《全族被贬，北荒粮满仓昏君啃树皮》 第1章 惨死重生手握空间 大乾三十五年 将军府后宅 床上躺着一个俊秀男子，头上缠着纱布，上面隐隐渗出血迹。 姜笙唰得睁开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眼，滔天恨意如深渊，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低头看了眼，十指根骨分明如玉一般，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是他那双被废掉，腐烂脏污的手。 手心一朵莲花印记映入眼帘，眉头轻皱，他记得自己手心，从未有过什么胎记，这个到底是什么？ 下意识伸手摩擦了下，眼前一闪下意识闭眼，整个人原地消失。 姜笙再睁开眼，错愕看着四周陌生环境。 他这是在哪里？ 做梦嘛。 站在一汪潭水边，看了眼四周，左边是白色砂砾空地，右边是黑土地，中间的潭水中央有几朵莲花。 直觉告诉他，那潭水是好东西。 抬脚走了过去，伸手捧着潭水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连带头上伤口都舒服不少，将纱布拆下来。 潭水倒影里的人影，头上伤口肉眼可见速度愈合，姜笙不由得瞪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脑中无数个念头闪过，最后平息下来，喃喃着：“我这是……重生了？那这个地方就是，话本子说的灵泉空间。” “简直匪夷所思，没想到世上真有如此离奇之事。” 老天爷是看前世姜家太惨，给他一次重来机会嘛，想到前世一幕幕，眼底猩红一片，彻骨的恨意快要将他淹没。 一阵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姜笙脑子清醒了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郑重道：“多谢仙人恩赐，这一世我绝不会让家人重蹈覆辙。” 三拜九叩后，又喝了好几口潭水。 正准备去竹屋看看的时候，耳边听到书童小竹的声音，心念一动出现在床上，头上纱布裹好。 小竹端着水推门进来，见他醒了，目露惊喜之色：“主子你可算醒了，奴才担心死了，头可还疼了。” 姜笙定定看着他，眼神疏离陌生，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小竹，现在是哪一年？” 咣当一声，小竹闻言跌坐在地上。 面色白了白，神情很是忐忑：“现在是三十五年三月初三啊，您是不是摔倒头，记不得事了，奴才这就去找大夫来。” 姜笙脑子转了转，久远的记忆回笼。 他想起来，自己前世摔破头是赌输了，脚下一个踩空摔到头，出事后那几个好友，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站住，不用去请大夫，我只是……有些脑子不清醒，你过来跟我详细说说。” 一炷香后 姜笙了解清楚情况，确定自己重生了，还是重生到这个节骨点，父兄尚未战死。 一切都还来得及。 将军府还有希望！ 回想起前世父兄死讯传到京城，已经是四月中旬，那是将军府最绝望的一天，祖母受了刺激吐血，没多久撒手人寰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并未因此放过将军府老弱妇孺，从书房搜出的通敌书信，直接宣旨治将军府的罪，全族流放北疆。 当时他在做什么，在找证据证明，将军府并未通敌，一切都是污蔑，现在想想太可笑了。 本就是帝王设局，事实根本不重要！ 姜笙按时间顺序理了一遍，从战场到将军府半个月，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父兄都还未战死。 他要尽快安排好京城的事，前往战场告知父兄，天狼山战役有诈不能去。 如今能护住将军府的，只有祖母了，若是将重生之事告知，祖母本就是皇家公主，真得能站在将军府这边嘛。 若祖母选择护着皇室，那他的重生就是笑话，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若是不告知，没有祖母配合，他想离开京城是妄想。 到底是否要赌一把！ 小竹见主子沉思，静静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主子醒来后好奇怪，那眼神可真吓人。 姜笙闭了闭眼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只要祖母活着，将军府妇孺就能活，事到如今只有孤注一掷赌。 赌赢了姜家有翻盘机会，赌输了…… 掀开被子下床，沉声道：“祖母可在？” 小竹愣了下神，恭敬道：“回公子的话，老夫人在佛堂，奴才扶着您过去。” 姜笙摆摆手，冷声道：“不用，我自己去即可，你就留在院子里，我去看看祖母。” 快步来到老夫人院子，进了佛堂后，看着正在抄经书的祖母，想到前世祖母吐血，奄奄一息的模样。 老夫人听见动静，抬起头就看见，小孙子无声哭泣着，眼底的悲伤痛苦，她看了心抽疼着。 慈爱道：“小三过来祖母这，是不是这次摔下楼梯吓到了，以后莫要再去赌，好男儿岂可沉迷赌……” 话还没说完，姜笙扑到她怀里，压抑的哭声让人听了心酸，老夫人哪里还忍心责怪。 她一生七子，六子战死沙场，身边也只有一个小孙子陪着，一生承受骨肉分离的痛，对小孙子难免溺爱了些。 轻轻拍着他后背，慈爱道：“看看快要及冠的人，怎么还能哭鼻子，让人看到会笑话你的。” 嬷嬷在一旁笑着：“小公子这次，只怕是真被吓到了，以前可从未哭过鼻子。” “哎，秋香你退下将门关上，免得小三回过神来，又要说自己没面子了。” “是，老奴这就退下。” 关门声传来，佛堂里只剩下祖孙俩，姜笙像是要将前世所有屈辱，一次都哭出来一般。 等情绪平复好，眼睛红肿起来了。 老夫人拿出帕子温柔擦拭着，满脸慈爱：“小三怎么了，这次哭这么伤心，祖母可从未见过你这般。” 姜笙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她。 “祖母，孙儿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能如实告诉孙儿嘛。” “若有一天姜家衷心耿耿，可帝王忌惮无容人之心，不仅在战场上坑杀姜家人，还用通敌借口污蔑。” “……趁机灭姜家全族，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您会选择占皇室，还是站在姜家这边。” 老夫人眉头一皱，低声呵斥：“小三，这种话怎可随意说，不知道祸从口出嘛，你平时胡闹纨绔就罢了，这种事岂可乱说。” 姜笙惨然一笑，眼底是挥之不去的痛。 第2章 祖母的支持 满脸执拗追问着：“祖母，请您告诉我怎么选，这里并未有外人，更没有皇帝的探子，您如实说就好。” 老夫人摇摇头，认真道：“那种事不会发生，姜家为了陛下出生入死，怎么可能被如此对待。” “你一定是梦魇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话还没说完，姜笙就在她眼前，直接消失不见了，看到这一幕，老夫人瞳孔一缩，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姜笙很快再次出现，脸上在笑，可眼神里的悲伤快要溢出来：“祖母，您现在愿意信我嘛，孙儿真得需要您。” “您若是不愿意，姜家真会走前世的路，全族被灭惨死，大乾也会亡国。” 缓缓将前世姜家遭遇说出来，隐去空间内的东西未说，老夫人听他提到先皇遗诏，心里已经彻底信了。 整个人怔怔看着，眼底情绪复杂。 老夫人到底是经历过，当初九龙夺嫡之争，京城血流成河的嫡长公主，很快调整好情绪，沉声道：“这件事，你有没有跟旁人说？” 姜笙摇头偷偷打量着，见祖母这副神情，就知道祖母是信了，慢慢松了一口气。 坦诚道：“并未，孙儿醒来后就在考虑，是否要告知祖母，担心祖母会站在皇室那边……”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不怪你，若祖母是你也会顾虑，一旦输了那是全族的命。” “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给祖母一点时间可好，若你说得事应验，祖母会着手准备护住将军府。” 姜笙垂眸声音低沉：“孙儿等得起，可父兄等不起了，祖母已经死了六子，难道要再看着最后一子也死嘛。” “按照前世时间算，父兄他们一个月内会死，消息会在四月中旬传回来，到时皇帝的屠刀，会直接对准姜家其余人。” “祖母不信的话，可以去书房第三层找找，那里可是有陛下安排的……诬陷证据。” 姜笙说完起身道：“祖母，孙儿还有些头疼，就先离开了。” 老夫人见他走，坐在蒲扇上久久未动。 嬷嬷推开门进来，看到自家主子脸上神情，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当年太子病逝，主子也曾露出过这般神情，可从那以后，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主子永远镇定自若不曾变过脸色。 “主子，可是小公子太顽劣惹您动怒？” 老夫人收回心神，调整好情绪：“无事，只是想去找本经书看，你扶本宫去一趟书房。” 秋香闻言没多想，伸手扶着她。 一路上轻声安慰：“主子您别急，小公子现在顽劣是年纪小，等及冠礼成后，到时早些定下成婚，也就慢慢懂事了。” “……或许吧。” 秋香看了眼，见主子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识趣闭上嘴不再多言。 老夫人推开书房门，平静道：“你去门外守着，本宫想坐在这看看，对了，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本宫。” “是，主子。” 关上门后，老夫人想到姜笙的话，朝着一个书架走去，慢慢翻找起来，很快一封信掉出来。 打开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迹，眼底像是有火在燃烧，不自觉攥紧手中的信，低喃着：“父皇啊，您可真是选了个昏君。” 为了李家的江山，她已经没了丈夫，没了六个儿子，这半生都在承受骨肉分离的痛，这些是她身为公主该承担的。 可前提是死在敌国手里，若是自己人也这般坑害，那她为何还要护着，早就烂透的李家江山。 她自问这么多年，没半点对不起皇帝，可皇帝是怎么对姜家的，一颗心彻底掉进冰窟窿。 老夫人伸手按在心口，一想到那孩子绝望的诉说姜家的惨烈，她就疼得喘不上气来。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她对姜家！ 当初的约定，既然皇帝要撕毁，那就走着瞧，无德无能狠毒之人，如何能当大乾一国之君。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老夫人留下姜笙。 将一块令牌交给他，原本慈爱的眸子，此刻锐利无比，皇家嫡公主气度尽显。 “小三，这是当初祖母，为了帮太子哥哥夺皇位，秘密训练的一支死士兵，足有上百人，各个以一敌百。” “从现在起交给你，尽早做一出戏给皇帝看，你才有借口带令牌离家出走，前往战场救你父兄……” 姜笙抬起头看向她，眼底满是动容，祖母能这般做，就是做好了站皇帝对立面，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若是输，祖母此生都要背负骂名，不得善终了。 握紧手中令牌，眸子亮得吓人，郑重道：“祖母放心，父兄一定会凯旋而归。” 老夫人点点头，平静道：“若六郎他们回来，皇帝那必然逼他们交兵权，到时需要提早做好准备。” “兵权要交，但私下的准备也要做，现在不能摆明面上，所以你重生的事，除了祖母外，谁都不可以说明白嘛。” “包括你父兄也一样，你爹太过古板，是断然不会信你所言，可祖母不同，祖母活这么多年了，很多东西也看透了。” 姜笙自然明白，这件事背后意味着什么，一旦被皇帝知道，把他融了炼丹都可能。 那个昏君为了长生，早就疯了，一旦知道他重生而来，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孙儿知晓。” 老夫人挥挥手，有些疲惫：“回吧，你好好休息养伤，明日穿上特制衣服，咱们祖孙演一场戏。” 姜笙低着头恭敬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后关上门，心念一动进了空间，进竹屋继续研究，书架上是各种孤本，尤其是兵法武器锻造，这些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那两块地他也试过了，白色土地是用来储物，保鲜用的，黑色土地用来种植，生长速度非常快。 昨日撒了种子，今日看已经绿油油一片，长势看着很是喜人。 姜笙沉浸在书籍中，完全不知道，几个狐朋狗友找上门，正在院子里等着。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姜笙的思绪。 放好书直接闪身出来，打开门看向书童：“小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第3章 做戏鞭打要债成 小竹偷偷打量了眼，小心翼翼说：“主子，国公府小公爷，沈家庶公子，丞相府二公子都来了，说是要找您……去赌坊。” 姜笙脸色拉下来，直接回绝：“不去，就说本公子摔了脑子要静养，暂时不去赌坊。” 他现在头顶上，一直悬着一把刀子寝食难安，只想等祖母尽快安排好，他做戏后尽快去战场，哪里有功夫在这里扯。 嬷嬷快步走过来，低声说：“小公子，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姜笙想到那三人欠的银子，眸子一转看向小竹，吩咐道：“小竹你去，将人带祖母院子去，别的不要多言。” “是，主子。” “嬷嬷我们走吧。” 嬷嬷点点头，边走边说：“小公子比往日沉稳不少，老夫人知晓后定然安心，日后赌坊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姜笙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以后定然不会再去赌坊，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祖母。” “好，到底是快要及冠了，小公子长大了懂事了。” 小竹带着三人朝后院走着。 青衣男子也就是沈缺，家中是皇商，在这些官家公子中，一直地位卑微，不得不小心翼翼讨好他们。 沈缺摇了摇手中折扇，似笑非笑道：“你叫小竹是吧，你家公子真是摔倒脑子了，若是以往定自己去接我们。” “如今居然让你个小厮接，可真是……”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瞧不起我是商户之子，就算是商户，也不是你个小厮能比得。” 国公府小公爷薛怀仁皱眉，看了眼沈缺有些不满，这人往日很会看脸色，今日可真是多话。 “好了沈兄，何必跟个小厮多言，咱们今日来可是为了找姜兄，这一日不去赌坊玩玩，手都有些痒痒。” 丞相府二公子温知书温润的脸上，不免露出几分笑意来：“不知姜小弟如何了，听说可是昏迷了三日，昨儿个才醒。” 薛怀仁头高高抬起，脸上满是不在意。 “还能如何，他那命素来够硬，现在不是都醒了嘛，醒了赌一赌就好了。” 其他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着，眼里满是看好戏的意思。 小竹余光瞥了眼，抿着唇不语，这三位分明不安好心，可公子为何就是看不出，非要他们亲近。 随着越来越靠近老夫人院子，那鞭打惨叫的声音传来，三人顿时就是一怔，急忙走进院子里。 抬眼就看到老夫人，正挥着手中鞭子，朝着跪着的人后背狠狠抽去，后背白衣被鲜血染红，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三人顿时心就是一紧，这该死的小厮，怎么会把他们带来老夫人院子，要是一个搞不好，他们少不了被迁怒。 顾不得多想什么，急忙跪下行礼。 老夫人见状手上顿了顿，抬眸看看他们，沉默在院子里蔓延，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三人低着头不敢看，跪的腿都有些酸，才听到老夫人发话：“都起来吧，许久未见你们三个后生，过来让本宫瞧瞧。” “……！！” 薛怀仁急忙上前，低着头轻声问：“老夫人，不知为何要打姜兄，可是因为去赌坊，若是如此的话日后不赌就是了。” 老夫人沉着脸，眼神里满是怒意。 “堂堂将军府嫡子，动不动去赌坊成何体统，本宫还听闻输了上万两，如何能不气，教训一番也是应当。” “你们三个就在旁看着，谁都不许求情，不然别怪本宫的鞭子不长眼，伤了小辈就不好了。” 说着鞭子继续抽打起来，耳边惨叫声连连，姜笙被打得受不了了，连连跪地求饶。 “祖母饶命，孙儿没有输上万两，只输了三千两，其余七千两是，是……” 三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家中子嗣太多，分到他们手上的月银不多，每个月都捉襟见肘。 可姜笙不一样，他本就是将军府，留在京城的唯一嫡系男丁，家中宠爱异常，每个月银钱都花不完，他们才会盯上他愿意往来。 可若是被长公主知晓，他们赌的银钱，都是跟姜笙这个傻子借的，想来也不会饶了他们，当下就要准备走。 姜笙哪里能不了解他们，直接起身跑过来，抱着薛怀仁的腿不放，哭嚎着：“薛兄，沈兄，温兄你们快救救我啊。” “那七千两是你们借的，不是说还我，再不还我的话，祖母会打死我的，呜呜~~~” 三人面色一僵，对上老夫人不善的目光，忍不住瑟缩了下，齐齐低下吞吞吐吐。 “老夫人，我们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就想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姜兄。” 说着就要走，姜笙死死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朝他衣摆上抹，看他那跟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表情，心里冷笑连连。 呵，戏台子都搭好了，不还钱想走门都要没有。 哇得一声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嚷嚷着：“你们不许走，祖母说我输了一万两，就要抽一百鞭子。” “可我分明只输三千两，那就是三十鞭子，其余的七十鞭子该是你们的，要不是借银钱给你们，我也不会挨打。” “大家都是好兄弟，理当有难同当。” 薛怀仁脸色变了又变，被抽鞭子绝不可能，可不还钱的话，这人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咬着牙。 “姜兄，借银子的事是我们不对，要不这样吧，你想松开手，为兄好回家筹银子还你。” 其他两人附和着：“对对，你想撒手让我们回去筹钱，到时候来还你便是。” 姜笙摇摇头死抓着不放，执拗道：“不行，除非你们愿意留下玉佩，还有签欠条才行，不然祖母一定会打死我的。”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眼神里冷意更甚。 一炷香后 三人留下随身玉佩，眼底满是心疼，那可是他们最好的玉佩，要是典当的话，都能值几千两了。 强忍着怒火走了，姜笙看着他们的背影，戚戚艾艾：“祖母，孙儿好疼能进屋嘛，这东西您收着。” 祖孙俩进了屋子，暗处盯着的人一个闪身，很快不见踪影。 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第4章 大姐上门来 老夫人等关上门，脸上冷意散去，一脸心疼道：“小三快脱下衣服，让祖母看看可伤到了，赶紧上点药才是。” 姜笙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没事祖母，孙儿穿了棉衣不疼。” ”演一出戏能让皇帝放下戒心，还能要回银子值得。” “那三人今日吃了亏，以后能消停点，正好我也能去战场找父兄，想法子将奸细抓出来，这样父兄也就不会……惨死！”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胳膊，慈爱道：“好，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你明日天不亮就走。” “侍卫也带几个，有今日这一出，皇帝不会拦着你出京城，甚至还会高兴。” “路途遥远，一定要多加小心，小心别着了奸人的算计，这些东西都收你那个空间里，这样比较稳妥点。” 姜笙嗯了一声，手放在大包小包上，心念一动东西瞬间消失不见。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还有些晃神。 “小三啊，你能有这般神奇空间，定然是老天爷看姜家太过惨烈，赐予你的一场造化，莫要辜负天意才是。” 姜笙点点头，认真道：“祖母放心，孙儿知晓得，定会小心使用这空间，绝不暴露在人前。” ”一定要小心点，若是传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时可就永无宁日了。” “嗯，孙儿去战场后，京城就有劳祖母照应，待他日南疆战事结束，到时全家团聚可好。” 老夫人抬起手，将他轻轻搂在怀里，眼眶微微泛红：“小三苦了你了，这一世祖母一定活得好好的，只要祖母在，皇帝不敢对姜家妇孺下手。” 姜笙埋在她怀里，滚烫的眼泪滑落。 闷声闷气：“嗯，孙儿知晓的。” 祖母一向性子坚韧，若不是前世太过悲伤，不会吐血撒手人寰。 “这一世姜家定会不同，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远离京城平安喜乐。”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秋香嬷嬷的声音传来：“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说是担心小公子头上的伤，带了些补品来。” “嗯，你去带大丫头来。” 姜笙闻言一怔，想到前世大姐的下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怎么差点忘了大姐的事，要跟祖母说说才成。 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来。 姜笙认真道：“祖母，大姐的事我还没说，前世姜家男丁战死沙场后，姜家妇孺被流放。” “大姐后来……上吊死了，我曾让人查过，发现大姐夫在外子嗣成群，至于大姐三年未孕，只怕有猫腻。” “什么？” 老夫人大怒，身为皇家公主，哪里能不知道那些腌攒事，脑中想到丞相府，想到皇帝…… 脸色顿时白了白，大丫头那性子柔弱，一颗心都在孙女婿身上，若只是外面子嗣的事，定然不会上吊自缢。 只怕是还知道了，多年未孕的真相，再加上姜家全族遭难，绝望之下才可能自缢。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小三，这件事祖母知晓了，定会好好安排一番，你莫要同你大姐说实话。” “她一颗心都在你大姐夫身上，空口白牙没证据，你大姐非但不会信，还会回去跟你大姐夫说。” “如此一来，若是丞相府跟皇帝合谋，发现此事端倪，只怕你路上要遭不测，此事一定要瞒着。” 姜笙点点头，郑重道：“祖母放心，孙儿知晓其中严重性，除了祖母以外，定然不会对旁人说。” 姜心柔被带进屋子，行礼后柔声道：“祖母近来可好？” 老夫人慈爱看着她，面色如常：“还好，就是想你们想得紧，日后可要多回来看看，知道了嘛大丫头。” “……嗯，祖母放心，以后孙女一定常回来看看。” 扭头看向姜笙，本来想说两句，可看着他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变了：“头还疼吗？” “姐姐给你带了补品来，还有祛疤良药，还是宫中上次给你姐夫的，我想着你能用上就带来了。” 姜笙听到大姐夫，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住情绪，轻声说：“嗯，多谢大姐。” 姜心柔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小三这次摔了头，看着倒是懂事不少，到底是长大了。” “及冠礼上可有想要的，姐姐去给你买来。” “没有，我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 “会的，前几日母亲说爹爹来信，南疆战场形势一片大好，若是顺利的话，两年内就能回京城了。” 老夫人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姜心柔走过去蹲下身，头靠在老夫人腿上，一脸安心的模样：“祖母，还是回家的感觉好。” “既想家了，那不妨回来住几日，反正你后宅也无妾室同房，没那么多事要忙着，不如多陪陪祖母。” “哎孙女也想，可婆母那边要侍疾，一日都不得离开，等那边好点，孙女就回来陪祖母。” 老夫人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小三，你快些回去上药，祖母跟你大姐说说体己话。” 姜笙点点头，微微弯腰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传来，老夫人眼神有些复杂，试探道：“大丫头你都成婚有三年了，一直无子嗣可有看看大夫。” 姜心柔抬起头，满眼失落：“嗯，府医说我体寒不宜有孕，宫中太医也是如此说，孙女很是自责。” “不过好在夫君对我好，公婆对我无子嗣的事，也是从未催过，只说让我好好养着以后会有的。” 老夫人心中一沉，低声喃喃：“大丫头，你有没有出府瞧瞧，多看些大夫呢。” 姜心柔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孙女知晓，可夫君说外面郎中骗子多，怕我被人诓骗，一直不许我去外面瞧。” “哦，这样啊，那在祖母这瞧瞧呢，正好白大夫跟了我多年，医术定是没话说得。” “再说你从未落过水，在将军府都正常，如何嫁了夫婿后就体寒了，多看几个大夫更好一些。” 老夫人话音刚落，喊了一声：“秋香，去请白大夫来帮本宫请平安脉。” “是，主子。” 没多时一个满头银发老者，背着药箱进了屋子，如往常一般请好平安脉后，就听老夫人开口。 第5章 镯子里的药丸 “白鹤你帮我这孙女瞧瞧，看看可有体寒不易受孕之症，若是有的话开个方子，帮她好好调理下身子。” “好，大姑娘伸出手来。” 姜心柔伸出手，一脸紧张看着他，眼底隐隐带着几分期盼。 “白爷爷，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白鹤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 “大姑娘的身体并未有体寒之症，只是子嗣这块有些困难，是因为麝香，体内有麝香残余，定是长期接触才会这般。” “来，把你身上的香囊，手镯都摘下来，让老夫瞧瞧先。” 姜心柔身体一僵，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老夫人轻声说：“心柔，把你身上的东西摘下，让你白爷爷看看，若真是有问题的话，日后多……注意点就是。” “嗯，劳烦白爷爷了。” 她一向小心谨慎，为了要个孩子，那一碗碗药下肚苦得她心都疼了，又怎么可能碰到麝香。 这绝对不可能！ 白鹤打开香囊，凑近了些闻，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又拿起手镯轻轻敲了敲。 在耳边晃了晃，拿出一根簪子，对着镯子鼓捣了几下，随着啪嗒一声锁扣打开。 东西掉落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姜心柔见状心里一紧，这红玉金丝镶嵌的镯子，是夫君送她的定情信物，她每日都必戴在手上。 可这小药丸哪里来的，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心里有些忐忑：“白爷爷，这药丸是什么？” 白鹤看了眼老夫人，见她没什么反应，才缓缓开口：“是……麝香做成的药丸，长期戴的话，可致女子终身不孕。” “现在老夫帮您去了这药丸，若是想要孩子，还需要调理好身体再说。” “大姑娘现在看着不错，可这东西到底戴了三年，气血还是被伤了，需要好生养着，不然匆忙有孕只怕留不住。” 姜心柔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面色惨白，压根听不到他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镯子有麝香？ 难道三年前夫君就…… 他若是不知情，为何每日都叮嘱她要佩戴手镯，要是哪一天她不戴，就会冷下脸盯着她。 老夫人挥挥手，示意白大夫先出去。 “白鹤，这件事不要外传。” “是，老夫明白，老夫人请放心。” 姜心柔拿过手镯，用力握紧了，喃喃着：“祖母，你说这手镯藏药的事，夫君到底知不知晓。” 老夫人平静道：“大丫头，你从小就在祖母身边教养长大，性子虽然柔弱了些，可到底还是聪慧得。” “是与不是，祖母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不用祖母去多言。” “只是这件事你要瞒好，不可让你夫君知晓，府医跟太医都说你体寒，如此统一口径，实在让人很难不怀疑。” 姜心柔睫毛轻颤，闭了闭眼颤抖着手，将去掉药丸的手镯戴上，努力克制住情绪。 “祖母，孙女明白了。” 老夫人轻声说：“丫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将军府是你永远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不要怕任何人。” “若是有人负了你，莫要忍气吞声，你背后还有将军府，不是无依无靠。” 姜心柔抬起头看向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低声说：“多谢祖母，孙女记住了。” 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时候不早了，孙女也该回去了，日后定多来看祖母，至于那些事，孙女会慢慢查清楚。” 老夫人嗯了一声：“秋香送送大姑娘。” * 姜笙回到房间后，直接闪身进空间，开始继续捣鼓火药的事，一旦能捣鼓成，就是去战场也不怕了。 空间内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震得姜声脑瓜子嗡嗡得，看着被炸出的大坑，忍不住咂舌：“好厉害的东西，若是能用在战场上……” 不，不能随便用，若是被皇帝发现，只怕会大肆让人制出来，到时候天下要大乱，但他偷偷用可以。 姜笙拿着炸药包，咧开嘴笑：“有了这个东西，就算我武功不高也能自保了。” “嗯，得再多做些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纸筒做出来都有如此威力，若是用铁的话会不会更好。” 脑海中想了想那个画面，铁球爆炸碎片飞射出来，那恐怖的杀伤力更甚，那就……试试看。 竹屋内的书里，还有很多暗器图纸，如今只能偷摸研究，肯定不能去铁铺，容易被皇帝盯上。 这一捣鼓就是一天，将自己关在屋内，只等明日一早，直接骑马去战场。 完全不知道另一边，自己被鞭打的传言，在那三人的大肆张扬下，短短时间内传遍京城，连皇帝都知晓了。 政务殿的帝王批奏折，听到探子的话后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哦，那倒是有些意思。” “没想到皇姐宠溺姜笙，这次居然舍得下鞭子抽打，想来也是真被惹怒了，那小子一向顽劣不堪，只怕又要闹腾了。” 尽忠知道陛下的心思，附和一声：“是啊，听说还偷偷收拾行李，只怕又要离家出走闹一闹。” 乾帝嗤笑一声：“还真是孩子心性，跟他两个哥哥比，不是一般的废物。” “随他吧，爱去哪去哪，不用刻意盯着他，路上要是吃了苦头，自然会回京城。” “是，陛下。” 第二天蒙蒙亮。 姜笙带上两个近卫，身上背着包袱，直接骑上马出城。 路上不敢有半点耽搁，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就烧点水装在水囊里，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两个近卫都有些受不住。 河边三人坐下休息，青山轻声说：“公子，您这次离家出走，是要去哪里，咱们这都走几百公里了。” “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老夫人知晓会担忧，要不早些回去呢。” 姜笙神色平淡，抬眸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不回，我们直接去南疆军营，祖母这次打我，我要去找父兄告状。” 青山闻言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三公子这话说得那么敷衍呢，谁家告状跑上千公里，也太折腾了。 “可是公子，战场太危险，您要是真去的话，只怕老爷不会为您做主，还会责罚您的。” 第6章 赶路遭罪 姜笙当然知道，爹一向看他不顺眼，上有文武双全神童大哥，中有天生神力二哥，只有他什么也不会，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爹看到他的话，少不了要打一顿。 可那又如何呢，总归是打不死就成，跟姜家灭族之灾比起来，这点小痛苦不算什么。 父兄活得好好的，姜家就不会倒，他只有亲眼看着他们安好，这颗提着的心，才能真正安心放下来。 青山青木对视一眼，只觉得三公子变了，若是以前的话，定然要蹦跶起来怨老爷偏心大公子二公子。 如今居然这般平淡，实在是不可思议，难道是真摔坏脑子，才会这般嘛。 想到这担忧道：“公子，您的头还疼吗？” 姜笙嗯了一声，大口吃着手中干粮，神色漠然不想多言，柴火烧着，发出噼啪的声音。 青山看着瓦罐里，冒着咕噜泡水好奇问：“公子，您这次出来后，从没喝过河里的水，都要煮开喝这是为何？” “……” 似是想到不好的回忆，眼神黯淡下来。 “以前我曾看见过，有人经常喝生水，肚子里……长满了虫子，那场景很是骇人，从那以后喝水都是煮开。” 青山有些不信，笑道：“公子，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般事。” 姜笙垂眸，遮挡住眼底的神色，平静道：“那是你没去过贫民窟，不知道长期喝脏污水的人，到底死状有多惨。” 三人吃饱喝足后，继续赶路。 一直到天黑，才找个有水源地方歇息。 青山嘟囔着：“哎，我自从入将军府，还从未这般赶路过，咱们还是有武功傍身。” “你说三公子身子弱，这一路赶路这么急，怎么没喊过累，被老夫人鞭打过，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青木性子冷，见他喋喋不休，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一听到这话，青山被噎得不轻，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等着，我去找三公子评评理去。” 小跑着到姜笙身旁，见他正捣鼓着药材，有些不解：“公子，你在做什么？” “毒药。” “啊，做毒药干什么用，这要是不小心中毒，荒郊野岭可咋办，公子莫要玩这危险之物。” 青山抬手想将东西拿走，就对上一双不悦的眸子，听着冷冷的声音：“安静，再吵吵你就回京城去。” 姜笙说完不管他，自顾自将药捣碎。 “公子你变了……” “若是无聊去林子打猎，抓两只野鸡来，晚上我们吃烤鸡，到下一个城镇住客栈休息。” 青山一听可以去镇上休息，心里的怨念瞬间消失，眼睛亮亮看着他：“太好了公子，可算能去客栈休息了。” “这些日子一直赶路，我屁股都没知觉了，还有大腿也磨破了，实在是遭罪得很，公子你难道不疼嘛。” 姜笙摇摇头，语气平淡：“不知道，没注意到，好像磨破了吧。” “……属下这就去抓鸡来。” 没多时，青山一手拎着一只，处理干净后准备放在火上烤。 姜笙见状走过来，伸手拿走鸡，摘了几片荷叶放上调料盐腌制好，直接荷叶包起来，再用泥巴涂抹好。 挖坑埋上用火烧着，青山青木蹲在一旁，疑惑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做叫花鸡，很好吃。” 远离了京城，再加上黑夜遮掩，他不用去伪装自己笑，也实在是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做着手上的活。 青山看着自家公子木然的脸，心里总有些发怵，岔开话题：“公子，您什么时候学的做饭，看着有模有样好厉害。” 姜笙朝着坑里丢木柴，敷衍了一句：“随便学学，一个人在外，多学点东西傍身没错。” “公子真厉害，不过您是嫡子，从小锦衣玉食有人伺候，不用学这些的，君子远庖厨嘛。” 掀了掀眼皮，幽深的眸子看向他。 意味深长道：“谁会都不如自己会，主动学，总比有一天被逼着学要好，再说我文武都不行，总要有一技之长吧。” 青木看着他的神色，眼底担忧一闪而过，轻声安慰：“公子，老夫人对您极好，这次许是太气恼才会抽鞭子。” “您……莫要多心，对老夫人生了隔阂才是。” 姜笙嗯了一声，没再多言什么。 “好了，闷一会儿就能吃了。” 三人吃着香喷喷的叫花鸡，脸上露出满足的笑，青山含糊不清说着：“公子，您的手艺也太好了，这么做的鸡好好吃。” “好吃多吃点，吃完烧点水洗漱下，早点休息吧，明日天一亮还要赶路。” “是，公子。” 夜深人静时分 姜笙等人睡着了，直接闪身进空间，看着黑土地种植的东西，已经快成熟。 脸上露出吃惊之色。 “这黑土地可真是宝贝，要是这么一直种下去，日后粮食根本吃不完，有粮食不挨饿才有活路。” 大腿传来一阵刺疼，姜笙缓缓走到谭水边，衣服直接脱了，将潭水浇在身上，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神色没什么变化，没多时摩擦伤慢慢愈合，长长吐出一口气。 有这个宝贝潭水在，就算父兄上战场受伤，他也能用潭水救人，而不是无力看着。 姜笙擦拭干身上水渍，快步走进竹屋看书，白天赶路晚上看书学，互相不耽误，急躁的心也就踏实了。 他发现竹屋的时间流速，跟外面是不一样的，在竹屋三个时辰，外面才过去一个时辰，这样大大节约时间了。 双手捧着书，坐在地上一看就忘了时间。 直到听到外面呼唤声，姜笙才发现，自己这一看又是一晚上没睡，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直接闪身到灌木丛。 拍打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动静惊动青山青木，两人运气飞身过来，见他无事才松一口气。 “公子，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一圈也没看到人。” 姜笙催促着：“只是去方便了下，走吧，我们该赶路了。” 乱葬山脚下，阵阵阴风吹过。 翻身下马，姜笙头也不回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山！” 说完顺着小道，朝着山上奔去。 第7章 见死士 姜笙想起祖母的话，一路狂奔到山顶，找了一圈才找到山洞，还没等靠近，身后响起沙沙声，黑衣人将他包围在内。 死寂的眸子，沙哑的嗓音响起：“何人？” 从怀里拿出令牌，沉声道：“我是姜笙，这是祖母给我的，以后你们听我调令，直到我父兄从南疆安全回京城。” 领头中年男人，浑身包裹在黑布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目光灼灼盯着他：“不知三公子，能否将令牌给奴看看。” 姜笙点点头，利索递给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轻声说：“我从前纨绔不堪，祖母担心你们不信我，这封信杨叔您看看。” 中年男人手一顿，眸子冷意稍退些。 “三公子是贵人，叫奴老杨即可，奴担不起杨叔称呼，还望三公子见谅。” 姜笙听了只是笑笑，压根没当真。 前世要不是杨叔他们护着，自己早就像烂泥一样死去，哪里有那十来年苟延残喘，更不会知道家族被灭真相。 死士又如何，值得他尊重。 杨一检查完令牌书信后，将东西还了回去，认真道：“东西没问题，不知三公子需要奴们做什么？” 姜笙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们入军营潜伏，暗中搜集奸细信息，还有保护好我父兄。” “如果需要联络的话，有专门的法子，你们按照我说得……” 一炷香后 杨一点点头，死寂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突然来了一句：“三公子长大了，主子应当很欣慰。” 姜笙苦笑一声，眼底悲伤弥漫，声音像是一阵风吹过般很低：“是啊，也该长大了，不能事事都指望家中长辈扛。” “对了杨叔，这一路上能否麻烦你随行，教我杀人的路子，不管是下毒还是暗器，我只要学会杀人。” 死士们齐刷刷看向他，沉寂的眸子动了动，带上几分人的情绪，似有不解。 杨一看着面前的贵公子，眼底情绪不明，最后还是压了下去，选择听从命令。 “是，奴听三公子的，只是学杀人一是要胆子大，二是要快狠绝，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了，三公子还要学嘛。” 姜笙嗯了一声，轻声说：“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就是现在天天练武，也难短时间内有成效。” “反倒不如学杀人技巧，关键时候可保命，不至于连累旁人保护我……这个废物！” 杨一闻言，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爽快应下：“好，奴这一路上会教您，下一个镇子去制暗器，想要杀人暗器必不可少，毒更是如此。” “解毒法子也要学，不然没杀死敌人，自己想被毒死了。” 姜笙嗯了一声，看他将死士叫出来，一一吩咐好后，才跟着他一起下山。 杨一低声说：“三公子，奴有个问题想问。” “嗯，杨叔你问。” “……叫奴老杨即可。” “好的杨叔。” 杨一：成吧，三公子高兴就好，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左不过是个称呼。 “三公子之前见过奴嘛，为何眼神那般，就像是看故人一般，奴记得只在您三岁去过将军府……” 姜笙看向他，忍不住发自内心笑起来。 说笑般开口：“或许上辈子见过，我才会对杨叔觉得亲切，以后麻烦您了。” 青山见人下来了，余光看到黑衣人，诧异道：“公子，这人是谁？” “态度恭敬些，这是杨叔，会一路护送我们去军营，别的就不要多问了，去找一身寻常衣服来给杨叔换上。” “……是，属下这就去。” 杨一换上衣服，摘去脸上的黑色布巾，是一张普通到极致的脸，丢人群里也认不出来。 四人骑着马继续赶路，本以为今日就能到镇上，谁料半途遇土匪拦路。 二十来人冲上官道，领头独眼扛着一把大刀，将刀直接插入土中，冷笑一声：“交出身上所有财物，才可以离开。” 青山看向一旁的主子，低声问：“公子是否要将这些土匪处理掉。” 姜笙看向领头人，本不愿跟他们多纠缠，耽误时间不值得，拿出一包银子丢过去。 “银子给你们，让路放我们离开！” 独眼伸手接住，上下颠了颠，露出一口大黄牙，眼神里满是贪婪：“呵，一百两买四条命可不够，要是杀了你们的话……” “啧啧，你们身上所有银子都是我的，这四匹马也不少钱，为何要放过你们。” 姜笙闻言手放在腰间，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将他们全部杀了！” 青山青木闻言，提剑冲了过去，喊打喊杀声响起，惨叫声，鲜血喷洒出来，空气中血腥味浓郁。 不到一炷香时间，二十来个土匪，就只剩下领头带着几个人，独眼见状知道碰上硬茬子了。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公子是我们有眼无珠，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姜笙翻身下马，将腰间匕首拔出来，一步步靠近着，在独眼惊恐的目光中，一道亮光闪过，脖颈被人划开口子。 独眼捂着脖子，鲜血涌出来咕噜噜，根本说不出话来，低低盯着那个眼神阴郁的人。 剩下几个被处理干净，官道上到处都是鲜血，青山擦了擦剑，眼睛亮亮得：“公子，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扒了拿走银钱身份牌子，挖坑把尸体烧了，免得尸体堆积容易生瘟疫。” 青山怀疑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道：“主子，真要扒他们衣服搜，可他们是土匪啊，身上要是有银钱就不会……” 姜笙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他们可以抢本公子，为何本公子不能抢他们，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 “额，没什么不对，属下这就去搜。” 四人齐力挖坑丢尸体焚烧，做完这些后，天色也快黑上来。 杨一看了眼天色，轻声说：“走吧，我们换个地方晚上休息，这山脚下不适合。” “嗯，我们现在就走。” 四人快马加鞭，在天黑前找个地方过夜。 河边架起柴火，瓦罐里煮着东西，咕咚咕咚冒着热气，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第8章 被人流挤进春香楼 第二天午时不到 四人来到最近的清平镇，翻身下马朝着大门走去，交上几文钱进城，找了家客栈暂时住下。 姜笙交代几句后，带着杨一去了铁铺，将暗器图纸交给铁匠，交好定金，约定好取东西时间。 这才离开铁铺，在街道上随意逛着。 买买买个不停，没多时杨一怀里手上，都被东西塞满了，看了眼还跃跃欲试的小公子，扯了扯嘴角无奈道。 “小公子，这么多东西够吃了，咱们要不早些回客栈，您也好早点洗漱好好休息。” 杨一看向他青黑的眼底，这只怕是没休息好，这熬下去不睡，身子都要熬坏了。 姜笙摸了摸眼底，轻声问：“杨叔，很明显吗？” “嗯，很明显，路上奔波劳累休息不好，难得来了客栈，公子还是好生歇息吧，若是累病了更要耽搁下去。” “也是，我知道了，这就回客栈。” 姜笙回到客栈后，直接进了空间竹屋，里面流速不同，他睡六个时辰，外界不过才两个时辰。 竹屋有张软榻，躺在上面闭上眼，在空间里很踏实，眼睛一闭睡着了。 这一觉睡醒，从空间出来外面天色黑了，姜笙叫来热水洗澡，换上干净衣衫，打开门走了出去。 旁边门打开，两人对视一眼。 青山眼睛亮了亮，低声问：“公子，您是要出去逛逛嘛，听说这里晚上很热闹，街道也有不少好吃的。” “嗯，叫上其他人一起逛逛，等到了地方，可就没这么悠哉日子了。” “好嘞，属下这就去喊人。” 街道两旁都是摊位，花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叫卖声不断，食物的香味飘散着，看着这一幕姜笙有些茫然。 恍如隔世，前世多少次祈祷上天，没想到真能重来一次。 青山不知看到什么，红着脸凑过来：“公子，这一路奔波劳累，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姜笙见他挤眉弄眼的，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拧了拧眉：“你怎么了，眼睛抽了？” “……哎呀不是，公子你看那边有青楼诶，看着姑娘长得不错，要不咱们去瞧瞧，不做什么就喝喝酒听听曲。” “一次多少银子？” “唔，可能上百两打不住，能去那里的人，哪个能缺银子啊。” 姜笙面色不愉，冷冷看着他。 “你知道农家辛苦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吗？” “这一百两又能买多少白面馒头，养活多少人，你如此享乐当真是浪费，想去你自己去，我不会去的。” 青山见他动怒了，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属下只是随口一说，您千万别动怒，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买卖吃食就好。” 心里哭唧唧，明明以前公子最喜去听曲，怎么现在不仅不去，还要教训他呢。 姜笙转身正准备走，就见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朝着挤过来，嘴里还在疯狂喊着：“琼枝姑娘看这边，看这边啊啊啊！” 那疯魔的样子，让人看得眉头紧皱。 下意识后退些想走，奈何还没来得及，就被人流冲着走，想退出去都难，挤压着动弹不得，更别说提气离开。 青山见状伸着手，想要抓住自家公子，谁知就被人挤开，眼睁睁看着公子被人流冲走…… 挥着手大喊：“公子，公子看这边啊。” 声音被嘈杂声淹没，根本听不到，三人等人流过去，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服，急切道：“走，快找公子。” 杨一伸手一指：“人流去了春香楼，公子应该也被挤进去，咱们直接去里面找。” 青山点点头，抬脚就要冲过去。 被人给拽了过来，青木没好气道：“你急什么，身上有没有银子，那地方进个门都要银子。” “……好像大概有一点点，可能不太够。” “多少？” “十两银子，其余都在公子手上。” 青木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个蠢货说话，脑门青筋突突跳着疼：“你离我远一点，我怕你的蠢传染我。” 青山挠挠头，不解道：“啥意思，我怎么就蠢了，青木你少来阴阳怪气。” “我没有银子，不代表杨叔没有啊，看杨叔这一把年纪都没成婚，手里不可能没银子。” 两人齐齐看向杨一。 杨一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银子我有，你们跟我来吧，用完记得还我，那是我存的棺材本。” “……！！” 姜笙被人流挤进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起身就想走，谁知肩膀一沉被人按下来。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对着他嘿嘿笑：“兄弟，你也是来看琼枝得，看你这仪表堂堂，不知是哪家公子啊。” “姓甚名谁，听你口音是京城人，要是你想要琼枝的话，老爷我可以让给你，只是……” 话还没说完，姜笙连连摆手：“不，我不是来看什么琼枝，这都是误会，我现在要出去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谁知门口壮汉伸出手，凶神恶煞道：“今日琼枝姑娘弹琴，公子若是想走的话，得等结束之后才可。” 张嘴欲说什么，青山三人进来了。 “公子，你没事吧。” 姜笙摇摇头：“没事，只是现在走不了，要等什么琼枝弹琴，先找个地方坐坐。” 杨一拍拍他们肩膀，轻声说：“小公子说得是，现在强闯出去的话，只怕会惊动官府可不妙，一耽搁就是三两日。” “嗯，杨叔说得是，不就是听弹琴，结束后咱们再出去就是，犯不着闹腾起来。” “也是，这里不是京城，咱们还是别节外生枝好，公子咱们去角落坐吧。” 四人找了个最偏的角落坐下，出门在外自当警惕，桌上的吃食没人动，直勾勾盯着中间台子看。 没多时一个戴着面纱，白衣飘飘的女子抱着琴缓缓下楼，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身材壮硕，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台下众人见状纷纷骂道：“这春香楼做什么，弄那么丑的丫鬟，比男子还要壮硕。” “呕，简直让人作呕，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实在是太丑了。” 第9章 为丑丫赎身 众人再看向琼枝，莫名觉得她更美了，真是太奇怪了，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琼枝扭着腰肢，水润眸子扫视台下，眼里露出满意之色，今日可是她开苞日，若是被贵人瞧上，直接赎身出春香楼也不是不可能。 她自然是做足准备，身后跟着的丫鬟，也是早早就选好，必须足够丑才能衬托她的美。 缓缓来到台上坐在凳子上，将琴放在长桌上，十指轻轻拨动琴弦，悦耳的琴音流淌出来，台下的人听得痴迷。 姜笙则是盯着她身后的丫鬟，死死盯着她的面纱，像是穿透面纱看到人，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丫头。 青山扭头看了眼，见自家公子眼睛眨都不眨看着台上，忍不住咧开嘴笑。 看看吧，说得多义正言辞，身体是诚实的，还不是喜欢看花魁。 凑近了些，小声低语：“公子，您若是喜欢的话，可以等会赎人，放在身边伺候也是极好的。” “美人相伴，一路自然不会寂寞。” 姜笙听到这话，眼神怪异看了他一眼。 “青山你眼睛该去治治了，那么大的一个人，可是比你力气要大，跟美人完全不搭边。” 姜笙不由得陷入回忆中。 前世他遇到纤纤，那丫头已经是奴隶，浑身被打的都是伤，他看了于心不忍，就给了个馒头。 没想到那丫头后来找来，死心塌地跟着他，他手脚经被挑断，如同烂泥一般，都是那丫头伺候着，一直不离不弃…… 只是她后来上战场，被人暗算惨死，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没多久自己也死了。 一曲结束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琼枝施施然起身，柔声一笑，缓缓将面纱摘下，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看得众人激动不已。 “美，琼枝姑娘真是美啊，我出一百两银子拍下姑娘初夜。” “两百两！” “三百两！” 姜笙举了举手，伸手指了指：“我想问下，那个姑娘的面纱能摘下吗？我想看看她的脸。” 台下顿时一静，眼神怪异看着他。 这人疯了不成，花魁不要拍什么丫鬟，还是那个壮硕的丫鬟，丑的让人吃不下饭，买回家去有啥用。 风韵犹存的妇人见状娇笑一声，甩了甩手中丝帕，慢悠悠走了过来，笑盈盈道：“扑哧，公子真会说笑。” “您若是拍下琼枝啊，丑丫我白送你，别看丑丫长得丑，那干活可是一把子力气，绝对不会亏……” 妇人还要喋喋不休说着，被姜笙打断。 “我的问题还没回答，看看她的脸，若是合意的话，我只要赎走丫鬟一个，花魁我不要没功夫照顾。” 他是脑子有病啊，才找个娇滴滴美人带路上，耽误行程不说了，还什么都不会干，烦都烦死了。 妇人见他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招招手将丑丫带过来，直接面纱一扯，露出那张满是痘印的脸，丑丫忍不住捂着脸，低下头有些害怕。 姜笙见真是她，眼眶忍不住红了，克制住复杂的情绪，轻声说：“你别怕，我会赎你出去。” 丑丫透过指缝看向他，怯怯道：“谢谢，我能干活很多活，你赎我不亏的。” “哈哈，我知道不亏。” “开个价吧，赎她需要多少银子。” 妇人眼神复杂看着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小公子是好看，就是脑子不太正常。 帕子捂着嘴咳两声，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不二价，卖身契直接给你如何。” 丑丫闻言放下时候，不满道：“姐姐不对，你买我的时候只花五两，为何现在要卖五十两，太黑心了吧。” 妇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废话，老娘能做亏本生意嘛，养你不要花银子啊，就五十两不二价。” “嗯好，卖身契拿过来。” 姜笙拿出五十两出来，催促着。 很快卖身契到手。 丑丫眨巴着眼睛看他，眸子亮亮得：“求公子赐名。” 姜笙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笑道：“叫仙仙吧，等你瘦下来脸治好，也会变得很好很好看，这个名字衬你。” 喃喃着：“仙仙好听，我喜欢这个名字，多谢公子赐名。”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青山一副吃了屎一样，脸色难看得很：“公子您没事吧，怎么会赎一个丫鬟啊。” 姜笙冷下脸，回头看了他一眼。 青山急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走吧，回客栈。” 仙仙被带到客栈后，看着干净房间，还有厚厚的被褥，东看看西看看，忍不住上手摸摸，小心翼翼看着姜笙。 姜笙被她逗笑，轻声说：“这房间给你的，每天膳食会小二送上来，想要洗澡就说一声，有热水送上来。” “我们要在这住两日，暂时不急离开。” “对了，仙仙你会骑马吗？” 仙仙低下头，谦卑道：“回公子的话，奴以前就是马厩得，后来主家落难，奴就被发卖出来了。” “骑马自是会的，就是……没那么熟。” 姜笙嗯了一声，安慰道：“没事，明日我带你去郊外练练，你会一点的话，学起来很快的。” “嗯，奴婢都听公子的。”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一晃两日过去，姜笙去铁铺拿到暗器后，将东西收一部分进空间，这才准备回客栈，明日一早出城赶路。 仙仙看到他后，小跑着过来，拉着他的手就跑，看向药铺的方向，眼神还带着惊恐。 将人拉到巷子里，才停下脚步。 姜笙看着她疑惑道：“仙仙怎么了？” “呼呼，公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去医馆的人多了不少，而且看着症状都一样，脸上起了脓包。” “……好像是有，这个有什么问题嘛。” 仙仙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底露出一抹哀伤，很快振作起来说道：“公子，奴婢脸上的坑印，一开始也都是脓包。” “后来没有药治，慢慢就烂掉成坑印了，我记得这个病传染，我们村就是这样没得。” 姜笙皱眉，他前世并未听说过这种事，为何这一世出现意外，不解道：“那你们村，最后朝廷怎么处置的。” 这话一出，仙仙沉默着。 久久才开口：“来了很多弓箭手，对着村子放火箭，都烧死了，朝廷的人火烧了村子，对外说我们是病死的。” 第10章 城内不对劲 姜笙听了后背发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好，我们这就回客栈，收拾好东西尽快出城。” 瘟疫这种东西，那是就怕万一，只要碰上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两人快速回到客栈，敏锐察觉到客栈气氛不对，只有店小二在，胖掌柜不知道哪里去了。 平日热闹的大堂，此刻有些安静。 姜笙心里有些不安，快步上楼找了其他三人，简单说了两句，几人快速把东西收拾好，背着包袱下楼。 正在擦桌子的小二见状，好心提醒道：“几位客官，这可是要出城？” “是，不知小二哥可有事。” 小二叹了一口气，凑近压低声音：“现在出城已经晚了，城门口堵着很多人，你们只怕是不好出去，除非拿银子买命。” 姜笙皱眉，不解道：“小二哥这是何意，现在不许出城了吗？” “嗯，我家掌柜的昨日就出城了，今日很多人收到风声也要出城，可大多是有钱的，穷人买不起命。” “多少银钱一人？” “三十两还是我知道的，现在涨没涨价不知道，但你们要走的话一定要快，不然……” 姜笙心沉了下去，点点头，掏出一两碎银子塞他手里，轻声道谢：“多谢小二哥提醒，我们走吧。” 小二握紧手中银子，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叹了一口气，出去又能如何，外面情况也不好啊。 几人牵着马靠近城门口，看着那黑压压一片人，心头就是一紧：“这么多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杨一拧眉，附耳低语几句，转身挤进人群里，不知做了什么，朝着他们挥挥手。 仙仙见状二话不说，将人单手抱起来，安慰道：“公子别怕，仙仙力气大个子高，能保护好您的。” “……好，谢谢仙仙。” 青山青木看着前面那座小山移动，老实跟在她身后，心里不免庆幸五十两赎人一点不亏，还是公子有眼光。 本来在排队的人骂骂咧咧，等对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小山般的身体，瞬间哑了。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守门士兵凶狠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视一遍，冷声道：“五十两一人不二价。” 杨一眉头拧了一瞬，重新恢复那副和善模样。 “官爷，刚才不是说好了四十两一人，为何突然就……”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巴掌声打断。 守门士兵脸色一厉，不耐烦道：“不愿意就滚回城内，莫要出来便是，啰嗦，下一个快上前来。” 杨一见状低下头，眸子杀意一闪而过，手中银光刺入男子身体，随即抬起头笑着说。 “是，官爷说得是，这里是三百两银子，多的就当给官爷买酒喝，请收下。” 守卫兵见状面色缓和，一把扯过银票，笑道：“早这么爽快不就好了，非要逼着本大爷训斥，赶紧走吧。” 五人出城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仙仙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哽咽道：“买我花了五十两，现在出城门又是五十两，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若是旁人的话，只怕早将她丢下去了，可公子没有，还愿意花银子带她一起出来。 姜笙拍拍她示意放自己下来，扭头看向杨一，神色严肃道：“杨叔，咱们要快点赶路了，后面只怕要不安稳了。” “是，咱们赶紧走！” 几人前脚刚走，之前收银子的守门兵，身体一阵抽搐，翻了翻白眼倒地上，很快没了生息。 两个时辰后都累得够呛，几人停在河边，准备暂时休息下，马儿也需要吃草休息，不然真累死了。 他们赶路只会更慢，迟迟到不了战场，会误了他的事。 姜笙坐在河边，眼底满是愁容，一天不到南疆战场军营，他提着的心一天不踏实，必须看到父兄无碍才行。 杨一慢慢走过来，将干粮递给他。 “公子吃一点吧，后面赶路很急，不吃东西身体扛不住的。” “嗯，谢谢杨叔。” 几人吃着干粮，前路漫漫危险未知，心里担忧得很都没说笑的心思，简单吃了点，喂好马儿后。 正准备继续赶路，就听到嘈杂声越来越近，扭头看过去，黑压压一片正朝着他们走来，越来越近。 仙仙个子高好，站在石块上看清楚后，小跑着过来，轻声说：“公子，那些是逃难的难民。” “身上有没有瘟疫不知道，最好是保持点距离，那瘟疫要传染的话，也是要碰到脓液，离得远不会有事。” “好，仙仙真聪明。” “……多谢公子夸奖，那仙仙去林子里找找，看看可有浆果什么，给公子摘下来尝尝。” 其他三人等人走远，青山好奇道：“公子，那丫头对瘟疫为何这般了解？” 姜笙简单说了一遍，轻叹：“仙仙是个可怜人，他们村子就是有瘟疫，最后被朝廷用箭射杀后放火烧了。” “她脸上坑印，都是那个时候留下来得，青山以后对她好点，仙仙是个好姑娘。” “是，属下知晓了。” 难民们越来越近，几人默默拉开距离，尽量不太靠近难民们，免得里面有瘟疫的，再传染给他们。 天色渐渐黑上来，姜笙等人睡着了，闪身进了空间，来到竹屋找医书，想看看可有瘟疫治疗方子。 这空间如此神奇，木屋的书一定都是宝贝，或许会有瘟疫记载呢。 一找就找了一夜，直到天明也没头绪，看着书架上，那还剩下一半的医书，揉了揉胀疼的眼睛，靠在架子上闭上眼。 准备小睡一会儿，再不睡他扛不住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姜笙闪身出去，靠在树干上闭上眼假寐。 天色大亮后，众人开始继续赶路，沿途随处可见的难民，身上破破烂烂，眼神黯淡麻木朝着前方走。 看着他们的方向，姜笙有些担心，这些人若是去军营的话，一旦有人有瘟疫在军营传开，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扭头看向杨一，担忧道：“杨叔，这些人要是去军营的话，父兄他们岂不是……” 第11章 跟着难民一起走 杨一眸子幽深一片，低声道：“不会，就算难民想去军营，朝廷也不会允许，不会让瘟疫蔓延到军营。” “这一点公子不必担心，只是这么一来，公子想进入军营，只怕……也难了。” 姜笙握紧拳头，心口闷闷得疼，眼底情绪有些崩溃，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前世没听说过瘟疫，为什么这一世有这个意外。 不对，或许前世就有，只是那个时候的将军府，只收到父兄战死的消息，根本没心思管其他。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轻声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想赶路，早点到军营再说，总会有法子的。” 杨一点头，轻声说：“奴会易容术，到时也可帮公子易容进去，只要进入军营，想见元帅的话自然有机会。” 姜笙闻言瞪大眼睛，诧异道：“杨叔，你还会这等本事，好厉害。” “哈，这是必须要会的，不然如何隐藏身份，潜入进去完成刺杀任务。” “公子若是想学，奴可以教你。” 姜笙连连点头，激动道：“学，我想学，辛苦杨叔教教我。” 这等本事要是学会，以后改头换面轻而易举，潜在父兄身边的话，更容易查出来奸细的身份。 后面三日姜笙一心扑到易容术上。 天色渐渐黑下来。 几人围着火堆，坐着小声说着话，难民在百米处，各自相安无事。 “公子，还有两日就到军营了，可算是快到了，应该不会再有意外，您是直接去见元帅嘛。” 姜笙想到父亲那张严厉的脸，心底很是抗拒：“不了，爹一向看我不顺眼，要是贸然找他的话，只会有一个结果。” “被遣送回京城，那我不是白跑一趟。” 青山挠挠头，脸上有些纠结，白跑都算是好的，主要是来的路上还算运气好，回去万一碰上难民暴动才糟糕。 “公子，回去的路更难走，碰上难民暴动那就一个死，还不如想法子留在军营。” “只是元帅对您一向不满，只怕是没好日子过，您说为何元帅这般，您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姜笙折断木头，慢慢丢进火堆里，神色平静漠然：“很简单，大哥文武双全从小就是神童，二哥天生神力。” 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从小身子骨弱，文不成武不就的，爹拿我跟大哥二哥比，可不就是一文不值。” “无妨，我都习惯了，早不伤心了，也不想去追究为什么，有时候没有为什么，单纯就是瞧不上我。” 青山闻言不吭声了。 姜笙扭头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几分笑：“杨叔，易容术我学的如何。” 杨一笑着点头，目露赞赏：“小公子学医很有天赋，日后或许可以走这条路，救死扶伤也适合小公子。” 表面纨绔，实则是长期被亲爹打压，心里极度没安全感，自然容易暴躁，小公子其实心肠很软。 “嗯，学了易容术之后，我才发现医术博大精深，可救人也可制毒杀人，还可以做伪装，用处很多很多。” 几人正说着话，身后响起一道怯懦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大哥哥请问你们有止血药吗？” 小石头挎着篮子，光着脚瑟缩着，眼神怯怯看着他们，似有水光一般。 妈妈手被划伤流血，要是没药的话会不会死，他好害怕，可村长不给他药。 大哥哥骑着马，或许会有药。 姜笙扭头看向他，头发枯黄打结，身上衣服到处都是补丁，脚上连一双鞋子都没有，看着血迹斑斑得。 仔细观察后，确定他身上没脓包，轻声说：“小娃娃，你想拿什么来换止血药。” 小石头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道：“我采了些菌菇，用这个换一点止血药可以嘛。” 姜笙扫了眼半篮子菌菇，有些都干巴了，也没舍得吃，只怕是他们的口粮。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直接投到篮子里，眉眼弯了弯笑道：“止血药送你了，蘑菇你自己吃吧，知道怎么处理嘛。” “水烧开擦洗伤口再上药，这样能好的快，早点拿药回去吧。” 小时候看着篮子里的药瓶，眼泪一下下来了，将篮子放在一旁，噗通跪在地上砰砰磕三个头。 哽咽道：“谢谢大哥哥，你们真是好人，一定会有老天保佑得。” 说着站起身，拎着篮子回去了，药瓶被他藏在怀里，这样村里人就看不到了。 一个年轻妇人见他回来，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虚弱道：“小石头，你去哪里了？” “娘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靠近大人嘛，这个世道多得是吃小孩子，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小石头奔过去，急忙扶着人，凑近她耳边低语：“娘，大哥哥心善给我药了，你用上很快能好，就不会……死了。” 妇人闻言惊讶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低声音：“瞒着，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然村子人要抢，小石头还小，根本不可能护住药。 没多时端着热水来，用干净布擦洗干净，趁着夜色打开药瓶，将药粉倒在上面，再用纱布缠好。 小石头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肩膀：“娘，你靠着小石头睡，我们很快就能到槐安，到时就能活下去了。” 妇人点点头，将儿子抱在怀里，轻声说着：“好，娘知道了，以后咱们母子好好活。” 一夜很快过去 翌日一早，姜笙准备吃点东西，骑马继续赶路，早一点到常山郡，距离军营也就不远了。 正煮着粥的时候，身后响起悉悉索索声音，扭头看过去，见一个五六岁娃娃，正捧着个鸟窝放在地上。 见他看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些，小声说：“大哥哥，这是我找到的鸟蛋，我只碰了鸟窝，里面蛋没有碰到。” “还有我没有瘟疫，不会传染你的，鸟蛋送给你吃，谢谢你昨夜的东西。” 小石头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小跑着离开，留下有些懵的姜笙，走过去拿起里面几个鸟蛋握在手里。 忍不住笑了笑，这孩子是有点意思。 第12章 残忍铁血镇压 青山喊了一声：“公子可以喝粥了。” 姜笙点点头，快步走过去盛了一碗，将鸟蛋放在一旁，正慢悠悠喝着粥。 “诶，公子你哪里来的蛋？” “昨晚那小娃娃送来的，说是给我的谢礼，我想着一片心意就收下了，下一顿煮了吃吧。” 几人喝完粥，感觉身体暖呼呼的，简单收拾好东西，正准备骑马走的时候，脚下一阵阵颤动。 杨一立马趴在地上仔细听，声音越来越大，脸色瞬间变了变：“公子先进林子里，有很多骑马的人过来。” 不等姜笙多问，就被直接拉到林子里，前脚刚藏好，后脚打量官兵骑着马到了，脸上一派肃杀之意。 领头男人眉心一点黑痣，挥了挥手，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朝着难民们飞射而出，顿时惨叫声连连。 看到这一幕的姜笙，瞳孔顿时一缩，刚想站起身就被人死死按住，滚烫的泪滴落在脖颈处。 仙仙捂着嘴不敢吭声，当初这些官兵，也都是这么对村子的，那漫天的火光啊，直到现在都清晰记得。 几人躲在灌木丛里不敢动，领头男人目光锐利无情，看着要逃走的小娃娃，抬手放箭，一箭射穿小石头身体。 小石头重重倒在地上，目光看了眼林子，缓缓闭上眼。 姜笙看到这一幕，身体不住颤抖着，双眸猩红一片，眼底满是不解愤恨杀意。 为什么，为什么朝廷要赶尽杀绝，那些难民分明没有感染瘟疫，他们是疯了不成，烂透了，这大乾烂透了。 一个官兵检查后，神色漠然：“回总兵的话，这些人……并未感染瘟疫，尸体是否要烧掉。” 男人闻言挑挑眉，轻描淡写道：“哦，那是杀错了嘛，算了，不过是些贱民杀了就杀了，毕竟为了军营着想。” “呵呵，别忘了消息传出去，就说是大元帅的命令，要斩杀这些可能染病的百姓。” 其他人闻言肆意笑了起来，将尸体随意丢弃，马蹄声不断远离着。 姜笙红着眼死死咬着唇，这些人杀了无辜百姓，就这么随意丢弃嘛，还将罪名按在爹头上。 难怪了，前世父兄死后百姓骂声一片，原来背后缘由是这般。 杨一沉声道：“公子，看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是姜家的先锋军，先锋军若是奸细的人，那战场上……” “公子若是去军营，一定要万分小心，不可轻易暴露身份，以免被奸细发现，没有证据的话，元帅不会相信你的。” 话虽难听了些，但确实是事实。 爹一向固执，对他又有偏见，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他说得都是实话，也不会相信他的。 姜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沉声道：“是，杨叔的意思我明白，现在最要紧的是进军营，找出奸细。” “以免奸细日后战场上害我父兄，其他的都不重要，蛰伏起来才是最有利的。” “那些官兵走了，咱们出去给村民们……收尸，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几人沉默着挖坑，再将尸体拖进去掩埋好，面色凝重心里沉甸甸得。 姜笙将鸟蛋放在坟头上，深吸一口气，转身带着人骑上马，朝着距离军营较近的古槐镇而去。 他改变主意了，先去军营附近镇子蛰伏，找机会再混进军营，这样才是最稳妥的，不然直接去，绝对进不去。 两日不到，几人赶到古槐镇，租下个小院子暂住，等待进军营的机会。 顺便打探清楚军营情况，全部了解清楚后，姜笙盯上一个人，军医身边的学徒小童，每三日会偷跑来镇上快活。 天色渐渐黑上来 一个瘦弱的身影，摇摇晃晃从怡红院走出来，手里拿着酒壶哼着曲，慢慢走到巷子的时候，被人直接拖进去。 小童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柴房里，环顾四周一脸懵逼，喃喃自语着。 “不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有人没？”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几人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姜笙仔细打量着他，暗自点点头。 “杨叔，这人的身量跟我差不多，我可以伪装成他的身份，正好军医学徒的身份更自由，我更好在军营走动。” 杨一颔首，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可公子，这么一来只有你一人进去，咱们的人等征兵进去，只怕还要等几日，您一个人能成嘛。” 姜笙嗯了一声，心里盘算着时间，距离父兄出事的时间不足半月，他必须进军营早点查清楚，时间不等人了。 “时间紧迫，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先进军营小心一点，不会有事的。” “哪怕是军医学徒，在军营里的地位，也是远超过普通兵的，只要我不作死，没人会主动来得罪我。” 杨一思索了下同意了，看向地上的人，蹲下身捏着他下巴问：“把你的一切说出来！” 小童挣扎着，眼神愤恨：“你们是何人，可知道随意绑人是大罪。” “不知，看样子你不愿意说。” 从怀里拿出个药瓶，倒出来一粒药，直接塞他嘴里，看着因药效发作，痛苦不堪的人，平静道：“现在能说了吗？” 小童额头冷汗直冒，面色扭曲着，不断求饶：“我说，你们快给我解药，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杨一听着，将关键信息都记录下来，确定无遗漏后，抬手将人给敲晕了。 “公子这册子你拿着，务必在半日内全部记清楚，我去准备易容的东西，这人每次出来，第二日午时必回。” “我明白，这就去背下来。” 姜笙带着册子回房，快速翻看着，重生后他记忆比前世好，只要想记得，基本看一遍就能记住。 半个时辰后，门被打开了，姜笙从里面走出来，轻声说：“杨叔，我都记住了。” “好，跟我来，我给你易容。” 没多时走出来的人，已经同小童一般无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逼真？ 青山围着转悠一圈，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易容术可真厉害，随时随地换张脸。” 杨一叮嘱道：“公子，注意脸上的面具，不可以碰到酒，水没有关系，酒的话会脱落掉。” 第13章 伪装身份进军营 姜笙颔首，郑重道：“杨叔我先去军营，这边就劳烦您照看，柴房里的人，绝对不能放出来。” “奴明白，公子放心去吧。” 背上包袱看了眼仙仙，少年笑了笑：“仙仙乖乖待在这，等我有时间出来，给你买糖葫芦吃。” 仙仙眼泪汪汪看着他，吸了吸鼻子。 闷声闷气：“等军营征兵，我也去当兵去，到时就能在公子身边，保护好公子了。” 姜笙忍不住笑道：“好啊，那我等着仙仙，你们别送了，我自己去就成。” 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军营。 守卫兵见他回来，点点头：“莫军医请打开包袱，让我们检查一下，还有令牌拿出来。” “好。” 姜生打开包袱，里面只有两件衣服，还有两个油纸包，见状利索拿出一个，直接塞守卫兵怀里。 “我买的糕点，正好给你们一包，我带一包给师傅就成。” 守门兵闻言，喜滋滋道：“好，多谢莫军医了，以后再去镇子上，能否帮我们带点东西。” 另一人跟着附和道：“是啊，还是军医好啊，想去哪里就去，只要拿到批条就成，我们一个月只能出去一次。” 姜笙扯了扯嘴角，笑道：“嗐，我那是给师傅买东西，不然伤兵营那么忙，我哪里走得开啊。” “好了，没什么问题进去吧。” “多谢两位了，改天请你们吃酒。” “哈哈，那感情好。” 姜笙客套完，带着包袱找到伤兵营，掀开帘子，一股浓郁血腥味扑鼻而来，拧着眉进去。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呦，小师弟又出去玩了，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悠哉，让师兄我可羡慕得很呐。” 临川见师傅不在，自然不想再忍这个偷懒师弟，手上忙活着，嘴上阴阳怪气说着。 姜笙抬起头，看着穿着青衫的男子，板着脸有些阴郁，正在帮伤兵包扎伤口，动作很大伤兵惨叫连连。 这就是小童说得大师兄临川，一直看他不顺眼，时常给他使绊子，但在师傅面前，又表现出另一副面孔。 看得有些不忍：“师兄，你动作轻一点，这样伤口容易崩裂。” 临川一听到这话，心里的火气压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是你师兄，需要你来教我不成。” “还不去帮忙，一天天偷懒，也不知道师傅到底看上你哪点。” 姜笙小声嘀咕一句：“做饭好吃，自然是看上这一点，师兄若是不满也可学。” 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桌上。 正准备好好教训他，门外响起老者的声音，帘子被掀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慢慢走进来。 目光在营帐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姜笙身上，皱着眉：“小童，你怎么又去镇上那么久，到底去干嘛了。” 姜笙还没说话。 老者凑近了些，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香，不悦道：“怎么又去喝酒，为师的话你是一点没听啊。” “不，不是的师傅，我是碰到一个酒鬼，身上才沾染了酒气，我可没喝酒。” 手腕被人抓住，心头一紧。 老者把脉后点点头：“嗯，确实没喝酒，既然是碰到酒鬼，这次师傅不同你计较，没有下次了。” “还不快点去熬药，让他们喝下去，能活几个是几个。” “对了糕点买了没？” 姜笙急忙将包裹打开，把油纸包递过去，轻声说：“师傅，这家桃片糕可好吃了，我一早就去买得。” 老者白了他一眼，神情倒是缓和不少。 “算你有心了，去熬药吧。” “好嘞师傅。” 等人出去了，临川随意说了句：“师傅，您是不是对小师弟太纵容，他这动不动就出去，万一染瘟疫回军营……” 老者闻言嗯了一声，拿出银针帮扎在伤兵身上，轻声说：“也是，听说瘟疫有蔓延趋势，确实不该让你师弟出去。” “就这一次吧，以后你多看着点，不要让他随意再出去。” “……是，师傅。” 临川低着头嘴角上扬，眼底闪过一抹得逞。 呵，要不能出去，谁都别想出去，这下看小师弟还怎么偷懒，凭啥他累死累活，小师弟就可以轻轻松松。 以后门都没有，都得跟他一样才对。 姜笙熬好药端进来，从怀里掏出蜜饯来，轻声说：“来，喝完苦药后吃一颗，就没有那么苦了。” 床上疼得惨叫的少年，闻言眼巴巴看着他：“真得嘛，我也能吃蜜饯。” “能啊，我特意给你们买的。” 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吃了一颗蜜饯，轻声说：“我叫木头，莫哥谢谢你的蜜饯，喝药都没那么苦了。” 姜笙轻轻拍拍他的头，目光落在他没了的左胳膊一顿，下意识移开视线，轻声说：“喝完药就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嗯，莫哥你人真好，今天好温柔，以前的话只会凶人。” “……额，有嘛。” 木头闭上眼慢慢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 一旁的临川见状，忍不住冷嗤：“师弟啊，你每个月的银钱，只怕大半都吃喝用了，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啊。” “不是师兄说你，这长大了，多少要有些成算了，不能有多少银钱花多少。” 姜笙只觉得他很烦，比老婆子还要烦，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来的碎嘴子。 难怪小童提起他，眼底都是愤恨。 忙忙碌碌一天过去，姜笙累得胳膊抬不起来，走出去透透气，忍不住甩了甩胳膊，酸疼的龇牙咧嘴。 身后嗤笑声响起，临川迅速恢复如常，抬起下巴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你师兄我一向比你好看。” “……师兄，自信一点是好的，但睁眼说瞎话就不对了，好歹你也读过书不是。”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睁眼说瞎话了。” 老者背着药箱出来，见他们两个又吵吵，不耐烦摆摆手：“好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吵。” “不累是吧，都给我去捣药去。” “还不快点过来，指望我个老头子干活不成，不孝，真是太不孝了。” 第14章 兄长重伤濒死 转眼两日过去，姜笙一边治伤兵，说是治其实都是处理伤口，不怕血包扎好就成，其余时间就捣药熬药喂药。 趁着这个时间，他也在打探战事情况，奈何伤兵多数是小兵，只管训练上战场听指挥。 上面什么作战计划，小兵提前都不知。 姜笙正在处理伤兵，外面传来一声大喊：“让开，都快让开，少将军受伤……” 少将军。 兄长？ 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盔甲的人被抬进来，鲜血滴滴答答落下，露出那张温润清俊的脸，不是兄长是谁。 姜笙急忙奔过去，脸上满是担忧。 “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 汉子叹了一口气，将伤处露出来，正在腰腹上，是被刀刃砍出来，发黑的血一下涌了出来。 姜笙看得头皮发麻，这么严重的伤口，还中了毒，就算侥幸活命，余生只怕也是病秧子。 兄长那般惊才绝艳的人，如何能当个病秧子，不行，他一定要救兄长。 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灵泉水。 对，灵泉水可以加速伤口愈合，那解毒……是不是也可以，不管能不能，用总比不用好。 老军医很快过来，看了眼伤口皱眉：“这伤得太重了，只怕是有点危险了，先把伤口处理好，至于解毒的事慢慢来。” 姜笙急忙出去弄水，怕灵泉水太多，伤口直接愈合的话，肯定要被人盯上。 洗漱过后，才端进去帮着擦洗伤口，看着老军医缝伤口，因为疼痛抽搐的身体，姜笙心疼得难受。 这可是他兄长，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兄长，忍不住说道：“师傅，你轻一点，他很疼啊。” 老军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老头子病了，都没见你这么心疼，看不清自然缝得慢，你眼睛好使你来。” 姜笙傻眼了，指了指自己：“我，我来嘛？” “不然呢，快点缝，你慢一点少将军就多疼一分，磨磨唧唧什么。” “……好，我来！” 姜笙不敢看兄长，全神贯注缝，手上速度加快，生怕磨磨唧唧兄长更疼。 一炷香后 擦洗好伤口血迹，上药包扎好，额头汗珠顺着下巴滴落，累得手都颤抖着。 姜笙看着床上的人，再想想自己之前在京城，不是赌坊就是青楼，什么都没为家族做过，心就一阵阵抽疼得厉害。 老军医见他哭，语气缓和了些。 “你刚才做的很好，比为师想得还要好，哭什么哭，是不是被吓到了。” 抬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好了，在师傅面前哭一哭行，出去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哭多让人瞧不上。” 姜笙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汹涌的情绪，闷闷道：“嗯，师傅我没事了，少将军让我来照顾吧。” 老军医颔首：“成，你在这多留意，要是发烧的话用酒擦身，注意别弄到伤口上。” “知道了师傅。” 老军医前脚才出去，一个高壮的汉子走进来，不是他二哥是谁。 姜子昂红着眼冲进来，身上还穿着厚重铠甲，随着走动如小山一般，地面都微微颤动着。 见自家兄长躺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直接准备扑过来，被人一只手给挡住。 姜笙仰着头看，心想二哥又长高了，怎么就不能分给他一点，自己这小身板，二哥一巴掌就能拍死。 一股煞气迎面而来，吓得腿直哆嗦，梗着脖子一脸执拗：“少将军伤口才缝好，经不住你这么扑。” “万一伤口崩了，人就真救不活了。” 姜子昂看着眼前小矮子，不知道为啥，脑中想到家中老三，抬起的手慢慢放下，盯着他看。 “好吧，是本将军莽撞了，那我兄长现在如何了，可有什么危险？” 姜笙见状后退了些，轻声说：“伤口处理好了，熬过发烧的话，人就没事了，熬不过的话……” “好了，少将军肯定能熬过，你要在这里说说话可以，不要伸手碰，手上脏。” “你，是莫小童，以前胆子没这么大，现在人高了点，胆子也大了点。” 姜子昂嘟囔两句，搬了个板凳坐床边。 姜笙看了眼四周，只有两个熟睡伤兵，二哥一向最没个把门，最适合套话。 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试探道：“这是在哪里打仗，少将军伤这样？” “诶，你还挺会看眼色，我正好渴了。” “兄长去天狼山附近巡逻，没想到会碰上匈奴人，可真是够巧合得。” 姜子昂皱着眉，也觉得很奇怪。 姜笙眸子闪了闪，果然在天狼山附近，只怕那边暗地里有更大埋伏，怕被兄长发现，就想灭口。 若是没灵泉水的话，兄长只怕是凶多吉少，可这次若兄长没事，以他心思缜密，定然会怀疑出奸细了。 随口说了句：“是啊，怎么就这么巧，腰腹这位置，若不是身旁人动手，只怕都没这么精准呢。” 姜子昂只是脑子迟钝，不是真蠢，闻言沉思道：“你的意思是，大哥身边出奸细了，这伤还是奸细干得。” 姜笙连连摆手，故作惊慌道：“没，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太巧合而已。” “若真是少将军身边的人，那对方一定不希望少将军醒，说不定还会趁机动手，让少将军永远醒不来。” “……什么？” 姜子昂看着床上的人，越想越觉得不踏实，噌得站起身：“不行，大哥在这不安全，我给抬营帐去。” 姜笙见他这么莽撞，急忙伸手制止。 忍不住呵斥：“等等，少将军伤这么重，你现在乱动他，是想要他的命不成。” “在这里可能被刺杀，被你带走立马死，你自己选一个！” 姜子昂一时没了主意，挠挠头憨厚的脸上，此刻皱巴着，愁得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哪样。 姜笙坐在凳子上，认真道：“我会守着少将军，但你也给我弄个人来，我总有三急需要换人吧。” “一定要心腹，旁人我不放心。” “……你很关心我大哥？” “废话，少将军要是出事，我都得上战场，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上战场就是去送人头的。” 第15章 莫名的亲切感 姜子昂仔细打量着他，脸上有些嫌弃：“瘦得跟麻杆一样，这样怎么上战场，难怪你那么担心我大哥，那你可要好好照顾。” 姜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算了，他不跟脑子一根筋二哥计较，眼前最重要的是兄长。 那刺伤兄长的奸细，宁愿冒着可能暴露风险，也要刺杀兄长，背后定然有更大阴谋。 前世爹，二哥在天狼山出事，跟奸细肯定脱不了干系，能有这个本事的人，一定是爹身边身居高位的人。 会是谁呢？ 那几个老将军。 还是说幕僚，军师？ 姜子昂还想交代两句，外面就有小兵喊，急匆匆又要走，回头喊道：“照顾好我大哥，以后少不了你好处。” 姜笙：“……” 半个时辰过去，人果然发烧了。 其他两个伤兵也醒了，看着他一趟趟跑着，跟一阵风一样，他们看着都累。 姜笙累得气喘吁吁，一遍遍换水，用酒擦拭着去热，好不容易将温度降下来，自己累得瘫在椅子上。 拖着无力的两条腿，看了其他两个伤兵，确定伤口没红肿后，放下心来，直接趴在姜翎床边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感觉到，有人似乎在摸自己的脑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个激灵蹦起来。 眼神警惕看过去，对上那双温润的眸子。 怔了怔，张嘴想喊兄长。 姜翎看到那张陌生的脸，也是一怔，随即温润一笑，嗓音有些嘶哑：“莫大夫，是你救了在下嘛。” 姜笙别开脸点点头：“嗯，我去给你倒点水来，你稍等下。” 看着那个背影离去，姜翎眸子幽深了些，这个声音跟老三可真像，背影也很像。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老三在京城待着好好的，没事怎么可能来军营，更不可能换一张脸。 若是真来了，祖母定然会来信提及，陛下也不会允许他来，定然是自己烧糊涂了，居然会觉得莫小童像老三。 姜笙提着水壶来，倒了一杯水，用竹管子插在杯子里，示意他吸着喝。 “少将军，您这样喝方便点，不用坐起来不会碰到伤口。” 姜翎喝了些水，感觉嗓子好多了。 “你救了在下，可有什么想要得？” “……什么都能提嘛。” 姜笙两眼放光看着他，满眼期待：“我想跟在少将军身边，打仗我不会，但让我跟去的话，有什么中毒受伤，我都能及时处理。” 姜翎看到那双眼睛，脑中不由得闪过自家三弟，那跟孩子一样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 “真得？可跟在我身边要上战场，我可能护不住你，你……会死。” “无妨，少将军你就允了吧，以后要是再有人暗中伤你，我也能及时救，你看你这被人刺一刀还有毒。” 姜笙眸子清澈，就那么定定看着他。 姜翎闻言想到昏迷前，那一双熟悉带着狠厉的眸子，眸子越发幽深了。 点点头：“好，你想跟着就跟吧。” “嘿嘿，多谢少将军。” 忍不住咧开嘴笑得开心，太好了。 姜翎看着他的笑，越发觉得熟悉，轻声说：“我身体的毒，是不是很难处理？” 姜笙收敛笑意，认真问：“少将军看您的刀伤，是从侧面刺入且距你很近，莫不是自己人伤得。” 挑挑眉，诧异看着他：“你很敏锐！” “咳咳，我就是好奇心有点重，没有别的意思，要真是你身边的人，那要不要钓一钓人出来。” “说说看，你想怎么钓？” 姜翎饶有兴趣看着他，这人的性子，跟以前的好像不一样了。 姜笙凑近了些，小声嘀咕着：“演戏，咱们这样再这样……” “哦，有点意思。” 鼻尖嗅到熟悉的香味，探究的目光落他身上，随意问了句：“你用的什么熏香，倒是很好闻。” 姜翎突然的一句话冒出。 姜笙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没有啊，哪里有什么熏香，我忙得洗澡都没空，少将军一定是闻错了。” “……哦，可能是我发烧糊涂，闻错了，多谢你照顾我。” 少将军醒来的消息，很快被传了出去，暗处的一人眼底闪过杀意，握紧了腰间匕首抽出，将见血封喉的毒药涂抹上。 一定要趁人伤好之前，先把人处理掉。 不然那人顺藤摸瓜，一定会坏了主子的计划…… 夜深人静时分 营帐里床上躺着人，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帘子被人轻轻掀开，一个黑衣人慢慢靠近。 举起手中抹毒匕首，对着床上猛刺过去，刺下去才发现不对劲，那不是利器入肉的感觉，上当了。 黑衣人意识到上当，立马就要出去，谁知才走几步，头一阵阵发晕，扭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你……” 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营帐内油灯点燃，姜笙走过去踢了两脚，将匕首拿过来，拿银针试了试立马黑了。 “少将军你看，这匕首上有剧毒，这人来定然是要杀了你，你看看脸认识不？” 姜翎看到那人的脸，气息一重：“千户长，怎么会是他。” “小童，你去把元帅喊来，拿这块玉佩去喊，就说本将军遇刺危在旦夕，马上就要不行了，让元帅来见最后一面。” 姜笙伸手接过，有些忐忑：“那个少将军啊，这要是传假话的话，元帅会不会砍死我。” “扑哧，不会的。” “嗯，那我去喊人，匕首给你留着，这两瓶是毒药，谁要是敢靠近，你就撒过去。” 姜笙交代完，小跑着出去了。 姜翎看了眼地上的人，静静等待着什么。 没多时元帅来了，将帐篷里的两个伤兵抬出去，门外有重兵守着，父子俩在营帐内商议。 半个时辰才出来。 姜笙等在外面，冷得瑟瑟发抖，果然老爹还是那个样子，永远不懂什么叫体贴，冻死他了。 阿嚏～～～ 一个小兵走过来，手上捧着披风：“诶拿着，这是少将军给你的，披上吧别染上风寒了。” “以后你就跟着少将军，若是少将军出事，你也别想活着，明白了嘛。” 姜笙点点头，利索给自己披上，瞬间感觉暖和多了，脸上露出笑还有个小酒窝。 “嗯，知道了，我都懂得。” “你小子命好，大公子身边很少要人伺候，你日后好日子要来了。” 第16章 开小灶厨艺好 营帐内 姜百川看着最出息的长子，目光柔和下来，担忧道：“翎儿感觉怎么样，为夫听闻有人刺杀，立马赶来了。” 姜翎面色还有些苍白，闻言摇摇头：“爹不用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只是刺杀背后，怕是没那么简单，我前脚醒了后脚刺客就来，军营之中定然出了内奸，将人抓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另一件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儿这次能逃一劫，多亏了莫大夫，爹大人可别忘了给他奖赏。” 姜百川挑挑眉，仔细回想了下，有些不确定：“莫大夫是那个莫小童吗？以前为父见过是个怯懦之人，没想到这次倒是不错。” “他既然救了你，为父自然不会亏待他。” “只是如今军营粮草紧张，金银还要留着买粮，一时半会是拿不出来，先记着，日后定然好好奖赏。” 姜翎嗯了一声，轻声说：“爹，儿听说三儿离家出走，可知去哪里了？” 姜百川脸色瞬间冷下来，怒火一下来了，咬牙切齿：“那个逆子太不省心，若不是去赌坊赌银子，你祖母何至于鞭打他。” “不过是点皮外伤，居然离家出走，实在是太任性了。” “找什么找，就要让他在外多吃吃苦，如此才能长记性，在京城日子多舒坦，若是来军营他定然更熬不下去。” 姜翎拧了拧眉，总觉得爹对三儿太过苛刻，无奈道：“爹，三儿还未及冠，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以后会好的。” 姜百川冷哼一声，一想到纨绔的三儿子，头就是一阵阵疼：“好了，你也别为他说话，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谁都不许去找他，胆小懦弱在外吃吃苦，自然就回去了。” “……！！” 姜翎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岔开话题：“爹，朝廷粮草怎么回事，为何迟迟没送来，在这么下去，咱们要开始用备用粮草了。” 备用粮草，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动用的，一旦动用，就说明粮草即将告捷。 姜百川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此时为夫一直上折子催，可朝廷那边你也知道，以往也是一拖再拖。” “备用粮用之前，要先想法子买粮，不然朝廷粮草耽搁一天，将士们就要饿一天，如何能打仗啊。” “匈奴最近格外嚣张，战事说来就来，将士们必须吃饱饭，才能上战场打仗。” 姜翎嗯了一声，温声道：“儿那里有几万两银票，爹若是买粮要尽快，不然那些粮商一旦闻到点味，涨价是必然的。” 姜百川颔首，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宜早不宜迟，迟恐生变故。 “好，为父会尽快处理，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那么多。” 帘子被掀开，门外蹦跶着的人见状，长期养成的畏惧心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陡然站直低着头。 姜百川看着他毛茸茸脑袋，又想到家中不争气三儿，抿了抿唇：“你……救了少将军，奖赏的事是应该的，下个月可好。” 姜笙脑子嗡嗡得，哪里注意去细想，连连点头：“好，好啊，多谢元帅。” “嗯，你去照顾少将军吧，多补补身体。” “是，元帅。” 等人走远了，姜笙感觉到那股子压迫感没了，才慢慢抬起头，长长松了一口气。 守卫见状笑道：“莫大夫怎么了，看到元帅被吓到了，刚才跟受惊的兔子一样。” “……我不是兔子，守卫大哥莫要取笑人，我去厨房看看，给少将军做点吃食。” 说完一溜烟跑远了，还能听到身后的笑声。 姜笙扁扁嘴，嘟囔着：“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要是让你们摊上个，成天看你们不顺眼，见面就训斥的爹。” “保证比我还没出息，别说是兔子了，只怕早软了腿。” 伙房见他来了，恭敬道：“莫大夫，可是少将军醒了要用膳，您只管吩咐就好，小得这就来做。” 姜笙摆摆手，轻声说：“没事，我来做就成，我会熬粥你烧火就好。” “啊，莫大夫还会下厨真厉害。” “……嗯。” 片刻后，浓郁的香味蔓延开，伙房吸了吸鼻子，不住咽口水眼巴巴看着。 “莫大夫，你这是熬得什么粥，怎么这么香啊。” “奥，用鸡汤熬粥，再放上鸡丝最后出锅放碎青菜，这样最适合重伤之人吃，好消化养身体得。” “少将军重伤，那些油腥重的不能碰，吃米粥最合适，好了，我留一碗给你吃，这一碗我拿走了。” 姜笙盛好放在食盒里，笑着点点头，转身快步朝着营帐走去，掀开帘子，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心里一阵阵踏实。 嗯，兄长活得好好的，真好！ “少将军，我给你熬了粥，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姜翎挑挑眉有些诧异：“你……还会做膳食？” 姜笙嗯了一声：“会，我比较贪吃，从小身体也弱吃够了药，就想食补身体更好受点，慢慢也就会了。” “来，我喂少将军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被个男子喂，实在是有些怪异。 姜翎伸手接过碗，鼻尖嗅到浓郁的米香，混杂着不知名的香味，一下来了食欲。 吃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唔，好吃！” 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 姜笙在一旁认真看着，脸上止不住笑：“少将军喜欢就好，以后不上战场的时候，我就多给您做些好吃的。” 姜翎勺子一顿，看到那双眸子里的真诚，心下一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亲切吧，我家中……也有个兄长，不管我多顽劣，在别人眼里多不堪，在兄长眼里我都是好得。” “只是好久未见他，这一见到少将军，就想起我那兄长，不自觉就想对您好一点。” 姜翎闻言笑了笑：“原来如此，我瞧着你也很亲切，日后要是我家三儿来，你多带他玩玩。” “……三儿？” “嗯，是我弟弟，以后你见到就知道了，多谢你熬得粥，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姜笙笑得一脸满足，就那么静静看着。 第17章 粮草不足了 一晃好几日过去。 姜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下床走动，只是不能动作太大，免得伤口崩裂开。 守卫见他出来，低头恭敬道：“少将军，外面风大您怎么出来了。” “无事，营帐内太闷，我出来走走。” “对了，莫大夫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林子那边打猎，说是要抓野鸡给您补身体，少将军要不再等等，他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啊啊啊，你们快看这是什么，还是我运气更好些吧，以后多跟着我走就是。” 姜笙看到营帐外站着的人，笑脸顿时收敛，故作沉稳走过来：“少将军怎么出来了。” 姜翎视线扫了扫，见他手上拎着野鸡，打趣道：“你一大早不睡觉，就去林子里给我抓野鸡，我身体好多了，不用再补了。” “你这身板瘦得很，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没事，我又没受伤，不用补。” “那我先去炖鸡汤，等会再来找少将军。” 姜笙说完一溜烟跑了，跟身后有鬼追一样，看得人想要发笑。 伙房见他来了，热情道：“莫大夫运气真好，这一去林子就有收获，其他人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嗯，我一向运气还不错。” 目光扫了一圈定了定，语气低下来：“王大叔，为何这两天粮食少了，菜也不怎么新鲜，都是干巴叶子。” 姜笙之前就发现了，只是没好问出口，他无意看到将士吃的馍馍，一般都是黑馍馍，而且只给两个。 伙房看了眼外面，凑过来小声说：“莫大夫我跟你说，你可不能传出去，这件事上面不许对外说得。” “是粮草不够，现在吃的是备用粮，一旦备用粮吃完，将士们就要饿肚子了。” “哎，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要是饿肚子的时候打仗，那才叫人间惨案呢，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姜笙脸色一变，备用粮是什么他知道，能到用备用粮的程度，可想而知有多缺粮食，那是军营最后的退路了。 “嗯，我知道了，先给少将军熬鸡汤。” “对了，那我的伙食怎么没变。” 伙房乐呵呵道：“这个是少将军交代的，说您照顾他辛苦，从他的口粮分拨给你……” 姜笙闻言心里有些酸涩，难怪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朝廷的粮草前世到了，为何这一世没有，难道是他重活一次，有些东西也会变，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呢。 鸡汤熬好后，姜笙直接端到营帐。 看了眼还在看折子，忙个不停的人，轻声说：“少将军鸡汤好了，您趁热喝一碗。” 余光扫了眼营帐，也察觉到不对劲，双面屏风不见了，兄长之前最是喜欢那一副，不会是……卖了吧。 姜翎放下笔，站起身活动了下脖颈。 端着喝了一口赞叹：“好香，莫大夫这厨艺当大厨没问题，你是怎么炖得，为何这般香。” 姜笙收回目光，轻声说：“用瓦罐文火慢炖，熬出来鸡汤最香，少将军喜欢的话多喝点。” 两人正说着话，姜子昂风风火火冲进来，还不等说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大哥，你在吃什么呢，给我尝尝呗，最近几天都没一点油腥，我都饿瘦了。” 姜翎看着他的大个子，嘴角抽了抽：“饿瘦了？你不还是一顿吃三十个馒头，哪里饿着你了。” 姜子昂眼巴巴看着，快要流哈喇子了。 咽了咽口水，一脸馋样：“大哥，这不是朝廷干得好事，粮草迟迟未到，我哪里敢放开吃啊，可馋死我了。” “哎呀，你让我喝一口就成。” 姜笙在一旁看得一头黑线，小声提醒：“二将军，这是给少将军的，你怎么能跟个病人抢一口吃的。” 果然话音刚落，就被瞪了，看着唬人得很。 “哼哼，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为何对我大哥这般好，对我爱搭不理的。” “……少将军管着我，自然我对少将军好，若是二将军也要吃，也不是不可以，你给我野鸡炖给你吃就是。” 姜子昂被噎了下，干瞪眼：“我，我要是能抓到，还能在这跟你废话啊，那不是不好抓嘛。” 一时心直口快：“最近粮草不足，多少将士都去林子里抓，地皮都要被薅没了，我到哪里去找野鸡……” 身边传来轻咳声，姜子昂看过去，对上自家大哥不悦的眼神，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梗着脖子：“我也没说错，粮草的事瞒不住。” “早一天说，晚一天说没区别在，再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不是。” 姜笙见他提起，故作疑惑道：“少将军，粮草真得不够了嘛，那朝廷的粮草何时运来？” 姜翎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会好的不用担心，老二让你去做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额，我，这个！” 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心虚。 姜子昂低着头，瞬间没喝鸡汤的心思了，脸皱巴着愁得不行：“派出去的人还没传回消息，城里粮铺价格一直涨。” “该死，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得消息，真是比狗鼻子都灵敏。” 说着说着，察觉到那道迫人的视线，低着头不敢吭声了，心里呜呜哭，大哥生气真吓人，早知道不往这里凑了。 姜翎拧着眉，声音低沉了几分。 “不要拖，赶紧买粮食，以后只会更贵，熬到朝廷粮草到了，到时危机自然过去了。” 姜子昂挠头：“不是我不想买，是粮铺限购啊，每个人一日只需买两斤，那一点点粮食够干啥的。” “二十万大军一日消耗的粮食，都是不可想象的，如今只有朝廷的粮食，能缓解军营危机了。” “哎，要是我们也种田，以后粮食自给自足，定然不用面对如此危机。” 姜笙手紧了紧，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深意。 粮食，想到他空间里成堆的粮食，偏偏不能拿出来的，心里就憋得难受。 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帮到兄长。 还不会被人怀疑上，暴露空间的存在。 第18章 晴天霹雳 营帐内气氛有些凝滞。 姜翎眼睛危险眯起：“四大粮商这么做，是针对将军府的，故意逼我们掏空所有金银，日后只能求他们放粮。” “若是真到那一步，那人情是必然要欠下，他们想要什么，我们只要不答应，就不可能放粮。” “到时他们握着把柄，日后就是刺向将军府的利刃，绝不能走如此被动一步。” 姜子昂挠挠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额，大哥啊，这是啥意思，他们限制出卖的粮食没事，咱们可以找他们谈价格啊。” “买卖不就是这样，他们能赚为何不答应。” 姜笙小声嘀咕：“要真这么简单，哪里用得着这么犯愁，那四大粮商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将军府妥协。” “日后做什么违背律法的事，拉将军府在前面挡着，好处他们得，要是不答应那就不放粮，饿死将士们啊。” 两人齐刷刷看过来，姜笙眨巴着眼睛，有些茫然无辜：“怎么了，我难道说得不对？” 姜翎看向他，目光带着赞赏：“不错，小童说得对，如今局面要破局就三条路。” “第一条朝廷粮草到，这是最好得，第二找四大粮商谈低价购买，第三条找到他们藏粮处，暗地里……抢，一分银子不用花。” 姜子昂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看着他。 “大哥你，你怎么能说抢呢。” “这要是被发现了，以后将军府名声都坏了，也会彻底得罪四大粮商，以后想买粮食，那是绝不可能了。” 姜翎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道：“我知晓，所以才说第一条路最好，但问题是迟迟不到，将士们等不起了。” “第二条的话，等父帅商议过后再说，若是四大粮商趁机落井下石，那就走第三条路。” “他们如今敢这般，一定是背后有底气，别处定然藏了大量粮食，暗地弄来没证据他们又能如何。” “……！！” 姜笙扣着衣角，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其实还有第四条路能走，就是他将空间粮食拿出来，找人伪装成粮商，直接跟军营谈，但这么一来不好脱身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烦死了。 要是能把粮食种林子里，让他们自己发现收割就好了，既能帮到兄长，还不用担心脱身问题…… 姜翎喝完鸡汤，挥挥手：“老二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可有好法子，暂时多派点人去买粮，能买多少买多少。” “还有让冷风成夏过来，我找他们有事要交代。” 姜子昂嗯了一声起身：“知道了大哥，我这就去找人来，你身体还没好，早点休息。” 等人出去后，姜翎看向一旁收拾的人，眼神带着几分探究：“没想到莫大夫平日里，居然对城内的事这般了解。” 见他怀疑，姜笙抬起头看向他，神色坦然道：“我经常进城，那些茶楼时常有人议论，听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少将军说得第三条路，我或许能帮上忙，穷人最关心的就是粮食，要说哪里消息最灵通，那自然是乞丐窝里。” “……这是何意？” 姜翎只是脑子一转，瞬间有了个猜想，直勾勾盯着他：“莫大夫，你的意思是，那些乞丐知道四大粮商藏粮处。” 姜笙点点头：“准确地址就算不知道，大概的也是能确定下来的。” “一个城乞丐遍地都是，四大粮商若是藏粮，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只要拿到些线索，找到藏粮处就有希望。” “他们识趣的话，那买卖成，他们落井下石，那就偷粮给他们教训，总归多要多做些准备。” 姜翎深深看了他一眼，颔首：“你说得有道理，我会尽快安排人去打听，若是真成了，你可就立了一大功。” 姜笙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小声说：“没什么，我平日里喜欢喝酒，无聊了喜欢瞎想，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嗯，多谢了莫大夫。” 很快冷风成夏过来，姜翎将事情安排好，起身准备去找父帅。 一个小兵进来，低声道：“少将军，元帅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好，我这就过去。” “莫大夫，你就在营帐等着，我一会回来。” 姜笙嗯了一声，老实坐在椅子上等，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肚子都饿得咕噜噜叫，兄长人都没回来。 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商议什么事能这么久，该不会又出别的事了吧。 不行，他要去看看才成。 姜笙来到主营帐外，不等靠近就被拦下来，守卫呵斥道：“莫大夫不得靠近，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少将军的身体，他们可有用膳呢。” “并未，等商议完自然会用膳。”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砰地一声，瓷器碎裂声传来，一道大嗓门响起：“该死，那些土匪真是胆子太肥了。” “朝廷粮草都敢劫，让老夫去会会他们，正好剿匪也算是做了好事。” 姜百川拧着眉，摇摇头：“龙虎山的土匪不好剿，山上地势险峻不说，他们都是分散开得，如何去剿匪。” “就是派出几万兵士去，一旦分散到山上，一旦迷路或者遇到野兽，不用说也知道会如何，能那么容易的话。” “官府又岂会放任不管，那是根本管不了，以往这龙虎山寨从不劫军粮，为何今年变了。” 王老将军是个暴脾气，他才不管龙虎山寨怎么回事，总是劫走军粮，那就是逼将士，这般如何能打仗。 “元帅这是何意，若是不管不问，以后他们岂不是胆子越发大，到时朝廷粮草都被劫，咱们还怎么打仗啊。” 姜翎沉思片刻，轻声说：“探子呢，确定是龙虎山寨动的手？” 王老将军气哼哼道：“不是他们能是谁，探子都来回禀了，他们抢走粮食就跑，就留下送粮官差们。” “所以没杀朝廷官差？” “这个……倒是没有，许是怕得罪朝廷，才不敢杀朝廷官员，毕竟朝廷真下旨剿匪的话，顶多就是多费点劲。” 第19章 筹粮 姜翎眸子深了深，幽幽道：“是嘛，那真是奇怪了，不过父帅，剿匪的事先放放，我们先解决买粮问题要紧。” “军中粮食只够吃十日不到，一旦开始剿匪的话，粮草消耗只会更快，将士们等不起啊。”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头疼不已。 是啊，剿匪是重要，可问题是一旦剿匪，粮食消耗太快了，根本熬不住啊。 就算最后剿匪成功，粮食运回来了，可一旦饿死太多将士，那粮食拿回来意义也不大。 姜百川沉思片刻，侧头看向他。 “翎儿可是有法子，不妨说说看，若是能弄来粮食，那去剿匪的事再说。” 姜翎嗯了一声，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一炷香后。 老将们沉默看着他，一人纠结了下，张口问：“少将军这第三条，若是真成的话，那咱们跟土匪也没区别了。” “哈，不一样，土匪劫走军粮害得是将士，将士饿了守不住的话，匈奴杀进来粮商百姓都要遭殃。” “可我们若是借粮商的粮，最后还不是为了守护他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跟土匪怎么能一样呢。” 众人沉默了下，莫名觉得这话有道理啊。 若是粮商识趣，他们愿意买粮食，大家各取所需多好，若是不识趣，那借走粮食有何不可呢。 姜翎见他们神色缓和下来，没那么抗拒之后，继续道：“所以第一条走不通了，现在走第二条，我去找四大粮商谈。” 姜百川看了眼众人，抿了抿唇。 “诸位，你们意下如何，若是没问题，就要尽快让翎儿进城谈，此事不能拖。”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是，就按元帅所言来。”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将军低着头，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转瞬恢复正常。 姜翎掀开帘子，一眼看到那个熟悉身影，嘴角微勾上前：“小童，你怎么来了。” 姜笙挠挠头，小声说：“我是看少将军迟迟未归，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你们说得啥，我是一点没听到得。” “少将军你饿了没，我们要不回去吃饭，你伤口要换药了。” “好，我们回去。” 翌日一早 姜翎带着人进城，姜笙被留了下来，心里有些烦躁不安，一会跑去伙房，一会跑到营帐外，一直等到午时都没回来。 身后响起一道阴阳怪气声音。 “哎呦，这不是莫大夫嘛，怎么上赶着给人做小厮，怎么也没带着你进城啊。” 临川走到他身旁，眼神轻蔑。 姜笙瞅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脑子有大病，难怪莫小童一提起这人，就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将人咬一口。 “奥，关你何事，现在没有我在师傅身边，你可就是师傅名下，唯一的弟子了，好好学本事不好嘛。” “呵呵，那也要师傅愿意教才成，真不知道看上你哪了，什么都愿意教给你。” 临川越想越气，见他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伸手推搡着：“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瞧不起我嘛，我可是你师兄。” “你没事巴结少将军，怎么不见你孝顺下师傅，真是个白眼狼。” 姜笙被他烦得不行，没好气道：“师兄，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谁说我不孝顺了，做吃的师傅那必有一份。” “只是没给你而已，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 “你……” 临川气得面色涨红着，抡起拳头就要动手。 姜笙不知看到什么，朝前面跑去，抬起头眼睛亮亮看着他：“少将军，你回来了。” 见他脸色不太好，脸上笑意顿时收敛。 “回营帐！” 姜翎翻身下马，朝着营帐内走去，到了营帐后脱去披风，坐在凳子上。 “成夏打探得怎么样了？” 成夏看了眼姜笙，有些迟疑要不要说，这人虽然救了大公子，可到底不是心腹，万一…… 姜翎扫了眼，乖乖坐在一旁的人，平静道：“没事，都是自己人，说吧。” “是，大公子，属下查探一番，确实发现了些线索，这是具体的情况，属下都记下来了。” 将怀里的纸递过去，静静站在一旁等着。 姜翎看完后挑挑眉：“小河村，那不是小村子嘛，粮商能将粮食藏在那？” 成夏认真道：“本来属下也怀疑，毕竟小村子而已，他们若是真藏在那，万一被土匪发现，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故而天黑之后，趁着夜色我跟冷风去看了，确实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城门口的宅院，有一条通往城外的暗道，天黑之后就有马车在外等着，具体里面是什么不知道，但看齿痕明显是重物。” 冷风点点头，冰冷着一张脸。 “是，我们就跟着，看到他们去了小河村，本来想进村子探探。” “谁料那村子附近，都有高手藏在暗处，属下们怕打草惊蛇，也就没进村子里。” 姜翎的手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是他思索问题的习惯。 不知过去多久，姜翎沉声道：“明晚我跟你们去一趟，若是确定小河村藏粮食，就可以早点行动起来了。” “战事怕是说来就来，到时可没空去弄粮食，那么多粮食不好运啊。” 姜笙在一旁听着，憋得难受。 他能收啊，一挥手的事，偏偏就是不能暴露出来，简直能把人给急死。 “好了，你们下去吧，这件事不要走漏风声。” 成夏扫了眼，提醒道：“莫大夫最近别去城里，更别喝酒，免得嘴上没个把门的，到时候坏了少将军的事。” 姜笙：“……我现在戒酒了。” 意思你别冤枉人，我可不是嘴上没把门的。 等人出去后，姜翎继续处理公务，脑中思索着若是真有粮食，要如何做，才能将粮食神不知鬼不觉弄走。 姜笙缓缓起身走出去，准备做点吃食，等下给兄长端来，顺便也想想可有好法子。 伙房见他来，笑盈盈道：“莫大夫来了，今日有蘑菇吃，您看可要做些什么。” “嗯，我看看再说，多谢。” 第20章 粮商府邸热闹 片刻后 姜笙端着饭菜进营帐，喊了一声：“少将军，可以用膳了。” “嗯。” 姜翎合上书起身来到桌前，招呼一声：“小童，坐下来一起吃。” “……这个，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军中没那么多规矩，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坐下来边吃边说。” 姜笙闻言，也就不再客气了。 姜翎吃着蘑菇，轻声夸：“唔，这个是什么，味道很特别，原来还可以炒鸡蛋吃。” “这个是白菇，平日里是炖鸡汤，我想着换换花样，试着用鸡蛋炒一炒当菜是试试，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等明年开春，到时可以多摘些，晒干留着冬天吃，也是非常好得。” 姜翎点点头，话锋一转：“小童，你说有什么法子，能悄无声息将粮食，一夜之间全部运走呢。” 姜笙低着头，手上一顿：“这个……小童不知，想来少将军见多识广，应该有法子将粮食运出来。” “哎，有是有，可没办法一夜运完，一旦一夜运不完，那第二天必然消息走漏。” “到时再想去运，可就难了。” 姜笙低头吃饭，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姜翎喊了两声，人都没什么反应。 “小童，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在想少将军刚才的话，要是粮商家里失窃的话，是不是能干扰他们的视线，到时候再去村子运粮呢。” “粮商家失窃……” 姜笙嗯了一声：“等确定好，小河村里有粮食的话，伪装成江洋大盗去粮商家，盗窃再放把火干扰。” “少将军去谈粮价，是不是他们狮子大开口了，提价格很高嘛。” 姜翎摇摇头，眼底多了几分火气。 “不是价格问题，是他们用粮食逼我们同意，开出一个很难接受的条件，若是答应，日后将军府将万劫不复。” “没谈成，我也就回来了。” 姜笙嗯了一声，认真道：“那这样也好，他们既然落井下石，那就趁机多弄点财宝出来，没有证据死不承认就好。” “再将粮食弄来，缓缓急足够了。” “还有一件事，少将军我想带人去龙虎山，查探下军粮的下落，不知可否允我去。” 姜翎一愣，回过神来后眼神复杂：“小童为何要去龙虎山，那山上都是土匪，一个不小心死无全尸。” 姜笙轻声说：“找朝廷军粮，多方面想法子，这样今年冬天将士才好过。” 当然，还有别的缘由，他想趁机查清楚军粮怎么回事，为什么前世都运到了，兄长他们还会被活活困死在天狼山。 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那么冒险，从天狼山直攻匈奴腹地。 直觉告诉他，问题可能在朝廷军粮上。 姜翎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我答应你，让冷风跟着你去，万事一定要小心点。” 姜笙点点头：“嗯，我知道的少将军，就是去查探下情况，我会尽快回来得。” “打算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就走。” 临走前，姜笙去了一趟城里，安排好死士一旦开战的话，势必要保护好大哥二哥。 事情安排好后，当天下午带着冷风，朝着龙虎山快马加鞭赶去，一路上风尘仆仆，一点时间不敢耽搁。 ＊ 当天晚上姜翎带着人，趁着夜色来到庄园，躲在房顶上，听着院子里的丝竹声声。 成夏压低声音不满道：“公子，这些人可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将士们在前线厮杀，哪里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 “将士们没饭吃，他们在府中寻欢作乐，当真是该死至极，这种人就该拉到战场上去。” 姜翎神色如常，平静道：“你该感谢他们贪心，从各地搜刮粮食上来，只为卖给军营大赚一笔。” “没什么好气的，能达成目的就好。” “……也是，不知冷风他们怎么样了。” “才走，快的话也要两三日才能到，冷风身手好，有他跟着小童不会出事。” 成夏点点头，不知看到什么神色一凛：“来了，他们这是抬得什么东西？” 院子里，坐在高位的男人，肥头大耳色眯眯盯着台上跳舞的舞姬，等红木箱子被抬进来，眼底亮光更深。 【南疆四大粮商：贾家，孟家，刘家，王家，现居在古槐镇。】 贾富贵拍拍手，看了眼一旁坐着的人：“孟兄，刘兄今日可是有好货，不妨看看，有看上眼的兄弟送你们。” 孟财摸了摸胡子，瘦弱凹陷的脸上，眼珠子滴溜转，嘴角上扬着。 “好啊，那今日就看看可有好货，若是有自然不跟贾兄客气。” “刘兄你有八房美妾了，今日有没有兴趣，再抬一房小妾。” 刘怀生面色阴郁着，冷哼一声：“不必，都知道我不能生，有那么多美妾又有何用，一个个都是不能下蛋的鸡。” “嗐，话不能这么说，或许是没碰上那易孕的女子，听说那种女子碰一碰就会怀，不是刘兄最需要得嘛。” “哦，这么说来，今日有这种货色。” 孟财笑得一脸淫邪，眼底的青黑遮挡不住，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不然我能来贾府嘛，当然咱们兄弟什么关系。” “若是有，我一准让你来选。” 贾富贵竖起耳朵听着，拍拍手：“开箱子，看看货色如何。” 嬷嬷见状点头，将红木箱子打开，从里面拉出来四五个姑娘，手都被绑着，直接拉到歌姬下方的台子上。 抬手拍拍屁股，乐呵呵道：“三位老爷，以老婆子看人的经验，这三个都是好生养的，保准一生就是儿子。” “要不选一个试试呢。” 刘怀生站起身走过去，围着三个姑娘转了转，凑过去闻闻，目光慢慢火热起来。 伸手一指：“就要这个姑娘，贾兄开个价，若是真能怀上，当我刘某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事尽管开口。” 房顶上的成夏见状，忍不住咂舌：“公子，他们居然还绑良家女，这可是犯了律法，知府难道不管嘛。” “……或许是一丘之貉。” “走，去给他们的酒里放点东西，再去打开宝库拿东西，至于这几个良家女，等会让人带出去。” 第21章 小河村粮仓 忙碌一夜过去，贾府被搜刮一空，宝库里但凡好拿点的，都被扛走了。 成夏背着半人高的包裹，笑眯了眼：“嘿嘿嘿，公子都处理好了，咱们可以出城了，正好顺着暗道出去。” “这可多亏他们考虑周全，倒是便宜了咱们……” 姜翎身上也背着大包裹，运气飞身落到院子里，弯腰进暗道朝着前面走去。 不知有人触碰到什么，身后响起打斗声。 “公子坏了，有人追上来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您身上还有伤先走，我来断后。” 成夏转身就要走，被人一把拉住：“急什么，直接去出口，等会这里用酒火烧封起来，何必跟他们打起来。” 姜翎拉着他朝前面走，见两人出来了，姜子昂压低声音：“大哥，都出来了没？” “嗯，身后没人了，丢酒坛进去放火封暗道。” “好嘞，来人上！” 酒坛被丢进去摔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把柴火被丢进去，熊熊火焰燃烧着，暗道里烟尘滚滚。 姜翎挥挥手：“将石块搬过来堵住出口，我们马上撤。” 片刻后，众人骑着马带着东西离开。 至于粮商府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暗道被封死他们出不去，想出城只有等天亮城门开，恨得牙根痒痒。 翌日一早 一声惨烈尖叫声打破平静，贾富贵赤裸着上身，露出白花花的肥肉，光着脚从屋里走出来。 看着跪在院子里的护卫，上去就是几巴掌，打的手都疼了，咬着牙：“废物，还不快点出城去找人啊啊啊！” “该死，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一定扒了他的皮，将他碎尸万段。” 孟财，刘怀生摇摇晃晃出来，看着狼狈的贾富贵还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贾富贵扭头看过来，眼神恶狠狠盯着人，让人心底有些发毛：“我府中失窃了，两位还是回去看看，自己府中有没有失窃为好。” “……失窃？怎么可能呢。” 两人对视一眼，浑身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了，转头就朝着外面跑去。 他们库房那些宝贝啊，可是不能被偷了。 贾富贵大口喘息着：“说，可有其他家失窃得？” 要是不止他一家的话，就算心里难受，好歹有其他家陪着，也不算是太糟糕。 管家低着头犹豫了下，才慢悠悠开口：“回老爷的话，老奴一早就去问了，只有……咱们府上失窃，其他家并未。” 说完听到一声哀嚎，就见人两眼一翻晕了。 院子顿时乱作一团。 另一边林子里，一支数百人队伍，正快速搬运着什么东西，身后还有人跟着抹平痕迹。 姜子昂咧开嘴笑，那些粮商肯定没想到吧，府上失窃后，他们还敢来小河村偷粮食，不得不说大哥干这事还挺麻溜。 扭头看了眼，见他脸色非常白，脸上笑意收敛担忧道：“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哦，可你脸色很白，要是受伤了说一声，可不能自己忍着。” 姜翎扭头扫了他一眼，眼睛危险眯起。 姜子昂瞬间闭嘴，低着头推着更用力了些，速度又快了些。 伸手压着伤口，姜翎感觉到手上湿润，明显是伤口崩了，深吸一口气忍，等再走远一点就好了。 营帐内 姜翎褪下衣服，看着粘在伤口上的衣服，伸手一撕，一阵剧痛袭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来。 成夏进来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急忙跑过来扶住人：“大公子，你这伤又崩了，我去找君医来给你缝。” “呼呼，不用了，你帮我上药包扎下就成，我不要紧，粮食可有归粮仓。” “嗯，二公子在处理，一夜能处理好。” “那就好。” 一炷香后 成夏叮嘱道：“大公子伤口包扎好了，您可千万别动武，再失血可就危险了。” 姜翎头有些晕，伸手指了指：“去，帮我倒杯水来，我口渴了。” “是。” 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口苦涩，没有以往的那丝丝甜，喝完感觉伤口都舒服些。 成夏见他皱眉，摸了摸鼻子小声说：“大公子，我泡茶没小童厉害，可能会不太好喝。” 姜翎还是喝完了，轻声说：“水囊给我，小童说那是山泉水，味道很不错，我想喝那个。” “……好的，属下这就去拿。” 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嗯，就是这个味道，喝完感觉都没那么疼了。” 成夏伸着脖子有些好奇：“山泉水啊，那是什么水好神奇，下次等小童回来，我也要跟着去带些回来喝。” “公子，你要不让我尝一口。” 姜翎：“……你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啊，公子小气。” ＊ 古槐镇贾家失窃的事，不到半日功夫，传遍整个古槐镇，其他三家正看笑话，没想到很快就轮到他们头上。 一处院落内，砰地一声巨响，男人咆哮声传来：“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小河村怎么了？” 刘怀生嘴都要气歪了，上午还在笑话贾家，谁知下午就轮到他，那可是他存了很久的粮食。 正准备大赚一笔，怎么就失火没了呢。 “该死，那些看守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把他们都给我杀了，杀了！” 管家见状上前一步，恭敬道：“老爷，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粮食，杀他们只是动动手的事，可要是耽搁下去，只怕是……” “哎，到时粮食被分散开，可就不好找了。” 刘怀生胸口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去，让他们给我赶紧找，要是没线索的话，自己去死了算了。” 管家颔首，转身快步离去了。 小厮快步跑来：“老爷，贾老爷来了，说是有事要见您。” “……不见，就说本老爷身体不适。” 话音落下，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不是贾富贵还能是谁。 “哎呀呀，刘兄这是怎么了，如此动怒对身体可不好，为了子嗣着想，还是要多控制下火气的。” 刘怀生面色阴沉看着他，沉默着。 两人在书房待了很久，最后贾富贵带着笑意离开，刘怀生走出书房，面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粮食这次是损失一半，不过跟那座矿山比，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可惜将军府冥顽不灵，真是该死！ 第22章 龙虎山军粮真相 姜笙冷风终于在第三天晚上，赶到了龙虎山脚下，趁着夜色躲在林子里。 冷风下马走了过去，声音冰冷：“莫大夫，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姜笙腿又被磨破了，忍着疼：“上山去，这些暗器你拿着，要是碰上意外，直接用暗器杀人隐蔽得很。” “……莫大夫你还会做暗器？” “会一点，我什么都会一点。” 冷风见他走路姿势怪异，抿了抿唇，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朝着山上奔去，随着靠近山上，巡逻的土匪多了些，两人穿着一身黑衣，全身包裹起来。 趁着他们困顿的时候，朝着山上爬去。 等到了子时总算到了山顶，看着那些错落的房屋，两人一声不吭，直接翻墙进去。 暗中观察了一日，才确定粮仓位置，将土匪敲晕后，换上土匪的衣服，两人朝着粮仓奔去。 假山后，姜笙看着巡逻的人。 压低声音：“这里守卫真森严，看着像是牢房，可厨房的人从这里拿粮食，就说明这里不可能是牢房，只可能是粮仓。” 冷风嗯了一声，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大。 “确实，用牢房掩人耳目的话，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问题是，我们现在要怎么进去，一旦打草惊蛇的话，我们都要交代在这了，莫大夫可有什么好法子。” 姜笙嗯了一声：“有，我之前制了毒烟，这种烟很特别，中招的人会像木偶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药效只有一炷香时间，也就是我们必须一炷香内，潜入进去查探清楚，若是过了时间……” “过了时间后，他们就会清醒过来，到时我们等着被千刀万剐，别想回去了。” 眼珠子咕噜噜转，心想那是不可能的，他有空间在手，遇到危险的话躲进去，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他。 冷风嗯了一声：“好，什么时候开始。” “子夜时分，都睡着了最好。” “嗯。” “这毒烟好制出嘛，若是能用在战场上……” 姜笙连连摆手：“不行，这有范围限制，要是风大的话，直接就吹走了，也是发挥不出药效得。” 两人在假山后静静等待着，一直到子夜时分。 地上毒烟点燃，顺着微弱的风，慢慢飘向巡逻的人，渐渐得巡逻的人不动了，像是木桩子一样站着。 姜笙算着时间，开口道：“好了药效发作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两人顺着地牢下去，就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粮食袋子，直接拖了一袋子，用刀子划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直接傻眼了。 “这……是什么东西？” 伸手捧了一把，碎米里夹杂着碎石子，沙子根本不能吃，要是有好米过滤下也成，可这根本就是废得军粮。 冷风显然想到什么，面色沉得可怕，嗖嗖放着冷气，手握得咔咔作响。 姜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疼，脑中闪过很多念头，最后确定下来。 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皇帝做得，没有他示意的话，送粮官差过不了一关关检查，就算要做，顶多是掺一点石子。” “而不是拿牲畜都不吃的碎米，再掺杂沙子碎石子送过来，冷风继续检查，看看到底多少这种军粮。” “嗯。” 姜笙手都有些抖，脑中豁然开朗了，原来真相是这样，难怪前世父兄惨死，尸骨送回京城瘦得就剩一把骨头。 若是军粮没被劫走，直接送到军营的话，恰好再碰上大战，面对这些不能吃的粮食，他们如何能活啊。 这一世动了那些粮商，好歹军营有粮食，而不是苦熬等着朝廷粮草，算是有点退路。 两人检查了一番，发现糙米有三分之一，其余都是沙子掺杂的碎米，没办法过滤出来，根本没办法吃。 姜笙扛了两袋子，轻声说：“冷风我们出去，早点回去上报将军元帅，朝廷注定指望不上了，我们想要活得另想他法。” “现在是秋天还好，还能想点法子瞅粮，若是等到寒冬，我们只有一个结果……死！” 冷风止不住心寒，他不明白，姜家为了陛下出生入死，为何他要这般对待姜家，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两人离开地牢后，直接翻墙出去，顺着林子朝山下走，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到山脚下。 将有着皇家标识的粮袋，直接放在马上，骑着马朝着军营而去，一路上冷风很少说话。 河边马儿吃着草，冷风走过去冷声问。 “莫大夫，你是不是知道朝廷粮草有问题？不然为何要来查探。” 姜笙手一顿，摇摇头：“不知，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要看看，想打探清楚好抢回军粮，没想到……” “现在没有抢的必要了，本来能吃的就少，为了那一点点粮食打起来，死伤还不知道多少人。” 冷风对上那双清澈，坦然的眸子，心里的怀疑慢慢打消，若莫大夫是奸细的话，根本没必要冒险跑这一趟。 两日后，两人风尘仆仆赶到军营，带着东西直接去找姜翎。 成夏兴冲冲跑进来，高兴道：“大公子，他们回来了？” “可有受伤？” “不知，等他们来了就知道。” 两人带着粮袋进营帐，将东西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姜翎扫了他们一眼，正色道：“怎么了，你们两个脸色都这么差，详细说来听听。” 冷风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大公子，还是让主帅也来吧，其他人就莫要来了，这件事……有点复杂。” “复杂？难道是军粮出问题，是不是换了次粮，定然是那些运粮官差做的。” “不是，不是次粮的问题。” 姜翎挥挥手：“成夏，你去叫父帅来，就说我伤口崩了很危险，想要见见父帅。” 成夏点头应声：“是，属下这就去。” 一盏茶功夫，姜百川脚步匆匆而来，掀开帘子看到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儿子，鼻尖嗅到血腥味。 抿了抿唇快步上前，眼神担忧：“翎儿，昨儿个不是说伤口还好，怎么就崩了呢。” 第23章 元帅吃瘪 姜翎看向一旁的人，平静道：“冷风，父帅已经来了，你可以说说龙虎寨的情况了，军粮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姜笙默默后退了些，这件事由冷风说，比他说更容易让人信服。 冷风眼眶直接红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元帅，少将军事情是这样得……” 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完，营帐内死寂一般安静，不知过去多久，姜百川矢口否认。 “不可能，陛下不会这么对将士，就算对姜家忌惮，也不可能做这种事，一旦南疆失守，百姓要死伤多少。” 姜翎轻笑一声，眼底满是讽刺：“爹，你是不是忘了一点，若是粮草正常运送，不出两年南疆平定下来。” “南疆安定下来，十年不会再有战乱，这十年再选新的将领，不是要比姜家人更听话嘛，就算我们都死战场也无事。” “陛下完全可以，把送粮官推出来抵罪平众怒，再将姜家战场荣耀给三弟，若是这样还好，就怕容不得三弟，寻个由头处置了。” 姜百川沉默着，皱着眉还是觉得不该，陛下不该这么对姜家。 “可现在南疆还没安定，陛下为何这般做，就不怕南疆失守，到时算计一场空嘛。” 姜翎似是想到什么，起身翻找出一封信递过去：“爹，你看看从京城的来信。” 姜百川打开仔细看，手微微颤抖着，眼眶红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消息属实嘛，陛下确定在霍家选将领。” “嗯，已经派人秘密训练，想来是为了顶替我跟二哥来的。” “爹是主帅轻易不会离营，如果有战役，那我跟二弟去的可能性大，要是再缺粮草，那我们自然容易被困死。” 姜翎幽幽道：“我跟二弟死了，爹活着，正好可以接皇帝派来的霍家人，到时兵权被夺，或许爹……也活不成了。” “霍家跟姜家是死对头，陛下如今提拔霍家，那就是选择好了，要放弃掉姜家。” 姜百川坐在凳子上，握紧了拳头：“以你之言，姜家要如何破局回京。” “当然是留着匈奴，尽可能保全将士的命，敌来我逃，敌逃我追，打两下意思下得了。” “……！！” 齐刷刷看过来，眼神多了几分惊奇。 冷风嘴角抽了抽，不可思议道：“大公子，您以前不是这样，属下还以为您会说，早点打赢回京。” 姜翎嗤笑一声：“嗤，打赢平定南疆，好让姜家加快失去利用价值，给霍家腾位置嘛。” “爹，儿这次重伤，需要好好养伤，不如上奏折让陛下派人来，最好是霍家人来呢。” “你，你是想……” “哦，没想什么，就是觉得霍家人捡便宜不合适，既然觉得打仗那么容易，儿自然要给机会得。” 姜百川思索再三后，颔首同意：“好，那就让霍家人来，顺便通过霍家，试探清楚陛下的意思。” 姜翎嗯了一声，补充道：“若是陛下存心让姜家不得善终，那我们也要尽早准备，不能任人宰割。” 姜笙在一旁听得激动不已，原来兄长对那位，也不是那么死心塌地忠心，不忠心好啊，帝王昏庸不配他们拼死护着。 这一世他们掌握先机，试试看到底谁才是最后赢家。 姜翎察觉到那灼热视线，扭头看过去，对上那双放光的眸子，莫名就是一晒。 “小童，这次你立了大功，若不是你的话，只怕我们一直蒙在鼓里，还会想着去剿匪找回军粮。” “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姜笙眼珠子转了转，直言道：“少将军，可以拨些人给我开荒嘛，我想开荒囤地种粮食，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姜翎有些错愕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正常人不该是要银子，美人，升官嘛。 “你不是大夫嘛，怎么还会种田。” “……额，会一点，我什么都会一点点。” 冷风扭头看向他，眼神有些怪异起来。 姜笙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道：“冷风，你这么看我作甚，我又不是什么美娇娘。”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这个学一点那个学一点，暗器也会做。” “嗯？小童你还会做暗器。” 姜翎好奇打量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一般。 姜笙心里有些发虚，急忙拿出袖箭递过去，还有一把小的弓弩：“少将军这个送你，正好你现在受伤，可以自保用。” 脸上露出肉疼，低头瞪了冷风一眼，伸出手：“我的暗器还给我，之前是为了上山寨给你，暂时给你的。” “……小气！” 冷风将包裹丢过去，冷声道：“我给你银子，你帮我做几把，这个用着确实不错，就是上面毒针有些狠辣。” 姜笙伸手接过，低声说：“不毒辣，只是一点点麻痹的毒，不死人的。” “你要的话可以，一把弩一百两，一个袖箭五十两，针各自一百个免费送。” “多少？这也太贵了。” “嗯，手工很贵，你不要拉倒。” 姜百川想到身边还有奸细，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给你一百五十两，帮本帅也各自做一把。” 姜笙没伸手接，认真道：“冷风要一百五十两，元帅的话要二百两，不二价，不做的话就算了。” 三人沉默着：“……？？” “扑哧，小童为何送我不要银子，冷风一百五十两，我爹要二百两。” 姜笙抿着唇不退让，为什么，当然是看爹不顺眼，凭什么从小到大对他没好脸色，想要他做暗器可以，那就多给点钱。 若不是看是亲爹的份上，两百两他也不做。 两人僵持着，最后姜百川败下阵来。 “罢了，你这个后生有些骨气，二百两就二百两，再送我些毒药备用可好。” 姜笙嗯了一声，这次没再继续抬杠。 等两人出去后，姜笙掀开被子，就想看看兄长伤口，血腥味这么浓，肯定是伤口撕裂了。 “少将军，我帮你看下伤口。” 姜翎嗯了一声，温声道：“好，辛苦小童了。” “你想要人开荒囤田，我明日再安排人，今日你先好好休息，这几日看着瘦了不少。” 第24章 身份被识破 姜笙闻言心暖了暖。 少年灿烂的笑，像是小太阳一样，让人看着不由得想笑。 “好，多谢少将军体谅。” 痛快洗了个热水澡，躺在自己软榻上，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自从他被调兄长身边后，就一直跟兄长一个营帐，营帐内多了个软榻，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 姜翎掀开被子下床，坐在软榻边的凳子上，目光直直盯着他，见他有些想醒，抬手点了他睡穴。 将正在熟睡的人手拉过来，袖子卷上去，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刀疤，嘴唇抿了抿。 果然自己没感觉错，“莫小童”就是三儿，本想将人叫醒问问情况，转念一想，若是爹知道的话，定然会将人送回去。 姜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瞒着吧。 三儿看着稳重不少，暂时留在军营也好，总比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好，只是皇帝居然放他走，难道是祖母做了什么。 ……鞭打？ 该不会是做得戏吧！ 睡梦中的姜笙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一觉直接睡到天亮，醒来后坐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 简单洗漱了下吃点东西，就被冷风叫过去。 看着不远处的兵士，姜笙脑子还有些懵逼：“冷风，这些人是？” “少将军说你要开荒，就调了两百人让你调遣，你想在哪里开荒，怎么开荒都随便你。” 混沌的脑子，正慢慢清醒过来。 是了，他怎么睡迷糊了，既然想将空间粮引出来，那必然要有个好由头，还有什么比开荒种田更好的借口嘛。 姜笙想到这里，浑身都是干劲了。 咧开嘴笑：“好，我知道了，多谢冷护卫。” 冷风怀里还是抱着那把剑，闻言扯了扯嘴角，有些别扭道：“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是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这附近的土地贫瘠，就算开荒种田，可能收成也好不到那，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养田的话，没个三五年都不成。” 姜笙嗯了一声，那是正常情况，可他身有异宝自然不用那么费事。 别说是贫瘠的土地，就是悬崖峭壁，只要有灵泉水浇灌，长成不是什么问题。 挑选好开荒地后，开始分配人干活。 姜笙选好监工的人，平时只要过来看一眼，其余时候都不用盯着，他有了更多时间做暗器，毒药。 营帐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零件，毒针闪烁着黑色锋芒…… 姜翎掀开帘子进来，就看到那忙活着的身影，将糕点盘子放在桌上，语气温和：“小童，坐累了就休息下吃点东西。” “这里有你最喜欢吃的米糕，我去镇上看到，顺便给你带了一份。” “嗯？少将军怎么知道我喜欢米糕。” 姜笙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莫小童喜欢吃米糕？ 他怎么记得喜欢吃桂花糕，难道是记错了嘛。 姜翎神色自若：“……奥，以前我看你买过，以为你喜欢吃，难道你是给军医买得嘛。” “没有，我喜欢吃，多谢少将军。” 姜笙没多想，笑着道谢：“少将军你人真好，除了我兄长祖母外，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哦，你其他家人呢。” “我爹对我不太好，他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哪里都不好是个废物，不过没事，我也不喜欢他就是了。” 姜翎忍不住笑道：“是嘛，那或许是你爹不够了解你，等了解你之后，会发现你很善良聪明，以后肯定会改观。” 姜笙扁扁嘴，有些委屈道：“不会的，我爹永远不会喜欢我，我文不成武不就的，非要让他满意活得要多累啊。” “当个有出息的儿子，还不如当个纨绔来得自由自在。” “哦，那你现在不是很好，聪明又能干嘛，为何不想去当纨绔了。” 姜翎很好奇，以往三儿的性子，可没这么沉稳，到底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性子变化这么大。 姜笙脸上笑意收敛，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痛苦，最后被压下去恢复平静。 闷闷道：“没什么，只是经历了些事，想要换一个活法罢了。” “……换一个活法？” “嗯，当纨绔也是要有底气，当没有底气的时候，就要改变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嘛。” 姜翎见他不想说，岔开话题：“等秋天过去，冬天一般没什么战争，我带你去滑雪可好。” 姜笙手上一顿，抬起头看着他：“真得？我也能去看雪，这里的雪是不是很大，比京城要大多了对嘛。” “嗯，南疆北荒冬天都非常冷，下雪也会很厚，玩雪滑雪是最好的。” “好啊，到时候我跟少将军去。” 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姜笙组装好一把袖箭，直接放在一旁，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洗了个手才拿起米糕吃，入口绵软带着米香，不是太甜，是他很喜欢的味道。 “唔，好吃，是张记家的味道。” 姜翎见他喜欢，嘴角不自觉上扬着。 “喜欢就好，以后去城里给你带，还有不少好玩好吃的，等忙过这段时间带你去。” 姜笙三两口吃下一块，看向挂着温润笑意的人，试探道：“少将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救了我的命，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有什么问题嘛。” “额，没，没有。” 姜翎笑了笑，起身去处理公务了。 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气氛很是温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从南疆写出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呈上政务殿。 乾帝翻看着折子，眉头一皱：“姜翎重伤？没死嘛。” 扭头看向一旁的老太监。 尽忠察觉到那迫人的视线，手忍不住抖了抖，很快恢复正常：“回陛下的话，探子回禀说是被抓了，姜大公子重伤奄奄一息。” “就算是没死，人也基本废掉了，日后病痛缠身，活着也是煎熬。” 乾帝闻言收回视线，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道：“真是太可惜了，当初姜大公子在京城，可是名动京城的公子啊。” “连朕的皇子都给比下去了，如今重伤病秧子，属实有些可怜了。” 嘴上说着可怜，可脸上的笑意在加深。 尽忠扫了眼，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第25章 死相诡异的刺客 营帐内 姜笙解开层层纱布，看着那道狰狞的刀疤，正泛着微微的红，没有红肿的迹象。 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只要稀释灵泉水，就可以防止伤口化脓，愈合速度加快了点，还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少将军，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再过段时间就好了，最近注意点不要动武。” 姜翎嗯了一声，随口说了句：“小童的医术真是不错，自从你来帮我医治后，伤口没那么疼了。” 姜笙心里发虚，声音不自觉放轻：“少将军内力深厚，身体底子本就好，只要好好养着自然恢复速度快。” 两人正说着话，成夏冲了进来，面色严肃：“大公子出事了，二公子带了十来人去鹿合山探察遇刺杀，现在很危险啊。” “什么？” 姜翎一下坐直身体，眼神凌厉：“说，刺客多少人，现在老二那边什么情况。” 成夏急忙道：“刺客有三四十，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二公子让大山回来报信，情况危急，还请大公子调兵。” “属下好去接二公子，不能耽搁下去了。” “不行，我亲自去一趟。” 姜笙见状伸手按住人，阻拦道：“不行，少将军伤口刚愈合，根本不能动武，若是伤口再崩大罗神仙来都没用。” “这样吧，我跟成护卫一起去，他支援二将军，我负责处理二将军伤口可好。” 说完看了眼成夏，使了个眼色。 成夏也是个机灵的，闻言连连点头：“是，莫大夫说得有道理，大公子你现在伤才好，就算去了也不能动武。” “不如属下带兵去支援，再有莫大夫妙手回春，如此一来自然更为稳妥些。” 姜翎也知道如今情况，这么安排是最合适的，当下也不再迟疑，点点头：“好，成下你去调上千玄甲兵前去。” “是，大公子。”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营帐，点兵后骑马飞奔而去，至于上千兵将在后面跟着。 不到一盏茶功夫，两人都听到打斗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地上躺着一地尸体，中间一个高大身影被围攻着。 一个刺客高高跃起，手中长刀朝着中间人头颅砍去，看到这一幕的姜笙瞳孔顿时一缩。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放在弓弩上，扣动机关飞射出去，刺客的刀快落姜子昂头上时，脖颈被毒针刺中。 手上一个无力，刀子掉落在地上，刺客的尸体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姜笙顾不得别的，袖箭弓弩轮番射出，后背疏于防备的刺客，瞬间倒下十来人，察觉到不对的刺客，手上攻击更猛烈了些。 嗤，刀子入肉的声音传来。 姜子昂低头看了眼，穿透腹部的剑，张嘴想说什么，一口血直接喷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姜笙，脑子绷着的弦断了，赤红着眼死死盯着刺客，这一刻滔天的杀意蔓延，不知名的能量散开。 大喊一声：“不要！” 没有人察觉到，空间一瞬间扭曲，剩下的二十个刺客，身体瞬间被切割成一块块，散落在地上。 成夏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姜笙飞快跳下马，伸手接住倒下的人，一手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放着的是没稀释的灵泉水。 捏开他的嘴猛灌灵泉水，见人想说什么，赤红着眼咆哮：“闭嘴，给我喝下去，不然毒死你！” “……？？” 姜子昂脑子晕乎乎的，咕噜噜喝下肚后，感觉身体一阵清凉感袭来，紧接着热乎乎的，伤口有些麻麻痒痒。 姜笙伸手把脉，察觉到脉搏正慢慢变得有力，长长吐出一口气，二哥应该是死不了了。 还好，还好有灵泉水在。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头一阵阵刺疼，像是被针扎过一般，咬牙忍耐着。 “二将军你要不要紧？” 姜子昂坐起身，感受了下好像不怎么疼，扯开衣服看着腹部血迹，伸手摸了下那伤口，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喃喃着：“莫大夫，我刚才是被人刺穿身体了，怎么只有血迹没有伤口呢。” “……你感觉错了，那是别人的血，肯定不是你的，二将军你要相信我，我根本没看到你被人刺穿。” 成夏翻身下马，气喘吁吁道：“莫大夫，你骑马也太快了，二公子如何了，可有伤到要害之处。” 姜笙摇摇头：“没有，就是一点点皮外伤，命是保住了，你去查看下刺客尸体，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奥对，我这就去查看……” 看到那些散落的尸块，忍不住干呕。 “呕~~~~” 姜子昂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见成夏干呕好奇问：“咋了，成护卫居然还会看尸体干呕，我又没剁刺客。” 姜笙眸子闪了闪，催促道：“二将军，此地甚是诡异，咱们还是早些离开才是，你还能骑马嘛。” “能，我感觉现在身体好极了。” “那就好。” 两人起身扫了眼四周，看到那些碎尸块，一人满脸诧异，一人满脸震惊心虚，迅速别开脸不再看。 姜笙想到刚才的感觉，刺客被切割成尸块，不会是他做的吧，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姜子昂的声音传来。 “莫大夫，你流鼻血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抬手一擦，手背上全是血，眼前黑了黑整个人朝身后一倒，直接晕死过去了。 姜子昂见状吓一跳，急忙将人伸手接住，着急得不行：“莫大夫你醒醒，这是咋回事啊，你怎么还晕了。” 没多时一行人回到营帐，姜笙被放在软榻上，成夏低声禀报情况，脸上神情有些怪异。 “大公子，事情就是这样，属下绝对没有一丝虚言，就是……太不可置信了，那些人就一瞬间变成石块。” “实在是太恐怖了，属下从未见过这般情况，不过好在二将军没事，只是莫大夫流鼻血晕倒了。” 姜翎看向软榻上的人，眉心跳了跳，下意识觉得那些尸块，可能是三儿做得。 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对他的身体可有危害，为何会流鼻血。 难道是什么阴邪的武功？ 第26章 铁憨憨姜子昂 成夏说完后，见大公子神情有些恍惚，心里也有些忐忑，实在是那个画面，平生从未见过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诡异，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做的，或许是真有什么妖怪呢。 想到这里，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姜翎很快收回心神，看向一旁的人叮嘱：“这件事想瞒着，尽快将尸块处理掉，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林子里精怪做得。” 成夏茫然道：“啊，真要这么说嘛。” “不然呢，那般匪夷所思的事，如何能是人做出来的，定然是什么精怪，只是速度太快了，你跟莫大夫都没看到而已。” “是，属下知晓了。” 姜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忙了。 等人出了营帐后，开口道：“老二你过来，我有话要问问你。” 姜子昂起身走过来，高大个子看着有些呆，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 “老二，把你看到的详细说一遍。” “嗯？成护卫不是都说了，还要我说什么，我当时浑身都是伤，肚子都被刺穿了，脑子晕乎乎的，哪里还能记得什么。” 姜翎神色平静：“脱了上衣，我看看你的伤口。” 姜子昂奥了一声，利索脱下上衣，露出那沾染血迹的上身，尤其是后背腹部最多。 “……没有刀伤，你确定自己被刺中。” 挠挠头，眼神也有些茫然：“有，有吧，我就带十来个人，对付那三四十人诶，就算我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点伤没有。” “我明明后背被划伤，怎么可能没伤口，大哥你看仔细点，一定是你看错了。” 姜翎抿着唇沉思，看向软榻上的人，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眸色变换着，最后回归平静。 “莫大夫晕倒前，可有给你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或者是他做过什么？” 姜子昂眼睛一亮，点点头：“有得呀，我当时快要撑不住了，是莫大夫给我喝了什么，大哥你不知道那味道可好了。” “甜滋滋的，我从没喝过那么好喝的水，喝完后感觉身体舒服极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甜滋滋的水？” 姜翎眼睛一亮，伸手指了指水囊，毫不客气指挥着：“老二你去，把水囊拿过来，你喝一口感觉一下。” “跟你喝过的水，是不是一样得。” 姜子昂一脸懵逼，茫然去照做着，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摇摇头：“不是这个味道。” “……不是吗？” “嗯，不是这个味道，莫大夫给我喝的水，比这个味道好太多了，也比这个甜，你这个跟掺了水的酒一样。” 嘟囔着说完，将水囊还了回去。 完全没注意到，姜翎听到这话后，那陡然亮起来的双眸，上扬的嘴角压不住，喃喃着。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姜子昂挠挠头，没明白大哥怎么了，不是前面才问刺客的事，后脚就谈到水干什么啊。 “大哥你没事吧，这跟水有啥关系。” 姜翎收回心神看着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老二，莫大夫给你喝的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嗯？为何啊。” “你想想要是被人知道，会不会将莫大夫抓去，逼着他交出神水，如果交不出来，杀了莫大夫都可能。” “他可是你救命恩人，你能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嘛，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可以说，包括……爹那边！” 姜子昂懵懵懂懂点头：“哦，那我听大哥的，就说自己受点皮外伤，绝对不提神水的事。” “不过大哥，那神水真有吗？” “没有，都是你在做梦。” “可是……你刚才说了神水，大哥你说话好难懂，反正都听你的，不让说就不说吧。” 姜翎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道：“穿上衣服吧，这件事以后忘掉，要是我知道你乱说，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一定告诉娘，你五岁偷了她最喜欢的头面，跟王太傅家的小子换包子吃。” “你说，娘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姜子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哥你真无情！” 很快营帐内，只剩下两人，姜翎站在软榻边，居高临下看着此刻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人，眼底有探究有心疼。 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伙房那，交代两句后才回来。 姜笙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都是血色惨叫声，他想逃，但最后还是被拖了回去，被人生生挑断手脚经。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人肆意的辱骂狂笑，如同烂泥一般，在地上拖动着身体。 那些年，身边的人不断死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都让他好好活着，可他真得累，太累了，活着看不到一点希望。 姜翎听到动静不对，急忙走了过来，就看到睡梦中的人满脸泪水，表情很是痛苦，嘴里喊着：“不要，不要死！” 手不断挥动着，明显是陷入梦魇中。 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守卫：“快去，把军医请过来。” “是，少将军。” 老者背着药箱走来，看着软榻上的小徒弟，伸手把脉眉头皱起，拿出银针扎了几针，等人呼吸平缓下来，才拔了针。 姜翎面带担忧：“军医，他怎么样了？” “无事，只是做噩梦了，等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不过……心有郁结，应及时开导才是，若是长此以往，对身体损伤极大。” 说到这里，军医也有些困惑，这小徒弟一向是个懒货，还贪吃，看起来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郁结，哪里来的郁结！ 难道是大徒弟欺负他了？ 姜翎将人送走后，坐在软榻边看着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低语：“三儿，你在京城到底经历了什么，连做梦都这般不安稳。” 一觉睡醒后，姜笙早就忘了做梦的事，只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头也没那么疼了。 就是心里沉甸甸的，闷得有些难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饿不饿，我让人送吃得来。” 姜翎放下手中毛笔，扭头看向醒来的人，眸子温和带着心疼。 第27章 奸细服毒自杀 姜笙还没说话，肚子传来嘟噜噜叫声，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他这一觉，好像是睡了很久。 声音都有些嘶哑：“少将军，我睡了多久，二将军有没有事，那些刺客是什么人，跟军中的奸细有关系不。” 姜翎忍不住笑道：“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好了，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怎么突然流鼻血还昏迷，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哪里不舒服，可能是太累了，嗯，这秋天有点干燥上火，才会流鼻血。” 姜笙有些心虚，急忙岔开话题：“少将军，有没有什么吃的，我有些饿了。” 姜翎嗯了一声：“有，我去让人端来。” “多谢少将军。” 等人走了后，营帐只剩下自己一人。 姜笙面露沉思，仔细回想昏迷前的一幕幕，看了眼手上莲花印记，总觉得刺客的尸块，是自己做的。 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得，他当时只是情绪失控，心底被杀意充斥着，只想让那些刺客死。 然后……他们就死了。 死得那么突然。 姜笙握紧了手，心里有些忐忑。 这力量如何掌控他不知道，一直跟兄长一个营帐，万一失控的话，会不会也把兄长切成碎块 一想到那个恐怖画面，心就一阵阵抽疼。 姜翎带着膳食回来，看向软榻上失神的人，面色惨白得吓人，像是被什么吓到一般。 语气放缓了些，轻声喊：“小童，你怎么了？” 姜笙抬起头，眼底有些脆弱：“没事，就是有些心慌慌得，可能是饿得心慌，我吃完就好了。” “嗯，那你趁热吃。” 一盏茶功夫，姜笙吃饱喝足。 偷偷看还在处理公务的人，多了几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少将军，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嗯，你说。” “我，我想单独一个营帐可以吗？” 姜翎抬起头看向他，似是想到什么，爽快应下来：“好啊，我让人给你整理一个，就在我营帐旁边，你看如何？” 姜笙见他同意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嗯，多谢少将军。” 太好了，他以后有自己的营帐，就不用偷摸摸进空间种粮食，晚上可以放心大胆进去。 还有竹屋的书也要学，最近都没空学。 至于那莫名的力量，可以进空间后练练，若是能掌握好的话，以后他又多了保命底气，也算是一件好事。 营帐外响起一道声音。 “少将军，地牢那边出事了，之前抓到的奸细……服毒自杀了。” 姜翎噌得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姜笙见状心头沉重，也快步跟了上去，他要亲眼看看才行，能不动声色将人毒死，背后指使之人的身份定然很高。 说不定，就是那几位老将军之一。 两人来到地牢，惨叫声越发大了些，一路走到最里面一间牢房。 狱卒见人来了，低头恭敬道：“少将军，刺客的尸体在这，死因是砒霜中毒而死。” “饭菜我们用银针检查过，可那毒是藏在碗底，是我们的疏忽才会，请少将军责罚。” 姜翎摆摆手，温声道：“开牢门，我进去看看。” “是。” 两人进了牢房，姜笙蹲下身查看着，叹了一口气，线索又断了。 姜翎在牢房里转悠一圈，翻看完刺客的尸体，站起身沉思着，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只是没确定好到底是哪个。 “走，去看看送饭的人是谁。” 狱卒将人带过来，送饭的小兵吓得瑟瑟发抖，求饶着：“少将军不是我，真得不是我啊，我只是送个饭而已。” “我不是奸细，求少将军明察。” “从伙房打完饭菜，送饭路上可有异常，中途饭菜可有离过手。” 送饭小兵仔细回想着，眼睛突然一亮，急忙道：“有，今日是有的，我突然肚子疼，见四下无人，就将食盒放在一旁。” “若是有人下毒的话，只可能是那个时候。” 姜翎眉头微微蹙起：“所以，你并未看到那人的模样是嘛。” 小兵点点头，脸上带着懊恼：“是，并未……看到，可毒真得不是我下得，我只是送个饭而已。” 姜笙什么话也没说，端来一碗水放上一点药，走过去拿起他的手，直接放在水里浸泡着，很快说上变成淡淡蓝色。 抬起手中袖箭，直接抵着他额头。 “少将军，这人在撒谎，毒就是他下得。” “我刚才的碗里放了东西，只要碰过砒霜的人，手上都会变色，此人的手已经证明一切。” 小兵闻言眼里闪过狠意，张嘴就想用力咬碎毒药自尽，谁料下巴被人捏住，一个用力卸了下来。 “唔唔……” 姜翎使了个眼色，语气清冷：“去，把他口中毒药拿出来，此人我直接带走审问，不必再抓到地牢了。” “本将军倒要看看，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人灭口！” “小童，你跟我走。” 姜笙点点头，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下毒的人没死的话，查背后的人就多几分成算。 两人回到营帐内，小兵被捆起来，直接丢在角落里。 姜翎一刻没闲着，开始审讯，惨叫声从营帐内传出，一夜折磨过去，小兵已经晕死过去。 成夏走了进来，低声道：“大公子，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好，可还有别的吩咐。” “暂时没有，把人丢外面看好了，交代下面的人，没本将军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 “暗处躲着，看到底哪位将军靠近。” 姜翎拿出帕子，随手擦拭着手上血迹，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神情，只是眼底漠然一片，没有什么情绪。 成夏有些惊讶，压低声音：“大公子，您是怀疑背后之人，会是那几位老将军……” “没抓到背后之人之前，谁都有嫌疑，抛出诱饵试试看，到底能钓出来谁。” “是，属下明白了。” 姜笙蹲在小兵身边，有些担忧：“少将军，那人藏得那么深，我们真能抓到嘛。” 前世他也派人查过，可最后只能查到，那人是陛下的人，可到底叫什么名字，到死也没查出来。 第28章 引蛇出洞 姜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脑袋，声音温和带着坚定：“能，但在这之前需要一出戏，戏成人自然也就抓到了。” 姜笙嗯了一声，察觉到头上那只手，有些不自在：“少将军，别拍我头容易长不高。” “扑哧，你年纪还小能长高。” “……能嘛，可我从小身子骨就弱，估摸着长高挺难得，少将军还是别拍我头了，真长不高我会哭得。” ＊ 转眼三日过去 姜笙平日就在开荒地待着，时不时回军营，没想到这一天，会看到意外的事。 远远看到人头攒动，好奇心驱使下，他也凑了过去，使劲蹦跶两下，也没看清楚里面什么情况。 下一瞬，身体陡然腾空，心里一紧下意识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东西。 就听到一声抽气声，低头看过去：“……二将军，你干嘛把我抱起来，如此成何体统，你还是赶紧放我下来吧。” 姜子昂头发被扯得疼，龇牙咧嘴说着：“松手，我头发要被你扯下来了。” “我是好心帮你一把，让你看清楚点，你怎么还扯我头发，有我抓着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摔着你。” 姜笙坐在他结实胳膊上，就像小时候那样，二哥长得又高又壮，以前也喜欢这么抱着他看。 响起小时候的记忆，整个人放松下来，抓着头发的手松了松，扭头朝着里面看。 只见一个老将军，被人压在地上跪着，一道道鞭子抽在他身上，周围人小声议论着：“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抓王老将军。” “……好像是说，王老将军想杀那个小兵灭口，跟小兵一伙的，小兵又毒杀了刺客，刺客就是之前刺杀少将军的人。” “兄弟，这里面好绕啊，到底咋个回事。”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笨死了，这里面有奸细啊，王老将军就是奸细，刺客是他派出的，小兵也是他的人。” “怕把自己供出来，可不就去杀小兵，兄弟没事多读点书吧，瞧你这笨得够可以。” 姜笙听到议论声，眸子盯着那脊背挺直，一脸正气的王老将军，总觉得那奸细不该是他。 若这么容易被诈出来，他前世怎么会折腾个空。 脑中又想到少将军的话，眸子变了变，戏，难道这是戏吗？是为了骗背后的奸细嘛，那他是要等等看了。 果然没多时，又一个人被压上来。 姜子昂都有些错愕，喃喃着：“周军师，怎么抓他上去了，大哥莫不是脑子糊涂了，他怎么可能是奸细啊。” 姜笙定定看着军师，一直笑盈盈的脸，此刻脸上还挂着笑，神色坦然无所畏惧。 很快姜翎拿出一个东西，直接递到他面前。 原本温和笑着的军师，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直接拔出匕首，朝着姜翎心口刺过去，半路被人捏住手腕。 “军师，藏得可还辛苦？” 周文山面无表情看着他，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开口：“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我甘愿赴死，不过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无辜，何人不无辜呢，那个人给你开了什么筹码，让你不惜背叛父帅，还要杀了我。” “……人往高处走，我何错之有，姜家寿数已尽，我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少将军有何资格怪我呢。” 姜翎抬手点了他穴道，让人捆起来，交给父帅处置，抬脚走到王老将军面前，亲自将人扶起来。 “抱歉王老将军，委屈您做这一场戏。” “确定是他吗？” “嗯。” 王老将军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老周跟着我们有二十年了，背叛元帅对他有什么好处，这背后指定还有人指使。” 姜翎垂眸低语：“或许吧，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奸细抓出来，接下来大清洗一次就好。” “您先下去处理伤口，等父帅回来，我会亲自跟父帅禀告，今日冒犯王老将军之举，确实是我的错。” “没事，你想抓杀你之人何错之有，再说这件事怪我，不该跟老周喝点酒，脑子不清醒去找小兵。” 王老将军伤口疼，慢腾腾去找了军医。 姜翎转身进了地牢，很久才出来，白色衣袍上是沾染的血迹，这个人如同锋利的匕首，让人不敢直视。 姜子昂见状想上前问问，看看可有自己能帮忙的，半路被冷风拦下。 “二公子，大公子说了，这件事不许你管，更不可以靠近。” 说完抬眸看了眼姜笙，冷声道：“当然莫大夫也是如此，没有大公子命令，最近都不得靠近半分。” 两人：“……！” “放我下来下，我要去开荒地了。” 姜子昂见状老实放下人，不解道：“你不看热闹了，大哥那边肯定有大动作，你去什么开荒地。” 姜笙看着傻愣愣二哥，嘴角抽了抽：“二将军，我觉得你最好也躲躲，奸细抓出来了，后面就是清洗杀人的事。” “里面可能有不少认识的人，你确定要看着人被杀，还不如躲一躲，眼不见心不烦。” “……大哥这么杀人，不会杀错吧。” “不至于，少将军一向谨慎，能让他下令杀的人，定然是有问题的，我对杀人没兴趣看，先走了。” 姜子昂看着跑远的人，摸了摸下巴，抬脚也跟了上去。 大哥杀人的时候，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他在这里碍眼，万一被迁怒咋办，还是跑远一点为好。 见两人识趣走了，冷风才抱着剑转身。 接下来的几日，每天都有人死，连带着军营气氛有些凝滞，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 姜翎清理完朝廷，准确来说是帝王，安插在军营中奸细后，这才收手静静等着父帅回来。 父子俩在营帐内待了很久。 姜百川看着画押的证词，手都在颤抖着，瞪大眼睛看着，眼底痛色明显：“所以，之前的萧幕僚，也是被害死的。” “哎，原来不对劲在这里，要是我当初再查仔细点，会不会就……” 姜翎平静道：“不会，下好的套环环相扣，岂是那么容易解得，更别说背后之人是那位，承诺给他们的好处可不少。” “姜家命数将尽？” “呵呵，那就走着瞧好了，到底是谁命数将尽。” 第29章 大战僵持着 姜百川看着长子眼底的火焰，心里咯噔一下，刻意压低声音：“翎儿你冷静点，不要忘了京城的女眷。” “那位……虽然昏庸了点，可到底是天子，这次的事或许有误会。” “当初先皇可是承诺，只要姜家衷心辅佐，定然不会动姜家，可保姜家百年荣耀，如今这才不过五十年。” 姜翎眉眼依旧温润，只是眸子亮得很。 “是嘛，可他到底不是先皇，更不是那八位夺嫡的龙子，只是个宫女所生，命好才能爬上那个位置。” “对他来说，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连优秀皇子都容不下的人，您确定他能容得下位高权重的臣子？” 姜百川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姜翎继续道：“当初与我齐名的皇子，意外死后我查了，您知道线索指向谁嘛。” “呵，天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再说他现在痴迷长生不老药，背后想要什么，爹当真不知还是自欺欺人。” 姜百川面对长子的言辞凿凿，知道这孩子的性子，一旦开始起了心思，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跟为父详细说说，做事要谨慎小心，万不可以授人以柄。” 姜翎见他松口，有些诧异：“爹，我以为你会抽我一顿鞭子，派人盯着我，不许我做什么。” 姜百川白了他一眼，声音低沉：“你这性子什么样，当爹的还能不知晓，阻拦你只会更激进，还不如我多看着点。” “好歹知道你做什么，要是出了岔子，也好提前做准备遮掩一二。” “还有就是你祖母的信，话里话外也别有深意，为父想京城可能，出了什么我们不知的变故。” “祖母的信？” 姜翎伸出手，直接开口：“爹，我想看看祖母的信，若是祖母也留了线索，那上面那位，只怕对姜家是真起了心思。” 姜百川嗯了一声，起身回到主营帐，很快将信拿了来，看着他对着烛火烤了烤。 一行字慢慢浮现在纸张上。 【君信臣衷，君动臣退，活着回来！】 随着温度降低，字慢慢消散了。 姜百川伸手拿过，直接点燃烧了，这信留着是隐患，还是烧了心里踏实。 姜翎静静看着火焰，将纸张一点点吞噬掉，声音有些沙哑：“爹，祖母……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好对我们直言。” “若是那位没变，祖母不会说后半句，我们也该早做打算了。” “几十年了，叔伯都死了，堂兄弟死了多少，姜家对得起李家江山，是他负我们在先。” 姜百川叹了一口气，低低的声音传来：“小心点，谨慎点，莫要冒进。” “嗯，知晓了，爹放心吧。” ＊ 眼看着秋季快要结束，匈奴人的骚扰越发频繁，隐隐有大战要开始的意思。 军营的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 姜笙站在开荒地上，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吐出的气息，隐隐带着几分白雾。 “呼呼，这南疆的秋天可真冷，寒冬不敢想会有多冷……” 刺耳的号角声响起。 姜笙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看一个方向，喃喃着：“这是怎么回事，大战了吗？” 急忙转身骑上马，朝着军营赶去。 刚一进军营，就看到被不断抬下来伤兵，痛呼惨叫声连连，听得人心都揪起来了。 临川走出来，一把扯过人进营帐，脸上满意严肃：“师弟别发呆了，赶紧救人啊，我跟师傅忙不过来，你听见没有。” 姜笙回过神来，调整好情绪忙起来，营帐内忙得不行。 “腿，我的腿没了好疼啊！” “过来，这边胳膊被砍了，赶紧止血……” 一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吃一口，好不容易伤兵处理好，临川累得靠在姜笙身上，没了往日的尖酸刻薄。 “累，累死我了。” 姜笙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师兄，要不你去休息下，这里我来照看着就好。” 不知这话哪里刺到他，临川直起身没好气道：“呵呵，我可是师兄，自然没道理输给你，看什么看，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说完语气缓和了些：“别下毒，我忙着呢，可没空解毒。” “……？？” 姜笙看了眼，强撑着的人叹了一口气，人挺好的，就是嘴巴不饶人。 转身出去做了点吃的，端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人已经累得，坐在地上睡着了。 走过去，蹲下身来：“师兄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不然身体要扛不住的。” 临川迷迷糊糊睁开眼，依旧是臭着一张脸，到底是没说什么，主要是没力气，太累了，有这功夫不如吃东西。 两人安静吃着东西，谁也没吭声。 很快吃完后，临川低声说：“多谢！” 姜笙看过去，只看到他的背影，无奈道：“你是我师兄，就算我去少将军身边伺候，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师兄，我不会跟你抢师傅，你以后别敌意那么重，咱们好好相处成不。” “天天都忙死了，再吵架多累。” “……我累了，先去休息，这里你看着吧。” 姜笙看着出去的人，嘴角抽了抽，得嘞，他反正是看不懂了，这人活得真是别扭。 营帐内 姜翎看着舆图点了点，沉声道：“这次大战一直拉锯着，对大乾没什么好处，我们要想想别的法子才成。” 一个老将军沉声道：“忘川崖山穿过去，是匈奴大营所在之地，若是能打他们措手不及，那这里就撕开一道口子。” “到时大军压过去，逼着他们寒冬前休战，继续耗下去的话，我们的粮草熬不住。” 这话一出营帐沉默着。 穿过忘川崖山直刺敌军腹地，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灭，就算没有覆灭，那也是九死一生。 姜子昂主动道：“父帅，就让我带玄甲兵去吧，给我五千玄甲兵，我定然能撕开一道口子。” 姜百川看着他，一时很难下决定。 “这……” “父帅你就让我去吧，那些匈奴人能耗得起，咱们可耗不起啊，再继续打下去，将士就要饿肚子打仗了。” “到时只会损失更大，不如我带人去，大哥你帮我劝劝父帅。” 第30章 匈奴的毒计 姜翎看了他一眼，当没听到，直接问了一句：“朝廷派来的霍家人，什么时候能到军营，此事他们也该参与。” “……回少将军的话，探子来禀说是路上耽搁，可能要过几日，咱们怕是等不起啊。” “还真是巧了。” 其他将军面面相觑，一时没明白这是何意。 姜子昂挠挠头，催促着：“大哥，还是让我去吧，偷袭这种事我擅长……” 姜百川见状开口道：“好，你既然想去就去，不过一定要小心，不可打草惊蛇。” “嗯，知道了父帅。” “二弟想去可以，不过要带上莫小童一起，你要保护好他。” 众人一愣，不明白去偷袭，带个大夫干什么，岂不是累赘嘛。 王老将军皱着眉，不解道：“少将军这是为何，偷袭本就危险，再带着个大夫去，还要分神保护他。” 姜翎眸子深了深，三儿去的话是危险，可有他在的话，就算二弟被捅成筛子。 有神水在，人也死不了，死不了才是最重要的，战事确实不能继续拖了，必须尽早有突破口才成。 “不为什么，二弟你答应吗？” 姜子昂对上兄长的眼神，哪里敢说什么，带就带吧，大不了背在身上，反正那家伙也不重。 “成，我答应就是，那没事的话，我去跟莫大夫说一声。” 其他将军对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各自回去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姜百川见他要走，喊了一声：“翎儿你等等，你似乎对那个莫小童很重视，为何让他跟着老二去偷袭。” “你难道不知道，老二身手好不至于太危险，可那个莫大夫……实在是太弱，跟着只会是个累赘。” 姜翎转身笑了笑，神色笃定道：“不会，他永远不会是累赘，相反是生机，日后爹自然会明白。” “有他跟着，二弟才是最安全的。” “……？？” 天色渐渐黑上来 姜子昂背着姜笙，身后跟着几千玄甲兵，飞快朝着忘川崖奔走，等到了崖底后，一点点朝上攀爬着。 “二将军，你要不放下我，我自己爬。” “不行，我答应过兄长，要保护好你的，老实待在我背上，你这点重量我可以。” 姜笙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着：“可你老是忘了背上还有人，我后背碰到碎石很疼，别到时候夜袭，你拿我挡箭。” 姜子昂有些尴尬：“……是嘛，我注意点就是，你怎么这么啰嗦。” “放心好了，我能拿你挡箭嘛。” “呵呵。” 一行人越来越靠近崖边，运气一跳，迅速躲藏到林子里，不远处就是匈奴大营。 肆意的笑声传来，众人静静等待着时机。 子夜时分 姜子昂抬起头看了眼，月亮渐渐被乌云遮盖，夜色越发黑了，非常适合偷袭。 扯过一旁的人背在身上，带着人朝着匈奴军营冲过去，厮杀声一片，鲜血飞溅在身上，众人都杀红了眼。 姜笙趴在他背上也没闲着，趁着夜色，疯狂用弓弩袖箭射杀匈奴人，毒针没了就从空间取，反正天黑看不清。 “啧啧，小莫你这可以嘛。” “别分神，真受伤我可驼不动你。” 姜子昂嘿嘿一笑，疯狂挥舞着手中大刀，一刀下去一个人头落地，那叫一个勇猛。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了。 见匈奴人迟迟没来援军。 姜笙仰起头看过去，夜色有点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心突突跳着。 “二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匈奴营地，似乎人有些太少了，刚才那些人太好杀了点，跟平时的匈奴军不太一样。” 姜子昂闻言，也察觉到不对劲。 大喊一声：“点燃火把，快！” 随着火把不断被点燃，整个匈奴营地大亮起来，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多了些腐臭味，只是很淡不容易被察觉到。 姜笙鼻子动了动，拍拍身下的人喊：“放我下来，我去那边看看。” 姜子昂摇头：“不行，你身手太差，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两人还不等靠近，进营帐的玄甲兵，跌跌撞撞出来，嘶吼一声：“不要靠近营帐，里面有死人，瘟疫啊啊啊！” 众人心头一紧，就听到病怏怏的匈奴人，放声大笑着：“哈哈，你们上当了，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 “我们是诱饵，而你们也是诱饵，谁都跑不掉哈哈……” “来吧，大乾的将士只要来，都会染上瘟疫，此战匈奴必胜。” ”必胜！” 姜子昂见将士有些乱，抬手将匈奴人头砍下，大声呵斥：“都愣着做什么，点燃所有火把，查探清楚营帐情况。” 玄甲兵闻言四散开来，不断有人来禀报。 “回二将军，末将大概清点下人数，发现营帐内的匈奴兵，只有几千人，大部分匈奴兵都撤走了。” 有一人跑过来，急声道：“回将军，这营地是空壳子，粮草也都不在了，只剩下些营帐还有得了瘟疫的匈奴兵。” 姜笙眸子一沉：“中计了，快放信号弹，不能让大乾将士来，一旦大军压过来，到时染上瘟疫的话……” 现在只有他们几千人，就算死了，损失只是几千人，可大军数十万一旦过来。 到时发现不对再撤，一旦有人染上瘟疫，带回去定然会扩散，到时的后果更惨烈，匈奴人够毒，难怪打仗那般急。 姜子昂就是脑子迟钝，此刻也回过神来，拿出撤退信号弹放出来，心头沉甸甸得。 “王二，张毅，刘青山过来，去点燃匈奴营帐，再将出入口堵死，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去一步！” “在这里可能被困死，可要是出去，把瘟疫带回大乾军营，到时九族都要全灭。” 三人齐声：“是，二将军。” 大乾这边大军整装待发，结果就看到天上的信号，红色得是撤退信号，众人都是一愣。 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撤退信号。 姜翎看着红色信号，神色一变：“父帅，突袭军定然是出意外了，要赶紧派人去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31章 霍影安挑唆 “冷风，你快去打探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打探清楚后尽快回来。” “是，少将军。” 十万大军被迫停下，一直等到冷风回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压低声音：“中计了，匈奴营地是空壳子……” “留下的都是得瘟疫的匈奴兵，二将军已经将出入口封死，不许一个玄甲兵出来。” 姜翎心口一痛，一口血喷出来，强撑着：“瘟疫？怎么可能是瘟疫，为何探子没打探出来。” 冷风沉默着，没想到匈奴之前猛烈进攻，背后居然藏着这样的心思。 一旦大军压进匈奴军营，瘟疫定然是要扩散开，到时缺粮，又得了瘟疫的大乾将士，如何能跟凶猛的匈奴兵打。 姜百川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将亮，沉声道：“撤，全军撤回大营，即日起盘查是否有得瘟疫之人。” “另外派人去，想法子给忘川崖送食物，注意不要有接触，将食物想法子投进去。” “是，元帅！”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姜翎正准备让人送食物，药材去忘川崖，谁知还没出营地，朝廷的官差就来了。 领头的霍影安翻身下马，进了军营后，拿出明黄色的圣旨，神情傲慢嚣张：“姜元帅接旨吧。” 见人跪下，才慢悠悠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家军与匈奴此战胶着时间过长，想来也是乏累了，特命霍家军前来支援……” 霍影安宣读完圣旨，得意道：“大元帅可听明白了，从现在起，跟匈奴人开战就交给我霍家军来。” “你们太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王老将军闻言忍不住暴脾气，直接开骂：“霍家小儿好生嚣张，你早怎么不来，如今跟匈奴之战眼看着要胜。” “你这个时候来摘果子，是否太过不要脸了，霍老头难道没告诉你，什么叫无耻嘛。” 这话一出，霍影安脸色难看。 正准备发难，身旁响起军师的声音：“公子冷静，别忘了老爷说的话，这个时候不宜跟他们闹翻。” “早点将匈奴人打退，一战成名才是最重要的，别忘了陛下的话，不要被激怒了。” 霍影安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王老将军这话说得，本将军哪里无耻了，分明是姜家军迟迟打不赢。” “眼看着寒冬要来，陛下担心让本将军支援，又有何不对呢。” “好了，从今日起你们退后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就好。” 姜百川，姜翎对视一眼，交流下眼神。 姜翎抬脚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温润的笑：“霍将军说得是，那从今日起，姜家军撤到开荒地，这营地让给你们。” “祝霍家军凯旋而归！” “呵，这是自然，我霍家军一向勇猛，不过你们撤走之前，先把情况交代清楚。” “这是自然。” 营帐内 霍影安猛地站起，眼神带着惊恐，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们刚才说什么，瘟疫，这种时候哪里来的瘟疫？” 姜翎神色如常，闻言叹了一口气：“匈奴人的诡计，留下一个空的营帐，企图引大乾军队过去……” 见那人不自觉后退，眼神警惕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嗤笑，胆小鬼一个，还要掌控军营。 故作不知般，一点点靠近：“霍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不适。” 霍影安面色难看起来，抬起手来：“站住，少将军别过来，你们到底接触到瘟疫没，不会是带回军营了吧。” 姜翎摇摇头，缓缓道：“并未，这都多亏了本将军二弟舍己，封死了忘川崖，避免瘟疫蔓延开来。” “若是匈奴人中还有瘟疫，一旦开战蔓延的话，对大乾将士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啊。” 霍影安垂眸，遮挡住眼底的阴毒，冷声道：“既然如此，为了大乾将士着想，忘川崖底的人都不能留着。” “瘟疫有多可怕，诸位比本将军清楚，若是有人逃出来，导致瘟疫扩散的话，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还望元帅狠下心来，舍弃那几千玄甲兵才是。” 姜百川听到这话，砰地一声拍在桌上。 “放肆，本帅才是南疆主帅，陛下让你来，只是跟匈奴开战，没让你杀大乾将士。” 霍影安呵一声：“大元帅，你是担心自己儿子死，才要冒险保住那几千人，可知若是瘟疫蔓延，到时如何跟陛下交代。” “蔓延？不可能，他们已经封死出入口，没有外力帮助，根本不可能出来。” “霍家小儿，有时候太过狠厉，赶尽杀绝的话，对你们霍家可没什么好处。” 姜百川看向身侧人，低声说：“去，赶紧给他们送食物和药，留意他们的情况。” 姜翎嗯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至于霍影安若是真敢胡来，别想活着回去，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正常，奸细都被处理干净了，陛下没证据能奈姜家如何！ 忘川崖底。 几千将士盘膝坐着，脸上满是焦灼之色：“二将军，我们不能出去，这里又没什么食物。” “还不知这瘟疫是什么，发作期有多久，我们要如何熬下去啊。” 姜子昂心里着急，面上神色如常：“会有办法的，在崖底崖壁都找找，看看可有什么果子可以吃。” “食物一定会有人送来，父帅不会放弃我们，大家都坚持坚持，若是没感染上瘟疫，很快就能出去了。” “……哎，还能出得去嘛，那些得瘟疫的匈奴兵说，染上瘟疫的人，没有人能活着。” 姜笙见他们死气沉沉，轻咳一声：“二将军，我去那边看看水源，一会大家烧点水喝。” 姜子昂见状起身，想跟着他：“等等，我陪你去，崖壁上可能有毒蛇，要多小心点。” “不用，二将军在此等着，我是大夫哪里会中毒，放心吧，很快就会回来得。” 说着摆摆手，在崖底转悠起来。 姜笙看着那小股溪流，伸手碰了碰很冷，应该是山上流下来的，水有了，食物的话还要再找找。 抬起头隐约看到什么，顺着藤蔓爬上去些，看着红艳艳的果子，大概只有荔枝大小，密密麻麻一棵树都是。 第32章 崖壁上的红果子 果子看着格外诱人，姜笙伸出手想摘，就看见两只乌鸦落下，正一口一口吃着红果子，淡淡的腐臭味，从乌鸦身上传来。 嗯？ 乌鸦也喜欢吃果子嘛。 脑中似有灵光一闪而过，姜笙没抓住，隐约觉得自己忽略很重要的事，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眉头紧皱着。 等乌鸦飞走后，伸手摘了些，顺着藤蔓下下到崖底。 姜子昂见他回来，提着的心慢慢放下。 “莫大夫你去哪里了？” “奥，我去崖壁看看，发现那边结了不少红果子，就是我没见过，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吃。” 王二凑近了些看，脸色一变：“姜大夫，这果子跟我家乡毒果很像，有人误食死了，您最好别动这果子。” 姜笙捏着红果子，有些迟疑：“有毒？你确定嘛，可我看到乌鸦吃了。” “这……看着是很像，最好还是别吃陌生果子，万一中毒的话，也没办法出去只能等死。” “好吧，那我不吃。” 一个玄甲兵跑来，激动得大喊：“二将军，少将军让人送东西来了，咱们有吃得，可以多熬一段时间了。” 姜子昂眼睛一亮，大力拍拍姜笙的肩膀，高兴道：“嘿嘿，我就知道父帅绝对不会不管，我们再熬一段时间。” “要是没染上瘟疫的话，应该就可以出去了，大家都坚持坚持。” “嘶，二将军我这是肩膀，是人骨头不是匈奴人脑袋，你那么用力作甚，很疼啊！” 姜笙伸手拍掉他的手，默默远离了些。 龇牙咧嘴，显然是疼得够呛。 姜子昂抬起的手，尴尬在自己头上挠挠，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忘了你武功不行，身子骨还弱，稍微没控制好力度。” “呵呵，离我远一点就好，我不想骨头被拍碎了。” 玄甲兵将投放过来的食物，药物搬过来，开始准备做饭。 一晃七日过去，众人被困在崖底，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不知道匈奴人退了没，更不知道外界有没有瘟疫。 但从投的食物越来越少，也能看出来，军营的情况只怕不太好。 玄甲兵之中，也开始有人发作，身上起了水泡发热，浑身无力的症状，确定是瘟疫无疑。 姜笙脸色越发凝重，不断尝试配药，但最后效果甚微，眼看着两个玄甲兵奄奄一息，就快要不行了。 乌鸦的叫声传来，众人扭头看过去。 只见乌鸦站在濒死的玄甲兵身旁，眼睛直勾勾盯着，似乎就在等他们咽气好饱餐一顿。 姜子昂看到这一幕，握紧了拳头，重重砸在石壁上，深深的无力感袭来：“该死，这到底是什么瘟疫，为何发作起来这般厉害。” 姜笙盯着乌鸦，再看看地上躺着的玄甲兵，脑中那闪过的灵光，这次被他抓住了。 噌得站起身，急切道：“我有法子了，你们等着我……” 没多时端着一碗水来，将红果子捣碎，混着水喂给濒死的玄甲兵，看着他一点点吞咽下去，静静在一旁等着。 一个时辰后，原本濒死的玄甲兵，手指慢慢动了动，眼睛睁开看过来，有气无力道。 “饿，有吃得嘛。” 众人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姜笙凝重的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应该是有效果，到底能不能治好，还要后面再看看。” 姜子昂见状抬起手，正想拍，对上那双警惕的眼神，躲避的身体，讪讪放下手。 “咳咳，莫大夫说说呗，你是咋发现治瘟疫药得？” “不是药，是红色果子。” 众人：“……？？” 姜笙指了指不远处，正吃着腐尸的乌鸦，再指指山崖上的红果子树，缓缓道：“你们难道没发现，乌鸦吃尸没得瘟疫嘛。” “既然瘟疫传染，那为什么乌鸦没有，然后我就发现它们吃红果子，猜想会不会是红果子的缘故。” “试了下，发现真有效果。” 众人沉默了，他们是真没发现，就算发现了，也很难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姜笙松了一口气，毫不客气指使人干活：“去，再多找找可有这种果子，其他没染瘟疫的也吃，无毒吃不死人。” “就当预防也是好的，还有想法子告诉少将军，就说找到治瘟疫的方子了。” “方子？” “对，就是方子，那些匈奴人定然不知道红果子有这个作用，不然不会放弃将士跑，若是我们利用得当。” “或许这次瘟疫，对大乾来说是好事。” 姜子昂一拍脑子，反应过来了，目光灼灼盯着他：“莫大夫，你的意思是让匈奴大军染瘟疫，到时逼着他们求和。” 姜笙嗯了一声，一双眸子亮得很。 “他们可以故意让我们染瘟疫，为何我们不能反过来，让他们更多人染上瘟疫，到时不想死就要求和拿方子。” “不，是买配置好的药，想要方子妄想。”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两日过去了，三日过去了，送食物的人没再来，直到第四日才传来消息。 张毅跑过来，沉声道：“二将军，军营那边出事了，说是也感染了瘟疫，才没办法送食物过来。” 姜笙一愣：“什么，军营怎么会感染瘟疫，告诉少将军没，我们已经有治瘟疫的方子了。” “嗯，已经传信回去了，那边说等明日一早，会让人来接我们出去，我们能活着出去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既然外面也有了瘟疫，那他们自然没必要困在这，再说有了法子治，也就不用怕了。 姜子昂召集所有人，叮嘱道：“治瘟疫的方子谁都不许说一个字，否则军法处置。” “这方子若是谈成，跟匈奴的战争自然结束，不用上战场，直接回京城论功行赏。” 众人齐声道：“是，二将军放心！” 翌日一早 出口处就传来声响，没多时石块被清理干净，姜子昂直接带人出去，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直接飞奔过去。 等看清楚他的脸，怔了下：“兄长，你怎么也染上瘟疫了。” 姜翎嘴角勾了勾，神色如常：“没什么，就是匈奴人投染瘟疫的尸体，大乾将士接触到染病，我也就被传染了。” “走吧，我们回军营慢慢说！” 第33章 治瘟疫的方子 一行人回到营帐内。 姜笙将混合好的红果水，一桶桶调好，让人直接抬出去，喂给染瘟疫的人喝。 姜子昂将事情大概说了下，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父帅，兄长事情就是这样，莫大夫还说这是一件好事。” “匈奴人也感染瘟疫，可他们治不好，咱们能治好，到时候不就可以谈休战。” “只要两国休战书一签，我们就可以回京城，到时候全家能团聚了。” 姜翎眉眼温润，轻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那片崖壁上有红果，也就是说量有限。” 姜子昂以为他担心不够用，点点头：“对，不过兄长不用担心，那个是够用的，一个人吃几颗就好了。” “不，要的就是不够用，若是够，还怎么跟匈奴人谈判掌握先机。” “父帅，折子可以写了，就说治瘟疫的药材非常罕见，且只长在大乾，让陛下斟酌是否和谈。” 姜百川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等休战契约下来，到时再传消息出去，就说治瘟疫的药材是红果子。” 姜子昂一脸懵逼，没明白这是何意。 “父帅，这么做不妥吧，若是休战契约签下，再让匈奴人知晓治瘟疫方子，到时撕毁契约怎么办。” “嗯，要的就是他们撕毁，而且要在我们回京之后撕毁，这里的时间要控制好。” 姜翎看向茫然的二弟，轻笑一声：“好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跟父帅会商议，在这之前不可以传出去。” “不然坏了事，对将军府可没好处。” 姜子昂似懂非懂离开营帐。 姜百川看向长子，轻叹一声：“你与为父的想法不谋而合，先休战回京做准备。” “再透露消息给匈奴，本就因瘟疫被迫签休战契约，到时知晓治瘟疫的法子，居然只是区区红果。” “定然会撕毁契约，他们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到时将军府已全身而退，就让霍家承受匈奴的怒火吧。” 姜翎目光灼灼道：“没想到一场瘟疫，带来了将军府的生机，匈奴，霍家，帝王一箭三雕，妙哉。” 姜百川嗯了一声，感叹道：“此事多亏了莫大夫，将军府欠他一个恩情，日后定然要还。” “哈哈，若是他知晓父帅的话，定然会很高兴。” “嗯？也是，将军府的恩情可不好欠。” 姜翎嘴角微扬，眼底多了几分深意，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三儿的身份继续保密，对他更好些。 * 霍家营帐内 霍影安躺在床上，脸上都是脓包，疼得嗷嗷叫唤着，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人，对着床上的人跪下行礼。 “将军，属下得知一个好消息，治瘟疫的方子有了，只是……” “哎呦疼死我了，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做什么，方子到底在哪里？” 下属见状不敢瞒着，直言道：“在姜家军中，说是一个军医研制的，现在已经用上了，说是症状在减轻。” 霍影安闻言，哪里还能躺得住，直接坐起身下床穿鞋，急匆匆跑了出去。 来到临时搭建的姜家军营，进了营帐后，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元帅，听说治瘟疫的方子有了，药在哪里。” “末将实在病的重，不如先把药给末将吃，大家都是大乾将士，不能见死不救吧。” 王老将军闻言，嗤笑道：“呦，霍将军带来的人里，可是有皇宫御医，这区区瘟疫还能解决不了嘛。” 霍影安心里不爽，但现在人在屋檐下，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讪讪一笑：“这不好放在一起比吧，毕竟军营的军医长期待在这，自然要比军医更熟悉药材，配出药方不奇怪。” 姜笙上下打量着，眼眸深邃了些，果然是霍家人，前世姜家垮后。 南疆直接落在霍家人手上，后来大乾天灾不断，天下开始动荡不安。 霍家人带头造反，想想也是可笑。 狗皇帝忠君之臣不用，用佞臣被背叛，只能说活该，都是报应！ 霍影安察觉到视线，扭头看过来，不悦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姜翎：……这个蠢货！ 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霍将军，你想要治瘟疫的方子，恰恰就是莫军医研制，如今你要挖了他眼睛，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哦，莫军医还不知道吧，之前你们被困在忘川崖，霍将军还说怕瘟疫蔓延，要将你们全部射杀。” 姜笙脸色直接拉下来，愤怒道：“这位就是霍将军，你为何要射杀我。” ”既然如此也没客气的必要，花银子买吧！” “方子是我研制，我要给谁用就给谁用，旁人说了不算，即日起，霍家军的人吃药，一碗一百两不二价。” 霍影安气得胸口起伏着，差点没吐血。 “你，你好大的胆子，若是陛下知晓你有药不给本将军用，到时定然会治罪于你。” 姜笙嗤笑一声，神色笃定道：“是嘛，那就试试看，陛下知晓此事的时候，霍将军是否还活着。” “就算要治罪，我也是功大于过，顶多是责骂两句罢了，不会治我死罪不是嘛。” 这话一出，营帐里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莫大夫有意思啊，直面硬刚关键还有理有据。 霍影安深吸一口气，笑得有些勉强：“好，本将军答应你，小淮还不快点给银子，药，本将军何时能吃到。” 姜笙淡淡扫了他一眼，伸手将银票扯过去，喊了一声：“来人，去给霍将军端一碗药来。” “是，莫大夫。” 军中将士不少得了瘟疫的，如今知晓他能研制出治病方子，对他的态度更是好，喊一声，多得是人愿意跑腿。 一盏茶不到，霍影安喝完药后，抿了抿唇瓣仔细感受下，他怎么觉得这药……味道挺好。 酸酸甜甜的，一点没有苦味。 “莫大夫，这确定是药？为何一点不苦。” 姜笙面不改色胡扯：“奥，我放了甜草自然不苦，有什么问题嘛。” 霍影安：“这般不会影响药效吗？” 第34章 立功升副将 姜笙闻言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漠：“影响，你可以不喝，自己熬着说不定瘟疫能好。” 霍影安被噎了下，也不敢再问什么。 甩了甩衣袖，带着人转身就走。 碍眼的人走后，姜百川看过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和善，轻声说：“莫大夫，此次你立下大功，即日起升副将。” “日后就跟在少将军身边，赏银千两，可休沐十日，不过要等得病的人稳定下来。” 姜笙利索跪下行礼，接过几张银票。 “是，末将明白！” 三日后得瘟疫的将士，病症在慢慢减轻，形势一片大好，消息自然传了出去。 匈奴人一开始还不信，悄悄派过探子盯着，确定军营一连数日正常，没有死尸运出来后，才彻底相信是瘟疫是真能治好。 大乾朝堂之上 乾帝收到折子后，眼底都带着笑意，治瘟疫的方子是大乾人想出来的，对他而言可是大好事，意味着和谈占先机。 到时休战契约一签，他更不需要碍眼的姜家，是杀是留都随他心意。 扫了眼身旁太监，笑着说：“尽忠，给诸位爱卿读读，好消息也要让他们知晓。” “是，陛下。” 一盏茶后，折子读完了。 朝臣听完后小声议论：“瘟疫……居然也能治，当真是天佑我大乾啊。” “是啊，匈奴人可治不好，如此一来他们不想继续死人，就要想法子跟大乾和谈，南疆平定指日可待啊。” “哈哈，真是天赐良机。” 朝臣们脑子一转，偷偷打量着帝王脸色，齐声恭维道：“陛下，此乃天赐良机，是天佑大乾。” “定是陛下英明神武，不然如此难治的瘟疫，为何偏偏是大乾能治，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能耐，日后可召来皇宫才是。” “就是，瘟疫都能治好，什么药制不出来。” 乾帝闻言心里一动，是啊，瘟疫多可怕的东西，那人居然有如此能耐，岂不是制长生药的最好人选。 眼底亮光更深，颔首道：“诸位爱卿说得是，此人既然有如此能耐，那自然是不能埋没了，先升副将吧。” “日后跟匈奴和谈完，班师回朝的时候，让他入宫当太医便是。” 丞相眸子闪烁了下，低声附和着：“是，陛下英明。” 今日朝堂上气氛轻松，完全没了之前的压抑，不知不觉到了下朝时间，朝臣们陆陆续续退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从京城发出，朝着南疆而去。 * 姜笙恢复忙忙碌碌的日子，非说跟以前区别的话，那就是动不动有人行礼，就……挺不自在的。 瘟疫稳定下来，他也想去古槐镇一趟，看看杨一他们如何了，还有真正莫小童，若是愿意的话放他自由也可。 但前提是人不能回军营，算了，还是不放了，免得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身后响起熟悉声音，姜笙扭头看过去。 临川板着脸跑过来，有些别扭准备行礼，胳膊就被人抬起，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一时有些不自在。 “咳咳，我找你是为了说一声，去镇上的话，别忘了给师傅带糕点，要张记那家的，还有帮我带壶花雕酒。” “银子等回来再给你，你要是不愿意，只帮师傅带糕点也成。” 姜笙知道他嘴坏心不坏，咧开嘴笑，爽快答应下来：“好啊，师兄的花雕酒，师傅的糕点，我都记得呢。” “就是不说，我也会买的。” 临川撇撇嘴，没好气道：“就会说好听话，之前回来那次，你可没给我带花雕酒。” ……要不要如此拆台！ “额，上次是出了点意外，这次绝对不会了，师兄放心好了，我先去镇上了。” 姜笙摆摆手，转身骑上马离开了。 临川等他走远了，才回营帐。 古槐镇一处小院。 姜笙敲了敲门，很快门被打开了。 杨一有些诧异：“公子，请进！” “嗯，家里可好？” “还不错，就前些日子有些乱，到处都是来搜查得瘟疫的人，好在我们院子没人得病，不然真是不好交代。” 姜笙闻言心一紧，关上门后看着他。 “那个人……” 杨一点点头，笑着说：“公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那个人自然还在院子，不知公子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一直没来镇上。” “哎，说来话长，我们屋里说吧。” -- 几道抽气声响起，姜笙见他们呆愣愣得，伸出手摆了摆笑道：“没事了，现在都安定下来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不仅是军医了，还是个有军职的副将。” 杨一直勾勾看着他，惊叹道：“没想到瘟疫方子，居然是公子研制出来，当真是了不起啊，这次救了很多人。” 姜笙摸了摸鼻子，谦虚道：“没什么，就是运气好一点罢了，对了，那个莫小童在哪？” “密室，之前藏在地窖，后来奴怕不稳妥，就悄悄挖了个密室，放一个人正好。” “那就好，我这次来镇上，也就是想看看你们可好，还有一件事就是看好莫小童。” “事情尘埃落定前，不要让人出现。” “奴明白，公子放心。” 姜笙交代完事情，看向一旁眼巴巴的仙仙，神色温和：“仙仙想出去看花灯嘛，公子晚上带你出去看。” 仙仙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整个人害羞得不行，连连摆手：“不，不用得，太让公子破费不好。” “没事，等会你跟我出去抓药，我试试治你的脸，晚上带你们出去逛逛。” “元帅允我休沐，我可以在镇上多待些时日。” 青山眼睛一亮，兴冲冲道：“好诶，公子这主意好，我都很久没出去逛逛了。” “公子，你去不去赌坊，要么去青楼喝喝花酒呢……”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被仙仙拍了下，疼得嗷嗷叫：“好个粗鲁女子，你这是作甚，男子的头如何能动啊。” 仙仙哼哼一声，眼睛瞪大了些，凶巴巴道：“你敢带坏公子，我揍死你，什么赌坊那地方能去嘛，好好的人都会废掉。” 第35章 被人跟踪怀疑 青山摸了摸头，有些委屈小声嘟囔着：“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是真让公子去，下手真是太重了。” “公子，你快看看仙仙，这么粗鲁以后哪个男人敢娶她啊。” “关你屁事！” 仙仙举了举拳头，眼神带着威胁。 青山见状瑟缩了下脑袋，瞬间不敢吭声了，好男不跟女斗，忍忍就过去了。 这死丫头下手起来，那是真往死里打。 吃完午膳后 两人来到药铺抓药。 姜笙将药方子递过去，药材抓了一堆，又逛了逛买了些吃食，有说有笑朝着小院走。 完全没注意暗处，那双紧盯着他的视线，等确定人进了哪处院子后，盯着的人身影才离开。 霍影安坐在凳子上，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抿着唇不语，整个人越发烦躁起来。 “该死，这破瘟疫留下的疤痕，怎么这么难消，那个该死的莫小童，肯定没给我治疤痕的药膏。” “不然为何姜家军营的人脸上，疤痕没有本将军脸上多，哎呦，我的银子啊好心痛。” 书童杨淮之沉默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开口。 “将军，您有陛下赏赐的去痕膏，定然比个小小军医制得好，何必去求他不是。” 霍影安哼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那人确实有本事，陛下赏赐药膏用了，瞧着还不如个军医制得。” “嘘，将军可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没事，整个军营都是霍家军，探子也没这个机会插进来，不用那么畏畏缩缩的。” “对了，我让你盯着莫小童，可有什么线索，那家伙我总觉得神神秘秘，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杨淮之颔首，恭敬道：“将军放心，今日那莫大夫一出军营，属下就派人跟着了，到时自然清楚……” 帘子被掀开，一人板着脸进来，跪在地上：“将军，属下回来了。” “嗯，你去哪里了？” “属下去盯着莫大夫，确实发现有些不对劲，据属下了解，之前的莫大夫只要进城，就是去喝花酒。” “可这次没有，他直接去一个院子找人，那些人跟他很相熟的样子，跟属下了解到的莫大夫，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霍影安一下坐直身体，眸子亮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能治瘟疫的莫小童，跟之前那个不是一个人，那这个是……假货？” 跪着的人迟疑了下，郑重点头：“是，一个人就算有变化，也不会短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如此推测的话，只有一个可能，人不是同一个人了，之前的莫小童懒惰无能，根本不可能有治好瘟疫的本事。” 杨淮之思索片刻，轻声说：“将军，你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伪装一个人身份潜入，还治好了瘟疫。” 霍影安自觉猜到了真相。 目光灼灼道：“当然是为了升官，有什么是能比治好瘟疫，更容易升官的路子嘛，还能交好很多人。” “若对方是奸细的话，那这个奸细没人会怀疑，毕竟治好瘟疫大功一件。” 杨淮之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若真是奸细的话，何必多此一举治瘟疫。 直接眼睁睁看着就好，到时大乾将士死了，城池不攻自破，不是更好嘛。 霍影安挥挥手，认真道：“你去继续盯着，一定要打听清楚，这个假莫小童跟那些人的关系，还有真的莫小童哪里去了。” “他若真是假的，有了确凿证据后，此人的把柄握在本将军手上，还怕他不听话嘛，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盯着。” 天色渐渐黑下来。 街道上挂着灯笼，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小贩叫卖的声音，食物混杂的香味弥漫开来…… 姜笙带着人逛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躁动不安的心，此刻慢慢安定下来，这般景象他多久没见到过了。 恍如隔世，好在还有重来的机会。 仙仙见他出神没打扰，默默用身体护着，生怕有人磕碰着公子，有人不满，对上那张鬼魅的脸，到嘴边的话瞬间噎回去。 不知过去多久，姜笙慢慢回过神来，笑着说：“仙仙喜欢花灯嘛，公子买来送你，走，去选一个。” “好，谢谢公子。” 仙仙一脸惊喜，跟着来到花灯铺子上，伸手指了指一个兔子灯：“公子，奴想要这个。” “嗯，这个多少银子？” “只要三十文。” “好。” 姜笙买完将花灯递过去：“拿好了，我们再去逛逛别处，有喜欢的尽管说，公子都给你买。” 仙仙伸手接过，眼眶湿润了些，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公子，您以前是不是认识奴，不然为何对奴这般好啊。” “哈哈，或许吧，我见仙仙似故人。” “故人？那她肯定比我好看。” 姜笙抿唇一笑，眼底带着压抑的悲伤，让人看了心酸：“不，世人看美丑，我更看重一颗心，心好的人才最美。” “等我们仙仙治好脸，人好看心好看。” 仙仙心砰砰跳，不自在低头：“没，公子你过奖了，奴生来就丑陋，不过能遇到公子，才是奴最大的幸运。” “幸运？” 不，前世若是没遇到他，凭仙仙天生神力，当个护卫都是没问题的，比跟着他强。 姜笙嘴角微微勾起：“缘起缘生谁又能说得清，走，公子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吃得打着饱嗝。 “嗝，公子这些东西真好吃。” “本公子也觉得，民间烟火最能抚慰人心，累了的话，我们就回家了。” 仙仙听到家这个字，眼底亮光更甚。 “嗯，回家了。” 一晃三日过去，姜笙也该回军营了，临走前留下二百两银票，还有给仙仙治脸的药。 买上才出锅的糕点，还有师兄的花雕酒，面带喜色朝军营走去，谁知才出城没多久，就在林子那被人堵住了。 数十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正缓缓从林子里飞出来，目光死死盯着他，说着蹩脚的中原话。 领头之人缓缓靠近：“你……就是莫大夫，那个会治瘟疫的人对嘛。” 第36章 各自盘算 姜笙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了然，背着包袱的手紧了紧，警惕看着他们：“你们是……匈奴人，居然悄无声息来了这。” 领头人想到王子交代的话，微微低下头，态度多了几分恭敬：“先生若是愿意去治瘟疫，有何条件尽管提。” “金银珠宝女人，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要瘟疫能治好，日后先生就是匈奴座上宾，在匈奴过快活日子不好嘛。” 姜笙嘴角微勾，眼底满是讽刺。 好个屁好，等从他这得到瘟疫方子，不用跟大乾和谈中处于被动，他没了价值之后。 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有再多好处，他也不会去匈奴，只是如今局面对他不妙啊，信号如何放出去。 姜笙突然捂着肚子，脸上表情也有些难堪，不好意思说着：“等等，这个事等会再谈，让我先去方便下成不。” 领头壮汉：“……可，萨也陪先生去。” “是，大人。”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灌木丛。 一盏茶过去。 一炷香过去了，人还是没回来。 匈奴人立马意识到不对，直接飞身扑过去，只见灌木丛地上倒下一个人，哪里还有中原人的影子。 葛拉见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低声咆哮：“废物，连个大夫都看不住，还不快点给我找，找不到等着被处死。” 狡诈的中原人，该死，真是该死。 姜笙跑了一段后，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进了空间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呼呼，还好有空间在，不然只能等着被抓走，到时候计划全盘被打乱……” 匈奴人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闭上眼感知着周围的呼吸声。 没有，还是没有！ 心里的火气压不住，一拳朝着树砸过去，砰地一声，一拳大腿粗的树倒下了。 其他匈奴人见状，用匈奴语交流着：“大人，此地不宜久留，一旦碰上大乾巡逻的人，我们可就回不去了。” “至于那个大夫……属实有些诡异，如此短的时间，他能躲到哪里。” “为今之计还是早些告知王子，就算是和谈的话，要求将那个大夫带回匈奴，不管有什么秘密。” “到了我们地盘上，不怕他不交代。” 葛拉握紧拳头，咬着牙：“撤，若是再有下次，直接将人敲晕带走，什么以礼相待，对狡诈的中原人就不能以礼相待。” 一行人悄无声息来，又悄无声息离开。 姜笙一直等到天黑，见人彻底走了，才趁着夜色闪身出来，听着林子里的狼嚎声，后背就是一阵发寒。 飞快朝着林之外跑去，沿着官道去军营。 前方响起马蹄声，呵斥声传来：“何人在此？” 诶，声音有点熟悉。 姜笙抬起头看过去，试探性喊了一声：“二将军是你吗？” 马背上的人一顿，偏了偏脑袋：“莫大夫，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晚上多危险啊，为何不白日回来。” 说着翻身下马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见人没事才松一口气。 “走，我护着你回去。” “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你这手无缚鸡之力，为何不带着护卫走，一个人多危险啊。” 姜笙摸摸鼻子，也有些后怕。 “嗯，我以后会注意，对了二将军，你知道那边林子后是什么地方嘛，距离匈奴近不近？” 姜子昂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放心好了，匈奴人是上不来的，这边也一直有人巡逻，不会有危险。” “……！” 姜笙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有些事说不清楚，反而容易让人怀疑上，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宝贝。 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在匈奴人围攻下全身而退，想想也是不正常的，不说对他是好事。 “嗯，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二将军我们回军营吧。” 半个月很快过去。 匈奴人军营得瘟疫的人，在这半个月内，就死了上万人，且还在不断增加中，到底还是耗不下去了。 求和书送到皇宫，乾帝满意点点头。 将和谈之事交给了姜翎，霍影安两人，是的，霍影安也在其中，皇帝为了让他瓜分功劳，可谓是想尽了法子。 南疆大营收到朝廷旨意后。 姜家父子对视一眼，齐齐摇摇头：“那位……可真是无耻至极，霍家军来南疆，一场战役没打，结果还能分功劳。” 一旦霍家也去和谈，外人哪里知道里面弯弯绕绕，到时候就算霍家分不到大头。 分到些功劳，也够他们在南疆立足了。 姜翎不动声色将纸烧了，看着燃烧的火焰，低声笑了笑：“爹，这对将军府是好事啊，不然我们怎么撤走。” 姜百川当然也知道，可心里这关就是过不去，皇帝真是丝毫不相让，什么都要占着。 “话虽如此，可为父心里憋屈得难受。” “你那些叔伯们马革裹尸，到死都没能回家，如何能让人不憋屈，不值啊。” 姜翎轻声说：“有得有失，总归保住将军府未来希望最重要，爹回京后，必然要上交军权。” “搞不好寻个由头，被贬也是可能的，不如我们自己主动点，早早选个地方贬过去。” “爹，你想去何处？” 姜百川拿出大乾舆图展开，指尖在上面滑动着，很快落在一块空地上。 这块区域在大乾领地上，也占据不小。 指尖点了点：“北荒之地贫瘠草寇遍地，乱是乱了点，可正是如此朝廷才管不到，再加上属于几国交接地，在此苟着壮大最合适。” 姜翎目光扫了扫，嘴角弧度明显。 “嗯，儿与爹是一个意思，想要避开那位耳目，就要走远一点才能摆脱控制。” “可若是选择富裕之地，那位定然不会同意，那最好就是北荒之地，还有好借口推给那位，姜家去平定北荒之地。” 姜百川颔首：“是啊，当然不能一开始就选这里，不然以那位的疑心病，定然会怀疑我们有所图谋。” “故而一开始选幽州，那里有铁矿，陛下定然不会同意，到时就可以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去北荒之地。” “爹所言甚是。” 两人又敲定了些细节，姜翎才从主营帐出来，抬起头看看天，嘴角带着几分释然。 第37章 天狼山黑衣人截杀 朝廷圣旨到军营，休战和谈地点确定下来，就在两国交界地天狼山上，契约签订成功后，匈奴退兵回云中郡。 两国以长沙河为界。 十年内不得踏入一步。 营帐帘子被掀开，姜翎看着忙碌的人，静静站着没吭声，等他忙完了才上前。 姜笙见他在身后，有些诧异：“少将军，你来找我末将可是有事？” “嗯，是休战和谈的事，陛下已经确定好地点，到时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可以啊，是在哪里谈？” “天狼山山顶。” 姜翎面上带着笑意说道。 姜笙瞳孔一缩，手上一下失了力道，瓶子直接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整个人置若罔闻。 天狼山，为什么会在天狼山啊！ 他以为前世父兄死的时间过了，这一劫应该躲过去了，可为何现在还跟天狼山扯不清，万一，万一再出事怎么办。 姜翎见他脸色难看得很，试探道：“小童，天狼山可是有什么不对，你为何这般惊慌失措。” 姜笙心砰砰跳，闻言有些失神道：“没，没有，我就是想到之前少将军受伤，也是在天狼山附近对嘛。” “嗯，上次是遇到行刺的人，不过这次不会，两国和谈对双方都有好处，若是撕毁和谈，对匈奴损失更大。” “……也对，可能是我想多了。” 姜翎犹豫了下开口：“小童，你若是不想去，到时我带人去就好，你在军营好好休息。” 姜笙闻言急忙摇头：“不，我要跟少将军一起去，万一有个什么，我在的话也能有点用。” “好，那三日后我们去天狼山。” “恩恩，我多准备点毒药，暗器之类以防万一。” 姜翎见他认真的模样，跟小时候那个倔强的小脸对上，嘴角笑意加深，忍不住抬起头拍拍他的头。 声音清润：“辛苦小童了，考虑如此周全真厉害。” 姜笙脸一囧：“……少将军，末将之前就说了，不要随便拍我的头，真得会长不高的。” 姜翎默默收回手，脸上笑容和煦：“好，我以后多注意点，小童看着年纪不大，等到了京城及冠礼可以办了。” “及冠？那个到时候再说。” 三日转眼就过去了。 姜翎，霍影安各自带着三人，朝着天狼山山顶上爬去，本就是练武之人，爬山自然不在话下。 这可苦了姜笙，爬到一半就没什么力气了，被人取笑一番，吵架力气都没了，当没听到一般。 心里暗暗骂着匈奴人，没事脑子有病啊，选山下和谈就是，非要选山上吹冷风，冻得瑟瑟发抖才甘心嘛。 一只根骨分明的手伸过来，姜笙愣了愣。 上方熟悉的声音传来：“拉着我，走的能更省力一点。” “……抱歉，是我拖累你们，耽误时间了。” “无妨，没到约定时间，不算是耽误。” 霍影安在一旁看着，阴阳怪气道：“没想到少将军，居然还是这般心善之人，以前不是很不喜旁人近身，对莫大夫倒是不同。” “知道的以为少将军心善，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将军有别的心思，这般岁数了也没个未婚妻，实在是……” 姜笙脸色黑了黑，这是赤裸裸挑衅吧。 抬起手随手挥了挥，瞪了他一眼：“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得。” 霍影安脸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匈奴的人下山，正朝着他们走来。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哼一声：“今日还有重要的事，就不与你多言，望日后少将军多注意点，别坏了名声才是。” 说完转身就走，速度加快了些。 姜笙眨巴眨巴眼睛，没再多说什么。 辰时一刻，两国的人都到齐了，坐在凉亭里和谈，姜笙站在兄长身后，眼神警惕他们。 这一看，还真发现个眼熟的人，正神色冰冷盯着他，脑中恍惚了一瞬，才跟一双眸子对上。 原来是他，那晚围堵他的黑衣人。 葛拉没想到，会在和谈之地看到那人，脸色当时就黑了，不过是个小小军医，居然这种场合也能来。 双方和谈桌上你来我往，最后扯了一番，才将和谈确定下来，在和谈书上签字，双方各执一份和谈结束。 姜笙听不太懂，有些犯困了。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以为可以走了，结果又出现其他变故，脚下一阵晃动。 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腾空而起，被人直接带了起来，朝着山脚下飞奔而去。 匈奴人好不容易站稳，也顾不得别的，仓皇朝着山脚下奔去，身后喊声不断：“快跑，地动，是地动来了。” 姜笙被带着走，脑子还有些懵。 “少将军这是……” “嘘，先别说话，一切等下山安全后再说。” “好。” 地面晃动越发厉害，众人都有些狼狈，脸色很是难看，任谁也没想到和谈都结束了，居然还能有地动。 好在是结束了，不然恐生变故。 不知过去多久，四周越发死寂起来，姜笙朝着身后看过去，已经空无一人了，那他们这是在哪里？ “少将军，我们是不是走偏了，后面的人都不见了，这里好安静啊。” 姜翎闻言看向四周，也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掉头就跑，暗处悉悉索索声音响起，无数黑衣人冲出来。 杀气在林子弥漫开来，姜翎无奈，只能将人放下将休战书塞他怀里，低声说：“快下山去，我来拦着他们。” 身体被推了一把，姜笙转身就要跑，不知想到什么停了下来，将休战书丢空间里，直接躲在灌木丛里。 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感觉，想要将那些黑衣人切割杀死，可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感觉。 该死，快点想起来啊！！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正有个黑衣人悄悄靠近，举起手中大刀，朝着他脖颈直接劈过去。 姜笙陡然感觉脊背一寒，身体下意识躲避了些，就见一刀砍到刚才位置，瞳孔顿时一缩。 扭头看过去，对上黑衣人满是杀意的眸子，眸子瞬间锁定黑衣人，抬手无形空间刃甩出。 第38章 空间刃的威力 黑衣人身形一顿。 下一瞬恐怖一幕出现，黑衣人头颅掉落，整个身体直直砸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姜笙看过去，眼神有些茫然，抬起手端详了下，仔细回想着什么，慢慢能感知到那股无形的力量了。 眼睛瞬间亮起，站起身朝着姜翎方向奔去，顾不得隐藏身份了，现在救兄长最要紧，那些黑衣人不简单。 兄长只怕是……凶多吉少！ 姜笙朝着打斗声飞奔而去，等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黑衣人，正围着中间那个血人。 是的，血人，白色衣袍被鲜血染红了。 眼睛瞬间赤红，调动身体那股莫名的能量，朝着黑衣人绞杀而去，头一阵阵刺疼。 黑衣人似有察觉，抬起手中的剑想抵挡，接触一瞬间剑被切割，身体切割成块摔在地上。 这骇然的一幕，显然黑衣人也被吓到了，领头人使了个眼色，喊了一声：“跑，回去禀告主子……” 姜笙赤红着眼睛，脑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意，抬抬手那个要逃窜的黑衣人，瞬间头掉落在地。 死不瞑目！ 如同恶鬼一般的声音响起：“都得死！” 姜翎浑身是血，跪倒在地上，一手将剑直接插入地面，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扭头看过去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旁的黑衣人一个个死去，死状跟老二说得那般无二，三儿这到底是什么功法，怎会如此诡异。 不到片刻，几十个黑衣人死完了。 姜笙抬起头看向四周，确定没有活物后，低头看了看，半跪着的唯一活物，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抬起手掐着他的脖子：“该……轮到你了！” 姜翎被掐着脖子，努力伸出手想拍拍他，嘶哑着嗓子：“三儿，三儿你醒醒，我是你兄长，你要杀了我吗？”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姜笙手抖了抖，一滴滴血泪滑落，声音依旧冰冷：“撒谎，兄长死了，你是假的……” 血眸痛苦绝望，想要毁灭一切。 姜翎心口沉得喘不上气，一口血喷了出来，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些，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只手松开手中的剑，从腰间用力扯下香囊，摇晃了两下，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清脆悦耳熟悉，有人在喊他，是谁？ 姜笙一个晃神，慢慢清醒过来，就看到自己掐着兄长的脖子，吓得急忙松开手：“少，少将军你怎么样了。” 姜翎见他清醒过来，直直倒了下去，无力道：“还有一口气，活……应该活不成了。” “三，三儿你带着休战书出去吧。” 姜笙似是想起来什么，一个闪身消失，很快又出现了，将灵泉水灌下去，满脸着急。 “少将军你想别说话，赶紧喝，喝下去你就不会死了……” 咕噜噜吞咽下去，一股清凉感袭来，浑身剧痛感慢慢减弱了些，隐隐有些麻痒。 姜笙跪在一旁，头一阵阵撕裂的疼，像是魂魄都被撕扯着一般，面色有些扭曲。 姜翎没多时恢复，唰得坐直身体，低头看了眼刚才血肉模糊的手，此刻已经恢复如初，哪里还有一点伤口。 不真实得像是在做梦！ 扭头看向一旁，一个身影直接倒了过来，下意识伸出手接住，满脸急色：“三儿，三儿你醒醒。” 伸手在他脖子上探了探，确定人没事后，姜翎长长松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看着他，脑中一直回想着那双绝望的血眸。 环顾四周静悄悄的，血腥味刺鼻，此地不宜久留，很可能会引来野兽的，到时候他们更危险。 姜翎将人扶起来，直接背在身上。 姜子昂知道天狼山地动后，立马带着人来找，好在没多久地动结束，林子里钻出来个熟悉身影，只是一身血衣。 试探性喊了一声：“兄长是你吗？” “……老二，你怎么在这。”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错愕。 姜子昂直接翻身下马，担忧道：“兄长你这一身血怎么回事，是不会哪里受伤了，赶紧让我看看先，我这里有止血药。” 姜翎想到那神水喝下后，身上伤口都好了，自然不敢让他看。 二弟嘴巴没个把门的，三儿身上的秘密，肯定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以后三儿没安宁日子过了。 “等等，为兄没事，这些都是别人的血，小童为了救我昏迷了，你背着他赶紧回军营。” “可，可是兄长你衣服上，有被刺破的洞，真得没受伤嘛。” 姜翎眼睛危险眯起，幽幽看着他：“安静点，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把你的外袍脱下给我。” 姜子昂不敢说不，利索脱下外袍递过去。 几人回到军营后，姜翎迅速换了一身衣衫，安排军医给姜笙看看。 见军医脸色不好看，心不由得紧了紧：“军医，莫大夫如何，可是有内伤？” “……不是，只是心脉郁结更严重，还是要多开导让他说出来，不然长此以往积累，若是有一天受了刺激，可能直接疯了。” 姜翎闻言不由得想到，三儿那个时候的模样，那种绝望痛苦仇恨的眼神，握紧拳头的手，指甲陷入肉里都不知。 “好，我知晓了，等他醒了我问问。” 军医嗯了一声，开了个方子回去熬药。 姜子昂站在一旁，低声问：“兄长，这莫小童笑眯眯的，不像是想不开的人啊，怎么能郁结呢。” “小姨母就是郁结，没多久就没了。” “闭嘴，净说丧气话，这里我来守着，你先出去吧，关于莫大夫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说。” “至于我的伤，就说旧疾复发要静养。” 姜翎交代完后，坐在一旁守着。 姜子昂挠挠头，乖乖听话出去了。 “三儿，你到底在瞒着些什么？” 一觉睡到天黑，姜笙慢慢睁开眼，入眼还是一片猩红色，似是前世那般血流成河的景象。 “小童，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兄长，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嘛，我的眼睛怎么了，看到的都是红色。” 姜翎看了眼营帐外，压低声音：“知道了，不过这件事要瞒着，你还是用莫小童身份更好。” “眼睛的话还是红得，再养养就好了，来，我给你系上丝带，你可以看得见，旁人看不到你的眼睛。” 第39章 不愿说 姜笙嗯了一声，沉闷的心口此刻松快些，低声解释：“兄长，我并非故意想瞒着，是守卫兵不许我进，我只能这般……” 姜翎轻轻系好丝带，坐在凳子上看着他。 “三儿，军医说你心有郁结，你有什么事在瞒着兄长嘛，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可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 姜笙才开口，声音很低：“兄长，我并未有事瞒着你们，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远不到郁结的地步。” “再说我自己是大夫，有没有问题，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兄长不必担忧。” 见他低着头紧紧捏着衣角，一副执拗的模样，姜翎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 “好吧，那你要是想说的时候，一定记得跟兄长说，你知道的，兄长的嘴一向严实，绝对不会对旁人说。” 姜笙听到这话，想到大嘴巴的二哥。 扯了扯嘴角：“嗯，兄长是我最信任之人，我岂会瞒着你，只是一点小事罢了，不想让兄长烦忧。” “若是兄长想知晓，那等回京之后，有些事确定下来后，我一定会告诉兄长。” 姜翎拍拍他的头，凑近了些叮嘱：“三儿，你可以无形杀人的本事，一定要瞒好了，不可让人知晓。” “若是被人知晓，定然会对你忌惮，想方设法杀了你。” 姜笙嗯了一声：“我懂，刺杀之人我都处理了，只是尸体……对了，那些尸体还在原地，要是被人发现的话。” “不会，我已经去处理好了，全都一把火烧了，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那就好，谢谢兄长，你的伤怎么样了？” 姜翎轻笑一声：“都好了，不过为了引人耳目，我对外说旧疾发作，需要好好休养些时日。” 姜笙想到灵泉水，悄咪咪说着：“兄长，我意外得了个宝贝，给你喝的就是灵泉水，只要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如此逆天！” “是，不过祖母说要瞒着，不然被陛下知道的话，抓我熔了做丹药都可能。” 两人闻言齐齐打了个寒颤，别说，这件事那个昏君是真能做出来。 “以后你用一定要小心，祖母也知道你身上的秘密，你为何会选择告诉祖母，不担心祖母向着皇家嘛。” 姜翎看着陡然悲伤的人，抿了抿唇。 姜笙深吸一口气，小声喃喃：“因为祖母若是不知，我没办法离开京城，还有一件事祖母知晓了，是选择站在姜家。” “赌，我只是在赌一把，赢了姜家有一线生机，输了我可能会大逆不道一次。” “你……会对祖母出手？” “一线生机，你们在京城到底遭遇什么，为何姜家只有一线生机。” 姜笙闻言直接躺下拉了拉被子，翻过身装睡，这话他不想说，再聊下去兄长套话，只怕都能套了去。 姜翎见他翻过身，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去让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 “嗯，兄长你能不能别套话，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说。” “……！！” 姜翎无奈一笑，三儿长大了不好忽悠了。 要是以前他哄一哄，还不什么都乖乖说了，现在还知道背对着他，直接拒绝了。 “咳咳，为兄知晓了，军营人多眼杂，以后你还是叫我少将军，私下无人的时候再叫我兄长。” 姜笙挥挥手，催促着：“嗯，知道了，兄长你赶紧回去躺着休息去，装病要装真一点。” 等营帐里没人了，姜笙直接坐起身，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摘下覆在眼上的丝布，看着那双血红的眸子。 咕噜噜喝了一肚子潭水，又用潭水洗了洗眼睛，结果还是血红得，完了，这下不会一直这样了吧。 那以后怎么出去见人，被当妖怪烧死？ 姜笙烦躁挠挠头，环顾四周想找找看，他这个能力是空间带来的，说不定解决法子也在空间。 目光落在山上，抬脚走了进去，手上还拿着个小铜镜，看到奇异果子就吃，中毒了就喝灵泉水，观察着眼睛变化情况。 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姜笙咕噜噜喝着灵泉水，看着那蓝色的果子，全身发麻，手都有些不听使唤。 等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拿出纸笔来记录好，画下来，此果得模样作用等等…… 外面一夜过去，空间里的姜笙也累了。 坐在石块上发呆，头上沾了一片落叶，下意识抬起头看，就见头顶上长着一棵树，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果子。 随手一挥，掉下来一个枝桠，摘了一颗剥开看，里面是白色果肉，看着有些诱人。 姜笙迟疑了一瞬，还是吃了下去。 入口酸酸甜甜的，跟荔枝味道有些相似，但比荔枝味道要绵软，嗯，更好吃一点，就是有毒也认了。 等了一盏茶，看着铜镜里的血眸，颜色正在慢慢变淡，一点点恢复黑色眸子。 姜笙惊喜得蹦起来，抬起头看向红果子，眼睛亮得吓人，找出背篓来摘，摘了满满一背篓放在白色地上。 这样果子就不会坏掉了，至于黑色地…… 入眼角落里各种瓜果，已经泛滥成灾，金黄色的麦穗轻轻摇晃着，好，好极了，他又没得觉可以睡了。 收割粮食，摘果子！ 几日过去了，白天姜笙补觉，晚上进空间干活，一个人差点没累趴下。 陆陆续续来人看他，只是见人睡得香，都是看看带来些吃食，很快离开营帐。 ＊ 另一边古槐镇上。 夜深人静时分，墙壁传来悉悉索索声音，很快机关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爬出来，屏住呼吸朝着院墙走去。 还不等爬上去，脖颈就是一痛。 莫小童昏迷前，眼神黯淡下来，果然，他就知道自己跑不掉，这次之后只怕更难。 翌日一早 莫小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窗户透进来的光，怀疑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揉了揉眼再看。 光，真得是光，可他在不是被关在密道，怎么可能看到光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压低声音。 “莫大夫醒了？” 第40章 真正的莫小童 莫小童警惕看着他：“你是何人，昨夜是你打晕了我，带我来这里想做什么？” 面具男轻笑一声，眼里满是兴味。 “我是何人你不用管，只要知道一点，我对你没恶意就够了，想不想回军营，我可以帮你一把。” “你应该知道的，要是没有我帮你，你可是逃不出那个院子，只能一辈子被关着。” “任由旁人顶替你的身份，在军营里肆意妄为，说不定哪一天，再也不需要你了，就到了灭你口的时候。” 莫小童神色一变，眼底满是惊惧。 “顶替我，谁在顶替我，你这是何意？” 面具男见状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愉悦：“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亲眼去看比较好，我都告诉你的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等会吃点东西，等天黑后我让人送你去军营，等你找回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莫小童心里很是忐忑，胡思乱想了很多，要是那人顶替他的身份，还是个奸细的话，那他岂不是要倒霉。 不管怎么说，先回军营才是要紧得，在外面万一再被抓回去，真可能被杀了。 煎熬了一整日，那个面具人再也没出现。 天色渐渐黑下来，一个黑衣人进来，将他直接提了出去，二话不说骑上马就走。 莫小童被颠得难受，大声喊：“你放下我啊，我快要吐了……” 下一瞬直接被点了哑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莫小童气得要死，啊啊啊，这个该死的黑衣人。 马儿快到军营的时候，黑衣人将人一丢，转身骑着马儿狂奔走了。 莫小童被丢下马儿，摔得浑身都疼了，嘴上骂骂咧咧：“该死的家伙，哎呦，我的屁股啊～～～” 一瘸一拐朝着军营走去，很快被守卫兵拦下，态度很是热情：“莫大夫你回来了，可有哪里受伤，来，我扶你进去。” “你……” 想到现在自己没身份牌，还是什么都别说，先进军营里再说，对，到时候去找师傅问问，最近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小童被扶进一个陌生营帐，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听守卫兵说。 “莫大夫可还有别的吩咐？” “这个营帐是……，不是副将才能住得嘛，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守卫兵一脸茫然，不解道：“啊，可您就是副将啊，上次瘟疫的事您立功了，朝廷封您为副将。” “只是你不喜欢旁人喊，都让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喊你莫大夫就成。” 莫小童强压着心底的震惊，喃喃着：“……我升官了？治瘟疫？” “你先去忙吧，我今天摔到头，脑子有点晕乎乎，等缓缓就好了。” “奥好，那我先出去了。” 空间里的姜笙忙活完，也察觉到营帐不对劲，似乎多了一个人，仔细看清楚后脸色一变。 莫小童？ 他怎么会逃出来…… 不行，他现在要是出去的话，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是假得，早知不如直接灭口来的干脆。 莫小童心神不宁，缓了一会儿起身，想去找师傅聊聊情况，掀开帘子差点撞到人。 姜翎看着神色慌乱的人，一眼认出他是谁。 神色如常道：“莫大夫，你这是要去哪？” “我，我想去师傅那看看。” “这样啊，我让人护送你过去，那可是军营的大功臣，可要好好照顾着才成。” 姜翎看了眼身旁的人，温声道：“冷风，送莫大夫去老军医那，记住要守着莫大夫，若是有个闪失我为你是问。” “是，公子，莫大夫这边请。” 莫小童讪讪道：“好，多谢少将军。” 等走远了些，似乎还能感觉到，背后那慑人的视线，正紧紧盯着他。 姜翎进了营帐，看着里面空无一人，喊了一声：“在吗？” 姜笙听到熟悉声音，一个闪身出来了。 “兄长，那个人回来了。” “嗯，我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处理掉之前你不要出来。” “……兄长可是要杀人灭口？” 姜翎摇摇头：“不是，这人我留着还有用，日后说不定能用上，你不杀了他是对的，人活着用处更大。” 姜笙不太明白，不过兄长做事一向妥帖，这件事交给他吧，自己这脑子不够用。 “嗯，我知道了，那你帮我盯着点人，我想进去忙着，好多活还没干呢。” “活，你这灰头土脸的，在种地吗？” “……是，兄长葡萄给你吃，我先进去忙，对了，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带进去干活。” 姜翎：“……？？” 姜笙兴冲冲抓住他手腕，心念一动人消失不见，看着空荡荡的手，眸子慢慢黯淡下来。 “果然，这空间只有我能进来。” 营帐内的姜翎低头一看，手上正拿着一串水灵灵的葡萄，这可是初冬啊，哪里来的新鲜葡萄。 瞳孔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 姜笙闪身出来，挠挠头：“兄长，你好像进不去，那活只能我自己干了。” 见他又要跑，姜翎急忙喊住人：“等等，你先给我站住，你到底得了什么宝贝，为何还能种地，祖母可知晓。” “不知，只有兄长你知道了。” “你没跟祖母说？” “没有，祖母没问我就没说。” “……！！” 姜翎一向觉得自己淡然，但此刻他想爆粗口，这三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得了什么宝贝啊啊啊！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将葡萄塞他手里，催促着：“快收起来，跟我说说你那宝贝，种田多久能收成一次。” 姜笙算了算时间，平静道：“大概半个月，兄长有什么问题嘛，我空间里收了好多粮食，我一个人都要累死了。” 被瞪了一眼，姜笙扁扁嘴不明白哪里说错了，那么大一块黑土地，就指望他一个人干活啊。 姜翎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声音都有些颤抖：“半个月，只要半个月吗？” “那你以后，你岂不是成了行走的粮仓，谁要是得到了你，招兵买马新建王朝，都不是什么问题……” “好像大概是这样，不过我一个人种地还行，就是收割太累了，好多都没脱壳，不收就会烂地里。” “兄长你快想想法子，我要把粮食转移出来。” 第41章 下毒控制 姜翎没想到，三儿还有这等造化，那去北荒之地的困难，现在直接迎刃而解了。 “你，你先进去干活，等我安排好再说，那个莫小童当你的替身，你到时跟我出去一趟。” “奥，出去干什么？” 姜笙回过神来，眼睛一亮：“兄长，你是想带我出去放粮食吧，那感情好，我先进去收割了，果子还有好多。” 姜翎眼睁睁看着他消失，眼皮子一跳，不管看几次，都有些接受不能。 伸手抚上心口，平复好呼吸后走出去。 ＊ 莫小童来到老军医营帐，冷风抱着长剑，冷着脸站在一旁，眼睛直直盯着他，带来的压迫感极强。 “嗯？小童你怎么回来了。” “我……过来看看师傅，你最近身子骨怎么样了，腿可还疼了。” 老军医闻言眼神有些茫然，不解道：“老寒腿了，你不是给了药浴方子，我每天都泡脚，感觉好多了啊。” “小童，你怎么忘性这么大。” 莫小童尴尬笑笑，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物是人非，好像没有人记得他了。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眼眶湿润想哭。 那个假货就那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完全顶替他了，那以后两人对峙的话，谁还能知道谁是真，谁是假？ 莫小童一想到这里，就止不住害怕，他想逃，逃得远远的，现在看他根本不是假货的对手。 留在这也是死路一条，师傅都被假货收买了，都认不出他来，呜呜…… 老军医见他脸色变来变去，关心道：“小童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有什么心里话跟师傅说，不要郁结在心里。” 莫小童红着眼摇头：“没，没什么事，知道师傅现在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着起身就要朝外面走。 老军医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着：“这孩子怎么了，最近心事重重的，不过眼睛倒是好了，也是一件好事。” 莫小童回到营帐内，等冷风走后。 开始翻找起来，没发现什么值钱物件，只能将衣服收拾一下，等明日天不亮就跑。 心神不安熬了一晚上。 翌日天不亮 莫小童就背着包袱出去，本以为会被拦住，心提到嗓子眼，谁知守卫兵只是看一眼，笑笑没盘问一句。 见守卫兵如此，莫小童心里更难受了，这要是真对峙起来，他是一点胜算没有啊。 明显他们认的是，那个能治瘟疫的莫小童，可他根本不会治，哪里有胜算，只有死路一条…… 走了几里路，确定远离军营了。 莫小童想找个村子休息，想想到底要去哪里，好歹要有口饭吃，好死不如赖活着。 身后响起马蹄声，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躲起来，路就被人堵上了。 冷风神色冰冷盯着他：“莫大夫，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去镇子上看看。” “去镇上，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吧，这是收拾准备跑去哪里？” “吁～～～” 姜翎翻身下马，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脸上始终带着笑：“小童这才回来，怎么就要跑呢。” “冷风，将药给莫大夫吃下，带回军营严加看守，不得让他离开一步。” “是，公子。” 莫小童一脸惊恐看着，不住后退着。 “少将军，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并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对我下毒。” 姜翎脸上带着笑，眼底没什么温度，淡漠的声音响起：“放心，我只是不想你乱说话，只要你听话，以后我会放你走。” “什么时候？” “等尘埃落定之时，至于现在的话，只能委屈莫大夫了，放心，一切吃喝用度都不会委屈你。” 冷风倒出药丸，直接把毒药喂他吃下。 莫小童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假货是少将军的人，那还带我回去作甚，直接杀了不是更省事。” “唔，这个就跟你无关了，冷风将人带回去。” “是，公子。” 等马蹄声走远了，姜翎看了眼身旁的人，没好气道：“看戏看完没，咱们换一身装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笙搓了搓脸，将人皮面具取下，感觉舒服多了，脸上系上黑色面巾。 “兄长可以了，咱们去哪里。” “跟我来。” 姜翎带着人在林子里穿梭着，不知过去多久，站在山壁前伸手摸索着，随着机关被打开，咔咔声不断响起。 姜笙跟在他身后，七绕八绕得摸索很久，才总算是出了洞口。 慢慢睁开眼，看着山谷里的一切沉默着。 入眼可见姹紫嫣红，成片的田地，还有正在劳作的人，嫣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忍不住瞪大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一幕。 姜翎嘴角微勾，平静道：“这里除了你以外，没有旁人知晓，爹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以为，军中粮草都指望朝廷，真这般的话，只怕姜家军早饿死了。” “所以这里，是兄长的秘密粮仓。” “嗯。” 姜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既然兄长早留了后手，那为何前世姜家，还落得那般惨烈。 转念一想又想通了。 当初兄长惨死太过突然，这里的存在没有旁人知晓，后续爹也没了，姜家自然没了翻盘的可能。 时也命也！ 姜翎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跟劳作的人打招呼，温润的模样很是和善。 姜笙看着一脸满足的人们，低声问：“兄长，这些人为何愿意在此，若是有人逃出去，岂不是麻烦了。” “不会，第一他们都是异域人，出去语言都不通没有活路，第二在这里远离战争，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是他们所期盼的。” “需要外界的东西，我会给他们送来。” “同样的，庇护他们的代价是，他们要祖辈给我种粮食，最开始是不忍心，后来没想到会成将士的救命粮。” 姜翎想到这里，嘴角上扬着。 “人算，终归不如天算！” 姜笙脑子回过神来，疑惑道：“那兄长，你带我来这里作甚，他们又不能进空间帮我收粮食。” “啊，难道你是要我把粮食放在这里？” 第42章 陛下的旨意 “嗯，三儿比老二聪明多了。” “……兄长，这并不是什么夸奖的好话。” 姜笙嘴角抽了抽，下一瞬一只大手过来，轻轻拍了拍他脑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姜翎温声说：“以后你只管种粮食，种出来放不下了，就放在这里，我会让人运走有用。” “……兄长，你是不是要造反？” “唔，这个要看看情况，帝王真无情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总比命一直握在别人手里强。” 姜笙沉默良久，不解道：“兄长，那你为何不让我直接去，也省得你运粮麻烦，还容易留下蛛丝马迹。” 姜翎摇摇头，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不可，让你放在这里，是为了更好得保护你，三儿你才是姜家的宝贝，无价之宝。” “有你在，姜家不管多落魄，只要还有血脉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至于这里，不过是帮你遮掩的地方。” 姜笙沉思片刻，猜测道：“兄长的意思是，若是粮食来源被盯上，那山谷被人盯着，转移他们的视线。” “也就没有人会怀疑，粮食大头在我这，没有人盯着我，我自然就更安全。” 姜翎嗯了一声：“之前这里我当宝贝，但现在跟你身上的秘密比，这里不算什么了。” “从这里运粮，是有一点风险，但你会更安全，这才是为兄在意的地方。” “走吧，我带你去地窖，你把粮食放在那，后面会有人处理好。” 两人在山谷内，一待就是三日才出来。 姜笙骑在马儿上，一想到空间存货搬空，心里空落落的，下次还是多留点更踏实。 “兄长，你要那些瓜果是要吃吗？” “不是，是卖向其他几国，中间转几次手，就算有人想查，也查不到什么线索来。” 姜翎骑着马，轻声说：“粮食自己用，瓜果之类在寒冬可是珍品，我们可以大赚一笔，以后日子更好过些。” 姜笙点点头，心念一动手上出现个桃子，直接丢过去：“兄长吃吧，回军营后就不能吃了，人多眼杂。” “嗯，以后在外面少用你的空间，小心被人瞧见了，到时对你不利。” “世人对不能理解的东西，一律会当成妖怪，烧死都是正常的，就怕把了折磨致死，再封印起来。” “……我，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姜笙又换了一张脸，跟在自家兄长身后。 两人刚到军营，冷风脚步匆匆过来。 “公子，圣旨到了，要求将军府的人，在来年开春三月班师回朝，其他老将军也一起，至于莫小童……” 见他神色有异，姜翎挑挑眉：“怎么，旨意上说了什么，要莫小童做什么？” 冷风压低声音：“陛下旨意，让莫小童也跟着回京，日后直接进太医院。” “哦，太医院？” “知道了，你先下去盯着他，不要让人乱跑了，等第一次毒发后，再将人带过来。” “是，公子。” 姜笙顶着一张陌生脸，不解道：“兄长，那位到底什么意思，为何会盯上莫小童。” “皇宫那么多太医，难道还不够他用嘛。” 姜翎思索片刻，推测出一个可能。 “不，明面上是太医，背地里很可能是让人炼丹，那位已经疯魔了。”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都不会放弃长生。” 姜笙脸色拉了下来：“兄长的意思是，他会让莫小童去炼丹，就因为治瘟疫的事，让那位给盯上了嘛。” “可莫小童根本不会炼丹，制药也不是太好，让他去炼丹，那位万一被毒死怎么办。” “虽然我很盼着他死，可现在要是真死，朝廷动荡不安，大乾也会动荡，其他几国只怕要蠢蠢欲动。” 姜翎赞赏看了他一眼，毫不吝啬夸道。 “不错，三儿你现在很敏锐。” “所以啊，这才是我给莫小童下毒的原因，每个月都要吃药，不然他会痛不欲生。” “有莫小童在皇宫，对我们没什么坏处，以后那位的生死，可就控制在我们手里了，不是更有利嘛。” 姜笙皱着眉，还是有些担忧。 “莫小童要是不听话，会坏事得。” “嗯，这件事我有准备，他身边会一直有人盯着，皇宫也有我们的人。” 听到兄长这话，姜笙心里彻底踏实了。 前世若是兄长活着，一定会比他做得好，最起码不会看着家族覆灭，只能无力扛着，满腔怨恨后悔无处发泄。 “兄长，你活着真好！” 姜翎看他一脸真诚，眼里满是庆幸，心里升起一抹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嘴角抽了抽，笑得有些无奈：“真是美好的祝福，为兄收到了。” 眼看着进入寒冬腊月。 天气越来越冷了，路上行人越发少，除非实在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冒险出来打猎。 营帐内燃着火炭。 姜笙还是觉得很冷，围着火炭蹦蹦跳跳，想让身体暖和起来，现在他最喜欢的就是天黑，可以进空间里。 不冷不热很舒服，一出来……太冷了。 这么下去的话，军营有粮食不至于饿死，可百姓要怎么活，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哎，要是有法子，解决百姓取暖问题就好了。 姜笙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对了，他可以去空间竹屋找，说不定会有什么法子。 明显竹屋的书籍记载，是要比现在更全得，抬脚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守卫说：“我要做毒针，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莫副将。” 放下帘子，将毒药毒针摆放在桌上做掩饰，一个闪身进了空间，直奔竹屋而去。 不知过去多久，地上放了一堆书。 姜笙翻看着，喃喃着：“盘炕，这是什么东西，当真有如此神奇作用，只要烧点木柴，可以保暖一整夜。” 唔，多少人是睡梦中死去，要是真能如此神奇，那南疆百姓可以少死不少人。 只要木柴啊，多便宜，只要勤快点找木柴，还是比较容易的，也更适合老百姓用。 姜笙目光灼灼道：“很好，就它了！” 第43章 盘炕的好处 翌日一早天刚亮。 姜笙爬起来后，叫了两个守卫兵去山上，找到书中所说适合盘炕的泥土，柔软有韧性的芦苇秸秆，黄土等等。 两个守卫兵扛着东西，不由得好奇问：“莫大夫，您要这些东西是要作甚？” “做个东西，等出来后你们就懂了。” “奥，这样啊。” 三人扛着东西回到营帐后，姜笙找来夯土的工具，泥土混合水开始砸起来。 没一会儿累得够呛，掀开帘子喊了一声：“来人，过来帮我夯土，需要到什么程度等我消息。” “是，莫大夫。”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带着周边几个营帐内，都能感觉到地面晃动，一时还有些茫然。 “这……怎么了，不会又是地动吧？” 姜翎放下手中文书，起身来到外面，喊了一声：“成夏去查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有震动。” 成夏点点头，俯身趴下来感知了下。 确定好方向后，人直接找了过去。 掀开帘子，看着正在砸泥巴的人，表情有些呆滞：“莫大夫，你一大早上不睡觉，起来玩什么泥巴？” 姜笙抬起头来，见是成夏后招招手：“成护卫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过来下，帮我一起砸。” “你练武之人，力气肯定很大。” “……额，莫大夫可能不行，少将军那让我看看，到底哪里有震感，我得回去禀报一声。” 成夏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姜笙见状拍拍手，起身准备去找二哥来，他那小山堆一样的块头，干这种粗活最合适了。 姜子昂本来正在练武，被人薅进营帐干活，嘴角抽了抽：“莫大夫啊，要不是你救过我的命，这活我绝对不会干。” “好了你只管干，等成了先给你盘一个，当做给你的报酬，头一份哦。” “啊，不用了，我没事要泥巴作甚，都这般大的人了还玩泥巴，会被人取笑得。” 姜笙嘴抽了抽，无力解释道：“不是玩泥巴，哎，跟你说这些没用，等做出来你就明白了。” 不知过去多久，姜翎忙完也来了。 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好奇道：“莫大夫，你这么砸是为了作甚？不能直接和泥巴嘛。” “不能，那种没有粘性不能用，还容易开裂到时候火会烧屁股，不是闹着玩得。” “……？？” 姜笙见他好奇看着，大概解释了下，对上那双难掩错愕的眸子。 无奈道：“我只是看书看到，就想着寒冬正好无事做，尝试下也好。” “万一能成的话，那对百姓来说，可是救命的东西，关键是便宜啊，穷苦百姓也能用得起。” “要是没成，不过是浪费点时间，我现在正是个闲人，不缺时间。” 姜翎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叹了一口气：“你多久没睡觉了，看看那眼底都成什么样了，还说不缺时间。” “我让冷风过来学着，等学好了他看着，你到时去休息，你只有一个人累坏了怎么办。” 姜笙想了想也是，要是真能成的话，他一个人就是累死也推广不开，不如让其他人学会。 抬手摸了摸眼睛，对着铜镜看了看，好像……嗯，是没怎么睡好。 “好，都听少将军得。” 折腾一日后，泥土都准备好了。 姜笙找来木匠工，让人开始糊炕，这个他可不会，还是找专门的人来做更合适。 木匠按照要求搭着，不知想到什么，提议道：“莫大夫，小老儿想问问，这里要不要留个口子放一口锅。” “……为何要放锅？” “奥，是这样的，您说这下面是要烧柴火的，既然要烧柴，那多一口锅的话可以省柴，炕烧好锅里的水也好了。” “若是不搭一口锅，烧水还要另外费柴火，反而不如这样省事。” 姜笙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主意，你试试看，若是真能成的话赏银不会少。” “当然若是不成，也不过是费点功夫而已，再尝试就是了。” 木匠见他这般好说话，提着的心松了一口气：“是，小老儿知晓了。” 搭好后晾干，姜笙开始弄柴火来烧，烧干泥土里的水，这样炕就结实了，不会一屁股坐塌陷。 天色慢慢黑上来 “点柴火，今晚留一人下来睡炕，另一人看着登记好，需要多少柴火保暖多长时间。” “是，莫大夫。” 翌日一早 姜笙是被大喊大叫声音吵醒，揉搓了下脸，满脸烦躁起身，到底是谁大喊大叫的。 他好不容易睡着，美梦还没做完被吵醒。 一人冲进来，两眼放光看着他，激动道：“莫大夫成了，成了啊！！” 姜笙有些懵：“成什么了？” “诶诶，你别拉着我啊，我的鞋子掉了……” 被拉到炕房，脑子慢慢回过神来，上前摸了下炕还带着丝丝温热，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昨日，你们烧了几次柴火？” 一人激动道：“就一次，天黑前烧得那一次，没想到一整夜都是暖和的，早上锅里的水热着正好洗脸方便。” “莫大夫你这炕做成了，若是很多人都做的话，今年寒冬就不会死太多人了。” 姜笙慢慢咧开嘴笑，笑得有些傻乎乎。 “嘿嘿成了，我去跟……少将军说，还有第一个炕给二将军做，参与做炕的人都调出来，以后专门做炕。” 那两人连连点头，这可是门手艺啊，可比当个小兵有前途，还没什么危险。 姜笙穿着单薄的衣服，急匆匆冲去主营帐，一把抓着姜翎的胳膊，满脸笑意：“少将军，炕成了啊！” “只要烧一次柴火，可保一整晚暖和。” 姜翎怔了怔：“真成了？” 只是玩玩泥巴就成了，三儿好生厉害啊。 炕成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少死的将士，百姓，那可都是对大乾实实在在的好处，以后寒冬将不会那么难熬了。 姜百川见两人冲出去，直觉告诉他有大事，挥挥手：“走，各位老将军一同去看看，莫大夫又捣鼓出来什么了。” 老将军们：“……还是年轻后生精神头好，一点闲不住啊。” 第44章 推广开 一行人来到炕房，听完来龙去脉后，呆呆看着回不过来神，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姜百川上前摸了下，入手温热，可想而知要是睡在上面会有多舒服，不用担心一觉不醒直接冻死了。 “这，这真得只要一点点柴火吗？” “莫大夫，这下面烧着柴火，上面睡着人不会太烫嘛，要是蒸熟了怎么办。” 姜笙扑哧笑出声：“哈哈不会的，元帅担心的事末将有考虑到，这一头最热的地方烧水。” “后面才睡人，热度会顺着泥巴散开，这样最热的时候，再隔着一层干草薄被子，根本不会把人烫熟。” “元帅，要不先在军营推广开，等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再派人下乡教百姓盘炕……” 姜百川想了想颔首：“允了，不过速度要快一点，一月份才是最冷的，也是冻死人最多的时候，要在那之前盘炕出来。” “现在冬日正是闲的时候，训练不着急，所有人配合莫大夫，全力搜集材料盘炕，越快越好。” 众人齐声：“是，元帅！” 姜百川走上前，面色从未有过的……慈祥和蔼！ 伸手拍拍姜笙，声音放轻了不少：“莫大夫，本帅听闻你是孤儿，不知可愿认个干爹，日后也算是有家人了。” 老将军们闻言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看着他，这，这就开始挖人走了嘛。 不亏是元帅，老狐狸一个啊！ 姜笙身体僵住，看向他的眼神怪异：“额，元帅您莫要说笑了，我一个孤儿哪里能认元帅当干爹。” 说完求救的眼神看向姜翎，救命啊，爹这是疯了吧。 怎么能让人从亲儿子变成干儿子啊。 姜百川见状失落道：“哎，你是不是不愿，本帅是看你甚合眼缘，想着若是认个干儿子该多好。” “看你年纪跟本帅幼子差不多，若是你们在一起多接触，说不定那逆子也能改改性子，省得成天出去惹是生非……” 姜笙越听心越是沉，不自觉握紧拳头：“在元帅心里，幼子就那般差吗？” 姜百川没察觉到异样，哼了一声：“不是差，那就是个纨绔，成日里不做正事得。” 身后的姜翎听到这话，也觉得爹太过分了，三儿听到多难受，以后父子岂不是生隔阂。 忙伸手拉了拉：“父帅，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这边我会安排人尽早开始。” “好，那你再问问莫大夫，若是愿意的话……” 姜笙出声回绝，眼神坚定：“抱歉元帅，末将不愿意，还望元帅日后莫要再提。” 姜翎闻言眼神暗了暗，得嘞，以后爹若是知晓三儿身份，还有的他后悔呢，不能让他现在继续这么伤父子情分了。 等人都走了，姜翎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爹对三儿确实太苛刻，他辩解的话都不知怎么说。 姜笙见他欲言又止，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底的郁气：“少将军不必多言，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我都习惯了，一直不都是这样嘛，我当莫小童的时候挺好，只有当他，元帅才不会对我有偏见。” “愿意，真正听我说话，采纳我的意见，这样就……够了！” 姜翎知道爹真伤了三儿的心，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是爹不对，三儿你没错，以后按你的心意去做事就好。” “三儿这般厉害，以后定有爹后悔的时候，你可知这炕出来，可救多少人，挽回多少损失。” 姜笙揉了揉酸酸的鼻子，扬起笑脸：“嗯，我知道，少将军我们尽快开始吧，早些处理好了好过团圆年。” “好，我这就去调人来。” 半月不到，整个军营用上炕，晚上再也不用担心冻死，热乎乎的被窝一觉到天亮。 姜翎见状调兵分散成上百个小队，在各个城镇贴上告示，无偿教村民们盘炕，但材料要自己找。 一直忙活到腊月底，炕覆盖大半个南疆，就是破庙里都有，那些无处容身的乞丐们，也有了个暖和窝可以待。 请旨封赏的折子，也很快到了皇宫，呈到了乾帝手上，看完折子后龙颜大悦。 忍不住拍了拍桌子，目光灼灼道：“好，好个大才之人啊，没想到一个大夫有高超医术不说，居然还会盘炕。” “脑子如此灵活之人，理应该来朕身边，为朕效力才是，尽忠你说是不是。” 老太监低声奉承：“是，此乃大乾之幸事，更是陛下之幸事，只是这封赏之事……” 乾帝神情愉悦：“自然是要将此事昭告天下，莫爱卿理应名垂青史，百姓们都该记着他的好，更该记着朕的好。” “如此利国利民功劳，赐定国之名，寓意定国安邦之意，以后莫爱卿就是定国将军了。” “圣旨尽快送到南疆，还有年后班师回朝，派人去护送莫将军，路上万万不可出变故。” 尽忠连连点头，轻声说：“陛下，霍将军那是否要交代一二。” 乾帝一想也是，霍家跟姜家是死对头，如今莫爱卿在姜家军营内，万一不小心伤到可不行。 “嗯，送一封密信给霍将军，交代他一定要照看好莫爱卿，若是有个闪失，朕绝不会轻饶了他。” “是，奴遵旨。” 当天无数城镇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将告示贴出来。 消息很快传回南疆军营，姜笙知道的时候，还有些懵逼。 不明白皇帝犯什么病，他是立了功劳，可远远不到提到将军的份，还是定国将军，也就比亲爹地位官职低一点点啊。 南疆百姓看到告示后，找出自家最好的吃食，自发来到军营外，将东西堆放在地上，跪倒在地上大喊。 “多谢定国将军大恩，草民今年寒冬好过了，家里人也不会被冻死了。” 砰砰磕着头，磕完放好东西就走。 每天军营外都有百姓，陆陆续续来，又陆陆续续走，当然一直没看到定国将军。 姜翎怕百姓里混刺客，一直不许姜笙出来。 军营里的人见状也很高兴，打趣道：“老子活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夫，能如此得民心，得到百姓如此真心感谢的。” 第45章 民心所向 与此同时霍家军营，则是另一幅画面。 霍影安站在营帐外，看着姜家军营那边的动静，气得脸都差点歪了：“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不成。” “人家也是军医，为何会得东西那般多，你们呢，治病不行脑子也不行，要你们有何用啊。” “看看，都给我看看那边多风光！” 军医们都低着头，脸上满是委屈。 他们学得就是如何治病，哪里会别的东西，霍将军如此迁怒，实在是太没道理了。 可他们不敢说，这位盛怒之下，谁知道会不会一刀砍了他们，还是忍忍这窝囊气吧，谁让他们就是没人家有本事。 杨淮之骑马而来，恭敬道：“将军有信来，很急！” 霍影安抿着唇不语，伸手接过后，瞪了眼那几个军医：“好了，都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回营帐看书去。” 等人走远了些，军医们才抬起头来。 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他们都这把年纪了，脑子确实不如后生灵活。 寒冬本是清闲时候，居然还要看书，看不完的书啊…… 霍影安回到营帐内，看着拐角处的记号，神色一凛：陛下的信，难道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打开看完后，脸色彻底黑了。 咬牙切齿：“莫小童，又是莫小童，怎么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那不过是个假货，假的！” 杨淮之神色一变，急忙道：“将军不可这般说啊，不管那人是真是假，他有本事，那在陛下眼里就是真的。” “若是您去拆穿，陛下万一迁怒将军，对您可是没好处得啊……” “再说我们没有证据，如何能证明那人是假的，到时只怕还会被反咬一口，真正的莫小童早就不知去向，说不定已经死了。” 霍影安如何能不知，恨恨捶着桌子，当初就不该为了避嫌，直接将人带去自证多好，也不会有如今这一出了。 那些贱民死不死他不关心，但这份荣耀落在假货头上，他就是不甘心啊。 更可气的是，陛下还要他保护好假货，假货若是出事，他也会被牵连到。 杨淮之等人冷静下来，继续道：“将军，属下以为您跟莫小童，不，现在是莫将军了，不宜继续交恶。” “来年开春后，将军府班师回朝，到时候莫将军也要回去，以陛下如今对他的器重，回去定然是青云直上。” “就算不能与之交好，也不能交恶。” 霍影安抿唇不语，他是绝对不会讨好那人，那不是将他的脸按在地上踩嘛。 “这件事容本将军再想想，你去挑选个好人参，到时直接送给莫……将军，他若是收下，那以后可以适当多些来往。” 杨淮之连连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日后将军可多去镇上，偶遇的话请吃饭喝酒，男子之间没有什么，是一顿酒拉近不了的关系，如果有，那就来两顿。” 沉默着，久久才开口：“嗯！” ＊ 姜翎面带笑容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看了眼正在捣鼓暗器的人，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三儿，盘炕的事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姜笙手上忙活着，不甚在意：“嗯，我又不需要建功立业，能为百姓做点事，不过是看他们太可怜罢了。” “对了兄长，你说那位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封我为大将军，要是回京后，不会把我关起来炼丹药嘛。” 姜翎想了想点头：“会，他需要有大才之人帮他稳固皇权，可他也更想要长生不死，你回京后必然要被关在皇宫。” “日后再也别想出来了！” “不过也不用担心，替身给你安排好了，真正的莫小童进宫，你到时恢复姜家三子身份。” 姜笙眼珠子转了转，明白兄长的意思了。 “兄长是想让我跟莫小童配合，他来打掩护迷惑那位，到时我是自由身，莫小童进宫。” “如此一来，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姜翎见他捣鼓着桌上东西，好奇问：“三儿，这是什么暗器？” 姜笙轻声说：“奥，这个叫暴雨梨花针，我也是第一次做，总是拼不上，发挥不出来它真正的作用。” 哗啦啦碎裂一桌子，又失败了。 “果然，又失败了……哎。” 姜笙挠挠头，神情有些烦躁：“怎么就是不行呢，烦死了真是，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到底哪里出了错呢。” 姜翎见他抓着头，一副钻牛角尖的模样。 急忙道：“三儿，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去铁铺看看找感觉，说不定能找到问题所在。” “……铁铺？有专门做暗器的铺子不。” “有，不过是在石寒镇，你一直埋头在营帐不是事，眼睛都熬红了，不如出去走走。” 姜笙想了想也是，起身一挥手，将东西收进空间里，披上狐裘招呼一声：“兄长，咱们可以走了。” 姜翎嗯了一声，起身准备出去。 帘子外响起守卫声音。 “莫将军，霍将军那边派人来，说是给您送东西，是否让人进来？” 姜笙闻言有些茫然：“谁？霍影安一向看我不顺眼，他没事会送东西来嘛，只怕没安好心吧。” “让人进来，我看看他想干什么。” 杨淮之怀里抱着盒子，顶着寒风进来后，直接跪下行礼：“见过莫将军，属下是奉霍将军之令，前来给莫将军送人参。” “听闻莫将军身子骨弱，若是吃人参滋补的话，定然对身子有益。” ……他有这么脆弱嘛，只是早产身子弱点，不至于到吃人参补的时候吧。 姜笙伸手接过随手打开，那酷似人形的人参映入眼帘，少说也有五百年，价值几千两啊。 手抖了抖，迅速拿稳了。 “这人参少说也有五百年，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盒子合上，直接推回去。 姜笙脸上满是肉疼，这么大的人参啊，就是他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自己吃了，好贵好心疼啊。 杨淮之扫了眼，自然看出他心疼，嘴角微微弯了弯，继续劝着。 第46章 百姓的热情 “东西再贵重，也要看给谁用不是，若不是莫将军研制出炕来，今年霍家军也要遭殃，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此物也是霍将军对莫将军的感激之情，还望莫将军莫要再拒绝，若是真过意不去，日后有机会可一起吃酒如何。” 姜笙思索了下也成，吃一顿饭换有价无市的人参也算不亏。 至于什么时候吃，呵，等着去吧。 爽快答应下来：“成，等改日有时间，一定跟霍将军吃酒……” 等人走后，姜笙心念一动，手上人参盒子消失不见，看向一旁的兄长笑道：“走吧，我们去镇上再找找药铺。” “我想买些人参苗子种，说不定日后药材都不缺了，反正那么大的黑土地，不能浪费不是。” 姜翎轻笑一声：“好啊，我带你去石寒镇。” 两人骑着马离开，午时之前到了石寒镇。 翻身下马站在城门口排队，不知谁喊了一声：“莫将军，那个是莫将军啊啊啊！” “……嗯？？”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目光灼灼盯着他，满脸热切：“莫将军，你是第一次来石寒镇嘛，您做出的炕真好用，可暖和了呢。” “来来乡亲们都让让，让莫将军先进城，咱们再多等等无妨，可不能耽搁将军的事。” 姜笙本想说自己不急，可看着百姓朝着这边聚过来，黑压压一片看着就吓人，要是不小心踩踏，他会被踩死得吧。 姜翎拉着人朝前面走，很快到了城门口。 身后黑压压都是百姓，还有人直接跪下磕头的，吓得姜笙眼皮子直跳。 守门将士满脸笑容，客气道：“莫将军这边请，若是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知会一声就好。” “……好，好的，谢谢！” “不客气，这边请。” 姜笙进了城后，将脸遮掩了下，才感觉自在点，压低声音：“兄长，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一样。” “那位是不是见不得我痛快，不然到处发告示贴我画像作甚，作甚啊！” 姜翎忍不住笑出声：“民心所向，你多习惯习惯就好，不过太引人注目也不好，怕有居心叵测之人。” “哎，那我们换一身装扮吧。” 两人钻进巷子里，换了一身简单装扮，脸上弄黑了很多，再点上痣，容貌变了不少，不仔细认是认不出来的。 姜笙长吸一口气吐出：“呼呼，这下自在多了，咱们先去酒楼用膳，下午再去逛逛药铺铁铺。” 姜翎嗯了一声，将人带去千味居。 “这家酒楼是石寒镇最好的，咱们就去这家吃，你是要去包厢还是一楼大堂？” “一楼大堂吧，正好还能边吃，边听听消息之类的。” “好。”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着，点了一桌子好吃的，听着台上说书先生说书，不知说到哪里，姜笙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扭头看了眼极力憋笑的兄长，脸上麻了。 说书先生神情激昂：“莫将军虽是孤儿，但心底纯良纯善，哪怕是身居高位了，对百姓那颗善心是一直不变得。” “有传言说，他可是天上神仙转世，不然哪里能做得如此神奇之物……”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姜笙越听越尴尬，再继续编下去，他可能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了。 扯，实在是太胡扯了。 姜翎憋着笑，眼里带着水雾：“咳咳，尝尝看这家味道如何，我也许久未曾来过这里了。” 姜笙：“……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说书先生退下，酒楼掌柜的出来，手里拿着一沓符纸一样的东西，上面还画着个人。 看着有些……熟悉？ “诸位，这是新到的门神符，带回去贴上，可保来年顺风顺水嘞。” 众人闻言纷纷拿出银子，十个铜板买两张，回去正好贴在门上，祈求莫将军多多保佑他们。 姜笙听到他们的话，手都在抖，整个人都快碎掉了，眼底也有些崩溃。 门神，他活得好好的，啥时候又成门神了，这些人要不要如此夸张！ 掌柜走到他们面前，满脸笑意：“两位客官，要不要买两张回去贴着，来年可保好运得。” “十个铜板也不贵，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姜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买！” 姜翎哑然失笑，拿出铜板来买了两张，仔细抽了抽压低声音打趣：“这画得还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不看，你别带回去，我可不想被人笑话死。” “哈，不带不带，脸皮就是太薄了，以后这种事还会更多的，百姓们过得苦，总要有点寄托不是。” 姜笙大口吃着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寄托可以有的，好歹找个真正的神，他就一凡人普通人而已，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 两人吃完后离开酒楼，朝着药铺走去。 买完药苗后，姜笙又去了铁铺，将分解出的图纸递过去：“这位大哥你看，这些零碎的东西都做好了，可为什么就是组不成呢。” 皮肤黝黑的汉子闻言，随手擦拭了下脸上汗水，仔细看了看，在一个图上点了点。 “这里不对，应该有机关连接，不然这就是一堆废铁，客官要不再回去看看呢。” 姜笙闻言恍然：“大哥的意思是，我这图纸是不全的，缺一个最关键的机关设置，让这些零碎东西连起来对嘛。” 壮汉点点头：“我做过很多暗器，直觉告诉我，这里是缺一个东西得。” “……那你能尝试推测出来嘛，需要多少银子尽管说，中间尝试失败的损失，也全部由我来承担。” “这，这个不好做啊，不知道要尝试多少次，很可能到最后都做不出来，客官可要想清楚了。” 姜笙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两百两银票，直接递到对方手上，认真道：“这是定金，我每个月会过来一次。” “大哥只管去做，所有损失我承担。” “当然若是最后能做成，除了正常报酬外，我还会给大哥一笔银子，五百两如何？” 壮汉眼睛一亮：“真得嘛，客官愿意给我五百两，那这个单子我接，不过要签契约。” 第47章 除夕庆功宴 姜笙颔首，爽快答应下来：“这是自然，除了这个暗器要做，我还有一笔大单子给你，价格确定好，咱们就可以签了。” 壮汉嗯了一声，郑重道：“没问题，我叫铁牛，以后公子叫我阿牛就成。” “好的，阿牛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两位跟跟我来，我们去后院谈，那里比较安静，也没有闲杂人等。” 半个时辰后，交了定金。 姜笙拿上契约满意离开。 等回到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 ＊ 除夕夜 军营里火把点着，将营地照的亮堂堂得。 主营帐内，舞姬在台上跳舞。 台下将士坐在长桌前，一边看着舞姬跳舞，一边喝酒吃肉，气氛很是热闹。 霍影安凑到姜笙身旁坐着，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莫将军，我敬你一杯。” 姜笙挑挑眉，神色如常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不愿意多喝怕喝醉被套话。 他一向不胜酒力，自然要多谨慎点。 “诶，本将军听闻莫将军以前，可是经常去镇子上喝酒，酒量是一等一好，怎么今日除夕夜这样的大日子，就喝一口不喝了呢。” 姜笙对上那双探究的眸子，笑了笑：“没什么，今夜还要守夜，自然是不宜多喝酒。” “再说了，以前去镇上，那是有美人相伴左右，难免会喝得酩酊大醉，现在……” 霍影安闻言懂了，拍拍手，很快帘子被掀开，进来三个美人儿凑过来。 声音娇滴滴得：“将军，奴家帮您倒酒。” “奴家帮您捶捶肩膀～～～” 姜笙闻到那浓烈的胭脂味，抬起手掩了掩鼻子，熏得头晕：“不用了，霍将军让人退下吧，这胭脂味属实太浓了些。” 霍影安轻笑一声，挥挥手：“都下去吧，莫将军既然看不上，那再换就是。” “不，我不用……” 一只玉手掀开，身着一席白色衣裙缓缓走进来，姿容清丽，在烛光下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姜笙看得呆了呆，很快收回视线。 女子缓缓上前，身上没有胭脂味，只有淡淡花香若有若无，很好闻。 清冷的声音响起：“公子，民女给您倒酒。” 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衣衫上，闻言疑惑道：“你是良家女？” “嗯，民女月歌，是听闻来军营倒倒酒，可拿五十两银子，故而就来了。” 霍影安笑着解释：“知道莫将军为人正直，尚未及冠绝不会碰女人，故而就招了几个民间女子来。” “放心，她们都是身世清白的姑娘，只是倒倒酒而已，这守夜可难熬着呢，有人说说话总是好的。” 姜笙看了他一眼，举了举手中杯子喝了一杯。 月歌立马倒满了，眼神似有似无落在他身上，这位看着还有些稚嫩的人，居然是名动天下的莫将军。 若是日后她能在身边伺候，爹娘的病定然能治好，她也不用发愁了。 舞姬跳完舞，众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凑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叽叽喳喳声音不断，吵得姜笙有些头疼，不知道能不能回营帐。 伸手扯了扯右手边，正在喝酒的兄长，小声说：“少将军，我能先回营帐嘛，这里有点吵。” 姜翎嗯了一声：“你先回去休息下，晚上来主营帐守夜，走个过场就好。” 余光扫了眼月歌，笑了笑：“那女子确实不错，你是否有意，若是有意的话也可纳……” 姜笙连连摆手拒绝：“不要，女子太麻烦了，就算要考虑也是及冠后，现在不想分神想这些。” “这姑娘就待一夜，明日送她离开。” 见自家弟弟这般，姜翎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好，我让成夏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成。” 姜笙慢慢起身，退后了些朝着外面走去，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晕乎的脑子瞬间清醒，抬脚朝着自己营帐走去。 简单洗漱了下，靠在床榻上想小憩下。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姜笙唰得睁开眼，眼神警惕盯着帘子。 月歌端着热水进来，就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吓得急忙低下头，怯生生道：“莫将军，是霍将军让民女来，伺候您洗漱得。” “……不用了，这些小事我自己来。” 习惯自己做后，根本不想让旁人近身，身体会下意识警觉，还不够糟心得。 姜笙收回视线，眼神缓和下来。 “这些小事我自己做，不用麻烦月歌姑娘了，你可以坐在那边看看书，我自己来。” 月歌声音很轻：“民女……识字不多，还是不看了吧，若是看了不该看得不好。” “你把水端来，我泡泡脚。” “是，将军。” 姜笙快速泡完脚后，也睡不着了，看向站着的人有些无奈：“月歌姑娘，在下这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早些去休息了。” “这五十两你拿着，明日一早出军营吧，这里不适合姑娘家来。” 话音刚落，就见那道白色身影，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月歌伸手抓着他衣摆，泪眼朦胧看着他：“求将军救救民女，若是民女回去的话，定然会被爷奶卖青楼去。” “民女什么都会做，只求在将军身边当个粗使丫鬟就好，还望将军怜惜民女。” 姜笙紧紧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算计，心里起了厌烦。 他素来不喜心思太多的，这女子犯了忌讳，自然是不可留在他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身上秘密就被发现了。 站起身声音冷了几分：“月歌姑娘想找活干可以，请跟我来吧。” 月歌眼睛一亮，急忙起身跟在他身后。 姜笙将人带主营帐后，拱拱手轻声说：“少将军，这位姑娘想来军营找活干，不知应该安排什么活计。” “……军营找活干？” 姜翎扫了眼弟弟不耐烦的神色，心里了然了，温声说：“姑娘若是愿意，本将军让人带你去镇上，给你找个活干。” “军营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子在此，实在是不合适，你明白本将军的意思嘛。” 月歌噗通跪在地上，砰砰磕着头：“少将军，民女想在莫将军身边伺候，求您成全。” 第48章 百姓十里相送 姜翎见她执意如此，眸子也冷了几分，挥挥手：“成夏进来，先将月歌姑娘带下去，明日一早送去镇上。” “到时带给王婶，让她安排个活计做。” “是，少将军。” 成夏伸手示意：“姑娘，请跟在下这边来。” 月歌伸手扯着姜笙衣摆，可怜兮兮道：“民女仰慕莫将军，不可以在您身边伺候着嘛，哪怕只是洗衣也好。” 姜笙低头看了眼，眸子很平静：“不用了，我的东西，不太喜欢别人乱碰。” “姑娘要找活干，还是去镇上更合适，军营女子在这太过危险，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等人走远了些，其他老将军调侃道：“扑哧，没想到莫将军这般抵触女子，一点怜香惜玉都没。” 姜翎开口道：“莫大夫尚未及冠，还没开窍呢，自然不知女子的好，过来坐着吃点瓜果。” “这些都是陛下赏赐，你带些回去。” 姜笙看了眼收回眼，算了他不想要，还没空间里新鲜着，想吃随时摘就是。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开春三月。 班师回朝前，姜笙为了路上舒服点，特意去镇上定了宽敞马车，就是碰上下雨天也不会遭罪。 仙仙杨叔也调到身边，其他死士撤走，免得被皇帝派来护送的人发现，到时打草惊蛇徒增麻烦。 营帐外队伍浩浩荡荡。 百姓们天不亮就来了，不敢太靠近队伍，只不远不近跟着，时不时擦擦眼角的泪，满脸不舍。 “哎，你们说莫将军这次回京，以后会在京城任职，不会再回来了嘛。” “或许吧，咱们这里肯定不如京城，莫将军回京城是好事，以后在京城安家，总比咱们这穷地方好吧。”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不舍得。” 霍影安骑着马带人护送，看了眼排成长队的百姓们，抿着唇有些不悦：“以后霍家军守在这，为这些百姓打仗。” “他们倒是眼瞎的，居然对个注定留在京城的人恋恋不舍，不过那人可真是够得人心的。” 杨淮之在一旁附和道：“是，不过以往也有这规矩，等将士班师回朝的时候，百姓一般都是会主动相送。” “将军府这次回去，应该要留在京城，何时回来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以后时日久了，百姓们自然只会记得霍家，哪里还会记得姜家……” 霍影安说是这么说，可面子功夫要做的。 “给将军府准备的送行礼，可都准备好了，尤其那位莫将军的要重一点，免得他在陛下面前说本将军坏话。” 杨淮之颔首：“是，属下明白。” 简单送别礼结束后，队伍沿着官道出发。 宽大马车上 仙仙掀开帘子朝后面看，眼睛亮亮得：“公子，好多百姓来送，您要过来看看嘛。” 姜笙放下手上的书，慢慢走过来。 顺着看过去，距离军队不远处，黑压压一片百姓紧紧跟着，每走几步跪下磕头，如此往复着看得人心酸。 心里酸酸胀胀得不是滋味。 姜笙思索了下，还是换上厚实衣袍，掀开帘子出去，直接骑在马上跟马车并排走。 姜翎扭头看了眼，轻笑一声：“冷不冷？” “不冷，有暖炉。” 打趣的声音响起：“之前不是怕冷，怎么还出来骑马，是为了身后那些跟着的百姓吧。” 姜笙这次没嘴硬，嗯了一声，坦诚道：“嗯，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不知，就当做个道别吧，冷一点没事。” 说着吸了吸鼻子，吐出还带着白雾。 姜翎嗯了一声，余光扫了眼，不知看到什么开口道：“看那边，有人送礼来了。” 霍影安满脸笑意，将盒子递过来。 “莫将军，这送行礼拿着，祝莫将军一路平安到京城，日后平步青云！” “多谢霍将军。” “不客气，本将军护送你们到青云坡。” 从南疆到京城路途遥远，再加上路上还有积雪，行程想快也快不了，没有一个月到不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等走了一半路程时，天气也越发暖和起来，官道上积雪也越来越少。 只是……沿途送行百姓越发多起来！ 姜笙看了眼皱眉，心想这要是被那位看到，指不定又要怎么诽谤将军府。 夕阳西下，队伍眼看着到不了驿站，只能暂时停在河边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杨叔将火堆架起来，瓦罐里熬着肉粥。 姜笙弄好鱼线饵料，坐在河边石块上钓鱼，冷风吹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身上陡然一暖，扭头看过去，对上仙仙发亮得眸子，笑着说：“还是仙仙最知道心疼我，这一路上多亏你照顾。” “公子客气了，这是奴该做的。” “晚上应该会在这里过夜，公子晚上可想吃烤鸡，奴去林子里抓。” 姜笙嗯了一声：“好啊，要是夏季就好了，还可以摘荷叶包上，烤叫花鸡最好吃了。” 仙仙眼珠子转了转，傻笑着：“公子，要是有干荷叶可以嘛，奴去附近村子找找。” “干荷叶？要是有的话也可。” “嗯，那奴去看看。” 说完起身一溜烟跑不见人影，姜笙见状无奈笑笑：“还是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杨叔这附近哪里有村子吗？” 杨一嗯了一声：“西边有个杏花村，不过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是个很小的村子。” “不过那附近确实有荷花，说不定村民家里，也有晒干的荷叶，公子若是想吃荷叶鸡，仙仙去买些荷叶回来就是。” “嗯，我是有些馋了，这些日子坐马车闷得很，现在出来透透气好多了。” 姜笙一想到还有不到半月，就可以到京城，到时可以全家团聚，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来。 一炷香后 仙仙怀里抱着荷叶，小跑着回来了，累得气喘吁吁：“公子，买，买着荷叶了。” “好，你放在这边，叫两个人去林子里打野鸡，晚上我们吃叫花鸡，可好吃了。” “恩恩，奴知晓了。” 没多时几人回来，手上拎着好几只野鸡。 天黑后才开始处理，烧好后敲开那层泥巴，剥开荷叶露出金灿灿的鸡肉，营地霎时弥漫着荷叶香鸡肉香，可把人给馋坏了。 第49章 延寿丹药引 政务殿内 乾帝正在批折子，眉头紧锁着。 尽忠捧着一封信过来，低着头姿态卑微：“陛下，南疆霍将军来信了。” “嗯，你读来听听。” 尽忠拆开信开始读，越读声音越发低起来，心里不由得暗恼，这霍将军可真是，知道陛下不喜什么偏偏禀告什么。 顶着头顶上方的威压，尽忠平缓读完低着头，不敢去看上方的帝王。 乾帝本就没心思批折子，闻言心里更是烦闷，毛笔放在一旁，起身在殿内走动着。 声音不悲不喜：“尽忠，你说朕微服私寻，那些百姓都未十里相送，为何对姜家这般上心。” “如今在百姓心里，怕是只有姜家没有朕了，这天下到底是姓姜，还是姓李。” 尽忠听出那话语里的杀机，直接跪在地上：“陛下，百姓愚昧无知，许是念姜家守护南疆多年，才会这般吧。” 乾帝喃喃着：“休战书签了，十年匈奴不会再犯，将军府的人也该好好休息了。” 眼底杀意一闪而过，最后恢复正常。 “走吧，去找张天师。” 炼丹房忙得热火朝天。 张天师身穿道袍，手中抱着拂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围着丹炉转来转去，观察着火候。 余光扫到门外明黄色衣摆，眸子闪烁了些，低声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乾帝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忙碌着的样子，抬起手抚了抚额间发，那里已经生出白发，他没那么多时间等着了。 抬脚走了进去，小道士们看到人，急忙跪在地上：“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天师闻言继续念咒，直到到了时间，才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过身就要跪下行礼。 乾帝伸手虚虚一扶：“天师不必如此客气，朕早说过了，你见到朕不必行礼，不知朕要的丹药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贫道还缺一味药引。” “哦，是什么药引？” 张天师察觉到帝王身上，那迫人的威慑力，神色坦然目光清明：“回陛下的话，是有灵气的肉体心头血，融入丹药之中最佳。” 乾帝皱眉，有些不悦：“天师，朕给了你二十年时间，你还是没找到这味药引嘛。” “回陛下的话，贫道已经算出来，此药引不日会来京城，到时……” “不日是多久？” “半月内。” 乾帝见他这般言辞凿凿，神色舒缓了些。 帝王威压收敛了些，低沉的嗓音响起：“半个月内，你的意思是药引在将军府之中。” 张天师嘴角微扬，神色带着几分笃定：“是，只是还需要找找，若是找错了坏了丹就不好了。” “嗯，之前给朕延年益寿的丹药，再给朕一些，近来没吃鬓角生了白发。” “……好，贫道尽快制好，给陛下送去。” 乾帝想到另一件事，心情明显好了些：“天师，过些日子会来个人，到时你们一起制丹，若是成了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张天师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深意。 陛下这是……不信他，想多弄个人来盯着嘛。 呵呵，他出自天机阁，素来算无遗策，若不是师门回不去了，哪里会帮帝王做这种违背天意之事。 日后反噬起来，还不知道什么下场，能拖着就拖着，反正那身有灵气之人，也不是那么好找出来得。 张天师神色如常：“是嘛，如此一来甚好甚好，只是不知对方名讳，是哪个宗门的道长？” 乾帝沉默一瞬，才幽幽开口：“都不是，只是个大夫，但脑子很灵活瘟疫也能治。” “朕想着道医不分家，你们二人好好配合的话，朕想要的丹药，一定能更快出来，毕竟时间不等人啊。” “朕已经等不了下一个二十年，道长可明白朕的意思……” 张天师颔首，神色平静：“贫道明白，陛下请放心，如今药引即将来京城，三年内丹必成。” 乾帝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准确时间，当下龙颜大悦：“好，非常好，有道长在朕非常安心啊。” “嗯，只是平时的延寿丹，还需要陛下的子嗣心头血，之前的已经不太够了，现在需要最新鲜得。” “这一点道长放心，宫中很快会有皇嗣诞生，到时给你直接送过来，你只管随意取用，尽快把延寿丹给朕。” 张天师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看着乾帝离开的背影，抿抿唇没说什么。 ＊ 海棠宫内殿 一个面容清丽的妃嫔挺着孕肚，手搭在嬷嬷手上，在院子里散着步，笑得一脸温婉：“嬷嬷，下个月孩子要出生了，小衣服可有准备好。” “丽妃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您就放宽心生下小皇子就好。” 丽妃抚肚子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一份惆怅：“孩子平安健康最好，是不是皇子没关系，小公主也很好。” “唔，要是小公主更好一点。” 殿外响起通传声：“陛下驾到！” “嗯？陛下怎么这个时辰来。” 丽妃急忙起身，就看到缓缓走进来的男人，正要弯腰行礼，被人温柔扶住胳膊，腰肢被人揽住了。 乾帝低下头眼神温柔，捏了捏她鼻子。 “爱妃该罚，朕之前怎么说的，不许下跪了怎么不听话呢。” “朕如今这岁数，能有个孩子实属不易，你这孩子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不然朕会很痛心得。” 眸子暗光一闪而过…… 丽妃娇羞低下头，自然是没注意到，软软靠在他怀里，柔声道：“陛下，臣妾才没有，只是刚才一时忘记了。” 乾帝将人扶着坐下，看了嬷嬷一眼。 “桂嬷嬷，以后不管丽妃去哪里，你都要在一旁护着，若是皇嗣有一点问题，朕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还有，其他妃嫔在你生产前，一律不许再来，省得乱说话惹得爱妃生气。” 丽妃听到这话，笑得越发甜。 “嗯，臣妾谢谢陛下体恤，如今这身子越发沉，确实没力气见宫中姐妹。” 乾帝拍了拍她后背，温柔道：“如今整个后宫之中，你是唯一怀有子嗣的，这孩子对朕非常重要。” “朕绝不允许出任何岔子，明白了嘛。” “臣妾明白。” 第50章 宫宴剑拔弩张 三月十五宫宴 帝王坐在高位，台下是大臣带着女眷，丝竹声声入耳，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大臣们互相恭维着，眼神时不时看向上位，那个坐在帝王身边的女子，眸子闪过几分冷意。 “刘大人，丽妃如今如此受宠，陛下还这般器重您，富贵还在后头呢。” 男人抬起头，神情带着几分倨傲得意，故作谦虚道：“不敢当，丽妃如今是陛下妃子，为陛下延绵子嗣是应该的。” “云大人，本官听说云嫔入宫五年，一直未有子嗣，日后若是得空，可多去找找丽妃取取经才是。” 云承柏闻言面色不愉，将酒杯放在桌上，力道大了些，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庸你是何意，今日是宫宴，本官不想与你争执，你最好自己识趣一点。” 两人从在书院开始，一直就明争暗斗，互相不服对方，后来各自女儿送进宫，私下争斗得更厉害。 尤其是丽妃怀子嗣后，云嫔郁郁寡欢后，两人见面更是掐得厉害…… 云承柏见对方那得意的样子，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个该死的老匹夫，学问不如他，就一张嘴皮子溜得很。 刘庸丝毫不惧，端起酒杯挑衅看了对方一眼。 “呵，跟谁想理你一样。” “你……” 其他大臣看完好戏，纷纷劝了起来。 “好了两位，各自都少说两句，今日可是宫宴啊，若是惹恼了陛下可没好处。” ＊ 乾帝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轻声哄着：“爱妃多吃一点，这样以后孩子出生，才会健健康康得。” 丽妃娇羞一笑，伸出手握着拳头，轻轻捶了捶帝王心口，撒娇道：“陛下又打趣臣妾，太医都说臣妾不能多吃。” “您看啊，臣妾身子骨本就小，若是吃太多了，孩子太大可不好生。” “万一难产怎么办，臣妾可舍不得陛下。” 乾帝看了她一眼，低声说：“这话可不能乱说，朕还指望爱妃以后，多生下些子嗣来，可别说那不吉利的话。” 皇后在一旁扫了眼，神色无悲无喜。 耳边听到妃嫔议论声。 “嗤，这丽妃可真是飞上枝头了，瞧瞧这什么场合啊，陛下都让她坐在身边。” “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丽妃，连咱们都没看一眼，以后后宫啊，只会是那个贱人独宠了。” “嘘，别乱说话，皇后娘娘国色天香，陛下还不是没看一眼，更何况是我们呢。” 皇后垂眸喝酒，遮挡住眼底的讽刺，帝王专宠就是噩梦罢了，不知道丽妃梦碎的那一天，是生还是求死。 唔，真是无趣得很。 老夫人坐在上位，沉默吃着膳食，没想到会有人将话题扯过来。 贵妃捂嘴轻笑一声，脸上越发妖媚惑人。 “陛下，您可别只看着丽妃妹妹，长公主您都忽略了，想来马上姜家班师回京，长公主定然很高兴吧。” 乾帝嘴角微扬，笑着说：“是啊，这次姜家立下大功，自然是要论功行赏。” “只是皇姐啊，有件事倒是难住朕了。” “将军府再封赏的话，也该封爵给封地了，不知皇姐觉得该给哪块封地合适？” 老夫人放下杯子，面上很是平和，手中还在转动着佛珠，轻声说：“此事涉及朝政，不是本宫一介妇人该参与得。” “本宫吃斋念佛多年，所盼不过是儿孙平安归来，好好吃个团圆饭罢了。” 这话一出，很多老臣都想到，长公主当初生下七子，六子战死南疆战场马革裹尸。 只余下这姜六爷一人，孙子也只有三三两，对偌大的将军府而言，再大的荣耀，只怕都比不上人活着回来。 乾帝面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 “皇姐，您为大乾所牺牲的，朕一直铭记于心，等将军府的人回京，朕定然会好好待他们。” “十年内匈奴不会再来，他们可以好好歇歇，不用再那般辛苦了。” 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顿了顿点点头。 “一切听凭陛下旨意。” “哎，本宫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看着儿孙回来，也就想找个安静地方，颐养天年了。” 乾帝笑道：”“皇姐只比朕大三岁，如何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等他们回来，还等着您安排婚事呢。” “姜翎去南疆之前，是不是有个未婚妻？” 老夫人不自觉握紧手，嗯了一声：“是有一个，不过当初翎儿去南疆，不知何时能回，不愿耽误人家姑娘。” “婚事也就作罢了。” “哦，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无妨，等回京之后皇姐多办几次春宴。” “京中贵女多得是，到时再相看就是。” 老夫人颔首，轻声说：“陛下说得是，本宫这个当祖母的，确实要多上点心，给孙子相看相看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一直到宫宴结束了。 秋香伸出手扶住人，低声说：“主子您慢点，早些回府休息吧。” “嗯，老了乏了，确实不如陛下看着年轻。” 乾帝听到这话很是受用，若是那延寿丹没断，他看着会更年轻，不过无妨，在等一个月就够了。 目光在丽妃肚子上游离着，很快移开目光。 皇后在一旁看得清楚，垂下眼帘只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嬷嬷扶着她慢慢走着，见她面色有些不好看，低声宽慰：“娘娘，您可是生气了。” “丽妃如今确实嚣张，陛下对她又多宠溺，不许其他妃嫔去看，像是生怕会伤到丽妃一般，看得跟眼珠似得。” “……生气？不，本宫只是觉得恶心。” 皇后端庄的脸上，露出几分深意：“凡事不能光看表面，有些糖是毒药，吃了日后都是要吐出来得。” “不去是好事，安静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 嬷嬷叹了一口气，想到当初陛下跟娘娘，也曾是琴瑟和鸣让人艳羡，可后来……登上皇位后，什么都变了。 “哎，也是丽妃肚子争气，陛下这般岁数了，她居然还能怀上，就是不知是否是皇子。” 皇后微微眯眼，叹息一声：“是不是都不重要，反正活不成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可。” 第51章 老夫人的动作 嬷嬷心头一惊，没明白这是何意。 “娘娘这是何意，陛下对丽妃腹中孩子看得那般重，早早就安排好了产婆，如何能让皇嗣出事呢。” 皇后脚步顿住，看向她幽幽道：“你想知道？哪怕知道的代价是灭口嘛。” “……有些事别太好奇，静观其变就好。” “是，都怪老奴多嘴了。” ＊ 老夫人回到将军府后，直接去了祠堂，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牌位，一待就是一夜，祠堂的油灯彻夜亮着。 翌日天刚亮 一个嬷嬷跪在地上，泪眼婆娑：“老夫人，老奴跟着您三十年，早把将军府当家了，如今您给奴婢消了奴籍。” “奴也早就没地方可去了，出去也是只有一条死路，还不如死在府上也是个归宿。” 说着哭得老泪纵横，好不伤心。 老夫人见状无奈道：“翠微你先起来，本宫从未说不要你，给你消奴籍，是为了更方便行事。” 翠微嬷嬷一愣，抬起头茫然看着她。 “你跟秋香跟了本宫几十年，本宫岂会不要你，只是你一直负责铺子，经常在外收账。” “秋香一直在身边，若是让秋香出去，暗处的人定然会怀疑，只能让你去办那件事，会更隐蔽安全些。” 翠微皱着眉，显然还是不太明白。 “老夫人，奴愚钝，不知可否说清楚些。” “嗯，你们跟本宫来密室。” 秋香翠微对视一眼，齐齐一怔，急忙跟了上去。 密室内 老夫人放下一直转动的佛珠，眉眼带着凌厉，轻轻拍了拍桌子：“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两个都坐下，本宫详细跟你们说。” 两人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还有不到半月，他们就要回京了，到时京城定然不会太平。” ”本宫这一年，暗地也做了不少准备，余下一点需要翠微你去做。” 翠微看着递过来的册子，翻开一看正是她盘账的铺子，有些不解道：“老夫人，这些铺子收成都不错，您这是要……” 老夫人颔首，郑重道：“全部卖掉换成银子存钱庄，京城的铺子暂时不动，本宫另有安排。” “江南，中都，幽州等地的铺子，你都去尽快处理掉，做好这些后去北荒买庄子。” “种田掩人耳目的同时，帮本宫培养一批可用之人，静静等着本宫命令。” 翠微闻言心头一跳，很快反应过来了。 “老夫人，可是那位对姜家……” “嗯，有备无患吧，平安才是最重要得，现在损失一点没事，总比被收上去要好。” 秋香闻言呼吸都一紧，想到那位对将军府的忌惮，只怕元帅他们回京，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翠微心砰砰跳，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姜家为了那位死了那么多人，那位就算再忌惮，也不至于下杀手吧。” “呵，本宫也是皇家之人，能不了解他嘛，若是其他八位皇子，任何一个都不会做这种事。” “但那位……素来是六亲不认，翠微你只管去做好本宫交代的事，在北荒等着，不要再来京城明白嘛。” 老夫人交代完事情，带着人出了密室，当天晚上将军府走水了，烧了两个嬷嬷院子。 翠微嬷嬷的“尸体”被抬出来，直接安葬了。 与此同时，真正的翠微嬷嬷，早已经带着人偷偷离开京城，前去江南一块卖铺子了。 老夫人过度“伤心”，直接晕厥过去一病不起，对外不再见客，至于相看贵女的事，自然也就耽搁了。 房间里，一个身影坐在窗前。 秋香嬷嬷端着药进来，利索倒进花盆里，压低声音：“老夫人，一切都办妥了，您这病等六爷他们回来，差不多就可以好了。” “嗯，云舒可回来了？” “夫人来信说是这几日，小小姐还给老夫人寄来不少东西，说是外面有趣的小玩意，您可要看看。” 老夫人闻言嘴角扬起，满脸慈爱。 “那个小机灵鬼，这次去邕城玩得开心了，拿来让本宫看看，不会又是什么面人之类得吧。” 似是想起什么趣事，忍不住低笑出声。 秋香嬷嬷将小箱子抱来，打开倒在圆桌上。 老夫人翻看着，拿起一个头花扑哧笑出声：“这个小丫头买头花作甚，本宫这把年纪了，哪里能戴这个啊。” “唔，这红木簪子倒是朴实，留着。” “这块暖玉也不错，簪子也留下，其他的你看着处理，等她们回来了，就让人来见我。” “是，老夫人。” 秋香想起来一件事，有些欲言又止。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有什么话直说，可是大丫头夫婿那，查出来什么东西了。” “是，大姑爷在外……有好几房外室，子嗣五六个，其中有个最受宠得莲姨娘。” “生下的子嗣在族内旁支那，说是要过继在大小姐名下，日后交给大小姐抚养，大小姐之前允了，并不知那孩子是大姑爷亲生。” “只以为是族内旁支，还很感动姑爷体恤她无子嗣，没纳妾入府。” 秋香说着愤愤不平道：“大姑爷平日看起来儒雅温和，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做出这种事诓骗大小姐。” 老夫人轻哼一声：“蠢，被情爱蒙蔽眼睛，本以为给她一年时间，她能自己处理好。” “如今看来，还是个扶不起的，随便被男人三言两语哄得晕头转向，你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有些真相，也该撕破让她看了。” 秋香颔首，知道如何去做了。 老夫人随口问了句：“三儿最近可有寄信回来，百川一向对那孩子有偏见，也不知这一年在军营，有没有受委屈。” “老夫人放心，三公子说一切安好，让您不必担忧。” “奥，安神香又托人带回来些。” 秋香笑着说：“外人都说三公子纨绔，成日不做正事，可谁人知晓，三公子的心最软，也是最孝顺得。” 老夫人嘴角扬起，轻叹一声：“是啊，是个好孩子，等他们回来，全家就能团聚了。” “……真好！” 第52章 夫君的外室 姜心柔从簪云阁出来，跟身旁丫鬟轻声说：“秋禾你看这块暖玉真好，等夫君回来赠与他，每日佩戴身上暖和。” 夏云在一旁噘着嘴，没好气道：“小姐，您对姑爷也太好了，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 “明明你自己手脚冰寒，更需要这暖玉，就算现在开春天气也还是冷得。” 轻柔一笑，带着说不出的恬静温和：“无妨，只要夫君好我便好，再说夫君对我如何，你这小丫头又不是没见着。” 秋禾随意看了眼四周，目光猛地一顿，那是……姑爷？ 可姑爷今日不是说要出城，怎么会在这附近。 皱着眉开口道：“小姐，奴婢刚才看到姑爷了，就在那边巷子。” 姜心柔一愣，诧异看着她：“秋禾你说什么，夫君出城办差事了，如何会在城里啊，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会的，奴婢一向眼力好，哪里会看错，小姐要不跟上去瞧瞧，不知姑爷来此有何事。” “这……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夫君有要事在身，我去打扰他可怎么办。” 夏云在一旁嚷嚷着：“小姐就去看看吧，不管是做什么，但姑爷说出城又没出，那就是撒谎了嘛，去看看到底做什么。” 姜心柔想了想也是，只是过去看看罢了，也没什么好多虑的。 主仆三人跟了上去，很快尽头是一处院落，门微掩着没锁。 “奇怪了，姑爷为何来这院子，不如去租赁行问问这处院子，看看到底是何人在住。” “好，那就去问问。” 秋禾抬起头看了眼院子，觉得哪里不对劲，开口道：“小姐等等，不如让奴婢去隔壁院子问问，邻居应当是最清楚得。” 姜心柔颔首，笑着说：“也好，你客气些，莫要打扰了旁人。” “嗯，奴婢明白。” 站在隔壁院子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妇人开门，眼神警惕看着她们：“你们……找谁？” 秋禾拿出一两银子递过去，柔声说：“婶子好，我是想找您打听下，隔壁院子卖不卖，我家小姐想买这里的院子。” 妇人看到银子，眼睛瞬间亮起来。 忙不迭伸手接过去，死板的脸上露出讨好得笑，让开身招呼道：“三位请进，我们里面慢慢说。” “怎么，隔壁院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妇人神色有些怪异，欲言又止道：“这个进来再说，还有我今日若是说了，你们可不许对外说，我可是怕麻烦找上来。” 三人对视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打量着有些破败的院子，慢慢收回视线，坐在石凳上，对妇人端上来的茶水，自然是不会碰得。 妇人也跟着坐下来，警惕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隔壁院子你们最好别买，那是状元郎租下来给外室住的。” “那孩子都两三个了，咋可能退院子，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买我这院子很不错啊。” “别看只是破了点，但想偷看隔壁院子，那是方便得很，走，我带你们去瞧瞧去，可羞得人嘞。” 姜心柔呆坐着，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嘴唇都在颤抖着：“婶子，你刚才说隔壁院子是状元郎，租……租给外室住的，还有了三个孩子嘛。” 妇人闻言点点头，有些奇怪道：“小姐，你为何这般问，这附近谁不知道，那莲儿姑娘是个好命得。” “外室又有何关系，郎君温润如玉，孩子活泼可爱，日后养在嫡母名下就是嫡子，嫡母死后一切还不都是她……” 夏云低声呵斥：“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姜心柔看了眼夏云，克制住颤抖：“夏云安静，莫要打断婶子的话。” “婶子，这些话都是谁说得，那个郎君还是……那个莲儿姑娘，我听着倒是分外有趣，难道那当家主母一无所知嘛。” 妇人有些被吓到，抿着唇不想再多言。 秋禾隐隐意识到什么，觉得今日或许会知道更大的秘密，利索拿出二两银子放桌上。 “婶子只管放开说，若是我家小姐满意，你这院子买下来未尝不可。” “真得？你们要是愿意买院子，那想知道什么都成，我都如实跟你们说。” 妇人巴拉巴拉说完，已经过去一炷香了。 姜心柔绞紧帕子，唇瓣都要咬出血了，唇边溢出几个字：“秋禾去钱庄取银子来，买下这处院子，今日婶子就搬出去。” “我很喜欢这处院子，今日就想住进来。” “……啊，这么着急啊。” “只要你愿意给二千两，一切好说。” 片刻后秋禾回来，手上拿着地契房契，担忧道：“小姐您别多想，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姜心柔起身跌跌撞撞走过去，站在墙边，透过缝隙看向隔壁院子，院子里一男一女坐着，三个孩子蹦蹦跳跳。 那男子不是她夫君又是谁？ 从她看到夫君那刻开始，有些东西就碎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身体都在颤抖着。 她以为当镯子药不存在，一切都能维持从前那般，却没想到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谋算好的，半分不容得她退让。 自虐般看着那幅温馨的画面，惨然一笑，眼泪啪嗒啪嗒滴落，转过身无力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继续看着。” 夏云担忧看着她背影，咬着牙：“秋禾姐姐姑爷是疯了嘛，为什么要这么对小姐，小姐哪一点对不起他。” 秋禾眸子复杂，低声说：“有时候，真相比看到的只会更残忍，小姐到底是不能生。” “还是被人算计不能生，都未可知！” “……嗯？这是什么意思，姑爷就算是再狠，也不至于给小姐下药，让她不能生子嗣吧。” 夏云趴在墙边看那边，姑爷将那外室揽在怀里，俯身亲吻起来，这一幕幕让人后背发寒。 “秋，秋姐姐，姑爷他怎得这般可怕。” 秋禾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叹了一口气：“背后原因不知，总归不是好事，现在只能看小姐下一步要如何走。” “若是继续当不知，自欺欺人的话，那外室的孩子就要过继了，到时榨干小姐一切，小姐还有活路嘛。” 夏云倒抽一口凉气：“……” 第53章 推测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姜心柔红肿着眼，声音嘶哑得可怕：“秋禾跟我去祖母府，夏云你回府说一声，就说我要陪祖母一宿。” 两个丫鬟敏感察觉到，小姐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眼神冰冷，说话也没了以往的温柔。 夏云咬着唇：“是小姐，您……千万别想不开，做错的不是您，若是您出事高兴的只会是姑爷和小贱人。” 姜心柔喃喃着：“是啊，我若是出事，伤心的只会是将军府，而非同床共枕的夫君。” “呵，很好，丞相府敢如此对我，我凭什么要放过他们，我痛他们也别想好过！” 主仆二人来到将军府后宅，进了老夫人屋内。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在青石板上。 姜心柔哽咽道：“见过祖母，孙女愚钝不堪，四年过去了，竟然从未看清过枕边人。” “孙女罪该万死，但求祖母指一条明路，凭什么伤我之人平安喜乐，我要为他们的算计痛苦。” “孙女不甘，恨！”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叹息，老夫人转动着佛珠，语气平静淡然：“大丫头，现在知道一切后，你想做什么？” 姜心柔抬起头，眼底满是绝望仇恨：“祖母，孙女要报复，要那些算计我之人不得好死。” “哦，哪怕是温离，你那位好夫君也一样嘛，想清楚再回答我，日后可会后悔。” “不会！” “如此负心薄幸之人，死有余辜。” 老夫人轻笑一声，淡然喝了一口茶，轻声说：“儿女情长不堪大用，大丫头你说对嘛，真以为他只是对你薄情嘛。” “去好好想清楚背后缘由，想不清楚的话，继续回去过你的苦日子，想清楚了，把自己从仇恨里拉出来。” “理智清醒后，祖母会告知你一切真相，若是你看不破，那便没有知道真相的资格。” 姜心柔呆呆看着上方，心头一震，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了。 秋香嬷嬷伸出手，将人扶起来：“大小姐住隔壁厢房吧，何时想清楚了，到时再来见公主也不迟。” “嬷嬷，祖母为何变得如此冷漠，可是怪我不争气，一年了还在自欺欺人。” “……不是，是没空去怪，有些事需要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才能做下一步打算，不要局限在儿女情长里。” 姜心柔站起身，恭恭敬敬行礼：“是，孙女去想清楚，叨扰祖母了。” 秋香嬷嬷将人送去厢房，关上门后走到老夫人身后，伸出手轻柔按捏着：“老夫人，大小姐能想明白嘛。” “哈，到了如今若是还想不明白，也就不配做将军府的女儿了，自然没资格跟着走。” “走？老夫人是想带大小姐一起走，可若是想离开京城，大小姐岂不是要和离。” 老夫人颔首：“是和离，她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趁着将军府众人回归，荣宠加身之时，才可讨要到和离书。”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日后定然万劫不复。” 秋香嬷嬷倒抽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那位当真如此狠，半点容不得将军府，如此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嗯，你去丞相府说一声，就说本宫病了儿媳不在，让大孙女侍疾。” “多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清楚。” 老夫人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厉：“给驸马爷找点事做，让他没空来找大丫头，省得迷魂汤一灌，脑子又糊涂了。” 秋香嬷嬷诺了一声：“老奴明白了。” 天色很快黑上来 秋禾端着膳食进来，喊了一声：“小姐，可以用膳了。” 姜心柔站起身走过来，眼神有些迷茫：“秋禾你说祖母是何意，为何那般平静，就像是早就知晓。” “还有那个暗示，丞相府到底在我身上谋算什么，温离又为何不希望我生下子嗣。” “依奴婢看，正常夫妻之间，是绝对不会喜爱外室的子嗣，不希望正妻生下子嗣的。” “除非……” 秋禾语气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姜心柔看向她，认真道：“没事你说，我总觉得祖母话里有话，若是我真推测不出来，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会不会是忌惮将军府，若是小姐生下子嗣，日后作为嫡子来说，掌管丞相府是必然。” “忌惮？不对，若是忌惮的话，就不敢如此做了，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 秋禾小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许是有什么底气不怕，或者是就算东窗事发，将军府也不能奈何他们，若是这样的话，那只有将军府失权。” 姜心柔眼睛一亮，猛地看向她。 “失权？功高盖主的下场素来……很惨烈，说是失权怕被牵连的话，确实最有可能。” “当初夫君提亲，只怕背后也不简单，他们像是在下一盘棋，我在这棋盘上算什么。” 秋禾皱着眉，小声说：“所以小姐的意思是，丞相府需要借将军府势，但又怕被将军府牵连，故而小姐没子嗣最好。” “这么一想的话，一切就说通了。” “几年前将军府压丞相府一头，他们求娶姑娘后，确实得了不少好处，但又担心日后将军府功高盖主，到时牵连到他们。” 姜心柔听得遍体生寒，唇瓣颤抖着：“是，只有这种可能了，温离一直盯着我怕有孕，定然是在怕什么。” “能让他怕的，会不会是……丞相府早知晓，将来有一天将军府会覆灭。” “若是有子嗣，到时要如何处置，重用会被那位忌惮，不用本就是嫡子，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说着说着自己苦笑起来，眼泪根本止不住，浑身颤抖着：“好大一盘棋，皆为棋子，哪怕是将军府也是棋子啊。” 秋禾见她笑得癫狂，担忧道：“小姐你冷静些，将军府为了陛下，这些年死了多少人。” “就算帝王无情，也不会这般赶尽杀绝吧。” 姜心柔摇摇头：“不，你不懂那位的心狠手辣，为了那个位子，故意养废皇子求长生不死药。” “如此疯狂的人，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第54章 真相太过残忍 想清楚一切后，她根本坐不住了。 噌得站起身，声音还有些颤抖，眼神坚定。 “秋禾，我要去找祖母一趟，有些事必须尽快确认清楚，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温离绝不会允许，我在将军府多待，若是在离开将军府之前，不能弄清楚的事，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 姜心柔打开门，快步朝着老夫人院子走去，抬起手敲敲门，跟着嬷嬷走了进去。 老夫人合衣坐在书桌前，正在写着什么，见人来了头也没抬：“大丫头，想清楚了吗？” “是，孙女愚钝，让祖母失望了。” “无妨，时间还来得及，跟祖母说说你推测出什么了。” 姜心柔搬个凳子，直接坐在上面，手指沾染点墨汁开始写：“一盘棋，将军府为棋子，孙女也是棋子。” “执棋子之人……” 快速写了个皇，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又写了丞相府：“合谋算计将军府覆灭。” “若是如此，丞相府不想我有孕，也就能解释通了，怕被有将军府血脉的子嗣牵连，更怕被上面那位忌惮。” 老夫人嘴角微扬，眼眸带着几分赞赏。 “不错，还不算无药可救。” 姜心柔闻言睫毛轻颤，脸色一下白了，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瞳孔顿时就是一缩。 握紧拳头克制滔天怒意：“祖母，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将军府，您是长公主啊，这般就是逼您去死。” “您若是有个万一，将军府老弱妇孺会怎么样，孙女不敢想。” 老夫人靠在椅背上，闻言轻笑一声：“放心，祖母扛得住，在你们平安之前绝不会倒下。” “本宫不倒下，即使是他也不能伤妇孺，但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这封信你看看，看明白后明日早回丞相府。” “在他们归京之后，等一个机会，将这封信放丞相府书房，将计就计反杀也不错。” 姜心柔打开仔细看完，瞪大了眼睛：“不对，这不可能是爹的字迹，一定是有人仿爹字迹，想要暗算将军府通敌叛国。” 老夫人叹息一声，幽幽道：“是啊，你知道在哪里找到得嘛。” “将军府书房？” “嗯，还是你那位好夫婿做的，一年前你们回来那次，他去过书房……”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姜心柔也懂了，惨然一笑：“真是太可笑了，孙女本以为他下药够无耻了，没想到还有更恶毒的。” 老夫人等她情绪平稳下来，才继续开口：“好在提前发现，还有反击之力，但要确保一点，你能不能狠下心来。” “若是你提前暴露，丞相府定然会跟那位通风报信，到时候将军府很被动。” “但放心这件事，又偏偏只有你能做到，当然老大若是回来，以他的轻功能做到，但暗处定然有影卫盯着。” 姜心柔擦了擦眼角湿润，开口道：“祖母的意思孙女明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他们回来前处理好。” “一旦爹他们回来，到时将军府暗处，只怕都是影卫盯着一举一动，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老夫了闻言很是欣慰，抬手拍拍她的手，声音轻柔：“是，我会安排红枫给你，她会帮助你放这封信。” 姜心柔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用了祖母，孙女自己可以的，若是带人回府，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孙女会模仿字迹，这件事温离也不知，正好可以嫁祸给公公。” “就算不能将他们连根拔出，也要在那位心上种下一根刺，以他猜疑心，日后定然不会让丞相府好过。” 老夫人闻言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释然。 “好好，你能如此想最好不过，参照这上面的内容仿照，名字换成你公公得。” “还有一件事，大丫头想过和离吗？” 姜心柔一愣，脑子飞快转动着，回过神后坚定道：“想，祖母可有什么好主意。” 老夫人颔首，轻声说：“你回去后一切照旧，过继的事照做，不仅如此还要大肆宣扬。” “等一个机会，再将这一切撕开让众人看，到时迫于舆论，还有将军府立下赫赫军功，陛下必须给将军府一个交代。” 姜心柔眼眸亮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孙女明白了，那将是孙女唯一一次，可以脱离丞相府的机会，孙女定然不负祖母期许。” 祖孙俩对视一眼，默契笑了笑。 “好，祖母在家里等你回来，我们全家一起走，一起离开这脏污之地，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姜心柔眼底动容，哽咽道：“孙女明白了，只是以爹如今的战功，就算想解甲归田，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老夫人低声笑了笑：“无妨，这件事祖母心里有数，将军府不会有事。” “嗯，有祖母在，孙女什么都不怕。” 祖孙俩待了一夜。 翌日一早，姜心柔带着丫鬟准备回去，果然一出门，就看到门外停着丞相府马车，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温离掀开帘子出来，温润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温柔有礼，伸出手牵着她。 “嗯？娘子手很冷，怎么没拿汤婆子暖暖。” 抬眸看了眼秋禾，眼神带着几分不悦。 秋禾急忙低头认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大意了，还望姑爷饶命。” 温离随意说了句：“没有下一次，娘子这丫鬟若是不中用，还是早些换了好，为夫到时给你换更机灵得。” “……多谢夫君，不过不必了，我已经习惯秋禾在身边，旁人我不习惯。” “这样啊，那便算了，娘子上车我们回家了。” 姜心柔听到家这个字，心颤了颤，低下头垂眸遮挡住眼底暗色，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温离见状将人抱起，直接放在腿上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上，声音很温柔。 “娘子，祖母的身子骨如何了？” “都是老毛病了，一开春就是这般，等娘回来后伺候着，我再多回来陪她说说话就好。” 姜心柔靠在他怀里，鼻尖嗅到淡淡的胭脂味，心里涌起一股厌恶恨意，恶心真脏！ 温离的声音传来：“娘子困了就睡吧。” “嗯” 第55章 庆功宴论功行赏 几日后城门口 帝王亲临城下，准备迎接归来的大军。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地面都在颤动着，百姓纷纷跪倒在地上，眼巴巴看着靠近的大军，有人欢呼着：“大将军回来了！” 众人起身呐喊：“大将军，大将军……” 轿辇上的帝王，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手中一个用力，杯盏直接被捏碎了。 尽忠见状利索收拾着。 就听见上方传来声音：“呵，百姓对将军府可真是得民心啊，朕微服私寻的时候，可都没这般盛况。” “……陛下归为天子，哪里是寻常百姓能观摩得，许是怕惊扰陛下，百姓自然不敢大声呐喊。” 乾帝似笑非笑道：“是嘛，扶朕下去吧，重新倒一杯酒，朕要亲自迎大将军归来。” 尽忠低声诺。 随着大军不断逼近，为首几个身穿盔甲，威风赫赫的将军们，身影越发清晰起来，百姓们越发激动起来。 姜百川看到那一抹黄色，眸子闪烁了下，直接翻身下马快速奔过去，正要跪在地上行礼。 乾帝伸手扶住，温和的脸上满是笑意，属于上位者威压少了不少，看着很是平易近人。 “大将军平定南疆功不可没，平安归来就好，不必如此多礼，庆功宴已准备好，随朕一起进宫吧。” “是，多谢陛下。” 鼻尖嗅到血腥味，夹杂着汗味，熏得乾帝有些难受，只能强忍着。 姜百川似乎看出来，低着头恭敬道：“陛下，臣一路风尘仆仆，实在是有些狼狈，能否允朕去洗漱下。” 乾帝自然是没意见，毕竟庆功宴这位要坐他身边，一股子味道，到时他还怎么吃得下去。 温声说着：“好好，大将军先去洗漱一番，等结束后就入宫，朕在宫中等诸位到来。” 说着扭头看向领头几个，挑挑眉：“莫小童没来吗？” 姜百川不卑不亢道：“回陛下的话，莫大夫身子骨有些弱，这一路赶路实在辛苦，路上就病倒了，现在还在马车上休息。” 乾帝看向他，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笑着说：“是嘛，那不如直接入宫，找太医好好瞧瞧。” “莫爱卿立下大功，朕还未嘉奖就病了，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担忧啊。” “陛下说得是，还是让莫大夫入宫，有太医在身边照顾着的话，自然比老夫这大老粗要好。” 君臣客套一番后，直接进了皇城。 姜百川带着人回将军府，远远就看到门口，正站着笑盈盈望着他们的人。 心头一酸，此刻在战场上那些艰辛，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快步上前站在老夫人面前，弯腰就要跪下。 老夫人伸手虚扶：“儿呀别跪了，你这一身盔甲太重，娘可扶不动你，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啊。” “午膳在府上吃，还是入宫啊。” 姜百川见状也就没再跪，爽朗一笑：“入宫吃，晚上回来陪娘用膳。” “好好，热水让人烧好了，快些下去洗漱一番，别冲撞了陛下才是。” “是，儿明白。” 老夫人张望着，没看到小孙子身影，扭头看向大孙子，见他点点头才放下心来。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卸下盔甲换上常服，简单说了两句后，就跟着太监进宫了。 一个陌生面孔低着头，眼珠子咕噜噜转。 姜笙跟着来到院内，眼巴巴看着祖母，诶诶，难道是他易容脸差距太大，祖母都没认出来嘛，不能够吧。 老夫人余光扫了眼，语气平静：“本宫要把屋内收拾下，你们两个进来搬东西。” “……是，老夫人。” 进屋后，易容后的杨一去搬花瓶，姜笙走到老夫人面前，红着眼眶哽咽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哎哎，平安回来就好。” “三儿，你怎么换了一张脸进府，路上可是出了什么事，详细跟祖母说说看。” 姜笙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兴冲冲坐在一旁凳子上，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老夫人时不时捂着嘴，一脸后怕的模样，等听完后面露沉思：“所以，你的意思是，进宫的莫小童是代替你去得。” “是，当时情况紧急，孙儿本想暂时用莫小童身份，谁知后面被那位盯上。” “莫小童自然是不能死了，孙儿又不想入宫被困死，只能让真的莫小童去。” 姜笙一五一十说着，除了自己用空间杀人外，其他的没什么隐瞒，不是不想说，实在是那件事太过骇人。 老夫人点点头，目露赞赏道：“好，如此一来也算是阴差阳错，对将军府没坏处就成。” “不过，那莫小童若是背叛的话……” 姜笙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会，大哥给那人下了毒，若是他老实听话当一枚暗棋，等事情结束后放他自由。” “若是不听话的话，那后果他清楚。” 老夫人一听是大孙子安排，心里更踏实了，打趣道：“好好，你大哥自然没问题，这种事若是交给你二哥才危险。” 姜笙忍不住笑道：“是，二哥缺心眼，还是打仗干活算了。” “三儿，你打算何时恢复身份？” “唔，暂时不着急，我这个身份更方便出府，若是恢复原本身份，只怕暗处的影卫要盯死我了。” 老夫人颔首：“你这话在理，可你若是小厮身份，不好来祖母这啊。” 姜笙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那孙儿男扮女装，如此一来就方便了，各个院子都能去，祖母您说好不好啊。” “……扑哧，你个小鬼机灵啊。” “成是成，就是你这个子有点高，男扮女装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嘿嘿合适得，易容后脸像女子就好，一般没人会怀疑这个，谁会没事盯着个婢女呢。” 姜笙交代完后，起身跟着嬷嬷走，痛快洗漱一番后，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真爽啊。 隐约能感觉到，暗处有一双双眼睛盯着，神色如常拿着扫把，开始在院子里清扫起来。 另一边庆功宴开始，台上舞姬正在跳舞，丝竹声声入耳。 第56章 莫小童心虚害怕 莫小童坐在靠前位置，左边是大将军，右边是少将军，面上一派镇定自若，桌下的腿已经哆嗦起来。 娘嘞，这是他一个孤儿能来的地方嘛，总觉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身体不自觉紧绷着。 小腿被人踢了下，扭头看过去，对上少将军笑得矜贵的脸，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个熟悉的笑容真可怕。 路上那可怕的调教，每当他露出破绽，少将军就这么笑，然后他……就要倒霉了。 莫小童想到这里欲哭无泪，瞬间挺直脊背，腿也不抖了，不断安慰着自己没事。 乾帝客套一番后，目光看向这边，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莫爱卿，为何不吃，可是不合口味？” 心下一个激灵，莫小童面色如常，恭敬道：“回陛下的话，不是不吃，是臣胳膊有点短，够……够不着。” 这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乾帝看着窘迫的人，面上笑意加深，温声说：“来人啊，还不快伺候莫将军用膳。” “莫将军在南疆治好瘟疫，为我大乾立下汗马功劳，想吃什么只管说，朕让人去安排。” “不必紧张，朕没那么可怕。” 莫小童红着脸，那副装镇定的模样，让乾帝很是满意，他最不喜心机深沉，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会让他很不安。 这莫小童意外合他的眼缘，看过来的眼神温和，没了那一抹审视探究。 姜翎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吃着菜。 小太监走过来，弯着腰低声问：“莫将军，不知您想吃什么，奴才去御膳房端来。” “……桂花蜜藕，四喜丸子就够了。” 嗯，假莫小童喜欢吃的，他也必须喜欢吃。 好在他们口味相似，吃上面倒是，不会出太大的岔子，至于其他的多小心谨慎就好。 很快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莫小童眼睛一亮，心想很快能出宫了吧，到时不用时刻紧绷着。 尽忠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众人镇守南疆，立下汗马功劳，此次跟跟匈奴休战，更是为大乾赢来休养生息十年。” “特赐镇国侯，其夫人云婉一品诰命夫人……” 半个时辰后，所有武将奖赏结束，莫小童眼巴巴看着，就是没听到自己名字。 正纳闷的时候，帝王拿着一道圣旨走过来。 “莫爱卿这是给你的圣旨，朕就不让人宣读了，日后你就留在太医院，专门为朕制药如何？” 莫小童顿了顿，急忙道：“是，臣多谢陛下恩赐。” 朝臣闻言面面相觑，不解陛下这是何意，此等旷世之才，没有赏赐不说，居然还要被困在皇宫之中。 乾帝笑得意味深长：“莫爱卿，宫宴结束后随朕来，朕有事要交给你做，只要做好了，圣旨上的一切都是你的。” “若是想要公主，也可赐予你。” 众人：……陛下这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莫小童低着头，双手接过圣旨，恭敬道：“是陛下，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坐下慢慢吃。” 察觉到那些探究的视线，莫小童快要哭了，拿起筷子闷头吃，掩饰心底的郁闷，这都叫什么事嘛。 他就知道那个假货要害人，荣华富贵哪里是那么好享得，日后在太医院可咋办，自己那半吊子医术根本治不了人。 手上握着圣旨收紧，心底很是不安。 庆功宴结束后，大臣们陆续离开。 一个小太监走过来，低声说：“莫太医，请跟奴才这边来，陛下已经在等着您了。” 莫小童颔首，起身跟在身后，没多时来到陛下寝殿，低着头不敢乱看，老老实实行礼。 乾帝放下毛笔，见人来了走过来。 居高临下看着他：“莫大夫，可是不解朕为何让你留下，不会在心里骂朕，不给你赏赐吧。” “臣，臣不敢，只要能为陛下做事，在哪里都是一样得。” “哈哈，朕留你在皇宫另有他意，只要你好好做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后宫嫔妃公主都可。” 莫小童抬起头，一脸错愕：“陛下，您这是要臣做什么？” 乾帝笑得神秘莫测，垂眸低语：“不急，等朕的皇子出世，你自然会知晓要做什么，在这之前等一个人。” “等人？” “嗯，一会那人就要来了，日后你们一起制药，需要什么药材就去太医院拿。” 莫小童听到这话，更是困惑不解了。 “陛下，您的意思是臣平日里，是不用去太医院当值对嘛，那臣平日里住在哪？” 乾帝嘴角微扬，平静道：“住仙宫，想要什么一切都有，唯一的要做的事，就是研究丹药，为朕制出延年益寿丹。” “当然日后还要做什么，到时再告诉你。” 看向一旁的尽忠：“你去看看，他可忙完了，早点过来才是。” 尽忠弯着腰退出去。 大殿之内瞬间只有两人，帝王继续批折子，莫小童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不敢到处乱看。 少将军说了，帝王寝殿政务殿暗处，都藏着影卫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不要东看西看，低着头最安全。 坐着坐着他就有些困了，脑袋一点一点。 一个不稳直接扑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暗处的影卫看了眼，摔得狗吃屎的人，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就是治好南疆瘟疫的人，怎么跟个傻子一般，在帝王面前居然敢睡着。 莫小童摔了一跤，脑子瞬间清醒了，噗通跪在地上求饶：“求陛下饶命，臣实在是有些水土不服，太困了才会……” 乾帝温声道：“无妨，是朕疏忽了，忘了爱卿一路赶路来京城，生病还未好。” “来人啊，给莫大夫搬软榻来。” “爱卿不必害怕，舟车劳顿困倦是人之常情，朕又不是暴君，还能怪罪不成，困了就睡一会儿。” 莫小童心想，这帝王还挺好说话，也没少将军说那么可怕，不过他还是小心点为好。 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是失礼在先，打扰到陛下批折子了，臣知错！” 乾帝轻笑一声：“哎，莫大夫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太胆小。” “先起来吧，不用动不动下跪。” 第57章 算命被反噬 莫小童闻言站起身，刚坐在椅子上，就听外面响起一道尖细声，听得人心里不舒服。 “无尘国师到！” “张道长到！” 乾帝听到通传声，脸上笑意更甚，放下毛笔后起身相迎：“二位都来了，快赐座。” “多谢陛下。” 莫小童见他们不用行礼，眼神闪过一丝错愕，不由得打量着他们。 心里猜测着，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见到帝王不用行跪拜礼。 那两人也在打量着他，齐齐皱眉不解：不对啊，这个面向怎么这样，跟卦象上说得天命之人不同。 天命之人的面相，怎会如此普通。 乾帝见他们皱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二位，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回陛下的话，此人不是天命之人。” 听他们这么说，乾帝知道他们误会了，忍不住笑道：“哈哈，朕知晓莫大夫不是天命之人，让他来是为了研制丹药。” “莫大夫之前在南疆，凭借一己之力，直接治好数万感染瘟疫将士，是个有大才之能的人。” 无尘国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莫施主如此大能，定然能为陛下研制出神药，只是找天命之人刻不容缓……” 乾帝颔首他也急，缺了天命之人的血为药引，他永远得不到长生不老药。 仅仅靠子嗣血肉延年益寿，到底局限性太强，他没那么多时间等着，长生不老药，他一定要得到手。 “好，那两位就算一卦，看看他到底在哪里，正好将军府众人也回来了。” “若是在他们之中，那就抓回来。” 莫小童听得心惊肉跳，眼底满是惊骇：研制神药是什么，天命之人又是什么，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根本不想知道太多。 帝王秘辛知道太多死路一条！ 无尘国师盘膝而坐，手中飞快掐着诀。 张道长则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不过一盏茶功夫，外面天色巨变，轰隆隆炸雷声响起，直接一道闪电劈进来。 二人躲闪着，看着那焦黑一片，正想开口说什么，喉头就是一阵腥甜。 齐齐吐出一口血，差点晕死过去。 乾帝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呵斥：“停下，快停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无故出现炸雷。” 尽忠头发凌乱进来，大声喊着：“回，回陛下的话，刚才二位在算卦的时候，外面陡然狂风大作，只怕是……天谴。” “什么，只是算个卦而已，如何会招来天谴。” 无尘国师急忙收回手，不敢再算。 张道长迅速将纸烧了，才感觉那股心悸慢慢消失，外面的炸雷逐渐变小，慢慢消失不见。 “二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你们算卦一切正常，还说天命之人已诞生，不日会回到京城。” “怎么如今想确认那人是谁，就这般可怕，难道那人的身份不能算嘛。” 无尘国师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道：“阿弥陀佛，许是哪里出了岔子，天命之人越发强大起来，已不是我们能算得了了。” 张道长点点头，附和道：“是，之前能算是才诞生，尚未被天道护着，才能……算。” “如今看来，只怕中间还出了别的岔子，只能从近日来京城人中，一点点查探清楚再做定夺。” “……！！” 乾帝沉默良久，声音低沉：“你们的意思是，天命之人的身份，根本确定不了是谁是嘛，那朕如何查谁才是。” “朕不管那么多，总之你们要给朕想法子，天命之人到底有何特征，不然如何去找啊！” 张道长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回陛下，贫道以为天命之人，是能改写人生死之人，此人出现的地方定然有祥瑞之事。” “如此一想，自然更容易筛出来。” 乾帝沉思片刻，缓缓将目光看向一旁，正坐着不知所措的人身上，低声说。 “祥瑞之事的人，那不就是莫大夫嘛，之前南疆瘟疫横行，可都是因为莫大夫才得救。” 国师，道长齐刷刷看过来，目光灼热看着他，抬脚走了过来，将一个黑色雕像放在地上。 一人抓着他一条胳膊，毫不犹豫划开手腕放血。 莫小童傻眼了，浑身都在颤抖着，结结巴巴：“陛，陛下这是在作甚，臣只是一个孤儿啊，哪里会是什么天命之人。” 救命啊，他们都是疯了嘛！ 滴滴答答血液，直接落在黑色雕像上，没有一点反应，最后顺着雕像滑落到地上。 张道长见状松开手，有些失望道：“不是他，若真是天命之人的话，这雕像会吸他的血发出光芒来。” “莫大夫面向普通，实在看不出大富大贵之命，但凡天命之人出现，家世都是不可小觑。” “回陛下的话，他不是！” “嗯，确实不是，至于瘟疫的事，可能是祥瑞也可能是巧合，此人绝对不是天命之人。” 乾帝闻言面色冷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好了二位，这黑色雕像能认出来是吧，那朕让他们都放血验。” 无尘国师眉头轻蹙，无奈道：“回陛下，此物一个月只能验一次，还是要找到准确的人，再验比较合适。” “皇城富家子弟众多，若是靠这个验的话，只怕猴年马月都出不来结果。” “……如此这般说来，岂不是又没线索了，朕到底要等多久，才能拿到神药啊！” 二人都沉默着。 莫小童见他们这般，只觉得毛骨悚然，这皇帝是疯了吧，这两人又是什么邪道啊。 声音颤抖着；“陛，陛下不知可否让臣，去太医院包扎下伤口，臣觉得头好晕。” 乾帝闻言回过神来，神色一顿，叫了太医来处理伤口。 莫小童处理好伤口，靠在椅子上奄奄一息，这皇宫太可怕了，他想出宫，他一定要想法子出宫去。 有气无力道：“陛下，制药的事能否让臣缓缓，臣实在头晕得厉害。” “……好，来人把莫大夫送去青竹殿休息，让人好生照顾着。” 两个小太监将人扶着出去，莫小童出了政务殿，一阵冷风出来，才感觉自己浑身凉飕飕，原来是起了一身冷汗。 身体一放松，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莫大夫，莫大夫您醒醒！” 第58章 将军府家宴 将军府后宅欢声笑语不断。 姜子昂站在台上，大嗓门说着战场上的惊险，听着丫鬟们的惊呼声，脸上越发得意起来。 “嘿嘿，多亏了莫大夫，救了本将军好几次，那盘炕也是他想得，到底是做大夫的人，书看多了脑袋就是灵活。” 提起莫小童，姜子昂想到他现在，还被帝王扣在皇宫之中，激动的情绪很快压下来，有些沉闷道。 “哎，不说了，没啥意思心累。” 丫鬟小厮们见状，纷纷起哄道：“二公子，您刚才说得可好了，这怎么就不说了呢。” 姜子昂蹲下身，没好气道：“说啥说，莫大夫进宫没出来，以后还能不能出来都未可知，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话音刚落，一阵轻咳声响起。 抬起头看过去，惊讶道：“兄长你是何时来的，不是要去前院接待宾客嘛。” 姜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矜贵的浅笑。 “不用，已经让人告知，改日将军府宴请宾客，今日舟车劳顿就不接待了。” 姜子昂想了想也是，从台上跳下去，挥挥手示意：“你们都散了吧，改日本将军再说，今日心情不佳。” 众人看到大公子不敢造次，虽然大公子一向温和，可素来说一不二，谁也不敢多言。 很快练武场只剩下兄弟二人。 姜子昂愁眉苦脸：“兄长，陛下要莫大夫留下，这到底是为何啊，他一个孤儿也没得罪那位吧。” “还有下午那雷声听见没，好像是皇宫方向，不会是天打雷劈，犯了什么忌……” 姜翎白了他一眼，低声呵斥：“老二，不可胡言乱语，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慎言，慎言！” 姜子昂叹了一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可是兄长啊，莫大夫跟我们出生入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能不能打听一下呢。” “……知道你会担心，自然是有消息传来，你跟我进屋来。” “真得？兄长你真好。” 屋内兄弟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上面的小纸条，姜子昂眉头皱得，快要能夹死苍蝇了。 “兄长我就知道，那位是不安好心的，你看这好好的人才进宫，怎么就手腕受伤，还直接晕过去了呢。” 姜翎嗯了一声，神色平静：“知道，但详细情况不清楚，只知道太医去给他包扎了。” 姜子昂伸长脖子看着他，认真道：“兄长我觉得你变了，以前在军营，你对莫大夫可在意了。” “那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现在你看看，他受伤了你都没反应，你太无情了吧。” “……就你这愚钝脑子，能看出来什么！” 姜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少乱猜啊，这不一样，军营里的莫大夫，跟现在的莫大夫不是一回事。” 姜子昂挠挠头，已经被绕晕了。 小声嘀咕着：“不都一个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兄长你说话就让人听不懂。” “错，只是愚笨的听不懂。” “老二，你这脑子就别白费劲了，以后关于军营的事给我管住嘴，不要对外声张，尤其是关于莫大夫得。” 姜翎将纸条烧了，站起身说道：“走吧，家宴快要开始了，该去吃团圆饭了。” 姜子昂挠挠头，小声嘀咕着：“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大不了改日想法子，进宫去看看莫小童。”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去前院。 丫鬟小厮们忙个不停，不停来回穿梭着，脸上都带着笑意，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看着很是喜庆。 云婉见儿子来了，柔声道：“老大老二来了，快快坐下吧，浅浅刚才还在念叨你们呢。” 姜浅浅古灵精怪，笑嘻嘻跑过去，伸出手毫不客气道：“大哥，二哥给见面礼，好几年没见了，可别说没准备哦。” “哈，自然是有得，小机灵鬼拿着吧。” 姜翎拍拍手，很快近卫抱过来一个长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条小鞭子。 姜浅浅两眼放光看着，拿出来掂量了下，笑眯了眼：“大哥你真好，还是你懂我喜欢什么，这小鞭子我好喜欢。” “二哥二哥，还有你得呢？” “奥奥，有的，你等等。” 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费力拖着一个箱子，姜浅浅眉心一跳，瞬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一打开，里面是一把锤子。 姜子昂笑呵呵问：“小妹，你看看喜不喜欢，别看这个丑了点，但胜在实用啊。” “以后你随身扛着，谁看到这把锤子，还敢来招惹你啊，你说是不是。” 姜浅浅木着一张脸，有气无力道：“二哥我错了，不该问你要东西的，你下次还是送银子吧，我觉得那个更实在。” “……小妹，你是不是嫌弃二哥送得。” “没，没有，二哥你不要误会了。” 扭头看向小厮挥挥手：“去，帮我把这箱子抬库房去，改天我……我或许能用上。” “是，小小姐。” 姜浅浅坐了下来，摸着小皮鞭眼里满是喜欢，还是大哥三哥会送东西，二哥还是算了吧，以后都不要他送了。 对了三哥，三哥去哪里了。 站起身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人，不由得开口问：“祖母，你看到三哥了嘛，他人去哪里了，我回来就没见到。” 老夫人挑挑眉，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人。 姜百川闻言皱眉，不悦道：“浅浅日后别提那个逆子，什么三哥不三哥的，有本事离家出走，一辈子别回来。” “……！！” 易容后的姜笙眼神黯淡下来，低着头不吭声，原来什么时候，他竟然在家里成为，提都不能提的存在了。 姜浅浅看了看，委屈道：“爹，你干嘛这么说啊，我三哥做啥大逆不道事了，爹为何总这般严苛。” “哼哼，谁跟我说一声啊，三哥到底去哪里了，全家都回来了，为啥不叫他过来吃饭。” 婢女小厮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老夫人叹息一声，幽幽道：“浅浅丫头坐下，你三哥确实离家出走了，不过已经让人去找，不日就能回家了。” 第59章 兄长最暖人心 姜百川无奈道：“娘，您太惯着小三了，他那么大人，有本事离家出走，就自己有本事别回来。” “找什么找啊，在外吃够苦头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可不能惯着他。”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姜翎手指摩挲了下，声音温和带着几分深意：“爹，三儿还未及冠，怎么能算是大人呢，等人回来正好办及冠礼。” 姜百川轻哼一声：“尚未及冠不是借口，你跟老二像他那般年岁的时候，可比他省心多了。” “三个儿子里，最不省心的就是他。” “爹，你这般说太过了点，三儿只是对读书习武没兴趣，并不是说别的地方不行。” “您多了解他一些，就能明白三儿的好，他对您真得很孝顺，之前您负伤在家，他到处给您找雪莲治病。” “那时候不过才十来岁，三儿是我们的家人，不是手里的兵，一定要怎么怎么样才算好，这份心意是最难得的。” 姜百川被长子反驳，面上有些不好看。 老夫人见状轻咳一声，开口道：“好了，菜都上差不多了，你们都趁热吃。” 云婉招呼着：“对对，好不容易全家团聚，都说点高兴的事。” “过两日该办宴席了，到时有合适的姑娘，老大老二你们也可相看了，年岁都不小了，该定下来了。” “对了老大，林太傅的孙女……还待字闺中，我听说是一直在等你，你看你要不要。” 姜翎笑着摇头：“娘，有些事不能看表面，再说我当初上战场，林家就已经上门退亲，各自婚嫁再不相干。” “如今自然不该再提，我跟她之间绝无可能。” 云婉见儿子这般说，也不好再强求。 “好，既然你不喜，那就再相看相看，你身为老大若是不成婚，老二如何能成，还是要再看看得。” “京城贵女多得是，一定有更好的。” 姜翎只是笑笑不语，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悬在将军府头顶的刀子，还不知什么时候落下，这时候不适合谈儿女情长。 姜浅浅叽叽喳喳说着：“大哥二哥，十年内不会有打仗了，我们到时全家出去玩可好。” “这次我跟娘出去，邕城可好玩了……” 巴拉巴拉说着，笑眯了眼一脸幸福。 姜翎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不动声色岔开话题：“那不错哦，改日等为兄有空，带你出城吃烤鱼。” 姜浅浅两眼放光，高兴道：“好呀好呀，我们全家都去，论玩的话还是三哥最会。” “大哥，我有点想三哥了。” 姜笙在暗处听着，心里有些酸酸得，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低着头站在老夫人身后。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姜翎余光扫了眼，语重心长道：“嗯，大哥也想三儿了，等他回来，我们全家都去看十里桃花，钓鱼吃烤鱼。” 姜浅浅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好！” 姜百川张张嘴想说什么，下一瞬被老夫人，直接夹了菜堵住嘴，笑得一脸慈祥。 “儿啊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这可如何是好呢，快点趁热吃，吃完跟我说说战场上的事。” “……好” 家宴很快结束了，姜翎伸手指了指：“你跟我来一趟书房，帮我整理些书出来。” 姜笙抬起头看了眼，低头恭敬道：“是，大公子。”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姜笙将门关上，鼻尖嗅到诱人的饭菜香，扭头看过去，书桌上摆着他爱吃的菜。 心里有些酸酸得，吸了吸鼻子。 姜翎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吃，不饿嘛，我可是听到你肚子唱空城计了。” 姜笙扑哧笑出声，喜滋滋走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突然想起什么一般。 眼睛瞬间瞪大：“大哥，这是爹的书房，这里摆上饭菜的话，爹闻到肯定会动怒，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要的就是爹生气。” “……啊，大哥你是不是帮我出头，报爹在家宴上说我的气，嘿嘿，我其实没事的，早都习惯了。” 姜翎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习惯不代表爹是对的，既然他能膈应你，那我们也膈应他就是。” “你还小，没必要那么懂事，太辛苦了，该任性就任性点，一切还有兄长们扛着呢。” 姜笙心里动容，眼眶有些湿润，忙低下头开始吃着，不住夸着：“唔，好吃，还是家里的味道最好。” “嗯，喜欢就多吃点，之前苦了你了。” “不苦，以前是我不懂事，老是跟那几个狐朋狗友一起玩，不是赌坊就是去喝花酒，爹生气是应该的。” 姜翎坐下给他夹菜，声音越发低下来：“探子传消息回来，说莫小童入宫第一天，手腕就被人划破受伤。” 姜笙抬头不解道：“为什么？那位对他的态度，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难道暗地里，还发生了什么事。” “嗯，再详细得不知道，莫小童若是能出宫，从他嘴里能知道更多，但他现在……出不来。” 姜翎见他眼珠子转来转去，敲了敲桌子：“想什么呢，不许胡来啊，你绝对不可以进宫。” “我听闻那位身旁，有几个能人异士，你不可冒险靠近，万一被发现端倪可如何是好。” “如今的将军府保住三公子可以，保住有神奇力量的三公子，是无能为力的，明白为兄的意思嘛。” 姜笙点点头：“大哥的意思我懂，放心吧，我只是想了想，绝对不会轻易乱来得。” 一人吃一人夹菜，没多时吃完后。 兄弟二人在书房翻找着，免得再有什么密信，在皇帝发难之前，这里每日都要查找一遍。 姜笙听见脚步声，耳朵动了动，跟老鼠见着猫一般，急忙道：“大哥，爹肯定来了，我要赶紧出去了。” “我看到他有点怂，别到时候露馅。” 姜翎嗯了一声，打开门放他出去。 姜百川推开门，鼻子动了动有些郁闷：“翎儿，这书房里怎么有肉香味，谁在里面吃肉了嘛。” “奥，没有吧，可能是爹你闻错了。” “……是这样吗？” “是” 第60章 丽妃早产 子夜时分 海棠宫内殿传来惨叫声。 佩兰姑姑打了个激灵，急忙奔到床榻边，看着已经出血惨叫声连连的丽妃，意识到不好脸色顿时大变。 朝着门外大喊：“快，快去喊太医，稳婆过来，丽妃娘娘早产了啊！” 宫女太监们闻言，纷纷朝着外面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后宫都知晓了，正值盛宠的丽妃娘娘，提前一个月生产，早产儿一般都早夭啊。 后宫嫔妃看热闹得居多，但没人敢明目张胆去看，万一惹恼了陛下，那可是没好处得。 乾帝脚步匆匆而来，面色阴沉着。 不足月就生下来，一旦夭折的话，死人的心头血如何能入药，他的延年益寿丹啊。 真是没用的贱人，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踏入院子内，一声声惨叫声越发清晰。 佩兰姑姑看到那一抹明黄色，顾不得别的，当下就要跪下行礼：“老奴见过陛下，陛下万……” 乾帝拧眉打断：“好了别啰嗦，赶紧说说里面情况，丽妃为何会早产，还有皇子能不能保住。” “若是保不住，生下来能活多久？” “这，丽妃今日下午去御花园，不小心……磕了下肚子，找太医来看说没事，也喝了保胎药没想到还是。” “皇子能不能保住，老奴要去问问太医。” 乾帝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快去问，朕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皇子保住，尚未足月如何能生下来。” 佩兰姑姑脸上满是惊慌，跌跌撞撞打开门进去，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有些作呕。 “王太医如何了，皇子可有事？” “……哎，不太好，只怕是保不住了，只能喂药催产生下来，日后多精细着点养着就是。” 太医挥挥手：“去，赶紧照着方子抓药熬煮，老夫这边先施针止血，速度一定要快。” 佩兰姑姑问完后退出去，恭敬道：“回陛下的话，太医说皇子必须生，出生后要精细养着，可能……容易体弱多病。” “哦，这么说是不会早夭。” 提着的心放松了些，只要不是生下来没气就成，直接活着的时候取了心头血，制出足够三五年的延年益寿丹就够了。 乾帝面色面色缓和不少，身上威压没那么强了，开口道：“你进去告诉丽妃，她必须平安生下来，不然……诛九族！” 佩兰姑姑闻言心头一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不敢多言一句：“诺！” 进了屋内后，看着奄奄一息的丽妃，心一抽一抽有些难受，叹息一声在她耳边低语。 “娘娘，您一定要生下小皇子，不然陛下要诛九族，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娘家想想吧。” 丽妃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不，不可能的，陛下那么在意本宫，如何会对本宫说这般残忍的话，不会的。” “本宫要见陛下，快去喊陛下来！” 佩兰姑姑叹息：“娘娘，陛下根本不会进来，以往后宫嫔妃产子，也是各种提点，您这也是一样得。” “顺利生下皇子，才可换家族平安，莫要赌人心，尤其是帝王的心。” 丽妃听到这话，脑中想到冷宫那些疯子的话，惨然一笑喃喃着：“姑姑，本宫明白她们说得话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后宫有孕不是福是灾，呵呵，可笑之极，实在是可笑……” 哇得一声，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 佩兰姑姑吓了一跳，担忧道：“娘娘，您怎么样，坚持住老奴这就去喊太医。” 丽妃摇摇头，等那股痛袭来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感觉肚子一松，紧接着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婴儿啼哭声。 嘴角微勾无力道：“姑姑，是皇子吗？” “是，娘娘是小皇子，您安心睡吧。” “……好。”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佩兰姑姑抱着小襁褓，低着头：“陛下，小皇子平安出生，丽妃已经晕厥过去，不知小皇子是否交给奶娘。” 乾帝伸出手，低声说：“交给朕就好。” “对了，等丽妃醒了告诉她，皇子生下来后就夭折了，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全部杖毙，听清楚了嘛。” 众人噗通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是，陛下！” 等人走远了，那股压迫感消失。 佩兰姑姑抬起头看着远去的背影，咬着唇起身，冲进屋内后打来热水，将昏迷的人擦拭干净，坐在床边守着。 不知过去多久，丽妃悠悠转醒。 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喝了一杯温水后，嘶哑着嗓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姑姑你说话啊，是不是抱去奶娘那了，抱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佩兰别开脸躲闪着，有些不忍心：“娘娘，您现在身子骨太弱，还是等养几日再看小皇子。” “小皇子早产不能见风，暂时还是别见了，等您身子骨好了，再去见也不迟，再说有太医照看着放心点。” 丽妃闻言有些失望，转念又想也对，扯出一抹笑意来：“对，本宫听姑姑的，只要小皇子好就成。” “嗯，娘娘饿了没，奴婢给您端些吃食来。” “好，本宫要多吃点，养好了去看小皇子，姑姑小皇子是长得像本宫，还是更像陛下多一点。” 佩兰垂眸小声说：“像……陛下！” 丽妃苦涩一笑，有些鼻子酸酸得：“陛下好狠的心，为了让本宫生小皇子，居然说要诛九族，好生吓人啊。” “娘娘，其实后宫曾经有三位妃嫔，都是因为生皇子难产而死，家族也被株连。” “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娘娘命好，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日后好好过日子就成。” 佩兰说完转身，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碗，一勺勺喂下米粥，轻声说：“娘娘吃完继续睡吧。” 丽妃惨白着小脸，有些虚脱：“姑姑，你真的没有瞒着本宫什么嘛，可本宫为何心里那么乱，就像是有人在挖本宫的心。” “……没有，老奴怎么会瞒着娘娘呢。” “别多想，安心睡吧！” 第61章 国师试探 乾帝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直接走进长生殿，将襁褓直接给张道长，眼神漠然：“尽快取出心头血制延寿丹……” 张道长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眼虚弱的小皇子，平静道：“陛下，小皇子如此虚弱，只怕受不住取心头血。” “还是在养养，身子好了取的血多，延寿丹自然也更多些。” “哦，小皇子是早产得，道长确定养养可行，万一中途早夭的话，朕的丹药怎么办。” 乾帝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张道长低着头，恭敬道：“回陛下的话，贫道明白了，这就安排下去准备取心头血，十日后延寿丹给陛下。” “嗯，找那人的事如何了，可有何发现？” “……并未确定，但怀疑之人已确定，就在姜家，霍家，温家三家公子之中，还需要再细细探查一遍。” 乾帝挑挑眉，有些诧异：“温家？丞相府一直在京都很安分，如何能是那天命之人，道长是如何确定得。” 张道长神色从容，语气淡然无波：“去年接连发生几件大事，南疆涉及姜家，霍家，九都水患，瘟疫涉及温家。” “原来如此，可疑之人有多少个？” “十人……” 乾帝听到这话，脸上神色一松，目光灼灼盯着他：“如此说来，很快就能找出来天命之人，朕的长生丹也可制成了。” 张道长迟疑了一瞬颔首：“是，若是能找到天命之人，制出长生丹指日可待。” 话音刚落，肩膀被帝王拍了拍。 “道长若是能办成，日后想要什么都可提，哪怕是封王有封地，女子财宝都可以。” “不敢，陛下乃真龙天子，为陛下做事是应当的，贫道不敢居功。” 乾帝笑声越发大，显然对这话很受用，眼神温和不少：“放心，朕是绝对不会亏了你的，延寿丹尽快给朕。” 张道长看着他背影远去，低头看了眼婴孩，转身走进密室内。 看着那道身影，挑挑眉：“国师怎么来了？” “听闻皇子生了，便过来看看罢了，本座很好奇道长为何这般做，这婴孩的心头血，当真可制延寿丹嘛。” 无尘国师一步步靠近，眼神死死盯着他。 张道长轻笑一声，眼底带着异样的光：“贫道说能就是能，国师若是不信的话，这延寿丹可交给你做。” “……哈，本座只是随口一说，道长可别动怒嘛。” “最近本座知道些有趣的事，可惜无人能说，只能来找道长说说看。” 无尘国师坐在桌前，四周架子上摆满书，随手拿了一本翻开，随口说着。 “传言两百年前，有一个天道教，每次他们出现的地方，都会掀起腥风血雨伴随着王朝覆灭……” 张道长手指摩挲了下，轻笑道：“国师的意思是，贫道是天道教的人，来大乾只是为了覆灭大乾嘛。” 国师如玉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杯盏，哑然一笑：“唔，本座不关心覆不覆灭，但对天道教拥护天命之人很有兴趣。” “不如我们合作如何，你告知本座，天命之人身上到底有何秘密，你们为何要拥护他。” 沉默，死寂一般沉默在蔓延。 张道长神色如常，眸子如古井一般：“国师大人，贫道实在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天命之人只是陛下的药引罢了。” 无尘国师眼尾上调，无端多了几分妖异：“是嘛，那我们就试试看，到底谁先找出天命之人。” “时候不早了，本座就不多叨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密室只剩下张道长一人，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墙角凭空出现一道影子，声音粗噶：“主人，需要处理掉国师灭口嘛，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张道长低声道：“不必，此时动手只会引起昏君注意，等待一个时机，还有尽快找出天命之人。” “让你盯着那几个人，可有何异常？” “……回主人，其他九人无异常，但姜家三郎行踪未知，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一直未出现。” “哦，姜家人什么反应？” 黑影一五一十道：“姜大将军骂骂咧咧，对姜三郎很是不待见，其他人对他很关心，但奇怪的是无人去找。” 张道长扭头看向他，有些诧异：“姜三郎虽然是纨绔，但在长公主那很受宠，还有姜大郎，都没一人去找嘛。” “是，影三影四说并未有人找。” “……如此说来，要么就是真不担心，要么就是知道姜三郎在哪里，很安全才会不需要找人。” 黑影嗯了一声：“主人，还要继续找姜三郎嘛，那不过是个纨绔罢了，如何能是天命之人。” 张道长端着杯盏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干涩的喉咙舒服多了。 “盯着，任何一个可疑之人都不能放过，你下去盯着国师，看看他跟何人接触过。” “是，主人。” 密室重新安静下来，张道长将襁褓交给其他人，交代两句：“好生照料着，过两日贫道有大用。” “是！” 张道长盘膝坐下，晃动着手中龟甲，准备再算一算天命之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会反噬如此严重。 铜钱散落在地上，还不等他看清楚，就感觉眼前一道刺眼的光亮起，惨叫一声闭上眼，可已经晚了。 鲜血顺着眼角滑落，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喃喃着：“果然天道不可违，这次的天命之人就如此强嘛，只是算一算反噬都如此厉害。” 小道士听见惨叫声，急忙走过来，看着他眼角流血担忧道：“师傅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张道长摇摇头：“没事，窥探天机该有的代价罢了，过几日养养就好了，石头你帮为师看看，把铜钱位置画下来。” “……啊，为何要画下来。” “为师道行不够，那就请师傅师兄看看，不画下来如何让他们看，注意别弄乱铜钱位置。” 小道士点点头，起身去拿纸炭笔，跪在地上开始画起来，片刻就画好了。 “师傅已经好了，还需要徒儿做什么吗？” 第62章 怀疑 张道长摇摇头：“不用了，你替为师写一封信，连同这幅画交给影子人，让他尽快交给师傅明白了嘛。” “一定要快，为师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小道士点点头：“好，师傅我知晓了，先扶您下去休息吧，您的眼睛要请太医来嘛。” “不必，此事无需声张。” 两道背影很快走远不见。 * 翌日一早 丽妃悠悠转醒后，身上多了几分力气，靠在枕头上看向一旁，声音带着爱囚：“姑姑，我想去看看孩子，可以嘛。” 佩兰姑姑垂眸，神色平静道：“娘娘还在坐月子，身体如此虚弱，还是莫要见小皇子了。” “等身子恢复好再……” 话还没说完，就见床上的人一脸怒意，抬手将粥打翻了，虚弱喊着：“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儿，谁都不能来阻拦。” 丽妃一脸执拗，掀开被子下床，可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了，还没走两步直接摔在地上。 抬起拳头泄愤般砸地面，眼泪啪嗒啪嗒。 “为什么，本宫拼命生下的皇子，到底为何不能看，还有陛下怎么不来看本宫了。” 佩兰姑姑眼神黯了黯，蹲下身将人扶起来，岔开话题：“娘娘身子弱，还是再多休息几日，不急去看小皇子。” 丽妃抓着她的衣服，急切道：“姑姑，你说为何陛下不来看本宫了，可是厌本宫了。” 神色有些癫狂：“不，不可能，本宫可是生下小皇子，陛下怎么会不喜本宫。” “……娘娘您别多想，最近是大军回京，陛下忙于朝政之事，自然是没时间来看您。” 佩兰姑姑将人扶到床上，被子盖好，轻声哄着：“娘娘睡吧，等身子养好了，也就能去看小皇子了。” 丽妃心里憋屈，可也知道现在的她，身体虚成这样根本没办法，咬着牙将粥吃完，翻了个身睡觉。 睡梦中很是不安稳，浑身带血的婴孩，朝着她一点点爬过来，嘴里喊着：“母妃救我，救我！！！” 下一瞬，就被一只大手抓过去，心口被人刨开，血滴答滴答落在碗里，小手无力垂下来。 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像是在怪她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看着他被人杀死…… “啊啊啊！” 丽妃大喊一声，猛地坐直身体，眼神惊惧看向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 吱呀一声推开门，佩兰姑姑跑过来，担忧道：“娘娘，您可是梦魇了，梦都是假的没事的。” “不，不是这样，皇儿在跟我求救，姑姑你知道嘛，我看到皇儿被人挖心，流了好多血啊。” 说着说着哽咽道：“姑姑，他在怨我为什么不救他，那个眼神是真得，我没有在做梦啊。” 佩兰姑姑脸色白了白，垂眸遮挡住眼底的心虚，轻声说：“娘娘天黑了，您只是睡一觉梦魇了，那些都不是真得。” “有些事活在假象里，可能会更幸福，若是非要弄清楚真相的话，可能背后的残忍，娘娘根本承受不住。” “您背后的刺史大人，也承受不住。” 丽妃一愣，抬起头看向她，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看着可怜兮兮。 “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本宫的皇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要害他。” “……别问了，知道太多会死！” 佩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道：“娘娘，凭借生下小皇子，日后安心在后宫养老吧，莫要知晓太多明白嘛。” 丽妃推开她，眼神满是执拗：“不，姑姑你告诉我，皇儿到底怎么了？” 脸上满是欲言又止，沉声道：“娘娘真得想知道嘛，如果知道的代价，是九族全灭也要知晓嘛。” “……九族全灭？” “你是说那个人是……是陛下！”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虎毒不食子啊，他这么做为了什么。” 佩兰抱着她，凑近她耳边：“娘娘，您觉得陛下如今看来多大年纪？” 丽妃呆了呆，脑子很久才反应过来，小声说：“三十多，陛下看着很年轻。” “不，已经快五十了，如此年轻的原因，娘娘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怀里的身体颤抖着不停，佩兰姑姑叹息：“真相就如娘娘猜得那般，所以不能知道，也不能说，说了就要死。” “娘娘耐心等着，很快就能等到……小皇子的死讯，此事到了那个时候，才算是结束。” 丽妃唇瓣颤抖着，脸上血色尽褪。 “姑姑，冷宫那些女子，也都是皇嗣死后，知道真相疯掉得是嘛。” 佩兰姑姑嗯了一声：“是，老奴在宫中二十年，很多事看得太多太多，娘娘是心善之人，有些事更不能掺和。” “不该知，不能知，明白了嘛。” “姑姑我怕，你陪着我睡好不好？” “嗯，奴婢陪着你。” 两日后，丽妃已经能下床走动，趁着佩兰姑姑不注意，裹着披风去了冷宫。 一待就是半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脚步踉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悲戚疯狂…… 颤抖着身体，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惧愤怒。 佩兰姑姑找了一圈，才在墙角找到人，提着的心放下来，将人扶到殿内，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娘娘还未出月子，如何能出去，你这般若是被陛下知晓，可知会有何下场。” 丽妃走向床榻，直接躺下来一句话不说，像是遭受什么打击一般，身体一直在颤抖着，整个人如坠冰窟。 佩兰姑姑掖好被角，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招招手，看着两个小宫女，叮嘱道：“好好看着娘娘，不可让她再出去，不然我们都要死明白了嘛。” “是，佩兰姑姑。” 子夜时分 天上月亮被乌云遮掩，四周越发黑了起来，一道身影慢慢摸出去，躲闪着巡逻的人。 黑影抬起头，看着上方匾额上的长生殿，鼻子动了动，隐约还能闻到草药味，里面在做什么自是不必说。 快速跑了进去后，四周静悄悄得，只有一人多高的炼丹炉伫立着，旁边桌上摆放着草药…… 第63章 孩子偷出来 黑衣人也就是丽妃，躲在柱子后面一时犯了难，冷宫那几个疯子只说在这里，可到底朝哪个方向走？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隐约听到婴儿啼哭声，眼睛瞬间亮了亮。 后宫之中，如今只有她生下子嗣，能听到的婴儿哭声，一定是她的皇儿。 一定是！ 密室内，奶娘正在喂奶，听着啼哭声很是不耐烦：“够了别哭了，再哭也还是一个死，让你吃你就吃……” 满脸厌烦的嬷嬷，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下一瞬脖颈一疼，整个人软软倒下。 丽妃忙伸出手接住襁褓，看着里面瘦弱的婴孩，心疼得直抽抽，手指放在孩子嘴里，顾不得别的转身朝着外面跑。 巡逻的侍卫也没想到，会有人这般大胆。 打着哈欠困顿得不行，找了个地方打盹，也给了丽妃机会。 丽妃抱着襁褓，一路跑到自己宫殿内，将门从里面锁上，褪去衣物开始喂孩子。 许是闻到熟悉味道，安心吃了起来。 一炷香后睡着了。 丽妃确实有些犯难，孩子是偷出来了，可要如何瞒着陛下养，若是被发现的话那可是大罪。 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倏得亮起来。 片刻后佩兰姑姑进来，将门关上后，弯腰行礼：“娘娘，不知您找老奴来是……” 余光到了眼，见到那抱着婴儿的影子，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抬起头不可置信看着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眼底满是惊恐：“娘娘你这是偷了皇子出来，这可是死罪，抄家灭族的死罪啊。” 丽妃看着熟睡的孩子，眼神温柔：“既然是本宫生的，如何能算是偷，本宫要他活着，哪怕是在民间活着。” “姑姑不是一直想出宫，孩子你带出宫，剩下的交给本宫来，天亮之前必须出去。” 附身在婴孩额上吻了吻，眼底满是不舍。 佩兰姑姑伸手接过襁褓，脸色煞白盯着她，脑子一片空白，等进入密室的时候，不可置信看着她。 丽妃苦笑一声：“这密道是我偷挖的，就想着有一天能溜出去玩，再不动声色回来，这样不会有人发现。” “没想到居然是我儿的生机，包袱里的银两你带走，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永远不要告诉他真相，就当个庶民活着，平安活着就很好了。” 佩兰走上前，看着她眼底的死意：“娘娘你，难道是要自戕。” 丽妃扯了扯嘴角，决绝道：“别管那么多，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将人送到密道后，丽妃撑着身体去做另一件事，只有做成了，陛下就算怀疑也没办法，对一个疯子有何法子呢。 没多时，后宫两处宫殿燃起火光，火势迅速蔓延着，太监宫女来回穿梭着。 惨叫声连连，乾帝也被吵醒了，只说了句：“救火，莫要再来烦朕。” 尽忠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回陛下出大事了，小皇子失踪了，那贼人偷了小皇子后，还点燃了琉璃宫。” 噌得坐直身体，目光骇然：“你说什么，小皇子被偷走，后宫还失火了？” “是，琉璃宫先烧起来，又牵连到丽妃娘娘的宫殿，现在两处都烧得厉害，只怕是……” 乾帝掀开被子下床，面色阴沉得厉害，低声说：“如此巧合，巡逻侍卫都是死了嘛，都是没用的废物该死！” 尽忠跪在地上不敢动，生怕自己说错话，到时被直接削了脑袋。 “走，去丽妃那看看，若是发现小皇子行踪，丽妃全族都给朕斩了！” “是，陛下。” 漫天的火光将整个皇宫都照亮了。 乾帝看着那火光，咬着牙：“梅嫔，丽妃人呢，还活着吗？” 小太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回陛下的话，两位娘娘人救出来了，只是丽妃娘娘脸被烧毁容。” “疯，疯了！” “……脸怎么伤到得？” “救人出来的时候，房梁木头掉落下来，不慎砸到娘娘，这才会毁容，晕死过去一次，再醒来的时候疯了。” 乾帝抬脚走过去看了眼，那血肉模糊的脸，看了就让人作呕，对她疯了这件事倒是没怀疑。 “还有呢，有没有发现……婴孩尸骨？” 太监一愣，呆呆道：“回陛下的话，这火势实在太大了，没法仔细找，若是有的话只能明日再找了。” 乾帝一想到盼了九个月，生下的药引子，没来得及用就失踪了，心里的郁气就消不掉。 不是丽妃的话，还能是谁偷走得呢？ 努急攻心，喉头一甜，一口血直接喷出来，吓得尽忠脸色大变，忙伸手扶住。 大喊着：“快，快叫御医来啊！” 整个皇宫都被惊动，没有人能睡安稳觉。 疯了的丽妃，被送到其他殿内暂时休养，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丽妃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畅快的笑，毁容又如何，她根本不想再侍寝，总要为疯了找个好借口。 吴婕妤走进来，就见她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傀儡，小声喊了一声：“嫔妾见过娘娘，您这是……” 丽妃站起身嘿嘿笑着，蹦蹦跳跳与疯子无异，看得众人眉心直跳。 “哎，果然是疯了，明明之前还盛宠后宫，转眼间怎么就疯了。” “脸是女子的命，更别说后宫嫔妃了，这脸毁了，受了刺激疯也可能，小主去休息吧，奴婢在这里看着就好。” 吴婕妤叹息一声：“嗯，明日让太医帮她看看，等伤好了看陛下的意思，只怕最后也是要去冷宫。” 两人一前一后走远，丽妃蜷缩在床上，看向窗外祈祷着天亮快一点，姑姑能带着孩子顺利出城。 天色很快大亮起来。 佩兰姑姑从密道钻出来，抱着孩子出城后，找了个小村子歇歇脚，买了马车后，带着孩子一路南下。 封城告示贴出后，城门紧闭挨家挨户搜，只要是刚出生几日的婴孩，都被带进宫去。 还有大臣家的子嗣被带走，如此大举动，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不明白帝王此举，到底是何意。 帝王寝宫内 瓷器碎裂声不断传出，无人敢进去，尽忠捂着鲜血直流的头，踉跄着从里面出来。 第64章 刺史被迁怒贬官 朝堂之上 帝王高坐龙椅之上，往日温和的脸上，此刻阴沉得可怕，将手中折子砸大殿之上。 “刘刺史此事你如何解释？” 刘仁跪在大殿之上，翻看着折子，大声喊冤：“臣没有做这种事，是有人污蔑臣贪污，还求陛下明察。” 砰砰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上方一声嗤笑声响起，刘仁就是心头一沉，他没想到女儿才生下皇子，没迎来册封就毁了一张脸。 小皇子也不见了，可陛下居然要迁怒他，实在是……昏君啊，让人太寒心了。 乾帝使了个眼色，将人直接拖下去。 厉声道：“念在爱卿往日劳苦功高的份上，这次朕不同你计较，你去澧县三年，当将功补过了。” “若是做的不错，三年后可回京，若是……此生也就不必回来了，来人，拖下去吧。” 刘仁听到这话，哭嚎着被拖下去。 朝臣们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眉头皱着，不明白帝王这又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开始发疯。 乾帝扭头看向姜百川，神色漠然：“大将军刚回京，打算何时宴请宾客，到时别忘了朕啊，朕也许久未出宫了。” 姜百川心头一紧，走出来跪在大殿之上：“回陛下的话，日子定在三日后午时，若是陛下得空臣求之不得。” “……哈，大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多年也未回京城了，这第一次宴请朕自然要去。” 听着这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姜百川后背有点发麻，到底是遇到何事刺激，帝王朝堂之上这般失态。 乾帝心不在焉翻看着折子，眼神有些飘忽。 小太监在尽忠耳边低语几句，慢慢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看。 尽忠心提了起来，附身低语几句：“陛下，张道长说要出宫一趟，找一些药材，您看是否让他出去。” “还有丽妃宫殿翻找过了，没有发现小皇子下落，只找到佩兰姑姑的尸体，已经烧焦了。” “延寿丹……只怕要做不成了？” 乾帝听到这话心慌了，下意识抬手摸了下发丝，只觉得心慌得难受，若是没有延寿丹的话。 心口郁结着，噗得一声吐出鲜血来。 上方一道惊呼声响起。 朝臣们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帝王吐血，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看着，人被抬走朝堂散了。 走出大殿后，小声说着什么：“怎么回事，陛下身子骨一向好，怎么突然就吐血了，还是在朝堂之上吐。” “难道是后宫之中，又出了什么事？” 姜百川父子三人经过，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脚步不停大步走出去。 坐上马车后，姜子昂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心砰砰跳：“爹，大哥，这上早朝也太痛苦了，我腿都麻了。” “老大，昨夜的事听说了吧，可有什么猜测？” “……嗯，爹你有没有发现，陛下鬓角白发更多了，脸上也多了细纹，好像一夜老了几岁。” 姜子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头雾水：“爹，大哥你们没事吧，上早朝没事看陛下作甚，他都那般年纪了老是正常的。” “再说丽妃毁容还疯了，昨夜又烧毁两座宫殿，陛下心里烦闷吐血正常，人一发愁就容易老。” 姜百川看着天真的二儿子，嘴角抽了抽：“老二，你的脑子全长力气上了，让人看着你蠢，也别张嘴证明自己蠢。” 姜子昂：“……？？” 姜翎拿出小纸条，看着上面几个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果然是这样，陛下吐血不是因为丽妃，更不是因为烧毁的宫殿，而是十皇子失踪的事。” “嗯，为父也这么觉得，只是陛下的性子，怎么会那般在意十皇子，甚至还怒急攻心，实在是有些奇怪。” 姜百川总觉得这里还有事，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脸上露出几分苦恼之色。 姜翎神色淡然：“这件事想知晓不难，只是要再等等，若是能见莫小童一次，或许就清楚背后的事了。” “此事不急，还是先想想宴请的事，还有兵权的事。” “陛下今日一直盯着爹，只怕也是想兵权的事，等回去后再细细商议下，看看到底要如何办才好。” 姜百川颔首：“嗯，老三的下落……可有找到，都一年多了还没回来，不会在外出事吧，” 姜翎看着他脸上的别扭，笑着说：“没事，老三机灵着呢，没那么容易出事。” “或许宴请宾客前，就会回来了。” “嗯？你有他下落了。” “是。” 姜百川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不争气的东西没事就好，到底是他亲生儿子，再生气也不至于让他去死。 板着脸有些别扭：“找到人尽快带回来，莫要让他再乱跑，还有你身为大哥回来了，多管教管教弟弟。” “那些狐朋狗友少来往，还有赌坊青楼之地少去，本来就脑子不行，再被带坏惹祸牵连家族。” 姜翎抿唇一笑，温声说：“好，儿知晓了。” 马车缓缓停在府外，三人下了马车，直接来到后院，拜见过老夫人后准备离开。 老夫人笑着拿出一本册子，递过去：“都别急着走，看看上面名单可有遗漏，现在补上还来得及。” 姜百川细细看了一遍后，不解道：“娘，心柔在丞相府过得可还好，女婿对她如何？那老狐狸的公公在，只怕是……” “奥，她过得很好，你就不用担心了，只是你说陛下也要来是嘛。” “对，今日早朝才说，儿也想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要来，不过既然开口了，只能应下。” 老夫人若有所思，笑着说：“好事，这下可以省事不少了，翎儿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姜百川有些茫然，他才亲生儿子，怎么娘只留下孙子，不让他也留下呢。 “娘，为何不让儿也留下。” “没事，就是说说话，你才回来事多，早点去处理公务吧。” “那好吧，儿先走一步。”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老夫人压低声音：“翎儿，知道祖母留你下来何事吗？” 第65章 将军府宴请 姜翎摇摇头，平静道：“回祖母的话，孙儿不知，请祖母明示。” 老夫人手指动了动，才想起佛珠不见了，慢慢收回手，满脸慈爱道：“翎儿，三儿的事你知道多少。” “……祖母这是何意？孙儿不太明白。” “哈，祖母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说心柔的事，这也是三儿告诉祖母的。” “宴请宾客那天，祖母需要你做一件事。” 一炷香后 姜翎眉头轻蹙，眼神凌厉：“温离敢如此欺辱大姐，此事孙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祖母的意思孙儿明白。” “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陛下来，拿到和离书不难，到时大姐就自由了。” 老夫人点头：“是，到时能跟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成日担忧何时被算计。” “还有一件事祖母与你说，但你不可告知旁人，暂时还不到说的时候，私下让人写话本子，最快速度传遍大乾。” “祖母您说，是何事？” 姜翎抬起头认真听着，眼底慢慢浮上惊骇，声音都有些颤抖：“祖母，你的意思是陛下之所以年轻。” “是因为用了皇子做药引，为自己炼丹在吃下，这不是逆天之举嘛。” 老夫人摩挲着杯子，叹息一声：“是，作孽的事他做得还少嘛，若不是要求是婴孩，只怕我这个长公主也跑不掉。” “大乾已经烂透了，从上到下都烂，帝王昏君无度，朝臣贪污腐败忌惮武将……” “话本子怎么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所有人都想到那位，提前废掉他的名声。” 姜翎神色一凝，低声说：“是，孙儿明白祖母之意，但姜家真得要……造反吗？” 老夫人低笑一声：“为何不呢，本宫为了李家江山，已经做了很多很多，奈何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 “与其日后大乾被其他国吞了，不如交给姜家，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兄弟几个了。” “祖母老了，还能活几年呢。” 姜翎睫毛轻颤了下，有些伤怀：“祖母，您从三儿那是不是知道什么，他性子变化这么大，就像变了一个人。” “可是在京城遭遇什么，三人身上的秘密很多，孙儿问他不愿意说，但也能猜出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老夫人叹息一声：“姜家灭族之事，如何能是好事，总之现在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去扭转。” “你去找三儿，让他尽快恢复身份回来，跟帝王的棋盘开始动了，他不宜在躲藏在暗处，暗处的事也做的差不多了。” 姜翎沉默片刻，点点头：“是，孙儿明白了。” 祖孙俩聊了很久才出来，姜翎找了姜笙后，简单说明来意：“这是祖母的意思，我会安排人接你回来，你做做戏就成。” “计划要开始了，接下来京城要乱起来，到时候姜家也该撤走了，这里不能久待。” 姜笙乖巧点头：“好，我知道轻重，兄长请放心，还有昨夜皇宫失火的事，是怎么回事？” 姜翎有些欲言又止，叹息一声无奈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些日子你就懂了，收拾下东西出城吧。” 看着弟弟走远的身影，姜翎来到书房。 父子俩将计划定下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惆怅：“没想到，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当初的誓言恍若隔日。” “嗯，帝王不仁，这一步不走姜家必然灭族，还有匈奴那边也是，该让他们乱起来了，都乱起来对我们是机会。” “这件事交给为父，你赶紧找你弟弟回来，那不省心的都多久了，还不知道回来。” 姜翎轻笑一声：“好，不过三儿回来后，爹对他莫要恶语相向，他听了也会伤心得。” 姜百川点点头没说什么，要忙的事多了去，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的话，那都是要命的事，哪里有空搭理那个不孝子。 转眼到了宴请宾客的日子。 一大早侯府门口的宾客，就没停下来过，一个接着一个，那叫一个门庭若市。 府内挂上红灯笼喜气洋洋。 姜心柔看到四年没见的弟弟，快步走上前，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声音颤抖着：“平安回来就好，就好啊！” 姜翎笑意加深，轻声说：“大姐来了，去后宅说说话吧，那边安静些。” “嗯，我这就去。” 见温离要跟上，姜翎打趣道：“姐夫跟大姐感情真是好，竟是一刻不能分开，不过后宅都是女眷，姐夫还是莫要去了。” “……好，那我就在前院等着，心柔你去陪岳母好好说说话。” 姜心柔神色如常，只是转身的时候，眼底笑意尽数收敛，只余下冷意。 温离站在姜翎身旁，一席白衣越发温文儒雅：“大舅子才回来，想来对京城不甚了解，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 “好，多谢姐夫了，正好这些日子桃花开了，到时可去看看。” “说来，我也有好几年没看过桃花了。” “哈，若论这桃花，自然只有京城外十里桃花最出名，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都有许多文人墨客来很是热闹非凡。” 姜翎一边接待宾客，时不时跟他说两句，态度一如往常，带着淡淡的疏离。 温离站在他身旁，总有种莫名的压抑，当初这位在京城风头无两，多少人被他压制着，好不容易等他去战场。 本以为一个文人，上战场不行，没想到又立下赫赫战功，这个大舅子可真是…… 呼呼不过无妨了，姜家也风光不了多久了，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好好享受吧。 姜翎余光扫了眼，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目光幽深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贵女们进门看过来，面色含春。 直到一道惊呼声响起：“柳韵来了，她怎么还敢来，当真是没脸没皮了，我看就是痴心妄想。” 一身白色襦裙，面容清冷的女子走进来，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睫毛轻颤了下，慢慢低下头跟在父亲身旁。 姜翎拱拱手，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见过太傅，学生有礼了。” 柳太傅看过来，眼神带着惋惜，就差一点点啊，当初若是不退婚的话，现在女儿跟姜翎…… 第66章 设局温离 柳韵偷偷看那个身影，眼底满是痴念，她当初退婚也是被逼无奈，兜兜转转四年，还是没有比他更好得。 姜翎察觉到那道视线，故意忽略不去看，有些事做了就回不去，没必要再有纠缠。 宾客们落座，交头接耳起来。 “这将军府，不，现在应该叫镇国侯府了，可真是要平步青云了，不知谁家女儿有这个福气嫁进来。” “是啊，听说大将军三个儿子，一个都未成家呢，若是能嫁给一个都是极好得。” “……扑哧，我看还是那两个吧，姜家三郎可是个纨绔，每日逗猫逗狗得还是免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 将军府众人来到前院，姜百川客套两句后，摸了摸胡子意气风发道：“诸位请稍等片刻，还有贵客尚未到来。” 丞相温策挑挑眉，有些意外他口中说得贵客，脑中闪过一个明黄色身影，眸子暗了几分。 帝王……应该不会吧，他怎么可能来姜家。 正这么想着，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到！” 朝臣们纷纷起身行礼。 乾帝面色温和，笑着抬抬手：“好了，诸位都不必多礼，今日朕只是来凑凑热闹，都坐下不必拘束。” “姜爱卿也是，你可是大乾功臣，更是不必如此多礼，来人，把朕的赏赐都端上来。” 流水般的赏赐被抬进来，众人看得眼热不已，时不时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武将厉害啊，他们累死累活也不会得这么多赏赐。 乾帝扫了一圈，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都趁热吃，朕一会便要回去了。” * 温离剥虾放在她碗里，声音轻柔：“娘子吃，若是有想吃的跟为夫说，为夫帮你夹。” 姜心柔害羞一笑，垂眸遮挡住眼底的厌恶，小声说：“夫君，这里这么多人呢，还是我自己来夹吧。” “好，都听娘子得。” 其他人看到这边，眼里满是羡慕，谁不知道这状元郎对娘子，那是几年如一日得好，哪怕无子嗣都能这般。 真是让人羡慕啊。 姜心柔看到他们羡慕的眼神，筷子不由得握紧了几分，呵呵，等会就有好戏看了。 绿衣姑娘甩了甩帕子，掩住唇瓣打趣道：“心柔姐姐琴瑟和鸣，可真是让人羡慕得很，还是姐姐有福气啊。” 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脸上带着羞涩：“林妹妹说笑了，谁不知道你跟萧家公子青梅竹马，等成亲后，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绿衣姑娘林悠然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一个方向，见男子低头跟人说话，眼底有些失落。 “咳咳，姐姐说得是，来妹妹敬你一杯，过几日十里桃花开了，姐姐可要去赏花。” “好啊，到时一定去。” 文白匆匆进府后，俯下身低语：“公子出事了，岚姑娘也来将军府了，还说要见您一面，如若不然就把事抖出来。” 温离眸子一冷，很快恢复如常，声音温柔：“娘子，为夫去方便下很快回来。” “好，夫君你去吧。” 看着那两道背影远去，姜心柔眸子有些复杂，低头有些心不在焉吃着，一想到今日或许能和离，她就有些…… 不过是好事，日后再也不用受煎熬，在人前装贤妻模样了，甚好甚好。 温离来到后院，回头看了眼，确定无人后脚步加快了些，低声呵斥：“不是让你处理，人是怎么找过来得。” 文白面色纠结着：“奴按主子的话说了，可那岚姑娘是个执拗的，非要见您一面，不见银钱也不愿意收。” “进府是妄想，若是她愿意在外面，本公子可以成全她。” “……在那边假山后，公子先安抚好她，今日来的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还有陛下也在呢，若是闹大对您没好处。” 温离眸子里闪过厌恶，他何曾不知，还从未被人如此拿捏过，真是好样的。 不过是个庶出表妹，府上养着她就该感恩戴德，她主动爬上床，如今又来要挟…… 不自量力的东西！ 文白看到那衣角，脚步停了下来：“公子，这边是偏院很少有人来，奴去看着，您跟岚姑娘好好说。” 温离嗯了一声，大步走到假山后。 一道粉色身影，直接扑到他怀里，身体颤抖着不停，胸前被眼泪打湿。 怕等下被人发现端倪，伸出手毫不犹豫推开，眉头紧锁着：“我不是让你回庄子，你怎么敢来将军府，如何来得。” 莫岚低着头心虚道：“我，我趁着人多的时候，自己直接混进来的，表哥我去找过你，可府上不许我进去。” “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才会来将军府，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现在有孕在身怎么办？” 温离大吃一惊：“什么，你喝了汤药，为何还会有孕。” “呜呜，我也不知道，药都一直喝着得，表哥你救救我啊，要是被人发现我大了肚子，我一定会死得。” “若不是没办法，我不敢来找你得。” 莫岚哭得泣不成声，她怕了，虽然是表哥哄着她吃了禁果，可一旦被发现，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表哥可是丞相府嫡子，位高权重哪里是她能对付的，所以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能抓住成为第一个入府的妾室。 若是不能……日后只能庄子上苟活！ 温离心下也有些慌了，今日来了那么多人，若是知晓他这般，名声毁了仕途也就完了，更别说将军府会不会饶了他。 恐惧在眼中弥漫，伸手抓住她肩膀，厉声道：“表妹你听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绝对不能供出我来。” “这孩子也一样，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一旦被人知晓，我的仕途毁了，你可没什么好处。” 莫岚眼泪啪嗒啪嗒滴落，悲戚看着他：“那你可以纳我入府，这样不就名正言顺，我的肚子等不起了啊。” 温离被人逼着，心头一阵阵烦躁：“表妹你去庄子上，我会安排人去照顾你，你好好养胎生下孩子。” “现在将军府势力滔天，我不能惹怒他们，你不能入府当妾，再给我些时间可好。” 第67章 众人看戏 莫岚一点听不进去，只知道她被拒绝了，表哥根本不愿意她入府，在外生下孩子的话，不知要遭受多少白眼。 她可以委屈，但她的孩子不能再委屈。 再说这件事她也委屈啊，明明是表哥引诱她爬床，喝的药也是他给的，到头来有孕了，他反而避她如蛇蝎。 凄然一笑，哽咽道：“表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当初跟我……，是不是从没想过，要纳我当妾，只是当通房是嘛。” “甚至连那个莲姨娘都不如，你让她生孩子，愿意给她的孩子名分，还是养在主母名下，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 温离错愕看着她，不解道：“你，你是哪里听说的，这件事谁告诉你得。” 莫岚推开他，擦干脸上的泪水，眼底带着一抹恨意：“表哥，当初是你哄我当妾，我才跟你同房。” “若是你要违背誓言，我一定去将军府告发你，主母性子软会被你哄骗，可将军府的人不会。” 推开人要走，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温离顾不得别的，只知道不能让人走，尤其是宾客未散去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完。 莫岚也怕被人发现，不敢大声喊，挣扎着：“表哥你放开，不是让我走嘛，我现在就走啊。” “不行，现在他们都在用膳，你这个时候走一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一切都说不清了，走，跟我进屋。” 说着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屋内走去，直接压在床上准备做些什么，安抚好她的情绪再去前院。 房顶上的人见状，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在燃烧着的檀香上扫了扫，收回目光闪身离开。 温离只觉得浑身火热，根本不受控制。 丫鬟在老夫人耳边低语，老夫人垂眸，看向儿媳轻声说：“云舒，我有些乏了，这里女眷就交给你了。” 云舒起身走过来，伸出手轻声说：“娘，您慢一点，可别磕碰着了。” “好，会小心得。” 一盏茶不到，小厮小跑着过来大喊：“夫人，老夫人摔倒晕过去了，您可赶紧去看看吧，府医已经叫过去了。” 众人听了脸色一变，齐齐看过来。 云舒瞪了一眼小厮，呵斥道：“不可如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我过去看看，莫要叨扰了众人。” 才刚起身，又来了个丫鬟跑来，欲言又止：“夫人，有人在后院……偷，偷情，有女子惨叫声，奴婢不敢太靠近。” “什么，偷情？” 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嘀咕起来：“这侯府还真是不安宁，这种日子还有人偷情，实在是胆大包天。” “诶，没看到姜家三郎，该不会是那个纨绔吧，别说他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啧啧，这下算是有好戏看了。” 乾帝听在耳里，嘴角微微勾了勾，起身说道：“诸位既然来了，不如一同去看看，朕倒要看看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姜百川面色难堪，开口道：“陛下，这是臣家事，不如还是交给臣来处理吧。” 他越是这般说，其他人眼神越是怪异。 “哈哈，爱卿不必惊慌，朕只是要去看看皇姐，顺便看看那贼人是谁，居然如此大胆。” “走吧，晚了可看不着了。” 姜百川看着他们的身影，垂眸遮挡住眼底的讽刺，帝王如此这般可真是个笑话，那就看看等会你怎么收场。 众人才走没多远，就听到女子的欢愉声，惨叫声连连，让人听了有些头皮发麻。 尽忠走上前将门踹开，暧昧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下意识后退两步，只觉得有些恶心人。 有胆大的走进去看了眼，急忙退出来，看向丞相温策的眼神复杂，嘴角抽了抽：“丞相大人，您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哎，没想到状元郎那般斯文儒雅之人，居然床上如此蛮横粗暴，还是让大夫来吧。” “那女子出血了，别是出人命才好。” 姜心柔踉跄着进去，惨白着脸出来，直接跪倒在地呆坐着，像是丢了魂一般。 乾帝听到丞相的时候，心头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温离被人拖出来，赤裸着上身，鲜血染红了白色衣衫。 府医匆匆而来，诊脉后低下头。 “回老爷，回陛下的话，此女子是动了胎气才会如此，孩子是保不住了。” 这时有人认出来，惊呼一声：“这女子不是丞相府表小姐嘛，难怪好些日子不见，原来是跟大公子珠胎暗结了。” “哎，有了身孕还跟男子这般，实在是太放荡不堪了，羞死人了。” 众人议论纷纷，眼底满是看好戏。 这一趟没白来！ 乾帝看了眼丞相，眼底寒光闪烁着，不等丞相反应过来，就听见女子悲戚的哭声。 姜心柔跪在地上，砰砰砰磕着头，额头磕红了也不顾，哽咽着：“爹，求您为女儿做主啊，女儿没想到他居然这般欺辱人。” “这四年在府内，给女儿下绝育的药就罢了，还在外养外室，孩子都带进府了。” “逼着……女儿收在名下教养，本以为这般就够了，没想到他还跟表小姐这般，孩子都有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东西。” “求爹为女儿主持公道，女儿这四年委屈无人说啊，若是无人为女儿说话，那不如一死了之。” 姜百川听的怒火燃烧着，抬脚朝着温离心口踹过去，看着吐血的人厉声呵斥：“畜生，你当初如何同老夫承诺得。” “如今是一样没做到，还如此折辱我女儿，当真是罪无可赦。” 温策抬手给自己儿子两巴掌，转头开始道歉：“姜老兄，此事怪我，你看这事能不能我们两家坐下来慢慢说。” “这若是传出去，对我们两家名声也不好，你说是不是，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姜心柔满脸泪痕，眼神绝望嘶吼：“爹，我要和离，那种痛苦折磨，女儿再也不要去过了。” 众人同情看着她，实在是没想到，堂堂丞相府嫡子居然做出这般丑事，实在是太狠毒了。 乾帝皱着眉，想找个借口离开。 第68章 和离书 姜心柔见状，直接跪倒在他面前，声音颤抖着：“陛下，当初是您赐婚臣女与温离，如今我二人缘分已尽，求您允和离书。” 砰砰砰磕着头，那副决绝的模样，看得不少女眷抹眼泪。 只是想一想，都感觉要喘不上气来了，被枕边人下绝育药，承受着不能繁衍子嗣的骂名，还有外面的外室…… 惨，实在是太惨了。 乾帝被逼得无奈，开口道：“温离此事是否属实，你真得给正妻下绝育药，还把外面的孩子过继给她嘛。” 温离面色惨白，面对帝王的追问，哪里敢冒欺君之罪，缓缓挤出一个字：“是！” “……你，当初你们的婚事是朕赐的，没想到不成缘分，反倒是成孽缘了，如此这般确实没必要继续了。” “写下和离书，日后你们各自婚嫁，还有你下药之事等于毁了姜大姑娘，如此自然要给补偿，可有异议？” 乾帝盯着他，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温离眼神黯下来，低着头无力道：“是，臣遵旨，此事确实是臣错了。” “但下药之事臣可以解释，心柔身子骨不好，若是有孕的话，根本撑不到生产，若是小产只会更伤身。” “她喜欢孩子臣知晓，所以臣才会下绝育药，一切都是为了娘子可以活着……” 这一番狡辩下，围观的人不免动容几分。 云舒抬脚走过来，嗤笑一声：“依姑爷这番话来，给我女儿下药是为了她好，那跟表小姐暗度陈仓，也是为我女儿好嘛。” “还有外室的孩子，隐瞒我女儿过继去，为何不能直接说，非要瞒着也是为了她好？” “这四年我女儿遭受非议，你在外面寻欢作乐，逼着她一碗碗药喝下去，说是为了子嗣，难道这也是为了她好。” 这一番话下来，温离脸上血色尽褪，扭头死死盯着姜心柔，眼底难掩震惊。 到了现在，还有哪里能不明白，他这是被算计了，一切都不是意外，是将军府算计好得。 贱人果然什么都知道，还一直瞒着，偷偷跟将军府和盘托出，只有他还蒙在鼓里，如今是说什么辩解的话都没了。 云舒拍拍手，很快一个女子两个孩子被带来，哭闹声传来。 两个孩子害怕看着四周，朝着温离扑过去，嘴里喊着：“爹爹，离儿好怕~~~” 温策闭了闭眼脸色铁青，完了，这下是彻底得罪死姜家，以后只能是仇人，计划被打乱了，该死！ 乾帝见状催促着：“和离书写吧，你们二人的缘分到此为止。” “大将军，此事是朕看走了眼，没想到赐婚没赐出缘分来，还让大姑娘受此屈辱。” 姜百川板着脸，眼里像是有火焰一般，浑身都是压抑的怒火，闻言微微低头：“此事与陛下无关，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柔起来吧，有陛下为你做主，和离书拿回来，当初那一百抬嫁妆别忘了。” “你弟弟们都在家，到时直接去丞相府拉回来，不能你受这么大委屈，嫁妆还便宜他们家。” 温策有些难堪：“姜老兄，这件事……” 姜百川虎目一瞪，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铁血煞气尽显，呵斥道：“闭嘴，子不教父之过，你个老匹夫还有何话可说。” “从今以后，你我两家就是陌生人，本将军不想听你废话，所以跟温家有关的都是。” “……！！” 温离颤颤巍巍写好和离书，被人直接扯过去，仔细看完没问题后，才挥挥手。 “去，让温家人穿戴好离开侯府，我镇国侯府不欢迎温家人。” 将碍眼的人处理干净，云舒使了个眼色，叮嘱道：“房间里都收拾干净，所有东西换一遍，实在是晦气。” 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道：“没事了，以后就在娘家住，不缺你那口吃的，这窝囊气我姜家女儿不受。” 姜心柔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流，这是真伤心得，几年感情错付，如何能不委屈。 “嗯，娘我知道了。” 众人等宴席结束后，纷纷离开府上，今日吃的大瓜，已经够他们津津乐道了。 瞒着是不可能瞒着得，明日姜家去丞相府拉嫁妆，到时还不是满城皆知，陛下也没说什么，不就是默许可以对外说。 半日功夫，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丞相府库房外 姜家军守在门外，看着蹦跶的人，眼神都没扫一个，随便骂，但想进去拿东西就是不成。 姜心柔带着人回来，拿着钥匙准备清点嫁妆，就见婆母跑过来，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不得靠近，冷声道：“拦住丞相夫人，本姑娘如今已经和离，别让不干净的人靠近，脏了本姑娘的衣服。” 庞月气得浑身颤抖着，叫嚣着：“我是你婆母，一日是终生是，你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 姜心柔冷笑一声：“呵，我不知礼数，也比您生的儿子好，给正妻下药道貌岸然不说，在外风流，在家里还跟表妹苟且。”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表妹小产了，是您儿子不顾她有身孕要同房，动胎气没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不，这里面有误会，一定是姜家在算计，你好狠毒的心，毁了我儿的名声对你有何好处。” 庞月面色苍白，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姜心柔故作思索道：“嗯，好处太多了，不用每日喝药，更不用忍耐那个伪君子，你这个刁钻恶毒婆婆。” “看看，这么多好处呢，我又不是傻子，为何要在丞相府被你们算计，可笑之极。” 喊了一声：“秋禾，夏云随我进库房，开始清点嫁妆，若是少了一件，就从丞相府补上。” 夏云眉眼笑意展开：“是小姐，您就放心好了，这一百抬嫁妆一点不会少。” 主仆三人忙活一下午，才将嫁妆单子清点完，缺的东西，直接从丞相府抢来补上，晚上歇在丞相府。 有姜家军守着心里踏实。 一夜无梦到天亮，收拾干净利索后，姜心柔站在院子里，脸上挂着轻松的笑。 低声说了句：“我们回家！” “是，小姐，回家了……” 第69章 十里桃花林 丞相府门口聚集着百姓，看着那上百个姜家军，小声议论起来：“看样子昨日传言是真得，姜家温家真闹翻了。” “是啊，来了这么多人应当是抬嫁妆的，想当初姜家大小姐出嫁，那十里红妆的模样，真是让人艳羡啊。” “没想到不过三四年光景，恍如昨日一般，真是让人唏嘘啊。” 百姓正议论着，大门打开了。 姜心柔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脸上带着笑意，等看到门口马上的人，笑得越发灿烂了，快步走上前。 “大弟，二弟，三弟你们都来了。” 三人齐声应了一声：“嗯，大姐我们来接你回家！” 姜心柔眼眶红了，脸上带着轻松释然的笑：“好，我们回家，听说十里桃花开了，到时一起去看看可好。” “都听大姐得。” 姜笙嬉皮笑脸道：“大姐你坐马车，还是要骑马，当初大姐的骑术也不错哦。” “哈，好些年没骑马了，那就骑马回家。” “成，这马给你，我去坐马车去。” 姜子昂看向他，嘴角抽了抽：“三弟难怪你坚持要带马车，合着是给你自己坐得，可真是……笑死人了。” 姜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二哥你安静点，张嘴吃饭就成了。” “其余人进去抬嫁妆，我们还等着溜达完回去用午膳，家中做了大姐喜欢吃的，大姐一定会喜欢得。” “好，谢谢三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将军府走，一路上说说笑笑，身后全是抬着嫁妆得，如四年前那般声势浩大，只是这次是和离。 温离从府中出来，跌跌撞撞跑到马前，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痛苦后悔。 “心柔，我真得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 姜心柔低头扫了一眼，神色平静：“温公子请自重，你我之间再无干系，日后各走各的路，当陌生人就好。” “麻烦让开，莫要挡我回家的路。” 对上那双陌生疏离的眸子，温离心口剧痛，像是被人刺一刀子，疼得人呼吸不自觉放轻，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踉跄着后退两步。 姜心柔握紧缰绳，马儿缓缓走了起来，姐弟三人说着话。 温离看着她的笑脸，久久站在那不动，失魂落魄般回府上，明白他是彻底失去她了。 酒楼上一个灰色身影，站在窗边看向下方，正骑着马笑得飒爽的女子，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隐约察觉到一道视线，姜心柔扭头看过去，只看到一闪而过的灰色，窗户被人关上。 三日后，将军府众人坐着马车，朝着城外十里桃花林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来。 姜浅浅掀开帘子，疑惑道：“这是怎么了，为何马车停下……” 马夫低声说：“回小小姐的话，是尚书府的马车过来，官道走不过去只能停下，要是不相让的话过不去。” “尚书府？齐尚书家嘛。” “是的小小姐。” 姜浅浅伸长脖子去看，对上马上男子含笑的眸子，眼睛瞬间亮了：“齐澈哥哥好久不见，你从邕城回来了嘛。” 姜心柔撩开马车窗帘子看过去，记忆中的一张脸，慢慢跟现在的男子重合。 看着他让人退到一旁让路，朝这边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姜浅浅热情招呼着：“齐澈哥哥有时间来家里吃饭，上次去邕城，多谢你款待，我好开心哦。” 齐澈哑然失笑，君子端方有礼。 等马车经过他的时候，才开口：“好，改日我定上门拜访，这两个盒子给你们。” “啊，是给我和大姐得嘛。” “嗯，顺手买的，不是太贵重的东西。” 马车很快错身过去，姜浅浅朝身后挥着手：“齐澈哥哥，记得来府上找我们玩，我们去看桃花，你来不来啊。” 齐澈摇摇头，指了指马车上的货物。 姜心柔见她坐好，还不等说话，手上就多了个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支白玉簪子，入手温润水头很好。 “哇，我的是红色得，大姐的是白色，还是齐澈哥哥会买东西，好适合我们诶。” 说着凑近了些，神秘兮兮道：“大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你及笄的时候，齐澈哥哥也来提亲了哦。” “只是被温离抢先，不然你跟他可能……” “哎，真是可惜了，齐澈哥哥等你成婚后就离开京城，一直没怎么回来过，也没成婚，大姐你说是不是。” 姜心柔心头一跳，急忙打断小妹的话，神色严肃了些：“小妹不可这般多言，被有心人听到，对齐公子不好。” “我一个和离之人，能保住名声很好，可不能牵连旁人了。” 姜浅浅扁扁嘴，有些无奈：“哎，可大姐又没错，错的是丞相府的人，这世道对女子真是不公。” “……能有如今局面全身而退，我已经很满足，不想再生别的事端，就这么过安生日子已经很好。” “唔，可大姐还可以嫁人啊。” 姜心柔苦笑一声，无奈道：“傻丫头，这几年绝育药吃的，我早就不能生了，如何能耽误别人。” 姜浅浅沉默了，很快小脸上满是愤怒，举着小拳头：“大姐，你还是太心慈手软，就应该让温家更惨一点。” “温离已经废了，对丞相府而言够惨，多年悉心教导最后付之东流。” “哼哼，那是他咎由自取。”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在桃花林入口停下，众人陆陆续续下马车，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桃花林，眼里满是欣喜。 姜浅浅惊呼一声：“哇好美啊，大姐你快看，那棵树开得花朵好多，咱们凑近点去看。” 姜心柔被她拉着走，眼底满是无奈：“你慢点，姐姐真得跟不上了。” “恩恩，那咱们慢慢走。” 众人三三两两围着桃花树，有人吟诗作对，有人在河边逗留，欢声笑语不断。 姜心柔看向四周，只觉得心情畅快多了，她自从成婚后，再也没能出来看过桃花，想来真是可惜了。 第70章 匈奴人的阴谋 秋禾跟在身后，夏云蹦蹦跳跳时不时摘一朵，笑嘻嘻着：“秋禾姐姐你看，这一朵开得好香啊，你问问。” “……傻，现在桃花正盛开着，能不香嘛，不要太凑近了，香得人头晕乎乎。” 姜翎带着两个弟弟，朝着河边走去。 姜笙拿出鱼线来，挂上饵料得意道：“要不要试试看，谁钓到鱼多，正好午膳就吃烤鱼如何？” “好是好，不过为兄要去会友，吟诗作对一番，只怕是没空钓鱼。” “好吧，那二哥你有空坐下来钓。” 姜子昂连连摆手，后退两步抗拒着：“不要，我也看到几个知己好友，自然要去跟他们交谈一番，三儿还是你自己钓鱼吧。” “若是寂寞，可以让青山青木陪你钓。” 说完给自家兄长使了个眼色，两人转头快步离开，留下姜笙一个人站在河边，吹着冷风风中凌乱着。 姜笙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着牙：“哼，不陪我钓鱼算了，咱们三个钓鱼，钓完就自己吃，不许给大哥二哥。” 青山：“嘿嘿，好的小公子。” 青木：……以那两位的武艺，真想要的话，小公子哪里抢得过。 看着开心钓鱼的两人，算了，他还是别说了，免得坏了自家公子的兴致。 一炷香过去。 两柱香过去。 青山乐呵呵道：“嘿，又上来一条，我今日手气真是不错诶，公子你钓上来几条了？” 姜笙低头看了眼木桶，除了清澈也就剩清澈了，扯了扯嘴角，嘴硬道：“很快，我一定能钓上来，青山你别得意。” “没钓上来的不止我，青木也没……”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水溅到脸上，一条三四斤大鱼上来，落在地上拍打着鱼尾。 青山见状凑过来，满脸惊喜：“青木你冷着个死人脸，没想到这运气倒是不错，钓上来一条最大的。” 青木冷冷嗯了一声：“随便钓钓罢了。” 两人察觉到背后那道怨念的视线，对视一眼也身体一僵，坏了，忘了主子没钓上来鱼，还是一条都没有那种。 果然下一瞬，一道哀怨声音响起。 “哼，你们两个很得意是吧，还不快点过来钓鱼，我一定是位置不对，青山我们换一下。” 青山转过身笑得讨好：“主子说得对，一定是位置没选好，属下跟您换，您一定能钓上来最大的。” 姜笙：“……现在就换！” * 姜心柔见她好奇看着，抬起手摸摸她脑袋，柔声道：“去跟你认识的玩，我自己桃花就好。” “夏云，你陪着小小姐去。” “是，小姐。” 秋禾跟在一旁，主仆二人走远了些，看着不远处的竹林，笑着说：“秋禾你看那边还有竹林，这里风景真美啊。” 姜心柔抬脚朝竹林走去，一阵风吹来，带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脚步下意识一顿。 “小姐怎么了，不过去看看嘛。” “不了，竹林有多大不清楚，万一走迷路可不好，我们去找其他人看看桃花。” 秋禾回头看了眼，一道黑影闪过，眉头皱了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姜心柔拉过她的手，压低声音：“继续走，不要回头乱看，我们走快一点。” 不知哪里一声惨叫声响起，众人手上一顿，齐刷刷看向竹林方向。 姜翎姜子昂转身，运气飞身而起，朝着竹林掠去，很快厮杀起来，杀气在竹林蔓延着。 几十个黑衣人，朝着姜百川扑过去，招招朝着致命处而去，摆明了要将人杀了。 来桃花林，姜百川没带多少人。 这一时半会抵挡起来有些难，其他看桃花的人凑过来，躲在暗处观察着，不知哪里来的一伙人，人高马大朝着黑衣人杀去。 不到片刻黑衣人被杀完了，另一伙人摘掉面罩，朝着姜百川跪下来，态度很是恭敬，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 众人清楚后满脸错愕：“那是……匈奴人，不是敌国的人嘛，为何会保护大将军？” 姜翎察觉到不对劲，眼神一凛：“爹中计了，快杀了他们！” 姜百川也觉得哪里不对，双方开始厮杀起来，没多时被官兵团团围住，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若不是帝王允许，匈奴人根本不可能到京城…… 几人被带走，姜笙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冲出来拦住：“吴大人这是何意，为何要将我爹带走？” 吴庸神色淡漠扫了眼，冷声道：“此地出现匈奴人，自然要带回去审问，至于大将军也要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不能不管吧。” 姜翎使了个眼色，开口道：“三儿不用急，直接去找祖母，把姜家人带回侯府，等我们回家。” 姜笙担忧看着他，总觉得朝廷的人出现的太巧，像是有人安排好一样，不会是……那位的手笔吧。 “大哥你放心，我晓得。” 匈奴人带着深意的眸子看过来，嘴角微微勾起，无声吐出几个字：姜家必死！ 姜笙手指摩挲了下，皱眉看着他。 等人走远了些，转身回到桃花林，将人带回将军府，直接冲到老夫人后宅。 “祖母出事了……” 老夫人抬起头诧异道：“不是去桃花林看桃花，能出什么事，你爹和兄长们呢。” 姜笙将事情简单交代完，皱着眉：“祖母，孙儿觉得此事跟那位有关，他是不是疯了，到底要做什么？” “兵权，他想要姜家主动交出兵权。” “……祖母，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等，派人去牢房看看，若是有人要动私刑，本宫自然要入宫一趟。” 老夫人沉声道：“三儿，你知道为何没把你带走嘛，因为你对帝王没威胁，可你兄长他们若是好手好脚，帝王岂能安眠。” “这次你父兄他们，只怕要遭罪才能出来，只要对帝王毫无威胁，他才会放姜家去北荒之地。” “哎，你兄长之前还说等，没想到那位这般等不及，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伤得别那么重。” 姜笙握紧拳头，没想到帝王能如此无耻。 “祖母，他不配当帝王，赶尽杀绝实在可恨，姜家到底哪点对不起他，为何要这般对我们。” 第71章 搜查侯府 老夫人沉默着没说话，只深深叹了一口气。 想到当年九子夺嫡之时，哪一个不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算忌惮武将，定然也不会如此丧尽天良。 苦涩一笑：“当年皇兄多惊才绝艳的人，若是为帝的话，大乾岂会是如今这般，从上到下都腐朽成这般。” “可惜啊，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姜笙不解道：“祖母，当年夺嫡之争，为何是九个皇子都死了，先皇难道一点防备都没有嘛。” 老夫人叹息，无奈道：“是，父皇本意是选出最适合大乾的帝王，谁能成想他们杀疯了，已经将大乾抛之脑后。” “也就造成最后的惨剧，大乾后继无人，万般无奈之下，才会将宫女所生，也就是现在皇帝推上那个位置。” “父皇那时候油尽灯枯，就算想教导一二，也已经有心无力，再加上刚开始皇帝确实兢兢业业，露出那人畜无害一面。” “等皇权控制在手里，以往那些欺辱过他的人，全部落得惨死下场，他也对皇权越发贪恋，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哪怕是亲生的皇子也不行。” 姜笙听到这些话，眼里闪过了然，难怪前世大乾覆灭如此之快，有这种帝王不亡国才怪。 老夫人攥紧手中帕子，轻飘飘说着：“那位日后定然是亡国之君，我们要早做些打算，免得天下大乱之时连苟且都不能。” “嗯，祖母之意孙儿明白，父兄那边需要人盯着，还有陛下背后的谋算，需尽快离开京城才是。” “这事急不来，若是被那位猜疑上，问题只会更麻烦，要一步步来……” 拍拍手，两道黑影落下来跪在地上。 声音粗噶：“主子，有何事要交给奴？” 老夫人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一身皇家威仪尽显，沉声道：“本宫命你们二人，易容潜入大牢，暗地护着他们。” “可鞭打遭些小罪，但绝不能废了他们，若是必要的时候可抉择，让他们断腿出来。” “断腿可以消陛下忌惮，出来后还能治，但若是被挑断手脚经，可就彻底废掉了啊。” 死士低头恭敬道：“是主子，奴明白您的意思，定然不负所托。” 老夫人摆摆手，闭上眼忍住心底的沉痛。 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哪里舍得下这种命令，可比起这些，活着出来才最重要。 “阿弥陀佛，本宫一生没做过恶事，求老天爷保佑我姜家顺利出宫，去北荒之地慢慢壮大，不能困死在这京城啊。” 姜笙低声说：“祖母，父兄的伤您不用担心，我有法子治，只要能出京城什么都好说。” 祖孙俩正说着话，嬷嬷惊慌失措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着急道：“老夫人出事了，乌衣卫来搜查了。” “……搜查？” 老夫人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 “他还真是，一点活路不给姜家留着，好啊，那本宫就瞧瞧，他到底能搜出来什么。” “去叫马车，本宫要入宫找陛下，既然是要搜查，那文武百官都要搜，看看到底是何人在陷害姜家。” 姜笙见状担忧道：“祖母，孙儿陪您一起去。” 老夫人摆摆手，轻声说：“不用，你年纪小喜形于色，很容易被帝王发现不对，祖母一人去即可。” “本宫到底是长公主，他不敢做什么，至于姜家在南疆立下汗马功劳，他想杀是吧，那就试试看那些排位答不答应。” “秋香带人去，将祠堂牌位请出来，随本宫一同前往皇宫，这次若成将军府全身而退，若败也要这皇权不得安宁！” 姜笙简单整理下，跟着来到院子里。 乌衣卫统领高荣德，见他们出来神情嚣张，眼底带着得意的笑，低声笑道：“长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老夫人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下方的奸臣，嘴角微勾：“自然是进宫见陛下，难道高大人也要拦着本宫不成。” “唔，怎么会，您是当朝长公主，更是陛下的长姐，臣可是没有这个胆子啊。” “不过臣接到举报，说是侯府内私藏信件，故而要过来搜搜，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长公主莫要见怪。” 高荣德嘴上说着恭敬的话，眼神轻蔑嚣张。 老夫人神色如常，开口道：“哦，谁举报得，不会是看姜家战功显赫，故意栽赃陷害吧，” “来人呐，在本宫未从皇宫回来前，任何人不得随意搜侯府，万一有人陷害，在身上夹带什么东西可就坏了。” “长公主你……” 高荣德语气冷了几分：“长公主，臣等是为陛下做事，搜查本就是职责之内，如何能做出陷害之事。” 老夫人神色平静，语气淡漠：“是嘛，三年前国公府的事，还需要本宫再详细说嘛，谁知道你们身上夹带什么了。” “想搜查可以，但必须有当朝太傅，丞相，史官等人在场，不然被污蔑本宫哪里说理去。” 呼啦啦一声令下，数百个护卫将乌衣卫团团围住，眼神冰冷带着战场上厮杀的杀气。 高荣德脸色突变，他没想过一向软柿子好捏的侯府，现在居然会这般强硬，若是以前的话，定然不敢说二话。 该死，若是强势搜，只怕他脑袋都要掉了。 老夫人拍拍姜笙，低声叮嘱：“本宫没回来之前，一个人不许放出去，更不许人搜。” 姜笙郑重道：“是祖母，孙儿等您回来。” * 一行人从祠堂抬着黑压压的牌位，就那么明目张胆经过，看着脸色难看的高荣德。 老夫人低声说：“高大人不过是个臣子，有时候可别太较真，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若是您出事，陛下会记得你多久。” “好自为之！” 等一行人彻底不见踪影。 副统领丁贵凑近了些，小声说：“大人，咱们真就这么僵持着，若是他们将东西转移走，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高荣德满脸戾气，呵斥道：“闭嘴，没点眼力见的东西。” 蠢货，看不清楚形势，如今被围得是他们，本就没陛下圣旨理亏，只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已这般，再来硬得只会死更快，不如安心等陛下旨意，一切都退给长公主即可。 第72章 要遭殃一起来 老夫人坐在马车上，缓缓朝着皇宫走去，没多时马车停下来，秋香嬷嬷掀开帘子。 守宫门侍卫见状，呵斥道：“何人来此！” “放肆，长公主的马车都不认得了嘛，还不快开城门，公主要进宫面见陛下。” “长公主？” 侍卫急忙跪下行礼。 老夫人低声说：“起吧！” 马车顺利进入皇宫，天色有些黑，侍卫没看清楚后面是什么，等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无意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眼睛瞪大了些，意识到怕是要出大事了，长公主居然抬着姜家牌位入宫，此举用意显而易见。 等浩浩荡荡一行人走远，侍卫腿有些软，伸手撑着墙面才站起来，互相对视一眼，低声说：“要出大事了！” 乾帝在寝殿睡得不安稳，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猛地坐起身，才发现额头冷汗直冒，擦了擦喊道：“尽忠，还不快进来。” 吱呀一声打开门，尽忠低声说：“陛下，是不是梦魇了，要不老奴点上安神香，也能睡得踏实点。” “嗯，今日可有什么事，高荣德回来没？” 尽忠眸子闪烁了下，摇摇头：“……回陛下的话并未，许是搜查耽搁了，毕竟侯府书房那么大，找通敌证据自然要慢些。” 乾帝抿唇不语，良久才开口：“影卫来，去侯府查探下，看看可是出什么事了。” 影子一闪而过，瞬间不见踪影。 “陛下，可要再歇息了？” “不，朕今日心里很不安，睡不着，还不如起来批折子。” 门外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长公主求见……” 乾帝闻言扯了扯嘴角，眸子闪烁着微光。 “哦，既然皇姐来了，自然是要去见见的，尽忠服侍朕穿衣。” 片刻后 乾帝带着人来到政务殿，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眼眸暗了暗，又带着几分隐秘的兴奋。 他倒要看看，往日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如何在他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向他祈求保住姜家，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当初看不起的人，都应该去死！ 老夫人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人，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无形的对峙，气氛有些凝滞。 乾帝看着此刻带着锋芒的人，眼神有些恍惚，恍如当初他还几岁的时候，就听到那些人一直在说，长公主，太子如何如何。 他忌惮害怕，直到皇权在手后，就想将心上的刺一一拔掉，日后世人只记得他…… 扭头看向尽忠，轻斥一声：“没点眼力见的奴才，还不快给长公主赐座，上茶，非要朕说才知晓是嘛。” 尽忠急忙安排好，低着头站在一旁。 老夫人也不啰嗦，直接开诚布公道：“陛下可知高荣德去侯府搜查之事，不知是何人举报，有没有证据。” “若是没证据，谁都可以随口说一句，天天上门搜查，这是对姜家的羞辱不是嘛。” 乾帝故作诧异道：“哦，高荣德居然如此大胆，朕自然是不知晓的，不然直接下圣旨了，皇姐说是不是。” 脑中想到先皇的话，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暗色，老皇帝当初到底给了皇姐什么，遗诏还是什么，没弄清楚之前。 现在不宜跟皇姐闹翻，但可以刺激下，逼她把东西拿出来，到时心里才能更踏实。 老夫人知晓他装模作样，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不必说的那般明白，总归是姜家有好处就成。 “陛下，如今高荣德在侯府如何处置？” “这个啊，既然人都去了，不如皇姐就别干涉了，朕相信侯府是清白的，只要搜一搜而已。” “再说皇姐知晓得，桃花林匈奴人护着大将军，若是没一点干系，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呢，早点搜查一下，没问题也好还大将军清白。” 乾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说得轻描淡写。 老夫人心里冷笑无耻之极，搜出来东西姜家麻烦，搜不出来对帝王也没影响，还可以踩姜家，京城世家看姜家笑话。 颔首道：“陛下说得是，不过这要搜，不如一并文武百官都搜一搜，说不定能趁机抓些探子出来，陛下觉得呢。” “来人啊，把姜家列祖列宗都抬进来。” 话音刚落，殿外护卫抬着牌位，一步步走了进来，那黑压压一片，看着人心口都堵得慌。 那哪里是牌位，分明是姜家一个个战死的儿郎，用血肉护着大乾的证明，如何能不让人震撼。 乾帝看到那数不清的牌位，心头猛得一跳，有些不敢看那些牌位，微微别开脸。 老夫人站起身，顺着牌位一个个说着，如何在南疆战死，为大乾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每说一个，龙椅上的帝王就心虚一分。 不由得有些懊恼，抿着唇不敢去看。 足足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牌位立下战功说完，老夫人老泪纵横，强忍着心底悲伤。 沉声道：“本宫这一生啊，一直在失去中煎熬度过，从失去丈夫，再到失去六个儿子，如今只剩下那一个。” “每次出征都是离别，陛下能体会到本宫的痛苦嘛，可本宫不悔啊，因为本宫姓李，自要护着李家的江山，为李家奉献一切。” “这是父皇当初交代本宫的，本宫一直铭记在心，但是！” 老夫人话语一顿，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但姜家的人可以马革裹尸，绝不可以被同袍羞辱，死了都不得安宁。” “如此心愿，陛下可能知晓！” 乾帝眼神飘忽着，不敢去看她，讪讪道：“这是自然，皇姐也不必如此动怒，姜家为大乾做的一切，朕铭记在心。” “此事确实是高荣德不对，朕现在就让他撤出去，日后绝不可随意闯入侯府，实在太不敬了。” 老夫人擦干眼泪，抬起头定定看着他。 “不必，既然高荣德去了，那自然是要搜查的，但本宫有个要求，要搜查就要一视同仁，如此姜家再无半点意见。” 乾帝思索了下也可，正好顺便查查，有没有假忠心的探子，一并处理掉也好。 第73章 丞相府的通敌信件 乾帝想明白后，态度更和善了些，温声说：“皇姐放心，此事朕一定给你个交代，要搜查自然都要搜，不能只侯府不是。” “若是被人知晓，还以为朕针对侯府，这样可就冤枉朕了。” 老夫人附和道：“是，陛下英明，自然会给侯府列祖列宗一个交代，让他们地下安眠，而不是被如此羞辱。” “不过这搜查之人，还是多去几个大人好，相互监督免得有人作弊，陛下觉得呢。” “……皇姐言之有理，朕这就下旨！” “来人，让太傅，丞相，史官都一并去，不管发现什么如实记载，呈到朕面前来。” “让他们将京城都搜一遍，务必要将隐藏的匈奴人抓出来，绝不可以大意。” 侍卫双手接过，低声说：“是陛下！” 乾帝等人走了，轻声说：“皇姐年岁大了，日后这些小事，还是让旁人来就好，万一颠簸伤了身子多不好。”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眼神平静无波澜。 叹息一声：“本宫也想，奈何儿子孙子都在牢里，让谁来呢，小孙子不懂事入宫冒犯陛下如何是好，只能本宫亲自走一趟。” “……” 乾帝面色一僵有些尴尬，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宽慰道：“皇姐也莫要担忧，朕相信大将军跟匈奴人之间，定然不会有什么纠葛，等大理寺查清楚，立马放回去可好。” 老夫人点点头没说话。 气氛凝滞下来，乾帝都有些拘谨，看向一旁的尽忠使了个眼色，这才装模作样坐着。 尽忠收到眼色，急忙开口道：“陛下，您最近身子骨不好，太医说熬不得夜啊，不如搬来软榻慢慢等可好。” “……这不用了，皇姐都在等着，朕如何能睡。” 老夫人扭头看过来，淡然道：“陛下明日还要上早朝，不如先去休息，本宫年岁大了实在睡不着，就在这等着便是。” 乾帝听到这话，哪里真能下去休息。 客套两句：“皇姐既然要等，那朕自然是要陪着的，若是真搜查出什么，朝堂上正好要说。” “陛下说得是，那且慢慢等着吧。” 这一等就到了子夜时分。 老夫人悠哉看着书，丝毫困意没有。 乾帝精神萎靡，本就没延寿丹吃，再休息不好更显得苍老。 很快殿外响起脚步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侍卫大步走进来跪下，沉声道：“陛下，搜查已经结束，这是几位的大人让带回来得。” “嗯，呈上来。” 乾帝嘶哑着嗓子，眼神有些飘忽，实在是困乏得不行了，但一想到能从姜家搜出来东西，到时就能直接定罪。 整个人精神好了些，坐直身体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厉声道：“他们人呢，直接进宫见朕！” 不知想到什么，怒火冲天咬着牙：“尤其是丞相，让他给朕朕滚进来，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匈奴勾结。” 乾帝重重拍在桌上，气得气血翻涌着，忍不住咳嗽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尽忠急忙走上前，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慰道：“陛下莫急，小心伤了身子啊。” “咳咳，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 “去，赶紧去给朕拿药来，不然等他们来，朕真是要克制不住动怒气死！” “是是，老奴这就去。” 老夫人慢慢走上前，眼神里满是担忧：“陛下喝口茶缓缓，臣子不听话可换，犯不着动怒伤自己。” “哎，如今这世上，只余陛下跟本宫血脉相连的姐弟了，万要保重身子啊。” 乾帝抬起头，撞进她满是担忧的眼神里，心中微微触动别开脸，低声说：“无妨，朕就是一时气着了，没想到匈奴人如此狡猾。” “都签了休战书还敢来京城，这就是对朕的挑衅，必须要将人都抓出来。” 老夫人叹息一声，故作担忧道：“陛下，这还不是本宫最担心的，匈奴人一向狡诈，从不重视盟约，会不会撕毁休战书都不好说。” “如今又来到京城，第一个矛头就指向姜家，此举明显是为了报复，毕竟南疆战场上。” “匈奴人在姜家人手上，可是吃了不少亏，如何能轻易放过，还望陛下明察，莫要被匈奴人算计才是。” 乾帝蹙眉沉思着，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杀姜家很容易，有的是法子让他们死在牢里。 可一旦死了，匈奴人的忌惮也没了，会不会直接撕毁休战书，若是别的国家他自信不会，可若是匈奴还真可能。 假设真这般的话，霍家人能扛住南疆战场嘛，他心里很清楚……不能，最起码是暂时不能！ 老夫人盯着他，自然没错过他脸上神色。 提着的心定了定，只要这位有所顾忌，儿子孙子就不至于太惨，后面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出来后。 主动上交兵权撤离京城，还有三个月，时间还来得及，也必须来得及。 乾帝心里下了决定，喝了一口茶等着。 没多时几位大臣来了，丞相衣衫有些乱，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 “陛下，臣冤枉，求陛下严查此事。” “臣一直在京城，如何能接触到匈奴人，更别说跟他们勾结，对臣断然没好处啊，如此叛国大罪，定然是有人陷害臣。” 温策哭诉得那叫一个惨，听得人心里不忍。 老夫人静静看着，等那位如何处置，若是太有失公允，她定然是不会应允得。 “……好了，一把年纪了哭成这样。” “此事朕会查清楚，但在查清楚之前，丞相先去大理寺，不然如何能服众。” 丞相温策听得腿一软，脸色直接白了，那可是大理寺啊，竖着进去的没一个竖着出来。 他可不是那些武将，哪里禁得住严刑拷打。 颤颤巍巍道：“陛下，臣身子骨弱，实在是经不住拷打，求陛下饶过臣啊，臣真得是冤枉得。” 太傅，史官侧头看了眼，眼神里满是鄙夷，不愧是个大奸臣啊，居然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真解气！ 不过软骨头成这样，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看中他，就因为会……拍马屁？ 第74章 冤家齐聚大牢 乾帝被哭声吵得头疼，不耐烦道：“来人，把丞相押入大牢，严刑拷打不必，等调查清楚再做下步打算。” “还有大将军父子三人……好生照顾着，不能寒了将士的心，在南疆这些年辛苦他们了。” 丞相温策听到这话，眸子闪过一抹诧异。 不明白帝王这是何意，不是要算计姜家，怎么现在又说这话，难道是说给长公主听的，这么一想也就想通了。 等人被拖走，乾帝看向那三人，沉声道：“高统领如何了，可有在别的大臣家发现什么异常，如实说来。” 高荣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回陛下的话，第一家搜查的是侯府，并未……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 “通敌信件是从丞相府书房搜出来，上面有丞相的笔迹，还有库房发现大量财宝，远不是丞相俸禄该有得。” “还有魏家，林家……” 乾帝听到这些话，一开始还没太大反应，朝廷这些官员他能不清楚嘛，暗地里都贪污，只是说多少问题罢了。 太傅掏出几张纸来，上面详细记载了，他们发现异常的几家库房财宝明细，密密麻麻写一堆。 “陛下，这里是清单请您过目。” 乾帝一眼扫过去，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就觉得眼前一黑，这到底是贪了多少。 看完后手都在抖，嘴唇颤抖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尽忠见他哆嗦个不停，急忙道：“陛下冷静冷静啊，太医说您不可以动怒，容易中风得，快吃一颗。” 乾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将黑色药丸吞下，才感觉身体好受点，猩红着眸子看向下方。 “太傅你说，这些都是你们一点点清点，绝无可能出差错对嘛，那侯府库房清单呢？” 史官上前一步呈上，恭敬道：“回陛下的话，侯府库房清单是臣负责，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请陛下过目。” 尽忠急忙呈上。 乾帝扫了一眼后，有些诧异：“皇姐，为何侯府库房财宝如此之少，可是丢失了，还是用在了何处。” “哎，既然陛下发现了，那本宫也没什么好瞒着了，确实是变卖用了。” “用了，用在了何处？” 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不会是用来招兵买马了吧，若是属实的话，姜家这野心可不小啊。 老夫人扫一眼只觉得心寒，猜忌心如此重，怎配当大乾帝王，大乾危矣！ 拍拍手：“秋香去拿账本来，既然陛下今日问了，哪怕是姐弟之间，也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免得有什么误会不是。” “是，老奴这就去拿。” 没多时，抱着十几本账本来了。 老夫人轻轻点点头，示意放在桌上，见他翻开看，才开口解释：“上战场的将士，很多都身有残疾，哪怕有抚恤金也不够的。” “本宫知道国库空虚，这件事也就没同陛下说，那些财宝都被变卖了，盖了庄子养着这些老兵。” “哎，他们为大乾出生入死，本宫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晚年凄凉，时日长了，库房自然也就被掏空了……” 太傅，史官不由得看过来，眼底满是动容。 将士们为朝廷做事，自然是朝廷养着，只是到底国库空虚，实在是有心无力，没想到侯府居然如此大义。 乾帝仔细翻看着账本，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有佩服纠结忌惮很复杂，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看过来的眼神复杂，低声说：“皇姐如此大义，让朕佩服，没想到大义凛然的丞相，居然背地里贪了这么多银子。” “侯府上战场用血肉换来的财宝，又为朕为大乾做了那么多事，这些为何不说出来，若是朕知晓，定然不会……” 定然不会什么，有些事说了也无用。 老夫人知晓功高盖主的下场，帝王又如何能不知，知道与否都改变不了，武将最后的惨烈下场，只是会好一点点罢了。 乾帝沉思片刻道：“这几个贪官库房抄了，换成银两后送去侯府，当填补这些年的窟窿，皇姐，朕知晓还不够填补得。” “不过现在国库实在空虚，等国库充盈，朕一定按照账本上得，一并将银钱还给侯府。” 老夫人闻言心里一松，对此很满意。 面上大义道：“本宫多谢陛下体恤，身为大乾子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应该得。” ＊ 另一边，姜百川父子三人关押在牢里，听着那声声惨叫声，神色异常平静。 没多时平静被打破，三人看着被拖进来的人，不由得诧异：“丞相大人，你怎么也来大牢了，难道是为了陪伴老夫？” “哈哈，没想到丞相，居然还是个有情有义得，真是让老夫甚是欣慰啊。” 丞相温策被丢到牢房里，面色阴沉得难看：“姜百川你少得意，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得吧，故意让长公主抬牌位入宫……”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挑挑眉没说什么。 等他说完后，姜百川走过去蹲下身，目光灼灼带着笑意：“哎，瞧丞相这话说得，什么叫算计啊，我侯府光明磊落。” “子孙后代为了平定南疆，死了多少人丞相可知，你能有如今安稳日子，是要好好感谢本将军。” 丞相嗤笑一声：“从这里出去后，你以为自己还会是将军嘛，若不是跟匈奴人勾结，你怎么可能签下休战书。” 姜百川眨眨眼，脸上一派淡然自若。 “是嘛，既然丞相这么有本事，那你去战场上好了，别在这里耍嘴皮子嘛。” “爹，丞相是文官，去战场别说打仗了，可能一巴掌就能扇死，还是别为难丞相了。” 姜子昂挠挠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来。 一脸好奇问：“丞相大人，听闻你当初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那学识跟我大哥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啊。” 丞相：……娘的，这个蠢货一定在骂他！ 姜翎温声说：“状元在探花之前，自然是你家兄长我学识更好些，不过论算计和贪污这方面，还是丞相大人更强。” 第75章 上交兵权谈条件 “奥，这样啊，那丞相如此厉害，怎么还会被抓牢里来，难道是贪污被陛下查出来了？” 丞相只觉得心堵得慌。 沉默，死寂一般沉默！ 姜子昂傻乎乎问：“爹，我有问错什么嘛，他要是没犯错的话，是怎么会被带这里的，亲家一起入大牢，真是有缘分诶。” 丞相面色铁青，眼底满是愤恨：“够了，姜百川你眼瞎不成，任由你儿子羞辱本官。” “还有别以为本官不知晓，书房里的通敌信，定然是你女儿做的，你们好谋算啊。” “本官说呢，怎么离儿被人捉奸，又被人逼着写和离书，紧接着又是通敌书信，合着都是你们谋算好得。” 姜百川撇撇嘴，没好气道：“自作孽不可活，有什么好在这里嚷嚷，有本事你去找陛下，看看他信不信。” 丞相还不等说话，一个狱卒走过来打开牢门，冷声道：“将人拖出来，陛下说了要审问清楚，那些贪污财宝哪里来？” 胳膊被人架起，直接拖出去。 高瘦狱卒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姜翎，为不可查点点头，这才快步离去。 很快鞭打声夹杂着惨叫，威胁的声音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哪里还有一点睡意，姜家三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心里都明白，计划在顺利进行着，他们出去的日子近在眼前，遭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 只要能离开京城龙潭虎穴，一切就都值得。 又等了三日，丞相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锦衣卫来将人带走，紧接着是姜家父子三人。 政务殿内 乾帝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人，沉声道：“来人，宣读圣旨后，即日起将丞相送去九都任职。” “若是立功两年内回来官复原职，若是不能……” 后面的话不用说，众人也明白了。 丞相匍匐在地上，身上囚服血迹斑斑，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看着很是狼狈，哭得泣不成声。 “臣知错，臣一定将功补过，绝不敢再贪一点，多谢陛下愿给臣机会补过。” 乾帝扫了眼，眼神里满是冷意，冷声说：“从丞相府抄家的东西，全部变卖后补给侯府，他们这些年为了大乾，贴了太多银子。” 丞相身体一僵，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嘴唇蠕动着，到底是一句话不敢多言，生怕得罪了陛下，到时只怕是要生不如死。 帝王无情，他不是早就知晓嘛。 “是是，臣领旨！” 乾帝挥挥手，催促道：“来人，将丞相带下去，大殿门关上，朕同大将军还有皇姐有事商议，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丞相被人拖出去，看着威严的大殿，眼底越发黯淡下来…… 厚重的大殿门被关上，姜百川脊背挺直跪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丝毫不影响铁骨铮铮。 乾帝看着下方的人，心底叹气，若是他们失去的话，放他们一马也不是不行，毕竟南疆战场需要姜家人。 老夫人坐在一旁椅子上，静静等着什么。 没多时，乾帝开口道：“桃花林的事，朕已经命人查清楚，姜家跟匈奴人确实无干系，大将军不日可以出来了。” “至于背后真正勾结之人，朕定然会处置，不过还有一件事，大将军辛苦这么多年，如今休战书签了。” “可有想过卸下担子，好好跟家人一起团聚，大将军这般岁数了，也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了。” 这话说得意思再明白不过，现在大乾不需要你们了，赶紧自觉上交兵权，朕可以让你们好过点。 姜百川看向一旁的母亲，见她点点头，眸子闪烁了下，哈哈一笑尽是坦诚：“好啊，陛下说得是，臣确实太累了。” “兵权也该交给陛下了，日后若是有需要臣的地方，再交给臣，臣定然为陛下出生入死。” “现在嘛，享受下难得的安宁日子也好。” 乾帝见他这么说，眼睛瞬间一亮，压抑着心底的雀跃，笑着说：“是啊，朕也是念着大将军辛劳，是该好好享享福了。” 帝王的反应落在眼底，姜百川心一寒，面上半点不显露。 继续道：“陛下，臣想带着家人养老不知可行？” “什么？大将军这是，要将家人都带出京城，那京城的铺子宅子都怎么办。” 老夫人调侃道：“铺子留点人看着就是，京城虽然繁华，但人老了就想出去，看看不一样的山河景色。” “哎，本宫这身子骨不行了，再过两年只怕走不动了，到时再想出去看看也没机会。” 乾帝闻言垂眸，脑中思绪转动着，只要兵权交上来，姜家人在大乾待着，不去别国就成。 到时让霍家接手看看，若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还可以召回姜家，如此一来自然高枕无忧，极好极好啊！ 故作纠结不舍道：“皇姐，你们若是想选个地方养老，不知可有合适地方选，江南吗？” 话语里隐藏着试探，江南是大乾粮仓，如果姜家人去那里，以他们的名声手段，一旦起了造反心思，只怕是要反噬。 老夫人随口说了句：“北荒之地，听闻那里虽然贫瘠了些，但风景还是很不错的，看惯了小河流水，看看沙漠粗犷也不错。” 乾帝一怔，诧异道：“北荒之地，皇姐居然要去北荒之地，那个地方条件太差了。” “无妨，一把老骨头了到处走走，以后累了就回京城养老便是。” “……既然皇姐这般说，那朕也就不多言了，直接把北荒之地给镇国侯，作为镇国侯的封地如何。” 姜百川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憨厚之色。 “陛下，臣只是封侯不是封王，哪里能得封地啊，若是被人知晓，还以为臣贪图什么。” 乾帝盯着他，对他的态度很受用，笑得和蔼：“这是大将军应得的，那些残兵安置问题，不都是你们解决的。” “若不是如此的话，大乾征兵哪里会如此顺利，为大乾鞠躬尽瘁之人，朕自然是不会忘记得。” “谁要是有意见，就让他们照着做，自然就不敢多言了，放心吧，旨意朕今日就拟好。” 姜百川恭敬磕头行礼，眼底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恭敬惶恐的模样。 第76章 去北荒之地 朝堂之上。 帝王坐在高位。 朝臣听完圣旨后，难掩错愕看向姜百川，这老头子是打仗打疯了不成，居然封地要北荒之地，那个地方不太平还荒凉啊。 等等，一个镇国侯不是封王，为何会有封地，北荒之地虽然荒凉，但地域辽阔啊。 丞相打量着姜百川，眉头紧皱着，总觉得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但偏偏没头绪猜不出。 姜百川欣然领旨，君臣一时很是和睦。 等看到他将兵权交出来，更是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看着上方帝王，再看看老狐狸一样的姜百川，实在是难以理解。 下朝后，朝臣凑过来打探消息。 姜百川都是一副笑脸，乐呵呵道：“我喜欢，我愿意，你们管不着。” 丞相嘴角抽了抽，眼神带着深意道：“侯爷此去北荒之地，下次回来只怕黑得认不出，可别后悔啊。” “这个不劳丞相担忧，本侯有封地，随时可以回京城，丞相就不同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好说。” “何时去九都啊，说不定咱们顺路……” 话还没说完，丞相气得心梗，一甩衣袍快步离开了。 姜百川嘴角上扬，脸上满是意气风发之色，直到出宫门坐上马车，确定没有旁人后，脸上才恢复以往刚毅神色。 低声说：“翎儿，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咱们要尽快离开京城，越快越好。” “爹放心，儿子都准备好了，这边铺子留人经营着，每年银子送去北荒即可。” 姜子昂看看二人，不解道：“爹，既然是要养老，为何不去江南，江南水土养人对祖母更好，北荒太荒凉了。” 姜百川垂眸，沉声道：“为了活下去，傻小子真以为是为了养老不成，总之出城前别乱跑。” “老二你这嘴也管住，陛下恩赐必须欢欢喜喜，兵权交上去也无妨，保全家才是最重要得。” “……好吧，那些弯弯绕绕儿子不懂，只要全家在一起，儿子就很高兴了，其他的不重要。” 姜翎嘴角微勾，脸上露出几分放松之意。 下朝后消息迅速传开，世家都有自己的思量，见姜家要出京城，自然不会让女儿嫁过来，跟去那荒凉之地。 再说陛下旨意，看着是个封地封赏，实际不过是明升暗降，显然跟姜家交好不是好事。 父子三人回到侯府，乐得在后宅躲清净，没人来找更好，只是几个交好的要道别，日后说不定会有再见的时候。 姜笙跟在老夫人身旁，开始准备药材来，每日偷偷放点灵泉水，当强身健体也不错。 老夫人手里捧着书，靠在躺椅上，轻声说：“三儿，我们不日就会离开京城，你若是有想告别的人尽快去吧。” “这一别，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祖母，我没什么想告别的人，以前就是个纨绔，能跟我玩的也没什么好人。” 姜笙扯了扯嘴角，也有些无奈。 这两日大哥，二哥不顾身上的伤，挨个去跟交好的人告别，连娘大姐妹妹都没闲着，就他一个是最大的闲人。 哎，不知道该去找谁，思来想去居然一个好友都没，实在是太丢人。 老夫人见他皱巴着脸，一副苦恼的模样。 “扑哧，三儿没事，在京城没有知己好友，那日后去北荒再交就是，听闻北荒的人粗狂没架子，相处起来自然更自在。” 姜笙嗯了一声，很快想通了。 老夫人坐下没多时，很快有各家夫人来拜访，转眼间院子安静下来。 回到屋内后，姜笙直接闪身进空间，看着黑土地上硕果累累，头皮就是一阵发麻，忍不住哀嚎一声。 “啊啊啊，永远都干不完得活，救命，累死我算了……” 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很诚实去收割粮食，一干就是一天，一直到天黑才出来，老实去前院用膳。 耳边听着他们的交谈声，精神萎靡疲倦困顿。 姜翎扫了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夹了弟弟最喜欢吃的松鼠鱼。 眼底满是关心，轻声说：“明日三儿跟我去铁铺，你说的那些农具已经做出来，可以带回来试试看，若是好用你也能省点力。” “嗯？已经做出来了嘛。” 姜笙眼睛一亮，来了不少精神，若是农具好用的话，以后他进空间收割粮食，也不用那么累了。 姜翎嘴角上扬，君子如玉般清润。 “嗯，已经好了，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看。” “太好了。” 翌日一早 兄弟二人来到铁铺，将农具都运回来后，姜笙迫不及待收回空间里，直接一头扎进空间，开始用工具忙活起来。 姜翎坐在房间喝茶，静静等着弟弟出来。 很快一个身影闪出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激动道：“大哥，那些农具好用得很，以后我们去北荒种粮食也可……” “嘘，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你上次给我的书，也是你那个空间里对嘛，这本还给你，再帮我找些出来，日后一起研究记在脑子里。” 姜笙笑着点头，轻声说：“大哥若是忙，以后后勤这些事交给我，粮草我来负责，你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姜翎欣慰道：“好，三儿懂事了，不过粮草是大事，都交给你一个人太累了。” “身为兄长多分担些应该的，日后我们要将北荒之地，打造成大乾唯一的桃花源，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荒凉又何妨，只要一点点改善总会好得。” 姜笙点点头，眸子很亮，翻找出一本书打开，上面画着图纸像风车一样。 “大哥你看，这个叫水车，可以将水输送上来，免去人工浇灌的痛苦，省时省力。” “储水的法子也有，就是工程量很大，需要挖这个叫坎儿井的，很适合北荒之地，但这个我没见过，能不能成不好说。” 姜翎越看眸子越亮，认真道：“不愧是天赐神物，这些东西闻所未闻，若是能传承下去，不愁北荒不强大。” “日后自立为王，何人胆敢来犯杀无赦！” “至于朝廷的话，相安无事最好，如若不然刀剑相向又何妨，总比一直憋屈活着要好。” 第77章 出京城 姜笙满脸认同，附和一声：“大哥说得是，我姜家为了大乾死了太多人，此后过点安稳日子，谁敢来犯定不轻饶。” “还有一件事，北荒地域辽阔说不定有矿山，日后这件事要有人去做，暗地采矿冶铁才成。” “哎，到时好多事要做，分身乏术。” 姜翎手中拿着杯盏，喝了一口茶，温声说：“无妨，此事人选我有打算，自然都是要用心腹之人，粮草武器将士修路等等。” “这些事同时进行，到时会有安排。” 姜笙嗯了一声，想到空间那些粮食，面露苦色：“大哥，我要进去干活了，你若是有事先走，不必在这里等我。” “好，多久能干完？” “……不知道，粗略算也要两三天，干完还要撒种子等下一批，反正忙得不行了，半个月就要收一茬。” 姜翎哑然失笑，随口说了句：“好，辛苦三儿了，暂时忍忍，等出了京城为兄想法子，让你把粮食弄出来。” 姜笙点点头，心念一动人消失不见。 五月初天气已经热了。 侯府宅子只留几个人，其余所有人全部去北荒，光是家当都装了二十辆马车，更别说还有主子们坐得。 队伍浩浩荡荡出城门，朝廷不少官员来相送。 百姓们站在官道两旁看着，时不时抹一把眼泪，眼神里满是不舍。 姜百川骑在马上，看了眼城门口众人，脸上露出释怀的笑，此一走是新生，确实不该愁眉苦脸。 挥挥手队伍开始动起来，慢慢远离京城。 官员们久久看着，叹息一声：“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听说最近侯爷找了国公爷，不知可有说什么话。” “为何要走那么远，在京城附近不好嘛。” 老国公摸了摸胡子，眼里精光闪烁着，笑着说：“还能说什么，不过是离别前伤感，小酌几杯酒，了却一点遗憾罢了。” “那几年老姜都在南疆，这次回来没能喝几次酒，人就又走了。” “哎，世上无不散的筵席，咱们也回去吧，省得在这里太久，又有不长眼的弹劾咱们。” 世子站在老国公身旁，低声说：“爹，姜家日后还会回京城嘛，孩儿看他们这番大动静，像是不打算回来一样。” 老国公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深意。 “世事无常，很多事不能早做定论，你日后若是想出去历练，不妨朝北荒走走……” “啊，北荒那地方几国交界处，听说土匪猖獗非常乱，爹你让孩儿去，孩儿都有些打怵，这三脚猫功夫实在不够看。” 世子神色坦诚道。 老国公拍拍他胳膊，随口说了句：“那就多练练，不能一辈子困在京城，多出去走走，看看山河景色才不会遗憾。” * 与此同时皇宫御花园，乾帝坐在凉亭内，神色悠然喝着茶水，脸上带着喜色。 兵权收回，心底的石头落下，如何能不高兴，至于姜家要走便走，只要不离开大乾，旁的事都好说。 太子坐在对面低着头，神色很是拘谨，微微颤抖着，下棋束手束脚。 乾帝扫了眼，轻嗤一声：“太子这性子太过软了些，日后如何制衡朝堂，当得了这大乾的帝王，自古帝王都不好当啊。” “……父皇教训得是，是儿臣太无能。” “罢了，你还小暂时不急。” 乾帝心情好，自然不会同他计较太多，语气轻松道：“太子可知，朕为何同意他们离开京城？又为何选北荒作为封地给他们？” 太子垂眸脑子有些乱，小心翼翼道：“回父皇的话，姜家如今声望太高，若是留在京城容易结党营私，威胁到皇权。” “还有吗？” “……回，回父皇，儿臣愚钝。” 乾帝嘴角微勾，轻描淡写道：“确实愚钝，同意他们离开的条件是兵权，兵权收上来才是目的，至于去北荒，是为了榨干姜家。” “北荒太乱了，朝廷想管也分身乏术，以往哪次派出的官差，不是死在路上，就是死在土匪手里。” “弃之可惜，留之产出粮食太少不值得，偏偏又是几国交界处，朕一直想让人去治理，可惜都没那个本事。” 想到这里乾帝笑了起来，眼神满是得意之色，只觉得上天就是眷顾他，当年夺嫡之争他实力最弱。 可偏偏那九个都死了，就留下他一个，父皇的皇位只能给他，如此看来，他就是被上天眷顾得。 太子闻言明白了，恭维着：“父皇英明，如此一箭双雕儿臣佩服，收回兵权，治理北荒都成了。” “不，应该说是一件三雕，既然是姜侯爷的封地了，那军饷之类都不用给了，对父皇来说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乾帝闻言哈哈大笑，眼神带着几分赞赏。 “不错不错，太子能看到这一点，比以往倒是强了不少，朕很欣慰。” “姜家对朕忠心耿耿，北荒给他治理最好不过，若是成了日后收回，若是不成损失也是姜家的，朕总归是不吃亏。” 太子听到这话满脸仰慕，低声说：“父皇英明，儿臣太过愚钝差的太远了。” 乾帝满意点点头，愚钝些没事，不会有歪心思就成，他可不想活着的时候，再经历一次夺嫡之争。 只是想想，眼前那些血淋淋画面，就让人喘不上气来…… 小太监小跑过来，在尽忠耳边低语。 尽忠眼睛亮了亮，满脸笑意走过去，恭敬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兰婕妤有喜，已经两月有余了。” 乾帝不可置信道：“真得？朕这般岁数还能有孩子，真是天赐福气啊。” “回陛下千真万确，小德子刚来禀告，说是太医都确诊是喜脉无疑。” “哈哈，甚好甚好啊，走，随朕去看看兰婕妤。” 太子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笑意慢慢收敛，低头看了眼棋盘，眼底满是嘲讽，拿起一枚棋子放下，看着一步攻全盘破的棋局。 脸上还是那副怯懦的模样，随手将棋局打乱，眸底平静：“将棋收起来吧，父皇如今还有要事忙，孤就先回了。” “诺” 第78章 扫荡京城再走 夜色渐渐黑下来。 队伍停在河边休整，姜笙走向姜翎，低声说着：“大哥，走三日后，咱们要想法子回京城，我要去收东西。” “嗯？你要收什么。” “国库事关百姓存亡，救灾等，自然是不能动得，我要收皇帝私库，还有那些贪官库房也要扫荡一遍。” “到时京城失窃，所有人都知道姜家走了三日，绝对不可能怀疑我们，让他们狗咬狗不好嘛。” 姜翎眸子闪过一道光，笑着说：“可，不过要从长计议一番，让谁来伪装我们，还不会被爹察觉到。” “顺便再散播天降神罚谣言，将失窃的事掩盖过去，如此一来自然是更稳妥些。” 兄弟俩筹谋一番后，翌日就开始装病，直接在马车上不下来，偷梁换柱易容溜走了。 没有人知晓，两人带着死士赶回京城。 顺利入城后，找了一间小客栈，等到夜深人静后直接溜进皇宫，来到皇帝私库，将守卫迷钻进去。 顾不得细看，直接一股脑收进空间，进出不过一盏茶功夫，姜翎微微点头，运气带着人离开，一夜兄弟二人没闲着。 暗处有杨一几个死士守着，事情很顺利。 翌日天一亮 几人换上健壮的马儿，出城快马加鞭离开，不然帝王回过神来，可是要封城搜查得。 就算查不出来东西，万一身份暴露呢。 ＊ 一声尖叫响彻府邸，很多人被吵醒，骂骂咧咧出来喊着：“谁啊，叫魂呢叫，一大早不让人睡觉，是不是脑子坏了。” 看守库房的护卫，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跌跌撞撞扑到门前，大喊着：“老爷出事了，库房失窃了啊。” “东西都，都……不见了，连一个盆都没留下，一定是见了鬼了。” 砰得一声，人直挺挺晕倒了，整个院子乱作一团。 同样的画面，在京城其他几处重复着，破天荒头一次上早朝，几个大臣只着白色中衣上朝。 显眼的白色，引得其他官员频频回头，眼神怪异盯着他们，小声说着什么。 “王大人疯了嘛，这可是朝堂之上，居然不穿官服来上早朝，若是惹怒陛下，只怕要掉脑袋啊。” 中书令王贤老泪纵横，有苦难言啊，他哪里知道一夜醒来，为什么库房东西没了不说，府里跟雁过拔毛一般。 他的官服啊，居然偷他的官服！ 许是被刺激到伤心处，呜咽着哭了起来，朝堂之上呜咽声不断，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有人劝道：“快别哭了，马上要上早朝了，若是惹怒陛下，你们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得。” 王贤擦了擦眼泪，根本擦不干，哽咽道：“刘大人你不懂老夫的痛啊，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这么多年白干了呀。” “死算什么，总比这样生不如死要好，完了，一切都完了呀。” 有人哇得一声痛哭，根本止不住。 武将们嘴角抽了抽，纷纷扭头看：“文官都这么……肆意嘛，都一把岁数了，居然这么不知分寸，哭成这样作甚。” “哎，谁知道呢，等会陛下来了定要问，到时自然知晓怎么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尽忠跟在帝王身后，等帝王落座后，才抬起头扫一眼，眸子瞬间定住。 “……？？” 乾帝看向下方，几个刺眼的白色很明显，挑挑眉：“王爱卿，孟爱卿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贤颤抖着身体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着：“求陛下救命啊，臣，臣库房昨夜失窃，什么都没有了啊。” “别说库房，就是府内都被洗劫一空，官服也被偷走了，臣实在没辙才穿这般，还望陛下赎罪。” 陆陆续续有其他大臣走出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死了爹妈都没这么真心，还有哭昏厥过去得。 乾帝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视一遍，沉声道：“几位爱卿这是说笑嘛，一夜之间如何能偷这么多家，库房的东西怎么带出去的。” 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还有王爱卿说得，什么盆痰盂都被偷了，不是，贼人偷你盆作甚啊，背在身上不占地方嘛，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我看你们几个都是没睡醒，胡言乱语什么，就算是遭贼了，也该偷金银珠宝才对……” 几个大臣见帝王不信，哭倒在大殿之上。 其他官员见状憋着笑，肩膀都颤抖着，直接别开脸免得笑出声来。 乾帝不耐烦摆摆手：“好了，说说今日的事，莫要拿这些小事来烦朕。” 没多时小太监来了，在尽忠耳边低语，说完迅速退开了些，生怕被牵连到，身体微微颤抖个不停。 尽忠闻言瞳孔一缩，咽了咽口水，附身在帝王耳边低语。 “陛下，或许那几位大臣说得是真得，私库失窃东西都没了，一根草都没留下，还有后宫不少嫔妃宫内也失窃……” “御膳房连个锅都没留下，此事实在是诡异，不像是人力所为啊。” 乾帝砰地一声拍在桌上，拔高声音面色有些狰狞：“什么，失窃？朕的私库怎么会失窃，侍卫是怎么看守得啊啊！” 一想到那些宝贝没了，乾帝心口一痛，直接一口血喷出来，头也有些晕乎乎。 伸手捂着心口缓了缓，擦干嘴角的血站起身，面色阴沉着：“下朝，都给朕退下！！” 朝臣呆呆看着帝王离去，面面相觑傻眼了，小声议论着：“刚才你们听见没，陛下私库失窃了，后宫娘娘们那也失窃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不会是遇到鬼了吧，实在是匪夷所思。” 朝堂之上叽叽喳喳着。 武将们也凑一起，挨个问了一遍，发现很奇怪的地方，他们没有一家失窃的，只有文官之中贪官才失窃了。 “啧啧，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降下天罚吧，不然为何别人不偷，偷的都是贪官府邸。” “嘘，那陛下私库咋也被偷了？” “……这或许，只有陛下自己知晓，咱们还是别多言了，赶紧下朝回府看看，可有丢什么东西。” 第79章 地动传言 乾帝踉跄着来到库房门前，推开门进去，看着原本堆得满满的库房，此刻空荡得连一根草都没有，头瞬间有些晕。 身形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尽忠见情况不对，急忙伸出手扶着，大声喊：“快，快去喊太医来啊！” 乾帝又是喷出一口血，脸色迅速暗下去，看着就像是没了精神气一般，越发萎靡不振起来，彻底晕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皇后面上满是关切：“陛下感觉如何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来，把药喝了就好了。” 张张嘴嗓子干涩，还能感觉到血腥味，皱了皱眉，下一瞬嘴边多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漱漱口。 嘶哑着嗓子：“皇后，你怎么在这里？” 乾帝脑子有些糊涂，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晕倒得，只要想一想心口就疼，还是别想了。 皇后垂眸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跟陛下说，万一再受刺激的话岂不是…… 看出她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挥手。 “你去一边坐着，让尽忠过来，朕有事要问问他。” 尽忠跪在地上，卑微道：“陛下，您醒来就好，太医说您是怒急攻心才会吐血，好生休养几日就好。” 乾帝后背倚靠在枕头上，捂着心口问：“朕，朕的私库是不是真没了，一根草都没留下是嘛，怎么可能呢。” “就算贼人武功高强，可那么多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运出去得，难道有密道，这些可有让人查查。” “去，喊大理寺的人来，朕给他们半月时间，若是查不出来贼人下落，休要怪朕不近人情。” 尽忠闻言不敢说什么。 “诺，老奴这就去传旨。” 皇后思索再三，声音有些艰涩：“陛下，其实不光您的私库，还有臣妾的库房，诸位妹妹得，以及御膳房都失窃了。” “大到金银珠宝，小到痰盂木盆铁盆，碗筷之类，那是一点没留啊。” “除了冷宫，那贼人几乎将皇宫搜刮了个遍，臣妾还听闻，几位大臣家中也是这般，应当是同一伙人。” 乾帝暗自听着，眼眸越发暗下来。 这明显看着不像是人做得，难道是那个天命之人，是了，除了他的话谁有这份能耐。 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来人，把张道长，国师都请来算算失窃之事，此事莫要声张出去。” 没多时二人来到屋内，定定看着床榻上的人，微微俯身行礼：“见过陛下！” 乾帝沉声道：“朕让你们二位来，是为了算算昨夜失窃的事，看看到底是谁做得，朕抓到他一定要千刀万剐。” 二人对视一眼，有些茫然。 不解道：“陛下所谓失窃是何意，难不成是皇宫失窃，这怎么可能呢，皇宫守卫森严贼人如何能进来。” 乾帝脸色越发难看，眸子猩红一片，咬牙切齿：“是失窃，不仅是偷金银珠宝，还有锅碗瓢盆一个不落，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能做得。” “让你们二位来，就是为了算算，那人是不是天命之人，这到底又是什么能力？” 张道长眸子异样的光一闪而过，低声说：“回陛下的话，贫道确实见过一些能人异士，能做常人所不能之事。” “比如储物袋，若是有道法高深之人，可凭借此物收进储物袋，再用瞬移符篆离开……” 乾帝眸子一亮，急切道：“道长所说是修道，可长生的修道嘛，这个门派在哪里？” “贫道也是听师傅提过，并未见过这般能人，是否是天命之人，实在是不好确定。” “那国师呢？” 无尘国师仙风道骨，直接岔开话题：“陛下，本尊觉得追究这件事，就算能查出来，人也是很难抓到得。”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若是不抓紧时间，只怕要死更多人……” 乾帝眉头微蹙，不解道：“国师这是何意，难道你预言到什么，直言说便是。” “是，本尊昨夜做梦，预言到一件事，京城十日内会有地动，若是不赶紧搬离的话，皇宫都会塌陷下去死伤无数。” “什么？地动，京城为何会有地动。” 无尘国师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 “阿弥陀佛，大乾龙脉黯淡无光，已经无法再护着皇城了，会有地动不奇怪，为今之计是要赶紧迁离京城。” 乾帝听得心口抽着疼，喘着粗气：“国师你说真得，什么叫大乾气运将尽，你这是说大乾亡国之兆嘛。” 无尘国师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咒语，对帝王的话充耳不闻。 大乾已经走到尽头，若是帝王能做个明君，也不过多延长几十年，最后还是一个结局，谁也改变不了了。 天命之人将世，乱世起群雄争霸！ 张道长脸色一变，立马掐诀开始算，脸色越来越白，气血在身体里翻涌着，扭头看向神色淡然的国师。 眼神带着质问：“你个死秃驴，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现在才说，这地洞如此之大，京城根本保不住了。” “若是如实说的话，定然要动乱起来，可若是不说的话，京城百姓死伤无数……” 无尘国师充耳不闻，等念咒结束后，神色漠然：“蝼蚁之命罢了，当然是选择保陛下的命，至于百姓要不要告知，自然由陛下定夺。” 乾帝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头突突跳得难受。 有气无力道：“十日内，具体是几日会地动，朕需要上朝商议，再做定夺。” “不知，天命从来不可窥探，本尊还是耗费两年寿命，才算出来京城要有地动，急忙赶来告知陛下。” 张道长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带着不信。 死秃会舍得耗费生命去算地动？真是不可思议，这人难不成是疯了，心里全是困惑不解。 乾帝拖着无力的身体，连夜将大臣召到政务殿内，商议地动迁移之事，殿内争吵声不断。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皇宫众人撤离走，大臣撤离走，至于百姓……留在京城内，若是都撤离走，对大乾损失实在太大。 不如赌一把，或许地动没那么大呢！ 第80章 百姓人心惶惶 街道上一辆辆马车不断经过，摆摊的百姓看过来，眼神带着迷茫困惑，叫卖声不自觉停下来。 小声嘀咕着：“这是怎么了，半日功夫已经出去十来辆马车，还都不是一家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嘛。” “不能吧，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一定是多想了，来，我们继续喝酒吧。” 老者挑着扁担，脸上满是喜色，找了个位置坐下，叫卖着：“鱼嘞，今日新鲜打上来的鱼便宜卖了，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呐。” 旁边是包馄饨的摊位，中年男人走过来，俯身看了眼笑道：“王大叔今日不错嘛，居然打到这么多鱼。” “哈哈，那可不是，今日运气是真好，那鱼都不用打，自己蹦跶到网里。” 其他人也来了兴趣：“哦，还有这等奇事，老王头你详细说说呗，在哪里打得鱼，咱们也过去看看呢。” 老者神秘一笑，摆摆手：“这个啊，可不能说，老头子年纪大了，就指望大鱼赚点银钱吃喝呢。” 几人交谈间，不知谁大喊一声：“告示，你们快过去看告示啊，有人说京城要有地动，大地动啊。” “还有当官的提前知晓，都开始收拾东西跑路，咱们也赶紧回家收拾下，早点出城保命要紧啊。” 声音逐渐远去，众人面面相觑。 老王头低头看了眼箩筐的鱼，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陡然惊恐起来，身体颤抖着。 “不对劲，这鱼的反应不对，三十年前我老家那次大地动前，鱼也是这般跳出水面，还有家里猫狗都在狂吠。” “后生啊，这鱼老头子不要脸，我要回去收拾东西逃出去，你们也抓紧点时间跑吧。” 话音刚落，瘸着腿朝家里跑。 其他人见状忐忑起来，互相对视一眼，开口道：“你们谁见过大地动嘛，地动前可有什么异常？” 编红绳的花白老婆子，闻言颤颤巍巍道：“老婆子见过，跟老王头说得一模一样，万一是真得不知死多少人。” “你们谁认识字，赶紧去告示墙上看看，可是朝廷贴出来了，若是真有地动赶紧跑，不然来了根本跑不掉啊。” “那简直就是地狱一般，大地开裂，顷刻间就能将一座城变成废墟，至于人……被掩埋只有死路一条。” 老婆子一边收拾一边说，等说完背着包袱就跑，连摊位架子都顾不上了。 众人见状心里越发不安，卖包子得利索推着就跑，大喊着：“不卖了不卖了，赶紧趁着现在人少出城啊。” 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地动，纷纷朝着城门口挤过去，后面的马车被迫堵着，着急得不行。 掀开帘子，大声呵斥：“贱民还不快让开，冲撞了老爷，你们多少条命都不够赔得。” 百姓们听到这话，越发觉得有大事，哪里愿意让开，朝着城门口挤去，大喊着：“前面的快一点啊，我们要出城去。” 守城士兵见状，眉头紧皱着。 “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这么多人要出城？可是城内出什么事了。” “啊，老哥你们还不知道嘛，城内都乱套了，要有大地动了啊，谁这个时候不跑等死。” “没看到那一辆辆马车，朝廷提前知晓得，我们知道都晚了，不过还好告示贴出来，不然我们到死都不知晓。” 守城士兵懵了，什么告示他们怎么不知道。 “告示不可能啊，朝廷没贴告示，你们到底在哪里看到的，谁告诉你们有大地动？莫不都是谣言罢了。” 百姓们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不管是不是反正他们要活，先逃出城再说。 守城士兵心里很慌，叫来同僚回家传话，赶紧收拾东西出城，真没事的话再回来也行。 两日一晃而过，京城内基本空了。 城外空地都是人，目光直直看向京城方向，不知回去还是不回，正纠结的时候，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河面湖水肉眼可见速度，在不断下降着，鱼儿跃出水面，朝着河边蹦跶着，狗疯狂叫唤着，很是躁动不安。 随着一声巨响，京城方向地面开裂，房屋骤然倒塌，城墙上也出现裂缝。 裂缝以京城为中心，继续朝城外延伸着。 众人大喊着：“快，快点跑啊，朝着空地上跑，大地动来了……” 大地动结束后，小地动又来了几波，百姓们互相抱着亲人痛哭着，不知是该庆幸出城，还是悲伤房子倒塌。 远离京城的山庄上，也感觉到那震动。 乾帝心里一惊，穿着里衣跑到院里，大喊着：“来人，快来人，京城的情况如何了，有多少人死了。” 影卫飞身落下来，跪在地上：“回陛下的话，京城地动最严重，不少房屋被吞没，死亡百姓足有数千人。” “……数千人？不对啊，地动如此突然，为何只死了这么点人。” “回陛下的话，属下听闻是有人，提前贴了告示警示百姓逃离京城，大部分百姓听信了，这才没能损失那么大。” 乾帝困惑道：“告示，朕并未让人贴告示啊，速去查查看，到底是谁贴出来得。” 若是有人也提前知晓，那定然是能人异士，招揽在身边的话，可比国师消耗命数算灾祸，要来得更好啊。 影卫迟疑了一瞬，还是离开了。 ＊ 地动波及范围非常大，姜家人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让人去查，查出来后神色复杂，有震惊也有庆幸。 姜百川上了马车，沉声道：“娘，探子传来消息说……京城地动了，几乎化作废墟，死了有数千人。” “哦，那皇帝呢？” “陛下身边有高人，自然提前算出灾祸来逃走了，不知谁贴出告示来，京城百姓也逃出来不少，不然这次死伤更大。” 老夫人低头喝着茶，神色平静：“嗯，知道了。” 姜百川打量着，轻声问：“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意外，这次地动可是百年未见啊。” “京城那边还传言，说是帝王昏庸，老天爷降下责罚来，这些娘不会也知晓吧。” 老夫人顿了顿摇头：“只知道地动，别的不知，老六你就别问个不停了，赶路要紧。” 第81章 京城废墟一片 此次地动余波持续四五日，才算是彻底平复下来，乾帝在别院吃吃喝喝，身边还有妃嫔伺候，与在皇宫的时候无异。 院子里丝竹声入耳，院外的大臣们，想到如今京城的残破模样，身体止不住发寒，眼底满是绝望。 帝王如此昏庸，大乾的将来可怎么办。 尽忠从院子走出来，看到大臣们颔首，恭敬道：“诸位大人请跟老奴来，陛下已经起了。” 自从来了别院后，没有大臣催着批折子，乾帝彻底放飞自我，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听听舞姬跳舞，日子好不快活。 书房内 乾帝坐在高位，看着下方跪着的大臣，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漫不经心道：“京城如何了，朕何时能回去？” 户部侍郎上前一步，拿出折子开始清点，京城受灾情况，明显感觉到上方的视线，越发冰冷起来。 不卑不亢读完后，沉声道：“陛下，京城受灾严重，三分之一房屋被吞没，皇宫是最严重的地方。” “不说何时回去，就光修缮没一年半载都不成，还请陛下从国库调银子。” 尚书皱眉，开口道：“陛下，每年封邑水患严重，国库要为水患做准备，不然一旦用了，没法对水患灾民救治。” “水灾过后必然是瘟疫，往年控制得好，其实没太大问题，但国库不能动，动了一旦瘟疫爆发……” 丞相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带着挑衅：“尚书大人莫不是忘了，封邑水患是在六七月，这不是还有时间嘛。” “可陛下没地方待啊，这一直在别院处理政务，实在是不合适。” “再说了，京城不修缮可以，可皇宫不能不修缮，一直在外面待着，万一有刺客什么，伤了陛下你担得起嘛。” 尚书齐双眼快要喷火，怒气冲冲道：“温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在这里玩心眼子，封邑那些百姓都是一条条人命。” “京城不修缮也能凑合，等来年税赋上来，到时再修缮也不迟，可封邑水患只有两三个月了。” “若是没有救灾，百姓活不下去动乱是可以镇压，可若是瘟疫呢，你如何去镇压。” 丞相温策神色平静道：“齐尚书言之有理，陛下的皇宫如何处理，就这么破碎着，让天下看了嗤笑陛下。” 乾帝闻言眉头轻蹙，是啊，他堂堂一个帝王，结果连个容身地都没有。 别院暂时待可以，长久被别国奸细知晓，定然要来刺杀他，他可不能死啊。 “好了，诸位爱卿都别吵了，国库朕暂时不动，你们都给朕想法子，怎么从商户中筹银子修缮皇宫。” 温丞相眸子闪烁了下，义正言辞道：“回陛下的话，臣愿在离京之前，帮陛下筹备银子修缮皇宫。”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眼神里带着探究。 这老匹夫突然改性子，莫不是想贪商户的银子吧，一旦太过的话，商户们离开京城，到时京城税赋可就…… 乾帝闻言很高兴，感慨道：“还是丞相深得朕心，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日后去九都好好干，只要立功就可以回来了。” 温丞相跪在地上行礼，恭敬道：“是，老臣明白。” 其他人各自领了差事，出了书房。 分开之时，齐尚书还是忍不住，沉声道：“温丞相要筹备银子没错，可有时候还是手下留情好，免得自食恶果。” “嗤，齐尚书想多了，本官不过是想替陛下分忧，若不是那该死的贼人偷私库。” “陛下哪里会这般委屈，被逼不能回京城，老臣这心里太难受了，再说那些商户本就是大乾人，为大乾奉献是应该得。” 温丞相嘴角含笑，眼底满是森森寒意。 齐尚书压下心底怒火，沉声道：“你个老匹夫在混淆视听，商户能赚银子，是他们的本事，不是你贪污的工具。” “能发展到四大世家的，哪一个是蠢货，小心你逼急了，他们都走了，到时京城税赋怎么办你心里有数。” 不，他心里可没数，他一个被贬到九都的丞相，颜面早都没了。 四大家敢走嘛，谁不知京城在天子脚下，最是繁华好赚银子，他可不信那些人舍得离开。 温丞相嘴角微勾，眼神里满是讽刺：“是嘛，那就走着瞧，哎呀，本丞相马上也要走了，以后京城就靠你们了。” 说完转身哈哈笑了起来。 齐尚书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老匹夫是算计好的，临走前还要挖坑，到时陛下能不迁怒他们才怪。 不行，他要去多盯着点，万一这老匹夫太过分，也好上报给陛下。 天色渐渐黑上来 四大世家当家人齐聚，面色都有些凝重，他们虽然产业遍布大乾，但主家这一支血脉都在京城。 本以为京城繁华，又在天子脚下是最安全之地，没想到会发生地动，还是这么严重的地动，顷刻间化为废墟。 坐在高位的黑衣男子莫寒，沉声道：“诸位没什么话要说嘛，后面咱们怎么做？” 京城四大世家。 【沐家沐轻尘百年医药世家，药铺开遍大乾，孟家孟肆酒楼无数，卫家卫戈主金银首饰玉器等，莫家莫寒主铁铺，木匠铺子等。】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 沐轻尘温润的声音响起：“先看看朝廷动作，若是要拿咱们开刀，那离开京城避其锋芒，也没什么坏处。” 孟肆晃动着手中折扇，笑得肆意风流，只是眼底带着忧愁，大乾君王实在让人…… “嗯，我觉得沐兄说得有理，不过在这之前嘛，我孟家还是先撤一部分走。” “没办法，我对朝廷的人，实在是信任不起来，你们也知道的，皇帝私库被盗，国库又空虚得严重。” “我们现在就跟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跟掌权者讲道理没用，在眼皮子底下就是麻烦。” 卫戈一袭红衣，面容精致雌雄莫辨。 “嗯，孟老弟此言在理，莫寒你觉得呢，你家是开铁铺木匠铺的，若是在京城修缮，这次倒是能在赚不少。” 第82章 筹银子 莫寒如同一块寒冰，紧抿着唇瓣，好一会儿才开口：“能否大赚一笔，要看掌权者的意思。” “若是不给银钱，那就是白干活还要亏进去，之前那位不会，是因为不到那一步，真若是逼急了，难保不会对我们下手。” “此事我跟家中都说了，若是真那般做，我莫家全族会慢慢撤离，去……离姜家近一点的地方安定下来。” 其余三人挑挑眉，有些诧异看着上方的人，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说。 莫寒叹息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如此一来，必然是伤筋动骨，族老也在争执不休呢。” “且看朝廷吧，我倒是希望他们狠一点，这样彻底绝了族老们的心思，与其一点点被蚕食，不如断臂求生。” 沐轻尘摩挲着手指，脑中思绪万千。 沐家世代都在京城，真若是要离开的话，他们又能去哪里呢，谁又能护得住他们。 说到底是商户，哪怕是百年世家，国泰民安之时对他们以礼相待，一旦出大问题了，他们首当其冲。 这么一想的话，果然还是姜家更让人信服一点，最起码南疆最缺粮的时候，他们都没去抢过百姓一粒粮食。 沐轻尘想到这里，眼神慢慢坚定下来。 “莫兄言之有理，若是你要去北荒，那我也去，不过我家死药商走的话还算容易，你家是铁铺木匠铺啊。” “若是离开，必然被朝廷盯着，万一怀疑你去北荒给姜家炼制兵器，到时这帽子扣下来可不得了。” 莫寒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懂，不过北荒根本没矿，不然那位不会赐给姜家当封地。” “京城虽然繁华，但太乱了，一直这么提心吊胆过日子也不成，还不去去贫瘠点的地方，在姜家的封地内更安全。” 孟肆挑挑眉，桃花眼上挑。 “不是，你们两个都去啊，那我们咋办，一直四大世家都在一起，虽然彼此有点竞争，但到底还算是关系好。” “孟家跟卫家……有点复杂，不是我们两个说了算，那些族老权势强大，我们走不了。” 卫戈身体坐直了些，微微拢着衣领，邪魅的脸上露出沉思：“你说得也是，不过暂时不用急，先看看朝廷的动作再说。” “来喝酒吧，别总想那些不好的事。” 莫寒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若是那位是个明君，我也不想顾虑那么多，实在是哎。” “姜家为南疆死了那么多人，可你们看看，这才回京城多久，就被赶走了。” 孟肆看向他，认真道：“不是赶走，只是去封地而已。” “蠢，也就你想得那么简单。” 晚上四人睡得很不踏实，翌日顶着黑眼圈，不等去补觉，下人就来禀告了。 四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小厮。 “你说什么，丞相要见爹他们作甚？” 卫戈随意扯了扯，松松垮垮的红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平静：“还能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听听，早点做后面的打算才是，这该死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四人陆续回到家，偷偷躲在暗处听。 不知里面说了什么，等丞相几人离开的时候，屋内就响起茶盏碎裂声，噼里啪啦声不断。 莫寒走了进去，看着满脸愤怒的人，喊了一声：“爹，丞相说了什么，居然惹得您如此大怒。” 莫问见儿子来了，心底的火气彻底压不住，开始狂骂朝廷不作为，简直是欺人太甚。 咬牙切齿：“你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嘛，这就是拿我们四大世家填窟窿，容不得我们说一个不字，实在欺人太甚。” “我莫家要负责皇宫修缮，皇帝只给个欠条，何时给银两看税赋，相当于我莫家白干活不说，还要……倒贴银子。” “朝廷呢，就给个什么钦赐匾额，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为父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莫寒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轻声劝：“爹，你也别太生气了，身体是自己得，朝廷的事咱们再想想法子。” “对了其他三家，丞相可有说什么。” 莫问喝了一口茶水，叹息道：“没说，但为父试出来了，一个都跑不掉，尤其是孟家，卫家赚银子多。” “后面捐款少不了，要想皇宫恢复原样，咱们四大家都要大出血，地动跟咱们没关系，凭什么要咱们来买单。” “朝廷不是一向如此嘛，太平盛世的时候以礼相待，因为我们交大量税赋，若是困难的时候，咱们又是待宰羔羊。” 父子俩对视一眼，眼底有愁容也有决绝。 “爹，我觉得有些事不破不立，尤其是看不到希望的事，有前车之鉴为何还要死守着。” “断臂求生或许，也是一条路子。” 莫寒缓缓道来：“您看姜家死了那么多人，才回到京城，风光荣耀之时兵权都不要了，直接带着全族人跑。” “才走没几日，京城就地动了，儿是觉得姜家很聪明，知道断臂求生，我们为何不能跟着学呢。” 莫问听儿子又提起，这次没了以往的愤怒，沉思片刻后：“可，这件事难度太大，朝廷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莫寒嘴角微勾，眸子精光闪烁着：“能不能，要看给出的筹码够不够。”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断臂求生，可那要花多少银子啊，莫家会元气大伤得。” “还有我们去哪里，别的地方还是朝廷的底盘，再说别的地方早有别人盘踞，我们去只有被蚕食的份。” 莫问喃喃着，现在的情况就是进退两难。 莫寒平静道：“爹，你忘了有个地方，很适合如今的莫家吗？” “……你，你是说北荒。” “可那地方太贫瘠了，我们去的话，赚银子要多难啊，不适合莫家。” “爹，赚再多还不是被朝廷拿走，既然如此，不如求稳赚得安心多好，一家人都在一起，平安最重要。” 莫问沉默着，久久才开口：“此事为父要再想想，你先回去不要声张，免得消息走漏出去。” 莫寒起身说道：“好，儿先回去，爹你也好好想想，我莫家祖先就是从一无所有而来，没什么输不起的，目光要放长远些。” 第83章 商户怨声载道 丞相出府后也没闲着，陆续去了其他家，以绝对强势的态度表明来意，肆无忌惮威胁，高帽子扣上。 看着他们愤怒，又不敢反抗的模样，脸上满是快意，脚步轻快离开。 城墙上贴出告示。 商户们看完后，脸色都是大变，不可置信道：“税赋增加三成，那岂不是要给朝廷叫七成，剩下三成咱们怎么活啊。” “嘘，小心祸从口出。” “呜呜，房子都倒了如何交，还不如杀了我们算了，不行，我要带家人出城。” 不断有人看完告示，回去开始收拾东西。 丞相站在楼上，目光所及自然看到了，嘴角上扬着，乱一点好啊，陛下才能知晓他的重要性。 身后响起一道谄媚声：“相爷，这些人若是离开，那银子筹不上来，如何跟陛下交代啊。” “呵呵，谁说筹不上来，你且看着便是，本相才不会像那些无用之人，只知道去鼓励商户捐款，那点够做什么得。” 温丞相眼底满是算计：“陛下可不管什么手段，总归是谁能筹上来银子就好，本相临走前，也要让陛下记得本相立下的功劳。” “至于商户出走之事，直接推给其他人就好，城门口多派些人过去。” “所有想离开京城者，都要将所带之物，上交一半给朝廷，不然不得离开。” 幕僚恭敬行礼，转身离去了。 城门口黑压压一片，都被堵在城门口，直到前方传来消息，知晓出城条件后，商贩们眼底绝望更甚。 妇人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向男子的后背，满脸愁容：“夫君，要交一半啊，不如我们不出城了吧。” “税赋只是暂时增三成，熬一熬还能过，可要是全部家当交一半，咱们损失可就大了，日后如何再翻身。” 男子黝黑的脸上，此刻满是坚定。 “不，必须走，与其被钝刀子割肉，不如自己爽快点走，出去才有活路啊婉娘。” “……哎，这世道怎么就不给人活路。” 妇人回到马车，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低声抽泣，压抑着心底的恐慌，生怕被人听到会怎么样。 城门口吵闹起来，哭喊声一片，声音里带着绝望嘶吼，被守卫强行镇压下来，但无声的怨念哪里能镇压得了。 哪怕掏出全部家产一半，离开京城的人比比皆是，城门口绕三圈都不止。 天色渐渐黑下来后，城门关上了，众人席地而坐眼神死寂一片，呆呆看着城门，不知未来要去哪里。 黝黑汉子用小炉子，做了点吃食端进马车，轻声说：“婉娘来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喂孩子不是。” 婉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就如同内心一般没有一丝光，叹息一声：“夫君，咱们出城后去哪里？” “我娘家在邕城，若是咱们回去的话，好歹有熟人在，相互帮衬着点日子不难。” 王铁柱摇摇头，叹息一声：“婉娘，若是我们带着大量财宝，回去会被接纳，可如今……回去不是明智之举。” “唔，我们去北荒吧，那里是姜家封地了，也就是说不归朝廷管。” “婉娘，我对朝廷彻底绝望，无法再相信他们分毫，与其赌一条活路，那为夫宁愿去赌姜家。” 婉娘沉默一会儿，开口道：“好，我听夫君的，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死不论。” 王铁柱将人揽在怀里，沉声道：“我们一定能活下去，一定能，我再去问问旁人，若是有愿意一起走得。” “北荒距离京城太远了，路上人多些更安全，那些土匪不敢动，你放心，为夫一定让你们平平安安。” “安心吃吧，我下去找找人。” 没多时汉子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压低声音：“婉娘成了，我找了好几家之前的好友，他们都愿意去北荒，路上有伴更安全些。” “好，辛苦夫君了。” 婉娘笑得一脸温柔，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日子过得苦些也没关系。 翌日一早城门开。 不断有商户商贩离开京城，朝着北边走。 这一番大动静，自然惊动不少人，百姓们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商户若是都走了，他们还要继续留在京城嘛。 如今地动导致水源很少，若是没了水，他们只有等死的份。 酒楼二楼包间内，四人坐在窗户边看向外面，面色沉如水：“出城门交一半家产，朝廷这吃相越发难看了。” “真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吃撑了。” “哎，莫兄你家怎么说，我家现在闹翻天了，族老们还在固执己见，觉得皇城才是最安全得。” 莫寒脊背挺直，喝着茶水沉声道：“离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继续留在皇城被人宰割。” “今日是税赋加三成，那明日后日呢，只要朝廷国库空虚，我们就是他们的钱袋子，贪婪没有满足的时候。” “至于百姓现在不走，不过是税赋没加他们头上，而是加在商户头上，等我们也走了。” “那位……不见得放过百姓，还是早些做打算为好，孟兄家族老不愿意离开，那就丢下来好了。” 孟肆嘴角抽了抽，手中折扇都忘了摇，没好气道：“莫兄没想到，你居然说话如此一针见血，我也觉得此举不错。” “不过要再等等，我爹还没疯，等疯了就知道该怎么做对孟家好，断臂求生好歹能活。” “你们两个呢，家里咋样了。” 沐轻尘双手一摊，无奈道：“药铺被朝廷抢了，说是日后结算银子，可清单都没有如何结算，不过是借口罢了。” “奥，还给了匾额，美其名曰那是荣耀，嗤，真金白银换一块破木头。” “莫兄，孟兄说得是，这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改日咱们再相见，说不定在下衣衫褴褛求你们赏饭吃。” 卫戈扑哧笑出声来：“不至于，沐兄居然也会说笑了，你们家都是大夫，有本事在身还会怕什么呢。” “我们家才倒霉，谁都知道四大家，我们家是最富裕的，逼着捐银子就差直接抢了。” “我爹被气晕了，说活到这个年纪，从未见过这般混乱的时候。” 第84章 去北荒的队伍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门打开后，小厮面色凝重：“公子，家主让您回去议事，说是……说是要出城，四大家家主都在。” 四人面色沉了下来：“都来了？” “哎，这下热闹了，咱们路上也算是有伴，不会太孤单寂寞，走，回府去。”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书房的门终于开了，众人满脸疲惫，眼神亮得吓人。 四位家主拱手作揖：“诸位请回吧，三日后城门口见，大家一同上路更好些，相互也算是有个照应。” “……莫家主将来还是有希望得，别说得好像我们要去地府报到，尽快收拾好东西，说不定还能赶上姜家队伍。” 几人忍不住笑道：“追上去有点难，不过去北荒也不错，苦一点也没关系，正好见见大漠风光。” 各家族老们最后出来，面色阴沉着不敢多言，他们不愿意走，家主居然真丢下他们，这可如何是好啊。 现在开口要走，他们张不开嘴。 三日内各家清点出所有家产，分出一半交给朝廷，与此同时在各处贴了出来，免得有人借朝廷名头贪污。 别院书房内 乾帝皱着眉批折子，心里莫名有些恐慌不安，拍拍手：“影，京城可有消息传来，筹银两的事如何了。” 一道黑影落下，第一次有些迟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丞相确实筹银子了。 别说修缮皇宫，就是重建京城都够了，可此举是割商户世家的血肉填补，就这一次，人都跑了啊。 “回，回陛下银子筹上来了，只是……四大家，商户，商贩都要出城，哪怕交出一半的家产。” 乾帝眉头微蹙，不解看着他。 “这是何意，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炷香后，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上方帝王震怒，一掌拍在桌上，沉声道：“去，把丞相给朕召来。” “是，陛下。” 没多时温丞相一身官服，跪在地上行礼，不等帝王发怒，直接将厚厚账本递上去，认真道：“陛下，这是收上来的金银珠宝……” “有这些国库直接满了，陛下的私库也满了，还有京城修缮银钱都有了，微臣的法子有些狠辣，还望陛下恕罪。” 乾帝翻看完后，沉默了很久。 眼底闪过不满之色：“区区商户，居然这般富可敌国，若是带着这些财宝走了，岂不是造反都成。” “丞相此举……功过相抵，不过剩下那一半也太多，都去北荒的话，日后定然是朝廷的威胁。” 温策嘴角微扬，眼底精光闪烁着：“陛下，这千里迢迢的路可不好走，再说地动造成方圆几百里，水源几乎枯竭。” “他们就算想走，又能往哪里走呢，只怕没两日就要乖乖回京城，这么一来一回，陛下就得了一半啊。” “走的是他们，回来的也是他们，陛下威严没有人能挑衅，也不用求着他们回，自己就回了。” 乾帝闻言心里踏实不少，笑道：“还是丞相老奸巨猾，如此一来，他们心甘情愿交出一半家产不说，朝廷也没什么损失。” “日后他们想回来，还不是要求朕，只要这些百姓在，无非是花点银子重建京城。” 温丞相低着头，眸子闪过一道异光，果然只要有足够多的好处，帝王根本不会治罪。 “好了，你早些回去，过两日也该去九都任职了，等那边事情处理好，朕会召你回京。” “……是，臣谨遵陛下旨意。” 尽忠看着喜笑颜开的陛下，小心翼翼道：“陛下，如今银子是筹上来了，可那些商户若是真不回来。” “对朝廷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啊。” 乾帝摆摆手，胸有成竹道：“不会的，做生意的脑子都聪明，谁不知晓京城最繁华，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才能更快赚到银子，若是真去北荒，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说，北荒也没法做生意啊。” “人少又穷，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还不是要乖乖回来，只是那个时候，就是他们求朕的时候了。” 尽忠嘴皮动了动，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罢了，说什么呢，陛下此刻根本听不进去。 只希望一切如陛下所料，莫要出太大变故才是，不然帝王一怒，遭殃得还是他们当奴才得。 京城外官道上，浩浩荡荡队伍走着，一眼根本看不到头，队伍有条不紊走着，没有想象中的乱糟糟。 走了一日，晚上在大河边停歇着，不少小厮丫鬟下河抓鱼，取水上岸边做吃食。 河边灯火通明，说说笑笑也算是惬意。 王铁柱将人扶到河边坐下，开始起火，瓦罐里熬着粥，婉娘抱着孩子坐在一旁，眼神温柔看着他。 没多时有男子过来，看了眼婉娘，低声说：“王兄，我听说京城出事了，那四家也开始动了，而且……” 说着俯下身，压低声音：“那四家据说也是要去北荒，王兄还好听你的没去江南。” 王铁柱有些诧异，四大世家啊，对他们而言那动一动，都是伤筋动骨，居然不惜抛下一半家业也要跑。 只怕是，朝廷要出大乱子了。 眼眸沉了下来：“兄弟，京城要出事了，咱们日后在北荒，说不定才能有活路啊。” “哎，谁说不是呢，你说那位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老百姓都能想明白，他怎么敢如此欺辱人，真鱼死网破有得后悔。” 王铁柱叹息道：“上位者只管眼前，哪里管得了以后，咱们能做的，保住一家老小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矮个子男子点头：“是，我就跟你说一声，没什么事就先回了，等会跟我弟弟说一声，都一起去北荒。” “他说要去江南，我是不太看好得。” 等人走后，婉娘担忧看着他：“夫君，可是出什么事了？” 王铁柱摇头：“没事，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娘子就放心好了，以后咱们就在北荒安家。” “好，夫君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家人在一起苦也是甜。” 第85章 贫民窟百姓被驱赶 京城内西城区 这里原本是贫民区，住着贫苦的老百姓，还有些乞丐在这里，地动来的时候，这里反而是受灾最轻。 妇人穿着破旧衣衫，正蹲在地上浆洗衣服，一阵马蹄声响起，地面都有些震动。 众人站起身，警惕看向马蹄声方向。 腰间带着佩剑的锦衣卫，翻身下马气势汹汹走来，宣读完圣旨后，冷眼看着跪地的贱民们，沉声道：“三日内离开这里。” “所有人去东城区，要么出城，违令者……杀无赦！” 百姓们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强忍着心底的绝望愤怒，为什么这么对他们，为什么啊啊！ 明明他们世代都在西城区，凭什么帝王要修缮京城，就要将此处占了，还将他们驱赶去东城区，那边根本没有水源。 这就是在逼死他们。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出来，满脸愤怒：“不，这里是我们的家，凭什么要我们离开，我们不搬……” 众人抬起头看着他，还不得说什么，一道银光闪过，鲜血喷洒出来，人头落在地上咕噜噜滚着。 脸上那愤怒的神情定格，很快没了声息。 领头侍卫眉心一颗黑痣，面容俊美，眼神里满是残忍的杀意，低声呵道：“贱命一条罢了，真以为你们能反抗不成。” 目光扫视着他们，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还有谁不满，不愿意去东城区的，可以直接出城逃难。” “记住是三日时间，三日后不走者。” “死！” 说完刀入刀鞘，翻身上马快速离去。 等马蹄声远去，西城区百姓哀嚎声一片，一个妇人冲出来，抱着无头尸首哭得撕心裂肺。 其他人眼神悲戚，绝望看着皇城方向，天下之大，居然没有一处容身之地，凭什么这么对他们啊。 村长拄着拐杖来，说是村长，不过是大家聚集在一起，选出来一个识字得，识字多的人，总比他们要聪明。 众人眼神呆滞看着村长，眼泪哗哗流，哽咽道：“村长，我们只想活着，为什么就那么难啊，到底该去哪里才能活。” “……哎，老夫觉得如今已经这般，就是去东城区，也没什么活路，不如破釜沉舟一次。” “我们去北荒，去追随将军府吧，北荒是陛下赐给将军府，虽然贫瘠但地域辽阔，就算城内不能待。” “我们可以出来，找一处有水源的地方，自己建一个村子，也算是有个落脚地了。” 众人听到这话，死寂的眸子亮了亮，将军府啊，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将军府每年寒冬，可是没少施粥救济。 若不是那一碗碗热腾腾粥，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不识字，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相信干实事的人，朝廷每次说得冠冕堂皇，可每次做的事都让人心寒。 一个两个举起手来，眼神坚定道：“村长，我们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老者浑浊的眼眸，流出泪水来，随手擦拭了下，看向他们认真道：“去，大家都去收拾东西，路上相互帮衬着。” “路途遥远，把粮食做成馍馍，方便路上吃，还有水更是不能少，用驴车拉着……” 一样样安排下去，看着他们动起来，老者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们活得够难了，若是再不团结起来，那谁都活不成。 好在，这里的人心齐听话。 小木头看向他们，低声问：“爷爷，咱们去北荒真能活吗？” 老者叹息一声：“不知道，但爷爷觉得，能让姜家去的地方，定然不会没活路，爷爷不是相信朝廷，是相信姜家啊。” “你想想军饷经常拖，南疆战役还是赢了，这说明什么。” “姜家定然有活路的法子，爷爷相信。” “再不济，咱们自己出来，去山里刨食也饿不死，在这京城内想刨食都没法，只能等着饿死，渴死。” 小木头干瘦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好，小木头听爷爷的，爷爷厉害定然不会错。” 老者也就是顾青山，笑得有些苦涩，他也不知道对不对，但现在不走，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两日后，数千西城区百姓，收拾好家当出城了，守卫自然没多为难，百姓出城是不用上交一半东西的。 商户上交是因为能活，要是再逼百姓交一半，定然会引起暴动，他们直接活不成了。 再说那些贱民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值钱的，根本不用费这个功夫。 挥挥手催促着：“走走，都赶紧走，臭死了。” 村长家有辆驴车，小木头赶车，村长年岁大了，坐在驴车上倒是还好。 “爷爷，您若是累了跟孙儿说，咱们可以停下歇歇。” “没事，不用停，尽快赶到北荒才好，万一碰上下雨天，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小木头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就这么走了一日，翌日一早，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众人不由得看过去，只见无数辆精致的马车，正缓缓走来。 “爷爷，又有马车朝着北边来了，难道也是去北荒嘛，他们为何不去江南，非要去北荒多苦啊。” 老者眯了眯眼睛，总觉得马车上挂着的标识，看着有些眼熟，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瞬间亮起来。 “小木头，你去凑近些看看，是不是沐，孟，卫，莫四世家的马车。” 一旁汉子闻言，开口道：“老村长是，我小时候识点字，马车上挂着的牌子我认识。” “……那四家也出来了，这天怕是要变了啊，咱们也要快点赶路，早点到北荒才好。” “变天？村长你的意思是。” 老者叹息一声：“嘘，别乱说话，老夫只是随口说说，总归是早点到，到时候还要开荒种地，活下去最重要。” “寒冬前要找好地方，不然寒冬可没法熬下去，大山子过来，帮老夫看看车轮子。” 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在河边取了些浑浊的水，沉淀后洗洗还是可以的，主子们自然不能用脏水。 下人们，也就无所谓了，活着就成。 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弟，对比粗布麻衣，浑身都是补丁的西城区百姓。 第86章 水源枯竭 沐轻尘一身白衣似雪，从马车上缓缓下来，朝着那边看了眼，眉头微微蹙了蹙。 “水生，你带着馍馍去问问，他们是哪里来的百姓，要去往何处？” 水生眼神里满是不解，不敢多言，恭敬道：“是，公子，奴这就去。” 说完带着馍馍，朝着驴车走去，这些人穿得如此差，能有驴车的想来也是，这些人之中说话比较算得。 小木头警惕看着来的人。 “你有事吗？” 水生笑道：“别怕，我家公子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何会出城，只要告诉我这个，这些馍馍都给你们。” 掀开篮子上的布，露出里面白胖的馒头，小木头忍不住咽口水，看向驴车内的老者。 村长笑了笑，神色温和道。 “我们本是西城区的人，后来来了一伙官差，说朝廷有旨意，让我们搬到东城区，限时三日内搬走。” “东城区？那边没有水源，要走很远才能打到水，更别说地动后了，那条小溪估计也干涸了。” “让你们去，岂不是逼死你们。” 水生眼底满是诧异，没想到朝廷，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转念一想，能让他们交出一半家产的事，也是头一遭。 老者叹息一声，苦笑道：“是啊，不搬去东城区就要被杀，搬去也是一个死，只是死得慢一点罢了。” “既然怎么都是一个死，为何不出城找活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江南我们去不了，只能往北边走，或许能找到一条活路吧。” 水生听到这里明白了，笑着说：“老爷子明智啊，其实我们也是去北荒，毕竟京城现在……哎，一言难尽。” “很多人都被逼走了，你们能主动离开，反而是好事，日后一定会好的。” 说完将馍馍留下，转身离开了。 沐轻尘站在河边，看着快要干涸的湖底，扭头看了眼京城方向，眼底满是庆幸，现在离开时机正合适。 若是再晚一点，彻底没水了，只能被困死在路上，叹息一声，眼底满是无奈。 肩膀被人拍了下，孟肆咧开嘴一笑。 “想什么呢，看你这眉毛能夹死苍蝇，是不是担心水，现在还不到最热的七八月，水源问题不难解决。” 沐轻尘嗯了一声：“你家族那些族老没出来，日后怕是没机会再出来了，可惜了。” 孟肆耸耸肩，笑得满脸不在意：“无所谓，他们死不死的我不管，路是自己走的，自己脑子想不开死了也活该。” 水生走过来，站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半晌都没人吭声。 沐轻尘抿着唇，幽幽道：“那位是想做什么，凡事做得如此绝，就不怕被反噬嘛。” “……哎，管他那么多，咱们能逃出来就成。” 说是那么说，只是手中折扇都不摇了。 队伍休整了下，很快重新出发，这次速度都加快了些，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第三日西城区 之前来过的锦衣卫，骑着马游荡一圈后，果然棚户区都空了，一个人都没留下，嘴角微勾很满意。 “大人，那些贱民都走了，也算他们识趣，不然今日还要杀人埋尸。” “嗯，将这里都拆了，把东西运送过来，以后这里归朝廷了。” 半日过去，一人惊慌失措跑来。 大喊着：“大人出事了，水流断了，我们去上游也看了，发现上游就开始枯竭，若是这边没水可如何是好。” 黑痣男子眯了眯眼，冷声道：“查清楚了嘛，可是那些贱民在报复，若是的话，追上去把他们都杀了！” “……不，不是，就是上游水流慢慢减小，已经有要干涸的迹象，大人这可如何是哈。” 马蹄声响起，很快又来了一个人，脸色很是难看：“大人，北城区，南城区都出事了，也是河流断流问题。” 男子沉默良久，骑马飞快进别院，将此事告知乾帝后，等来的是无尽沉默。 乾帝眼神狠厉，隐隐有些恐慌。 “你……下去吧，朕再想想。” “是，陛下。” 尽忠端着一盏茶放在桌上，低声说：“陛下喝点茶水，您半日没喝水了，这别院山上有雪水，不必担忧水源问题。” 乾帝垂眸，声音微不可闻：“尽忠，你说这是天罚吗？” “……这，陛下若是不放心，可让国师来算一卦。” “也是，你去让国师来一趟。” 没多时小太监回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回，回陛下的话，国师已经不在别院，只留下一封信说是去游历。” “张道长呢，让他来也一样。” “道长他人，也……也跟国师一起走，不知所踪了，侍卫说有陛下口谕，不得干涉他们来去。” 乾帝闻言，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一样，眼神呆滞茫然无措，不明白只是个地动而已，他们跑什么啊跑。 心里火气噌噌冒，随手将茶盏甩下去，碎裂成无数片，怒吼着：“来人，赶紧给朕找人，贴告示找人。” “悬赏千金，找到人后立马带回来，疯了，他们真是都疯了。” 尽忠心突突跳，之前那两位算出地动，现在又提前跑了，不会是还有什么事吧。 “陛下，要不再走远一点，不会再有什么异常吧，不然那两位为何走的那般快。” “这……朕不能离开京城，不然路上遇刺杀怎么办，现在姜家去北荒了，霍家在南疆守着，谁能保护朕。” 乾帝站起身，在屋内转悠着，心里很是恐慌。 ＊ 姜家队伍已经走了半月，等收到探子消息的时候，齐齐愣了下神，互相对视一眼。 “京城空了？四大家来北荒，百姓也跑了，国师道长也出门游历，我是幻灭了不成。” 姜百川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字眼，这不是跟闹着玩一样嘛，怎么可能呢。 姜翎挑挑眉，也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意思，那两位一直在陛下身边，为何也走了，难道是发生什么变故。” “……不知道，还要探子细细打探一番才行。” “现在更麻烦的是，那些人都来北荒，咱们要如何处理。” 第87章 北荒荒凉至极 姜笙看了看他们，笑着说：“爹，兄长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坏事，四大家若是来北荒，用不了多久北荒就能盘活。” “至于粮食的话交给我，我能解决，就是人手不够的问题，现在都要来北荒，那人手问题就解决了。” “……” 姜百川看向他，没好气道：“老三你除了赌坊玩牌，别的还能会什么，种田可没那么简单，你根本做不了。” 姜笙认真道：“我可以，粮食问题只要解决，再加上四大家过来，生意很快能盘活起来，北荒日后就是新的桃花源。” “爹，大乾已经腐朽，你看这次的事就知道，百姓也好，商户也好，根本不愿意相信朝廷。” “能做出来，让商户交一半家产的事，那位不是疯了，就是想亡国了。” 姜翎扫了他一眼，温声说：“爹你别生气，三儿说话直接了点，但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如今指望朝廷没用。” “北荒又是您的封地，日后把这里发展好了，做我们自己的桃花源多好。” 姜百川沉思片刻，低声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北荒在几国交界处，很容易发生战乱。” “朝廷不拨兵的话，我们如何抵挡。” 说完又补充一句：“兵权都交上去了，指望带来的人，是抵挡不住得。” 姜翎低声笑，言辞带着笃定：“爹，姜家就是活着的兵权，只要我们想，就能征兵上来不是嘛。” “那些退下来的将士，就算有点残缺也没事，能干点活都带来，日后北荒给他们养老，您说他们会不来嘛。” 姜百川神情错愕：“养老，老大你没事吧，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说了做不到，日后世人如何想姜家。” 姜翎，姜笙对视一眼，默契笑了笑。 “能做到，儿从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开口了，那自然就是能做到得。” 先不说老三空间里，粮食都堆积不下了，别说养一些老兵，养整个北荒，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姜百川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扫，带着几分探究：“你们兄弟俩，说得养老条件是什么，不可能来都养老得。” “这是自然，为北荒种地十年，年龄五十岁以上，不管后面活多久，衣食住行都我们负责。” “十年，五十岁以后养老，看样子你们提前都想好了，若是能有足够粮食，确实是个好法子。” 一般寿命也就六十上下，很多五十都活不到，以年龄划分界限的话，确实是个好法子。 姜笙笑得灿烂，认真道：“爹你信我，只要给我十年时间，我会让北荒遍地开花，粮食充足人人吃饱饭。” 姜百川扫了他一眼，对老三的话不太信，不过老大的话有几分可信。 之前缺粮食，也是他想得法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总归是能解决就好。 “成，那就听你们的，接下来赶路加快速度，我们早点到北荒，把事情尽快安排好，后面还要接四大家来。” 姜翎点点头：“四大世家的本事，一定要留在北荒，日后不愁盘不活……” 姜子昂看看他们，小声嘀咕着：“爹，大哥，陛下是不是疯魔了，把这些财神爷送来，这是逼着我们发财啊。” “噗，这话说得，老二你给我管住嘴。” “就算是实话，也不能乱说，好了，继续赶路吧，早点到北荒再说。” * 连续一个多月赶路，众人风尘仆仆到北荒，抬起头看了眼北荒城，吐出一口气来。 可算是到了，这一路上看多了逃荒，瘦得不成人样的百姓，心里沉甸甸得，说不上来得难受。 城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出来，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油水足，满脸谄媚道：“侯爷到了，快快进城来。” “下官在府上备了薄酒，正好喝两杯。” 姜百川神色平静，带着从战场上下来的煞气，整个人如锋芒毕露的剑，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你就是刘庸，刘大人吧，喝酒的事改日再说，城主府可收拾好了，我们先去城主府洗漱下。” “晚上你来府上，跟本侯说清楚，这北荒如今的情况，明日还有重要的事要你做，刘大人听明白了嘛。” 刘庸一愣，急忙道：“是是，侯爷有事尽管吩咐，小得绝无二话，城主府早就收拾好了，诸位请跟下官来。” 转过身去，额头都冒出冷汗来了，只觉得日后好日子要到头了，这姜家人可没之前城主好糊弄。 队伍进城，城内城外两幅画面，城外萧条，城内热闹非凡，叫卖声，食物的香味飘在空气中。 马车内 姜浅浅鼻子动了动，掀开帘子一角，看向外面热闹的景象，笑着说：“祖母，娘你们快看，外面好热闹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城内也那样，之前那些逃难的百姓好可怕，就跟骷髅架子一样。” “……哎，北荒日子苦。” 不知过去多久，众人到了城主府，虽然比不上京城将军府繁华，但在北荒已经算是很好，各自去分到的院子收拾。 烧水洗漱了下，才感觉活过来了，这一路上可是折腾够呛。 姜百川洗漱好，顾不得休息的事，只想尽快把事情安排好，留住四大家，不然去别国可就麻烦了。 刘庸带着北荒商户，在书房外等着。 很快门开了，众人跟了进去，这一商议事情直接到了天黑才结束。 “侯爷，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召集百姓，开始种那个什么土，土豆？那是何物，为何我们之前从未听说过。” “这等下雨后，就可以开始插秧种粮食了，现在若是要种别的东西，可是会耽误来年收成得。” 姜笙推开门，将煮好的土豆挨个分一个，这可是他在空间山上找到的，一棵苗结果好多好多啊。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耐旱，最适合在北荒种了，好不好吃再说，反正现在有的吃最重要，不饿死活下来最重要。 “诸位都尝尝看，此物饱腹感极好。” 第88章 种土豆? 众人看着那土疙瘩，嘴角抽了抽，这姜家打仗吃得苦就算多，也不至于肉吃不起，非要吃这土疙瘩吧。 能吃嘛，不会吃死人吧。 姜笙见他们不动，以为是不会吃，坐下开始剥开土豆皮，示范了下，一口下去粉糯，就是没什么味道。 要是蘸点酱料，估计会更好吃些，催促着：“吃啊，这东西味道很好，吃完我再详细介绍下。” 众人试探性咬一口，眼睛一亮：“嗯？这味道就……就怎么说呢，有点好吃，只是没啥味道。” 姜笙静静等着他们吃，开口道：“北荒土地贫瘠干旱，若是要囤水种田，粮食没长成就干死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种别的作物，不都是为了吃饱嘛，那就种耐旱得，更适合北荒的作物来。” “此物名叫土豆，亩产五千斤。” 众人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看着他，错愕道：“什么，三公子这是说笑嘛，这小小土疙瘩，如何能亩产五千斤。” “这，我们这种粮食，亩产也不过才四五百斤，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啊。” 姜百川看过来，眼神也带着疑惑，这东西真那么高产量嘛，老三莫不是在胡闹吧。 姜笙嗯了一声：“是，时间不等人，现在就要开始种，一年种两次，不出三年北荒无人再饿死。” “粮食暂时别种，先保住百姓的命，后期水库建好不缺水了，再种粮食也不迟……” “这，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此物失败的话，三公子可知会发生何事，寒冬百姓又要死多少人。” 老者咄咄逼人的语气。 姜笙脸上笑意散去，神色严肃道：“就算种粮食，你们去看过了嘛，路上有多少逃难的，饿死的百姓又有多少。” “既然种粮食不够吃，为什么不种土豆，还有今日让你们来，不是为了商议是通知，所有人都必须种这个。” “种子都我来包，不要百姓一份银钱，种出来后，二成交税赋，百姓留八成。” 刘庸诧异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三公子，您确定是给百姓留八成，这留得是不是太多了点。” 姜笙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不多，只有这样百姓才有结余，寒冬才能熬下去。”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齐刷刷看向上方的人。 姜百川看了眼长子，见他点点头，轻咳一声：“北荒粮食问题第一位，其他的慢慢来可以，但百姓等不起了。” “明日张贴告示，所有百姓都种土豆，种子直接来城主府领，全部免费，还有税赋上交二成。” “若是有人从中贪污，杀无赦！” 刘庸对上那双寒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像是被人看透一般的感觉，可真是让人害怕啊。 翌日一早告示贴出去，还有衙门的人，到处去村子里喊，不到一日功夫，种土豆的事传遍北荒。 百姓茫然无措，免费领种子他们没见过，以往都是交七成税赋，如今只要二成，他们也没见过。 姜家一来就这般好嘛，信还是不信？ 直到看着有百姓，扛着一袋袋东西出来，才慢慢有人相信，新来的城主真得发种子，还是不要银钱的那种。 消息传开后，进城的百姓更多了，城主府门口两张桌子，依次登记着什么，三日时间将种子发下去。 姜笙提前训练好一批人，如何去种土豆，安排好后，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开始捣鼓着什么东西，再开门的时候。 脸上胡子拉碴看着很是狼狈，只是眸子亮得吓人，将人喊到院子里，当着他们的面，站在白色地上蹦跶着。 “兄长你们看，这就是我根据古籍研究出来的银色路，若是有了这个，日后路通财路才能通。” “不必担心下雨天泥泞，下雨也可以走马车走人，且成本非常低……” 姜家父子三人愣住，呆呆看着那银色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揉了揉眼。 “这，铺这条路要多久？” “一日就能铺好，等颜色变成银色坚硬后，就可以走人了，马车的话也成，只是承重多少还需要测量。” 姜翎脑中思绪万千，瞬间想到这东西的用处，若是能将北荒都铺设上，会引来多少商人啊。 百姓有了银钱，日子好过了，上交的税赋自然也就多了，不愁吸引不来百姓，北荒桃花源不是一个梦。 姜笙见他们不吭声，神情呆滞，像是什么被打破一样，将人拉到上面，让他们自己去感受。 姜百川跺跺脚，地面很结实，若是铺青石板的话，可是要花好多银钱费时，这个居然只要一日就能成，不可思议。 抬手拍拍他肩膀，有些别扭道：“老三，这银色路真能铺开的话，你可就立了大功了，不错，不错啊。” “你算过成本没，大概花多少银钱？” 姜笙拿出清单来，示意他自己看，笑着说：“也就一点人工费，材料都可以自己挖来，根本不费什么银钱。” “咱们可以先铺一条官道，等四大家的人来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震撼，到时他们定然会留下来。” “北荒周围那几国，必然也会打他们主意，咱们得有宝贝，将人留下来才成。” 父子三人商议完，立马安排人去准备材料，开始弄水泥准备铺官道，一半半弄，也不耽误百姓过往。 三日后，一条如银河般的路铺设好，不少百姓经过的时候，只敢近距离看看，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生怕会弄坏了，他们可是赔不起得。 直到看守士兵退开，大喊着：“银路可以走人了，可以走人了。” 百姓们试探性上去踩了踩，结实得很，还没青石板那么滑，笑得合不拢嘴：“以后有这路在真好，下雨天也不发愁了。” “只是这路从未见过，白色得跟银子一样真好看，多亏了城主大义啊。” 百姓们感受着变化，脸上笑意浮现。 后来下了一场雨，将银色路打湿，重新变回那种泥土的颜色，众人还担心会不会塌，没想到还是结实得很。 天一放晴，水分晒干又恢复原样了。 第89章 找木匠做水车 百姓口口相传，很快北荒之地的人，都知晓北荒城外的银色路，与之而来的还有嗅觉敏锐的商户。 城主铁匠铺子 铁匠看完图纸后，眼神有些茫然：“公子，此物小的从未见过，若是想做的话，需要多花费些时间。” 姜笙点点头：“可以，只要能做出来，多花费些时间没事，对了兄弟，你知道哪里有好木匠嘛。” “木匠的话，你可以去找王瘸子。” “不过他那人手艺虽然好，就是脾气有些古怪，要做东西必须他看过，有意思的才会做。” “公子若是想找，我让人带你去，他不住城内，住在城外竹林里。” 铁匠见他点头，大嗓门喊了一声：“小六子过来，带这位公子去找王瘸子。” 很快一个半大小子跑过来，笑呵呵道：“公子你要找王叔，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对了公子，你要做的东西是不是很特别，我王叔就喜欢不一样的，太寻常的物件，桌椅之类的他不做。” 姜笙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想这木匠还挺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这本事是不是也跟人一样，做水车的难度，可比曲缘犁难做多了。 “特别，绝对是大乾头一份，就是不知道王木匠能不能做出来。” 小六子眼睛一亮，嘿嘿直笑：“能，我王叔只要点头答应，那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公子跟我走吧。” 两人坐上小驴车，朝着城外走去。 半个时辰不到，穿过一片竹林后，一处竹屋映入眼帘。 小六子将驴车停放在一旁，蹦下车后，大喊着：“王叔王叔，我给你拉生意来了，有个公子要做很特别的东西。”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扫视一遍后，定定落在姜笙身上。 脸上有些红，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哦，都进来慢慢说。” 姜笙进了院子，看向四周的布置，左边铺了青石板，右边是一大块空地，冒出点点绿叶子，一看就是菜地。 院子干净整洁，可见是个对生活很认真的人，不然一个人住着，只怕早就乱糟糟了。 小六子倒着茶，笑嘻嘻道：“你们聊，我去竹林里溜达一圈。” 王木诚嗯了一声，拿出一个小瓷瓶，漫不经心道：“防蛇虫的药带着，万一被咬了用上，这竹林里蛇虫可不少。” “哎呀呀知道了，谢谢王叔，你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跑着离开，院子里瞬间只剩下两人。 姜笙本就不会绕弯子，直接将图纸拿出来，铺平放在桌上，轻声说：“王木匠您看下，这是我想要做的东西。” “这个叫水车，车高10米，中间是一根长5米，口径……” 随着他的讲解，原本坐着喝酒的人，不自觉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看着上面图纸，眼神清明盯着他。 “这位公子的意思是，这看似风车的东西，是用水的冲击力转动，再将水抽送上去灌溉水田，节省人力是嘛。” 姜笙心想不愧是老木匠，他只是这么一说，对方就明白意思了。 点点头：“是，北荒之地地域辽阔，但是人少，很多空地都没办法种，就是因为灌溉困难。” “若是有了水车，那日后灌溉就无需用人，想要灌溉的时候，打开竹筒连接水车的地方，水自然就进田地里了……” 王木诚哈哈大笑着，眼眸亮得吓人。 “好好好，此物当真是神物啊，若是真能成，那日后北荒之地能增不少粮食。” 他本就是土生土长北荒人，对北荒到底有多大心知肚明，百姓种田灌溉，都只能靠人一点点运水，辛苦不说还耽误时间。 一直在想有什么法子，能让百姓少苦一点，翻遍书籍也没找到，没想到现在这图纸，就摆在自己面前。 王木诚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时也命也啊。 “不知这位公子，是否是城主府的人？” 姜笙坦诚道：“是，这就是城主让在下找人做得，就希望早点做出来，后两个月下雨的话，到时候灌溉就能用上了。” “原来如此，不过此物属实太大了，老夫一个人做不出来，还要再多找些人。” 王木诚顿了顿才说：“故而这银钱要得更多，二三两一台水车是必然，不允许拖欠，不知公子可能接受。” 之前的城主府，每次让他们干活说得好听，等到结算银子的时候，那是能拖就拖。 有银子去花楼，就是不给他们。 他就是气不过，才搬出北荒城图个清净，这次是姜家入驻城主府，名声是不错，可到底他没接触过，丑话要说在前面。 姜笙知道他的顾虑，二话不说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推过去，目光真诚：“王木匠这是一百两定金，二个月内做多少我要多少。” “后期加固修缮水车的事，咱们另外谈价格，放心，我姜家绝不占百姓一分一毫。” 王木诚看了眼银票，嘴角笑意真诚不少。 “好，不愧是城主府的人，这差事我接了，等做出来第一台，下水确定没问题后，再开始后面的事。” 姜笙拿出契约来，认真道：“这是契约，签订后就可以开始了，结束后找我下水检测，平日里我比较忙。” “若是有什么问题，可让人带着牌子去城主府找我，在下名姜笙，是城主的第三子。” “……！！” 王木诚瞪大了眼睛，诧异道：“你是三公子，这水车图纸不会是你画得吧。” 姜笙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是他画得没错，不过也是从空间古籍中复刻得，他哪里有这个本事画，不过空间不好提，就当是他做得好了。 两人将细节敲定好，定金付完，姜笙没直接回城，而是在城外逛了一圈。 小六子笑着说：“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北荒人，是不是才来这边，要不要下来看看我们的银子路。” “……银子路？” 见他面带疑惑，小六子嘿嘿笑了一声，得意道：“那是，听说是城主府幕僚研制出来，可厉害了，比朝廷官道都要气派。” “有姜家人来了，以后我们北荒，也不会比南疆差，会越来越好的，日子有盼头了。” 第90章 计划 姜笙跳下驴车踩在水泥路上，脚下硬实又平坦，只要爱惜一点不经常走重物，坚持十来年没问题。 有空间里的宝贝在，十年内，整个北荒会大变样，到时粮食，财宝，兵将都不缺了。 小六子蹦跶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公子你看这路好看吧，银白色的就像是银子，我每次走这条路都好开心，就像是脚下踩着银子走，以后不会受冻挨饿。” “就是沾水后颜色不好看，还是天气晴朗好看得嘞，我们平日里就喜欢出来玩。” 姜笙看向田间，百姓们正弯着腰种土豆，干瘦的脸上挂着笑，眼底带着希望，不是之前那种麻木。 再等两个月，土豆收获的时候，他们应该会笑得更开心。 小六子蹦跶一会儿也累了，凑过来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好奇问：“公子，你知道他们在种什么吗？” “我听说是城主府要求的，所有人免费领种子种，税赋也很低，只是不种粮食的话，我们真得不会挨饿嘛。” 姜笙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轻声说：“不会，等两个月成熟了，到时候挨饿的人会越来越少，今年冬天日子会好过，不会挨冻挨饿。” “嗯，我听人说，南疆有一种叫炕的东西，只要烧一点柴火，就能暖和一夜，不用害怕晚上睡觉冻死。” “公子你见过没，真有如此神奇之物吗？” 小六子眼睛亮晶晶得，对他来说不受冻不挨饿，不打仗就是最好的日子了，不敢想会有多幸福。 姜笙忍不住笑，炕就是他弄出来的，他哪里能不知道呢，只是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盘炕的时候。 摆在眼前最要紧的事是粮食，修路储水等，招兵买马的事，也要等不缺粮食后再说，还有开采矿山…… 哎，好多事要做。 姜笙点点头，认真道：“我见过，传言都是真的，今年寒冬北疆也会有炕，晚上睡觉可以放心睡，不会有人冻死。” 小六子闻言一蹦三尺高，乐颠颠道：“真好真好啊，我喜欢姜家人当城主，听说以后咱们这都归姜家人管。” “不会再有朝廷派来的城主，真好。” “哦，朝廷派来的城主不好嘛，还是说对百姓有苛责。” 姜笙侧头看着他，见小家伙眼神黯淡下来。 小六子低声说：“不好，一点都不好，之前来的城主都不好，来这里就跟官差勾结，赋税增加后贪污。” “我们只有不停干活，才能勉强吃饱，日子可难过了，没有现在日子好。” “……以后不会了，北荒之地已经是姜家封地，就是皇帝也管不着，更不会派人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城了。” 小六子点点头，将路边驴车拉过来，慢悠悠朝着城内走去。 姜笙听到马蹄声，看着那一辆辆马车错身而过，好奇道：“小六子，你知道那些马车是谁吗？” “奥，好像是商户，北荒是几国交接处嘛，会有一些商户倒卖东西赚差价，东西齐全就是贵。” “这些人消息好灵通，去年一年都没来，今年怎么来这么早，估计是来收山货得。” 两人进城后，姜笙买了串糖葫芦递过去：“小六子吃，谢谢你今日送我去找王木匠，可是帮了不少忙。” 小六子伸手接过，笑眯了眼：“多谢公子，以后若是再有事想知道，可以随时问我哦。” “我跟丐帮混的很熟，想打听什么快得很。” “哈哈好，多谢了。” 姜笙回到城主府。 青山青木快步走过来，关切道：“公子您去哪里了，我们回来没见着您，可担心死我们了。” “出去转了转，你们跟我来书房。” 书房内，姜笙坐在椅子上，咕噜噜喝了一盏茶，才感觉嗓子好受点。 “你们两个坐下，说说矿山找得如何了，还有山里可有发现盐湖？” 青山拿出一张北荒舆图，铺在桌上，上面用炭笔画了出来，一一点了点解释道：“公子，这十几处都可疑。” “只是想要确定到底是什么矿，还需要多带些人去炸山看看，若是铁矿就好了，咱们可以私造兵器。” “……！！” 姜笙嘴角抽了抽，直勾勾盯着他，没好气道：“怎么，你是要摆在明面上造反，现在的我们可没那个能耐。” “朝廷也不是死得，还有周边这几国，你以为多安分守己，就算要做兵器也不是现在。” “奥，也是哦，那现在兵器太少怎么办。” 青山相信主子自有用意，都去找矿山了，肯定是想制兵器，若是有金矿银矿更好。 姜笙眼珠子转了转，似笑非笑道：“当然是等其他几国来挑衅，到时候跟陛下要兵器，能薅一点是一点。” “再说，北荒虽然是爹领地，可到底也是大乾国土，陛下给点兵器应该得。” “嘿嘿，还是公子狡诈。” “……不会用词就多读些书，别乱说话。” 青木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低声说：“公子盐湖有消息了，属下也去看过，确实是深山的盐湖。” “周围草木不生，水里没有鱼虾，白色石头尝一尝咸得发苦，确实是盐湖。” 姜笙点点头，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如此甚好，将位置标出来，等水车的事处理好，你带我去盐湖一趟。” “是，公子。” 他要去把盐石收起来，让人试试水煮盐试试看，能不能提炼出更精纯的盐，若是古籍上记载是真得。 那北荒将拥有最精细的盐，直接开商路卖各国，快速收割一大笔银钱，好为后面招兵买马做准备。 呼呼，后勤真不是人干的活，真踏马累。 青山见他面露疲惫，眼底都黑了一片，轻声说：“公子，您自从来这里，一直忙个不停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姜笙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我没事，等有空再说，过几日四大家族的人要来，总要把面子功夫做好吧。” “银色路要铺，城内铺子也要规整好，忙着呢。” 第91章 北荒第一台水车 三日后，城外青山湖下游 巨大的水车在眼前一点点成型，姜笙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急促，这第一台若是能成，后面将有无数的水车。 灌溉问题解决，扩大种植面积不难，意味着粮食越来越多，距离他想要的桃花源更近一步。 王木诚累得气喘吁吁，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确定足够兼顾，不会因为水流冲刷，直接散架子才放心。 慢慢从梯子爬下来，目光灼灼道：“三公子水车装好了，您看下何时开始用上，竹管也连接好了。” 姜笙抬起头看了看，那宛如庞然大物的东西，嘴角微勾：“检查无误后，让上游开始放水试试看水车好不好用。” 王木诚点点头，喉结紧张滚动了下。 看着水车眸子很亮，这是他做过的最大的东西，若是能成死而无憾了。 挥了挥手，很快一人朝着上游跑去。 众人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水流很快湍急起来，冲向凹槽处的巨大水车，随着一道咯吱声，水车缓慢动了起来。 慢慢转动着，如同风车一般，将水带上来顺着竹管一点点输送着。 另一头，几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一滴水都没有的竹官，挠挠头：“爹，你说老三这东西能成吗？” “这都等好久了，咋还一滴水没有，不会是失败了吧。” 姜百川抬起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脸上被吹出一层沙，拿出帕子随意擦拭了下，看着上面黄色灰尘沉默着。 “不知，老大性子稳重，应该不至于这般胡闹，就是老三……” “若是不成的话，他还是给我老实去练兵，文不成武不就可不行，若不是看银色路成了，为父才不会陪着他胡闹。” 话音刚落，姜子昂嗷得一嗓子，噌得站起身大嗓门喊着：“爹，爹啊你快看，出水了，真得出水了。” 姜百川看着滴滴答答的水，脸黑了黑，蹲下身凑近了些：“水流太小了，指望这个灌溉，还不知道到何……” 话还没说完，水流陡然急促了些，直接喷他一脸，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看着跟落汤鸡一样。 姜子昂看着这样爹，强憋着笑，肩膀都在颤抖着，不敢吭声生怕笑出声来。 其他人别开脸，只觉得侯爷这脸打得真疼，哈哈，三公子真是好样得，说干啥就能干成啥。 一幕僚清了清嗓子，眼神里满是笑意。 “咳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之前侯爷还说三公子纨绔，这看着可不是啊，太能干了要省多少事啊。” “就是就是，会读书好打仗的多了去，可会种田会做这个水车什么，那可是世间少有啊。” 姜百川听着夸奖，擦了擦脸上的水，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谦虚道：“哎呀哪里有，那孩子就是脑子比旁人灵活点。” “以前不着调，现在还是不错的，知道为百姓考虑做事了，我现在也想通了。” “还是要按孩子喜好来，只要不去花楼赌坊，别的随便他折腾好了，现在看来，还是很不错得。” 姜子昂嘴角抽了抽，心想爹就挺厚脸皮，刚才不是很嫌弃嘛，现在一下就变了态度。 小声嘟囔一句：“刚才可不是这么说得。” 姜百川耳朵动了动，眼刀子直接射过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这么看来属老二最没用。 低声呵斥：“老二，你还不快去练兵，在这里干看着做什么，为父在这里看着就成。” “啊，可三弟说让我来看啊。” “闭嘴，我是老子他是老子，还不快点去。” 说着抬脚就要踹过去，姜子昂大块头利索躲闪了下，扁扁嘴叭叭道：“走就走嘛，爹你真是过河拆桥。” 姜百川气得又要揍，咆哮道：“让你多读点书，谁让你乱用词的，一个大老粗，以后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哼哼，仙仙姑娘就挺好。” “……！！” 幕僚们见这一幕，背过身去笑。 没多时姜笙跑过来，抬起下巴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爹，咱们的水车成了，很快可以全北荒推广开。” “到时还有城内也可以用上，家家户户就不用那么费事打水，直接拧开就有水多方便啊。” “怎么了，爹你为何不说话。” 姜百川板着脸，努力保持着当爹的威严，抬起手见儿子躲了下，脸色黑了黑，咬着牙：“老三你过来，躲什么躲。” 姜笙回头看了眼大哥，眼神求救着，见他点点头才上前，小心翼翼道：“爹，怎么了？” 下一瞬肩膀被人拍了拍，对上那双满意的眼神，整个人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 “小三，这件事你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 “……唔，我想过两日出城走走，有点事要办，四大家族的人要来了，兄长去接就成，城内铺子规整交给杨一了。” 姜笙一样样交代着：“银色路也有人负责，儿的事都做好了，与其在城内没啥事，不如出城去做别的。” 这一路走来，姜百川对儿子也算多了几分了解，知道他现在变了，不是以前那纨绔模样。 出去只怕是有要事，不可能是为了自己玩，点点头关心道：“好，你去，不过要多带些人去保护你。” “现在手上事太多，剿匪只能往后推，你一个人出去爹不放心，记住了没有。” 姜笙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上扬着。 “嗯，我知道了爹，等我回来送你个惊喜，很大的惊喜哦。” 姜百川笑了笑：“行，只是先说好了，不许去花楼，更不许去赌坊，你若是想要女子可以娶，不可去脏乱之地。” 姜笙：“……爹，我不是那种人，以前在京城我只是去看看，什么也没做啊。” “哼哼，没做不代表永远不会做，总之不许去，不然为父打断你的腿。” “好，儿知晓了。” 姜笙安排好水车的事，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日再走，走之前先去看看祖母。 后宅老夫人院子里。 院子中间有个小水车，正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源源不断的水流，一点点抽上来，再浇灌到鱼池里。 第92章 接风洗尘 老夫人正坐在一旁，朝着鱼池里撒饵料，脸上带着笑意，温柔宁静，手中佛珠转动着。 秋香余光扫了眼，低声说：“老夫人，三公子来了。” “哦，三儿这些日子忙得很，我都好些日子没见他，这是忙完了嘛，还没跟他说，这水车可真是好用。” 人未到声先到，小跑着过来喊着。 “祖母，孙儿来看您了，这些日子忙没能来，祖母可莫要怪罪孙儿呀，今日可想出去看看。” 老夫人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满脸慈爱：“没事，祖母知道你在忙大事，都还顺利嘛，人手可够用。” “祖母年纪大了，其他的帮不上你，但你要人手祖母有，那些死士都给你用。” 姜笙扑哧笑出声来，乐呵呵道：“不用，那些人要藏在暗处，哪里能让他们干粗活，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第一台水车也成了，以后百姓灌溉就方便了，不用辛苦挑水灌溉，身子骨不至于累坏了。” “农具改良在做，等我回来就差不多可以收了，时间完全能错开……” 老夫人听着他的话，脸上一直带着笑。 开始夸了起来：“真好，三儿现在越发能干了，我听你爹最近，可是说了你不少好话。” “以前啊，那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得。” 姜笙想到刚才的事，忍不住笑：“是，爹现在变了不少，没以前那么嫌弃我，也没一直催着我读书考功名。” 老夫人点点头：“那是，三人脑子这么灵活做什么都成，功名考了也没什么用，朝廷那么烂了考干啥。” “……哈哈，祖母现在说话好直白。” “哎，这北荒人说话都这样，刚来还有些不适应，现在想想是很舒服，人嘛，直白点不费脑子心里畅快。” “对了三儿，你刚才说回来再收农具，是又要去哪里嘛。” 姜笙脸上笑意收了收，一脸正色道：“是，要出去做点重要的事，若是成了，日后能从几国多忽悠些银子。” “不，是多赚点银子。” 老夫人颔首，轻声叮嘱着：“好，你去做自己的事，不过安全要注意，这北荒城内还好，城外到底还是有些乱啊。” “嗯，祖母放心，孙儿会多带些人走，仙仙以一敌百不是问题。” “再说孙儿还有暗器，毒，轮番用一用，干翻几千人不是问题。” 姜笙交代完后，起身回到自己院子，收拾好东西直接进空间睡觉，再不睡觉他要累死了。 翌日一早带着人，骑马飞奔而去。 * 四大家族的人，等踏上银色路后啧啧称奇，议论声不断：“这就是北荒嘛，不是说很荒凉，可看着不太像啊。” “这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官道如履平地，实在是不可思议。” “哇，兄长你们快看，那些人在种什么啊，笑得好开心的样子，这北荒不荒凉，就是风沙有点太大了。” “呸呸，吃一嘴黄沙。” 其他人笑作一团，气氛很是融洽。 这一走就走了半日，隐约能看到城门了，士兵骑马奔过来，低声说：“诸位可是四大家族的人，城主已经等候多时。” “请随我来！” 沐轻尘环顾四周，看到那个巨大的东西，不解道：“那是何物，为何如此之大。” 士兵看了眼，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骄傲道：“此物名为水车，是三公子研制出来，专门用来抽水上来灌溉庄稼得。” “……嗯？水车为何从未听过，当真能灌溉庄稼嘛，那等用完膳，可否带我们来看看。” “哈哈自然可以，不过城主府内就有水车，不必如此麻烦跑出城看。”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满是兴味。 这北荒的情况，原本他们想得要好，还以为来这里面对的，是荒凉的地，逃难疾苦的百姓，没想到跟想得完全不同。 浩浩荡荡队伍进城，被暂时安置在东郊。 妇孺留在临时的宅子内，四大家族的人，则是随人直接入城主府，看着那一桌子丰盛的菜，纷纷献上礼后坐下。 姜百川抬抬手，客气道：“诸位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吧，早点用完膳下去休息，庄子上有人伺候着。”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下人说便是，当这里是自己家，不必客气。” 双方客套一番后，莫问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侯爷，在下家中是开铁铺，木匠铺子的，对城外水车实在好奇得很。” “听闻是三公子研制出来，不知可在此处，等用完膳，在下想跟他认识认识。” 唰唰唰，数道视线看过来。 孟肆嘴角抽了抽，知道好友这是又犯毛病了，看到什么好东西，就非要跟人探讨一二，说是探讨，其实就是为了扒拉东西。 姜百川扫了眼，神色如常：“奥，本侯幼子今日不在宴席上，莫公子若是对水车有兴趣，可在府中仔细观摩。” “来人啊，把模具送一套给莫公子。” “是，侯爷。” 莫问眼神闪过一抹不解，等看到模具后，眼睛瞬间亮起来了，伸手忙接过去，冷峻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真诚道：“侯爷，此物原来叫模具嘛，也是三公子做得，好生厉害啊。” 姜百川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不是，图纸是他画出来的，不过这雕刻是木匠雕得，本侯幼子对画图很是擅长。” “这木匠活不太会，等他回来了，本侯安排你们见一面。” 莫问嘴角微勾，客气道：“好，多谢侯爷，此物在下甚是喜欢。” 用膳结束后，几人在院子里逛了起来，站在水车面前移不开步子，听着那水流声，看着那水被抽上来。 在一点点汇聚到别处，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小声议论起来。 “莫问，你家木匠那么多，怎么没人能做出此物，若是有此物在，可省百姓多少事啊。” “就是，你家就干这个的，居然还不如三公子，三公子可真是厉害啊，不知真人是何样，若是能见一面就好了。” 莫问白了他一眼，平静道：“你懂什么，这东西看着简单，若是没图纸尺寸，做起来就会被水流冲塌了。” 第93章 大笔银子入账 孟肆撇撇嘴，没好气道：“所以，你是想知道人家怎么控制这个，那肯定是秘密，人家为啥要告诉你，老莫你这样不地道。” 莫问依旧是冷着脸，神色漠然：“不说又如何，没什么是利益交换不了的，只要开价足够。” “……也是，那祝你好运，我听闻这银色路，也是三公子折腾出来的，所需成本只有人力。” “而且一日就能铺几百米，如此成本低廉又方便之物，你说若是知道配比，在大乾都铺上，去哪里再也不受下雨天威胁。” 几人对视一眼，出于商人的敏锐，立马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眼睛亮了亮。 齐声道：“三公子何时回来，到时我们一起来拜访，在这之前还是先安定下来，家族生意不能停。” 卫戈还是一身红衣，妖娆惑人，此刻正捂着心口一脸心痛：“是，咱们先回去安置妥当，尽早生意要开始了。” “之前在京城丢一半家产，就算是私藏大半，可交出去的也够心痛了，我心口到现在都在疼。” “哎，明日去找小娘子摸摸就不疼了。” 其他三人古怪看了他一眼：“……！” 几人将北荒城转悠一圈，只有一个感触：大，是真得大啊，简直比京城大两个有余，足够他们建宽敞府宅了。 姜百川看着成箱的银票，乐得合不拢嘴，摸了摸胡子感叹一句：“四大家族是真有钱，哪怕被陛下薅走一半。” “本侯还以为，他们会选择暂租，没想到是直接在东郊买地建宅子，看样子是准备留下了。” 幕僚们纷纷点头，目光灼灼道：“是啊，这对北荒是好事啊，这里地处几国交界处，以他们的本事通商不是难事。” “到时候来往商人多了，路上必然要歇息，百姓在路边卖点东西，想不富裕起来都难。” “是啊是啊，只要银色路铺满北荒，到时会吸引多少人来啊，踩在像是银子一样的路上，本身就是非常吉利的事。” “三公子可真厉害，居然能捣鼓出如此厉害之物，等消息传开了，只怕陛下定然要配比上交上去……” 姜百川闻言，脸上笑意收敛下来，招兵买马的事要尽快了，真若是交上去，想想他就心痛得很。 “此事先不要声张，如今京城地动成废墟，陛下还要忙着修建的事，自然也没空管这里的事。” “你们多留意下，这消息能瞒多久瞒多久，明白本侯的意思嘛。” 姜百川扫视着心腹，威压尽显让人不敢抗拒。 众人齐声道：“侯爷意思属下明白，这北荒本就山高皇帝远，传个消息没一个月都不成。” “只要注意点，等陛下知晓的时候，只怕都到年底了，到时要忙着过年，还有各国使臣可能来的事，也没空管北荒这里如何。” 姜百川颔首，心里放松不少。 当初选北荒是对的，若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真是什么也做不成，有啥好东西他不要啊，无耻至极。 “嗯，你们都下去吧，招兵买马的事要尽快，银子粮草这些交给三儿，他已经安排好了。” 幕僚们又是夸一番，才各自回去做事。 姜百川等人走了，来到老夫人院子里，看着最近精神头不错的人，笑道：“娘，最近身子骨还好嘛。” 老夫人招招手，轻声说：“很好，只是我年岁大了，很多事也帮不上你们，只能辛苦你们了。” “没事，刚开始忙一点，等理顺自然就好了。” “我听说那四家也来了，皇帝怎么会放他们离开，难道没为难嘛。” 姜百川叹息一声，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当然为难了，让他们将家产交一半，才可以离开京城，这四家都交了来北荒。” 老夫人错愕，转动佛珠的动作一顿。 “什么，皇帝怎么可能如此糊涂，莫不是有奸臣在挑唆，那中途也没拦着嘛。” “没法拦，京城水源枯竭，百姓纷纷逃离出京城，再加上地动的事，还有使臣可能要去京城的事，都堆积到一起了。” “据探子传信回来说，是有派人路上劝说，但四大家都伤透心，自然没人愿意回。” 姜百川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上扬着。 “娘，他们来了之后，跟其他几国商路打开，到时候北荒想不富裕都难。” 老夫人叹息一声：“哎，时也命也，这就是大乾的命数吧，到底是扛不住大乾，对北荒来说是好事就成。” “如此一来，那位倒是做了好事。” “嗯，别的我们管不了，只要对北荒有好处就成。” “娘，你知道三儿去做什么了吗？” 姜百川好奇问道，那孩子现在做事，嘴巴是越来越严实，他不想说的怎么问都不成。 老夫人笑道：“说是去做大事，有什么惊喜来着，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就别多管了，三儿现在稳重多了。” “嗯，我不是担心他闯祸，我是担心他危险，那孩子脑子灵活，想出来的东西可抵多少人啊。” “担心就派人暗地保护，不让三儿知道就好，这样不就放心了嘛。” “也是，那我去找几个人去。” 姜百川脚步一顿，露出几分苦笑来：“差点忘了，现在所有人都被用上了，府上下人都没多少，人手不够用。” 老夫人靠在摇椅上，慵懒道：“嗯，那就贴告示出去，谁带更多人来北荒，给什么好处，将人聚集起来。” “先把北荒城周围弄好，再逐渐朝外扩散，最后把北荒之地，变成人人向往的桃花源，无人敢犯！” “尤其是难民，各地难民让人去传消息，把人都引过来，地里不是要人干活嘛……” 姜百川笑道：“是，还是娘这主意好，封邑快要水患了，到时以朝廷的作为，必然会有大量难民。” “北荒确实太大了，人还是太少了。” “那娘您坐着，儿先去找人安排下去，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来看娘次数少一些，娘若是无聊了，可带人出去逛逛。” “嗯，你去忙吧。” 第94章 难民们的安排 北荒城城门外 顾村长等人看着不远处的城门，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长长吐出一口气，可算是到了，活着走到了啊。 小木头嗷嗷叫着，激动得不行：“爷爷我们到了，可算是到了，呜呜……” “现在进城不，他们会不会嫌弃我们脏，不许我们进城啊。” 说着擦了擦眼泪，低头看了眼身上，有些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汗馊味有些难受。 顾村长扑哧笑出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不会得，姜家人在的地方不会，只有京城权贵才这样。” “路上不就听说了嘛，北荒接收所有来的逃难百姓，给安排住处和田地，等有银子再还，这种事多好啊。” 小木头听到这话，被哄好了，眼睛亮亮得：“爷爷，我喜欢这里，你看他们种田的人，脸上笑得好开心。” “跟京城不一样，我以后要在这里安家，在这里过日子，不用胆战心惊害怕。” “嗯，跟其他人都说一声，咱们今日进城去，早点拿到住处田地，也要赶紧干活才成，不然寒冬要饿肚子了。” 小木头小跑喊着，没多时回来了。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两边早已有人在等着，挨个登记好后，给他们发牌子，只是牌子有区别。 普通人牌子正面是户籍，背面是北荒城三个字。 若是有点能耐的，木匠，医者，猎户之类，背面分别是木字，医字，还有力字。 小木头拿到自己的牌子，蹦蹦跳跳道：“爷爷你看，我的牌子也是医，是不是说明我以后还可以当大夫啊。” 登记的人解释道：“是，所有人听城主府安排，有一技之长的，安排的活也跟这个有关，什么都不会的就去种田。” “还有上山，以及挖矿之类，银钱也都是不一样，现在正缺医者，你们来的正好啊。” “若是还能带更多人来，每多带一个人来，可去城内领铜板，一个人就是十个铜板哦。” 顾村长点点头，轻声说：“好，老头子知晓了，多谢官爷。” “没事，你们跟着他走就好。” “王老三快来，把人都带西郊去，那边空房子还有一百间，不够得赶紧上报给木工队，再多建一些才成。” 一个皮肤黝黑汉子跑来，傻笑两声：“好嘞，你们跟我来，最近来的人太多了，再晚一点真没房子了。” 顾村长带着人跟着，轻声问：“小兄弟，你说那房子，真是如传言那般，暂时给我们借住，等有银子再买下来嘛。” “对啊，你们大老远来，指望你们临时建房子多慢，这在外面睡觉着凉要生病得。” “城主府有令，调人在西郊建了很多房子，虽然简陋了些，但遮风挡雨够了，门前还有小菜地……” 王老三憨厚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盼，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众人闻言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没想到比他们想得还要好，姜家才来没多久吧。 居然考虑得如此周到，真好啊。 将人带过去登记好，安排好房子，房子都是一间不大，里面两张床一张桌子，板凳四张。 床上都铺着干草席子，除此之外没别的，虽然是泥巴房子，但看着很是结实，有了落脚地已经很好很好了。 王老三安排好后，叮嘱道：“所有人到这第一天休息，熟悉下周围情况，明日才开始安排活计。” “不管木牌子后面是什么，吃喝都有人管的，一日管两餐，种田出苦力一日三餐，大家有啥不懂的随时问人。” 伸手一指，耐心道：“那边有几个人，是安排过来，专门给你们答疑解惑的，不用害怕，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 说完深吸一口气，挥挥手小跑着离开。 城门口还有人呢，带多少人都是记多少分的，他可要多多干活，凭分也能去换肉吃。 等人走远了，其他人纷纷聚过来，像是看主心骨一般，看向顾村长。 “村长，您看下我们还有要问得嘛。” 顾村长摇头，目光灼灼道：“姜家才来这里多久，北荒就这般有条不紊，我们只需要听话就好，其他的不用多问。” 村民们连连点头，他们也这么觉得，毕竟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只要他们多一句话。 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拳打脚踢，那些痛都是深入骨髓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想问，有吃喝有住处就够了。 “大家都回去睡一觉，明日还要去干活，没力气可不行。” “好，村长也是，早点回去休息，你们谁若是跟村长分一起，可别忘了多照顾点，村长年岁大了。” 众人齐声道：“知晓得。” 天色还没黑，来了几个士兵，抬着一筐筐白面馒头，吆喝着：“吃饭了，都过来领馒头，一个人两个馒头嘞。” 小木头排着队，伸着脖子看到白面馒头，整个人都傻了，结结巴巴：“爷爷，白，白面馒头啊。” 顾村长：“……什么？哪里来的白面馒头，这些吃食都是不要银钱的，能给黑馍馍都算好得了。” “不，不是，是白面馒头，爷爷我见过啊啊啊！” 等祖孙俩拿到白面馍馍后，默默走到角落里，眼神有些茫然：“这，这里吃的如此奢侈嘛。” “嗯，爷爷你赶紧吃，别一会有人来抢咱们的，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顾村长看了眼四周，只吃一个，将剩下一个放在怀里藏着，等以后慢慢吃，说不定能保一条命，哪里舍得吃。 小木头大口大口吃着，不远处传来骚乱声，很快一个人被士兵拖走，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爷爷，我过去问问，那边是怎么回事？” “好，注意点别得罪人。” “知道的。” 小木头三两下吃完，板着脸小跑过去，回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高兴道：“爷爷，是好事哦。” “被拖走的人叫铁柱，吃了自己的馒头后，还要抢别人的，被士兵拖走了，还罚他明日少吃一顿。” “爷爷，这里管得真好诶，以前在京城，那些官差根本不管这些事，被抢了就抢了，谁会为弱者说话啊。” 第95章 工分兑换东西 顾村长眸子闪烁了下，摸了摸怀里的馒头，心里踏实不少：“嗯，是好事，这样咱们以后就不怕被抢了。” 小木头蹦蹦跳跳，嘴里一直说着：“爷爷，我要好好干活，以后买下咱们住的房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好，那爷爷也要努力赚银子才是。” “恩恩，一起努力干活。” 这一晚上，所有人都睡得无比踏实，百姓所求从来都很简单，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不挨饿不受冻就够了。 翌日一早，所有人不用人喊，直接起来去河边洗漱好，按照自己牌子分类，各自排队站好了。 小木头跟在爷爷身边，眼里满是兴奋，不知道会安排什么活，昨日都吃的那么好，今日肯定吃的更好诶。 很快举着牌子的官差来了，挥挥手示意人跟着走，走了一炷香后，敲了敲铜锣大声喊。 “去找草药，所有人按照草药的重量，珍稀程度来记分，具体怎么记看那边牌子。” “分的左右是，只要在北荒城，可以随意找城主府标识的铺子，兑换自己想要的东西，当银子一样用……”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好奇道：“这北荒城，难道不用银子吗？” 官差笑道：“不是不用，是仅限于城主府开的铺子，其他铺子还是需要的，当然，日后会逐渐取代掉。” “具体兑换的东西有哪些，等休沐日子的时候，你们自己去看看便知晓。” “好了，都抓紧时间挖草药吧。” * 另一边的百姓，被带到田地里，照着学后很快上手了，只是彼此脸上都是迷茫。 “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为何不是种粮食，难道此物比粮食要好吃嘛。” “……不知，我种地多年，从未见过此物，这一个土疙瘩，可以切出好多个芽点，能种好多呢。” “奥，我刚才听那些分到田地的人说，可羡慕我们了，干一天活给十个工分，还管一日三顿可羡慕我们了。” 有人不解道：“啊，应该是我们羡慕他们，他们可是分到地了啊，那自己干活，以后除了税赋都是自己的。” “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分到属于自己的地，老百姓一辈子只有地才让人踏实。” “慢慢等吧，说是还在统计人数，等弄清楚了就会分地，我们都是外来户，不分也没法说啥。” 众人这一干，半日很快过去了。 饿得饥肠辘辘，淡淡的饭菜香飘来，眼睛都差冒绿光了，扭头看过去，只见几个官差抬着木桶过来。 铜锣声响起，众人放下手上东西，朝着那边飞奔而去。 官差大声喊着：“所有人都排队，一个个来，谁要是敢插队，今日这一顿别吃了。” 这话一出，有想闹腾的人瞬间安分下来。 昨晚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众人很清楚这里是北荒，不是不管事的京城官差，真不守规矩的，那下场绝对算不上好。 两个官差相互配合着，一人盛饭一人打菜，菜都是烩菜，豆腐白菜粉条加上肉片，是的……肉片。 干活的人捧着自己的碗，看着上面的两片肉，眼眶一下红了起来，泪珠子啪嗒啪嗒掉着。 一年也就吃一两次，没想到刚来北荒就吃上来，呜呜，这里的日子怎么能这么好。 众人吃着哭着，让人听了不免心酸。 顾家村的村民们，有人拿出布来，将肉放在里面，准备带回去给村长吃，若不是村长带他们来，只怕他们早死在京城了。 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点点头，将肉给捡出来放着，快速吃了起来，带着肉味的才就是好吃。 不远处的北荒百姓见状，吸了吸鼻子馋得不行，一脸羡慕：“哎，要不是我家有地，我也去报名干活了。” “肯定有肉，我都闻到肉香味了，还是城主府大方啊，让人干活都给肉吃。” “那可不是，像咱们城主这么好的人，大乾可挑不出第二个，姜家人来了真好，以后咱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是，赶紧干活吧，早点干完看看城主府可贴告示了，有别的活计咱们都去，每日的工分可不少。” 众人快速吃完后，肚子里暖呼呼得，下午干活更卖力了，空着的土地越来越少。 天黑前众人回到住处，纷纷领着大馍咸菜，三三两两坐下说话，脸上都是憧憬的笑。 顾村长祖孙一回来，村民们急忙迎上去，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村长，咱们今日吃到肉了，可好吃了，还给您带了些回来，您直接夹在馍馍里吃，捂热了吃不拉肚子。” “……吃肉，你是说你们今日干活有肉？” “对啊，村长你们没有嘛。” 顾村长笑着摆摆手，认真道：“没有，我们是挖草药，活比较轻松自然是没有，你们种田活累给肉吃。” “以后别带回来了，你们的那份自己吃，老头子自己可以赚工分，到时去工分楼兑换也一样。” “工分楼？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等休沐的时候，我们也去瞧瞧。” * 转眼过去两日，众人轮到一日休沐，不过是轮流休沐，顾村长带着孙子来到集镇上。 身后跟着几个村民，东看看西看看，眼里满是惊奇：“村长，你看街道两边房子，看着都是一模一样，可真整齐啊。” “是，我们找找公分楼在哪里，看看能换什么东西。” “晓得了村长。” 问了两个人站在公分楼门口，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小厮见人来了，急忙走过来，只是有些跛脚。 身上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几位好，看看可有什么想换得，我们这里米面油，还有盐，布之类都有，价格表都在那边贴着。” “当然也可以问我，只要工分够的，想换什么换什么。” 一炷香后 几人从工分楼出来，脸上都带着茫然，低头看着手中的米面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喃喃着：“我们一分银子没花，东西居然买了。” “对啊，跟做梦一样，北荒也太不一样了。” 第96章 狼群下山狩猎 小河边，几人正在钓鱼，马儿在一旁吃草，悠然自得的模样，更像是外出游玩。 仙仙已经瘦了不少，脸上痘坑也治好了，除了身板太壮实，光看那张脸，确实是个软萌的姑娘…… 手上拎着一个木桶，乐呵呵道：“公子，您晚上是要做什么吃食？是不是鱼啊，好想吃水煮鱼。” 姜笙扑哧笑出声来，招招手，等人靠近了些，伸出手捏着她的脸，打趣道：“贪吃的丫头，不过公子喜欢。” 仙仙轻哼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你学坏了，居然欺负人家。” “哈哈，仙仙脸好了真好看，日后若是嫁人了，公子可舍不得。” 姜笙话说完，感觉手上棍子一动，眼睛一亮：“诶，鱼咬钩了。” 用力一甩，三斤多重草鱼，正在草地上蹦跶着，看着就鲜活无比，起身去捡了来。 乐呵呵道：“好了，今日有这条都够吃了，杨二，杨三过来处理好，我去准备起火做菜，等下咱们好好吃一顿。” “还有多做些馍馍，进山后可就没空了，下一个镇子多买些肉干，还有咸菜什么的，带进山里吃。” 死士木着一张脸，恭敬道：“是。” 火光亮起，噼里啪啦木柴燃烧声音响起。 仙仙利索洗好香料，坐在石块上眼巴巴看着，学得很认真：“公子，为何要用鸡蛋？是为了让鱼肉更嫩嘛。” 姜笙点点头，笑着夸道：“是啊，还是仙仙聪明，看一眼就知晓了。” “……唔，是公子没架子教的好。” “哈哈，日后仙仙想开铺子，专门卖吃食嘛，若是想，回去后本公子给你开一个。” 仙仙坐在对面，闻言摇摇头：“不要了，奴要陪在公子身边，等日后公子成亲，有个孩子都要人带孩子的。” “奴以前家中弟弟妹妹，都是奴一手带……只是后来出了点事，不过奴带孩子很擅长。” 姜笙扯了扯嘴角，笑着摇摇头：“不成婚，以后事可多了去，哪里有空想这些，再说娶了很麻烦。” “我经常要出去做事，不陪着哪里能行，到时候吵来吵去没意思。” 仙仙眨巴着眼睛，不解道：“公子不成婚哪里能行，及冠礼都过了，不成婚老夫人也不答应。” “哎，小丫头现在也会管事了哦。” 锅中放油放调料，刺啦声传来，浓郁的香味飘出来，放水放过水的鱼片盖锅。 姜笙拍拍手，走到河边看向其他人，嘴角抽了抽，这几个死士是不是除了杀人，其他的就啥也不会了。 “咳咳，杨二，鱼上钩了你为何不拉。” 杨二茫然看着他，奥了一声，站起身扯着木棍，随着啪嗒一声，线断了鱼也跑了。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姜笙叹息一声，无奈道：“杨二这是钓鱼，不是让你杀人，拉鱼上来的时候一定要慢一点，你这么蛮力线自然断。” “……是，奴知错。” “没事，再来一次慢慢得。” 没多时水煮鱼片好了，米饭香味飘出来，姜笙招呼一声：“都过来吃吧，多余的鱼晚上烤干，我们也带山里去吃。” 仙仙点点头，乖巧道：“公子，进山要好久嘛，您怎么要带这么多东西。” “嗯，要找找矿山可不就慢嘛。” “矿山？知晓了，奴力气大可以背进去。”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麻辣水煮鱼，辣的都出了汗，脸上有些红。 “唔，好好吃哦。” 杨二耳朵微微动了动，看向远方的火光，沉声道：“公子，那边好像也有人，不知是难民还是什么？” 姜笙扫了眼，收回视线平静道：“等会吃完去看看，若是难民不用管，若是土匪直接处理掉。” “晚上要守夜，小心山上土匪。” “嗯，公子请放心。” 半夜时分，一声惨叫声打破平静，几人唰得睁开眼起身看过去，此起彼伏惨叫声不断。 姜笙皱着眉：“杨二过去看看，那边怎么了。” “是。” 很快一道身影飞过来，声音带着急切：“三公子出事了，山上狼群下来围攻难民，那些人根本抵挡不了。” “什么？狼群下山嘛。” 姜笙脑子转了转，立马下了决定，背着长弓开口道：“所有人跟我去救人，务必将狼群斩杀了，不能让那些难民死在路上。” 杨二有些迟疑：“三公子不可，您身份尊贵如何能去，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奴无言面对长公主。”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自保能力有，你们只管斩杀那些狼群即可。” “走，别耽误时间了，那些难民一路上走来不容易，只怕早就没了力气。” 杨二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三公子看似好说话，其实性子最是执拗，决定好的事根本无人能改。 等下多护着点就好。 几道身影用轻功，很快消失不见了。 仙仙留一个人，追着跟在他们身后，主子在哪她就在哪里。 * 难民营地惨叫声连连，面对凶狠的野狼群，早就饿得没力气了，手中也没什么武器，哪里能跟野狼抗衡。 野狼被血腥味，刺激得凶性大发，绿色瞳孔盯着跑来跑去的难民们，咬死丢在一旁。 领头狼将人扑倒，张开滴血的大口，正要将人头颅咬断，箭矢破空声响起，直接贯穿狼脖颈，很快倒了下来。 周大山闭上眼，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没想到脸上感觉到温热，没感觉到哪里疼。 睁开眼，就看到狼倒在身上，整个人愣住，不解这是发生了什么，等看到杀入狼群的人后，才回过神来。 用尽力气，将死狼给推开。 杨二等人杀入狼群，一剑就是一只，狼群根本没反抗的能力，后到的仙仙看着扑过来的狼，抬脚直接踹过去。 嗷得一声狼叫，狼重重砸在地上。 难民们看着这一幕呆了，等结束后一个俊美小公子，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笑容温和道：“你们没事吧，这里有伤药。” “谁是主事得，过来拿下伤药，这里血腥味太重，你们尽快离开，不然引来其他野兽就不好了。” 第97章 救难民们 周大山跌跌撞撞跑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嘴里不住喊着：“多谢恩人救命，草民周大山，是周家村的村长。” “看到北荒城的告示，才带着村民来讨生活，家中今年缺水，实在是没活路了。” 姜笙伸出手，想将人扶起来。 一旁的杨二上前，警惕看着他：“我家公子让你起来，有话慢慢说，不用动不动下跪，还有让村民们赶紧离开。” 周大山闻言连连点头，大喊一声：“乡亲们，都收拾好东西，咱们赶紧跟着恩人走。” “……？？” “公子，要带他们去我们营帐嘛，这不合适吧，他们还是换个地方，万一有……” 他想说万一有刺客，伤到公子怎么办，来之前公主可是说了，若是三公子有事，他们就自戕吧。 姜笙抬手示意他别说了，温声道：“诸位收拾好东西随我来，狼肉你们可以处理下，到时带着路上吃。” 周大山错愕道：“恩人，那些狼肉你们都不要嘛，那些可都是肉啊，好多肉。” “嗯，我不要，都给你们了，赶紧割肉带走，到时煮出来路上带着吃，到了北荒城好好干活不缺吃得。” 村民们闻言，眼睛都要冒绿光了，肉，那些可都是肉啊，他们这一路上遭太多罪了。 纷纷跪拜后，起身拿着刀子去割肉，很快十几匹狼肉都被割了，放在背篓里带走。 姜笙将人带到小河边，伸手指着林子里，轻声说：“那边有很多干柴，想煮肉干的，可以去那边捡来。” 周大山连连点头，将事情安排下去后，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道。 “恩人是从北荒城出来得吗？” 一道杀气逼过来，周大山连连摆手：“草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打探恩人什么，只是想问问北荒城告示是否是真得。” “不瞒恩人说，这次周家村全村都来了，我们是破釜沉舟一把，若是北荒城没活路，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姜笙看了眼杨二，这死士吧就有点死脑筋，看谁都杀气腾腾，恨不得把人给抹脖子。 杨二收到眼神，迅速低下头不敢吭声。 “周村长不用担心，在下就是从北荒城出来，那边日子确实不错，只是难民的话，一时半会不能成北荒百姓。” “一般要立功，攒工分兑换北荒百姓身份，当然住处吃喝都不用担心，都是包了的，只是住处想买也是需要兑换……” 一番话下来，周家村的百姓都傻眼了。 周大山喃喃着：“恩人的意思是，我们到了北荒城后，会分房子借住，等我们赚够了那个工分可以买房子。” “不是，这不要银子，只要工分就能换到房子吗？” 姜笙颔首，肯定道：“对，只是需要的工分有点多，要十来万，换算成干活的话要两年左右。” “两年……两年就能有房子，我的天呐，这也太好了吧。” “是啊，我们这一趟没白来啊。” 周大山看了眼其他人，喊了一声：“王婶，你看看谁受伤了，赶紧给他们处理好伤口，狼肉煮熟了带着。” “明日开始，咱们快点赶路到北荒城，后期去的人肯定更多，到时候分不到房子咋办。” 村民们连连点头，附和道：“是，都听村长的，多谢恩人愿意告知我们这么多。” 姜笙摆摆手，回到之前营地休息。 翌日一早，两支队伍分道扬镳，周家村的村民们相互扶持着，朝着北荒城走去。 * 几匹马疾驰而过，很快到了平安镇。 姜笙进了客房，叫热水开始洗澡，整个人都舒坦了，洗漱完下楼去采买东西，肉干糕点疯狂买了。 趁人不注意，直接丢空间里，开始在镇上闲逛起来…… 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姜笙抬脚走了过去，看到一个姑娘被推到地上，正怒瞪着其他人，娇俏精致的小脸上，气得圆鼓鼓得。 摊主叫骂着：“你的眼睛是棕色，你是北夏人一定是探子，来人啊，找官府的人抓起来。” “区区女子统治的帝国，能有什么好东西，长得这么美，不是探子绝不可能。” 北月璃慢慢起身，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急忙将帷帽戴上，听到这话气得发抖，难怪母皇说不要出来。 这些卑贱的人，居然敢如此污蔑她，若不是她偷跑出来，哪里会被人如此羞辱。 “放肆！” “区区商贩罢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跟本……本小姐这般说话，不就是欠你几个同伴，簪子抵债还不够嘛。” 说完丢了根簪子，转身就要走。 商贩哪里愿意放她走，执拗道：“我不管，谁稀罕你的银子，只要让官府把你抓起来，到时赏银比这更多。” 说着眼底满是贪婪之色，目光在她身上游离着，太守大人最是喜好异族女子。 若不是小舅子提过，这个机会他可抓不住。 姜笙见状眯了眯眼，快步上前将人挡在身后，脸上带着笑意，眼底一片漠然：“住手，她欠你多少银两？” 商贩眼珠子滴溜转，开口道：“一两银子，给了就能走，不给休想走。” 哼，他就不信了，能有人愿意替这异族女子付银子…… 啪嗒一声，银子丢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商贩愣了愣，不等他回过神来，姜笙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巷子里，北月璃清澈的眸子看着他，行了个别扭的礼：“多……多谢公子，我荷包被人偷了，不过这簪子可抵债。” 姜笙摆摆手，温声道：“姑娘是北夏国的人，为何会来北荒，难道不知道大乾的人，对北夏的女子有抵触嘛。” “我，我就是偷跑出来看看，若不是帷帽掉了，我才不会被人发现身份。” “……！！” 姜笙无奈道：“看姑娘的气度，也不像是普通人，身边可有护卫，早些去找你的护卫，莫要随便逗留。” “这平安镇的太守，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貌美若是被抓了，岂不是要吃亏。” 北月璃看向他，有些羞涩：“我，我在等她们，人还要一日才能到，不知能否麻烦公子，可否收留我一日。” “不能，在下明日就要离开平安镇，没有多余时间在这等着，姑娘还是早些出城比较好。”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姜笙神色一凛，靠在墙上警惕看着街道。 第98章 英雄救美回客栈 果然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官差的人就来了，明显是为了这女子，继续等的话，被抓到可不是件好事。 北月璃也很紧张，她的近卫不在身边，远水解不了近渴，真要是被抓到，会有什么下场不用多说。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抓住眼前男子。 想到那个可怕的下场，顾不得羞涩，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衣袖，怯生生道：“公子若是愿意救我一次，等我的护卫到了。” “要多少银子公子尽管说，万两千金也可，求公子莫要丢下民女。” 姜笙居高临下看着她，沉默片刻后伸出手：“可以，不过可能要冒犯姑娘了，抱着在下，我们要翻墙逃出去。” 北月璃听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扑到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头埋在他胸口不敢抬头。 下一瞬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 闭上眼静静等待着，很快落了地，头顶上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姑娘可以睁开眼了，你去伪装下就可以出去了。” 话音刚落，北月璃感觉到腰上那只手离开，睁开眼看着后退两步，正目光坦荡看着她的人，心莫名跳得快了些。 别开脸看向四周，果然有粗布麻衣。 姜笙背过身去，低沉的声音传来：“姑娘快些换上衣服，头发也整理下，脸上最好也涂上黑灰之类伪装下。” “不然我们就是出去，也会被太守的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北月璃低头看了眼身上鲛沙，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保住命等近卫来，早日回到北夏国才是。 看了眼那个背影，心里升起几分好感来。 此人确实是个心善坦荡之人，她运气不算太差，若是碰上个不怀好意的，只怕自己不是被交上去，就是被卖花楼去了。 姜笙听着身后响起悉悉索索声音，脑子思绪有些发散，这姑娘暂时带着赶路可以，但到了地方绝对不能带上山。 他要做的事必须保密，不管是探矿山，还是将盐石带回去，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胡思乱想一通，身后响起娇软的声音。 北月璃轻声说：“公子，我已经好了。” 姜笙转过身去，上下打量了下，原本精致无瑕的脸擦了灰黯淡无光，身上的粗布麻衣，更是看着跟普通妇人没区别。 点点头：“嗯，等下回客栈伪装的身份，姑娘觉得是兄妹好，还是夫妻好。” “啊，这个……” 北月璃有些错愕，这是她第一次出北夏国，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一想要伪装夫妻，她就止不住脸红。 姜笙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出门在外要有伪装身份，不然很容易被举报上去。” “在下来了有两日，你贸然跟在下回去，定然要有个合适身份，不然客栈的人岂不是要怀疑。” 要是兄妹的话，定然要分开两个房间，到时这公子若是走了，她身无分文要怎么办。 北月璃想了想，直接开口道：“公子，要不……假扮夫妻吧，只是权宜之计委屈公子了。” 心里有些慌乱，在北夏国的话，一旦男女同室那就是坏公子名声，日后定然是要成婚的，可这里是大乾。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就算名声有碍，在大乾也算是女子吃亏。 姜笙没多想点点头，自己也做了一番伪装，带着人绕来绕去到集镇上，大摇大摆朝着客栈走去。 杨二见他回来，急忙上前一步担忧道：“公子您没事吧，刚才官差过来搜查，说是要抓一个北夏的奸细。” “嗯，知道了，先回房间吧。” “是公子。” 余光扫到他身边的人，警惕道：“公子，这位姑娘是？” 他家公子最是心善，不会是又救人了吧，这出门在外，可不能随便救人。 房间里几人坐着，北月璃低着头在一旁。 几人沉默一瞬，杨二看向窗边坐着的人，眉头有些皱起，担忧道：“公子，这女子是北夏的人，该不会是奸细吧。” “若是被官差知晓，我们只怕也要下狱，这种麻烦沾染不得。” 姜笙喝了一口茶，神色平静道：“无事，保护她的人很快会到，到时候她们会离开，于我们并无什么影响。” 杨二见他这般坚持只能作罢，只能暗中多盯着点，免得伤了公子。 等人陆续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北月璃知道自己能留下，都是眼前之人善心，起身恭敬行了一礼仪，轻声说：“民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定会相报。” 姜笙笑了笑神色如常：“无妨，正好我也看这太守不顺眼，只是姑娘下次出来，还是莫要一个人了。” “大乾对异族的人很排斥，就像你们北夏封锁国境，不与他国来往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不是你的错，但你贸然来很危险。” 北月璃知道他是好心提醒，轻声说：“知道了，多谢公子提点一二，这次是我任性了，可我也是没办法。” 叹息一声，眼神带着几分哀戚：“爹娘让我娶，不，是嫁给不喜欢之人，我很痛苦就想出来散散心。” “没想到会跟近卫走散，只能等着她们找来。” 姜笙前世今生都没成过亲，这种事他不知道说什么，一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若是不愿，可与爹娘再商议想想法子，不该随意乱来别国，随便遇到个危险都是万劫不复。” “可能比你以为的嫁人更可怕，那些拐卖女子的歹人，可不会心慈手软，那种地方一旦进去再也不可能出来。” “名声尽毁，下场不用说了。” 北月璃低着头，羞愧道：“是，我知道错了，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说着将一块玉佩递过去，背面有个小小的璃字，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公子这玉佩你拿着，日后若是去北夏，可拿着玉佩去钱庄，需要小女子做什么尽管说。” 姜笙伸手接过，入手玉温润触感，明显不是凡品，挑了挑眉：“姑娘看起来很有钱，真厉害，那在下不客气了。” 打趣道：“日后若是想去北夏玩，也算是有熟人了。” 第99章 假扮夫妻住一屋 两人说完沉默着，姜笙起身说道：“你先睡一会儿，我下去看看情况，说不定官差还会来搜……” 话没说完衣袖被扯着，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有些无奈：“别怕，只要你记得说辞就没事，伪装身份路引在，他们查不出来什么。” 见她不撒手，语气更放轻了些。 “那在下去买些话本子，吃食上来，这样总成了吧，你在窗户这就能看到在下。” 北月璃松开手小声说：“好，那民女在房间里等着，我还没看过大乾的话本子，不知道好不好看。” 姜笙哑然失笑：“应该好看，我妹妹也爱看，我去买些回来你解解闷，别乱走知道嘛。” “嗯，麻烦公子了。” 关门声传来，北月璃看着紧闭的门，慢慢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朝下面看。 果然很快看到那个熟悉身影，两人对视一眼，姜笙很快进了书社，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抱着好几本书。 北月璃见状关上窗户，躺在床上安心不少。 从腰间解下荷包，拿出里面的一串铃铛，轻轻摇晃了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眸子闪烁着。 铃铛内的是追踪蛊，这也是为什么，她敢一个人乱跑的原因，只要追踪蛊没丢，保护她的那些人就能找来。 正有些失神的时候，敲门声传来。 北月璃一个激灵，急忙将追踪蛊收好，起身去开门，撞进男人带着笑意的眸子里。 姜笙进屋将话本子放在桌上，随手挑选一本看了眼，嘴角抽了抽咕哝一声：“这……霸道王爷强制爱是什么？” “额，我妹妹平时就看这些，很好看嘛。” “恩恩，好看得，不然为什么话本子哪国都有，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有权有势，在后宅都挺无聊得嘛。” “话本子看看，想象着另一种生活，就很有趣，哪怕知道是假的也没关系。” 北月璃抽出一本书，眼睛亮了亮。 “这本在逃皇女据说很好看，要不我们一起看看，公子若是很反感话本子的话，那小女子便自己看。” 姜笙看了眼窗外，天色有些阴沉下来，这种天气不是睡觉就是看书，也没别的事可以做，点点头应下了。 “好，那便一起看看，正好在下也瞧瞧，这话本子到底有何魅力，让那些后宅女子痴迷。” “嗯。” 两人紧挨着一页页翻看着，时不时开始吐槽起来，这么一下午很快过去，外面天色都黑了，两人还意犹未尽。 姜笙嘴角含笑：“有趣，实在是有趣得很，这就是话本子的神奇之处吧，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就是想看看后面发生什么。” 北月璃眨巴着眼睛，看着很是软萌可爱。 “嗯，我也觉得，不过男子一般不喜欢这一类，多数喜欢修仙长生，还有就是富家女看上入赘之类。” “赘婿？？” “对，你没买，下次你可以看看，他们说很好看的，我还没看过。” 姜笙默默记在心上，想着这种放松法子也不错，一下午对话本的探讨，两人关系拉近不少。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小二的声音传来：“客官，晚膳做好了，您是要下去吃，还是小的给您送上来。” “送上来吧。” “是，客官稍等。” 姜笙拿出一瓶药，低声说：“等下小二来的时候，提前滴到眼睛里，可以遮掩你眼睛的颜色。” 北月璃感激看着他：“好，多谢公子。” 一盏茶功夫，小二端着膳食上来，一进门后余光就在扫视着房内，没看出什么后，笑着看向二人。 试探道：“这位姑娘前两日没见过，不知是客官什么人？” 北月璃面上不显，心提了起来，手不自觉抓紧裙摆，生怕被看出来什么。 姜笙笑了笑，带着几分无奈：“这位是我夫人，这次来是为了接回家去，前些日子惹夫人生气，不是跑回娘家来了嘛。” “哎，没夫人在的日子，家中空荡荡得属实难熬，不过好在被我哄好了。” “……这样啊，二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说，站在二楼喊一声就成。” 小二说完低着头出去，这房间里没问题，看着就是普通小夫妻，那小妇人眼睛是黑色，明显不是太守大人要的女子。 等小二出去后，北月璃眨眨眼，眼睛酸涩眼泪不受控制滑落。 姜笙递过来个帕子，轻声说：“这药水可以改变人的瞳色，只是副作用是容易酸涩流泪，你去冲洗下就好了。” “嗯，多谢公子帮我。” “没事，我平日里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没想到真能用上，此药虽然能暂时遮掩，但用多了对眼睛不好。” “慎用！” 北月璃点点头，两人用完膳后，更尴尬的问题出来了，房间里就一张床如何睡。 姜笙迟疑了一瞬，直接下去买两床被子，用屋内板凳搭一张床，铺一床盖一床，凑合一晚上就好。 明日一早就离开了，也不用讲究太多。 北月璃坐在床边，看着他忙活着，小声说：“对不住，都是因为我抢了公子的床。” “没事，明日就走了，今日凑合下就好，保护你的人大概多久能到，你们怎么联系上，写信还是什么？” “……写信，大概要十来日，公子是要去西边嘛，那我们也算是顺路。” 姜笙铺好简易床后，轻声说：“姑娘要跟在下一起赶路会很辛苦，若是你们写信可以固定地方，姑娘大可以在那等着。” 北月璃心里一慌，下意识问道：“公子，你是要丢下我嘛。” “啊，不是啊，是你跟着赶路很辛苦，吃喝都没城内舒服，平安镇不安全可以换个镇子。” “可是我的眼睛太明显，若是在城内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再说独身女子哪里会安全呢。” 姜笙想了想也是，跟着他们路上辛苦点，但安全是没啥问题，在城内舒服点，但安全没法说。 一旦被发现身份更危险。 “好吧，那你跟着我们走，会骑马吗？” 北月璃会骑马，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的时候就变了：“……不太会。” 第100章 离开平安镇 姜笙点点头没怀疑什么，毕竟他两世都没去过北夏国，哪里知道那么多。 在大乾女子不会骑马正常，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有规矩，哪里会骑马，做出她们觉得粗鲁的举动，那跟要她们命一样。 “嗯，那明日你我共乘一匹马。” “……好，麻烦公子了。” 北月璃躺在床上，心里有种隐秘的欢喜，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很高兴就对了。 一夜睡在凳子上，姜笙根本不敢翻身，一翻身就掉地上去，摔了两三次也长记性了。 翌日一早，一人眸子亮晶晶，一人精神萎靡不振，好在要出城了，以后在野外睡还好，比凳子上都舒服。 城门口堵着人，官差来往盘查着。 姜笙见状看了眼身旁人，低声说：“没事，不用太担心，记住我之前教你的话。” 北月璃点点头：“嗯，知道了。” 很快轮到他们了，杨二上前一步拿出银子来，乐呵呵道：“差爷，这是我家老爷夫人，此次来平安镇是为了采买东西。” 瘦高个官差检查了下，确定马身上都是吃食，再仔细盯着每个女子，低声说：“抬起头来。” 北月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 姜笙将人揽在怀里，低声说：“我夫人容易害羞，差爷可看清楚了，抱歉抱歉哈。”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那黑色眸子很清晰，绝不可能是异族人，想到这里官差挥挥手，不耐烦催促着：“好了赶紧出城，别在这堵着。” 心里很是烦躁，那女子没找到，太守大人如何会放过他们，真是见鬼了能去哪里呢。 一行人出城后，北月璃提着的心放下来，疲惫感袭来，身体一阵阵无力感袭来，踉跄了下。 姜笙忙伸出手扶着：“姑娘，没事吧。” “……没事，我们可以走了。” “嗯。” 姜笙翻身上马，伸出手来。 北月璃手放在他手心，身体腾空而起，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马儿上，身后贴着男子的胸膛。 心跳陡然乱了些，身体不自在僵着。 “坐稳了，我们要赶路了。” 一行人赶着路，中午就吃点干粮。 一日很快过去了，天黑前队伍停在河边休息，杨二等人进山打猎，仙仙警惕盯着她，这姑娘太好看了点吧。 公子不会被蛊惑吧，嗯，她要多看着点。 姜笙招呼一声：“仙仙过来挖坑，我们等下吃烧鸡，上次不是喊着说很好吃，这次我们吃个够。” “好嘞公子，奴这就来了。” 两人忙活着，北月璃看着他们也想帮忙，但她素来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干什么活，有些笨拙挖着坑。 姜笙见状走过来，蹲下身耐心道：“来，用这个挖更省力气些，对，要这种坑烧着柴火，烧鸡就闷熟了。” “恩恩，我学会了，多谢公子。” “公子还会做饭好厉害，我之前听说大乾的男子是远庖厨得，没想到公子做饭这般熟练。” 姜笙抿唇一笑，语气轻松道：“长期在外面跑着，若是不会做饭的话，岂不是要遭罪。” “哪怕再忙再累，也要好好吃饭睡觉，不能随意糊弄着不是，姑娘手指白皙如玉，这些粗活还是别做了。” 北月璃抿着唇，有些不服气：“不，小女子能学会，就像公子所言那般，不管什么事自己会才是真得。” “哈，那成，那姑娘跟着学吧。” 杨二等人陆续回来，将处理好的野鸡递过来，恭敬道：“公子，柴火也拿过来了，不知还有何事需要做。” “嗯，你们去摘点蘑菇回来，等会煮点蘑菇汤解腻。” “是，公子。” 杨十飞身过来，嚷嚷着：“公子你看，奴在山里捡着一条小狗，要不我们养着吧，反正路上也无聊不是。” 姜笙扭头看过去，嘴角抽了抽：“……十啊，你可长点心眼子吧，山里哪里来的狗啊，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嗯？跟小狗崽子一模一样，不是，这耳朵有点尖尖得，不过不是狗还能是什么。” “狼崽子，你不会是把这崽子偷出来，这要是引来狼群，咱们就有的玩了。” 杨十沉默着不说话，良久才开口：“公子奴错了，那现在就送回去，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姜笙开口道：“等等，你捡到狼崽子的地方，可有看到什么不对劲？” “没有，就这一只崽子，奴在周围还找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就想着这小崽子在山里也是死，不如带出山来。” “嗯，就这一只的话，要么就是母狼死了，小狼崽子到处跑，要么就是走丢，反正丢进山确实是个死。” 杨十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 “公子，你的意思是可以养？” 姜笙手上忙活着不停，轻声说：“嗯，从小养着狼崽子的话，以后长大也会认主，晚上守夜很不错。” “养着吧，没必要丢山里被野兽吃，太小丢进去活不成。” “好耶，奴就知道公子最是心善。” 杨十从小就喜欢小东西，这下能养着了，哪里能不高兴，一贯死板的脸上，此刻满是欢喜的笑。 杨二扫了他一眼，提醒道：“小十你消停点，咱们出来是有事要做的，别随便再捡回来东西，坏公子的事知道嘛。” “恩恩知道了，就这一次，以后绝对不乱捡了，你没听公子说嘛，狼最是忠诚警觉了。” “养着以后守夜多好，比我们耳朵灵敏。” 仙仙凑过来摸摸，脸上满是欢喜，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撕扯下一块肉递过去。 小狼崽眼睛一亮，凑过去大口吃起来。 “唔，以后有伴了真好。 “仙仙姑娘也喜欢狗，不喜欢小狼崽吗？” “算是吧，我以前养过一条小黄狗，可听话乖巧了，我去哪里它跟着到哪里，有一次我掉坑里去。” “小十你知道嘛，就是小黄去村里喊人救我，可以说小黄救我一条命，只是后来发生了点事，小黄……死了。” 仙仙脸上露出哀伤，那次失火不是小黄的话，她早被烧死。 第101章 在村子里落脚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天色都黑了。 姜笙估摸着烧鸡好了，招呼一声：“可以吃了，都过来趁热吃，蘑菇汤好了没有？” “回公子的话，汤也好了。” 所有人围着火堆坐，北月璃分到半只，见他们都撕扯着吃，纠结一瞬，很快也照着学了，入口鲜香鸡肉很嫩。 姜笙见她吃得欢实，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这出门在外够辛苦了，能吃好一点还是要吃好点。” “不然一直吃干粮，胃可受不了。” “恩恩好吃，公子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会呢。” 杨十咧开嘴笑笑，将骨头给小狼崽，得意道：“我家公子什么都会，医术也不在话下，更别说区区做饭了。” 北月璃眼睛亮亮看着他，崇拜道：“是很厉害，公子是小女子见过最厉害得。” 她地位尊贵，自幼想接近她的公子多了去，只是那些她很不喜，涂着胭脂水粉，还没凑近味道就飘过来了。 偏偏她对那些味道很反感，总觉得男子应该是干净飒爽的，而不是那么捏着嗓子，让人难受得很。 姜笙被夸得不好意思，摇摇头谦虚道：“没什么，都是为了过好一点，吃好喝好睡好嘛。” 北月璃嗯了一声，一边吃着一边问：“公子，小女子见一路上赶路再忙，您也会让人把水煮开喝，这是为何。” “为了干净不生病，生水看着是干净的，可里面有看不到的脏东西，比如说……虫卵。” “虫，虫卵？” “对，在下喜欢四处游历，曾路过一个村子，那个村子的人腹部鼓起，后来细问才知晓，肚子里都是虫。” 姜笙说完后，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北月璃沉默着，这种事她想象不到，原来喝生水那么可怕，自己之前还不当回事，但现在一想到那个可怕画面。 算了，以后就是再忙，水也要煮开喝。 “原来如此，那个村子后来如何了。” 姜笙摇摇头：“不清楚了，他们发病时候的惨状，我看过一次就怕了，那时候年纪小天亮就离开了。” 杨二看向一旁的人，严肃道：“老三老四，你们平日里就懒，这下知道怕了没。” “……以后不了，都听公子的准没错，大夫的话哪里能不听呢。” 吃饱喝足后，姜笙将床单系在树上，做成一个简易的床，喊了一声：“北姑娘，你晚上就睡在这上面舒服些。” “驱虫药包撒好了，不必担心晚上有蛇虫侵扰，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北月璃看着那张床单，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也能做床，看向一旁的人开口道。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晚上睡哪里？” “河边，要轮流守夜，睡河边更放心点，放心睡吧，我们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姜笙来到河边，找来干草铺上，安排好守夜的人，被子一盖闭上眼睡着了。 翌日一早，一行人继续赶路。 天黑前路过一个村子，姜笙想着在村里落脚更舒服些，让杨二去问问，带着人在路边等着。 杨二很快回来了，只是眉头紧皱着。 “公子，村长说要想住村子的话，他们可以管吃住，但要我们做一件事。” 姜笙挑挑眉：“哦，是什么事？” “剿匪，村长说每个月山上都会下来山匪，不是抢姑娘上山，就是逼村民们交粮食，他们实在是苦不堪言。” “若是我们能处理掉山匪，那就是村里的恩人，吃喝都他们管着，想住多久都可以。” 杨二见公子没吭声，继续道：“据说山匪有四五十人，山里老壮力不过三十多人，自然是对付不了他们。” “报官了，可官差跟山匪勾结，没人管。” 姜笙眯了眯眼，低声说：“既然来了，那就瞧瞧去，四五十人的话可以处理，顺便去山上看看。” 这话一出死士都懂了，这青岗山也在舆图上，据说有什么矿，是要上山去看看，帮村民们也就是顺便的事。 “是，那奴去跟村长说一声。” 没多时村里男女老少都过来，领头的是个白发老者，正拄着拐杖红着眼，恭敬道：“多谢贵人愿意相助。” “只要能解决掉山匪，老头子一定好生照顾诸位，请跟老头子进村吧。” 姜笙翻身下马，跟在老者身后走进村子。 环顾村子一圈，不过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是泥土房子一看就很贫瘠。 老村长将人带到村尾，看着那个院子叹息一声：“各位贵人请进，这里是村子空的院子，上一户人家都死了。” “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上一户人家是猎户，算是我们桃花村富裕人家，家中女儿被山匪看上……” 后面的事不说，姜笙也能猜出来。 叹息一声：“老人家，若山上只有四五十人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处理掉，不过你要把知晓的事，全部告诉我。” “那些山匪怎么来的，是犯人还是村民落草为寇，知道得越清楚越好。” 老村长聊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小孙女离开，若不是这个月山匪快要下来，为了保护小孙女的话。 他不会求助这些人，这些人来历不明，可他也没了别的法子，总要试一试吧。 梅香低声说：“爷爷，他们真会帮我们嘛，可他们只有十来个人，真能打得过那些山匪？” 老爷子摸摸孙女的头，笑道：“爷爷看得出来，那些人不一般，你没看到他们每个人，腰间都配有长剑嘛。” “走路都没声音，一看就是内力高深的，爷爷只能赌一把，只要你不被掳走，冒险点也没什么了。” “对不起爷爷，都是因为我。” 梅香说着小声抽泣起来，要是她自愿上山，还能保住村子一个月，不用爷爷这么冒险，万一是引狼入室怎么办。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早晚要做得，继续这么下去村子也是要亡，还不如赌一把，生死不论。” “总好过一直被折磨好，再这么下去，谁又能熬得住，每日战战兢兢活着不如拼一把。” 第102章 吃杀猪菜 老村长回去后，就将村民们都聚集起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后，见他们沉默着也没催，静静等待着。 村民们麻木空洞的眼神，慢慢被怒火充斥着，一个汉子怒骂一声：“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拼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每年税赋交完勉强够吃，现在再分出来给山匪，到时候他们越来越壮大，胃口必然会被喂大。” “等待我们的结果只有一个，被圈养起来种粮食，直到一个个死去……” 妇人听到这话，被吓得低声哭起来。 气氛一度压抑得厉害，村长见状开口：“大家也别那么气馁，我们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只是风险也是有的。” “万一这些人跟山匪勾结，那我们会死的更快，所以愿意留下的村民举手，不愿意留下的上山躲着。” 村民们沉默一会儿，纷纷举起手来。 愤愤道：“老村长您既然看准了，那定然是不会错，那种被欺辱的日子，我们也实在过够了。” “赌一把，就赌一把也好！” 壮汉们低声说着：“不过，妇孺要转移到山上，如果晒谷场有火光，那就说明山下没危险，你们到时候下山。” “若是没有收到信号，那就想法子在山里活，哪怕死在山上，也好过被带山上欺辱活好。” 这一夜村民们都没睡，忐忑不安居多，山匪的可怕早印刻在他们心里，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明知该抗拒可就是害怕。 翌日一早，村民们开始杀猪，距离山匪下山的日子不足三日，与其便宜给他们，不如便宜自己人吃。 一想到这里，恐慌的情绪丝毫好受些。 姜笙他们还不知道村子的变化，带着人上后山打猎，好给村长送些猎物去，当感谢村长让他们暂住。 稀稀拉拉小雨不停，杨二几人回到院子，身上都被淋湿了。 换洗衣服喝姜汤，感觉舒服多了。 “公子，这些兔子山羊是不是给村长送去，下雨天也不适合赶路，正好逗留三日，解决掉山匪再走。” 姜笙嗯了一声，坐在桌前喝热茶。 “你去把猎物送过去，留几只够咱们吃就成，让村长别担心，等到了时间他们撤走。” 杨二嗯了一声，转身带着斗笠走了。 没多时人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喜色，大喊道：“公子，村长说让我们吃杀猪菜，别自己做饭了，一早就开始忙活了。” “哦，那也成，我听说村里杀猪菜味道不错，等下我们去帮帮忙，不能真等着白吃白喝。” 几人齐声道：“是，公子。” * 村民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发现他们过来，诧异看着他们，似乎有些愣神。 姜笙走到村长面前，温声道：“村长，可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只管交给我们就是，这三日就麻烦你们了。” “……贵人这是，不用你们做，这些我们做就成，你们只管等着吃。” “哈哈，那可不行，能给我们住处很好了，哪里能再等着你们做好吃，这样吧，我们帮你们劈柴，编东西也成。” 村长见他这么说，也没再拒绝。 三言两语分配好活，姜笙看着像文弱书生，自然是被分到去编东西，这可是他熟活啊，他干得是挺开心。 北月璃第一次做，时不时手指就被扎刺，疼得眉心直抽抽，下一瞬手被拉过去。 三下五除二抱一层布，姜笙松开手。 “多有冒犯了，这样再编就不会被扎，小心点不要急，第一次编都这样。” 王铁柱时不时偷偷看他，眼神里带着困惑，这种气度的公子哥，怎么会编筐子这么熟，真不可思议。 姜笙察觉到目光扭头看过去，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看着很是平易近人，一定没那些贵人的高不可攀。 “王大哥怎么了，是不是我编得不好。” “……不不没有，贵人编得很好，没想到贵人还会这个，我还以为锦衣玉食伺候着，应当不会这些才对。”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贵人，就是个喜欢到处游历的公子哥，出门在外总要多学点，不能什么都指望旁人不是。” 王铁柱闻言点点头，觉得他这样的贵人也好，看着不吓人挺好说话。 北月璃看着再次散开的藤条，泄气般耷拉着脑袋，低声说着：“我……还是编不会，原来看着这么简单，做起来这么难。” 姜笙抿唇一笑，温声道：“没事，北姑娘去走走看看，在下来编就好。” “对不起，我太笨了。” “那我去婶子们那，看看可有什么活，我洗菜还是会的。” 很快一上午忙活过去，空气中都是肉香味，小孩子们跑来跑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他们不知道害怕，只知道能吃肉了。 中午雨已经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看着让人心里压抑得难受。 村长让人在院子摆上长桌，一盆盆杀猪菜端上桌，招呼着众人过去吃，每人端着一个碗，站着想吃什么就去夹。 小孩子们吃的喜笑颜开，咯咯笑着，妇人们见状心里酸酸得，还不知道这次能活多少人，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北月璃看着那一盆盆，像是喂牲口一样端上来，多少有些不适应。 见他们吃的欢实，试探性夹了个圆子，咬一口鲜嫩肉汁涌出，眼睛瞬间就亮了，唔，这看着不好看，吃起来好好吃。 正这么想着，眼看着盆里圆子越来越少。 姜笙见她吃那么慢，等吃完抢圆子，哪里还能抢得到，拿了一个竹碗利索夹几个，直接放到她面前。 小声说：“吃吧，这样就不用抢了。” 北月璃看看竹碗，再看看跟村民们说笑的人，心里荡起阵阵涟漪，可真细心啊，嘴角微微勾起，小口小口吃着。 一顿杀猪饭吃完，村民们跟杨二他们也熟不少，没那么惧怕他们了。 毕竟他们武艺越高，杀山匪自然越厉害。 晚上村民们熟睡着，完全没想到那些山匪，这次根本没想过按约定来，气势汹汹朝着村里奔来。 树上守夜的杨二，唰得一下睁开眼，舔了舔嘴唇眼底满是嗜血，身影一晃不见了。 第103章 山匪被屠杀殆尽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姜笙坐起身打开门。 杨二低声说：“公子，那些山匪提前来了，是叫醒村民们，还是我们直接去处理掉。” “嗯，让人去喊醒村民们，在家里躲着不要乱出来，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来个瓮中捉鳖也不错。” “是，公子在家里等着，还是莫要涉险了。” 姜笙抿唇一笑，眼底满是兴奋：“那可不行，本公子难得有这样机会，自然要好好锻炼下身手，自保能力还是要有的。” 杨二想了想也成，大不了他多注意点。 村民们很快都起来了，不敢点灯，纷纷找到武器站在院子里，眼神警惕盯着门，心里有些绝望了。 低声抽泣声传来：“当家的，那些山匪是不是，从来没想过给我们活路，不然为何提前下山来……” 王铁柱没吭声，眼睛在夜色中亮的吓人，好一会儿才低哑着嗓子：“早晚有这一天，现在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跟山匪之间只能存一个，这次难关若是能过去，以后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若是不能，苟延残喘不如早点投胎。” 妇人捂着嘴痛哭，声音里满是绝望。 “可是小石头，小石头还没来得及送走。” 姜笙将人分散开，村口村尾都有人，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远远就看到黑影不断靠近着。 村长举着火把站在村口，看着过来的山匪，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多少人，老泪纵横，身体也晃了晃。 胳膊被人搀扶住，耳边听着温和的声音。 “村长别怕还有我们呢，等会你就进去，在下没敲门的话不要开门。” 村长深深叹了一口气：“后生啊，若是实在不敌，以你们的轻功逃走不难，就……离开吧，这本是我们村子跟山匪的事。” “强行把你们扯进来，已经很是对不住，不能让你们丢了命，你们愿意帮我们已经很好了。” 姜笙低笑一声：“村长你想多了，在下带来的人呢，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五十没问题，还不到逃走那一步。” “好了，人要到了，村长进屋去吧。” 将人推进院子里关上门，原本温和的眼神变了，嗜血杀意充斥着，但又没有那么失控，他要学着去用那股能量。 夜色遮掩下，最适合他练手了。 数百山匪们赶到了，领头独眼男眯了眯眼，有些诧异：“你们是谁，为何在这村子，难道是朝廷的的人？” 姜笙拔出腰间匕首，笑着说：“你们来这么多人，是要洗劫这个村子嘛。” 独眼也就是雷霸嗤笑道：“是又怎么样，这村子已经没价值了，早些灭了换人种田，我们也能多些粮食不是。” “就这么些人，占据这么好的地方可惜。” “我看你们不是村子的人，若是让开，我雷霸可以放你们一马，若是不让开的话，那后果……自负！” 姜笙握紧匕首轻笑道：“不让呢，要杀就试试看，今日到底谁死在谁手上，二三四五六七xxx，杀无赦。” 说完几道黑影闪过，山匪惨叫声响起。 雷霸没想到这笑眯眯的男子，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举起手中大刀砍了过去，既然这个是领头的，那就先处理掉这个。 姜笙调动着身体能量，意念一动身体消失在原地，看着劈了空的人。 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你在找我吗？” 下一瞬噗嗤，腰间被刺入一刀剧痛袭来，雷霸身体一软，大刀差点没握住。 手下人见状奔过去，扶着人躲闪到一旁，大喊一声：“来人，快杀了他！” 杨二见山匪包围过来，正想奔过去。 姜笙呵斥道：“杨二不许过来，所有人离开我身边，没我的命令不得靠近，这是命令。” 抬起手无形的空间刃，呈波纹状收割着人命，土匪还没反应过来，上半身跌落在地上，被人切割成两半。 死士看到这一幕，瞳孔顿时一缩。 地上切割成两半的土匪，正在疯狂惨叫着：“不，不，我的腿呢啊啊啊！！” 姜笙抬起手看了眼，低声说了句：“还是没控制好，应该再精细点才是，下次还是割脑袋吧，割腰太渗人了。” 雷霸还不等反应过来，就看到兄弟们倒地，半截身体在地上爬，那一幕像是厉鬼一般，吓得他直哆嗦。 也知道碰上硬茬了，大喊着撤回去。 可声音早被惨叫声淹没，哪里能听得到，一波波土匪上来送人头，姜笙对空间刃的控制，也越发熟练起来。 直到脑子突突疼，知道能力到上限了，不能再继续用了，拿着匕首冲出去，一匕首就是一个，眼神里满是冰冷杀意。 活口，那是一个都不可能留得，来了就把命都留下来吧，省得日后剿匪再费劲。 一个时辰不到，杨二等人飞身过来，眼神复杂看着自己公子，说好的纨绔文不成武不就呢，这尼玛就是个杀神啊。 眼神畏惧看着他：“公子，你……你这杀人的手段好生厉害，这转眼就弄死几十个。” 姜笙面上挂着笑，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死士们心里一凛，只觉得三公子才是最恐怖的，比大公子都要吓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公子，山匪都处理了。” “这些尸体怎么弄，现在挖坑埋吗？” “不埋，直接烧了就成。” 村民们听着外面动静，小心翼翼开门，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飘来，让人忍不住想干呕，强忍着恐惧靠近了些。 王铁柱喊了一声：“贵人，那些山匪都解决了嘛。” 话音刚落，脚踝被人给抓住，王铁柱低头一看火把凑近了些，看清楚是个半截身子的人正在说话后。 两眼一翻，差点没晕死过去，哆哆嗦嗦着：“鬼，有，有鬼啊啊啊！” 姜笙慢慢走过来，鞋子都被鲜血浸湿了，弯腰给土匪脖颈一刀，看着软软倒下去的人。 笑眯眯道：“王大哥好啊，山匪都处理完了，只是尸体还没弄好，要不等天亮烧了也成，不要埋容易有瘟疫。” 第104章 烧山匪尸体 王铁柱看到他笑，感觉太奶都在招手了，这贵人的笑太渗人，狂点头哆哆嗦嗦道：“贵人们要不回去休息，尸体我们来烧。” “不能什么活都你们干，我们也过意不去不是，诸位觉得呢。” 死士们齐刷刷看向姜笙，等着他下命令。 姜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在下是个好人，可能杀人的时候，稍微凶残一点点，但我绝不伤无辜之人。” “王大哥别害怕，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交给你们处理也好，正好山匪身上的东西你们搜一搜，都给你们了。” “……给我们吗？” 王铁柱有些傻眼，这些山匪身上有不少好东西，银子搜刮一遍可不少。 姜笙嗯了一声，对搜土匪的东西没兴趣。 “对，山匪欺辱你们那么久，当然要给你们补偿，那些东西归你们很正常，不少长刀都很好用得。” 吱呀一声门打开，陆陆续续村民都出来，看着地上血流成河的一幕，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只觉得解气。 有些人低声抽泣起来，哽咽道：“这些挨千刀的，可算是都死了，我们以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过来。 看了眼成堆的尸体，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腿一弯就要跪下，若不是这些人的话，村子定然一个活口留不下。 其他村民见状，噗通一声跪下来，哽咽道：“多谢恩人救我们，不然今晚这些山匪屠村，我们绝无可能活下来。” 姜笙下意识扶着老村长，无奈道：“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诸位不必这般客气。” “村长，那这些尸体交给你们，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尸体上收缴的东西也归你们。” 村长身体微微颤抖着，别的话说不出来，只一个劲说着谢谢，等姜笙带着人离开后，开始安排村民们收拾尸体。 一直忙活到天蒙蒙亮，看着那成堆的银子，众人都是一阵阵错愕。 王铁柱走过去，担忧道：“老村长，这些山匪身上的银子，只怕都是从别村抢来的，要来屠村的人，怎么可能带银子。” “哎，只怕在我们村之前，已经有其他村被霍霍了，若不是恩人的话，我们也……” 老村长叹息一声，低声说：“这件事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对外说，不然招惹祸患就麻烦了。” “山匪平日都在山上，就算消失十天半个月，也没人会在意的，你们可都清楚了。” 众人齐声道：“是，村长。” 一个妇人走上前，声音里带着哀求：“村长，我家丫头还在土匪窝，我想找找可以嘛，就那一个女儿呀。”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想去找找。”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动了心思，他们被祸害这么久，谁家没丢过女儿，就算被糟蹋了那也不是她们的错。 只要人活着就好，其他的随着时间会过去得。 村长思索片刻后点头：“好，等尸体烧了我去找恩人，他们若是愿意去山上，那救那些孩子回来最好不过。” “若是不愿意，那只能靠我们自己，不知道山上还有多少山匪，可能会有危险，你们心里都有个数。” 村民们齐声道：“是，我们知晓得。” 姜笙洗漱后直接进了空间，看着硕果累累的黑土地，脸上艰难扯出一抹笑，认命拿着镰刀开始干活。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想起来都是一把心酸泪，这都叫什么事啊，白天忙活着，晚上忙活着…… 天亮前钻木屋睡了一个时辰，顶着黑眼圈出来，早膳也是在村长家吃得，吃完后众人齐聚晒谷场，看着燃烧的尸体。 村长慢腾腾走过来，恭敬道：“恩人，不知你们可想去山匪窝，我们想去看看，把之前掳上山的孩子救回来。” 姜笙语气轻松道：“去啊，既然来了就去山上看看，听说山上人杰地灵。” “……啊，恩人早决定要去嘛。” “对，在下是到处游历，听说云雾山上看日出很美，在下都来了，自然要去看看得。” 村长闻言嘴角抽了抽，原本想劝的那些说辞，此刻都没什么用了，只是为了看日出上山，属实有些意外了。 轻声提醒道：“恩人，山上可能还有山匪，你们若是去的话……” 后面的话没说，姜笙也知道什么意思，笑着说：“村长可是担心，我们会遇到危险，放心，不会得，那些山匪不是对手。” 真若是搞不定了，他一个地雷下去就行了。 最后商议好第二日去山上。 姜笙回到屋内，直接闪身进了空间，他还有一堆活没干呢，老黄牛都没他这么累。 云雾山上土匪窝 几个年轻姑娘搓洗着衣服，脸上神情麻木空洞，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看得让人心底发怵。 “芸娘，他们都去了一夜了，可为何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叫芸娘的姑娘，脸上带着巴掌印，神情冷漠道：“出事不是正好嘛，最好都死绝了，省得回来折腾我们。” “要不是惦记家中寡母无人照料，我早在山上的第一晚就该死了，你们难道不是嘛。” 绿鄂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芸娘你有孕在身了，可要顾忌点自己身子，莫要跟他们硬碰硬，孩子是无辜得。” 芸娘冷笑着：“不过是个孽种罢了，活着还是死了我不在意，好了都快点洗完回去休息。” “白天还能睡一会儿，他们不回来最好。” 一道小身影跑过来，黑亮的眸子亮亮看着她们：“姐姐们，我刚才听到二当家的说，说要带人下山去找找。” “说是昨晚大当家的下山，到现在都没回来，只怕是……遭遇不测了。” 芸娘死寂的眸子亮了亮：“山上如今只有三四十人在，若是二当家要带下山去，岂不是说山上没看守的人了。” “绿鄂，梅花姐姐，我们逃命的机会要来了，只要能下山看看我娘，伺候她晚年我死而无憾。” “小六，你说得是真得吗？” 第105章 一起去山匪窝 小六扎着两个小啾啾，摇晃着脑袋，小揪揪跟着晃悠着可爱得不行，小脸板着认真道：“姐姐们，小六说得都是真得。” 芸娘眸子闪烁了下，冷静道：“好，小六你年纪小，那些山匪不会太为难你，你多去盯着点。” “有什么情况回来说，我们也要想法子，将剩下的人干掉，这样才能下山去，不然指望我们几个弱女子硬碰硬不成的。” 夏灵看着她们皱着眉，小声说着：“你们确定要下山嘛，去过那种一年吃不上两回肉，嫁给男人操持一辈子嘛。” 芸娘看着她，沉声道：“夏灵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留恋在这里的日子，被男人折磨生不如死？” “没有，我只是觉得风险太大，不值得去做而已，下山又如何，我们名声全毁了。” “下山不仅没有活路，还要操劳一辈子，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在这里最起码有肉吃。” 夏灵死寂的眸子，闪过一抹怨恨。 “村里的人为了保平安，把我们送出来，等我们回去后，你以为我们有好下场，既然他们对不起我们。” “我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谁都能来欺辱我们，不如就在山上，真得生下孩子后，日子也不会过得多差。” 芸娘唇瓣抿成一条线，不可置信看着她。 夏灵察觉到她们的视线，苦笑一声：“芸姐，不是我自甘下贱，是这世道就没给女子留活路，我们怎么选都不对。” “既然都不对，那选让自己好过点，为什么就不行呢。” “……！！” 这话一出，其他三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唇瓣抿成一条线，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善。 芸娘警告道：“夏灵你可以不参与，但绝对不能去告密，坏了我们的事，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夏灵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我知道，所以我谁也不会帮，毕竟你们能下山的话最好，我是不会下山的。” “我们各自有自己选择，谁也别去干涉谁，山下的村子不是我的家，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不回。” “如果你们下山了，直接说我死了，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 芸娘绿鄂眼神复杂看着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好，祝你好自为之。” 夏灵洗完衣服后，直接进屋睡觉了。 ＊ 寨门口聚集几十人，领头的大当家，眉骨一道狰狞的疤痕，此刻冷着脸准备带人下山。 谁料还不等下去，就见一伙人上来，一个个拿着锄头，砍柴刀，扁担得都有。 双方四目相对，大当家雷明嗤笑一声。 “啧啧，原来是桃花村的人，王铁柱你来找你妹妹嘛，可惜了她上山第一晚就死了，被活生生玩死。” “尸骨被丢下山崖，估计被野兽吃了吧。” 王铁柱眼睛瞬间红了，想到那个乖巧跟在自己身后，总是甜甜喊自己哥哥的人，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着。 王石见他要冲上去，急忙伸出手抓住，低声道：“铁柱哥冷静点，他们是故意激怒你，你过去的话就会死得。” “想想家里的嫂子孩子，别冲动。” 雷明扫了他们一眼，丝毫没放在眼里，冷声道：“都给我让开，不然你们今天都得死，给你们村留一条活路，可别不识好歹。” 姜笙带着人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只剩下一片漠然：“你说得活路，就是昨晚上的屠村嘛。” “……你是何人？” 这人的衣着气度，一看就不可能是泥腿子，怎么会跟着桃花村的人上来，难道是他们请的救兵嘛。 朝廷的人嘛，不，不可能，官差都是他们的人了，怎么可能会来。 姜笙抬起头看了眼，使了个眼色。 死士将人包围，回头看了眼村民们：“都退远一点，别被误伤了才是。”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留几个活口我有话要问，其余人杀无赦！” 不等山匪反应过来，几道黑影扑过去，银光一闪人头落地，招招是一击毙命的打法，山匪的尸体不断倒地。 村民们看到这单方面的屠戮，不由得瞪大眼珠子看，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咣当一声，一个锄头掉地上了。 唰唰唰数道视线看过来，那汉子吓得直哆嗦，结结巴巴着：“我，我手没拿稳，对不起，你们继续……” 杨二只是扫一眼，继续开始杀人。 王青山急忙将锄头捡起来，死死攥紧不撒手，要是再掉地上，只怕下一个被削脑袋的人就是他了。 雷明看出谁是领头人，自然朝着姜笙扑过来，只见那个年轻男子歪了歪脑袋，抬手就是几道银光没入身体。 身体麻木的感觉袭来，倒在地上无力道：“你，你居然下毒，无耻！” 姜笙一个眼神都没给，等死士解决掉山匪后，直接伸手拖着雷明朝里面走，喊了一声：“你们去找家人，我有事要问山匪头子。” 村民们连连点头，朝着山寨里跑去。 进了屋子内，姜笙松开手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吧，你们山上的矿山点，到底是什么矿？” 雷明错愕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矿，难道是朝廷的人，不，不可能，大人不会出卖我得。” 见他嘀咕个不停，姜笙抬脚踩他心口上，脸上依旧是笑着，温声道：“我再问一次，矿山位置在哪里，是什么矿？” 扭头看向其他两人，轻声问：“你们谁知道，谁说我放谁一条命。” 周成闻言眼睛亮了亮，跪在地上急忙道：“大侠我知道，我还偷偷去看过，好像是……银矿，没有上报朝廷。” 雷明大吼一声：“周成你个王八蛋，若是被大人知道了，下场你会知道的。” “哼，我只知道想活命现在就要说，至于大人会不会护着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死了你我还有旁人来。” “大侠，我还知道很多，山寨之所以壮大起来，就因为跟太守有勾结，我们帮他开银矿，他护着我们山寨不被围剿。” 周成看到之前的屠杀，一点反抗心思都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让他活，他就听谁的话这没错。 第106章 招财令 雷明还在咒骂着，一道银光闪过，头颅掉在地上滚动着，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鲜血喷了周成一脸。 周成感受着脸上鲜血的温热，心提到嗓子眼，不敢动不敢擦，身体不受控制颤抖着。 “嗯，说得很好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放心我不会杀你，还会放你下山。” “……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一炷香后姜笙了解完，陷入沉默了。 周成跪在地上，哪怕腿已经麻了也不敢动，生怕那个看着和善，实则杀人不眨眼的，上来就给自己一刀子。 “唔，说完了嘛，走，带我们去矿山那边看看。” “是，大侠。” 说着挣扎着要起来，可腿已经酸麻根本起不来，杨二见状抿着唇，眼刀子嗖嗖射过去。 周成欲哭无泪，手脚并用爬起来腿抖个不停，踉跄着在前面带路走着，翻过一个山坡后，一个矿洞出现在面前。 低着头卑微道：“大侠，里面就是银矿洞了，我偷听到他们说，这里的银子有不少，若是分下来的话下半辈子不愁。” 姜笙嗯了一声，抬脚要走进去看看。 杨二见状拦着：“公子，里面情况不明，还是奴进去看看，若是没问题公子再去。” “好，小心点。” “是。” 周成咽了咽口水，跟个木桩子一样站着。 姜笙扫了他一眼，轻声问：“你看起来像是读书人，为什么会来当土匪，是自己来的还是被迫的。” “回大侠的话是被迫，我本是临淄昌平镇下面周家村的，要去参加科举，谁知路上……银子被偷了。” “大当家的忽悠我来做工，说是只要做的好银子多，我想着凑够银子回家，没想到这里是山匪窝。” 周成说着苦笑一声啊，他出来快一年了，不知家中爹娘如何，知道他失踪后会不会太过伤心，这些都未从可知。 姜笙嗯了一声，随口说了句：“接着！” 下意识伸手接着，打开一看是银子，周成诧异道：“大侠，你为何给我银子？” “没什么，你交代的事情很详细，我很满意，也答应放你下山走，自然要给你盘缠得。” “不过呢，你若是敢去衙门通风报信，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杀了你，明白了嘛。” 周成连连点头，眸子里是压抑的激动，他这是能回家了嘛，可以回去找爹娘他们了。 深吸一口气，恭敬道：“多谢大侠，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在下若是知晓定然不会瞒着，我来这里一年了解得还算多。” 姜笙嗯了一声，随口问了几个问题。 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欣赏：“你才学不错，算账更是脑子灵活，山匪窝里不适合你待着，有个地方很适合。” 说着拿出一块木牌子递过去，背面写着招才令，还有个算字，角落刻着北荒城三个字。 周成之间在北荒城摩挲着，难掩错愕神情：“大侠，你怎么会有北荒城的令牌，这是给我的嘛，为什么是有个算字。” 姜笙靠在树干上，神色平静道：“不为什么，你算算很厉害，自然是人才令中的算字。” “令牌给了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家乡没活路了你可以去北荒城，有这个令牌在，你家人会得到妥善安置。” “……！！” 周成就是再蠢，也明白眼前人是北荒城的人，至于是不是姜侯爷的人，那就不清楚了，相比较考取功名去京城。 他更想去北荒城，毕竟皇帝昏庸谁人不知，他一个农家子弟就是考上，也很难在京城立足。 心思转了一圈后，态度越发恭敬了些。 “大侠的话在下明白了，等回去见过爹娘，就带着他们去北荒城，家里……早就没活路了，等下去也无用。” 姜笙嗯了一声，平静道：“你的本事在北荒城，只要真心为百姓，自然会得到重用，确实比考科举要好。” 周成连连点头，赞同道：“是，大侠说得是，草民也是这么想的。” 翌日一早周成下山，手上还牵着一匹马，抬起头看了看山寨位置，表情有些茫然，那人居然真放他下山了。 想到他之前说得话，没想过去官差告密，对他没丝毫好处的事做什么，他只想回家见爹娘，带爹娘去北荒城。 周成想到这里，眼神慢慢坚定下来，翻身上马朝着家方向狂奔。 一日过后，杨二回到山寨内。 直接走进矿洞内，看着正在敲敲砸砸的人，恭敬道：“公子，那人已经出城了，一路上都没停过，” “嗯，知道了。” 姜笙神色平静道：“周成走了，可那几个勾结的官差，本公子不希望他们活着，若是银矿的消息泄露给朝廷，可不是好事。” 杨二低声道：“公子的意思是，要奴去将那几个灭口吗？” “不，我亲自去灭口，还有让探子传信回去给兄长，告知他这里有银矿，早点把这里占据着开采。” “是，奴明白了，只是公子一个人去太危险，还是让奴陪您一起去吧。” “嗯，你让村民们都下山，山匪全部灭口，这里银矿的消息，绝对不能外传出去。” 姜笙交代完事情后，下山回到村子里。 推开门，对上北月璃亮起来的眸子，莞尔一笑：“北姑娘早上好，可用过膳食呢，不如一起吃一点。” 北月璃点点头，轻声问：“那些山匪解决了嘛，以后大家是不是可以，安生在这里过小日子了。” “对，都解决掉了，你的护卫还没找来嘛，明日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还未找来，若是迟迟不来的话，小女子到时可以坐船，直接去北夏边境之地，直接回去也成。” 姜笙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北月璃垂眸，遮挡住眼底的不舍，她的人哪里是没来啊，只是她暂时不想回去，不想跟母皇安排的人成婚。 她一想到下半辈子，都要跟那种柔柔弱弱的男子成婚，就有种想死的感觉，算了，在外面躲躲再说。 说不定母皇会改变主意呢！ 第107章 堤坝崩水患出 封邑持续下雨四五日，上游堤坝随时可能决堤，下游的百姓看着外面的雨，时刻提着心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云水县王家村村长家。 村民们聚集在堂屋，脸上都是焦灼之色。 “村长您说怎么办啊，这上游要是决堤，周围十来个村落首当其冲，我们王家村第一个遭殃，继续等着太危险了。” 王怀安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开口：“咱们背靠着盘龙山，是整个封邑最高的山，现在与其等朝廷，不如我们直接搬上山。” “一旦堤坝决堤，我们根本跑不掉，到时候都要死，等朝廷的话……呵呵，简直就是个笑话。” 村民们面面相觑，还是有些犹豫的。 山下虽然危险，但在家里吃喝不愁，可一旦上山还是顶着下雨天上山，一旦在山上生病，那可不是闹着玩得。 王成有些犹豫：“村长，咱们真得要上山嘛，可其他村落都没动静，咱们直接去山上，被衙门知道的话会不会……” 村长淡淡扫了他一眼，神色平静道：“这件事我会让你们自己决定，愿意上山的就去，不愿意上山就在山脚下。” “至于风险也是自己担着，万一决堤等死，上山遇到野兽死也一样，总归是两条路都不好走。” 这话一出，村民们都沉默了。 没多时抽泣声传来，有人哽咽道：“朝廷怎么还没文书下来，让我们暂时搬走也好啊，没有文书，我们哪里也不敢去。” “洪水来都是次要的，就怕洪水过后的疫病，今年雨水太多了，难保不会有瘟疫。” 村长等他们情绪缓和好，开口道：“都回去商量下，愿意上山的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我们上山去。” “万一真有瘟疫的话，在山上也能逃过一劫，只是要面对野兽危险，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不是没一点活路。” “别想着等朝廷了，老头子听闻京城地动，连皇宫都没能幸免，重建都是要银子的。” “指望朝廷来管我们，那就等死吧。” 王大郎小声嘀咕着：“可往年朝廷都管了，不然我们怎么能熬下去，没道理今年水灾更严重，朝廷反而不管了吧。” 村长轻笑一声，眼神说不出的讽刺：“老头子不是没去过京城，大郎你未免把朝廷，想得太过于仁善了。” “真有事还是得靠自己，指望朝廷免了吧，好了都回去商量下，上山的事宜早不宜迟。” 村民们哗啦啦走了。 老村长一想到上山的事，面上难掩愁容之色，深深叹了一口气，北边旱灾，他们这边水灾。 喃喃着：“这南北要是分开点多好，怎么就都下到我们这，我这风湿腿又犯了，疼得很。” 翌日一早 老村长看着那悉悉索索二十来户，唇瓣抿成一条线，要知道村里可是有五六十户，来的人还不够一半。 声音有些沙哑：“好了趁着现在不下雨，赶紧上山找到山洞，暂时安定下来。” 一行人背着东西，一点点朝着山上挪着。 半个时辰后找到山洞，村长按照每户人口情况，简单把洞穴分了下，好在这山上天然洞穴多，不然真是没办法。 临时要建房子，实在难度太大了。 山下的村民们见状，趁着没下雨聚集起来议论纷纷：“老村长是不是疯了，还真带人上山了，哪里有在家里待着舒服。” “就是啊，现在都不下雨了，说不定后面也不会再下雨，咱们就等着水退掉就是。” 就这么等了一日，第二日一人踩着泥水跑进村子里，神色满是惊慌恐惧。 扯着嗓子大喊：“出事了，大家都快点出来啊，李家村被淹没人都死了，人都死了啊啊啊！” 王家村村民立马跑出来，听到这个消息后神色大变，追问着：“狗蛋这咋回事，怎么李家村就被淹了，这不是没下雨嘛。” 叫狗蛋的男人，身上破破烂烂是个守村人，每个村子都有这种人，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吃百家饭长大。 “婶，这不是下了好些日子，山坡都松动了，再加上李家村这两年伐木厉害，整个村子被泥水淹没。” “那些人根本跑不掉，就被掩埋进去，救都没法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死。” 村民们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抬起头看看盘龙山位置，这可是整个封邑最高的山，若是这里都被淹没，那封邑都要遭了。 万一，万一他们上游水下来，就算不下来，李家村距离他们不太远，尸体冲过来的话。 只要这么一想，浑身就止不住发寒。 当天又有二十户村民上山，哪怕只有一点可能，这个风险都不能冒，一旦出现就是死。 山上老村长安排好事情，此刻坐在山洞里烤火，日子倒也踏实，只是对山脚下消息一无所知。 等看到上山的村民后，难免有些错愕。 “你们……怎么也上山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村长听完后沉默着，脸色越发凝重起来，站起身走出去，将人都聚集起来。 “大家都听我说，山下的情况你们知道了，现在各家各户自己行动，明显是不行了，必须抱团取暖。” “所有事情分工做，一起在山上熬下来，从现在开始我们算好人数，我来安排好事情，大家一定要全力去做。” “不然在下雨的话，咱们在山上也只能等死。” 村民们神色严肃道：“是，村长您说，我们都听您的。” “好，食物，柴火，草药都要收集起来，男人们去打猎，肉全部煮熟烤成肉干保存，柴火下山去搬上来。” “草药女子去挖，让老瘸头带着去挖。” “小孩子们的话摘果子，找不容易坏掉的果子，全部带回那边峡谷，通风地方大方便储存，接下来能不能活着，就看大家得了。” 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自然没人反对，纷纷行动起来，看着忙碌的众人，村长的心里还是很不安。 心头像是有一块石头，沉甸甸得放不下来，抬起头看看天，阴沉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下雨。 第108章 应对之策 王家村的村民们忙碌个不停，每个人都像小蜜蜂一样转悠着，不断搬回来猎物，专门的人负责处理。 妇人们负责做成肉干，直接挂在峡谷里，上方有山壁遮挡不会漏雨，算是个天然风干房。 老村长也没闲着，手上不停把药捣碎，万一需要用的时候，随时都能用的上，常见止血等药粉不能少。 白天忙得不停歇，晚上轮流休息，没休息的那部分人，负责处理肉干。 忙忙碌碌三日，山下消息传来。 狗蛋跑上山累得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喊着：“村长出事了，山下……出事了，决，堤坝决堤了啊。” “十来个村子没了七八个，还有两个村子划船过来了，肯定也是要上山来，咱们要怎么办，不会跟他们打起来吧。” 老村长抿抿唇，三十多年前他经历过，自然知晓人心的可怕，其他村子是逃上山的，食物必然是没有的。 一旦发现他们存储食物，不给定然要打起来，到时候平白增添伤亡…… 沉思片刻后，老村长拍拍狗蛋的胳膊。 “狗蛋喊他们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说。” 等人都到齐了。 村长神色严肃道：”现在都停下手上的活计，赶紧去砍竹子做弓箭，周围也布置上陷阱。” “峡谷那边用枯树藤蔓遮掩，最好别让其他村民发现，所有人都管住嘴，不许把这里的情况说出去，尽可能装狼狈一点。” “所有人不得靠近其他村的人，让他们换个山头去，这里是我们的，如果有人要强来，那就……杀了他们。” 老村长一想到那场灾难，脸上越发狠厉起来。 “都听到了嘛，杀人的罪责都我来担着，只有这样王家村的人才能活，谁要是敢乱来，直接逐出王家族谱。”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被此刻村长的样子吓到了，就是堤坝决堤，村长的脸色都没这么可怕过。 王一帆是村里秀才，闻言有些疑惑。 “村长，您为什么这么忌惮那些人，不都是隔壁村子的人嘛，以前跟咱们关系还好，现在困难了，咱们不是要搭把手嘛。” 村长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叹息一声，缓缓把三十年前的事说出来，看着他们震撼的神情。 “你们要知道，天灾是可怕，可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心，他们要来山上避难没错，但抢夺我们的东西断我们活路，你们觉得如何。” “去打猎容易，还是直接抢我们容易，如果我们帮了一把，他们反咬我们，杀了我们怎么办。” “我是村长，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来保住王家村的村民，其他村的我无能为力。” “盘龙山山头那么多，我们在的这里不是最高的，他们完全可以选别处，每个村都可以占一个山头，井水不犯河水。” 村民们都不吭声了，他们是想帮一把，可自家更重要，那些食物也是他们，辛辛苦苦存下来得。 一点闪失不可以有，至于在别村有娘家的人，自然还有自己的私心，哪里忍心看着娘家人去死，所以村长要防着的是这个。 陷阱，弓箭武器等等，不为了杀人只为震慑，他要保住村民，只能什么都多想一点。 赵家村，高家村，徐家村陆续上山。 狗蛋站在路岔口乐呵呵道：“诸位叔伯们好，村长让我在这里给各位指路，现在青竹山峰是王家村的，其他山峰你们自己选。” “每个村子各自一个山峰，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去对方底盘比较好。” 赵村长脸色难看：“老王头什么意思，我们两个村之前不是很好，现在洪灾来了，他当我们如蛇蝎是嘛。” “啊没有啊，村长说为了避免村子的矛盾，各自一个山峰最好，不然有矛盾打起来，那多伤和气啊。” 其他两村村长抿着唇，良久才开口。 “不愧是能在三十年前，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确实够心狠啊，是不是怕我们连累你们村，真是可笑之极。” “就是，我们村的壮劳力多，哪里会连累你们，说不定到时候，需要求我们的人是你们村子。” 狗蛋脸上笑着，就当他们在放屁。 村长是秀才出身，读书比他们多脑子也聪明，他说得话肯定不会错，不是自己村子的人，那心就是不在一起。 三个村村长商议一番后，觉得还是要在一起，这样壮劳力都聚集在一起，在山里能更好生存，比分开更好一点。 但没想过一个问题，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三个村的村长，必然私底下为自己村子着想，难免就会对其他村不公平。 当然这都是后话，以后再说。 狗蛋给他们指路后，确定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身一头扎进来，穿过茂密的竹林来到山壁下，看着那大大小小的山洞。 空气中正飘着肉香味，深吸一口气心里踏实了，对村长越发钦佩起来。 要不是村长有先见之明，他们只怕也要遭殃。 王村长拄着拐杖，慢腾腾走出来，喊了一声：“狗蛋过来，那三个村子的情况说一下，他们大概多少人，选了什么山头。” 狗蛋一五一十说了，见村长脸色复杂。 好奇道：“村长爷爷您怎么了，可是我哪里做错了，您说我一定改。” “哎，你没错，错的是他们，这三个村只怕……有的闹腾了，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留两个人削竹箭。” 王村长看了眼村民，沉声道：“只要咱们能守住青竹峰，那就不会被饿死，这竹子里的虫子烤一烤都能吃。” “再去找几个人，把那种白色粉末撒周围，那个书上说可以杀死虫子。” * 赵，高，徐三村来到最高山峰，找到山洞后欣喜不已，想着马上就能安稳下来，不用担心洪水侵害了。 可新的问题出来了，三个村的村民互相敌视，谁不想要最大最好的山洞，可山洞是少的，村民人是多的。 赵村长看着争吵的村民们，头一阵阵疼，到现在他似乎明白了，老王头真正的意思。 第109章 人心最可怕 可现在已经上来了，谁不想要最高的山峰，让其他两村下去明显不可能，甚至还可能打起来。 三村村长聚集在一起，吵吵闹闹一番，才将山洞如何分配确定好，白白浪费一日功夫。 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谁知到分活的时候，村民们又开始有意见，互相推诿着，谁也不想去打猎，毕竟打猎意味着可能死亡。 有矛盾就没法去收集食物，饿着肚子，村民的性情越发狂躁起来，动不动就打起来。 找村长摸了摸脸，一阵阵刺疼，是刚才打架留下来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还是老王头聪明，知道不选最高的山峰。” “而是选择，食物相对较多的青竹峰，明显洪水上来要时间，可饿肚子是等不起得。” 三个村长打一架后，最后还是分开了。 打输的两村，各自找一个山头待着，这么一耽搁两日过去，雨也越下越大了，再找起食物来显然更困难。 王家村本靠着大山脉，狗蛋又是吃百家饭的，从小就喜欢在山里蹿着，隐蔽起来盯着那三个村子，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将他们的举动记在心里，越发觉得村长厉害，算人心太准了，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顺着藤蔓上山洞，兴冲冲说着：“村长爷爷，您说得真是一点没错，那三村直接选了龙头峰最高的山峰。” “不过当天就打架，第二天又打还分开了，白白浪费两日时间，一点食物都没搜集，矛盾越来越深了。” 王村长捣药的动作一顿，眉头紧锁。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老头子好心提醒他们分开，不听也就罢了，怎么还打起来了，这么一来只会更缺食物。” “保不齐要来我们这偷，每晚巡逻的人不能少，一旦发现有擅自来的，直接敲晕丢回他们村去。” 狗剩眨巴着眼睛，小声说：“村长爷爷，为什么他们会吵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不是应该跟我们学，大家团结起来一起活嘛。” 王村长叹息一声：“你记住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三个村子心不在一起，互相防备着不可能团结。” “都知道应该绑一起，各司其职干好自己的活，这样才能最快，搜集到更多的食物，但做不到得。” “三十年前，也是好几个村在一起，最后死得就没剩几个人了，这就是人心的可怕，自己村子都不一定那么可靠，更何况别的村。” 狗剩点点头：“村长爷爷我懂了，因为不确定的危险，所以直接一刀切掉，杜绝他们靠近我们，这样最安全。” 王村长嗯了一声：“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为了隔绝瘟疫，当人没食物后，就会跟野兽没区别，会吃同类染上瘟疫。” “……！！” “吃，吃人吗？” “嗯，这是最坏的结果，就看他们能不能打到猎物，如果不能吃人是必然。” 狗剩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那三个村子比野兽都可怕，跟自己村子完全不一样。 王村长抬手摸摸他的头，轻声说：“我们村民不会，是因为没饿肚子，等饿到极致的时候，没有谁能逃得过吃人。” * 朝堂之上，乾帝坐在龙椅上。 拿着折子看起来，眉头紧锁着，脸上带着怒气，直接将折子砸到殿上。 呵斥道：“封邑怎么回事，还没人送粮食过去嘛，前几日还说没事，怎么昨儿个的折子，就说封邑洪涝严重了。” 户部尚书身体抖了抖，低着头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陛下的话，前几日确实上来的折子没说这么严重。” “可能是，可能会堤坝决堤了才会这样。” 察觉到上方帝王的怒火，户部商户额头冒出冷汗来，小心翼翼道：“陛下，现在不是不赈灾，是粮食都运不进去。” “封邑还在下雨，就是坐船运过去，粮食一旦湿了也是糟蹋，不如等一等天放晴呢。” “往年也会死一些百姓，没什么关系。” 乾帝想到往年的情况，心安了些，目光死死盯着他们：“爱卿，你确定不会造成瘟疫吗？” 户部尚书眸子闪烁着，会不会有瘟疫，他哪里能知道啊，反正都三十多年没有了，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有。 认真道：“回陛下的话，三十多年前那次瘟疫是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后才会有瘟疫，现在虽然封邑下雨，但天还不算太热。” “瘟疫，不会那么容易爆发得。” 乾帝想到国库空虚，现在要是大量赈灾的话，封邑活着的百姓太多，根本没那么多粮食。 只要没瘟疫就成，不如让他们再死一点，这样能省下不少粮食，等下一季江南收成后，国库自然就有银钱粮食了。 乾帝想清楚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百姓都是朕的子民，如今封邑洪涝灾害严重，就算救灾难也要救。” “之前四大家族收上来的银钱，可以去别国买粮食，向封邑运过去……” “对了，还有发布告示，让他们尽可能去北荒讨生活去，北荒地多去总有活路，也能节省些粮食。” 户部尚书闻言眼睛一亮，恭维着：“陛下英明，臣也听闻北荒如今不错，说是发现什么土疙瘩能吃，让百姓种呢。” 乾帝挑挑眉：“哦，不种粮食种土疙瘩，姜侯爷是疯了不成，详细说来听听。” 一炷香后，朝臣们眼神都有些复杂。 “嗤，那不是正好嘛，本来北荒地多人少，正好让百姓多去去，缓解下国库救灾压力，这水患救灾就是难。” “一个不小心粮食沾水，也就没什么用了。” 文臣们恭维着，自然乐意把问题转移走，姜家不是素来仁义嘛，那就帮他们解决下灾民问题。 正好北荒缺人不是，给他们送个大礼。 武将们皱着眉，看着得意洋洋的文官们，只觉得胸口压抑得厉害，这些人实在太过，还是要跟姜家说一声才对。 下朝后，乾帝朝着后宫而去，后宫又有子嗣了，他的延寿丹有希望了，国师也能制，至于那个道长抓到后，他一定要将人皮扒下来。 没有他的命令，就敢擅自离开京城。 罪该万死！ 第110章 飘来的尸体 转眼过去半个月，相比较京城的一片祥和，封邑的百姓，早就死得惨不忍睹，瘟疫肆虐没有药物控制。 百姓痛苦绝望暴动，又被官差射杀镇压。 绝对压迫下百姓疯魔了，感染瘟疫的人趁着夜色，偷偷跳到大运河自杀，尸体顺着河流飘着，大部分被发现了。 但也有极少的流入京城，被人打捞上来，只以为是溺死的，匆匆下葬了事。 殊不知，一场瘟疫正在悄然酝酿着。 ＊ 京城西城区河边 不少妇人蹲在河边，正用棒槌捶打衣服，可不管她们怎么清洗，都有一股子怪味，导致洗衣的活计越发少。 “柳婶子，你也来这里洗衣呢，咱们正好一起洗，说说话打发下时间也好。” 柳翠兰点点头，招呼着：“大妹子过来，这边水流更急一点，洗起来更干净，最近你接的活如何了。” 黑瘦的妇人叹气，用力搓洗着皂角，无奈道：“不太行，很多以前给我活的人家，穿上衣服后说不舒服，身上痒痒得厉害。” “还说有臭味，你说咱们都洗多少年了，也没闻到什么臭味，我还用皂角搓洗好几遍，不应该啊。” “再说这水都是活水，山上流下来得呢，又不是死水会发臭，我也实在是找不到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柳翠兰连连点头：“那可不是，我也是这样，以前有十来家找我，现在就剩两家了，我只能先洗一遍，回家再打井水洗。” 黑瘦妇人眼睛一亮，急切道：“这个法子成不，我都快愁死了，要是能成的话我也这么做，不然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能成，咱们以前来这里洗，不就是因为方便嘛，大不了现在回去用井水冲冲，应该也能好不少。” 说着手凑近鼻子闻闻，皱着眉。 “大妹子，你要不也闻闻看，我怎么觉得这水……有点怪味，说不上来什么味道，就很怪。” “有嘛，我闻闻看。” 黑瘦妇人低着头捧水，隐约看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动作一顿，拿着竹竿挑了挑，等那东西飘上来看清楚后。 两人失声尖叫着：“死，死人啊啊啊！” 很快衙门的人来了，还有不少百姓凑过来看热闹，还不等看清楚死人模样，那股子腐臭味飘来，纷纷捂着嘴干呕。 仵作看了眼，尸体已经发胀腐烂了，不知道在河里泡了多久，只能带回衙门看看死因。 围观百姓看看河水，目光落在洗衣服的人身上，只觉得后背发麻，嚷嚷着：“我说最近身上痒痒，原来是洗衣服的水有问题啊。” “嘶嘶，实在是太晦气了，以后还是在家里自己洗吧，泡过尸体的水多脏啊。” 尸体抬回衙门后，仵作马不停蹄开始验尸，咣当一声，是刀落地的声音，小徒弟们纷纷看向师傅。 不解道：“师傅怎么了吗？可是尸体有异常，是自杀还是他杀。” 仵作颤抖着身体，连连后退着，目光惊恐看着上面的尸体，急忙去搓洗着手，又弄来酒擦洗着，直到手都红了也没停下。 等结束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水，声音颤抖着：“小七小八快，快去找大人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两人从没见过师傅这般，一时也有些被吓到，急忙跑了出去。 没多时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来了。 齐名神色威严道：“仵作，这尸体到底怎么了，死因是什么，可有凶手的的线索。” 仵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惊恐道：“大人，这尸体不是他杀，更不是自杀，是……是死于瘟疫啊，内脏都化了。” “想来是死前太过痛苦，才会跳了河，顺着水流冲过来，只怕这不是第一具，也不会是最后一具。” “若是瘟疫的尸体进京城，一旦京城爆发瘟疫，那皇宫的人，可能也会传染上，一旦陛下出事，大乾危矣啊。” 齐名听到这话瞳孔一缩，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急切道：“你再说一遍，确定这是瘟疫吗？” 仵作颔首，认真道：“小的仔细检查过，尸体身上有脓包，内脏又化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致死外伤。” “这件事，是否要上报上去。” “等等，只是一具尸体这样，或许是巧合也说不准，不能确保就是瘟疫，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若是最后发现不是，那本官这乌纱帽也要丢了，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嘛。” 齐名摆摆手后退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冰冷道：“这件事不许外扬，不然本官绝对不会放过你，让本官回去再想想。” 说着跌跌撞撞跑了。 小七小八伸出手将师傅扶起来，面色担忧道：“师傅，咱们现在要怎么办，还继续留在这里嘛，一旦真是瘟疫的话。” “官差们能跑掉，可我们怎么跑啊，我听说有瘟疫的地方，最后都是一把火烧掉，我不想……死啊师傅。” 仵作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走，我们趁着夜色偷偷走，划船走也不能待在这。” “你们两个现在回去收拾东西，记住只要贵重的，那些不重要的丢了吧，今晚上咱们就走，这个风险不能冒。” “是，师父我们听你的。” 天色渐渐黑上来，三人趁着夜色划船走了，翌日一早齐名来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不等他发火将人抓起来，陆续又发现好几具尸体，死因都跟前一个一模一样，身上没有致死伤口，只有脓包内脏化了。 齐名不敢上报，让人第一时间把尸体埋了，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装病要出城去。 乾帝还一无所知，正跟后宫嫔妃寻欢作乐，丝竹声飘散出来，男子的狂笑，女子的娇笑声不绝于耳。 国师走进去，就看到那幅淫乱的画面，眉头下意识皱起：“陛下，本尊算了一卦，发现京城大凶之兆，您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 “国师你在说什么，之前不是说地动之后，京城就没什么危险，现在大凶之兆怎么回事。” “变故罢了。” 第111章 瘟疫 国师说得神色坦然，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算卦这东西就是这样，虽然准，但不是每件事都能预料到。 人处理事情有变，变故自然跟着来。 乾帝见他这样，心头的火气噌噌冒，可现在除了他在，张道长还没找到，若是直接把国师处死了，谁给他制药。 那个莫小童也是废物，之前在南疆多厉害，现在一无是处，制药迟迟没结果出来。 “确定嘛，到底是什么大凶？” 国师一袭白衣气质出尘，神色漠然道：“不知，算不出来，总之是比之前地动更严重，陛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乾帝听着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伸手指着他：“你，你这也算不出，那也算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当国师得。” “奥，陛下若是觉得本尊不配，那本尊就辞去这国师之位，本尊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陛下如今的身体，一定要平静，不可随意动怒伤身，只会老的更快。” 国师说完转身就走。 乾帝看着这一幕，伸手捂着胸口怒骂：“一个个都跟朕作对，等药制出来，朕要把他们一个个千刀万剐。” 尽忠急忙过来扶着人，轻声劝：“陛下息怒，国师就是那个性子，素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能制他的也就张道长了。” “……别跟朕提他，影卫怎么说，到底找到他行踪没有，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这，这暂时还没有消息。” 乾帝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姜家走后诸事不顺，明明之前挺好啊，有些烦心事，但没现在这么多。 “继续找，尽快找到人带回来，还有莫小童那边催着，要是他再制不出来药，就把他家人带来当着他的面杀。” “一个能在南疆立下功劳的人，没道理入宫后如此平庸，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炼丹房内，莫小童看着那一堆药材。 时不时抓着头发，看着手上一小把头发，脸上逐渐有些崩溃，姜家人走了，就把他一个丢在皇宫内。 虽然药按时送，可他快被皇帝逼疯了，每天就是问问问药的事，他根本不会制药啊，随便给的话万一陛下毒死了。 ……算了，那个后果更严重，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拖着，总归不至于杀了他吧。 ＊ 乱葬岗天色阴沉着，乌鸦呱呱的叫声，周围死寂一片萦绕着腐臭味，让人后背发寒，忍不住哆嗦着。 十来个人抬着草席子，不断有尸水渗出来，味道让人作呕不已。 领头衙役催促着：“快，快一点，还有十几具尸体要抬过来，大人说要一把火烧了，一定要照做，这些尸体可真是太臭了。” “呕～～～” “大哥，以前河里溺死的人也有，但没有这次这么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溺死的人。” “我看那些人身上还有脓包，不会是天花什么吧，那东西可是传染得。” 林寒抬手掩着鼻子，闻言眸子一顿。 “应该……不会吧，要真是天花的话，不该没人认出来，大人总会提醒一二吧。” 林文压低声音，小声说：“大哥，可我听说大人两三日没开衙门，说是病了出城了，你说会不会是躲起来。” “这些尸体总感觉很怪，咱们要不也跑吧，我心里很不踏实。” “……跑什么跑，万一只是溺死的，大人回来后跟我们算账，到时这差事可就保不住了。” 众人看着燃烧的尸体，齐齐吐出一口气，有人揉了揉鼻子，一脸嫌弃道：“可算是结束了，咱们早点回衙门吧。” 一行人很快离开，完全没注意到林子里，那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等人走后冲出来。 三日转瞬即逝。 衙门外百姓敲鼓无人应答，衙门内，之前埋尸的人面色潮红，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不断朝着嘴里灌水。 可不管喝多少还是渴，整个人像是着火一般，几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不对劲。 被送到医馆后，被高热烧得，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嘴里一直嚷嚷着什么，大夫面色凝重走出来。 林寒见状心一沉，开口道：“吴大夫怎么样？” 吴诚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看能不能熬过这一夜，要是能退热就没事，要是不能，只怕要烧成傻子了。” “你去给他用酒擦拭身体，这样降降温也好一点，额头更是要勤换着点，最近高热的人太多了。” “对了，认真检查下看他身上，可有出现什么疙瘩脓包之类，要是有的话……等死吧。” 林寒闻言有些错愕：“吴大夫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发现脓包就要等死，难道那是天花什么嘛。” 吴诚皱着眉，思索片刻后开口：“不清楚，不太像天花，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有脓包的人，最后都会吐血而死。” “我已经接手三四个了，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有脓包后就离开这里，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传染人。” “这药铺还怎么开，希望林大人多担待。” 林寒抬脚走了进去，看着不断说话的人，开始忙活起来，不断换着他们头上的布巾，解开衣服后，看到那凸起的疙瘩心沉下去。 弟弟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或许他说得是对的，那些尸体上的脓包，或许就是什么瘟疫。 想到这里，林寒起身交代两句，快步冲到家里，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就要带着弟弟离开京城。 来医馆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身上已经有味道，吴诚也觉察出不对劲，当天夜里带着药材钱财，划船偷跑出去了。 京城内的其他医馆挤爆了，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病人，冲突越来越严重，百姓开始暴动。 衙门派人去镇压，把人带地牢里，完全没想到这一举动，会造成进一步的瘟疫扩散。 消息传开的时候，大臣们都心惊不已，走是不可能的，不上朝那是找死，陛下也不会让他们离开京城。 早朝上吵作一团，突然一个大臣吐血倒地，众人惊愕看着，等人被抬走都没缓过神来。 第112章 瘟疫肆虐开 大殿之上死寂一般沉默。 没多时太医跌跌撞撞跑来，进大殿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差点直接摔倒，面色苍白大喊：“陛下，瘟，瘟疫啊啊！” 这话一出，朝臣很快炸开锅了。 “瘟疫，林院判你在说什么，这可是在上早朝，哪里会有什么瘟疫。” “就是，不就是刺史大人吐……” 等等吐血了，难道是瘟疫，那沾染血的人会不会被传染上，刚才靠近刺史位置的大臣，刺客恨不得立刻将衣服脱了净身。 乾帝原本温和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想到国师之前说得话，眼底的冷意快要冻死人。 “说，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的刺史人呢，只是吐血而已，何必如此惊慌，哪里有什么瘟疫了。” 林院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回陛下的话，老臣这几日走访民间，确实发现不少病发的，无一不是口吐内脏碎片，活……活不过三日了。” “老臣还发现，病者身上脓包传染人，若是不小心碰触到便会得病，至于吐出的血没事。” “只要保持距离，瘟疫并不会传染。” 大臣们纷纷凑过去，七嘴八舌问起来。 林院判见他们过来，眼神里满是警惕，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抬手示意道：“诸位大人冷静点，请莫要靠得太近。” “此病发作初期浑身无力，低热三日后，就会开始发高热，浑身骨头疼且起红点，鼓包直到变成脓包。” “中期典型特征就是高热不下，脓包，后期是吐血，一次比一次吐血厉害，到了后期的病人不足三日就会死。”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府中似乎也有这样的人，那岂不是说，他们也可能被传染上，或者说已经被传染上了，该死，要怎么治疗呢。 林院判似乎看出他们所想，开口道：“诸位大人别担心，初期病发的时候，只要多吃些补品身体好，自然能扛过去。” “若是抗不过去，也可以吃药控制，此病发作到结束半个月，只要能扛过半个月，身体自然慢慢康复。” 文臣们闻言，齐刷刷看向武将那边。 “林院判的意思是，若是身体比较好，哪怕跟瘟疫病人长期接触，也不会感染上是嘛。” 林院判眉头微蹙，他可没这个意思。 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身体好的人，感染瘟疫可能性低一点，并不是说绝对不会感染，莫要误会了。” 乾帝不耐烦打断：“林院判，你就说如何能治，需要什么药材就成，谁若是身体不舒服直接喝药就是。” “此病死亡情况如何？” “……若是不医治的话，死亡九成，若是有药物控制的话，死亡不足三成，但传染性很高。” 大臣们面面相觑，纷纷开口道：“陛下，臣等府中也有下人病了，若是继续上早朝的话，万一过给陛下的话。” “臣难辞其咎啊！” “是，臣也是这般想的，是否上朝时间推一推，这可是瘟疫实在太可怕。” 乾帝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有些不耐烦：“好了，即日起十日内不上朝，有事直接让人送朕书房内。” “林院判你带着太医院的人，调药草开始医治，早点把瘟疫源头找出来，京城绝对不能沦陷了。” “是，老臣遵旨。” 下朝后文臣们逃窜走，武将们面面相觑。 “这次瘟疫还会看人下菜碟嘛，居然身体好感染就低，实在是不可思议，也太奇怪了点，到底从哪里传染过来得。” “哎，谁知道呢，听说北荒没什么瘟疫，难道是因为太空旷，传染不起来嘛。” “刘将军此事很严肃，你莫要说笑了。” 刘毅摸了摸鼻子，老实不说话了。 太医院这番举动，哪里能瞒得住，很快京城开始沸腾起来，酒楼铺子都关了，谁提起瘟疫不是害怕得不行。 那东西传染上，相当于必死无疑，哪怕有朝廷告示也没用，所有人只想跑出去。 城门早在告示下来之后，直接关了，只许进不许出，直到瘟疫的事彻底解决掉。 北荒城主府书房内 姜百川看完书信后，面色有些凝重，沉声道：“京城那边又出事了，说是爆发瘟疫，可这瘟疫怎么会在京城。” 姜翎伸手接过信，仔细看完一遍后，温声说：“父亲，这瘟疫源头只怕在封邑，而不是在京城，至于为何在京城爆发。” “儿臣以为，可能跟封邑封锁消息灭口有关，致使消息传不出来，百姓活不下去投河自尽。” “大部分尸体被打捞，到底不可能打捞完，顺着飘入京城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幕僚们颔首，附和道：“是，大公子此言有理，像是朝廷能做出来的事，出事第一时间灭口，而不是解决掉。” “生怕瘟疫的事传出去，到时朝廷怪罪，完全没想过不医治的话，瘟疫扩散会如何。” 另一个幕僚叹息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愁容：“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朝廷让他们来北荒。” “还冠冕堂皇说，北荒地广人稀，来了接触不到自然不会传染，简直是疯了吧。” “万一北荒也传染上，周围那几国都会动起来，直接将北荒灭杀了，以防传染给他们。” “……！！” 气氛一瞬间死寂下来，姜子昂挠挠头，小声说：“要是莫大夫在就好了，他不是最会治瘟疫嘛，到时候治一治就好了。” 姜翎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压迫感。 “三弟你在说笑嘛，莫小童在皇宫之中，他哪里能治瘟疫，若是能治，京城也就不会乱成一锅粥。” “奥，也是，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那些百姓要是来北荒怎么办，边界的村庄都要遭殃。” 半个时辰后书房门开，幕僚们出府后，带着人朝着北荒边界去，按照侯爷所说，在边界盖房子给那些人住。 吃喝都他们来管，等人过半个月后没发作，那就说明没感染，再陆续安排在山脚下，让他们自己盖房子落脚。 第113章 盖房子 这一举动可以将瘟疫隔离开，但负担很重，也会吸引更多人来，一旦粮食跟不上，草药跟不上，到时必然会暴动。 北荒最边缘的村子，是一个叫迷雾村的地方，因为靠近迷雾林子，故而起这个名字。 谢威带着兵来到迷雾林，就地取材砍树木开始搭建房子，这一番动静之大，自然是瞒不过官道另一边的迷雾村。 迷雾村村长张道全，正在家里忙活着，一个村民直接跑进院子里。 大声喊着：“村长，迷雾林那边来不少当兵的，好像在砍树木盖什么东西，您说为何要在我们这做这些啊。” 张道全家里世代木匠，正在推木头的动作，听到这话顿住了，抬起头看过去，疑惑道：“什么意思，你说谁过来了。” 张大兴只好再说一次，一脸着急：“村长，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北荒城的命令吗？” “你去让村民们做些吃食，还有多带几桶水，用板车推着去看看，我去试探看看，他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若是朝廷的话，一定不会是好事，可要是北荒城的命令，他还是愿意相信，早点去接触下看看，可有什么能帮上忙得。 半个时辰后，几个村民推着板车穿过官道，朝着迷雾林走去。 谢威远远看到村民来，快步走了过去，扯了扯嘴角笑道：“你们就是迷雾村的人吧，我叫谢威，是奉命来这里建房子得。” 张道全一时有些哑然，很快回过神来，招呼道：“诸位远道而来，我们拿不出多好的东西，但一顿膳食还是有的。” “水也都是山泉水，诸位若是需要水，我们可以用竹子引过来。” “多谢，不过不用了，我们在这附近也能做些吃食，侯爷可是交代了，不能打扰到村民们的生活。” 谢威似乎看出他们想什么，将告示拿出来，轻声说：“这是北荒城告示，需要在这里盖房子，收留来北荒城的灾民。” “我们会在那之前，派人去迷雾村巡逻，绝对不允许灾民靠近你们，同样你们也莫要靠近他们。” “那些人身上可能……有瘟疫，需要隔离一段时间，确定没问题后，才会在北荒安稳下来盖房子成村落。” 张道全心里咯噔一下，呼吸不自觉放轻。 “将军的意思是，会有得瘟疫的灾民过来，可他们怎么会来北荒，就算要去，不是应该去江南嘛。” 谢威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是朝廷的意思，说是北荒地广人稀，要是灾民来可以遏制瘟疫，还能有口饭吃。” “……有口饭吃？” 这确定不是说笑嘛，北荒穷成什么样了，住几代人都吃不饱饭，更何况是外来人呢。 张道全闻言不敢多言，既然是朝廷的意思，那确实不是侯爷说了算，除了接纳也没别的法子，只是村子太靠近了点。 万一爆发瘟疫的话，整个村子都要…… 眉头不自觉皱着：“将军，若是瘟疫爆发的话，我们村子岂不是危险，能不能让那些灾民远一点呢。” 谢威摇摇头没气恼，谁对瘟疫不惧怕呢，这是人之常情罢了，轻声解释着。 “这已经是北荒边缘，也算是第一道防线，若是这里不处理好，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只能在这里盖房子。” “放心，据太医院所说，这瘟疫传染是靠接触，只要不接触到病人身上脓液，自然不会传染，就算是不小心碰上。” “也只是有可能传染，也可能没反应。” 张道全眸子转了转，试探道：“敢问将军，若是灾民不听话，擅自去迷雾村的话，草民是否可以就地格杀。” 谢威点点头，这也是大公子的意思，北荒是要救百姓，但前提是这些人值得救。 若是因为他们不听话，导致瘟疫在北荒扩散，那为了保护北荒的百姓，有时候一些铁血手段，也是必须要用得。 “这是自然，若是有不听话的，不用村长说也会有弓箭手射杀，毕竟保住北荒百姓才是第一位。” 张道全听到这里，也明白北荒城的意思了，提着的心放下来，脸上也带上几分笑意。 恭敬道：“多谢将军，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草民说，你们要建房子不如请我们来，工钱随便给。” 谢威哈哈笑了起来，认真道：“你们若是愿意，过来干活没人一天十文，管一日两餐有肉菜，当日结一次。” 村民们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齐刷刷看向村长，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想干活。 就在家门口不远处干活，每天都能回家不说，一天还有十文钱，还管吃有肉，就是去镇上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活计。 张道全也动了心思，轻声说：“将军，容草民回村里找人，看看能凑多少人出来。” 谢威点点头，指了指那些红木箱子。 “放心，姜家人绝不会欺负百姓，更不会占你们的便宜，铜钱都是现成的，当日就给你们结清。” “多谢将军。” 等人走远了些，副将走过来小声说：“谢将军，你说他们会来干活吗？” 谢威笑了笑，言辞凿凿道：“为什么不来呢，你是对侯爷在民间的声望，似乎还有些不了解，等明日就知晓了。” “嗯，听说还有半个月，第一批灾民就要到了，到时候可有的忙了。” “哎，朝廷到底要做什么，那又不是北荒的百姓，凭什么让他们来北荒，赈灾是朝廷的事啊，实在是太过分了。” “嘘，小心祸从口出。” 副将满脸愤愤不平，这就是明摆着欺负人，把朝廷该做的事，直接丢给侯爷来做，灾民来张嘴都要吃饭啊。 只要一想想，他就觉得脑子疼，也亏得侯爷还有心思安排这些，要是他的话早上折子了。 翌日一早，迷雾村二三十个汉子，带着工具直接来了。 谢威看了眼副将，无声说了三个字：“我赢了。” 大步走过去，安排好活计后，笑着说：“接下来，就有劳诸位了，最快速度把房子盖好，要这种一排排得。” 第114章 谣言四起百姓动 张道全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挥挥手带着村民开始干活，建房子速度一下快不少。 谢威见状很满意。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阵阵饭菜香飘来，还有肉香味勾得人，不住咽口水。 敲锣声传来，众人停下手上动作，拿着碗筷走过去自觉排队，等看到真得有肉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村民们激动道：“村长，是烩菜啊，还有肉呢，每个人都有两片肉好香啊。” 张道全眼睛亮了亮，依旧是一张严肃脸：“嗯，那你们干活更要卖力，不能白拿人家的银钱，咱们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 “是，村长放心好了，我们知道怎么做得。” 每人端着碗，三下五除二吃完后，也不休息直接去干活，偷懒不存在的，百姓多淳朴厚道拿钱做事卖力得很。 这年头活着不易，找活干更不容易，去镇上的话，一天也就十来个铜板，吃饭别说有肉了，基本都是黑馍馍。 吃不饱还要干活，时间久了身子都垮了。 一直忙活到天黑，十来个屋子框架出来了，后面只要和泥巴，房顶铺上稻草就成很快。 谢威看了眼天色，等人吃完后，催促着他们回去休息：“天色黑了都回去休息，愿意来的明日一早继续，去领工钱吧。” 二十多个汉子吃完饭，拿着铜板喜滋滋离开，纷纷嚷嚷着明日再来。 转眼十来日过去，一排排几十间房子好了，周围用泥巴围起来，防止寒冬有野兽来，到时候造成人员伤亡。 村民们等干完活，都有些惆怅起来。 这十来日干活是他们最舒服的，活不那么累不说，吃的还特别好，像是天天在过年一样。 谢威走到张道全面前，认真道：“村长，盖房子的事结束了，可后期还有别的事要做，比如没瘟疫的人如何安排。” “那一片地都可以开荒出来，土豆一年种两三次没问题，现在这个季节也不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灾民来到北荒，刚开始迷茫痛苦，北荒可以暂时养他们，一旦瘟疫过去，这些人是要自食其力得。” 张道全听到他的话，眼睛越来越亮。 恭敬道：“将军，您的意思是，那些灾民交给我们来，带着他们种土豆是嘛。” “对，本将军要征兵练兵，实在是没空带他们种地，可不管不问的话，灾民闲下来容易惹祸。” “人只有忙起来，有饭吃才安分。” 谢威拉着人仔细说一遍后，拍拍他肩膀，目光带着赞许：“我觉得村长你，就非常适合带那些灾民干活，有勇有谋又厚道。” 张道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说：“这，这如果将军信任的话，就是不给银钱草民也愿意带人干活。” “只要……管吃就成，灾民能安定下来，对迷雾村也是好事，以后这里发展起来成大村子了，我们也不用老是去镇上。” “来回也挺不方便，再说灾民跟我们也没什么两样，不过都是为了讨生活，想活着罢了。” 谢威笑道：“是这个理，还有几日灾民就到了，种地交给你们来管，安全方面交给我们，若是有不听话的驱逐出北荒境地。” 张道全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来，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来：“好，草民一定配合将军。” * 另一边，不少封邑的百姓逃出来，根据朝廷指引长途跋涉来北荒，一路上黄沙吹着，心底越发绝望起来。 北荒缺水来这里，当真有活路嘛。 “呼呼老王头，还有多远才能到啊，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人烟，要是没人可咋办，咱们可没力气再回去了。” 王村长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赵老头，你在想什么呢，这就是一条不归路，走对了以后安家，走错了就死。” “封邑如同人间炼狱，我们早就回不去了，赶紧赶路吧，总归有一点点活路就好。” 所有人埋头走着，眼神空洞麻木。 狗蛋不知看到什么，大喊着：“村长爷爷看到村子了，我们到北荒了，一定是到北荒了哈哈，可以喝水了。” 这么扯着嗓子喊，干裂的嘴唇撕扯开，鲜血顺着嘴角滑落，顾不得疼痛，随后擦拭了下就要冲上前去。 巡逻的人也看到他们，打量一番后，下意识抬起手中弓箭对准，呵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灾民？” 王村长被人扶着，颤颤巍巍上前，恭敬道：“官爷，草民是封邑xxxx，听人说可以来北荒讨活路，草民们就来了。” “官爷放心，草民们都没染上瘟疫，染上的路上早死了，也不可能走到这里。” 巡逻的也知晓，但那是瘟疫，该警惕的还是要警惕，万一出事他可承担不起。 “保持距离，挨个扯开上衣，身上没有鼓包，脓包得才可以去希望村，吃喝治病都有人管，可以记账日后还。” “若是有不听从安排的，直接驱逐出北荒，你们可都听清楚了，挨个排队没问题才可以进去。” 王村长浑浊的眸子一亮，粗噶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听话排队，谁都不许乱来，官爷说什么我们做什么。” 半个时辰不到，所有人检查完毕，巡逻的人放下弓箭，语气缓和不少：“都给我来，其他人继续巡逻。” 将人带进村子，交给下一个人后转身离开。 等众人被安排进各自屋子，坐在床榻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喃喃着：“我们这次……没有被驱赶嘛，还有房子住。” “对啊，这次来对地方了，本以为要自己讨生活，还要被驱赶，没想到居然有人提前盖房子，等我们来。” 说着说着想到一路的心酸，被一个个城池驱赶的时候，委屈涌上心头，压抑的哭声传出来。 狗蛋转悠一圈后，小跑着进来。 “村长爷爷，我看到另一个村子了，不过官爷说不许靠近，等我们看过大夫，确定没瘟疫后，还给我们分地种。” “分地种？可我们没银钱买种子啊。” “……好像不需要银钱，说是北荒城给种子，免费不要银钱买，这里税赋也很低。” “只要二成交上去，其余都是自留，这，这里是桃花源嘛，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地方。” 第115章 北月璃的心意 他们之前在封邑，税赋可是要交五成，剩下的五成去掉种子勉强糊口，要是出点事饿肚子是常态，从来没想过可以只交二成。 几个村长对视一眼，都是难掩错愕。 “这……这属实从未听闻过，咱们或许真来对地方了，那么低的税赋，我们肯定能活下去，说不定日后不用挨饿。” “嗯，现在就等等看，能早点开始干活就好了，待着什么不做心好慌。” “林子里不知道能不能去，咱们多弄点吃食存着，不然寒冬可怎么熬下去啊。” 不知过去多久，隐约闻到饭菜香。 士兵怕有个别传染，一旦村民聚集在一起，必然会导致瘟疫扩散，故而有消息都是挨个房子告知，吃食也都是挨个房子送。 几个村长住一间，等看到送饭的人来，急忙拿出自己的碗筷来，主动保持着距离。 “官爷，吃完饭后，我们要在哪里洗漱？” “奥，每个房子门口都有竹管，要用水的时候拧开就成，不需要用的时候关上，洗衣服去河边用水。” “晓得了，多谢官爷。” 打菜的厨子好心道：“听说封邑瘟疫很严重，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就你们这一点人嘛，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王村长眼神黯了黯，声音不自觉低下来。 “封邑是水患严重，后来才开始瘟疫，刚开始不少人想逃出来，都被官府射杀了，我们出来的还算是晚得。” “听逃难的人说北荒地广人稀，来这里说不定有条活路，去别处的话，只怕我们还没靠近，就被弓箭射杀了。” 厨子闻言心里叹了一口气，出声安慰道：“那你们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在这里只要肯干活，就不会缺一口吃得。” “等你们确定没问题，就可以去种土豆，那个储存起来做寒冬粮食，一家人都不会饿死。” 王村长碗递过去，看着满满的粥小菜，忙伸手接过来，连声感谢道：“多谢官爷提醒，只要有口饭吃就够了。” 郎中挨个检查过后，确定没问题的记录好，有问题的再等几日。 没问题的人第二日，就被带去开荒了，毕竟真等十来日养着这些人，也是不可能的，一旦确定没大问题那就要干活。 村民们知道开荒地，将会分给他们种后，干起活来更是卖力气，吃喝都是官差送来，不用担心吃喝问题。 开荒速度更快了些，一日开出来三四亩没问题，都是杂草丛生的地方，只要清理掉草就成，若是有树的地方要慢些。 树根深难处理，只能多费些时日。 * 另一边，姜笙带着人来到山脚下，想到山里的盐湖，目光看向北月璃温声问：“北姑娘，保护你的人还没找来嘛。” 北月璃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鼻子有些酸涩得难受：“公子，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不是，只是在下要进山，山里有野兽很危险，继续带着你的话不合适，在下若是护不住姑娘该如何是好。” “明白了，公子可以直接进山，我在山脚下等着便是，定然不会打扰公子。” 说完背过身去。 暗处的影卫也无奈，皇太女这是要做什么，都跟着人这些时日了，难道还要跟进山不成，那多危险啊。 凝霜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现身带太女回去，继续在大乾逗留的话可不安全，听说大乾有瘟疫啊。 想到这里，几人互相交流了下眼神，很快不见踪影。 姜笙眉头轻蹙，继续带进山不可能，盐湖的秘密谁都不能知晓，再说她跟着，自己要怎么把盐石收空间里。 到底是别国的人，还是要多防着点，可直接放山脚下也不行，要不要留个人保护呢。 北月璃见他不说话，紧张看着他。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齐刷刷看过去，眼神里满是警惕，北月璃看清楚后，脸色突然就变了。 影卫怎么来了，她不是交代过不许出现嘛，除非自己给暗示，可她根本没给暗示啊。 凝霜翻身下马，直接跪在地上，恭敬道：“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还是跟属下早些回去吧，这里不太安全。” “……！！” 姜笙闻言眉眼舒展开，轻声说：“你们就是北姑娘近卫吧，既然找到人了，那北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凝霜附和着：“是啊小姐，听闻最近瘟疫肆虐，万一碰上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瘟疫？什么瘟疫。” “小姐还不知嘛，听说最开始是从封邑传出来，最先在京城爆发死了很多人，传染也很厉害，会吐血而亡。” 北月璃皱着眉，这件事她真不知道。 姜笙眉头微蹙，封邑瘟疫的事，为什么没有人跟他说，最先在京城爆发，难道真是天要惩罚昏君不成。 “小姐，属下觉得您还是早些回去好，瘟疫的可怕，远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据说短短半个月内，就病死了上万人。” “……！！” 北月璃看向姜笙，眼神带着几分不舍，这些时日是她过得，最轻松快乐的日子，要是回去了，以后只怕此生难相见。 想到这里顾不得别的，直接扑到姜笙怀里，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松开手朝着凝霜走去。 努力扬起一抹笑意：“公子，日后若是有机会去北夏国，一定要去找我啊，我带你去吃北夏国好吃的。” “再见了！” 姜笙还没从刚才的话回过神，怀里就多了一沓银票，看着她翻身上马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看着。 杨二走过来，小声提醒着：“公子，这是探子来的信，也就昨儿个才收到，那位北姑娘在属下不好拿出来。” “嗯，给我看看。” 看完信后，姜笙唇瓣抿成一条线。 “散布消息说北荒有活路的人，是不是朝廷的人，他们暗地里将人引过来嘛，里面必然有得瘟疫的人。” “大哥那边怎么说，他们打算如何应对？” 杨二低声说：“回公子的话，大公子那边说不用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中，预防好的话遏制住不难。” “以防为主，治疗为辅！” 第116章 水煮过滤盐毒 姜笙点点头，收回心神翻身上马，沉声道：“走，我们去凉山找到东西后，尽快找个地方落脚，我要研究下这次瘟疫。” 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原地。 凉山山脚下。 杨二下了马走过去，低声说：“公子，之前探查到的盐湖就在内山，马儿进不去，要不留一个人看着，奴们陪您进去。” 姜笙嗯了一声：“杨二，杨三抬着小水缸跟着我进去，其余人就在山脚下等着，我这一去可能要好几日。” “你们多注意点，尽量别靠近人群，免得染上瘟疫。” “是，公子。” 说完三人的身影飞起，朝着林子深处掠过，饿了就吃点干粮，趁着天黑前赶到了内山，找到探子说得盐湖。 湖边都是白色石头，湖水有些暗黄看着有些脏，盐湖里没有任何活物，连草都生长不了。 姜笙捡起地上盐石，说是盐石，其实就是湖边石头因为盐湖冲刷，水晒干后形成的一层层粗盐，这种盐一般是穷苦百姓用。 在大乾，盐矿都是控制在朝廷手里，若北荒要完全摆脱朝廷，那盐必然是要解决得。 杨二拿起一块，手指摩挲了下放在嘴里，舌尖感受到那股苦味，脸都皱了起来。 “公子，这就是朝廷管控的盐吗？” “可盐矿，应该是矿山一样，怎么会是湖泊一样，还是一点活物都没的，实在是奇怪得很。” 姜笙在竹屋的书里看到过，心里了然，开口解释道：“盐分三类，山盐，海盐，湖盐。” “朝廷管控的一般是海盐，需要取海水处理后，细盐上供给大臣皇室用，普通百姓用的多数是粗盐，里面杂质很多。” “山盐量小不易寻找，一般是野兽们舔舐，补充身体里的盐份，而我要找的一直是盐湖，量大不说还不易被人察觉。” 杨二恍然道：“原来如此，可这盐要刮下来用吗？” 姜笙摇摇头，眸子亮亮看着手中盐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笑意：“不，我们要试着过滤掉盐毒，看看能不能做出雪盐。” “雪盐？就是燕国卖出来的，千金难求的雪盐嘛，据说白得如雪一般，吃起来滋味远比进贡的盐都要好。” “对，要是方法得当的话，我应该能弄出来，现在把小水缸抬过来，我们尽快尝试下，早点做完早点出山。” 杨二杨三抬过小水缸。 姜笙架起火堆，弄来小溪水放水缸里，又将盐石放在里面开始熬煮着。 “公子，为何不用就地用盐湖的水，里面有盐得话不是更方便。” “……二，你的问题真多。” “你知道盐与盐之间，区分品质上乘还是下乘的条件是什么嘛，是盐毒啊，也就是杂质多少，杂质越少盐就越白。” 杨二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 公子的意思奴懂了，盐湖里的盐还不如盐石上多，杂质也比盐石多，若是用盐湖的水，只怕还要多费功夫去杂质。 姜笙嗯了一声，周围安静下来，盐湖的水不能喝，周围自然不会有小动物。 随着熬煮水缸内壁上，渐渐出现薄薄一层结晶，刮下来尝尝还有些微苦，但比之前明显要好多了，盐毒去掉的效果不错。 但颜色还是微黄，不是他想要的雪盐。 姜笙拿出小册子，开始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多少块盐石需要多少水，熬煮多长时间，第一次出盐颜色味道等等。 记录得非常详细，方便日后他让人制盐，自然是要自己都试试看，有问题直接解决掉。 水缸里的山泉水很快熬干了。 杨二忙走过来，将缸内壁上的盐刮下来，再将水缸提去冲洗干净，重新倒入山泉水继续熬煮。 如此往复好几次，姜笙看着竹筒里的雪盐面露惊喜，细腻白如雪，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燕国这些年靠雪盐疯狂在各国敛财，若是他的雪盐拿出来，直接替代燕国的雪盐…… 这何尝不是一种削弱燕国的法子，只是要隐蔽一点，不能被他们查到线索，不然麻烦事要不少了。 杨二杨三目光灼灼看着竹筒，盐他们见过，但这么白得一丝杂质没有的，属实是第一次见，这才是当之无愧的雪盐。 “公子，燕国的雪盐奴见过，跟您制出来的相比明显要次一些，若是拿出来售卖的话，不知能赚多少银钱。” 姜笙嘴角微勾，眼神带着笃定：“一旦我的雪盐出世，盐国的雪盐财路定然要断，那就是我们疯狂敛财的时候了。” “只是这件事要隐蔽些，最好还是你们去做，可以随时换一张脸，走动的方式卖雪盐，不要在一个地方固定。” 两人齐声道：“是，奴们知晓了。” 杨二看向死水一样的盐湖，那就像是看着金子一样，有了这盐湖，他们还愁没雪盐嘛。 姜笙让人去打猎，趁他们不注意收走一小部分盐石，准备回去后给大哥一个惊喜，以后稳定银钱就有着落了。 要想敛财快，自然是要赚有权有势的，普通百姓生存都难，更别说买雪盐了。 心里盘算得差不多了，杨二杨三也回来了。 三人在小溪边架起火堆，远离盐湖后，小溪边附近有蛙鸣，鸟叫的声音，跟刚才盐湖的死寂完全不一样了。 “公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姜笙洗了洗手，轻声说：“再探查下内山里，看看可有什么盐湖了，过两日再出山也不迟。” 杨二嗯了一声，运气上树拿下来个鸟窝，里面好几颗蛋，恭敬道：“公子，您吃鸟蛋吗？” “……不吃。” “奥，那好吧。” 姜笙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放回去，有烤兔子够了，吃什么鸟蛋啊，三两个塞牙缝都不够。”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颤动起来，三人噌得站起身，警惕看向震动方向，杨二放回鸟窝后，飞身到树上朝远处眺望。 黑压压一片，正朝着他们这边狂奔，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杨二瞳孔顿时一缩。 飞身下树脸上带着惊慌：“公子，出事了。” 第117章 蚀骨蚁的可怕 姜笙见他脸色大变，沉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来，看清楚了嘛。” 杨二急声道：“是兽潮来了，奴没看清楚兽潮后面什么在追着，但能让野兽都这般惊恐的，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火灭了，免得失火烧山。” 一缸水泼上去，火堆灭了，三人提气朝着瀑布狂奔而去，前脚刚走没多时，后脚兽巢就到了。 三人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神色有些凝重，听着瀑布的哗哗声，祈祷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噗通噗通，直接跳到瀑布下的水潭里。 姜笙慢慢冒出头来看过去，只见一团黑雾的东西，正在追着兽群，触碰到黑雾的一头牛不到片刻，只剩下一副血淋淋骨架。 杨二倒抽一口凉气，眸子瞪大了看。 不可置信道：“蚀骨蚁，这凉山里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没有活物能逃过这东西追捕，除非它们吃饱。” “要么就是猎物落水，遮掩住身上气息，才能逃过猎杀，实在是太可怕了。” 等那团黑雾靠近，三人深吸一口气，立马老实缩回水潭里，开玩笑，那鬼东西已经不是人力能对付得。 耳边嗡嗡声慢慢减小，直到消失不见。 噗噗噗三人冒出头来，大口喘息着，脸都被憋得涨红了。 姜笙从水潭里出来，朝着那团黑雾方向看了下，确定那东西不会回来后，沉声道：“走，我们回盐湖一趟，立马离开凉山。” 杨二两人出来后，低声道“公子，那盐湖怎么办，还让我们的人来制雪盐嘛。” “……不用，换个地方制一样，我把盐石收走就成，盐湖里的盐分没盐石多。” “收走？那么多盐石怎么收。” 姜笙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道：“聒噪，我说能收就能收，还不快点跟上来。” 浑身都在滴水，用内力烘干回到盐湖，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手一挥，地上盐石瞬间消失，看着这一幕的杨二杨三愣在原地。 揉揉眼怀疑自己看错了，三公子怎么做到得。 姜笙收完盐石后，一步步靠近他们，低声说：“雪盐的事，日后要交给你们，有些事自然是瞒不住的，本公子也没必要瞒着。” “我能将东西收起来，等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这件事不得外传，不然……死！” 姜二姜三忙低头，郑重道：“是，三公子放心，奴今日什么也没看见，若是敢外传一个字，将奴碎尸万段都可。” “嗯，此地不宜久留，谁也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回来，还是早些离开凉山，以后尽量别再靠近这里。” “除非……我有法子对付那东西。” 三人原路返回山脚下，其他人听见动静看过来，有些诧异：“公子，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一切可顺利。” 姜笙嗯了一声：“走，我们去最近的镇上，查清楚瘟疫的情况，在镇上多逗留些日子，我要研究下瘟疫。” “瘟疫？” 死士们皱着眉有些担忧：“三公子，那可是瘟疫啊，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您万一出事的话，我们如何跟主子交代。” “朝廷把灾民引过来了，若是不找到治瘟疫的法子，北荒早晚要完，躲不掉只能想法子治。” “……朝廷还是一如既往无耻！” 姜笙翻身上马，低声道：“走，我们去最近的镇子看看，可有什么瘟疫的消息，进城后你们多打探下，及时去告知我。” 一行人骑马来到千灯镇，站在城门口看向惶恐的百姓，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互相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看路引交入城的铜板，一行人进城后，站在客栈门口被拦住了，小厮保持着距离。 眼神警惕看着他们：“诸位，请进那个屋子，让小的再确认一下，若是身上没有鼓包脓包，才可以在客栈住下。”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到底什么也没说，检查确定没问题后，小厮态度和善不少。 热情笑道：“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先住几日吧，劳烦小二哥送热水上楼，还有跟你打听下瘟疫的事，不瞒小二哥我是个大夫，想为治瘟疫的事出点力。” 小二一听他这么说，那眼神更热情几分。 “没想到公子是大夫，大夫好啊，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姜笙温润一笑，越发让人觉得平易近人。 “好，那就等下小二哥上去送吃食，再详细同在下说说，在下也好多些了解不是。” “成成，客官这边楼上请。” 三人来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小二这时候敲敲门，热情道：“杨大夫，您的吃食做好了。” 【姜笙化名杨笙。】 吱呀一声，姜笙将门打开示意他进来。 小二将吃食放在桌上，低声说：“杨大夫您慢慢吃，我把瘟疫的事跟您说说，衙门那边也贴出告示来了。” “说是要广招民间大夫，只要谁能治瘟疫，赏纹银千两……” 姜笙慢条斯理吃着，听完后附和道：“那千灯镇的官老爷是个大义之人，居然舍得自己掏钱找大夫研究瘟疫之事。” “那可不是，咱们这的衙门跟别处不一样，官老爷是难得的好官，这一千两纹银都不知道要凑多久，哎，希望早点瘟疫能治吧。” “小的听来往镖局的人说，京城那边可死了不少人，封邑更不用说，洪涝死又来了瘟疫，真是祸不单行。” 小二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姜笙心里有了数，自然想留在这里研究，有官府牵头的话，很多事更容易些。 “杨大夫，您会留下来治瘟疫对嘛。” 瘟疫谁不害怕呢，一天没有药方治，那一天都不得安宁，尤其他们这种贱命，就是害怕也要出来谋生啊。 姜笙嗯了一声：“等我明日去衙门看看，若是能跟其他大夫交流下，多了解些的话，定然是最好的。” “成，那我跟掌柜得说一声，明日带你过去，衙门对领大夫去的人，都是有一两银子奖赏得。” 第118章 毛遂自荐 小二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他为了一两银子，自然愿意带杨大夫去，若是杨大夫自己去，那可就没这个赏银了。 “咳咳，那个杨大夫啊，小的拿到赏银后，可以分一半给您。” 姜笙哑然失笑，摆摆手轻声说：“不用，那赏银就归你了，多谢你愿意说这般详细，不然在下还要多费些功夫。” “公子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得。” “只要瘟疫能治好，小的也能踏实点，不然一旦染上瘟疫，像小的这种贱命最先就要死，有劳杨大夫了。” 吃完后小二收拾好出去，姜笙躺在床上睡了会儿，才背着药箱出客栈。 杨二扮作书童陪在身边，来到衙门门口。 三人被领进院子里，一个老者走过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扫，低声说：“谁是大夫，先认认药材再去后院。” “在下是大夫。” “嗯，开始吧，把这一堆药材分拣出来，杂草单独放在一旁，过关了就可以去后院。” 姜笙嗯了一声，站在桌前手指飞快动着，不到一盏茶功夫，药材全部分门别类放好。 老者挑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眼神多了暖了些，赞赏道：“没想到公子年纪小，对药材倒是认得快。” 实在是最近来太多假大夫，他都烦不胜烦，索性直接弄一堆药材考验，过了的人自然是对药草有些了解，自然不会是骗子。 “嗯，在下家中世代从医，自幼就开始认药材，自然多熟悉些。” 老者眼睛一亮，笑着赞道：“世代从医好啊，公子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开什么医馆……” 姜笙早就想好的说辞，自然信手拈来，说完后跟着老者进后院，本以为会直接看到其他大夫，没想到看到的是知府大人。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诧异。 “林大人，这个后生叫杨笙，家中世代从医……” 林成河喝了一口茶，官架子不大，看着很是平易近人：“哦，杨大夫请坐，本官跟你说说治瘟疫情况吧。” 姜笙低声道：“是，在下洗耳恭听。” 一炷香后，姜笙眼里闪过了然，难怪这人如此重视瘟疫进展，半个月后将有大批灾民经过千灯镇。 难保里面没有得病的，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千灯镇要……毁于一旦，这并不是在说笑，朝廷一向的做法就是。 一旦发现瘟疫失控，直接射杀村子焚烧百姓，根本不会花大价钱医治，此人能未雨绸缪是个好官。 林成河叹息一声：“哎，杨大夫可有听说过流水镇，上个月……没了，一半死于瘟疫一半是被射杀焚烧了。” “本官赌不起，更不想让千灯镇成为，下一个流水镇，既然瘟疫可能要来，那躲是没用得，只有找到医治药方才永绝后患。” “杨大夫放心，药材方面本官早有准备，您看情况都清楚了，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呢。” 姜笙看出他的焦灼，低声道：“回大人的话，今日就可以开始，不知其他大夫在哪里，病人在哪里？” 林成河闻言心定了定，高兴道：“都在庄子上，那边人烟少一些，避免瘟疫进一步扩散。” “杨大夫可是要现在去，本官这就安排人送你去，若是真能治好瘟疫，一定给杨大夫写折子请功。” “请功就不必了，医者父母心，治瘟疫的事本就是在下职责，千灯镇有大人这样的父母官，也是一种福气。” 姜笙背着药箱起身，目光坚定道：“大人，请送在下去庄子上吧。” 马车越走越偏僻，半个时辰后停下来。 老者掀开帘子，客气道：“杨大夫到了，吃喝一切有人送来，接下来的事有劳您了，需要什么直接跟下人说。” “嗯，知道了。” 姜笙跟着下人来到后院，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阵争执的声音，脚步顿了顿迈进院子，争执声越发大了起来。 “老夫说了要加柴胡，你怎么就是不听，看看你干得好事，病人直接到第二阶段了，接下来可就难治了。” 管家将人带进去，简单介绍了些。 齐刷刷数道视线扫过来，不是中年人就是年纪很大的大夫，这么年轻的他是第一个，不少人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姜笙拱拱手，还不等他开口。 就被一个老大夫打断：“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般年纪如何能研究瘟疫，少在这里胡闹。” “严老，医者不该以貌取人，年轻后生脑子更好用，说不定能有什么想法。” “……哼，你个老匹夫就知道跟我作对，来人给这个毛头小子分人，咱们这各凭本事。” “每个进来的大夫，都有一个独立小院子，分到三个病人，分别是初期病症低热，中期起鼓包浑身疼，晚期症状就是化脓吐血。” 刚才为姜笙说话的老者，带着几分笑意道：“老夫姓白，你叫我白大夫就成，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姜笙低声说：“晚辈杨笙见过白大夫。” “哈哈客气了，刚才让你见笑了，这里虽然是每个大夫分病人，但每天也会互相交流，对比病人的情况。” “偶尔有点争执，也是正常的。” “嗯，晚辈明白。” 白贺拍拍手叫来一个小厮，温声道：“你带杨大夫去青竹小院，把病人送过去，需要什么药材去安排。” 小厮恭敬道：“杨大夫这边请，奴名水生，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好，多谢。” 三人来到青竹院，姜笙进去后听见痛苦哀嚎声，扭头看向一旁的水生。 “这是……发病后期的病人吗？” “是，一旦发展到后期的病人，浑身都开始腐烂，口吐鲜血疼得不能入睡，吃也吃不下，故而会痛苦呻吟。” “杨大夫，您是否要去看看。” 姜笙嗯了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东西来，戴在手上脸上，套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看得其他两人都有些怔愣。 额，虽然熬到晚期的病人，基本十有八九要死，可到底还没死，直接穿着孝服去也太…… 水生犹豫了下，开口劝道：“杨大夫，这病人还没死，您若是穿着孝服的话，只怕病人更容易抓狂。” “嗯？这是消毒后的衣服，不是孝服。” 第119章 针对性治疗 姜笙见他们两眼茫然，摇摇头开口道：“你们在门外等着，不用跟我进来，我先去看看病人。” 说着转身朝着第一个房间走去，推开门，床上的汉子抬起头看过来，面色有些潮红，精神头还不错。 牛二好奇道：“您是大夫吗？” 姜笙点点头坐在床边凳子上，拿出一个白色帕子。 低声道：“把手拿出来，我来把脉看看。” “好，有劳大夫了。” 牛二很配合，他知道自己得瘟疫后，虽然病症算是轻得，但很清楚要是不治的话，免不了最后痛苦而死。 姜笙把脉后收起帕子，拿出本子用炭笔记录着，仔细询问一遍后，安慰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 “嗯，多谢大夫，还不知大夫名讳。” “我叫杨笙，叫我杨大夫就好，你之前可有吃过什么药？” 牛二憨厚的脸上摇摇头，闷声闷气道：“我是前两日感觉不对劲，就被人丢出来了，若不是被带到这只怕……” 姜笙心里叹息一声，知道这千灯镇看着平和，暗处早有得病的人，只是还没彻底爆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嗯，我会救你别多想，药等我看完其他两个人，下午让人熬了给你端来。” “好，多谢杨大夫。” 杨笙又去看了第二个。 王铁柱眼神有些空洞，解开衣服，上身全是疙瘩，就像是被什么虫子咬过一般，声音沙哑无力：“大夫，我还有救吗？” “当然，只要弄清楚瘟疫的情况，针对性下药定然会有效果，别害怕。” “嗯，我老娘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只要能活命让我做什么都成。” 姜笙安慰几句后，出门去看第三个病人，也是三个里面最严重的，濒临死亡的一个，他的情况最危险。 敲了敲门无人应，试探性推了推门。 迎面就飞来个东西，下意识侧身躲闪了下，身后传来茶盏碎裂声，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猩红绝望的眸子。 柳岸怒气冲冲道：“滚，都给本公子滚，不许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姜笙挑挑眉，对比那两个听话的病人，显然眼前这个非常难处理，抬脚一步步靠近着，目光露在他脸上。 说是一张脸，其实早看不出相貌了，脓包鼓出来像是癞蛤蟆的皮，流着血水脓水，房间里充斥着腐臭的味道。 就像是一块肉烂掉了，只是还能动一动。 柳岸见他盯着自己的脸，下意识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吼：“不许看本公子，听到没有，就不能让我体面点死嘛。” “为什么非要我来这里，当个物件一样让人研究啊啊，老头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眼神里满是癫狂，显然有些疯了。 姜笙一个闪身过去，抬手一根银针刺入，看着软软倒下去的人，把脉仔细观察脓包情况，心里大概有了数。 脸烂成这样，想要治好的话只能用灵泉水，还是再等等，把治疗方案弄出来再说，不急，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 转身走出去净手，身上衣服全部换下来，直接进了书房开始写方子，三个病人三种治疗方案。 本就病症不同，自然不该用一个方子，初期病症主要是降热，还有对应的药膳跟上，基本三日就会好转，也是最好治疗得。 中期病症则要去火毒，是的，这瘟疫他发现很像是火毒，拔除火毒最好的法子不是喝药，而是……药浴。 最后一个，也是最难搞得，药浴泡好后还要挨个脓包处理上药，费时费力也最费心。 三个病人册子写好，详细记录着病人情况，日期药房药膳等等…… 姜笙仔细盘算了下，确定没什么遗漏，开药方抓药熬药，前两个很配合喝药，第三个是他灌进去得。 第一天仔细询问观察后，晚上的药里，开始放一滴灵泉水，一个过去，第一个叫牛二的人已经好了不少。 心里有了数，看样子灵泉水对瘟疫，确实是效果很好，姜笙又对比了下不用灵泉水的，恢复速度是慢一点，但好歹有效果。 柳岸听到开门声，身体下意识紧绷着，眼神警惕看着他：“等等，你别打晕我，我自己喝还不成嘛。” 咕噜噜喝完后，见人要走有些别扭道：“你，你等一等，能不能跟我说说话。” 姜笙转过身看向他：“嗯，你说。” “我……我感觉脓包没那么痒呢，心口闷的感觉也好了点，晚上勉强能睡一小会儿，就是你的药有点效果。” “你真能治好我嘛，那我的脸以后，还能不能恢复了，是不是希望很渺茫。” 柳岸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又慢慢放了下去，眼眶红得吓人：“杨大夫你知道嘛，我以前的脸可俊了，好多人跟我家提亲。” “我，我也有个很好的未婚妻，但我自从病了以后就被退婚了，我想治好脸，花多少银子都可以。” 姜笙听他唠叨完，神色平静道：“说完了嘛，病还没治好，现在想什么脸毁不毁太多余，无聊的话看看话本子。” “男子当顶天立地，少一天天瞎想有的没得，你的脸等治好病再说。” 柳岸目光灼灼盯着他，眼里满是期盼：“那你能治吗？” “……能，不过要看我心情，毕竟本大夫来治病只保证人病好，可不管你那张脸，好好配合喝药上药再说。” “好好，我都听你的杨大夫，只要能治好我的脸，你让我干啥都成。” 姜笙嘴角抽了抽，摆摆手走了出去。 三日一晃而过，众大夫聚集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白贺看向一直不说话的人，只以为他心情低落，可能是病人死了的缘故，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杨大夫别多想。” “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不断死去的晚期病人，等你习惯就好了，那个柳岸发作速度太快，救不活也是正常的。” 其他人附和着：“是啊，我们能做的就是治初期中期，晚期实在治不了也没法子。不是你的错。” 第120章 大乌龙 姜笙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神逐渐复杂起来，抿抿唇道：“诸位大夫，我之前有呈上册子，你们……没看嘛。” 众人一愣，等回过神来诧异道：“额，没太注意看，难道你有法子控制病情。” “不是控制是治愈，第一个再来一日就康复了，最严重的那个能下床了，再来些日子就好了。” 咣当一声，不知谁手没拿稳，茶盏掉落在地上，直接碎了一地。 姜笙有些无奈，他还以为自己的治疗方案被否了，合着这些人压根没看，居然以为柳岸死了。 白贺呆了呆，急忙进书房找出来册子，仔细看了一遍后，小跑着出来站在他面前。 “后生，你对三个病人，是分开三种法子治嘛，药方也不一样。” “嗯，第一个轻微其实只要能退热，就那身强体壮的也不会死，只是我想让他快点好，才用了点药。” “第二个喝药见效慢，我就配了药浴，直接让他泡，如此三次左右鼓包消失，中期变成初期了。” “第三个最难处理，但也不是救不了，就是麻烦一点，泡完药浴后，要把人都脱光了一点点清理掉脓包上药……” 姜笙没说的是，这些是没用灵泉水的时候，基本五日就差不多了，若是用灵泉水恢复速度更快。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着，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白贺看了眼神色平静的人，试探道：“后生，要不你带我们去看看，我们才好有对比不是，到时直接用你的法子。” “好，我带你们去看看。” 一炷香后，众人眼神都有些恍惚。 柳岸脸被纱布包着，就露出两只眼鼻子嘴巴，手上挥舞着打招呼：“白大夫，严大夫好啊……” 众人点点头，目光灼灼看向姜笙，急切道：“杨大夫，你这药方为何有好几个，难道是没试验完嘛。” 姜笙摇摇头：“不是啊，瘟疫波及范围广，要是用好药材的话供不应求，容易耽误病人的病情。” “有药材便宜的方子见效慢一点，但老百姓能治得起，还有针对有钱点的，那后面贵的见效更快些。” “药方都实验过了，册子里都有详细记载，等他们三个都好了，这治疗法子可以对外公布出去了。” 众人激动起来了，纷纷要抢册子。 姜笙看着他们走远了些，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无奈摇摇头，下次还是他主动找人说吧，不然这种乌龙耽误的是人命。 抬脚跟了上去，众人进了书房商议着。 半个时辰后开门，开始调整药方治，消息很快传到林成河耳朵里，即使是他也有些错愕。 管家不敢太靠近，低声道：“大人，老奴听到的就是这般，那个杨大夫属实有些能耐，居然那么快就有了成效。”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庄子上的病人十日内就可痊愈，到时这治瘟疫的方子呈上去，大人可就立了大功了。” “回京城也是指日可待，不必再委屈求全在千灯镇，实在是太委屈了。” 林成河苦笑一声，低声道：“之前觉得这地方太贫瘠，现在看来倒是不错，京城实在太乱了，我一个庶出回去没好日子过。” “这折子是要呈上去，不过功劳本官不要，不如跟父亲换另一个条件。” 管家看向他，轻声说：“大人是想换姨娘来这里吗？” “嗯，京城有嫡出大哥在，我若是回去没好下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若是能接过来，日后在这里过点安生日子也好。” 林成河心里有了成算，自然要开始行动起来，毕竟千灯镇距离京城，还是有不少距离的。 书信来往也需要时间，他不可能等庄子病人都好才行动，这是唯一的机会，他能让娘过来的机会。 “福伯你确定，庄子上病人在好转？” “老奴确定，这件事绝对不会出错，白大夫素来谨慎，他都说行得，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林成河嗯了一声，起身去书房写一封家书，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 姜笙开始将人分类聚集起来，好提高治疗效率，初期的放在一起，中期的也是一样，后期的聚集在一起统一处理。 杨二跟在身旁，看着他一连两三日不合眼，有些担忧：“公子，您该去好好休息下了，不然累坏身体怎么办。” “……没事，等我安排好，不耽误病人治疗再去休息，他们等不起。” “哎，那公子有何事，尽管吩咐给奴就好。” “嗯” 柳岸包得跟粽子一样，自从身体一日日好转后，他能下床第一时间，就是缠在姜笙身边，生怕一个没看住人跑了。 殷勤得很，让干啥干啥，只有一条别赶他走就成。 姜笙看着他无奈道：“我知道你要治脸，这不是着急的事，等你脸上脓彻底没了，到时候治疗效果更好。” “还有你是病人，要注意休息喝药治疗，别老是跟着我，影响……不太好。” 最近有人传流言蜚语，说他断袖，真是够够得，他可从没那种癖好。 柳岸闻言眼泪汪汪看着他，活像个要被抛弃的小狗狗，低着头时不时怯生生看两眼，不吭声，也不听话回去。 姜笙沉默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好吧你赢了，你跟我来制药房干活，等处理好了我给你制药膏。” “真得嘛，多谢杨大夫。” 伸出手想抓着人，姜笙后退两步：“等等，保持点距离，虽然瘟疫有法子医治了，但不代表我想染病。” 柳岸连连点头，眉眼都带着雀跃：“是在下失礼了，我跟你道歉对不住哈。” 夜深人静时分 姜笙将一封信递过去，压低声音：“交给探子，尽快送到我大哥手上，让他早早安排好大夫，按照上面的来医治瘟疫。” “主要是做好预防，以防为主，治疗为辅，小心点莫要被人发现了。” 杨二点点头：“公子放心，奴明白。” 看着他身影消失不见，姜笙关上门躺在床上，闭上眼睡得很沉。 第121章 父子交易 御史府书房内 中年男人看着折子，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京城一直不安宁，瘟疫又肆虐着。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万一瘟疫传到府内，只怕他也要遭殃，只能把儿子孙子转移走，先活命再说。 叩叩敲门声传来。 见屋内迟迟没人应声，门外丫鬟跪在地上，大声哭喊着：“老爷，求您救救婉姨娘，她，她真得病很重啊。” 林御史被吵得烦躁，打开门不耐烦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闻言急忙道：“老爷，婉姨娘可能染上瘟疫了，身上起了鼓包，求老爷让大夫给姨娘看看吧。” 砰砰砰磕着头，姨娘对她一向是好，如果姨娘出事的话，她定然会被夫人处理掉，也活不成了呀。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里是内宅后院，如何会染上瘟疫，到底是怎么染上得。” 不等丫鬟说话，一个美艳妇人走过来，手上还端着托盘，闻言叹了一口气：“老爷，可能是婉姨娘偷跑出去了吧。” 美艳夫人名叫乔姝，本是林御史的发妻，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成亲后琴瑟和鸣好不让人羡慕。 谁知出现个云婉淑，勾得林御史动了心思，不顾她阻拦，将人直接带回府内当姨娘，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京城妇人的笑话。 如何能不恨，她恨不得将那贱人碎尸万段。 莲心跪在地上，见老爷变了脸色，顾不得别的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老爷，是……是夫人给姨娘送了件衣服。” “姨娘穿上没两日，就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才知晓是得了瘟疫，老爷求您为姨娘主持公道。” 说着眼里满是期盼，就那么盯着林御史， 乔姝眸子闪烁了下，抬脚朝着丫鬟踹过去，眼神里满是狠意：“放肆，区区一个贱婢罢了，也敢肆意编排本夫人。” “来人啊，被莲心给本夫人拖走，买到那最下贱的红楼伺候人去。” 嬷嬷冷着脸上前，拉着人就要拖走。 管家这时快步跑过来，急声道：“老爷，二公子来书信了，说是……说是治瘟疫的法子找到了，老爷您看下信。” 林御史闻言这才开口：“等等，先别带莲心走。” 看完书信后，神色莫测变换着。 “老，老爷您怎么了？” “来人，赶紧去让大夫看看婉姨娘，若是治不好的话就提头来见，莲心回去伺候着，等她好了你们一起去千灯镇。” 乔姝不可置信看着他，神情都有些扭曲：“老爷你说什么，让那个贱人去千灯镇，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说着将手中托盘砸在地上，不依不饶：“你跟我承诺过，会让他们母子分离给我个交代，你若是敢放她离开，我们……和离。” “闹够了嘛，来人把夫人带回去，一个月内不许出院子，无事的话莫要来烦老夫。” 林御史挥挥手，看都没看一眼被拖走的发妻，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治瘟疫的法子，只要有这个，立功升官不是问题。 莲心呆呆看着他，脑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就这么死里逃生了。 结结巴巴：“奴婢，多，多谢老爷大恩大德，这就回去照顾姨娘。” 起身跌跌撞撞朝着听雨轩跑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也顾不上去擦拭，她只知道姨娘有救了，她们能活下去了。 林御史进了书房，仔细看完信后抿着唇，眼神里有些哀戚，他们父子到底是回不去了。 手指摩挲着书信，心里很清楚，那孩子用这功劳换他娘的目的，他虽然舍不得，但也清楚现在婉淑离开才是最好的。 夫人已经疯了，她留在后宅必死无疑。 听雨轩房间内 不断有咳嗽声传出来，莲心跑着进屋内，面露惊喜道：“姨娘姨娘，我们有救了，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去找二公子了。” 床上瘦弱的女子闻言抬起头，眸子亮了亮，无力道：“莲心你说什么，是不是成河来书信了，快给我看看。” “不，不是的，是我听老爷提起得，” “……你去找老爷了，那他有没有为难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跟我说说。” 莲心点点头，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奴婢差点就死了，还好还好二公子的信得及时，不然夫人肯定把奴婢给发卖了。” 云婉淑眼眶一下红了，捂着嘴咳嗽起来，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哽咽道：“都是我的错，你跟着我太苦了。” “没有，奴婢觉得很幸福，姨娘对奴婢好，从来不会苛责打骂。” “您可要振作起来，等大夫来了配合吃药，等好了咱们出府去找二公子，到时候母子团聚多好啊。” 莲心脸上带着笑意，她宁愿出府过点苦日子，也不愿意在后宅等死。 云婉淑闻言有了盼头，人的精神也好了不少，等府医来了之后，喝药泡药浴再难受也忍耐着，只为了去找儿子。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至于那个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累了，就这样算了吧。 天色渐渐黑上来 主母院子内，丫鬟们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屋内时不时传来碎裂声，低着头没有人敢吭声。 乔姝疯狂砸着屋内的东西，瓷器花瓶茶盏，能看到的东西全砸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眸子猩红一片。 “贱人，故意装柔弱的贱人，母子团聚妄想，本夫人就是和离也要杀了你。” 嬷嬷站在门外，等她情绪好些才进来。 “来人，还不快点把屋内收拾下。” “夫人，您消消气，这件事对您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婉姨娘若是离开府中，那日后老爷身边只有夫人了。” “您若是这个时候动手，被老爷发现的话，反而容易遭厌烦，不如……下毒，等婉姨娘到了千灯镇再发作，到时跟夫人自然无关了。” 乔姝听到这话，脑海中想象了下，母子刚团聚就要面临死别的痛苦，确实比没见过要好。 没什么比得到再失去，更让人痛快了！ 神色癫狂如同疯子一般，咬着牙：“好好，就照嬷嬷的意思来，我要让那个贱人的儿子，亲眼看着他母亲死。” 第122章 虚情假意罢了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他也该来体会体会，我儿若不是他，如何会断了双腿，他该死，那个贱人也该死。” 她就两个儿子啊，从小捧在心尖上长大，大儿子最出息，小儿子最乖巧懂事。 那个贱人抢了她的夫君不够，还害她小儿子残废，这个仇恨如何能算，只有他们母子绝望痛苦，身不如死才够。 嬷嬷静静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乔姝发泄完情绪，深吸一口气看向嬷嬷，厉声道：“等那贱人身体好差不多，到时再下慢性毒，要那种路上发作得。” “本夫人要她从出门开始，一路受尽煎熬到千灯镇，见过那个畜生后再死，多好啊。” “哈哈，本夫人这般心善之人，他们母子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嬷嬷低着头不吭声，免得刺激到夫人。 ＊ 听雨轩房间内 云婉淑已经能从床上下来，稍微走几步了，身体明显感觉在变好，嘴角微微上扬着，一向死寂的眸子亮了亮。 “莲心你看我好多了，让你收拾的东西收拾好没，等我再好一点，咱们就尽快离开御史府吧。” “好的姨娘，您就放心交给奴婢。”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一阵敲门声响起，齐齐扭头看过去，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云婉淑弯腰行礼：“见过老爷。” 林御史站在门前，眼神复杂看着她，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必多礼，听闻你身子好多了，过来看看你。” “……多谢老爷挂心，妾身如今已经好多了，过两日想离开府上，日后老爷多注意点身子，莫要太劳累了。” “好，等你去见了成河，多劝劝他，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回京城，在老夫身边也能有个照应。” 云婉淑听到这话，只觉得很讽刺。 当初怎么把成河赶出去的，她求过多少次，可他是怎么对她们母子，一点情份都没有，如今又要说这般话当真虚伪。 深吸一口气，柔顺乖巧：“是，妾身知晓了，定然不负老爷。” 林御史说完定定看着她，也不靠近。 云婉淑知道他怕，怕自己身上瘟疫没完全好，到时再传染他，但又怕自己出府后，以后不受他控制。 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试探：“老爷，妾身身子骨弱还有风寒，莫要传给老爷了，若是无事老爷回去吧。” “夫人那，还望老爷说一声，妾身等身子好了再请安，如今实在是有些起不来。” 林御史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莲心等人走远，小声说：“姨娘，老爷这是何意，怎么来了就说两句话走，是不是想二公子了，想让二公子回京。” “不是，是成河年纪到了，若是回京的话可以听他安排，娶个对林家有助力的女子，为他们父子铺路。” “啊，老爷来就是为了这个？” 云婉淑苦笑一声，眼底带着释怀：“是，只是以前我看不透，总觉得他是在乎我的，可在这后宅蹉跎这么多年。” “莲心我累了，真得太累了，那点情分在一次次算计中，早就所剩无几了。” “如今所念不过是，盼着成河早日成亲，我能看着儿媳进门，他们和和美美就好，到时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莲心心疼看着她，吸了吸鼻子宽慰。 “姨娘你别这么想，以前你身子骨很好，只是月子没做好，以后在二公子身边，母子团聚心里高兴身体就好了。” “您到时再给二公子张罗一门婚事，等二公子有了孩子，您难道不想看看孙子嘛。” 云婉淑眸子忽明忽灭，她想啊，想得心都疼了，可乔姝是什么人，哪里会真让她们母子团聚过日子。 只怕是还有后招，能见到成河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哪里敢奢求啊。 “嗯，好，我好好喝药治病，努力撑到成河成婚，我就能放心了。” 主仆二人收拾着东西，其实也就是银票首饰之类，其他的东西带不了太多。 云婉淑等得心焦，只想赶紧离开，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也比在这里带着压抑好，好不容易等到出府日子。 按照规矩的话，妾室出府是要去给主母请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去是一定要去得。 莲心扶着她走进主母院，院子里丫鬟神色肃穆，气氛压抑得可怕，低着头进屋内。 云婉淑跪下行礼，时不时咳嗽两声：“妾身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乔姝坐在上位没吭声，平静喝着茶水，像是没听到一般，不知过去多久，见地上跪着的人，快要晕过去了才开口。 “哎呦，原来是妹妹来了，恕本夫人最近眼神不太好，竟然没看到你，这脸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 “嬷嬷，还不快点给妹妹上茶。” “是，夫人。” 莲心将人扶起坐在椅子上。 云婉淑膝盖一阵阵刺疼，握紧手绢忍耐着，今日就要离开了，不可惹怒夫人恐生变。 桌上放着茶盏：“婉姨娘尝尝看，这可是用天山雪熬煮得，味道最是清冽好喝，对清嗓子很有好处。” “好，多谢嬷嬷了。” 乔姝随口问了句：“听老爷说，你儿子让你去千灯镇，可真是孝顺啊，怎么，是不是怕你在后宅受委屈啊。” 云婉淑身子一紧，卑微道：“夫人想多了，妾身在后宅多年，多亏了夫人照拂，日子才能过得如此安心。” “怎么可能受委屈，真是母子分离实在是想念，妾身就想去看看。” “哼，母子分离，本夫人跟小儿子，何尝不是母子分离，这一切都拜你儿子所赐。” 乔姝眼神怨毒盯着她，像是要将人撕了。 云婉淑生怕她又发疯，忙低着头道：“咳咳夫人，妾身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了。” “为何不喝茶，是不给本夫人面子嘛。” “……怎么会，莲心把茶端过来。” “是，姨娘。” 乔姝见她喝完茶，眼底的冷意才消散些，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去吧，早点跟你儿子团聚，免得说本夫人不近人情。” 云婉淑低着头道谢：“是，多谢夫人，妾身这就离开。” 第123章 去千灯镇 主仆二人回到听雨轩，一进屋内，云婉淑冲到一旁对着花盆干呕，将茶水都吐了出来，最后还带着点些血丝。 莲心被吓了一跳，诧异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茶水有问题，奴婢这就去喊府医来。” “不，不要去！” 确定吐不出来后，云婉淑才感觉到那股寒意消散了些，漱口用手绢擦拭了下。 苦笑道：“那茶水里有毒，不过不会致死，这么多年我都喝多少毒了，哪里能分辨不出来呢。” “莲心这件事莫要声张，不然我们就走不了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现在带着行李坐马车出府。” 莲心闻言眼眶一下红了，哽咽道：“夫人她怎么如此心狠手辣，您都要出府了，日后定然不会再回来争宠。” “她，她怎么能这么狠毒，三公子的事跟二公子没关系，明明是被人陷害才……” 云婉淑深吸一口气，柔声道：“莲心你记住，真相有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来承担仇恨，不然连恨都没了如何熬。” “夫人接受不了凶手死了，自然要怪罪到我儿头上，只有这样她才能熬下去。” “罢了，随便她吧，我们尽快出府离开。” 莲心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姨娘，咱们就三个人走，会不会太危险，要不跟着镖局走如何？” 云婉淑嗯了一声：“好，先出京城找个镇子，住在客栈再找镖局的人，看看可有顺路的，咱们跟着镖局走。” “好嘞，奴婢这就去拿行李。” 主仆二人出府后，直接去了成衣店内，换上粗布麻衣，简单伪装了下，丢人群里都认不出来才满意。 互相对视一眼，云婉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沉闷的胸口，气都顺了不少。 “走，我们出城吧。” 两日后马车跟着震威镖局走，莲心云婉淑坐在马车里，赶车是镖局的人，正要押送货物去千灯镇顺路。 镖局总镖头于震，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有一道伤疤从眉眼，一直到下颚，看着很是骇人。 莲心有些害怕镖头，但问了好几个镖局，只有震威镖局去千灯镇，且名声一直很不错，她们跟着会更安全点。 不用半路再换镖局，人生地不熟容易被诓骗，尤其是两个女子，那自然是要更小心点。 天色渐渐黑上来 队伍在河边停下休整，晚上为了节约时间，通常会选择在野外过夜，有点危险，晚上也会安排人守夜。 莲心将人扶下马车，朝着河边走去，轻声说：“姨娘您去坐一会儿，奴婢去找柴火来，咱们熬粥吃。” “好，莲心出门在外，就莫要喊我姨娘了，咱们以母女相称如何，你看我们现在的装扮，我怎么也不像姨娘。” “……可，可这不合规矩。” 云婉淑笑了笑，柔声道：“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些，怎么活得自在就好，记住了嘛，以后直接叫我娘。” “我叫云婉淑，你就叫木莲心，我们是孤儿寡女去千灯镇奔亲戚，可记住了。” “是……娘，您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莲心也不敢走太远，就跟着镖局的人，在路边捡捡柴火准备熬粥，听到有人喊她，抬起头客气道：“这位大哥，你喊我啊。” 王全点点头，笑得温和：“是，千灯镇距离京城挺远，妹子这是要去那里作甚，寻亲戚嘛。” “嗯，我跟娘孤儿寡母，本来在京城寻点谋生，奈何先是地动，后来又有瘟疫弄的人心惶惶，这生意也就没法做了。” “这不得讨生活嘛，我娘就说要不去找亲戚，不求别的，只要能讨点谋生安稳点就成。” 莲心说得情真意切，手上的活一点没停，一看就是干惯活得人。 王全挠挠头，笑得一脸憨厚：“那你们去寻亲戚，找我们镖局就对了，我跟你说，震威镖局的名声可是响当当。” “好在你们母女也聪明，不然就单独上路，那路上要是遇到土匪可就糟了。” “是啊，我娘也是担心这个，就让我多留意，这不我运气好嘛，正好你们也去千灯镇，这就是缘分啊。” “哈哈也是，缘分缘分。” 莲心抱着柴火回到河边，架起火堆，把瓦罐吊起来熬粥，时不时看向四周轻声说：“娘，还是出来后心里舒坦。” “你看这有蛙鸣鸟叫多热闹，饿不饿呀，饿了可以先吃些糕点垫垫。” 云婉淑摆摆手，脸色有些苍白，心口一阵阵闷疼得厉害，刚才还咳出血来了。 只怕那碗茶水就算吐了，也有毒在身体里，不然不会咳血，她现在只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到千灯镇。 见一见儿子，哪怕是死了也没遗憾。 莲心见她有些出神，喊了一声：“娘，您怎么了？” 云婉淑摆摆手，柔声道：“没事，只是觉得出来真好，被困在后宅的时候，总觉得眼前就那一个小院子。” “出来后才发现，原来外面景色这般美，可惜浪费了那么多年，要是早些出来……多好！” “哈没事娘，等去了千灯镇，您想去哪里玩我都陪着你，听说千灯镇的灯会可美了，比京城还要美呢。” 莲心眼神里满是期待，二公子仁善，她去二公子府上的话，就不用担心这条命了，好好活着吃好喝好，嗯，就够了。 云婉淑嗓子有些痒，起身说了句：“我去那边走走，你不用跟过来。” “奥，好的娘，你慢一点。” 快步走到路边，用帕子捂着嘴咳嗽，直到那股痒意慢慢消退，看着帕子上的暗色血迹，心里越发沉重了些。 她很久没咳血了，现在突然咳血，除了那个人也没旁人了。 云婉淑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去。 莲心看她回来，招呼着：“娘，粥熬好了，我给您盛一碗，您喝了身体暖呼呼的，等会去马车上睡不冷。” “嗯，知道了。” “来，你也趁热吃。” 没多少胃口，云婉淑强逼着自己吃下，简单洗漱了下，这才回到马车内躺下。 第124章 母子相聚的日子 子夜时分，云婉淑心口绞痛，死死捂着忍耐着毒发的痛，她知道一时半会死不了，但这种折磨很痛苦。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那种毒发的痛，正在慢慢减弱，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她活过来了，看样子这个毒是晚上发作。 后面的行程为了扛下去，她都是白日睡觉，晚上忍着毒发的疼，就这么生生熬了十来日，才终于到了千灯镇。 莲心掀开帘子看了看，激动道：“娘，我听镖局的人说，咱们今日天黑前就能到千灯镇。” “不知公子可会去城门口接我们，不接也没事，咱们直接去找公子，正好给他一个惊喜也好，娘你说是不是……” 目光落在她苍白消瘦的脸上，莲心话语一顿，担忧道：“娘，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云婉淑摇摇头，身体一阵阵无力：“没事，不要为了我耽搁时间，早些见到成河才是正事。” “我这身子骨确实不中用，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不是什么大事，等适应了就好。” 莲心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云婉淑温柔笑了笑，看向远方的眸子很亮，快了，就快能见到儿子了，她一定也必须要坚持住。 “没事，我们加快速度，等到了成河府上再好好休息。” “……好吧，那娘您累了就睡吧。” “嗯，我睡一会儿。” 马车晃晃悠悠走着，不知过去多久才停下来，莲心轻轻摇晃着：“娘醒醒，咱们到千灯镇了。” 云婉淑听到千灯镇，睁开沉重的眼皮，坐起身打湿帕子擦擦脸，感觉精神头好了些，无力道：“好，莲心你扶着我下去。” 镖局的人带着进城后，于震走了过来，脸上满是肃杀之气，低声道：“夫人，我们已经带你们入城了，这剩下的银两……” “明白，莲心还不快把银两给镖头，拿二十两给镖头，多余的银钱就当我请你们喝茶。” “这……那多谢夫人了，日后若是想回京城，我们镖局在千灯镇也有分镖局，提前去那边问问就好。” 于震看在那多五两的份上，难得多了几分耐心，轻声解释道：“一般一个月往返一次，夫人可以随时找我们镖局。” 云婉淑点点头眼前有些晕，强撑着身体道：“莲心给了银子后，过来扶一下，我头有点晕。” “好的娘。” 将一个绿色荷包递过去，客气道：“于大哥，多谢你们这一路上的照拂，不然我们母女可到不了千灯镇。” 于震打开荷包看了眼，确定是二十两后，板着的脸露出笑意来：“不用客气，这本就是我们镖局应该做的，来日有缘再见了。” 说完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莲心见她身形晃了晃，急忙走过来扶住，担忧道：“姨娘，你要不要紧？” “……没事，我们去衙门找，找成河。” “是，我们这就去。” 云婉淑强忍着疼痛，等到了衙门后下马车，感觉那股子疼熬过去，身体有了几分力气，眼巴巴看着大门方向。 林成河收到京城来信后，一直有让人去城门口等着，奈何一点娘的消息没有。 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心不在焉出府。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成河，成河～～” 嗯？这个声音好熟悉，林成河下意识转过身看去，对上那双惊喜的眸子，神色怔愣了下，快步走过去激动道：“娘，你来了。” 云婉淑咳嗽两声笑：“儿啊，娘可算是看到你了，真好，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奥，我是要去西郊看看那边灾民，既然娘来了，那就改日再去看，陪娘你最重要。” 伸手扶着她进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喊了一声：“管家去找……府医来瞧瞧，还有让人准备膳食，快点去。” “是，大人。” 林成河担忧道：“娘，你脸色也太差了，可是身体不适，还是赶路太累了，你们是怎么来得。” 莲心高兴道：“二公子，我们是找了镖局跟着来的，这样路上更安全点，免得遇到土匪危险嘛。” “哦，这主意不错，谁想出来的。” “哈哈，是姨娘想出来得，不然我们两个弱女子上路，只怕是根本走不到这里。” 云婉淑身体没什么力气，也就没说什么话，一路上看着府内布置，暗暗记在心里。 林成河一一介绍着：“娘，儿刚来这衙门的时候，这里可落魄了，这两年赚了些银钱，才开始好好修缮下。” “以后啊，您就在儿子身边，儿好好孝顺您。” “好，我儿出息了，日后娘就跟着你过日子，要是能早些娶妻生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个还早，儿暂时不想考虑这个。” 云婉淑垂眸遮挡住眼底神色，柔声道：“好，都听我儿的，不过你也年纪不小了，就算不急着成婚定下也好啊。” 林成河沉默着，低声道：“娘，我……我再等等吧，衙门事太多，我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母子来说着话来到后宅，坐在屋内等着。 “娘，您先休息下，儿去看看膳食何时好，等下府医来帮你瞧瞧，没事的话儿才能放心。” “好，你去忙。” 等人前脚刚走，云婉淑就控制不住，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止不住咳嗽着。 莲心见状脑子一懵，声音都有些颤抖：“姨娘，你，你这是怎么了，何时居然病得这般重了。” 说着说着快要哭出来了。 “我，我没事，就是身子骨不行了，赶路一劳累就吐血，以前也吐过也没事啊。” “莲心你别哭，赶紧把血清理掉，不要让成河知道这件事，听见了嘛。” 莲心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好，奴婢听姨娘得，您先坐着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清理。” 云婉淑吐完血，感觉人舒服多了。 等林成河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血迹，母子边吃边聊气氛很温馨，府医在一旁候着，等她用完膳才开始把脉。 神色越发凝重，眼神复杂看着她。 “大人，老夫人这脉象实在太乱，不如请杨大夫看看，恕老朽……实在看不出来。” 第125章 梦魇毒 府医的话让林成河心里咯噔下，不安恐慌在心底蔓延，果然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那个人岂会轻易让娘活着。 面色镇定自若，眼底情绪汹涌着。 低声道：“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云婉淑咳嗽两声，轻声宽慰：“儿呀，娘没事，只是舟车劳顿有些太累，等缓缓睡一觉就好了。” “你……莫要担忧，更别告诉你爹，不然定要将娘接回去找太医诊治，娘不想回去。” “娘想着，要是能看到我儿成婚多好。” 听着像交代遗言一样的话，林成河心口闷痛，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好，儿都听娘得，玉翠扶娘去休息。” “莲心你跟本官来，正好有些东西带回去，是本官给娘准备的小玩意。” “是，公子。” 等两人身影消失不见后，林成河面色沉下来，冷声道：“莲心你一五一十交代，娘在京城到底遭遇什么，为何身子如此虚弱。” 莲心有些迟疑，姨娘不让她说，可公子这态度明显是要追问到底得。 “你大胆说不要告知娘，本官自有打算。” “……是，公子。” 林成河坐直身体听着，手握成拳，骨节都泛着青白，明显是心里情绪波动很大，正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莲心哭诉着：“公子，姨娘在京城实在太苦了，得了瘟疫都没人管，奴婢根本见不着老爷。” “当时多亏及时收到公子的信，不然奴婢要被发卖了，姨娘更是没人照顾，好在最后瘟疫是好了。” “可身子骨早被掏空，临行前夫人不放心姨娘，还，还给姨娘下了药，若是姨娘不喝的话根本出不了府。” 林成河坐着没动，眸子越发暗沉下来。 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本官知晓了，你带着木盒回去，记住不要跟娘说这件事，让娘当不知晓就好。” 莲心连连点头，自然是明白轻重得，姨娘现在的身子骨，可是经受不住任何刺激。 等人走远后，林成河控制不住怒火怨恨，一掌拍在桌上，手上被四裂的木屑刺伤，血滴答滴答落下。 整个人坐在那，脸色不断变换着。 丫鬟进来看到这一幕，压下惊呼声，急忙喊道：“来人，快点去叫府医来啊，老爷受伤了。” 没多时，府医匆匆赶来，利索包扎好伤口后，叮嘱道：“大人，伤口已经包扎好，注意这几日莫要碰到水。” “嗯，你实话跟本官说，娘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回大人的话，若是不管不问的话，夫人大概可以撑十日不到，且会不断发病痛苦，昏迷中也逃不过折磨。” “夫人的毒名为梦魇，中毒者，将在噩梦中一点点耗尽生机痛苦而死。” 林成河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心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问：“可有解毒法子？” 府医沉默良久，才幽幽道：“有是有，但跟没有也差不多，药方从来不难寻得，难得是药方上的一味药引……天山雪莲。” “不能要炮制后的，必须是新鲜得，若是要去找天山雪莲，能不能找到不好说，找到后能否在十日内带回来也不好说。” “故而，老夫见过的中毒者，最后都无一人生还，就算知道药方也是无用得。” 林成河听到这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底一点点被绝望浸染，他懂了，这就是主母的报复。 为何没直接给娘用鹤顶红，砒霜，而是给娘用梦魇，就是为了让她来到这里，让自己一点点看着娘死。 但又无能为力，这才是诛心之举！ “呼呼，只要有一点机会，本官都要去试试，你说天山雪莲在哪里，本官要带人去找。” 府医犹豫了下，开口道：“天寒山距此处有数百公里，若是要去的话，来回要耽搁四五日，还要上山找雪莲。” “雪莲非常难寻，去掉路上耽搁的时日，在雪寒山上若是五日内找不到，那夫人危矣，超出时日找到就算带下山也无用。” “还有雪莲采摘，只有大夫才能知晓，若是破坏根茎部分，就算带回来也是死了的不能用。” 他都这把岁数了，就算想跟大人去雪寒山，也是有心无力了。 林成河自然听懂他的意思，眸色黯然几分，很快又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也不要在后半生悔恨中度过。 府医叹息一声，无奈道：“大人，老夫若不是年岁太大，定是愿意跟大人去雪寒山，可如今这身子骨，实在是扛不住啊。” “本官知晓，你就留在府上照顾娘，想法子延长点时间，等本官带雪莲下山。” “去雪寒山的人，本官另有人选。” 只要能救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他们才见面啊，还没有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老天爷实在太残忍了。 至于京城的账，他早晚要跟林家算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娘要活着。 林成河交代几句后，起身就要出去。 “来人呐，再去找两个丫鬟去照顾夫人，夫人若是问起，就说本官去衙门当差了。” “是，老爷。” 林成河深吸一口气，带着人去买了好些东西，准备亲自登门找杨笙，若是他愿意去雪寒山的话，这人情必然是要欠下了。 书童疑惑道：“大人，您这是要去看谁吗？” “嗯，去找杨大夫。” “杨笙大夫嘛，那大人可要早些去了，小竹听人说杨大夫准备离开这里，等人走了的话，再想找到就难了。” 林成河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人来跟本官说，瘟疫的事多亏了杨大夫，本官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一番。” 小竹低声说：“昨日，杨大夫可能明日走，小竹听闻他之前想看灯会，可能是觉得灯会还有半月有些久了。” “知晓了，走，现在就去买好东西，本官亲自去拜访杨大夫，请他用膳好好感谢一番。” 顺便求人去一趟天寒山，只要人愿意去，那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娘的身体拖不起了，尽快去找药引才行。 第126章 姜笙准备离开 青竹院凉亭内 几位大夫得知他要走，纷纷过来道别：“杨大夫你明日就要走嘛，为何这般着急啊，我们千灯镇最出名的灯会你还没看。” 姜笙闻言笑了笑，轻声说：“在此地耽搁半月了，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灯会在下是想看，可还有半月之久，要等半月的话太久了，在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白贺叹息一声：“杨大夫虽然年纪小，但对医道的见解很是厉害，老夫还想着多跟你探讨一二，没想到你就要走了。” “哎，此次一别，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杨大夫家住何处，日后说不定有缘再见。”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坦诚道：“北荒城，在下老家在那，出来也是为了游历，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医道这条路，还是要自己走走更好。” “诸位今日午时可方便，不如我们去酒楼饯别，明日一早在下就离开了。” 众人忙点头，哪里会有意见，这次瘟疫的事多亏了面前之人，不然一旦爆发开，他们和家人都要危矣。 姜笙见他们答应，笑着点点头看向杨二：“你去收拾好行李，午膳我请诸位去酒楼吃，明日一早咱们离开。” 杨二恭敬道：“是，公子。” 众人坐下说着话，没多时又扯到医术上，针对一个病症开始探讨起来，这一探讨到激动的时候，两个老头又吵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争执着，谁也不想让谁。 “……！！” “咳咳，白老，严老可容晚辈说两句，这病症若是争执不休，不如直接找病人，看谁用时日最短药最便宜。” “用事实服人更好，比争执不休耽误时间要好，二位觉得呢。” 两老头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点头认同：“杨小兄弟说得是，倒是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懂事了，以后就这么比拼。” “哼哼，省得天天跟你吵吵，我脑子都疼了，有这功夫不如去找人治病。” “废话，还不是你一直吵吵，不然老夫懒得搭理你。” 杨笙见状哑然失笑，两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这吵起架来当真跟孩童一般，有趣得紧。 聊着聊着，桌上多了好几本书。 严克几推了推，板着脸别扭道：“杨小辈，老夫知晓你医术精湛，不知可否跟你探讨下病例，这上面记载了不少。” “老夫年岁大了，没办法到处游历，有些病症的医治容易钻牛角尖，还望杨小辈指点一二。” 姜笙抿唇一笑，神色坦然：“当然，那大家都坐下一个个过，看谁的法子最简单，用药最便宜。” “毕竟老百姓生病，更多是不敢来医治得，就怕用太多银子，若是一个病能治好，需要花销银子也更少。” “那才是真正为老百姓好，诸位觉得呢。” 几人恭维着：“是，杨大夫大义。” 凉亭内很快又热闹起来，纷纷对着书中记载病例开始讨论起来，小厮不断来上茶水，看着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得。 白贺拿着纸笔记载着，这些都是宝贵点子，先记录着下次试试就是。 正热闹的时候，水生小跑着过来，恭敬道：“杨大夫，林大人来拜访。” “谁，林大人来了？” “是。” 姜笙闻言点点头，轻声说：“走，在下亲自去接接林大人，诸位继续商议，在下很快会回来。” 白鹤站起身，摸了摸胡子乐呵呵道：“既然大人也来了，那不如一起去瞧瞧去，想来也是大人知晓杨大夫要走，过来看看吧。” “就是，我们也去看看，也好跟大人说说，过两日咱们也该出庄子了。” “家中还有事，现在瘟疫的事安稳下来，确实要回家看看了，一个月没回去了，不知道家中如何了。” 林成河还没进院子，就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开口喊了一声：“杨大夫，白老，严老你们怎么也在这。” “哈哈，林大人也来了，老夫听闻杨大夫快要走了，就想着过来看看嘛。” “这样啊，本官有点事要跟杨大夫说，不知可否去书房，等说完事后本官请诸位去千味居用膳吃酒。” “这段时日诸位辛苦了，本官定然不会亏待诸位，赏银明日会送诸位手中。” 双方客套一番后，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远去。 书房内 林成河将门关上，客气道：“杨大夫请坐，不知杨大夫可听说过梦魇这种毒？” 姜笙挑挑眉，嗯了一声：“听说过，此毒非常阴狠，中毒者虽然能活一个月，但每日都在痛苦中煎熬活着。” “此毒最阴狠之处在于，药方很常见，但药引非常难寻，给人希望又解不了毒，眼睁睁看着人被折磨而死。” 见他眼眶都红了，姜笙疑惑道：“大人为何会问此毒，难道是身边有人中毒。” 林成河颔首，声音有些艰涩：“是……我的亲娘，不满杨大夫说，我是林御史的庶子，我娘是妾室昨日才到镇上。” “今日我才知晓，娘是中了这梦魇毒，府医说必须去天寒山找雪莲，还要新鲜的雪莲，需要一个大夫陪同去。” 说到这里，姜笙已经听明白了。 平静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在下去，可天寒山雪莲在何处不知，贵夫人只怕所剩时日不多，就算能找到来不来得及不可知。” “在下若是去的话，少说也要花费十来日，恕在下……” 话还没说完，林成河急忙道：“杨大夫先等等，只要你愿意陪我去天寒山，不管最后能否找到雪莲，我都欠你一条命。” “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你提出来，我定然不会推辞，还望杨大夫应允。” 姜笙沉默着看着他，此人无疑是个好官，若是能拉拢到北荒确实不错，林御史的庶子能到这里，只怕也是被家族抛弃的。 孤立无援好控制，又有仁心能做大事，这次瘟疫的事若不是他的话，只怕没那么容易找到药方。 思索一会后点头：“大人所言是真得嘛，若是在下说让你效忠北荒，你也愿意应允吗？” 林成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笃定道：“杨大夫是北荒的人，如此一来下官明白了，难怪有如此本事，若是朝廷的人早跑了，怎么会留下来研究瘟疫。” 第127章 夜宿天寒山 姜笙不怕他跟朝廷上报，有这功夫他早跑了，更别说现在有求于他，这种蠢事此人不会做，不然也不会走到今日。 识时务，一个庶才能全身而退。 两人对峙着，一时谁也没说话。 良久林成河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能救我娘，日后我自然听北荒的吩咐，至于京城我早已回不去了。” 姜笙嘴角勾了勾，很快恢复如常：“既然应下了，那在下自然会救老夫人，不过雪莲难找，最迟午膳后就要出发。” “还有寒冰玉盒要准备，这样可保证雪莲找到后，半个月内都是活着得，到时自然可以用药。” “……杨大夫是答应了吗？” 如此容易就答应，难道就不怕日后他反悔。 “杨大夫，我只是给出承诺，并未给出实际的好处，您难道就不担心我日后反悔。” 姜笙闻言笑了笑，神色坦然道：“若是大人日后反悔了，那自然是在下看走眼，是在下要承担的结果，跟大人又有何干系。” “再说了，能掏出银子找来大夫研究瘟疫，大人有这种大义，自然是一诺千金岂会反悔。”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林成河心里的石头落下，反而松了一口气：“杨大夫果真是通透，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承诺既已做出定然不会反悔。” “下午我们就出发，我娘身上的毒若是能解，日后尽管吩咐。” 姜笙嗯了一声，看了眼外面时辰。 轻声说：“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去用膳吧，结束后早些出发。” “好，有劳杨大夫了。” 两人出了书房，很快来到千味居包厢。 白老严老一坐在一起，很快就掐起来，谁也不相让谁，叽叽喳喳个不停。 林成河见状劝了两句：“二位都是大夫，商讨医术可以，可别伤了和气啊。” “哼哼，听到大人的话没有，你这白老头就是话多，素来又善于伪装气死人，闭嘴吧，老夫不想听你多言。” “死黑脸，一天天板着脸还不够晦气的，还好意思说老夫，我看你就是因为黑着脸，才这么大岁数没成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起来。 林成河无奈起身，走到他们身边劝道：“这样吧，二位要不分开坐如何，今日本官请诸位用膳，莫要吵起来可好。” 其他人附和着：“就是啊，白老，严老你们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可别让大人为难了。” 两人对视一眼哼一声，齐齐别开脸去。 姜笙坐在严老身旁。 很快饭菜上来，众人开始吃了起来，食不言寝不语倒是安静不少，没多时有人开口：“林大人，疫情之事已经安定下来。” “草民想早些回家看望，还望大人应允。” “还望大人应允。” 林成河笑着点头，让人送来银子，温声道谢：“此事多亏了诸位，本官敬诸位一杯，答应给诸位的银两自然不会少。” 一顿膳食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 姜笙走近了些，低声说：“在下回去拿东西，等下去府衙找大人，我们尽快出发。” “好，多谢杨大夫。” 没多时几人骑马出城，一路朝着天寒山奔去，为了节约时间，路上都是吃干粮没进镇上。 第三日终于赶到了天寒山脚下。 还没上山都能感觉到寒气，身上也穿上了棉袍，吐出的气带着几分淡淡白雾，山顶上会有多冷可想而知。 姜笙身上背着包袱，里面放的都是肉干馍馍等，上山后不好找猎物，自然是要多带些吃食比较好。 “诸位，咱们上山吧。” “是。” 一行人朝着山顶走去，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脚下的雪越发深，一不小心鞋子小腿早冰寒一片。 姜笙看着满屋天际的白色，想到竹屋书中记载，拿出几条黑布条来递过去：“诸位蒙在眼睛上，可以避免得雪盲症。” 林成河第一次来天寒山，疑惑道：“杨大夫，何为雪盲症？” “此病症是因为眼睛长期看雪，还是一望无际的雪，时间久了就算到了山下，除了白色也看不到别的。” “如同瞎子一般，就是眼睛习惯了雪，要些时日才能恢复，在这天寒山上若是得此症，那距离死也就不远了。” 姜笙神色认真道：“黑色布可以预防下，不得雪盲症的话，我们就不会失去方向，会更安全一点。” 林成河闻言懂了，轻声道谢：“多谢杨大夫提醒，不然我们只怕是要遭殃。” “没事，大家多加小心些，虽然上山难了些，不过好在山上冷野兽也少，安全这一块不用太担忧。” 几人在天黑前找到一处山洞，准备暂时歇歇脚，实在是小腿湿寒一片，再继续走腿都要废掉。 火堆升起来，木柴烧得噼啪作响。 周围的寒意被火光驱散不少，众人脱去鞋袜放在一旁烤着，腿脚早已失去知觉，烤着火慢慢恢复知觉后。 酸麻疼的感觉袭来，那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姜笙也冷得直哆嗦，要不是他也想找到雪莲，好在空间里种上，日后给祖母，娘补补身体也好，才不会冒险来这里遭罪。 瓦罐被吊起来，放上雪融化倒入米肉干等等，一点点熬煮着肉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那股香味飘散出来，肚子不受控制咕噜噜叫起来，喉结滚动着越发馋了起来。 “唔，好香啊，还是杨大夫考虑得周到，带瓦罐上山来，咱们能一直吃热乎东西，身体也不至于那么冷了。” 姜笙笑笑没说话，都有内力在身的人，其实冷也还能忍受，就是鞋子裤袜容易湿透，那股湿寒最难忍。 “诸位回去后记住用泡药浴，尤其是腿，不然染上风寒年岁大了，可是要遭罪得。” 林成河轻声道谢：“好，多谢杨大夫提醒，呼呼，这天寒山果然名不虚传，常年冰雪不化真冷啊。” 姜笙嗯了一声，用竹筷子剥弄了下瓦罐里的粥，点点头：“再等等就好了，吃点热乎粥，晚上轮流守夜。” 第128章 做肉粥吃 林成河嗯了一声，温声道：“晚上杨大夫放心睡，守夜的事我们来就好，本来让您上山已经很是抱歉。” 姜笙闻言笑了笑，自然也没推辞，不让他守夜最好不过，他也想好好睡一觉。 “没事，等找到雪莲后，若是有多余的够归我，这一点林大人可有意见？” “自是没有的，我只要一朵救娘就成。” “嗯，那就好。” 肉粥快好的时候，一个护卫走进来，手上还抓着一个白色团子，正吱吱叫唤着好不可怜。 “大人，属下在外面抓了这东西，看着像是雪貂，是吃还是留着把玩？” 姜笙闻言抬起头，对上那一双兽瞳，正可怜兮兮望着他，吱吱叫唤个不停，小腿处一片殷红明显是受伤了。 林成河见他盯着，以为他是喜欢这个小貂，直接开口道：“冷风，这小貂送给杨大夫吧。” “留着暖暖手也可，只是这小貂受伤了，只怕是活不成，等死了再吃也一样。” “……吱吱，吱吱。” 冷风没多想，大人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直接把小貂递过去，冷声道：“杨大夫小心些，这小貂的爪子很锋利。” “不如，我将爪子都砍了吧。” 姜笙听到这冷酷的话，再看看落泪的小貂，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咳咳，这小貂就给我吧，不用砍爪子。” “是。” 伸手接过小貂，白团子一个大概有两只手大，毛软乎乎的很是舒服。 姜笙打开药箱拿出伤药来，用剪刀将伤处毛处理好，露出那一块撕咬的伤口，看着上面的印记眸子沉了沉。 “大人，这天寒山上只怕有狼，您看下小貂身上撕咬的伤口，这牙印明显不对劲。” 林成河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神色有些严肃：“冷风你去把血迹清理好，不要引来狼，晚上守夜的人要多注意。” “有任何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喊。” 几个护卫齐声道：“是，大人。” 姜笙拿出帕子来，一点点清理掉小貂身上血迹，撒上止血药，再用纱布包扎好。 小东西眼巴巴看着他，感觉到伤口没那么疼了，声音很微弱：“吱吱~~~” 脑袋蹭着对方的胳膊，一副讨好的模样。 其他人见状看过来，随口说了句：“这小貂倒是通人性，看着跟一般的不太一样，这头上还带一点点红毛。” “嗯，看着是很特别。” 林成河见肉粥熬好了，第一碗直接盛给姜笙，招呼着：“杨大夫趁热吃暖暖身子，这小家伙你要是养的话，不如给它吃点肉粥。” 小貂抬起头看过去，鼻子动了动，眼珠子滴溜转吱吱叫唤着，明显是饿得不行。 姜笙笑道：“好，多谢林大人了。” 挑出碎肉喂给小家伙，看着它一口口吃得欢实，忍不住笑道：“这小家伙倒是能吃熟肉，不知道以前吃什么得。” “这里一望无际都是白雪，绿色一点没看到，能有东西活着真不容易。” 很快小家伙吃完合眼睡下了，小呼噜声都出来了，几人听到不由得失笑。 小貂躺在他怀里，鼻尖嗅到淡淡的药香很安心，它以前就见过其他的人，只有身上有药香的人才最心善。 其他人不行，不是要杀它就是要吃它。 姜笙喝了一碗肉粥，感觉浑身都暖和不少，躺在干草上合眼睡着了。 林成河安排好守夜的人，靠在一旁石壁上，合上眼不敢太熟睡，毕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到底会有什么危险不可知。 山洞里火堆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一夜很快过去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几人都起来了，烧火熬粥吃，肉干自然是少不得得，天气冷不吃肉扛不住。 小貂睡一觉，伤口已经好多了，在山洞里走来走去也不怕人，自然也没逃出去。 在这人身边能吃好喝好，又不会吃了它，这么安全的地方它为何要跑呢。 姜笙看它大摇大摆走着，像是巡山的山老虎一样，那滑稽的模样就很好笑，抿唇低声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趣得很。” “我这里有肉干，你过来我给你吃肉干。” 小貂眼睛一亮，慢腾腾走过去直接蹦到他怀里，吱吱叫唤着，头在他胸口蹭着撒娇，让人止不住心软。 姜笙拿出一块巴掌大肉干，看着它咬住肉干，小爪子抱着啃得欢实，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 “噗，小牙齿不会咬坏掉吧。” 冷风提进来两只鸟，简单处理好后开始烤，没多时烤肉香味飘来，直接递给林成河一只，姜笙一只。 撕扯着咬一口，表皮脆里面很嫩好吃。 “唔，这是什么鸟，肉如此鲜嫩。” 林成河看向沉默寡言的冷风，疑惑道。 冷风也不知道，他就是出去打猎，见到什么跑着的就猎来，哪里知道这是什么鸟，总归是能吃就成。 “不认识，就是一种黑色的鸟，比野鸡要小一点比较少也难抓，大人若是喜欢吃，属下再去抓就是。” “不用，天色亮了我们要继续上山。” “嗯。” 几人吃饱喝足后，姜笙披着厚厚的披风，怀里抱着个小貂，手倒是没之前那么冷了。 小貂翻了个身，在他怀里窝着，时不时伸出个小脑袋嗅嗅，似乎在确定着什么缩了回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几人走的有些累了，吃了点干粮才继续赶路，一直到天黑运气不太好没看到山洞。 晚上只能在树上过，身体蜷缩着才没那么冷。 寒风吹来，冷得人直打哆嗦。 子夜时分林子里响起悉悉索索声，小貂趴着的耳朵陡然竖起来，眼神警惕看着四周，小脑袋也探出来看着。 确定是什么东西后，吱吱吱吱叫唤起来，眼神里满是着急，那东西又来了…… 姜笙被这动静惊醒，低头看着躁动的小貂，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还是怎么了。” 小貂伸出爪子比划着，急得在他怀里不停跳着，像是要说什么一样。 很快其他人也醒了，听到那越来越近的声音，神色都是一凛。 第129章 蜜汁烤肉 几个护卫抽出长剑来，眼神警惕看着林子里，对上那绿色泛光的兽瞳后，心下都是一紧。 狼，这天寒山上居然有狼，还是非常凶猛的雪狼，今日只怕要有一场恶战了，不知道有多少头狼。 众所周知狼是群居的，能发现一只，暗地里只怕有很多只，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林成河看着眼树上，担忧道：“杨大夫，咱们是碰上狼了，要是一两只还好对付，要是狼群的话就麻烦了。” 姜笙嗯了一声，看向林子里感知了下，心里大概有了数，不是狼群只是几只雪狼。 真对付起来的话，有空间刃不难，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不好用，万一被发现端倪怎么解释，还是先暗地观察再说。 领头雪狼慢慢走出来，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们，爪子抓着地上做出攻击的准备。 随着一声狼嚎，一个白色影子扑过去。 冷风提剑冲上去，双方缠斗起来，姜笙站在树上警惕看着下方，正在厮杀着的两方。 怀里的小貂躁动着，趁姜笙一个不注意，直接跳下去，伸出尖锐的利爪朝雪狼扑去，银光一闪，雪狼脖颈被划开。 血直接喷洒出来，那小身影不断跳跃着，所到之处就是一道血痕出现。 雪狼也被惹怒了，这该死的东西差点吃到，结果愣是让它跑了，现在双方见面，厮杀起来都是要对方的命。 吱吱吱吱叫声响起来。 姜笙看着那道闪现的白影，挑挑眉有些疑惑，小貂这么凶悍嘛，明明之前那么软萌。 几个护卫也有些懵，齐齐看着大杀四方的小东西，突然觉得脖颈都有些凉飕飕，之前他们说啥来着……哦，要扒皮吃这小东西。 林成河见他们发呆，呵斥道：“还不快点杀了雪狼，愣着等死不成。” 不知过去多久，周围白雪被染红，地上躺着四头雪狼尸体，鲜血正不断流淌着。 小貂身上也沾染了些，此刻顾不上清理身上的毛，在雪狼尸体上蹦跶着，小脚不断踩着像是在泄愤或者……报仇？？ 几人目不转睛看着，等那小白团子发泄完，朝着树上跳过去，明显是要找人。 姜笙拿出帕子来，伸出手接住仔细擦拭着血迹，本就天气冷这一冰冻，血清理起来有点难，直接冻住了。 “哎，等会找个山洞再帮你清理，你是能听懂人话对嘛，好个厉害的小貂。” 小家伙梗着脖子，雄赳赳气昂昂。 它在这雪山上可是老大，要不是这几个臭东西围攻它，它才不会被咬，这下报仇了就成。 窝在披风下蜷缩着身体，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暖意，小貂闭上眼睡着了，这人不会杀它吃它，它也累了要睡觉了。 姜笙听着怀里的呼噜声，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东西还真是……不一般，养着倒是有趣得很。” “大人，这些狼肉我们带走，后面也能吃。” “嗯，你们都去处理狼肉，皮不要内脏不要，只要带走一块块肉就成，等找个山洞我们吃点热乎得。” “是，大人。” 几人很快处理好，只带走一百多斤肉块，多余的不要了，要那么多不方便带着，吃也吃不了那么多。 天黑前找到一个山洞，里面还有一股怪味，明显之前有野兽在这。 小貂很快醒来了，伸手指着那些肉块，吱吱叫唤着想吃，它吃过那种肉后，这种肉已经不想吃了。 姜笙看看肉块，再看看怀里蹦跶的小东西，笑着说：“你是想吃煮熟的肉是吗？” “吱吱吱吱~~~” 【对呀对呀，这个人真好，它指了指就能知道要什么，以后就跟着他走好了，肯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肉。】 冷风烤好一块递过来：“给，吃吧熟肉。” 小貂凑过去闻了闻，一股子怪味，试探咬了一口直接吐出来，眼神里满是嫌弃，它才不要吃这种肉太难吃。 “……！！” 几人惊奇的目光看过来，低声说着：“这小东西是成精了吧，居然还对肉挑三拣四起来，生得不吃熟得不吃。” “那你到底要吃什么？” 姜笙试探道：“你是不是想吃，放了调料的那种肉？是的话点点头，不是的话摇摇头。” 小貂眼珠子滴溜转，点点头一脸期待看着他，这人它认定了，做饭好吃还心善。 “哈哈，它是要吃人吃的，粗糙得不吃，带调料的才愿意吃。” 冷风面无表情道：“可真够挑嘴得，不知道以前没人做吃的，这东西是怎么活下来的，还不是要吃生肉。” “嘘不要吱吱叫，我来给你熬好吃的烤肉。” 把调料拿出来，肉块架好开始转动着，不知过去多久，听着那滋滋冒油声，用匕首划开肉块刷一层蜂蜜。 说不上来的甜飘过来，小貂两眼放光看着肉块，在地上蹦跶着欢快得很。 【对，就是这个味道好香啊。】 林成河凑过来看了眼，好奇道：“杨大夫，你这烤肉做得好生特别，唰得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股花香甜味。” 姜笙抿唇一笑，轻声说：“是蜂蜜，我带了点蜂蜜来，就是准备吃烤肉涮上，这个叫蜜汁烤肉味道更好。” “原来如此，这小罐蜂蜜我可以用嘛。” “当然，大人照着我这样烤就成，记得用刀子把肉划开，不然里面容易不熟……” “好，多谢了。” 几人照模照样学着，很快香味越来越浓，咕咚咕咚都是咽口水的声音。 姜笙做好烤肉后，切成一片片放在石块上，看着小家伙叼着就吃，眼睛都眯了起来，明显是很对它胃口。 “你这个小东西倒是会吃，什么好吃吃什么，之前你都是吃什么长大得。” 小貂吃完后催促着：“吱吱吱吱。” 踮起后腿站立着，伸手比划着什么，姜笙见状猜测道：“你是说，你之前都是吃花吗？这样大一朵的花。” 见小东西点头，姜笙眸子闪过一道亮光，继续道：“林大人，在下或许知道哪里有雪莲了。” “这小东西如此有灵性，从小又是在天寒山长大，还有谁能比它更熟悉，或许它一直吃的就是雪莲花。” 第130章 找到雪莲花 几人闻言一愣，很快眼里迸出惊喜来，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起来，这小貂一直在天寒山上，肯定比他们熟悉啊。 这山上野兽不多，这小东西能吃什么，大概率是雪莲花了，能这般有灵性定是无疑了。 林成河激动道：“小貂你带我们去找雪莲花，我们给你吃肉，要吃多少烤多少成嘛。” 小貂抬起头看他一眼，直接转过身去，小屁股对着他，它才不会信，除了那个有药香得它谁也不相信。 几人见状哭笑不得：“……！！” 齐齐看向一旁的人，林成河带着恳求：“杨大夫，我看这小貂很依赖你，要不你问问它雪莲在哪里，要吃什么都可以提。” 姜笙点点头，看着撅着屁股的小家伙，伸手点了点，轻声哄着：“小白，想以后都知道蜜汁烤肉吗？” 小貂听到这话两眼放光看着他，小脑袋连连点着：“吱吱，吱吱~~~” “好，那你带我们去找花，以后我养着你，我会做很多好吃的，烤鱼蜜汁烤肉荷叶鸡，松鼠鱼，糖醋排骨八宝鸭……” 巴拉巴拉报出一堆名字，既然这小家伙喜欢吃人吃的食物，那用食物哄着更容易成。 姜笙还没报完，一团白影直接跳怀里来，吱吱叫唤着，爪子伸着指向外面，意思不言而喻了。 几人对视一眼，眼底不免带上欣喜之色。 “林大人，明日一早我们跟着小貂走，若是能顺利找到的话，那时间完全来得及，下山直接赶回衙门就好。” 林成河也很激动，眼眶都有些红了，连连点头：“谢谢，杨大夫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只怕没这么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只怕还会得那个雪盲症，彻底变成个瞎子，怎么下山都是个问题。 几人这一晚上睡得很踏实，一觉到天亮。 东西收拾好出山洞，外面寒风阵阵冷得很，小貂伸出个小爪子指路：“吱吱。” “哈哈，跟着它指着的方向走。” 这一走就走了半日，一直到午时才看到一个山洞，雪白一片像是溶洞。 姜笙抬脚朝里面走去，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眼神里满是震惊，呆呆看着一个方向，只见角落里一朵朵花紧挨着。 一开就是一片，不是雪莲花是什么？ 林成河看到这一幕，眸子陡然亮了起来：“杨大夫，那是否是雪莲花，这少说也有十几朵吧。” “嗯，我过去摘。” 怀里一空，小貂直接跳下去，爬到熔石上张牙舞爪着，似乎是在说着什么，直勾勾盯着带药香的人。 张开嘴露出尖牙来，眼神有些凶，指了指地上开着的雪莲花，嗷呜对着空气咬，似乎是在威胁人。 护卫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许我们摘花嘛，可要是不许的话，又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呢。” 姜笙摇摇头，轻声说：“不是，小白是在提醒什么，好像是说雪莲花那边有危险，让我们暂时别过去。” “危险？哪里有什么危险。” “先后退等等看，都在眼前了，还怕摘不到嘛。” 林成河也着急摘完下山，可现在小貂的异样，他也不能直接忽略了，再等等也无妨。 等了一炷香左右，原本绽放的雪莲花地上，正有什么东西一点点苏醒，唰得睁开那血红的眸子。 几人这才看清楚，雪莲花下面花径盘着的是……蛇，还是通透雪白的蛇，只有眼睛是血红色，这种蛇剧毒无比。 刚才要不是小貂提醒，他们直接毫无防备去摘雪莲花，只怕是此刻已经被咬了。 姜笙眯了眯眼眼睛，仔细看雪莲花根系，有雪的掩饰，根本看不出来，哪一朵雪莲花下方有毒蛇，哪一朵没有。 小貂趴在石头上，做出攻击的模样盯着蛇，双方互相对峙着，很快一道白光闪过。 影蛇冲上去张开嘴，毒牙闪烁着锋芒。 这番动静下，越来越多影蛇苏醒过来，几人这才看到雪莲下方，几乎每朵雪莲花下都有一条，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姜笙看影蛇朝小貂游过去，手指微微动了动，喊了一声：“走，你们去帮小貂，我去摘雪莲花。” “快一点！” 几人相互配合着，姜笙带着寒冰盒子，小心翼翼摘下一朵放在里面，连带着泥土自然少不了，这样可以保证雪莲花新鲜。 至于其他的自然不用这么小心，直接伸手拽下来，塞口袋里带回去炮制就成。 转眼十几朵雪莲花，就只剩下一半。 姜笙没全部摘完，快速后退着大喊一声：“撤，小白快撤！” 小貂被围困着，直接爪子踩着影蛇，朝着七寸就是咬一口，很快三条都被它咬死，叼着三条影蛇就跑。 几人飞快朝着洞孔奔去，那些影蛇在洞口，直起身体冲他们嘶嘶着，恨不得将他们给咬死。 姜笙蹲下身来，将小貂带出来的影蛇尸体收起来，能守护着雪莲花的影蛇，浑身都是宝贝，毒囊可以做成毒药。 皮肉是滋补的好东西，一点都不能浪费。 小貂吱吱叫两声，仰着脑袋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看得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次是多亏了它，不然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抬手摸了摸它毛茸茸脑袋，抱起来说了一声：“走，我们想法子下山吧。” 上山难下山容易，几人天黑前到了山脚下，姜笙抱着小貂，正准备翻身骑上马的时候，怀里小东西跳下去。 直接爬上树杈，就那么看着他，眼底带着不舍但它不能走，这里是它的家。 姜笙见状也是一愣，不解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嘛，之前不是说好了，好吃好喝养着你，怎么又不走了。” 小貂坐在树杈上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山顶上，伸出爪子晃晃，示意他们留下肉干再走。 “你……要肉？” “好，那我们在山脚下留一晚，我给你多做些肉干留着，你想吃的话就下山来吃，以后有缘再见。” 姜笙说着也有些不舍，这么有灵气的小家伙，下次再想碰上可就难了。 “吱吱” 第131章 解毒 护卫找来干柴敢点燃，又去打了猎物来，处理好后切成一块块巴掌大肉块，围着火堆坐一圈，开始做蜜汁烤肉。 小貂从树上跳下来，在地上蹦蹦跳跳，显然心情颇好的样子，看看还是它聪明吧。 不用跟人走，还有肉熬过这个寒冬。 姜笙抱着小家伙，轻声说着：“多谢了，作为报答自然也会多给你肉干，天寒山上冷，这些肉干够你吃很久了。” “吱吱~~~” 【这是自然了，本大爷多聪明了，有你们几个使唤着做肉干，以后在山上当大王，可比跟你们去山下好多了。】 林成河看着一人一貂，失笑道：“这小貂真得很喜欢杨大夫，只是不知为何，它怎么不愿意跟你走。” “有人养着不好嘛，总比一只小貂孤零零在山上，还有可能被雪狼吃了好吧。” “……人都恋家，更何况是小貂呢，或许是暂时不想走吧，以后有缘分也许能再见呢。” 姜笙找了个借口，直接去了林子里，趁人不注意进了空间，把雪莲花种在黑土地上，用灵泉水浇灌。 日后自然会有更多雪莲花，卖也好，自家吃也好都是极好得。 很快闪身出来，抱着小貂从林子里出来，手上还抓着一把香料，等下放烤肉里，更能激发出肉的香味来。 林成河打开寒冰盒，看着里面的雪莲花，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有这雪莲花娘就能解毒了。 至于身子亏空的话，慢慢补总会好的。 一只信鸽飞过来，寒风飞身抓了下来，取下脚上小纸条递过去：“大人，是京城那边来的信鸽。” “……知道了，给我看看。” 林成河打开扫了眼，眸子顿时阴沉下去，冷笑一声：“呵呵，我娘才来千灯镇几日，那老东西就忍不住要她回去。” “回去后又不好好对待，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直接将纸条丢进火堆，瞬间被火苗吞噬，唇瓣抿成一条线。 护卫不敢吭声，当没听到一样。 姜笙回来坐下，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疑惑道：“林大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嘛。” 林成河深吸一口气，幽幽道：“都是家里琐事罢了，我爹想让我回京城任职，杨大夫你说我应该回去嘛。” 思索片刻后，姜笙摇摇头。 “不知，这是林大私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像我的话更喜欢自由自在，京城天子脚下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这里山高皇帝远，自由快意多好。” 姜笙语气轻松道。 林成河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来，杨大夫吃点烤肉吧，都是刚才烤好得。” “多谢。” 晚上吃饱喝足后，几人将肉干藏在山洞里，方便小貂饿了去找吃，各自上树闭上眼休息。 翌日一早醒来，姜笙就感觉到怀里空了，那小家伙只怕早就走了。 林成河翻身上马，沉声道：“走，我们尽快回到千灯镇，接下来救我娘的事有劳杨大夫，欠你的恩情日后定然会还。” “哈哈，好，我们走吧。” 两日后几人赶到衙门，姜笙带着雪莲花来到后院，诊脉后心里有了数，开始配置解药解毒。 云婉淑早在三日前就开始昏迷，偶尔能醒来，意识也是昏昏沉沉，脑子不清醒，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配药，解毒，施针等等结束。 姜笙坐在凳子上，把脉后心里有了数，脉搏虽然还是虚弱，但好歹比之前平稳不少，人是活下来了。 但日后体弱多病是必然……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林成河急忙奔过来，脸上带着急切：“杨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姜笙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温声道：“老夫人身上的毒解了，但到底是伤了根基，日后要好生照料养着。” “若是照顾不当，体弱自然容易生病，老夫人思虑有些过重，这心病还是要心药医，林大人若是有空多陪陪出去走走。” “人有时候想不开，就是在后宅困太久了，真出去走走的话，很多问题会想开一点。” 林成河忙拱拱手，感激道：“多谢杨大夫，来人带杨大夫下去好好伺候着，过两日就是灯会了，不如杨大夫留下来看看。” 姜笙爽快应下：“好啊，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杨大夫客气了。” 小厮恭敬道：“杨大夫这边请！” 林成河推开门进去，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娘亲，鼻子有些酸涩，喃喃着：“娘，以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儿还想着日后成婚，早点给您生个孙子带着，您自然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云婉淑睫毛颤动了下，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扭头看向一旁坐着的人，眼神还带着几分茫然，无力道：“成河是你吗？” “我临死前还能见见你，真好啊。” 林成河哭笑不得道：“娘你想什么呢，您以后都会好好得，感觉一下身体还疼嘛，梦魇的毒已经解了。” “余毒再多喝些时日的药就能好，至于亏空的身子以后慢慢补，总会好的，大夫说您有心病是什么事？” 云婉淑沉默着，良久才开口。 “娘想看着你成婚，以后你身边有人照顾了，娘心里才能踏实，你爹那边也不会再动别的算计。” 林成河沉默一会儿，轻声说：“好，只要娘你好起来，那相看姑娘的事，还要娘你帮我张罗着呢。” 见儿子答应得爽快，云婉淑有些惊喜：“真得嘛，娘还以为你不愿意。” “怎么会呢，之前是娘没来这边，儿公务繁忙，实在是没空想这些儿女情长，现在娘来了，自然有人帮儿张罗着。” 云婉淑心里一高兴，人精神头也好不少，高兴道：“好好好，还是我儿懂事啊，那娘要好好养好身体，等好了就给你张罗着。” “那你喜欢什么样姑娘？” “嗯，泼辣一点有主见得，不要太端庄一板一眼的，过日子跟太重规矩的过，日子实在是憋闷得很。” 林成河轻声说着，他不怕闹腾就怕那死气沉沉的姑娘，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第132章 婉姨娘的心病 云婉淑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哈哈，没想到我儿看着板正，居然喜欢闹腾点的姑娘，娘记住了。” “咳咳，等娘身子好点就帮你打听。” 难得儿子允口，自然是要尽快定下来为好，万一京城那边又起风波，岂不是要打儿子婚事的主意。 她……绝对不允许，不允！ 林成河见她露出疲惫，起身说道：“娘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儿让莲心进来伺候着，儿也该去处理公务了。” 云婉淑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道：“儿呀，你都这般岁数了，一个通房都没有，要不从府内选一个呢。” “你身边有个人照顾着，娘也能更放心点。” “不用了娘，既然要相看人家，那没有通房更好些不是嘛，万一不小心有个孩子，在主母进门之前有孩子不好。” “再说儿身边有人照顾着，不用再找个通房照顾，后宅女人太多麻烦多。” 林成河说完后，回去洗漱好才进书房。 这一处理公务就到了天黑。 * 另一边，姜笙听见敲门声，坐起身带着几分沙哑：“谁，有何事？” 小厮站在门外，恭敬道：“杨大夫，老爷让奴才过来知会一声，膳食已经准备好，请您去前院用膳。”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快速穿戴整齐打开门，低声说：“劳烦带路。” “不敢当，杨大夫是衙门的贵客，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老爷说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当这里是家里就好。” 姜笙嘴角微勾，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随着小厮今日前院，看了眼已经出门的老夫人，低声道：“见过老夫人，觉得身子可好些了。” 云婉淑认真打量着他，诧异道：“没想到杨大夫居然如此年轻有为，看着像是才及冠，可有定亲呢。” “已经及冠了，尚未定亲。” “哈哈快请坐，我都听成儿说了，要不是你的话，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姜笙坐在桌前，闻言客气道：“缘分，这也是老夫人的命数，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可莫要太过思虑才是。” 云婉淑笑着点头，招呼着：“来尝尝看菜合不合口味，我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人，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 “我家世代从医，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代了，不过京城有才之人多，家中估计老夫人没听说过。” “好了娘，赶紧趁热吃吧。” 林成河举起酒杯，低声说：“杨大夫我敬你一杯，多谢了。” 姜笙举起酒杯，小小喝了一口，他酒量不行可不能多喝，万一喝醉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就不是多美妙的事了。 “大人客气了，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应该的。” “林大人，听说千灯镇的灯会很出名，不知是何处出名，有很多灯嘛。” “哈哈不是，是灯会那天会有数以万计孔明灯，站在高塔上看的话，如同繁星一般非常美，还有河灯走马灯很多种……” 林成河一一介绍着，非常细致。 “千灯镇虽然没京城繁华，但灯会绝对比京城更热闹，一条街都是灯笼如同白昼，还有很多美食到时杨大夫尝尝。” 姜笙点点头：“好，到时一定好好看看。” 一顿膳食结束后，姜笙回到自己小院。 云婉淑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失神在沉思着，小声说：“成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的面容很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没有啊，杨大夫是第一次来千灯镇，之前瘟疫的事多亏了他，他是外出游历得。” “就算在京城待过，我们也不太可能认识。” 娘经常在后宅待着，如何能认识人。 云婉淑点点头，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消，但到底跟谁长得相似，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第二日，云婉淑待在房间里，桌上摆放着很多姑娘小像，看来看去一时也无法定夺，脸上露出几分苦恼来。 莲心在一旁伺候着，轻声问：“夫人怎么了？” “没事，一时挑花眼了，这三家我都觉得不错，不管家世还是相貌性子，尤其这性子活泼可爱多好啊。” “就是这性情如何，还是要多打听打听，活泼点没事，但娶回来若是太闹腾，也是震慑不住后宅得。” 云婉淑愁得就是这件事，之前儿子不点头她愁，现在点头了更愁，端庄贤惠得会打理后宅，自然是当家主母人选。 可儿子偏偏不喜太端庄得，要活泼得还要会管理后宅的，属实有些不好选了。 莲心眼珠子一转，轻声说：“夫人，不如办个赏花宴呢，到时直接见到人，自然对性情更容易了解些。” “毕竟人言传言的话，有些话不太真。” “也对，莲心你这话说得在理。” 云婉淑也动了几分心思，想着灯会结束后，到时办个赏花会，姑娘们来府上一看，自然就知晓什么性子了。 最后再让儿子看看，若是有中意的可以直接定，到时早些成婚，她的心也算是能定下了。 “好，那就等灯会后，我这身子骨到时候也能更好一点，不能看着病怏怏的，让人姑娘一进门就伺候婆母吧。” “夫人考虑得是，这杨大夫开的药真是厉害，夫人的身体一天天好转，昨天还那般虚弱，今日都能下床了。” “嗯，确实很厉害，只是这般厉害的儿郎，为何我在京城从未听说过呢。” 莲心认真道：“夫人，我们那时候都在后宅，没有主母的话出不去，哪里能听到什么，就算很厉害的人也打听不到。” 云婉淑嗯了一声，疲惫感袭来又去睡下了。 * 姜笙坐在走廊上，杨二低声道：“公子，那几处山还未去看，有一处就在这千灯镇上，要去的话得林大人点头。” “知道了，等灯会过后去看看，若是个好矿山到时必然要拿下。” “至于林成河的话，欠下的人情到时可以用了，咱们可以把山买下来，暗地里慢慢开采就是。” 杨二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第133章 千灯镇灯会 初八这天天色一黑，街道上就挂满了灯笼，柔和的光照亮整个街道，孩童的欢笑声货郎叫卖声很是热闹。 姜笙看着街道巡逻的捕快，百姓脸上带着的笑意，就知道此城的官员是好还是坏。 笑着夸赞一句：“林大人真是个为民着想的父母官，看看这多井然有序，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闹事。” 林成河闻言笑意加深，谦虚道：“不敢当，既然当了官为百姓着想，本就是当官应该做的，担不得这一句夸。” “哈哈，林大人谦虚了。” 两人路过之处，有百姓认出来的，急忙拿出东西递过来：“大人，这是新出锅的包子，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多谢大娘。” 林成河看了眼身旁护卫，示意赶紧给银子，带着人加快了脚步，免得一会儿走不了了。 姜笙看到有趣的东西，手上拿着边吃边走，感叹一句：“唔，这米糕还是刚出锅的好吃，凉了的可没这么香。” 一股似有似无臭味飘来。 吸了吸鼻子眼睛亮了亮，姜笙出声道：“林兄可吃过臭豆腐，那边有味道飘来，要不咱们过去瞧瞧看。” 林成河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解看着他：“杨大夫，你……居然喜欢吃臭豆腐，那东西如此之臭，当真好吃嘛。” “哈哈，当然好吃了，不然我怎么会惦记着，闻着臭吃着是非常香得，走，去尝尝看。” 两人抬脚走了过去，巷子角落是个头发花白老婆婆，见有人来，慢腾腾说着：“要吃臭豆腐吗？” “我家的臭豆腐最正宗了，保证你们吃一次还想吃。” 姜笙笑着说：“婆婆我要……四份，你们都来尝尝看，说不定吃上瘾了，以后都想这一口呢。” 冷风抱着长剑，一向冷硬的脸上满是抗拒，连连摆手：“不，属下不要，还是杨大夫和公子吃吧。” 说着后退两步，态度很是明显就是打死都不吃。 杨二嘴角抽了抽，低声说：“公子，要不还是要三份，咱们三个吃就成。” 姜笙无奈道：“好吧，这么好的美味可惜了，婆婆给我炸三份。” “好，稍等一会儿。” 一盏茶后端着臭豆腐，一边走一边吃，不断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过来，捂着鼻子不自觉离远了点。 林成河闭着眼吃过一个后，莫名觉得有几分对胃口，眼里闪烁着惊奇的光，有些诧异道：“杨大夫，你说这臭豆腐如何做出来的。” “为何香豆腐没人吃，非要吃这臭得，味道如此难闻可吃起来，嗯，怎么又变成香得了。” 姜声闻言乐得不行：“哈哈在下也不知，反正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跟林兄一样很抗拒，等真得下第一口就喜欢了。” 林成河点点头，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吃完后买了牙粉，直接来到河边洗漱下。 吃的时候是真好，可吃完这味道受不了。 看着那高高耸立的塔，姜笙有些好奇道：“林兄，你之前说的塔就是那个吧。” “对，我们等会也过去看看，在那上面看孔明灯更清楚，就连月亮也能触手可得，跟在下面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如此说来的话，在下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林成河有带人去河边，买了花灯放完许愿，结束后准备去高塔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骚动声，尖叫声。 还有噗通的落水声，桥边有人喊着救命，可落水的是女子，一般人谁敢下去，那是要坏了人家名节得。 “冷风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属下若是走了，大人身边没人保护着，若是有危险的话岂不是。” 林成河摆摆手，催促着：“没事，你只管去看看怎么回事，本官能出什么事不成，快些去吧。” 冷风迟疑了一瞬，还是飞身离开了。 姜笙张张嘴正要说什么，就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数十个黑衣人狂奔而来，眸子死死盯着他显然目标是他。 双方缠斗起来，姜笙的声音传来：“林兄快些离开，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离开他们不会杀你。” “不可，你救了我娘的命，那就是我林家的恩人，如何能看着恩人陷入危险。” 林成河抽出腰间软剑，朝着刺客杀过去。 杨二眼底满是嗜血，步步是杀招，手中匕首一出就是一道血光，穿过刺客胸口，朝着其他人杀过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十来个黑衣人全死。 冷风带着衙门的人赶到，就看到一地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唇瓣紧抿着，看向姜笙的眼神很复杂。 一个大夫的身边，为何会有这般身手好的人，处处是杀招明显是死士…… “大人，您没事吧。” 林成河摆摆手，开口道：“杨大夫你如何了，有没有受伤。” 姜笙摇摇头，蹲下身查看着杀手的身份，只在他们脖颈上看到一个黑色月牙，这明显是江湖的杀手组织。 站起身道：“林兄，这些尸体劳烦你处理下，今日的事麻烦你们了。” “……不会，是本官没看护好，差点让恩人出事。” 衙门的人处理尸体，林成河带着人走着，随口说了句：“这位小兄弟的身手好生厉害，难怪杨大夫敢出来游历。” 姜笙扫了眼杨二，笑着点头：“是啊，家里人怕我有危险，自然身边要带着人，林兄对那些黑衣人可有了解。” “嗯，黑色月牙是一个叫血煞阁得，只要给够钱，他们什么人都敢杀。” “三年前得罪朝廷官员，听说被围剿过，下官本以为这杀手组织没了，没想到今日重出江湖，只怕又要乱起来了。” 林成河有些发愁，江湖的杀手来千灯镇做什么，以后还会不会来，真的只是冲着杨大夫而来嘛。 那日后杨大夫离开，这些杀手还会不会来。 姜笙眯了眯眼，他也有些想不通，伪装了身份来这里，居然也会被人盯上嘛。 江湖杀手，谁又想买他的命。 两人朝着高塔走去，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冲过来，大喊着：“救命，救命啊。” 林成河皱着眉看过去，一个白衣女子跑着，身后跟着两个壮汉，眼神里满是凶狠。 第134章 英雄救美 白衣女子慌不则乱直接撞过来，伸手紧紧抓着他衣袖，声音里满是无助惶恐。 “公子救救我，他们是人贩子，民女跟丫鬟走散了才被他们盯上，民女是宋家嫡女宋鸢，跟他们真得没关系啊。” ……宋鸢？ 林成河低头看了眼，眉头微微紧了紧，伸手将人揽在身后护着，看向正追过来的大汉，不等他开口。 两个大喊凶狠道：“让开，劝你少多管闲事，那姑娘是我们春香楼的花魁，这次居然敢趁乱逃出来，简直是找死。” “白芷姑娘，劝你还是识趣点过来，莫要牵连无辜之人才是。” 宋鸢抓着林成河衣袖，指骨都泛着白，明显是很用力，她不敢放手也不能放手，若是被这些两人抓去。 那她的名声彻底毁了，哪怕死缠烂打也不能撒手。 小声恳求着：“公子，求您救救我，只要你把我送去宋府，您要多少银子都好说。” 林成河眸子闪烁了下，低低嗯了一声。 得到对方肯定嗯的一声，宋鸢提着的心踏实点了，等她回府后一定要查查，是不是她那个好妹妹干得好事。 宋鸢握紧拳头，眸底满是冰冷之色。 大汉见他不动，互相对视一眼直接冲上来抢人：“既然公子非要多管闲事，那就别怪小的不客气了。” 冷风见对方拿着匕首冲过来，以为是行刺大人，直接抬脚将人踹飞出去，眼底满是杀意：“放肆，你们找死！” “来人，把这两个大汉带回衙门大牢，好好审问清楚。” 捕头正要动手，一道红色身影跑过来，甩了甩手中绣帕，头上戴着夸张的大红花，一看就知道做什么营生。 “哎呦哎呦，官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这两个打手不听话冒犯官爷，都是我管教不利。” “官爷这是二十两银子，算我王婆的不是了，你们两个眼瞎了不成，这白芷姑娘长这样啊，怎么能认错人得。” 抬脚朝着两人踢两脚。 两人见状立马明白了，忙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啊，是我们楼里的姑娘走丢了，小的们这才出来找人。” “许是……看错人了，都是小的们错，可别押去大牢啊。” 宋鸢偷偷伸出个头，看了眼捕头对这人的态度，心里有了猜测。 原来这就是知府大人，好生俊秀啊。 脸颊有些发烫，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耳边听着那哭嚎声，等声音消失的时候，轻声说：“民女多谢……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林成河扫了她一眼，温和带着几分疏离：“无事，小姐的丫鬟在哪里，本官送你过去。” “在，在桥那边，我们是在桥那边走散的，或许她们还在那等着。” “好，那本官送你过去。” “杨大夫可否等一下，在下很快回来带你去塔上看孔明灯。” 姜笙笑着摆摆手，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林兄客气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自己上去也是一样得。” 林成河有些不好意思，这带人出来看灯会，结果接二连三出事，早知道就应该多找些捕快来巡逻。 “好，那杨大夫先上去，在下等下就过去。” “知晓了，林兄去吧。” 姜笙看着两人的背影，一黑一白很是般配，笑着说：“冷风，你们家大人的姻缘要来了，你看多般配啊。” “冷风：“……有嘛，属下没看出来。” “哈哈，走吧，我们上塔去。” * 林成河走在她身旁，什么话也没说，快到桥边的时候，两个身影小跑着过来，担忧道：“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宋鸢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多……多亏了林大人救我，不然只怕今日要遭殃了。” “既然无事了，三位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还有今日之事，为了姑娘的名声着想，莫要对外说。” “是，民女明白，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林成河点点头，看着她们走远才转身。 宋鸢小声说：“春桃秋菊你们看看，林大人是不是已经走了，快点帮我看看啊。” “小姐，林大人已经走了，咱们也快些回府吧，要是被老爷知晓你偷跑出来，今日真是要没完没了了。” “对了，林大人知晓您身份不？” “……知晓了，刚才为了摆脱人贩子，我怕他不救我就都说了。” 春桃面露愁色，有些担忧道：“这林大人不会对外说吧，若是真传出去，小姐你名声岂不是要毁了。” 宋鸢摇摇头，言辞肯定道：“不会，林大人还交代我，今日之事莫要声张。” “走，我们赶紧回去，我今日有此劫难绝非是偶然，一定是我那庶妹妹在捣鬼。” “……二小姐，这怎么可能，小姐若是被青楼的人抓进去坏了名声，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啊。” 春桃满脸不解，怎么可能有人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宋鸢眼神有些复杂，低声道：“不是，你们想想要是真出事，这件事爹娘会传出去嘛，不会的，所以到时候死的只会是我。” “庶妹妹当然可以置身事外，她不是喜欢我未婚夫嘛，那这次我就成全她。” “走，回去后你们俩嘴巴严实点，今晚的事谁都不许传出去，不然别怪我无情。” 两人齐声道：“是小姐，奴婢明白。” * 高塔之上四人站着 外面不断有孔明灯升起，如同点点星光一样，看着让人移不开眼，没多时，越来越多的孔明灯升空。 姜笙看得目不转睛，这一幕像是印刻在脑海里，赞叹道：“果然好美啊，京城的孔明灯可不会放这么多。” 林成河嗯了一声：“千灯镇这里有风俗，每年的这个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会放孔明灯祈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当然，也有祈求姻缘的，放孔明灯的人多了，自然每年来这里看灯的人也多了。” “原来如此，难怪叫千灯镇了。” 几人看了好一会儿，冷风一直吹进来，都有些觉得冷了，姜笙轻咳一声：“林兄，咱们要不回去吧。” “好。” 第135章 赏花会再遇 林府后宅书房内 林成河正在处理公务，一阵敲门声传来，小竹的声音响起：“公子，夫人今日办了赏花宴，让奴才过来叫你过去。” “……知道了。” 很快打开门，小竹脸上带着喜色。 高兴道：“公子，听说今日来了不少小姐，家世相貌都是不错的，夫人让您去相看相看，若是有中意得定下来。” 林成河面上没多少反应，从小的经历告诉他，成婚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什么琴瑟和鸣不过是书中美好奢望。 主母跟爹面和心不合，跟后院小妾打得火热，娘每日以泪洗面，让他对成婚本能排斥。 小竹见他面上没多少喜色，脸上笑意收敛了些，小心翼翼道：“公子，您可是不想去相看？” “没有，年龄大了总要成婚，与其被爹推出去给兄长铺路，不如自己选个差不多的，日子不就是那么过嘛。” 主仆二人朝着庭院走去。 莲心站在凉亭内，余光看到一个身影过来，眼睛一亮低声道：“夫人，公子来了。” 云婉淑急忙看过去，脸上还带着喜色：“来了就好，我还担心他不愿意来，今日若是能有看中得多好，我这心也能放下了。” 压低声音：“夫人会如愿得。” 凉亭内十来个女子坐着，喝着茶水吃糕点，时不时攀谈两句。 “宁宁你今日可真漂亮，这衣裙是珍品阁得嘛，一看就是才出得，你爹娘可真是疼你，我要买他们都没允。” 宋宁长得小家碧玉，一听到这话羞涩笑笑，谦虚道：“哪里，都是托姐姐的福，不然我一个庶出哪里有资格穿云锦。” 众人齐刷刷看向，正站在莲花池边的白衣女子，明眸皓齿自带几分仙气，一对比她们就心里不舒坦。 “你姐姐怎么来了，她不是一向最厌烦赏花宴，以前都是你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你才是宋家嫡女。” 宋家祖代都是给朝廷造船，积累下来的财富不容小觑，宋父有一妻一妾，妾室是他心头宝，自然连带庶女也越发疼惜。 嫡女是家族联姻，自然是不喜得，对嫡女相对来说就要忽视很多。 宋宁眸子闪烁着，是啊，都是这个贱人的娘当路，不然她理当是宋家的嫡长女。 回过神后，低声说：“许是，姐姐年纪大了，也想找个好人家的男子吧，若说好人家的话，谁能比得过知府大人。” “听说当时可是连中三元，高中探花，还有郡主跟他示好，可不知为何最后来了这。” 其他姑娘们连连点头，也都多了几分期待，那可是知府大人，府上也无姬妾得好男儿。 “是啊，这次瘟疫的事多亏大人，不然千灯镇危矣，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黄衣姑娘捂着嘴偷笑：“这么说来，大人于我们是有救命之恩，那我们都要以身相许的话，大人府上不是要住满了。” 几人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丫鬟不知看到什么，提醒道：“小姐，大人和夫人来了，还是多注意些为好。” 云婉淑母子在走廊走着，扭头看一眼，就能看到凉亭内的姑娘们，压低声音：“儿啊，等会你去打声招呼。” “娘觉得有两个不错，一个是宋家嫡女宋宁，还有个是白家嫡女白芷，一个是造船皇商一个是世代从医世家。” “不管是家世还是相貌性子，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其他几家也可以，但跟她们两个比还是要次一些。” 林成河闻言眉头蹙了下，宋宁是宋家嫡女嘛，可他怎么记得，那晚上女子自称是宋鸢…… 云婉淑说完没听到回应，扭头看过去，见儿子似乎有些失神，不解道：“成儿你在想什么呢，娘跟你说的听明白了嘛。” “嗯，知道了娘，您看着帮我选就好，您说没问题，自然是不会有问题得。” “哎，以后要跟你过一辈子的，自然是要你相看下觉得满意才成，娘觉得好不作数得。” 林成河看到那一抹白色，脑中不由得想到灯会那晚，那一抹白色柔弱的身影，带着几分坚韧。 “娘，那个白衣姑娘是谁？” 云婉淑看过去，一时也有些疑惑：“这个……娘也不知道，好像也是姓宋，难道是宋家庶女嘛。” “不对啊，娘邀请的都是嫡女，不该有庶女来才对。” 林成河嗯了一声，很快收回目光，他也就是随口一问，等会自然会知晓是谁。 姑娘们看着远远走近的修长身影，月白色长袍衣摆的青竹，随着走动若隐若现，面容俊美，眉眼带着冷漠疏离。 举止投足矜贵，一下击中姑娘们的心。 砰砰砰跳得不受控制，脑子彻底是乱了，等人站在凉亭外的时候，才慢慢回过神匆忙行礼。 “民女宋宁见过大人。” “民女白芷见过大人。” “民女……” 林成河一次扫过，点点头客套两句后，扭头看向一旁：“小竹，去把陛下赏赐的荔枝拿过来，让诸位姑娘尝尝。” 小竹面带笑意：“是，公子。” 话说完后，气氛有些沉默下来。 一旁陡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民女宋鸢见过大人。” 林成河深深看了她一眼，脑中转了转，很快确定下来眼前白衣女子，才是那晚上的宋家嫡女，也就是说粉衣女子是庶出。 “宋小姐客气了，入凉亭内吧。” “嗯，多谢大人之前救命之恩，若是大人方便，小女子想请大人用膳感激一番。” 其他姑娘闻言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她的话，救命之恩什么意思，是说瘟疫还是说别的。 林成河沉默一会儿，眸子定定看向她点头：“好，那就明日千味居吧。” 宋鸢没想到他答应这般爽快，眼里露出几分克制的激动，眉眼弯了弯：“是，多谢大人了。” 云婉淑看向两人，般配是般配，可若是庶出的话不太行，成儿虽然是庶出，可文采比嫡长子也不差什么。 若是再娶个庶出，日后就是回京了，也永远被那个人压一头，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得。 第136章 小凉山铁矿 林成河等小竹端着荔枝来，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临走前低声说：“娘，您慢慢赏花，儿就先回去处理公务了。” 云婉淑一愣，成儿这是一个没看上嘛，不然为何这般急着走。 “好，那你先去忙吧。” “嗯。” 姑娘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得，宋宁看向坐着的嫡姐，试探道：“姐姐，你之前认识林大人嘛。” 宋鸢紧张握紧手，嘴角微勾：“有过一面之缘，大人救了我。” “救你，什么时候的事。” “……” 宋宁见她不说话，心里没有来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在脱离掌控，不，不可能，嫡姐平日里除了是个书呆子，还能会什么。 这般无趣之人，大人是绝对不会看上得。 * 小凉山上 姜笙带着人上山，找了半日才找到地方，看着那个简陋的矿洞，抬脚走了进去。 唰，火折子被点燃了，矿洞内亮了些。 杨二低声说：“公子，我们的人查到这里之前就是矿山，后来铁矿开采完了，也就慢慢废弃掉了。” “但那次地动出现个意外，有人发现坑洞的下方隔着一米，居然是另外一个矿山，都是精铁矿若是能拿下的话……” 后面的话没说，姜笙也明白他的意思。 私自开采铁矿的话，一旦被朝廷知道，那就是灭九族的事，可姜家既然决定造反了，那这件事没得选必须做。 前世姜家忠心耿耿，最后还不是落个灭族的下场，这一世就算有风险，也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粮草，兵器，人，金银都不能少，战争一旦开始的话，消耗是非常大得。】 姜笙一点点走到尽头，看着石壁上缺口，捡起地上散落的石块，捏了捏确实含铁不错。 杨二不知想起什么，继续道：“公子还有一件事，您之前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信，说丹戈这个地方有一种能燃烧的黑土。” “……什么，燃烧的黑土？” “对，说那个地方的村民寒冬，从来没有冻死过人，就是去山上挖黑色的土回来，然后制成木炭一样的东西烧。” 姜笙脑子灵光一闪，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描述，还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可以代替木炭使用。 奇怪了，到底在哪本书上看过。 杨二见他站着沉思，怕打断他思绪，低着头没吭声。 “算了，我们继续看吧，到时候有空去走一趟，看看那能燃烧的黑土，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公子。” 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姜笙在册子上记录好，日后跟兄长商议下，看看到底怎么处理比较好。 北荒要悄无声息下，一点点控制在姜家人手里，才能确保消息不外泄出去，等他们壮大了，朝廷就算发现也不重要了。 “走吧，我们可以下山了，明日就去下一个地点，顺便散播下消息，把更多难民弄去北荒干活种地。” “是，公子。” 两人回到林府后宅，提前把东西收拾好，准备明日一早说一声，就可以离开千灯镇了。 * 天色渐渐黑下来。 云婉淑母子坐在桌前用膳，看着默不作声的儿子，无奈道：“成儿，今日你可有相中的女子，若是有娘让媒婆上门提亲。” 林成河脑中突然出现个白色身影，紧紧抓着他衣袖的模样，心微微动了动。 “……儿觉得宋家嫡女宋鸢不错。” “奥，宋宁是不错，等等，你刚才说谁？” 云婉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宋鸢不是庶出嘛，怎么儿子说是嫡女，难道两人之前就认识。 林成河点点头，将那晚的事简单说了些，认真道：“娘，儿让人去查了查，宋家是宠妾灭妻的，宋鸢虽然是嫡女。” “但，宋老爷一直不许她出门，那晚灯会出现歹人，跟宋宁扯不开关系……” 云婉淑闻言听懂了，眉头紧皱着。 “成儿，既然宋鸢才是嫡女，那我一直明里暗里说宋宁是嫡女，那姑娘也没反驳过一句，这不是当娘是猴子耍嘛。” “嗯，娘可以再多了解些，若是没太大问题的话，那就宋鸢吧，儿听说她饱读诗书有才，日后后宅交给她不用多费心。” 林成河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会选她，无所谓了，反正对那姑娘他没那么排斥，那就是她了。 其他的几个看他的眼神，让他很厌恶。 云婉淑看了看儿子，知子莫若母，她自然看出儿子对宋鸢似乎有好感，那就成，她此生所念不过是儿子幸福。 “好，那娘多打听打听，那姑娘若是真没问题，那找媒婆早些定下，免得生什么变故。” 林成河嗯了一声，脸上还是无悲无喜的样子，冷漠疏离得很。 看着儿子这样，云婉淑心里叹息，儿子这样子不像是找姑娘，更像是要出家当和尚，哎，明明以前不是这般。 母子俩吃饭冷冷清清，没什么烟火气。 “成儿，等成婚后早些要个孩子，家里还是要有孩子才热闹，你看我们母子吃饭，这多冷清啊。” 林成河手上一顿，良久才点头。 “好，儿知道了。” 用完膳后，林成河回到房间里，手上拿着书在看，小竹在一旁伺候着。 “公子，门房说今日杨大夫去小凉山了，还说在采买干粮之类，可能这两日就要离开镇上。” “……离开？那送别宴只怕是来不及。” 小竹点点头：“看杨大夫挺着急的，本来在咱们这也逗留好些时日，估计明日一早就会走，要不到时候送送人。” “明日午时宋姑娘请您用膳，这样也不会耽误什么。” 林成河眸子闪烁了下，慢慢放下手上的书：“好，明日一早叫我一声，我要去送送杨大夫，午时再去千味居。” “好嘞，公子您放心睡，有小竹盯着呢。” “嗯” 这一夜林成河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抓着梦里的白衣姑娘，做着各种肆意的事，女子低声抽泣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唰得坐直身体，掀开被子一看脸色黑了，他……居然对个姑娘起了欲念，实在是有辱斯文。 摇摇头，努力把脑海中的画面甩开，可越是想忘记，梦中的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越是清晰可见。 第137章 离开千灯镇 小竹端着盆子去收拾，心里想着公子太苦了，等少夫人进门，自是不必再如此憋着。 姜笙收拾好东西，简单吃了点早膳，背着东西准备去告辞，刚出院子，就看到缓缓走近的人。 扬起笑脸挥挥手：“林大人早上好，没想到你会过来，在下还想着去跟你告别，今日就离开千灯镇，去别处游历。” 林成河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也露出几分笑意来，没有那么压抑沉闷了。 “嗯，姜兄要去游历了真好，我曾想过很多次，约上三五个好友出去看看，可惜当官后，每日都有数不完的事情做。” “哪里还有时间出去游玩，日后姜兄若是遇到有趣的事，可否寄信给我看看。” 姜笙爽快应下来：“好啊，林大人若是不介意，那日后我们就是知己好友，我遇到有趣的事就写下来，咱们书信来往。” 林成河忍不住笑了起来：“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亲自送你们出城。” “多谢。” “姜兄客气了。” 几匹马朝着城外奔去，一直送出十里地，姜笙停下马看向他：“林兄不必再送了，他日有缘再见了。” 林成河笑着点头，等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眼眶有些泛红，深吸一口力气调转方向回城。 千味居包厢内 宋鸢坐在窗边静静等待着，眼睛盯着窗外街道，生怕会错过那个人。 她天一亮就来了，自然看到那几匹马出城，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看到了，想着那人应当是有事吧，不知还会不会来赴约。 秋菊看了眼外面日头，有些担忧：“小姐，您都等这么久了，林大人是不是不会来了。” 宋鸢摇摇头，言辞带着几分肯定：“不会，他答应过我会来，那就一定会来得，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笃定，小声说：“若是……若是真没来，那一定是有要紧事要做，不然大人不会不来。” “嗯，那我们多等等。” 秋菊站在一旁，轻声说：“小姐，昨日晚上奴婢偷听到，二小姐似乎对林大人有意，还去求了老爷成全。” 宋鸢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故作不在意道：“知道了，爹不会答应的，林大人就算要成婚也不会找庶出，绝不会。” “不然上次赏花宴，林夫人就不会只请嫡女进府，应当是有自己的考量。” “哎，可老爷一向偏心二小姐，庶出过得比嫡出还要好，若是真去提婚事的话，不知道林大人会不会应允。” 话音刚落，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宋鸢眼睛一亮，忙站起身有些紧张：“来了，一定是林大人来了，我……我去开门。” 秋菊见小姐晃神的样子，忙伸手看着：“小姐，还是奴婢去吧，您是宋家嫡千金，莫要在男子面前失了分寸。” “奴婢看林大人是个严谨之人，若是您去开门，只怕是更容易失了好感。” “也对，那你赶紧去开门。” 宋鸢紧张看着门的方向。 秋菊打开门，果然看着门口站着男子，弯腰行礼：“奴婢见过林大人，这边请，我家小姐已经在等着了。” 林成河嗯了一声，身后带着小竹进屋。 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宋鸢移开视线，低着头轻声说：“林大人这边请，还不知大人喜欢吃什么，您要不来点。” “嗯，我都可以，宋姑娘看着点就是。” “……好，那我来点，” 没多时菜上来了，宋鸢看着疏离少言的男子，试探性找着话题：“大人，可听闻北荒善举。” 林成河见她提这个，也来了几分兴趣：“听闻过，封邑水患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也鼓励难民来北荒耕种。” 说是耕种，不过是甩包袱的举措，将问题直接丢给姜侯爷，若是做成了那是朝廷功劳，若是失败了暴动算姜侯爷头上。 “嗯，小女子听闻后，觉得这般也很好，北荒人少地多，若是来北荒的话苦一点，但活命没什么问题。” 宋鸢低声道：“我宋家做船只，经常要走南闯北，自然是听闻过北荒的事，那些难民去了之后都有妥善安置。” “并未将其驱逐射杀，民女倒是觉得，难民去北荒是善举，人多了北荒暂时困难点，日后两三年积攒下来。” “粮食定然不会少，如此一来安定下来也是好事，总比封邑每年担心水患，瘟疫要好。” 林成河赞同道：“姑娘所言有理，凡事没绝对坏处绝对好处，只是看于自个是好还是坏，对临邑百姓来说确实不算坏事。” “至于姜侯爷的话，压力才是最大的，这么多难民前期需要一直砸银子，一个弄不好就会暴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着，林成河看向她的目光，也多带了几分温度，这般有见底的姑娘，实在不像是商贩的女儿。 他对娶妻没什么期待，但若是有个能跟自己交谈，他说得她能说两句，如此一来已然很好了。 想到这里，林成河也懒得绕弯子了。 既然有意那就直白说，错过这个的话，找下一个家世不错长相不错，性子不错，还有才学有见地的姑娘太难得。 宋鸢见他不吭声，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越发忐忑起来。 爹爹说女子不该议政，只管琴棋书画，日后能为男子相夫教子就成，可她一直对这些不感兴趣，总觉得可以换个活法。 两人各自想自己的，一时无人说话。 良久林成河才开口，眼神带着几分坚定：“宋姑娘，不知你可定亲了。” 听到这话，宋鸢脑子一懵空白了，睫毛不停颤抖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这个是有意嘛，不不，他们才见过三次面，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意，可若是没意为何要问。 林成河见对方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太直白了，只怕是把人吓到了，看这个样子，跟受惊的小白兔有何区别。 低声道歉：“抱歉，是在下太孟浪了，还望宋姑娘见谅。” 第138章 确定心意 宋鸢闻言回过神了，连忙摆摆手：“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来，没定亲我没有，你，你……” 两人对视一眼，就像是烫到一般，迅速别开脸看向别处。 秋菊，小竹看了看各自主子，脸上止不住笑意来。 小姐这是有意了嘛。 啊啊啊，公子居然对宋家小姐有意，好事怕是要将近了，真好，夫人可以放心了。 林成河确定心意后，脸上神色缓和不少，低声道：“那日来赏花宴的还有个宋姑娘，是你的妹妹嘛。” 宋鸢面上一顿，点点头：“是，是我……妹妹。” 她没说是庶妹的事，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大人对她有意就成，其余的都不重要，她没想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事，居然会出现在她自己身上。 两人慢条斯理吃着，一阵敲门声响起。 秋菊打开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后，脸色瞬间变了，结结巴巴：“老，老爷，二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宋知书眉头微蹙，慢慢走了进来，等看清楚男子是林大人后，忙低头恭敬道：“草民见过林大人。” 宋鸢忙怕爹误会，站起身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低声认错：“爹，这件事女儿没跟您说，都是女儿的错。” “哼，确实长大了胆子也大了。” “……” 宋宁扯了扯嘴角，故意拱火：“姐姐，你可是宋家嫡女，出门在外还是要多注意得，不然被人看到，还以为姐姐不检点。” “万一名声坏了，林大人又不娶你，那你这辈子可就完了，宋家的名声也要完了。” 宋知书听到这话，心里的火气越发大。 狠狠瞪了一眼长女，到底不是心仪女子所生，处处跟自己作对，就算是要感激救命之恩，难道不知道说一声嘛。 笑着说：“抱歉林大人，让您看笑话了，都是老夫没管好女儿，您救了她就罢了，岂能因为这件事就讹上您。” “逆女，还不快跟为父回去。” 回去好好收拾一顿，胆子太大了。 林成河看向面色苍白的人，再看看虎视眈眈的宋老爷，幸灾乐祸的宋宁，心里莫名有些心疼起来。 他在林家何尝不是这样，永远把他压得死死得，这不可以做，那也不可以做。 拱拱手道歉：“宋老爷，此事都是本官之错，与宋小姐没任何关系，至于私相授受更是没道理得。” “屋内并不是只有我二人，还望宋二小姐谨言慎行，莫要坏你姐姐名声，本官来的坦荡，自然没有那些苟且。” 宋知书怕把人得罪了，脸色瞬间变了。 带着几分讨好：“大人说笑了，老夫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您救了小女，就算要感谢也该是老夫设宴才对。” 林成河扫了他一眼，拱拱手：“那就如宋老爷所言，不如都坐下一起用膳。” 宋知书：“……” 宋宁听出这维护的意思，牙都要咬碎了。 贱人，主母之位要跟她娘抢，现在连个男人还要抢，气死她了，不行，等回去后要告诉爹断贱人的念想。 四人坐下一起用膳，气氛诡异得安静。 宋知书找着话题：“林大人从京城而来，此次瘟疫的事又立下大功，不知朝廷那边，可是将大人调走。” 林成河心里了然，这是试探之意，自然不会说实话他这辈子，都不打算离开千灯镇的意思，神色坦然道。 “暂时还不知，家父那边让等等再说，不过也在催促本官早日回京……” 诱饵丢出去了，就看这宋知书可知趣了。 宋知书眼睛瞬间亮了，自古商人地位低，若是能攀上林御史，日后家中生意定然更胜，最好将孟家彻底压下去。 一想到这里，态度越发殷勤些，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灌下去，脸上满是喜色。 “好好，林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如此这边年纪就中探花，当官立马立下这般功劳，日后前途定然无忧。” 林成河笑笑没说话，等着他的话来。 宋知书眸子闪烁了下，试探道：“林大人应该还未娶妻吧，不知可有打算何时娶妻。” “……也快了吧，我娘也在催着这件事，本官心里也有了成算，回去后跟娘说一声，也好早些找媒人上门。”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啊。” 有些纠结，这林大人说话不清不楚，到底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他们宋家姑娘又没有机会。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若是长女能嫁过去，那二女儿要不也，平妻的话也不会太委屈，只是一下子砸下去两个女儿。 不行不行他还是舍不得，万一押错宝了，两个女儿可就都没了。 一番客套完后，各自回了府。 林成河直接找到娘，简单说明自己的心意人，希望她尽快安排媒人提亲，许诺日后后宅只一个发妻。 云婉淑没想到他只是出去一趟，居然这么快定下，脸上还有些不可置信。 “成儿，你怎么这么快要定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今日儿跟宋姑娘交谈，发现她学识很不错，很多想法跟儿不谋而合，既然是要过日子，那自然是要找个能说得来得。” “不然一辈子多难熬，儿是觉得既然中意，那不如早些定下，免得生了变故。” 林成河说着有些严肃：“京城那边，爹对我的婚事也动了心思，不知道要把我推哪里去，我想尽快定下来绝他念。” 云婉淑闻言脸色一变，急忙道：“好，难得我儿有中意的姑娘，娘立马去找媒婆提亲，早点确定下来。” “以我儿的能耐，配宋家嫡女绰绰有余，宋家应该不会拒绝。” “嗯，那就麻烦娘了。” “没事，交给娘就好。” 另一边，姜笙带着人赶路，这一走就是一日不停歇，累了就喝点水吃点干粮，想早些找个村子落脚。 马蹄声响起，摔倒在路边沟壑里的老者，不住呼喊着：“救，救命啊~~” 杨二耳朵动了动，隐约听到呼喊声，眉头一紧：“公子，奴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要不先停一下，奴先过去看看。” 第139章 落脚王家屯 姜笙勒紧手中缰绳，马儿停了下来，点点头：“好，杨二你去看看，若是普通百姓的话搭救一把也无妨。” 杨二点点头，驾马朝着发出声音方向奔去，翻身下马，警惕靠近着路边沟壑。 老者见有人来，忙伸出手求救。 “求公子救老朽，老朽真得不是坏人，老朽是王家屯的村长，今日去隔壁村子赶集，谁料路上遇到马车避让……不慎掉下来。” 姜笙也到了路边，听到这话眉头微蹙，看着老者苍白的脸色，一看就知道在沟壑待了不短的时间。 “杨二，快将人救上来。” 王义闻言眼眶红了起来，哽咽道：“多谢，多谢恩人。” 很快老人被拉了上去，身上衣服也湿得差不多了，冻得瑟瑟发抖着，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多，多谢恩人，老朽若是在此一夜只怕要没命了。” 姜笙温声道：“老爷爷，你说避让马车才摔下去，那马车上的人就直接走了嘛。” 王义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是，那是唐员外的马车，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老朽喊了也没人管，说不定还要被打一顿。” “不知几位恩人要去何处，天色快要黑了，不若去王家屯，老朽好好招待恩人。” “阿嚏，阿嚏~~~” 他都这个岁数了，看一眼人就知道是好是坏，这几人虽然冷着脸，但能搭救就不会是坏人。 姜笙想了想也成，他正好要寻个落脚地，笑着说：“好，那就有劳老爷爷了，在下骑马带您回家可好。” “多谢，多谢恩人。” “哈哈老爷爷喊我杨笙就好。” 杨二警惕看着老者，开口道：“公子，还是奴来带人走吧，您还要带着药箱，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姜笙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同意了。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 没多时几人来到小村子，看着村子都是土房子，青砖房也就一家，看着有些贫瘠。 老者下了马车，一瘸一拐走着，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看向村子，叹了一口气：“诸位不知，以前我们村子很富裕的，只是后来……” “哎，不提那些了，诸位请跟老朽来，老朽是王家屯的村长，那青砖房就是我家。” 姜笙有些惊讶，没想到随手救得人，居然是一村村长，看着村口的碑文，这个村子也出过举人嘛。 既然是出过举人的村子，为何会这般……落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才会这般。 杨二直接背着老者，顺着他指路方向走，站在门口抬手敲门，很快一个开门，皮肤黝黑的汉子看向他们。 等看清楚自家祖父后，眼睛一亮：“祖父，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要担心坏了，去找你也没找到。” 王义点点头，他那个时候估计昏迷了。 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低声道：“大山，还不快点把恩人请进去，让你奶把家里鸡杀了好好招待恩人。” 王大山有些欲言又止，还是点点头：“好，诸位请跟我来，我让媳妇收拾下房间，你们晚上就住家里。” “多有叨扰，这二两银子你们收下，当是在这里的住宿还是吃食了。” “不不，你们救了祖父，就是我王家的恩人，哪里能要你们银钱，这绝对不能要。” 姜笙是看他们的日子，似乎也过得很拮据，想着不能占便宜吧，没想到这农家汉子，倒也是个执拗得。 王大山招呼一声，让人去收拾房间，又把祖父背进屋里换上干净衣服。 老婆子端着茶水出来，看着衣着华贵的几人，就知道他们身份不简单，有些局促道：“农家没什么好茶水，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哈哈没事，我们随便喝点水就成。” 老婆子把家里买得瓜子，还有米糕拿出来，这是他们家最好的东西了，提着刀去抓鸡杀鸡招待客人。 姜笙环顾整个院子，院子是挺大得，一边围着墙角养着鸡鸭三两只，另一边是种了菜，看着绿油油很是喜人。 “公子，奴先出去走走打探下。” “好，注意点，莫要跟村民起冲突。” “是。” 姜笙坐在凳子上，看着杀鸡有些吃力的老婆子，使了个眼色：“杨三你去杀鸡去，其余人跟我上山一趟。” “……公子要打猎吗？” “对，他们不要银子的话，咱们在这吃喝哪里好意思，还不如上山打猎给他们，自然没道理不收了。” 杨四杨五点点头，越发觉得公子大善，丝毫不愿意占百姓一分一毫，几人快步离开上山。 没多时，扛着野猪的，提着野兔野鸡的几人下山，村民们都看傻眼了，不由得跟在身后好奇看着。 见他们进了村长家，小声议论起来：“他们是什么人，村长家何时有这般厉害亲戚，山上那些东西这般好猎到嘛。” “……不能吧，上次大奎进山就伤了腿，这个也是要看人的，我看他们武艺都很高的样子。” “走，咱们过去凑凑热闹去。” 老王头一家站在院子里，看着扛进来的猎物都傻眼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王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道：“恩人，你们怎么去打猎了，这多危险啊，山里可是有大猫得。” 姜笙笑了笑，语气轻松道：“老爷爷，我们在你家吃住不要银子，白吃白喝我不好意思，就想着去打点猎物来。” “这野猪有三百来斤，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要不杀了让村民一起吃，这两日就多有叨扰了。” 围在门口的村民们闻言，眼里迸出惊喜来，忙走了进来喊道：“村长，我家还有腌的腊肉，等下拿来招待几位贵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得，全然忘了要过来看热闹，只觉得这几人真好啊，居然愿意把野猪分给他们吃。 他们都很久没尝过肉腥了，真好，真好啊。 王义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直接召集村民们过来，一起准备杀猪菜，这一准备就是半日，村里难得热闹起来。 一改往日的沉闷压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小娃娃们围着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 姜笙看了眉眼弯了弯，脸上露出笑意来。 第140章 山匪下山收缴粮食 俊秀的少年儿郎，脸上露出的笑意让人移不开眼，村里不少未婚姑娘，时不时视线偷偷看过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羞意。 她们何曾见过这般公子，长长见识也好。 姜笙正在看老者编东西，眼里满是好奇，开口道：“老爷爷，这个是什么，篮子不太像筐子也不太像。” 王义忍不住失笑：“都不是，这是灯笼架子，我们村最早的时候，就一直是靠做灯笼过生活。” “农忙时候就做田里活，没事的时候就编东西去镇上卖，再加上村里出了举人……日子倒是也还好，只是后来。”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心口一阵阵闷疼，那是他老王家的骄傲啊，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中举后就那么死了，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他们村子。 姜笙看出老者眼底悲伤，止住话茬子不再问，没想到老者自顾自说了起来。 王义苦笑一声：“公子，可是看到了村口的碑文是我大儿子的，三十来岁中举了。” “后来官场上得罪人，回乡途中遇到山匪，死于山匪之手，老朽去衙门告状被打了回来，这条腿啊就是那时候瘸得。” “官匪相护，我儿讨不回公道，也因为老朽的缘故，村子一直被土匪下山收缴粮食，大家日子慢慢就越来越苦了。” 姜笙仔细回想了下，想到北荒山匪横行，日后定然会是爹的隐患，若是能除掉就好了。 王义自顾自说着，手上很快编好一个灯笼，用面糊刷上再一点点覆上纸…… 厨房里忙活个不停，不知过去多久杀猪菜好了，一个大嗓门响起：“村长，贵人们可以过来吃饭了。” “哈哈，公子请吧，尝尝我们这里的杀猪菜，坐在的老斧头之前，可是镇上酒楼的厨子呢，手艺可是很不错得。” 姜笙点点头：“好，那在下今日就好好尝尝。” 王义让人坐在高位，姜笙哪里愿意，连连摆手笑道：“大家都坐下吧，今日来村里有些仓促，劳烦你们这般忙。” “老爷爷您是村长，自然应该坐在高位。” “好好，大家就都别客气了，坐下赶紧趁热吃，别吃凉得容易肚子不舒服。” 村民们有些局促，见几个贵人没说话，才慢慢坐下来，但也不敢太靠近，生怕会冒犯了贵人。 姜笙拿起筷子夹了个豆腐圆子，咬了一口外脆脆得，里面是软嫩的豆腐，眼睛一亮夸道：“斧头叔这厨艺真是不错，好吃。” 老斧头听到这话，不自在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哪里哪里，贵人们不嫌弃就好，我都……都好久没做这么多菜，手有些生疏。” “不会，味道可好了，比在下在酒楼做得好吃。” 村民们看他这么平易近人，慢慢也放松不少，坐下吃着肉说话，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孩子们依偎在大人身边，眼巴巴看着桌上的肉菜，伸手指着：“娘亲要吃肉肉，给毛蛋夹一点肉，好不好嘛娘。” “好好知道了，小馋嘴啊。” 院子里众人气氛很是温馨，不知什么时候，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紧接着是踹门声。 “老东西还不快点开门，今日哥几个来收保护费，一个子都不能少，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王义听到这个声音，筷子一下掉地上去，脸上带着惊慌：“贵人，是土匪土匪来了，你们赶紧躲起来不要被他们看到。” “不然，他们定然不会放你们离开，你们不知道，这牛头山寨的土匪最凶狠，杀了不少过路的人啊。” “今日谁都不许把贵人的事说了，都听到了嘛。” 姜笙其实想说，这个事瞒不住，他们的马儿还在外面，那些山匪肯定会看到。 还不得说完，人就被村长推房间里。 “贵人别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嘛，那些人不好对付，招惹一个的话，山寨上几百人都要下山。” 王义交代完把门关上，这才瘸着腿去开门，一打开门看着凶悍的土匪，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几位大爷这是……” 话还没说完，领头黑脸汉子一脚踹过去，将人直接踹倒在地上，看都没看一眼吐血的老头。 径直走向长桌，看了一眼桌上的肉菜，直接招呼一声：“兄弟们咋样，我就说这王家屯有好东西吧，坐下来趁热吃一口。” 其他三人点点头，一屁股坐下来大吃大喝。 村民们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会惊扰了这些人，朝他们开始挥刀子。 没多时男人吃完了，站起身抽出长刀指着，脸上露出几分淫笑：“今日要么拿出五两银子来，要么给大爷送个姑娘玩玩。” “不然得话，明日老子上山就告诉当家的，下个月你们王家屯要交二十两银子，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黑脸汉子目光在他们身上游离，欣赏着他们的惊恐，笑得肆意：“老头想好没，你那废物儿子都死了，想活命就要给银子。” “给五两，老子马上走人。” 王义缓了缓，擦干嘴角的血，颤颤巍巍道：“大山拿银子去给大爷，快点去。” 王大山板着脸，眼里满是仇恨，这些该死的土匪是要逼死人啊…… 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很快拿着银两出来，黑脸汉子拿过去，直接揣口袋里，看了眼其他兄弟面露阴狠：“轻易能拿五两，看来你们藏不少银子。” “兄弟们，去屋里搜一搜，好给当家的多买些酒水上山去。” 三人齐声道：“是，黑哥。” 王义见他们要进屋，惊慌道：“不！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明明说了五两银子就走，为什么要如此恶毒。” 黑脸男人阴沉着脸：“恶毒？老东西想什么呢，当初老子跟你儿子一样是秀才，可你儿子跟上面举报我。” “要不是你儿子，我怎么可能落榜，哎呀，好在你大儿子被当家的杀了，也算是帮我解解气了。” 门被推开，姜笙看了眼杨二，直接在脖子上比划了下，示意直接灭口。 第141章 易容上山寨 杨二杨三点点头，等人靠近的时候，直接闪身出来抓住人，抓着他的头一拧，随着咔嚓一声，人软软倒了下去。 黑脸男见人迟迟不出来，不耐烦吼：“猴子，胖子你们干嘛呢，让你们搜点银子，你们是去找鬼啊。” 拖着长刀就要进去，村长见状急了，抬脚就要追上去，就看到屋内出来几个人。 四目相对，黑脸男一愣：“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老头家，我告诉你牛头山寨闲事韶关，不然丢了命活该……”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闪过，手腕一疼，长刀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要起身动不了。 杨二抬手将他胳膊卸掉，按在他肩膀上。 姜笙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在山寨里做什么的，还有山寨的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 “呵呵，你以为我蠢啊，说了你们会饶我一命，我偏偏就是不说。” 黑脸男满脸阴狠：“我告诉你，今日我们兄弟四个下山来，若是明天还没回去，到时候当家的一定让人下山。” 杨三杨四将尸体拖出来，直接丢在他面前，看着面色发白的人，冷声道：“公子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千刀万剐吧。” “反正有一整夜时间问，总能问出来点什么，奴不信这人的骨头那么硬。” 黑脸男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身体不受控制颤抖着，一股尿骚味出来，脸黑一阵红一阵，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姜笙默默后退两步，眼底带着几分嫌弃：“杨二交给你了，问清楚再告诉我，若是不说的话杀了，尸体到时候丢山里去。” “有野兽吃了，谁也不会发现什么。” “是，公子。” 黑脸男见状彻底怕了，急忙道：“别别，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叫牛大，其他三个人是我亲兄弟。” 嘴叭叭说个不停：“他们叫牛二牛三牛四，我们平日里就是跑腿的，下山是为了买酒还有伤药回去。” “去镇上一个手痒去了赌坊，把当家的给的银子花了，怕回去被责罚，这才想着来王家屯要点银子。” “山寨有四五百人，真正壮劳力是四百，其余的不是女子就是孩子……” 一盏茶后牛大说完了，眼神带着期盼：“大爷小的说完了，您看能不能放我一马，我回去绝对管住嘴。” “我看你们也不是这里人，尽早离开就是，何必非要管这个村子闲事，惹上牛头寨对你们也没好处。” 姜笙冷声道：“都说完了是吗？” 牛大连连点头，他还想着离开回山上，找当家的下山弄死这几个人，一看穿着就是肥羊，这种人当家的最是喜欢。 见他眼珠子滴溜转，时不时闪过狠意。 “很好，杨二处理掉，既然是跑腿的说明无足轻重，脸对上了就成，谁会怀疑呢。” 牛大还没明白意思，就感觉脖子一歪，被人直接扭断，瞪大眼睛倒在地上，临死前都没想到这几人出手如此狠辣。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惧怕。 他们似乎……比土匪还可怕，这么轻描淡写杀了人，还像是没事人一样。 姜笙嘴角微勾，面色温和道：“村长，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放心，我们对你们没任何恶意，只要你们管住嘴就成。” “今日的事，你们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听明白了嘛。” 众人愣了一瞬，忙不迭点头：“是，贵人说得是，我们定然不会说出去。” 杨二几人拖着人出去，朝着山上奔去，直接丢下悬崖毁尸灭迹，确定没问题后，飞身回到村长家。 姜笙把银子放桌上：“老爷爷，这是你给土匪的五两银子，收好了。” “……恩人，您是不是要做什么？” “嘘，不该问的别问。” 天色彻底黑下来了，村民们收拾好东西后，各自回到家里锁上门，一想到今日的事还有些惧怕。 院子里有人守夜，姜笙直接进空间忙活着，四张人皮面具做好，比对了下一般无二，这才进竹楼里睡觉。 翌日天蒙蒙亮，姜笙几人就离开了。 王义站在门前敲了敲：“贵人，已经天亮了，您看是不是起来吃点。” 没有人回应，试探性推了推一下开了，抬脚走进去屋内已经没人，床上被收拾好，桌上还放着一枚十两的银锭。 牛头山山脚下 伪装好身份的四人，提着酒水上药上山，马儿被留了下来，让一个人看着。 “走吧，我们上山。” 杨二看了看自家公子，总觉得公子走到哪里，都要跟土匪干起来，难道是考察矿山，顺便灭了土匪窝嘛。 姜笙察觉到他视线，扭头看过去，随口问了句：“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奴只是见公子对土匪，嗯，这次也是要灭了牛头山寨嘛。” “不是，这次不是我们动手，是要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消耗，剿匪是必然的，若是能一点点消耗他们，日后兄长那边也省事。” 杨二没吭声了，公子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有法子。 四人爬到半山腰上，看到不少木屋子，小路上还有扛着刀，正在来回巡逻的人。 顺利进了山寨后，酒水不用他们说，直接就被人接走了，中年男人目光漠然：“你们四个回去休息吧，晚上山寨开席。” 姜笙点点头，等人走远后脸上笑意没了。 “走，先回住处，晚上再出来行动。” 晚上山寨到处点着火把，灯火通明，长桌前坐着不少人，有其他山寨的人，这次过来是谈合作的事。 山寨之间也是弱肉强食，一旦出现问题，不是抱团取暖，那就是等着被吞噬。 天狼山寨大当家开口道：“牛当家的，我老李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若是虎头山寨非跟我们对着干，那打起来是早晚的事。” “若是你愿意帮兄弟这一次，那来日赢了，龙虎山寨瓜分你四我六。” 第142章 嫁祸 牛连山但笑不语，慢条斯理开口：“老李啊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让兄弟们去太远，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 “咱们两个山寨离得近还好，可那虎头山有点远，怎么会突然要攻打你们。” 李元安叹息一声，无奈道：“这不是闹了误会嘛，高虎的女儿下山，我手下的人没认出来给绑了，一个不小心糟蹋了。” “本来娶了就是，谁知道那娘们也是个烈得，直接上吊死了，临死之前说是我天狼山逼死得。” “高虎自然咬着我们不放，但就我们两个山寨来说，兄弟我对付虎头山有些困难，要是加上兄弟你的话，那就是胜券在握。” 牛连山轻笑一声：“老李的意思我懂，我们两个山寨趁机吞了虎头山，说实话虎头山的东西，我也是眼馋得很。” “不过到底是有些费劲，这老李只分给我四，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呀，毕竟我这手里也是有好些兄弟要养着。” “他们信我，愿意跟我上山落草为寇，我可不能亏待他们，你说是不是。” 李元安听到这话，沉默一会儿继续道。 “好，兄弟的意思我懂，那五五分如何？” 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咬咬牙：“你六我四，这样总行了吧。” 等老子缓过劲来，一定把你这牛头山灭了壮大，该死的狗东西，居然落井下石。 牛连山闻言眼睛一亮，客气道：“哎呀呀老李看你这话说得，兄弟我能不帮你嘛，我也不愿意看虎头山壮大啊。” “来，我敬你一杯，你说啥时候去打虎头山，咱们就啥时候去。” 李元安笑得有些勉强：“好，那牛当家得等我消息，到时我一定让人来告知，明日一早我就回去了，家里离不开人。” 事情办成了，再留在这只会被气死。 牛连山笑着点点头，拍拍手使了个眼色，很快一个娇俏姑娘凑过去，挨着李元安殷勤倒酒，声音娇滴滴得。 “大爷来，奴家给您倒酒。” “哈哈，绿鄂你好好伺候李兄弟，若是怠慢了我可饶不了你。” “李兄弟晚上好好玩，这可是个雏。” 李元安看着俏生生的姑娘，心里升起一股邪火，伸手一把拉人到怀里，眸子里像是要着火一般。 牛连山眯了眯眼，淡定自若喝着酒。 谁知道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夜深人静，屋内一片火热，男女纠缠的声音此起彼伏，没人察觉到一道身影，正朝着山寨库房奔去。 姜笙下药放倒看守的人，打开库房就是收收个不停，处理好后飞身去了李元安房顶，看着屋内的火热无动于衷。 很快屋内云雨停歇，女子扭着腰肢离开，在假山那厮混着。 姜笙将顺来的东西，放了一点在李元安房间，又放了一些在李元安的牛车上，一切处理好后。 让杨二去牛连山房间下毒，一切准备妥了，两人才回到住处，静静等着两个山寨当家的闹起来。 这边安心睡下了，天还没亮山寨炸锅了。 牛连山半夜觉得肚子疼，心口也疼得厉害，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喊郎中来。 老大夫颤颤巍巍过来，就看他一口血吐出来，吓得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结结巴巴：“手，手给老夫把脉看看。” 把脉后，老大夫开口道：“当家的，你这是……中毒了，好在中毒不深，倒是不会危及生命，容老夫去熬药来喝几副就好了。” 挥挥手无力道：“快点去，莫要磨蹭。” 老大夫前脚出去，牛连山咳嗽个不停，喊了人进来，斯文的脸上此刻满是阴狠：“去，叫人去查一查，我中毒是怎么回事。” “今晚上我只喝了，李当家带来的酒水，旁的东西都吃得一样，不能只有我中毒，旁人反而没事吧。” “是当家的，小的这就去问问。” 刚打开门，有人惊慌失措跑进来，噗通跪在地上哭嚎着：“当家得出事了，库房……库房被人盗了啊。” 牛连山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身体越发无力了。 “我那些宝贝，都，都没了嘛。” “是，当家的都没了啊，不过小得们沿着小路掉落的东西查到，查到李当家的住处那，还请当家的定夺。” 牛蛋低着头不敢抬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库房的东西，可以悄无声息没了，但现在能推到李当家身上自然是推给他。 牛连山面色阴鹜，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咬着牙：“带着兄弟们跟我走，我去找老李，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若是跟我玩阴阳这一套，他就别想回去了，老子还不如趁机干掉天狼山寨。”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后院，直接将门踹开，还在抱着美人的李元安，吓得一个哆嗦，翻身下床眼神警惕看着他们。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牛连山看着赤裸上身的人，冲着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给我搜，我就不信这么短时间，能把我那些宝贝弄哪里去。” 手下的人忙在屋内找了起来。 李元安看着他的举动，脸上也带着几分怒意：“牛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才住一晚上，你不会怀疑我偷东西吧。” “小美人可以替我作证，我这一进屋子，根本没出去啊，再说我李元安不是那种人。” 牛连山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是不是搜一搜就知道了，我库房那些宝贝，可都是我辛苦攒两三年得。” “不管是谁，想离开山寨都要搜一搜，不愿意搜的人，谁也别想给我离开！” 李元安胸口剧烈起伏着，拿过一旁的衣服，迅速穿戴好后，就那么盯着牛连山。 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众人齐刷刷看向桌上，那金灿灿的东西，牛连山看向一旁的人冷笑。 “呵呵，李当家的怎么解释，这些首饰别说是你带来的，明明是我库房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包袱里。”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小美人早早睡下了，累了就睡得沉，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李元安的脸色很是难看，脑子很乱。 第143章 结盟失败了 牛连山看向一旁的女子，冷声道：“绿鄂今晚是你伺候李当家的，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人进过房间。” 绿鄂眸子闪过一抹心虚，她半夜偷去会情郎的事，肯定不能让大当家知道，不然他肯定要没命了。 低着头恭敬道：“回大当家的话，奴一直在屋内，从未见过什么人进来。” “不过……奴家有些累，睡了好一会儿，睡着的时候那就不知道了，奴家只是个小女子，也没什么警觉性。” “就算有人进屋，也是不知晓得。” 李元安听到这话，面色有些狰狞，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过去，咬牙切齿：“贱人你撒谎，老子弄死你。” 牛连山见他这样，只以为是恼羞成怒，在他的山寨里还敢这么放肆，当他是吃素的嘛。 直接出手拦住，冷声道：“李当家的，这里是牛头山寨，可不是你们天狼山寨，在我这里莫要太过放肆。” “绿鄂姑娘是伺候你的人，但不是送给你，我山寨的人轮不到你出手，绿鄂还不快点下去。” 绿鄂擦了擦眼泪，感激道：“绿鄂多谢大当家的救命之恩，这就离开。” 等人走了，牛连山松开手，沉声道：“来人，把山寨给我好好搜搜，看看那该死的贼人在哪里，把宝贝给我找回来！” “至于李当家的，在没找到东西前，只能委屈你在山寨里，暂时还是别想回去了。” 李元安怒不可遏：“放肆，牛连山你个憋孙子，这是要故意软禁我，你的库房在山寨里有人守着，怎么可能会丢了。” “这屎盆子少扣在老子头上，若是明日我不能回去，那我天狼山寨的人必然要来，到时你我斗起来会便宜谁？” “不如先联手解决掉虎头山，到时再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你那些宝贝我不感兴趣，我来就是为了拉同盟得。” “偷你东西这种蠢事，你想想也该知道，不可能是我李元安做得。” 牛连山将信将疑看着他，他是觉得奇怪，但摆在眼前的证据，怎么看这李元安也不对劲。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吭声，很快门被人推开，二当家的推开门眼神复杂：“大哥，我们在天狼山的牛车里，找到库房的东西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牛连山噌得站起身，看向李元安的眼神，恨不得要将人给活剥了，这个该死的东西来求助，他没要银子就不错了。 这狗东西临走前，居然还想盗走他宝库，士可忍孰不可忍。 “老二，找到多少宝库的东西？” 二当家得迟疑道：“一半……都不到，我们里外都搜了一遍，但还是只找到宝库一半都不到，其余东西不知哪里去了。” 牛连山一步步靠近，厉声道：“李当家的，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来求助我们，我看在两个山寨交情份上答应帮你。” “你在做什么，直接偷我库房，未免太过分了点吧，说吧，我看你能说出花来不。” 李元安哑口无言，他能知道咋回事啊，真是见了鬼了，阴沉着脸：“牛当家的，不管你信不信，库房我真不知道咋回事。” “我昨儿个才来，哪里知道你库房位置，这里面一定有人陷害，说不定你山寨里有虎头山的人挑唆。” “……呵呵，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信嘛。” 牛连山沉声道：“来人，把天狼山的人全部是搜一遍，属于我牛头山的东西留下，再送他们尽快离开山寨。” 李元安心里一晃，忐忑道：“牛当家的，那我们一起去打虎头山寨的事，还作数嘛。” 见人没吭声，李元安心底一沉。 一个时辰后，将人送下山，牛连山看着只有一半的库房东西，整个人像是石化一般不动弹。 二当家的见状，低声道：“大当家的，钱财身外之物，只要能吞了其他山寨，这些东西可以随时抢回来。” 牛连山眸子动了动，低声道：“去，查清楚虎头山寨何时去打天狼山，咱们去来个黄雀在后分一杯羹。” “哈哈，大哥能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山寨能走到今日，不就是靠不断吞下其他小山寨嘛。” “区区一个天狼山寨，早晚是我们的，这次趁着他们跟虎头山寨的矛盾，咱们也插一脚正好。” “有库房失窃的事为由头，不是送上门的好理由嘛。” 牛连山听他这么说，心里舒服不少。 “老二你说得是，这么一想的话，这次库房失窃反而是好事，可以让我们有理由彻底干掉天狼山。” 二当家点点头：“是的大哥，我们要想不断壮大，那吞掉其他山寨是必然，尤其天狼山距离我们很近，那更是不可能放过。” “与其以后留下隐患，不如这次抓住机会，趁天狼山跟虎头山打起来，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笑意来。 “好好好，还是老二你最聪明。” “嗯，我们耐心等待就好。” 姜笙那边在山寨里忙着，顺便打探山寨情况，再偷偷给他们下点药，慢慢积累下去的话，一个月内就会嘎。 这些人都不能留，否则以后都是隐患。 杨二快步进了屋子，压低声音：“公子，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两日天狼山，虎头山寨就要打起来。” “牛头山寨也在做准备，若是顺利的话，这一次三个山寨都可以处理掉，也不会费我们多少功夫。” 姜笙嗯了一声：“顺便的事，那就帮他们一把早点打起来，到时候我们混进去，趁机补刀子。” 杨二声音里带着笑意：“是，公子这招真是妙啊，让牛头山寨跟天狼山寨闹隔阂，这样逼着天狼山寨跟虎头山寨拼命。” “两败俱伤后，牛头山寨的人不可能不出手，三方互相消耗着，等我们出手的时候，一切可就简单多了。” “嗯，这些土匪绝不能留着，让他们壮大，日后必然要威胁我们，打，他们借助山林隐蔽，还非常不好打。” “如此这般，自然是最好得。” 第144章 天狼山寨被灭 书房内几人正在商议什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外面喊道：“大当家的，天狼跟虎头打起来了。” 牛连山噌得站起身来，眼里满是兴奋：“老二老三咱们准备下，等等也去凑凑热闹分一杯羹，哈哈。” “若是顺利的话，今日之后三个山寨，只会有我牛头山寨，其他两个山寨的东西都将是我的。” 两人忙站起身，脸上带着喜色恭维道：“大哥说得是，这次机会可是难得啊，若是这次我们能成了，就是官差也得对我们客气。” 牛连山脚步轻快出门，忙去点了山寨的人，留下个二三十人，其余人全部去天狼山。 姜笙也在去天狼山的队伍里，临走前给杨二使了个眼色，一切依照计划来。 杨二点点头，看向被留下的山匪眼里快速划过一抹杀意。 豪气冲天一番话说完，山匪们激动得不行，很快，很快他们山寨就要占这一片，到时候再来个三五年。 成为最大的山寨不是梦，到时候谁都要敬着他们。 牛连山说完后，带着人朝着天狼山去。 天狼山山寨门口。 李元安带着人站在山寨门口，脸色铁青看着来势汹汹的人，咬着牙：“高虎你什么意思，老子都说了之前不知那是你妹子。” “只要你能把这件事揭过去，银子方面好说，你非要带人来打我天狼山寨，我们不死不休你也没什么好处。” 高虎人高马大看着憨厚，只是此刻眼底满是愤恨仇视，他唯一的妹妹，就这么被糟蹋死了，他管银子做什么。 就是要血债血偿，没得商量余地。 冷着脸：“呵呵，老子管你那么多，就是付出再多代价，老子也要为妹妹报仇雪恨。” “至于你，真以为能对抗我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牛头山，想要结盟被人拒绝了吧，活该，我看你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李元安想到在牛头山种种，双眼快要喷火了，不可置信道：“是你，居然是你在算计我，谁，谁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眼神里满是杀意。 抬手就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质问：“是不是你背叛我，说啊，谁要是知晓说出来，老子就让他当二当家得。” 一个矮小身影慢慢走出来，颤颤巍巍指着两个人，结结巴巴道：“当家的，在牛连山的时候，臭蛋见他们两个鬼鬼祟祟……” 那两人一怔，还不等说什么，就感觉脖子一疼伸手去摸，鲜血喷洒出来身体直接倒在地上。 高虎见状眯了眯眼，看样子在牛头山还发生了些事啊，也是，李元安这人贪财好色，指望他能老实点根本不可能。 不过现在这情况，对他来说是好事就够了。 看着他们狗咬狗，高虎忍不住低笑起来。 李元安红着眼，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你笑什么，这不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嘛，现在又装什么好人，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嗤，李元安我看你的脑子，只怕是睡女人都睡糊涂了，老子要是真在你身边安插人直接下毒多省心。” “哪里还有这么费劲，哎，跟着你的兄弟真是惨，为你出生入死不说，还要死得这么窝囊。” 李元安听到这话，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很快回过神来，神情越发癫狂起来：“都是你不依不饶，我一定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直接抽出刀来朝着高虎砍过来。 大喝一声：“冲，都给我冲，杀了虎头山的人，你们要什么老子都给。” 其他山匪们看着地上，还死不瞑目的兄弟，眉头微微蹙着，看向大当家的眼神带着异样，就这么被自己人杀了。 死法，实在是太窝囊了。 双方山寨厮杀起来，整个天狼山上厮杀声一片，躲在暗处的牛脸上，满脸兴奋看着他们，好，杀的好啊。 等他们自相残杀完，就该轮到自己出马了。 姜笙慢慢凑了过去，看着不远处的景象，嘴角微微勾了一瞬，还是易容术好用啊，不然可不好进山寨挑唆。 双方山寨厮杀到天黑，双方都损失惨重，实在是没力气再斗下去。 李元安一只眼睛被戳瞎，脸上遍布血迹看着很是骇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当家的我错了，别打了，欠你妹妹这条命我还你。” “只求你能饶过我其他兄弟，你们虎头山想要壮大，不还是需要人嘛，他们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高虎扭动了下脖子，一点点靠近着。 冷笑一声：“老子就算需要人，宁愿去找二流子，也不会要你的人，留在老子身边以后好弄死老子嘛。”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道理老子还是懂得，放心等你死了，老子送你去给我妹子赔罪去。” 李元安闪过一抹狠意，既然谈不妥了，那就拼这条命好了，站起身提着刀还不等动作，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声。 两人顿时都是一惊讶，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哎呀，李兄弟，高兄弟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 齐刷刷看向含笑的牛脸上，脑子轰的一声炸了，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牛连山哈哈大笑着，眼神里满是得意：“为什么哈哈，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嘛，当然是我要当老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是那只黄雀，你们两个山寨如今都无力反抗，还是乖乖向我求饶，说不定我会心软放你们一条生路。”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决绝的杀意。 双方挥挥手大喝：“兄弟们一起上，杀了牛连山这个小人，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臣服你，你妄想！” 三方缠斗起来，姜笙满意看着这一幕，提着刀冲上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三方的人照杀不误。 夜色下，谁也没看清楚他动作，只感觉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顾不得细想那么多，只能奋力厮杀着。 牛连山见他这么勇猛，眼里满是赞赏，大喊一声：“牛大干的好，给老子杀了他们，回去好处少不了你。” 第145章 黄雀在后 姜笙闻言眼睛更亮了，一边杀着人，一边露出憨厚的笑大声喊：“是，多谢大当家的，牛大知晓了。” 说着朝他一点点靠近，最后就围在他身边，奋力厮杀着，像是永远不会疲惫一般。 “呼呼，呼呼，牛大老子真是没看错你，有你在老子身边，老子也能喘口气了，不行了，实在是太累了。” 牛连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奋勇杀人的牛二，脸上满是欣慰的笑，不愧是他牛家庄的人，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勇士。 杨三凑了过来，一边保护着姜笙一边杀人。 这一场三方厮杀，一直持续到子夜才结束，空气中的血腥味刺鼻，脚下走路传来黏糊糊的哒哒声，血流成河一点不过。 “大当家的，他们要如何处置。” 牛连山走到被押着的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得意：“哈哈，直接把他们关押起来，问出来东西在哪。” “哦，你们现在要是愿意说，我可以放你们一条活路，可别吃了苦头再说何必呢。” “你们看，你们的人我也留了一些，不说的就杀，杀到愿意有人说为止，你说我能不能知道你们山寨的秘密。” 高虎怒目瞪着他：“够了牛连山，你知道太守大人是我背后之人，如何敢这般对我，难道就不怕太守大人带兵围剿。” 牛连山听到这话嗤笑出声：“哈哈，这是今晚我听到的最大笑话，真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个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太守大人可以当你是棋子，自然也可以换成别人，只要给的好处够多，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哎，说到底蠢的人一直是你们而已。” 高虎瞪大眼睛，一脸震惊：“你，你难道要帮大人做事？” 牛连山拍拍手，眼底满是野心勃勃：“为何不可呢，我只要给大人想要的，大人给我想要的，那当个棋子也无妨。” “到时，我一点点蚕食掉附近山寨，成为最大的山寨后，你觉得那个狗屁太守，还能再对我造成威胁嘛。” “再说了，真以为朝廷要剿匪啊，真要是剿匪的话，就不会放我们十年不管。” 高虎听到这话，眼神慢慢黯淡下去。 他知道败了，他们这次是彻底翻不了身了，咬着牙：“牛连山，你好无耻啊。” “扑哧，要说无耻的是你李元安，你去我山寨求助，老子热心招待你，可你是怎么做得，居然偷老子的宝库。” 李元安想到这件事，简直呕得要死。 “不是我，我没做这种事，是高虎安插人在我身边做的，牛连山你想想我也不会做那种事，我是找你结盟啊。” 牛连山拍拍手，脸上满是不在意的轻慢。 “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正合我心意，把你们趁机都吞掉，我牛头山日后才是老大，什么朝廷，什么姜家军都算个屁。”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的锋芒闪过，一根手指被切掉，手上传来钻心的疼。 牛连山看着没了的手指，瞳孔顿时一缩，眼神惊悚看向四周：“谁，是谁在装神弄鬼，来人快给我找，找人啊。” 手下的人见状，立马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见到没死的人顺便补一刀子。 姜笙看着他们找，慢慢收回微微动了下的手，眼底满是凉薄。 牛连山喊了一声：“牛大你来，扶我去房间里包扎下，其他人把他们关地牢里去，什么时候问出来再说。” “嘶嘶，疼死老子了。” “来，大当家的我扶着你进去。” 姜笙将人扶到房间里，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来，直接倒在那断掉的伤口上，听着对方的惨叫声。 安慰道：“大当家的您看，这血止住了，只要再把手指头接上包扎好，以后还阿能慢慢长上，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牛连山疼得脸都白了，闻言虚弱点点头：“牛大，你刚才就在我身边，可看到什么人出手了，我的手指怎么会掉下来。”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一脸自责愧疚的模样，低声道：“对不起大当家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您。” “……哎，没事，我不出去就是了，明日一早再处理那些尸体，姜大你身手可真是不错。” “多谢当家的夸奖，我也就一点三脚猫功夫，只要当家的没事，我这条命都不算什么。” 牛连山闻言哈哈大笑着，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疼的无意识抽搐着：“好好，我牛头山寨就缺你这种勇士，放心等回去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姜笙恭敬道：“好，当家的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您说一声就好。” “恩恩，你先出去吧。” 将门关上后，牛连山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头就睡了。 姜笙等里面睡着了，拿出迷烟来直接吹进去，确保没问题后，一个闪身直接消失在原地。 在山寨内找了起来，见到什么就收什么，差点没把山寨薅秃了，库房粮仓自然是不能少，书房去溜达一圈。 果然在夹层里找到密信，全是跟朝廷官差的书信来往，明显是官匪勾结…… 姜笙嘴角微勾，这些还是留着吧，大当家的还有点用处，等榨干了再杀了便是。 重新回到门口守着。 翌日一早，牛连山感觉伤口好多了，撑着身体起身打开门，看着靠在墙角睡着的人，心里越发觉得熨帖多了。 声音带着几分融和：“牛大，辛苦你了，居然在我门口守一夜，怎么没去找床被子，这要是冻病了可咋办。” 姜笙装出一副才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笑得憨厚：“多谢大当家的关心，我身体好不会生病的，不守着大当家的，我怕那贼人来。” 大当家的眼神带着满意：“好好好，不愧是我牛头山寨的人，这份义气就不是别人有的，等回去后就给你奖赏。” “走，你跟我一起去用膳去。” “多谢大当家的。” “哈哈，好兄弟之间别这么客气，牛头山寨兄弟都是一家人。” 第1章 惨死重生手握空间 大乾三十五年 将军府后宅 床上躺着一个俊秀男子，头上缠着纱布，上面隐隐渗出血迹。 姜笙唰得睁开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眼，滔天恨意如深渊，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低头看了眼，十指根骨分明如玉一般，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是他那双被废掉，腐烂脏污的手。 手心一朵莲花印记映入眼帘，眉头轻皱，他记得自己手心，从未有过什么胎记，这个到底是什么？ 下意识伸手摩擦了下，眼前一闪下意识闭眼，整个人原地消失。 姜笙再睁开眼，错愕看着四周陌生环境。 他这是在哪里？ 做梦嘛。 站在一汪潭水边，看了眼四周，左边是白色砂砾空地，右边是黑土地，中间的潭水中央有几朵莲花。 直觉告诉他，那潭水是好东西。 抬脚走了过去，伸手捧着潭水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连带头上伤口都舒服不少，将纱布拆下来。 潭水倒影里的人影，头上伤口肉眼可见速度愈合，姜笙不由得瞪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脑中无数个念头闪过，最后平息下来，喃喃着：“我这是……重生了？那这个地方就是，话本子说的灵泉空间。” “简直匪夷所思，没想到世上真有如此离奇之事。” 老天爷是看前世姜家太惨，给他一次重来机会嘛，想到前世一幕幕，眼底猩红一片，彻骨的恨意快要将他淹没。 一阵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姜笙脑子清醒了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郑重道：“多谢仙人恩赐，这一世我绝不会让家人重蹈覆辙。” 三拜九叩后，又喝了好几口潭水。 正准备去竹屋看看的时候，耳边听到书童小竹的声音，心念一动出现在床上，头上纱布裹好。 小竹端着水推门进来，见他醒了，目露惊喜之色：“主子你可算醒了，奴才担心死了，头可还疼了。” 姜笙定定看着他，眼神疏离陌生，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小竹，现在是哪一年？” 咣当一声，小竹闻言跌坐在地上。 面色白了白，神情很是忐忑：“现在是三十五年三月初三啊，您是不是摔倒头，记不得事了，奴才这就去找大夫来。” 姜笙脑子转了转，久远的记忆回笼。 他想起来，自己前世摔破头是赌输了，脚下一个踩空摔到头，出事后那几个好友，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站住，不用去请大夫，我只是……有些脑子不清醒，你过来跟我详细说说。” 一炷香后 姜笙了解清楚情况，确定自己重生了，还是重生到这个节骨点，父兄尚未战死。 一切都还来得及。 将军府还有希望！ 回想起前世父兄死讯传到京城，已经是四月中旬，那是将军府最绝望的一天，祖母受了刺激吐血，没多久撒手人寰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并未因此放过将军府老弱妇孺，从书房搜出的通敌书信，直接宣旨治将军府的罪，全族流放北疆。 当时他在做什么，在找证据证明，将军府并未通敌，一切都是污蔑，现在想想太可笑了。 本就是帝王设局，事实根本不重要！ 姜笙按时间顺序理了一遍，从战场到将军府半个月，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父兄都还未战死。 他要尽快安排好京城的事，前往战场告知父兄，天狼山战役有诈不能去。 如今能护住将军府的，只有祖母了，若是将重生之事告知，祖母本就是皇家公主，真得能站在将军府这边嘛。 若祖母选择护着皇室，那他的重生就是笑话，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若是不告知，没有祖母配合，他想离开京城是妄想。 到底是否要赌一把！ 小竹见主子沉思，静静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主子醒来后好奇怪，那眼神可真吓人。 姜笙闭了闭眼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只要祖母活着，将军府妇孺就能活，事到如今只有孤注一掷赌。 赌赢了姜家有翻盘机会，赌输了…… 掀开被子下床，沉声道：“祖母可在？” 小竹愣了下神，恭敬道：“回公子的话，老夫人在佛堂，奴才扶着您过去。” 姜笙摆摆手，冷声道：“不用，我自己去即可，你就留在院子里，我去看看祖母。” 快步来到老夫人院子，进了佛堂后，看着正在抄经书的祖母，想到前世祖母吐血，奄奄一息的模样。 老夫人听见动静，抬起头就看见，小孙子无声哭泣着，眼底的悲伤痛苦，她看了心抽疼着。 慈爱道：“小三过来祖母这，是不是这次摔下楼梯吓到了，以后莫要再去赌，好男儿岂可沉迷赌……” 话还没说完，姜笙扑到她怀里，压抑的哭声让人听了心酸，老夫人哪里还忍心责怪。 她一生七子，六子战死沙场，身边也只有一个小孙子陪着，一生承受骨肉分离的痛，对小孙子难免溺爱了些。 轻轻拍着他后背，慈爱道：“看看快要及冠的人，怎么还能哭鼻子，让人看到会笑话你的。” 嬷嬷在一旁笑着：“小公子这次，只怕是真被吓到了，以前可从未哭过鼻子。” “哎，秋香你退下将门关上，免得小三回过神来，又要说自己没面子了。” “是，老奴这就退下。” 关门声传来，佛堂里只剩下祖孙俩，姜笙像是要将前世所有屈辱，一次都哭出来一般。 等情绪平复好，眼睛红肿起来了。 老夫人拿出帕子温柔擦拭着，满脸慈爱：“小三怎么了，这次哭这么伤心，祖母可从未见过你这般。” 姜笙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她。 “祖母，孙儿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能如实告诉孙儿嘛。” “若有一天姜家衷心耿耿，可帝王忌惮无容人之心，不仅在战场上坑杀姜家人，还用通敌借口污蔑。” “……趁机灭姜家全族，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您会选择占皇室，还是站在姜家这边。” 老夫人眉头一皱，低声呵斥：“小三，这种话怎可随意说，不知道祸从口出嘛，你平时胡闹纨绔就罢了，这种事岂可乱说。” 姜笙惨然一笑，眼底是挥之不去的痛。 第2章 祖母的支持 满脸执拗追问着：“祖母，请您告诉我怎么选，这里并未有外人，更没有皇帝的探子，您如实说就好。” 老夫人摇摇头，认真道：“那种事不会发生，姜家为了陛下出生入死，怎么可能被如此对待。” “你一定是梦魇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话还没说完，姜笙就在她眼前，直接消失不见了，看到这一幕，老夫人瞳孔一缩，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姜笙很快再次出现，脸上在笑，可眼神里的悲伤快要溢出来：“祖母，您现在愿意信我嘛，孙儿真得需要您。” “您若是不愿意，姜家真会走前世的路，全族被灭惨死，大乾也会亡国。” 缓缓将前世姜家遭遇说出来，隐去空间内的东西未说，老夫人听他提到先皇遗诏，心里已经彻底信了。 整个人怔怔看着，眼底情绪复杂。 老夫人到底是经历过，当初九龙夺嫡之争，京城血流成河的嫡长公主，很快调整好情绪，沉声道：“这件事，你有没有跟旁人说？” 姜笙摇头偷偷打量着，见祖母这副神情，就知道祖母是信了，慢慢松了一口气。 坦诚道：“并未，孙儿醒来后就在考虑，是否要告知祖母，担心祖母会站在皇室那边……”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不怪你，若祖母是你也会顾虑，一旦输了那是全族的命。” “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给祖母一点时间可好，若你说得事应验，祖母会着手准备护住将军府。” 姜笙垂眸声音低沉：“孙儿等得起，可父兄等不起了，祖母已经死了六子，难道要再看着最后一子也死嘛。” “按照前世时间算，父兄他们一个月内会死，消息会在四月中旬传回来，到时皇帝的屠刀，会直接对准姜家其余人。” “祖母不信的话，可以去书房第三层找找，那里可是有陛下安排的……诬陷证据。” 姜笙说完起身道：“祖母，孙儿还有些头疼，就先离开了。” 老夫人见他走，坐在蒲扇上久久未动。 嬷嬷推开门进来，看到自家主子脸上神情，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当年太子病逝，主子也曾露出过这般神情，可从那以后，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主子永远镇定自若不曾变过脸色。 “主子，可是小公子太顽劣惹您动怒？” 老夫人收回心神，调整好情绪：“无事，只是想去找本经书看，你扶本宫去一趟书房。” 秋香闻言没多想，伸手扶着她。 一路上轻声安慰：“主子您别急，小公子现在顽劣是年纪小，等及冠礼成后，到时早些定下成婚，也就慢慢懂事了。” “……或许吧。” 秋香看了眼，见主子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识趣闭上嘴不再多言。 老夫人推开书房门，平静道：“你去门外守着，本宫想坐在这看看，对了，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本宫。” “是，主子。” 关上门后，老夫人想到姜笙的话，朝着一个书架走去，慢慢翻找起来，很快一封信掉出来。 打开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迹，眼底像是有火在燃烧，不自觉攥紧手中的信，低喃着：“父皇啊，您可真是选了个昏君。” 为了李家的江山，她已经没了丈夫，没了六个儿子，这半生都在承受骨肉分离的痛，这些是她身为公主该承担的。 可前提是死在敌国手里，若是自己人也这般坑害，那她为何还要护着，早就烂透的李家江山。 她自问这么多年，没半点对不起皇帝，可皇帝是怎么对姜家的，一颗心彻底掉进冰窟窿。 老夫人伸手按在心口，一想到那孩子绝望的诉说姜家的惨烈，她就疼得喘不上气来。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她对姜家！ 当初的约定，既然皇帝要撕毁，那就走着瞧，无德无能狠毒之人，如何能当大乾一国之君。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老夫人留下姜笙。 将一块令牌交给他，原本慈爱的眸子，此刻锐利无比，皇家嫡公主气度尽显。 “小三，这是当初祖母，为了帮太子哥哥夺皇位，秘密训练的一支死士兵，足有上百人，各个以一敌百。” “从现在起交给你，尽早做一出戏给皇帝看，你才有借口带令牌离家出走，前往战场救你父兄……” 姜笙抬起头看向她，眼底满是动容，祖母能这般做，就是做好了站皇帝对立面，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若是输，祖母此生都要背负骂名，不得善终了。 握紧手中令牌，眸子亮得吓人，郑重道：“祖母放心，父兄一定会凯旋而归。” 老夫人点点头，平静道：“若六郎他们回来，皇帝那必然逼他们交兵权，到时需要提早做好准备。” “兵权要交，但私下的准备也要做，现在不能摆明面上，所以你重生的事，除了祖母外，谁都不可以说明白嘛。” “包括你父兄也一样，你爹太过古板，是断然不会信你所言，可祖母不同，祖母活这么多年了，很多东西也看透了。” 姜笙自然明白，这件事背后意味着什么，一旦被皇帝知道，把他融了炼丹都可能。 那个昏君为了长生，早就疯了，一旦知道他重生而来，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孙儿知晓。” 老夫人挥挥手，有些疲惫：“回吧，你好好休息养伤，明日穿上特制衣服，咱们祖孙演一场戏。” 姜笙低着头恭敬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后关上门，心念一动进了空间，进竹屋继续研究，书架上是各种孤本，尤其是兵法武器锻造，这些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那两块地他也试过了，白色土地是用来储物，保鲜用的，黑色土地用来种植，生长速度非常快。 昨日撒了种子，今日看已经绿油油一片，长势看着很是喜人。 姜笙沉浸在书籍中，完全不知道，几个狐朋狗友找上门，正在院子里等着。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姜笙的思绪。 放好书直接闪身出来，打开门看向书童：“小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第3章 做戏鞭打要债成 小竹偷偷打量了眼，小心翼翼说：“主子，国公府小公爷，沈家庶公子，丞相府二公子都来了，说是要找您……去赌坊。” 姜笙脸色拉下来，直接回绝：“不去，就说本公子摔了脑子要静养，暂时不去赌坊。” 他现在头顶上，一直悬着一把刀子寝食难安，只想等祖母尽快安排好，他做戏后尽快去战场，哪里有功夫在这里扯。 嬷嬷快步走过来，低声说：“小公子，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姜笙想到那三人欠的银子，眸子一转看向小竹，吩咐道：“小竹你去，将人带祖母院子去，别的不要多言。” “是，主子。” “嬷嬷我们走吧。” 嬷嬷点点头，边走边说：“小公子比往日沉稳不少，老夫人知晓后定然安心，日后赌坊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姜笙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以后定然不会再去赌坊，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祖母。” “好，到底是快要及冠了，小公子长大了懂事了。” 小竹带着三人朝后院走着。 青衣男子也就是沈缺，家中是皇商，在这些官家公子中，一直地位卑微，不得不小心翼翼讨好他们。 沈缺摇了摇手中折扇，似笑非笑道：“你叫小竹是吧，你家公子真是摔倒脑子了，若是以往定自己去接我们。” “如今居然让你个小厮接，可真是……”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瞧不起我是商户之子，就算是商户，也不是你个小厮能比得。” 国公府小公爷薛怀仁皱眉，看了眼沈缺有些不满，这人往日很会看脸色，今日可真是多话。 “好了沈兄，何必跟个小厮多言，咱们今日来可是为了找姜兄，这一日不去赌坊玩玩，手都有些痒痒。” 丞相府二公子温知书温润的脸上，不免露出几分笑意来：“不知姜小弟如何了，听说可是昏迷了三日，昨儿个才醒。” 薛怀仁头高高抬起，脸上满是不在意。 “还能如何，他那命素来够硬，现在不是都醒了嘛，醒了赌一赌就好了。” 其他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着，眼里满是看好戏的意思。 小竹余光瞥了眼，抿着唇不语，这三位分明不安好心，可公子为何就是看不出，非要他们亲近。 随着越来越靠近老夫人院子，那鞭打惨叫的声音传来，三人顿时就是一怔，急忙走进院子里。 抬眼就看到老夫人，正挥着手中鞭子，朝着跪着的人后背狠狠抽去，后背白衣被鲜血染红，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三人顿时心就是一紧，这该死的小厮，怎么会把他们带来老夫人院子，要是一个搞不好，他们少不了被迁怒。 顾不得多想什么，急忙跪下行礼。 老夫人见状手上顿了顿，抬眸看看他们，沉默在院子里蔓延，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三人低着头不敢看，跪的腿都有些酸，才听到老夫人发话：“都起来吧，许久未见你们三个后生，过来让本宫瞧瞧。” “……！！” 薛怀仁急忙上前，低着头轻声问：“老夫人，不知为何要打姜兄，可是因为去赌坊，若是如此的话日后不赌就是了。” 老夫人沉着脸，眼神里满是怒意。 “堂堂将军府嫡子，动不动去赌坊成何体统，本宫还听闻输了上万两，如何能不气，教训一番也是应当。” “你们三个就在旁看着，谁都不许求情，不然别怪本宫的鞭子不长眼，伤了小辈就不好了。” 说着鞭子继续抽打起来，耳边惨叫声连连，姜笙被打得受不了了，连连跪地求饶。 “祖母饶命，孙儿没有输上万两，只输了三千两，其余七千两是，是……” 三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家中子嗣太多，分到他们手上的月银不多，每个月都捉襟见肘。 可姜笙不一样，他本就是将军府，留在京城的唯一嫡系男丁，家中宠爱异常，每个月银钱都花不完，他们才会盯上他愿意往来。 可若是被长公主知晓，他们赌的银钱，都是跟姜笙这个傻子借的，想来也不会饶了他们，当下就要准备走。 姜笙哪里能不了解他们，直接起身跑过来，抱着薛怀仁的腿不放，哭嚎着：“薛兄，沈兄，温兄你们快救救我啊。” “那七千两是你们借的，不是说还我，再不还我的话，祖母会打死我的，呜呜~~~” 三人面色一僵，对上老夫人不善的目光，忍不住瑟缩了下，齐齐低下吞吞吐吐。 “老夫人，我们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就想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姜兄。” 说着就要走，姜笙死死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朝他衣摆上抹，看他那跟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表情，心里冷笑连连。 呵，戏台子都搭好了，不还钱想走门都要没有。 哇得一声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嚷嚷着：“你们不许走，祖母说我输了一万两，就要抽一百鞭子。” “可我分明只输三千两，那就是三十鞭子，其余的七十鞭子该是你们的，要不是借银钱给你们，我也不会挨打。” “大家都是好兄弟，理当有难同当。” 薛怀仁脸色变了又变，被抽鞭子绝不可能，可不还钱的话，这人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咬着牙。 “姜兄，借银子的事是我们不对，要不这样吧，你想松开手，为兄好回家筹银子还你。” 其他两人附和着：“对对，你想撒手让我们回去筹钱，到时候来还你便是。” 姜笙摇摇头死抓着不放，执拗道：“不行，除非你们愿意留下玉佩，还有签欠条才行，不然祖母一定会打死我的。”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眼神里冷意更甚。 一炷香后 三人留下随身玉佩，眼底满是心疼，那可是他们最好的玉佩，要是典当的话，都能值几千两了。 强忍着怒火走了，姜笙看着他们的背影，戚戚艾艾：“祖母，孙儿好疼能进屋嘛，这东西您收着。” 祖孙俩进了屋子，暗处盯着的人一个闪身，很快不见踪影。 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第4章 大姐上门来 老夫人等关上门，脸上冷意散去，一脸心疼道：“小三快脱下衣服，让祖母看看可伤到了，赶紧上点药才是。” 姜笙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没事祖母，孙儿穿了棉衣不疼。” ”演一出戏能让皇帝放下戒心，还能要回银子值得。” “那三人今日吃了亏，以后能消停点，正好我也能去战场找父兄，想法子将奸细抓出来，这样父兄也就不会……惨死！”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胳膊，慈爱道：“好，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你明日天不亮就走。” “侍卫也带几个，有今日这一出，皇帝不会拦着你出京城，甚至还会高兴。” “路途遥远，一定要多加小心，小心别着了奸人的算计，这些东西都收你那个空间里，这样比较稳妥点。” 姜笙嗯了一声，手放在大包小包上，心念一动东西瞬间消失不见。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还有些晃神。 “小三啊，你能有这般神奇空间，定然是老天爷看姜家太过惨烈，赐予你的一场造化，莫要辜负天意才是。” 姜笙点点头，认真道：“祖母放心，孙儿知晓得，定会小心使用这空间，绝不暴露在人前。” ”一定要小心点，若是传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时可就永无宁日了。” “嗯，孙儿去战场后，京城就有劳祖母照应，待他日南疆战事结束，到时全家团聚可好。” 老夫人抬起手，将他轻轻搂在怀里，眼眶微微泛红：“小三苦了你了，这一世祖母一定活得好好的，只要祖母在，皇帝不敢对姜家妇孺下手。” 姜笙埋在她怀里，滚烫的眼泪滑落。 闷声闷气：“嗯，孙儿知晓的。” 祖母一向性子坚韧，若不是前世太过悲伤，不会吐血撒手人寰。 “这一世姜家定会不同，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远离京城平安喜乐。”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秋香嬷嬷的声音传来：“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说是担心小公子头上的伤，带了些补品来。” “嗯，你去带大丫头来。” 姜笙闻言一怔，想到前世大姐的下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怎么差点忘了大姐的事，要跟祖母说说才成。 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来。 姜笙认真道：“祖母，大姐的事我还没说，前世姜家男丁战死沙场后，姜家妇孺被流放。” “大姐后来……上吊死了，我曾让人查过，发现大姐夫在外子嗣成群，至于大姐三年未孕，只怕有猫腻。” “什么？” 老夫人大怒，身为皇家公主，哪里能不知道那些腌攒事，脑中想到丞相府，想到皇帝…… 脸色顿时白了白，大丫头那性子柔弱，一颗心都在孙女婿身上，若只是外面子嗣的事，定然不会上吊自缢。 只怕是还知道了，多年未孕的真相，再加上姜家全族遭难，绝望之下才可能自缢。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小三，这件事祖母知晓了，定会好好安排一番，你莫要同你大姐说实话。” “她一颗心都在你大姐夫身上，空口白牙没证据，你大姐非但不会信，还会回去跟你大姐夫说。” “如此一来，若是丞相府跟皇帝合谋，发现此事端倪，只怕你路上要遭不测，此事一定要瞒着。” 姜笙点点头，郑重道：“祖母放心，孙儿知晓其中严重性，除了祖母以外，定然不会对旁人说。” 姜心柔被带进屋子，行礼后柔声道：“祖母近来可好？” 老夫人慈爱看着她，面色如常：“还好，就是想你们想得紧，日后可要多回来看看，知道了嘛大丫头。” “……嗯，祖母放心，以后孙女一定常回来看看。” 扭头看向姜笙，本来想说两句，可看着他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变了：“头还疼吗？” “姐姐给你带了补品来，还有祛疤良药，还是宫中上次给你姐夫的，我想着你能用上就带来了。” 姜笙听到大姐夫，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住情绪，轻声说：“嗯，多谢大姐。” 姜心柔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小三这次摔了头，看着倒是懂事不少，到底是长大了。” “及冠礼上可有想要的，姐姐去给你买来。” “没有，我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 “会的，前几日母亲说爹爹来信，南疆战场形势一片大好，若是顺利的话，两年内就能回京城了。” 老夫人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姜心柔走过去蹲下身，头靠在老夫人腿上，一脸安心的模样：“祖母，还是回家的感觉好。” “既想家了，那不妨回来住几日，反正你后宅也无妾室同房，没那么多事要忙着，不如多陪陪祖母。” “哎孙女也想，可婆母那边要侍疾，一日都不得离开，等那边好点，孙女就回来陪祖母。” 老夫人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小三，你快些回去上药，祖母跟你大姐说说体己话。” 姜笙点点头，微微弯腰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传来，老夫人眼神有些复杂，试探道：“大丫头你都成婚有三年了，一直无子嗣可有看看大夫。” 姜心柔抬起头，满眼失落：“嗯，府医说我体寒不宜有孕，宫中太医也是如此说，孙女很是自责。” “不过好在夫君对我好，公婆对我无子嗣的事，也是从未催过，只说让我好好养着以后会有的。” 老夫人心中一沉，低声喃喃：“大丫头，你有没有出府瞧瞧，多看些大夫呢。” 姜心柔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孙女知晓，可夫君说外面郎中骗子多，怕我被人诓骗，一直不许我去外面瞧。” “哦，这样啊，那在祖母这瞧瞧呢，正好白大夫跟了我多年，医术定是没话说得。” “再说你从未落过水，在将军府都正常，如何嫁了夫婿后就体寒了，多看几个大夫更好一些。” 老夫人话音刚落，喊了一声：“秋香，去请白大夫来帮本宫请平安脉。” “是，主子。” 没多时一个满头银发老者，背着药箱进了屋子，如往常一般请好平安脉后，就听老夫人开口。 第5章 镯子里的药丸 “白鹤你帮我这孙女瞧瞧，看看可有体寒不易受孕之症，若是有的话开个方子，帮她好好调理下身子。” “好，大姑娘伸出手来。” 姜心柔伸出手，一脸紧张看着他，眼底隐隐带着几分期盼。 “白爷爷，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白鹤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 “大姑娘的身体并未有体寒之症，只是子嗣这块有些困难，是因为麝香，体内有麝香残余，定是长期接触才会这般。” “来，把你身上的香囊，手镯都摘下来，让老夫瞧瞧先。” 姜心柔身体一僵，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老夫人轻声说：“心柔，把你身上的东西摘下，让你白爷爷看看，若真是有问题的话，日后多……注意点就是。” “嗯，劳烦白爷爷了。” 她一向小心谨慎，为了要个孩子，那一碗碗药下肚苦得她心都疼了，又怎么可能碰到麝香。 这绝对不可能！ 白鹤打开香囊，凑近了些闻，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又拿起手镯轻轻敲了敲。 在耳边晃了晃，拿出一根簪子，对着镯子鼓捣了几下，随着啪嗒一声锁扣打开。 东西掉落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姜心柔见状心里一紧，这红玉金丝镶嵌的镯子，是夫君送她的定情信物，她每日都必戴在手上。 可这小药丸哪里来的，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心里有些忐忑：“白爷爷，这药丸是什么？” 白鹤看了眼老夫人，见她没什么反应，才缓缓开口：“是……麝香做成的药丸，长期戴的话，可致女子终身不孕。” “现在老夫帮您去了这药丸，若是想要孩子，还需要调理好身体再说。” “大姑娘现在看着不错，可这东西到底戴了三年，气血还是被伤了，需要好生养着，不然匆忙有孕只怕留不住。” 姜心柔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面色惨白，压根听不到他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镯子有麝香？ 难道三年前夫君就…… 他若是不知情，为何每日都叮嘱她要佩戴手镯，要是哪一天她不戴，就会冷下脸盯着她。 老夫人挥挥手，示意白大夫先出去。 “白鹤，这件事不要外传。” “是，老夫明白，老夫人请放心。” 姜心柔拿过手镯，用力握紧了，喃喃着：“祖母，你说这手镯藏药的事，夫君到底知不知晓。” 老夫人平静道：“大丫头，你从小就在祖母身边教养长大，性子虽然柔弱了些，可到底还是聪慧得。” “是与不是，祖母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不用祖母去多言。” “只是这件事你要瞒好，不可让你夫君知晓，府医跟太医都说你体寒，如此统一口径，实在让人很难不怀疑。” 姜心柔睫毛轻颤，闭了闭眼颤抖着手，将去掉药丸的手镯戴上，努力克制住情绪。 “祖母，孙女明白了。” 老夫人轻声说：“丫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将军府是你永远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不要怕任何人。” “若是有人负了你，莫要忍气吞声，你背后还有将军府，不是无依无靠。” 姜心柔抬起头看向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低声说：“多谢祖母，孙女记住了。” 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时候不早了，孙女也该回去了，日后定多来看祖母，至于那些事，孙女会慢慢查清楚。” 老夫人嗯了一声：“秋香送送大姑娘。” * 姜笙回到房间后，直接闪身进空间，开始继续捣鼓火药的事，一旦能捣鼓成，就是去战场也不怕了。 空间内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震得姜声脑瓜子嗡嗡得，看着被炸出的大坑，忍不住咂舌：“好厉害的东西，若是能用在战场上……” 不，不能随便用，若是被皇帝发现，只怕会大肆让人制出来，到时候天下要大乱，但他偷偷用可以。 姜笙拿着炸药包，咧开嘴笑：“有了这个东西，就算我武功不高也能自保了。” “嗯，得再多做些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纸筒做出来都有如此威力，若是用铁的话会不会更好。” 脑海中想了想那个画面，铁球爆炸碎片飞射出来，那恐怖的杀伤力更甚，那就……试试看。 竹屋内的书里，还有很多暗器图纸，如今只能偷摸研究，肯定不能去铁铺，容易被皇帝盯上。 这一捣鼓就是一天，将自己关在屋内，只等明日一早，直接骑马去战场。 完全不知道另一边，自己被鞭打的传言，在那三人的大肆张扬下，短短时间内传遍京城，连皇帝都知晓了。 政务殿的帝王批奏折，听到探子的话后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哦，那倒是有些意思。” “没想到皇姐宠溺姜笙，这次居然舍得下鞭子抽打，想来也是真被惹怒了，那小子一向顽劣不堪，只怕又要闹腾了。” 尽忠知道陛下的心思，附和一声：“是啊，听说还偷偷收拾行李，只怕又要离家出走闹一闹。” 乾帝嗤笑一声：“还真是孩子心性，跟他两个哥哥比，不是一般的废物。” “随他吧，爱去哪去哪，不用刻意盯着他，路上要是吃了苦头，自然会回京城。” “是，陛下。” 第二天蒙蒙亮。 姜笙带上两个近卫，身上背着包袱，直接骑上马出城。 路上不敢有半点耽搁，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就烧点水装在水囊里，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两个近卫都有些受不住。 河边三人坐下休息，青山轻声说：“公子，您这次离家出走，是要去哪里，咱们这都走几百公里了。” “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老夫人知晓会担忧，要不早些回去呢。” 姜笙神色平淡，抬眸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不回，我们直接去南疆军营，祖母这次打我，我要去找父兄告状。” 青山闻言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三公子这话说得那么敷衍呢，谁家告状跑上千公里，也太折腾了。 “可是公子，战场太危险，您要是真去的话，只怕老爷不会为您做主，还会责罚您的。” 第6章 赶路遭罪 姜笙当然知道，爹一向看他不顺眼，上有文武双全神童大哥，中有天生神力二哥，只有他什么也不会，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爹看到他的话，少不了要打一顿。 可那又如何呢，总归是打不死就成，跟姜家灭族之灾比起来，这点小痛苦不算什么。 父兄活得好好的，姜家就不会倒，他只有亲眼看着他们安好，这颗提着的心，才能真正安心放下来。 青山青木对视一眼，只觉得三公子变了，若是以前的话，定然要蹦跶起来怨老爷偏心大公子二公子。 如今居然这般平淡，实在是不可思议，难道是真摔坏脑子，才会这般嘛。 想到这担忧道：“公子，您的头还疼吗？” 姜笙嗯了一声，大口吃着手中干粮，神色漠然不想多言，柴火烧着，发出噼啪的声音。 青山看着瓦罐里，冒着咕噜泡水好奇问：“公子，您这次出来后，从没喝过河里的水，都要煮开喝这是为何？” “……” 似是想到不好的回忆，眼神黯淡下来。 “以前我曾看见过，有人经常喝生水，肚子里……长满了虫子，那场景很是骇人，从那以后喝水都是煮开。” 青山有些不信，笑道：“公子，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般事。” 姜笙垂眸，遮挡住眼底的神色，平静道：“那是你没去过贫民窟，不知道长期喝脏污水的人，到底死状有多惨。” 三人吃饱喝足后，继续赶路。 一直到天黑，才找个有水源地方歇息。 青山嘟囔着：“哎，我自从入将军府，还从未这般赶路过，咱们还是有武功傍身。” “你说三公子身子弱，这一路赶路这么急，怎么没喊过累，被老夫人鞭打过，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青木性子冷，见他喋喋不休，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一听到这话，青山被噎得不轻，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等着，我去找三公子评评理去。” 小跑着到姜笙身旁，见他正捣鼓着药材，有些不解：“公子，你在做什么？” “毒药。” “啊，做毒药干什么用，这要是不小心中毒，荒郊野岭可咋办，公子莫要玩这危险之物。” 青山抬手想将东西拿走，就对上一双不悦的眸子，听着冷冷的声音：“安静，再吵吵你就回京城去。” 姜笙说完不管他，自顾自将药捣碎。 “公子你变了……” “若是无聊去林子打猎，抓两只野鸡来，晚上我们吃烤鸡，到下一个城镇住客栈休息。” 青山一听可以去镇上休息，心里的怨念瞬间消失，眼睛亮亮看着他：“太好了公子，可算能去客栈休息了。” “这些日子一直赶路，我屁股都没知觉了，还有大腿也磨破了，实在是遭罪得很，公子你难道不疼嘛。” 姜笙摇摇头，语气平淡：“不知道，没注意到，好像磨破了吧。” “……属下这就去抓鸡来。” 没多时，青山一手拎着一只，处理干净后准备放在火上烤。 姜笙见状走过来，伸手拿走鸡，摘了几片荷叶放上调料盐腌制好，直接荷叶包起来，再用泥巴涂抹好。 挖坑埋上用火烧着，青山青木蹲在一旁，疑惑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做叫花鸡，很好吃。” 远离了京城，再加上黑夜遮掩，他不用去伪装自己笑，也实在是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做着手上的活。 青山看着自家公子木然的脸，心里总有些发怵，岔开话题：“公子，您什么时候学的做饭，看着有模有样好厉害。” 姜笙朝着坑里丢木柴，敷衍了一句：“随便学学，一个人在外，多学点东西傍身没错。” “公子真厉害，不过您是嫡子，从小锦衣玉食有人伺候，不用学这些的，君子远庖厨嘛。” 掀了掀眼皮，幽深的眸子看向他。 意味深长道：“谁会都不如自己会，主动学，总比有一天被逼着学要好，再说我文武都不行，总要有一技之长吧。” 青木看着他的神色，眼底担忧一闪而过，轻声安慰：“公子，老夫人对您极好，这次许是太气恼才会抽鞭子。” “您……莫要多心，对老夫人生了隔阂才是。” 姜笙嗯了一声，没再多言什么。 “好了，闷一会儿就能吃了。” 三人吃着香喷喷的叫花鸡，脸上露出满足的笑，青山含糊不清说着：“公子，您的手艺也太好了，这么做的鸡好好吃。” “好吃多吃点，吃完烧点水洗漱下，早点休息吧，明日天一亮还要赶路。” “是，公子。” 夜深人静时分 姜笙等人睡着了，直接闪身进空间，看着黑土地种植的东西，已经快成熟。 脸上露出吃惊之色。 “这黑土地可真是宝贝，要是这么一直种下去，日后粮食根本吃不完，有粮食不挨饿才有活路。” 大腿传来一阵刺疼，姜笙缓缓走到谭水边，衣服直接脱了，将潭水浇在身上，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神色没什么变化，没多时摩擦伤慢慢愈合，长长吐出一口气。 有这个宝贝潭水在，就算父兄上战场受伤，他也能用潭水救人，而不是无力看着。 姜笙擦拭干身上水渍，快步走进竹屋看书，白天赶路晚上看书学，互相不耽误，急躁的心也就踏实了。 他发现竹屋的时间流速，跟外面是不一样的，在竹屋三个时辰，外面才过去一个时辰，这样大大节约时间了。 双手捧着书，坐在地上一看就忘了时间。 直到听到外面呼唤声，姜笙才发现，自己这一看又是一晚上没睡，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直接闪身到灌木丛。 拍打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动静惊动青山青木，两人运气飞身过来，见他无事才松一口气。 “公子，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一圈也没看到人。” 姜笙催促着：“只是去方便了下，走吧，我们该赶路了。” 乱葬山脚下，阵阵阴风吹过。 翻身下马，姜笙头也不回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山！” 说完顺着小道，朝着山上奔去。 第7章 见死士 姜笙想起祖母的话，一路狂奔到山顶，找了一圈才找到山洞，还没等靠近，身后响起沙沙声，黑衣人将他包围在内。 死寂的眸子，沙哑的嗓音响起：“何人？” 从怀里拿出令牌，沉声道：“我是姜笙，这是祖母给我的，以后你们听我调令，直到我父兄从南疆安全回京城。” 领头中年男人，浑身包裹在黑布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目光灼灼盯着他：“不知三公子，能否将令牌给奴看看。” 姜笙点点头，利索递给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轻声说：“我从前纨绔不堪，祖母担心你们不信我，这封信杨叔您看看。” 中年男人手一顿，眸子冷意稍退些。 “三公子是贵人，叫奴老杨即可，奴担不起杨叔称呼，还望三公子见谅。” 姜笙听了只是笑笑，压根没当真。 前世要不是杨叔他们护着，自己早就像烂泥一样死去，哪里有那十来年苟延残喘，更不会知道家族被灭真相。 死士又如何，值得他尊重。 杨一检查完令牌书信后，将东西还了回去，认真道：“东西没问题，不知三公子需要奴们做什么？” 姜笙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们入军营潜伏，暗中搜集奸细信息，还有保护好我父兄。” “如果需要联络的话，有专门的法子，你们按照我说得……” 一炷香后 杨一点点头，死寂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突然来了一句：“三公子长大了，主子应当很欣慰。” 姜笙苦笑一声，眼底悲伤弥漫，声音像是一阵风吹过般很低：“是啊，也该长大了，不能事事都指望家中长辈扛。” “对了杨叔，这一路上能否麻烦你随行，教我杀人的路子，不管是下毒还是暗器，我只要学会杀人。” 死士们齐刷刷看向他，沉寂的眸子动了动，带上几分人的情绪，似有不解。 杨一看着面前的贵公子，眼底情绪不明，最后还是压了下去，选择听从命令。 “是，奴听三公子的，只是学杀人一是要胆子大，二是要快狠绝，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了，三公子还要学嘛。” 姜笙嗯了一声，轻声说：“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就是现在天天练武，也难短时间内有成效。” “反倒不如学杀人技巧，关键时候可保命，不至于连累旁人保护我……这个废物！” 杨一闻言，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爽快应下：“好，奴这一路上会教您，下一个镇子去制暗器，想要杀人暗器必不可少，毒更是如此。” “解毒法子也要学，不然没杀死敌人，自己想被毒死了。” 姜笙嗯了一声，看他将死士叫出来，一一吩咐好后，才跟着他一起下山。 杨一低声说：“三公子，奴有个问题想问。” “嗯，杨叔你问。” “……叫奴老杨即可。” “好的杨叔。” 杨一：成吧，三公子高兴就好，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左不过是个称呼。 “三公子之前见过奴嘛，为何眼神那般，就像是看故人一般，奴记得只在您三岁去过将军府……” 姜笙看向他，忍不住发自内心笑起来。 说笑般开口：“或许上辈子见过，我才会对杨叔觉得亲切，以后麻烦您了。” 青山见人下来了，余光看到黑衣人，诧异道：“公子，这人是谁？” “态度恭敬些，这是杨叔，会一路护送我们去军营，别的就不要多问了，去找一身寻常衣服来给杨叔换上。” “……是，属下这就去。” 杨一换上衣服，摘去脸上的黑色布巾，是一张普通到极致的脸，丢人群里也认不出来。 四人骑着马继续赶路，本以为今日就能到镇上，谁料半途遇土匪拦路。 二十来人冲上官道，领头独眼扛着一把大刀，将刀直接插入土中，冷笑一声：“交出身上所有财物，才可以离开。” 青山看向一旁的主子，低声问：“公子是否要将这些土匪处理掉。” 姜笙看向领头人，本不愿跟他们多纠缠，耽误时间不值得，拿出一包银子丢过去。 “银子给你们，让路放我们离开！” 独眼伸手接住，上下颠了颠，露出一口大黄牙，眼神里满是贪婪：“呵，一百两买四条命可不够，要是杀了你们的话……” “啧啧，你们身上所有银子都是我的，这四匹马也不少钱，为何要放过你们。” 姜笙闻言手放在腰间，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将他们全部杀了！” 青山青木闻言，提剑冲了过去，喊打喊杀声响起，惨叫声，鲜血喷洒出来，空气中血腥味浓郁。 不到一炷香时间，二十来个土匪，就只剩下领头带着几个人，独眼见状知道碰上硬茬子了。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公子是我们有眼无珠，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姜笙翻身下马，将腰间匕首拔出来，一步步靠近着，在独眼惊恐的目光中，一道亮光闪过，脖颈被人划开口子。 独眼捂着脖子，鲜血涌出来咕噜噜，根本说不出话来，低低盯着那个眼神阴郁的人。 剩下几个被处理干净，官道上到处都是鲜血，青山擦了擦剑，眼睛亮亮得：“公子，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扒了拿走银钱身份牌子，挖坑把尸体烧了，免得尸体堆积容易生瘟疫。” 青山怀疑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道：“主子，真要扒他们衣服搜，可他们是土匪啊，身上要是有银钱就不会……” 姜笙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他们可以抢本公子，为何本公子不能抢他们，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 “额，没什么不对，属下这就去搜。” 四人齐力挖坑丢尸体焚烧，做完这些后，天色也快黑上来。 杨一看了眼天色，轻声说：“走吧，我们换个地方晚上休息，这山脚下不适合。” “嗯，我们现在就走。” 四人快马加鞭，在天黑前找个地方过夜。 河边架起柴火，瓦罐里煮着东西，咕咚咕咚冒着热气，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第8章 被人流挤进春香楼 第二天午时不到 四人来到最近的清平镇，翻身下马朝着大门走去，交上几文钱进城，找了家客栈暂时住下。 姜笙交代几句后，带着杨一去了铁铺，将暗器图纸交给铁匠，交好定金，约定好取东西时间。 这才离开铁铺，在街道上随意逛着。 买买买个不停，没多时杨一怀里手上，都被东西塞满了，看了眼还跃跃欲试的小公子，扯了扯嘴角无奈道。 “小公子，这么多东西够吃了，咱们要不早些回客栈，您也好早点洗漱好好休息。” 杨一看向他青黑的眼底，这只怕是没休息好，这熬下去不睡，身子都要熬坏了。 姜笙摸了摸眼底，轻声问：“杨叔，很明显吗？” “嗯，很明显，路上奔波劳累休息不好，难得来了客栈，公子还是好生歇息吧，若是累病了更要耽搁下去。” “也是，我知道了，这就回客栈。” 姜笙回到客栈后，直接进了空间竹屋，里面流速不同，他睡六个时辰，外界不过才两个时辰。 竹屋有张软榻，躺在上面闭上眼，在空间里很踏实，眼睛一闭睡着了。 这一觉睡醒，从空间出来外面天色黑了，姜笙叫来热水洗澡，换上干净衣衫，打开门走了出去。 旁边门打开，两人对视一眼。 青山眼睛亮了亮，低声问：“公子，您是要出去逛逛嘛，听说这里晚上很热闹，街道也有不少好吃的。” “嗯，叫上其他人一起逛逛，等到了地方，可就没这么悠哉日子了。” “好嘞，属下这就去喊人。” 街道两旁都是摊位，花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叫卖声不断，食物的香味飘散着，看着这一幕姜笙有些茫然。 恍如隔世，前世多少次祈祷上天，没想到真能重来一次。 青山不知看到什么，红着脸凑过来：“公子，这一路奔波劳累，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姜笙见他挤眉弄眼的，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拧了拧眉：“你怎么了，眼睛抽了？” “……哎呀不是，公子你看那边有青楼诶，看着姑娘长得不错，要不咱们去瞧瞧，不做什么就喝喝酒听听曲。” “一次多少银子？” “唔，可能上百两打不住，能去那里的人，哪个能缺银子啊。” 姜笙面色不愉，冷冷看着他。 “你知道农家辛苦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吗？” “这一百两又能买多少白面馒头，养活多少人，你如此享乐当真是浪费，想去你自己去，我不会去的。” 青山见他动怒了，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属下只是随口一说，您千万别动怒，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买卖吃食就好。” 心里哭唧唧，明明以前公子最喜去听曲，怎么现在不仅不去，还要教训他呢。 姜笙转身正准备走，就见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朝着挤过来，嘴里还在疯狂喊着：“琼枝姑娘看这边，看这边啊啊啊！” 那疯魔的样子，让人看得眉头紧皱。 下意识后退些想走，奈何还没来得及，就被人流冲着走，想退出去都难，挤压着动弹不得，更别说提气离开。 青山见状伸着手，想要抓住自家公子，谁知就被人挤开，眼睁睁看着公子被人流冲走…… 挥着手大喊：“公子，公子看这边啊。” 声音被嘈杂声淹没，根本听不到，三人等人流过去，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服，急切道：“走，快找公子。” 杨一伸手一指：“人流去了春香楼，公子应该也被挤进去，咱们直接去里面找。” 青山点点头，抬脚就要冲过去。 被人给拽了过来，青木没好气道：“你急什么，身上有没有银子，那地方进个门都要银子。” “……好像大概有一点点，可能不太够。” “多少？” “十两银子，其余都在公子手上。” 青木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个蠢货说话，脑门青筋突突跳着疼：“你离我远一点，我怕你的蠢传染我。” 青山挠挠头，不解道：“啥意思，我怎么就蠢了，青木你少来阴阳怪气。” “我没有银子，不代表杨叔没有啊，看杨叔这一把年纪都没成婚，手里不可能没银子。” 两人齐齐看向杨一。 杨一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银子我有，你们跟我来吧，用完记得还我，那是我存的棺材本。” “……！！” 姜笙被人流挤进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起身就想走，谁知肩膀一沉被人按下来。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对着他嘿嘿笑：“兄弟，你也是来看琼枝得，看你这仪表堂堂，不知是哪家公子啊。” “姓甚名谁，听你口音是京城人，要是你想要琼枝的话，老爷我可以让给你，只是……” 话还没说完，姜笙连连摆手：“不，我不是来看什么琼枝，这都是误会，我现在要出去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谁知门口壮汉伸出手，凶神恶煞道：“今日琼枝姑娘弹琴，公子若是想走的话，得等结束之后才可。” 张嘴欲说什么，青山三人进来了。 “公子，你没事吧。” 姜笙摇摇头：“没事，只是现在走不了，要等什么琼枝弹琴，先找个地方坐坐。” 杨一拍拍他们肩膀，轻声说：“小公子说得是，现在强闯出去的话，只怕会惊动官府可不妙，一耽搁就是三两日。” “嗯，杨叔说得是，不就是听弹琴，结束后咱们再出去就是，犯不着闹腾起来。” “也是，这里不是京城，咱们还是别节外生枝好，公子咱们去角落坐吧。” 四人找了个最偏的角落坐下，出门在外自当警惕，桌上的吃食没人动，直勾勾盯着中间台子看。 没多时一个戴着面纱，白衣飘飘的女子抱着琴缓缓下楼，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身材壮硕，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台下众人见状纷纷骂道：“这春香楼做什么，弄那么丑的丫鬟，比男子还要壮硕。” “呕，简直让人作呕，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实在是太丑了。” 第9章 为丑丫赎身 众人再看向琼枝，莫名觉得她更美了，真是太奇怪了，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琼枝扭着腰肢，水润眸子扫视台下，眼里露出满意之色，今日可是她开苞日，若是被贵人瞧上，直接赎身出春香楼也不是不可能。 她自然是做足准备，身后跟着的丫鬟，也是早早就选好，必须足够丑才能衬托她的美。 缓缓来到台上坐在凳子上，将琴放在长桌上，十指轻轻拨动琴弦，悦耳的琴音流淌出来，台下的人听得痴迷。 姜笙则是盯着她身后的丫鬟，死死盯着她的面纱，像是穿透面纱看到人，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丫头。 青山扭头看了眼，见自家公子眼睛眨都不眨看着台上，忍不住咧开嘴笑。 看看吧，说得多义正言辞，身体是诚实的，还不是喜欢看花魁。 凑近了些，小声低语：“公子，您若是喜欢的话，可以等会赎人，放在身边伺候也是极好的。” “美人相伴，一路自然不会寂寞。” 姜笙听到这话，眼神怪异看了他一眼。 “青山你眼睛该去治治了，那么大的一个人，可是比你力气要大，跟美人完全不搭边。” 姜笙不由得陷入回忆中。 前世他遇到纤纤，那丫头已经是奴隶，浑身被打的都是伤，他看了于心不忍，就给了个馒头。 没想到那丫头后来找来，死心塌地跟着他，他手脚经被挑断，如同烂泥一般，都是那丫头伺候着，一直不离不弃…… 只是她后来上战场，被人暗算惨死，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没多久自己也死了。 一曲结束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琼枝施施然起身，柔声一笑，缓缓将面纱摘下，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看得众人激动不已。 “美，琼枝姑娘真是美啊，我出一百两银子拍下姑娘初夜。” “两百两！” “三百两！” 姜笙举了举手，伸手指了指：“我想问下，那个姑娘的面纱能摘下吗？我想看看她的脸。” 台下顿时一静，眼神怪异看着他。 这人疯了不成，花魁不要拍什么丫鬟，还是那个壮硕的丫鬟，丑的让人吃不下饭，买回家去有啥用。 风韵犹存的妇人见状娇笑一声，甩了甩手中丝帕，慢悠悠走了过来，笑盈盈道：“扑哧，公子真会说笑。” “您若是拍下琼枝啊，丑丫我白送你，别看丑丫长得丑，那干活可是一把子力气，绝对不会亏……” 妇人还要喋喋不休说着，被姜笙打断。 “我的问题还没回答，看看她的脸，若是合意的话，我只要赎走丫鬟一个，花魁我不要没功夫照顾。” 他是脑子有病啊，才找个娇滴滴美人带路上，耽误行程不说了，还什么都不会干，烦都烦死了。 妇人见他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招招手将丑丫带过来，直接面纱一扯，露出那张满是痘印的脸，丑丫忍不住捂着脸，低下头有些害怕。 姜笙见真是她，眼眶忍不住红了，克制住复杂的情绪，轻声说：“你别怕，我会赎你出去。” 丑丫透过指缝看向他，怯怯道：“谢谢，我能干活很多活，你赎我不亏的。” “哈哈，我知道不亏。” “开个价吧，赎她需要多少银子。” 妇人眼神复杂看着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小公子是好看，就是脑子不太正常。 帕子捂着嘴咳两声，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不二价，卖身契直接给你如何。” 丑丫闻言放下时候，不满道：“姐姐不对，你买我的时候只花五两，为何现在要卖五十两，太黑心了吧。” 妇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废话，老娘能做亏本生意嘛，养你不要花银子啊，就五十两不二价。” “嗯好，卖身契拿过来。” 姜笙拿出五十两出来，催促着。 很快卖身契到手。 丑丫眨巴着眼睛看他，眸子亮亮得：“求公子赐名。” 姜笙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笑道：“叫仙仙吧，等你瘦下来脸治好，也会变得很好很好看，这个名字衬你。” 喃喃着：“仙仙好听，我喜欢这个名字，多谢公子赐名。”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青山一副吃了屎一样，脸色难看得很：“公子您没事吧，怎么会赎一个丫鬟啊。” 姜笙冷下脸，回头看了他一眼。 青山急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走吧，回客栈。” 仙仙被带到客栈后，看着干净房间，还有厚厚的被褥，东看看西看看，忍不住上手摸摸，小心翼翼看着姜笙。 姜笙被她逗笑，轻声说：“这房间给你的，每天膳食会小二送上来，想要洗澡就说一声，有热水送上来。” “我们要在这住两日，暂时不急离开。” “对了，仙仙你会骑马吗？” 仙仙低下头，谦卑道：“回公子的话，奴以前就是马厩得，后来主家落难，奴就被发卖出来了。” “骑马自是会的，就是……没那么熟。” 姜笙嗯了一声，安慰道：“没事，明日我带你去郊外练练，你会一点的话，学起来很快的。” “嗯，奴婢都听公子的。”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一晃两日过去，姜笙去铁铺拿到暗器后，将东西收一部分进空间，这才准备回客栈，明日一早出城赶路。 仙仙看到他后，小跑着过来，拉着他的手就跑，看向药铺的方向，眼神还带着惊恐。 将人拉到巷子里，才停下脚步。 姜笙看着她疑惑道：“仙仙怎么了？” “呼呼，公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去医馆的人多了不少，而且看着症状都一样，脸上起了脓包。” “……好像是有，这个有什么问题嘛。” 仙仙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底露出一抹哀伤，很快振作起来说道：“公子，奴婢脸上的坑印，一开始也都是脓包。” “后来没有药治，慢慢就烂掉成坑印了，我记得这个病传染，我们村就是这样没得。” 姜笙皱眉，他前世并未听说过这种事，为何这一世出现意外，不解道：“那你们村，最后朝廷怎么处置的。” 这话一出，仙仙沉默着。 久久才开口：“来了很多弓箭手，对着村子放火箭，都烧死了，朝廷的人火烧了村子，对外说我们是病死的。” 第10章 城内不对劲 姜笙听了后背发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好，我们这就回客栈，收拾好东西尽快出城。” 瘟疫这种东西，那是就怕万一，只要碰上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两人快速回到客栈，敏锐察觉到客栈气氛不对，只有店小二在，胖掌柜不知道哪里去了。 平日热闹的大堂，此刻有些安静。 姜笙心里有些不安，快步上楼找了其他三人，简单说了两句，几人快速把东西收拾好，背着包袱下楼。 正在擦桌子的小二见状，好心提醒道：“几位客官，这可是要出城？” “是，不知小二哥可有事。” 小二叹了一口气，凑近压低声音：“现在出城已经晚了，城门口堵着很多人，你们只怕是不好出去，除非拿银子买命。” 姜笙皱眉，不解道：“小二哥这是何意，现在不许出城了吗？” “嗯，我家掌柜的昨日就出城了，今日很多人收到风声也要出城，可大多是有钱的，穷人买不起命。” “多少银钱一人？” “三十两还是我知道的，现在涨没涨价不知道，但你们要走的话一定要快，不然……” 姜笙心沉了下去，点点头，掏出一两碎银子塞他手里，轻声道谢：“多谢小二哥提醒，我们走吧。” 小二握紧手中银子，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叹了一口气，出去又能如何，外面情况也不好啊。 几人牵着马靠近城门口，看着那黑压压一片人，心头就是一紧：“这么多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杨一拧眉，附耳低语几句，转身挤进人群里，不知做了什么，朝着他们挥挥手。 仙仙见状二话不说，将人单手抱起来，安慰道：“公子别怕，仙仙力气大个子高，能保护好您的。” “……好，谢谢仙仙。” 青山青木看着前面那座小山移动，老实跟在她身后，心里不免庆幸五十两赎人一点不亏，还是公子有眼光。 本来在排队的人骂骂咧咧，等对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小山般的身体，瞬间哑了。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守门士兵凶狠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视一遍，冷声道：“五十两一人不二价。” 杨一眉头拧了一瞬，重新恢复那副和善模样。 “官爷，刚才不是说好了四十两一人，为何突然就……”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巴掌声打断。 守门士兵脸色一厉，不耐烦道：“不愿意就滚回城内，莫要出来便是，啰嗦，下一个快上前来。” 杨一见状低下头，眸子杀意一闪而过，手中银光刺入男子身体，随即抬起头笑着说。 “是，官爷说得是，这里是三百两银子，多的就当给官爷买酒喝，请收下。” 守卫兵见状面色缓和，一把扯过银票，笑道：“早这么爽快不就好了，非要逼着本大爷训斥，赶紧走吧。” 五人出城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仙仙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哽咽道：“买我花了五十两，现在出城门又是五十两，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若是旁人的话，只怕早将她丢下去了，可公子没有，还愿意花银子带她一起出来。 姜笙拍拍她示意放自己下来，扭头看向杨一，神色严肃道：“杨叔，咱们要快点赶路了，后面只怕要不安稳了。” “是，咱们赶紧走！” 几人前脚刚走，之前收银子的守门兵，身体一阵抽搐，翻了翻白眼倒地上，很快没了生息。 两个时辰后都累得够呛，几人停在河边，准备暂时休息下，马儿也需要吃草休息，不然真累死了。 他们赶路只会更慢，迟迟到不了战场，会误了他的事。 姜笙坐在河边，眼底满是愁容，一天不到南疆战场军营，他提着的心一天不踏实，必须看到父兄无碍才行。 杨一慢慢走过来，将干粮递给他。 “公子吃一点吧，后面赶路很急，不吃东西身体扛不住的。” “嗯，谢谢杨叔。” 几人吃着干粮，前路漫漫危险未知，心里担忧得很都没说笑的心思，简单吃了点，喂好马儿后。 正准备继续赶路，就听到嘈杂声越来越近，扭头看过去，黑压压一片正朝着他们走来，越来越近。 仙仙个子高好，站在石块上看清楚后，小跑着过来，轻声说：“公子，那些是逃难的难民。” “身上有没有瘟疫不知道，最好是保持点距离，那瘟疫要传染的话，也是要碰到脓液，离得远不会有事。” “好，仙仙真聪明。” “……多谢公子夸奖，那仙仙去林子里找找，看看可有浆果什么，给公子摘下来尝尝。” 其他三人等人走远，青山好奇道：“公子，那丫头对瘟疫为何这般了解？” 姜笙简单说了一遍，轻叹：“仙仙是个可怜人，他们村子就是有瘟疫，最后被朝廷用箭射杀后放火烧了。” “她脸上坑印，都是那个时候留下来得，青山以后对她好点，仙仙是个好姑娘。” “是，属下知晓了。” 难民们越来越近，几人默默拉开距离，尽量不太靠近难民们，免得里面有瘟疫的，再传染给他们。 天色渐渐黑上来，姜笙等人睡着了，闪身进了空间，来到竹屋找医书，想看看可有瘟疫治疗方子。 这空间如此神奇，木屋的书一定都是宝贝，或许会有瘟疫记载呢。 一找就找了一夜，直到天明也没头绪，看着书架上，那还剩下一半的医书，揉了揉胀疼的眼睛，靠在架子上闭上眼。 准备小睡一会儿，再不睡他扛不住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姜笙闪身出去，靠在树干上闭上眼假寐。 天色大亮后，众人开始继续赶路，沿途随处可见的难民，身上破破烂烂，眼神黯淡麻木朝着前方走。 看着他们的方向，姜笙有些担心，这些人若是去军营的话，一旦有人有瘟疫在军营传开，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扭头看向杨一，担忧道：“杨叔，这些人要是去军营的话，父兄他们岂不是……” 第11章 跟着难民一起走 杨一眸子幽深一片，低声道：“不会，就算难民想去军营，朝廷也不会允许，不会让瘟疫蔓延到军营。” “这一点公子不必担心，只是这么一来，公子想进入军营，只怕……也难了。” 姜笙握紧拳头，心口闷闷得疼，眼底情绪有些崩溃，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前世没听说过瘟疫，为什么这一世有这个意外。 不对，或许前世就有，只是那个时候的将军府，只收到父兄战死的消息，根本没心思管其他。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轻声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想赶路，早点到军营再说，总会有法子的。” 杨一点头，轻声说：“奴会易容术，到时也可帮公子易容进去，只要进入军营，想见元帅的话自然有机会。” 姜笙闻言瞪大眼睛，诧异道：“杨叔，你还会这等本事，好厉害。” “哈，这是必须要会的，不然如何隐藏身份，潜入进去完成刺杀任务。” “公子若是想学，奴可以教你。” 姜笙连连点头，激动道：“学，我想学，辛苦杨叔教教我。” 这等本事要是学会，以后改头换面轻而易举，潜在父兄身边的话，更容易查出来奸细的身份。 后面三日姜笙一心扑到易容术上。 天色渐渐黑下来。 几人围着火堆，坐着小声说着话，难民在百米处，各自相安无事。 “公子，还有两日就到军营了，可算是快到了，应该不会再有意外，您是直接去见元帅嘛。” 姜笙想到父亲那张严厉的脸，心底很是抗拒：“不了，爹一向看我不顺眼，要是贸然找他的话，只会有一个结果。” “被遣送回京城，那我不是白跑一趟。” 青山挠挠头，脸上有些纠结，白跑都算是好的，主要是来的路上还算运气好，回去万一碰上难民暴动才糟糕。 “公子，回去的路更难走，碰上难民暴动那就一个死，还不如想法子留在军营。” “只是元帅对您一向不满，只怕是没好日子过，您说为何元帅这般，您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姜笙折断木头，慢慢丢进火堆里，神色平静漠然：“很简单，大哥文武双全从小就是神童，二哥天生神力。” 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从小身子骨弱，文不成武不就的，爹拿我跟大哥二哥比，可不就是一文不值。” “无妨，我都习惯了，早不伤心了，也不想去追究为什么，有时候没有为什么，单纯就是瞧不上我。” 青山闻言不吭声了。 姜笙扭头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几分笑：“杨叔，易容术我学的如何。” 杨一笑着点头，目露赞赏：“小公子学医很有天赋，日后或许可以走这条路，救死扶伤也适合小公子。” 表面纨绔，实则是长期被亲爹打压，心里极度没安全感，自然容易暴躁，小公子其实心肠很软。 “嗯，学了易容术之后，我才发现医术博大精深，可救人也可制毒杀人，还可以做伪装，用处很多很多。” 几人正说着话，身后响起一道怯懦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大哥哥请问你们有止血药吗？” 小石头挎着篮子，光着脚瑟缩着，眼神怯怯看着他们，似有水光一般。 妈妈手被划伤流血，要是没药的话会不会死，他好害怕，可村长不给他药。 大哥哥骑着马，或许会有药。 姜笙扭头看向他，头发枯黄打结，身上衣服到处都是补丁，脚上连一双鞋子都没有，看着血迹斑斑得。 仔细观察后，确定他身上没脓包，轻声说：“小娃娃，你想拿什么来换止血药。” 小石头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道：“我采了些菌菇，用这个换一点止血药可以嘛。” 姜笙扫了眼半篮子菌菇，有些都干巴了，也没舍得吃，只怕是他们的口粮。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直接投到篮子里，眉眼弯了弯笑道：“止血药送你了，蘑菇你自己吃吧，知道怎么处理嘛。” “水烧开擦洗伤口再上药，这样能好的快，早点拿药回去吧。” 小时候看着篮子里的药瓶，眼泪一下下来了，将篮子放在一旁，噗通跪在地上砰砰磕三个头。 哽咽道：“谢谢大哥哥，你们真是好人，一定会有老天保佑得。” 说着站起身，拎着篮子回去了，药瓶被他藏在怀里，这样村里人就看不到了。 一个年轻妇人见他回来，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虚弱道：“小石头，你去哪里了？” “娘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靠近大人嘛，这个世道多得是吃小孩子，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小石头奔过去，急忙扶着人，凑近她耳边低语：“娘，大哥哥心善给我药了，你用上很快能好，就不会……死了。” 妇人闻言惊讶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低声音：“瞒着，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然村子人要抢，小石头还小，根本不可能护住药。 没多时端着热水来，用干净布擦洗干净，趁着夜色打开药瓶，将药粉倒在上面，再用纱布缠好。 小石头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肩膀：“娘，你靠着小石头睡，我们很快就能到槐安，到时就能活下去了。” 妇人点点头，将儿子抱在怀里，轻声说着：“好，娘知道了，以后咱们母子好好活。” 一夜很快过去 翌日一早，姜笙准备吃点东西，骑马继续赶路，早一点到常山郡，距离军营也就不远了。 正煮着粥的时候，身后响起悉悉索索声音，扭头看过去，见一个五六岁娃娃，正捧着个鸟窝放在地上。 见他看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些，小声说：“大哥哥，这是我找到的鸟蛋，我只碰了鸟窝，里面蛋没有碰到。” “还有我没有瘟疫，不会传染你的，鸟蛋送给你吃，谢谢你昨夜的东西。” 小石头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小跑着离开，留下有些懵的姜笙，走过去拿起里面几个鸟蛋握在手里。 忍不住笑了笑，这孩子是有点意思。 第12章 残忍铁血镇压 青山喊了一声：“公子可以喝粥了。” 姜笙点点头，快步走过去盛了一碗，将鸟蛋放在一旁，正慢悠悠喝着粥。 “诶，公子你哪里来的蛋？” “昨晚那小娃娃送来的，说是给我的谢礼，我想着一片心意就收下了，下一顿煮了吃吧。” 几人喝完粥，感觉身体暖呼呼的，简单收拾好东西，正准备骑马走的时候，脚下一阵阵颤动。 杨一立马趴在地上仔细听，声音越来越大，脸色瞬间变了变：“公子先进林子里，有很多骑马的人过来。” 不等姜笙多问，就被直接拉到林子里，前脚刚藏好，后脚打量官兵骑着马到了，脸上一派肃杀之意。 领头男人眉心一点黑痣，挥了挥手，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朝着难民们飞射而出，顿时惨叫声连连。 看到这一幕的姜笙，瞳孔顿时一缩，刚想站起身就被人死死按住，滚烫的泪滴落在脖颈处。 仙仙捂着嘴不敢吭声，当初这些官兵，也都是这么对村子的，那漫天的火光啊，直到现在都清晰记得。 几人躲在灌木丛里不敢动，领头男人目光锐利无情，看着要逃走的小娃娃，抬手放箭，一箭射穿小石头身体。 小石头重重倒在地上，目光看了眼林子，缓缓闭上眼。 姜笙看到这一幕，身体不住颤抖着，双眸猩红一片，眼底满是不解愤恨杀意。 为什么，为什么朝廷要赶尽杀绝，那些难民分明没有感染瘟疫，他们是疯了不成，烂透了，这大乾烂透了。 一个官兵检查后，神色漠然：“回总兵的话，这些人……并未感染瘟疫，尸体是否要烧掉。” 男人闻言挑挑眉，轻描淡写道：“哦，那是杀错了嘛，算了，不过是些贱民杀了就杀了，毕竟为了军营着想。” “呵呵，别忘了消息传出去，就说是大元帅的命令，要斩杀这些可能染病的百姓。” 其他人闻言肆意笑了起来，将尸体随意丢弃，马蹄声不断远离着。 姜笙红着眼死死咬着唇，这些人杀了无辜百姓，就这么随意丢弃嘛，还将罪名按在爹头上。 难怪了，前世父兄死后百姓骂声一片，原来背后缘由是这般。 杨一沉声道：“公子，看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是姜家的先锋军，先锋军若是奸细的人，那战场上……” “公子若是去军营，一定要万分小心，不可轻易暴露身份，以免被奸细发现，没有证据的话，元帅不会相信你的。” 话虽难听了些，但确实是事实。 爹一向固执，对他又有偏见，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他说得都是实话，也不会相信他的。 姜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沉声道：“是，杨叔的意思我明白，现在最要紧的是进军营，找出奸细。” “以免奸细日后战场上害我父兄，其他的都不重要，蛰伏起来才是最有利的。” “那些官兵走了，咱们出去给村民们……收尸，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几人沉默着挖坑，再将尸体拖进去掩埋好，面色凝重心里沉甸甸得。 姜笙将鸟蛋放在坟头上，深吸一口气，转身带着人骑上马，朝着距离军营较近的古槐镇而去。 他改变主意了，先去军营附近镇子蛰伏，找机会再混进军营，这样才是最稳妥的，不然直接去，绝对进不去。 两日不到，几人赶到古槐镇，租下个小院子暂住，等待进军营的机会。 顺便打探清楚军营情况，全部了解清楚后，姜笙盯上一个人，军医身边的学徒小童，每三日会偷跑来镇上快活。 天色渐渐黑上来 一个瘦弱的身影，摇摇晃晃从怡红院走出来，手里拿着酒壶哼着曲，慢慢走到巷子的时候，被人直接拖进去。 小童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柴房里，环顾四周一脸懵逼，喃喃自语着。 “不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有人没？”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几人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姜笙仔细打量着他，暗自点点头。 “杨叔，这人的身量跟我差不多，我可以伪装成他的身份，正好军医学徒的身份更自由，我更好在军营走动。” 杨一颔首，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可公子，这么一来只有你一人进去，咱们的人等征兵进去，只怕还要等几日，您一个人能成嘛。” 姜笙嗯了一声，心里盘算着时间，距离父兄出事的时间不足半月，他必须进军营早点查清楚，时间不等人了。 “时间紧迫，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先进军营小心一点，不会有事的。” “哪怕是军医学徒，在军营里的地位，也是远超过普通兵的，只要我不作死，没人会主动来得罪我。” 杨一思索了下同意了，看向地上的人，蹲下身捏着他下巴问：“把你的一切说出来！” 小童挣扎着，眼神愤恨：“你们是何人，可知道随意绑人是大罪。” “不知，看样子你不愿意说。” 从怀里拿出个药瓶，倒出来一粒药，直接塞他嘴里，看着因药效发作，痛苦不堪的人，平静道：“现在能说了吗？” 小童额头冷汗直冒，面色扭曲着，不断求饶：“我说，你们快给我解药，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杨一听着，将关键信息都记录下来，确定无遗漏后，抬手将人给敲晕了。 “公子这册子你拿着，务必在半日内全部记清楚，我去准备易容的东西，这人每次出来，第二日午时必回。” “我明白，这就去背下来。” 姜笙带着册子回房，快速翻看着，重生后他记忆比前世好，只要想记得，基本看一遍就能记住。 半个时辰后，门被打开了，姜笙从里面走出来，轻声说：“杨叔，我都记住了。” “好，跟我来，我给你易容。” 没多时走出来的人，已经同小童一般无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逼真？ 青山围着转悠一圈，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易容术可真厉害，随时随地换张脸。” 杨一叮嘱道：“公子，注意脸上的面具，不可以碰到酒，水没有关系，酒的话会脱落掉。” 第13章 伪装身份进军营 姜笙颔首，郑重道：“杨叔我先去军营，这边就劳烦您照看，柴房里的人，绝对不能放出来。” “奴明白，公子放心去吧。” 背上包袱看了眼仙仙，少年笑了笑：“仙仙乖乖待在这，等我有时间出来，给你买糖葫芦吃。” 仙仙眼泪汪汪看着他，吸了吸鼻子。 闷声闷气：“等军营征兵，我也去当兵去，到时就能在公子身边，保护好公子了。” 姜笙忍不住笑道：“好啊，那我等着仙仙，你们别送了，我自己去就成。” 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军营。 守卫兵见他回来，点点头：“莫军医请打开包袱，让我们检查一下，还有令牌拿出来。” “好。” 姜生打开包袱，里面只有两件衣服，还有两个油纸包，见状利索拿出一个，直接塞守卫兵怀里。 “我买的糕点，正好给你们一包，我带一包给师傅就成。” 守门兵闻言，喜滋滋道：“好，多谢莫军医了，以后再去镇子上，能否帮我们带点东西。” 另一人跟着附和道：“是啊，还是军医好啊，想去哪里就去，只要拿到批条就成，我们一个月只能出去一次。” 姜笙扯了扯嘴角，笑道：“嗐，我那是给师傅买东西，不然伤兵营那么忙，我哪里走得开啊。” “好了，没什么问题进去吧。” “多谢两位了，改天请你们吃酒。” “哈哈，那感情好。” 姜笙客套完，带着包袱找到伤兵营，掀开帘子，一股浓郁血腥味扑鼻而来，拧着眉进去。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呦，小师弟又出去玩了，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悠哉，让师兄我可羡慕得很呐。” 临川见师傅不在，自然不想再忍这个偷懒师弟，手上忙活着，嘴上阴阳怪气说着。 姜笙抬起头，看着穿着青衫的男子，板着脸有些阴郁，正在帮伤兵包扎伤口，动作很大伤兵惨叫连连。 这就是小童说得大师兄临川，一直看他不顺眼，时常给他使绊子，但在师傅面前，又表现出另一副面孔。 看得有些不忍：“师兄，你动作轻一点，这样伤口容易崩裂。” 临川一听到这话，心里的火气压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是你师兄，需要你来教我不成。” “还不去帮忙，一天天偷懒，也不知道师傅到底看上你哪点。” 姜笙小声嘀咕一句：“做饭好吃，自然是看上这一点，师兄若是不满也可学。” 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桌上。 正准备好好教训他，门外响起老者的声音，帘子被掀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慢慢走进来。 目光在营帐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姜笙身上，皱着眉：“小童，你怎么又去镇上那么久，到底去干嘛了。” 姜笙还没说话。 老者凑近了些，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香，不悦道：“怎么又去喝酒，为师的话你是一点没听啊。” “不，不是的师傅，我是碰到一个酒鬼，身上才沾染了酒气，我可没喝酒。” 手腕被人抓住，心头一紧。 老者把脉后点点头：“嗯，确实没喝酒，既然是碰到酒鬼，这次师傅不同你计较，没有下次了。” “还不快点去熬药，让他们喝下去，能活几个是几个。” “对了糕点买了没？” 姜笙急忙将包裹打开，把油纸包递过去，轻声说：“师傅，这家桃片糕可好吃了，我一早就去买得。” 老者白了他一眼，神情倒是缓和不少。 “算你有心了，去熬药吧。” “好嘞师傅。” 等人出去了，临川随意说了句：“师傅，您是不是对小师弟太纵容，他这动不动就出去，万一染瘟疫回军营……” 老者闻言嗯了一声，拿出银针帮扎在伤兵身上，轻声说：“也是，听说瘟疫有蔓延趋势，确实不该让你师弟出去。” “就这一次吧，以后你多看着点，不要让他随意再出去。” “……是，师傅。” 临川低着头嘴角上扬，眼底闪过一抹得逞。 呵，要不能出去，谁都别想出去，这下看小师弟还怎么偷懒，凭啥他累死累活，小师弟就可以轻轻松松。 以后门都没有，都得跟他一样才对。 姜笙熬好药端进来，从怀里掏出蜜饯来，轻声说：“来，喝完苦药后吃一颗，就没有那么苦了。” 床上疼得惨叫的少年，闻言眼巴巴看着他：“真得嘛，我也能吃蜜饯。” “能啊，我特意给你们买的。” 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吃了一颗蜜饯，轻声说：“我叫木头，莫哥谢谢你的蜜饯，喝药都没那么苦了。” 姜笙轻轻拍拍他的头，目光落在他没了的左胳膊一顿，下意识移开视线，轻声说：“喝完药就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嗯，莫哥你人真好，今天好温柔，以前的话只会凶人。” “……额，有嘛。” 木头闭上眼慢慢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 一旁的临川见状，忍不住冷嗤：“师弟啊，你每个月的银钱，只怕大半都吃喝用了，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啊。” “不是师兄说你，这长大了，多少要有些成算了，不能有多少银钱花多少。” 姜笙只觉得他很烦，比老婆子还要烦，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来的碎嘴子。 难怪小童提起他，眼底都是愤恨。 忙忙碌碌一天过去，姜笙累得胳膊抬不起来，走出去透透气，忍不住甩了甩胳膊，酸疼的龇牙咧嘴。 身后嗤笑声响起，临川迅速恢复如常，抬起下巴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你师兄我一向比你好看。” “……师兄，自信一点是好的，但睁眼说瞎话就不对了，好歹你也读过书不是。”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睁眼说瞎话了。” 老者背着药箱出来，见他们两个又吵吵，不耐烦摆摆手：“好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吵。” “不累是吧，都给我去捣药去。” “还不快点过来，指望我个老头子干活不成，不孝，真是太不孝了。” 第14章 兄长重伤濒死 转眼两日过去，姜笙一边治伤兵，说是治其实都是处理伤口，不怕血包扎好就成，其余时间就捣药熬药喂药。 趁着这个时间，他也在打探战事情况，奈何伤兵多数是小兵，只管训练上战场听指挥。 上面什么作战计划，小兵提前都不知。 姜笙正在处理伤兵，外面传来一声大喊：“让开，都快让开，少将军受伤……” 少将军。 兄长？ 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盔甲的人被抬进来，鲜血滴滴答答落下，露出那张温润清俊的脸，不是兄长是谁。 姜笙急忙奔过去，脸上满是担忧。 “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 汉子叹了一口气，将伤处露出来，正在腰腹上，是被刀刃砍出来，发黑的血一下涌了出来。 姜笙看得头皮发麻，这么严重的伤口，还中了毒，就算侥幸活命，余生只怕也是病秧子。 兄长那般惊才绝艳的人，如何能当个病秧子，不行，他一定要救兄长。 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灵泉水。 对，灵泉水可以加速伤口愈合，那解毒……是不是也可以，不管能不能，用总比不用好。 老军医很快过来，看了眼伤口皱眉：“这伤得太重了，只怕是有点危险了，先把伤口处理好，至于解毒的事慢慢来。” 姜笙急忙出去弄水，怕灵泉水太多，伤口直接愈合的话，肯定要被人盯上。 洗漱过后，才端进去帮着擦洗伤口，看着老军医缝伤口，因为疼痛抽搐的身体，姜笙心疼得难受。 这可是他兄长，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兄长，忍不住说道：“师傅，你轻一点，他很疼啊。” 老军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老头子病了，都没见你这么心疼，看不清自然缝得慢，你眼睛好使你来。” 姜笙傻眼了，指了指自己：“我，我来嘛？” “不然呢，快点缝，你慢一点少将军就多疼一分，磨磨唧唧什么。” “……好，我来！” 姜笙不敢看兄长，全神贯注缝，手上速度加快，生怕磨磨唧唧兄长更疼。 一炷香后 擦洗好伤口血迹，上药包扎好，额头汗珠顺着下巴滴落，累得手都颤抖着。 姜笙看着床上的人，再想想自己之前在京城，不是赌坊就是青楼，什么都没为家族做过，心就一阵阵抽疼得厉害。 老军医见他哭，语气缓和了些。 “你刚才做的很好，比为师想得还要好，哭什么哭，是不是被吓到了。” 抬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好了，在师傅面前哭一哭行，出去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哭多让人瞧不上。” 姜笙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汹涌的情绪，闷闷道：“嗯，师傅我没事了，少将军让我来照顾吧。” 老军医颔首：“成，你在这多留意，要是发烧的话用酒擦身，注意别弄到伤口上。” “知道了师傅。” 老军医前脚才出去，一个高壮的汉子走进来，不是他二哥是谁。 姜子昂红着眼冲进来，身上还穿着厚重铠甲，随着走动如小山一般，地面都微微颤动着。 见自家兄长躺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直接准备扑过来，被人一只手给挡住。 姜笙仰着头看，心想二哥又长高了，怎么就不能分给他一点，自己这小身板，二哥一巴掌就能拍死。 一股煞气迎面而来，吓得腿直哆嗦，梗着脖子一脸执拗：“少将军伤口才缝好，经不住你这么扑。” “万一伤口崩了，人就真救不活了。” 姜子昂看着眼前小矮子，不知道为啥，脑中想到家中老三，抬起的手慢慢放下，盯着他看。 “好吧，是本将军莽撞了，那我兄长现在如何了，可有什么危险？” 姜笙见状后退了些，轻声说：“伤口处理好了，熬过发烧的话，人就没事了，熬不过的话……” “好了，少将军肯定能熬过，你要在这里说说话可以，不要伸手碰，手上脏。” “你，是莫小童，以前胆子没这么大，现在人高了点，胆子也大了点。” 姜子昂嘟囔两句，搬了个板凳坐床边。 姜笙看了眼四周，只有两个熟睡伤兵，二哥一向最没个把门，最适合套话。 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试探道：“这是在哪里打仗，少将军伤这样？” “诶，你还挺会看眼色，我正好渴了。” “兄长去天狼山附近巡逻，没想到会碰上匈奴人，可真是够巧合得。” 姜子昂皱着眉，也觉得很奇怪。 姜笙眸子闪了闪，果然在天狼山附近，只怕那边暗地里有更大埋伏，怕被兄长发现，就想灭口。 若是没灵泉水的话，兄长只怕是凶多吉少，可这次若兄长没事，以他心思缜密，定然会怀疑出奸细了。 随口说了句：“是啊，怎么就这么巧，腰腹这位置，若不是身旁人动手，只怕都没这么精准呢。” 姜子昂只是脑子迟钝，不是真蠢，闻言沉思道：“你的意思是，大哥身边出奸细了，这伤还是奸细干得。” 姜笙连连摆手，故作惊慌道：“没，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太巧合而已。” “若真是少将军身边的人，那对方一定不希望少将军醒，说不定还会趁机动手，让少将军永远醒不来。” “……什么？” 姜子昂看着床上的人，越想越觉得不踏实，噌得站起身：“不行，大哥在这不安全，我给抬营帐去。” 姜笙见他这么莽撞，急忙伸手制止。 忍不住呵斥：“等等，少将军伤这么重，你现在乱动他，是想要他的命不成。” “在这里可能被刺杀，被你带走立马死，你自己选一个！” 姜子昂一时没了主意，挠挠头憨厚的脸上，此刻皱巴着，愁得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哪样。 姜笙坐在凳子上，认真道：“我会守着少将军，但你也给我弄个人来，我总有三急需要换人吧。” “一定要心腹，旁人我不放心。” “……你很关心我大哥？” “废话，少将军要是出事，我都得上战场，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上战场就是去送人头的。” 第15章 莫名的亲切感 姜子昂仔细打量着他，脸上有些嫌弃：“瘦得跟麻杆一样，这样怎么上战场，难怪你那么担心我大哥，那你可要好好照顾。” 姜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算了，他不跟脑子一根筋二哥计较，眼前最重要的是兄长。 那刺伤兄长的奸细，宁愿冒着可能暴露风险，也要刺杀兄长，背后定然有更大阴谋。 前世爹，二哥在天狼山出事，跟奸细肯定脱不了干系，能有这个本事的人，一定是爹身边身居高位的人。 会是谁呢？ 那几个老将军。 还是说幕僚，军师？ 姜子昂还想交代两句，外面就有小兵喊，急匆匆又要走，回头喊道：“照顾好我大哥，以后少不了你好处。” 姜笙：“……” 半个时辰过去，人果然发烧了。 其他两个伤兵也醒了，看着他一趟趟跑着，跟一阵风一样，他们看着都累。 姜笙累得气喘吁吁，一遍遍换水，用酒擦拭着去热，好不容易将温度降下来，自己累得瘫在椅子上。 拖着无力的两条腿，看了其他两个伤兵，确定伤口没红肿后，放下心来，直接趴在姜翎床边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感觉到，有人似乎在摸自己的脑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个激灵蹦起来。 眼神警惕看过去，对上那双温润的眸子。 怔了怔，张嘴想喊兄长。 姜翎看到那张陌生的脸，也是一怔，随即温润一笑，嗓音有些嘶哑：“莫大夫，是你救了在下嘛。” 姜笙别开脸点点头：“嗯，我去给你倒点水来，你稍等下。” 看着那个背影离去，姜翎眸子幽深了些，这个声音跟老三可真像，背影也很像。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老三在京城待着好好的，没事怎么可能来军营，更不可能换一张脸。 若是真来了，祖母定然会来信提及，陛下也不会允许他来，定然是自己烧糊涂了，居然会觉得莫小童像老三。 姜笙提着水壶来，倒了一杯水，用竹管子插在杯子里，示意他吸着喝。 “少将军，您这样喝方便点，不用坐起来不会碰到伤口。” 姜翎喝了些水，感觉嗓子好多了。 “你救了在下，可有什么想要得？” “……什么都能提嘛。” 姜笙两眼放光看着他，满眼期待：“我想跟在少将军身边，打仗我不会，但让我跟去的话，有什么中毒受伤，我都能及时处理。” 姜翎看到那双眼睛，脑中不由得闪过自家三弟，那跟孩子一样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 “真得？可跟在我身边要上战场，我可能护不住你，你……会死。” “无妨，少将军你就允了吧，以后要是再有人暗中伤你，我也能及时救，你看你这被人刺一刀还有毒。” 姜笙眸子清澈，就那么定定看着他。 姜翎闻言想到昏迷前，那一双熟悉带着狠厉的眸子，眸子越发幽深了。 点点头：“好，你想跟着就跟吧。” “嘿嘿，多谢少将军。” 忍不住咧开嘴笑得开心，太好了。 姜翎看着他的笑，越发觉得熟悉，轻声说：“我身体的毒，是不是很难处理？” 姜笙收敛笑意，认真问：“少将军看您的刀伤，是从侧面刺入且距你很近，莫不是自己人伤得。” 挑挑眉，诧异看着他：“你很敏锐！” “咳咳，我就是好奇心有点重，没有别的意思，要真是你身边的人，那要不要钓一钓人出来。” “说说看，你想怎么钓？” 姜翎饶有兴趣看着他，这人的性子，跟以前的好像不一样了。 姜笙凑近了些，小声嘀咕着：“演戏，咱们这样再这样……” “哦，有点意思。” 鼻尖嗅到熟悉的香味，探究的目光落他身上，随意问了句：“你用的什么熏香，倒是很好闻。” 姜翎突然的一句话冒出。 姜笙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没有啊，哪里有什么熏香，我忙得洗澡都没空，少将军一定是闻错了。” “……哦，可能是我发烧糊涂，闻错了，多谢你照顾我。” 少将军醒来的消息，很快被传了出去，暗处的一人眼底闪过杀意，握紧了腰间匕首抽出，将见血封喉的毒药涂抹上。 一定要趁人伤好之前，先把人处理掉。 不然那人顺藤摸瓜，一定会坏了主子的计划…… 夜深人静时分 营帐里床上躺着人，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帘子被人轻轻掀开，一个黑衣人慢慢靠近。 举起手中抹毒匕首，对着床上猛刺过去，刺下去才发现不对劲，那不是利器入肉的感觉，上当了。 黑衣人意识到上当，立马就要出去，谁知才走几步，头一阵阵发晕，扭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你……” 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营帐内油灯点燃，姜笙走过去踢了两脚，将匕首拿过来，拿银针试了试立马黑了。 “少将军你看，这匕首上有剧毒，这人来定然是要杀了你，你看看脸认识不？” 姜翎看到那人的脸，气息一重：“千户长，怎么会是他。” “小童，你去把元帅喊来，拿这块玉佩去喊，就说本将军遇刺危在旦夕，马上就要不行了，让元帅来见最后一面。” 姜笙伸手接过，有些忐忑：“那个少将军啊，这要是传假话的话，元帅会不会砍死我。” “扑哧，不会的。” “嗯，那我去喊人，匕首给你留着，这两瓶是毒药，谁要是敢靠近，你就撒过去。” 姜笙交代完，小跑着出去了。 姜翎看了眼地上的人，静静等待着什么。 没多时元帅来了，将帐篷里的两个伤兵抬出去，门外有重兵守着，父子俩在营帐内商议。 半个时辰才出来。 姜笙等在外面，冷得瑟瑟发抖，果然老爹还是那个样子，永远不懂什么叫体贴，冻死他了。 阿嚏～～～ 一个小兵走过来，手上捧着披风：“诶拿着，这是少将军给你的，披上吧别染上风寒了。” “以后你就跟着少将军，若是少将军出事，你也别想活着，明白了嘛。” 姜笙点点头，利索给自己披上，瞬间感觉暖和多了，脸上露出笑还有个小酒窝。 “嗯，知道了，我都懂得。” “你小子命好，大公子身边很少要人伺候，你日后好日子要来了。” 第16章 开小灶厨艺好 营帐内 姜百川看着最出息的长子，目光柔和下来，担忧道：“翎儿感觉怎么样，为夫听闻有人刺杀，立马赶来了。” 姜翎面色还有些苍白，闻言摇摇头：“爹不用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只是刺杀背后，怕是没那么简单，我前脚醒了后脚刺客就来，军营之中定然出了内奸，将人抓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另一件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儿这次能逃一劫，多亏了莫大夫，爹大人可别忘了给他奖赏。” 姜百川挑挑眉，仔细回想了下，有些不确定：“莫大夫是那个莫小童吗？以前为父见过是个怯懦之人，没想到这次倒是不错。” “他既然救了你，为父自然不会亏待他。” “只是如今军营粮草紧张，金银还要留着买粮，一时半会是拿不出来，先记着，日后定然好好奖赏。” 姜翎嗯了一声，轻声说：“爹，儿听说三儿离家出走，可知去哪里了？” 姜百川脸色瞬间冷下来，怒火一下来了，咬牙切齿：“那个逆子太不省心，若不是去赌坊赌银子，你祖母何至于鞭打他。” “不过是点皮外伤，居然离家出走，实在是太任性了。” “找什么找，就要让他在外多吃吃苦，如此才能长记性，在京城日子多舒坦，若是来军营他定然更熬不下去。” 姜翎拧了拧眉，总觉得爹对三儿太过苛刻，无奈道：“爹，三儿还未及冠，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以后会好的。” 姜百川冷哼一声，一想到纨绔的三儿子，头就是一阵阵疼：“好了，你也别为他说话，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谁都不许去找他，胆小懦弱在外吃吃苦，自然就回去了。” “……！！” 姜翎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岔开话题：“爹，朝廷粮草怎么回事，为何迟迟没送来，在这么下去，咱们要开始用备用粮草了。” 备用粮草，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动用的，一旦动用，就说明粮草即将告捷。 姜百川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此时为夫一直上折子催，可朝廷那边你也知道，以往也是一拖再拖。” “备用粮用之前，要先想法子买粮，不然朝廷粮草耽搁一天，将士们就要饿一天，如何能打仗啊。” “匈奴最近格外嚣张，战事说来就来，将士们必须吃饱饭，才能上战场打仗。” 姜翎嗯了一声，温声道：“儿那里有几万两银票，爹若是买粮要尽快，不然那些粮商一旦闻到点味，涨价是必然的。” 姜百川颔首，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宜早不宜迟，迟恐生变故。 “好，为父会尽快处理，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那么多。” 帘子被掀开，门外蹦跶着的人见状，长期养成的畏惧心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陡然站直低着头。 姜百川看着他毛茸茸脑袋，又想到家中不争气三儿，抿了抿唇：“你……救了少将军，奖赏的事是应该的，下个月可好。” 姜笙脑子嗡嗡得，哪里注意去细想，连连点头：“好，好啊，多谢元帅。” “嗯，你去照顾少将军吧，多补补身体。” “是，元帅。” 等人走远了，姜笙感觉到那股子压迫感没了，才慢慢抬起头，长长松了一口气。 守卫见状笑道：“莫大夫怎么了，看到元帅被吓到了，刚才跟受惊的兔子一样。” “……我不是兔子，守卫大哥莫要取笑人，我去厨房看看，给少将军做点吃食。” 说完一溜烟跑远了，还能听到身后的笑声。 姜笙扁扁嘴，嘟囔着：“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要是让你们摊上个，成天看你们不顺眼，见面就训斥的爹。” “保证比我还没出息，别说是兔子了，只怕早软了腿。” 伙房见他来了，恭敬道：“莫大夫，可是少将军醒了要用膳，您只管吩咐就好，小得这就来做。” 姜笙摆摆手，轻声说：“没事，我来做就成，我会熬粥你烧火就好。” “啊，莫大夫还会下厨真厉害。” “……嗯。” 片刻后，浓郁的香味蔓延开，伙房吸了吸鼻子，不住咽口水眼巴巴看着。 “莫大夫，你这是熬得什么粥，怎么这么香啊。” “奥，用鸡汤熬粥，再放上鸡丝最后出锅放碎青菜，这样最适合重伤之人吃，好消化养身体得。” “少将军重伤，那些油腥重的不能碰，吃米粥最合适，好了，我留一碗给你吃，这一碗我拿走了。” 姜笙盛好放在食盒里，笑着点点头，转身快步朝着营帐走去，掀开帘子，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心里一阵阵踏实。 嗯，兄长活得好好的，真好！ “少将军，我给你熬了粥，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姜翎挑挑眉有些诧异：“你……还会做膳食？” 姜笙嗯了一声：“会，我比较贪吃，从小身体也弱吃够了药，就想食补身体更好受点，慢慢也就会了。” “来，我喂少将军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被个男子喂，实在是有些怪异。 姜翎伸手接过碗，鼻尖嗅到浓郁的米香，混杂着不知名的香味，一下来了食欲。 吃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唔，好吃！” 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 姜笙在一旁认真看着，脸上止不住笑：“少将军喜欢就好，以后不上战场的时候，我就多给您做些好吃的。” 姜翎勺子一顿，看到那双眸子里的真诚，心下一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亲切吧，我家中……也有个兄长，不管我多顽劣，在别人眼里多不堪，在兄长眼里我都是好得。” “只是好久未见他，这一见到少将军，就想起我那兄长，不自觉就想对您好一点。” 姜翎闻言笑了笑：“原来如此，我瞧着你也很亲切，日后要是我家三儿来，你多带他玩玩。” “……三儿？” “嗯，是我弟弟，以后你见到就知道了，多谢你熬得粥，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姜笙笑得一脸满足，就那么静静看着。 第17章 粮草不足了 一晃好几日过去。 姜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下床走动，只是不能动作太大，免得伤口崩裂开。 守卫见他出来，低头恭敬道：“少将军，外面风大您怎么出来了。” “无事，营帐内太闷，我出来走走。” “对了，莫大夫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林子那边打猎，说是要抓野鸡给您补身体，少将军要不再等等，他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啊啊啊，你们快看这是什么，还是我运气更好些吧，以后多跟着我走就是。” 姜笙看到营帐外站着的人，笑脸顿时收敛，故作沉稳走过来：“少将军怎么出来了。” 姜翎视线扫了扫，见他手上拎着野鸡，打趣道：“你一大早不睡觉，就去林子里给我抓野鸡，我身体好多了，不用再补了。” “你这身板瘦得很，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没事，我又没受伤，不用补。” “那我先去炖鸡汤，等会再来找少将军。” 姜笙说完一溜烟跑了，跟身后有鬼追一样，看得人想要发笑。 伙房见他来了，热情道：“莫大夫运气真好，这一去林子就有收获，其他人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嗯，我一向运气还不错。” 目光扫了一圈定了定，语气低下来：“王大叔，为何这两天粮食少了，菜也不怎么新鲜，都是干巴叶子。” 姜笙之前就发现了，只是没好问出口，他无意看到将士吃的馍馍，一般都是黑馍馍，而且只给两个。 伙房看了眼外面，凑过来小声说：“莫大夫我跟你说，你可不能传出去，这件事上面不许对外说得。” “是粮草不够，现在吃的是备用粮，一旦备用粮吃完，将士们就要饿肚子了。” “哎，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要是饿肚子的时候打仗，那才叫人间惨案呢，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姜笙脸色一变，备用粮是什么他知道，能到用备用粮的程度，可想而知有多缺粮食，那是军营最后的退路了。 “嗯，我知道了，先给少将军熬鸡汤。” “对了，那我的伙食怎么没变。” 伙房乐呵呵道：“这个是少将军交代的，说您照顾他辛苦，从他的口粮分拨给你……” 姜笙闻言心里有些酸涩，难怪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朝廷的粮草前世到了，为何这一世没有，难道是他重活一次，有些东西也会变，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呢。 鸡汤熬好后，姜笙直接端到营帐。 看了眼还在看折子，忙个不停的人，轻声说：“少将军鸡汤好了，您趁热喝一碗。” 余光扫了眼营帐，也察觉到不对劲，双面屏风不见了，兄长之前最是喜欢那一副，不会是……卖了吧。 姜翎放下笔，站起身活动了下脖颈。 端着喝了一口赞叹：“好香，莫大夫这厨艺当大厨没问题，你是怎么炖得，为何这般香。” 姜笙收回目光，轻声说：“用瓦罐文火慢炖，熬出来鸡汤最香，少将军喜欢的话多喝点。” 两人正说着话，姜子昂风风火火冲进来，还不等说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大哥，你在吃什么呢，给我尝尝呗，最近几天都没一点油腥，我都饿瘦了。” 姜翎看着他的大个子，嘴角抽了抽：“饿瘦了？你不还是一顿吃三十个馒头，哪里饿着你了。” 姜子昂眼巴巴看着，快要流哈喇子了。 咽了咽口水，一脸馋样：“大哥，这不是朝廷干得好事，粮草迟迟未到，我哪里敢放开吃啊，可馋死我了。” “哎呀，你让我喝一口就成。” 姜笙在一旁看得一头黑线，小声提醒：“二将军，这是给少将军的，你怎么能跟个病人抢一口吃的。” 果然话音刚落，就被瞪了，看着唬人得很。 “哼哼，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为何对我大哥这般好，对我爱搭不理的。” “……少将军管着我，自然我对少将军好，若是二将军也要吃，也不是不可以，你给我野鸡炖给你吃就是。” 姜子昂被噎了下，干瞪眼：“我，我要是能抓到，还能在这跟你废话啊，那不是不好抓嘛。” 一时心直口快：“最近粮草不足，多少将士都去林子里抓，地皮都要被薅没了，我到哪里去找野鸡……” 身边传来轻咳声，姜子昂看过去，对上自家大哥不悦的眼神，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梗着脖子：“我也没说错，粮草的事瞒不住。” “早一天说，晚一天说没区别在，再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不是。” 姜笙见他提起，故作疑惑道：“少将军，粮草真得不够了嘛，那朝廷的粮草何时运来？” 姜翎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会好的不用担心，老二让你去做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额，我，这个！” 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心虚。 姜子昂低着头，瞬间没喝鸡汤的心思了，脸皱巴着愁得不行：“派出去的人还没传回消息，城里粮铺价格一直涨。” “该死，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得消息，真是比狗鼻子都灵敏。” 说着说着，察觉到那道迫人的视线，低着头不敢吭声了，心里呜呜哭，大哥生气真吓人，早知道不往这里凑了。 姜翎拧着眉，声音低沉了几分。 “不要拖，赶紧买粮食，以后只会更贵，熬到朝廷粮草到了，到时危机自然过去了。” 姜子昂挠头：“不是我不想买，是粮铺限购啊，每个人一日只需买两斤，那一点点粮食够干啥的。” “二十万大军一日消耗的粮食，都是不可想象的，如今只有朝廷的粮食，能缓解军营危机了。” “哎，要是我们也种田，以后粮食自给自足，定然不用面对如此危机。” 姜笙手紧了紧，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深意。 粮食，想到他空间里成堆的粮食，偏偏不能拿出来的，心里就憋得难受。 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帮到兄长。 还不会被人怀疑上，暴露空间的存在。 第18章 晴天霹雳 营帐内气氛有些凝滞。 姜翎眼睛危险眯起：“四大粮商这么做，是针对将军府的，故意逼我们掏空所有金银，日后只能求他们放粮。” “若是真到那一步，那人情是必然要欠下，他们想要什么，我们只要不答应，就不可能放粮。” “到时他们握着把柄，日后就是刺向将军府的利刃，绝不能走如此被动一步。” 姜子昂挠挠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额，大哥啊，这是啥意思，他们限制出卖的粮食没事，咱们可以找他们谈价格啊。” “买卖不就是这样，他们能赚为何不答应。” 姜笙小声嘀咕：“要真这么简单，哪里用得着这么犯愁，那四大粮商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将军府妥协。” “日后做什么违背律法的事，拉将军府在前面挡着，好处他们得，要是不答应那就不放粮，饿死将士们啊。” 两人齐刷刷看过来，姜笙眨巴着眼睛，有些茫然无辜：“怎么了，我难道说得不对？” 姜翎看向他，目光带着赞赏：“不错，小童说得对，如今局面要破局就三条路。” “第一条朝廷粮草到，这是最好得，第二找四大粮商谈低价购买，第三条找到他们藏粮处，暗地里……抢，一分银子不用花。” 姜子昂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看着他。 “大哥你，你怎么能说抢呢。” “这要是被发现了，以后将军府名声都坏了，也会彻底得罪四大粮商，以后想买粮食，那是绝不可能了。” 姜翎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道：“我知晓，所以才说第一条路最好，但问题是迟迟不到，将士们等不起了。” “第二条的话，等父帅商议过后再说，若是四大粮商趁机落井下石，那就走第三条路。” “他们如今敢这般，一定是背后有底气，别处定然藏了大量粮食，暗地弄来没证据他们又能如何。” “……！！” 姜笙扣着衣角，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其实还有第四条路能走，就是他将空间粮食拿出来，找人伪装成粮商，直接跟军营谈，但这么一来不好脱身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烦死了。 要是能把粮食种林子里，让他们自己发现收割就好了，既能帮到兄长，还不用担心脱身问题…… 姜翎喝完鸡汤，挥挥手：“老二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可有好法子，暂时多派点人去买粮，能买多少买多少。” “还有让冷风成夏过来，我找他们有事要交代。” 姜子昂嗯了一声起身：“知道了大哥，我这就去找人来，你身体还没好，早点休息。” 等人出去后，姜翎看向一旁收拾的人，眼神带着几分探究：“没想到莫大夫平日里，居然对城内的事这般了解。” 见他怀疑，姜笙抬起头看向他，神色坦然道：“我经常进城，那些茶楼时常有人议论，听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少将军说得第三条路，我或许能帮上忙，穷人最关心的就是粮食，要说哪里消息最灵通，那自然是乞丐窝里。” “……这是何意？” 姜翎只是脑子一转，瞬间有了个猜想，直勾勾盯着他：“莫大夫，你的意思是，那些乞丐知道四大粮商藏粮处。” 姜笙点点头：“准确地址就算不知道，大概的也是能确定下来的。” “一个城乞丐遍地都是，四大粮商若是藏粮，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只要拿到些线索，找到藏粮处就有希望。” “他们识趣的话，那买卖成，他们落井下石，那就偷粮给他们教训，总归多要多做些准备。” 姜翎深深看了他一眼，颔首：“你说得有道理，我会尽快安排人去打听，若是真成了，你可就立了一大功。” 姜笙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小声说：“没什么，我平日里喜欢喝酒，无聊了喜欢瞎想，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嗯，多谢了莫大夫。” 很快冷风成夏过来，姜翎将事情安排好，起身准备去找父帅。 一个小兵进来，低声道：“少将军，元帅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好，我这就过去。” “莫大夫，你就在营帐等着，我一会回来。” 姜笙嗯了一声，老实坐在椅子上等，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肚子都饿得咕噜噜叫，兄长人都没回来。 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商议什么事能这么久，该不会又出别的事了吧。 不行，他要去看看才成。 姜笙来到主营帐外，不等靠近就被拦下来，守卫呵斥道：“莫大夫不得靠近，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少将军的身体，他们可有用膳呢。” “并未，等商议完自然会用膳。”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砰地一声，瓷器碎裂声传来，一道大嗓门响起：“该死，那些土匪真是胆子太肥了。” “朝廷粮草都敢劫，让老夫去会会他们，正好剿匪也算是做了好事。” 姜百川拧着眉，摇摇头：“龙虎山的土匪不好剿，山上地势险峻不说，他们都是分散开得，如何去剿匪。” “就是派出几万兵士去，一旦分散到山上，一旦迷路或者遇到野兽，不用说也知道会如何，能那么容易的话。” “官府又岂会放任不管，那是根本管不了，以往这龙虎山寨从不劫军粮，为何今年变了。” 王老将军是个暴脾气，他才不管龙虎山寨怎么回事，总是劫走军粮，那就是逼将士，这般如何能打仗。 “元帅这是何意，若是不管不问，以后他们岂不是胆子越发大，到时朝廷粮草都被劫，咱们还怎么打仗啊。” 姜翎沉思片刻，轻声说：“探子呢，确定是龙虎山寨动的手？” 王老将军气哼哼道：“不是他们能是谁，探子都来回禀了，他们抢走粮食就跑，就留下送粮官差们。” “所以没杀朝廷官差？” “这个……倒是没有，许是怕得罪朝廷，才不敢杀朝廷官员，毕竟朝廷真下旨剿匪的话，顶多就是多费点劲。” 第19章 筹粮 姜翎眸子深了深，幽幽道：“是嘛，那真是奇怪了，不过父帅，剿匪的事先放放，我们先解决买粮问题要紧。” “军中粮食只够吃十日不到，一旦开始剿匪的话，粮草消耗只会更快，将士们等不起啊。”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头疼不已。 是啊，剿匪是重要，可问题是一旦剿匪，粮食消耗太快了，根本熬不住啊。 就算最后剿匪成功，粮食运回来了，可一旦饿死太多将士，那粮食拿回来意义也不大。 姜百川沉思片刻，侧头看向他。 “翎儿可是有法子，不妨说说看，若是能弄来粮食，那去剿匪的事再说。” 姜翎嗯了一声，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一炷香后。 老将们沉默看着他，一人纠结了下，张口问：“少将军这第三条，若是真成的话，那咱们跟土匪也没区别了。” “哈，不一样，土匪劫走军粮害得是将士，将士饿了守不住的话，匈奴杀进来粮商百姓都要遭殃。” “可我们若是借粮商的粮，最后还不是为了守护他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跟土匪怎么能一样呢。” 众人沉默了下，莫名觉得这话有道理啊。 若是粮商识趣，他们愿意买粮食，大家各取所需多好，若是不识趣，那借走粮食有何不可呢。 姜翎见他们神色缓和下来，没那么抗拒之后，继续道：“所以第一条走不通了，现在走第二条，我去找四大粮商谈。” 姜百川看了眼众人，抿了抿唇。 “诸位，你们意下如何，若是没问题，就要尽快让翎儿进城谈，此事不能拖。”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是，就按元帅所言来。”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将军低着头，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转瞬恢复正常。 姜翎掀开帘子，一眼看到那个熟悉身影，嘴角微勾上前：“小童，你怎么来了。” 姜笙挠挠头，小声说：“我是看少将军迟迟未归，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你们说得啥，我是一点没听到得。” “少将军你饿了没，我们要不回去吃饭，你伤口要换药了。” “好，我们回去。” 翌日一早 姜翎带着人进城，姜笙被留了下来，心里有些烦躁不安，一会跑去伙房，一会跑到营帐外，一直等到午时都没回来。 身后响起一道阴阳怪气声音。 “哎呦，这不是莫大夫嘛，怎么上赶着给人做小厮，怎么也没带着你进城啊。” 临川走到他身旁，眼神轻蔑。 姜笙瞅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脑子有大病，难怪莫小童一提起这人，就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将人咬一口。 “奥，关你何事，现在没有我在师傅身边，你可就是师傅名下，唯一的弟子了，好好学本事不好嘛。” “呵呵，那也要师傅愿意教才成，真不知道看上你哪了，什么都愿意教给你。” 临川越想越气，见他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伸手推搡着：“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瞧不起我嘛，我可是你师兄。” “你没事巴结少将军，怎么不见你孝顺下师傅，真是个白眼狼。” 姜笙被他烦得不行，没好气道：“师兄，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谁说我不孝顺了，做吃的师傅那必有一份。” “只是没给你而已，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 “你……” 临川气得面色涨红着，抡起拳头就要动手。 姜笙不知看到什么，朝前面跑去，抬起头眼睛亮亮看着他：“少将军，你回来了。” 见他脸色不太好，脸上笑意顿时收敛。 “回营帐！” 姜翎翻身下马，朝着营帐内走去，到了营帐后脱去披风，坐在凳子上。 “成夏打探得怎么样了？” 成夏看了眼姜笙，有些迟疑要不要说，这人虽然救了大公子，可到底不是心腹，万一…… 姜翎扫了眼，乖乖坐在一旁的人，平静道：“没事，都是自己人，说吧。” “是，大公子，属下查探一番，确实发现了些线索，这是具体的情况，属下都记下来了。” 将怀里的纸递过去，静静站在一旁等着。 姜翎看完后挑挑眉：“小河村，那不是小村子嘛，粮商能将粮食藏在那？” 成夏认真道：“本来属下也怀疑，毕竟小村子而已，他们若是真藏在那，万一被土匪发现，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故而天黑之后，趁着夜色我跟冷风去看了，确实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城门口的宅院，有一条通往城外的暗道，天黑之后就有马车在外等着，具体里面是什么不知道，但看齿痕明显是重物。” 冷风点点头，冰冷着一张脸。 “是，我们就跟着，看到他们去了小河村，本来想进村子探探。” “谁料那村子附近，都有高手藏在暗处，属下们怕打草惊蛇，也就没进村子里。” 姜翎的手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是他思索问题的习惯。 不知过去多久，姜翎沉声道：“明晚我跟你们去一趟，若是确定小河村藏粮食，就可以早点行动起来了。” “战事怕是说来就来，到时可没空去弄粮食，那么多粮食不好运啊。” 姜笙在一旁听着，憋得难受。 他能收啊，一挥手的事，偏偏就是不能暴露出来，简直能把人给急死。 “好了，你们下去吧，这件事不要走漏风声。” 成夏扫了眼，提醒道：“莫大夫最近别去城里，更别喝酒，免得嘴上没个把门的，到时候坏了少将军的事。” 姜笙：“……我现在戒酒了。” 意思你别冤枉人，我可不是嘴上没把门的。 等人出去后，姜翎继续处理公务，脑中思索着若是真有粮食，要如何做，才能将粮食神不知鬼不觉弄走。 姜笙缓缓起身走出去，准备做点吃食，等下给兄长端来，顺便也想想可有好法子。 伙房见他来，笑盈盈道：“莫大夫来了，今日有蘑菇吃，您看可要做些什么。” “嗯，我看看再说，多谢。” 第20章 粮商府邸热闹 片刻后 姜笙端着饭菜进营帐，喊了一声：“少将军，可以用膳了。” “嗯。” 姜翎合上书起身来到桌前，招呼一声：“小童，坐下来一起吃。” “……这个，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军中没那么多规矩，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坐下来边吃边说。” 姜笙闻言，也就不再客气了。 姜翎吃着蘑菇，轻声夸：“唔，这个是什么，味道很特别，原来还可以炒鸡蛋吃。” “这个是白菇，平日里是炖鸡汤，我想着换换花样，试着用鸡蛋炒一炒当菜是试试，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等明年开春，到时可以多摘些，晒干留着冬天吃，也是非常好得。” 姜翎点点头，话锋一转：“小童，你说有什么法子，能悄无声息将粮食，一夜之间全部运走呢。” 姜笙低着头，手上一顿：“这个……小童不知，想来少将军见多识广，应该有法子将粮食运出来。” “哎，有是有，可没办法一夜运完，一旦一夜运不完，那第二天必然消息走漏。” “到时再想去运，可就难了。” 姜笙低头吃饭，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姜翎喊了两声，人都没什么反应。 “小童，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在想少将军刚才的话，要是粮商家里失窃的话，是不是能干扰他们的视线，到时候再去村子运粮呢。” “粮商家失窃……” 姜笙嗯了一声：“等确定好，小河村里有粮食的话，伪装成江洋大盗去粮商家，盗窃再放把火干扰。” “少将军去谈粮价，是不是他们狮子大开口了，提价格很高嘛。” 姜翎摇摇头，眼底多了几分火气。 “不是价格问题，是他们用粮食逼我们同意，开出一个很难接受的条件，若是答应，日后将军府将万劫不复。” “没谈成，我也就回来了。” 姜笙嗯了一声，认真道：“那这样也好，他们既然落井下石，那就趁机多弄点财宝出来，没有证据死不承认就好。” “再将粮食弄来，缓缓急足够了。” “还有一件事，少将军我想带人去龙虎山，查探下军粮的下落，不知可否允我去。” 姜翎一愣，回过神来后眼神复杂：“小童为何要去龙虎山，那山上都是土匪，一个不小心死无全尸。” 姜笙轻声说：“找朝廷军粮，多方面想法子，这样今年冬天将士才好过。” 当然，还有别的缘由，他想趁机查清楚军粮怎么回事，为什么前世都运到了，兄长他们还会被活活困死在天狼山。 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那么冒险，从天狼山直攻匈奴腹地。 直觉告诉他，问题可能在朝廷军粮上。 姜翎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我答应你，让冷风跟着你去，万事一定要小心点。” 姜笙点点头：“嗯，我知道的少将军，就是去查探下情况，我会尽快回来得。” “打算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就走。” 临走前，姜笙去了一趟城里，安排好死士一旦开战的话，势必要保护好大哥二哥。 事情安排好后，当天下午带着冷风，朝着龙虎山快马加鞭赶去，一路上风尘仆仆，一点时间不敢耽搁。 ＊ 当天晚上姜翎带着人，趁着夜色来到庄园，躲在房顶上，听着院子里的丝竹声声。 成夏压低声音不满道：“公子，这些人可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将士们在前线厮杀，哪里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 “将士们没饭吃，他们在府中寻欢作乐，当真是该死至极，这种人就该拉到战场上去。” 姜翎神色如常，平静道：“你该感谢他们贪心，从各地搜刮粮食上来，只为卖给军营大赚一笔。” “没什么好气的，能达成目的就好。” “……也是，不知冷风他们怎么样了。” “才走，快的话也要两三日才能到，冷风身手好，有他跟着小童不会出事。” 成夏点点头，不知看到什么神色一凛：“来了，他们这是抬得什么东西？” 院子里，坐在高位的男人，肥头大耳色眯眯盯着台上跳舞的舞姬，等红木箱子被抬进来，眼底亮光更深。 【南疆四大粮商：贾家，孟家，刘家，王家，现居在古槐镇。】 贾富贵拍拍手，看了眼一旁坐着的人：“孟兄，刘兄今日可是有好货，不妨看看，有看上眼的兄弟送你们。” 孟财摸了摸胡子，瘦弱凹陷的脸上，眼珠子滴溜转，嘴角上扬着。 “好啊，那今日就看看可有好货，若是有自然不跟贾兄客气。” “刘兄你有八房美妾了，今日有没有兴趣，再抬一房小妾。” 刘怀生面色阴郁着，冷哼一声：“不必，都知道我不能生，有那么多美妾又有何用，一个个都是不能下蛋的鸡。” “嗐，话不能这么说，或许是没碰上那易孕的女子，听说那种女子碰一碰就会怀，不是刘兄最需要得嘛。” “哦，这么说来，今日有这种货色。” 孟财笑得一脸淫邪，眼底的青黑遮挡不住，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不然我能来贾府嘛，当然咱们兄弟什么关系。” “若是有，我一准让你来选。” 贾富贵竖起耳朵听着，拍拍手：“开箱子，看看货色如何。” 嬷嬷见状点头，将红木箱子打开，从里面拉出来四五个姑娘，手都被绑着，直接拉到歌姬下方的台子上。 抬手拍拍屁股，乐呵呵道：“三位老爷，以老婆子看人的经验，这三个都是好生养的，保准一生就是儿子。” “要不选一个试试呢。” 刘怀生站起身走过去，围着三个姑娘转了转，凑过去闻闻，目光慢慢火热起来。 伸手一指：“就要这个姑娘，贾兄开个价，若是真能怀上，当我刘某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事尽管开口。” 房顶上的成夏见状，忍不住咂舌：“公子，他们居然还绑良家女，这可是犯了律法，知府难道不管嘛。” “……或许是一丘之貉。” “走，去给他们的酒里放点东西，再去打开宝库拿东西，至于这几个良家女，等会让人带出去。” 第21章 小河村粮仓 忙碌一夜过去，贾府被搜刮一空，宝库里但凡好拿点的，都被扛走了。 成夏背着半人高的包裹，笑眯了眼：“嘿嘿嘿，公子都处理好了，咱们可以出城了，正好顺着暗道出去。” “这可多亏他们考虑周全，倒是便宜了咱们……” 姜翎身上也背着大包裹，运气飞身落到院子里，弯腰进暗道朝着前面走去。 不知有人触碰到什么，身后响起打斗声。 “公子坏了，有人追上来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您身上还有伤先走，我来断后。” 成夏转身就要走，被人一把拉住：“急什么，直接去出口，等会这里用酒火烧封起来，何必跟他们打起来。” 姜翎拉着他朝前面走，见两人出来了，姜子昂压低声音：“大哥，都出来了没？” “嗯，身后没人了，丢酒坛进去放火封暗道。” “好嘞，来人上！” 酒坛被丢进去摔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把柴火被丢进去，熊熊火焰燃烧着，暗道里烟尘滚滚。 姜翎挥挥手：“将石块搬过来堵住出口，我们马上撤。” 片刻后，众人骑着马带着东西离开。 至于粮商府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暗道被封死他们出不去，想出城只有等天亮城门开，恨得牙根痒痒。 翌日一早 一声惨烈尖叫声打破平静，贾富贵赤裸着上身，露出白花花的肥肉，光着脚从屋里走出来。 看着跪在院子里的护卫，上去就是几巴掌，打的手都疼了，咬着牙：“废物，还不快点出城去找人啊啊啊！” “该死，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一定扒了他的皮，将他碎尸万段。” 孟财，刘怀生摇摇晃晃出来，看着狼狈的贾富贵还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贾富贵扭头看过来，眼神恶狠狠盯着人，让人心底有些发毛：“我府中失窃了，两位还是回去看看，自己府中有没有失窃为好。” “……失窃？怎么可能呢。” 两人对视一眼，浑身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了，转头就朝着外面跑去。 他们库房那些宝贝啊，可是不能被偷了。 贾富贵大口喘息着：“说，可有其他家失窃得？” 要是不止他一家的话，就算心里难受，好歹有其他家陪着，也不算是太糟糕。 管家低着头犹豫了下，才慢悠悠开口：“回老爷的话，老奴一早就去问了，只有……咱们府上失窃，其他家并未。” 说完听到一声哀嚎，就见人两眼一翻晕了。 院子顿时乱作一团。 另一边林子里，一支数百人队伍，正快速搬运着什么东西，身后还有人跟着抹平痕迹。 姜子昂咧开嘴笑，那些粮商肯定没想到吧，府上失窃后，他们还敢来小河村偷粮食，不得不说大哥干这事还挺麻溜。 扭头看了眼，见他脸色非常白，脸上笑意收敛担忧道：“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哦，可你脸色很白，要是受伤了说一声，可不能自己忍着。” 姜翎扭头扫了他一眼，眼睛危险眯起。 姜子昂瞬间闭嘴，低着头推着更用力了些，速度又快了些。 伸手压着伤口，姜翎感觉到手上湿润，明显是伤口崩了，深吸一口气忍，等再走远一点就好了。 营帐内 姜翎褪下衣服，看着粘在伤口上的衣服，伸手一撕，一阵剧痛袭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来。 成夏进来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急忙跑过来扶住人：“大公子，你这伤又崩了，我去找君医来给你缝。” “呼呼，不用了，你帮我上药包扎下就成，我不要紧，粮食可有归粮仓。” “嗯，二公子在处理，一夜能处理好。” “那就好。” 一炷香后 成夏叮嘱道：“大公子伤口包扎好了，您可千万别动武，再失血可就危险了。” 姜翎头有些晕，伸手指了指：“去，帮我倒杯水来，我口渴了。” “是。” 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口苦涩，没有以往的那丝丝甜，喝完感觉伤口都舒服些。 成夏见他皱眉，摸了摸鼻子小声说：“大公子，我泡茶没小童厉害，可能会不太好喝。” 姜翎还是喝完了，轻声说：“水囊给我，小童说那是山泉水，味道很不错，我想喝那个。” “……好的，属下这就去拿。” 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嗯，就是这个味道，喝完感觉都没那么疼了。” 成夏伸着脖子有些好奇：“山泉水啊，那是什么水好神奇，下次等小童回来，我也要跟着去带些回来喝。” “公子，你要不让我尝一口。” 姜翎：“……你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啊，公子小气。” ＊ 古槐镇贾家失窃的事，不到半日功夫，传遍整个古槐镇，其他三家正看笑话，没想到很快就轮到他们头上。 一处院落内，砰地一声巨响，男人咆哮声传来：“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小河村怎么了？” 刘怀生嘴都要气歪了，上午还在笑话贾家，谁知下午就轮到他，那可是他存了很久的粮食。 正准备大赚一笔，怎么就失火没了呢。 “该死，那些看守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把他们都给我杀了，杀了！” 管家见状上前一步，恭敬道：“老爷，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粮食，杀他们只是动动手的事，可要是耽搁下去，只怕是……” “哎，到时粮食被分散开，可就不好找了。” 刘怀生胸口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去，让他们给我赶紧找，要是没线索的话，自己去死了算了。” 管家颔首，转身快步离去了。 小厮快步跑来：“老爷，贾老爷来了，说是有事要见您。” “……不见，就说本老爷身体不适。” 话音落下，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不是贾富贵还能是谁。 “哎呀呀，刘兄这是怎么了，如此动怒对身体可不好，为了子嗣着想，还是要多控制下火气的。” 刘怀生面色阴沉看着他，沉默着。 两人在书房待了很久，最后贾富贵带着笑意离开，刘怀生走出书房，面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粮食这次是损失一半，不过跟那座矿山比，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可惜将军府冥顽不灵，真是该死！ 第22章 龙虎山军粮真相 姜笙冷风终于在第三天晚上，赶到了龙虎山脚下，趁着夜色躲在林子里。 冷风下马走了过去，声音冰冷：“莫大夫，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姜笙腿又被磨破了，忍着疼：“上山去，这些暗器你拿着，要是碰上意外，直接用暗器杀人隐蔽得很。” “……莫大夫你还会做暗器？” “会一点，我什么都会一点。” 冷风见他走路姿势怪异，抿了抿唇，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朝着山上奔去，随着靠近山上，巡逻的土匪多了些，两人穿着一身黑衣，全身包裹起来。 趁着他们困顿的时候，朝着山上爬去。 等到了子时总算到了山顶，看着那些错落的房屋，两人一声不吭，直接翻墙进去。 暗中观察了一日，才确定粮仓位置，将土匪敲晕后，换上土匪的衣服，两人朝着粮仓奔去。 假山后，姜笙看着巡逻的人。 压低声音：“这里守卫真森严，看着像是牢房，可厨房的人从这里拿粮食，就说明这里不可能是牢房，只可能是粮仓。” 冷风嗯了一声，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大。 “确实，用牢房掩人耳目的话，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问题是，我们现在要怎么进去，一旦打草惊蛇的话，我们都要交代在这了，莫大夫可有什么好法子。” 姜笙嗯了一声：“有，我之前制了毒烟，这种烟很特别，中招的人会像木偶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药效只有一炷香时间，也就是我们必须一炷香内，潜入进去查探清楚，若是过了时间……” “过了时间后，他们就会清醒过来，到时我们等着被千刀万剐，别想回去了。” 眼珠子咕噜噜转，心想那是不可能的，他有空间在手，遇到危险的话躲进去，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他。 冷风嗯了一声：“好，什么时候开始。” “子夜时分，都睡着了最好。” “嗯。” “这毒烟好制出嘛，若是能用在战场上……” 姜笙连连摆手：“不行，这有范围限制，要是风大的话，直接就吹走了，也是发挥不出药效得。” 两人在假山后静静等待着，一直到子夜时分。 地上毒烟点燃，顺着微弱的风，慢慢飘向巡逻的人，渐渐得巡逻的人不动了，像是木桩子一样站着。 姜笙算着时间，开口道：“好了药效发作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两人顺着地牢下去，就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粮食袋子，直接拖了一袋子，用刀子划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直接傻眼了。 “这……是什么东西？” 伸手捧了一把，碎米里夹杂着碎石子，沙子根本不能吃，要是有好米过滤下也成，可这根本就是废得军粮。 冷风显然想到什么，面色沉得可怕，嗖嗖放着冷气，手握得咔咔作响。 姜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疼，脑中闪过很多念头，最后确定下来。 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皇帝做得，没有他示意的话，送粮官差过不了一关关检查，就算要做，顶多是掺一点石子。” “而不是拿牲畜都不吃的碎米，再掺杂沙子碎石子送过来，冷风继续检查，看看到底多少这种军粮。” “嗯。” 姜笙手都有些抖，脑中豁然开朗了，原来真相是这样，难怪前世父兄惨死，尸骨送回京城瘦得就剩一把骨头。 若是军粮没被劫走，直接送到军营的话，恰好再碰上大战，面对这些不能吃的粮食，他们如何能活啊。 这一世动了那些粮商，好歹军营有粮食，而不是苦熬等着朝廷粮草，算是有点退路。 两人检查了一番，发现糙米有三分之一，其余都是沙子掺杂的碎米，没办法过滤出来，根本没办法吃。 姜笙扛了两袋子，轻声说：“冷风我们出去，早点回去上报将军元帅，朝廷注定指望不上了，我们想要活得另想他法。” “现在是秋天还好，还能想点法子瞅粮，若是等到寒冬，我们只有一个结果……死！” 冷风止不住心寒，他不明白，姜家为了陛下出生入死，为何他要这般对待姜家，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两人离开地牢后，直接翻墙出去，顺着林子朝山下走，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到山脚下。 将有着皇家标识的粮袋，直接放在马上，骑着马朝着军营而去，一路上冷风很少说话。 河边马儿吃着草，冷风走过去冷声问。 “莫大夫，你是不是知道朝廷粮草有问题？不然为何要来查探。” 姜笙手一顿，摇摇头：“不知，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要看看，想打探清楚好抢回军粮，没想到……” “现在没有抢的必要了，本来能吃的就少，为了那一点点粮食打起来，死伤还不知道多少人。” 冷风对上那双清澈，坦然的眸子，心里的怀疑慢慢打消，若莫大夫是奸细的话，根本没必要冒险跑这一趟。 两日后，两人风尘仆仆赶到军营，带着东西直接去找姜翎。 成夏兴冲冲跑进来，高兴道：“大公子，他们回来了？” “可有受伤？” “不知，等他们来了就知道。” 两人带着粮袋进营帐，将东西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姜翎扫了他们一眼，正色道：“怎么了，你们两个脸色都这么差，详细说来听听。” 冷风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大公子，还是让主帅也来吧，其他人就莫要来了，这件事……有点复杂。” “复杂？难道是军粮出问题，是不是换了次粮，定然是那些运粮官差做的。” “不是，不是次粮的问题。” 姜翎挥挥手：“成夏，你去叫父帅来，就说我伤口崩了很危险，想要见见父帅。” 成夏点头应声：“是，属下这就去。” 一盏茶功夫，姜百川脚步匆匆而来，掀开帘子看到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儿子，鼻尖嗅到血腥味。 抿了抿唇快步上前，眼神担忧：“翎儿，昨儿个不是说伤口还好，怎么就崩了呢。” 第23章 元帅吃瘪 姜翎看向一旁的人，平静道：“冷风，父帅已经来了，你可以说说龙虎寨的情况了，军粮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姜笙默默后退了些，这件事由冷风说，比他说更容易让人信服。 冷风眼眶直接红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元帅，少将军事情是这样得……” 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完，营帐内死寂一般安静，不知过去多久，姜百川矢口否认。 “不可能，陛下不会这么对将士，就算对姜家忌惮，也不可能做这种事，一旦南疆失守，百姓要死伤多少。” 姜翎轻笑一声，眼底满是讽刺：“爹，你是不是忘了一点，若是粮草正常运送，不出两年南疆平定下来。” “南疆安定下来，十年不会再有战乱，这十年再选新的将领，不是要比姜家人更听话嘛，就算我们都死战场也无事。” “陛下完全可以，把送粮官推出来抵罪平众怒，再将姜家战场荣耀给三弟，若是这样还好，就怕容不得三弟，寻个由头处置了。” 姜百川沉默着，皱着眉还是觉得不该，陛下不该这么对姜家。 “可现在南疆还没安定，陛下为何这般做，就不怕南疆失守，到时算计一场空嘛。” 姜翎似是想到什么，起身翻找出一封信递过去：“爹，你看看从京城的来信。” 姜百川打开仔细看，手微微颤抖着，眼眶红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消息属实嘛，陛下确定在霍家选将领。” “嗯，已经派人秘密训练，想来是为了顶替我跟二哥来的。” “爹是主帅轻易不会离营，如果有战役，那我跟二弟去的可能性大，要是再缺粮草，那我们自然容易被困死。” 姜翎幽幽道：“我跟二弟死了，爹活着，正好可以接皇帝派来的霍家人，到时兵权被夺，或许爹……也活不成了。” “霍家跟姜家是死对头，陛下如今提拔霍家，那就是选择好了，要放弃掉姜家。” 姜百川坐在凳子上，握紧了拳头：“以你之言，姜家要如何破局回京。” “当然是留着匈奴，尽可能保全将士的命，敌来我逃，敌逃我追，打两下意思下得了。” “……！！” 齐刷刷看过来，眼神多了几分惊奇。 冷风嘴角抽了抽，不可思议道：“大公子，您以前不是这样，属下还以为您会说，早点打赢回京。” 姜翎嗤笑一声：“嗤，打赢平定南疆，好让姜家加快失去利用价值，给霍家腾位置嘛。” “爹，儿这次重伤，需要好好养伤，不如上奏折让陛下派人来，最好是霍家人来呢。” “你，你是想……” “哦，没想什么，就是觉得霍家人捡便宜不合适，既然觉得打仗那么容易，儿自然要给机会得。” 姜百川思索再三后，颔首同意：“好，那就让霍家人来，顺便通过霍家，试探清楚陛下的意思。” 姜翎嗯了一声，补充道：“若是陛下存心让姜家不得善终，那我们也要尽早准备，不能任人宰割。” 姜笙在一旁听得激动不已，原来兄长对那位，也不是那么死心塌地忠心，不忠心好啊，帝王昏庸不配他们拼死护着。 这一世他们掌握先机，试试看到底谁才是最后赢家。 姜翎察觉到那灼热视线，扭头看过去，对上那双放光的眸子，莫名就是一晒。 “小童，这次你立了大功，若不是你的话，只怕我们一直蒙在鼓里，还会想着去剿匪找回军粮。” “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姜笙眼珠子转了转，直言道：“少将军，可以拨些人给我开荒嘛，我想开荒囤地种粮食，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姜翎有些错愕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正常人不该是要银子，美人，升官嘛。 “你不是大夫嘛，怎么还会种田。” “……额，会一点，我什么都会一点点。” 冷风扭头看向他，眼神有些怪异起来。 姜笙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道：“冷风，你这么看我作甚，我又不是什么美娇娘。”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这个学一点那个学一点，暗器也会做。” “嗯？小童你还会做暗器。” 姜翎好奇打量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一般。 姜笙心里有些发虚，急忙拿出袖箭递过去，还有一把小的弓弩：“少将军这个送你，正好你现在受伤，可以自保用。” 脸上露出肉疼，低头瞪了冷风一眼，伸出手：“我的暗器还给我，之前是为了上山寨给你，暂时给你的。” “……小气！” 冷风将包裹丢过去，冷声道：“我给你银子，你帮我做几把，这个用着确实不错，就是上面毒针有些狠辣。” 姜笙伸手接过，低声说：“不毒辣，只是一点点麻痹的毒，不死人的。” “你要的话可以，一把弩一百两，一个袖箭五十两，针各自一百个免费送。” “多少？这也太贵了。” “嗯，手工很贵，你不要拉倒。” 姜百川想到身边还有奸细，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给你一百五十两，帮本帅也各自做一把。” 姜笙没伸手接，认真道：“冷风要一百五十两，元帅的话要二百两，不二价，不做的话就算了。” 三人沉默着：“……？？” “扑哧，小童为何送我不要银子，冷风一百五十两，我爹要二百两。” 姜笙抿着唇不退让，为什么，当然是看爹不顺眼，凭什么从小到大对他没好脸色，想要他做暗器可以，那就多给点钱。 若不是看是亲爹的份上，两百两他也不做。 两人僵持着，最后姜百川败下阵来。 “罢了，你这个后生有些骨气，二百两就二百两，再送我些毒药备用可好。” 姜笙嗯了一声，这次没再继续抬杠。 等两人出去后，姜笙掀开被子，就想看看兄长伤口，血腥味这么浓，肯定是伤口撕裂了。 “少将军，我帮你看下伤口。” 姜翎嗯了一声，温声道：“好，辛苦小童了。” “你想要人开荒囤田，我明日再安排人，今日你先好好休息，这几日看着瘦了不少。” 第24章 身份被识破 姜笙闻言心暖了暖。 少年灿烂的笑，像是小太阳一样，让人看着不由得想笑。 “好，多谢少将军体谅。” 痛快洗了个热水澡，躺在自己软榻上，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自从他被调兄长身边后，就一直跟兄长一个营帐，营帐内多了个软榻，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 姜翎掀开被子下床，坐在软榻边的凳子上，目光直直盯着他，见他有些想醒，抬手点了他睡穴。 将正在熟睡的人手拉过来，袖子卷上去，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刀疤，嘴唇抿了抿。 果然自己没感觉错，“莫小童”就是三儿，本想将人叫醒问问情况，转念一想，若是爹知道的话，定然会将人送回去。 姜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瞒着吧。 三儿看着稳重不少，暂时留在军营也好，总比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好，只是皇帝居然放他走，难道是祖母做了什么。 ……鞭打？ 该不会是做得戏吧！ 睡梦中的姜笙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一觉直接睡到天亮，醒来后坐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 简单洗漱了下吃点东西，就被冷风叫过去。 看着不远处的兵士，姜笙脑子还有些懵逼：“冷风，这些人是？” “少将军说你要开荒，就调了两百人让你调遣，你想在哪里开荒，怎么开荒都随便你。” 混沌的脑子，正慢慢清醒过来。 是了，他怎么睡迷糊了，既然想将空间粮引出来，那必然要有个好由头，还有什么比开荒种田更好的借口嘛。 姜笙想到这里，浑身都是干劲了。 咧开嘴笑：“好，我知道了，多谢冷护卫。” 冷风怀里还是抱着那把剑，闻言扯了扯嘴角，有些别扭道：“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是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这附近的土地贫瘠，就算开荒种田，可能收成也好不到那，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养田的话，没个三五年都不成。” 姜笙嗯了一声，那是正常情况，可他身有异宝自然不用那么费事。 别说是贫瘠的土地，就是悬崖峭壁，只要有灵泉水浇灌，长成不是什么问题。 挑选好开荒地后，开始分配人干活。 姜笙选好监工的人，平时只要过来看一眼，其余时候都不用盯着，他有了更多时间做暗器，毒药。 营帐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零件，毒针闪烁着黑色锋芒…… 姜翎掀开帘子进来，就看到那忙活着的身影，将糕点盘子放在桌上，语气温和：“小童，坐累了就休息下吃点东西。” “这里有你最喜欢吃的米糕，我去镇上看到，顺便给你带了一份。” “嗯？少将军怎么知道我喜欢米糕。” 姜笙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莫小童喜欢吃米糕？ 他怎么记得喜欢吃桂花糕，难道是记错了嘛。 姜翎神色自若：“……奥，以前我看你买过，以为你喜欢吃，难道你是给军医买得嘛。” “没有，我喜欢吃，多谢少将军。” 姜笙没多想，笑着道谢：“少将军你人真好，除了我兄长祖母外，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哦，你其他家人呢。” “我爹对我不太好，他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哪里都不好是个废物，不过没事，我也不喜欢他就是了。” 姜翎忍不住笑道：“是嘛，那或许是你爹不够了解你，等了解你之后，会发现你很善良聪明，以后肯定会改观。” 姜笙扁扁嘴，有些委屈道：“不会的，我爹永远不会喜欢我，我文不成武不就的，非要让他满意活得要多累啊。” “当个有出息的儿子，还不如当个纨绔来得自由自在。” “哦，那你现在不是很好，聪明又能干嘛，为何不想去当纨绔了。” 姜翎很好奇，以往三儿的性子，可没这么沉稳，到底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性子变化这么大。 姜笙脸上笑意收敛，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痛苦，最后被压下去恢复平静。 闷闷道：“没什么，只是经历了些事，想要换一个活法罢了。” “……换一个活法？” “嗯，当纨绔也是要有底气，当没有底气的时候，就要改变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嘛。” 姜翎见他不想说，岔开话题：“等秋天过去，冬天一般没什么战争，我带你去滑雪可好。” 姜笙手上一顿，抬起头看着他：“真得？我也能去看雪，这里的雪是不是很大，比京城要大多了对嘛。” “嗯，南疆北荒冬天都非常冷，下雪也会很厚，玩雪滑雪是最好的。” “好啊，到时候我跟少将军去。” 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姜笙组装好一把袖箭，直接放在一旁，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洗了个手才拿起米糕吃，入口绵软带着米香，不是太甜，是他很喜欢的味道。 “唔，好吃，是张记家的味道。” 姜翎见他喜欢，嘴角不自觉上扬着。 “喜欢就好，以后去城里给你带，还有不少好玩好吃的，等忙过这段时间带你去。” 姜笙三两口吃下一块，看向挂着温润笑意的人，试探道：“少将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救了我的命，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有什么问题嘛。” “额，没，没有。” 姜翎笑了笑，起身去处理公务了。 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气氛很是温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从南疆写出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呈上政务殿。 乾帝翻看着折子，眉头一皱：“姜翎重伤？没死嘛。” 扭头看向一旁的老太监。 尽忠察觉到那迫人的视线，手忍不住抖了抖，很快恢复正常：“回陛下的话，探子回禀说是被抓了，姜大公子重伤奄奄一息。” “就算是没死，人也基本废掉了，日后病痛缠身，活着也是煎熬。” 乾帝闻言收回视线，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道：“真是太可惜了，当初姜大公子在京城，可是名动京城的公子啊。” “连朕的皇子都给比下去了，如今重伤病秧子，属实有些可怜了。” 嘴上说着可怜，可脸上的笑意在加深。 尽忠扫了眼，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第25章 死相诡异的刺客 营帐内 姜笙解开层层纱布，看着那道狰狞的刀疤，正泛着微微的红，没有红肿的迹象。 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只要稀释灵泉水，就可以防止伤口化脓，愈合速度加快了点，还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少将军，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再过段时间就好了，最近注意点不要动武。” 姜翎嗯了一声，随口说了句：“小童的医术真是不错，自从你来帮我医治后，伤口没那么疼了。” 姜笙心里发虚，声音不自觉放轻：“少将军内力深厚，身体底子本就好，只要好好养着自然恢复速度快。” 两人正说着话，成夏冲了进来，面色严肃：“大公子出事了，二公子带了十来人去鹿合山探察遇刺杀，现在很危险啊。” “什么？” 姜翎一下坐直身体，眼神凌厉：“说，刺客多少人，现在老二那边什么情况。” 成夏急忙道：“刺客有三四十，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二公子让大山回来报信，情况危急，还请大公子调兵。” “属下好去接二公子，不能耽搁下去了。” “不行，我亲自去一趟。” 姜笙见状伸手按住人，阻拦道：“不行，少将军伤口刚愈合，根本不能动武，若是伤口再崩大罗神仙来都没用。” “这样吧，我跟成护卫一起去，他支援二将军，我负责处理二将军伤口可好。” 说完看了眼成夏，使了个眼色。 成夏也是个机灵的，闻言连连点头：“是，莫大夫说得有道理，大公子你现在伤才好，就算去了也不能动武。” “不如属下带兵去支援，再有莫大夫妙手回春，如此一来自然更为稳妥些。” 姜翎也知道如今情况，这么安排是最合适的，当下也不再迟疑，点点头：“好，成下你去调上千玄甲兵前去。” “是，大公子。”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营帐，点兵后骑马飞奔而去，至于上千兵将在后面跟着。 不到一盏茶功夫，两人都听到打斗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地上躺着一地尸体，中间一个高大身影被围攻着。 一个刺客高高跃起，手中长刀朝着中间人头颅砍去，看到这一幕的姜笙瞳孔顿时一缩。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放在弓弩上，扣动机关飞射出去，刺客的刀快落姜子昂头上时，脖颈被毒针刺中。 手上一个无力，刀子掉落在地上，刺客的尸体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姜笙顾不得别的，袖箭弓弩轮番射出，后背疏于防备的刺客，瞬间倒下十来人，察觉到不对的刺客，手上攻击更猛烈了些。 嗤，刀子入肉的声音传来。 姜子昂低头看了眼，穿透腹部的剑，张嘴想说什么，一口血直接喷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姜笙，脑子绷着的弦断了，赤红着眼死死盯着刺客，这一刻滔天的杀意蔓延，不知名的能量散开。 大喊一声：“不要！” 没有人察觉到，空间一瞬间扭曲，剩下的二十个刺客，身体瞬间被切割成一块块，散落在地上。 成夏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姜笙飞快跳下马，伸手接住倒下的人，一手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放着的是没稀释的灵泉水。 捏开他的嘴猛灌灵泉水，见人想说什么，赤红着眼咆哮：“闭嘴，给我喝下去，不然毒死你！” “……？？” 姜子昂脑子晕乎乎的，咕噜噜喝下肚后，感觉身体一阵清凉感袭来，紧接着热乎乎的，伤口有些麻麻痒痒。 姜笙伸手把脉，察觉到脉搏正慢慢变得有力，长长吐出一口气，二哥应该是死不了了。 还好，还好有灵泉水在。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头一阵阵刺疼，像是被针扎过一般，咬牙忍耐着。 “二将军你要不要紧？” 姜子昂坐起身，感受了下好像不怎么疼，扯开衣服看着腹部血迹，伸手摸了下那伤口，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喃喃着：“莫大夫，我刚才是被人刺穿身体了，怎么只有血迹没有伤口呢。” “……你感觉错了，那是别人的血，肯定不是你的，二将军你要相信我，我根本没看到你被人刺穿。” 成夏翻身下马，气喘吁吁道：“莫大夫，你骑马也太快了，二公子如何了，可有伤到要害之处。” 姜笙摇摇头：“没有，就是一点点皮外伤，命是保住了，你去查看下刺客尸体，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奥对，我这就去查看……” 看到那些散落的尸块，忍不住干呕。 “呕~~~~” 姜子昂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见成夏干呕好奇问：“咋了，成护卫居然还会看尸体干呕，我又没剁刺客。” 姜笙眸子闪了闪，催促道：“二将军，此地甚是诡异，咱们还是早些离开才是，你还能骑马嘛。” “能，我感觉现在身体好极了。” “那就好。” 两人起身扫了眼四周，看到那些碎尸块，一人满脸诧异，一人满脸震惊心虚，迅速别开脸不再看。 姜笙想到刚才的感觉，刺客被切割成尸块，不会是他做的吧，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姜子昂的声音传来。 “莫大夫，你流鼻血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抬手一擦，手背上全是血，眼前黑了黑整个人朝身后一倒，直接晕死过去了。 姜子昂见状吓一跳，急忙将人伸手接住，着急得不行：“莫大夫你醒醒，这是咋回事啊，你怎么还晕了。” 没多时一行人回到营帐，姜笙被放在软榻上，成夏低声禀报情况，脸上神情有些怪异。 “大公子，事情就是这样，属下绝对没有一丝虚言，就是……太不可置信了，那些人就一瞬间变成石块。” “实在是太恐怖了，属下从未见过这般情况，不过好在二将军没事，只是莫大夫流鼻血晕倒了。” 姜翎看向软榻上的人，眉心跳了跳，下意识觉得那些尸块，可能是三儿做得。 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对他的身体可有危害，为何会流鼻血。 难道是什么阴邪的武功？ 第26章 铁憨憨姜子昂 成夏说完后，见大公子神情有些恍惚，心里也有些忐忑，实在是那个画面，平生从未见过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诡异，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做的，或许是真有什么妖怪呢。 想到这里，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姜翎很快收回心神，看向一旁的人叮嘱：“这件事想瞒着，尽快将尸块处理掉，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林子里精怪做得。” 成夏茫然道：“啊，真要这么说嘛。” “不然呢，那般匪夷所思的事，如何能是人做出来的，定然是什么精怪，只是速度太快了，你跟莫大夫都没看到而已。” “是，属下知晓了。” 姜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忙了。 等人出了营帐后，开口道：“老二你过来，我有话要问问你。” 姜子昂起身走过来，高大个子看着有些呆，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 “老二，把你看到的详细说一遍。” “嗯？成护卫不是都说了，还要我说什么，我当时浑身都是伤，肚子都被刺穿了，脑子晕乎乎的，哪里还能记得什么。” 姜翎神色平静：“脱了上衣，我看看你的伤口。” 姜子昂奥了一声，利索脱下上衣，露出那沾染血迹的上身，尤其是后背腹部最多。 “……没有刀伤，你确定自己被刺中。” 挠挠头，眼神也有些茫然：“有，有吧，我就带十来个人，对付那三四十人诶，就算我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点伤没有。” “我明明后背被划伤，怎么可能没伤口，大哥你看仔细点，一定是你看错了。” 姜翎抿着唇沉思，看向软榻上的人，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眸色变换着，最后回归平静。 “莫大夫晕倒前，可有给你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或者是他做过什么？” 姜子昂眼睛一亮，点点头：“有得呀，我当时快要撑不住了，是莫大夫给我喝了什么，大哥你不知道那味道可好了。” “甜滋滋的，我从没喝过那么好喝的水，喝完后感觉身体舒服极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甜滋滋的水？” 姜翎眼睛一亮，伸手指了指水囊，毫不客气指挥着：“老二你去，把水囊拿过来，你喝一口感觉一下。” “跟你喝过的水，是不是一样得。” 姜子昂一脸懵逼，茫然去照做着，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摇摇头：“不是这个味道。” “……不是吗？” “嗯，不是这个味道，莫大夫给我喝的水，比这个味道好太多了，也比这个甜，你这个跟掺了水的酒一样。” 嘟囔着说完，将水囊还了回去。 完全没注意到，姜翎听到这话后，那陡然亮起来的双眸，上扬的嘴角压不住，喃喃着。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姜子昂挠挠头，没明白大哥怎么了，不是前面才问刺客的事，后脚就谈到水干什么啊。 “大哥你没事吧，这跟水有啥关系。” 姜翎收回心神看着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老二，莫大夫给你喝的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嗯？为何啊。” “你想想要是被人知道，会不会将莫大夫抓去，逼着他交出神水，如果交不出来，杀了莫大夫都可能。” “他可是你救命恩人，你能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嘛，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可以说，包括……爹那边！” 姜子昂懵懵懂懂点头：“哦，那我听大哥的，就说自己受点皮外伤，绝对不提神水的事。” “不过大哥，那神水真有吗？” “没有，都是你在做梦。” “可是……你刚才说了神水，大哥你说话好难懂，反正都听你的，不让说就不说吧。” 姜翎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道：“穿上衣服吧，这件事以后忘掉，要是我知道你乱说，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一定告诉娘，你五岁偷了她最喜欢的头面，跟王太傅家的小子换包子吃。” “你说，娘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姜子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哥你真无情！” 很快营帐内，只剩下两人，姜翎站在软榻边，居高临下看着此刻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人，眼底有探究有心疼。 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伙房那，交代两句后才回来。 姜笙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都是血色惨叫声，他想逃，但最后还是被拖了回去，被人生生挑断手脚经。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人肆意的辱骂狂笑，如同烂泥一般，在地上拖动着身体。 那些年，身边的人不断死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都让他好好活着，可他真得累，太累了，活着看不到一点希望。 姜翎听到动静不对，急忙走了过来，就看到睡梦中的人满脸泪水，表情很是痛苦，嘴里喊着：“不要，不要死！” 手不断挥动着，明显是陷入梦魇中。 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守卫：“快去，把军医请过来。” “是，少将军。” 老者背着药箱走来，看着软榻上的小徒弟，伸手把脉眉头皱起，拿出银针扎了几针，等人呼吸平缓下来，才拔了针。 姜翎面带担忧：“军医，他怎么样了？” “无事，只是做噩梦了，等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不过……心有郁结，应及时开导才是，若是长此以往，对身体损伤极大。” 说到这里，军医也有些困惑，这小徒弟一向是个懒货，还贪吃，看起来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郁结，哪里来的郁结！ 难道是大徒弟欺负他了？ 姜翎将人送走后，坐在软榻边看着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低语：“三儿，你在京城到底经历了什么，连做梦都这般不安稳。” 一觉睡醒后，姜笙早就忘了做梦的事，只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头也没那么疼了。 就是心里沉甸甸的，闷得有些难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饿不饿，我让人送吃得来。” 姜翎放下手中毛笔，扭头看向醒来的人，眸子温和带着心疼。 第27章 奸细服毒自杀 姜笙还没说话，肚子传来嘟噜噜叫声，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他这一觉，好像是睡了很久。 声音都有些嘶哑：“少将军，我睡了多久，二将军有没有事，那些刺客是什么人，跟军中的奸细有关系不。” 姜翎忍不住笑道：“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好了，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怎么突然流鼻血还昏迷，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哪里不舒服，可能是太累了，嗯，这秋天有点干燥上火，才会流鼻血。” 姜笙有些心虚，急忙岔开话题：“少将军，有没有什么吃的，我有些饿了。” 姜翎嗯了一声：“有，我去让人端来。” “多谢少将军。” 等人走了后，营帐只剩下自己一人。 姜笙面露沉思，仔细回想昏迷前的一幕幕，看了眼手上莲花印记，总觉得刺客的尸块，是自己做的。 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得，他当时只是情绪失控，心底被杀意充斥着，只想让那些刺客死。 然后……他们就死了。 死得那么突然。 姜笙握紧了手，心里有些忐忑。 这力量如何掌控他不知道，一直跟兄长一个营帐，万一失控的话，会不会也把兄长切成碎块 一想到那个恐怖画面，心就一阵阵抽疼。 姜翎带着膳食回来，看向软榻上失神的人，面色惨白得吓人，像是被什么吓到一般。 语气放缓了些，轻声喊：“小童，你怎么了？” 姜笙抬起头，眼底有些脆弱：“没事，就是有些心慌慌得，可能是饿得心慌，我吃完就好了。” “嗯，那你趁热吃。” 一盏茶功夫，姜笙吃饱喝足。 偷偷看还在处理公务的人，多了几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少将军，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嗯，你说。” “我，我想单独一个营帐可以吗？” 姜翎抬起头看向他，似是想到什么，爽快应下来：“好啊，我让人给你整理一个，就在我营帐旁边，你看如何？” 姜笙见他同意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嗯，多谢少将军。” 太好了，他以后有自己的营帐，就不用偷摸摸进空间种粮食，晚上可以放心大胆进去。 还有竹屋的书也要学，最近都没空学。 至于那莫名的力量，可以进空间后练练，若是能掌握好的话，以后他又多了保命底气，也算是一件好事。 营帐外响起一道声音。 “少将军，地牢那边出事了，之前抓到的奸细……服毒自杀了。” 姜翎噌得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姜笙见状心头沉重，也快步跟了上去，他要亲眼看看才行，能不动声色将人毒死，背后指使之人的身份定然很高。 说不定，就是那几位老将军之一。 两人来到地牢，惨叫声越发大了些，一路走到最里面一间牢房。 狱卒见人来了，低头恭敬道：“少将军，刺客的尸体在这，死因是砒霜中毒而死。” “饭菜我们用银针检查过，可那毒是藏在碗底，是我们的疏忽才会，请少将军责罚。” 姜翎摆摆手，温声道：“开牢门，我进去看看。” “是。” 两人进了牢房，姜笙蹲下身查看着，叹了一口气，线索又断了。 姜翎在牢房里转悠一圈，翻看完刺客的尸体，站起身沉思着，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只是没确定好到底是哪个。 “走，去看看送饭的人是谁。” 狱卒将人带过来，送饭的小兵吓得瑟瑟发抖，求饶着：“少将军不是我，真得不是我啊，我只是送个饭而已。” “我不是奸细，求少将军明察。” “从伙房打完饭菜，送饭路上可有异常，中途饭菜可有离过手。” 送饭小兵仔细回想着，眼睛突然一亮，急忙道：“有，今日是有的，我突然肚子疼，见四下无人，就将食盒放在一旁。” “若是有人下毒的话，只可能是那个时候。” 姜翎眉头微微蹙起：“所以，你并未看到那人的模样是嘛。” 小兵点点头，脸上带着懊恼：“是，并未……看到，可毒真得不是我下得，我只是送个饭而已。” 姜笙什么话也没说，端来一碗水放上一点药，走过去拿起他的手，直接放在水里浸泡着，很快说上变成淡淡蓝色。 抬起手中袖箭，直接抵着他额头。 “少将军，这人在撒谎，毒就是他下得。” “我刚才的碗里放了东西，只要碰过砒霜的人，手上都会变色，此人的手已经证明一切。” 小兵闻言眼里闪过狠意，张嘴就想用力咬碎毒药自尽，谁料下巴被人捏住，一个用力卸了下来。 “唔唔……” 姜翎使了个眼色，语气清冷：“去，把他口中毒药拿出来，此人我直接带走审问，不必再抓到地牢了。” “本将军倒要看看，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人灭口！” “小童，你跟我走。” 姜笙点点头，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下毒的人没死的话，查背后的人就多几分成算。 两人回到营帐内，小兵被捆起来，直接丢在角落里。 姜翎一刻没闲着，开始审讯，惨叫声从营帐内传出，一夜折磨过去，小兵已经晕死过去。 成夏走了进来，低声道：“大公子，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好，可还有别的吩咐。” “暂时没有，把人丢外面看好了，交代下面的人，没本将军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 “暗处躲着，看到底哪位将军靠近。” 姜翎拿出帕子，随手擦拭着手上血迹，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神情，只是眼底漠然一片，没有什么情绪。 成夏有些惊讶，压低声音：“大公子，您是怀疑背后之人，会是那几位老将军……” “没抓到背后之人之前，谁都有嫌疑，抛出诱饵试试看，到底能钓出来谁。” “是，属下明白了。” 姜笙蹲在小兵身边，有些担忧：“少将军，那人藏得那么深，我们真能抓到嘛。” 前世他也派人查过，可最后只能查到，那人是陛下的人，可到底叫什么名字，到死也没查出来。 第28章 引蛇出洞 姜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脑袋，声音温和带着坚定：“能，但在这之前需要一出戏，戏成人自然也就抓到了。” 姜笙嗯了一声，察觉到头上那只手，有些不自在：“少将军，别拍我头容易长不高。” “扑哧，你年纪还小能长高。” “……能嘛，可我从小身子骨就弱，估摸着长高挺难得，少将军还是别拍我头了，真长不高我会哭得。” ＊ 转眼三日过去 姜笙平日就在开荒地待着，时不时回军营，没想到这一天，会看到意外的事。 远远看到人头攒动，好奇心驱使下，他也凑了过去，使劲蹦跶两下，也没看清楚里面什么情况。 下一瞬，身体陡然腾空，心里一紧下意识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东西。 就听到一声抽气声，低头看过去：“……二将军，你干嘛把我抱起来，如此成何体统，你还是赶紧放我下来吧。” 姜子昂头发被扯得疼，龇牙咧嘴说着：“松手，我头发要被你扯下来了。” “我是好心帮你一把，让你看清楚点，你怎么还扯我头发，有我抓着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摔着你。” 姜笙坐在他结实胳膊上，就像小时候那样，二哥长得又高又壮，以前也喜欢这么抱着他看。 响起小时候的记忆，整个人放松下来，抓着头发的手松了松，扭头朝着里面看。 只见一个老将军，被人压在地上跪着，一道道鞭子抽在他身上，周围人小声议论着：“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抓王老将军。” “……好像是说，王老将军想杀那个小兵灭口，跟小兵一伙的，小兵又毒杀了刺客，刺客就是之前刺杀少将军的人。” “兄弟，这里面好绕啊，到底咋个回事。”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笨死了，这里面有奸细啊，王老将军就是奸细，刺客是他派出的，小兵也是他的人。” “怕把自己供出来，可不就去杀小兵，兄弟没事多读点书吧，瞧你这笨得够可以。” 姜笙听到议论声，眸子盯着那脊背挺直，一脸正气的王老将军，总觉得那奸细不该是他。 若这么容易被诈出来，他前世怎么会折腾个空。 脑中又想到少将军的话，眸子变了变，戏，难道这是戏吗？是为了骗背后的奸细嘛，那他是要等等看了。 果然没多时，又一个人被压上来。 姜子昂都有些错愕，喃喃着：“周军师，怎么抓他上去了，大哥莫不是脑子糊涂了，他怎么可能是奸细啊。” 姜笙定定看着军师，一直笑盈盈的脸，此刻脸上还挂着笑，神色坦然无所畏惧。 很快姜翎拿出一个东西，直接递到他面前。 原本温和笑着的军师，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直接拔出匕首，朝着姜翎心口刺过去，半路被人捏住手腕。 “军师，藏得可还辛苦？” 周文山面无表情看着他，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开口：“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我甘愿赴死，不过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无辜，何人不无辜呢，那个人给你开了什么筹码，让你不惜背叛父帅，还要杀了我。” “……人往高处走，我何错之有，姜家寿数已尽，我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少将军有何资格怪我呢。” 姜翎抬手点了他穴道，让人捆起来，交给父帅处置，抬脚走到王老将军面前，亲自将人扶起来。 “抱歉王老将军，委屈您做这一场戏。” “确定是他吗？” “嗯。” 王老将军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老周跟着我们有二十年了，背叛元帅对他有什么好处，这背后指定还有人指使。” 姜翎垂眸低语：“或许吧，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奸细抓出来，接下来大清洗一次就好。” “您先下去处理伤口，等父帅回来，我会亲自跟父帅禀告，今日冒犯王老将军之举，确实是我的错。” “没事，你想抓杀你之人何错之有，再说这件事怪我，不该跟老周喝点酒，脑子不清醒去找小兵。” 王老将军伤口疼，慢腾腾去找了军医。 姜翎转身进了地牢，很久才出来，白色衣袍上是沾染的血迹，这个人如同锋利的匕首，让人不敢直视。 姜子昂见状想上前问问，看看可有自己能帮忙的，半路被冷风拦下。 “二公子，大公子说了，这件事不许你管，更不可以靠近。” 说完抬眸看了眼姜笙，冷声道：“当然莫大夫也是如此，没有大公子命令，最近都不得靠近半分。” 两人：“……！” “放我下来下，我要去开荒地了。” 姜子昂见状老实放下人，不解道：“你不看热闹了，大哥那边肯定有大动作，你去什么开荒地。” 姜笙看着傻愣愣二哥，嘴角抽了抽：“二将军，我觉得你最好也躲躲，奸细抓出来了，后面就是清洗杀人的事。” “里面可能有不少认识的人，你确定要看着人被杀，还不如躲一躲，眼不见心不烦。” “……大哥这么杀人，不会杀错吧。” “不至于，少将军一向谨慎，能让他下令杀的人，定然是有问题的，我对杀人没兴趣看，先走了。” 姜子昂看着跑远的人，摸了摸下巴，抬脚也跟了上去。 大哥杀人的时候，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他在这里碍眼，万一被迁怒咋办，还是跑远一点为好。 见两人识趣走了，冷风才抱着剑转身。 接下来的几日，每天都有人死，连带着军营气氛有些凝滞，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 姜翎清理完朝廷，准确来说是帝王，安插在军营中奸细后，这才收手静静等着父帅回来。 父子俩在营帐内待了很久。 姜百川看着画押的证词，手都在颤抖着，瞪大眼睛看着，眼底痛色明显：“所以，之前的萧幕僚，也是被害死的。” “哎，原来不对劲在这里，要是我当初再查仔细点，会不会就……” 姜翎平静道：“不会，下好的套环环相扣，岂是那么容易解得，更别说背后之人是那位，承诺给他们的好处可不少。” “姜家命数将尽？” “呵呵，那就走着瞧好了，到底是谁命数将尽。” 第29章 大战僵持着 姜百川看着长子眼底的火焰，心里咯噔一下，刻意压低声音：“翎儿你冷静点，不要忘了京城的女眷。” “那位……虽然昏庸了点，可到底是天子，这次的事或许有误会。” “当初先皇可是承诺，只要姜家衷心辅佐，定然不会动姜家，可保姜家百年荣耀，如今这才不过五十年。” 姜翎眉眼依旧温润，只是眸子亮得很。 “是嘛，可他到底不是先皇，更不是那八位夺嫡的龙子，只是个宫女所生，命好才能爬上那个位置。” “对他来说，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连优秀皇子都容不下的人，您确定他能容得下位高权重的臣子？” 姜百川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姜翎继续道：“当初与我齐名的皇子，意外死后我查了，您知道线索指向谁嘛。” “呵，天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再说他现在痴迷长生不老药，背后想要什么，爹当真不知还是自欺欺人。” 姜百川面对长子的言辞凿凿，知道这孩子的性子，一旦开始起了心思，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跟为父详细说说，做事要谨慎小心，万不可以授人以柄。” 姜翎见他松口，有些诧异：“爹，我以为你会抽我一顿鞭子，派人盯着我，不许我做什么。” 姜百川白了他一眼，声音低沉：“你这性子什么样，当爹的还能不知晓，阻拦你只会更激进，还不如我多看着点。” “好歹知道你做什么，要是出了岔子，也好提前做准备遮掩一二。” “还有就是你祖母的信，话里话外也别有深意，为父想京城可能，出了什么我们不知的变故。” “祖母的信？” 姜翎伸出手，直接开口：“爹，我想看看祖母的信，若是祖母也留了线索，那上面那位，只怕对姜家是真起了心思。” 姜百川嗯了一声，起身回到主营帐，很快将信拿了来，看着他对着烛火烤了烤。 一行字慢慢浮现在纸张上。 【君信臣衷，君动臣退，活着回来！】 随着温度降低，字慢慢消散了。 姜百川伸手拿过，直接点燃烧了，这信留着是隐患，还是烧了心里踏实。 姜翎静静看着火焰，将纸张一点点吞噬掉，声音有些沙哑：“爹，祖母……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好对我们直言。” “若是那位没变，祖母不会说后半句，我们也该早做打算了。” “几十年了，叔伯都死了，堂兄弟死了多少，姜家对得起李家江山，是他负我们在先。” 姜百川叹了一口气，低低的声音传来：“小心点，谨慎点，莫要冒进。” “嗯，知晓了，爹放心吧。” ＊ 眼看着秋季快要结束，匈奴人的骚扰越发频繁，隐隐有大战要开始的意思。 军营的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 姜笙站在开荒地上，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吐出的气息，隐隐带着几分白雾。 “呼呼，这南疆的秋天可真冷，寒冬不敢想会有多冷……” 刺耳的号角声响起。 姜笙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看一个方向，喃喃着：“这是怎么回事，大战了吗？” 急忙转身骑上马，朝着军营赶去。 刚一进军营，就看到被不断抬下来伤兵，痛呼惨叫声连连，听得人心都揪起来了。 临川走出来，一把扯过人进营帐，脸上满意严肃：“师弟别发呆了，赶紧救人啊，我跟师傅忙不过来，你听见没有。” 姜笙回过神来，调整好情绪忙起来，营帐内忙得不行。 “腿，我的腿没了好疼啊！” “过来，这边胳膊被砍了，赶紧止血……” 一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吃一口，好不容易伤兵处理好，临川累得靠在姜笙身上，没了往日的尖酸刻薄。 “累，累死我了。” 姜笙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师兄，要不你去休息下，这里我来照看着就好。” 不知这话哪里刺到他，临川直起身没好气道：“呵呵，我可是师兄，自然没道理输给你，看什么看，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说完语气缓和了些：“别下毒，我忙着呢，可没空解毒。” “……？？” 姜笙看了眼，强撑着的人叹了一口气，人挺好的，就是嘴巴不饶人。 转身出去做了点吃的，端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人已经累得，坐在地上睡着了。 走过去，蹲下身来：“师兄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不然身体要扛不住的。” 临川迷迷糊糊睁开眼，依旧是臭着一张脸，到底是没说什么，主要是没力气，太累了，有这功夫不如吃东西。 两人安静吃着东西，谁也没吭声。 很快吃完后，临川低声说：“多谢！” 姜笙看过去，只看到他的背影，无奈道：“你是我师兄，就算我去少将军身边伺候，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师兄，我不会跟你抢师傅，你以后别敌意那么重，咱们好好相处成不。” “天天都忙死了，再吵架多累。” “……我累了，先去休息，这里你看着吧。” 姜笙看着出去的人，嘴角抽了抽，得嘞，他反正是看不懂了，这人活得真是别扭。 营帐内 姜翎看着舆图点了点，沉声道：“这次大战一直拉锯着，对大乾没什么好处，我们要想想别的法子才成。” 一个老将军沉声道：“忘川崖山穿过去，是匈奴大营所在之地，若是能打他们措手不及，那这里就撕开一道口子。” “到时大军压过去，逼着他们寒冬前休战，继续耗下去的话，我们的粮草熬不住。” 这话一出营帐沉默着。 穿过忘川崖山直刺敌军腹地，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灭，就算没有覆灭，那也是九死一生。 姜子昂主动道：“父帅，就让我带玄甲兵去吧，给我五千玄甲兵，我定然能撕开一道口子。” 姜百川看着他，一时很难下决定。 “这……” “父帅你就让我去吧，那些匈奴人能耗得起，咱们可耗不起啊，再继续打下去，将士就要饿肚子打仗了。” “到时只会损失更大，不如我带人去，大哥你帮我劝劝父帅。” 第30章 匈奴的毒计 姜翎看了他一眼，当没听到，直接问了一句：“朝廷派来的霍家人，什么时候能到军营，此事他们也该参与。” “……回少将军的话，探子来禀说是路上耽搁，可能要过几日，咱们怕是等不起啊。” “还真是巧了。” 其他将军面面相觑，一时没明白这是何意。 姜子昂挠挠头，催促着：“大哥，还是让我去吧，偷袭这种事我擅长……” 姜百川见状开口道：“好，你既然想去就去，不过一定要小心，不可打草惊蛇。” “嗯，知道了父帅。” “二弟想去可以，不过要带上莫小童一起，你要保护好他。” 众人一愣，不明白去偷袭，带个大夫干什么，岂不是累赘嘛。 王老将军皱着眉，不解道：“少将军这是为何，偷袭本就危险，再带着个大夫去，还要分神保护他。” 姜翎眸子深了深，三儿去的话是危险，可有他在的话，就算二弟被捅成筛子。 有神水在，人也死不了，死不了才是最重要的，战事确实不能继续拖了，必须尽早有突破口才成。 “不为什么，二弟你答应吗？” 姜子昂对上兄长的眼神，哪里敢说什么，带就带吧，大不了背在身上，反正那家伙也不重。 “成，我答应就是，那没事的话，我去跟莫大夫说一声。” 其他将军对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各自回去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姜百川见他要走，喊了一声：“翎儿你等等，你似乎对那个莫小童很重视，为何让他跟着老二去偷袭。” “你难道不知道，老二身手好不至于太危险，可那个莫大夫……实在是太弱，跟着只会是个累赘。” 姜翎转身笑了笑，神色笃定道：“不会，他永远不会是累赘，相反是生机，日后爹自然会明白。” “有他跟着，二弟才是最安全的。” “……？？” 天色渐渐黑上来 姜子昂背着姜笙，身后跟着几千玄甲兵，飞快朝着忘川崖奔走，等到了崖底后，一点点朝上攀爬着。 “二将军，你要不放下我，我自己爬。” “不行，我答应过兄长，要保护好你的，老实待在我背上，你这点重量我可以。” 姜笙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着：“可你老是忘了背上还有人，我后背碰到碎石很疼，别到时候夜袭，你拿我挡箭。” 姜子昂有些尴尬：“……是嘛，我注意点就是，你怎么这么啰嗦。” “放心好了，我能拿你挡箭嘛。” “呵呵。” 一行人越来越靠近崖边，运气一跳，迅速躲藏到林子里，不远处就是匈奴大营。 肆意的笑声传来，众人静静等待着时机。 子夜时分 姜子昂抬起头看了眼，月亮渐渐被乌云遮盖，夜色越发黑了，非常适合偷袭。 扯过一旁的人背在身上，带着人朝着匈奴军营冲过去，厮杀声一片，鲜血飞溅在身上，众人都杀红了眼。 姜笙趴在他背上也没闲着，趁着夜色，疯狂用弓弩袖箭射杀匈奴人，毒针没了就从空间取，反正天黑看不清。 “啧啧，小莫你这可以嘛。” “别分神，真受伤我可驼不动你。” 姜子昂嘿嘿一笑，疯狂挥舞着手中大刀，一刀下去一个人头落地，那叫一个勇猛。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了。 见匈奴人迟迟没来援军。 姜笙仰起头看过去，夜色有点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心突突跳着。 “二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匈奴营地，似乎人有些太少了，刚才那些人太好杀了点，跟平时的匈奴军不太一样。” 姜子昂闻言，也察觉到不对劲。 大喊一声：“点燃火把，快！” 随着火把不断被点燃，整个匈奴营地大亮起来，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多了些腐臭味，只是很淡不容易被察觉到。 姜笙鼻子动了动，拍拍身下的人喊：“放我下来，我去那边看看。” 姜子昂摇头：“不行，你身手太差，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两人还不等靠近，进营帐的玄甲兵，跌跌撞撞出来，嘶吼一声：“不要靠近营帐，里面有死人，瘟疫啊啊啊！” 众人心头一紧，就听到病怏怏的匈奴人，放声大笑着：“哈哈，你们上当了，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 “我们是诱饵，而你们也是诱饵，谁都跑不掉哈哈……” “来吧，大乾的将士只要来，都会染上瘟疫，此战匈奴必胜。” ”必胜！” 姜子昂见将士有些乱，抬手将匈奴人头砍下，大声呵斥：“都愣着做什么，点燃所有火把，查探清楚营帐情况。” 玄甲兵闻言四散开来，不断有人来禀报。 “回二将军，末将大概清点下人数，发现营帐内的匈奴兵，只有几千人，大部分匈奴兵都撤走了。” 有一人跑过来，急声道：“回将军，这营地是空壳子，粮草也都不在了，只剩下些营帐还有得了瘟疫的匈奴兵。” 姜笙眸子一沉：“中计了，快放信号弹，不能让大乾将士来，一旦大军压过来，到时染上瘟疫的话……” 现在只有他们几千人，就算死了，损失只是几千人，可大军数十万一旦过来。 到时发现不对再撤，一旦有人染上瘟疫，带回去定然会扩散，到时的后果更惨烈，匈奴人够毒，难怪打仗那般急。 姜子昂就是脑子迟钝，此刻也回过神来，拿出撤退信号弹放出来，心头沉甸甸得。 “王二，张毅，刘青山过来，去点燃匈奴营帐，再将出入口堵死，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去一步！” “在这里可能被困死，可要是出去，把瘟疫带回大乾军营，到时九族都要全灭。” 三人齐声：“是，二将军。” 大乾这边大军整装待发，结果就看到天上的信号，红色得是撤退信号，众人都是一愣。 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撤退信号。 姜翎看着红色信号，神色一变：“父帅，突袭军定然是出意外了，要赶紧派人去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31章 霍影安挑唆 “冷风，你快去打探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打探清楚后尽快回来。” “是，少将军。” 十万大军被迫停下，一直等到冷风回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压低声音：“中计了，匈奴营地是空壳子……” “留下的都是得瘟疫的匈奴兵，二将军已经将出入口封死，不许一个玄甲兵出来。” 姜翎心口一痛，一口血喷出来，强撑着：“瘟疫？怎么可能是瘟疫，为何探子没打探出来。” 冷风沉默着，没想到匈奴之前猛烈进攻，背后居然藏着这样的心思。 一旦大军压进匈奴军营，瘟疫定然是要扩散开，到时缺粮，又得了瘟疫的大乾将士，如何能跟凶猛的匈奴兵打。 姜百川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将亮，沉声道：“撤，全军撤回大营，即日起盘查是否有得瘟疫之人。” “另外派人去，想法子给忘川崖送食物，注意不要有接触，将食物想法子投进去。” “是，元帅！”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姜翎正准备让人送食物，药材去忘川崖，谁知还没出营地，朝廷的官差就来了。 领头的霍影安翻身下马，进了军营后，拿出明黄色的圣旨，神情傲慢嚣张：“姜元帅接旨吧。” 见人跪下，才慢悠悠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家军与匈奴此战胶着时间过长，想来也是乏累了，特命霍家军前来支援……” 霍影安宣读完圣旨，得意道：“大元帅可听明白了，从现在起，跟匈奴人开战就交给我霍家军来。” “你们太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王老将军闻言忍不住暴脾气，直接开骂：“霍家小儿好生嚣张，你早怎么不来，如今跟匈奴之战眼看着要胜。” “你这个时候来摘果子，是否太过不要脸了，霍老头难道没告诉你，什么叫无耻嘛。” 这话一出，霍影安脸色难看。 正准备发难，身旁响起军师的声音：“公子冷静，别忘了老爷说的话，这个时候不宜跟他们闹翻。” “早点将匈奴人打退，一战成名才是最重要的，别忘了陛下的话，不要被激怒了。” 霍影安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王老将军这话说得，本将军哪里无耻了，分明是姜家军迟迟打不赢。” “眼看着寒冬要来，陛下担心让本将军支援，又有何不对呢。” “好了，从今日起你们退后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就好。” 姜百川，姜翎对视一眼，交流下眼神。 姜翎抬脚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温润的笑：“霍将军说得是，那从今日起，姜家军撤到开荒地，这营地让给你们。” “祝霍家军凯旋而归！” “呵，这是自然，我霍家军一向勇猛，不过你们撤走之前，先把情况交代清楚。” “这是自然。” 营帐内 霍影安猛地站起，眼神带着惊恐，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们刚才说什么，瘟疫，这种时候哪里来的瘟疫？” 姜翎神色如常，闻言叹了一口气：“匈奴人的诡计，留下一个空的营帐，企图引大乾军队过去……” 见那人不自觉后退，眼神警惕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嗤笑，胆小鬼一个，还要掌控军营。 故作不知般，一点点靠近：“霍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不适。” 霍影安面色难看起来，抬起手来：“站住，少将军别过来，你们到底接触到瘟疫没，不会是带回军营了吧。” 姜翎摇摇头，缓缓道：“并未，这都多亏了本将军二弟舍己，封死了忘川崖，避免瘟疫蔓延开来。” “若是匈奴人中还有瘟疫，一旦开战蔓延的话，对大乾将士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啊。” 霍影安垂眸，遮挡住眼底的阴毒，冷声道：“既然如此，为了大乾将士着想，忘川崖底的人都不能留着。” “瘟疫有多可怕，诸位比本将军清楚，若是有人逃出来，导致瘟疫扩散的话，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还望元帅狠下心来，舍弃那几千玄甲兵才是。” 姜百川听到这话，砰地一声拍在桌上。 “放肆，本帅才是南疆主帅，陛下让你来，只是跟匈奴开战，没让你杀大乾将士。” 霍影安呵一声：“大元帅，你是担心自己儿子死，才要冒险保住那几千人，可知若是瘟疫蔓延，到时如何跟陛下交代。” “蔓延？不可能，他们已经封死出入口，没有外力帮助，根本不可能出来。” “霍家小儿，有时候太过狠厉，赶尽杀绝的话，对你们霍家可没什么好处。” 姜百川看向身侧人，低声说：“去，赶紧给他们送食物和药，留意他们的情况。” 姜翎嗯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至于霍影安若是真敢胡来，别想活着回去，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正常，奸细都被处理干净了，陛下没证据能奈姜家如何！ 忘川崖底。 几千将士盘膝坐着，脸上满是焦灼之色：“二将军，我们不能出去，这里又没什么食物。” “还不知这瘟疫是什么，发作期有多久，我们要如何熬下去啊。” 姜子昂心里着急，面上神色如常：“会有办法的，在崖底崖壁都找找，看看可有什么果子可以吃。” “食物一定会有人送来，父帅不会放弃我们，大家都坚持坚持，若是没感染上瘟疫，很快就能出去了。” “……哎，还能出得去嘛，那些得瘟疫的匈奴兵说，染上瘟疫的人，没有人能活着。” 姜笙见他们死气沉沉，轻咳一声：“二将军，我去那边看看水源，一会大家烧点水喝。” 姜子昂见状起身，想跟着他：“等等，我陪你去，崖壁上可能有毒蛇，要多小心点。” “不用，二将军在此等着，我是大夫哪里会中毒，放心吧，很快就会回来得。” 说着摆摆手，在崖底转悠起来。 姜笙看着那小股溪流，伸手碰了碰很冷，应该是山上流下来的，水有了，食物的话还要再找找。 抬起头隐约看到什么，顺着藤蔓爬上去些，看着红艳艳的果子，大概只有荔枝大小，密密麻麻一棵树都是。 第32章 崖壁上的红果子 果子看着格外诱人，姜笙伸出手想摘，就看见两只乌鸦落下，正一口一口吃着红果子，淡淡的腐臭味，从乌鸦身上传来。 嗯？ 乌鸦也喜欢吃果子嘛。 脑中似有灵光一闪而过，姜笙没抓住，隐约觉得自己忽略很重要的事，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眉头紧皱着。 等乌鸦飞走后，伸手摘了些，顺着藤蔓下下到崖底。 姜子昂见他回来，提着的心慢慢放下。 “莫大夫你去哪里了？” “奥，我去崖壁看看，发现那边结了不少红果子，就是我没见过，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吃。” 王二凑近了些看，脸色一变：“姜大夫，这果子跟我家乡毒果很像，有人误食死了，您最好别动这果子。” 姜笙捏着红果子，有些迟疑：“有毒？你确定嘛，可我看到乌鸦吃了。” “这……看着是很像，最好还是别吃陌生果子，万一中毒的话，也没办法出去只能等死。” “好吧，那我不吃。” 一个玄甲兵跑来，激动得大喊：“二将军，少将军让人送东西来了，咱们有吃得，可以多熬一段时间了。” 姜子昂眼睛一亮，大力拍拍姜笙的肩膀，高兴道：“嘿嘿，我就知道父帅绝对不会不管，我们再熬一段时间。” “要是没染上瘟疫的话，应该就可以出去了，大家都坚持坚持。” “嘶，二将军我这是肩膀，是人骨头不是匈奴人脑袋，你那么用力作甚，很疼啊！” 姜笙伸手拍掉他的手，默默远离了些。 龇牙咧嘴，显然是疼得够呛。 姜子昂抬起的手，尴尬在自己头上挠挠，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忘了你武功不行，身子骨还弱，稍微没控制好力度。” “呵呵，离我远一点就好，我不想骨头被拍碎了。” 玄甲兵将投放过来的食物，药物搬过来，开始准备做饭。 一晃七日过去，众人被困在崖底，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不知道匈奴人退了没，更不知道外界有没有瘟疫。 但从投的食物越来越少，也能看出来，军营的情况只怕不太好。 玄甲兵之中，也开始有人发作，身上起了水泡发热，浑身无力的症状，确定是瘟疫无疑。 姜笙脸色越发凝重，不断尝试配药，但最后效果甚微，眼看着两个玄甲兵奄奄一息，就快要不行了。 乌鸦的叫声传来，众人扭头看过去。 只见乌鸦站在濒死的玄甲兵身旁，眼睛直勾勾盯着，似乎就在等他们咽气好饱餐一顿。 姜子昂看到这一幕，握紧了拳头，重重砸在石壁上，深深的无力感袭来：“该死，这到底是什么瘟疫，为何发作起来这般厉害。” 姜笙盯着乌鸦，再看看地上躺着的玄甲兵，脑中那闪过的灵光，这次被他抓住了。 噌得站起身，急切道：“我有法子了，你们等着我……” 没多时端着一碗水来，将红果子捣碎，混着水喂给濒死的玄甲兵，看着他一点点吞咽下去，静静在一旁等着。 一个时辰后，原本濒死的玄甲兵，手指慢慢动了动，眼睛睁开看过来，有气无力道。 “饿，有吃得嘛。” 众人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姜笙凝重的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应该是有效果，到底能不能治好，还要后面再看看。” 姜子昂见状抬起手，正想拍，对上那双警惕的眼神，躲避的身体，讪讪放下手。 “咳咳，莫大夫说说呗，你是咋发现治瘟疫药得？” “不是药，是红色果子。” 众人：“……？？” 姜笙指了指不远处，正吃着腐尸的乌鸦，再指指山崖上的红果子树，缓缓道：“你们难道没发现，乌鸦吃尸没得瘟疫嘛。” “既然瘟疫传染，那为什么乌鸦没有，然后我就发现它们吃红果子，猜想会不会是红果子的缘故。” “试了下，发现真有效果。” 众人沉默了，他们是真没发现，就算发现了，也很难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姜笙松了一口气，毫不客气指使人干活：“去，再多找找可有这种果子，其他没染瘟疫的也吃，无毒吃不死人。” “就当预防也是好的，还有想法子告诉少将军，就说找到治瘟疫的方子了。” “方子？” “对，就是方子，那些匈奴人定然不知道红果子有这个作用，不然不会放弃将士跑，若是我们利用得当。” “或许这次瘟疫，对大乾来说是好事。” 姜子昂一拍脑子，反应过来了，目光灼灼盯着他：“莫大夫，你的意思是让匈奴大军染瘟疫，到时逼着他们求和。” 姜笙嗯了一声，一双眸子亮得很。 “他们可以故意让我们染瘟疫，为何我们不能反过来，让他们更多人染上瘟疫，到时不想死就要求和拿方子。” “不，是买配置好的药，想要方子妄想。”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两日过去了，三日过去了，送食物的人没再来，直到第四日才传来消息。 张毅跑过来，沉声道：“二将军，军营那边出事了，说是也感染了瘟疫，才没办法送食物过来。” 姜笙一愣：“什么，军营怎么会感染瘟疫，告诉少将军没，我们已经有治瘟疫的方子了。” “嗯，已经传信回去了，那边说等明日一早，会让人来接我们出去，我们能活着出去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既然外面也有了瘟疫，那他们自然没必要困在这，再说有了法子治，也就不用怕了。 姜子昂召集所有人，叮嘱道：“治瘟疫的方子谁都不许说一个字，否则军法处置。” “这方子若是谈成，跟匈奴的战争自然结束，不用上战场，直接回京城论功行赏。” 众人齐声道：“是，二将军放心！” 翌日一早 出口处就传来声响，没多时石块被清理干净，姜子昂直接带人出去，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直接飞奔过去。 等看清楚他的脸，怔了下：“兄长，你怎么也染上瘟疫了。” 姜翎嘴角勾了勾，神色如常：“没什么，就是匈奴人投染瘟疫的尸体，大乾将士接触到染病，我也就被传染了。” “走吧，我们回军营慢慢说！” 第33章 治瘟疫的方子 一行人回到营帐内。 姜笙将混合好的红果水，一桶桶调好，让人直接抬出去，喂给染瘟疫的人喝。 姜子昂将事情大概说了下，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父帅，兄长事情就是这样，莫大夫还说这是一件好事。” “匈奴人也感染瘟疫，可他们治不好，咱们能治好，到时候不就可以谈休战。” “只要两国休战书一签，我们就可以回京城，到时候全家能团聚了。” 姜翎眉眼温润，轻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那片崖壁上有红果，也就是说量有限。” 姜子昂以为他担心不够用，点点头：“对，不过兄长不用担心，那个是够用的，一个人吃几颗就好了。” “不，要的就是不够用，若是够，还怎么跟匈奴人谈判掌握先机。” “父帅，折子可以写了，就说治瘟疫的药材非常罕见，且只长在大乾，让陛下斟酌是否和谈。” 姜百川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等休战契约下来，到时再传消息出去，就说治瘟疫的药材是红果子。” 姜子昂一脸懵逼，没明白这是何意。 “父帅，这么做不妥吧，若是休战契约签下，再让匈奴人知晓治瘟疫方子，到时撕毁契约怎么办。” “嗯，要的就是他们撕毁，而且要在我们回京之后撕毁，这里的时间要控制好。” 姜翎看向茫然的二弟，轻笑一声：“好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跟父帅会商议，在这之前不可以传出去。” “不然坏了事，对将军府可没好处。” 姜子昂似懂非懂离开营帐。 姜百川看向长子，轻叹一声：“你与为父的想法不谋而合，先休战回京做准备。” “再透露消息给匈奴，本就因瘟疫被迫签休战契约，到时知晓治瘟疫的法子，居然只是区区红果。” “定然会撕毁契约，他们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到时将军府已全身而退，就让霍家承受匈奴的怒火吧。” 姜翎目光灼灼道：“没想到一场瘟疫，带来了将军府的生机，匈奴，霍家，帝王一箭三雕，妙哉。” 姜百川嗯了一声，感叹道：“此事多亏了莫大夫，将军府欠他一个恩情，日后定然要还。” “哈哈，若是他知晓父帅的话，定然会很高兴。” “嗯？也是，将军府的恩情可不好欠。” 姜翎嘴角微扬，眼底多了几分深意，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三儿的身份继续保密，对他更好些。 * 霍家营帐内 霍影安躺在床上，脸上都是脓包，疼得嗷嗷叫唤着，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人，对着床上的人跪下行礼。 “将军，属下得知一个好消息，治瘟疫的方子有了，只是……” “哎呦疼死我了，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做什么，方子到底在哪里？” 下属见状不敢瞒着，直言道：“在姜家军中，说是一个军医研制的，现在已经用上了，说是症状在减轻。” 霍影安闻言，哪里还能躺得住，直接坐起身下床穿鞋，急匆匆跑了出去。 来到临时搭建的姜家军营，进了营帐后，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元帅，听说治瘟疫的方子有了，药在哪里。” “末将实在病的重，不如先把药给末将吃，大家都是大乾将士，不能见死不救吧。” 王老将军闻言，嗤笑道：“呦，霍将军带来的人里，可是有皇宫御医，这区区瘟疫还能解决不了嘛。” 霍影安心里不爽，但现在人在屋檐下，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讪讪一笑：“这不好放在一起比吧，毕竟军营的军医长期待在这，自然要比军医更熟悉药材，配出药方不奇怪。” 姜笙上下打量着，眼眸深邃了些，果然是霍家人，前世姜家垮后。 南疆直接落在霍家人手上，后来大乾天灾不断，天下开始动荡不安。 霍家人带头造反，想想也是可笑。 狗皇帝忠君之臣不用，用佞臣被背叛，只能说活该，都是报应！ 霍影安察觉到视线，扭头看过来，不悦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姜翎：……这个蠢货！ 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霍将军，你想要治瘟疫的方子，恰恰就是莫军医研制，如今你要挖了他眼睛，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哦，莫军医还不知道吧，之前你们被困在忘川崖，霍将军还说怕瘟疫蔓延，要将你们全部射杀。” 姜笙脸色直接拉下来，愤怒道：“这位就是霍将军，你为何要射杀我。” ”既然如此也没客气的必要，花银子买吧！” “方子是我研制，我要给谁用就给谁用，旁人说了不算，即日起，霍家军的人吃药，一碗一百两不二价。” 霍影安气得胸口起伏着，差点没吐血。 “你，你好大的胆子，若是陛下知晓你有药不给本将军用，到时定然会治罪于你。” 姜笙嗤笑一声，神色笃定道：“是嘛，那就试试看，陛下知晓此事的时候，霍将军是否还活着。” “就算要治罪，我也是功大于过，顶多是责骂两句罢了，不会治我死罪不是嘛。” 这话一出，营帐里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莫大夫有意思啊，直面硬刚关键还有理有据。 霍影安深吸一口气，笑得有些勉强：“好，本将军答应你，小淮还不快点给银子，药，本将军何时能吃到。” 姜笙淡淡扫了他一眼，伸手将银票扯过去，喊了一声：“来人，去给霍将军端一碗药来。” “是，莫大夫。” 军中将士不少得了瘟疫的，如今知晓他能研制出治病方子，对他的态度更是好，喊一声，多得是人愿意跑腿。 一盏茶不到，霍影安喝完药后，抿了抿唇瓣仔细感受下，他怎么觉得这药……味道挺好。 酸酸甜甜的，一点没有苦味。 “莫大夫，这确定是药？为何一点不苦。” 姜笙面不改色胡扯：“奥，我放了甜草自然不苦，有什么问题嘛。” 霍影安：“这般不会影响药效吗？” 第34章 立功升副将 姜笙闻言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漠：“影响，你可以不喝，自己熬着说不定瘟疫能好。” 霍影安被噎了下，也不敢再问什么。 甩了甩衣袖，带着人转身就走。 碍眼的人走后，姜百川看过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和善，轻声说：“莫大夫，此次你立下大功，即日起升副将。” “日后就跟在少将军身边，赏银千两，可休沐十日，不过要等得病的人稳定下来。” 姜笙利索跪下行礼，接过几张银票。 “是，末将明白！” 三日后得瘟疫的将士，病症在慢慢减轻，形势一片大好，消息自然传了出去。 匈奴人一开始还不信，悄悄派过探子盯着，确定军营一连数日正常，没有死尸运出来后，才彻底相信是瘟疫是真能治好。 大乾朝堂之上 乾帝收到折子后，眼底都带着笑意，治瘟疫的方子是大乾人想出来的，对他而言可是大好事，意味着和谈占先机。 到时休战契约一签，他更不需要碍眼的姜家，是杀是留都随他心意。 扫了眼身旁太监，笑着说：“尽忠，给诸位爱卿读读，好消息也要让他们知晓。” “是，陛下。” 一盏茶后，折子读完了。 朝臣听完后小声议论：“瘟疫……居然也能治，当真是天佑我大乾啊。” “是啊，匈奴人可治不好，如此一来他们不想继续死人，就要想法子跟大乾和谈，南疆平定指日可待啊。” “哈哈，真是天赐良机。” 朝臣们脑子一转，偷偷打量着帝王脸色，齐声恭维道：“陛下，此乃天赐良机，是天佑大乾。” “定是陛下英明神武，不然如此难治的瘟疫，为何偏偏是大乾能治，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能耐，日后可召来皇宫才是。” “就是，瘟疫都能治好，什么药制不出来。” 乾帝闻言心里一动，是啊，瘟疫多可怕的东西，那人居然有如此能耐，岂不是制长生药的最好人选。 眼底亮光更深，颔首道：“诸位爱卿说得是，此人既然有如此能耐，那自然是不能埋没了，先升副将吧。” “日后跟匈奴和谈完，班师回朝的时候，让他入宫当太医便是。” 丞相眸子闪烁了下，低声附和着：“是，陛下英明。” 今日朝堂上气氛轻松，完全没了之前的压抑，不知不觉到了下朝时间，朝臣们陆陆续续退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从京城发出，朝着南疆而去。 * 姜笙恢复忙忙碌碌的日子，非说跟以前区别的话，那就是动不动有人行礼，就……挺不自在的。 瘟疫稳定下来，他也想去古槐镇一趟，看看杨一他们如何了，还有真正莫小童，若是愿意的话放他自由也可。 但前提是人不能回军营，算了，还是不放了，免得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身后响起熟悉声音，姜笙扭头看过去。 临川板着脸跑过来，有些别扭准备行礼，胳膊就被人抬起，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一时有些不自在。 “咳咳，我找你是为了说一声，去镇上的话，别忘了给师傅带糕点，要张记那家的，还有帮我带壶花雕酒。” “银子等回来再给你，你要是不愿意，只帮师傅带糕点也成。” 姜笙知道他嘴坏心不坏，咧开嘴笑，爽快答应下来：“好啊，师兄的花雕酒，师傅的糕点，我都记得呢。” “就是不说，我也会买的。” 临川撇撇嘴，没好气道：“就会说好听话，之前回来那次，你可没给我带花雕酒。” ……要不要如此拆台！ “额，上次是出了点意外，这次绝对不会了，师兄放心好了，我先去镇上了。” 姜笙摆摆手，转身骑上马离开了。 临川等他走远了，才回营帐。 古槐镇一处小院。 姜笙敲了敲门，很快门被打开了。 杨一有些诧异：“公子，请进！” “嗯，家里可好？” “还不错，就前些日子有些乱，到处都是来搜查得瘟疫的人，好在我们院子没人得病，不然真是不好交代。” 姜笙闻言心一紧，关上门后看着他。 “那个人……” 杨一点点头，笑着说：“公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那个人自然还在院子，不知公子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一直没来镇上。” “哎，说来话长，我们屋里说吧。” -- 几道抽气声响起，姜笙见他们呆愣愣得，伸出手摆了摆笑道：“没事了，现在都安定下来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不仅是军医了，还是个有军职的副将。” 杨一直勾勾看着他，惊叹道：“没想到瘟疫方子，居然是公子研制出来，当真是了不起啊，这次救了很多人。” 姜笙摸了摸鼻子，谦虚道：“没什么，就是运气好一点罢了，对了，那个莫小童在哪？” “密室，之前藏在地窖，后来奴怕不稳妥，就悄悄挖了个密室，放一个人正好。” “那就好，我这次来镇上，也就是想看看你们可好，还有一件事就是看好莫小童。” “事情尘埃落定前，不要让人出现。” “奴明白，公子放心。” 姜笙交代完事情，看向一旁眼巴巴的仙仙，神色温和：“仙仙想出去看花灯嘛，公子晚上带你出去看。” 仙仙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整个人害羞得不行，连连摆手：“不，不用得，太让公子破费不好。” “没事，等会你跟我出去抓药，我试试治你的脸，晚上带你们出去逛逛。” “元帅允我休沐，我可以在镇上多待些时日。” 青山眼睛一亮，兴冲冲道：“好诶，公子这主意好，我都很久没出去逛逛了。” “公子，你去不去赌坊，要么去青楼喝喝花酒呢……”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被仙仙拍了下，疼得嗷嗷叫：“好个粗鲁女子，你这是作甚，男子的头如何能动啊。” 仙仙哼哼一声，眼睛瞪大了些，凶巴巴道：“你敢带坏公子，我揍死你，什么赌坊那地方能去嘛，好好的人都会废掉。” 第35章 被人跟踪怀疑 青山摸了摸头，有些委屈小声嘟囔着：“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是真让公子去，下手真是太重了。” “公子，你快看看仙仙，这么粗鲁以后哪个男人敢娶她啊。” “关你屁事！” 仙仙举了举拳头，眼神带着威胁。 青山见状瑟缩了下脑袋，瞬间不敢吭声了，好男不跟女斗，忍忍就过去了。 这死丫头下手起来，那是真往死里打。 吃完午膳后 两人来到药铺抓药。 姜笙将药方子递过去，药材抓了一堆，又逛了逛买了些吃食，有说有笑朝着小院走。 完全没注意暗处，那双紧盯着他的视线，等确定人进了哪处院子后，盯着的人身影才离开。 霍影安坐在凳子上，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抿着唇不语，整个人越发烦躁起来。 “该死，这破瘟疫留下的疤痕，怎么这么难消，那个该死的莫小童，肯定没给我治疤痕的药膏。” “不然为何姜家军营的人脸上，疤痕没有本将军脸上多，哎呦，我的银子啊好心痛。” 书童杨淮之沉默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开口。 “将军，您有陛下赏赐的去痕膏，定然比个小小军医制得好，何必去求他不是。” 霍影安哼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可那人确实有本事，陛下赏赐药膏用了，瞧着还不如个军医制得。” “嘘，将军可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没事，整个军营都是霍家军，探子也没这个机会插进来，不用那么畏畏缩缩的。” “对了，我让你盯着莫小童，可有什么线索，那家伙我总觉得神神秘秘，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杨淮之颔首，恭敬道：“将军放心，今日那莫大夫一出军营，属下就派人跟着了，到时自然清楚……” 帘子被掀开，一人板着脸进来，跪在地上：“将军，属下回来了。” “嗯，你去哪里了？” “属下去盯着莫大夫，确实发现有些不对劲，据属下了解，之前的莫大夫只要进城，就是去喝花酒。” “可这次没有，他直接去一个院子找人，那些人跟他很相熟的样子，跟属下了解到的莫大夫，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霍影安一下坐直身体，眸子亮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能治瘟疫的莫小童，跟之前那个不是一个人，那这个是……假货？” 跪着的人迟疑了下，郑重点头：“是，一个人就算有变化，也不会短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如此推测的话，只有一个可能，人不是同一个人了，之前的莫小童懒惰无能，根本不可能有治好瘟疫的本事。” 杨淮之思索片刻，轻声说：“将军，你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伪装一个人身份潜入，还治好了瘟疫。” 霍影安自觉猜到了真相。 目光灼灼道：“当然是为了升官，有什么是能比治好瘟疫，更容易升官的路子嘛，还能交好很多人。” “若对方是奸细的话，那这个奸细没人会怀疑，毕竟治好瘟疫大功一件。” 杨淮之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若真是奸细的话，何必多此一举治瘟疫。 直接眼睁睁看着就好，到时大乾将士死了，城池不攻自破，不是更好嘛。 霍影安挥挥手，认真道：“你去继续盯着，一定要打听清楚，这个假莫小童跟那些人的关系，还有真的莫小童哪里去了。” “他若真是假的，有了确凿证据后，此人的把柄握在本将军手上，还怕他不听话嘛，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盯着。” 天色渐渐黑下来。 街道上挂着灯笼，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小贩叫卖的声音，食物混杂的香味弥漫开来…… 姜笙带着人逛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躁动不安的心，此刻慢慢安定下来，这般景象他多久没见到过了。 恍如隔世，好在还有重来的机会。 仙仙见他出神没打扰，默默用身体护着，生怕有人磕碰着公子，有人不满，对上那张鬼魅的脸，到嘴边的话瞬间噎回去。 不知过去多久，姜笙慢慢回过神来，笑着说：“仙仙喜欢花灯嘛，公子买来送你，走，去选一个。” “好，谢谢公子。” 仙仙一脸惊喜，跟着来到花灯铺子上，伸手指了指一个兔子灯：“公子，奴想要这个。” “嗯，这个多少银子？” “只要三十文。” “好。” 姜笙买完将花灯递过去：“拿好了，我们再去逛逛别处，有喜欢的尽管说，公子都给你买。” 仙仙伸手接过，眼眶湿润了些，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公子，您以前是不是认识奴，不然为何对奴这般好啊。” “哈哈，或许吧，我见仙仙似故人。” “故人？那她肯定比我好看。” 姜笙抿唇一笑，眼底带着压抑的悲伤，让人看了心酸：“不，世人看美丑，我更看重一颗心，心好的人才最美。” “等我们仙仙治好脸，人好看心好看。” 仙仙心砰砰跳，不自在低头：“没，公子你过奖了，奴生来就丑陋，不过能遇到公子，才是奴最大的幸运。” “幸运？” 不，前世若是没遇到他，凭仙仙天生神力，当个护卫都是没问题的，比跟着他强。 姜笙嘴角微微勾起：“缘起缘生谁又能说得清，走，公子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吃得打着饱嗝。 “嗝，公子这些东西真好吃。” “本公子也觉得，民间烟火最能抚慰人心，累了的话，我们就回家了。” 仙仙听到家这个字，眼底亮光更甚。 “嗯，回家了。” 一晃三日过去，姜笙也该回军营了，临走前留下二百两银票，还有给仙仙治脸的药。 买上才出锅的糕点，还有师兄的花雕酒，面带喜色朝军营走去，谁知才出城没多久，就在林子那被人堵住了。 数十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正缓缓从林子里飞出来，目光死死盯着他，说着蹩脚的中原话。 领头之人缓缓靠近：“你……就是莫大夫，那个会治瘟疫的人对嘛。” 第36章 各自盘算 姜笙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了然，背着包袱的手紧了紧，警惕看着他们：“你们是……匈奴人，居然悄无声息来了这。” 领头人想到王子交代的话，微微低下头，态度多了几分恭敬：“先生若是愿意去治瘟疫，有何条件尽管提。” “金银珠宝女人，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要瘟疫能治好，日后先生就是匈奴座上宾，在匈奴过快活日子不好嘛。” 姜笙嘴角微勾，眼底满是讽刺。 好个屁好，等从他这得到瘟疫方子，不用跟大乾和谈中处于被动，他没了价值之后。 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有再多好处，他也不会去匈奴，只是如今局面对他不妙啊，信号如何放出去。 姜笙突然捂着肚子，脸上表情也有些难堪，不好意思说着：“等等，这个事等会再谈，让我先去方便下成不。” 领头壮汉：“……可，萨也陪先生去。” “是，大人。”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灌木丛。 一盏茶过去。 一炷香过去了，人还是没回来。 匈奴人立马意识到不对，直接飞身扑过去，只见灌木丛地上倒下一个人，哪里还有中原人的影子。 葛拉见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低声咆哮：“废物，连个大夫都看不住，还不快点给我找，找不到等着被处死。” 狡诈的中原人，该死，真是该死。 姜笙跑了一段后，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进了空间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呼呼，还好有空间在，不然只能等着被抓走，到时候计划全盘被打乱……” 匈奴人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闭上眼感知着周围的呼吸声。 没有，还是没有！ 心里的火气压不住，一拳朝着树砸过去，砰地一声，一拳大腿粗的树倒下了。 其他匈奴人见状，用匈奴语交流着：“大人，此地不宜久留，一旦碰上大乾巡逻的人，我们可就回不去了。” “至于那个大夫……属实有些诡异，如此短的时间，他能躲到哪里。” “为今之计还是早些告知王子，就算是和谈的话，要求将那个大夫带回匈奴，不管有什么秘密。” “到了我们地盘上，不怕他不交代。” 葛拉握紧拳头，咬着牙：“撤，若是再有下次，直接将人敲晕带走，什么以礼相待，对狡诈的中原人就不能以礼相待。” 一行人悄无声息来，又悄无声息离开。 姜笙一直等到天黑，见人彻底走了，才趁着夜色闪身出来，听着林子里的狼嚎声，后背就是一阵发寒。 飞快朝着林之外跑去，沿着官道去军营。 前方响起马蹄声，呵斥声传来：“何人在此？” 诶，声音有点熟悉。 姜笙抬起头看过去，试探性喊了一声：“二将军是你吗？” 马背上的人一顿，偏了偏脑袋：“莫大夫，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晚上多危险啊，为何不白日回来。” 说着翻身下马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见人没事才松一口气。 “走，我护着你回去。” “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你这手无缚鸡之力，为何不带着护卫走，一个人多危险啊。” 姜笙摸摸鼻子，也有些后怕。 “嗯，我以后会注意，对了二将军，你知道那边林子后是什么地方嘛，距离匈奴近不近？” 姜子昂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放心好了，匈奴人是上不来的，这边也一直有人巡逻，不会有危险。” “……！” 姜笙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有些事说不清楚，反而容易让人怀疑上，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宝贝。 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在匈奴人围攻下全身而退，想想也是不正常的，不说对他是好事。 “嗯，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二将军我们回军营吧。” 半个月很快过去。 匈奴人军营得瘟疫的人，在这半个月内，就死了上万人，且还在不断增加中，到底还是耗不下去了。 求和书送到皇宫，乾帝满意点点头。 将和谈之事交给了姜翎，霍影安两人，是的，霍影安也在其中，皇帝为了让他瓜分功劳，可谓是想尽了法子。 南疆大营收到朝廷旨意后。 姜家父子对视一眼，齐齐摇摇头：“那位……可真是无耻至极，霍家军来南疆，一场战役没打，结果还能分功劳。” 一旦霍家也去和谈，外人哪里知道里面弯弯绕绕，到时候就算霍家分不到大头。 分到些功劳，也够他们在南疆立足了。 姜翎不动声色将纸烧了，看着燃烧的火焰，低声笑了笑：“爹，这对将军府是好事啊，不然我们怎么撤走。” 姜百川当然也知道，可心里这关就是过不去，皇帝真是丝毫不相让，什么都要占着。 “话虽如此，可为父心里憋屈得难受。” “你那些叔伯们马革裹尸，到死都没能回家，如何能让人不憋屈，不值啊。” 姜翎轻声说：“有得有失，总归保住将军府未来希望最重要，爹回京后，必然要上交军权。” “搞不好寻个由头，被贬也是可能的，不如我们自己主动点，早早选个地方贬过去。” “爹，你想去何处？” 姜百川拿出大乾舆图展开，指尖在上面滑动着，很快落在一块空地上。 这块区域在大乾领地上，也占据不小。 指尖点了点：“北荒之地贫瘠草寇遍地，乱是乱了点，可正是如此朝廷才管不到，再加上属于几国交接地，在此苟着壮大最合适。” 姜翎目光扫了扫，嘴角弧度明显。 “嗯，儿与爹是一个意思，想要避开那位耳目，就要走远一点才能摆脱控制。” “可若是选择富裕之地，那位定然不会同意，那最好就是北荒之地，还有好借口推给那位，姜家去平定北荒之地。” 姜百川颔首：“是啊，当然不能一开始就选这里，不然以那位的疑心病，定然会怀疑我们有所图谋。” “故而一开始选幽州，那里有铁矿，陛下定然不会同意，到时就可以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去北荒之地。” “爹所言甚是。” 两人又敲定了些细节，姜翎才从主营帐出来，抬起头看看天，嘴角带着几分释然。 第37章 天狼山黑衣人截杀 朝廷圣旨到军营，休战和谈地点确定下来，就在两国交界地天狼山上，契约签订成功后，匈奴退兵回云中郡。 两国以长沙河为界。 十年内不得踏入一步。 营帐帘子被掀开，姜翎看着忙碌的人，静静站着没吭声，等他忙完了才上前。 姜笙见他在身后，有些诧异：“少将军，你来找我末将可是有事？” “嗯，是休战和谈的事，陛下已经确定好地点，到时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可以啊，是在哪里谈？” “天狼山山顶。” 姜翎面上带着笑意说道。 姜笙瞳孔一缩，手上一下失了力道，瓶子直接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整个人置若罔闻。 天狼山，为什么会在天狼山啊！ 他以为前世父兄死的时间过了，这一劫应该躲过去了，可为何现在还跟天狼山扯不清，万一，万一再出事怎么办。 姜翎见他脸色难看得很，试探道：“小童，天狼山可是有什么不对，你为何这般惊慌失措。” 姜笙心砰砰跳，闻言有些失神道：“没，没有，我就是想到之前少将军受伤，也是在天狼山附近对嘛。” “嗯，上次是遇到行刺的人，不过这次不会，两国和谈对双方都有好处，若是撕毁和谈，对匈奴损失更大。” “……也对，可能是我想多了。” 姜翎犹豫了下开口：“小童，你若是不想去，到时我带人去就好，你在军营好好休息。” 姜笙闻言急忙摇头：“不，我要跟少将军一起去，万一有个什么，我在的话也能有点用。” “好，那三日后我们去天狼山。” “恩恩，我多准备点毒药，暗器之类以防万一。” 姜翎见他认真的模样，跟小时候那个倔强的小脸对上，嘴角笑意加深，忍不住抬起头拍拍他的头。 声音清润：“辛苦小童了，考虑如此周全真厉害。” 姜笙脸一囧：“……少将军，末将之前就说了，不要随便拍我的头，真得会长不高的。” 姜翎默默收回手，脸上笑容和煦：“好，我以后多注意点，小童看着年纪不大，等到了京城及冠礼可以办了。” “及冠？那个到时候再说。” 三日转眼就过去了。 姜翎，霍影安各自带着三人，朝着天狼山山顶上爬去，本就是练武之人，爬山自然不在话下。 这可苦了姜笙，爬到一半就没什么力气了，被人取笑一番，吵架力气都没了，当没听到一般。 心里暗暗骂着匈奴人，没事脑子有病啊，选山下和谈就是，非要选山上吹冷风，冻得瑟瑟发抖才甘心嘛。 一只根骨分明的手伸过来，姜笙愣了愣。 上方熟悉的声音传来：“拉着我，走的能更省力一点。” “……抱歉，是我拖累你们，耽误时间了。” “无妨，没到约定时间，不算是耽误。” 霍影安在一旁看着，阴阳怪气道：“没想到少将军，居然还是这般心善之人，以前不是很不喜旁人近身，对莫大夫倒是不同。” “知道的以为少将军心善，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将军有别的心思，这般岁数了也没个未婚妻，实在是……” 姜笙脸色黑了黑，这是赤裸裸挑衅吧。 抬起手随手挥了挥，瞪了他一眼：“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得。” 霍影安脸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匈奴的人下山，正朝着他们走来。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哼一声：“今日还有重要的事，就不与你多言，望日后少将军多注意点，别坏了名声才是。” 说完转身就走，速度加快了些。 姜笙眨巴眨巴眼睛，没再多说什么。 辰时一刻，两国的人都到齐了，坐在凉亭里和谈，姜笙站在兄长身后，眼神警惕他们。 这一看，还真发现个眼熟的人，正神色冰冷盯着他，脑中恍惚了一瞬，才跟一双眸子对上。 原来是他，那晚围堵他的黑衣人。 葛拉没想到，会在和谈之地看到那人，脸色当时就黑了，不过是个小小军医，居然这种场合也能来。 双方和谈桌上你来我往，最后扯了一番，才将和谈确定下来，在和谈书上签字，双方各执一份和谈结束。 姜笙听不太懂，有些犯困了。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以为可以走了，结果又出现其他变故，脚下一阵晃动。 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腾空而起，被人直接带了起来，朝着山脚下飞奔而去。 匈奴人好不容易站稳，也顾不得别的，仓皇朝着山脚下奔去，身后喊声不断：“快跑，地动，是地动来了。” 姜笙被带着走，脑子还有些懵。 “少将军这是……” “嘘，先别说话，一切等下山安全后再说。” “好。” 地面晃动越发厉害，众人都有些狼狈，脸色很是难看，任谁也没想到和谈都结束了，居然还能有地动。 好在是结束了，不然恐生变故。 不知过去多久，四周越发死寂起来，姜笙朝着身后看过去，已经空无一人了，那他们这是在哪里？ “少将军，我们是不是走偏了，后面的人都不见了，这里好安静啊。” 姜翎闻言看向四周，也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掉头就跑，暗处悉悉索索声音响起，无数黑衣人冲出来。 杀气在林子弥漫开来，姜翎无奈，只能将人放下将休战书塞他怀里，低声说：“快下山去，我来拦着他们。” 身体被推了一把，姜笙转身就要跑，不知想到什么停了下来，将休战书丢空间里，直接躲在灌木丛里。 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感觉，想要将那些黑衣人切割杀死，可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感觉。 该死，快点想起来啊！！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正有个黑衣人悄悄靠近，举起手中大刀，朝着他脖颈直接劈过去。 姜笙陡然感觉脊背一寒，身体下意识躲避了些，就见一刀砍到刚才位置，瞳孔顿时一缩。 扭头看过去，对上黑衣人满是杀意的眸子，眸子瞬间锁定黑衣人，抬手无形空间刃甩出。 第38章 空间刃的威力 黑衣人身形一顿。 下一瞬恐怖一幕出现，黑衣人头颅掉落，整个身体直直砸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姜笙看过去，眼神有些茫然，抬起手端详了下，仔细回想着什么，慢慢能感知到那股无形的力量了。 眼睛瞬间亮起，站起身朝着姜翎方向奔去，顾不得隐藏身份了，现在救兄长最要紧，那些黑衣人不简单。 兄长只怕是……凶多吉少！ 姜笙朝着打斗声飞奔而去，等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黑衣人，正围着中间那个血人。 是的，血人，白色衣袍被鲜血染红了。 眼睛瞬间赤红，调动身体那股莫名的能量，朝着黑衣人绞杀而去，头一阵阵刺疼。 黑衣人似有察觉，抬起手中的剑想抵挡，接触一瞬间剑被切割，身体切割成块摔在地上。 这骇然的一幕，显然黑衣人也被吓到了，领头人使了个眼色，喊了一声：“跑，回去禀告主子……” 姜笙赤红着眼睛，脑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意，抬抬手那个要逃窜的黑衣人，瞬间头掉落在地。 死不瞑目！ 如同恶鬼一般的声音响起：“都得死！” 姜翎浑身是血，跪倒在地上，一手将剑直接插入地面，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扭头看过去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旁的黑衣人一个个死去，死状跟老二说得那般无二，三儿这到底是什么功法，怎会如此诡异。 不到片刻，几十个黑衣人死完了。 姜笙抬起头看向四周，确定没有活物后，低头看了看，半跪着的唯一活物，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抬起手掐着他的脖子：“该……轮到你了！” 姜翎被掐着脖子，努力伸出手想拍拍他，嘶哑着嗓子：“三儿，三儿你醒醒，我是你兄长，你要杀了我吗？”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姜笙手抖了抖，一滴滴血泪滑落，声音依旧冰冷：“撒谎，兄长死了，你是假的……” 血眸痛苦绝望，想要毁灭一切。 姜翎心口沉得喘不上气，一口血喷了出来，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些，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只手松开手中的剑，从腰间用力扯下香囊，摇晃了两下，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清脆悦耳熟悉，有人在喊他，是谁？ 姜笙一个晃神，慢慢清醒过来，就看到自己掐着兄长的脖子，吓得急忙松开手：“少，少将军你怎么样了。” 姜翎见他清醒过来，直直倒了下去，无力道：“还有一口气，活……应该活不成了。” “三，三儿你带着休战书出去吧。” 姜笙似是想起来什么，一个闪身消失，很快又出现了，将灵泉水灌下去，满脸着急。 “少将军你想别说话，赶紧喝，喝下去你就不会死了……” 咕噜噜吞咽下去，一股清凉感袭来，浑身剧痛感慢慢减弱了些，隐隐有些麻痒。 姜笙跪在一旁，头一阵阵撕裂的疼，像是魂魄都被撕扯着一般，面色有些扭曲。 姜翎没多时恢复，唰得坐直身体，低头看了眼刚才血肉模糊的手，此刻已经恢复如初，哪里还有一点伤口。 不真实得像是在做梦！ 扭头看向一旁，一个身影直接倒了过来，下意识伸出手接住，满脸急色：“三儿，三儿你醒醒。” 伸手在他脖子上探了探，确定人没事后，姜翎长长松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看着他，脑中一直回想着那双绝望的血眸。 环顾四周静悄悄的，血腥味刺鼻，此地不宜久留，很可能会引来野兽的，到时候他们更危险。 姜翎将人扶起来，直接背在身上。 姜子昂知道天狼山地动后，立马带着人来找，好在没多久地动结束，林子里钻出来个熟悉身影，只是一身血衣。 试探性喊了一声：“兄长是你吗？” “……老二，你怎么在这。”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错愕。 姜子昂直接翻身下马，担忧道：“兄长你这一身血怎么回事，是不会哪里受伤了，赶紧让我看看先，我这里有止血药。” 姜翎想到那神水喝下后，身上伤口都好了，自然不敢让他看。 二弟嘴巴没个把门的，三儿身上的秘密，肯定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以后三儿没安宁日子过了。 “等等，为兄没事，这些都是别人的血，小童为了救我昏迷了，你背着他赶紧回军营。” “可，可是兄长你衣服上，有被刺破的洞，真得没受伤嘛。” 姜翎眼睛危险眯起，幽幽看着他：“安静点，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把你的外袍脱下给我。” 姜子昂不敢说不，利索脱下外袍递过去。 几人回到军营后，姜翎迅速换了一身衣衫，安排军医给姜笙看看。 见军医脸色不好看，心不由得紧了紧：“军医，莫大夫如何，可是有内伤？” “……不是，只是心脉郁结更严重，还是要多开导让他说出来，不然长此以往积累，若是有一天受了刺激，可能直接疯了。” 姜翎闻言不由得想到，三儿那个时候的模样，那种绝望痛苦仇恨的眼神，握紧拳头的手，指甲陷入肉里都不知。 “好，我知晓了，等他醒了我问问。” 军医嗯了一声，开了个方子回去熬药。 姜子昂站在一旁，低声问：“兄长，这莫小童笑眯眯的，不像是想不开的人啊，怎么能郁结呢。” “小姨母就是郁结，没多久就没了。” “闭嘴，净说丧气话，这里我来守着，你先出去吧，关于莫大夫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说。” “至于我的伤，就说旧疾复发要静养。” 姜翎交代完后，坐在一旁守着。 姜子昂挠挠头，乖乖听话出去了。 “三儿，你到底在瞒着些什么？” 一觉睡到天黑，姜笙慢慢睁开眼，入眼还是一片猩红色，似是前世那般血流成河的景象。 “小童，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兄长，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嘛，我的眼睛怎么了，看到的都是红色。” 姜翎看了眼营帐外，压低声音：“知道了，不过这件事要瞒着，你还是用莫小童身份更好。” “眼睛的话还是红得，再养养就好了，来，我给你系上丝带，你可以看得见，旁人看不到你的眼睛。” 第39章 不愿说 姜笙嗯了一声，沉闷的心口此刻松快些，低声解释：“兄长，我并非故意想瞒着，是守卫兵不许我进，我只能这般……” 姜翎轻轻系好丝带，坐在凳子上看着他。 “三儿，军医说你心有郁结，你有什么事在瞒着兄长嘛，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可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 姜笙才开口，声音很低：“兄长，我并未有事瞒着你们，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远不到郁结的地步。” “再说我自己是大夫，有没有问题，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兄长不必担忧。” 见他低着头紧紧捏着衣角，一副执拗的模样，姜翎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 “好吧，那你要是想说的时候，一定记得跟兄长说，你知道的，兄长的嘴一向严实，绝对不会对旁人说。” 姜笙听到这话，想到大嘴巴的二哥。 扯了扯嘴角：“嗯，兄长是我最信任之人，我岂会瞒着你，只是一点小事罢了，不想让兄长烦忧。” “若是兄长想知晓，那等回京之后，有些事确定下来后，我一定会告诉兄长。” 姜翎拍拍他的头，凑近了些叮嘱：“三儿，你可以无形杀人的本事，一定要瞒好了，不可让人知晓。” “若是被人知晓，定然会对你忌惮，想方设法杀了你。” 姜笙嗯了一声：“我懂，刺杀之人我都处理了，只是尸体……对了，那些尸体还在原地，要是被人发现的话。” “不会，我已经去处理好了，全都一把火烧了，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那就好，谢谢兄长，你的伤怎么样了？” 姜翎轻笑一声：“都好了，不过为了引人耳目，我对外说旧疾发作，需要好好休养些时日。” 姜笙想到灵泉水，悄咪咪说着：“兄长，我意外得了个宝贝，给你喝的就是灵泉水，只要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如此逆天！” “是，不过祖母说要瞒着，不然被陛下知道的话，抓我熔了做丹药都可能。” 两人闻言齐齐打了个寒颤，别说，这件事那个昏君是真能做出来。 “以后你用一定要小心，祖母也知道你身上的秘密，你为何会选择告诉祖母，不担心祖母向着皇家嘛。” 姜翎看着陡然悲伤的人，抿了抿唇。 姜笙深吸一口气，小声喃喃：“因为祖母若是不知，我没办法离开京城，还有一件事祖母知晓了，是选择站在姜家。” “赌，我只是在赌一把，赢了姜家有一线生机，输了我可能会大逆不道一次。” “你……会对祖母出手？” “一线生机，你们在京城到底遭遇什么，为何姜家只有一线生机。” 姜笙闻言直接躺下拉了拉被子，翻过身装睡，这话他不想说，再聊下去兄长套话，只怕都能套了去。 姜翎见他翻过身，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去让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 “嗯，兄长你能不能别套话，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说。” “……！！” 姜翎无奈一笑，三儿长大了不好忽悠了。 要是以前他哄一哄，还不什么都乖乖说了，现在还知道背对着他，直接拒绝了。 “咳咳，为兄知晓了，军营人多眼杂，以后你还是叫我少将军，私下无人的时候再叫我兄长。” 姜笙挥挥手，催促着：“嗯，知道了，兄长你赶紧回去躺着休息去，装病要装真一点。” 等营帐里没人了，姜笙直接坐起身，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摘下覆在眼上的丝布，看着那双血红的眸子。 咕噜噜喝了一肚子潭水，又用潭水洗了洗眼睛，结果还是血红得，完了，这下不会一直这样了吧。 那以后怎么出去见人，被当妖怪烧死？ 姜笙烦躁挠挠头，环顾四周想找找看，他这个能力是空间带来的，说不定解决法子也在空间。 目光落在山上，抬脚走了进去，手上还拿着个小铜镜，看到奇异果子就吃，中毒了就喝灵泉水，观察着眼睛变化情况。 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姜笙咕噜噜喝着灵泉水，看着那蓝色的果子，全身发麻，手都有些不听使唤。 等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拿出纸笔来记录好，画下来，此果得模样作用等等…… 外面一夜过去，空间里的姜笙也累了。 坐在石块上发呆，头上沾了一片落叶，下意识抬起头看，就见头顶上长着一棵树，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果子。 随手一挥，掉下来一个枝桠，摘了一颗剥开看，里面是白色果肉，看着有些诱人。 姜笙迟疑了一瞬，还是吃了下去。 入口酸酸甜甜的，跟荔枝味道有些相似，但比荔枝味道要绵软，嗯，更好吃一点，就是有毒也认了。 等了一盏茶，看着铜镜里的血眸，颜色正在慢慢变淡，一点点恢复黑色眸子。 姜笙惊喜得蹦起来，抬起头看向红果子，眼睛亮得吓人，找出背篓来摘，摘了满满一背篓放在白色地上。 这样果子就不会坏掉了，至于黑色地…… 入眼角落里各种瓜果，已经泛滥成灾，金黄色的麦穗轻轻摇晃着，好，好极了，他又没得觉可以睡了。 收割粮食，摘果子！ 几日过去了，白天姜笙补觉，晚上进空间干活，一个人差点没累趴下。 陆陆续续来人看他，只是见人睡得香，都是看看带来些吃食，很快离开营帐。 ＊ 另一边古槐镇上。 夜深人静时分，墙壁传来悉悉索索声音，很快机关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爬出来，屏住呼吸朝着院墙走去。 还不等爬上去，脖颈就是一痛。 莫小童昏迷前，眼神黯淡下来，果然，他就知道自己跑不掉，这次之后只怕更难。 翌日一早 莫小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窗户透进来的光，怀疑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揉了揉眼再看。 光，真得是光，可他在不是被关在密道，怎么可能看到光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压低声音。 “莫大夫醒了？” 第40章 真正的莫小童 莫小童警惕看着他：“你是何人，昨夜是你打晕了我，带我来这里想做什么？” 面具男轻笑一声，眼里满是兴味。 “我是何人你不用管，只要知道一点，我对你没恶意就够了，想不想回军营，我可以帮你一把。” “你应该知道的，要是没有我帮你，你可是逃不出那个院子，只能一辈子被关着。” “任由旁人顶替你的身份，在军营里肆意妄为，说不定哪一天，再也不需要你了，就到了灭你口的时候。” 莫小童神色一变，眼底满是惊惧。 “顶替我，谁在顶替我，你这是何意？” 面具男见状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愉悦：“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亲眼去看比较好，我都告诉你的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等会吃点东西，等天黑后我让人送你去军营，等你找回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莫小童心里很是忐忑，胡思乱想了很多，要是那人顶替他的身份，还是个奸细的话，那他岂不是要倒霉。 不管怎么说，先回军营才是要紧得，在外面万一再被抓回去，真可能被杀了。 煎熬了一整日，那个面具人再也没出现。 天色渐渐黑下来，一个黑衣人进来，将他直接提了出去，二话不说骑上马就走。 莫小童被颠得难受，大声喊：“你放下我啊，我快要吐了……” 下一瞬直接被点了哑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莫小童气得要死，啊啊啊，这个该死的黑衣人。 马儿快到军营的时候，黑衣人将人一丢，转身骑着马儿狂奔走了。 莫小童被丢下马儿，摔得浑身都疼了，嘴上骂骂咧咧：“该死的家伙，哎呦，我的屁股啊～～～” 一瘸一拐朝着军营走去，很快被守卫兵拦下，态度很是热情：“莫大夫你回来了，可有哪里受伤，来，我扶你进去。” “你……” 想到现在自己没身份牌，还是什么都别说，先进军营里再说，对，到时候去找师傅问问，最近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小童被扶进一个陌生营帐，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听守卫兵说。 “莫大夫可还有别的吩咐？” “这个营帐是……，不是副将才能住得嘛，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守卫兵一脸茫然，不解道：“啊，可您就是副将啊，上次瘟疫的事您立功了，朝廷封您为副将。” “只是你不喜欢旁人喊，都让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喊你莫大夫就成。” 莫小童强压着心底的震惊，喃喃着：“……我升官了？治瘟疫？” “你先去忙吧，我今天摔到头，脑子有点晕乎乎，等缓缓就好了。” “奥好，那我先出去了。” 空间里的姜笙忙活完，也察觉到营帐不对劲，似乎多了一个人，仔细看清楚后脸色一变。 莫小童？ 他怎么会逃出来…… 不行，他现在要是出去的话，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是假得，早知不如直接灭口来的干脆。 莫小童心神不宁，缓了一会儿起身，想去找师傅聊聊情况，掀开帘子差点撞到人。 姜翎看着神色慌乱的人，一眼认出他是谁。 神色如常道：“莫大夫，你这是要去哪？” “我，我想去师傅那看看。” “这样啊，我让人护送你过去，那可是军营的大功臣，可要好好照顾着才成。” 姜翎看了眼身旁的人，温声道：“冷风，送莫大夫去老军医那，记住要守着莫大夫，若是有个闪失我为你是问。” “是，公子，莫大夫这边请。” 莫小童讪讪道：“好，多谢少将军。” 等走远了些，似乎还能感觉到，背后那慑人的视线，正紧紧盯着他。 姜翎进了营帐，看着里面空无一人，喊了一声：“在吗？” 姜笙听到熟悉声音，一个闪身出来了。 “兄长，那个人回来了。” “嗯，我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处理掉之前你不要出来。” “……兄长可是要杀人灭口？” 姜翎摇摇头：“不是，这人我留着还有用，日后说不定能用上，你不杀了他是对的，人活着用处更大。” 姜笙不太明白，不过兄长做事一向妥帖，这件事交给他吧，自己这脑子不够用。 “嗯，我知道了，那你帮我盯着点人，我想进去忙着，好多活还没干呢。” “活，你这灰头土脸的，在种地吗？” “……是，兄长葡萄给你吃，我先进去忙，对了，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带进去干活。” 姜翎：“……？？” 姜笙兴冲冲抓住他手腕，心念一动人消失不见，看着空荡荡的手，眸子慢慢黯淡下来。 “果然，这空间只有我能进来。” 营帐内的姜翎低头一看，手上正拿着一串水灵灵的葡萄，这可是初冬啊，哪里来的新鲜葡萄。 瞳孔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 姜笙闪身出来，挠挠头：“兄长，你好像进不去，那活只能我自己干了。” 见他又要跑，姜翎急忙喊住人：“等等，你先给我站住，你到底得了什么宝贝，为何还能种地，祖母可知晓。” “不知，只有兄长你知道了。” “你没跟祖母说？” “没有，祖母没问我就没说。” “……！！” 姜翎一向觉得自己淡然，但此刻他想爆粗口，这三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得了什么宝贝啊啊啊！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将葡萄塞他手里，催促着：“快收起来，跟我说说你那宝贝，种田多久能收成一次。” 姜笙算了算时间，平静道：“大概半个月，兄长有什么问题嘛，我空间里收了好多粮食，我一个人都要累死了。” 被瞪了一眼，姜笙扁扁嘴不明白哪里说错了，那么大一块黑土地，就指望他一个人干活啊。 姜翎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声音都有些颤抖：“半个月，只要半个月吗？” “那你以后，你岂不是成了行走的粮仓，谁要是得到了你，招兵买马新建王朝，都不是什么问题……” “好像大概是这样，不过我一个人种地还行，就是收割太累了，好多都没脱壳，不收就会烂地里。” “兄长你快想想法子，我要把粮食转移出来。” 第41章 下毒控制 姜翎没想到，三儿还有这等造化，那去北荒之地的困难，现在直接迎刃而解了。 “你，你先进去干活，等我安排好再说，那个莫小童当你的替身，你到时跟我出去一趟。” “奥，出去干什么？” 姜笙回过神来，眼睛一亮：“兄长，你是想带我出去放粮食吧，那感情好，我先进去收割了，果子还有好多。” 姜翎眼睁睁看着他消失，眼皮子一跳，不管看几次，都有些接受不能。 伸手抚上心口，平复好呼吸后走出去。 ＊ 莫小童来到老军医营帐，冷风抱着长剑，冷着脸站在一旁，眼睛直直盯着他，带来的压迫感极强。 “嗯？小童你怎么回来了。” “我……过来看看师傅，你最近身子骨怎么样了，腿可还疼了。” 老军医闻言眼神有些茫然，不解道：“老寒腿了，你不是给了药浴方子，我每天都泡脚，感觉好多了啊。” “小童，你怎么忘性这么大。” 莫小童尴尬笑笑，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物是人非，好像没有人记得他了。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眼眶湿润想哭。 那个假货就那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完全顶替他了，那以后两人对峙的话，谁还能知道谁是真，谁是假？ 莫小童一想到这里，就止不住害怕，他想逃，逃得远远的，现在看他根本不是假货的对手。 留在这也是死路一条，师傅都被假货收买了，都认不出他来，呜呜…… 老军医见他脸色变来变去，关心道：“小童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有什么心里话跟师傅说，不要郁结在心里。” 莫小童红着眼摇头：“没，没什么事，知道师傅现在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着起身就要朝外面走。 老军医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着：“这孩子怎么了，最近心事重重的，不过眼睛倒是好了，也是一件好事。” 莫小童回到营帐内，等冷风走后。 开始翻找起来，没发现什么值钱物件，只能将衣服收拾一下，等明日天不亮就跑。 心神不安熬了一晚上。 翌日天不亮 莫小童就背着包袱出去，本以为会被拦住，心提到嗓子眼，谁知守卫兵只是看一眼，笑笑没盘问一句。 见守卫兵如此，莫小童心里更难受了，这要是真对峙起来，他是一点胜算没有啊。 明显他们认的是，那个能治瘟疫的莫小童，可他根本不会治，哪里有胜算，只有死路一条…… 走了几里路，确定远离军营了。 莫小童想找个村子休息，想想到底要去哪里，好歹要有口饭吃，好死不如赖活着。 身后响起马蹄声，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躲起来，路就被人堵上了。 冷风神色冰冷盯着他：“莫大夫，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去镇子上看看。” “去镇上，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吧，这是收拾准备跑去哪里？” “吁～～～” 姜翎翻身下马，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脸上始终带着笑：“小童这才回来，怎么就要跑呢。” “冷风，将药给莫大夫吃下，带回军营严加看守，不得让他离开一步。” “是，公子。” 莫小童一脸惊恐看着，不住后退着。 “少将军，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并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对我下毒。” 姜翎脸上带着笑，眼底没什么温度，淡漠的声音响起：“放心，我只是不想你乱说话，只要你听话，以后我会放你走。” “什么时候？” “等尘埃落定之时，至于现在的话，只能委屈莫大夫了，放心，一切吃喝用度都不会委屈你。” 冷风倒出药丸，直接把毒药喂他吃下。 莫小童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假货是少将军的人，那还带我回去作甚，直接杀了不是更省事。” “唔，这个就跟你无关了，冷风将人带回去。” “是，公子。” 等马蹄声走远了，姜翎看了眼身旁的人，没好气道：“看戏看完没，咱们换一身装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笙搓了搓脸，将人皮面具取下，感觉舒服多了，脸上系上黑色面巾。 “兄长可以了，咱们去哪里。” “跟我来。” 姜翎带着人在林子里穿梭着，不知过去多久，站在山壁前伸手摸索着，随着机关被打开，咔咔声不断响起。 姜笙跟在他身后，七绕八绕得摸索很久，才总算是出了洞口。 慢慢睁开眼，看着山谷里的一切沉默着。 入眼可见姹紫嫣红，成片的田地，还有正在劳作的人，嫣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忍不住瞪大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一幕。 姜翎嘴角微勾，平静道：“这里除了你以外，没有旁人知晓，爹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以为，军中粮草都指望朝廷，真这般的话，只怕姜家军早饿死了。” “所以这里，是兄长的秘密粮仓。” “嗯。” 姜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既然兄长早留了后手，那为何前世姜家，还落得那般惨烈。 转念一想又想通了。 当初兄长惨死太过突然，这里的存在没有旁人知晓，后续爹也没了，姜家自然没了翻盘的可能。 时也命也！ 姜翎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跟劳作的人打招呼，温润的模样很是和善。 姜笙看着一脸满足的人们，低声问：“兄长，这些人为何愿意在此，若是有人逃出去，岂不是麻烦了。” “不会，第一他们都是异域人，出去语言都不通没有活路，第二在这里远离战争，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是他们所期盼的。” “需要外界的东西，我会给他们送来。” “同样的，庇护他们的代价是，他们要祖辈给我种粮食，最开始是不忍心，后来没想到会成将士的救命粮。” 姜翎想到这里，嘴角上扬着。 “人算，终归不如天算！” 姜笙脑子回过神来，疑惑道：“那兄长，你带我来这里作甚，他们又不能进空间帮我收粮食。” “啊，难道你是要我把粮食放在这里？” 第42章 陛下的旨意 “嗯，三儿比老二聪明多了。” “……兄长，这并不是什么夸奖的好话。” 姜笙嘴角抽了抽，下一瞬一只大手过来，轻轻拍了拍他脑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姜翎温声说：“以后你只管种粮食，种出来放不下了，就放在这里，我会让人运走有用。” “……兄长，你是不是要造反？” “唔，这个要看看情况，帝王真无情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总比命一直握在别人手里强。” 姜笙沉默良久，不解道：“兄长，那你为何不让我直接去，也省得你运粮麻烦，还容易留下蛛丝马迹。” 姜翎摇摇头，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不可，让你放在这里，是为了更好得保护你，三儿你才是姜家的宝贝，无价之宝。” “有你在，姜家不管多落魄，只要还有血脉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至于这里，不过是帮你遮掩的地方。” 姜笙沉思片刻，猜测道：“兄长的意思是，若是粮食来源被盯上，那山谷被人盯着，转移他们的视线。” “也就没有人会怀疑，粮食大头在我这，没有人盯着我，我自然就更安全。” 姜翎嗯了一声：“之前这里我当宝贝，但现在跟你身上的秘密比，这里不算什么了。” “从这里运粮，是有一点风险，但你会更安全，这才是为兄在意的地方。” “走吧，我带你去地窖，你把粮食放在那，后面会有人处理好。” 两人在山谷内，一待就是三日才出来。 姜笙骑在马儿上，一想到空间存货搬空，心里空落落的，下次还是多留点更踏实。 “兄长，你要那些瓜果是要吃吗？” “不是，是卖向其他几国，中间转几次手，就算有人想查，也查不到什么线索来。” 姜翎骑着马，轻声说：“粮食自己用，瓜果之类在寒冬可是珍品，我们可以大赚一笔，以后日子更好过些。” 姜笙点点头，心念一动手上出现个桃子，直接丢过去：“兄长吃吧，回军营后就不能吃了，人多眼杂。” “嗯，以后在外面少用你的空间，小心被人瞧见了，到时对你不利。” “世人对不能理解的东西，一律会当成妖怪，烧死都是正常的，就怕把了折磨致死，再封印起来。” “……我，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姜笙又换了一张脸，跟在自家兄长身后。 两人刚到军营，冷风脚步匆匆过来。 “公子，圣旨到了，要求将军府的人，在来年开春三月班师回朝，其他老将军也一起，至于莫小童……” 见他神色有异，姜翎挑挑眉：“怎么，旨意上说了什么，要莫小童做什么？” 冷风压低声音：“陛下旨意，让莫小童也跟着回京，日后直接进太医院。” “哦，太医院？” “知道了，你先下去盯着他，不要让人乱跑了，等第一次毒发后，再将人带过来。” “是，公子。” 姜笙顶着一张陌生脸，不解道：“兄长，那位到底什么意思，为何会盯上莫小童。” “皇宫那么多太医，难道还不够他用嘛。” 姜翎思索片刻，推测出一个可能。 “不，明面上是太医，背地里很可能是让人炼丹，那位已经疯魔了。”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都不会放弃长生。” 姜笙脸色拉了下来：“兄长的意思是，他会让莫小童去炼丹，就因为治瘟疫的事，让那位给盯上了嘛。” “可莫小童根本不会炼丹，制药也不是太好，让他去炼丹，那位万一被毒死怎么办。” “虽然我很盼着他死，可现在要是真死，朝廷动荡不安，大乾也会动荡，其他几国只怕要蠢蠢欲动。” 姜翎赞赏看了他一眼，毫不吝啬夸道。 “不错，三儿你现在很敏锐。” “所以啊，这才是我给莫小童下毒的原因，每个月都要吃药，不然他会痛不欲生。” “有莫小童在皇宫，对我们没什么坏处，以后那位的生死，可就控制在我们手里了，不是更有利嘛。” 姜笙皱着眉，还是有些担忧。 “莫小童要是不听话，会坏事得。” “嗯，这件事我有准备，他身边会一直有人盯着，皇宫也有我们的人。” 听到兄长这话，姜笙心里彻底踏实了。 前世若是兄长活着，一定会比他做得好，最起码不会看着家族覆灭，只能无力扛着，满腔怨恨后悔无处发泄。 “兄长，你活着真好！” 姜翎看他一脸真诚，眼里满是庆幸，心里升起一抹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嘴角抽了抽，笑得有些无奈：“真是美好的祝福，为兄收到了。” 眼看着进入寒冬腊月。 天气越来越冷了，路上行人越发少，除非实在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冒险出来打猎。 营帐内燃着火炭。 姜笙还是觉得很冷，围着火炭蹦蹦跳跳，想让身体暖和起来，现在他最喜欢的就是天黑，可以进空间里。 不冷不热很舒服，一出来……太冷了。 这么下去的话，军营有粮食不至于饿死，可百姓要怎么活，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哎，要是有法子，解决百姓取暖问题就好了。 姜笙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对了，他可以去空间竹屋找，说不定会有什么法子。 明显竹屋的书籍记载，是要比现在更全得，抬脚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守卫说：“我要做毒针，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莫副将。” 放下帘子，将毒药毒针摆放在桌上做掩饰，一个闪身进了空间，直奔竹屋而去。 不知过去多久，地上放了一堆书。 姜笙翻看着，喃喃着：“盘炕，这是什么东西，当真有如此神奇作用，只要烧点木柴，可以保暖一整夜。” 唔，多少人是睡梦中死去，要是真能如此神奇，那南疆百姓可以少死不少人。 只要木柴啊，多便宜，只要勤快点找木柴，还是比较容易的，也更适合老百姓用。 姜笙目光灼灼道：“很好，就它了！” 第43章 盘炕的好处 翌日一早天刚亮。 姜笙爬起来后，叫了两个守卫兵去山上，找到书中所说适合盘炕的泥土，柔软有韧性的芦苇秸秆，黄土等等。 两个守卫兵扛着东西，不由得好奇问：“莫大夫，您要这些东西是要作甚？” “做个东西，等出来后你们就懂了。” “奥，这样啊。” 三人扛着东西回到营帐后，姜笙找来夯土的工具，泥土混合水开始砸起来。 没一会儿累得够呛，掀开帘子喊了一声：“来人，过来帮我夯土，需要到什么程度等我消息。” “是，莫大夫。”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带着周边几个营帐内，都能感觉到地面晃动，一时还有些茫然。 “这……怎么了，不会又是地动吧？” 姜翎放下手中文书，起身来到外面，喊了一声：“成夏去查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有震动。” 成夏点点头，俯身趴下来感知了下。 确定好方向后，人直接找了过去。 掀开帘子，看着正在砸泥巴的人，表情有些呆滞：“莫大夫，你一大早上不睡觉，起来玩什么泥巴？” 姜笙抬起头来，见是成夏后招招手：“成护卫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过来下，帮我一起砸。” “你练武之人，力气肯定很大。” “……额，莫大夫可能不行，少将军那让我看看，到底哪里有震感，我得回去禀报一声。” 成夏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姜笙见状拍拍手，起身准备去找二哥来，他那小山堆一样的块头，干这种粗活最合适了。 姜子昂本来正在练武，被人薅进营帐干活，嘴角抽了抽：“莫大夫啊，要不是你救过我的命，这活我绝对不会干。” “好了你只管干，等成了先给你盘一个，当做给你的报酬，头一份哦。” “啊，不用了，我没事要泥巴作甚，都这般大的人了还玩泥巴，会被人取笑得。” 姜笙嘴抽了抽，无力解释道：“不是玩泥巴，哎，跟你说这些没用，等做出来你就明白了。” 不知过去多久，姜翎忙完也来了。 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好奇道：“莫大夫，你这么砸是为了作甚？不能直接和泥巴嘛。” “不能，那种没有粘性不能用，还容易开裂到时候火会烧屁股，不是闹着玩得。” “……？？” 姜笙见他好奇看着，大概解释了下，对上那双难掩错愕的眸子。 无奈道：“我只是看书看到，就想着寒冬正好无事做，尝试下也好。” “万一能成的话，那对百姓来说，可是救命的东西，关键是便宜啊，穷苦百姓也能用得起。” “要是没成，不过是浪费点时间，我现在正是个闲人，不缺时间。” 姜翎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叹了一口气：“你多久没睡觉了，看看那眼底都成什么样了，还说不缺时间。” “我让冷风过来学着，等学好了他看着，你到时去休息，你只有一个人累坏了怎么办。” 姜笙想了想也是，要是真能成的话，他一个人就是累死也推广不开，不如让其他人学会。 抬手摸了摸眼睛，对着铜镜看了看，好像……嗯，是没怎么睡好。 “好，都听少将军得。” 折腾一日后，泥土都准备好了。 姜笙找来木匠工，让人开始糊炕，这个他可不会，还是找专门的人来做更合适。 木匠按照要求搭着，不知想到什么，提议道：“莫大夫，小老儿想问问，这里要不要留个口子放一口锅。” “……为何要放锅？” “奥，是这样的，您说这下面是要烧柴火的，既然要烧柴，那多一口锅的话可以省柴，炕烧好锅里的水也好了。” “若是不搭一口锅，烧水还要另外费柴火，反而不如这样省事。” 姜笙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主意，你试试看，若是真能成的话赏银不会少。” “当然若是不成，也不过是费点功夫而已，再尝试就是了。” 木匠见他这般好说话，提着的心松了一口气：“是，小老儿知晓了。” 搭好后晾干，姜笙开始弄柴火来烧，烧干泥土里的水，这样炕就结实了，不会一屁股坐塌陷。 天色慢慢黑上来 “点柴火，今晚留一人下来睡炕，另一人看着登记好，需要多少柴火保暖多长时间。” “是，莫大夫。” 翌日一早 姜笙是被大喊大叫声音吵醒，揉搓了下脸，满脸烦躁起身，到底是谁大喊大叫的。 他好不容易睡着，美梦还没做完被吵醒。 一人冲进来，两眼放光看着他，激动道：“莫大夫成了，成了啊！！” 姜笙有些懵：“成什么了？” “诶诶，你别拉着我啊，我的鞋子掉了……” 被拉到炕房，脑子慢慢回过神来，上前摸了下炕还带着丝丝温热，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昨日，你们烧了几次柴火？” 一人激动道：“就一次，天黑前烧得那一次，没想到一整夜都是暖和的，早上锅里的水热着正好洗脸方便。” “莫大夫你这炕做成了，若是很多人都做的话，今年寒冬就不会死太多人了。” 姜笙慢慢咧开嘴笑，笑得有些傻乎乎。 “嘿嘿成了，我去跟……少将军说，还有第一个炕给二将军做，参与做炕的人都调出来，以后专门做炕。” 那两人连连点头，这可是门手艺啊，可比当个小兵有前途，还没什么危险。 姜笙穿着单薄的衣服，急匆匆冲去主营帐，一把抓着姜翎的胳膊，满脸笑意：“少将军，炕成了啊！” “只要烧一次柴火，可保一整晚暖和。” 姜翎怔了怔：“真成了？” 只是玩玩泥巴就成了，三儿好生厉害啊。 炕成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少死的将士，百姓，那可都是对大乾实实在在的好处，以后寒冬将不会那么难熬了。 姜百川见两人冲出去，直觉告诉他有大事，挥挥手：“走，各位老将军一同去看看，莫大夫又捣鼓出来什么了。” 老将军们：“……还是年轻后生精神头好，一点闲不住啊。” 第44章 推广开 一行人来到炕房，听完来龙去脉后，呆呆看着回不过来神，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姜百川上前摸了下，入手温热，可想而知要是睡在上面会有多舒服，不用担心一觉不醒直接冻死了。 “这，这真得只要一点点柴火吗？” “莫大夫，这下面烧着柴火，上面睡着人不会太烫嘛，要是蒸熟了怎么办。” 姜笙扑哧笑出声：“哈哈不会的，元帅担心的事末将有考虑到，这一头最热的地方烧水。” “后面才睡人，热度会顺着泥巴散开，这样最热的时候，再隔着一层干草薄被子，根本不会把人烫熟。” “元帅，要不先在军营推广开，等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再派人下乡教百姓盘炕……” 姜百川想了想颔首：“允了，不过速度要快一点，一月份才是最冷的，也是冻死人最多的时候，要在那之前盘炕出来。” “现在冬日正是闲的时候，训练不着急，所有人配合莫大夫，全力搜集材料盘炕，越快越好。” 众人齐声：“是，元帅！” 姜百川走上前，面色从未有过的……慈祥和蔼！ 伸手拍拍姜笙，声音放轻了不少：“莫大夫，本帅听闻你是孤儿，不知可愿认个干爹，日后也算是有家人了。” 老将军们闻言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看着他，这，这就开始挖人走了嘛。 不亏是元帅，老狐狸一个啊！ 姜笙身体僵住，看向他的眼神怪异：“额，元帅您莫要说笑了，我一个孤儿哪里能认元帅当干爹。” 说完求救的眼神看向姜翎，救命啊，爹这是疯了吧。 怎么能让人从亲儿子变成干儿子啊。 姜百川见状失落道：“哎，你是不是不愿，本帅是看你甚合眼缘，想着若是认个干儿子该多好。” “看你年纪跟本帅幼子差不多，若是你们在一起多接触，说不定那逆子也能改改性子，省得成天出去惹是生非……” 姜笙越听心越是沉，不自觉握紧拳头：“在元帅心里，幼子就那般差吗？” 姜百川没察觉到异样，哼了一声：“不是差，那就是个纨绔，成日里不做正事得。” 身后的姜翎听到这话，也觉得爹太过分了，三儿听到多难受，以后父子岂不是生隔阂。 忙伸手拉了拉：“父帅，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这边我会安排人尽早开始。” “好，那你再问问莫大夫，若是愿意的话……” 姜笙出声回绝，眼神坚定：“抱歉元帅，末将不愿意，还望元帅日后莫要再提。” 姜翎闻言眼神暗了暗，得嘞，以后爹若是知晓三儿身份，还有的他后悔呢，不能让他现在继续这么伤父子情分了。 等人都走了，姜翎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爹对三儿确实太苛刻，他辩解的话都不知怎么说。 姜笙见他欲言又止，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底的郁气：“少将军不必多言，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我都习惯了，一直不都是这样嘛，我当莫小童的时候挺好，只有当他，元帅才不会对我有偏见。” “愿意，真正听我说话，采纳我的意见，这样就……够了！” 姜翎知道爹真伤了三儿的心，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是爹不对，三儿你没错，以后按你的心意去做事就好。” “三儿这般厉害，以后定有爹后悔的时候，你可知这炕出来，可救多少人，挽回多少损失。” 姜笙揉了揉酸酸的鼻子，扬起笑脸：“嗯，我知道，少将军我们尽快开始吧，早些处理好了好过团圆年。” “好，我这就去调人来。” 半月不到，整个军营用上炕，晚上再也不用担心冻死，热乎乎的被窝一觉到天亮。 姜翎见状调兵分散成上百个小队，在各个城镇贴上告示，无偿教村民们盘炕，但材料要自己找。 一直忙活到腊月底，炕覆盖大半个南疆，就是破庙里都有，那些无处容身的乞丐们，也有了个暖和窝可以待。 请旨封赏的折子，也很快到了皇宫，呈到了乾帝手上，看完折子后龙颜大悦。 忍不住拍了拍桌子，目光灼灼道：“好，好个大才之人啊，没想到一个大夫有高超医术不说，居然还会盘炕。” “脑子如此灵活之人，理应该来朕身边，为朕效力才是，尽忠你说是不是。” 老太监低声奉承：“是，此乃大乾之幸事，更是陛下之幸事，只是这封赏之事……” 乾帝神情愉悦：“自然是要将此事昭告天下，莫爱卿理应名垂青史，百姓们都该记着他的好，更该记着朕的好。” “如此利国利民功劳，赐定国之名，寓意定国安邦之意，以后莫爱卿就是定国将军了。” “圣旨尽快送到南疆，还有年后班师回朝，派人去护送莫将军，路上万万不可出变故。” 尽忠连连点头，轻声说：“陛下，霍将军那是否要交代一二。” 乾帝一想也是，霍家跟姜家是死对头，如今莫爱卿在姜家军营内，万一不小心伤到可不行。 “嗯，送一封密信给霍将军，交代他一定要照看好莫爱卿，若是有个闪失，朕绝不会轻饶了他。” “是，奴遵旨。” 当天无数城镇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将告示贴出来。 消息很快传回南疆军营，姜笙知道的时候，还有些懵逼。 不明白皇帝犯什么病，他是立了功劳，可远远不到提到将军的份，还是定国将军，也就比亲爹地位官职低一点点啊。 南疆百姓看到告示后，找出自家最好的吃食，自发来到军营外，将东西堆放在地上，跪倒在地上大喊。 “多谢定国将军大恩，草民今年寒冬好过了，家里人也不会被冻死了。” 砰砰磕着头，磕完放好东西就走。 每天军营外都有百姓，陆陆续续来，又陆陆续续走，当然一直没看到定国将军。 姜翎怕百姓里混刺客，一直不许姜笙出来。 军营里的人见状也很高兴，打趣道：“老子活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夫，能如此得民心，得到百姓如此真心感谢的。” 第45章 民心所向 与此同时霍家军营，则是另一幅画面。 霍影安站在营帐外，看着姜家军营那边的动静，气得脸都差点歪了：“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不成。” “人家也是军医，为何会得东西那般多，你们呢，治病不行脑子也不行，要你们有何用啊。” “看看，都给我看看那边多风光！” 军医们都低着头，脸上满是委屈。 他们学得就是如何治病，哪里会别的东西，霍将军如此迁怒，实在是太没道理了。 可他们不敢说，这位盛怒之下，谁知道会不会一刀砍了他们，还是忍忍这窝囊气吧，谁让他们就是没人家有本事。 杨淮之骑马而来，恭敬道：“将军有信来，很急！” 霍影安抿着唇不语，伸手接过后，瞪了眼那几个军医：“好了，都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回营帐看书去。” 等人走远了些，军医们才抬起头来。 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他们都这把年纪了，脑子确实不如后生灵活。 寒冬本是清闲时候，居然还要看书，看不完的书啊…… 霍影安回到营帐内，看着拐角处的记号，神色一凛：陛下的信，难道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打开看完后，脸色彻底黑了。 咬牙切齿：“莫小童，又是莫小童，怎么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那不过是个假货，假的！” 杨淮之神色一变，急忙道：“将军不可这般说啊，不管那人是真是假，他有本事，那在陛下眼里就是真的。” “若是您去拆穿，陛下万一迁怒将军，对您可是没好处得啊……” “再说我们没有证据，如何能证明那人是假的，到时只怕还会被反咬一口，真正的莫小童早就不知去向，说不定已经死了。” 霍影安如何能不知，恨恨捶着桌子，当初就不该为了避嫌，直接将人带去自证多好，也不会有如今这一出了。 那些贱民死不死他不关心，但这份荣耀落在假货头上，他就是不甘心啊。 更可气的是，陛下还要他保护好假货，假货若是出事，他也会被牵连到。 杨淮之等人冷静下来，继续道：“将军，属下以为您跟莫小童，不，现在是莫将军了，不宜继续交恶。” “来年开春后，将军府班师回朝，到时候莫将军也要回去，以陛下如今对他的器重，回去定然是青云直上。” “就算不能与之交好，也不能交恶。” 霍影安抿唇不语，他是绝对不会讨好那人，那不是将他的脸按在地上踩嘛。 “这件事容本将军再想想，你去挑选个好人参，到时直接送给莫……将军，他若是收下，那以后可以适当多些来往。” 杨淮之连连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日后将军可多去镇上，偶遇的话请吃饭喝酒，男子之间没有什么，是一顿酒拉近不了的关系，如果有，那就来两顿。” 沉默着，久久才开口：“嗯！” ＊ 姜翎面带笑容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看了眼正在捣鼓暗器的人，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三儿，盘炕的事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姜笙手上忙活着，不甚在意：“嗯，我又不需要建功立业，能为百姓做点事，不过是看他们太可怜罢了。” “对了兄长，你说那位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封我为大将军，要是回京后，不会把我关起来炼丹药嘛。” 姜翎想了想点头：“会，他需要有大才之人帮他稳固皇权，可他也更想要长生不死，你回京后必然要被关在皇宫。” “日后再也别想出来了！” “不过也不用担心，替身给你安排好了，真正的莫小童进宫，你到时恢复姜家三子身份。” 姜笙眼珠子转了转，明白兄长的意思了。 “兄长是想让我跟莫小童配合，他来打掩护迷惑那位，到时我是自由身，莫小童进宫。” “如此一来，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姜翎见他捣鼓着桌上东西，好奇问：“三儿，这是什么暗器？” 姜笙轻声说：“奥，这个叫暴雨梨花针，我也是第一次做，总是拼不上，发挥不出来它真正的作用。” 哗啦啦碎裂一桌子，又失败了。 “果然，又失败了……哎。” 姜笙挠挠头，神情有些烦躁：“怎么就是不行呢，烦死了真是，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到底哪里出了错呢。” 姜翎见他抓着头，一副钻牛角尖的模样。 急忙道：“三儿，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去铁铺看看找感觉，说不定能找到问题所在。” “……铁铺？有专门做暗器的铺子不。” “有，不过是在石寒镇，你一直埋头在营帐不是事，眼睛都熬红了，不如出去走走。” 姜笙想了想也是，起身一挥手，将东西收进空间里，披上狐裘招呼一声：“兄长，咱们可以走了。” 姜翎嗯了一声，起身准备出去。 帘子外响起守卫声音。 “莫将军，霍将军那边派人来，说是给您送东西，是否让人进来？” 姜笙闻言有些茫然：“谁？霍影安一向看我不顺眼，他没事会送东西来嘛，只怕没安好心吧。” “让人进来，我看看他想干什么。” 杨淮之怀里抱着盒子，顶着寒风进来后，直接跪下行礼：“见过莫将军，属下是奉霍将军之令，前来给莫将军送人参。” “听闻莫将军身子骨弱，若是吃人参滋补的话，定然对身子有益。” ……他有这么脆弱嘛，只是早产身子弱点，不至于到吃人参补的时候吧。 姜笙伸手接过随手打开，那酷似人形的人参映入眼帘，少说也有五百年，价值几千两啊。 手抖了抖，迅速拿稳了。 “这人参少说也有五百年，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盒子合上，直接推回去。 姜笙脸上满是肉疼，这么大的人参啊，就是他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自己吃了，好贵好心疼啊。 杨淮之扫了眼，自然看出他心疼，嘴角微微弯了弯，继续劝着。 第46章 百姓的热情 “东西再贵重，也要看给谁用不是，若不是莫将军研制出炕来，今年霍家军也要遭殃，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此物也是霍将军对莫将军的感激之情，还望莫将军莫要再拒绝，若是真过意不去，日后有机会可一起吃酒如何。” 姜笙思索了下也成，吃一顿饭换有价无市的人参也算不亏。 至于什么时候吃，呵，等着去吧。 爽快答应下来：“成，等改日有时间，一定跟霍将军吃酒……” 等人走后，姜笙心念一动，手上人参盒子消失不见，看向一旁的兄长笑道：“走吧，我们去镇上再找找药铺。” “我想买些人参苗子种，说不定日后药材都不缺了，反正那么大的黑土地，不能浪费不是。” 姜翎轻笑一声：“好啊，我带你去石寒镇。” 两人骑着马离开，午时之前到了石寒镇。 翻身下马站在城门口排队，不知谁喊了一声：“莫将军，那个是莫将军啊啊啊！” “……嗯？？”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目光灼灼盯着他，满脸热切：“莫将军，你是第一次来石寒镇嘛，您做出的炕真好用，可暖和了呢。” “来来乡亲们都让让，让莫将军先进城，咱们再多等等无妨，可不能耽搁将军的事。” 姜笙本想说自己不急，可看着百姓朝着这边聚过来，黑压压一片看着就吓人，要是不小心踩踏，他会被踩死得吧。 姜翎拉着人朝前面走，很快到了城门口。 身后黑压压都是百姓，还有人直接跪下磕头的，吓得姜笙眼皮子直跳。 守门将士满脸笑容，客气道：“莫将军这边请，若是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知会一声就好。” “……好，好的，谢谢！” “不客气，这边请。” 姜笙进了城后，将脸遮掩了下，才感觉自在点，压低声音：“兄长，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一样。” “那位是不是见不得我痛快，不然到处发告示贴我画像作甚，作甚啊！” 姜翎忍不住笑出声：“民心所向，你多习惯习惯就好，不过太引人注目也不好，怕有居心叵测之人。” “哎，那我们换一身装扮吧。” 两人钻进巷子里，换了一身简单装扮，脸上弄黑了很多，再点上痣，容貌变了不少，不仔细认是认不出来的。 姜笙长吸一口气吐出：“呼呼，这下自在多了，咱们先去酒楼用膳，下午再去逛逛药铺铁铺。” 姜翎嗯了一声，将人带去千味居。 “这家酒楼是石寒镇最好的，咱们就去这家吃，你是要去包厢还是一楼大堂？” “一楼大堂吧，正好还能边吃，边听听消息之类的。” “好。”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着，点了一桌子好吃的，听着台上说书先生说书，不知说到哪里，姜笙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扭头看了眼极力憋笑的兄长，脸上麻了。 说书先生神情激昂：“莫将军虽是孤儿，但心底纯良纯善，哪怕是身居高位了，对百姓那颗善心是一直不变得。” “有传言说，他可是天上神仙转世，不然哪里能做得如此神奇之物……”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姜笙越听越尴尬，再继续编下去，他可能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了。 扯，实在是太胡扯了。 姜翎憋着笑，眼里带着水雾：“咳咳，尝尝看这家味道如何，我也许久未曾来过这里了。” 姜笙：“……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说书先生退下，酒楼掌柜的出来，手里拿着一沓符纸一样的东西，上面还画着个人。 看着有些……熟悉？ “诸位，这是新到的门神符，带回去贴上，可保来年顺风顺水嘞。” 众人闻言纷纷拿出银子，十个铜板买两张，回去正好贴在门上，祈求莫将军多多保佑他们。 姜笙听到他们的话，手都在抖，整个人都快碎掉了，眼底也有些崩溃。 门神，他活得好好的，啥时候又成门神了，这些人要不要如此夸张！ 掌柜走到他们面前，满脸笑意：“两位客官，要不要买两张回去贴着，来年可保好运得。” “十个铜板也不贵，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姜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买！” 姜翎哑然失笑，拿出铜板来买了两张，仔细抽了抽压低声音打趣：“这画得还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不看，你别带回去，我可不想被人笑话死。” “哈，不带不带，脸皮就是太薄了，以后这种事还会更多的，百姓们过得苦，总要有点寄托不是。” 姜笙大口吃着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寄托可以有的，好歹找个真正的神，他就一凡人普通人而已，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 两人吃完后离开酒楼，朝着药铺走去。 买完药苗后，姜笙又去了铁铺，将分解出的图纸递过去：“这位大哥你看，这些零碎的东西都做好了，可为什么就是组不成呢。” 皮肤黝黑的汉子闻言，随手擦拭了下脸上汗水，仔细看了看，在一个图上点了点。 “这里不对，应该有机关连接，不然这就是一堆废铁，客官要不再回去看看呢。” 姜笙闻言恍然：“大哥的意思是，我这图纸是不全的，缺一个最关键的机关设置，让这些零碎东西连起来对嘛。” 壮汉点点头：“我做过很多暗器，直觉告诉我，这里是缺一个东西得。” “……那你能尝试推测出来嘛，需要多少银子尽管说，中间尝试失败的损失，也全部由我来承担。” “这，这个不好做啊，不知道要尝试多少次，很可能到最后都做不出来，客官可要想清楚了。” 姜笙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两百两银票，直接递到对方手上，认真道：“这是定金，我每个月会过来一次。” “大哥只管去做，所有损失我承担。” “当然若是最后能做成，除了正常报酬外，我还会给大哥一笔银子，五百两如何？” 壮汉眼睛一亮：“真得嘛，客官愿意给我五百两，那这个单子我接，不过要签契约。” 第47章 除夕庆功宴 姜笙颔首，爽快答应下来：“这是自然，除了这个暗器要做，我还有一笔大单子给你，价格确定好，咱们就可以签了。” 壮汉嗯了一声，郑重道：“没问题，我叫铁牛，以后公子叫我阿牛就成。” “好的，阿牛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两位跟跟我来，我们去后院谈，那里比较安静，也没有闲杂人等。” 半个时辰后，交了定金。 姜笙拿上契约满意离开。 等回到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 ＊ 除夕夜 军营里火把点着，将营地照的亮堂堂得。 主营帐内，舞姬在台上跳舞。 台下将士坐在长桌前，一边看着舞姬跳舞，一边喝酒吃肉，气氛很是热闹。 霍影安凑到姜笙身旁坐着，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莫将军，我敬你一杯。” 姜笙挑挑眉，神色如常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不愿意多喝怕喝醉被套话。 他一向不胜酒力，自然要多谨慎点。 “诶，本将军听闻莫将军以前，可是经常去镇子上喝酒，酒量是一等一好，怎么今日除夕夜这样的大日子，就喝一口不喝了呢。” 姜笙对上那双探究的眸子，笑了笑：“没什么，今夜还要守夜，自然是不宜多喝酒。” “再说了，以前去镇上，那是有美人相伴左右，难免会喝得酩酊大醉，现在……” 霍影安闻言懂了，拍拍手，很快帘子被掀开，进来三个美人儿凑过来。 声音娇滴滴得：“将军，奴家帮您倒酒。” “奴家帮您捶捶肩膀～～～” 姜笙闻到那浓烈的胭脂味，抬起手掩了掩鼻子，熏得头晕：“不用了，霍将军让人退下吧，这胭脂味属实太浓了些。” 霍影安轻笑一声，挥挥手：“都下去吧，莫将军既然看不上，那再换就是。” “不，我不用……” 一只玉手掀开，身着一席白色衣裙缓缓走进来，姿容清丽，在烛光下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姜笙看得呆了呆，很快收回视线。 女子缓缓上前，身上没有胭脂味，只有淡淡花香若有若无，很好闻。 清冷的声音响起：“公子，民女给您倒酒。” 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衣衫上，闻言疑惑道：“你是良家女？” “嗯，民女月歌，是听闻来军营倒倒酒，可拿五十两银子，故而就来了。” 霍影安笑着解释：“知道莫将军为人正直，尚未及冠绝不会碰女人，故而就招了几个民间女子来。” “放心，她们都是身世清白的姑娘，只是倒倒酒而已，这守夜可难熬着呢，有人说说话总是好的。” 姜笙看了他一眼，举了举手中杯子喝了一杯。 月歌立马倒满了，眼神似有似无落在他身上，这位看着还有些稚嫩的人，居然是名动天下的莫将军。 若是日后她能在身边伺候，爹娘的病定然能治好，她也不用发愁了。 舞姬跳完舞，众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凑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叽叽喳喳声音不断，吵得姜笙有些头疼，不知道能不能回营帐。 伸手扯了扯右手边，正在喝酒的兄长，小声说：“少将军，我能先回营帐嘛，这里有点吵。” 姜翎嗯了一声：“你先回去休息下，晚上来主营帐守夜，走个过场就好。” 余光扫了眼月歌，笑了笑：“那女子确实不错，你是否有意，若是有意的话也可纳……” 姜笙连连摆手拒绝：“不要，女子太麻烦了，就算要考虑也是及冠后，现在不想分神想这些。” “这姑娘就待一夜，明日送她离开。” 见自家弟弟这般，姜翎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好，我让成夏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成。” 姜笙慢慢起身，退后了些朝着外面走去，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晕乎的脑子瞬间清醒，抬脚朝着自己营帐走去。 简单洗漱了下，靠在床榻上想小憩下。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姜笙唰得睁开眼，眼神警惕盯着帘子。 月歌端着热水进来，就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吓得急忙低下头，怯生生道：“莫将军，是霍将军让民女来，伺候您洗漱得。” “……不用了，这些小事我自己来。” 习惯自己做后，根本不想让旁人近身，身体会下意识警觉，还不够糟心得。 姜笙收回视线，眼神缓和下来。 “这些小事我自己做，不用麻烦月歌姑娘了，你可以坐在那边看看书，我自己来。” 月歌声音很轻：“民女……识字不多，还是不看了吧，若是看了不该看得不好。” “你把水端来，我泡泡脚。” “是，将军。” 姜笙快速泡完脚后，也睡不着了，看向站着的人有些无奈：“月歌姑娘，在下这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早些去休息了。” “这五十两你拿着，明日一早出军营吧，这里不适合姑娘家来。” 话音刚落，就见那道白色身影，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月歌伸手抓着他衣摆，泪眼朦胧看着他：“求将军救救民女，若是民女回去的话，定然会被爷奶卖青楼去。” “民女什么都会做，只求在将军身边当个粗使丫鬟就好，还望将军怜惜民女。” 姜笙紧紧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算计，心里起了厌烦。 他素来不喜心思太多的，这女子犯了忌讳，自然是不可留在他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身上秘密就被发现了。 站起身声音冷了几分：“月歌姑娘想找活干可以，请跟我来吧。” 月歌眼睛一亮，急忙起身跟在他身后。 姜笙将人带主营帐后，拱拱手轻声说：“少将军，这位姑娘想来军营找活干，不知应该安排什么活计。” “……军营找活干？” 姜翎扫了眼弟弟不耐烦的神色，心里了然了，温声说：“姑娘若是愿意，本将军让人带你去镇上，给你找个活干。” “军营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子在此，实在是不合适，你明白本将军的意思嘛。” 月歌噗通跪在地上，砰砰磕着头：“少将军，民女想在莫将军身边伺候，求您成全。” 第48章 百姓十里相送 姜翎见她执意如此，眸子也冷了几分，挥挥手：“成夏进来，先将月歌姑娘带下去，明日一早送去镇上。” “到时带给王婶，让她安排个活计做。” “是，少将军。” 成夏伸手示意：“姑娘，请跟在下这边来。” 月歌伸手扯着姜笙衣摆，可怜兮兮道：“民女仰慕莫将军，不可以在您身边伺候着嘛，哪怕只是洗衣也好。” 姜笙低头看了眼，眸子很平静：“不用了，我的东西，不太喜欢别人乱碰。” “姑娘要找活干，还是去镇上更合适，军营女子在这太过危险，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等人走远了些，其他老将军调侃道：“扑哧，没想到莫将军这般抵触女子，一点怜香惜玉都没。” 姜翎开口道：“莫大夫尚未及冠，还没开窍呢，自然不知女子的好，过来坐着吃点瓜果。” “这些都是陛下赏赐，你带些回去。” 姜笙看了眼收回眼，算了他不想要，还没空间里新鲜着，想吃随时摘就是。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开春三月。 班师回朝前，姜笙为了路上舒服点，特意去镇上定了宽敞马车，就是碰上下雨天也不会遭罪。 仙仙杨叔也调到身边，其他死士撤走，免得被皇帝派来护送的人发现，到时打草惊蛇徒增麻烦。 营帐外队伍浩浩荡荡。 百姓们天不亮就来了，不敢太靠近队伍，只不远不近跟着，时不时擦擦眼角的泪，满脸不舍。 “哎，你们说莫将军这次回京，以后会在京城任职，不会再回来了嘛。” “或许吧，咱们这里肯定不如京城，莫将军回京城是好事，以后在京城安家，总比咱们这穷地方好吧。”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不舍得。” 霍影安骑着马带人护送，看了眼排成长队的百姓们，抿着唇有些不悦：“以后霍家军守在这，为这些百姓打仗。” “他们倒是眼瞎的，居然对个注定留在京城的人恋恋不舍，不过那人可真是够得人心的。” 杨淮之在一旁附和道：“是，不过以往也有这规矩，等将士班师回朝的时候，百姓一般都是会主动相送。” “将军府这次回去，应该要留在京城，何时回来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以后时日久了，百姓们自然只会记得霍家，哪里还会记得姜家……” 霍影安说是这么说，可面子功夫要做的。 “给将军府准备的送行礼，可都准备好了，尤其那位莫将军的要重一点，免得他在陛下面前说本将军坏话。” 杨淮之颔首：“是，属下明白。” 简单送别礼结束后，队伍沿着官道出发。 宽大马车上 仙仙掀开帘子朝后面看，眼睛亮亮得：“公子，好多百姓来送，您要过来看看嘛。” 姜笙放下手上的书，慢慢走过来。 顺着看过去，距离军队不远处，黑压压一片百姓紧紧跟着，每走几步跪下磕头，如此往复着看得人心酸。 心里酸酸胀胀得不是滋味。 姜笙思索了下，还是换上厚实衣袍，掀开帘子出去，直接骑在马上跟马车并排走。 姜翎扭头看了眼，轻笑一声：“冷不冷？” “不冷，有暖炉。” 打趣的声音响起：“之前不是怕冷，怎么还出来骑马，是为了身后那些跟着的百姓吧。” 姜笙这次没嘴硬，嗯了一声，坦诚道：“嗯，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不知，就当做个道别吧，冷一点没事。” 说着吸了吸鼻子，吐出还带着白雾。 姜翎嗯了一声，余光扫了眼，不知看到什么开口道：“看那边，有人送礼来了。” 霍影安满脸笑意，将盒子递过来。 “莫将军，这送行礼拿着，祝莫将军一路平安到京城，日后平步青云！” “多谢霍将军。” “不客气，本将军护送你们到青云坡。” 从南疆到京城路途遥远，再加上路上还有积雪，行程想快也快不了，没有一个月到不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等走了一半路程时，天气也越发暖和起来，官道上积雪也越来越少。 只是……沿途送行百姓越发多起来！ 姜笙看了眼皱眉，心想这要是被那位看到，指不定又要怎么诽谤将军府。 夕阳西下，队伍眼看着到不了驿站，只能暂时停在河边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杨叔将火堆架起来，瓦罐里熬着肉粥。 姜笙弄好鱼线饵料，坐在河边石块上钓鱼，冷风吹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身上陡然一暖，扭头看过去，对上仙仙发亮得眸子，笑着说：“还是仙仙最知道心疼我，这一路上多亏你照顾。” “公子客气了，这是奴该做的。” “晚上应该会在这里过夜，公子晚上可想吃烤鸡，奴去林子里抓。” 姜笙嗯了一声：“好啊，要是夏季就好了，还可以摘荷叶包上，烤叫花鸡最好吃了。” 仙仙眼珠子转了转，傻笑着：“公子，要是有干荷叶可以嘛，奴去附近村子找找。” “干荷叶？要是有的话也可。” “嗯，那奴去看看。” 说完起身一溜烟跑不见人影，姜笙见状无奈笑笑：“还是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杨叔这附近哪里有村子吗？” 杨一嗯了一声：“西边有个杏花村，不过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是个很小的村子。” “不过那附近确实有荷花，说不定村民家里，也有晒干的荷叶，公子若是想吃荷叶鸡，仙仙去买些荷叶回来就是。” “嗯，我是有些馋了，这些日子坐马车闷得很，现在出来透透气好多了。” 姜笙一想到还有不到半月，就可以到京城，到时可以全家团聚，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来。 一炷香后 仙仙怀里抱着荷叶，小跑着回来了，累得气喘吁吁：“公子，买，买着荷叶了。” “好，你放在这边，叫两个人去林子里打野鸡，晚上我们吃叫花鸡，可好吃了。” “恩恩，奴知晓了。” 没多时几人回来，手上拎着好几只野鸡。 天黑后才开始处理，烧好后敲开那层泥巴，剥开荷叶露出金灿灿的鸡肉，营地霎时弥漫着荷叶香鸡肉香，可把人给馋坏了。 第49章 延寿丹药引 政务殿内 乾帝正在批折子，眉头紧锁着。 尽忠捧着一封信过来，低着头姿态卑微：“陛下，南疆霍将军来信了。” “嗯，你读来听听。” 尽忠拆开信开始读，越读声音越发低起来，心里不由得暗恼，这霍将军可真是，知道陛下不喜什么偏偏禀告什么。 顶着头顶上方的威压，尽忠平缓读完低着头，不敢去看上方的帝王。 乾帝本就没心思批折子，闻言心里更是烦闷，毛笔放在一旁，起身在殿内走动着。 声音不悲不喜：“尽忠，你说朕微服私寻，那些百姓都未十里相送，为何对姜家这般上心。” “如今在百姓心里，怕是只有姜家没有朕了，这天下到底是姓姜，还是姓李。” 尽忠听出那话语里的杀机，直接跪在地上：“陛下，百姓愚昧无知，许是念姜家守护南疆多年，才会这般吧。” 乾帝喃喃着：“休战书签了，十年匈奴不会再犯，将军府的人也该好好休息了。” 眼底杀意一闪而过，最后恢复正常。 “走吧，去找张天师。” 炼丹房忙得热火朝天。 张天师身穿道袍，手中抱着拂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围着丹炉转来转去，观察着火候。 余光扫到门外明黄色衣摆，眸子闪烁了些，低声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乾帝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忙碌着的样子，抬起手抚了抚额间发，那里已经生出白发，他没那么多时间等着了。 抬脚走了进去，小道士们看到人，急忙跪在地上：“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天师闻言继续念咒，直到到了时间，才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过身就要跪下行礼。 乾帝伸手虚虚一扶：“天师不必如此客气，朕早说过了，你见到朕不必行礼，不知朕要的丹药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贫道还缺一味药引。” “哦，是什么药引？” 张天师察觉到帝王身上，那迫人的威慑力，神色坦然目光清明：“回陛下的话，是有灵气的肉体心头血，融入丹药之中最佳。” 乾帝皱眉，有些不悦：“天师，朕给了你二十年时间，你还是没找到这味药引嘛。” “回陛下的话，贫道已经算出来，此药引不日会来京城，到时……” “不日是多久？” “半月内。” 乾帝见他这般言辞凿凿，神色舒缓了些。 帝王威压收敛了些，低沉的嗓音响起：“半个月内，你的意思是药引在将军府之中。” 张天师嘴角微扬，神色带着几分笃定：“是，只是还需要找找，若是找错了坏了丹就不好了。” “嗯，之前给朕延年益寿的丹药，再给朕一些，近来没吃鬓角生了白发。” “……好，贫道尽快制好，给陛下送去。” 乾帝想到另一件事，心情明显好了些：“天师，过些日子会来个人，到时你们一起制丹，若是成了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张天师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深意。 陛下这是……不信他，想多弄个人来盯着嘛。 呵呵，他出自天机阁，素来算无遗策，若不是师门回不去了，哪里会帮帝王做这种违背天意之事。 日后反噬起来，还不知道什么下场，能拖着就拖着，反正那身有灵气之人，也不是那么好找出来得。 张天师神色如常：“是嘛，如此一来甚好甚好，只是不知对方名讳，是哪个宗门的道长？” 乾帝沉默一瞬，才幽幽开口：“都不是，只是个大夫，但脑子很灵活瘟疫也能治。” “朕想着道医不分家，你们二人好好配合的话，朕想要的丹药，一定能更快出来，毕竟时间不等人啊。” “朕已经等不了下一个二十年，道长可明白朕的意思……” 张天师颔首，神色平静：“贫道明白，陛下请放心，如今药引即将来京城，三年内丹必成。” 乾帝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准确时间，当下龙颜大悦：“好，非常好，有道长在朕非常安心啊。” “嗯，只是平时的延寿丹，还需要陛下的子嗣心头血，之前的已经不太够了，现在需要最新鲜得。” “这一点道长放心，宫中很快会有皇嗣诞生，到时给你直接送过来，你只管随意取用，尽快把延寿丹给朕。” 张天师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看着乾帝离开的背影，抿抿唇没说什么。 ＊ 海棠宫内殿 一个面容清丽的妃嫔挺着孕肚，手搭在嬷嬷手上，在院子里散着步，笑得一脸温婉：“嬷嬷，下个月孩子要出生了，小衣服可有准备好。” “丽妃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您就放宽心生下小皇子就好。” 丽妃抚肚子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一份惆怅：“孩子平安健康最好，是不是皇子没关系，小公主也很好。” “唔，要是小公主更好一点。” 殿外响起通传声：“陛下驾到！” “嗯？陛下怎么这个时辰来。” 丽妃急忙起身，就看到缓缓走进来的男人，正要弯腰行礼，被人温柔扶住胳膊，腰肢被人揽住了。 乾帝低下头眼神温柔，捏了捏她鼻子。 “爱妃该罚，朕之前怎么说的，不许下跪了怎么不听话呢。” “朕如今这岁数，能有个孩子实属不易，你这孩子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不然朕会很痛心得。” 眸子暗光一闪而过…… 丽妃娇羞低下头，自然是没注意到，软软靠在他怀里，柔声道：“陛下，臣妾才没有，只是刚才一时忘记了。” 乾帝将人扶着坐下，看了嬷嬷一眼。 “桂嬷嬷，以后不管丽妃去哪里，你都要在一旁护着，若是皇嗣有一点问题，朕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还有，其他妃嫔在你生产前，一律不许再来，省得乱说话惹得爱妃生气。” 丽妃听到这话，笑得越发甜。 “嗯，臣妾谢谢陛下体恤，如今这身子越发沉，确实没力气见宫中姐妹。” 乾帝拍了拍她后背，温柔道：“如今整个后宫之中，你是唯一怀有子嗣的，这孩子对朕非常重要。” “朕绝不允许出任何岔子，明白了嘛。” “臣妾明白。” 第50章 宫宴剑拔弩张 三月十五宫宴 帝王坐在高位，台下是大臣带着女眷，丝竹声声入耳，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大臣们互相恭维着，眼神时不时看向上位，那个坐在帝王身边的女子，眸子闪过几分冷意。 “刘大人，丽妃如今如此受宠，陛下还这般器重您，富贵还在后头呢。” 男人抬起头，神情带着几分倨傲得意，故作谦虚道：“不敢当，丽妃如今是陛下妃子，为陛下延绵子嗣是应该的。” “云大人，本官听说云嫔入宫五年，一直未有子嗣，日后若是得空，可多去找找丽妃取取经才是。” 云承柏闻言面色不愉，将酒杯放在桌上，力道大了些，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庸你是何意，今日是宫宴，本官不想与你争执，你最好自己识趣一点。” 两人从在书院开始，一直就明争暗斗，互相不服对方，后来各自女儿送进宫，私下争斗得更厉害。 尤其是丽妃怀子嗣后，云嫔郁郁寡欢后，两人见面更是掐得厉害…… 云承柏见对方那得意的样子，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个该死的老匹夫，学问不如他，就一张嘴皮子溜得很。 刘庸丝毫不惧，端起酒杯挑衅看了对方一眼。 “呵，跟谁想理你一样。” “你……” 其他大臣看完好戏，纷纷劝了起来。 “好了两位，各自都少说两句，今日可是宫宴啊，若是惹恼了陛下可没好处。” ＊ 乾帝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轻声哄着：“爱妃多吃一点，这样以后孩子出生，才会健健康康得。” 丽妃娇羞一笑，伸出手握着拳头，轻轻捶了捶帝王心口，撒娇道：“陛下又打趣臣妾，太医都说臣妾不能多吃。” “您看啊，臣妾身子骨本就小，若是吃太多了，孩子太大可不好生。” “万一难产怎么办，臣妾可舍不得陛下。” 乾帝看了她一眼，低声说：“这话可不能乱说，朕还指望爱妃以后，多生下些子嗣来，可别说那不吉利的话。” 皇后在一旁扫了眼，神色无悲无喜。 耳边听到妃嫔议论声。 “嗤，这丽妃可真是飞上枝头了，瞧瞧这什么场合啊，陛下都让她坐在身边。” “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丽妃，连咱们都没看一眼，以后后宫啊，只会是那个贱人独宠了。” “嘘，别乱说话，皇后娘娘国色天香，陛下还不是没看一眼，更何况是我们呢。” 皇后垂眸喝酒，遮挡住眼底的讽刺，帝王专宠就是噩梦罢了，不知道丽妃梦碎的那一天，是生还是求死。 唔，真是无趣得很。 老夫人坐在上位，沉默吃着膳食，没想到会有人将话题扯过来。 贵妃捂嘴轻笑一声，脸上越发妖媚惑人。 “陛下，您可别只看着丽妃妹妹，长公主您都忽略了，想来马上姜家班师回京，长公主定然很高兴吧。” 乾帝嘴角微扬，笑着说：“是啊，这次姜家立下大功，自然是要论功行赏。” “只是皇姐啊，有件事倒是难住朕了。” “将军府再封赏的话，也该封爵给封地了，不知皇姐觉得该给哪块封地合适？” 老夫人放下杯子，面上很是平和，手中还在转动着佛珠，轻声说：“此事涉及朝政，不是本宫一介妇人该参与得。” “本宫吃斋念佛多年，所盼不过是儿孙平安归来，好好吃个团圆饭罢了。” 这话一出，很多老臣都想到，长公主当初生下七子，六子战死南疆战场马革裹尸。 只余下这姜六爷一人，孙子也只有三三两，对偌大的将军府而言，再大的荣耀，只怕都比不上人活着回来。 乾帝面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 “皇姐，您为大乾所牺牲的，朕一直铭记于心，等将军府的人回京，朕定然会好好待他们。” “十年内匈奴不会再来，他们可以好好歇歇，不用再那般辛苦了。” 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顿了顿点点头。 “一切听凭陛下旨意。” “哎，本宫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看着儿孙回来，也就想找个安静地方，颐养天年了。” 乾帝笑道：”“皇姐只比朕大三岁，如何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等他们回来，还等着您安排婚事呢。” “姜翎去南疆之前，是不是有个未婚妻？” 老夫人不自觉握紧手，嗯了一声：“是有一个，不过当初翎儿去南疆，不知何时能回，不愿耽误人家姑娘。” “婚事也就作罢了。” “哦，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无妨，等回京之后皇姐多办几次春宴。” “京中贵女多得是，到时再相看就是。” 老夫人颔首，轻声说：“陛下说得是，本宫这个当祖母的，确实要多上点心，给孙子相看相看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一直到宫宴结束了。 秋香伸出手扶住人，低声说：“主子您慢点，早些回府休息吧。” “嗯，老了乏了，确实不如陛下看着年轻。” 乾帝听到这话很是受用，若是那延寿丹没断，他看着会更年轻，不过无妨，在等一个月就够了。 目光在丽妃肚子上游离着，很快移开目光。 皇后在一旁看得清楚，垂下眼帘只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嬷嬷扶着她慢慢走着，见她面色有些不好看，低声宽慰：“娘娘，您可是生气了。” “丽妃如今确实嚣张，陛下对她又多宠溺，不许其他妃嫔去看，像是生怕会伤到丽妃一般，看得跟眼珠似得。” “……生气？不，本宫只是觉得恶心。” 皇后端庄的脸上，露出几分深意：“凡事不能光看表面，有些糖是毒药，吃了日后都是要吐出来得。” “不去是好事，安静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 嬷嬷叹了一口气，想到当初陛下跟娘娘，也曾是琴瑟和鸣让人艳羡，可后来……登上皇位后，什么都变了。 “哎，也是丽妃肚子争气，陛下这般岁数了，她居然还能怀上，就是不知是否是皇子。” 皇后微微眯眼，叹息一声：“是不是都不重要，反正活不成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可。” 第51章 老夫人的动作 嬷嬷心头一惊，没明白这是何意。 “娘娘这是何意，陛下对丽妃腹中孩子看得那般重，早早就安排好了产婆，如何能让皇嗣出事呢。” 皇后脚步顿住，看向她幽幽道：“你想知道？哪怕知道的代价是灭口嘛。” “……有些事别太好奇，静观其变就好。” “是，都怪老奴多嘴了。” ＊ 老夫人回到将军府后，直接去了祠堂，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牌位，一待就是一夜，祠堂的油灯彻夜亮着。 翌日天刚亮 一个嬷嬷跪在地上，泪眼婆娑：“老夫人，老奴跟着您三十年，早把将军府当家了，如今您给奴婢消了奴籍。” “奴也早就没地方可去了，出去也是只有一条死路，还不如死在府上也是个归宿。” 说着哭得老泪纵横，好不伤心。 老夫人见状无奈道：“翠微你先起来，本宫从未说不要你，给你消奴籍，是为了更方便行事。” 翠微嬷嬷一愣，抬起头茫然看着她。 “你跟秋香跟了本宫几十年，本宫岂会不要你，只是你一直负责铺子，经常在外收账。” “秋香一直在身边，若是让秋香出去，暗处的人定然会怀疑，只能让你去办那件事，会更隐蔽安全些。” 翠微皱着眉，显然还是不太明白。 “老夫人，奴愚钝，不知可否说清楚些。” “嗯，你们跟本宫来密室。” 秋香翠微对视一眼，齐齐一怔，急忙跟了上去。 密室内 老夫人放下一直转动的佛珠，眉眼带着凌厉，轻轻拍了拍桌子：“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两个都坐下，本宫详细跟你们说。” 两人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还有不到半月，他们就要回京了，到时京城定然不会太平。” ”本宫这一年，暗地也做了不少准备，余下一点需要翠微你去做。” 翠微看着递过来的册子，翻开一看正是她盘账的铺子，有些不解道：“老夫人，这些铺子收成都不错，您这是要……” 老夫人颔首，郑重道：“全部卖掉换成银子存钱庄，京城的铺子暂时不动，本宫另有安排。” “江南，中都，幽州等地的铺子，你都去尽快处理掉，做好这些后去北荒买庄子。” “种田掩人耳目的同时，帮本宫培养一批可用之人，静静等着本宫命令。” 翠微闻言心头一跳，很快反应过来了。 “老夫人，可是那位对姜家……” “嗯，有备无患吧，平安才是最重要得，现在损失一点没事，总比被收上去要好。” 秋香闻言呼吸都一紧，想到那位对将军府的忌惮，只怕元帅他们回京，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翠微心砰砰跳，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姜家为了那位死了那么多人，那位就算再忌惮，也不至于下杀手吧。” “呵，本宫也是皇家之人，能不了解他嘛，若是其他八位皇子，任何一个都不会做这种事。” “但那位……素来是六亲不认，翠微你只管去做好本宫交代的事，在北荒等着，不要再来京城明白嘛。” 老夫人交代完事情，带着人出了密室，当天晚上将军府走水了，烧了两个嬷嬷院子。 翠微嬷嬷的“尸体”被抬出来，直接安葬了。 与此同时，真正的翠微嬷嬷，早已经带着人偷偷离开京城，前去江南一块卖铺子了。 老夫人过度“伤心”，直接晕厥过去一病不起，对外不再见客，至于相看贵女的事，自然也就耽搁了。 房间里，一个身影坐在窗前。 秋香嬷嬷端着药进来，利索倒进花盆里，压低声音：“老夫人，一切都办妥了，您这病等六爷他们回来，差不多就可以好了。” “嗯，云舒可回来了？” “夫人来信说是这几日，小小姐还给老夫人寄来不少东西，说是外面有趣的小玩意，您可要看看。” 老夫人闻言嘴角扬起，满脸慈爱。 “那个小机灵鬼，这次去邕城玩得开心了，拿来让本宫看看，不会又是什么面人之类得吧。” 似是想起什么趣事，忍不住低笑出声。 秋香嬷嬷将小箱子抱来，打开倒在圆桌上。 老夫人翻看着，拿起一个头花扑哧笑出声：“这个小丫头买头花作甚，本宫这把年纪了，哪里能戴这个啊。” “唔，这红木簪子倒是朴实，留着。” “这块暖玉也不错，簪子也留下，其他的你看着处理，等她们回来了，就让人来见我。” “是，老夫人。” 秋香想起来一件事，有些欲言又止。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有什么话直说，可是大丫头夫婿那，查出来什么东西了。” “是，大姑爷在外……有好几房外室，子嗣五六个，其中有个最受宠得莲姨娘。” “生下的子嗣在族内旁支那，说是要过继在大小姐名下，日后交给大小姐抚养，大小姐之前允了，并不知那孩子是大姑爷亲生。” “只以为是族内旁支，还很感动姑爷体恤她无子嗣，没纳妾入府。” 秋香说着愤愤不平道：“大姑爷平日看起来儒雅温和，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做出这种事诓骗大小姐。” 老夫人轻哼一声：“蠢，被情爱蒙蔽眼睛，本以为给她一年时间，她能自己处理好。” “如今看来，还是个扶不起的，随便被男人三言两语哄得晕头转向，你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有些真相，也该撕破让她看了。” 秋香颔首，知道如何去做了。 老夫人随口问了句：“三儿最近可有寄信回来，百川一向对那孩子有偏见，也不知这一年在军营，有没有受委屈。” “老夫人放心，三公子说一切安好，让您不必担忧。” “奥，安神香又托人带回来些。” 秋香笑着说：“外人都说三公子纨绔，成日不做正事，可谁人知晓，三公子的心最软，也是最孝顺得。” 老夫人嘴角扬起，轻叹一声：“是啊，是个好孩子，等他们回来，全家就能团聚了。” “……真好！” 第52章 夫君的外室 姜心柔从簪云阁出来，跟身旁丫鬟轻声说：“秋禾你看这块暖玉真好，等夫君回来赠与他，每日佩戴身上暖和。” 夏云在一旁噘着嘴，没好气道：“小姐，您对姑爷也太好了，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 “明明你自己手脚冰寒，更需要这暖玉，就算现在开春天气也还是冷得。” 轻柔一笑，带着说不出的恬静温和：“无妨，只要夫君好我便好，再说夫君对我如何，你这小丫头又不是没见着。” 秋禾随意看了眼四周，目光猛地一顿，那是……姑爷？ 可姑爷今日不是说要出城，怎么会在这附近。 皱着眉开口道：“小姐，奴婢刚才看到姑爷了，就在那边巷子。” 姜心柔一愣，诧异看着她：“秋禾你说什么，夫君出城办差事了，如何会在城里啊，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会的，奴婢一向眼力好，哪里会看错，小姐要不跟上去瞧瞧，不知姑爷来此有何事。” “这……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夫君有要事在身，我去打扰他可怎么办。” 夏云在一旁嚷嚷着：“小姐就去看看吧，不管是做什么，但姑爷说出城又没出，那就是撒谎了嘛，去看看到底做什么。” 姜心柔想了想也是，只是过去看看罢了，也没什么好多虑的。 主仆三人跟了上去，很快尽头是一处院落，门微掩着没锁。 “奇怪了，姑爷为何来这院子，不如去租赁行问问这处院子，看看到底是何人在住。” “好，那就去问问。” 秋禾抬起头看了眼院子，觉得哪里不对劲，开口道：“小姐等等，不如让奴婢去隔壁院子问问，邻居应当是最清楚得。” 姜心柔颔首，笑着说：“也好，你客气些，莫要打扰了旁人。” “嗯，奴婢明白。” 站在隔壁院子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妇人开门，眼神警惕看着她们：“你们……找谁？” 秋禾拿出一两银子递过去，柔声说：“婶子好，我是想找您打听下，隔壁院子卖不卖，我家小姐想买这里的院子。” 妇人看到银子，眼睛瞬间亮起来。 忙不迭伸手接过去，死板的脸上露出讨好得笑，让开身招呼道：“三位请进，我们里面慢慢说。” “怎么，隔壁院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妇人神色有些怪异，欲言又止道：“这个进来再说，还有我今日若是说了，你们可不许对外说，我可是怕麻烦找上来。” 三人对视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打量着有些破败的院子，慢慢收回视线，坐在石凳上，对妇人端上来的茶水，自然是不会碰得。 妇人也跟着坐下来，警惕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隔壁院子你们最好别买，那是状元郎租下来给外室住的。” “那孩子都两三个了，咋可能退院子，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买我这院子很不错啊。” “别看只是破了点，但想偷看隔壁院子，那是方便得很，走，我带你们去瞧瞧去，可羞得人嘞。” 姜心柔呆坐着，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嘴唇都在颤抖着：“婶子，你刚才说隔壁院子是状元郎，租……租给外室住的，还有了三个孩子嘛。” 妇人闻言点点头，有些奇怪道：“小姐，你为何这般问，这附近谁不知道，那莲儿姑娘是个好命得。” “外室又有何关系，郎君温润如玉，孩子活泼可爱，日后养在嫡母名下就是嫡子，嫡母死后一切还不都是她……” 夏云低声呵斥：“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姜心柔看了眼夏云，克制住颤抖：“夏云安静，莫要打断婶子的话。” “婶子，这些话都是谁说得，那个郎君还是……那个莲儿姑娘，我听着倒是分外有趣，难道那当家主母一无所知嘛。” 妇人有些被吓到，抿着唇不想再多言。 秋禾隐隐意识到什么，觉得今日或许会知道更大的秘密，利索拿出二两银子放桌上。 “婶子只管放开说，若是我家小姐满意，你这院子买下来未尝不可。” “真得？你们要是愿意买院子，那想知道什么都成，我都如实跟你们说。” 妇人巴拉巴拉说完，已经过去一炷香了。 姜心柔绞紧帕子，唇瓣都要咬出血了，唇边溢出几个字：“秋禾去钱庄取银子来，买下这处院子，今日婶子就搬出去。” “我很喜欢这处院子，今日就想住进来。” “……啊，这么着急啊。” “只要你愿意给二千两，一切好说。” 片刻后秋禾回来，手上拿着地契房契，担忧道：“小姐您别多想，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姜心柔起身跌跌撞撞走过去，站在墙边，透过缝隙看向隔壁院子，院子里一男一女坐着，三个孩子蹦蹦跳跳。 那男子不是她夫君又是谁？ 从她看到夫君那刻开始，有些东西就碎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身体都在颤抖着。 她以为当镯子药不存在，一切都能维持从前那般，却没想到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谋算好的，半分不容得她退让。 自虐般看着那幅温馨的画面，惨然一笑，眼泪啪嗒啪嗒滴落，转过身无力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继续看着。” 夏云担忧看着她背影，咬着牙：“秋禾姐姐姑爷是疯了嘛，为什么要这么对小姐，小姐哪一点对不起他。” 秋禾眸子复杂，低声说：“有时候，真相比看到的只会更残忍，小姐到底是不能生。” “还是被人算计不能生，都未可知！” “……嗯？这是什么意思，姑爷就算是再狠，也不至于给小姐下药，让她不能生子嗣吧。” 夏云趴在墙边看那边，姑爷将那外室揽在怀里，俯身亲吻起来，这一幕幕让人后背发寒。 “秋，秋姐姐，姑爷他怎得这般可怕。” 秋禾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叹了一口气：“背后原因不知，总归不是好事，现在只能看小姐下一步要如何走。” “若是继续当不知，自欺欺人的话，那外室的孩子就要过继了，到时榨干小姐一切，小姐还有活路嘛。” 夏云倒抽一口凉气：“……” 第53章 推测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姜心柔红肿着眼，声音嘶哑得可怕：“秋禾跟我去祖母府，夏云你回府说一声，就说我要陪祖母一宿。” 两个丫鬟敏感察觉到，小姐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眼神冰冷，说话也没了以往的温柔。 夏云咬着唇：“是小姐，您……千万别想不开，做错的不是您，若是您出事高兴的只会是姑爷和小贱人。” 姜心柔喃喃着：“是啊，我若是出事，伤心的只会是将军府，而非同床共枕的夫君。” “呵，很好，丞相府敢如此对我，我凭什么要放过他们，我痛他们也别想好过！” 主仆二人来到将军府后宅，进了老夫人屋内。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在青石板上。 姜心柔哽咽道：“见过祖母，孙女愚钝不堪，四年过去了，竟然从未看清过枕边人。” “孙女罪该万死，但求祖母指一条明路，凭什么伤我之人平安喜乐，我要为他们的算计痛苦。” “孙女不甘，恨！”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叹息，老夫人转动着佛珠，语气平静淡然：“大丫头，现在知道一切后，你想做什么？” 姜心柔抬起头，眼底满是绝望仇恨：“祖母，孙女要报复，要那些算计我之人不得好死。” “哦，哪怕是温离，你那位好夫君也一样嘛，想清楚再回答我，日后可会后悔。” “不会！” “如此负心薄幸之人，死有余辜。” 老夫人轻笑一声，淡然喝了一口茶，轻声说：“儿女情长不堪大用，大丫头你说对嘛，真以为他只是对你薄情嘛。” “去好好想清楚背后缘由，想不清楚的话，继续回去过你的苦日子，想清楚了，把自己从仇恨里拉出来。” “理智清醒后，祖母会告知你一切真相，若是你看不破，那便没有知道真相的资格。” 姜心柔呆呆看着上方，心头一震，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了。 秋香嬷嬷伸出手，将人扶起来：“大小姐住隔壁厢房吧，何时想清楚了，到时再来见公主也不迟。” “嬷嬷，祖母为何变得如此冷漠，可是怪我不争气，一年了还在自欺欺人。” “……不是，是没空去怪，有些事需要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才能做下一步打算，不要局限在儿女情长里。” 姜心柔站起身，恭恭敬敬行礼：“是，孙女去想清楚，叨扰祖母了。” 秋香嬷嬷将人送去厢房，关上门后走到老夫人身后，伸出手轻柔按捏着：“老夫人，大小姐能想明白嘛。” “哈，到了如今若是还想不明白，也就不配做将军府的女儿了，自然没资格跟着走。” “走？老夫人是想带大小姐一起走，可若是想离开京城，大小姐岂不是要和离。” 老夫人颔首：“是和离，她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趁着将军府众人回归，荣宠加身之时，才可讨要到和离书。”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日后定然万劫不复。” 秋香嬷嬷倒抽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那位当真如此狠，半点容不得将军府，如此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嗯，你去丞相府说一声，就说本宫病了儿媳不在，让大孙女侍疾。” “多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清楚。” 老夫人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厉：“给驸马爷找点事做，让他没空来找大丫头，省得迷魂汤一灌，脑子又糊涂了。” 秋香嬷嬷诺了一声：“老奴明白了。” 天色很快黑上来 秋禾端着膳食进来，喊了一声：“小姐，可以用膳了。” 姜心柔站起身走过来，眼神有些迷茫：“秋禾你说祖母是何意，为何那般平静，就像是早就知晓。” “还有那个暗示，丞相府到底在我身上谋算什么，温离又为何不希望我生下子嗣。” “依奴婢看，正常夫妻之间，是绝对不会喜爱外室的子嗣，不希望正妻生下子嗣的。” “除非……” 秋禾语气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姜心柔看向她，认真道：“没事你说，我总觉得祖母话里有话，若是我真推测不出来，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会不会是忌惮将军府，若是小姐生下子嗣，日后作为嫡子来说，掌管丞相府是必然。” “忌惮？不对，若是忌惮的话，就不敢如此做了，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 秋禾小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许是有什么底气不怕，或者是就算东窗事发，将军府也不能奈何他们，若是这样的话，那只有将军府失权。” 姜心柔眼睛一亮，猛地看向她。 “失权？功高盖主的下场素来……很惨烈，说是失权怕被牵连的话，确实最有可能。” “当初夫君提亲，只怕背后也不简单，他们像是在下一盘棋，我在这棋盘上算什么。” 秋禾皱着眉，小声说：“所以小姐的意思是，丞相府需要借将军府势，但又怕被将军府牵连，故而小姐没子嗣最好。” “这么一想的话，一切就说通了。” “几年前将军府压丞相府一头，他们求娶姑娘后，确实得了不少好处，但又担心日后将军府功高盖主，到时牵连到他们。” 姜心柔听得遍体生寒，唇瓣颤抖着：“是，只有这种可能了，温离一直盯着我怕有孕，定然是在怕什么。” “能让他怕的，会不会是……丞相府早知晓，将来有一天将军府会覆灭。” “若是有子嗣，到时要如何处置，重用会被那位忌惮，不用本就是嫡子，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说着说着自己苦笑起来，眼泪根本止不住，浑身颤抖着：“好大一盘棋，皆为棋子，哪怕是将军府也是棋子啊。” 秋禾见她笑得癫狂，担忧道：“小姐你冷静些，将军府为了陛下，这些年死了多少人。” “就算帝王无情，也不会这般赶尽杀绝吧。” 姜心柔摇摇头：“不，你不懂那位的心狠手辣，为了那个位子，故意养废皇子求长生不死药。” “如此疯狂的人，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第54章 真相太过残忍 想清楚一切后，她根本坐不住了。 噌得站起身，声音还有些颤抖，眼神坚定。 “秋禾，我要去找祖母一趟，有些事必须尽快确认清楚，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温离绝不会允许，我在将军府多待，若是在离开将军府之前，不能弄清楚的事，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 姜心柔打开门，快步朝着老夫人院子走去，抬起手敲敲门，跟着嬷嬷走了进去。 老夫人合衣坐在书桌前，正在写着什么，见人来了头也没抬：“大丫头，想清楚了吗？” “是，孙女愚钝，让祖母失望了。” “无妨，时间还来得及，跟祖母说说你推测出什么了。” 姜心柔搬个凳子，直接坐在上面，手指沾染点墨汁开始写：“一盘棋，将军府为棋子，孙女也是棋子。” “执棋子之人……” 快速写了个皇，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又写了丞相府：“合谋算计将军府覆灭。” “若是如此，丞相府不想我有孕，也就能解释通了，怕被有将军府血脉的子嗣牵连，更怕被上面那位忌惮。” 老夫人嘴角微扬，眼眸带着几分赞赏。 “不错，还不算无药可救。” 姜心柔闻言睫毛轻颤，脸色一下白了，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瞳孔顿时就是一缩。 握紧拳头克制滔天怒意：“祖母，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将军府，您是长公主啊，这般就是逼您去死。” “您若是有个万一，将军府老弱妇孺会怎么样，孙女不敢想。” 老夫人靠在椅背上，闻言轻笑一声：“放心，祖母扛得住，在你们平安之前绝不会倒下。” “本宫不倒下，即使是他也不能伤妇孺，但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这封信你看看，看明白后明日早回丞相府。” “在他们归京之后，等一个机会，将这封信放丞相府书房，将计就计反杀也不错。” 姜心柔打开仔细看完，瞪大了眼睛：“不对，这不可能是爹的字迹，一定是有人仿爹字迹，想要暗算将军府通敌叛国。” 老夫人叹息一声，幽幽道：“是啊，你知道在哪里找到得嘛。” “将军府书房？” “嗯，还是你那位好夫婿做的，一年前你们回来那次，他去过书房……”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姜心柔也懂了，惨然一笑：“真是太可笑了，孙女本以为他下药够无耻了，没想到还有更恶毒的。” 老夫人等她情绪平稳下来，才继续开口：“好在提前发现，还有反击之力，但要确保一点，你能不能狠下心来。” “若是你提前暴露，丞相府定然会跟那位通风报信，到时候将军府很被动。” “但放心这件事，又偏偏只有你能做到，当然老大若是回来，以他的轻功能做到，但暗处定然有影卫盯着。” 姜心柔擦了擦眼角湿润，开口道：“祖母的意思孙女明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他们回来前处理好。” “一旦爹他们回来，到时将军府暗处，只怕都是影卫盯着一举一动，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老夫了闻言很是欣慰，抬手拍拍她的手，声音轻柔：“是，我会安排红枫给你，她会帮助你放这封信。” 姜心柔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用了祖母，孙女自己可以的，若是带人回府，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孙女会模仿字迹，这件事温离也不知，正好可以嫁祸给公公。” “就算不能将他们连根拔出，也要在那位心上种下一根刺，以他猜疑心，日后定然不会让丞相府好过。” 老夫人闻言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释然。 “好好，你能如此想最好不过，参照这上面的内容仿照，名字换成你公公得。” “还有一件事，大丫头想过和离吗？” 姜心柔一愣，脑子飞快转动着，回过神后坚定道：“想，祖母可有什么好主意。” 老夫人颔首，轻声说：“你回去后一切照旧，过继的事照做，不仅如此还要大肆宣扬。” “等一个机会，再将这一切撕开让众人看，到时迫于舆论，还有将军府立下赫赫军功，陛下必须给将军府一个交代。” 姜心柔眼眸亮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孙女明白了，那将是孙女唯一一次，可以脱离丞相府的机会，孙女定然不负祖母期许。” 祖孙俩对视一眼，默契笑了笑。 “好，祖母在家里等你回来，我们全家一起走，一起离开这脏污之地，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姜心柔眼底动容，哽咽道：“孙女明白了，只是以爹如今的战功，就算想解甲归田，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老夫人低声笑了笑：“无妨，这件事祖母心里有数，将军府不会有事。” “嗯，有祖母在，孙女什么都不怕。” 祖孙俩待了一夜。 翌日一早，姜心柔带着丫鬟准备回去，果然一出门，就看到门外停着丞相府马车，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温离掀开帘子出来，温润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温柔有礼，伸出手牵着她。 “嗯？娘子手很冷，怎么没拿汤婆子暖暖。” 抬眸看了眼秋禾，眼神带着几分不悦。 秋禾急忙低头认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大意了，还望姑爷饶命。” 温离随意说了句：“没有下一次，娘子这丫鬟若是不中用，还是早些换了好，为夫到时给你换更机灵得。” “……多谢夫君，不过不必了，我已经习惯秋禾在身边，旁人我不习惯。” “这样啊，那便算了，娘子上车我们回家了。” 姜心柔听到家这个字，心颤了颤，低下头垂眸遮挡住眼底暗色，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温离见状将人抱起，直接放在腿上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上，声音很温柔。 “娘子，祖母的身子骨如何了？” “都是老毛病了，一开春就是这般，等娘回来后伺候着，我再多回来陪她说说话就好。” 姜心柔靠在他怀里，鼻尖嗅到淡淡的胭脂味，心里涌起一股厌恶恨意，恶心真脏！ 温离的声音传来：“娘子困了就睡吧。” “嗯” 第55章 庆功宴论功行赏 几日后城门口 帝王亲临城下，准备迎接归来的大军。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地面都在颤动着，百姓纷纷跪倒在地上，眼巴巴看着靠近的大军，有人欢呼着：“大将军回来了！” 众人起身呐喊：“大将军，大将军……” 轿辇上的帝王，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手中一个用力，杯盏直接被捏碎了。 尽忠见状利索收拾着。 就听见上方传来声音：“呵，百姓对将军府可真是得民心啊，朕微服私寻的时候，可都没这般盛况。” “……陛下归为天子，哪里是寻常百姓能观摩得，许是怕惊扰陛下，百姓自然不敢大声呐喊。” 乾帝似笑非笑道：“是嘛，扶朕下去吧，重新倒一杯酒，朕要亲自迎大将军归来。” 尽忠低声诺。 随着大军不断逼近，为首几个身穿盔甲，威风赫赫的将军们，身影越发清晰起来，百姓们越发激动起来。 姜百川看到那一抹黄色，眸子闪烁了下，直接翻身下马快速奔过去，正要跪在地上行礼。 乾帝伸手扶住，温和的脸上满是笑意，属于上位者威压少了不少，看着很是平易近人。 “大将军平定南疆功不可没，平安归来就好，不必如此多礼，庆功宴已准备好，随朕一起进宫吧。” “是，多谢陛下。” 鼻尖嗅到血腥味，夹杂着汗味，熏得乾帝有些难受，只能强忍着。 姜百川似乎看出来，低着头恭敬道：“陛下，臣一路风尘仆仆，实在是有些狼狈，能否允朕去洗漱下。” 乾帝自然是没意见，毕竟庆功宴这位要坐他身边，一股子味道，到时他还怎么吃得下去。 温声说着：“好好，大将军先去洗漱一番，等结束后就入宫，朕在宫中等诸位到来。” 说着扭头看向领头几个，挑挑眉：“莫小童没来吗？” 姜百川不卑不亢道：“回陛下的话，莫大夫身子骨有些弱，这一路赶路实在辛苦，路上就病倒了，现在还在马车上休息。” 乾帝看向他，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笑着说：“是嘛，那不如直接入宫，找太医好好瞧瞧。” “莫爱卿立下大功，朕还未嘉奖就病了，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担忧啊。” “陛下说得是，还是让莫大夫入宫，有太医在身边照顾着的话，自然比老夫这大老粗要好。” 君臣客套一番后，直接进了皇城。 姜百川带着人回将军府，远远就看到门口，正站着笑盈盈望着他们的人。 心头一酸，此刻在战场上那些艰辛，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快步上前站在老夫人面前，弯腰就要跪下。 老夫人伸手虚扶：“儿呀别跪了，你这一身盔甲太重，娘可扶不动你，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啊。” “午膳在府上吃，还是入宫啊。” 姜百川见状也就没再跪，爽朗一笑：“入宫吃，晚上回来陪娘用膳。” “好好，热水让人烧好了，快些下去洗漱一番，别冲撞了陛下才是。” “是，儿明白。” 老夫人张望着，没看到小孙子身影，扭头看向大孙子，见他点点头才放下心来。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卸下盔甲换上常服，简单说了两句后，就跟着太监进宫了。 一个陌生面孔低着头，眼珠子咕噜噜转。 姜笙跟着来到院内，眼巴巴看着祖母，诶诶，难道是他易容脸差距太大，祖母都没认出来嘛，不能够吧。 老夫人余光扫了眼，语气平静：“本宫要把屋内收拾下，你们两个进来搬东西。” “……是，老夫人。” 进屋后，易容后的杨一去搬花瓶，姜笙走到老夫人面前，红着眼眶哽咽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哎哎，平安回来就好。” “三儿，你怎么换了一张脸进府，路上可是出了什么事，详细跟祖母说说看。” 姜笙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兴冲冲坐在一旁凳子上，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老夫人时不时捂着嘴，一脸后怕的模样，等听完后面露沉思：“所以，你的意思是，进宫的莫小童是代替你去得。” “是，当时情况紧急，孙儿本想暂时用莫小童身份，谁知后面被那位盯上。” “莫小童自然是不能死了，孙儿又不想入宫被困死，只能让真的莫小童去。” 姜笙一五一十说着，除了自己用空间杀人外，其他的没什么隐瞒，不是不想说，实在是那件事太过骇人。 老夫人点点头，目露赞赏道：“好，如此一来也算是阴差阳错，对将军府没坏处就成。” “不过，那莫小童若是背叛的话……” 姜笙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会，大哥给那人下了毒，若是他老实听话当一枚暗棋，等事情结束后放他自由。” “若是不听话的话，那后果他清楚。” 老夫人一听是大孙子安排，心里更踏实了，打趣道：“好好，你大哥自然没问题，这种事若是交给你二哥才危险。” 姜笙忍不住笑道：“是，二哥缺心眼，还是打仗干活算了。” “三儿，你打算何时恢复身份？” “唔，暂时不着急，我这个身份更方便出府，若是恢复原本身份，只怕暗处的影卫要盯死我了。” 老夫人颔首：“你这话在理，可你若是小厮身份，不好来祖母这啊。” 姜笙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那孙儿男扮女装，如此一来就方便了，各个院子都能去，祖母您说好不好啊。” “……扑哧，你个小鬼机灵啊。” “成是成，就是你这个子有点高，男扮女装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嘿嘿合适得，易容后脸像女子就好，一般没人会怀疑这个，谁会没事盯着个婢女呢。” 姜笙交代完后，起身跟着嬷嬷走，痛快洗漱一番后，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真爽啊。 隐约能感觉到，暗处有一双双眼睛盯着，神色如常拿着扫把，开始在院子里清扫起来。 另一边庆功宴开始，台上舞姬正在跳舞，丝竹声声入耳。 第56章 莫小童心虚害怕 莫小童坐在靠前位置，左边是大将军，右边是少将军，面上一派镇定自若，桌下的腿已经哆嗦起来。 娘嘞，这是他一个孤儿能来的地方嘛，总觉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身体不自觉紧绷着。 小腿被人踢了下，扭头看过去，对上少将军笑得矜贵的脸，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个熟悉的笑容真可怕。 路上那可怕的调教，每当他露出破绽，少将军就这么笑，然后他……就要倒霉了。 莫小童想到这里欲哭无泪，瞬间挺直脊背，腿也不抖了，不断安慰着自己没事。 乾帝客套一番后，目光看向这边，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莫爱卿，为何不吃，可是不合口味？” 心下一个激灵，莫小童面色如常，恭敬道：“回陛下的话，不是不吃，是臣胳膊有点短，够……够不着。” 这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乾帝看着窘迫的人，面上笑意加深，温声说：“来人啊，还不快伺候莫将军用膳。” “莫将军在南疆治好瘟疫，为我大乾立下汗马功劳，想吃什么只管说，朕让人去安排。” “不必紧张，朕没那么可怕。” 莫小童红着脸，那副装镇定的模样，让乾帝很是满意，他最不喜心机深沉，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会让他很不安。 这莫小童意外合他的眼缘，看过来的眼神温和，没了那一抹审视探究。 姜翎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吃着菜。 小太监走过来，弯着腰低声问：“莫将军，不知您想吃什么，奴才去御膳房端来。” “……桂花蜜藕，四喜丸子就够了。” 嗯，假莫小童喜欢吃的，他也必须喜欢吃。 好在他们口味相似，吃上面倒是，不会出太大的岔子，至于其他的多小心谨慎就好。 很快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莫小童眼睛一亮，心想很快能出宫了吧，到时不用时刻紧绷着。 尽忠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众人镇守南疆，立下汗马功劳，此次跟跟匈奴休战，更是为大乾赢来休养生息十年。” “特赐镇国侯，其夫人云婉一品诰命夫人……” 半个时辰后，所有武将奖赏结束，莫小童眼巴巴看着，就是没听到自己名字。 正纳闷的时候，帝王拿着一道圣旨走过来。 “莫爱卿这是给你的圣旨，朕就不让人宣读了，日后你就留在太医院，专门为朕制药如何？” 莫小童顿了顿，急忙道：“是，臣多谢陛下恩赐。” 朝臣闻言面面相觑，不解陛下这是何意，此等旷世之才，没有赏赐不说，居然还要被困在皇宫之中。 乾帝笑得意味深长：“莫爱卿，宫宴结束后随朕来，朕有事要交给你做，只要做好了，圣旨上的一切都是你的。” “若是想要公主，也可赐予你。” 众人：……陛下这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莫小童低着头，双手接过圣旨，恭敬道：“是陛下，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坐下慢慢吃。” 察觉到那些探究的视线，莫小童快要哭了，拿起筷子闷头吃，掩饰心底的郁闷，这都叫什么事嘛。 他就知道那个假货要害人，荣华富贵哪里是那么好享得，日后在太医院可咋办，自己那半吊子医术根本治不了人。 手上握着圣旨收紧，心底很是不安。 庆功宴结束后，大臣们陆续离开。 一个小太监走过来，低声说：“莫太医，请跟奴才这边来，陛下已经在等着您了。” 莫小童颔首，起身跟在身后，没多时来到陛下寝殿，低着头不敢乱看，老老实实行礼。 乾帝放下毛笔，见人来了走过来。 居高临下看着他：“莫大夫，可是不解朕为何让你留下，不会在心里骂朕，不给你赏赐吧。” “臣，臣不敢，只要能为陛下做事，在哪里都是一样得。” “哈哈，朕留你在皇宫另有他意，只要你好好做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后宫嫔妃公主都可。” 莫小童抬起头，一脸错愕：“陛下，您这是要臣做什么？” 乾帝笑得神秘莫测，垂眸低语：“不急，等朕的皇子出世，你自然会知晓要做什么，在这之前等一个人。” “等人？” “嗯，一会那人就要来了，日后你们一起制药，需要什么药材就去太医院拿。” 莫小童听到这话，更是困惑不解了。 “陛下，您的意思是臣平日里，是不用去太医院当值对嘛，那臣平日里住在哪？” 乾帝嘴角微扬，平静道：“住仙宫，想要什么一切都有，唯一的要做的事，就是研究丹药，为朕制出延年益寿丹。” “当然日后还要做什么，到时再告诉你。” 看向一旁的尽忠：“你去看看，他可忙完了，早点过来才是。” 尽忠弯着腰退出去。 大殿之内瞬间只有两人，帝王继续批折子，莫小童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不敢到处乱看。 少将军说了，帝王寝殿政务殿暗处，都藏着影卫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不要东看西看，低着头最安全。 坐着坐着他就有些困了，脑袋一点一点。 一个不稳直接扑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暗处的影卫看了眼，摔得狗吃屎的人，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就是治好南疆瘟疫的人，怎么跟个傻子一般，在帝王面前居然敢睡着。 莫小童摔了一跤，脑子瞬间清醒了，噗通跪在地上求饶：“求陛下饶命，臣实在是有些水土不服，太困了才会……” 乾帝温声道：“无妨，是朕疏忽了，忘了爱卿一路赶路来京城，生病还未好。” “来人啊，给莫大夫搬软榻来。” “爱卿不必害怕，舟车劳顿困倦是人之常情，朕又不是暴君，还能怪罪不成，困了就睡一会儿。” 莫小童心想，这帝王还挺好说话，也没少将军说那么可怕，不过他还是小心点为好。 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是失礼在先，打扰到陛下批折子了，臣知错！” 乾帝轻笑一声：“哎，莫大夫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太胆小。” “先起来吧，不用动不动下跪。” 第57章 算命被反噬 莫小童闻言站起身，刚坐在椅子上，就听外面响起一道尖细声，听得人心里不舒服。 “无尘国师到！” “张道长到！” 乾帝听到通传声，脸上笑意更甚，放下毛笔后起身相迎：“二位都来了，快赐座。” “多谢陛下。” 莫小童见他们不用行礼，眼神闪过一丝错愕，不由得打量着他们。 心里猜测着，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见到帝王不用行跪拜礼。 那两人也在打量着他，齐齐皱眉不解：不对啊，这个面向怎么这样，跟卦象上说得天命之人不同。 天命之人的面相，怎会如此普通。 乾帝见他们皱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二位，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回陛下的话，此人不是天命之人。” 听他们这么说，乾帝知道他们误会了，忍不住笑道：“哈哈，朕知晓莫大夫不是天命之人，让他来是为了研制丹药。” “莫大夫之前在南疆，凭借一己之力，直接治好数万感染瘟疫将士，是个有大才之能的人。” 无尘国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莫施主如此大能，定然能为陛下研制出神药，只是找天命之人刻不容缓……” 乾帝颔首他也急，缺了天命之人的血为药引，他永远得不到长生不老药。 仅仅靠子嗣血肉延年益寿，到底局限性太强，他没那么多时间等着，长生不老药，他一定要得到手。 “好，那两位就算一卦，看看他到底在哪里，正好将军府众人也回来了。” “若是在他们之中，那就抓回来。” 莫小童听得心惊肉跳，眼底满是惊骇：研制神药是什么，天命之人又是什么，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根本不想知道太多。 帝王秘辛知道太多死路一条！ 无尘国师盘膝而坐，手中飞快掐着诀。 张道长则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不过一盏茶功夫，外面天色巨变，轰隆隆炸雷声响起，直接一道闪电劈进来。 二人躲闪着，看着那焦黑一片，正想开口说什么，喉头就是一阵腥甜。 齐齐吐出一口血，差点晕死过去。 乾帝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呵斥：“停下，快停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无故出现炸雷。” 尽忠头发凌乱进来，大声喊着：“回，回陛下的话，刚才二位在算卦的时候，外面陡然狂风大作，只怕是……天谴。” “什么，只是算个卦而已，如何会招来天谴。” 无尘国师急忙收回手，不敢再算。 张道长迅速将纸烧了，才感觉那股心悸慢慢消失，外面的炸雷逐渐变小，慢慢消失不见。 “二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你们算卦一切正常，还说天命之人已诞生，不日会回到京城。” “怎么如今想确认那人是谁，就这般可怕，难道那人的身份不能算嘛。” 无尘国师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道：“阿弥陀佛，许是哪里出了岔子，天命之人越发强大起来，已不是我们能算得了了。” 张道长点点头，附和道：“是，之前能算是才诞生，尚未被天道护着，才能……算。” “如今看来，只怕中间还出了别的岔子，只能从近日来京城人中，一点点查探清楚再做定夺。” “……！！” 乾帝沉默良久，声音低沉：“你们的意思是，天命之人的身份，根本确定不了是谁是嘛，那朕如何查谁才是。” “朕不管那么多，总之你们要给朕想法子，天命之人到底有何特征，不然如何去找啊！” 张道长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回陛下，贫道以为天命之人，是能改写人生死之人，此人出现的地方定然有祥瑞之事。” “如此一想，自然更容易筛出来。” 乾帝沉思片刻，缓缓将目光看向一旁，正坐着不知所措的人身上，低声说。 “祥瑞之事的人，那不就是莫大夫嘛，之前南疆瘟疫横行，可都是因为莫大夫才得救。” 国师，道长齐刷刷看过来，目光灼热看着他，抬脚走了过来，将一个黑色雕像放在地上。 一人抓着他一条胳膊，毫不犹豫划开手腕放血。 莫小童傻眼了，浑身都在颤抖着，结结巴巴：“陛，陛下这是在作甚，臣只是一个孤儿啊，哪里会是什么天命之人。” 救命啊，他们都是疯了嘛！ 滴滴答答血液，直接落在黑色雕像上，没有一点反应，最后顺着雕像滑落到地上。 张道长见状松开手，有些失望道：“不是他，若真是天命之人的话，这雕像会吸他的血发出光芒来。” “莫大夫面向普通，实在看不出大富大贵之命，但凡天命之人出现，家世都是不可小觑。” “回陛下的话，他不是！” “嗯，确实不是，至于瘟疫的事，可能是祥瑞也可能是巧合，此人绝对不是天命之人。” 乾帝闻言面色冷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好了二位，这黑色雕像能认出来是吧，那朕让他们都放血验。” 无尘国师眉头轻蹙，无奈道：“回陛下，此物一个月只能验一次，还是要找到准确的人，再验比较合适。” “皇城富家子弟众多，若是靠这个验的话，只怕猴年马月都出不来结果。” “……如此这般说来，岂不是又没线索了，朕到底要等多久，才能拿到神药啊！” 二人都沉默着。 莫小童见他们这般，只觉得毛骨悚然，这皇帝是疯了吧，这两人又是什么邪道啊。 声音颤抖着；“陛，陛下不知可否让臣，去太医院包扎下伤口，臣觉得头好晕。” 乾帝闻言回过神来，神色一顿，叫了太医来处理伤口。 莫小童处理好伤口，靠在椅子上奄奄一息，这皇宫太可怕了，他想出宫，他一定要想法子出宫去。 有气无力道：“陛下，制药的事能否让臣缓缓，臣实在头晕得厉害。” “……好，来人把莫大夫送去青竹殿休息，让人好生照顾着。” 两个小太监将人扶着出去，莫小童出了政务殿，一阵冷风出来，才感觉自己浑身凉飕飕，原来是起了一身冷汗。 身体一放松，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莫大夫，莫大夫您醒醒！” 第58章 将军府家宴 将军府后宅欢声笑语不断。 姜子昂站在台上，大嗓门说着战场上的惊险，听着丫鬟们的惊呼声，脸上越发得意起来。 “嘿嘿，多亏了莫大夫，救了本将军好几次，那盘炕也是他想得，到底是做大夫的人，书看多了脑袋就是灵活。” 提起莫小童，姜子昂想到他现在，还被帝王扣在皇宫之中，激动的情绪很快压下来，有些沉闷道。 “哎，不说了，没啥意思心累。” 丫鬟小厮们见状，纷纷起哄道：“二公子，您刚才说得可好了，这怎么就不说了呢。” 姜子昂蹲下身，没好气道：“说啥说，莫大夫进宫没出来，以后还能不能出来都未可知，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话音刚落，一阵轻咳声响起。 抬起头看过去，惊讶道：“兄长你是何时来的，不是要去前院接待宾客嘛。” 姜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矜贵的浅笑。 “不用，已经让人告知，改日将军府宴请宾客，今日舟车劳顿就不接待了。” 姜子昂想了想也是，从台上跳下去，挥挥手示意：“你们都散了吧，改日本将军再说，今日心情不佳。” 众人看到大公子不敢造次，虽然大公子一向温和，可素来说一不二，谁也不敢多言。 很快练武场只剩下兄弟二人。 姜子昂愁眉苦脸：“兄长，陛下要莫大夫留下，这到底是为何啊，他一个孤儿也没得罪那位吧。” “还有下午那雷声听见没，好像是皇宫方向，不会是天打雷劈，犯了什么忌……” 姜翎白了他一眼，低声呵斥：“老二，不可胡言乱语，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慎言，慎言！” 姜子昂叹了一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可是兄长啊，莫大夫跟我们出生入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能不能打听一下呢。” “……知道你会担心，自然是有消息传来，你跟我进屋来。” “真得？兄长你真好。” 屋内兄弟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上面的小纸条，姜子昂眉头皱得，快要能夹死苍蝇了。 “兄长我就知道，那位是不安好心的，你看这好好的人才进宫，怎么就手腕受伤，还直接晕过去了呢。” 姜翎嗯了一声，神色平静：“知道，但详细情况不清楚，只知道太医去给他包扎了。” 姜子昂伸长脖子看着他，认真道：“兄长我觉得你变了，以前在军营，你对莫大夫可在意了。” “那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现在你看看，他受伤了你都没反应，你太无情了吧。” “……就你这愚钝脑子，能看出来什么！” 姜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少乱猜啊，这不一样，军营里的莫大夫，跟现在的莫大夫不是一回事。” 姜子昂挠挠头，已经被绕晕了。 小声嘀咕着：“不都一个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兄长你说话就让人听不懂。” “错，只是愚笨的听不懂。” “老二，你这脑子就别白费劲了，以后关于军营的事给我管住嘴，不要对外声张，尤其是关于莫大夫得。” 姜翎将纸条烧了，站起身说道：“走吧，家宴快要开始了，该去吃团圆饭了。” 姜子昂挠挠头，小声嘀咕着：“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大不了改日想法子，进宫去看看莫小童。”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去前院。 丫鬟小厮们忙个不停，不停来回穿梭着，脸上都带着笑意，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看着很是喜庆。 云婉见儿子来了，柔声道：“老大老二来了，快快坐下吧，浅浅刚才还在念叨你们呢。” 姜浅浅古灵精怪，笑嘻嘻跑过去，伸出手毫不客气道：“大哥，二哥给见面礼，好几年没见了，可别说没准备哦。” “哈，自然是有得，小机灵鬼拿着吧。” 姜翎拍拍手，很快近卫抱过来一个长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条小鞭子。 姜浅浅两眼放光看着，拿出来掂量了下，笑眯了眼：“大哥你真好，还是你懂我喜欢什么，这小鞭子我好喜欢。” “二哥二哥，还有你得呢？” “奥奥，有的，你等等。” 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费力拖着一个箱子，姜浅浅眉心一跳，瞬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一打开，里面是一把锤子。 姜子昂笑呵呵问：“小妹，你看看喜不喜欢，别看这个丑了点，但胜在实用啊。” “以后你随身扛着，谁看到这把锤子，还敢来招惹你啊，你说是不是。” 姜浅浅木着一张脸，有气无力道：“二哥我错了，不该问你要东西的，你下次还是送银子吧，我觉得那个更实在。” “……小妹，你是不是嫌弃二哥送得。” “没，没有，二哥你不要误会了。” 扭头看向小厮挥挥手：“去，帮我把这箱子抬库房去，改天我……我或许能用上。” “是，小小姐。” 姜浅浅坐了下来，摸着小皮鞭眼里满是喜欢，还是大哥三哥会送东西，二哥还是算了吧，以后都不要他送了。 对了三哥，三哥去哪里了。 站起身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人，不由得开口问：“祖母，你看到三哥了嘛，他人去哪里了，我回来就没见到。” 老夫人挑挑眉，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人。 姜百川闻言皱眉，不悦道：“浅浅日后别提那个逆子，什么三哥不三哥的，有本事离家出走，一辈子别回来。” “……！！” 易容后的姜笙眼神黯淡下来，低着头不吭声，原来什么时候，他竟然在家里成为，提都不能提的存在了。 姜浅浅看了看，委屈道：“爹，你干嘛这么说啊，我三哥做啥大逆不道事了，爹为何总这般严苛。” “哼哼，谁跟我说一声啊，三哥到底去哪里了，全家都回来了，为啥不叫他过来吃饭。” 婢女小厮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老夫人叹息一声，幽幽道：“浅浅丫头坐下，你三哥确实离家出走了，不过已经让人去找，不日就能回家了。” 第59章 兄长最暖人心 姜百川无奈道：“娘，您太惯着小三了，他那么大人，有本事离家出走，就自己有本事别回来。” “找什么找啊，在外吃够苦头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可不能惯着他。”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姜翎手指摩挲了下，声音温和带着几分深意：“爹，三儿还未及冠，怎么能算是大人呢，等人回来正好办及冠礼。” 姜百川轻哼一声：“尚未及冠不是借口，你跟老二像他那般年岁的时候，可比他省心多了。” “三个儿子里，最不省心的就是他。” “爹，你这般说太过了点，三儿只是对读书习武没兴趣，并不是说别的地方不行。” “您多了解他一些，就能明白三儿的好，他对您真得很孝顺，之前您负伤在家，他到处给您找雪莲治病。” “那时候不过才十来岁，三儿是我们的家人，不是手里的兵，一定要怎么怎么样才算好，这份心意是最难得的。” 姜百川被长子反驳，面上有些不好看。 老夫人见状轻咳一声，开口道：“好了，菜都上差不多了，你们都趁热吃。” 云婉招呼着：“对对，好不容易全家团聚，都说点高兴的事。” “过两日该办宴席了，到时有合适的姑娘，老大老二你们也可相看了，年岁都不小了，该定下来了。” “对了老大，林太傅的孙女……还待字闺中，我听说是一直在等你，你看你要不要。” 姜翎笑着摇头：“娘，有些事不能看表面，再说我当初上战场，林家就已经上门退亲，各自婚嫁再不相干。” “如今自然不该再提，我跟她之间绝无可能。” 云婉见儿子这般说，也不好再强求。 “好，既然你不喜，那就再相看相看，你身为老大若是不成婚，老二如何能成，还是要再看看得。” “京城贵女多得是，一定有更好的。” 姜翎只是笑笑不语，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悬在将军府头顶的刀子，还不知什么时候落下，这时候不适合谈儿女情长。 姜浅浅叽叽喳喳说着：“大哥二哥，十年内不会有打仗了，我们到时全家出去玩可好。” “这次我跟娘出去，邕城可好玩了……” 巴拉巴拉说着，笑眯了眼一脸幸福。 姜翎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不动声色岔开话题：“那不错哦，改日等为兄有空，带你出城吃烤鱼。” 姜浅浅两眼放光，高兴道：“好呀好呀，我们全家都去，论玩的话还是三哥最会。” “大哥，我有点想三哥了。” 姜笙在暗处听着，心里有些酸酸得，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低着头站在老夫人身后。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姜翎余光扫了眼，语重心长道：“嗯，大哥也想三儿了，等他回来，我们全家都去看十里桃花，钓鱼吃烤鱼。” 姜浅浅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好！” 姜百川张张嘴想说什么，下一瞬被老夫人，直接夹了菜堵住嘴，笑得一脸慈祥。 “儿啊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这可如何是好呢，快点趁热吃，吃完跟我说说战场上的事。” “……好” 家宴很快结束了，姜翎伸手指了指：“你跟我来一趟书房，帮我整理些书出来。” 姜笙抬起头看了眼，低头恭敬道：“是，大公子。”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姜笙将门关上，鼻尖嗅到诱人的饭菜香，扭头看过去，书桌上摆着他爱吃的菜。 心里有些酸酸得，吸了吸鼻子。 姜翎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吃，不饿嘛，我可是听到你肚子唱空城计了。” 姜笙扑哧笑出声，喜滋滋走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突然想起什么一般。 眼睛瞬间瞪大：“大哥，这是爹的书房，这里摆上饭菜的话，爹闻到肯定会动怒，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要的就是爹生气。” “……啊，大哥你是不是帮我出头，报爹在家宴上说我的气，嘿嘿，我其实没事的，早都习惯了。” 姜翎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习惯不代表爹是对的，既然他能膈应你，那我们也膈应他就是。” “你还小，没必要那么懂事，太辛苦了，该任性就任性点，一切还有兄长们扛着呢。” 姜笙心里动容，眼眶有些湿润，忙低下头开始吃着，不住夸着：“唔，好吃，还是家里的味道最好。” “嗯，喜欢就多吃点，之前苦了你了。” “不苦，以前是我不懂事，老是跟那几个狐朋狗友一起玩，不是赌坊就是去喝花酒，爹生气是应该的。” 姜翎坐下给他夹菜，声音越发低下来：“探子传消息回来，说莫小童入宫第一天，手腕就被人划破受伤。” 姜笙抬头不解道：“为什么？那位对他的态度，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难道暗地里，还发生了什么事。” “嗯，再详细得不知道，莫小童若是能出宫，从他嘴里能知道更多，但他现在……出不来。” 姜翎见他眼珠子转来转去，敲了敲桌子：“想什么呢，不许胡来啊，你绝对不可以进宫。” “我听闻那位身旁，有几个能人异士，你不可冒险靠近，万一被发现端倪可如何是好。” “如今的将军府保住三公子可以，保住有神奇力量的三公子，是无能为力的，明白为兄的意思嘛。” 姜笙点点头：“大哥的意思我懂，放心吧，我只是想了想，绝对不会轻易乱来得。” 一人吃一人夹菜，没多时吃完后。 兄弟二人在书房翻找着，免得再有什么密信，在皇帝发难之前，这里每日都要查找一遍。 姜笙听见脚步声，耳朵动了动，跟老鼠见着猫一般，急忙道：“大哥，爹肯定来了，我要赶紧出去了。” “我看到他有点怂，别到时候露馅。” 姜翎嗯了一声，打开门放他出去。 姜百川推开门，鼻子动了动有些郁闷：“翎儿，这书房里怎么有肉香味，谁在里面吃肉了嘛。” “奥，没有吧，可能是爹你闻错了。” “……是这样吗？” “是” 第60章 丽妃早产 子夜时分 海棠宫内殿传来惨叫声。 佩兰姑姑打了个激灵，急忙奔到床榻边，看着已经出血惨叫声连连的丽妃，意识到不好脸色顿时大变。 朝着门外大喊：“快，快去喊太医，稳婆过来，丽妃娘娘早产了啊！” 宫女太监们闻言，纷纷朝着外面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后宫都知晓了，正值盛宠的丽妃娘娘，提前一个月生产，早产儿一般都早夭啊。 后宫嫔妃看热闹得居多，但没人敢明目张胆去看，万一惹恼了陛下，那可是没好处得。 乾帝脚步匆匆而来，面色阴沉着。 不足月就生下来，一旦夭折的话，死人的心头血如何能入药，他的延年益寿丹啊。 真是没用的贱人，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踏入院子内，一声声惨叫声越发清晰。 佩兰姑姑看到那一抹明黄色，顾不得别的，当下就要跪下行礼：“老奴见过陛下，陛下万……” 乾帝拧眉打断：“好了别啰嗦，赶紧说说里面情况，丽妃为何会早产，还有皇子能不能保住。” “若是保不住，生下来能活多久？” “这，丽妃今日下午去御花园，不小心……磕了下肚子，找太医来看说没事，也喝了保胎药没想到还是。” “皇子能不能保住，老奴要去问问太医。” 乾帝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快去问，朕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皇子保住，尚未足月如何能生下来。” 佩兰姑姑脸上满是惊慌，跌跌撞撞打开门进去，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有些作呕。 “王太医如何了，皇子可有事？” “……哎，不太好，只怕是保不住了，只能喂药催产生下来，日后多精细着点养着就是。” 太医挥挥手：“去，赶紧照着方子抓药熬煮，老夫这边先施针止血，速度一定要快。” 佩兰姑姑问完后退出去，恭敬道：“回陛下的话，太医说皇子必须生，出生后要精细养着，可能……容易体弱多病。” “哦，这么说是不会早夭。” 提着的心放松了些，只要不是生下来没气就成，直接活着的时候取了心头血，制出足够三五年的延年益寿丹就够了。 乾帝面色面色缓和不少，身上威压没那么强了，开口道：“你进去告诉丽妃，她必须平安生下来，不然……诛九族！” 佩兰姑姑闻言心头一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不敢多言一句：“诺！” 进了屋内后，看着奄奄一息的丽妃，心一抽一抽有些难受，叹息一声在她耳边低语。 “娘娘，您一定要生下小皇子，不然陛下要诛九族，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娘家想想吧。” 丽妃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不，不可能的，陛下那么在意本宫，如何会对本宫说这般残忍的话，不会的。” “本宫要见陛下，快去喊陛下来！” 佩兰姑姑叹息：“娘娘，陛下根本不会进来，以往后宫嫔妃产子，也是各种提点，您这也是一样得。” “顺利生下皇子，才可换家族平安，莫要赌人心，尤其是帝王的心。” 丽妃听到这话，脑中想到冷宫那些疯子的话，惨然一笑喃喃着：“姑姑，本宫明白她们说得话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后宫有孕不是福是灾，呵呵，可笑之极，实在是可笑……” 哇得一声，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 佩兰姑姑吓了一跳，担忧道：“娘娘，您怎么样，坚持住老奴这就去喊太医。” 丽妃摇摇头，等那股痛袭来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感觉肚子一松，紧接着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婴儿啼哭声。 嘴角微勾无力道：“姑姑，是皇子吗？” “是，娘娘是小皇子，您安心睡吧。” “……好。”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佩兰姑姑抱着小襁褓，低着头：“陛下，小皇子平安出生，丽妃已经晕厥过去，不知小皇子是否交给奶娘。” 乾帝伸出手，低声说：“交给朕就好。” “对了，等丽妃醒了告诉她，皇子生下来后就夭折了，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全部杖毙，听清楚了嘛。” 众人噗通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是，陛下！” 等人走远了，那股压迫感消失。 佩兰姑姑抬起头看着远去的背影，咬着唇起身，冲进屋内后打来热水，将昏迷的人擦拭干净，坐在床边守着。 不知过去多久，丽妃悠悠转醒。 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喝了一杯温水后，嘶哑着嗓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姑姑你说话啊，是不是抱去奶娘那了，抱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佩兰别开脸躲闪着，有些不忍心：“娘娘，您现在身子骨太弱，还是等养几日再看小皇子。” “小皇子早产不能见风，暂时还是别见了，等您身子骨好了，再去见也不迟，再说有太医照看着放心点。” 丽妃闻言有些失望，转念又想也对，扯出一抹笑意来：“对，本宫听姑姑的，只要小皇子好就成。” “嗯，娘娘饿了没，奴婢给您端些吃食来。” “好，本宫要多吃点，养好了去看小皇子，姑姑小皇子是长得像本宫，还是更像陛下多一点。” 佩兰垂眸小声说：“像……陛下！” 丽妃苦涩一笑，有些鼻子酸酸得：“陛下好狠的心，为了让本宫生小皇子，居然说要诛九族，好生吓人啊。” “娘娘，其实后宫曾经有三位妃嫔，都是因为生皇子难产而死，家族也被株连。” “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娘娘命好，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日后好好过日子就成。” 佩兰说完转身，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碗，一勺勺喂下米粥，轻声说：“娘娘吃完继续睡吧。” 丽妃惨白着小脸，有些虚脱：“姑姑，你真的没有瞒着本宫什么嘛，可本宫为何心里那么乱，就像是有人在挖本宫的心。” “……没有，老奴怎么会瞒着娘娘呢。” “别多想，安心睡吧！” 第61章 国师试探 乾帝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直接走进长生殿，将襁褓直接给张道长，眼神漠然：“尽快取出心头血制延寿丹……” 张道长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眼虚弱的小皇子，平静道：“陛下，小皇子如此虚弱，只怕受不住取心头血。” “还是在养养，身子好了取的血多，延寿丹自然也更多些。” “哦，小皇子是早产得，道长确定养养可行，万一中途早夭的话，朕的丹药怎么办。” 乾帝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张道长低着头，恭敬道：“回陛下的话，贫道明白了，这就安排下去准备取心头血，十日后延寿丹给陛下。” “嗯，找那人的事如何了，可有何发现？” “……并未确定，但怀疑之人已确定，就在姜家，霍家，温家三家公子之中，还需要再细细探查一遍。” 乾帝挑挑眉，有些诧异：“温家？丞相府一直在京都很安分，如何能是那天命之人，道长是如何确定得。” 张道长神色从容，语气淡然无波：“去年接连发生几件大事，南疆涉及姜家，霍家，九都水患，瘟疫涉及温家。” “原来如此，可疑之人有多少个？” “十人……” 乾帝听到这话，脸上神色一松，目光灼灼盯着他：“如此说来，很快就能找出来天命之人，朕的长生丹也可制成了。” 张道长迟疑了一瞬颔首：“是，若是能找到天命之人，制出长生丹指日可待。” 话音刚落，肩膀被帝王拍了拍。 “道长若是能办成，日后想要什么都可提，哪怕是封王有封地，女子财宝都可以。” “不敢，陛下乃真龙天子，为陛下做事是应当的，贫道不敢居功。” 乾帝笑声越发大，显然对这话很受用，眼神温和不少：“放心，朕是绝对不会亏了你的，延寿丹尽快给朕。” 张道长看着他背影远去，低头看了眼婴孩，转身走进密室内。 看着那道身影，挑挑眉：“国师怎么来了？” “听闻皇子生了，便过来看看罢了，本座很好奇道长为何这般做，这婴孩的心头血，当真可制延寿丹嘛。” 无尘国师一步步靠近，眼神死死盯着他。 张道长轻笑一声，眼底带着异样的光：“贫道说能就是能，国师若是不信的话，这延寿丹可交给你做。” “……哈，本座只是随口一说，道长可别动怒嘛。” “最近本座知道些有趣的事，可惜无人能说，只能来找道长说说看。” 无尘国师坐在桌前，四周架子上摆满书，随手拿了一本翻开，随口说着。 “传言两百年前，有一个天道教，每次他们出现的地方，都会掀起腥风血雨伴随着王朝覆灭……” 张道长手指摩挲了下，轻笑道：“国师的意思是，贫道是天道教的人，来大乾只是为了覆灭大乾嘛。” 国师如玉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杯盏，哑然一笑：“唔，本座不关心覆不覆灭，但对天道教拥护天命之人很有兴趣。” “不如我们合作如何，你告知本座，天命之人身上到底有何秘密，你们为何要拥护他。” 沉默，死寂一般沉默在蔓延。 张道长神色如常，眸子如古井一般：“国师大人，贫道实在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天命之人只是陛下的药引罢了。” 无尘国师眼尾上调，无端多了几分妖异：“是嘛，那我们就试试看，到底谁先找出天命之人。” “时候不早了，本座就不多叨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密室只剩下张道长一人，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墙角凭空出现一道影子，声音粗噶：“主人，需要处理掉国师灭口嘛，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张道长低声道：“不必，此时动手只会引起昏君注意，等待一个时机，还有尽快找出天命之人。” “让你盯着那几个人，可有何异常？” “……回主人，其他九人无异常，但姜家三郎行踪未知，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一直未出现。” “哦，姜家人什么反应？” 黑影一五一十道：“姜大将军骂骂咧咧，对姜三郎很是不待见，其他人对他很关心，但奇怪的是无人去找。” 张道长扭头看向他，有些诧异：“姜三郎虽然是纨绔，但在长公主那很受宠，还有姜大郎，都没一人去找嘛。” “是，影三影四说并未有人找。” “……如此说来，要么就是真不担心，要么就是知道姜三郎在哪里，很安全才会不需要找人。” 黑影嗯了一声：“主人，还要继续找姜三郎嘛，那不过是个纨绔罢了，如何能是天命之人。” 张道长端着杯盏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干涩的喉咙舒服多了。 “盯着，任何一个可疑之人都不能放过，你下去盯着国师，看看他跟何人接触过。” “是，主人。” 密室重新安静下来，张道长将襁褓交给其他人，交代两句：“好生照料着，过两日贫道有大用。” “是！” 张道长盘膝坐下，晃动着手中龟甲，准备再算一算天命之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会反噬如此严重。 铜钱散落在地上，还不等他看清楚，就感觉眼前一道刺眼的光亮起，惨叫一声闭上眼，可已经晚了。 鲜血顺着眼角滑落，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喃喃着：“果然天道不可违，这次的天命之人就如此强嘛，只是算一算反噬都如此厉害。” 小道士听见惨叫声，急忙走过来，看着他眼角流血担忧道：“师傅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张道长摇摇头：“没事，窥探天机该有的代价罢了，过几日养养就好了，石头你帮为师看看，把铜钱位置画下来。” “……啊，为何要画下来。” “为师道行不够，那就请师傅师兄看看，不画下来如何让他们看，注意别弄乱铜钱位置。” 小道士点点头，起身去拿纸炭笔，跪在地上开始画起来，片刻就画好了。 “师傅已经好了，还需要徒儿做什么吗？” 第62章 怀疑 张道长摇摇头：“不用了，你替为师写一封信，连同这幅画交给影子人，让他尽快交给师傅明白了嘛。” “一定要快，为师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小道士点点头：“好，师傅我知晓了，先扶您下去休息吧，您的眼睛要请太医来嘛。” “不必，此事无需声张。” 两道背影很快走远不见。 * 翌日一早 丽妃悠悠转醒后，身上多了几分力气，靠在枕头上看向一旁，声音带着爱囚：“姑姑，我想去看看孩子，可以嘛。” 佩兰姑姑垂眸，神色平静道：“娘娘还在坐月子，身体如此虚弱，还是莫要见小皇子了。” “等身子恢复好再……” 话还没说完，就见床上的人一脸怒意，抬手将粥打翻了，虚弱喊着：“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儿，谁都不能来阻拦。” 丽妃一脸执拗，掀开被子下床，可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了，还没走两步直接摔在地上。 抬起拳头泄愤般砸地面，眼泪啪嗒啪嗒。 “为什么，本宫拼命生下的皇子，到底为何不能看，还有陛下怎么不来看本宫了。” 佩兰姑姑眼神黯了黯，蹲下身将人扶起来，岔开话题：“娘娘身子弱，还是再多休息几日，不急去看小皇子。” 丽妃抓着她的衣服，急切道：“姑姑，你说为何陛下不来看本宫了，可是厌本宫了。” 神色有些癫狂：“不，不可能，本宫可是生下小皇子，陛下怎么会不喜本宫。” “……娘娘您别多想，最近是大军回京，陛下忙于朝政之事，自然是没时间来看您。” 佩兰姑姑将人扶到床上，被子盖好，轻声哄着：“娘娘睡吧，等身子养好了，也就能去看小皇子了。” 丽妃心里憋屈，可也知道现在的她，身体虚成这样根本没办法，咬着牙将粥吃完，翻了个身睡觉。 睡梦中很是不安稳，浑身带血的婴孩，朝着她一点点爬过来，嘴里喊着：“母妃救我，救我！！！” 下一瞬，就被一只大手抓过去，心口被人刨开，血滴答滴答落在碗里，小手无力垂下来。 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像是在怪她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看着他被人杀死…… “啊啊啊！” 丽妃大喊一声，猛地坐直身体，眼神惊惧看向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 吱呀一声推开门，佩兰姑姑跑过来，担忧道：“娘娘，您可是梦魇了，梦都是假的没事的。” “不，不是这样，皇儿在跟我求救，姑姑你知道嘛，我看到皇儿被人挖心，流了好多血啊。” 说着说着哽咽道：“姑姑，他在怨我为什么不救他，那个眼神是真得，我没有在做梦啊。” 佩兰姑姑脸色白了白，垂眸遮挡住眼底的心虚，轻声说：“娘娘天黑了，您只是睡一觉梦魇了，那些都不是真得。” “有些事活在假象里，可能会更幸福，若是非要弄清楚真相的话，可能背后的残忍，娘娘根本承受不住。” “您背后的刺史大人，也承受不住。” 丽妃一愣，抬起头看向她，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看着可怜兮兮。 “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本宫的皇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要害他。” “……别问了，知道太多会死！” 佩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道：“娘娘，凭借生下小皇子，日后安心在后宫养老吧，莫要知晓太多明白嘛。” 丽妃推开她，眼神满是执拗：“不，姑姑你告诉我，皇儿到底怎么了？” 脸上满是欲言又止，沉声道：“娘娘真得想知道嘛，如果知道的代价，是九族全灭也要知晓嘛。” “……九族全灭？” “你是说那个人是……是陛下！”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虎毒不食子啊，他这么做为了什么。” 佩兰抱着她，凑近她耳边：“娘娘，您觉得陛下如今看来多大年纪？” 丽妃呆了呆，脑子很久才反应过来，小声说：“三十多，陛下看着很年轻。” “不，已经快五十了，如此年轻的原因，娘娘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怀里的身体颤抖着不停，佩兰姑姑叹息：“真相就如娘娘猜得那般，所以不能知道，也不能说，说了就要死。” “娘娘耐心等着，很快就能等到……小皇子的死讯，此事到了那个时候，才算是结束。” 丽妃唇瓣颤抖着，脸上血色尽褪。 “姑姑，冷宫那些女子，也都是皇嗣死后，知道真相疯掉得是嘛。” 佩兰姑姑嗯了一声：“是，老奴在宫中二十年，很多事看得太多太多，娘娘是心善之人，有些事更不能掺和。” “不该知，不能知，明白了嘛。” “姑姑我怕，你陪着我睡好不好？” “嗯，奴婢陪着你。” 两日后，丽妃已经能下床走动，趁着佩兰姑姑不注意，裹着披风去了冷宫。 一待就是半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脚步踉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悲戚疯狂…… 颤抖着身体，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惧愤怒。 佩兰姑姑找了一圈，才在墙角找到人，提着的心放下来，将人扶到殿内，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娘娘还未出月子，如何能出去，你这般若是被陛下知晓，可知会有何下场。” 丽妃走向床榻，直接躺下来一句话不说，像是遭受什么打击一般，身体一直在颤抖着，整个人如坠冰窟。 佩兰姑姑掖好被角，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招招手，看着两个小宫女，叮嘱道：“好好看着娘娘，不可让她再出去，不然我们都要死明白了嘛。” “是，佩兰姑姑。” 子夜时分 天上月亮被乌云遮掩，四周越发黑了起来，一道身影慢慢摸出去，躲闪着巡逻的人。 黑影抬起头，看着上方匾额上的长生殿，鼻子动了动，隐约还能闻到草药味，里面在做什么自是不必说。 快速跑了进去后，四周静悄悄得，只有一人多高的炼丹炉伫立着，旁边桌上摆放着草药…… 第63章 孩子偷出来 黑衣人也就是丽妃，躲在柱子后面一时犯了难，冷宫那几个疯子只说在这里，可到底朝哪个方向走？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隐约听到婴儿啼哭声，眼睛瞬间亮了亮。 后宫之中，如今只有她生下子嗣，能听到的婴儿哭声，一定是她的皇儿。 一定是！ 密室内，奶娘正在喂奶，听着啼哭声很是不耐烦：“够了别哭了，再哭也还是一个死，让你吃你就吃……” 满脸厌烦的嬷嬷，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下一瞬脖颈一疼，整个人软软倒下。 丽妃忙伸出手接住襁褓，看着里面瘦弱的婴孩，心疼得直抽抽，手指放在孩子嘴里，顾不得别的转身朝着外面跑。 巡逻的侍卫也没想到，会有人这般大胆。 打着哈欠困顿得不行，找了个地方打盹，也给了丽妃机会。 丽妃抱着襁褓，一路跑到自己宫殿内，将门从里面锁上，褪去衣物开始喂孩子。 许是闻到熟悉味道，安心吃了起来。 一炷香后睡着了。 丽妃确实有些犯难，孩子是偷出来了，可要如何瞒着陛下养，若是被发现的话那可是大罪。 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倏得亮起来。 片刻后佩兰姑姑进来，将门关上后，弯腰行礼：“娘娘，不知您找老奴来是……” 余光到了眼，见到那抱着婴儿的影子，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抬起头不可置信看着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眼底满是惊恐：“娘娘你这是偷了皇子出来，这可是死罪，抄家灭族的死罪啊。” 丽妃看着熟睡的孩子，眼神温柔：“既然是本宫生的，如何能算是偷，本宫要他活着，哪怕是在民间活着。” “姑姑不是一直想出宫，孩子你带出宫，剩下的交给本宫来，天亮之前必须出去。” 附身在婴孩额上吻了吻，眼底满是不舍。 佩兰姑姑伸手接过襁褓，脸色煞白盯着她，脑子一片空白，等进入密室的时候，不可置信看着她。 丽妃苦笑一声：“这密道是我偷挖的，就想着有一天能溜出去玩，再不动声色回来，这样不会有人发现。” “没想到居然是我儿的生机，包袱里的银两你带走，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永远不要告诉他真相，就当个庶民活着，平安活着就很好了。” 佩兰走上前，看着她眼底的死意：“娘娘你，难道是要自戕。” 丽妃扯了扯嘴角，决绝道：“别管那么多，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将人送到密道后，丽妃撑着身体去做另一件事，只有做成了，陛下就算怀疑也没办法，对一个疯子有何法子呢。 没多时，后宫两处宫殿燃起火光，火势迅速蔓延着，太监宫女来回穿梭着。 惨叫声连连，乾帝也被吵醒了，只说了句：“救火，莫要再来烦朕。” 尽忠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回陛下出大事了，小皇子失踪了，那贼人偷了小皇子后，还点燃了琉璃宫。” 噌得坐直身体，目光骇然：“你说什么，小皇子被偷走，后宫还失火了？” “是，琉璃宫先烧起来，又牵连到丽妃娘娘的宫殿，现在两处都烧得厉害，只怕是……” 乾帝掀开被子下床，面色阴沉得厉害，低声说：“如此巧合，巡逻侍卫都是死了嘛，都是没用的废物该死！” 尽忠跪在地上不敢动，生怕自己说错话，到时被直接削了脑袋。 “走，去丽妃那看看，若是发现小皇子行踪，丽妃全族都给朕斩了！” “是，陛下。” 漫天的火光将整个皇宫都照亮了。 乾帝看着那火光，咬着牙：“梅嫔，丽妃人呢，还活着吗？” 小太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回陛下的话，两位娘娘人救出来了，只是丽妃娘娘脸被烧毁容。” “疯，疯了！” “……脸怎么伤到得？” “救人出来的时候，房梁木头掉落下来，不慎砸到娘娘，这才会毁容，晕死过去一次，再醒来的时候疯了。” 乾帝抬脚走过去看了眼，那血肉模糊的脸，看了就让人作呕，对她疯了这件事倒是没怀疑。 “还有呢，有没有发现……婴孩尸骨？” 太监一愣，呆呆道：“回陛下的话，这火势实在太大了，没法仔细找，若是有的话只能明日再找了。” 乾帝一想到盼了九个月，生下的药引子，没来得及用就失踪了，心里的郁气就消不掉。 不是丽妃的话，还能是谁偷走得呢？ 努急攻心，喉头一甜，一口血直接喷出来，吓得尽忠脸色大变，忙伸手扶住。 大喊着：“快，快叫御医来啊！” 整个皇宫都被惊动，没有人能睡安稳觉。 疯了的丽妃，被送到其他殿内暂时休养，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丽妃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畅快的笑，毁容又如何，她根本不想再侍寝，总要为疯了找个好借口。 吴婕妤走进来，就见她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傀儡，小声喊了一声：“嫔妾见过娘娘，您这是……” 丽妃站起身嘿嘿笑着，蹦蹦跳跳与疯子无异，看得众人眉心直跳。 “哎，果然是疯了，明明之前还盛宠后宫，转眼间怎么就疯了。” “脸是女子的命，更别说后宫嫔妃了，这脸毁了，受了刺激疯也可能，小主去休息吧，奴婢在这里看着就好。” 吴婕妤叹息一声：“嗯，明日让太医帮她看看，等伤好了看陛下的意思，只怕最后也是要去冷宫。” 两人一前一后走远，丽妃蜷缩在床上，看向窗外祈祷着天亮快一点，姑姑能带着孩子顺利出城。 天色很快大亮起来。 佩兰姑姑从密道钻出来，抱着孩子出城后，找了个小村子歇歇脚，买了马车后，带着孩子一路南下。 封城告示贴出后，城门紧闭挨家挨户搜，只要是刚出生几日的婴孩，都被带进宫去。 还有大臣家的子嗣被带走，如此大举动，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不明白帝王此举，到底是何意。 帝王寝宫内 瓷器碎裂声不断传出，无人敢进去，尽忠捂着鲜血直流的头，踉跄着从里面出来。 第64章 刺史被迁怒贬官 朝堂之上 帝王高坐龙椅之上，往日温和的脸上，此刻阴沉得可怕，将手中折子砸大殿之上。 “刘刺史此事你如何解释？” 刘仁跪在大殿之上，翻看着折子，大声喊冤：“臣没有做这种事，是有人污蔑臣贪污，还求陛下明察。” 砰砰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上方一声嗤笑声响起，刘仁就是心头一沉，他没想到女儿才生下皇子，没迎来册封就毁了一张脸。 小皇子也不见了，可陛下居然要迁怒他，实在是……昏君啊，让人太寒心了。 乾帝使了个眼色，将人直接拖下去。 厉声道：“念在爱卿往日劳苦功高的份上，这次朕不同你计较，你去澧县三年，当将功补过了。” “若是做的不错，三年后可回京，若是……此生也就不必回来了，来人，拖下去吧。” 刘仁听到这话，哭嚎着被拖下去。 朝臣们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眉头皱着，不明白帝王这又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开始发疯。 乾帝扭头看向姜百川，神色漠然：“大将军刚回京，打算何时宴请宾客，到时别忘了朕啊，朕也许久未出宫了。” 姜百川心头一紧，走出来跪在大殿之上：“回陛下的话，日子定在三日后午时，若是陛下得空臣求之不得。” “……哈，大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多年也未回京城了，这第一次宴请朕自然要去。” 听着这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姜百川后背有点发麻，到底是遇到何事刺激，帝王朝堂之上这般失态。 乾帝心不在焉翻看着折子，眼神有些飘忽。 小太监在尽忠耳边低语几句，慢慢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看。 尽忠心提了起来，附身低语几句：“陛下，张道长说要出宫一趟，找一些药材，您看是否让他出去。” “还有丽妃宫殿翻找过了，没有发现小皇子下落，只找到佩兰姑姑的尸体，已经烧焦了。” “延寿丹……只怕要做不成了？” 乾帝听到这话心慌了，下意识抬手摸了下发丝，只觉得心慌得难受，若是没有延寿丹的话。 心口郁结着，噗得一声吐出鲜血来。 上方一道惊呼声响起。 朝臣们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帝王吐血，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看着，人被抬走朝堂散了。 走出大殿后，小声说着什么：“怎么回事，陛下身子骨一向好，怎么突然就吐血了，还是在朝堂之上吐。” “难道是后宫之中，又出了什么事？” 姜百川父子三人经过，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脚步不停大步走出去。 坐上马车后，姜子昂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心砰砰跳：“爹，大哥，这上早朝也太痛苦了，我腿都麻了。” “老大，昨夜的事听说了吧，可有什么猜测？” “……嗯，爹你有没有发现，陛下鬓角白发更多了，脸上也多了细纹，好像一夜老了几岁。” 姜子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头雾水：“爹，大哥你们没事吧，上早朝没事看陛下作甚，他都那般年纪了老是正常的。” “再说丽妃毁容还疯了，昨夜又烧毁两座宫殿，陛下心里烦闷吐血正常，人一发愁就容易老。” 姜百川看着天真的二儿子，嘴角抽了抽：“老二，你的脑子全长力气上了，让人看着你蠢，也别张嘴证明自己蠢。” 姜子昂：“……？？” 姜翎拿出小纸条，看着上面几个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果然是这样，陛下吐血不是因为丽妃，更不是因为烧毁的宫殿，而是十皇子失踪的事。” “嗯，为父也这么觉得，只是陛下的性子，怎么会那般在意十皇子，甚至还怒急攻心，实在是有些奇怪。” 姜百川总觉得这里还有事，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脸上露出几分苦恼之色。 姜翎神色淡然：“这件事想知晓不难，只是要再等等，若是能见莫小童一次，或许就清楚背后的事了。” “此事不急，还是先想想宴请的事，还有兵权的事。” “陛下今日一直盯着爹，只怕也是想兵权的事，等回去后再细细商议下，看看到底要如何办才好。” 姜百川颔首：“嗯，老三的下落……可有找到，都一年多了还没回来，不会在外出事吧，” 姜翎看着他脸上的别扭，笑着说：“没事，老三机灵着呢，没那么容易出事。” “或许宴请宾客前，就会回来了。” “嗯？你有他下落了。” “是。” 姜百川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不争气的东西没事就好，到底是他亲生儿子，再生气也不至于让他去死。 板着脸有些别扭：“找到人尽快带回来，莫要让他再乱跑，还有你身为大哥回来了，多管教管教弟弟。” “那些狐朋狗友少来往，还有赌坊青楼之地少去，本来就脑子不行，再被带坏惹祸牵连家族。” 姜翎抿唇一笑，温声说：“好，儿知晓了。” 马车缓缓停在府外，三人下了马车，直接来到后院，拜见过老夫人后准备离开。 老夫人笑着拿出一本册子，递过去：“都别急着走，看看上面名单可有遗漏，现在补上还来得及。” 姜百川细细看了一遍后，不解道：“娘，心柔在丞相府过得可还好，女婿对她如何？那老狐狸的公公在，只怕是……” “奥，她过得很好，你就不用担心了，只是你说陛下也要来是嘛。” “对，今日早朝才说，儿也想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要来，不过既然开口了，只能应下。” 老夫人若有所思，笑着说：“好事，这下可以省事不少了，翎儿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姜百川有些茫然，他才亲生儿子，怎么娘只留下孙子，不让他也留下呢。 “娘，为何不让儿也留下。” “没事，就是说说话，你才回来事多，早点去处理公务吧。” “那好吧，儿先走一步。”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老夫人压低声音：“翎儿，知道祖母留你下来何事吗？” 第65章 将军府宴请 姜翎摇摇头，平静道：“回祖母的话，孙儿不知，请祖母明示。” 老夫人手指动了动，才想起佛珠不见了，慢慢收回手，满脸慈爱道：“翎儿，三儿的事你知道多少。” “……祖母这是何意？孙儿不太明白。” “哈，祖母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说心柔的事，这也是三儿告诉祖母的。” “宴请宾客那天，祖母需要你做一件事。” 一炷香后 姜翎眉头轻蹙，眼神凌厉：“温离敢如此欺辱大姐，此事孙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祖母的意思孙儿明白。” “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陛下来，拿到和离书不难，到时大姐就自由了。” 老夫人点头：“是，到时能跟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成日担忧何时被算计。” “还有一件事祖母与你说，但你不可告知旁人，暂时还不到说的时候，私下让人写话本子，最快速度传遍大乾。” “祖母您说，是何事？” 姜翎抬起头认真听着，眼底慢慢浮上惊骇，声音都有些颤抖：“祖母，你的意思是陛下之所以年轻。” “是因为用了皇子做药引，为自己炼丹在吃下，这不是逆天之举嘛。” 老夫人摩挲着杯子，叹息一声：“是，作孽的事他做得还少嘛，若不是要求是婴孩，只怕我这个长公主也跑不掉。” “大乾已经烂透了，从上到下都烂，帝王昏君无度，朝臣贪污腐败忌惮武将……” “话本子怎么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所有人都想到那位，提前废掉他的名声。” 姜翎神色一凝，低声说：“是，孙儿明白祖母之意，但姜家真得要……造反吗？” 老夫人低笑一声：“为何不呢，本宫为了李家江山，已经做了很多很多，奈何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 “与其日后大乾被其他国吞了，不如交给姜家，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兄弟几个了。” “祖母老了，还能活几年呢。” 姜翎睫毛轻颤了下，有些伤怀：“祖母，您从三儿那是不是知道什么，他性子变化这么大，就像变了一个人。” “可是在京城遭遇什么，三人身上的秘密很多，孙儿问他不愿意说，但也能猜出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老夫人叹息一声：“姜家灭族之事，如何能是好事，总之现在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去扭转。” “你去找三儿，让他尽快恢复身份回来，跟帝王的棋盘开始动了，他不宜在躲藏在暗处，暗处的事也做的差不多了。” 姜翎沉默片刻，点点头：“是，孙儿明白了。” 祖孙俩聊了很久才出来，姜翎找了姜笙后，简单说明来意：“这是祖母的意思，我会安排人接你回来，你做做戏就成。” “计划要开始了，接下来京城要乱起来，到时候姜家也该撤走了，这里不能久待。” 姜笙乖巧点头：“好，我知道轻重，兄长请放心，还有昨夜皇宫失火的事，是怎么回事？” 姜翎有些欲言又止，叹息一声无奈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些日子你就懂了，收拾下东西出城吧。” 看着弟弟走远的身影，姜翎来到书房。 父子俩将计划定下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惆怅：“没想到，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当初的誓言恍若隔日。” “嗯，帝王不仁，这一步不走姜家必然灭族，还有匈奴那边也是，该让他们乱起来了，都乱起来对我们是机会。” “这件事交给为父，你赶紧找你弟弟回来，那不省心的都多久了，还不知道回来。” 姜翎轻笑一声：“好，不过三儿回来后，爹对他莫要恶语相向，他听了也会伤心得。” 姜百川点点头没说什么，要忙的事多了去，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的话，那都是要命的事，哪里有空搭理那个不孝子。 转眼到了宴请宾客的日子。 一大早侯府门口的宾客，就没停下来过，一个接着一个，那叫一个门庭若市。 府内挂上红灯笼喜气洋洋。 姜心柔看到四年没见的弟弟，快步走上前，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声音颤抖着：“平安回来就好，就好啊！” 姜翎笑意加深，轻声说：“大姐来了，去后宅说说话吧，那边安静些。” “嗯，我这就去。” 见温离要跟上，姜翎打趣道：“姐夫跟大姐感情真是好，竟是一刻不能分开，不过后宅都是女眷，姐夫还是莫要去了。” “……好，那我就在前院等着，心柔你去陪岳母好好说说话。” 姜心柔神色如常，只是转身的时候，眼底笑意尽数收敛，只余下冷意。 温离站在姜翎身旁，一席白衣越发温文儒雅：“大舅子才回来，想来对京城不甚了解，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 “好，多谢姐夫了，正好这些日子桃花开了，到时可去看看。” “说来，我也有好几年没看过桃花了。” “哈，若论这桃花，自然只有京城外十里桃花最出名，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都有许多文人墨客来很是热闹非凡。” 姜翎一边接待宾客，时不时跟他说两句，态度一如往常，带着淡淡的疏离。 温离站在他身旁，总有种莫名的压抑，当初这位在京城风头无两，多少人被他压制着，好不容易等他去战场。 本以为一个文人，上战场不行，没想到又立下赫赫战功，这个大舅子可真是…… 呼呼不过无妨了，姜家也风光不了多久了，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好好享受吧。 姜翎余光扫了眼，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目光幽深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贵女们进门看过来，面色含春。 直到一道惊呼声响起：“柳韵来了，她怎么还敢来，当真是没脸没皮了，我看就是痴心妄想。” 一身白色襦裙，面容清冷的女子走进来，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睫毛轻颤了下，慢慢低下头跟在父亲身旁。 姜翎拱拱手，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见过太傅，学生有礼了。” 柳太傅看过来，眼神带着惋惜，就差一点点啊，当初若是不退婚的话，现在女儿跟姜翎…… 第66章 设局温离 柳韵偷偷看那个身影，眼底满是痴念，她当初退婚也是被逼无奈，兜兜转转四年，还是没有比他更好得。 姜翎察觉到那道视线，故意忽略不去看，有些事做了就回不去，没必要再有纠缠。 宾客们落座，交头接耳起来。 “这将军府，不，现在应该叫镇国侯府了，可真是要平步青云了，不知谁家女儿有这个福气嫁进来。” “是啊，听说大将军三个儿子，一个都未成家呢，若是能嫁给一个都是极好得。” “……扑哧，我看还是那两个吧，姜家三郎可是个纨绔，每日逗猫逗狗得还是免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 将军府众人来到前院，姜百川客套两句后，摸了摸胡子意气风发道：“诸位请稍等片刻，还有贵客尚未到来。” 丞相温策挑挑眉，有些意外他口中说得贵客，脑中闪过一个明黄色身影，眸子暗了几分。 帝王……应该不会吧，他怎么可能来姜家。 正这么想着，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到！” 朝臣们纷纷起身行礼。 乾帝面色温和，笑着抬抬手：“好了，诸位都不必多礼，今日朕只是来凑凑热闹，都坐下不必拘束。” “姜爱卿也是，你可是大乾功臣，更是不必如此多礼，来人，把朕的赏赐都端上来。” 流水般的赏赐被抬进来，众人看得眼热不已，时不时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武将厉害啊，他们累死累活也不会得这么多赏赐。 乾帝扫了一圈，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都趁热吃，朕一会便要回去了。” * 温离剥虾放在她碗里，声音轻柔：“娘子吃，若是有想吃的跟为夫说，为夫帮你夹。” 姜心柔害羞一笑，垂眸遮挡住眼底的厌恶，小声说：“夫君，这里这么多人呢，还是我自己来夹吧。” “好，都听娘子得。” 其他人看到这边，眼里满是羡慕，谁不知道这状元郎对娘子，那是几年如一日得好，哪怕无子嗣都能这般。 真是让人羡慕啊。 姜心柔看到他们羡慕的眼神，筷子不由得握紧了几分，呵呵，等会就有好戏看了。 绿衣姑娘甩了甩帕子，掩住唇瓣打趣道：“心柔姐姐琴瑟和鸣，可真是让人羡慕得很，还是姐姐有福气啊。” 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脸上带着羞涩：“林妹妹说笑了，谁不知道你跟萧家公子青梅竹马，等成亲后，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绿衣姑娘林悠然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一个方向，见男子低头跟人说话，眼底有些失落。 “咳咳，姐姐说得是，来妹妹敬你一杯，过几日十里桃花开了，姐姐可要去赏花。” “好啊，到时一定去。” 文白匆匆进府后，俯下身低语：“公子出事了，岚姑娘也来将军府了，还说要见您一面，如若不然就把事抖出来。” 温离眸子一冷，很快恢复如常，声音温柔：“娘子，为夫去方便下很快回来。” “好，夫君你去吧。” 看着那两道背影远去，姜心柔眸子有些复杂，低头有些心不在焉吃着，一想到今日或许能和离，她就有些…… 不过是好事，日后再也不用受煎熬，在人前装贤妻模样了，甚好甚好。 温离来到后院，回头看了眼，确定无人后脚步加快了些，低声呵斥：“不是让你处理，人是怎么找过来得。” 文白面色纠结着：“奴按主子的话说了，可那岚姑娘是个执拗的，非要见您一面，不见银钱也不愿意收。” “进府是妄想，若是她愿意在外面，本公子可以成全她。” “……在那边假山后，公子先安抚好她，今日来的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还有陛下也在呢，若是闹大对您没好处。” 温离眸子里闪过厌恶，他何曾不知，还从未被人如此拿捏过，真是好样的。 不过是个庶出表妹，府上养着她就该感恩戴德，她主动爬上床，如今又来要挟…… 不自量力的东西！ 文白看到那衣角，脚步停了下来：“公子，这边是偏院很少有人来，奴去看着，您跟岚姑娘好好说。” 温离嗯了一声，大步走到假山后。 一道粉色身影，直接扑到他怀里，身体颤抖着不停，胸前被眼泪打湿。 怕等下被人发现端倪，伸出手毫不犹豫推开，眉头紧锁着：“我不是让你回庄子，你怎么敢来将军府，如何来得。” 莫岚低着头心虚道：“我，我趁着人多的时候，自己直接混进来的，表哥我去找过你，可府上不许我进去。” “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才会来将军府，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现在有孕在身怎么办？” 温离大吃一惊：“什么，你喝了汤药，为何还会有孕。” “呜呜，我也不知道，药都一直喝着得，表哥你救救我啊，要是被人发现我大了肚子，我一定会死得。” “若不是没办法，我不敢来找你得。” 莫岚哭得泣不成声，她怕了，虽然是表哥哄着她吃了禁果，可一旦被发现，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表哥可是丞相府嫡子，位高权重哪里是她能对付的，所以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能抓住成为第一个入府的妾室。 若是不能……日后只能庄子上苟活！ 温离心下也有些慌了，今日来了那么多人，若是知晓他这般，名声毁了仕途也就完了，更别说将军府会不会饶了他。 恐惧在眼中弥漫，伸手抓住她肩膀，厉声道：“表妹你听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绝对不能供出我来。” “这孩子也一样，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一旦被人知晓，我的仕途毁了，你可没什么好处。” 莫岚眼泪啪嗒啪嗒滴落，悲戚看着他：“那你可以纳我入府，这样不就名正言顺，我的肚子等不起了啊。” 温离被人逼着，心头一阵阵烦躁：“表妹你去庄子上，我会安排人去照顾你，你好好养胎生下孩子。” “现在将军府势力滔天，我不能惹怒他们，你不能入府当妾，再给我些时间可好。” 第67章 众人看戏 莫岚一点听不进去，只知道她被拒绝了，表哥根本不愿意她入府，在外生下孩子的话，不知要遭受多少白眼。 她可以委屈，但她的孩子不能再委屈。 再说这件事她也委屈啊，明明是表哥引诱她爬床，喝的药也是他给的，到头来有孕了，他反而避她如蛇蝎。 凄然一笑，哽咽道：“表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当初跟我……，是不是从没想过，要纳我当妾，只是当通房是嘛。” “甚至连那个莲姨娘都不如，你让她生孩子，愿意给她的孩子名分，还是养在主母名下，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 温离错愕看着她，不解道：“你，你是哪里听说的，这件事谁告诉你得。” 莫岚推开他，擦干脸上的泪水，眼底带着一抹恨意：“表哥，当初是你哄我当妾，我才跟你同房。” “若是你要违背誓言，我一定去将军府告发你，主母性子软会被你哄骗，可将军府的人不会。” 推开人要走，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温离顾不得别的，只知道不能让人走，尤其是宾客未散去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完。 莫岚也怕被人发现，不敢大声喊，挣扎着：“表哥你放开，不是让我走嘛，我现在就走啊。” “不行，现在他们都在用膳，你这个时候走一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一切都说不清了，走，跟我进屋。” 说着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屋内走去，直接压在床上准备做些什么，安抚好她的情绪再去前院。 房顶上的人见状，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在燃烧着的檀香上扫了扫，收回目光闪身离开。 温离只觉得浑身火热，根本不受控制。 丫鬟在老夫人耳边低语，老夫人垂眸，看向儿媳轻声说：“云舒，我有些乏了，这里女眷就交给你了。” 云舒起身走过来，伸出手轻声说：“娘，您慢一点，可别磕碰着了。” “好，会小心得。” 一盏茶不到，小厮小跑着过来大喊：“夫人，老夫人摔倒晕过去了，您可赶紧去看看吧，府医已经叫过去了。” 众人听了脸色一变，齐齐看过来。 云舒瞪了一眼小厮，呵斥道：“不可如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我过去看看，莫要叨扰了众人。” 才刚起身，又来了个丫鬟跑来，欲言又止：“夫人，有人在后院……偷，偷情，有女子惨叫声，奴婢不敢太靠近。” “什么，偷情？” 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嘀咕起来：“这侯府还真是不安宁，这种日子还有人偷情，实在是胆大包天。” “诶，没看到姜家三郎，该不会是那个纨绔吧，别说他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啧啧，这下算是有好戏看了。” 乾帝听在耳里，嘴角微微勾了勾，起身说道：“诸位既然来了，不如一同去看看，朕倒要看看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姜百川面色难堪，开口道：“陛下，这是臣家事，不如还是交给臣来处理吧。” 他越是这般说，其他人眼神越是怪异。 “哈哈，爱卿不必惊慌，朕只是要去看看皇姐，顺便看看那贼人是谁，居然如此大胆。” “走吧，晚了可看不着了。” 姜百川看着他们的身影，垂眸遮挡住眼底的讽刺，帝王如此这般可真是个笑话，那就看看等会你怎么收场。 众人才走没多远，就听到女子的欢愉声，惨叫声连连，让人听了有些头皮发麻。 尽忠走上前将门踹开，暧昧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下意识后退两步，只觉得有些恶心人。 有胆大的走进去看了眼，急忙退出来，看向丞相温策的眼神复杂，嘴角抽了抽：“丞相大人，您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哎，没想到状元郎那般斯文儒雅之人，居然床上如此蛮横粗暴，还是让大夫来吧。” “那女子出血了，别是出人命才好。” 姜心柔踉跄着进去，惨白着脸出来，直接跪倒在地呆坐着，像是丢了魂一般。 乾帝听到丞相的时候，心头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温离被人拖出来，赤裸着上身，鲜血染红了白色衣衫。 府医匆匆而来，诊脉后低下头。 “回老爷，回陛下的话，此女子是动了胎气才会如此，孩子是保不住了。” 这时有人认出来，惊呼一声：“这女子不是丞相府表小姐嘛，难怪好些日子不见，原来是跟大公子珠胎暗结了。” “哎，有了身孕还跟男子这般，实在是太放荡不堪了，羞死人了。” 众人议论纷纷，眼底满是看好戏。 这一趟没白来！ 乾帝看了眼丞相，眼底寒光闪烁着，不等丞相反应过来，就听见女子悲戚的哭声。 姜心柔跪在地上，砰砰砰磕着头，额头磕红了也不顾，哽咽着：“爹，求您为女儿做主啊，女儿没想到他居然这般欺辱人。” “这四年在府内，给女儿下绝育的药就罢了，还在外养外室，孩子都带进府了。” “逼着……女儿收在名下教养，本以为这般就够了，没想到他还跟表小姐这般，孩子都有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东西。” “求爹为女儿主持公道，女儿这四年委屈无人说啊，若是无人为女儿说话，那不如一死了之。” 姜百川听的怒火燃烧着，抬脚朝着温离心口踹过去，看着吐血的人厉声呵斥：“畜生，你当初如何同老夫承诺得。” “如今是一样没做到，还如此折辱我女儿，当真是罪无可赦。” 温策抬手给自己儿子两巴掌，转头开始道歉：“姜老兄，此事怪我，你看这事能不能我们两家坐下来慢慢说。” “这若是传出去，对我们两家名声也不好，你说是不是，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姜心柔满脸泪痕，眼神绝望嘶吼：“爹，我要和离，那种痛苦折磨，女儿再也不要去过了。” 众人同情看着她，实在是没想到，堂堂丞相府嫡子居然做出这般丑事，实在是太狠毒了。 乾帝皱着眉，想找个借口离开。 第68章 和离书 姜心柔见状，直接跪倒在他面前，声音颤抖着：“陛下，当初是您赐婚臣女与温离，如今我二人缘分已尽，求您允和离书。” 砰砰砰磕着头，那副决绝的模样，看得不少女眷抹眼泪。 只是想一想，都感觉要喘不上气来了，被枕边人下绝育药，承受着不能繁衍子嗣的骂名，还有外面的外室…… 惨，实在是太惨了。 乾帝被逼得无奈，开口道：“温离此事是否属实，你真得给正妻下绝育药，还把外面的孩子过继给她嘛。” 温离面色惨白，面对帝王的追问，哪里敢冒欺君之罪，缓缓挤出一个字：“是！” “……你，当初你们的婚事是朕赐的，没想到不成缘分，反倒是成孽缘了，如此这般确实没必要继续了。” “写下和离书，日后你们各自婚嫁，还有你下药之事等于毁了姜大姑娘，如此自然要给补偿，可有异议？” 乾帝盯着他，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温离眼神黯下来，低着头无力道：“是，臣遵旨，此事确实是臣错了。” “但下药之事臣可以解释，心柔身子骨不好，若是有孕的话，根本撑不到生产，若是小产只会更伤身。” “她喜欢孩子臣知晓，所以臣才会下绝育药，一切都是为了娘子可以活着……” 这一番狡辩下，围观的人不免动容几分。 云舒抬脚走过来，嗤笑一声：“依姑爷这番话来，给我女儿下药是为了她好，那跟表小姐暗度陈仓，也是为我女儿好嘛。” “还有外室的孩子，隐瞒我女儿过继去，为何不能直接说，非要瞒着也是为了她好？” “这四年我女儿遭受非议，你在外面寻欢作乐，逼着她一碗碗药喝下去，说是为了子嗣，难道这也是为了她好。” 这一番话下来，温离脸上血色尽褪，扭头死死盯着姜心柔，眼底难掩震惊。 到了现在，还有哪里能不明白，他这是被算计了，一切都不是意外，是将军府算计好得。 贱人果然什么都知道，还一直瞒着，偷偷跟将军府和盘托出，只有他还蒙在鼓里，如今是说什么辩解的话都没了。 云舒拍拍手，很快一个女子两个孩子被带来，哭闹声传来。 两个孩子害怕看着四周，朝着温离扑过去，嘴里喊着：“爹爹，离儿好怕~~~” 温策闭了闭眼脸色铁青，完了，这下是彻底得罪死姜家，以后只能是仇人，计划被打乱了，该死！ 乾帝见状催促着：“和离书写吧，你们二人的缘分到此为止。” “大将军，此事是朕看走了眼，没想到赐婚没赐出缘分来，还让大姑娘受此屈辱。” 姜百川板着脸，眼里像是有火焰一般，浑身都是压抑的怒火，闻言微微低头：“此事与陛下无关，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柔起来吧，有陛下为你做主，和离书拿回来，当初那一百抬嫁妆别忘了。” “你弟弟们都在家，到时直接去丞相府拉回来，不能你受这么大委屈，嫁妆还便宜他们家。” 温策有些难堪：“姜老兄，这件事……” 姜百川虎目一瞪，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铁血煞气尽显，呵斥道：“闭嘴，子不教父之过，你个老匹夫还有何话可说。” “从今以后，你我两家就是陌生人，本将军不想听你废话，所以跟温家有关的都是。” “……！！” 温离颤颤巍巍写好和离书，被人直接扯过去，仔细看完没问题后，才挥挥手。 “去，让温家人穿戴好离开侯府，我镇国侯府不欢迎温家人。” 将碍眼的人处理干净，云舒使了个眼色，叮嘱道：“房间里都收拾干净，所有东西换一遍，实在是晦气。” 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道：“没事了，以后就在娘家住，不缺你那口吃的，这窝囊气我姜家女儿不受。” 姜心柔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流，这是真伤心得，几年感情错付，如何能不委屈。 “嗯，娘我知道了。” 众人等宴席结束后，纷纷离开府上，今日吃的大瓜，已经够他们津津乐道了。 瞒着是不可能瞒着得，明日姜家去丞相府拉嫁妆，到时还不是满城皆知，陛下也没说什么，不就是默许可以对外说。 半日功夫，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丞相府库房外 姜家军守在门外，看着蹦跶的人，眼神都没扫一个，随便骂，但想进去拿东西就是不成。 姜心柔带着人回来，拿着钥匙准备清点嫁妆，就见婆母跑过来，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不得靠近，冷声道：“拦住丞相夫人，本姑娘如今已经和离，别让不干净的人靠近，脏了本姑娘的衣服。” 庞月气得浑身颤抖着，叫嚣着：“我是你婆母，一日是终生是，你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 姜心柔冷笑一声：“呵，我不知礼数，也比您生的儿子好，给正妻下药道貌岸然不说，在外风流，在家里还跟表妹苟且。”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表妹小产了，是您儿子不顾她有身孕要同房，动胎气没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不，这里面有误会，一定是姜家在算计，你好狠毒的心，毁了我儿的名声对你有何好处。” 庞月面色苍白，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姜心柔故作思索道：“嗯，好处太多了，不用每日喝药，更不用忍耐那个伪君子，你这个刁钻恶毒婆婆。” “看看，这么多好处呢，我又不是傻子，为何要在丞相府被你们算计，可笑之极。” 喊了一声：“秋禾，夏云随我进库房，开始清点嫁妆，若是少了一件，就从丞相府补上。” 夏云眉眼笑意展开：“是小姐，您就放心好了，这一百抬嫁妆一点不会少。” 主仆三人忙活一下午，才将嫁妆单子清点完，缺的东西，直接从丞相府抢来补上，晚上歇在丞相府。 有姜家军守着心里踏实。 一夜无梦到天亮，收拾干净利索后，姜心柔站在院子里，脸上挂着轻松的笑。 低声说了句：“我们回家！” “是，小姐，回家了……” 第69章 十里桃花林 丞相府门口聚集着百姓，看着那上百个姜家军，小声议论起来：“看样子昨日传言是真得，姜家温家真闹翻了。” “是啊，来了这么多人应当是抬嫁妆的，想当初姜家大小姐出嫁，那十里红妆的模样，真是让人艳羡啊。” “没想到不过三四年光景，恍如昨日一般，真是让人唏嘘啊。” 百姓正议论着，大门打开了。 姜心柔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脸上带着笑意，等看到门口马上的人，笑得越发灿烂了，快步走上前。 “大弟，二弟，三弟你们都来了。” 三人齐声应了一声：“嗯，大姐我们来接你回家！” 姜心柔眼眶红了，脸上带着轻松释然的笑：“好，我们回家，听说十里桃花开了，到时一起去看看可好。” “都听大姐得。” 姜笙嬉皮笑脸道：“大姐你坐马车，还是要骑马，当初大姐的骑术也不错哦。” “哈，好些年没骑马了，那就骑马回家。” “成，这马给你，我去坐马车去。” 姜子昂看向他，嘴角抽了抽：“三弟难怪你坚持要带马车，合着是给你自己坐得，可真是……笑死人了。” 姜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二哥你安静点，张嘴吃饭就成了。” “其余人进去抬嫁妆，我们还等着溜达完回去用午膳，家中做了大姐喜欢吃的，大姐一定会喜欢得。” “好，谢谢三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将军府走，一路上说说笑笑，身后全是抬着嫁妆得，如四年前那般声势浩大，只是这次是和离。 温离从府中出来，跌跌撞撞跑到马前，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痛苦后悔。 “心柔，我真得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 姜心柔低头扫了一眼，神色平静：“温公子请自重，你我之间再无干系，日后各走各的路，当陌生人就好。” “麻烦让开，莫要挡我回家的路。” 对上那双陌生疏离的眸子，温离心口剧痛，像是被人刺一刀子，疼得人呼吸不自觉放轻，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踉跄着后退两步。 姜心柔握紧缰绳，马儿缓缓走了起来，姐弟三人说着话。 温离看着她的笑脸，久久站在那不动，失魂落魄般回府上，明白他是彻底失去她了。 酒楼上一个灰色身影，站在窗边看向下方，正骑着马笑得飒爽的女子，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隐约察觉到一道视线，姜心柔扭头看过去，只看到一闪而过的灰色，窗户被人关上。 三日后，将军府众人坐着马车，朝着城外十里桃花林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来。 姜浅浅掀开帘子，疑惑道：“这是怎么了，为何马车停下……” 马夫低声说：“回小小姐的话，是尚书府的马车过来，官道走不过去只能停下，要是不相让的话过不去。” “尚书府？齐尚书家嘛。” “是的小小姐。” 姜浅浅伸长脖子去看，对上马上男子含笑的眸子，眼睛瞬间亮了：“齐澈哥哥好久不见，你从邕城回来了嘛。” 姜心柔撩开马车窗帘子看过去，记忆中的一张脸，慢慢跟现在的男子重合。 看着他让人退到一旁让路，朝这边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姜浅浅热情招呼着：“齐澈哥哥有时间来家里吃饭，上次去邕城，多谢你款待，我好开心哦。” 齐澈哑然失笑，君子端方有礼。 等马车经过他的时候，才开口：“好，改日我定上门拜访，这两个盒子给你们。” “啊，是给我和大姐得嘛。” “嗯，顺手买的，不是太贵重的东西。” 马车很快错身过去，姜浅浅朝身后挥着手：“齐澈哥哥，记得来府上找我们玩，我们去看桃花，你来不来啊。” 齐澈摇摇头，指了指马车上的货物。 姜心柔见她坐好，还不等说话，手上就多了个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支白玉簪子，入手温润水头很好。 “哇，我的是红色得，大姐的是白色，还是齐澈哥哥会买东西，好适合我们诶。” 说着凑近了些，神秘兮兮道：“大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你及笄的时候，齐澈哥哥也来提亲了哦。” “只是被温离抢先，不然你跟他可能……” “哎，真是可惜了，齐澈哥哥等你成婚后就离开京城，一直没怎么回来过，也没成婚，大姐你说是不是。” 姜心柔心头一跳，急忙打断小妹的话，神色严肃了些：“小妹不可这般多言，被有心人听到，对齐公子不好。” “我一个和离之人，能保住名声很好，可不能牵连旁人了。” 姜浅浅扁扁嘴，有些无奈：“哎，可大姐又没错，错的是丞相府的人，这世道对女子真是不公。” “……能有如今局面全身而退，我已经很满足，不想再生别的事端，就这么过安生日子已经很好。” “唔，可大姐还可以嫁人啊。” 姜心柔苦笑一声，无奈道：“傻丫头，这几年绝育药吃的，我早就不能生了，如何能耽误别人。” 姜浅浅沉默了，很快小脸上满是愤怒，举着小拳头：“大姐，你还是太心慈手软，就应该让温家更惨一点。” “温离已经废了，对丞相府而言够惨，多年悉心教导最后付之东流。” “哼哼，那是他咎由自取。”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在桃花林入口停下，众人陆陆续续下马车，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桃花林，眼里满是欣喜。 姜浅浅惊呼一声：“哇好美啊，大姐你快看，那棵树开得花朵好多，咱们凑近点去看。” 姜心柔被她拉着走，眼底满是无奈：“你慢点，姐姐真得跟不上了。” “恩恩，那咱们慢慢走。” 众人三三两两围着桃花树，有人吟诗作对，有人在河边逗留，欢声笑语不断。 姜心柔看向四周，只觉得心情畅快多了，她自从成婚后，再也没能出来看过桃花，想来真是可惜了。 第70章 匈奴人的阴谋 秋禾跟在身后，夏云蹦蹦跳跳时不时摘一朵，笑嘻嘻着：“秋禾姐姐你看，这一朵开得好香啊，你问问。” “……傻，现在桃花正盛开着，能不香嘛，不要太凑近了，香得人头晕乎乎。” 姜翎带着两个弟弟，朝着河边走去。 姜笙拿出鱼线来，挂上饵料得意道：“要不要试试看，谁钓到鱼多，正好午膳就吃烤鱼如何？” “好是好，不过为兄要去会友，吟诗作对一番，只怕是没空钓鱼。” “好吧，那二哥你有空坐下来钓。” 姜子昂连连摆手，后退两步抗拒着：“不要，我也看到几个知己好友，自然要去跟他们交谈一番，三儿还是你自己钓鱼吧。” “若是寂寞，可以让青山青木陪你钓。” 说完给自家兄长使了个眼色，两人转头快步离开，留下姜笙一个人站在河边，吹着冷风风中凌乱着。 姜笙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着牙：“哼，不陪我钓鱼算了，咱们三个钓鱼，钓完就自己吃，不许给大哥二哥。” 青山：“嘿嘿，好的小公子。” 青木：……以那两位的武艺，真想要的话，小公子哪里抢得过。 看着开心钓鱼的两人，算了，他还是别说了，免得坏了自家公子的兴致。 一炷香过去。 两柱香过去。 青山乐呵呵道：“嘿，又上来一条，我今日手气真是不错诶，公子你钓上来几条了？” 姜笙低头看了眼木桶，除了清澈也就剩清澈了，扯了扯嘴角，嘴硬道：“很快，我一定能钓上来，青山你别得意。” “没钓上来的不止我，青木也没……”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水溅到脸上，一条三四斤大鱼上来，落在地上拍打着鱼尾。 青山见状凑过来，满脸惊喜：“青木你冷着个死人脸，没想到这运气倒是不错，钓上来一条最大的。” 青木冷冷嗯了一声：“随便钓钓罢了。” 两人察觉到背后那道怨念的视线，对视一眼也身体一僵，坏了，忘了主子没钓上来鱼，还是一条都没有那种。 果然下一瞬，一道哀怨声音响起。 “哼，你们两个很得意是吧，还不快点过来钓鱼，我一定是位置不对，青山我们换一下。” 青山转过身笑得讨好：“主子说得对，一定是位置没选好，属下跟您换，您一定能钓上来最大的。” 姜笙：“……现在就换！” * 姜心柔见她好奇看着，抬起手摸摸她脑袋，柔声道：“去跟你认识的玩，我自己桃花就好。” “夏云，你陪着小小姐去。” “是，小姐。” 秋禾跟在一旁，主仆二人走远了些，看着不远处的竹林，笑着说：“秋禾你看那边还有竹林，这里风景真美啊。” 姜心柔抬脚朝竹林走去，一阵风吹来，带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脚步下意识一顿。 “小姐怎么了，不过去看看嘛。” “不了，竹林有多大不清楚，万一走迷路可不好，我们去找其他人看看桃花。” 秋禾回头看了眼，一道黑影闪过，眉头皱了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姜心柔拉过她的手，压低声音：“继续走，不要回头乱看，我们走快一点。” 不知哪里一声惨叫声响起，众人手上一顿，齐刷刷看向竹林方向。 姜翎姜子昂转身，运气飞身而起，朝着竹林掠去，很快厮杀起来，杀气在竹林蔓延着。 几十个黑衣人，朝着姜百川扑过去，招招朝着致命处而去，摆明了要将人杀了。 来桃花林，姜百川没带多少人。 这一时半会抵挡起来有些难，其他看桃花的人凑过来，躲在暗处观察着，不知哪里来的一伙人，人高马大朝着黑衣人杀去。 不到片刻黑衣人被杀完了，另一伙人摘掉面罩，朝着姜百川跪下来，态度很是恭敬，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 众人清楚后满脸错愕：“那是……匈奴人，不是敌国的人嘛，为何会保护大将军？” 姜翎察觉到不对劲，眼神一凛：“爹中计了，快杀了他们！” 姜百川也觉得哪里不对，双方开始厮杀起来，没多时被官兵团团围住，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若不是帝王允许，匈奴人根本不可能到京城…… 几人被带走，姜笙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冲出来拦住：“吴大人这是何意，为何要将我爹带走？” 吴庸神色淡漠扫了眼，冷声道：“此地出现匈奴人，自然要带回去审问，至于大将军也要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不能不管吧。” 姜翎使了个眼色，开口道：“三儿不用急，直接去找祖母，把姜家人带回侯府，等我们回家。” 姜笙担忧看着他，总觉得朝廷的人出现的太巧，像是有人安排好一样，不会是……那位的手笔吧。 “大哥你放心，我晓得。” 匈奴人带着深意的眸子看过来，嘴角微微勾起，无声吐出几个字：姜家必死！ 姜笙手指摩挲了下，皱眉看着他。 等人走远了些，转身回到桃花林，将人带回将军府，直接冲到老夫人后宅。 “祖母出事了……” 老夫人抬起头诧异道：“不是去桃花林看桃花，能出什么事，你爹和兄长们呢。” 姜笙将事情简单交代完，皱着眉：“祖母，孙儿觉得此事跟那位有关，他是不是疯了，到底要做什么？” “兵权，他想要姜家主动交出兵权。” “……祖母，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等，派人去牢房看看，若是有人要动私刑，本宫自然要入宫一趟。” 老夫人沉声道：“三儿，你知道为何没把你带走嘛，因为你对帝王没威胁，可你兄长他们若是好手好脚，帝王岂能安眠。” “这次你父兄他们，只怕要遭罪才能出来，只要对帝王毫无威胁，他才会放姜家去北荒之地。” “哎，你兄长之前还说等，没想到那位这般等不及，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伤得别那么重。” 姜笙握紧拳头，没想到帝王能如此无耻。 “祖母，他不配当帝王，赶尽杀绝实在可恨，姜家到底哪点对不起他，为何要这般对我们。” 第71章 搜查侯府 老夫人沉默着没说话，只深深叹了一口气。 想到当年九子夺嫡之时，哪一个不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算忌惮武将，定然也不会如此丧尽天良。 苦涩一笑：“当年皇兄多惊才绝艳的人，若是为帝的话，大乾岂会是如今这般，从上到下都腐朽成这般。” “可惜啊，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姜笙不解道：“祖母，当年夺嫡之争，为何是九个皇子都死了，先皇难道一点防备都没有嘛。” 老夫人叹息，无奈道：“是，父皇本意是选出最适合大乾的帝王，谁能成想他们杀疯了，已经将大乾抛之脑后。” “也就造成最后的惨剧，大乾后继无人，万般无奈之下，才会将宫女所生，也就是现在皇帝推上那个位置。” “父皇那时候油尽灯枯，就算想教导一二，也已经有心无力，再加上刚开始皇帝确实兢兢业业，露出那人畜无害一面。” “等皇权控制在手里，以往那些欺辱过他的人，全部落得惨死下场，他也对皇权越发贪恋，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哪怕是亲生的皇子也不行。” 姜笙听到这些话，眼里闪过了然，难怪前世大乾覆灭如此之快，有这种帝王不亡国才怪。 老夫人攥紧手中帕子，轻飘飘说着：“那位日后定然是亡国之君，我们要早做些打算，免得天下大乱之时连苟且都不能。” “嗯，祖母之意孙儿明白，父兄那边需要人盯着，还有陛下背后的谋算，需尽快离开京城才是。” “这事急不来，若是被那位猜疑上，问题只会更麻烦，要一步步来……” 拍拍手，两道黑影落下来跪在地上。 声音粗噶：“主子，有何事要交给奴？” 老夫人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一身皇家威仪尽显，沉声道：“本宫命你们二人，易容潜入大牢，暗地护着他们。” “可鞭打遭些小罪，但绝不能废了他们，若是必要的时候可抉择，让他们断腿出来。” “断腿可以消陛下忌惮，出来后还能治，但若是被挑断手脚经，可就彻底废掉了啊。” 死士低头恭敬道：“是主子，奴明白您的意思，定然不负所托。” 老夫人摆摆手，闭上眼忍住心底的沉痛。 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哪里舍得下这种命令，可比起这些，活着出来才最重要。 “阿弥陀佛，本宫一生没做过恶事，求老天爷保佑我姜家顺利出宫，去北荒之地慢慢壮大，不能困死在这京城啊。” 姜笙低声说：“祖母，父兄的伤您不用担心，我有法子治，只要能出京城什么都好说。” 祖孙俩正说着话，嬷嬷惊慌失措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着急道：“老夫人出事了，乌衣卫来搜查了。” “……搜查？” 老夫人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 “他还真是，一点活路不给姜家留着，好啊，那本宫就瞧瞧，他到底能搜出来什么。” “去叫马车，本宫要入宫找陛下，既然是要搜查，那文武百官都要搜，看看到底是何人在陷害姜家。” 姜笙见状担忧道：“祖母，孙儿陪您一起去。” 老夫人摆摆手，轻声说：“不用，你年纪小喜形于色，很容易被帝王发现不对，祖母一人去即可。” “本宫到底是长公主，他不敢做什么，至于姜家在南疆立下汗马功劳，他想杀是吧，那就试试看那些排位答不答应。” “秋香带人去，将祠堂牌位请出来，随本宫一同前往皇宫，这次若成将军府全身而退，若败也要这皇权不得安宁！” 姜笙简单整理下，跟着来到院子里。 乌衣卫统领高荣德，见他们出来神情嚣张，眼底带着得意的笑，低声笑道：“长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老夫人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下方的奸臣，嘴角微勾：“自然是进宫见陛下，难道高大人也要拦着本宫不成。” “唔，怎么会，您是当朝长公主，更是陛下的长姐，臣可是没有这个胆子啊。” “不过臣接到举报，说是侯府内私藏信件，故而要过来搜搜，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长公主莫要见怪。” 高荣德嘴上说着恭敬的话，眼神轻蔑嚣张。 老夫人神色如常，开口道：“哦，谁举报得，不会是看姜家战功显赫，故意栽赃陷害吧，” “来人呐，在本宫未从皇宫回来前，任何人不得随意搜侯府，万一有人陷害，在身上夹带什么东西可就坏了。” “长公主你……” 高荣德语气冷了几分：“长公主，臣等是为陛下做事，搜查本就是职责之内，如何能做出陷害之事。” 老夫人神色平静，语气淡漠：“是嘛，三年前国公府的事，还需要本宫再详细说嘛，谁知道你们身上夹带什么了。” “想搜查可以，但必须有当朝太傅，丞相，史官等人在场，不然被污蔑本宫哪里说理去。” 呼啦啦一声令下，数百个护卫将乌衣卫团团围住，眼神冰冷带着战场上厮杀的杀气。 高荣德脸色突变，他没想过一向软柿子好捏的侯府，现在居然会这般强硬，若是以前的话，定然不敢说二话。 该死，若是强势搜，只怕他脑袋都要掉了。 老夫人拍拍姜笙，低声叮嘱：“本宫没回来之前，一个人不许放出去，更不许人搜。” 姜笙郑重道：“是祖母，孙儿等您回来。” * 一行人从祠堂抬着黑压压的牌位，就那么明目张胆经过，看着脸色难看的高荣德。 老夫人低声说：“高大人不过是个臣子，有时候可别太较真，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若是您出事，陛下会记得你多久。” “好自为之！” 等一行人彻底不见踪影。 副统领丁贵凑近了些，小声说：“大人，咱们真就这么僵持着，若是他们将东西转移走，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高荣德满脸戾气，呵斥道：“闭嘴，没点眼力见的东西。” 蠢货，看不清楚形势，如今被围得是他们，本就没陛下圣旨理亏，只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已这般，再来硬得只会死更快，不如安心等陛下旨意，一切都退给长公主即可。 第72章 要遭殃一起来 老夫人坐在马车上，缓缓朝着皇宫走去，没多时马车停下来，秋香嬷嬷掀开帘子。 守宫门侍卫见状，呵斥道：“何人来此！” “放肆，长公主的马车都不认得了嘛，还不快开城门，公主要进宫面见陛下。” “长公主？” 侍卫急忙跪下行礼。 老夫人低声说：“起吧！” 马车顺利进入皇宫，天色有些黑，侍卫没看清楚后面是什么，等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无意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眼睛瞪大了些，意识到怕是要出大事了，长公主居然抬着姜家牌位入宫，此举用意显而易见。 等浩浩荡荡一行人走远，侍卫腿有些软，伸手撑着墙面才站起来，互相对视一眼，低声说：“要出大事了！” 乾帝在寝殿睡得不安稳，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猛地坐起身，才发现额头冷汗直冒，擦了擦喊道：“尽忠，还不快进来。” 吱呀一声打开门，尽忠低声说：“陛下，是不是梦魇了，要不老奴点上安神香，也能睡得踏实点。” “嗯，今日可有什么事，高荣德回来没？” 尽忠眸子闪烁了下，摇摇头：“……回陛下的话并未，许是搜查耽搁了，毕竟侯府书房那么大，找通敌证据自然要慢些。” 乾帝抿唇不语，良久才开口：“影卫来，去侯府查探下，看看可是出什么事了。” 影子一闪而过，瞬间不见踪影。 “陛下，可要再歇息了？” “不，朕今日心里很不安，睡不着，还不如起来批折子。” 门外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长公主求见……” 乾帝闻言扯了扯嘴角，眸子闪烁着微光。 “哦，既然皇姐来了，自然是要去见见的，尽忠服侍朕穿衣。” 片刻后 乾帝带着人来到政务殿，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眼眸暗了暗，又带着几分隐秘的兴奋。 他倒要看看，往日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如何在他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向他祈求保住姜家，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当初看不起的人，都应该去死！ 老夫人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人，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无形的对峙，气氛有些凝滞。 乾帝看着此刻带着锋芒的人，眼神有些恍惚，恍如当初他还几岁的时候，就听到那些人一直在说，长公主，太子如何如何。 他忌惮害怕，直到皇权在手后，就想将心上的刺一一拔掉，日后世人只记得他…… 扭头看向尽忠，轻斥一声：“没点眼力见的奴才，还不快给长公主赐座，上茶，非要朕说才知晓是嘛。” 尽忠急忙安排好，低着头站在一旁。 老夫人也不啰嗦，直接开诚布公道：“陛下可知高荣德去侯府搜查之事，不知是何人举报，有没有证据。” “若是没证据，谁都可以随口说一句，天天上门搜查，这是对姜家的羞辱不是嘛。” 乾帝故作诧异道：“哦，高荣德居然如此大胆，朕自然是不知晓的，不然直接下圣旨了，皇姐说是不是。” 脑中想到先皇的话，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暗色，老皇帝当初到底给了皇姐什么，遗诏还是什么，没弄清楚之前。 现在不宜跟皇姐闹翻，但可以刺激下，逼她把东西拿出来，到时心里才能更踏实。 老夫人知晓他装模作样，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不必说的那般明白，总归是姜家有好处就成。 “陛下，如今高荣德在侯府如何处置？” “这个啊，既然人都去了，不如皇姐就别干涉了，朕相信侯府是清白的，只要搜一搜而已。” “再说皇姐知晓得，桃花林匈奴人护着大将军，若是没一点干系，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呢，早点搜查一下，没问题也好还大将军清白。” 乾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说得轻描淡写。 老夫人心里冷笑无耻之极，搜出来东西姜家麻烦，搜不出来对帝王也没影响，还可以踩姜家，京城世家看姜家笑话。 颔首道：“陛下说得是，不过这要搜，不如一并文武百官都搜一搜，说不定能趁机抓些探子出来，陛下觉得呢。” “来人啊，把姜家列祖列宗都抬进来。” 话音刚落，殿外护卫抬着牌位，一步步走了进来，那黑压压一片，看着人心口都堵得慌。 那哪里是牌位，分明是姜家一个个战死的儿郎，用血肉护着大乾的证明，如何能不让人震撼。 乾帝看到那数不清的牌位，心头猛得一跳，有些不敢看那些牌位，微微别开脸。 老夫人站起身，顺着牌位一个个说着，如何在南疆战死，为大乾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每说一个，龙椅上的帝王就心虚一分。 不由得有些懊恼，抿着唇不敢去看。 足足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牌位立下战功说完，老夫人老泪纵横，强忍着心底悲伤。 沉声道：“本宫这一生啊，一直在失去中煎熬度过，从失去丈夫，再到失去六个儿子，如今只剩下那一个。” “每次出征都是离别，陛下能体会到本宫的痛苦嘛，可本宫不悔啊，因为本宫姓李，自要护着李家的江山，为李家奉献一切。” “这是父皇当初交代本宫的，本宫一直铭记在心，但是！” 老夫人话语一顿，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但姜家的人可以马革裹尸，绝不可以被同袍羞辱，死了都不得安宁。” “如此心愿，陛下可能知晓！” 乾帝眼神飘忽着，不敢去看她，讪讪道：“这是自然，皇姐也不必如此动怒，姜家为大乾做的一切，朕铭记在心。” “此事确实是高荣德不对，朕现在就让他撤出去，日后绝不可随意闯入侯府，实在太不敬了。” 老夫人擦干眼泪，抬起头定定看着他。 “不必，既然高荣德去了，那自然是要搜查的，但本宫有个要求，要搜查就要一视同仁，如此姜家再无半点意见。” 乾帝思索了下也可，正好顺便查查，有没有假忠心的探子，一并处理掉也好。 第73章 丞相府的通敌信件 乾帝想明白后，态度更和善了些，温声说：“皇姐放心，此事朕一定给你个交代，要搜查自然都要搜，不能只侯府不是。” “若是被人知晓，还以为朕针对侯府，这样可就冤枉朕了。” 老夫人附和道：“是，陛下英明，自然会给侯府列祖列宗一个交代，让他们地下安眠，而不是被如此羞辱。” “不过这搜查之人，还是多去几个大人好，相互监督免得有人作弊，陛下觉得呢。” “……皇姐言之有理，朕这就下旨！” “来人，让太傅，丞相，史官都一并去，不管发现什么如实记载，呈到朕面前来。” “让他们将京城都搜一遍，务必要将隐藏的匈奴人抓出来，绝不可以大意。” 侍卫双手接过，低声说：“是陛下！” 乾帝等人走了，轻声说：“皇姐年岁大了，日后这些小事，还是让旁人来就好，万一颠簸伤了身子多不好。”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眼神平静无波澜。 叹息一声：“本宫也想，奈何儿子孙子都在牢里，让谁来呢，小孙子不懂事入宫冒犯陛下如何是好，只能本宫亲自走一趟。” “……” 乾帝面色一僵有些尴尬，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宽慰道：“皇姐也莫要担忧，朕相信大将军跟匈奴人之间，定然不会有什么纠葛，等大理寺查清楚，立马放回去可好。” 老夫人点点头没说话。 气氛凝滞下来，乾帝都有些拘谨，看向一旁的尽忠使了个眼色，这才装模作样坐着。 尽忠收到眼色，急忙开口道：“陛下，您最近身子骨不好，太医说熬不得夜啊，不如搬来软榻慢慢等可好。” “……这不用了，皇姐都在等着，朕如何能睡。” 老夫人扭头看过来，淡然道：“陛下明日还要上早朝，不如先去休息，本宫年岁大了实在睡不着，就在这等着便是。” 乾帝听到这话，哪里真能下去休息。 客套两句：“皇姐既然要等，那朕自然是要陪着的，若是真搜查出什么，朝堂上正好要说。” “陛下说得是，那且慢慢等着吧。” 这一等就到了子夜时分。 老夫人悠哉看着书，丝毫困意没有。 乾帝精神萎靡，本就没延寿丹吃，再休息不好更显得苍老。 很快殿外响起脚步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侍卫大步走进来跪下，沉声道：“陛下，搜查已经结束，这是几位的大人让带回来得。” “嗯，呈上来。” 乾帝嘶哑着嗓子，眼神有些飘忽，实在是困乏得不行了，但一想到能从姜家搜出来东西，到时就能直接定罪。 整个人精神好了些，坐直身体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厉声道：“他们人呢，直接进宫见朕！” 不知想到什么，怒火冲天咬着牙：“尤其是丞相，让他给朕朕滚进来，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匈奴勾结。” 乾帝重重拍在桌上，气得气血翻涌着，忍不住咳嗽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尽忠急忙走上前，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慰道：“陛下莫急，小心伤了身子啊。” “咳咳，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 “去，赶紧去给朕拿药来，不然等他们来，朕真是要克制不住动怒气死！” “是是，老奴这就去。” 老夫人慢慢走上前，眼神里满是担忧：“陛下喝口茶缓缓，臣子不听话可换，犯不着动怒伤自己。” “哎，如今这世上，只余陛下跟本宫血脉相连的姐弟了，万要保重身子啊。” 乾帝抬起头，撞进她满是担忧的眼神里，心中微微触动别开脸，低声说：“无妨，朕就是一时气着了，没想到匈奴人如此狡猾。” “都签了休战书还敢来京城，这就是对朕的挑衅，必须要将人都抓出来。” 老夫人叹息一声，故作担忧道：“陛下，这还不是本宫最担心的，匈奴人一向狡诈，从不重视盟约，会不会撕毁休战书都不好说。” “如今又来到京城，第一个矛头就指向姜家，此举明显是为了报复，毕竟南疆战场上。” “匈奴人在姜家人手上，可是吃了不少亏，如何能轻易放过，还望陛下明察，莫要被匈奴人算计才是。” 乾帝蹙眉沉思着，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杀姜家很容易，有的是法子让他们死在牢里。 可一旦死了，匈奴人的忌惮也没了，会不会直接撕毁休战书，若是别的国家他自信不会，可若是匈奴还真可能。 假设真这般的话，霍家人能扛住南疆战场嘛，他心里很清楚……不能，最起码是暂时不能！ 老夫人盯着他，自然没错过他脸上神色。 提着的心定了定，只要这位有所顾忌，儿子孙子就不至于太惨，后面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出来后。 主动上交兵权撤离京城，还有三个月，时间还来得及，也必须来得及。 乾帝心里下了决定，喝了一口茶等着。 没多时几位大臣来了，丞相衣衫有些乱，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 “陛下，臣冤枉，求陛下严查此事。” “臣一直在京城，如何能接触到匈奴人，更别说跟他们勾结，对臣断然没好处啊，如此叛国大罪，定然是有人陷害臣。” 温策哭诉得那叫一个惨，听得人心里不忍。 老夫人静静看着，等那位如何处置，若是太有失公允，她定然是不会应允得。 “……好了，一把年纪了哭成这样。” “此事朕会查清楚，但在查清楚之前，丞相先去大理寺，不然如何能服众。” 丞相温策听得腿一软，脸色直接白了，那可是大理寺啊，竖着进去的没一个竖着出来。 他可不是那些武将，哪里禁得住严刑拷打。 颤颤巍巍道：“陛下，臣身子骨弱，实在是经不住拷打，求陛下饶过臣啊，臣真得是冤枉得。” 太傅，史官侧头看了眼，眼神里满是鄙夷，不愧是个大奸臣啊，居然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真解气！ 不过软骨头成这样，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看中他，就因为会……拍马屁？ 第74章 冤家齐聚大牢 乾帝被哭声吵得头疼，不耐烦道：“来人，把丞相押入大牢，严刑拷打不必，等调查清楚再做下步打算。” “还有大将军父子三人……好生照顾着，不能寒了将士的心，在南疆这些年辛苦他们了。” 丞相温策听到这话，眸子闪过一抹诧异。 不明白帝王这是何意，不是要算计姜家，怎么现在又说这话，难道是说给长公主听的，这么一想也就想通了。 等人被拖走，乾帝看向那三人，沉声道：“高统领如何了，可有在别的大臣家发现什么异常，如实说来。” 高荣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回陛下的话，第一家搜查的是侯府，并未……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 “通敌信件是从丞相府书房搜出来，上面有丞相的笔迹，还有库房发现大量财宝，远不是丞相俸禄该有得。” “还有魏家，林家……” 乾帝听到这些话，一开始还没太大反应，朝廷这些官员他能不清楚嘛，暗地里都贪污，只是说多少问题罢了。 太傅掏出几张纸来，上面详细记载了，他们发现异常的几家库房财宝明细，密密麻麻写一堆。 “陛下，这里是清单请您过目。” 乾帝一眼扫过去，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就觉得眼前一黑，这到底是贪了多少。 看完后手都在抖，嘴唇颤抖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尽忠见他哆嗦个不停，急忙道：“陛下冷静冷静啊，太医说您不可以动怒，容易中风得，快吃一颗。” 乾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将黑色药丸吞下，才感觉身体好受点，猩红着眸子看向下方。 “太傅你说，这些都是你们一点点清点，绝无可能出差错对嘛，那侯府库房清单呢？” 史官上前一步呈上，恭敬道：“回陛下的话，侯府库房清单是臣负责，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请陛下过目。” 尽忠急忙呈上。 乾帝扫了一眼后，有些诧异：“皇姐，为何侯府库房财宝如此之少，可是丢失了，还是用在了何处。” “哎，既然陛下发现了，那本宫也没什么好瞒着了，确实是变卖用了。” “用了，用在了何处？” 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不会是用来招兵买马了吧，若是属实的话，姜家这野心可不小啊。 老夫人扫一眼只觉得心寒，猜忌心如此重，怎配当大乾帝王，大乾危矣！ 拍拍手：“秋香去拿账本来，既然陛下今日问了，哪怕是姐弟之间，也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免得有什么误会不是。” “是，老奴这就去拿。” 没多时，抱着十几本账本来了。 老夫人轻轻点点头，示意放在桌上，见他翻开看，才开口解释：“上战场的将士，很多都身有残疾，哪怕有抚恤金也不够的。” “本宫知道国库空虚，这件事也就没同陛下说，那些财宝都被变卖了，盖了庄子养着这些老兵。” “哎，他们为大乾出生入死，本宫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晚年凄凉，时日长了，库房自然也就被掏空了……” 太傅，史官不由得看过来，眼底满是动容。 将士们为朝廷做事，自然是朝廷养着，只是到底国库空虚，实在是有心无力，没想到侯府居然如此大义。 乾帝仔细翻看着账本，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有佩服纠结忌惮很复杂，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看过来的眼神复杂，低声说：“皇姐如此大义，让朕佩服，没想到大义凛然的丞相，居然背地里贪了这么多银子。” “侯府上战场用血肉换来的财宝，又为朕为大乾做了那么多事，这些为何不说出来，若是朕知晓，定然不会……” 定然不会什么，有些事说了也无用。 老夫人知晓功高盖主的下场，帝王又如何能不知，知道与否都改变不了，武将最后的惨烈下场，只是会好一点点罢了。 乾帝沉思片刻道：“这几个贪官库房抄了，换成银两后送去侯府，当填补这些年的窟窿，皇姐，朕知晓还不够填补得。” “不过现在国库实在空虚，等国库充盈，朕一定按照账本上得，一并将银钱还给侯府。” 老夫人闻言心里一松，对此很满意。 面上大义道：“本宫多谢陛下体恤，身为大乾子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应该得。” ＊ 另一边，姜百川父子三人关押在牢里，听着那声声惨叫声，神色异常平静。 没多时平静被打破，三人看着被拖进来的人，不由得诧异：“丞相大人，你怎么也来大牢了，难道是为了陪伴老夫？” “哈哈，没想到丞相，居然还是个有情有义得，真是让老夫甚是欣慰啊。” 丞相温策被丢到牢房里，面色阴沉得难看：“姜百川你少得意，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得吧，故意让长公主抬牌位入宫……”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挑挑眉没说什么。 等他说完后，姜百川走过去蹲下身，目光灼灼带着笑意：“哎，瞧丞相这话说得，什么叫算计啊，我侯府光明磊落。” “子孙后代为了平定南疆，死了多少人丞相可知，你能有如今安稳日子，是要好好感谢本将军。” 丞相嗤笑一声：“从这里出去后，你以为自己还会是将军嘛，若不是跟匈奴人勾结，你怎么可能签下休战书。” 姜百川眨眨眼，脸上一派淡然自若。 “是嘛，既然丞相这么有本事，那你去战场上好了，别在这里耍嘴皮子嘛。” “爹，丞相是文官，去战场别说打仗了，可能一巴掌就能扇死，还是别为难丞相了。” 姜子昂挠挠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来。 一脸好奇问：“丞相大人，听闻你当初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那学识跟我大哥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啊。” 丞相：……娘的，这个蠢货一定在骂他！ 姜翎温声说：“状元在探花之前，自然是你家兄长我学识更好些，不过论算计和贪污这方面，还是丞相大人更强。” 第75章 上交兵权谈条件 “奥，这样啊，那丞相如此厉害，怎么还会被抓牢里来，难道是贪污被陛下查出来了？” 丞相只觉得心堵得慌。 沉默，死寂一般沉默！ 姜子昂傻乎乎问：“爹，我有问错什么嘛，他要是没犯错的话，是怎么会被带这里的，亲家一起入大牢，真是有缘分诶。” 丞相面色铁青，眼底满是愤恨：“够了，姜百川你眼瞎不成，任由你儿子羞辱本官。” “还有别以为本官不知晓，书房里的通敌信，定然是你女儿做的，你们好谋算啊。” “本官说呢，怎么离儿被人捉奸，又被人逼着写和离书，紧接着又是通敌书信，合着都是你们谋算好得。” 姜百川撇撇嘴，没好气道：“自作孽不可活，有什么好在这里嚷嚷，有本事你去找陛下，看看他信不信。” 丞相还不等说话，一个狱卒走过来打开牢门，冷声道：“将人拖出来，陛下说了要审问清楚，那些贪污财宝哪里来？” 胳膊被人架起，直接拖出去。 高瘦狱卒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姜翎，为不可查点点头，这才快步离去。 很快鞭打声夹杂着惨叫，威胁的声音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哪里还有一点睡意，姜家三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心里都明白，计划在顺利进行着，他们出去的日子近在眼前，遭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 只要能离开京城龙潭虎穴，一切就都值得。 又等了三日，丞相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锦衣卫来将人带走，紧接着是姜家父子三人。 政务殿内 乾帝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人，沉声道：“来人，宣读圣旨后，即日起将丞相送去九都任职。” “若是立功两年内回来官复原职，若是不能……” 后面的话不用说，众人也明白了。 丞相匍匐在地上，身上囚服血迹斑斑，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看着很是狼狈，哭得泣不成声。 “臣知错，臣一定将功补过，绝不敢再贪一点，多谢陛下愿给臣机会补过。” 乾帝扫了眼，眼神里满是冷意，冷声说：“从丞相府抄家的东西，全部变卖后补给侯府，他们这些年为了大乾，贴了太多银子。” 丞相身体一僵，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嘴唇蠕动着，到底是一句话不敢多言，生怕得罪了陛下，到时只怕是要生不如死。 帝王无情，他不是早就知晓嘛。 “是是，臣领旨！” 乾帝挥挥手，催促道：“来人，将丞相带下去，大殿门关上，朕同大将军还有皇姐有事商议，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丞相被人拖出去，看着威严的大殿，眼底越发黯淡下来…… 厚重的大殿门被关上，姜百川脊背挺直跪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丝毫不影响铁骨铮铮。 乾帝看着下方的人，心底叹气，若是他们失去的话，放他们一马也不是不行，毕竟南疆战场需要姜家人。 老夫人坐在一旁椅子上，静静等着什么。 没多时，乾帝开口道：“桃花林的事，朕已经命人查清楚，姜家跟匈奴人确实无干系，大将军不日可以出来了。” “至于背后真正勾结之人，朕定然会处置，不过还有一件事，大将军辛苦这么多年，如今休战书签了。” “可有想过卸下担子，好好跟家人一起团聚，大将军这般岁数了，也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了。” 这话说得意思再明白不过，现在大乾不需要你们了，赶紧自觉上交兵权，朕可以让你们好过点。 姜百川看向一旁的母亲，见她点点头，眸子闪烁了下，哈哈一笑尽是坦诚：“好啊，陛下说得是，臣确实太累了。” “兵权也该交给陛下了，日后若是有需要臣的地方，再交给臣，臣定然为陛下出生入死。” “现在嘛，享受下难得的安宁日子也好。” 乾帝见他这么说，眼睛瞬间一亮，压抑着心底的雀跃，笑着说：“是啊，朕也是念着大将军辛劳，是该好好享享福了。” 帝王的反应落在眼底，姜百川心一寒，面上半点不显露。 继续道：“陛下，臣想带着家人养老不知可行？” “什么？大将军这是，要将家人都带出京城，那京城的铺子宅子都怎么办。” 老夫人调侃道：“铺子留点人看着就是，京城虽然繁华，但人老了就想出去，看看不一样的山河景色。” “哎，本宫这身子骨不行了，再过两年只怕走不动了，到时再想出去看看也没机会。” 乾帝闻言垂眸，脑中思绪转动着，只要兵权交上来，姜家人在大乾待着，不去别国就成。 到时让霍家接手看看，若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还可以召回姜家，如此一来自然高枕无忧，极好极好啊！ 故作纠结不舍道：“皇姐，你们若是想选个地方养老，不知可有合适地方选，江南吗？” 话语里隐藏着试探，江南是大乾粮仓，如果姜家人去那里，以他们的名声手段，一旦起了造反心思，只怕是要反噬。 老夫人随口说了句：“北荒之地，听闻那里虽然贫瘠了些，但风景还是很不错的，看惯了小河流水，看看沙漠粗犷也不错。” 乾帝一怔，诧异道：“北荒之地，皇姐居然要去北荒之地，那个地方条件太差了。” “无妨，一把老骨头了到处走走，以后累了就回京城养老便是。” “……既然皇姐这般说，那朕也就不多言了，直接把北荒之地给镇国侯，作为镇国侯的封地如何。” 姜百川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憨厚之色。 “陛下，臣只是封侯不是封王，哪里能得封地啊，若是被人知晓，还以为臣贪图什么。” 乾帝盯着他，对他的态度很受用，笑得和蔼：“这是大将军应得的，那些残兵安置问题，不都是你们解决的。” “若不是如此的话，大乾征兵哪里会如此顺利，为大乾鞠躬尽瘁之人，朕自然是不会忘记得。” “谁要是有意见，就让他们照着做，自然就不敢多言了，放心吧，旨意朕今日就拟好。” 姜百川恭敬磕头行礼，眼底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恭敬惶恐的模样。 第76章 去北荒之地 朝堂之上。 帝王坐在高位。 朝臣听完圣旨后，难掩错愕看向姜百川，这老头子是打仗打疯了不成，居然封地要北荒之地，那个地方不太平还荒凉啊。 等等，一个镇国侯不是封王，为何会有封地，北荒之地虽然荒凉，但地域辽阔啊。 丞相打量着姜百川，眉头紧皱着，总觉得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但偏偏没头绪猜不出。 姜百川欣然领旨，君臣一时很是和睦。 等看到他将兵权交出来，更是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看着上方帝王，再看看老狐狸一样的姜百川，实在是难以理解。 下朝后，朝臣凑过来打探消息。 姜百川都是一副笑脸，乐呵呵道：“我喜欢，我愿意，你们管不着。” 丞相嘴角抽了抽，眼神带着深意道：“侯爷此去北荒之地，下次回来只怕黑得认不出，可别后悔啊。” “这个不劳丞相担忧，本侯有封地，随时可以回京城，丞相就不同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好说。” “何时去九都啊，说不定咱们顺路……” 话还没说完，丞相气得心梗，一甩衣袍快步离开了。 姜百川嘴角上扬，脸上满是意气风发之色，直到出宫门坐上马车，确定没有旁人后，脸上才恢复以往刚毅神色。 低声说：“翎儿，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咱们要尽快离开京城，越快越好。” “爹放心，儿子都准备好了，这边铺子留人经营着，每年银子送去北荒即可。” 姜子昂看看二人，不解道：“爹，既然是要养老，为何不去江南，江南水土养人对祖母更好，北荒太荒凉了。” 姜百川垂眸，沉声道：“为了活下去，傻小子真以为是为了养老不成，总之出城前别乱跑。” “老二你这嘴也管住，陛下恩赐必须欢欢喜喜，兵权交上去也无妨，保全家才是最重要得。” “……好吧，那些弯弯绕绕儿子不懂，只要全家在一起，儿子就很高兴了，其他的不重要。” 姜翎嘴角微勾，脸上露出几分放松之意。 下朝后消息迅速传开，世家都有自己的思量，见姜家要出京城，自然不会让女儿嫁过来，跟去那荒凉之地。 再说陛下旨意，看着是个封地封赏，实际不过是明升暗降，显然跟姜家交好不是好事。 父子三人回到侯府，乐得在后宅躲清净，没人来找更好，只是几个交好的要道别，日后说不定会有再见的时候。 姜笙跟在老夫人身旁，开始准备药材来，每日偷偷放点灵泉水，当强身健体也不错。 老夫人手里捧着书，靠在躺椅上，轻声说：“三儿，我们不日就会离开京城，你若是有想告别的人尽快去吧。” “这一别，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祖母，我没什么想告别的人，以前就是个纨绔，能跟我玩的也没什么好人。” 姜笙扯了扯嘴角，也有些无奈。 这两日大哥，二哥不顾身上的伤，挨个去跟交好的人告别，连娘大姐妹妹都没闲着，就他一个是最大的闲人。 哎，不知道该去找谁，思来想去居然一个好友都没，实在是太丢人。 老夫人见他皱巴着脸，一副苦恼的模样。 “扑哧，三儿没事，在京城没有知己好友，那日后去北荒再交就是，听闻北荒的人粗狂没架子，相处起来自然更自在。” 姜笙嗯了一声，很快想通了。 老夫人坐下没多时，很快有各家夫人来拜访，转眼间院子安静下来。 回到屋内后，姜笙直接闪身进空间，看着黑土地上硕果累累，头皮就是一阵发麻，忍不住哀嚎一声。 “啊啊啊，永远都干不完得活，救命，累死我算了……” 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很诚实去收割粮食，一干就是一天，一直到天黑才出来，老实去前院用膳。 耳边听着他们的交谈声，精神萎靡疲倦困顿。 姜翎扫了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夹了弟弟最喜欢吃的松鼠鱼。 眼底满是关心，轻声说：“明日三儿跟我去铁铺，你说的那些农具已经做出来，可以带回来试试看，若是好用你也能省点力。” “嗯？已经做出来了嘛。” 姜笙眼睛一亮，来了不少精神，若是农具好用的话，以后他进空间收割粮食，也不用那么累了。 姜翎嘴角上扬，君子如玉般清润。 “嗯，已经好了，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看。” “太好了。” 翌日一早 兄弟二人来到铁铺，将农具都运回来后，姜笙迫不及待收回空间里，直接一头扎进空间，开始用工具忙活起来。 姜翎坐在房间喝茶，静静等着弟弟出来。 很快一个身影闪出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激动道：“大哥，那些农具好用得很，以后我们去北荒种粮食也可……” “嘘，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你上次给我的书，也是你那个空间里对嘛，这本还给你，再帮我找些出来，日后一起研究记在脑子里。” 姜笙笑着点头，轻声说：“大哥若是忙，以后后勤这些事交给我，粮草我来负责，你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姜翎欣慰道：“好，三儿懂事了，不过粮草是大事，都交给你一个人太累了。” “身为兄长多分担些应该的，日后我们要将北荒之地，打造成大乾唯一的桃花源，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荒凉又何妨，只要一点点改善总会好得。” 姜笙点点头，眸子很亮，翻找出一本书打开，上面画着图纸像风车一样。 “大哥你看，这个叫水车，可以将水输送上来，免去人工浇灌的痛苦，省时省力。” “储水的法子也有，就是工程量很大，需要挖这个叫坎儿井的，很适合北荒之地，但这个我没见过，能不能成不好说。” 姜翎越看眸子越亮，认真道：“不愧是天赐神物，这些东西闻所未闻，若是能传承下去，不愁北荒不强大。” “日后自立为王，何人胆敢来犯杀无赦！” “至于朝廷的话，相安无事最好，如若不然刀剑相向又何妨，总比一直憋屈活着要好。” 第77章 出京城 姜笙满脸认同，附和一声：“大哥说得是，我姜家为了大乾死了太多人，此后过点安稳日子，谁敢来犯定不轻饶。” “还有一件事，北荒地域辽阔说不定有矿山，日后这件事要有人去做，暗地采矿冶铁才成。” “哎，到时好多事要做，分身乏术。” 姜翎手中拿着杯盏，喝了一口茶，温声说：“无妨，此事人选我有打算，自然都是要用心腹之人，粮草武器将士修路等等。” “这些事同时进行，到时会有安排。” 姜笙嗯了一声，想到空间那些粮食，面露苦色：“大哥，我要进去干活了，你若是有事先走，不必在这里等我。” “好，多久能干完？” “……不知道，粗略算也要两三天，干完还要撒种子等下一批，反正忙得不行了，半个月就要收一茬。” 姜翎哑然失笑，随口说了句：“好，辛苦三儿了，暂时忍忍，等出了京城为兄想法子，让你把粮食弄出来。” 姜笙点点头，心念一动人消失不见。 五月初天气已经热了。 侯府宅子只留几个人，其余所有人全部去北荒，光是家当都装了二十辆马车，更别说还有主子们坐得。 队伍浩浩荡荡出城门，朝廷不少官员来相送。 百姓们站在官道两旁看着，时不时抹一把眼泪，眼神里满是不舍。 姜百川骑在马上，看了眼城门口众人，脸上露出释怀的笑，此一走是新生，确实不该愁眉苦脸。 挥挥手队伍开始动起来，慢慢远离京城。 官员们久久看着，叹息一声：“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听说最近侯爷找了国公爷，不知可有说什么话。” “为何要走那么远，在京城附近不好嘛。” 老国公摸了摸胡子，眼里精光闪烁着，笑着说：“还能说什么，不过是离别前伤感，小酌几杯酒，了却一点遗憾罢了。” “那几年老姜都在南疆，这次回来没能喝几次酒，人就又走了。” “哎，世上无不散的筵席，咱们也回去吧，省得在这里太久，又有不长眼的弹劾咱们。” 世子站在老国公身旁，低声说：“爹，姜家日后还会回京城嘛，孩儿看他们这番大动静，像是不打算回来一样。” 老国公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深意。 “世事无常，很多事不能早做定论，你日后若是想出去历练，不妨朝北荒走走……” “啊，北荒那地方几国交界处，听说土匪猖獗非常乱，爹你让孩儿去，孩儿都有些打怵，这三脚猫功夫实在不够看。” 世子神色坦诚道。 老国公拍拍他胳膊，随口说了句：“那就多练练，不能一辈子困在京城，多出去走走，看看山河景色才不会遗憾。” * 与此同时皇宫御花园，乾帝坐在凉亭内，神色悠然喝着茶水，脸上带着喜色。 兵权收回，心底的石头落下，如何能不高兴，至于姜家要走便走，只要不离开大乾，旁的事都好说。 太子坐在对面低着头，神色很是拘谨，微微颤抖着，下棋束手束脚。 乾帝扫了眼，轻嗤一声：“太子这性子太过软了些，日后如何制衡朝堂，当得了这大乾的帝王，自古帝王都不好当啊。” “……父皇教训得是，是儿臣太无能。” “罢了，你还小暂时不急。” 乾帝心情好，自然不会同他计较太多，语气轻松道：“太子可知，朕为何同意他们离开京城？又为何选北荒作为封地给他们？” 太子垂眸脑子有些乱，小心翼翼道：“回父皇的话，姜家如今声望太高，若是留在京城容易结党营私，威胁到皇权。” “还有吗？” “……回，回父皇，儿臣愚钝。” 乾帝嘴角微勾，轻描淡写道：“确实愚钝，同意他们离开的条件是兵权，兵权收上来才是目的，至于去北荒，是为了榨干姜家。” “北荒太乱了，朝廷想管也分身乏术，以往哪次派出的官差，不是死在路上，就是死在土匪手里。” “弃之可惜，留之产出粮食太少不值得，偏偏又是几国交界处，朕一直想让人去治理，可惜都没那个本事。” 想到这里乾帝笑了起来，眼神满是得意之色，只觉得上天就是眷顾他，当年夺嫡之争他实力最弱。 可偏偏那九个都死了，就留下他一个，父皇的皇位只能给他，如此看来，他就是被上天眷顾得。 太子闻言明白了，恭维着：“父皇英明，如此一箭双雕儿臣佩服，收回兵权，治理北荒都成了。” “不，应该说是一件三雕，既然是姜侯爷的封地了，那军饷之类都不用给了，对父皇来说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乾帝闻言哈哈大笑，眼神带着几分赞赏。 “不错不错，太子能看到这一点，比以往倒是强了不少，朕很欣慰。” “姜家对朕忠心耿耿，北荒给他治理最好不过，若是成了日后收回，若是不成损失也是姜家的，朕总归是不吃亏。” 太子听到这话满脸仰慕，低声说：“父皇英明，儿臣太过愚钝差的太远了。” 乾帝满意点点头，愚钝些没事，不会有歪心思就成，他可不想活着的时候，再经历一次夺嫡之争。 只是想想，眼前那些血淋淋画面，就让人喘不上气来…… 小太监小跑过来，在尽忠耳边低语。 尽忠眼睛亮了亮，满脸笑意走过去，恭敬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兰婕妤有喜，已经两月有余了。” 乾帝不可置信道：“真得？朕这般岁数还能有孩子，真是天赐福气啊。” “回陛下千真万确，小德子刚来禀告，说是太医都确诊是喜脉无疑。” “哈哈，甚好甚好啊，走，随朕去看看兰婕妤。” 太子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笑意慢慢收敛，低头看了眼棋盘，眼底满是嘲讽，拿起一枚棋子放下，看着一步攻全盘破的棋局。 脸上还是那副怯懦的模样，随手将棋局打乱，眸底平静：“将棋收起来吧，父皇如今还有要事忙，孤就先回了。” “诺” 第78章 扫荡京城再走 夜色渐渐黑下来。 队伍停在河边休整，姜笙走向姜翎，低声说着：“大哥，走三日后，咱们要想法子回京城，我要去收东西。” “嗯？你要收什么。” “国库事关百姓存亡，救灾等，自然是不能动得，我要收皇帝私库，还有那些贪官库房也要扫荡一遍。” “到时京城失窃，所有人都知道姜家走了三日，绝对不可能怀疑我们，让他们狗咬狗不好嘛。” 姜翎眸子闪过一道光，笑着说：“可，不过要从长计议一番，让谁来伪装我们，还不会被爹察觉到。” “顺便再散播天降神罚谣言，将失窃的事掩盖过去，如此一来自然是更稳妥些。” 兄弟俩筹谋一番后，翌日就开始装病，直接在马车上不下来，偷梁换柱易容溜走了。 没有人知晓，两人带着死士赶回京城。 顺利入城后，找了一间小客栈，等到夜深人静后直接溜进皇宫，来到皇帝私库，将守卫迷钻进去。 顾不得细看，直接一股脑收进空间，进出不过一盏茶功夫，姜翎微微点头，运气带着人离开，一夜兄弟二人没闲着。 暗处有杨一几个死士守着，事情很顺利。 翌日天一亮 几人换上健壮的马儿，出城快马加鞭离开，不然帝王回过神来，可是要封城搜查得。 就算查不出来东西，万一身份暴露呢。 ＊ 一声尖叫响彻府邸，很多人被吵醒，骂骂咧咧出来喊着：“谁啊，叫魂呢叫，一大早不让人睡觉，是不是脑子坏了。” 看守库房的护卫，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跌跌撞撞扑到门前，大喊着：“老爷出事了，库房失窃了啊。” “东西都，都……不见了，连一个盆都没留下，一定是见了鬼了。” 砰得一声，人直挺挺晕倒了，整个院子乱作一团。 同样的画面，在京城其他几处重复着，破天荒头一次上早朝，几个大臣只着白色中衣上朝。 显眼的白色，引得其他官员频频回头，眼神怪异盯着他们，小声说着什么。 “王大人疯了嘛，这可是朝堂之上，居然不穿官服来上早朝，若是惹怒陛下，只怕要掉脑袋啊。” 中书令王贤老泪纵横，有苦难言啊，他哪里知道一夜醒来，为什么库房东西没了不说，府里跟雁过拔毛一般。 他的官服啊，居然偷他的官服！ 许是被刺激到伤心处，呜咽着哭了起来，朝堂之上呜咽声不断，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有人劝道：“快别哭了，马上要上早朝了，若是惹怒陛下，你们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得。” 王贤擦了擦眼泪，根本擦不干，哽咽道：“刘大人你不懂老夫的痛啊，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这么多年白干了呀。” “死算什么，总比这样生不如死要好，完了，一切都完了呀。” 有人哇得一声痛哭，根本止不住。 武将们嘴角抽了抽，纷纷扭头看：“文官都这么……肆意嘛，都一把岁数了，居然这么不知分寸，哭成这样作甚。” “哎，谁知道呢，等会陛下来了定要问，到时自然知晓怎么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尽忠跟在帝王身后，等帝王落座后，才抬起头扫一眼，眸子瞬间定住。 “……？？” 乾帝看向下方，几个刺眼的白色很明显，挑挑眉：“王爱卿，孟爱卿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贤颤抖着身体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着：“求陛下救命啊，臣，臣库房昨夜失窃，什么都没有了啊。” “别说库房，就是府内都被洗劫一空，官服也被偷走了，臣实在没辙才穿这般，还望陛下赎罪。” 陆陆续续有其他大臣走出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死了爹妈都没这么真心，还有哭昏厥过去得。 乾帝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视一遍，沉声道：“几位爱卿这是说笑嘛，一夜之间如何能偷这么多家，库房的东西怎么带出去的。” 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还有王爱卿说得，什么盆痰盂都被偷了，不是，贼人偷你盆作甚啊，背在身上不占地方嘛，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我看你们几个都是没睡醒，胡言乱语什么，就算是遭贼了，也该偷金银珠宝才对……” 几个大臣见帝王不信，哭倒在大殿之上。 其他官员见状憋着笑，肩膀都颤抖着，直接别开脸免得笑出声来。 乾帝不耐烦摆摆手：“好了，说说今日的事，莫要拿这些小事来烦朕。” 没多时小太监来了，在尽忠耳边低语，说完迅速退开了些，生怕被牵连到，身体微微颤抖个不停。 尽忠闻言瞳孔一缩，咽了咽口水，附身在帝王耳边低语。 “陛下，或许那几位大臣说得是真得，私库失窃东西都没了，一根草都没留下，还有后宫不少嫔妃宫内也失窃……” “御膳房连个锅都没留下，此事实在是诡异，不像是人力所为啊。” 乾帝砰地一声拍在桌上，拔高声音面色有些狰狞：“什么，失窃？朕的私库怎么会失窃，侍卫是怎么看守得啊啊！” 一想到那些宝贝没了，乾帝心口一痛，直接一口血喷出来，头也有些晕乎乎。 伸手捂着心口缓了缓，擦干嘴角的血站起身，面色阴沉着：“下朝，都给朕退下！！” 朝臣呆呆看着帝王离去，面面相觑傻眼了，小声议论着：“刚才你们听见没，陛下私库失窃了，后宫娘娘们那也失窃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不会是遇到鬼了吧，实在是匪夷所思。” 朝堂之上叽叽喳喳着。 武将们也凑一起，挨个问了一遍，发现很奇怪的地方，他们没有一家失窃的，只有文官之中贪官才失窃了。 “啧啧，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降下天罚吧，不然为何别人不偷，偷的都是贪官府邸。” “嘘，那陛下私库咋也被偷了？” “……这或许，只有陛下自己知晓，咱们还是别多言了，赶紧下朝回府看看，可有丢什么东西。” 第79章 地动传言 乾帝踉跄着来到库房门前，推开门进去，看着原本堆得满满的库房，此刻空荡得连一根草都没有，头瞬间有些晕。 身形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尽忠见情况不对，急忙伸出手扶着，大声喊：“快，快去喊太医来啊！” 乾帝又是喷出一口血，脸色迅速暗下去，看着就像是没了精神气一般，越发萎靡不振起来，彻底晕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皇后面上满是关切：“陛下感觉如何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来，把药喝了就好了。” 张张嘴嗓子干涩，还能感觉到血腥味，皱了皱眉，下一瞬嘴边多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漱漱口。 嘶哑着嗓子：“皇后，你怎么在这里？” 乾帝脑子有些糊涂，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晕倒得，只要想一想心口就疼，还是别想了。 皇后垂眸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跟陛下说，万一再受刺激的话岂不是…… 看出她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挥手。 “你去一边坐着，让尽忠过来，朕有事要问问他。” 尽忠跪在地上，卑微道：“陛下，您醒来就好，太医说您是怒急攻心才会吐血，好生休养几日就好。” 乾帝后背倚靠在枕头上，捂着心口问：“朕，朕的私库是不是真没了，一根草都没留下是嘛，怎么可能呢。” “就算贼人武功高强，可那么多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运出去得，难道有密道，这些可有让人查查。” “去，喊大理寺的人来，朕给他们半月时间，若是查不出来贼人下落，休要怪朕不近人情。” 尽忠闻言不敢说什么。 “诺，老奴这就去传旨。” 皇后思索再三，声音有些艰涩：“陛下，其实不光您的私库，还有臣妾的库房，诸位妹妹得，以及御膳房都失窃了。” “大到金银珠宝，小到痰盂木盆铁盆，碗筷之类，那是一点没留啊。” “除了冷宫，那贼人几乎将皇宫搜刮了个遍，臣妾还听闻，几位大臣家中也是这般，应当是同一伙人。” 乾帝暗自听着，眼眸越发暗下来。 这明显看着不像是人做得，难道是那个天命之人，是了，除了他的话谁有这份能耐。 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来人，把张道长，国师都请来算算失窃之事，此事莫要声张出去。” 没多时二人来到屋内，定定看着床榻上的人，微微俯身行礼：“见过陛下！” 乾帝沉声道：“朕让你们二位来，是为了算算昨夜失窃的事，看看到底是谁做得，朕抓到他一定要千刀万剐。” 二人对视一眼，有些茫然。 不解道：“陛下所谓失窃是何意，难不成是皇宫失窃，这怎么可能呢，皇宫守卫森严贼人如何能进来。” 乾帝脸色越发难看，眸子猩红一片，咬牙切齿：“是失窃，不仅是偷金银珠宝，还有锅碗瓢盆一个不落，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能做得。” “让你们二位来，就是为了算算，那人是不是天命之人，这到底又是什么能力？” 张道长眸子异样的光一闪而过，低声说：“回陛下的话，贫道确实见过一些能人异士，能做常人所不能之事。” “比如储物袋，若是有道法高深之人，可凭借此物收进储物袋，再用瞬移符篆离开……” 乾帝眸子一亮，急切道：“道长所说是修道，可长生的修道嘛，这个门派在哪里？” “贫道也是听师傅提过，并未见过这般能人，是否是天命之人，实在是不好确定。” “那国师呢？” 无尘国师仙风道骨，直接岔开话题：“陛下，本尊觉得追究这件事，就算能查出来，人也是很难抓到得。”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若是不抓紧时间，只怕要死更多人……” 乾帝眉头微蹙，不解道：“国师这是何意，难道你预言到什么，直言说便是。” “是，本尊昨夜做梦，预言到一件事，京城十日内会有地动，若是不赶紧搬离的话，皇宫都会塌陷下去死伤无数。” “什么？地动，京城为何会有地动。” 无尘国师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 “阿弥陀佛，大乾龙脉黯淡无光，已经无法再护着皇城了，会有地动不奇怪，为今之计是要赶紧迁离京城。” 乾帝听得心口抽着疼，喘着粗气：“国师你说真得，什么叫大乾气运将尽，你这是说大乾亡国之兆嘛。” 无尘国师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咒语，对帝王的话充耳不闻。 大乾已经走到尽头，若是帝王能做个明君，也不过多延长几十年，最后还是一个结局，谁也改变不了了。 天命之人将世，乱世起群雄争霸！ 张道长脸色一变，立马掐诀开始算，脸色越来越白，气血在身体里翻涌着，扭头看向神色淡然的国师。 眼神带着质问：“你个死秃驴，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现在才说，这地洞如此之大，京城根本保不住了。” “若是如实说的话，定然要动乱起来，可若是不说的话，京城百姓死伤无数……” 无尘国师充耳不闻，等念咒结束后，神色漠然：“蝼蚁之命罢了，当然是选择保陛下的命，至于百姓要不要告知，自然由陛下定夺。” 乾帝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头突突跳得难受。 有气无力道：“十日内，具体是几日会地动，朕需要上朝商议，再做定夺。” “不知，天命从来不可窥探，本尊还是耗费两年寿命，才算出来京城要有地动，急忙赶来告知陛下。” 张道长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带着不信。 死秃会舍得耗费生命去算地动？真是不可思议，这人难不成是疯了，心里全是困惑不解。 乾帝拖着无力的身体，连夜将大臣召到政务殿内，商议地动迁移之事，殿内争吵声不断。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皇宫众人撤离走，大臣撤离走，至于百姓……留在京城内，若是都撤离走，对大乾损失实在太大。 不如赌一把，或许地动没那么大呢！ 第80章 百姓人心惶惶 街道上一辆辆马车不断经过，摆摊的百姓看过来，眼神带着迷茫困惑，叫卖声不自觉停下来。 小声嘀咕着：“这是怎么了，半日功夫已经出去十来辆马车，还都不是一家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嘛。” “不能吧，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一定是多想了，来，我们继续喝酒吧。” 老者挑着扁担，脸上满是喜色，找了个位置坐下，叫卖着：“鱼嘞，今日新鲜打上来的鱼便宜卖了，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呐。” 旁边是包馄饨的摊位，中年男人走过来，俯身看了眼笑道：“王大叔今日不错嘛，居然打到这么多鱼。” “哈哈，那可不是，今日运气是真好，那鱼都不用打，自己蹦跶到网里。” 其他人也来了兴趣：“哦，还有这等奇事，老王头你详细说说呗，在哪里打得鱼，咱们也过去看看呢。” 老者神秘一笑，摆摆手：“这个啊，可不能说，老头子年纪大了，就指望大鱼赚点银钱吃喝呢。” 几人交谈间，不知谁大喊一声：“告示，你们快过去看告示啊，有人说京城要有地动，大地动啊。” “还有当官的提前知晓，都开始收拾东西跑路，咱们也赶紧回家收拾下，早点出城保命要紧啊。” 声音逐渐远去，众人面面相觑。 老王头低头看了眼箩筐的鱼，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陡然惊恐起来，身体颤抖着。 “不对劲，这鱼的反应不对，三十年前我老家那次大地动前，鱼也是这般跳出水面，还有家里猫狗都在狂吠。” “后生啊，这鱼老头子不要脸，我要回去收拾东西逃出去，你们也抓紧点时间跑吧。” 话音刚落，瘸着腿朝家里跑。 其他人见状忐忑起来，互相对视一眼，开口道：“你们谁见过大地动嘛，地动前可有什么异常？” 编红绳的花白老婆子，闻言颤颤巍巍道：“老婆子见过，跟老王头说得一模一样，万一是真得不知死多少人。” “你们谁认识字，赶紧去告示墙上看看，可是朝廷贴出来了，若是真有地动赶紧跑，不然来了根本跑不掉啊。” “那简直就是地狱一般，大地开裂，顷刻间就能将一座城变成废墟，至于人……被掩埋只有死路一条。” 老婆子一边收拾一边说，等说完背着包袱就跑，连摊位架子都顾不上了。 众人见状心里越发不安，卖包子得利索推着就跑，大喊着：“不卖了不卖了，赶紧趁着现在人少出城啊。” 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地动，纷纷朝着城门口挤过去，后面的马车被迫堵着，着急得不行。 掀开帘子，大声呵斥：“贱民还不快让开，冲撞了老爷，你们多少条命都不够赔得。” 百姓们听到这话，越发觉得有大事，哪里愿意让开，朝着城门口挤去，大喊着：“前面的快一点啊，我们要出城去。” 守城士兵见状，眉头紧皱着。 “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这么多人要出城？可是城内出什么事了。” “啊，老哥你们还不知道嘛，城内都乱套了，要有大地动了啊，谁这个时候不跑等死。” “没看到那一辆辆马车，朝廷提前知晓得，我们知道都晚了，不过还好告示贴出来，不然我们到死都不知晓。” 守城士兵懵了，什么告示他们怎么不知道。 “告示不可能啊，朝廷没贴告示，你们到底在哪里看到的，谁告诉你们有大地动？莫不都是谣言罢了。” 百姓们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不管是不是反正他们要活，先逃出城再说。 守城士兵心里很慌，叫来同僚回家传话，赶紧收拾东西出城，真没事的话再回来也行。 两日一晃而过，京城内基本空了。 城外空地都是人，目光直直看向京城方向，不知回去还是不回，正纠结的时候，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河面湖水肉眼可见速度，在不断下降着，鱼儿跃出水面，朝着河边蹦跶着，狗疯狂叫唤着，很是躁动不安。 随着一声巨响，京城方向地面开裂，房屋骤然倒塌，城墙上也出现裂缝。 裂缝以京城为中心，继续朝城外延伸着。 众人大喊着：“快，快点跑啊，朝着空地上跑，大地动来了……” 大地动结束后，小地动又来了几波，百姓们互相抱着亲人痛哭着，不知是该庆幸出城，还是悲伤房子倒塌。 远离京城的山庄上，也感觉到那震动。 乾帝心里一惊，穿着里衣跑到院里，大喊着：“来人，快来人，京城的情况如何了，有多少人死了。” 影卫飞身落下来，跪在地上：“回陛下的话，京城地动最严重，不少房屋被吞没，死亡百姓足有数千人。” “……数千人？不对啊，地动如此突然，为何只死了这么点人。” “回陛下的话，属下听闻是有人，提前贴了告示警示百姓逃离京城，大部分百姓听信了，这才没能损失那么大。” 乾帝困惑道：“告示，朕并未让人贴告示啊，速去查查看，到底是谁贴出来得。” 若是有人也提前知晓，那定然是能人异士，招揽在身边的话，可比国师消耗命数算灾祸，要来得更好啊。 影卫迟疑了一瞬，还是离开了。 ＊ 地动波及范围非常大，姜家人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让人去查，查出来后神色复杂，有震惊也有庆幸。 姜百川上了马车，沉声道：“娘，探子传来消息说……京城地动了，几乎化作废墟，死了有数千人。” “哦，那皇帝呢？” “陛下身边有高人，自然提前算出灾祸来逃走了，不知谁贴出告示来，京城百姓也逃出来不少，不然这次死伤更大。” 老夫人低头喝着茶，神色平静：“嗯，知道了。” 姜百川打量着，轻声问：“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意外，这次地动可是百年未见啊。” “京城那边还传言，说是帝王昏庸，老天爷降下责罚来，这些娘不会也知晓吧。” 老夫人顿了顿摇头：“只知道地动，别的不知，老六你就别问个不停了，赶路要紧。” 第81章 京城废墟一片 此次地动余波持续四五日，才算是彻底平复下来，乾帝在别院吃吃喝喝，身边还有妃嫔伺候，与在皇宫的时候无异。 院子里丝竹声入耳，院外的大臣们，想到如今京城的残破模样，身体止不住发寒，眼底满是绝望。 帝王如此昏庸，大乾的将来可怎么办。 尽忠从院子走出来，看到大臣们颔首，恭敬道：“诸位大人请跟老奴来，陛下已经起了。” 自从来了别院后，没有大臣催着批折子，乾帝彻底放飞自我，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听听舞姬跳舞，日子好不快活。 书房内 乾帝坐在高位，看着下方跪着的大臣，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漫不经心道：“京城如何了，朕何时能回去？” 户部侍郎上前一步，拿出折子开始清点，京城受灾情况，明显感觉到上方的视线，越发冰冷起来。 不卑不亢读完后，沉声道：“陛下，京城受灾严重，三分之一房屋被吞没，皇宫是最严重的地方。” “不说何时回去，就光修缮没一年半载都不成，还请陛下从国库调银子。” 尚书皱眉，开口道：“陛下，每年封邑水患严重，国库要为水患做准备，不然一旦用了，没法对水患灾民救治。” “水灾过后必然是瘟疫，往年控制得好，其实没太大问题，但国库不能动，动了一旦瘟疫爆发……” 丞相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带着挑衅：“尚书大人莫不是忘了，封邑水患是在六七月，这不是还有时间嘛。” “可陛下没地方待啊，这一直在别院处理政务，实在是不合适。” “再说了，京城不修缮可以，可皇宫不能不修缮，一直在外面待着，万一有刺客什么，伤了陛下你担得起嘛。” 尚书齐双眼快要喷火，怒气冲冲道：“温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在这里玩心眼子，封邑那些百姓都是一条条人命。” “京城不修缮也能凑合，等来年税赋上来，到时再修缮也不迟，可封邑水患只有两三个月了。” “若是没有救灾，百姓活不下去动乱是可以镇压，可若是瘟疫呢，你如何去镇压。” 丞相温策神色平静道：“齐尚书言之有理，陛下的皇宫如何处理，就这么破碎着，让天下看了嗤笑陛下。” 乾帝闻言眉头轻蹙，是啊，他堂堂一个帝王，结果连个容身地都没有。 别院暂时待可以，长久被别国奸细知晓，定然要来刺杀他，他可不能死啊。 “好了，诸位爱卿都别吵了，国库朕暂时不动，你们都给朕想法子，怎么从商户中筹银子修缮皇宫。” 温丞相眸子闪烁了下，义正言辞道：“回陛下的话，臣愿在离京之前，帮陛下筹备银子修缮皇宫。”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眼神里带着探究。 这老匹夫突然改性子，莫不是想贪商户的银子吧，一旦太过的话，商户们离开京城，到时京城税赋可就…… 乾帝闻言很高兴，感慨道：“还是丞相深得朕心，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日后去九都好好干，只要立功就可以回来了。” 温丞相跪在地上行礼，恭敬道：“是，老臣明白。” 其他人各自领了差事，出了书房。 分开之时，齐尚书还是忍不住，沉声道：“温丞相要筹备银子没错，可有时候还是手下留情好，免得自食恶果。” “嗤，齐尚书想多了，本官不过是想替陛下分忧，若不是那该死的贼人偷私库。” “陛下哪里会这般委屈，被逼不能回京城，老臣这心里太难受了，再说那些商户本就是大乾人，为大乾奉献是应该得。” 温丞相嘴角含笑，眼底满是森森寒意。 齐尚书压下心底怒火，沉声道：“你个老匹夫在混淆视听，商户能赚银子，是他们的本事，不是你贪污的工具。” “能发展到四大世家的，哪一个是蠢货，小心你逼急了，他们都走了，到时京城税赋怎么办你心里有数。” 不，他心里可没数，他一个被贬到九都的丞相，颜面早都没了。 四大家敢走嘛，谁不知京城在天子脚下，最是繁华好赚银子，他可不信那些人舍得离开。 温丞相嘴角微勾，眼神里满是讽刺：“是嘛，那就走着瞧，哎呀，本丞相马上也要走了，以后京城就靠你们了。” 说完转身哈哈笑了起来。 齐尚书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老匹夫是算计好的，临走前还要挖坑，到时陛下能不迁怒他们才怪。 不行，他要去多盯着点，万一这老匹夫太过分，也好上报给陛下。 天色渐渐黑上来 四大世家当家人齐聚，面色都有些凝重，他们虽然产业遍布大乾，但主家这一支血脉都在京城。 本以为京城繁华，又在天子脚下是最安全之地，没想到会发生地动，还是这么严重的地动，顷刻间化为废墟。 坐在高位的黑衣男子莫寒，沉声道：“诸位没什么话要说嘛，后面咱们怎么做？” 京城四大世家。 【沐家沐轻尘百年医药世家，药铺开遍大乾，孟家孟肆酒楼无数，卫家卫戈主金银首饰玉器等，莫家莫寒主铁铺，木匠铺子等。】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 沐轻尘温润的声音响起：“先看看朝廷动作，若是要拿咱们开刀，那离开京城避其锋芒，也没什么坏处。” 孟肆晃动着手中折扇，笑得肆意风流，只是眼底带着忧愁，大乾君王实在让人…… “嗯，我觉得沐兄说得有理，不过在这之前嘛，我孟家还是先撤一部分走。” “没办法，我对朝廷的人，实在是信任不起来，你们也知道的，皇帝私库被盗，国库又空虚得严重。” “我们现在就跟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跟掌权者讲道理没用，在眼皮子底下就是麻烦。” 卫戈一袭红衣，面容精致雌雄莫辨。 “嗯，孟老弟此言在理，莫寒你觉得呢，你家是开铁铺木匠铺的，若是在京城修缮，这次倒是能在赚不少。” 第82章 筹银子 莫寒如同一块寒冰，紧抿着唇瓣，好一会儿才开口：“能否大赚一笔，要看掌权者的意思。” “若是不给银钱，那就是白干活还要亏进去，之前那位不会，是因为不到那一步，真若是逼急了，难保不会对我们下手。” “此事我跟家中都说了，若是真那般做，我莫家全族会慢慢撤离，去……离姜家近一点的地方安定下来。” 其余三人挑挑眉，有些诧异看着上方的人，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说。 莫寒叹息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如此一来，必然是伤筋动骨，族老也在争执不休呢。” “且看朝廷吧，我倒是希望他们狠一点，这样彻底绝了族老们的心思，与其一点点被蚕食，不如断臂求生。” 沐轻尘摩挲着手指，脑中思绪万千。 沐家世代都在京城，真若是要离开的话，他们又能去哪里呢，谁又能护得住他们。 说到底是商户，哪怕是百年世家，国泰民安之时对他们以礼相待，一旦出大问题了，他们首当其冲。 这么一想的话，果然还是姜家更让人信服一点，最起码南疆最缺粮的时候，他们都没去抢过百姓一粒粮食。 沐轻尘想到这里，眼神慢慢坚定下来。 “莫兄言之有理，若是你要去北荒，那我也去，不过我家死药商走的话还算容易，你家是铁铺木匠铺啊。” “若是离开，必然被朝廷盯着，万一怀疑你去北荒给姜家炼制兵器，到时这帽子扣下来可不得了。” 莫寒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懂，不过北荒根本没矿，不然那位不会赐给姜家当封地。” “京城虽然繁华，但太乱了，一直这么提心吊胆过日子也不成，还不去去贫瘠点的地方，在姜家的封地内更安全。” 孟肆挑挑眉，桃花眼上挑。 “不是，你们两个都去啊，那我们咋办，一直四大世家都在一起，虽然彼此有点竞争，但到底还算是关系好。” “孟家跟卫家……有点复杂，不是我们两个说了算，那些族老权势强大，我们走不了。” 卫戈身体坐直了些，微微拢着衣领，邪魅的脸上露出沉思：“你说得也是，不过暂时不用急，先看看朝廷的动作再说。” “来喝酒吧，别总想那些不好的事。” 莫寒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若是那位是个明君，我也不想顾虑那么多，实在是哎。” “姜家为南疆死了那么多人，可你们看看，这才回京城多久，就被赶走了。” 孟肆看向他，认真道：“不是赶走，只是去封地而已。” “蠢，也就你想得那么简单。” 晚上四人睡得很不踏实，翌日顶着黑眼圈，不等去补觉，下人就来禀告了。 四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小厮。 “你说什么，丞相要见爹他们作甚？” 卫戈随意扯了扯，松松垮垮的红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平静：“还能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听听，早点做后面的打算才是，这该死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四人陆续回到家，偷偷躲在暗处听。 不知里面说了什么，等丞相几人离开的时候，屋内就响起茶盏碎裂声，噼里啪啦声不断。 莫寒走了进去，看着满脸愤怒的人，喊了一声：“爹，丞相说了什么，居然惹得您如此大怒。” 莫问见儿子来了，心底的火气彻底压不住，开始狂骂朝廷不作为，简直是欺人太甚。 咬牙切齿：“你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嘛，这就是拿我们四大世家填窟窿，容不得我们说一个不字，实在欺人太甚。” “我莫家要负责皇宫修缮，皇帝只给个欠条，何时给银两看税赋，相当于我莫家白干活不说，还要……倒贴银子。” “朝廷呢，就给个什么钦赐匾额，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为父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莫寒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轻声劝：“爹，你也别太生气了，身体是自己得，朝廷的事咱们再想想法子。” “对了其他三家，丞相可有说什么。” 莫问喝了一口茶水，叹息道：“没说，但为父试出来了，一个都跑不掉，尤其是孟家，卫家赚银子多。” “后面捐款少不了，要想皇宫恢复原样，咱们四大家都要大出血，地动跟咱们没关系，凭什么要咱们来买单。” “朝廷不是一向如此嘛，太平盛世的时候以礼相待，因为我们交大量税赋，若是困难的时候，咱们又是待宰羔羊。” 父子俩对视一眼，眼底有愁容也有决绝。 “爹，我觉得有些事不破不立，尤其是看不到希望的事，有前车之鉴为何还要死守着。” “断臂求生或许，也是一条路子。” 莫寒缓缓道来：“您看姜家死了那么多人，才回到京城，风光荣耀之时兵权都不要了，直接带着全族人跑。” “才走没几日，京城就地动了，儿是觉得姜家很聪明，知道断臂求生，我们为何不能跟着学呢。” 莫问听儿子又提起，这次没了以往的愤怒，沉思片刻后：“可，这件事难度太大，朝廷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莫寒嘴角微勾，眸子精光闪烁着：“能不能，要看给出的筹码够不够。”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断臂求生，可那要花多少银子啊，莫家会元气大伤得。” “还有我们去哪里，别的地方还是朝廷的底盘，再说别的地方早有别人盘踞，我们去只有被蚕食的份。” 莫问喃喃着，现在的情况就是进退两难。 莫寒平静道：“爹，你忘了有个地方，很适合如今的莫家吗？” “……你，你是说北荒。” “可那地方太贫瘠了，我们去的话，赚银子要多难啊，不适合莫家。” “爹，赚再多还不是被朝廷拿走，既然如此，不如求稳赚得安心多好，一家人都在一起，平安最重要。” 莫问沉默着，久久才开口：“此事为父要再想想，你先回去不要声张，免得消息走漏出去。” 莫寒起身说道：“好，儿先回去，爹你也好好想想，我莫家祖先就是从一无所有而来，没什么输不起的，目光要放长远些。” 第83章 商户怨声载道 丞相出府后也没闲着，陆续去了其他家，以绝对强势的态度表明来意，肆无忌惮威胁，高帽子扣上。 看着他们愤怒，又不敢反抗的模样，脸上满是快意，脚步轻快离开。 城墙上贴出告示。 商户们看完后，脸色都是大变，不可置信道：“税赋增加三成，那岂不是要给朝廷叫七成，剩下三成咱们怎么活啊。” “嘘，小心祸从口出。” “呜呜，房子都倒了如何交，还不如杀了我们算了，不行，我要带家人出城。” 不断有人看完告示，回去开始收拾东西。 丞相站在楼上，目光所及自然看到了，嘴角上扬着，乱一点好啊，陛下才能知晓他的重要性。 身后响起一道谄媚声：“相爷，这些人若是离开，那银子筹不上来，如何跟陛下交代啊。” “呵呵，谁说筹不上来，你且看着便是，本相才不会像那些无用之人，只知道去鼓励商户捐款，那点够做什么得。” 温丞相眼底满是算计：“陛下可不管什么手段，总归是谁能筹上来银子就好，本相临走前，也要让陛下记得本相立下的功劳。” “至于商户出走之事，直接推给其他人就好，城门口多派些人过去。” “所有想离开京城者，都要将所带之物，上交一半给朝廷，不然不得离开。” 幕僚恭敬行礼，转身离去了。 城门口黑压压一片，都被堵在城门口，直到前方传来消息，知晓出城条件后，商贩们眼底绝望更甚。 妇人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向男子的后背，满脸愁容：“夫君，要交一半啊，不如我们不出城了吧。” “税赋只是暂时增三成，熬一熬还能过，可要是全部家当交一半，咱们损失可就大了，日后如何再翻身。” 男子黝黑的脸上，此刻满是坚定。 “不，必须走，与其被钝刀子割肉，不如自己爽快点走，出去才有活路啊婉娘。” “……哎，这世道怎么就不给人活路。” 妇人回到马车，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低声抽泣，压抑着心底的恐慌，生怕被人听到会怎么样。 城门口吵闹起来，哭喊声一片，声音里带着绝望嘶吼，被守卫强行镇压下来，但无声的怨念哪里能镇压得了。 哪怕掏出全部家产一半，离开京城的人比比皆是，城门口绕三圈都不止。 天色渐渐黑下来后，城门关上了，众人席地而坐眼神死寂一片，呆呆看着城门，不知未来要去哪里。 黝黑汉子用小炉子，做了点吃食端进马车，轻声说：“婉娘来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喂孩子不是。” 婉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就如同内心一般没有一丝光，叹息一声：“夫君，咱们出城后去哪里？” “我娘家在邕城，若是咱们回去的话，好歹有熟人在，相互帮衬着点日子不难。” 王铁柱摇摇头，叹息一声：“婉娘，若是我们带着大量财宝，回去会被接纳，可如今……回去不是明智之举。” “唔，我们去北荒吧，那里是姜家封地了，也就是说不归朝廷管。” “婉娘，我对朝廷彻底绝望，无法再相信他们分毫，与其赌一条活路，那为夫宁愿去赌姜家。” 婉娘沉默一会儿，开口道：“好，我听夫君的，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死不论。” 王铁柱将人揽在怀里，沉声道：“我们一定能活下去，一定能，我再去问问旁人，若是有愿意一起走得。” “北荒距离京城太远了，路上人多些更安全，那些土匪不敢动，你放心，为夫一定让你们平平安安。” “安心吃吧，我下去找找人。” 没多时汉子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压低声音：“婉娘成了，我找了好几家之前的好友，他们都愿意去北荒，路上有伴更安全些。” “好，辛苦夫君了。” 婉娘笑得一脸温柔，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日子过得苦些也没关系。 翌日一早城门开。 不断有商户商贩离开京城，朝着北边走。 这一番大动静，自然惊动不少人，百姓们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商户若是都走了，他们还要继续留在京城嘛。 如今地动导致水源很少，若是没了水，他们只有等死的份。 酒楼二楼包间内，四人坐在窗户边看向外面，面色沉如水：“出城门交一半家产，朝廷这吃相越发难看了。” “真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吃撑了。” “哎，莫兄你家怎么说，我家现在闹翻天了，族老们还在固执己见，觉得皇城才是最安全得。” 莫寒脊背挺直，喝着茶水沉声道：“离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继续留在皇城被人宰割。” “今日是税赋加三成，那明日后日呢，只要朝廷国库空虚，我们就是他们的钱袋子，贪婪没有满足的时候。” “至于百姓现在不走，不过是税赋没加他们头上，而是加在商户头上，等我们也走了。” “那位……不见得放过百姓，还是早些做打算为好，孟兄家族老不愿意离开，那就丢下来好了。” 孟肆嘴角抽了抽，手中折扇都忘了摇，没好气道：“莫兄没想到，你居然说话如此一针见血，我也觉得此举不错。” “不过要再等等，我爹还没疯，等疯了就知道该怎么做对孟家好，断臂求生好歹能活。” “你们两个呢，家里咋样了。” 沐轻尘双手一摊，无奈道：“药铺被朝廷抢了，说是日后结算银子，可清单都没有如何结算，不过是借口罢了。” “奥，还给了匾额，美其名曰那是荣耀，嗤，真金白银换一块破木头。” “莫兄，孟兄说得是，这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改日咱们再相见，说不定在下衣衫褴褛求你们赏饭吃。” 卫戈扑哧笑出声来：“不至于，沐兄居然也会说笑了，你们家都是大夫，有本事在身还会怕什么呢。” “我们家才倒霉，谁都知道四大家，我们家是最富裕的，逼着捐银子就差直接抢了。” “我爹被气晕了，说活到这个年纪，从未见过这般混乱的时候。” 第84章 去北荒的队伍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门打开后，小厮面色凝重：“公子，家主让您回去议事，说是……说是要出城，四大家家主都在。” 四人面色沉了下来：“都来了？” “哎，这下热闹了，咱们路上也算是有伴，不会太孤单寂寞，走，回府去。”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书房的门终于开了，众人满脸疲惫，眼神亮得吓人。 四位家主拱手作揖：“诸位请回吧，三日后城门口见，大家一同上路更好些，相互也算是有个照应。” “……莫家主将来还是有希望得，别说得好像我们要去地府报到，尽快收拾好东西，说不定还能赶上姜家队伍。” 几人忍不住笑道：“追上去有点难，不过去北荒也不错，苦一点也没关系，正好见见大漠风光。” 各家族老们最后出来，面色阴沉着不敢多言，他们不愿意走，家主居然真丢下他们，这可如何是好啊。 现在开口要走，他们张不开嘴。 三日内各家清点出所有家产，分出一半交给朝廷，与此同时在各处贴了出来，免得有人借朝廷名头贪污。 别院书房内 乾帝皱着眉批折子，心里莫名有些恐慌不安，拍拍手：“影，京城可有消息传来，筹银两的事如何了。” 一道黑影落下，第一次有些迟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丞相确实筹银子了。 别说修缮皇宫，就是重建京城都够了，可此举是割商户世家的血肉填补，就这一次，人都跑了啊。 “回，回陛下银子筹上来了，只是……四大家，商户，商贩都要出城，哪怕交出一半的家产。” 乾帝眉头微蹙，不解看着他。 “这是何意，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炷香后，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上方帝王震怒，一掌拍在桌上，沉声道：“去，把丞相给朕召来。” “是，陛下。” 没多时温丞相一身官服，跪在地上行礼，不等帝王发怒，直接将厚厚账本递上去，认真道：“陛下，这是收上来的金银珠宝……” “有这些国库直接满了，陛下的私库也满了，还有京城修缮银钱都有了，微臣的法子有些狠辣，还望陛下恕罪。” 乾帝翻看完后，沉默了很久。 眼底闪过不满之色：“区区商户，居然这般富可敌国，若是带着这些财宝走了，岂不是造反都成。” “丞相此举……功过相抵，不过剩下那一半也太多，都去北荒的话，日后定然是朝廷的威胁。” 温策嘴角微扬，眼底精光闪烁着：“陛下，这千里迢迢的路可不好走，再说地动造成方圆几百里，水源几乎枯竭。” “他们就算想走，又能往哪里走呢，只怕没两日就要乖乖回京城，这么一来一回，陛下就得了一半啊。” “走的是他们，回来的也是他们，陛下威严没有人能挑衅，也不用求着他们回，自己就回了。” 乾帝闻言心里踏实不少，笑道：“还是丞相老奸巨猾，如此一来，他们心甘情愿交出一半家产不说，朝廷也没什么损失。” “日后他们想回来，还不是要求朕，只要这些百姓在，无非是花点银子重建京城。” 温丞相低着头，眸子闪过一道异光，果然只要有足够多的好处，帝王根本不会治罪。 “好了，你早些回去，过两日也该去九都任职了，等那边事情处理好，朕会召你回京。” “……是，臣谨遵陛下旨意。” 尽忠看着喜笑颜开的陛下，小心翼翼道：“陛下，如今银子是筹上来了，可那些商户若是真不回来。” “对朝廷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啊。” 乾帝摆摆手，胸有成竹道：“不会的，做生意的脑子都聪明，谁不知晓京城最繁华，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才能更快赚到银子，若是真去北荒，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说，北荒也没法做生意啊。” “人少又穷，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还不是要乖乖回来，只是那个时候，就是他们求朕的时候了。” 尽忠嘴皮动了动，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罢了，说什么呢，陛下此刻根本听不进去。 只希望一切如陛下所料，莫要出太大变故才是，不然帝王一怒，遭殃得还是他们当奴才得。 京城外官道上，浩浩荡荡队伍走着，一眼根本看不到头，队伍有条不紊走着，没有想象中的乱糟糟。 走了一日，晚上在大河边停歇着，不少小厮丫鬟下河抓鱼，取水上岸边做吃食。 河边灯火通明，说说笑笑也算是惬意。 王铁柱将人扶到河边坐下，开始起火，瓦罐里熬着粥，婉娘抱着孩子坐在一旁，眼神温柔看着他。 没多时有男子过来，看了眼婉娘，低声说：“王兄，我听说京城出事了，那四家也开始动了，而且……” 说着俯下身，压低声音：“那四家据说也是要去北荒，王兄还好听你的没去江南。” 王铁柱有些诧异，四大世家啊，对他们而言那动一动，都是伤筋动骨，居然不惜抛下一半家业也要跑。 只怕是，朝廷要出大乱子了。 眼眸沉了下来：“兄弟，京城要出事了，咱们日后在北荒，说不定才能有活路啊。” “哎，谁说不是呢，你说那位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老百姓都能想明白，他怎么敢如此欺辱人，真鱼死网破有得后悔。” 王铁柱叹息道：“上位者只管眼前，哪里管得了以后，咱们能做的，保住一家老小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矮个子男子点头：“是，我就跟你说一声，没什么事就先回了，等会跟我弟弟说一声，都一起去北荒。” “他说要去江南，我是不太看好得。” 等人走后，婉娘担忧看着他：“夫君，可是出什么事了？” 王铁柱摇头：“没事，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娘子就放心好了，以后咱们就在北荒安家。” “好，夫君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家人在一起苦也是甜。” 第85章 贫民窟百姓被驱赶 京城内西城区 这里原本是贫民区，住着贫苦的老百姓，还有些乞丐在这里，地动来的时候，这里反而是受灾最轻。 妇人穿着破旧衣衫，正蹲在地上浆洗衣服，一阵马蹄声响起，地面都有些震动。 众人站起身，警惕看向马蹄声方向。 腰间带着佩剑的锦衣卫，翻身下马气势汹汹走来，宣读完圣旨后，冷眼看着跪地的贱民们，沉声道：“三日内离开这里。” “所有人去东城区，要么出城，违令者……杀无赦！” 百姓们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强忍着心底的绝望愤怒，为什么这么对他们，为什么啊啊！ 明明他们世代都在西城区，凭什么帝王要修缮京城，就要将此处占了，还将他们驱赶去东城区，那边根本没有水源。 这就是在逼死他们。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出来，满脸愤怒：“不，这里是我们的家，凭什么要我们离开，我们不搬……” 众人抬起头看着他，还不得说什么，一道银光闪过，鲜血喷洒出来，人头落在地上咕噜噜滚着。 脸上那愤怒的神情定格，很快没了声息。 领头侍卫眉心一颗黑痣，面容俊美，眼神里满是残忍的杀意，低声呵道：“贱命一条罢了，真以为你们能反抗不成。” 目光扫视着他们，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还有谁不满，不愿意去东城区的，可以直接出城逃难。” “记住是三日时间，三日后不走者。” “死！” 说完刀入刀鞘，翻身上马快速离去。 等马蹄声远去，西城区百姓哀嚎声一片，一个妇人冲出来，抱着无头尸首哭得撕心裂肺。 其他人眼神悲戚，绝望看着皇城方向，天下之大，居然没有一处容身之地，凭什么这么对他们啊。 村长拄着拐杖来，说是村长，不过是大家聚集在一起，选出来一个识字得，识字多的人，总比他们要聪明。 众人眼神呆滞看着村长，眼泪哗哗流，哽咽道：“村长，我们只想活着，为什么就那么难啊，到底该去哪里才能活。” “……哎，老夫觉得如今已经这般，就是去东城区，也没什么活路，不如破釜沉舟一次。” “我们去北荒，去追随将军府吧，北荒是陛下赐给将军府，虽然贫瘠但地域辽阔，就算城内不能待。” “我们可以出来，找一处有水源的地方，自己建一个村子，也算是有个落脚地了。” 众人听到这话，死寂的眸子亮了亮，将军府啊，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将军府每年寒冬，可是没少施粥救济。 若不是那一碗碗热腾腾粥，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不识字，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相信干实事的人，朝廷每次说得冠冕堂皇，可每次做的事都让人心寒。 一个两个举起手来，眼神坚定道：“村长，我们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老者浑浊的眼眸，流出泪水来，随手擦拭了下，看向他们认真道：“去，大家都去收拾东西，路上相互帮衬着。” “路途遥远，把粮食做成馍馍，方便路上吃，还有水更是不能少，用驴车拉着……” 一样样安排下去，看着他们动起来，老者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们活得够难了，若是再不团结起来，那谁都活不成。 好在，这里的人心齐听话。 小木头看向他们，低声问：“爷爷，咱们去北荒真能活吗？” 老者叹息一声：“不知道，但爷爷觉得，能让姜家去的地方，定然不会没活路，爷爷不是相信朝廷，是相信姜家啊。” “你想想军饷经常拖，南疆战役还是赢了，这说明什么。” “姜家定然有活路的法子，爷爷相信。” “再不济，咱们自己出来，去山里刨食也饿不死，在这京城内想刨食都没法，只能等着饿死，渴死。” 小木头干瘦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好，小木头听爷爷的，爷爷厉害定然不会错。” 老者也就是顾青山，笑得有些苦涩，他也不知道对不对，但现在不走，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两日后，数千西城区百姓，收拾好家当出城了，守卫自然没多为难，百姓出城是不用上交一半东西的。 商户上交是因为能活，要是再逼百姓交一半，定然会引起暴动，他们直接活不成了。 再说那些贱民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值钱的，根本不用费这个功夫。 挥挥手催促着：“走走，都赶紧走，臭死了。” 村长家有辆驴车，小木头赶车，村长年岁大了，坐在驴车上倒是还好。 “爷爷，您若是累了跟孙儿说，咱们可以停下歇歇。” “没事，不用停，尽快赶到北荒才好，万一碰上下雨天，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小木头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就这么走了一日，翌日一早，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众人不由得看过去，只见无数辆精致的马车，正缓缓走来。 “爷爷，又有马车朝着北边来了，难道也是去北荒嘛，他们为何不去江南，非要去北荒多苦啊。” 老者眯了眯眼睛，总觉得马车上挂着的标识，看着有些眼熟，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瞬间亮起来。 “小木头，你去凑近些看看，是不是沐，孟，卫，莫四世家的马车。” 一旁汉子闻言，开口道：“老村长是，我小时候识点字，马车上挂着的牌子我认识。” “……那四家也出来了，这天怕是要变了啊，咱们也要快点赶路，早点到北荒才好。” “变天？村长你的意思是。” 老者叹息一声：“嘘，别乱说话，老夫只是随口说说，总归是早点到，到时候还要开荒种地，活下去最重要。” “寒冬前要找好地方，不然寒冬可没法熬下去，大山子过来，帮老夫看看车轮子。” 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在河边取了些浑浊的水，沉淀后洗洗还是可以的，主子们自然不能用脏水。 下人们，也就无所谓了，活着就成。 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弟，对比粗布麻衣，浑身都是补丁的西城区百姓。 第86章 水源枯竭 沐轻尘一身白衣似雪，从马车上缓缓下来，朝着那边看了眼，眉头微微蹙了蹙。 “水生，你带着馍馍去问问，他们是哪里来的百姓，要去往何处？” 水生眼神里满是不解，不敢多言，恭敬道：“是，公子，奴这就去。” 说完带着馍馍，朝着驴车走去，这些人穿得如此差，能有驴车的想来也是，这些人之中说话比较算得。 小木头警惕看着来的人。 “你有事吗？” 水生笑道：“别怕，我家公子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何会出城，只要告诉我这个，这些馍馍都给你们。” 掀开篮子上的布，露出里面白胖的馒头，小木头忍不住咽口水，看向驴车内的老者。 村长笑了笑，神色温和道。 “我们本是西城区的人，后来来了一伙官差，说朝廷有旨意，让我们搬到东城区，限时三日内搬走。” “东城区？那边没有水源，要走很远才能打到水，更别说地动后了，那条小溪估计也干涸了。” “让你们去，岂不是逼死你们。” 水生眼底满是诧异，没想到朝廷，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转念一想，能让他们交出一半家产的事，也是头一遭。 老者叹息一声，苦笑道：“是啊，不搬去东城区就要被杀，搬去也是一个死，只是死得慢一点罢了。” “既然怎么都是一个死，为何不出城找活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江南我们去不了，只能往北边走，或许能找到一条活路吧。” 水生听到这里明白了，笑着说：“老爷子明智啊，其实我们也是去北荒，毕竟京城现在……哎，一言难尽。” “很多人都被逼走了，你们能主动离开，反而是好事，日后一定会好的。” 说完将馍馍留下，转身离开了。 沐轻尘站在河边，看着快要干涸的湖底，扭头看了眼京城方向，眼底满是庆幸，现在离开时机正合适。 若是再晚一点，彻底没水了，只能被困死在路上，叹息一声，眼底满是无奈。 肩膀被人拍了下，孟肆咧开嘴一笑。 “想什么呢，看你这眉毛能夹死苍蝇，是不是担心水，现在还不到最热的七八月，水源问题不难解决。” 沐轻尘嗯了一声：“你家族那些族老没出来，日后怕是没机会再出来了，可惜了。” 孟肆耸耸肩，笑得满脸不在意：“无所谓，他们死不死的我不管，路是自己走的，自己脑子想不开死了也活该。” 水生走过来，站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半晌都没人吭声。 沐轻尘抿着唇，幽幽道：“那位是想做什么，凡事做得如此绝，就不怕被反噬嘛。” “……哎，管他那么多，咱们能逃出来就成。” 说是那么说，只是手中折扇都不摇了。 队伍休整了下，很快重新出发，这次速度都加快了些，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第三日西城区 之前来过的锦衣卫，骑着马游荡一圈后，果然棚户区都空了，一个人都没留下，嘴角微勾很满意。 “大人，那些贱民都走了，也算他们识趣，不然今日还要杀人埋尸。” “嗯，将这里都拆了，把东西运送过来，以后这里归朝廷了。” 半日过去，一人惊慌失措跑来。 大喊着：“大人出事了，水流断了，我们去上游也看了，发现上游就开始枯竭，若是这边没水可如何是好。” 黑痣男子眯了眯眼，冷声道：“查清楚了嘛，可是那些贱民在报复，若是的话，追上去把他们都杀了！” “……不，不是，就是上游水流慢慢减小，已经有要干涸的迹象，大人这可如何是哈。” 马蹄声响起，很快又来了一个人，脸色很是难看：“大人，北城区，南城区都出事了，也是河流断流问题。” 男子沉默良久，骑马飞快进别院，将此事告知乾帝后，等来的是无尽沉默。 乾帝眼神狠厉，隐隐有些恐慌。 “你……下去吧，朕再想想。” “是，陛下。” 尽忠端着一盏茶放在桌上，低声说：“陛下喝点茶水，您半日没喝水了，这别院山上有雪水，不必担忧水源问题。” 乾帝垂眸，声音微不可闻：“尽忠，你说这是天罚吗？” “……这，陛下若是不放心，可让国师来算一卦。” “也是，你去让国师来一趟。” 没多时小太监回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回，回陛下的话，国师已经不在别院，只留下一封信说是去游历。” “张道长呢，让他来也一样。” “道长他人，也……也跟国师一起走，不知所踪了，侍卫说有陛下口谕，不得干涉他们来去。” 乾帝闻言，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一样，眼神呆滞茫然无措，不明白只是个地动而已，他们跑什么啊跑。 心里火气噌噌冒，随手将茶盏甩下去，碎裂成无数片，怒吼着：“来人，赶紧给朕找人，贴告示找人。” “悬赏千金，找到人后立马带回来，疯了，他们真是都疯了。” 尽忠心突突跳，之前那两位算出地动，现在又提前跑了，不会是还有什么事吧。 “陛下，要不再走远一点，不会再有什么异常吧，不然那两位为何走的那般快。” “这……朕不能离开京城，不然路上遇刺杀怎么办，现在姜家去北荒了，霍家在南疆守着，谁能保护朕。” 乾帝站起身，在屋内转悠着，心里很是恐慌。 ＊ 姜家队伍已经走了半月，等收到探子消息的时候，齐齐愣了下神，互相对视一眼。 “京城空了？四大家来北荒，百姓也跑了，国师道长也出门游历，我是幻灭了不成。” 姜百川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字眼，这不是跟闹着玩一样嘛，怎么可能呢。 姜翎挑挑眉，也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意思，那两位一直在陛下身边，为何也走了，难道是发生什么变故。” “……不知道，还要探子细细打探一番才行。” “现在更麻烦的是，那些人都来北荒，咱们要如何处理。” 第87章 北荒荒凉至极 姜笙看了看他们，笑着说：“爹，兄长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坏事，四大家若是来北荒，用不了多久北荒就能盘活。” “至于粮食的话交给我，我能解决，就是人手不够的问题，现在都要来北荒，那人手问题就解决了。” “……” 姜百川看向他，没好气道：“老三你除了赌坊玩牌，别的还能会什么，种田可没那么简单，你根本做不了。” 姜笙认真道：“我可以，粮食问题只要解决，再加上四大家过来，生意很快能盘活起来，北荒日后就是新的桃花源。” “爹，大乾已经腐朽，你看这次的事就知道，百姓也好，商户也好，根本不愿意相信朝廷。” “能做出来，让商户交一半家产的事，那位不是疯了，就是想亡国了。” 姜翎扫了他一眼，温声说：“爹你别生气，三儿说话直接了点，但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如今指望朝廷没用。” “北荒又是您的封地，日后把这里发展好了，做我们自己的桃花源多好。” 姜百川沉思片刻，低声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北荒在几国交界处，很容易发生战乱。” “朝廷不拨兵的话，我们如何抵挡。” 说完又补充一句：“兵权都交上去了，指望带来的人，是抵挡不住得。” 姜翎低声笑，言辞带着笃定：“爹，姜家就是活着的兵权，只要我们想，就能征兵上来不是嘛。” “那些退下来的将士，就算有点残缺也没事，能干点活都带来，日后北荒给他们养老，您说他们会不来嘛。” 姜百川神情错愕：“养老，老大你没事吧，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说了做不到，日后世人如何想姜家。” 姜翎，姜笙对视一眼，默契笑了笑。 “能做到，儿从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开口了，那自然就是能做到得。” 先不说老三空间里，粮食都堆积不下了，别说养一些老兵，养整个北荒，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姜百川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扫，带着几分探究：“你们兄弟俩，说得养老条件是什么，不可能来都养老得。” “这是自然，为北荒种地十年，年龄五十岁以上，不管后面活多久，衣食住行都我们负责。” “十年，五十岁以后养老，看样子你们提前都想好了，若是能有足够粮食，确实是个好法子。” 一般寿命也就六十上下，很多五十都活不到，以年龄划分界限的话，确实是个好法子。 姜笙笑得灿烂，认真道：“爹你信我，只要给我十年时间，我会让北荒遍地开花，粮食充足人人吃饱饭。” 姜百川扫了他一眼，对老三的话不太信，不过老大的话有几分可信。 之前缺粮食，也是他想得法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总归是能解决就好。 “成，那就听你们的，接下来赶路加快速度，我们早点到北荒，把事情尽快安排好，后面还要接四大家来。” 姜翎点点头：“四大世家的本事，一定要留在北荒，日后不愁盘不活……” 姜子昂看看他们，小声嘀咕着：“爹，大哥，陛下是不是疯魔了，把这些财神爷送来，这是逼着我们发财啊。” “噗，这话说得，老二你给我管住嘴。” “就算是实话，也不能乱说，好了，继续赶路吧，早点到北荒再说。” * 连续一个多月赶路，众人风尘仆仆到北荒，抬起头看了眼北荒城，吐出一口气来。 可算是到了，这一路上看多了逃荒，瘦得不成人样的百姓，心里沉甸甸得，说不上来得难受。 城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出来，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油水足，满脸谄媚道：“侯爷到了，快快进城来。” “下官在府上备了薄酒，正好喝两杯。” 姜百川神色平静，带着从战场上下来的煞气，整个人如锋芒毕露的剑，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你就是刘庸，刘大人吧，喝酒的事改日再说，城主府可收拾好了，我们先去城主府洗漱下。” “晚上你来府上，跟本侯说清楚，这北荒如今的情况，明日还有重要的事要你做，刘大人听明白了嘛。” 刘庸一愣，急忙道：“是是，侯爷有事尽管吩咐，小得绝无二话，城主府早就收拾好了，诸位请跟下官来。” 转过身去，额头都冒出冷汗来了，只觉得日后好日子要到头了，这姜家人可没之前城主好糊弄。 队伍进城，城内城外两幅画面，城外萧条，城内热闹非凡，叫卖声，食物的香味飘在空气中。 马车内 姜浅浅鼻子动了动，掀开帘子一角，看向外面热闹的景象，笑着说：“祖母，娘你们快看，外面好热闹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城内也那样，之前那些逃难的百姓好可怕，就跟骷髅架子一样。” “……哎，北荒日子苦。” 不知过去多久，众人到了城主府，虽然比不上京城将军府繁华，但在北荒已经算是很好，各自去分到的院子收拾。 烧水洗漱了下，才感觉活过来了，这一路上可是折腾够呛。 姜百川洗漱好，顾不得休息的事，只想尽快把事情安排好，留住四大家，不然去别国可就麻烦了。 刘庸带着北荒商户，在书房外等着。 很快门开了，众人跟了进去，这一商议事情直接到了天黑才结束。 “侯爷，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召集百姓，开始种那个什么土，土豆？那是何物，为何我们之前从未听说过。” “这等下雨后，就可以开始插秧种粮食了，现在若是要种别的东西，可是会耽误来年收成得。” 姜笙推开门，将煮好的土豆挨个分一个，这可是他在空间山上找到的，一棵苗结果好多好多啊。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耐旱，最适合在北荒种了，好不好吃再说，反正现在有的吃最重要，不饿死活下来最重要。 “诸位都尝尝看，此物饱腹感极好。” 第88章 种土豆? 众人看着那土疙瘩，嘴角抽了抽，这姜家打仗吃得苦就算多，也不至于肉吃不起，非要吃这土疙瘩吧。 能吃嘛，不会吃死人吧。 姜笙见他们不动，以为是不会吃，坐下开始剥开土豆皮，示范了下，一口下去粉糯，就是没什么味道。 要是蘸点酱料，估计会更好吃些，催促着：“吃啊，这东西味道很好，吃完我再详细介绍下。” 众人试探性咬一口，眼睛一亮：“嗯？这味道就……就怎么说呢，有点好吃，只是没啥味道。” 姜笙静静等着他们吃，开口道：“北荒土地贫瘠干旱，若是要囤水种田，粮食没长成就干死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种别的作物，不都是为了吃饱嘛，那就种耐旱得，更适合北荒的作物来。” “此物名叫土豆，亩产五千斤。” 众人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看着他，错愕道：“什么，三公子这是说笑嘛，这小小土疙瘩，如何能亩产五千斤。” “这，我们这种粮食，亩产也不过才四五百斤，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啊。” 姜百川看过来，眼神也带着疑惑，这东西真那么高产量嘛，老三莫不是在胡闹吧。 姜笙嗯了一声：“是，时间不等人，现在就要开始种，一年种两次，不出三年北荒无人再饿死。” “粮食暂时别种，先保住百姓的命，后期水库建好不缺水了，再种粮食也不迟……” “这，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此物失败的话，三公子可知会发生何事，寒冬百姓又要死多少人。” 老者咄咄逼人的语气。 姜笙脸上笑意散去，神色严肃道：“就算种粮食，你们去看过了嘛，路上有多少逃难的，饿死的百姓又有多少。” “既然种粮食不够吃，为什么不种土豆，还有今日让你们来，不是为了商议是通知，所有人都必须种这个。” “种子都我来包，不要百姓一份银钱，种出来后，二成交税赋，百姓留八成。” 刘庸诧异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三公子，您确定是给百姓留八成，这留得是不是太多了点。” 姜笙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不多，只有这样百姓才有结余，寒冬才能熬下去。”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齐刷刷看向上方的人。 姜百川看了眼长子，见他点点头，轻咳一声：“北荒粮食问题第一位，其他的慢慢来可以，但百姓等不起了。” “明日张贴告示，所有百姓都种土豆，种子直接来城主府领，全部免费，还有税赋上交二成。” “若是有人从中贪污，杀无赦！” 刘庸对上那双寒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像是被人看透一般的感觉，可真是让人害怕啊。 翌日一早告示贴出去，还有衙门的人，到处去村子里喊，不到一日功夫，种土豆的事传遍北荒。 百姓茫然无措，免费领种子他们没见过，以往都是交七成税赋，如今只要二成，他们也没见过。 姜家一来就这般好嘛，信还是不信？ 直到看着有百姓，扛着一袋袋东西出来，才慢慢有人相信，新来的城主真得发种子，还是不要银钱的那种。 消息传开后，进城的百姓更多了，城主府门口两张桌子，依次登记着什么，三日时间将种子发下去。 姜笙提前训练好一批人，如何去种土豆，安排好后，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开始捣鼓着什么东西，再开门的时候。 脸上胡子拉碴看着很是狼狈，只是眸子亮得吓人，将人喊到院子里，当着他们的面，站在白色地上蹦跶着。 “兄长你们看，这就是我根据古籍研究出来的银色路，若是有了这个，日后路通财路才能通。” “不必担心下雨天泥泞，下雨也可以走马车走人，且成本非常低……” 姜家父子三人愣住，呆呆看着那银色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揉了揉眼。 “这，铺这条路要多久？” “一日就能铺好，等颜色变成银色坚硬后，就可以走人了，马车的话也成，只是承重多少还需要测量。” 姜翎脑中思绪万千，瞬间想到这东西的用处，若是能将北荒都铺设上，会引来多少商人啊。 百姓有了银钱，日子好过了，上交的税赋自然也就多了，不愁吸引不来百姓，北荒桃花源不是一个梦。 姜笙见他们不吭声，神情呆滞，像是什么被打破一样，将人拉到上面，让他们自己去感受。 姜百川跺跺脚，地面很结实，若是铺青石板的话，可是要花好多银钱费时，这个居然只要一日就能成，不可思议。 抬手拍拍他肩膀，有些别扭道：“老三，这银色路真能铺开的话，你可就立了大功了，不错，不错啊。” “你算过成本没，大概花多少银钱？” 姜笙拿出清单来，示意他自己看，笑着说：“也就一点人工费，材料都可以自己挖来，根本不费什么银钱。” “咱们可以先铺一条官道，等四大家的人来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震撼，到时他们定然会留下来。” “北荒周围那几国，必然也会打他们主意，咱们得有宝贝，将人留下来才成。” 父子三人商议完，立马安排人去准备材料，开始弄水泥准备铺官道，一半半弄，也不耽误百姓过往。 三日后，一条如银河般的路铺设好，不少百姓经过的时候，只敢近距离看看，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生怕会弄坏了，他们可是赔不起得。 直到看守士兵退开，大喊着：“银路可以走人了，可以走人了。” 百姓们试探性上去踩了踩，结实得很，还没青石板那么滑，笑得合不拢嘴：“以后有这路在真好，下雨天也不发愁了。” “只是这路从未见过，白色得跟银子一样真好看，多亏了城主大义啊。” 百姓们感受着变化，脸上笑意浮现。 后来下了一场雨，将银色路打湿，重新变回那种泥土的颜色，众人还担心会不会塌，没想到还是结实得很。 天一放晴，水分晒干又恢复原样了。 第89章 找木匠做水车 百姓口口相传，很快北荒之地的人，都知晓北荒城外的银色路，与之而来的还有嗅觉敏锐的商户。 城主铁匠铺子 铁匠看完图纸后，眼神有些茫然：“公子，此物小的从未见过，若是想做的话，需要多花费些时间。” 姜笙点点头：“可以，只要能做出来，多花费些时间没事，对了兄弟，你知道哪里有好木匠嘛。” “木匠的话，你可以去找王瘸子。” “不过他那人手艺虽然好，就是脾气有些古怪，要做东西必须他看过，有意思的才会做。” “公子若是想找，我让人带你去，他不住城内，住在城外竹林里。” 铁匠见他点头，大嗓门喊了一声：“小六子过来，带这位公子去找王瘸子。” 很快一个半大小子跑过来，笑呵呵道：“公子你要找王叔，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对了公子，你要做的东西是不是很特别，我王叔就喜欢不一样的，太寻常的物件，桌椅之类的他不做。” 姜笙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想这木匠还挺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这本事是不是也跟人一样，做水车的难度，可比曲缘犁难做多了。 “特别，绝对是大乾头一份，就是不知道王木匠能不能做出来。” 小六子眼睛一亮，嘿嘿直笑：“能，我王叔只要点头答应，那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公子跟我走吧。” 两人坐上小驴车，朝着城外走去。 半个时辰不到，穿过一片竹林后，一处竹屋映入眼帘。 小六子将驴车停放在一旁，蹦下车后，大喊着：“王叔王叔，我给你拉生意来了，有个公子要做很特别的东西。”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扫视一遍后，定定落在姜笙身上。 脸上有些红，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哦，都进来慢慢说。” 姜笙进了院子，看向四周的布置，左边铺了青石板，右边是一大块空地，冒出点点绿叶子，一看就是菜地。 院子干净整洁，可见是个对生活很认真的人，不然一个人住着，只怕早就乱糟糟了。 小六子倒着茶，笑嘻嘻道：“你们聊，我去竹林里溜达一圈。” 王木诚嗯了一声，拿出一个小瓷瓶，漫不经心道：“防蛇虫的药带着，万一被咬了用上，这竹林里蛇虫可不少。” “哎呀呀知道了，谢谢王叔，你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跑着离开，院子里瞬间只剩下两人。 姜笙本就不会绕弯子，直接将图纸拿出来，铺平放在桌上，轻声说：“王木匠您看下，这是我想要做的东西。” “这个叫水车，车高10米，中间是一根长5米，口径……” 随着他的讲解，原本坐着喝酒的人，不自觉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看着上面图纸，眼神清明盯着他。 “这位公子的意思是，这看似风车的东西，是用水的冲击力转动，再将水抽送上去灌溉水田，节省人力是嘛。” 姜笙心想不愧是老木匠，他只是这么一说，对方就明白意思了。 点点头：“是，北荒之地地域辽阔，但是人少，很多空地都没办法种，就是因为灌溉困难。” “若是有了水车，那日后灌溉就无需用人，想要灌溉的时候，打开竹筒连接水车的地方，水自然就进田地里了……” 王木诚哈哈大笑着，眼眸亮得吓人。 “好好好，此物当真是神物啊，若是真能成，那日后北荒之地能增不少粮食。” 他本就是土生土长北荒人，对北荒到底有多大心知肚明，百姓种田灌溉，都只能靠人一点点运水，辛苦不说还耽误时间。 一直在想有什么法子，能让百姓少苦一点，翻遍书籍也没找到，没想到现在这图纸，就摆在自己面前。 王木诚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时也命也啊。 “不知这位公子，是否是城主府的人？” 姜笙坦诚道：“是，这就是城主让在下找人做得，就希望早点做出来，后两个月下雨的话，到时候灌溉就能用上了。” “原来如此，不过此物属实太大了，老夫一个人做不出来，还要再多找些人。” 王木诚顿了顿才说：“故而这银钱要得更多，二三两一台水车是必然，不允许拖欠，不知公子可能接受。” 之前的城主府，每次让他们干活说得好听，等到结算银子的时候，那是能拖就拖。 有银子去花楼，就是不给他们。 他就是气不过，才搬出北荒城图个清净，这次是姜家入驻城主府，名声是不错，可到底他没接触过，丑话要说在前面。 姜笙知道他的顾虑，二话不说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推过去，目光真诚：“王木匠这是一百两定金，二个月内做多少我要多少。” “后期加固修缮水车的事，咱们另外谈价格，放心，我姜家绝不占百姓一分一毫。” 王木诚看了眼银票，嘴角笑意真诚不少。 “好，不愧是城主府的人，这差事我接了，等做出来第一台，下水确定没问题后，再开始后面的事。” 姜笙拿出契约来，认真道：“这是契约，签订后就可以开始了，结束后找我下水检测，平日里我比较忙。” “若是有什么问题，可让人带着牌子去城主府找我，在下名姜笙，是城主的第三子。” “……！！” 王木诚瞪大了眼睛，诧异道：“你是三公子，这水车图纸不会是你画得吧。” 姜笙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是他画得没错，不过也是从空间古籍中复刻得，他哪里有这个本事画，不过空间不好提，就当是他做得好了。 两人将细节敲定好，定金付完，姜笙没直接回城，而是在城外逛了一圈。 小六子笑着说：“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北荒人，是不是才来这边，要不要下来看看我们的银子路。” “……银子路？” 见他面带疑惑，小六子嘿嘿笑了一声，得意道：“那是，听说是城主府幕僚研制出来，可厉害了，比朝廷官道都要气派。” “有姜家人来了，以后我们北荒，也不会比南疆差，会越来越好的，日子有盼头了。” 第90章 计划 姜笙跳下驴车踩在水泥路上，脚下硬实又平坦，只要爱惜一点不经常走重物，坚持十来年没问题。 有空间里的宝贝在，十年内，整个北荒会大变样，到时粮食，财宝，兵将都不缺了。 小六子蹦跶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公子你看这路好看吧，银白色的就像是银子，我每次走这条路都好开心，就像是脚下踩着银子走，以后不会受冻挨饿。” “就是沾水后颜色不好看，还是天气晴朗好看得嘞，我们平日里就喜欢出来玩。” 姜笙看向田间，百姓们正弯着腰种土豆，干瘦的脸上挂着笑，眼底带着希望，不是之前那种麻木。 再等两个月，土豆收获的时候，他们应该会笑得更开心。 小六子蹦跶一会儿也累了，凑过来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好奇问：“公子，你知道他们在种什么吗？” “我听说是城主府要求的，所有人免费领种子种，税赋也很低，只是不种粮食的话，我们真得不会挨饿嘛。” 姜笙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轻声说：“不会，等两个月成熟了，到时候挨饿的人会越来越少，今年冬天日子会好过，不会挨冻挨饿。” “嗯，我听人说，南疆有一种叫炕的东西，只要烧一点柴火，就能暖和一夜，不用害怕晚上睡觉冻死。” “公子你见过没，真有如此神奇之物吗？” 小六子眼睛亮晶晶得，对他来说不受冻不挨饿，不打仗就是最好的日子了，不敢想会有多幸福。 姜笙忍不住笑，炕就是他弄出来的，他哪里能不知道呢，只是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盘炕的时候。 摆在眼前最要紧的事是粮食，修路储水等，招兵买马的事，也要等不缺粮食后再说，还有开采矿山…… 哎，好多事要做。 姜笙点点头，认真道：“我见过，传言都是真的，今年寒冬北疆也会有炕，晚上睡觉可以放心睡，不会有人冻死。” 小六子闻言一蹦三尺高，乐颠颠道：“真好真好啊，我喜欢姜家人当城主，听说以后咱们这都归姜家人管。” “不会再有朝廷派来的城主，真好。” “哦，朝廷派来的城主不好嘛，还是说对百姓有苛责。” 姜笙侧头看着他，见小家伙眼神黯淡下来。 小六子低声说：“不好，一点都不好，之前来的城主都不好，来这里就跟官差勾结，赋税增加后贪污。” “我们只有不停干活，才能勉强吃饱，日子可难过了，没有现在日子好。” “……以后不会了，北荒之地已经是姜家封地，就是皇帝也管不着，更不会派人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城了。” 小六子点点头，将路边驴车拉过来，慢悠悠朝着城内走去。 姜笙听到马蹄声，看着那一辆辆马车错身而过，好奇道：“小六子，你知道那些马车是谁吗？” “奥，好像是商户，北荒是几国交接处嘛，会有一些商户倒卖东西赚差价，东西齐全就是贵。” “这些人消息好灵通，去年一年都没来，今年怎么来这么早，估计是来收山货得。” 两人进城后，姜笙买了串糖葫芦递过去：“小六子吃，谢谢你今日送我去找王木匠，可是帮了不少忙。” 小六子伸手接过，笑眯了眼：“多谢公子，以后若是再有事想知道，可以随时问我哦。” “我跟丐帮混的很熟，想打听什么快得很。” “哈哈好，多谢了。” 姜笙回到城主府。 青山青木快步走过来，关切道：“公子您去哪里了，我们回来没见着您，可担心死我们了。” “出去转了转，你们跟我来书房。” 书房内，姜笙坐在椅子上，咕噜噜喝了一盏茶，才感觉嗓子好受点。 “你们两个坐下，说说矿山找得如何了，还有山里可有发现盐湖？” 青山拿出一张北荒舆图，铺在桌上，上面用炭笔画了出来，一一点了点解释道：“公子，这十几处都可疑。” “只是想要确定到底是什么矿，还需要多带些人去炸山看看，若是铁矿就好了，咱们可以私造兵器。” “……！！” 姜笙嘴角抽了抽，直勾勾盯着他，没好气道：“怎么，你是要摆在明面上造反，现在的我们可没那个能耐。” “朝廷也不是死得，还有周边这几国，你以为多安分守己，就算要做兵器也不是现在。” “奥，也是哦，那现在兵器太少怎么办。” 青山相信主子自有用意，都去找矿山了，肯定是想制兵器，若是有金矿银矿更好。 姜笙眼珠子转了转，似笑非笑道：“当然是等其他几国来挑衅，到时候跟陛下要兵器，能薅一点是一点。” “再说，北荒虽然是爹领地，可到底也是大乾国土，陛下给点兵器应该得。” “嘿嘿，还是公子狡诈。” “……不会用词就多读些书，别乱说话。” 青木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低声说：“公子盐湖有消息了，属下也去看过，确实是深山的盐湖。” “周围草木不生，水里没有鱼虾，白色石头尝一尝咸得发苦，确实是盐湖。” 姜笙点点头，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如此甚好，将位置标出来，等水车的事处理好，你带我去盐湖一趟。” “是，公子。” 他要去把盐石收起来，让人试试水煮盐试试看，能不能提炼出更精纯的盐，若是古籍上记载是真得。 那北荒将拥有最精细的盐，直接开商路卖各国，快速收割一大笔银钱，好为后面招兵买马做准备。 呼呼，后勤真不是人干的活，真踏马累。 青山见他面露疲惫，眼底都黑了一片，轻声说：“公子，您自从来这里，一直忙个不停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姜笙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我没事，等有空再说，过几日四大家族的人要来，总要把面子功夫做好吧。” “银色路要铺，城内铺子也要规整好，忙着呢。” 第91章 北荒第一台水车 三日后，城外青山湖下游 巨大的水车在眼前一点点成型，姜笙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急促，这第一台若是能成，后面将有无数的水车。 灌溉问题解决，扩大种植面积不难，意味着粮食越来越多，距离他想要的桃花源更近一步。 王木诚累得气喘吁吁，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确定足够兼顾，不会因为水流冲刷，直接散架子才放心。 慢慢从梯子爬下来，目光灼灼道：“三公子水车装好了，您看下何时开始用上，竹管也连接好了。” 姜笙抬起头看了看，那宛如庞然大物的东西，嘴角微勾：“检查无误后，让上游开始放水试试看水车好不好用。” 王木诚点点头，喉结紧张滚动了下。 看着水车眸子很亮，这是他做过的最大的东西，若是能成死而无憾了。 挥了挥手，很快一人朝着上游跑去。 众人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水流很快湍急起来，冲向凹槽处的巨大水车，随着一道咯吱声，水车缓慢动了起来。 慢慢转动着，如同风车一般，将水带上来顺着竹管一点点输送着。 另一头，几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一滴水都没有的竹官，挠挠头：“爹，你说老三这东西能成吗？” “这都等好久了，咋还一滴水没有，不会是失败了吧。” 姜百川抬起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脸上被吹出一层沙，拿出帕子随意擦拭了下，看着上面黄色灰尘沉默着。 “不知，老大性子稳重，应该不至于这般胡闹，就是老三……” “若是不成的话，他还是给我老实去练兵，文不成武不就可不行，若不是看银色路成了，为父才不会陪着他胡闹。” 话音刚落，姜子昂嗷得一嗓子，噌得站起身大嗓门喊着：“爹，爹啊你快看，出水了，真得出水了。” 姜百川看着滴滴答答的水，脸黑了黑，蹲下身凑近了些：“水流太小了，指望这个灌溉，还不知道到何……” 话还没说完，水流陡然急促了些，直接喷他一脸，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看着跟落汤鸡一样。 姜子昂看着这样爹，强憋着笑，肩膀都在颤抖着，不敢吭声生怕笑出声来。 其他人别开脸，只觉得侯爷这脸打得真疼，哈哈，三公子真是好样得，说干啥就能干成啥。 一幕僚清了清嗓子，眼神里满是笑意。 “咳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之前侯爷还说三公子纨绔，这看着可不是啊，太能干了要省多少事啊。” “就是就是，会读书好打仗的多了去，可会种田会做这个水车什么，那可是世间少有啊。” 姜百川听着夸奖，擦了擦脸上的水，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谦虚道：“哎呀哪里有，那孩子就是脑子比旁人灵活点。” “以前不着调，现在还是不错的，知道为百姓考虑做事了，我现在也想通了。” “还是要按孩子喜好来，只要不去花楼赌坊，别的随便他折腾好了，现在看来，还是很不错得。” 姜子昂嘴角抽了抽，心想爹就挺厚脸皮，刚才不是很嫌弃嘛，现在一下就变了态度。 小声嘟囔一句：“刚才可不是这么说得。” 姜百川耳朵动了动，眼刀子直接射过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这么看来属老二最没用。 低声呵斥：“老二，你还不快去练兵，在这里干看着做什么，为父在这里看着就成。” “啊，可三弟说让我来看啊。” “闭嘴，我是老子他是老子，还不快点去。” 说着抬脚就要踹过去，姜子昂大块头利索躲闪了下，扁扁嘴叭叭道：“走就走嘛，爹你真是过河拆桥。” 姜百川气得又要揍，咆哮道：“让你多读点书，谁让你乱用词的，一个大老粗，以后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哼哼，仙仙姑娘就挺好。” “……！！” 幕僚们见这一幕，背过身去笑。 没多时姜笙跑过来，抬起下巴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爹，咱们的水车成了，很快可以全北荒推广开。” “到时还有城内也可以用上，家家户户就不用那么费事打水，直接拧开就有水多方便啊。” “怎么了，爹你为何不说话。” 姜百川板着脸，努力保持着当爹的威严，抬起手见儿子躲了下，脸色黑了黑，咬着牙：“老三你过来，躲什么躲。” 姜笙回头看了眼大哥，眼神求救着，见他点点头才上前，小心翼翼道：“爹，怎么了？” 下一瞬肩膀被人拍了拍，对上那双满意的眼神，整个人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 “小三，这件事你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 “……唔，我想过两日出城走走，有点事要办，四大家族的人要来了，兄长去接就成，城内铺子规整交给杨一了。” 姜笙一样样交代着：“银色路也有人负责，儿的事都做好了，与其在城内没啥事，不如出城去做别的。” 这一路走来，姜百川对儿子也算多了几分了解，知道他现在变了，不是以前那纨绔模样。 出去只怕是有要事，不可能是为了自己玩，点点头关心道：“好，你去，不过要多带些人去保护你。” “现在手上事太多，剿匪只能往后推，你一个人出去爹不放心，记住了没有。” 姜笙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上扬着。 “嗯，我知道了爹，等我回来送你个惊喜，很大的惊喜哦。” 姜百川笑了笑：“行，只是先说好了，不许去花楼，更不许去赌坊，你若是想要女子可以娶，不可去脏乱之地。” 姜笙：“……爹，我不是那种人，以前在京城我只是去看看，什么也没做啊。” “哼哼，没做不代表永远不会做，总之不许去，不然为父打断你的腿。” “好，儿知晓了。” 姜笙安排好水车的事，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日再走，走之前先去看看祖母。 后宅老夫人院子里。 院子中间有个小水车，正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源源不断的水流，一点点抽上来，再浇灌到鱼池里。 第92章 接风洗尘 老夫人正坐在一旁，朝着鱼池里撒饵料，脸上带着笑意，温柔宁静，手中佛珠转动着。 秋香余光扫了眼，低声说：“老夫人，三公子来了。” “哦，三儿这些日子忙得很，我都好些日子没见他，这是忙完了嘛，还没跟他说，这水车可真是好用。” 人未到声先到，小跑着过来喊着。 “祖母，孙儿来看您了，这些日子忙没能来，祖母可莫要怪罪孙儿呀，今日可想出去看看。” 老夫人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满脸慈爱：“没事，祖母知道你在忙大事，都还顺利嘛，人手可够用。” “祖母年纪大了，其他的帮不上你，但你要人手祖母有，那些死士都给你用。” 姜笙扑哧笑出声来，乐呵呵道：“不用，那些人要藏在暗处，哪里能让他们干粗活，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第一台水车也成了，以后百姓灌溉就方便了，不用辛苦挑水灌溉，身子骨不至于累坏了。” “农具改良在做，等我回来就差不多可以收了，时间完全能错开……” 老夫人听着他的话，脸上一直带着笑。 开始夸了起来：“真好，三儿现在越发能干了，我听你爹最近，可是说了你不少好话。” “以前啊，那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得。” 姜笙想到刚才的事，忍不住笑：“是，爹现在变了不少，没以前那么嫌弃我，也没一直催着我读书考功名。” 老夫人点点头：“那是，三人脑子这么灵活做什么都成，功名考了也没什么用，朝廷那么烂了考干啥。” “……哈哈，祖母现在说话好直白。” “哎，这北荒人说话都这样，刚来还有些不适应，现在想想是很舒服，人嘛，直白点不费脑子心里畅快。” “对了三儿，你刚才说回来再收农具，是又要去哪里嘛。” 姜笙脸上笑意收了收，一脸正色道：“是，要出去做点重要的事，若是成了，日后能从几国多忽悠些银子。” “不，是多赚点银子。” 老夫人颔首，轻声叮嘱着：“好，你去做自己的事，不过安全要注意，这北荒城内还好，城外到底还是有些乱啊。” “嗯，祖母放心，孙儿会多带些人走，仙仙以一敌百不是问题。” “再说孙儿还有暗器，毒，轮番用一用，干翻几千人不是问题。” 姜笙交代完后，起身回到自己院子，收拾好东西直接进空间睡觉，再不睡觉他要累死了。 翌日一早带着人，骑马飞奔而去。 * 四大家族的人，等踏上银色路后啧啧称奇，议论声不断：“这就是北荒嘛，不是说很荒凉，可看着不太像啊。” “这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官道如履平地，实在是不可思议。” “哇，兄长你们快看，那些人在种什么啊，笑得好开心的样子，这北荒不荒凉，就是风沙有点太大了。” “呸呸，吃一嘴黄沙。” 其他人笑作一团，气氛很是融洽。 这一走就走了半日，隐约能看到城门了，士兵骑马奔过来，低声说：“诸位可是四大家族的人，城主已经等候多时。” “请随我来！” 沐轻尘环顾四周，看到那个巨大的东西，不解道：“那是何物，为何如此之大。” 士兵看了眼，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骄傲道：“此物名为水车，是三公子研制出来，专门用来抽水上来灌溉庄稼得。” “……嗯？水车为何从未听过，当真能灌溉庄稼嘛，那等用完膳，可否带我们来看看。” “哈哈自然可以，不过城主府内就有水车，不必如此麻烦跑出城看。”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满是兴味。 这北荒的情况，原本他们想得要好，还以为来这里面对的，是荒凉的地，逃难疾苦的百姓，没想到跟想得完全不同。 浩浩荡荡队伍进城，被暂时安置在东郊。 妇孺留在临时的宅子内，四大家族的人，则是随人直接入城主府，看着那一桌子丰盛的菜，纷纷献上礼后坐下。 姜百川抬抬手，客气道：“诸位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吧，早点用完膳下去休息，庄子上有人伺候着。”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下人说便是，当这里是自己家，不必客气。” 双方客套一番后，莫问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侯爷，在下家中是开铁铺，木匠铺子的，对城外水车实在好奇得很。” “听闻是三公子研制出来，不知可在此处，等用完膳，在下想跟他认识认识。” 唰唰唰，数道视线看过来。 孟肆嘴角抽了抽，知道好友这是又犯毛病了，看到什么好东西，就非要跟人探讨一二，说是探讨，其实就是为了扒拉东西。 姜百川扫了眼，神色如常：“奥，本侯幼子今日不在宴席上，莫公子若是对水车有兴趣，可在府中仔细观摩。” “来人啊，把模具送一套给莫公子。” “是，侯爷。” 莫问眼神闪过一抹不解，等看到模具后，眼睛瞬间亮起来了，伸手忙接过去，冷峻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真诚道：“侯爷，此物原来叫模具嘛，也是三公子做得，好生厉害啊。” 姜百川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不是，图纸是他画出来的，不过这雕刻是木匠雕得，本侯幼子对画图很是擅长。” “这木匠活不太会，等他回来了，本侯安排你们见一面。” 莫问嘴角微勾，客气道：“好，多谢侯爷，此物在下甚是喜欢。” 用膳结束后，几人在院子里逛了起来，站在水车面前移不开步子，听着那水流声，看着那水被抽上来。 在一点点汇聚到别处，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小声议论起来。 “莫问，你家木匠那么多，怎么没人能做出此物，若是有此物在，可省百姓多少事啊。” “就是，你家就干这个的，居然还不如三公子，三公子可真是厉害啊，不知真人是何样，若是能见一面就好了。” 莫问白了他一眼，平静道：“你懂什么，这东西看着简单，若是没图纸尺寸，做起来就会被水流冲塌了。” 第93章 大笔银子入账 孟肆撇撇嘴，没好气道：“所以，你是想知道人家怎么控制这个，那肯定是秘密，人家为啥要告诉你，老莫你这样不地道。” 莫问依旧是冷着脸，神色漠然：“不说又如何，没什么是利益交换不了的，只要开价足够。” “……也是，那祝你好运，我听闻这银色路，也是三公子折腾出来的，所需成本只有人力。” “而且一日就能铺几百米，如此成本低廉又方便之物，你说若是知道配比，在大乾都铺上，去哪里再也不受下雨天威胁。” 几人对视一眼，出于商人的敏锐，立马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眼睛亮了亮。 齐声道：“三公子何时回来，到时我们一起来拜访，在这之前还是先安定下来，家族生意不能停。” 卫戈还是一身红衣，妖娆惑人，此刻正捂着心口一脸心痛：“是，咱们先回去安置妥当，尽早生意要开始了。” “之前在京城丢一半家产，就算是私藏大半，可交出去的也够心痛了，我心口到现在都在疼。” “哎，明日去找小娘子摸摸就不疼了。” 其他三人古怪看了他一眼：“……！” 几人将北荒城转悠一圈，只有一个感触：大，是真得大啊，简直比京城大两个有余，足够他们建宽敞府宅了。 姜百川看着成箱的银票，乐得合不拢嘴，摸了摸胡子感叹一句：“四大家族是真有钱，哪怕被陛下薅走一半。” “本侯还以为，他们会选择暂租，没想到是直接在东郊买地建宅子，看样子是准备留下了。” 幕僚们纷纷点头，目光灼灼道：“是啊，这对北荒是好事啊，这里地处几国交界处，以他们的本事通商不是难事。” “到时候来往商人多了，路上必然要歇息，百姓在路边卖点东西，想不富裕起来都难。” “是啊是啊，只要银色路铺满北荒，到时会吸引多少人来啊，踩在像是银子一样的路上，本身就是非常吉利的事。” “三公子可真厉害，居然能捣鼓出如此厉害之物，等消息传开了，只怕陛下定然要配比上交上去……” 姜百川闻言，脸上笑意收敛下来，招兵买马的事要尽快了，真若是交上去，想想他就心痛得很。 “此事先不要声张，如今京城地动成废墟，陛下还要忙着修建的事，自然也没空管这里的事。” “你们多留意下，这消息能瞒多久瞒多久，明白本侯的意思嘛。” 姜百川扫视着心腹，威压尽显让人不敢抗拒。 众人齐声道：“侯爷意思属下明白，这北荒本就山高皇帝远，传个消息没一个月都不成。” “只要注意点，等陛下知晓的时候，只怕都到年底了，到时要忙着过年，还有各国使臣可能来的事，也没空管北荒这里如何。” 姜百川颔首，心里放松不少。 当初选北荒是对的，若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真是什么也做不成，有啥好东西他不要啊，无耻至极。 “嗯，你们都下去吧，招兵买马的事要尽快，银子粮草这些交给三儿，他已经安排好了。” 幕僚们又是夸一番，才各自回去做事。 姜百川等人走了，来到老夫人院子里，看着最近精神头不错的人，笑道：“娘，最近身子骨还好嘛。” 老夫人招招手，轻声说：“很好，只是我年岁大了，很多事也帮不上你们，只能辛苦你们了。” “没事，刚开始忙一点，等理顺自然就好了。” “我听说那四家也来了，皇帝怎么会放他们离开，难道没为难嘛。” 姜百川叹息一声，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当然为难了，让他们将家产交一半，才可以离开京城，这四家都交了来北荒。” 老夫人错愕，转动佛珠的动作一顿。 “什么，皇帝怎么可能如此糊涂，莫不是有奸臣在挑唆，那中途也没拦着嘛。” “没法拦，京城水源枯竭，百姓纷纷逃离出京城，再加上地动的事，还有使臣可能要去京城的事，都堆积到一起了。” “据探子传信回来说，是有派人路上劝说，但四大家都伤透心，自然没人愿意回。” 姜百川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上扬着。 “娘，他们来了之后，跟其他几国商路打开，到时候北荒想不富裕都难。” 老夫人叹息一声：“哎，时也命也，这就是大乾的命数吧，到底是扛不住大乾，对北荒来说是好事就成。” “如此一来，那位倒是做了好事。” “嗯，别的我们管不了，只要对北荒有好处就成。” “娘，你知道三儿去做什么了吗？” 姜百川好奇问道，那孩子现在做事，嘴巴是越来越严实，他不想说的怎么问都不成。 老夫人笑道：“说是去做大事，有什么惊喜来着，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就别多管了，三儿现在稳重多了。” “嗯，我不是担心他闯祸，我是担心他危险，那孩子脑子灵活，想出来的东西可抵多少人啊。” “担心就派人暗地保护，不让三儿知道就好，这样不就放心了嘛。” “也是，那我去找几个人去。” 姜百川脚步一顿，露出几分苦笑来：“差点忘了，现在所有人都被用上了，府上下人都没多少，人手不够用。” 老夫人靠在摇椅上，慵懒道：“嗯，那就贴告示出去，谁带更多人来北荒，给什么好处，将人聚集起来。” “先把北荒城周围弄好，再逐渐朝外扩散，最后把北荒之地，变成人人向往的桃花源，无人敢犯！” “尤其是难民，各地难民让人去传消息，把人都引过来，地里不是要人干活嘛……” 姜百川笑道：“是，还是娘这主意好，封邑快要水患了，到时以朝廷的作为，必然会有大量难民。” “北荒确实太大了，人还是太少了。” “那娘您坐着，儿先去找人安排下去，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来看娘次数少一些，娘若是无聊了，可带人出去逛逛。” “嗯，你去忙吧。” 第94章 难民们的安排 北荒城城门外 顾村长等人看着不远处的城门，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长长吐出一口气，可算是到了，活着走到了啊。 小木头嗷嗷叫着，激动得不行：“爷爷我们到了，可算是到了，呜呜……” “现在进城不，他们会不会嫌弃我们脏，不许我们进城啊。” 说着擦了擦眼泪，低头看了眼身上，有些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汗馊味有些难受。 顾村长扑哧笑出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不会得，姜家人在的地方不会，只有京城权贵才这样。” “路上不就听说了嘛，北荒接收所有来的逃难百姓，给安排住处和田地，等有银子再还，这种事多好啊。” 小木头听到这话，被哄好了，眼睛亮亮得：“爷爷，我喜欢这里，你看他们种田的人，脸上笑得好开心。” “跟京城不一样，我以后要在这里安家，在这里过日子，不用胆战心惊害怕。” “嗯，跟其他人都说一声，咱们今日进城去，早点拿到住处田地，也要赶紧干活才成，不然寒冬要饿肚子了。” 小木头小跑喊着，没多时回来了。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两边早已有人在等着，挨个登记好后，给他们发牌子，只是牌子有区别。 普通人牌子正面是户籍，背面是北荒城三个字。 若是有点能耐的，木匠，医者，猎户之类，背面分别是木字，医字，还有力字。 小木头拿到自己的牌子，蹦蹦跳跳道：“爷爷你看，我的牌子也是医，是不是说明我以后还可以当大夫啊。” 登记的人解释道：“是，所有人听城主府安排，有一技之长的，安排的活也跟这个有关，什么都不会的就去种田。” “还有上山，以及挖矿之类，银钱也都是不一样，现在正缺医者，你们来的正好啊。” “若是还能带更多人来，每多带一个人来，可去城内领铜板，一个人就是十个铜板哦。” 顾村长点点头，轻声说：“好，老头子知晓了，多谢官爷。” “没事，你们跟着他走就好。” “王老三快来，把人都带西郊去，那边空房子还有一百间，不够得赶紧上报给木工队，再多建一些才成。” 一个皮肤黝黑汉子跑来，傻笑两声：“好嘞，你们跟我来，最近来的人太多了，再晚一点真没房子了。” 顾村长带着人跟着，轻声问：“小兄弟，你说那房子，真是如传言那般，暂时给我们借住，等有银子再买下来嘛。” “对啊，你们大老远来，指望你们临时建房子多慢，这在外面睡觉着凉要生病得。” “城主府有令，调人在西郊建了很多房子，虽然简陋了些，但遮风挡雨够了，门前还有小菜地……” 王老三憨厚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盼，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众人闻言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没想到比他们想得还要好，姜家才来没多久吧。 居然考虑得如此周到，真好啊。 将人带过去登记好，安排好房子，房子都是一间不大，里面两张床一张桌子，板凳四张。 床上都铺着干草席子，除此之外没别的，虽然是泥巴房子，但看着很是结实，有了落脚地已经很好很好了。 王老三安排好后，叮嘱道：“所有人到这第一天休息，熟悉下周围情况，明日才开始安排活计。” “不管木牌子后面是什么，吃喝都有人管的，一日管两餐，种田出苦力一日三餐，大家有啥不懂的随时问人。” 伸手一指，耐心道：“那边有几个人，是安排过来，专门给你们答疑解惑的，不用害怕，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 说完深吸一口气，挥挥手小跑着离开。 城门口还有人呢，带多少人都是记多少分的，他可要多多干活，凭分也能去换肉吃。 等人走远了，其他人纷纷聚过来，像是看主心骨一般，看向顾村长。 “村长，您看下我们还有要问得嘛。” 顾村长摇头，目光灼灼道：“姜家才来这里多久，北荒就这般有条不紊，我们只需要听话就好，其他的不用多问。” 村民们连连点头，他们也这么觉得，毕竟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只要他们多一句话。 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拳打脚踢，那些痛都是深入骨髓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想问，有吃喝有住处就够了。 “大家都回去睡一觉，明日还要去干活，没力气可不行。” “好，村长也是，早点回去休息，你们谁若是跟村长分一起，可别忘了多照顾点，村长年岁大了。” 众人齐声道：“知晓得。” 天色还没黑，来了几个士兵，抬着一筐筐白面馒头，吆喝着：“吃饭了，都过来领馒头，一个人两个馒头嘞。” 小木头排着队，伸着脖子看到白面馒头，整个人都傻了，结结巴巴：“爷爷，白，白面馒头啊。” 顾村长：“……什么？哪里来的白面馒头，这些吃食都是不要银钱的，能给黑馍馍都算好得了。” “不，不是，是白面馒头，爷爷我见过啊啊啊！” 等祖孙俩拿到白面馍馍后，默默走到角落里，眼神有些茫然：“这，这里吃的如此奢侈嘛。” “嗯，爷爷你赶紧吃，别一会有人来抢咱们的，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顾村长看了眼四周，只吃一个，将剩下一个放在怀里藏着，等以后慢慢吃，说不定能保一条命，哪里舍得吃。 小木头大口大口吃着，不远处传来骚乱声，很快一个人被士兵拖走，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爷爷，我过去问问，那边是怎么回事？” “好，注意点别得罪人。” “知道的。” 小木头三两下吃完，板着脸小跑过去，回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高兴道：“爷爷，是好事哦。” “被拖走的人叫铁柱，吃了自己的馒头后，还要抢别人的，被士兵拖走了，还罚他明日少吃一顿。” “爷爷，这里管得真好诶，以前在京城，那些官差根本不管这些事，被抢了就抢了，谁会为弱者说话啊。” 第95章 工分兑换东西 顾村长眸子闪烁了下，摸了摸怀里的馒头，心里踏实不少：“嗯，是好事，这样咱们以后就不怕被抢了。” 小木头蹦蹦跳跳，嘴里一直说着：“爷爷，我要好好干活，以后买下咱们住的房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好，那爷爷也要努力赚银子才是。” “恩恩，一起努力干活。” 这一晚上，所有人都睡得无比踏实，百姓所求从来都很简单，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不挨饿不受冻就够了。 翌日一早，所有人不用人喊，直接起来去河边洗漱好，按照自己牌子分类，各自排队站好了。 小木头跟在爷爷身边，眼里满是兴奋，不知道会安排什么活，昨日都吃的那么好，今日肯定吃的更好诶。 很快举着牌子的官差来了，挥挥手示意人跟着走，走了一炷香后，敲了敲铜锣大声喊。 “去找草药，所有人按照草药的重量，珍稀程度来记分，具体怎么记看那边牌子。” “分的左右是，只要在北荒城，可以随意找城主府标识的铺子，兑换自己想要的东西，当银子一样用……”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好奇道：“这北荒城，难道不用银子吗？” 官差笑道：“不是不用，是仅限于城主府开的铺子，其他铺子还是需要的，当然，日后会逐渐取代掉。” “具体兑换的东西有哪些，等休沐日子的时候，你们自己去看看便知晓。” “好了，都抓紧时间挖草药吧。” * 另一边的百姓，被带到田地里，照着学后很快上手了，只是彼此脸上都是迷茫。 “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为何不是种粮食，难道此物比粮食要好吃嘛。” “……不知，我种地多年，从未见过此物，这一个土疙瘩，可以切出好多个芽点，能种好多呢。” “奥，我刚才听那些分到田地的人说，可羡慕我们了，干一天活给十个工分，还管一日三顿可羡慕我们了。” 有人不解道：“啊，应该是我们羡慕他们，他们可是分到地了啊，那自己干活，以后除了税赋都是自己的。” “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分到属于自己的地，老百姓一辈子只有地才让人踏实。” “慢慢等吧，说是还在统计人数，等弄清楚了就会分地，我们都是外来户，不分也没法说啥。” 众人这一干，半日很快过去了。 饿得饥肠辘辘，淡淡的饭菜香飘来，眼睛都差冒绿光了，扭头看过去，只见几个官差抬着木桶过来。 铜锣声响起，众人放下手上东西，朝着那边飞奔而去。 官差大声喊着：“所有人都排队，一个个来，谁要是敢插队，今日这一顿别吃了。” 这话一出，有想闹腾的人瞬间安分下来。 昨晚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众人很清楚这里是北荒，不是不管事的京城官差，真不守规矩的，那下场绝对算不上好。 两个官差相互配合着，一人盛饭一人打菜，菜都是烩菜，豆腐白菜粉条加上肉片，是的……肉片。 干活的人捧着自己的碗，看着上面的两片肉，眼眶一下红了起来，泪珠子啪嗒啪嗒掉着。 一年也就吃一两次，没想到刚来北荒就吃上来，呜呜，这里的日子怎么能这么好。 众人吃着哭着，让人听了不免心酸。 顾家村的村民们，有人拿出布来，将肉放在里面，准备带回去给村长吃，若不是村长带他们来，只怕他们早死在京城了。 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点点头，将肉给捡出来放着，快速吃了起来，带着肉味的才就是好吃。 不远处的北荒百姓见状，吸了吸鼻子馋得不行，一脸羡慕：“哎，要不是我家有地，我也去报名干活了。” “肯定有肉，我都闻到肉香味了，还是城主府大方啊，让人干活都给肉吃。” “那可不是，像咱们城主这么好的人，大乾可挑不出第二个，姜家人来了真好，以后咱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是，赶紧干活吧，早点干完看看城主府可贴告示了，有别的活计咱们都去，每日的工分可不少。” 众人快速吃完后，肚子里暖呼呼得，下午干活更卖力了，空着的土地越来越少。 天黑前众人回到住处，纷纷领着大馍咸菜，三三两两坐下说话，脸上都是憧憬的笑。 顾村长祖孙一回来，村民们急忙迎上去，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村长，咱们今日吃到肉了，可好吃了，还给您带了些回来，您直接夹在馍馍里吃，捂热了吃不拉肚子。” “……吃肉，你是说你们今日干活有肉？” “对啊，村长你们没有嘛。” 顾村长笑着摆摆手，认真道：“没有，我们是挖草药，活比较轻松自然是没有，你们种田活累给肉吃。” “以后别带回来了，你们的那份自己吃，老头子自己可以赚工分，到时去工分楼兑换也一样。” “工分楼？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等休沐的时候，我们也去瞧瞧。” * 转眼过去两日，众人轮到一日休沐，不过是轮流休沐，顾村长带着孙子来到集镇上。 身后跟着几个村民，东看看西看看，眼里满是惊奇：“村长，你看街道两边房子，看着都是一模一样，可真整齐啊。” “是，我们找找公分楼在哪里，看看能换什么东西。” “晓得了村长。” 问了两个人站在公分楼门口，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小厮见人来了，急忙走过来，只是有些跛脚。 身上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几位好，看看可有什么想换得，我们这里米面油，还有盐，布之类都有，价格表都在那边贴着。” “当然也可以问我，只要工分够的，想换什么换什么。” 一炷香后 几人从工分楼出来，脸上都带着茫然，低头看着手中的米面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喃喃着：“我们一分银子没花，东西居然买了。” “对啊，跟做梦一样，北荒也太不一样了。” 第96章 狼群下山狩猎 小河边，几人正在钓鱼，马儿在一旁吃草，悠然自得的模样，更像是外出游玩。 仙仙已经瘦了不少，脸上痘坑也治好了，除了身板太壮实，光看那张脸，确实是个软萌的姑娘…… 手上拎着一个木桶，乐呵呵道：“公子，您晚上是要做什么吃食？是不是鱼啊，好想吃水煮鱼。” 姜笙扑哧笑出声来，招招手，等人靠近了些，伸出手捏着她的脸，打趣道：“贪吃的丫头，不过公子喜欢。” 仙仙轻哼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你学坏了，居然欺负人家。” “哈哈，仙仙脸好了真好看，日后若是嫁人了，公子可舍不得。” 姜笙话说完，感觉手上棍子一动，眼睛一亮：“诶，鱼咬钩了。” 用力一甩，三斤多重草鱼，正在草地上蹦跶着，看着就鲜活无比，起身去捡了来。 乐呵呵道：“好了，今日有这条都够吃了，杨二，杨三过来处理好，我去准备起火做菜，等下咱们好好吃一顿。” “还有多做些馍馍，进山后可就没空了，下一个镇子多买些肉干，还有咸菜什么的，带进山里吃。” 死士木着一张脸，恭敬道：“是。” 火光亮起，噼里啪啦木柴燃烧声音响起。 仙仙利索洗好香料，坐在石块上眼巴巴看着，学得很认真：“公子，为何要用鸡蛋？是为了让鱼肉更嫩嘛。” 姜笙点点头，笑着夸道：“是啊，还是仙仙聪明，看一眼就知晓了。” “……唔，是公子没架子教的好。” “哈哈，日后仙仙想开铺子，专门卖吃食嘛，若是想，回去后本公子给你开一个。” 仙仙坐在对面，闻言摇摇头：“不要了，奴要陪在公子身边，等日后公子成亲，有个孩子都要人带孩子的。” “奴以前家中弟弟妹妹，都是奴一手带……只是后来出了点事，不过奴带孩子很擅长。” 姜笙扯了扯嘴角，笑着摇摇头：“不成婚，以后事可多了去，哪里有空想这些，再说娶了很麻烦。” “我经常要出去做事，不陪着哪里能行，到时候吵来吵去没意思。” 仙仙眨巴着眼睛，不解道：“公子不成婚哪里能行，及冠礼都过了，不成婚老夫人也不答应。” “哎，小丫头现在也会管事了哦。” 锅中放油放调料，刺啦声传来，浓郁的香味飘出来，放水放过水的鱼片盖锅。 姜笙拍拍手，走到河边看向其他人，嘴角抽了抽，这几个死士是不是除了杀人，其他的就啥也不会了。 “咳咳，杨二，鱼上钩了你为何不拉。” 杨二茫然看着他，奥了一声，站起身扯着木棍，随着啪嗒一声，线断了鱼也跑了。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姜笙叹息一声，无奈道：“杨二这是钓鱼，不是让你杀人，拉鱼上来的时候一定要慢一点，你这么蛮力线自然断。” “……是，奴知错。” “没事，再来一次慢慢得。” 没多时水煮鱼片好了，米饭香味飘出来，姜笙招呼一声：“都过来吃吧，多余的鱼晚上烤干，我们也带山里去吃。” 仙仙点点头，乖巧道：“公子，进山要好久嘛，您怎么要带这么多东西。” “嗯，要找找矿山可不就慢嘛。” “矿山？知晓了，奴力气大可以背进去。”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麻辣水煮鱼，辣的都出了汗，脸上有些红。 “唔，好好吃哦。” 杨二耳朵微微动了动，看向远方的火光，沉声道：“公子，那边好像也有人，不知是难民还是什么？” 姜笙扫了眼，收回视线平静道：“等会吃完去看看，若是难民不用管，若是土匪直接处理掉。” “晚上要守夜，小心山上土匪。” “嗯，公子请放心。” 半夜时分，一声惨叫声打破平静，几人唰得睁开眼起身看过去，此起彼伏惨叫声不断。 姜笙皱着眉：“杨二过去看看，那边怎么了。” “是。” 很快一道身影飞过来，声音带着急切：“三公子出事了，山上狼群下来围攻难民，那些人根本抵挡不了。” “什么？狼群下山嘛。” 姜笙脑子转了转，立马下了决定，背着长弓开口道：“所有人跟我去救人，务必将狼群斩杀了，不能让那些难民死在路上。” 杨二有些迟疑：“三公子不可，您身份尊贵如何能去，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奴无言面对长公主。”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自保能力有，你们只管斩杀那些狼群即可。” “走，别耽误时间了，那些难民一路上走来不容易，只怕早就没了力气。” 杨二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三公子看似好说话，其实性子最是执拗，决定好的事根本无人能改。 等下多护着点就好。 几道身影用轻功，很快消失不见了。 仙仙留一个人，追着跟在他们身后，主子在哪她就在哪里。 * 难民营地惨叫声连连，面对凶狠的野狼群，早就饿得没力气了，手中也没什么武器，哪里能跟野狼抗衡。 野狼被血腥味，刺激得凶性大发，绿色瞳孔盯着跑来跑去的难民们，咬死丢在一旁。 领头狼将人扑倒，张开滴血的大口，正要将人头颅咬断，箭矢破空声响起，直接贯穿狼脖颈，很快倒了下来。 周大山闭上眼，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没想到脸上感觉到温热，没感觉到哪里疼。 睁开眼，就看到狼倒在身上，整个人愣住，不解这是发生了什么，等看到杀入狼群的人后，才回过神来。 用尽力气，将死狼给推开。 杨二等人杀入狼群，一剑就是一只，狼群根本没反抗的能力，后到的仙仙看着扑过来的狼，抬脚直接踹过去。 嗷得一声狼叫，狼重重砸在地上。 难民们看着这一幕呆了，等结束后一个俊美小公子，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笑容温和道：“你们没事吧，这里有伤药。” “谁是主事得，过来拿下伤药，这里血腥味太重，你们尽快离开，不然引来其他野兽就不好了。” 第97章 救难民们 周大山跌跌撞撞跑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嘴里不住喊着：“多谢恩人救命，草民周大山，是周家村的村长。” “看到北荒城的告示，才带着村民来讨生活，家中今年缺水，实在是没活路了。” 姜笙伸出手，想将人扶起来。 一旁的杨二上前，警惕看着他：“我家公子让你起来，有话慢慢说，不用动不动下跪，还有让村民们赶紧离开。” 周大山闻言连连点头，大喊一声：“乡亲们，都收拾好东西，咱们赶紧跟着恩人走。” “……？？” “公子，要带他们去我们营帐嘛，这不合适吧，他们还是换个地方，万一有……” 他想说万一有刺客，伤到公子怎么办，来之前公主可是说了，若是三公子有事，他们就自戕吧。 姜笙抬手示意他别说了，温声道：“诸位收拾好东西随我来，狼肉你们可以处理下，到时带着路上吃。” 周大山错愕道：“恩人，那些狼肉你们都不要嘛，那些可都是肉啊，好多肉。” “嗯，我不要，都给你们了，赶紧割肉带走，到时煮出来路上带着吃，到了北荒城好好干活不缺吃得。” 村民们闻言，眼睛都要冒绿光了，肉，那些可都是肉啊，他们这一路上遭太多罪了。 纷纷跪拜后，起身拿着刀子去割肉，很快十几匹狼肉都被割了，放在背篓里带走。 姜笙将人带到小河边，伸手指着林子里，轻声说：“那边有很多干柴，想煮肉干的，可以去那边捡来。” 周大山连连点头，将事情安排下去后，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道。 “恩人是从北荒城出来得吗？” 一道杀气逼过来，周大山连连摆手：“草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打探恩人什么，只是想问问北荒城告示是否是真得。” “不瞒恩人说，这次周家村全村都来了，我们是破釜沉舟一把，若是北荒城没活路，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姜笙看了眼杨二，这死士吧就有点死脑筋，看谁都杀气腾腾，恨不得把人给抹脖子。 杨二收到眼神，迅速低下头不敢吭声。 “周村长不用担心，在下就是从北荒城出来，那边日子确实不错，只是难民的话，一时半会不能成北荒百姓。” “一般要立功，攒工分兑换北荒百姓身份，当然住处吃喝都不用担心，都是包了的，只是住处想买也是需要兑换……” 一番话下来，周家村的百姓都傻眼了。 周大山喃喃着：“恩人的意思是，我们到了北荒城后，会分房子借住，等我们赚够了那个工分可以买房子。” “不是，这不要银子，只要工分就能换到房子吗？” 姜笙颔首，肯定道：“对，只是需要的工分有点多，要十来万，换算成干活的话要两年左右。” “两年……两年就能有房子，我的天呐，这也太好了吧。” “是啊，我们这一趟没白来啊。” 周大山看了眼其他人，喊了一声：“王婶，你看看谁受伤了，赶紧给他们处理好伤口，狼肉煮熟了带着。” “明日开始，咱们快点赶路到北荒城，后期去的人肯定更多，到时候分不到房子咋办。” 村民们连连点头，附和道：“是，都听村长的，多谢恩人愿意告知我们这么多。” 姜笙摆摆手，回到之前营地休息。 翌日一早，两支队伍分道扬镳，周家村的村民们相互扶持着，朝着北荒城走去。 * 几匹马疾驰而过，很快到了平安镇。 姜笙进了客房，叫热水开始洗澡，整个人都舒坦了，洗漱完下楼去采买东西，肉干糕点疯狂买了。 趁人不注意，直接丢空间里，开始在镇上闲逛起来…… 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姜笙抬脚走了过去，看到一个姑娘被推到地上，正怒瞪着其他人，娇俏精致的小脸上，气得圆鼓鼓得。 摊主叫骂着：“你的眼睛是棕色，你是北夏人一定是探子，来人啊，找官府的人抓起来。” “区区女子统治的帝国，能有什么好东西，长得这么美，不是探子绝不可能。” 北月璃慢慢起身，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急忙将帷帽戴上，听到这话气得发抖，难怪母皇说不要出来。 这些卑贱的人，居然敢如此污蔑她，若不是她偷跑出来，哪里会被人如此羞辱。 “放肆！” “区区商贩罢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跟本……本小姐这般说话，不就是欠你几个同伴，簪子抵债还不够嘛。” 说完丢了根簪子，转身就要走。 商贩哪里愿意放她走，执拗道：“我不管，谁稀罕你的银子，只要让官府把你抓起来，到时赏银比这更多。” 说着眼底满是贪婪之色，目光在她身上游离着，太守大人最是喜好异族女子。 若不是小舅子提过，这个机会他可抓不住。 姜笙见状眯了眯眼，快步上前将人挡在身后，脸上带着笑意，眼底一片漠然：“住手，她欠你多少银两？” 商贩眼珠子滴溜转，开口道：“一两银子，给了就能走，不给休想走。” 哼，他就不信了，能有人愿意替这异族女子付银子…… 啪嗒一声，银子丢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商贩愣了愣，不等他回过神来，姜笙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巷子里，北月璃清澈的眸子看着他，行了个别扭的礼：“多……多谢公子，我荷包被人偷了，不过这簪子可抵债。” 姜笙摆摆手，温声道：“姑娘是北夏国的人，为何会来北荒，难道不知道大乾的人，对北夏的女子有抵触嘛。” “我，我就是偷跑出来看看，若不是帷帽掉了，我才不会被人发现身份。” “……！！” 姜笙无奈道：“看姑娘的气度，也不像是普通人，身边可有护卫，早些去找你的护卫，莫要随便逗留。” “这平安镇的太守，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貌美若是被抓了，岂不是要吃亏。” 北月璃看向他，有些羞涩：“我，我在等她们，人还要一日才能到，不知能否麻烦公子，可否收留我一日。” “不能，在下明日就要离开平安镇，没有多余时间在这等着，姑娘还是早些出城比较好。”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姜笙神色一凛，靠在墙上警惕看着街道。 第98章 英雄救美回客栈 果然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官差的人就来了，明显是为了这女子，继续等的话，被抓到可不是件好事。 北月璃也很紧张，她的近卫不在身边，远水解不了近渴，真要是被抓到，会有什么下场不用多说。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抓住眼前男子。 想到那个可怕的下场，顾不得羞涩，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衣袖，怯生生道：“公子若是愿意救我一次，等我的护卫到了。” “要多少银子公子尽管说，万两千金也可，求公子莫要丢下民女。” 姜笙居高临下看着她，沉默片刻后伸出手：“可以，不过可能要冒犯姑娘了，抱着在下，我们要翻墙逃出去。” 北月璃听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扑到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头埋在他胸口不敢抬头。 下一瞬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 闭上眼静静等待着，很快落了地，头顶上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姑娘可以睁开眼了，你去伪装下就可以出去了。” 话音刚落，北月璃感觉到腰上那只手离开，睁开眼看着后退两步，正目光坦荡看着她的人，心莫名跳得快了些。 别开脸看向四周，果然有粗布麻衣。 姜笙背过身去，低沉的声音传来：“姑娘快些换上衣服，头发也整理下，脸上最好也涂上黑灰之类伪装下。” “不然我们就是出去，也会被太守的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北月璃低头看了眼身上鲛沙，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保住命等近卫来，早日回到北夏国才是。 看了眼那个背影，心里升起几分好感来。 此人确实是个心善坦荡之人，她运气不算太差，若是碰上个不怀好意的，只怕自己不是被交上去，就是被卖花楼去了。 姜笙听着身后响起悉悉索索声音，脑子思绪有些发散，这姑娘暂时带着赶路可以，但到了地方绝对不能带上山。 他要做的事必须保密，不管是探矿山，还是将盐石带回去，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胡思乱想一通，身后响起娇软的声音。 北月璃轻声说：“公子，我已经好了。” 姜笙转过身去，上下打量了下，原本精致无瑕的脸擦了灰黯淡无光，身上的粗布麻衣，更是看着跟普通妇人没区别。 点点头：“嗯，等下回客栈伪装的身份，姑娘觉得是兄妹好，还是夫妻好。” “啊，这个……” 北月璃有些错愕，这是她第一次出北夏国，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一想要伪装夫妻，她就止不住脸红。 姜笙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出门在外要有伪装身份，不然很容易被举报上去。” “在下来了有两日，你贸然跟在下回去，定然要有个合适身份，不然客栈的人岂不是要怀疑。” 要是兄妹的话，定然要分开两个房间，到时这公子若是走了，她身无分文要怎么办。 北月璃想了想，直接开口道：“公子，要不……假扮夫妻吧，只是权宜之计委屈公子了。” 心里有些慌乱，在北夏国的话，一旦男女同室那就是坏公子名声，日后定然是要成婚的，可这里是大乾。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就算名声有碍，在大乾也算是女子吃亏。 姜笙没多想点点头，自己也做了一番伪装，带着人绕来绕去到集镇上，大摇大摆朝着客栈走去。 杨二见他回来，急忙上前一步担忧道：“公子您没事吧，刚才官差过来搜查，说是要抓一个北夏的奸细。” “嗯，知道了，先回房间吧。” “是公子。” 余光扫到他身边的人，警惕道：“公子，这位姑娘是？” 他家公子最是心善，不会是又救人了吧，这出门在外，可不能随便救人。 房间里几人坐着，北月璃低着头在一旁。 几人沉默一瞬，杨二看向窗边坐着的人，眉头有些皱起，担忧道：“公子，这女子是北夏的人，该不会是奸细吧。” “若是被官差知晓，我们只怕也要下狱，这种麻烦沾染不得。” 姜笙喝了一口茶，神色平静道：“无事，保护她的人很快会到，到时候她们会离开，于我们并无什么影响。” 杨二见他这般坚持只能作罢，只能暗中多盯着点，免得伤了公子。 等人陆续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北月璃知道自己能留下，都是眼前之人善心，起身恭敬行了一礼仪，轻声说：“民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定会相报。” 姜笙笑了笑神色如常：“无妨，正好我也看这太守不顺眼，只是姑娘下次出来，还是莫要一个人了。” “大乾对异族的人很排斥，就像你们北夏封锁国境，不与他国来往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不是你的错，但你贸然来很危险。” 北月璃知道他是好心提醒，轻声说：“知道了，多谢公子提点一二，这次是我任性了，可我也是没办法。” 叹息一声，眼神带着几分哀戚：“爹娘让我娶，不，是嫁给不喜欢之人，我很痛苦就想出来散散心。” “没想到会跟近卫走散，只能等着她们找来。” 姜笙前世今生都没成过亲，这种事他不知道说什么，一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若是不愿，可与爹娘再商议想想法子，不该随意乱来别国，随便遇到个危险都是万劫不复。” “可能比你以为的嫁人更可怕，那些拐卖女子的歹人，可不会心慈手软，那种地方一旦进去再也不可能出来。” “名声尽毁，下场不用说了。” 北月璃低着头，羞愧道：“是，我知道错了，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说着将一块玉佩递过去，背面有个小小的璃字，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公子这玉佩你拿着，日后若是去北夏，可拿着玉佩去钱庄，需要小女子做什么尽管说。” 姜笙伸手接过，入手玉温润触感，明显不是凡品，挑了挑眉：“姑娘看起来很有钱，真厉害，那在下不客气了。” 打趣道：“日后若是想去北夏玩，也算是有熟人了。” 第99章 假扮夫妻住一屋 两人说完沉默着，姜笙起身说道：“你先睡一会儿，我下去看看情况，说不定官差还会来搜……” 话没说完衣袖被扯着，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有些无奈：“别怕，只要你记得说辞就没事，伪装身份路引在，他们查不出来什么。” 见她不撒手，语气更放轻了些。 “那在下去买些话本子，吃食上来，这样总成了吧，你在窗户这就能看到在下。” 北月璃松开手小声说：“好，那民女在房间里等着，我还没看过大乾的话本子，不知道好不好看。” 姜笙哑然失笑：“应该好看，我妹妹也爱看，我去买些回来你解解闷，别乱走知道嘛。” “嗯，麻烦公子了。” 关门声传来，北月璃看着紧闭的门，慢慢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朝下面看。 果然很快看到那个熟悉身影，两人对视一眼，姜笙很快进了书社，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抱着好几本书。 北月璃见状关上窗户，躺在床上安心不少。 从腰间解下荷包，拿出里面的一串铃铛，轻轻摇晃了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眸子闪烁着。 铃铛内的是追踪蛊，这也是为什么，她敢一个人乱跑的原因，只要追踪蛊没丢，保护她的那些人就能找来。 正有些失神的时候，敲门声传来。 北月璃一个激灵，急忙将追踪蛊收好，起身去开门，撞进男人带着笑意的眸子里。 姜笙进屋将话本子放在桌上，随手挑选一本看了眼，嘴角抽了抽咕哝一声：“这……霸道王爷强制爱是什么？” “额，我妹妹平时就看这些，很好看嘛。” “恩恩，好看得，不然为什么话本子哪国都有，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有权有势，在后宅都挺无聊得嘛。” “话本子看看，想象着另一种生活，就很有趣，哪怕知道是假的也没关系。” 北月璃抽出一本书，眼睛亮了亮。 “这本在逃皇女据说很好看，要不我们一起看看，公子若是很反感话本子的话，那小女子便自己看。” 姜笙看了眼窗外，天色有些阴沉下来，这种天气不是睡觉就是看书，也没别的事可以做，点点头应下了。 “好，那便一起看看，正好在下也瞧瞧，这话本子到底有何魅力，让那些后宅女子痴迷。” “嗯。” 两人紧挨着一页页翻看着，时不时开始吐槽起来，这么一下午很快过去，外面天色都黑了，两人还意犹未尽。 姜笙嘴角含笑：“有趣，实在是有趣得很，这就是话本子的神奇之处吧，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就是想看看后面发生什么。” 北月璃眨巴着眼睛，看着很是软萌可爱。 “嗯，我也觉得，不过男子一般不喜欢这一类，多数喜欢修仙长生，还有就是富家女看上入赘之类。” “赘婿？？” “对，你没买，下次你可以看看，他们说很好看的，我还没看过。” 姜笙默默记在心上，想着这种放松法子也不错，一下午对话本的探讨，两人关系拉近不少。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小二的声音传来：“客官，晚膳做好了，您是要下去吃，还是小的给您送上来。” “送上来吧。” “是，客官稍等。” 姜笙拿出一瓶药，低声说：“等下小二来的时候，提前滴到眼睛里，可以遮掩你眼睛的颜色。” 北月璃感激看着他：“好，多谢公子。” 一盏茶功夫，小二端着膳食上来，一进门后余光就在扫视着房内，没看出什么后，笑着看向二人。 试探道：“这位姑娘前两日没见过，不知是客官什么人？” 北月璃面上不显，心提了起来，手不自觉抓紧裙摆，生怕被看出来什么。 姜笙笑了笑，带着几分无奈：“这位是我夫人，这次来是为了接回家去，前些日子惹夫人生气，不是跑回娘家来了嘛。” “哎，没夫人在的日子，家中空荡荡得属实难熬，不过好在被我哄好了。” “……这样啊，二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说，站在二楼喊一声就成。” 小二说完低着头出去，这房间里没问题，看着就是普通小夫妻，那小妇人眼睛是黑色，明显不是太守大人要的女子。 等小二出去后，北月璃眨眨眼，眼睛酸涩眼泪不受控制滑落。 姜笙递过来个帕子，轻声说：“这药水可以改变人的瞳色，只是副作用是容易酸涩流泪，你去冲洗下就好了。” “嗯，多谢公子帮我。” “没事，我平日里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没想到真能用上，此药虽然能暂时遮掩，但用多了对眼睛不好。” “慎用！” 北月璃点点头，两人用完膳后，更尴尬的问题出来了，房间里就一张床如何睡。 姜笙迟疑了一瞬，直接下去买两床被子，用屋内板凳搭一张床，铺一床盖一床，凑合一晚上就好。 明日一早就离开了，也不用讲究太多。 北月璃坐在床边，看着他忙活着，小声说：“对不住，都是因为我抢了公子的床。” “没事，明日就走了，今日凑合下就好，保护你的人大概多久能到，你们怎么联系上，写信还是什么？” “……写信，大概要十来日，公子是要去西边嘛，那我们也算是顺路。” 姜笙铺好简易床后，轻声说：“姑娘要跟在下一起赶路会很辛苦，若是你们写信可以固定地方，姑娘大可以在那等着。” 北月璃心里一慌，下意识问道：“公子，你是要丢下我嘛。” “啊，不是啊，是你跟着赶路很辛苦，吃喝都没城内舒服，平安镇不安全可以换个镇子。” “可是我的眼睛太明显，若是在城内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再说独身女子哪里会安全呢。” 姜笙想了想也是，跟着他们路上辛苦点，但安全是没啥问题，在城内舒服点，但安全没法说。 一旦被发现身份更危险。 “好吧，那你跟着我们走，会骑马吗？” 北月璃会骑马，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的时候就变了：“……不太会。” 第100章 离开平安镇 姜笙点点头没怀疑什么，毕竟他两世都没去过北夏国，哪里知道那么多。 在大乾女子不会骑马正常，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有规矩，哪里会骑马，做出她们觉得粗鲁的举动，那跟要她们命一样。 “嗯，那明日你我共乘一匹马。” “……好，麻烦公子了。” 北月璃躺在床上，心里有种隐秘的欢喜，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很高兴就对了。 一夜睡在凳子上，姜笙根本不敢翻身，一翻身就掉地上去，摔了两三次也长记性了。 翌日一早，一人眸子亮晶晶，一人精神萎靡不振，好在要出城了，以后在野外睡还好，比凳子上都舒服。 城门口堵着人，官差来往盘查着。 姜笙见状看了眼身旁人，低声说：“没事，不用太担心，记住我之前教你的话。” 北月璃点点头：“嗯，知道了。” 很快轮到他们了，杨二上前一步拿出银子来，乐呵呵道：“差爷，这是我家老爷夫人，此次来平安镇是为了采买东西。” 瘦高个官差检查了下，确定马身上都是吃食，再仔细盯着每个女子，低声说：“抬起头来。” 北月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 姜笙将人揽在怀里，低声说：“我夫人容易害羞，差爷可看清楚了，抱歉抱歉哈。”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那黑色眸子很清晰，绝不可能是异族人，想到这里官差挥挥手，不耐烦催促着：“好了赶紧出城，别在这堵着。” 心里很是烦躁，那女子没找到，太守大人如何会放过他们，真是见鬼了能去哪里呢。 一行人出城后，北月璃提着的心放下来，疲惫感袭来，身体一阵阵无力感袭来，踉跄了下。 姜笙忙伸出手扶着：“姑娘，没事吧。” “……没事，我们可以走了。” “嗯。” 姜笙翻身上马，伸出手来。 北月璃手放在他手心，身体腾空而起，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马儿上，身后贴着男子的胸膛。 心跳陡然乱了些，身体不自在僵着。 “坐稳了，我们要赶路了。” 一行人赶着路，中午就吃点干粮。 一日很快过去了，天黑前队伍停在河边休息，杨二等人进山打猎，仙仙警惕盯着她，这姑娘太好看了点吧。 公子不会被蛊惑吧，嗯，她要多看着点。 姜笙招呼一声：“仙仙过来挖坑，我们等下吃烧鸡，上次不是喊着说很好吃，这次我们吃个够。” “好嘞公子，奴这就来了。” 两人忙活着，北月璃看着他们也想帮忙，但她素来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干什么活，有些笨拙挖着坑。 姜笙见状走过来，蹲下身耐心道：“来，用这个挖更省力气些，对，要这种坑烧着柴火，烧鸡就闷熟了。” “恩恩，我学会了，多谢公子。” “公子还会做饭好厉害，我之前听说大乾的男子是远庖厨得，没想到公子做饭这般熟练。” 姜笙抿唇一笑，语气轻松道：“长期在外面跑着，若是不会做饭的话，岂不是要遭罪。” “哪怕再忙再累，也要好好吃饭睡觉，不能随意糊弄着不是，姑娘手指白皙如玉，这些粗活还是别做了。” 北月璃抿着唇，有些不服气：“不，小女子能学会，就像公子所言那般，不管什么事自己会才是真得。” “哈，那成，那姑娘跟着学吧。” 杨二等人陆续回来，将处理好的野鸡递过来，恭敬道：“公子，柴火也拿过来了，不知还有何事需要做。” “嗯，你们去摘点蘑菇回来，等会煮点蘑菇汤解腻。” “是，公子。” 杨十飞身过来，嚷嚷着：“公子你看，奴在山里捡着一条小狗，要不我们养着吧，反正路上也无聊不是。” 姜笙扭头看过去，嘴角抽了抽：“……十啊，你可长点心眼子吧，山里哪里来的狗啊，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嗯？跟小狗崽子一模一样，不是，这耳朵有点尖尖得，不过不是狗还能是什么。” “狼崽子，你不会是把这崽子偷出来，这要是引来狼群，咱们就有的玩了。” 杨十沉默着不说话，良久才开口：“公子奴错了，那现在就送回去，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姜笙开口道：“等等，你捡到狼崽子的地方，可有看到什么不对劲？” “没有，就这一只崽子，奴在周围还找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就想着这小崽子在山里也是死，不如带出山来。” “嗯，就这一只的话，要么就是母狼死了，小狼崽子到处跑，要么就是走丢，反正丢进山确实是个死。” 杨十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 “公子，你的意思是可以养？” 姜笙手上忙活着不停，轻声说：“嗯，从小养着狼崽子的话，以后长大也会认主，晚上守夜很不错。” “养着吧，没必要丢山里被野兽吃，太小丢进去活不成。” “好耶，奴就知道公子最是心善。” 杨十从小就喜欢小东西，这下能养着了，哪里能不高兴，一贯死板的脸上，此刻满是欢喜的笑。 杨二扫了他一眼，提醒道：“小十你消停点，咱们出来是有事要做的，别随便再捡回来东西，坏公子的事知道嘛。” “恩恩知道了，就这一次，以后绝对不乱捡了，你没听公子说嘛，狼最是忠诚警觉了。” “养着以后守夜多好，比我们耳朵灵敏。” 仙仙凑过来摸摸，脸上满是欢喜，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撕扯下一块肉递过去。 小狼崽眼睛一亮，凑过去大口吃起来。 “唔，以后有伴了真好。 “仙仙姑娘也喜欢狗，不喜欢小狼崽吗？” “算是吧，我以前养过一条小黄狗，可听话乖巧了，我去哪里它跟着到哪里，有一次我掉坑里去。” “小十你知道嘛，就是小黄去村里喊人救我，可以说小黄救我一条命，只是后来发生了点事，小黄……死了。” 仙仙脸上露出哀伤，那次失火不是小黄的话，她早被烧死。 第101章 在村子里落脚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天色都黑了。 姜笙估摸着烧鸡好了，招呼一声：“可以吃了，都过来趁热吃，蘑菇汤好了没有？” “回公子的话，汤也好了。” 所有人围着火堆坐，北月璃分到半只，见他们都撕扯着吃，纠结一瞬，很快也照着学了，入口鲜香鸡肉很嫩。 姜笙见她吃得欢实，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这出门在外够辛苦了，能吃好一点还是要吃好点。” “不然一直吃干粮，胃可受不了。” “恩恩好吃，公子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会呢。” 杨十咧开嘴笑笑，将骨头给小狼崽，得意道：“我家公子什么都会，医术也不在话下，更别说区区做饭了。” 北月璃眼睛亮亮看着他，崇拜道：“是很厉害，公子是小女子见过最厉害得。” 她地位尊贵，自幼想接近她的公子多了去，只是那些她很不喜，涂着胭脂水粉，还没凑近味道就飘过来了。 偏偏她对那些味道很反感，总觉得男子应该是干净飒爽的，而不是那么捏着嗓子，让人难受得很。 姜笙被夸得不好意思，摇摇头谦虚道：“没什么，都是为了过好一点，吃好喝好睡好嘛。” 北月璃嗯了一声，一边吃着一边问：“公子，小女子见一路上赶路再忙，您也会让人把水煮开喝，这是为何。” “为了干净不生病，生水看着是干净的，可里面有看不到的脏东西，比如说……虫卵。” “虫，虫卵？” “对，在下喜欢四处游历，曾路过一个村子，那个村子的人腹部鼓起，后来细问才知晓，肚子里都是虫。” 姜笙说完后，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北月璃沉默着，这种事她想象不到，原来喝生水那么可怕，自己之前还不当回事，但现在一想到那个可怕画面。 算了，以后就是再忙，水也要煮开喝。 “原来如此，那个村子后来如何了。” 姜笙摇摇头：“不清楚了，他们发病时候的惨状，我看过一次就怕了，那时候年纪小天亮就离开了。” 杨二看向一旁的人，严肃道：“老三老四，你们平日里就懒，这下知道怕了没。” “……以后不了，都听公子的准没错，大夫的话哪里能不听呢。” 吃饱喝足后，姜笙将床单系在树上，做成一个简易的床，喊了一声：“北姑娘，你晚上就睡在这上面舒服些。” “驱虫药包撒好了，不必担心晚上有蛇虫侵扰，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北月璃看着那张床单，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也能做床，看向一旁的人开口道。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晚上睡哪里？” “河边，要轮流守夜，睡河边更放心点，放心睡吧，我们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姜笙来到河边，找来干草铺上，安排好守夜的人，被子一盖闭上眼睡着了。 翌日一早，一行人继续赶路。 天黑前路过一个村子，姜笙想着在村里落脚更舒服些，让杨二去问问，带着人在路边等着。 杨二很快回来了，只是眉头紧皱着。 “公子，村长说要想住村子的话，他们可以管吃住，但要我们做一件事。” 姜笙挑挑眉：“哦，是什么事？” “剿匪，村长说每个月山上都会下来山匪，不是抢姑娘上山，就是逼村民们交粮食，他们实在是苦不堪言。” “若是我们能处理掉山匪，那就是村里的恩人，吃喝都他们管着，想住多久都可以。” 杨二见公子没吭声，继续道：“据说山匪有四五十人，山里老壮力不过三十多人，自然是对付不了他们。” “报官了，可官差跟山匪勾结，没人管。” 姜笙眯了眯眼，低声说：“既然来了，那就瞧瞧去，四五十人的话可以处理，顺便去山上看看。” 这话一出死士都懂了，这青岗山也在舆图上，据说有什么矿，是要上山去看看，帮村民们也就是顺便的事。 “是，那奴去跟村长说一声。” 没多时村里男女老少都过来，领头的是个白发老者，正拄着拐杖红着眼，恭敬道：“多谢贵人愿意相助。” “只要能解决掉山匪，老头子一定好生照顾诸位，请跟老头子进村吧。” 姜笙翻身下马，跟在老者身后走进村子。 环顾村子一圈，不过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是泥土房子一看就很贫瘠。 老村长将人带到村尾，看着那个院子叹息一声：“各位贵人请进，这里是村子空的院子，上一户人家都死了。” “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上一户人家是猎户，算是我们桃花村富裕人家，家中女儿被山匪看上……” 后面的事不说，姜笙也能猜出来。 叹息一声：“老人家，若山上只有四五十人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处理掉，不过你要把知晓的事，全部告诉我。” “那些山匪怎么来的，是犯人还是村民落草为寇，知道得越清楚越好。” 老村长聊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小孙女离开，若不是这个月山匪快要下来，为了保护小孙女的话。 他不会求助这些人，这些人来历不明，可他也没了别的法子，总要试一试吧。 梅香低声说：“爷爷，他们真会帮我们嘛，可他们只有十来个人，真能打得过那些山匪？” 老爷子摸摸孙女的头，笑道：“爷爷看得出来，那些人不一般，你没看到他们每个人，腰间都配有长剑嘛。” “走路都没声音，一看就是内力高深的，爷爷只能赌一把，只要你不被掳走，冒险点也没什么了。” “对不起爷爷，都是因为我。” 梅香说着小声抽泣起来，要是她自愿上山，还能保住村子一个月，不用爷爷这么冒险，万一是引狼入室怎么办。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早晚要做得，继续这么下去村子也是要亡，还不如赌一把，生死不论。” “总好过一直被折磨好，再这么下去，谁又能熬得住，每日战战兢兢活着不如拼一把。” 第102章 吃杀猪菜 老村长回去后，就将村民们都聚集起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后，见他们沉默着也没催，静静等待着。 村民们麻木空洞的眼神，慢慢被怒火充斥着，一个汉子怒骂一声：“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拼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每年税赋交完勉强够吃，现在再分出来给山匪，到时候他们越来越壮大，胃口必然会被喂大。” “等待我们的结果只有一个，被圈养起来种粮食，直到一个个死去……” 妇人听到这话，被吓得低声哭起来。 气氛一度压抑得厉害，村长见状开口：“大家也别那么气馁，我们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只是风险也是有的。” “万一这些人跟山匪勾结，那我们会死的更快，所以愿意留下的村民举手，不愿意留下的上山躲着。” 村民们沉默一会儿，纷纷举起手来。 愤愤道：“老村长您既然看准了，那定然是不会错，那种被欺辱的日子，我们也实在过够了。” “赌一把，就赌一把也好！” 壮汉们低声说着：“不过，妇孺要转移到山上，如果晒谷场有火光，那就说明山下没危险，你们到时候下山。” “若是没有收到信号，那就想法子在山里活，哪怕死在山上，也好过被带山上欺辱活好。” 这一夜村民们都没睡，忐忑不安居多，山匪的可怕早印刻在他们心里，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明知该抗拒可就是害怕。 翌日一早，村民们开始杀猪，距离山匪下山的日子不足三日，与其便宜给他们，不如便宜自己人吃。 一想到这里，恐慌的情绪丝毫好受些。 姜笙他们还不知道村子的变化，带着人上后山打猎，好给村长送些猎物去，当感谢村长让他们暂住。 稀稀拉拉小雨不停，杨二几人回到院子，身上都被淋湿了。 换洗衣服喝姜汤，感觉舒服多了。 “公子，这些兔子山羊是不是给村长送去，下雨天也不适合赶路，正好逗留三日，解决掉山匪再走。” 姜笙嗯了一声，坐在桌前喝热茶。 “你去把猎物送过去，留几只够咱们吃就成，让村长别担心，等到了时间他们撤走。” 杨二嗯了一声，转身带着斗笠走了。 没多时人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喜色，大喊道：“公子，村长说让我们吃杀猪菜，别自己做饭了，一早就开始忙活了。” “哦，那也成，我听说村里杀猪菜味道不错，等下我们去帮帮忙，不能真等着白吃白喝。” 几人齐声道：“是，公子。” * 村民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发现他们过来，诧异看着他们，似乎有些愣神。 姜笙走到村长面前，温声道：“村长，可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只管交给我们就是，这三日就麻烦你们了。” “……贵人这是，不用你们做，这些我们做就成，你们只管等着吃。” “哈哈，那可不行，能给我们住处很好了，哪里能再等着你们做好吃，这样吧，我们帮你们劈柴，编东西也成。” 村长见他这么说，也没再拒绝。 三言两语分配好活，姜笙看着像文弱书生，自然是被分到去编东西，这可是他熟活啊，他干得是挺开心。 北月璃第一次做，时不时手指就被扎刺，疼得眉心直抽抽，下一瞬手被拉过去。 三下五除二抱一层布，姜笙松开手。 “多有冒犯了，这样再编就不会被扎，小心点不要急，第一次编都这样。” 王铁柱时不时偷偷看他，眼神里带着困惑，这种气度的公子哥，怎么会编筐子这么熟，真不可思议。 姜笙察觉到目光扭头看过去，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看着很是平易近人，一定没那些贵人的高不可攀。 “王大哥怎么了，是不是我编得不好。” “……不不没有，贵人编得很好，没想到贵人还会这个，我还以为锦衣玉食伺候着，应当不会这些才对。”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贵人，就是个喜欢到处游历的公子哥，出门在外总要多学点，不能什么都指望旁人不是。” 王铁柱闻言点点头，觉得他这样的贵人也好，看着不吓人挺好说话。 北月璃看着再次散开的藤条，泄气般耷拉着脑袋，低声说着：“我……还是编不会，原来看着这么简单，做起来这么难。” 姜笙抿唇一笑，温声道：“没事，北姑娘去走走看看，在下来编就好。” “对不起，我太笨了。” “那我去婶子们那，看看可有什么活，我洗菜还是会的。” 很快一上午忙活过去，空气中都是肉香味，小孩子们跑来跑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他们不知道害怕，只知道能吃肉了。 中午雨已经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看着让人心里压抑得难受。 村长让人在院子摆上长桌，一盆盆杀猪菜端上桌，招呼着众人过去吃，每人端着一个碗，站着想吃什么就去夹。 小孩子们吃的喜笑颜开，咯咯笑着，妇人们见状心里酸酸得，还不知道这次能活多少人，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北月璃看着那一盆盆，像是喂牲口一样端上来，多少有些不适应。 见他们吃的欢实，试探性夹了个圆子，咬一口鲜嫩肉汁涌出，眼睛瞬间就亮了，唔，这看着不好看，吃起来好好吃。 正这么想着，眼看着盆里圆子越来越少。 姜笙见她吃那么慢，等吃完抢圆子，哪里还能抢得到，拿了一个竹碗利索夹几个，直接放到她面前。 小声说：“吃吧，这样就不用抢了。” 北月璃看看竹碗，再看看跟村民们说笑的人，心里荡起阵阵涟漪，可真细心啊，嘴角微微勾起，小口小口吃着。 一顿杀猪饭吃完，村民们跟杨二他们也熟不少，没那么惧怕他们了。 毕竟他们武艺越高，杀山匪自然越厉害。 晚上村民们熟睡着，完全没想到那些山匪，这次根本没想过按约定来，气势汹汹朝着村里奔来。 树上守夜的杨二，唰得一下睁开眼，舔了舔嘴唇眼底满是嗜血，身影一晃不见了。 第103章 山匪被屠杀殆尽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姜笙坐起身打开门。 杨二低声说：“公子，那些山匪提前来了，是叫醒村民们，还是我们直接去处理掉。” “嗯，让人去喊醒村民们，在家里躲着不要乱出来，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来个瓮中捉鳖也不错。” “是，公子在家里等着，还是莫要涉险了。” 姜笙抿唇一笑，眼底满是兴奋：“那可不行，本公子难得有这样机会，自然要好好锻炼下身手，自保能力还是要有的。” 杨二想了想也成，大不了他多注意点。 村民们很快都起来了，不敢点灯，纷纷找到武器站在院子里，眼神警惕盯着门，心里有些绝望了。 低声抽泣声传来：“当家的，那些山匪是不是，从来没想过给我们活路，不然为何提前下山来……” 王铁柱没吭声，眼睛在夜色中亮的吓人，好一会儿才低哑着嗓子：“早晚有这一天，现在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跟山匪之间只能存一个，这次难关若是能过去，以后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若是不能，苟延残喘不如早点投胎。” 妇人捂着嘴痛哭，声音里满是绝望。 “可是小石头，小石头还没来得及送走。” 姜笙将人分散开，村口村尾都有人，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远远就看到黑影不断靠近着。 村长举着火把站在村口，看着过来的山匪，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多少人，老泪纵横，身体也晃了晃。 胳膊被人搀扶住，耳边听着温和的声音。 “村长别怕还有我们呢，等会你就进去，在下没敲门的话不要开门。” 村长深深叹了一口气：“后生啊，若是实在不敌，以你们的轻功逃走不难，就……离开吧，这本是我们村子跟山匪的事。” “强行把你们扯进来，已经很是对不住，不能让你们丢了命，你们愿意帮我们已经很好了。” 姜笙低笑一声：“村长你想多了，在下带来的人呢，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五十没问题，还不到逃走那一步。” “好了，人要到了，村长进屋去吧。” 将人推进院子里关上门，原本温和的眼神变了，嗜血杀意充斥着，但又没有那么失控，他要学着去用那股能量。 夜色遮掩下，最适合他练手了。 数百山匪们赶到了，领头独眼男眯了眯眼，有些诧异：“你们是谁，为何在这村子，难道是朝廷的的人？” 姜笙拔出腰间匕首，笑着说：“你们来这么多人，是要洗劫这个村子嘛。” 独眼也就是雷霸嗤笑道：“是又怎么样，这村子已经没价值了，早些灭了换人种田，我们也能多些粮食不是。” “就这么些人，占据这么好的地方可惜。” “我看你们不是村子的人，若是让开，我雷霸可以放你们一马，若是不让开的话，那后果……自负！” 姜笙握紧匕首轻笑道：“不让呢，要杀就试试看，今日到底谁死在谁手上，二三四五六七xxx，杀无赦。” 说完几道黑影闪过，山匪惨叫声响起。 雷霸没想到这笑眯眯的男子，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举起手中大刀砍了过去，既然这个是领头的，那就先处理掉这个。 姜笙调动着身体能量，意念一动身体消失在原地，看着劈了空的人。 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你在找我吗？” 下一瞬噗嗤，腰间被刺入一刀剧痛袭来，雷霸身体一软，大刀差点没握住。 手下人见状奔过去，扶着人躲闪到一旁，大喊一声：“来人，快杀了他！” 杨二见山匪包围过来，正想奔过去。 姜笙呵斥道：“杨二不许过来，所有人离开我身边，没我的命令不得靠近，这是命令。” 抬起手无形的空间刃，呈波纹状收割着人命，土匪还没反应过来，上半身跌落在地上，被人切割成两半。 死士看到这一幕，瞳孔顿时一缩。 地上切割成两半的土匪，正在疯狂惨叫着：“不，不，我的腿呢啊啊啊！！” 姜笙抬起手看了眼，低声说了句：“还是没控制好，应该再精细点才是，下次还是割脑袋吧，割腰太渗人了。” 雷霸还不等反应过来，就看到兄弟们倒地，半截身体在地上爬，那一幕像是厉鬼一般，吓得他直哆嗦。 也知道碰上硬茬了，大喊着撤回去。 可声音早被惨叫声淹没，哪里能听得到，一波波土匪上来送人头，姜笙对空间刃的控制，也越发熟练起来。 直到脑子突突疼，知道能力到上限了，不能再继续用了，拿着匕首冲出去，一匕首就是一个，眼神里满是冰冷杀意。 活口，那是一个都不可能留得，来了就把命都留下来吧，省得日后剿匪再费劲。 一个时辰不到，杨二等人飞身过来，眼神复杂看着自己公子，说好的纨绔文不成武不就呢，这尼玛就是个杀神啊。 眼神畏惧看着他：“公子，你……你这杀人的手段好生厉害，这转眼就弄死几十个。” 姜笙面上挂着笑，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死士们心里一凛，只觉得三公子才是最恐怖的，比大公子都要吓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公子，山匪都处理了。” “这些尸体怎么弄，现在挖坑埋吗？” “不埋，直接烧了就成。” 村民们听着外面动静，小心翼翼开门，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飘来，让人忍不住想干呕，强忍着恐惧靠近了些。 王铁柱喊了一声：“贵人，那些山匪都解决了嘛。” 话音刚落，脚踝被人给抓住，王铁柱低头一看火把凑近了些，看清楚是个半截身子的人正在说话后。 两眼一翻，差点没晕死过去，哆哆嗦嗦着：“鬼，有，有鬼啊啊啊！” 姜笙慢慢走过来，鞋子都被鲜血浸湿了，弯腰给土匪脖颈一刀，看着软软倒下去的人。 笑眯眯道：“王大哥好啊，山匪都处理完了，只是尸体还没弄好，要不等天亮烧了也成，不要埋容易有瘟疫。” 第104章 烧山匪尸体 王铁柱看到他笑，感觉太奶都在招手了，这贵人的笑太渗人，狂点头哆哆嗦嗦道：“贵人们要不回去休息，尸体我们来烧。” “不能什么活都你们干，我们也过意不去不是，诸位觉得呢。” 死士们齐刷刷看向姜笙，等着他下命令。 姜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在下是个好人，可能杀人的时候，稍微凶残一点点，但我绝不伤无辜之人。” “王大哥别害怕，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交给你们处理也好，正好山匪身上的东西你们搜一搜，都给你们了。” “……给我们吗？” 王铁柱有些傻眼，这些山匪身上有不少好东西，银子搜刮一遍可不少。 姜笙嗯了一声，对搜土匪的东西没兴趣。 “对，山匪欺辱你们那么久，当然要给你们补偿，那些东西归你们很正常，不少长刀都很好用得。” 吱呀一声门打开，陆陆续续村民都出来，看着地上血流成河的一幕，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只觉得解气。 有些人低声抽泣起来，哽咽道：“这些挨千刀的，可算是都死了，我们以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过来。 看了眼成堆的尸体，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腿一弯就要跪下，若不是这些人的话，村子定然一个活口留不下。 其他村民见状，噗通一声跪下来，哽咽道：“多谢恩人救我们，不然今晚这些山匪屠村，我们绝无可能活下来。” 姜笙下意识扶着老村长，无奈道：“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诸位不必这般客气。” “村长，那这些尸体交给你们，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尸体上收缴的东西也归你们。” 村长身体微微颤抖着，别的话说不出来，只一个劲说着谢谢，等姜笙带着人离开后，开始安排村民们收拾尸体。 一直忙活到天蒙蒙亮，看着那成堆的银子，众人都是一阵阵错愕。 王铁柱走过去，担忧道：“老村长，这些山匪身上的银子，只怕都是从别村抢来的，要来屠村的人，怎么可能带银子。” “哎，只怕在我们村之前，已经有其他村被霍霍了，若不是恩人的话，我们也……” 老村长叹息一声，低声说：“这件事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对外说，不然招惹祸患就麻烦了。” “山匪平日都在山上，就算消失十天半个月，也没人会在意的，你们可都清楚了。” 众人齐声道：“是，村长。” 一个妇人走上前，声音里带着哀求：“村长，我家丫头还在土匪窝，我想找找可以嘛，就那一个女儿呀。”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想去找找。”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动了心思，他们被祸害这么久，谁家没丢过女儿，就算被糟蹋了那也不是她们的错。 只要人活着就好，其他的随着时间会过去得。 村长思索片刻后点头：“好，等尸体烧了我去找恩人，他们若是愿意去山上，那救那些孩子回来最好不过。” “若是不愿意，那只能靠我们自己，不知道山上还有多少山匪，可能会有危险，你们心里都有个数。” 村民们齐声道：“是，我们知晓得。” 姜笙洗漱后直接进了空间，看着硕果累累的黑土地，脸上艰难扯出一抹笑，认命拿着镰刀开始干活。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想起来都是一把心酸泪，这都叫什么事啊，白天忙活着，晚上忙活着…… 天亮前钻木屋睡了一个时辰，顶着黑眼圈出来，早膳也是在村长家吃得，吃完后众人齐聚晒谷场，看着燃烧的尸体。 村长慢腾腾走过来，恭敬道：“恩人，不知你们可想去山匪窝，我们想去看看，把之前掳上山的孩子救回来。” 姜笙语气轻松道：“去啊，既然来了就去山上看看，听说山上人杰地灵。” “……啊，恩人早决定要去嘛。” “对，在下是到处游历，听说云雾山上看日出很美，在下都来了，自然要去看看得。” 村长闻言嘴角抽了抽，原本想劝的那些说辞，此刻都没什么用了，只是为了看日出上山，属实有些意外了。 轻声提醒道：“恩人，山上可能还有山匪，你们若是去的话……” 后面的话没说，姜笙也知道什么意思，笑着说：“村长可是担心，我们会遇到危险，放心，不会得，那些山匪不是对手。” 真若是搞不定了，他一个地雷下去就行了。 最后商议好第二日去山上。 姜笙回到屋内，直接闪身进了空间，他还有一堆活没干呢，老黄牛都没他这么累。 云雾山上土匪窝 几个年轻姑娘搓洗着衣服，脸上神情麻木空洞，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看得让人心底发怵。 “芸娘，他们都去了一夜了，可为何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叫芸娘的姑娘，脸上带着巴掌印，神情冷漠道：“出事不是正好嘛，最好都死绝了，省得回来折腾我们。” “要不是惦记家中寡母无人照料，我早在山上的第一晚就该死了，你们难道不是嘛。” 绿鄂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芸娘你有孕在身了，可要顾忌点自己身子，莫要跟他们硬碰硬，孩子是无辜得。” 芸娘冷笑着：“不过是个孽种罢了，活着还是死了我不在意，好了都快点洗完回去休息。” “白天还能睡一会儿，他们不回来最好。” 一道小身影跑过来，黑亮的眸子亮亮看着她们：“姐姐们，我刚才听到二当家的说，说要带人下山去找找。” “说是昨晚大当家的下山，到现在都没回来，只怕是……遭遇不测了。” 芸娘死寂的眸子亮了亮：“山上如今只有三四十人在，若是二当家要带下山去，岂不是说山上没看守的人了。” “绿鄂，梅花姐姐，我们逃命的机会要来了，只要能下山看看我娘，伺候她晚年我死而无憾。” “小六，你说得是真得吗？” 第105章 一起去山匪窝 小六扎着两个小啾啾，摇晃着脑袋，小揪揪跟着晃悠着可爱得不行，小脸板着认真道：“姐姐们，小六说得都是真得。” 芸娘眸子闪烁了下，冷静道：“好，小六你年纪小，那些山匪不会太为难你，你多去盯着点。” “有什么情况回来说，我们也要想法子，将剩下的人干掉，这样才能下山去，不然指望我们几个弱女子硬碰硬不成的。” 夏灵看着她们皱着眉，小声说着：“你们确定要下山嘛，去过那种一年吃不上两回肉，嫁给男人操持一辈子嘛。” 芸娘看着她，沉声道：“夏灵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留恋在这里的日子，被男人折磨生不如死？” “没有，我只是觉得风险太大，不值得去做而已，下山又如何，我们名声全毁了。” “下山不仅没有活路，还要操劳一辈子，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在这里最起码有肉吃。” 夏灵死寂的眸子，闪过一抹怨恨。 “村里的人为了保平安，把我们送出来，等我们回去后，你以为我们有好下场，既然他们对不起我们。” “我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谁都能来欺辱我们，不如就在山上，真得生下孩子后，日子也不会过得多差。” 芸娘唇瓣抿成一条线，不可置信看着她。 夏灵察觉到她们的视线，苦笑一声：“芸姐，不是我自甘下贱，是这世道就没给女子留活路，我们怎么选都不对。” “既然都不对，那选让自己好过点，为什么就不行呢。” “……！！” 这话一出，其他三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唇瓣抿成一条线，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善。 芸娘警告道：“夏灵你可以不参与，但绝对不能去告密，坏了我们的事，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夏灵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我知道，所以我谁也不会帮，毕竟你们能下山的话最好，我是不会下山的。” “我们各自有自己选择，谁也别去干涉谁，山下的村子不是我的家，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不回。” “如果你们下山了，直接说我死了，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 芸娘绿鄂眼神复杂看着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好，祝你好自为之。” 夏灵洗完衣服后，直接进屋睡觉了。 ＊ 寨门口聚集几十人，领头的大当家，眉骨一道狰狞的疤痕，此刻冷着脸准备带人下山。 谁料还不等下去，就见一伙人上来，一个个拿着锄头，砍柴刀，扁担得都有。 双方四目相对，大当家雷明嗤笑一声。 “啧啧，原来是桃花村的人，王铁柱你来找你妹妹嘛，可惜了她上山第一晚就死了，被活生生玩死。” “尸骨被丢下山崖，估计被野兽吃了吧。” 王铁柱眼睛瞬间红了，想到那个乖巧跟在自己身后，总是甜甜喊自己哥哥的人，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着。 王石见他要冲上去，急忙伸出手抓住，低声道：“铁柱哥冷静点，他们是故意激怒你，你过去的话就会死得。” “想想家里的嫂子孩子，别冲动。” 雷明扫了他们一眼，丝毫没放在眼里，冷声道：“都给我让开，不然你们今天都得死，给你们村留一条活路，可别不识好歹。” 姜笙带着人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只剩下一片漠然：“你说得活路，就是昨晚上的屠村嘛。” “……你是何人？” 这人的衣着气度，一看就不可能是泥腿子，怎么会跟着桃花村的人上来，难道是他们请的救兵嘛。 朝廷的人嘛，不，不可能，官差都是他们的人了，怎么可能会来。 姜笙抬起头看了眼，使了个眼色。 死士将人包围，回头看了眼村民们：“都退远一点，别被误伤了才是。”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留几个活口我有话要问，其余人杀无赦！” 不等山匪反应过来，几道黑影扑过去，银光一闪人头落地，招招是一击毙命的打法，山匪的尸体不断倒地。 村民们看到这单方面的屠戮，不由得瞪大眼珠子看，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咣当一声，一个锄头掉地上了。 唰唰唰数道视线看过来，那汉子吓得直哆嗦，结结巴巴着：“我，我手没拿稳，对不起，你们继续……” 杨二只是扫一眼，继续开始杀人。 王青山急忙将锄头捡起来，死死攥紧不撒手，要是再掉地上，只怕下一个被削脑袋的人就是他了。 雷明看出谁是领头人，自然朝着姜笙扑过来，只见那个年轻男子歪了歪脑袋，抬手就是几道银光没入身体。 身体麻木的感觉袭来，倒在地上无力道：“你，你居然下毒，无耻！” 姜笙一个眼神都没给，等死士解决掉山匪后，直接伸手拖着雷明朝里面走，喊了一声：“你们去找家人，我有事要问山匪头子。” 村民们连连点头，朝着山寨里跑去。 进了屋子内，姜笙松开手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吧，你们山上的矿山点，到底是什么矿？” 雷明错愕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矿，难道是朝廷的人，不，不可能，大人不会出卖我得。” 见他嘀咕个不停，姜笙抬脚踩他心口上，脸上依旧是笑着，温声道：“我再问一次，矿山位置在哪里，是什么矿？” 扭头看向其他两人，轻声问：“你们谁知道，谁说我放谁一条命。” 周成闻言眼睛亮了亮，跪在地上急忙道：“大侠我知道，我还偷偷去看过，好像是……银矿，没有上报朝廷。” 雷明大吼一声：“周成你个王八蛋，若是被大人知道了，下场你会知道的。” “哼，我只知道想活命现在就要说，至于大人会不会护着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死了你我还有旁人来。” “大侠，我还知道很多，山寨之所以壮大起来，就因为跟太守有勾结，我们帮他开银矿，他护着我们山寨不被围剿。” 周成看到之前的屠杀，一点反抗心思都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让他活，他就听谁的话这没错。 第106章 招财令 雷明还在咒骂着，一道银光闪过，头颅掉在地上滚动着，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鲜血喷了周成一脸。 周成感受着脸上鲜血的温热，心提到嗓子眼，不敢动不敢擦，身体不受控制颤抖着。 “嗯，说得很好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放心我不会杀你，还会放你下山。” “……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一炷香后姜笙了解完，陷入沉默了。 周成跪在地上，哪怕腿已经麻了也不敢动，生怕那个看着和善，实则杀人不眨眼的，上来就给自己一刀子。 “唔，说完了嘛，走，带我们去矿山那边看看。” “是，大侠。” 说着挣扎着要起来，可腿已经酸麻根本起不来，杨二见状抿着唇，眼刀子嗖嗖射过去。 周成欲哭无泪，手脚并用爬起来腿抖个不停，踉跄着在前面带路走着，翻过一个山坡后，一个矿洞出现在面前。 低着头卑微道：“大侠，里面就是银矿洞了，我偷听到他们说，这里的银子有不少，若是分下来的话下半辈子不愁。” 姜笙嗯了一声，抬脚要走进去看看。 杨二见状拦着：“公子，里面情况不明，还是奴进去看看，若是没问题公子再去。” “好，小心点。” “是。” 周成咽了咽口水，跟个木桩子一样站着。 姜笙扫了他一眼，轻声问：“你看起来像是读书人，为什么会来当土匪，是自己来的还是被迫的。” “回大侠的话是被迫，我本是临淄昌平镇下面周家村的，要去参加科举，谁知路上……银子被偷了。” “大当家的忽悠我来做工，说是只要做的好银子多，我想着凑够银子回家，没想到这里是山匪窝。” 周成说着苦笑一声啊，他出来快一年了，不知家中爹娘如何，知道他失踪后会不会太过伤心，这些都未从可知。 姜笙嗯了一声，随口说了句：“接着！” 下意识伸手接着，打开一看是银子，周成诧异道：“大侠，你为何给我银子？” “没什么，你交代的事情很详细，我很满意，也答应放你下山走，自然要给你盘缠得。” “不过呢，你若是敢去衙门通风报信，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杀了你，明白了嘛。” 周成连连点头，眸子里是压抑的激动，他这是能回家了嘛，可以回去找爹娘他们了。 深吸一口气，恭敬道：“多谢大侠，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在下若是知晓定然不会瞒着，我来这里一年了解得还算多。” 姜笙嗯了一声，随口问了几个问题。 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欣赏：“你才学不错，算账更是脑子灵活，山匪窝里不适合你待着，有个地方很适合。” 说着拿出一块木牌子递过去，背面写着招才令，还有个算字，角落刻着北荒城三个字。 周成之间在北荒城摩挲着，难掩错愕神情：“大侠，你怎么会有北荒城的令牌，这是给我的嘛，为什么是有个算字。” 姜笙靠在树干上，神色平静道：“不为什么，你算算很厉害，自然是人才令中的算字。” “令牌给了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家乡没活路了你可以去北荒城，有这个令牌在，你家人会得到妥善安置。” “……！！” 周成就是再蠢，也明白眼前人是北荒城的人，至于是不是姜侯爷的人，那就不清楚了，相比较考取功名去京城。 他更想去北荒城，毕竟皇帝昏庸谁人不知，他一个农家子弟就是考上，也很难在京城立足。 心思转了一圈后，态度越发恭敬了些。 “大侠的话在下明白了，等回去见过爹娘，就带着他们去北荒城，家里……早就没活路了，等下去也无用。” 姜笙嗯了一声，平静道：“你的本事在北荒城，只要真心为百姓，自然会得到重用，确实比考科举要好。” 周成连连点头，赞同道：“是，大侠说得是，草民也是这么想的。” 翌日一早周成下山，手上还牵着一匹马，抬起头看了看山寨位置，表情有些茫然，那人居然真放他下山了。 想到他之前说得话，没想过去官差告密，对他没丝毫好处的事做什么，他只想回家见爹娘，带爹娘去北荒城。 周成想到这里，眼神慢慢坚定下来，翻身上马朝着家方向狂奔。 一日过后，杨二回到山寨内。 直接走进矿洞内，看着正在敲敲砸砸的人，恭敬道：“公子，那人已经出城了，一路上都没停过，” “嗯，知道了。” 姜笙神色平静道：“周成走了，可那几个勾结的官差，本公子不希望他们活着，若是银矿的消息泄露给朝廷，可不是好事。” 杨二低声道：“公子的意思是，要奴去将那几个灭口吗？” “不，我亲自去灭口，还有让探子传信回去给兄长，告知他这里有银矿，早点把这里占据着开采。” “是，奴明白了，只是公子一个人去太危险，还是让奴陪您一起去吧。” “嗯，你让村民们都下山，山匪全部灭口，这里银矿的消息，绝对不能外传出去。” 姜笙交代完事情后，下山回到村子里。 推开门，对上北月璃亮起来的眸子，莞尔一笑：“北姑娘早上好，可用过膳食呢，不如一起吃一点。” 北月璃点点头，轻声问：“那些山匪解决了嘛，以后大家是不是可以，安生在这里过小日子了。” “对，都解决掉了，你的护卫还没找来嘛，明日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还未找来，若是迟迟不来的话，小女子到时可以坐船，直接去北夏边境之地，直接回去也成。” 姜笙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北月璃垂眸，遮挡住眼底的不舍，她的人哪里是没来啊，只是她暂时不想回去，不想跟母皇安排的人成婚。 她一想到下半辈子，都要跟那种柔柔弱弱的男子成婚，就有种想死的感觉，算了，在外面躲躲再说。 说不定母皇会改变主意呢！ 第107章 堤坝崩水患出 封邑持续下雨四五日，上游堤坝随时可能决堤，下游的百姓看着外面的雨，时刻提着心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云水县王家村村长家。 村民们聚集在堂屋，脸上都是焦灼之色。 “村长您说怎么办啊，这上游要是决堤，周围十来个村落首当其冲，我们王家村第一个遭殃，继续等着太危险了。” 王怀安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开口：“咱们背靠着盘龙山，是整个封邑最高的山，现在与其等朝廷，不如我们直接搬上山。” “一旦堤坝决堤，我们根本跑不掉，到时候都要死，等朝廷的话……呵呵，简直就是个笑话。” 村民们面面相觑，还是有些犹豫的。 山下虽然危险，但在家里吃喝不愁，可一旦上山还是顶着下雨天上山，一旦在山上生病，那可不是闹着玩得。 王成有些犹豫：“村长，咱们真得要上山嘛，可其他村落都没动静，咱们直接去山上，被衙门知道的话会不会……” 村长淡淡扫了他一眼，神色平静道：“这件事我会让你们自己决定，愿意上山的就去，不愿意上山就在山脚下。” “至于风险也是自己担着，万一决堤等死，上山遇到野兽死也一样，总归是两条路都不好走。” 这话一出，村民们都沉默了。 没多时抽泣声传来，有人哽咽道：“朝廷怎么还没文书下来，让我们暂时搬走也好啊，没有文书，我们哪里也不敢去。” “洪水来都是次要的，就怕洪水过后的疫病，今年雨水太多了，难保不会有瘟疫。” 村长等他们情绪缓和好，开口道：“都回去商量下，愿意上山的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我们上山去。” “万一真有瘟疫的话，在山上也能逃过一劫，只是要面对野兽危险，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不是没一点活路。” “别想着等朝廷了，老头子听闻京城地动，连皇宫都没能幸免，重建都是要银子的。” “指望朝廷来管我们，那就等死吧。” 王大郎小声嘀咕着：“可往年朝廷都管了，不然我们怎么能熬下去，没道理今年水灾更严重，朝廷反而不管了吧。” 村长轻笑一声，眼神说不出的讽刺：“老头子不是没去过京城，大郎你未免把朝廷，想得太过于仁善了。” “真有事还是得靠自己，指望朝廷免了吧，好了都回去商量下，上山的事宜早不宜迟。” 村民们哗啦啦走了。 老村长一想到上山的事，面上难掩愁容之色，深深叹了一口气，北边旱灾，他们这边水灾。 喃喃着：“这南北要是分开点多好，怎么就都下到我们这，我这风湿腿又犯了，疼得很。” 翌日一早 老村长看着那悉悉索索二十来户，唇瓣抿成一条线，要知道村里可是有五六十户，来的人还不够一半。 声音有些沙哑：“好了趁着现在不下雨，赶紧上山找到山洞，暂时安定下来。” 一行人背着东西，一点点朝着山上挪着。 半个时辰后找到山洞，村长按照每户人口情况，简单把洞穴分了下，好在这山上天然洞穴多，不然真是没办法。 临时要建房子，实在难度太大了。 山下的村民们见状，趁着没下雨聚集起来议论纷纷：“老村长是不是疯了，还真带人上山了，哪里有在家里待着舒服。” “就是啊，现在都不下雨了，说不定后面也不会再下雨，咱们就等着水退掉就是。” 就这么等了一日，第二日一人踩着泥水跑进村子里，神色满是惊慌恐惧。 扯着嗓子大喊：“出事了，大家都快点出来啊，李家村被淹没人都死了，人都死了啊啊啊！” 王家村村民立马跑出来，听到这个消息后神色大变，追问着：“狗蛋这咋回事，怎么李家村就被淹了，这不是没下雨嘛。” 叫狗蛋的男人，身上破破烂烂是个守村人，每个村子都有这种人，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吃百家饭长大。 “婶，这不是下了好些日子，山坡都松动了，再加上李家村这两年伐木厉害，整个村子被泥水淹没。” “那些人根本跑不掉，就被掩埋进去，救都没法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死。” 村民们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抬起头看看盘龙山位置，这可是整个封邑最高的山，若是这里都被淹没，那封邑都要遭了。 万一，万一他们上游水下来，就算不下来，李家村距离他们不太远，尸体冲过来的话。 只要这么一想，浑身就止不住发寒。 当天又有二十户村民上山，哪怕只有一点可能，这个风险都不能冒，一旦出现就是死。 山上老村长安排好事情，此刻坐在山洞里烤火，日子倒也踏实，只是对山脚下消息一无所知。 等看到上山的村民后，难免有些错愕。 “你们……怎么也上山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村长听完后沉默着，脸色越发凝重起来，站起身走出去，将人都聚集起来。 “大家都听我说，山下的情况你们知道了，现在各家各户自己行动，明显是不行了，必须抱团取暖。” “所有事情分工做，一起在山上熬下来，从现在开始我们算好人数，我来安排好事情，大家一定要全力去做。” “不然在下雨的话，咱们在山上也只能等死。” 村民们神色严肃道：“是，村长您说，我们都听您的。” “好，食物，柴火，草药都要收集起来，男人们去打猎，肉全部煮熟烤成肉干保存，柴火下山去搬上来。” “草药女子去挖，让老瘸头带着去挖。” “小孩子们的话摘果子，找不容易坏掉的果子，全部带回那边峡谷，通风地方大方便储存，接下来能不能活着，就看大家得了。” 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自然没人反对，纷纷行动起来，看着忙碌的众人，村长的心里还是很不安。 心头像是有一块石头，沉甸甸得放不下来，抬起头看看天，阴沉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下雨。 第108章 应对之策 王家村的村民们忙碌个不停，每个人都像小蜜蜂一样转悠着，不断搬回来猎物，专门的人负责处理。 妇人们负责做成肉干，直接挂在峡谷里，上方有山壁遮挡不会漏雨，算是个天然风干房。 老村长也没闲着，手上不停把药捣碎，万一需要用的时候，随时都能用的上，常见止血等药粉不能少。 白天忙得不停歇，晚上轮流休息，没休息的那部分人，负责处理肉干。 忙忙碌碌三日，山下消息传来。 狗蛋跑上山累得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喊着：“村长出事了，山下……出事了，决，堤坝决堤了啊。” “十来个村子没了七八个，还有两个村子划船过来了，肯定也是要上山来，咱们要怎么办，不会跟他们打起来吧。” 老村长抿抿唇，三十多年前他经历过，自然知晓人心的可怕，其他村子是逃上山的，食物必然是没有的。 一旦发现他们存储食物，不给定然要打起来，到时候平白增添伤亡…… 沉思片刻后，老村长拍拍狗蛋的胳膊。 “狗蛋喊他们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说。” 等人都到齐了。 村长神色严肃道：”现在都停下手上的活计，赶紧去砍竹子做弓箭，周围也布置上陷阱。” “峡谷那边用枯树藤蔓遮掩，最好别让其他村民发现，所有人都管住嘴，不许把这里的情况说出去，尽可能装狼狈一点。” “所有人不得靠近其他村的人，让他们换个山头去，这里是我们的，如果有人要强来，那就……杀了他们。” 老村长一想到那场灾难，脸上越发狠厉起来。 “都听到了嘛，杀人的罪责都我来担着，只有这样王家村的人才能活，谁要是敢乱来，直接逐出王家族谱。”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被此刻村长的样子吓到了，就是堤坝决堤，村长的脸色都没这么可怕过。 王一帆是村里秀才，闻言有些疑惑。 “村长，您为什么这么忌惮那些人，不都是隔壁村子的人嘛，以前跟咱们关系还好，现在困难了，咱们不是要搭把手嘛。” 村长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叹息一声，缓缓把三十年前的事说出来，看着他们震撼的神情。 “你们要知道，天灾是可怕，可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心，他们要来山上避难没错，但抢夺我们的东西断我们活路，你们觉得如何。” “去打猎容易，还是直接抢我们容易，如果我们帮了一把，他们反咬我们，杀了我们怎么办。” “我是村长，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来保住王家村的村民，其他村的我无能为力。” “盘龙山山头那么多，我们在的这里不是最高的，他们完全可以选别处，每个村都可以占一个山头，井水不犯河水。” 村民们都不吭声了，他们是想帮一把，可自家更重要，那些食物也是他们，辛辛苦苦存下来得。 一点闪失不可以有，至于在别村有娘家的人，自然还有自己的私心，哪里忍心看着娘家人去死，所以村长要防着的是这个。 陷阱，弓箭武器等等，不为了杀人只为震慑，他要保住村民，只能什么都多想一点。 赵家村，高家村，徐家村陆续上山。 狗蛋站在路岔口乐呵呵道：“诸位叔伯们好，村长让我在这里给各位指路，现在青竹山峰是王家村的，其他山峰你们自己选。” “每个村子各自一个山峰，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去对方底盘比较好。” 赵村长脸色难看：“老王头什么意思，我们两个村之前不是很好，现在洪灾来了，他当我们如蛇蝎是嘛。” “啊没有啊，村长说为了避免村子的矛盾，各自一个山峰最好，不然有矛盾打起来，那多伤和气啊。” 其他两村村长抿着唇，良久才开口。 “不愧是能在三十年前，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确实够心狠啊，是不是怕我们连累你们村，真是可笑之极。” “就是，我们村的壮劳力多，哪里会连累你们，说不定到时候，需要求我们的人是你们村子。” 狗蛋脸上笑着，就当他们在放屁。 村长是秀才出身，读书比他们多脑子也聪明，他说得话肯定不会错，不是自己村子的人，那心就是不在一起。 三个村村长商议一番后，觉得还是要在一起，这样壮劳力都聚集在一起，在山里能更好生存，比分开更好一点。 但没想过一个问题，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三个村的村长，必然私底下为自己村子着想，难免就会对其他村不公平。 当然这都是后话，以后再说。 狗蛋给他们指路后，确定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身一头扎进来，穿过茂密的竹林来到山壁下，看着那大大小小的山洞。 空气中正飘着肉香味，深吸一口气心里踏实了，对村长越发钦佩起来。 要不是村长有先见之明，他们只怕也要遭殃。 王村长拄着拐杖，慢腾腾走出来，喊了一声：“狗蛋过来，那三个村子的情况说一下，他们大概多少人，选了什么山头。” 狗蛋一五一十说了，见村长脸色复杂。 好奇道：“村长爷爷您怎么了，可是我哪里做错了，您说我一定改。” “哎，你没错，错的是他们，这三个村只怕……有的闹腾了，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留两个人削竹箭。” 王村长看了眼村民，沉声道：“只要咱们能守住青竹峰，那就不会被饿死，这竹子里的虫子烤一烤都能吃。” “再去找几个人，把那种白色粉末撒周围，那个书上说可以杀死虫子。” * 赵，高，徐三村来到最高山峰，找到山洞后欣喜不已，想着马上就能安稳下来，不用担心洪水侵害了。 可新的问题出来了，三个村的村民互相敌视，谁不想要最大最好的山洞，可山洞是少的，村民人是多的。 赵村长看着争吵的村民们，头一阵阵疼，到现在他似乎明白了，老王头真正的意思。 第109章 人心最可怕 可现在已经上来了，谁不想要最高的山峰，让其他两村下去明显不可能，甚至还可能打起来。 三村村长聚集在一起，吵吵闹闹一番，才将山洞如何分配确定好，白白浪费一日功夫。 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谁知到分活的时候，村民们又开始有意见，互相推诿着，谁也不想去打猎，毕竟打猎意味着可能死亡。 有矛盾就没法去收集食物，饿着肚子，村民的性情越发狂躁起来，动不动就打起来。 找村长摸了摸脸，一阵阵刺疼，是刚才打架留下来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还是老王头聪明，知道不选最高的山峰。” “而是选择，食物相对较多的青竹峰，明显洪水上来要时间，可饿肚子是等不起得。” 三个村长打一架后，最后还是分开了。 打输的两村，各自找一个山头待着，这么一耽搁两日过去，雨也越下越大了，再找起食物来显然更困难。 王家村本靠着大山脉，狗蛋又是吃百家饭的，从小就喜欢在山里蹿着，隐蔽起来盯着那三个村子，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将他们的举动记在心里，越发觉得村长厉害，算人心太准了，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顺着藤蔓上山洞，兴冲冲说着：“村长爷爷，您说得真是一点没错，那三村直接选了龙头峰最高的山峰。” “不过当天就打架，第二天又打还分开了，白白浪费两日时间，一点食物都没搜集，矛盾越来越深了。” 王村长捣药的动作一顿，眉头紧锁。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老头子好心提醒他们分开，不听也就罢了，怎么还打起来了，这么一来只会更缺食物。” “保不齐要来我们这偷，每晚巡逻的人不能少，一旦发现有擅自来的，直接敲晕丢回他们村去。” 狗剩眨巴着眼睛，小声说：“村长爷爷，为什么他们会吵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不是应该跟我们学，大家团结起来一起活嘛。” 王村长叹息一声：“你记住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三个村子心不在一起，互相防备着不可能团结。” “都知道应该绑一起，各司其职干好自己的活，这样才能最快，搜集到更多的食物，但做不到得。” “三十年前，也是好几个村在一起，最后死得就没剩几个人了，这就是人心的可怕，自己村子都不一定那么可靠，更何况别的村。” 狗剩点点头：“村长爷爷我懂了，因为不确定的危险，所以直接一刀切掉，杜绝他们靠近我们，这样最安全。” 王村长嗯了一声：“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为了隔绝瘟疫，当人没食物后，就会跟野兽没区别，会吃同类染上瘟疫。” “……！！” “吃，吃人吗？” “嗯，这是最坏的结果，就看他们能不能打到猎物，如果不能吃人是必然。” 狗剩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那三个村子比野兽都可怕，跟自己村子完全不一样。 王村长抬手摸摸他的头，轻声说：“我们村民不会，是因为没饿肚子，等饿到极致的时候，没有谁能逃得过吃人。” * 朝堂之上，乾帝坐在龙椅上。 拿着折子看起来，眉头紧锁着，脸上带着怒气，直接将折子砸到殿上。 呵斥道：“封邑怎么回事，还没人送粮食过去嘛，前几日还说没事，怎么昨儿个的折子，就说封邑洪涝严重了。” 户部尚书身体抖了抖，低着头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陛下的话，前几日确实上来的折子没说这么严重。” “可能是，可能会堤坝决堤了才会这样。” 察觉到上方帝王的怒火，户部商户额头冒出冷汗来，小心翼翼道：“陛下，现在不是不赈灾，是粮食都运不进去。” “封邑还在下雨，就是坐船运过去，粮食一旦湿了也是糟蹋，不如等一等天放晴呢。” “往年也会死一些百姓，没什么关系。” 乾帝想到往年的情况，心安了些，目光死死盯着他们：“爱卿，你确定不会造成瘟疫吗？” 户部尚书眸子闪烁着，会不会有瘟疫，他哪里能知道啊，反正都三十多年没有了，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有。 认真道：“回陛下的话，三十多年前那次瘟疫是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后才会有瘟疫，现在虽然封邑下雨，但天还不算太热。” “瘟疫，不会那么容易爆发得。” 乾帝想到国库空虚，现在要是大量赈灾的话，封邑活着的百姓太多，根本没那么多粮食。 只要没瘟疫就成，不如让他们再死一点，这样能省下不少粮食，等下一季江南收成后，国库自然就有银钱粮食了。 乾帝想清楚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百姓都是朕的子民，如今封邑洪涝灾害严重，就算救灾难也要救。” “之前四大家族收上来的银钱，可以去别国买粮食，向封邑运过去……” “对了，还有发布告示，让他们尽可能去北荒讨生活去，北荒地多去总有活路，也能节省些粮食。” 户部尚书闻言眼睛一亮，恭维着：“陛下英明，臣也听闻北荒如今不错，说是发现什么土疙瘩能吃，让百姓种呢。” 乾帝挑挑眉：“哦，不种粮食种土疙瘩，姜侯爷是疯了不成，详细说来听听。” 一炷香后，朝臣们眼神都有些复杂。 “嗤，那不是正好嘛，本来北荒地多人少，正好让百姓多去去，缓解下国库救灾压力，这水患救灾就是难。” “一个不小心粮食沾水，也就没什么用了。” 文臣们恭维着，自然乐意把问题转移走，姜家不是素来仁义嘛，那就帮他们解决下灾民问题。 正好北荒缺人不是，给他们送个大礼。 武将们皱着眉，看着得意洋洋的文官们，只觉得胸口压抑得厉害，这些人实在太过，还是要跟姜家说一声才对。 下朝后，乾帝朝着后宫而去，后宫又有子嗣了，他的延寿丹有希望了，国师也能制，至于那个道长抓到后，他一定要将人皮扒下来。 没有他的命令，就敢擅自离开京城。 罪该万死！ 第110章 飘来的尸体 转眼过去半个月，相比较京城的一片祥和，封邑的百姓，早就死得惨不忍睹，瘟疫肆虐没有药物控制。 百姓痛苦绝望暴动，又被官差射杀镇压。 绝对压迫下百姓疯魔了，感染瘟疫的人趁着夜色，偷偷跳到大运河自杀，尸体顺着河流飘着，大部分被发现了。 但也有极少的流入京城，被人打捞上来，只以为是溺死的，匆匆下葬了事。 殊不知，一场瘟疫正在悄然酝酿着。 ＊ 京城西城区河边 不少妇人蹲在河边，正用棒槌捶打衣服，可不管她们怎么清洗，都有一股子怪味，导致洗衣的活计越发少。 “柳婶子，你也来这里洗衣呢，咱们正好一起洗，说说话打发下时间也好。” 柳翠兰点点头，招呼着：“大妹子过来，这边水流更急一点，洗起来更干净，最近你接的活如何了。” 黑瘦的妇人叹气，用力搓洗着皂角，无奈道：“不太行，很多以前给我活的人家，穿上衣服后说不舒服，身上痒痒得厉害。” “还说有臭味，你说咱们都洗多少年了，也没闻到什么臭味，我还用皂角搓洗好几遍，不应该啊。” “再说这水都是活水，山上流下来得呢，又不是死水会发臭，我也实在是找不到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柳翠兰连连点头：“那可不是，我也是这样，以前有十来家找我，现在就剩两家了，我只能先洗一遍，回家再打井水洗。” 黑瘦妇人眼睛一亮，急切道：“这个法子成不，我都快愁死了，要是能成的话我也这么做，不然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能成，咱们以前来这里洗，不就是因为方便嘛，大不了现在回去用井水冲冲，应该也能好不少。” 说着手凑近鼻子闻闻，皱着眉。 “大妹子，你要不也闻闻看，我怎么觉得这水……有点怪味，说不上来什么味道，就很怪。” “有嘛，我闻闻看。” 黑瘦妇人低着头捧水，隐约看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动作一顿，拿着竹竿挑了挑，等那东西飘上来看清楚后。 两人失声尖叫着：“死，死人啊啊啊！” 很快衙门的人来了，还有不少百姓凑过来看热闹，还不等看清楚死人模样，那股子腐臭味飘来，纷纷捂着嘴干呕。 仵作看了眼，尸体已经发胀腐烂了，不知道在河里泡了多久，只能带回衙门看看死因。 围观百姓看看河水，目光落在洗衣服的人身上，只觉得后背发麻，嚷嚷着：“我说最近身上痒痒，原来是洗衣服的水有问题啊。” “嘶嘶，实在是太晦气了，以后还是在家里自己洗吧，泡过尸体的水多脏啊。” 尸体抬回衙门后，仵作马不停蹄开始验尸，咣当一声，是刀落地的声音，小徒弟们纷纷看向师傅。 不解道：“师傅怎么了吗？可是尸体有异常，是自杀还是他杀。” 仵作颤抖着身体，连连后退着，目光惊恐看着上面的尸体，急忙去搓洗着手，又弄来酒擦洗着，直到手都红了也没停下。 等结束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水，声音颤抖着：“小七小八快，快去找大人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两人从没见过师傅这般，一时也有些被吓到，急忙跑了出去。 没多时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来了。 齐名神色威严道：“仵作，这尸体到底怎么了，死因是什么，可有凶手的的线索。” 仵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惊恐道：“大人，这尸体不是他杀，更不是自杀，是……是死于瘟疫啊，内脏都化了。” “想来是死前太过痛苦，才会跳了河，顺着水流冲过来，只怕这不是第一具，也不会是最后一具。” “若是瘟疫的尸体进京城，一旦京城爆发瘟疫，那皇宫的人，可能也会传染上，一旦陛下出事，大乾危矣啊。” 齐名听到这话瞳孔一缩，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急切道：“你再说一遍，确定这是瘟疫吗？” 仵作颔首，认真道：“小的仔细检查过，尸体身上有脓包，内脏又化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致死外伤。” “这件事，是否要上报上去。” “等等，只是一具尸体这样，或许是巧合也说不准，不能确保就是瘟疫，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若是最后发现不是，那本官这乌纱帽也要丢了，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嘛。” 齐名摆摆手后退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冰冷道：“这件事不许外扬，不然本官绝对不会放过你，让本官回去再想想。” 说着跌跌撞撞跑了。 小七小八伸出手将师傅扶起来，面色担忧道：“师傅，咱们现在要怎么办，还继续留在这里嘛，一旦真是瘟疫的话。” “官差们能跑掉，可我们怎么跑啊，我听说有瘟疫的地方，最后都是一把火烧掉，我不想……死啊师傅。” 仵作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走，我们趁着夜色偷偷走，划船走也不能待在这。” “你们两个现在回去收拾东西，记住只要贵重的，那些不重要的丢了吧，今晚上咱们就走，这个风险不能冒。” “是，师父我们听你的。” 天色渐渐黑上来，三人趁着夜色划船走了，翌日一早齐名来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不等他发火将人抓起来，陆续又发现好几具尸体，死因都跟前一个一模一样，身上没有致死伤口，只有脓包内脏化了。 齐名不敢上报，让人第一时间把尸体埋了，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装病要出城去。 乾帝还一无所知，正跟后宫嫔妃寻欢作乐，丝竹声飘散出来，男子的狂笑，女子的娇笑声不绝于耳。 国师走进去，就看到那幅淫乱的画面，眉头下意识皱起：“陛下，本尊算了一卦，发现京城大凶之兆，您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 “国师你在说什么，之前不是说地动之后，京城就没什么危险，现在大凶之兆怎么回事。” “变故罢了。” 第111章 瘟疫 国师说得神色坦然，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算卦这东西就是这样，虽然准，但不是每件事都能预料到。 人处理事情有变，变故自然跟着来。 乾帝见他这样，心头的火气噌噌冒，可现在除了他在，张道长还没找到，若是直接把国师处死了，谁给他制药。 那个莫小童也是废物，之前在南疆多厉害，现在一无是处，制药迟迟没结果出来。 “确定嘛，到底是什么大凶？” 国师一袭白衣气质出尘，神色漠然道：“不知，算不出来，总之是比之前地动更严重，陛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乾帝听着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伸手指着他：“你，你这也算不出，那也算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当国师得。” “奥，陛下若是觉得本尊不配，那本尊就辞去这国师之位，本尊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陛下如今的身体，一定要平静，不可随意动怒伤身，只会老的更快。” 国师说完转身就走。 乾帝看着这一幕，伸手捂着胸口怒骂：“一个个都跟朕作对，等药制出来，朕要把他们一个个千刀万剐。” 尽忠急忙过来扶着人，轻声劝：“陛下息怒，国师就是那个性子，素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能制他的也就张道长了。” “……别跟朕提他，影卫怎么说，到底找到他行踪没有，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这，这暂时还没有消息。” 乾帝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姜家走后诸事不顺，明明之前挺好啊，有些烦心事，但没现在这么多。 “继续找，尽快找到人带回来，还有莫小童那边催着，要是他再制不出来药，就把他家人带来当着他的面杀。” “一个能在南疆立下功劳的人，没道理入宫后如此平庸，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炼丹房内，莫小童看着那一堆药材。 时不时抓着头发，看着手上一小把头发，脸上逐渐有些崩溃，姜家人走了，就把他一个丢在皇宫内。 虽然药按时送，可他快被皇帝逼疯了，每天就是问问问药的事，他根本不会制药啊，随便给的话万一陛下毒死了。 ……算了，那个后果更严重，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拖着，总归不至于杀了他吧。 ＊ 乱葬岗天色阴沉着，乌鸦呱呱的叫声，周围死寂一片萦绕着腐臭味，让人后背发寒，忍不住哆嗦着。 十来个人抬着草席子，不断有尸水渗出来，味道让人作呕不已。 领头衙役催促着：“快，快一点，还有十几具尸体要抬过来，大人说要一把火烧了，一定要照做，这些尸体可真是太臭了。” “呕～～～” “大哥，以前河里溺死的人也有，但没有这次这么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溺死的人。” “我看那些人身上还有脓包，不会是天花什么吧，那东西可是传染得。” 林寒抬手掩着鼻子，闻言眸子一顿。 “应该……不会吧，要真是天花的话，不该没人认出来，大人总会提醒一二吧。” 林文压低声音，小声说：“大哥，可我听说大人两三日没开衙门，说是病了出城了，你说会不会是躲起来。” “这些尸体总感觉很怪，咱们要不也跑吧，我心里很不踏实。” “……跑什么跑，万一只是溺死的，大人回来后跟我们算账，到时这差事可就保不住了。” 众人看着燃烧的尸体，齐齐吐出一口气，有人揉了揉鼻子，一脸嫌弃道：“可算是结束了，咱们早点回衙门吧。” 一行人很快离开，完全没注意到林子里，那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等人走后冲出来。 三日转瞬即逝。 衙门外百姓敲鼓无人应答，衙门内，之前埋尸的人面色潮红，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不断朝着嘴里灌水。 可不管喝多少还是渴，整个人像是着火一般，几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不对劲。 被送到医馆后，被高热烧得，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嘴里一直嚷嚷着什么，大夫面色凝重走出来。 林寒见状心一沉，开口道：“吴大夫怎么样？” 吴诚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看能不能熬过这一夜，要是能退热就没事，要是不能，只怕要烧成傻子了。” “你去给他用酒擦拭身体，这样降降温也好一点，额头更是要勤换着点，最近高热的人太多了。” “对了，认真检查下看他身上，可有出现什么疙瘩脓包之类，要是有的话……等死吧。” 林寒闻言有些错愕：“吴大夫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发现脓包就要等死，难道那是天花什么嘛。” 吴诚皱着眉，思索片刻后开口：“不清楚，不太像天花，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有脓包的人，最后都会吐血而死。” “我已经接手三四个了，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有脓包后就离开这里，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传染人。” “这药铺还怎么开，希望林大人多担待。” 林寒抬脚走了进去，看着不断说话的人，开始忙活起来，不断换着他们头上的布巾，解开衣服后，看到那凸起的疙瘩心沉下去。 弟弟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或许他说得是对的，那些尸体上的脓包，或许就是什么瘟疫。 想到这里，林寒起身交代两句，快步冲到家里，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就要带着弟弟离开京城。 来医馆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身上已经有味道，吴诚也觉察出不对劲，当天夜里带着药材钱财，划船偷跑出去了。 京城内的其他医馆挤爆了，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病人，冲突越来越严重，百姓开始暴动。 衙门派人去镇压，把人带地牢里，完全没想到这一举动，会造成进一步的瘟疫扩散。 消息传开的时候，大臣们都心惊不已，走是不可能的，不上朝那是找死，陛下也不会让他们离开京城。 早朝上吵作一团，突然一个大臣吐血倒地，众人惊愕看着，等人被抬走都没缓过神来。 第112章 瘟疫肆虐开 大殿之上死寂一般沉默。 没多时太医跌跌撞撞跑来，进大殿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差点直接摔倒，面色苍白大喊：“陛下，瘟，瘟疫啊啊！” 这话一出，朝臣很快炸开锅了。 “瘟疫，林院判你在说什么，这可是在上早朝，哪里会有什么瘟疫。” “就是，不就是刺史大人吐……” 等等吐血了，难道是瘟疫，那沾染血的人会不会被传染上，刚才靠近刺史位置的大臣，刺客恨不得立刻将衣服脱了净身。 乾帝原本温和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想到国师之前说得话，眼底的冷意快要冻死人。 “说，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的刺史人呢，只是吐血而已，何必如此惊慌，哪里有什么瘟疫了。” 林院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回陛下的话，老臣这几日走访民间，确实发现不少病发的，无一不是口吐内脏碎片，活……活不过三日了。” “老臣还发现，病者身上脓包传染人，若是不小心碰触到便会得病，至于吐出的血没事。” “只要保持距离，瘟疫并不会传染。” 大臣们纷纷凑过去，七嘴八舌问起来。 林院判见他们过来，眼神里满是警惕，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抬手示意道：“诸位大人冷静点，请莫要靠得太近。” “此病发作初期浑身无力，低热三日后，就会开始发高热，浑身骨头疼且起红点，鼓包直到变成脓包。” “中期典型特征就是高热不下，脓包，后期是吐血，一次比一次吐血厉害，到了后期的病人不足三日就会死。”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府中似乎也有这样的人，那岂不是说，他们也可能被传染上，或者说已经被传染上了，该死，要怎么治疗呢。 林院判似乎看出他们所想，开口道：“诸位大人别担心，初期病发的时候，只要多吃些补品身体好，自然能扛过去。” “若是抗不过去，也可以吃药控制，此病发作到结束半个月，只要能扛过半个月，身体自然慢慢康复。” 文臣们闻言，齐刷刷看向武将那边。 “林院判的意思是，若是身体比较好，哪怕跟瘟疫病人长期接触，也不会感染上是嘛。” 林院判眉头微蹙，他可没这个意思。 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身体好的人，感染瘟疫可能性低一点，并不是说绝对不会感染，莫要误会了。” 乾帝不耐烦打断：“林院判，你就说如何能治，需要什么药材就成，谁若是身体不舒服直接喝药就是。” “此病死亡情况如何？” “……若是不医治的话，死亡九成，若是有药物控制的话，死亡不足三成，但传染性很高。” 大臣们面面相觑，纷纷开口道：“陛下，臣等府中也有下人病了，若是继续上早朝的话，万一过给陛下的话。” “臣难辞其咎啊！” “是，臣也是这般想的，是否上朝时间推一推，这可是瘟疫实在太可怕。” 乾帝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有些不耐烦：“好了，即日起十日内不上朝，有事直接让人送朕书房内。” “林院判你带着太医院的人，调药草开始医治，早点把瘟疫源头找出来，京城绝对不能沦陷了。” “是，老臣遵旨。” 下朝后文臣们逃窜走，武将们面面相觑。 “这次瘟疫还会看人下菜碟嘛，居然身体好感染就低，实在是不可思议，也太奇怪了点，到底从哪里传染过来得。” “哎，谁知道呢，听说北荒没什么瘟疫，难道是因为太空旷，传染不起来嘛。” “刘将军此事很严肃，你莫要说笑了。” 刘毅摸了摸鼻子，老实不说话了。 太医院这番举动，哪里能瞒得住，很快京城开始沸腾起来，酒楼铺子都关了，谁提起瘟疫不是害怕得不行。 那东西传染上，相当于必死无疑，哪怕有朝廷告示也没用，所有人只想跑出去。 城门早在告示下来之后，直接关了，只许进不许出，直到瘟疫的事彻底解决掉。 北荒城主府书房内 姜百川看完书信后，面色有些凝重，沉声道：“京城那边又出事了，说是爆发瘟疫，可这瘟疫怎么会在京城。” 姜翎伸手接过信，仔细看完一遍后，温声说：“父亲，这瘟疫源头只怕在封邑，而不是在京城，至于为何在京城爆发。” “儿臣以为，可能跟封邑封锁消息灭口有关，致使消息传不出来，百姓活不下去投河自尽。” “大部分尸体被打捞，到底不可能打捞完，顺着飘入京城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幕僚们颔首，附和道：“是，大公子此言有理，像是朝廷能做出来的事，出事第一时间灭口，而不是解决掉。” “生怕瘟疫的事传出去，到时朝廷怪罪，完全没想过不医治的话，瘟疫扩散会如何。” 另一个幕僚叹息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愁容：“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朝廷让他们来北荒。” “还冠冕堂皇说，北荒地广人稀，来了接触不到自然不会传染，简直是疯了吧。” “万一北荒也传染上，周围那几国都会动起来，直接将北荒灭杀了，以防传染给他们。” “……！！” 气氛一瞬间死寂下来，姜子昂挠挠头，小声说：“要是莫大夫在就好了，他不是最会治瘟疫嘛，到时候治一治就好了。” 姜翎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压迫感。 “三弟你在说笑嘛，莫小童在皇宫之中，他哪里能治瘟疫，若是能治，京城也就不会乱成一锅粥。” “奥，也是，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那些百姓要是来北荒怎么办，边界的村庄都要遭殃。” 半个时辰后书房门开，幕僚们出府后，带着人朝着北荒边界去，按照侯爷所说，在边界盖房子给那些人住。 吃喝都他们来管，等人过半个月后没发作，那就说明没感染，再陆续安排在山脚下，让他们自己盖房子落脚。 第113章 盖房子 这一举动可以将瘟疫隔离开，但负担很重，也会吸引更多人来，一旦粮食跟不上，草药跟不上，到时必然会暴动。 北荒最边缘的村子，是一个叫迷雾村的地方，因为靠近迷雾林子，故而起这个名字。 谢威带着兵来到迷雾林，就地取材砍树木开始搭建房子，这一番动静之大，自然是瞒不过官道另一边的迷雾村。 迷雾村村长张道全，正在家里忙活着，一个村民直接跑进院子里。 大声喊着：“村长，迷雾林那边来不少当兵的，好像在砍树木盖什么东西，您说为何要在我们这做这些啊。” 张道全家里世代木匠，正在推木头的动作，听到这话顿住了，抬起头看过去，疑惑道：“什么意思，你说谁过来了。” 张大兴只好再说一次，一脸着急：“村长，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北荒城的命令吗？” “你去让村民们做些吃食，还有多带几桶水，用板车推着去看看，我去试探看看，他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若是朝廷的话，一定不会是好事，可要是北荒城的命令，他还是愿意相信，早点去接触下看看，可有什么能帮上忙得。 半个时辰后，几个村民推着板车穿过官道，朝着迷雾林走去。 谢威远远看到村民来，快步走了过去，扯了扯嘴角笑道：“你们就是迷雾村的人吧，我叫谢威，是奉命来这里建房子得。” 张道全一时有些哑然，很快回过神来，招呼道：“诸位远道而来，我们拿不出多好的东西，但一顿膳食还是有的。” “水也都是山泉水，诸位若是需要水，我们可以用竹子引过来。” “多谢，不过不用了，我们在这附近也能做些吃食，侯爷可是交代了，不能打扰到村民们的生活。” 谢威似乎看出他们想什么，将告示拿出来，轻声说：“这是北荒城告示，需要在这里盖房子，收留来北荒城的灾民。” “我们会在那之前，派人去迷雾村巡逻，绝对不允许灾民靠近你们，同样你们也莫要靠近他们。” “那些人身上可能……有瘟疫，需要隔离一段时间，确定没问题后，才会在北荒安稳下来盖房子成村落。” 张道全心里咯噔一下，呼吸不自觉放轻。 “将军的意思是，会有得瘟疫的灾民过来，可他们怎么会来北荒，就算要去，不是应该去江南嘛。” 谢威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是朝廷的意思，说是北荒地广人稀，要是灾民来可以遏制瘟疫，还能有口饭吃。” “……有口饭吃？” 这确定不是说笑嘛，北荒穷成什么样了，住几代人都吃不饱饭，更何况是外来人呢。 张道全闻言不敢多言，既然是朝廷的意思，那确实不是侯爷说了算，除了接纳也没别的法子，只是村子太靠近了点。 万一爆发瘟疫的话，整个村子都要…… 眉头不自觉皱着：“将军，若是瘟疫爆发的话，我们村子岂不是危险，能不能让那些灾民远一点呢。” 谢威摇摇头没气恼，谁对瘟疫不惧怕呢，这是人之常情罢了，轻声解释着。 “这已经是北荒边缘，也算是第一道防线，若是这里不处理好，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只能在这里盖房子。” “放心，据太医院所说，这瘟疫传染是靠接触，只要不接触到病人身上脓液，自然不会传染，就算是不小心碰上。” “也只是有可能传染，也可能没反应。” 张道全眸子转了转，试探道：“敢问将军，若是灾民不听话，擅自去迷雾村的话，草民是否可以就地格杀。” 谢威点点头，这也是大公子的意思，北荒是要救百姓，但前提是这些人值得救。 若是因为他们不听话，导致瘟疫在北荒扩散，那为了保护北荒的百姓，有时候一些铁血手段，也是必须要用得。 “这是自然，若是有不听话的，不用村长说也会有弓箭手射杀，毕竟保住北荒百姓才是第一位。” 张道全听到这里，也明白北荒城的意思了，提着的心放下来，脸上也带上几分笑意。 恭敬道：“多谢将军，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草民说，你们要建房子不如请我们来，工钱随便给。” 谢威哈哈笑了起来，认真道：“你们若是愿意，过来干活没人一天十文，管一日两餐有肉菜，当日结一次。” 村民们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齐刷刷看向村长，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想干活。 就在家门口不远处干活，每天都能回家不说，一天还有十文钱，还管吃有肉，就是去镇上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活计。 张道全也动了心思，轻声说：“将军，容草民回村里找人，看看能凑多少人出来。” 谢威点点头，指了指那些红木箱子。 “放心，姜家人绝不会欺负百姓，更不会占你们的便宜，铜钱都是现成的，当日就给你们结清。” “多谢将军。” 等人走远了些，副将走过来小声说：“谢将军，你说他们会来干活吗？” 谢威笑了笑，言辞凿凿道：“为什么不来呢，你是对侯爷在民间的声望，似乎还有些不了解，等明日就知晓了。” “嗯，听说还有半个月，第一批灾民就要到了，到时候可有的忙了。” “哎，朝廷到底要做什么，那又不是北荒的百姓，凭什么让他们来北荒，赈灾是朝廷的事啊，实在是太过分了。” “嘘，小心祸从口出。” 副将满脸愤愤不平，这就是明摆着欺负人，把朝廷该做的事，直接丢给侯爷来做，灾民来张嘴都要吃饭啊。 只要一想想，他就觉得脑子疼，也亏得侯爷还有心思安排这些，要是他的话早上折子了。 翌日一早，迷雾村二三十个汉子，带着工具直接来了。 谢威看了眼副将，无声说了三个字：“我赢了。” 大步走过去，安排好活计后，笑着说：“接下来，就有劳诸位了，最快速度把房子盖好，要这种一排排得。” 第114章 谣言四起百姓动 张道全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挥挥手带着村民开始干活，建房子速度一下快不少。 谢威见状很满意。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阵阵饭菜香飘来，还有肉香味勾得人，不住咽口水。 敲锣声传来，众人停下手上动作，拿着碗筷走过去自觉排队，等看到真得有肉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村民们激动道：“村长，是烩菜啊，还有肉呢，每个人都有两片肉好香啊。” 张道全眼睛亮了亮，依旧是一张严肃脸：“嗯，那你们干活更要卖力，不能白拿人家的银钱，咱们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 “是，村长放心好了，我们知道怎么做得。” 每人端着碗，三下五除二吃完后，也不休息直接去干活，偷懒不存在的，百姓多淳朴厚道拿钱做事卖力得很。 这年头活着不易，找活干更不容易，去镇上的话，一天也就十来个铜板，吃饭别说有肉了，基本都是黑馍馍。 吃不饱还要干活，时间久了身子都垮了。 一直忙活到天黑，十来个屋子框架出来了，后面只要和泥巴，房顶铺上稻草就成很快。 谢威看了眼天色，等人吃完后，催促着他们回去休息：“天色黑了都回去休息，愿意来的明日一早继续，去领工钱吧。” 二十多个汉子吃完饭，拿着铜板喜滋滋离开，纷纷嚷嚷着明日再来。 转眼十来日过去，一排排几十间房子好了，周围用泥巴围起来，防止寒冬有野兽来，到时候造成人员伤亡。 村民们等干完活，都有些惆怅起来。 这十来日干活是他们最舒服的，活不那么累不说，吃的还特别好，像是天天在过年一样。 谢威走到张道全面前，认真道：“村长，盖房子的事结束了，可后期还有别的事要做，比如没瘟疫的人如何安排。” “那一片地都可以开荒出来，土豆一年种两三次没问题，现在这个季节也不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灾民来到北荒，刚开始迷茫痛苦，北荒可以暂时养他们，一旦瘟疫过去，这些人是要自食其力得。” 张道全听到他的话，眼睛越来越亮。 恭敬道：“将军，您的意思是，那些灾民交给我们来，带着他们种土豆是嘛。” “对，本将军要征兵练兵，实在是没空带他们种地，可不管不问的话，灾民闲下来容易惹祸。” “人只有忙起来，有饭吃才安分。” 谢威拉着人仔细说一遍后，拍拍他肩膀，目光带着赞许：“我觉得村长你，就非常适合带那些灾民干活，有勇有谋又厚道。” 张道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说：“这，这如果将军信任的话，就是不给银钱草民也愿意带人干活。” “只要……管吃就成，灾民能安定下来，对迷雾村也是好事，以后这里发展起来成大村子了，我们也不用老是去镇上。” “来回也挺不方便，再说灾民跟我们也没什么两样，不过都是为了讨生活，想活着罢了。” 谢威笑道：“是这个理，还有几日灾民就到了，种地交给你们来管，安全方面交给我们，若是有不听话的驱逐出北荒境地。” 张道全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来，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来：“好，草民一定配合将军。” * 另一边，不少封邑的百姓逃出来，根据朝廷指引长途跋涉来北荒，一路上黄沙吹着，心底越发绝望起来。 北荒缺水来这里，当真有活路嘛。 “呼呼老王头，还有多远才能到啊，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人烟，要是没人可咋办，咱们可没力气再回去了。” 王村长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赵老头，你在想什么呢，这就是一条不归路，走对了以后安家，走错了就死。” “封邑如同人间炼狱，我们早就回不去了，赶紧赶路吧，总归有一点点活路就好。” 所有人埋头走着，眼神空洞麻木。 狗蛋不知看到什么，大喊着：“村长爷爷看到村子了，我们到北荒了，一定是到北荒了哈哈，可以喝水了。” 这么扯着嗓子喊，干裂的嘴唇撕扯开，鲜血顺着嘴角滑落，顾不得疼痛，随后擦拭了下就要冲上前去。 巡逻的人也看到他们，打量一番后，下意识抬起手中弓箭对准，呵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灾民？” 王村长被人扶着，颤颤巍巍上前，恭敬道：“官爷，草民是封邑xxxx，听人说可以来北荒讨活路，草民们就来了。” “官爷放心，草民们都没染上瘟疫，染上的路上早死了，也不可能走到这里。” 巡逻的也知晓，但那是瘟疫，该警惕的还是要警惕，万一出事他可承担不起。 “保持距离，挨个扯开上衣，身上没有鼓包，脓包得才可以去希望村，吃喝治病都有人管，可以记账日后还。” “若是有不听从安排的，直接驱逐出北荒，你们可都听清楚了，挨个排队没问题才可以进去。” 王村长浑浊的眸子一亮，粗噶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听话排队，谁都不许乱来，官爷说什么我们做什么。” 半个时辰不到，所有人检查完毕，巡逻的人放下弓箭，语气缓和不少：“都给我来，其他人继续巡逻。” 将人带进村子，交给下一个人后转身离开。 等众人被安排进各自屋子，坐在床榻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喃喃着：“我们这次……没有被驱赶嘛，还有房子住。” “对啊，这次来对地方了，本以为要自己讨生活，还要被驱赶，没想到居然有人提前盖房子，等我们来。” 说着说着想到一路的心酸，被一个个城池驱赶的时候，委屈涌上心头，压抑的哭声传出来。 狗蛋转悠一圈后，小跑着进来。 “村长爷爷，我看到另一个村子了，不过官爷说不许靠近，等我们看过大夫，确定没瘟疫后，还给我们分地种。” “分地种？可我们没银钱买种子啊。” “……好像不需要银钱，说是北荒城给种子，免费不要银钱买，这里税赋也很低。” “只要二成交上去，其余都是自留，这，这里是桃花源嘛，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地方。” 第115章 北月璃的心意 他们之前在封邑，税赋可是要交五成，剩下的五成去掉种子勉强糊口，要是出点事饿肚子是常态，从来没想过可以只交二成。 几个村长对视一眼，都是难掩错愕。 “这……这属实从未听闻过，咱们或许真来对地方了，那么低的税赋，我们肯定能活下去，说不定日后不用挨饿。” “嗯，现在就等等看，能早点开始干活就好了，待着什么不做心好慌。” “林子里不知道能不能去，咱们多弄点吃食存着，不然寒冬可怎么熬下去啊。” 不知过去多久，隐约闻到饭菜香。 士兵怕有个别传染，一旦村民聚集在一起，必然会导致瘟疫扩散，故而有消息都是挨个房子告知，吃食也都是挨个房子送。 几个村长住一间，等看到送饭的人来，急忙拿出自己的碗筷来，主动保持着距离。 “官爷，吃完饭后，我们要在哪里洗漱？” “奥，每个房子门口都有竹管，要用水的时候拧开就成，不需要用的时候关上，洗衣服去河边用水。” “晓得了，多谢官爷。” 打菜的厨子好心道：“听说封邑瘟疫很严重，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就你们这一点人嘛，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王村长眼神黯了黯，声音不自觉低下来。 “封邑是水患严重，后来才开始瘟疫，刚开始不少人想逃出来，都被官府射杀了，我们出来的还算是晚得。” “听逃难的人说北荒地广人稀，来这里说不定有条活路，去别处的话，只怕我们还没靠近，就被弓箭射杀了。” 厨子闻言心里叹了一口气，出声安慰道：“那你们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在这里只要肯干活，就不会缺一口吃得。” “等你们确定没问题，就可以去种土豆，那个储存起来做寒冬粮食，一家人都不会饿死。” 王村长碗递过去，看着满满的粥小菜，忙伸手接过来，连声感谢道：“多谢官爷提醒，只要有口饭吃就够了。” 郎中挨个检查过后，确定没问题的记录好，有问题的再等几日。 没问题的人第二日，就被带去开荒了，毕竟真等十来日养着这些人，也是不可能的，一旦确定没大问题那就要干活。 村民们知道开荒地，将会分给他们种后，干起活来更是卖力气，吃喝都是官差送来，不用担心吃喝问题。 开荒速度更快了些，一日开出来三四亩没问题，都是杂草丛生的地方，只要清理掉草就成，若是有树的地方要慢些。 树根深难处理，只能多费些时日。 * 另一边，姜笙带着人来到山脚下，想到山里的盐湖，目光看向北月璃温声问：“北姑娘，保护你的人还没找来嘛。” 北月璃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鼻子有些酸涩得难受：“公子，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不是，只是在下要进山，山里有野兽很危险，继续带着你的话不合适，在下若是护不住姑娘该如何是好。” “明白了，公子可以直接进山，我在山脚下等着便是，定然不会打扰公子。” 说完背过身去。 暗处的影卫也无奈，皇太女这是要做什么，都跟着人这些时日了，难道还要跟进山不成，那多危险啊。 凝霜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现身带太女回去，继续在大乾逗留的话可不安全，听说大乾有瘟疫啊。 想到这里，几人互相交流了下眼神，很快不见踪影。 姜笙眉头轻蹙，继续带进山不可能，盐湖的秘密谁都不能知晓，再说她跟着，自己要怎么把盐石收空间里。 到底是别国的人，还是要多防着点，可直接放山脚下也不行，要不要留个人保护呢。 北月璃见他不说话，紧张看着他。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齐刷刷看过去，眼神里满是警惕，北月璃看清楚后，脸色突然就变了。 影卫怎么来了，她不是交代过不许出现嘛，除非自己给暗示，可她根本没给暗示啊。 凝霜翻身下马，直接跪在地上，恭敬道：“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还是跟属下早些回去吧，这里不太安全。” “……！！” 姜笙闻言眉眼舒展开，轻声说：“你们就是北姑娘近卫吧，既然找到人了，那北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凝霜附和着：“是啊小姐，听闻最近瘟疫肆虐，万一碰上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瘟疫？什么瘟疫。” “小姐还不知嘛，听说最开始是从封邑传出来，最先在京城爆发死了很多人，传染也很厉害，会吐血而亡。” 北月璃皱着眉，这件事她真不知道。 姜笙眉头微蹙，封邑瘟疫的事，为什么没有人跟他说，最先在京城爆发，难道真是天要惩罚昏君不成。 “小姐，属下觉得您还是早些回去好，瘟疫的可怕，远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据说短短半个月内，就病死了上万人。” “……！！” 北月璃看向姜笙，眼神带着几分不舍，这些时日是她过得，最轻松快乐的日子，要是回去了，以后只怕此生难相见。 想到这里顾不得别的，直接扑到姜笙怀里，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松开手朝着凝霜走去。 努力扬起一抹笑意：“公子，日后若是有机会去北夏国，一定要去找我啊，我带你去吃北夏国好吃的。” “再见了！” 姜笙还没从刚才的话回过神，怀里就多了一沓银票，看着她翻身上马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看着。 杨二走过来，小声提醒着：“公子，这是探子来的信，也就昨儿个才收到，那位北姑娘在属下不好拿出来。” “嗯，给我看看。” 看完信后，姜笙唇瓣抿成一条线。 “散布消息说北荒有活路的人，是不是朝廷的人，他们暗地里将人引过来嘛，里面必然有得瘟疫的人。” “大哥那边怎么说，他们打算如何应对？” 杨二低声说：“回公子的话，大公子那边说不用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中，预防好的话遏制住不难。” “以防为主，治疗为辅！” 第116章 水煮过滤盐毒 姜笙点点头，收回心神翻身上马，沉声道：“走，我们去凉山找到东西后，尽快找个地方落脚，我要研究下这次瘟疫。” 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原地。 凉山山脚下。 杨二下了马走过去，低声说：“公子，之前探查到的盐湖就在内山，马儿进不去，要不留一个人看着，奴们陪您进去。” 姜笙嗯了一声：“杨二，杨三抬着小水缸跟着我进去，其余人就在山脚下等着，我这一去可能要好几日。” “你们多注意点，尽量别靠近人群，免得染上瘟疫。” “是，公子。” 说完三人的身影飞起，朝着林子深处掠过，饿了就吃点干粮，趁着天黑前赶到了内山，找到探子说得盐湖。 湖边都是白色石头，湖水有些暗黄看着有些脏，盐湖里没有任何活物，连草都生长不了。 姜笙捡起地上盐石，说是盐石，其实就是湖边石头因为盐湖冲刷，水晒干后形成的一层层粗盐，这种盐一般是穷苦百姓用。 在大乾，盐矿都是控制在朝廷手里，若北荒要完全摆脱朝廷，那盐必然是要解决得。 杨二拿起一块，手指摩挲了下放在嘴里，舌尖感受到那股苦味，脸都皱了起来。 “公子，这就是朝廷管控的盐吗？” “可盐矿，应该是矿山一样，怎么会是湖泊一样，还是一点活物都没的，实在是奇怪得很。” 姜笙在竹屋的书里看到过，心里了然，开口解释道：“盐分三类，山盐，海盐，湖盐。” “朝廷管控的一般是海盐，需要取海水处理后，细盐上供给大臣皇室用，普通百姓用的多数是粗盐，里面杂质很多。” “山盐量小不易寻找，一般是野兽们舔舐，补充身体里的盐份，而我要找的一直是盐湖，量大不说还不易被人察觉。” 杨二恍然道：“原来如此，可这盐要刮下来用吗？” 姜笙摇摇头，眸子亮亮看着手中盐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笑意：“不，我们要试着过滤掉盐毒，看看能不能做出雪盐。” “雪盐？就是燕国卖出来的，千金难求的雪盐嘛，据说白得如雪一般，吃起来滋味远比进贡的盐都要好。” “对，要是方法得当的话，我应该能弄出来，现在把小水缸抬过来，我们尽快尝试下，早点做完早点出山。” 杨二杨三抬过小水缸。 姜笙架起火堆，弄来小溪水放水缸里，又将盐石放在里面开始熬煮着。 “公子，为何不用就地用盐湖的水，里面有盐得话不是更方便。” “……二，你的问题真多。” “你知道盐与盐之间，区分品质上乘还是下乘的条件是什么嘛，是盐毒啊，也就是杂质多少，杂质越少盐就越白。” 杨二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 公子的意思奴懂了，盐湖里的盐还不如盐石上多，杂质也比盐石多，若是用盐湖的水，只怕还要多费功夫去杂质。 姜笙嗯了一声，周围安静下来，盐湖的水不能喝，周围自然不会有小动物。 随着熬煮水缸内壁上，渐渐出现薄薄一层结晶，刮下来尝尝还有些微苦，但比之前明显要好多了，盐毒去掉的效果不错。 但颜色还是微黄，不是他想要的雪盐。 姜笙拿出小册子，开始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多少块盐石需要多少水，熬煮多长时间，第一次出盐颜色味道等等。 记录得非常详细，方便日后他让人制盐，自然是要自己都试试看，有问题直接解决掉。 水缸里的山泉水很快熬干了。 杨二忙走过来，将缸内壁上的盐刮下来，再将水缸提去冲洗干净，重新倒入山泉水继续熬煮。 如此往复好几次，姜笙看着竹筒里的雪盐面露惊喜，细腻白如雪，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燕国这些年靠雪盐疯狂在各国敛财，若是他的雪盐拿出来，直接替代燕国的雪盐…… 这何尝不是一种削弱燕国的法子，只是要隐蔽一点，不能被他们查到线索，不然麻烦事要不少了。 杨二杨三目光灼灼看着竹筒，盐他们见过，但这么白得一丝杂质没有的，属实是第一次见，这才是当之无愧的雪盐。 “公子，燕国的雪盐奴见过，跟您制出来的相比明显要次一些，若是拿出来售卖的话，不知能赚多少银钱。” 姜笙嘴角微勾，眼神带着笃定：“一旦我的雪盐出世，盐国的雪盐财路定然要断，那就是我们疯狂敛财的时候了。” “只是这件事要隐蔽些，最好还是你们去做，可以随时换一张脸，走动的方式卖雪盐，不要在一个地方固定。” 两人齐声道：“是，奴们知晓了。” 杨二看向死水一样的盐湖，那就像是看着金子一样，有了这盐湖，他们还愁没雪盐嘛。 姜笙让人去打猎，趁他们不注意收走一小部分盐石，准备回去后给大哥一个惊喜，以后稳定银钱就有着落了。 要想敛财快，自然是要赚有权有势的，普通百姓生存都难，更别说买雪盐了。 心里盘算得差不多了，杨二杨三也回来了。 三人在小溪边架起火堆，远离盐湖后，小溪边附近有蛙鸣，鸟叫的声音，跟刚才盐湖的死寂完全不一样了。 “公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姜笙洗了洗手，轻声说：“再探查下内山里，看看可有什么盐湖了，过两日再出山也不迟。” 杨二嗯了一声，运气上树拿下来个鸟窝，里面好几颗蛋，恭敬道：“公子，您吃鸟蛋吗？” “……不吃。” “奥，那好吧。” 姜笙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放回去，有烤兔子够了，吃什么鸟蛋啊，三两个塞牙缝都不够。”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颤动起来，三人噌得站起身，警惕看向震动方向，杨二放回鸟窝后，飞身到树上朝远处眺望。 黑压压一片，正朝着他们这边狂奔，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杨二瞳孔顿时一缩。 飞身下树脸上带着惊慌：“公子，出事了。” 第117章 蚀骨蚁的可怕 姜笙见他脸色大变，沉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来，看清楚了嘛。” 杨二急声道：“是兽潮来了，奴没看清楚兽潮后面什么在追着，但能让野兽都这般惊恐的，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火灭了，免得失火烧山。” 一缸水泼上去，火堆灭了，三人提气朝着瀑布狂奔而去，前脚刚走没多时，后脚兽巢就到了。 三人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神色有些凝重，听着瀑布的哗哗声，祈祷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噗通噗通，直接跳到瀑布下的水潭里。 姜笙慢慢冒出头来看过去，只见一团黑雾的东西，正在追着兽群，触碰到黑雾的一头牛不到片刻，只剩下一副血淋淋骨架。 杨二倒抽一口凉气，眸子瞪大了看。 不可置信道：“蚀骨蚁，这凉山里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没有活物能逃过这东西追捕，除非它们吃饱。” “要么就是猎物落水，遮掩住身上气息，才能逃过猎杀，实在是太可怕了。” 等那团黑雾靠近，三人深吸一口气，立马老实缩回水潭里，开玩笑，那鬼东西已经不是人力能对付得。 耳边嗡嗡声慢慢减小，直到消失不见。 噗噗噗三人冒出头来，大口喘息着，脸都被憋得涨红了。 姜笙从水潭里出来，朝着那团黑雾方向看了下，确定那东西不会回来后，沉声道：“走，我们回盐湖一趟，立马离开凉山。” 杨二两人出来后，低声道“公子，那盐湖怎么办，还让我们的人来制雪盐嘛。” “……不用，换个地方制一样，我把盐石收走就成，盐湖里的盐分没盐石多。” “收走？那么多盐石怎么收。” 姜笙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道：“聒噪，我说能收就能收，还不快点跟上来。” 浑身都在滴水，用内力烘干回到盐湖，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手一挥，地上盐石瞬间消失，看着这一幕的杨二杨三愣在原地。 揉揉眼怀疑自己看错了，三公子怎么做到得。 姜笙收完盐石后，一步步靠近他们，低声说：“雪盐的事，日后要交给你们，有些事自然是瞒不住的，本公子也没必要瞒着。” “我能将东西收起来，等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这件事不得外传，不然……死！” 姜二姜三忙低头，郑重道：“是，三公子放心，奴今日什么也没看见，若是敢外传一个字，将奴碎尸万段都可。” “嗯，此地不宜久留，谁也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回来，还是早些离开凉山，以后尽量别再靠近这里。” “除非……我有法子对付那东西。” 三人原路返回山脚下，其他人听见动静看过来，有些诧异：“公子，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一切可顺利。” 姜笙嗯了一声：“走，我们去最近的镇上，查清楚瘟疫的情况，在镇上多逗留些日子，我要研究下瘟疫。” “瘟疫？” 死士们皱着眉有些担忧：“三公子，那可是瘟疫啊，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您万一出事的话，我们如何跟主子交代。” “朝廷把灾民引过来了，若是不找到治瘟疫的法子，北荒早晚要完，躲不掉只能想法子治。” “……朝廷还是一如既往无耻！” 姜笙翻身上马，低声道：“走，我们去最近的镇子看看，可有什么瘟疫的消息，进城后你们多打探下，及时去告知我。” 一行人骑马来到千灯镇，站在城门口看向惶恐的百姓，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互相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看路引交入城的铜板，一行人进城后，站在客栈门口被拦住了，小厮保持着距离。 眼神警惕看着他们：“诸位，请进那个屋子，让小的再确认一下，若是身上没有鼓包脓包，才可以在客栈住下。”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到底什么也没说，检查确定没问题后，小厮态度和善不少。 热情笑道：“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先住几日吧，劳烦小二哥送热水上楼，还有跟你打听下瘟疫的事，不瞒小二哥我是个大夫，想为治瘟疫的事出点力。” 小二一听他这么说，那眼神更热情几分。 “没想到公子是大夫，大夫好啊，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姜笙温润一笑，越发让人觉得平易近人。 “好，那就等下小二哥上去送吃食，再详细同在下说说，在下也好多些了解不是。” “成成，客官这边楼上请。” 三人来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小二这时候敲敲门，热情道：“杨大夫，您的吃食做好了。” 【姜笙化名杨笙。】 吱呀一声，姜笙将门打开示意他进来。 小二将吃食放在桌上，低声说：“杨大夫您慢慢吃，我把瘟疫的事跟您说说，衙门那边也贴出告示来了。” “说是要广招民间大夫，只要谁能治瘟疫，赏纹银千两……” 姜笙慢条斯理吃着，听完后附和道：“那千灯镇的官老爷是个大义之人，居然舍得自己掏钱找大夫研究瘟疫之事。” “那可不是，咱们这的衙门跟别处不一样，官老爷是难得的好官，这一千两纹银都不知道要凑多久，哎，希望早点瘟疫能治吧。” “小的听来往镖局的人说，京城那边可死了不少人，封邑更不用说，洪涝死又来了瘟疫，真是祸不单行。” 小二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姜笙心里有了数，自然想留在这里研究，有官府牵头的话，很多事更容易些。 “杨大夫，您会留下来治瘟疫对嘛。” 瘟疫谁不害怕呢，一天没有药方治，那一天都不得安宁，尤其他们这种贱命，就是害怕也要出来谋生啊。 姜笙嗯了一声：“等我明日去衙门看看，若是能跟其他大夫交流下，多了解些的话，定然是最好的。” “成，那我跟掌柜得说一声，明日带你过去，衙门对领大夫去的人，都是有一两银子奖赏得。” 第118章 毛遂自荐 小二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他为了一两银子，自然愿意带杨大夫去，若是杨大夫自己去，那可就没这个赏银了。 “咳咳，那个杨大夫啊，小的拿到赏银后，可以分一半给您。” 姜笙哑然失笑，摆摆手轻声说：“不用，那赏银就归你了，多谢你愿意说这般详细，不然在下还要多费些功夫。” “公子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得。” “只要瘟疫能治好，小的也能踏实点，不然一旦染上瘟疫，像小的这种贱命最先就要死，有劳杨大夫了。” 吃完后小二收拾好出去，姜笙躺在床上睡了会儿，才背着药箱出客栈。 杨二扮作书童陪在身边，来到衙门门口。 三人被领进院子里，一个老者走过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扫，低声说：“谁是大夫，先认认药材再去后院。” “在下是大夫。” “嗯，开始吧，把这一堆药材分拣出来，杂草单独放在一旁，过关了就可以去后院。” 姜笙嗯了一声，站在桌前手指飞快动着，不到一盏茶功夫，药材全部分门别类放好。 老者挑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眼神多了暖了些，赞赏道：“没想到公子年纪小，对药材倒是认得快。” 实在是最近来太多假大夫，他都烦不胜烦，索性直接弄一堆药材考验，过了的人自然是对药草有些了解，自然不会是骗子。 “嗯，在下家中世代从医，自幼就开始认药材，自然多熟悉些。” 老者眼睛一亮，笑着赞道：“世代从医好啊，公子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开什么医馆……” 姜笙早就想好的说辞，自然信手拈来，说完后跟着老者进后院，本以为会直接看到其他大夫，没想到看到的是知府大人。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诧异。 “林大人，这个后生叫杨笙，家中世代从医……” 林成河喝了一口茶，官架子不大，看着很是平易近人：“哦，杨大夫请坐，本官跟你说说治瘟疫情况吧。” 姜笙低声道：“是，在下洗耳恭听。” 一炷香后，姜笙眼里闪过了然，难怪这人如此重视瘟疫进展，半个月后将有大批灾民经过千灯镇。 难保里面没有得病的，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千灯镇要……毁于一旦，这并不是在说笑，朝廷一向的做法就是。 一旦发现瘟疫失控，直接射杀村子焚烧百姓，根本不会花大价钱医治，此人能未雨绸缪是个好官。 林成河叹息一声：“哎，杨大夫可有听说过流水镇，上个月……没了，一半死于瘟疫一半是被射杀焚烧了。” “本官赌不起，更不想让千灯镇成为，下一个流水镇，既然瘟疫可能要来，那躲是没用得，只有找到医治药方才永绝后患。” “杨大夫放心，药材方面本官早有准备，您看情况都清楚了，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呢。” 姜笙看出他的焦灼，低声道：“回大人的话，今日就可以开始，不知其他大夫在哪里，病人在哪里？” 林成河闻言心定了定，高兴道：“都在庄子上，那边人烟少一些，避免瘟疫进一步扩散。” “杨大夫可是要现在去，本官这就安排人送你去，若是真能治好瘟疫，一定给杨大夫写折子请功。” “请功就不必了，医者父母心，治瘟疫的事本就是在下职责，千灯镇有大人这样的父母官，也是一种福气。” 姜笙背着药箱起身，目光坚定道：“大人，请送在下去庄子上吧。” 马车越走越偏僻，半个时辰后停下来。 老者掀开帘子，客气道：“杨大夫到了，吃喝一切有人送来，接下来的事有劳您了，需要什么直接跟下人说。” “嗯，知道了。” 姜笙跟着下人来到后院，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阵争执的声音，脚步顿了顿迈进院子，争执声越发大了起来。 “老夫说了要加柴胡，你怎么就是不听，看看你干得好事，病人直接到第二阶段了，接下来可就难治了。” 管家将人带进去，简单介绍了些。 齐刷刷数道视线扫过来，不是中年人就是年纪很大的大夫，这么年轻的他是第一个，不少人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姜笙拱拱手，还不等他开口。 就被一个老大夫打断：“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般年纪如何能研究瘟疫，少在这里胡闹。” “严老，医者不该以貌取人，年轻后生脑子更好用，说不定能有什么想法。” “……哼，你个老匹夫就知道跟我作对，来人给这个毛头小子分人，咱们这各凭本事。” “每个进来的大夫，都有一个独立小院子，分到三个病人，分别是初期病症低热，中期起鼓包浑身疼，晚期症状就是化脓吐血。” 刚才为姜笙说话的老者，带着几分笑意道：“老夫姓白，你叫我白大夫就成，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姜笙低声说：“晚辈杨笙见过白大夫。” “哈哈客气了，刚才让你见笑了，这里虽然是每个大夫分病人，但每天也会互相交流，对比病人的情况。” “偶尔有点争执，也是正常的。” “嗯，晚辈明白。” 白贺拍拍手叫来一个小厮，温声道：“你带杨大夫去青竹小院，把病人送过去，需要什么药材去安排。” 小厮恭敬道：“杨大夫这边请，奴名水生，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好，多谢。” 三人来到青竹院，姜笙进去后听见痛苦哀嚎声，扭头看向一旁的水生。 “这是……发病后期的病人吗？” “是，一旦发展到后期的病人，浑身都开始腐烂，口吐鲜血疼得不能入睡，吃也吃不下，故而会痛苦呻吟。” “杨大夫，您是否要去看看。” 姜笙嗯了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东西来，戴在手上脸上，套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看得其他两人都有些怔愣。 额，虽然熬到晚期的病人，基本十有八九要死，可到底还没死，直接穿着孝服去也太…… 水生犹豫了下，开口劝道：“杨大夫，这病人还没死，您若是穿着孝服的话，只怕病人更容易抓狂。” “嗯？这是消毒后的衣服，不是孝服。” 第119章 针对性治疗 姜笙见他们两眼茫然，摇摇头开口道：“你们在门外等着，不用跟我进来，我先去看看病人。” 说着转身朝着第一个房间走去，推开门，床上的汉子抬起头看过来，面色有些潮红，精神头还不错。 牛二好奇道：“您是大夫吗？” 姜笙点点头坐在床边凳子上，拿出一个白色帕子。 低声道：“把手拿出来，我来把脉看看。” “好，有劳大夫了。” 牛二很配合，他知道自己得瘟疫后，虽然病症算是轻得，但很清楚要是不治的话，免不了最后痛苦而死。 姜笙把脉后收起帕子，拿出本子用炭笔记录着，仔细询问一遍后，安慰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 “嗯，多谢大夫，还不知大夫名讳。” “我叫杨笙，叫我杨大夫就好，你之前可有吃过什么药？” 牛二憨厚的脸上摇摇头，闷声闷气道：“我是前两日感觉不对劲，就被人丢出来了，若不是被带到这只怕……” 姜笙心里叹息一声，知道这千灯镇看着平和，暗处早有得病的人，只是还没彻底爆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嗯，我会救你别多想，药等我看完其他两个人，下午让人熬了给你端来。” “好，多谢杨大夫。” 杨笙又去看了第二个。 王铁柱眼神有些空洞，解开衣服，上身全是疙瘩，就像是被什么虫子咬过一般，声音沙哑无力：“大夫，我还有救吗？” “当然，只要弄清楚瘟疫的情况，针对性下药定然会有效果，别害怕。” “嗯，我老娘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只要能活命让我做什么都成。” 姜笙安慰几句后，出门去看第三个病人，也是三个里面最严重的，濒临死亡的一个，他的情况最危险。 敲了敲门无人应，试探性推了推门。 迎面就飞来个东西，下意识侧身躲闪了下，身后传来茶盏碎裂声，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猩红绝望的眸子。 柳岸怒气冲冲道：“滚，都给本公子滚，不许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姜笙挑挑眉，对比那两个听话的病人，显然眼前这个非常难处理，抬脚一步步靠近着，目光露在他脸上。 说是一张脸，其实早看不出相貌了，脓包鼓出来像是癞蛤蟆的皮，流着血水脓水，房间里充斥着腐臭的味道。 就像是一块肉烂掉了，只是还能动一动。 柳岸见他盯着自己的脸，下意识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吼：“不许看本公子，听到没有，就不能让我体面点死嘛。” “为什么非要我来这里，当个物件一样让人研究啊啊，老头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眼神里满是癫狂，显然有些疯了。 姜笙一个闪身过去，抬手一根银针刺入，看着软软倒下去的人，把脉仔细观察脓包情况，心里大概有了数。 脸烂成这样，想要治好的话只能用灵泉水，还是再等等，把治疗方案弄出来再说，不急，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 转身走出去净手，身上衣服全部换下来，直接进了书房开始写方子，三个病人三种治疗方案。 本就病症不同，自然不该用一个方子，初期病症主要是降热，还有对应的药膳跟上，基本三日就会好转，也是最好治疗得。 中期病症则要去火毒，是的，这瘟疫他发现很像是火毒，拔除火毒最好的法子不是喝药，而是……药浴。 最后一个，也是最难搞得，药浴泡好后还要挨个脓包处理上药，费时费力也最费心。 三个病人册子写好，详细记录着病人情况，日期药房药膳等等…… 姜笙仔细盘算了下，确定没什么遗漏，开药方抓药熬药，前两个很配合喝药，第三个是他灌进去得。 第一天仔细询问观察后，晚上的药里，开始放一滴灵泉水，一个过去，第一个叫牛二的人已经好了不少。 心里有了数，看样子灵泉水对瘟疫，确实是效果很好，姜笙又对比了下不用灵泉水的，恢复速度是慢一点，但好歹有效果。 柳岸听到开门声，身体下意识紧绷着，眼神警惕看着他：“等等，你别打晕我，我自己喝还不成嘛。” 咕噜噜喝完后，见人要走有些别扭道：“你，你等一等，能不能跟我说说话。” 姜笙转过身看向他：“嗯，你说。” “我……我感觉脓包没那么痒呢，心口闷的感觉也好了点，晚上勉强能睡一小会儿，就是你的药有点效果。” “你真能治好我嘛，那我的脸以后，还能不能恢复了，是不是希望很渺茫。” 柳岸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又慢慢放了下去，眼眶红得吓人：“杨大夫你知道嘛，我以前的脸可俊了，好多人跟我家提亲。” “我，我也有个很好的未婚妻，但我自从病了以后就被退婚了，我想治好脸，花多少银子都可以。” 姜笙听他唠叨完，神色平静道：“说完了嘛，病还没治好，现在想什么脸毁不毁太多余，无聊的话看看话本子。” “男子当顶天立地，少一天天瞎想有的没得，你的脸等治好病再说。” 柳岸目光灼灼盯着他，眼里满是期盼：“那你能治吗？” “……能，不过要看我心情，毕竟本大夫来治病只保证人病好，可不管你那张脸，好好配合喝药上药再说。” “好好，我都听你的杨大夫，只要能治好我的脸，你让我干啥都成。” 姜笙嘴角抽了抽，摆摆手走了出去。 三日一晃而过，众大夫聚集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白贺看向一直不说话的人，只以为他心情低落，可能是病人死了的缘故，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杨大夫别多想。” “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不断死去的晚期病人，等你习惯就好了，那个柳岸发作速度太快，救不活也是正常的。” 其他人附和着：“是啊，我们能做的就是治初期中期，晚期实在治不了也没法子。不是你的错。” 第120章 大乌龙 姜笙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神逐渐复杂起来，抿抿唇道：“诸位大夫，我之前有呈上册子，你们……没看嘛。” 众人一愣，等回过神来诧异道：“额，没太注意看，难道你有法子控制病情。” “不是控制是治愈，第一个再来一日就康复了，最严重的那个能下床了，再来些日子就好了。” 咣当一声，不知谁手没拿稳，茶盏掉落在地上，直接碎了一地。 姜笙有些无奈，他还以为自己的治疗方案被否了，合着这些人压根没看，居然以为柳岸死了。 白贺呆了呆，急忙进书房找出来册子，仔细看了一遍后，小跑着出来站在他面前。 “后生，你对三个病人，是分开三种法子治嘛，药方也不一样。” “嗯，第一个轻微其实只要能退热，就那身强体壮的也不会死，只是我想让他快点好，才用了点药。” “第二个喝药见效慢，我就配了药浴，直接让他泡，如此三次左右鼓包消失，中期变成初期了。” “第三个最难处理，但也不是救不了，就是麻烦一点，泡完药浴后，要把人都脱光了一点点清理掉脓包上药……” 姜笙没说的是，这些是没用灵泉水的时候，基本五日就差不多了，若是用灵泉水恢复速度更快。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着，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白贺看了眼神色平静的人，试探道：“后生，要不你带我们去看看，我们才好有对比不是，到时直接用你的法子。” “好，我带你们去看看。” 一炷香后，众人眼神都有些恍惚。 柳岸脸被纱布包着，就露出两只眼鼻子嘴巴，手上挥舞着打招呼：“白大夫，严大夫好啊……” 众人点点头，目光灼灼看向姜笙，急切道：“杨大夫，你这药方为何有好几个，难道是没试验完嘛。” 姜笙摇摇头：“不是啊，瘟疫波及范围广，要是用好药材的话供不应求，容易耽误病人的病情。” “有药材便宜的方子见效慢一点，但老百姓能治得起，还有针对有钱点的，那后面贵的见效更快些。” “药方都实验过了，册子里都有详细记载，等他们三个都好了，这治疗法子可以对外公布出去了。” 众人激动起来了，纷纷要抢册子。 姜笙看着他们走远了些，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无奈摇摇头，下次还是他主动找人说吧，不然这种乌龙耽误的是人命。 抬脚跟了上去，众人进了书房商议着。 半个时辰后开门，开始调整药方治，消息很快传到林成河耳朵里，即使是他也有些错愕。 管家不敢太靠近，低声道：“大人，老奴听到的就是这般，那个杨大夫属实有些能耐，居然那么快就有了成效。”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庄子上的病人十日内就可痊愈，到时这治瘟疫的方子呈上去，大人可就立了大功了。” “回京城也是指日可待，不必再委屈求全在千灯镇，实在是太委屈了。” 林成河苦笑一声，低声道：“之前觉得这地方太贫瘠，现在看来倒是不错，京城实在太乱了，我一个庶出回去没好日子过。” “这折子是要呈上去，不过功劳本官不要，不如跟父亲换另一个条件。” 管家看向他，轻声说：“大人是想换姨娘来这里吗？” “嗯，京城有嫡出大哥在，我若是回去没好下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若是能接过来，日后在这里过点安生日子也好。” 林成河心里有了成算，自然要开始行动起来，毕竟千灯镇距离京城，还是有不少距离的。 书信来往也需要时间，他不可能等庄子病人都好才行动，这是唯一的机会，他能让娘过来的机会。 “福伯你确定，庄子上病人在好转？” “老奴确定，这件事绝对不会出错，白大夫素来谨慎，他都说行得，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林成河嗯了一声，起身去书房写一封家书，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 姜笙开始将人分类聚集起来，好提高治疗效率，初期的放在一起，中期的也是一样，后期的聚集在一起统一处理。 杨二跟在身旁，看着他一连两三日不合眼，有些担忧：“公子，您该去好好休息下了，不然累坏身体怎么办。” “……没事，等我安排好，不耽误病人治疗再去休息，他们等不起。” “哎，那公子有何事，尽管吩咐给奴就好。” “嗯” 柳岸包得跟粽子一样，自从身体一日日好转后，他能下床第一时间，就是缠在姜笙身边，生怕一个没看住人跑了。 殷勤得很，让干啥干啥，只有一条别赶他走就成。 姜笙看着他无奈道：“我知道你要治脸，这不是着急的事，等你脸上脓彻底没了，到时候治疗效果更好。” “还有你是病人，要注意休息喝药治疗，别老是跟着我，影响……不太好。” 最近有人传流言蜚语，说他断袖，真是够够得，他可从没那种癖好。 柳岸闻言眼泪汪汪看着他，活像个要被抛弃的小狗狗，低着头时不时怯生生看两眼，不吭声，也不听话回去。 姜笙沉默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好吧你赢了，你跟我来制药房干活，等处理好了我给你制药膏。” “真得嘛，多谢杨大夫。” 伸出手想抓着人，姜笙后退两步：“等等，保持点距离，虽然瘟疫有法子医治了，但不代表我想染病。” 柳岸连连点头，眉眼都带着雀跃：“是在下失礼了，我跟你道歉对不住哈。” 夜深人静时分 姜笙将一封信递过去，压低声音：“交给探子，尽快送到我大哥手上，让他早早安排好大夫，按照上面的来医治瘟疫。” “主要是做好预防，以防为主，治疗为辅，小心点莫要被人发现了。” 杨二点点头：“公子放心，奴明白。” 看着他身影消失不见，姜笙关上门躺在床上，闭上眼睡得很沉。 第121章 父子交易 御史府书房内 中年男人看着折子，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京城一直不安宁，瘟疫又肆虐着。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万一瘟疫传到府内，只怕他也要遭殃，只能把儿子孙子转移走，先活命再说。 叩叩敲门声传来。 见屋内迟迟没人应声，门外丫鬟跪在地上，大声哭喊着：“老爷，求您救救婉姨娘，她，她真得病很重啊。” 林御史被吵得烦躁，打开门不耐烦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闻言急忙道：“老爷，婉姨娘可能染上瘟疫了，身上起了鼓包，求老爷让大夫给姨娘看看吧。” 砰砰砰磕着头，姨娘对她一向是好，如果姨娘出事的话，她定然会被夫人处理掉，也活不成了呀。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里是内宅后院，如何会染上瘟疫，到底是怎么染上得。” 不等丫鬟说话，一个美艳妇人走过来，手上还端着托盘，闻言叹了一口气：“老爷，可能是婉姨娘偷跑出去了吧。” 美艳夫人名叫乔姝，本是林御史的发妻，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成亲后琴瑟和鸣好不让人羡慕。 谁知出现个云婉淑，勾得林御史动了心思，不顾她阻拦，将人直接带回府内当姨娘，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京城妇人的笑话。 如何能不恨，她恨不得将那贱人碎尸万段。 莲心跪在地上，见老爷变了脸色，顾不得别的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老爷，是……是夫人给姨娘送了件衣服。” “姨娘穿上没两日，就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才知晓是得了瘟疫，老爷求您为姨娘主持公道。” 说着眼里满是期盼，就那么盯着林御史， 乔姝眸子闪烁了下，抬脚朝着丫鬟踹过去，眼神里满是狠意：“放肆，区区一个贱婢罢了，也敢肆意编排本夫人。” “来人啊，被莲心给本夫人拖走，买到那最下贱的红楼伺候人去。” 嬷嬷冷着脸上前，拉着人就要拖走。 管家这时快步跑过来，急声道：“老爷，二公子来书信了，说是……说是治瘟疫的法子找到了，老爷您看下信。” 林御史闻言这才开口：“等等，先别带莲心走。” 看完书信后，神色莫测变换着。 “老，老爷您怎么了？” “来人，赶紧去让大夫看看婉姨娘，若是治不好的话就提头来见，莲心回去伺候着，等她好了你们一起去千灯镇。” 乔姝不可置信看着他，神情都有些扭曲：“老爷你说什么，让那个贱人去千灯镇，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说着将手中托盘砸在地上，不依不饶：“你跟我承诺过，会让他们母子分离给我个交代，你若是敢放她离开，我们……和离。” “闹够了嘛，来人把夫人带回去，一个月内不许出院子，无事的话莫要来烦老夫。” 林御史挥挥手，看都没看一眼被拖走的发妻，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治瘟疫的法子，只要有这个，立功升官不是问题。 莲心呆呆看着他，脑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就这么死里逃生了。 结结巴巴：“奴婢，多，多谢老爷大恩大德，这就回去照顾姨娘。” 起身跌跌撞撞朝着听雨轩跑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也顾不上去擦拭，她只知道姨娘有救了，她们能活下去了。 林御史进了书房，仔细看完信后抿着唇，眼神里有些哀戚，他们父子到底是回不去了。 手指摩挲着书信，心里很清楚，那孩子用这功劳换他娘的目的，他虽然舍不得，但也清楚现在婉淑离开才是最好的。 夫人已经疯了，她留在后宅必死无疑。 听雨轩房间内 不断有咳嗽声传出来，莲心跑着进屋内，面露惊喜道：“姨娘姨娘，我们有救了，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去找二公子了。” 床上瘦弱的女子闻言抬起头，眸子亮了亮，无力道：“莲心你说什么，是不是成河来书信了，快给我看看。” “不，不是的，是我听老爷提起得，” “……你去找老爷了，那他有没有为难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跟我说说。” 莲心点点头，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奴婢差点就死了，还好还好二公子的信得及时，不然夫人肯定把奴婢给发卖了。” 云婉淑眼眶一下红了，捂着嘴咳嗽起来，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哽咽道：“都是我的错，你跟着我太苦了。” “没有，奴婢觉得很幸福，姨娘对奴婢好，从来不会苛责打骂。” “您可要振作起来，等大夫来了配合吃药，等好了咱们出府去找二公子，到时候母子团聚多好啊。” 莲心脸上带着笑意，她宁愿出府过点苦日子，也不愿意在后宅等死。 云婉淑闻言有了盼头，人的精神也好了不少，等府医来了之后，喝药泡药浴再难受也忍耐着，只为了去找儿子。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至于那个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累了，就这样算了吧。 天色渐渐黑上来 主母院子内，丫鬟们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屋内时不时传来碎裂声，低着头没有人敢吭声。 乔姝疯狂砸着屋内的东西，瓷器花瓶茶盏，能看到的东西全砸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眸子猩红一片。 “贱人，故意装柔弱的贱人，母子团聚妄想，本夫人就是和离也要杀了你。” 嬷嬷站在门外，等她情绪好些才进来。 “来人，还不快点把屋内收拾下。” “夫人，您消消气，这件事对您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婉姨娘若是离开府中，那日后老爷身边只有夫人了。” “您若是这个时候动手，被老爷发现的话，反而容易遭厌烦，不如……下毒，等婉姨娘到了千灯镇再发作，到时跟夫人自然无关了。” 乔姝听到这话，脑海中想象了下，母子刚团聚就要面临死别的痛苦，确实比没见过要好。 没什么比得到再失去，更让人痛快了！ 神色癫狂如同疯子一般，咬着牙：“好好，就照嬷嬷的意思来，我要让那个贱人的儿子，亲眼看着他母亲死。” 第122章 虚情假意罢了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他也该来体会体会，我儿若不是他，如何会断了双腿，他该死，那个贱人也该死。” 她就两个儿子啊，从小捧在心尖上长大，大儿子最出息，小儿子最乖巧懂事。 那个贱人抢了她的夫君不够，还害她小儿子残废，这个仇恨如何能算，只有他们母子绝望痛苦，身不如死才够。 嬷嬷静静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乔姝发泄完情绪，深吸一口气看向嬷嬷，厉声道：“等那贱人身体好差不多，到时再下慢性毒，要那种路上发作得。” “本夫人要她从出门开始，一路受尽煎熬到千灯镇，见过那个畜生后再死，多好啊。” “哈哈，本夫人这般心善之人，他们母子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嬷嬷低着头不吭声，免得刺激到夫人。 ＊ 听雨轩房间内 云婉淑已经能从床上下来，稍微走几步了，身体明显感觉在变好，嘴角微微上扬着，一向死寂的眸子亮了亮。 “莲心你看我好多了，让你收拾的东西收拾好没，等我再好一点，咱们就尽快离开御史府吧。” “好的姨娘，您就放心交给奴婢。”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一阵敲门声响起，齐齐扭头看过去，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云婉淑弯腰行礼：“见过老爷。” 林御史站在门前，眼神复杂看着她，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必多礼，听闻你身子好多了，过来看看你。” “……多谢老爷挂心，妾身如今已经好多了，过两日想离开府上，日后老爷多注意点身子，莫要太劳累了。” “好，等你去见了成河，多劝劝他，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回京城，在老夫身边也能有个照应。” 云婉淑听到这话，只觉得很讽刺。 当初怎么把成河赶出去的，她求过多少次，可他是怎么对她们母子，一点情份都没有，如今又要说这般话当真虚伪。 深吸一口气，柔顺乖巧：“是，妾身知晓了，定然不负老爷。” 林御史说完定定看着她，也不靠近。 云婉淑知道他怕，怕自己身上瘟疫没完全好，到时再传染他，但又怕自己出府后，以后不受他控制。 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试探：“老爷，妾身身子骨弱还有风寒，莫要传给老爷了，若是无事老爷回去吧。” “夫人那，还望老爷说一声，妾身等身子好了再请安，如今实在是有些起不来。” 林御史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莲心等人走远，小声说：“姨娘，老爷这是何意，怎么来了就说两句话走，是不是想二公子了，想让二公子回京。” “不是，是成河年纪到了，若是回京的话可以听他安排，娶个对林家有助力的女子，为他们父子铺路。” “啊，老爷来就是为了这个？” 云婉淑苦笑一声，眼底带着释怀：“是，只是以前我看不透，总觉得他是在乎我的，可在这后宅蹉跎这么多年。” “莲心我累了，真得太累了，那点情分在一次次算计中，早就所剩无几了。” “如今所念不过是，盼着成河早日成亲，我能看着儿媳进门，他们和和美美就好，到时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莲心心疼看着她，吸了吸鼻子宽慰。 “姨娘你别这么想，以前你身子骨很好，只是月子没做好，以后在二公子身边，母子团聚心里高兴身体就好了。” “您到时再给二公子张罗一门婚事，等二公子有了孩子，您难道不想看看孙子嘛。” 云婉淑眸子忽明忽灭，她想啊，想得心都疼了，可乔姝是什么人，哪里会真让她们母子团聚过日子。 只怕是还有后招，能见到成河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哪里敢奢求啊。 “嗯，好，我好好喝药治病，努力撑到成河成婚，我就能放心了。” 主仆二人收拾着东西，其实也就是银票首饰之类，其他的东西带不了太多。 云婉淑等得心焦，只想赶紧离开，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也比在这里带着压抑好，好不容易等到出府日子。 按照规矩的话，妾室出府是要去给主母请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去是一定要去得。 莲心扶着她走进主母院，院子里丫鬟神色肃穆，气氛压抑得可怕，低着头进屋内。 云婉淑跪下行礼，时不时咳嗽两声：“妾身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乔姝坐在上位没吭声，平静喝着茶水，像是没听到一般，不知过去多久，见地上跪着的人，快要晕过去了才开口。 “哎呦，原来是妹妹来了，恕本夫人最近眼神不太好，竟然没看到你，这脸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 “嬷嬷，还不快点给妹妹上茶。” “是，夫人。” 莲心将人扶起坐在椅子上。 云婉淑膝盖一阵阵刺疼，握紧手绢忍耐着，今日就要离开了，不可惹怒夫人恐生变。 桌上放着茶盏：“婉姨娘尝尝看，这可是用天山雪熬煮得，味道最是清冽好喝，对清嗓子很有好处。” “好，多谢嬷嬷了。” 乔姝随口问了句：“听老爷说，你儿子让你去千灯镇，可真是孝顺啊，怎么，是不是怕你在后宅受委屈啊。” 云婉淑身子一紧，卑微道：“夫人想多了，妾身在后宅多年，多亏了夫人照拂，日子才能过得如此安心。” “怎么可能受委屈，真是母子分离实在是想念，妾身就想去看看。” “哼，母子分离，本夫人跟小儿子，何尝不是母子分离，这一切都拜你儿子所赐。” 乔姝眼神怨毒盯着她，像是要将人撕了。 云婉淑生怕她又发疯，忙低着头道：“咳咳夫人，妾身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了。” “为何不喝茶，是不给本夫人面子嘛。” “……怎么会，莲心把茶端过来。” “是，姨娘。” 乔姝见她喝完茶，眼底的冷意才消散些，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去吧，早点跟你儿子团聚，免得说本夫人不近人情。” 云婉淑低着头道谢：“是，多谢夫人，妾身这就离开。” 第123章 去千灯镇 主仆二人回到听雨轩，一进屋内，云婉淑冲到一旁对着花盆干呕，将茶水都吐了出来，最后还带着点些血丝。 莲心被吓了一跳，诧异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茶水有问题，奴婢这就去喊府医来。” “不，不要去！” 确定吐不出来后，云婉淑才感觉到那股寒意消散了些，漱口用手绢擦拭了下。 苦笑道：“那茶水里有毒，不过不会致死，这么多年我都喝多少毒了，哪里能分辨不出来呢。” “莲心这件事莫要声张，不然我们就走不了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现在带着行李坐马车出府。” 莲心闻言眼眶一下红了，哽咽道：“夫人她怎么如此心狠手辣，您都要出府了，日后定然不会再回来争宠。” “她，她怎么能这么狠毒，三公子的事跟二公子没关系，明明是被人陷害才……” 云婉淑深吸一口气，柔声道：“莲心你记住，真相有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来承担仇恨，不然连恨都没了如何熬。” “夫人接受不了凶手死了，自然要怪罪到我儿头上，只有这样她才能熬下去。” “罢了，随便她吧，我们尽快出府离开。” 莲心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姨娘，咱们就三个人走，会不会太危险，要不跟着镖局走如何？” 云婉淑嗯了一声：“好，先出京城找个镇子，住在客栈再找镖局的人，看看可有顺路的，咱们跟着镖局走。” “好嘞，奴婢这就去拿行李。” 主仆二人出府后，直接去了成衣店内，换上粗布麻衣，简单伪装了下，丢人群里都认不出来才满意。 互相对视一眼，云婉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沉闷的胸口，气都顺了不少。 “走，我们出城吧。” 两日后马车跟着震威镖局走，莲心云婉淑坐在马车里，赶车是镖局的人，正要押送货物去千灯镇顺路。 镖局总镖头于震，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有一道伤疤从眉眼，一直到下颚，看着很是骇人。 莲心有些害怕镖头，但问了好几个镖局，只有震威镖局去千灯镇，且名声一直很不错，她们跟着会更安全点。 不用半路再换镖局，人生地不熟容易被诓骗，尤其是两个女子，那自然是要更小心点。 天色渐渐黑上来 队伍在河边停下休整，晚上为了节约时间，通常会选择在野外过夜，有点危险，晚上也会安排人守夜。 莲心将人扶下马车，朝着河边走去，轻声说：“姨娘您去坐一会儿，奴婢去找柴火来，咱们熬粥吃。” “好，莲心出门在外，就莫要喊我姨娘了，咱们以母女相称如何，你看我们现在的装扮，我怎么也不像姨娘。” “……可，可这不合规矩。” 云婉淑笑了笑，柔声道：“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些，怎么活得自在就好，记住了嘛，以后直接叫我娘。” “我叫云婉淑，你就叫木莲心，我们是孤儿寡女去千灯镇奔亲戚，可记住了。” “是……娘，您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莲心也不敢走太远，就跟着镖局的人，在路边捡捡柴火准备熬粥，听到有人喊她，抬起头客气道：“这位大哥，你喊我啊。” 王全点点头，笑得温和：“是，千灯镇距离京城挺远，妹子这是要去那里作甚，寻亲戚嘛。” “嗯，我跟娘孤儿寡母，本来在京城寻点谋生，奈何先是地动，后来又有瘟疫弄的人心惶惶，这生意也就没法做了。” “这不得讨生活嘛，我娘就说要不去找亲戚，不求别的，只要能讨点谋生安稳点就成。” 莲心说得情真意切，手上的活一点没停，一看就是干惯活得人。 王全挠挠头，笑得一脸憨厚：“那你们去寻亲戚，找我们镖局就对了，我跟你说，震威镖局的名声可是响当当。” “好在你们母女也聪明，不然就单独上路，那路上要是遇到土匪可就糟了。” “是啊，我娘也是担心这个，就让我多留意，这不我运气好嘛，正好你们也去千灯镇，这就是缘分啊。” “哈哈也是，缘分缘分。” 莲心抱着柴火回到河边，架起火堆，把瓦罐吊起来熬粥，时不时看向四周轻声说：“娘，还是出来后心里舒坦。” “你看这有蛙鸣鸟叫多热闹，饿不饿呀，饿了可以先吃些糕点垫垫。” 云婉淑摆摆手，脸色有些苍白，心口一阵阵闷疼得厉害，刚才还咳出血来了。 只怕那碗茶水就算吐了，也有毒在身体里，不然不会咳血，她现在只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到千灯镇。 见一见儿子，哪怕是死了也没遗憾。 莲心见她有些出神，喊了一声：“娘，您怎么了？” 云婉淑摆摆手，柔声道：“没事，只是觉得出来真好，被困在后宅的时候，总觉得眼前就那一个小院子。” “出来后才发现，原来外面景色这般美，可惜浪费了那么多年，要是早些出来……多好！” “哈没事娘，等去了千灯镇，您想去哪里玩我都陪着你，听说千灯镇的灯会可美了，比京城还要美呢。” 莲心眼神里满是期待，二公子仁善，她去二公子府上的话，就不用担心这条命了，好好活着吃好喝好，嗯，就够了。 云婉淑嗓子有些痒，起身说了句：“我去那边走走，你不用跟过来。” “奥，好的娘，你慢一点。” 快步走到路边，用帕子捂着嘴咳嗽，直到那股痒意慢慢消退，看着帕子上的暗色血迹，心里越发沉重了些。 她很久没咳血了，现在突然咳血，除了那个人也没旁人了。 云婉淑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去。 莲心看她回来，招呼着：“娘，粥熬好了，我给您盛一碗，您喝了身体暖呼呼的，等会去马车上睡不冷。” “嗯，知道了。” “来，你也趁热吃。” 没多少胃口，云婉淑强逼着自己吃下，简单洗漱了下，这才回到马车内躺下。 第124章 母子相聚的日子 子夜时分，云婉淑心口绞痛，死死捂着忍耐着毒发的痛，她知道一时半会死不了，但这种折磨很痛苦。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那种毒发的痛，正在慢慢减弱，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她活过来了，看样子这个毒是晚上发作。 后面的行程为了扛下去，她都是白日睡觉，晚上忍着毒发的疼，就这么生生熬了十来日，才终于到了千灯镇。 莲心掀开帘子看了看，激动道：“娘，我听镖局的人说，咱们今日天黑前就能到千灯镇。” “不知公子可会去城门口接我们，不接也没事，咱们直接去找公子，正好给他一个惊喜也好，娘你说是不是……” 目光落在她苍白消瘦的脸上，莲心话语一顿，担忧道：“娘，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云婉淑摇摇头，身体一阵阵无力：“没事，不要为了我耽搁时间，早些见到成河才是正事。” “我这身子骨确实不中用，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不是什么大事，等适应了就好。” 莲心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云婉淑温柔笑了笑，看向远方的眸子很亮，快了，就快能见到儿子了，她一定也必须要坚持住。 “没事，我们加快速度，等到了成河府上再好好休息。” “……好吧，那娘您累了就睡吧。” “嗯，我睡一会儿。” 马车晃晃悠悠走着，不知过去多久才停下来，莲心轻轻摇晃着：“娘醒醒，咱们到千灯镇了。” 云婉淑听到千灯镇，睁开沉重的眼皮，坐起身打湿帕子擦擦脸，感觉精神头好了些，无力道：“好，莲心你扶着我下去。” 镖局的人带着进城后，于震走了过来，脸上满是肃杀之气，低声道：“夫人，我们已经带你们入城了，这剩下的银两……” “明白，莲心还不快把银两给镖头，拿二十两给镖头，多余的银钱就当我请你们喝茶。” “这……那多谢夫人了，日后若是想回京城，我们镖局在千灯镇也有分镖局，提前去那边问问就好。” 于震看在那多五两的份上，难得多了几分耐心，轻声解释道：“一般一个月往返一次，夫人可以随时找我们镖局。” 云婉淑点点头眼前有些晕，强撑着身体道：“莲心给了银子后，过来扶一下，我头有点晕。” “好的娘。” 将一个绿色荷包递过去，客气道：“于大哥，多谢你们这一路上的照拂，不然我们母女可到不了千灯镇。” 于震打开荷包看了眼，确定是二十两后，板着的脸露出笑意来：“不用客气，这本就是我们镖局应该做的，来日有缘再见了。” 说完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莲心见她身形晃了晃，急忙走过来扶住，担忧道：“姨娘，你要不要紧？” “……没事，我们去衙门找，找成河。” “是，我们这就去。” 云婉淑强忍着疼痛，等到了衙门后下马车，感觉那股子疼熬过去，身体有了几分力气，眼巴巴看着大门方向。 林成河收到京城来信后，一直有让人去城门口等着，奈何一点娘的消息没有。 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心不在焉出府。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成河，成河～～” 嗯？这个声音好熟悉，林成河下意识转过身看去，对上那双惊喜的眸子，神色怔愣了下，快步走过去激动道：“娘，你来了。” 云婉淑咳嗽两声笑：“儿啊，娘可算是看到你了，真好，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奥，我是要去西郊看看那边灾民，既然娘来了，那就改日再去看，陪娘你最重要。” 伸手扶着她进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喊了一声：“管家去找……府医来瞧瞧，还有让人准备膳食，快点去。” “是，大人。” 林成河担忧道：“娘，你脸色也太差了，可是身体不适，还是赶路太累了，你们是怎么来得。” 莲心高兴道：“二公子，我们是找了镖局跟着来的，这样路上更安全点，免得遇到土匪危险嘛。” “哦，这主意不错，谁想出来的。” “哈哈，是姨娘想出来得，不然我们两个弱女子上路，只怕是根本走不到这里。” 云婉淑身体没什么力气，也就没说什么话，一路上看着府内布置，暗暗记在心里。 林成河一一介绍着：“娘，儿刚来这衙门的时候，这里可落魄了，这两年赚了些银钱，才开始好好修缮下。” “以后啊，您就在儿子身边，儿好好孝顺您。” “好，我儿出息了，日后娘就跟着你过日子，要是能早些娶妻生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个还早，儿暂时不想考虑这个。” 云婉淑垂眸遮挡住眼底神色，柔声道：“好，都听我儿的，不过你也年纪不小了，就算不急着成婚定下也好啊。” 林成河沉默着，低声道：“娘，我……我再等等吧，衙门事太多，我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母子来说着话来到后宅，坐在屋内等着。 “娘，您先休息下，儿去看看膳食何时好，等下府医来帮你瞧瞧，没事的话儿才能放心。” “好，你去忙。” 等人前脚刚走，云婉淑就控制不住，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止不住咳嗽着。 莲心见状脑子一懵，声音都有些颤抖：“姨娘，你，你这是怎么了，何时居然病得这般重了。” 说着说着快要哭出来了。 “我，我没事，就是身子骨不行了，赶路一劳累就吐血，以前也吐过也没事啊。” “莲心你别哭，赶紧把血清理掉，不要让成河知道这件事，听见了嘛。” 莲心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好，奴婢听姨娘得，您先坐着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清理。” 云婉淑吐完血，感觉人舒服多了。 等林成河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血迹，母子边吃边聊气氛很温馨，府医在一旁候着，等她用完膳才开始把脉。 神色越发凝重，眼神复杂看着她。 “大人，老夫人这脉象实在太乱，不如请杨大夫看看，恕老朽……实在看不出来。” 第125章 梦魇毒 府医的话让林成河心里咯噔下，不安恐慌在心底蔓延，果然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那个人岂会轻易让娘活着。 面色镇定自若，眼底情绪汹涌着。 低声道：“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云婉淑咳嗽两声，轻声宽慰：“儿呀，娘没事，只是舟车劳顿有些太累，等缓缓睡一觉就好了。” “你……莫要担忧，更别告诉你爹，不然定要将娘接回去找太医诊治，娘不想回去。” “娘想着，要是能看到我儿成婚多好。” 听着像交代遗言一样的话，林成河心口闷痛，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好，儿都听娘得，玉翠扶娘去休息。” “莲心你跟本官来，正好有些东西带回去，是本官给娘准备的小玩意。” “是，公子。” 等两人身影消失不见后，林成河面色沉下来，冷声道：“莲心你一五一十交代，娘在京城到底遭遇什么，为何身子如此虚弱。” 莲心有些迟疑，姨娘不让她说，可公子这态度明显是要追问到底得。 “你大胆说不要告知娘，本官自有打算。” “……是，公子。” 林成河坐直身体听着，手握成拳，骨节都泛着青白，明显是心里情绪波动很大，正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莲心哭诉着：“公子，姨娘在京城实在太苦了，得了瘟疫都没人管，奴婢根本见不着老爷。” “当时多亏及时收到公子的信，不然奴婢要被发卖了，姨娘更是没人照顾，好在最后瘟疫是好了。” “可身子骨早被掏空，临行前夫人不放心姨娘，还，还给姨娘下了药，若是姨娘不喝的话根本出不了府。” 林成河坐着没动，眸子越发暗沉下来。 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本官知晓了，你带着木盒回去，记住不要跟娘说这件事，让娘当不知晓就好。” 莲心连连点头，自然是明白轻重得，姨娘现在的身子骨，可是经受不住任何刺激。 等人走远后，林成河控制不住怒火怨恨，一掌拍在桌上，手上被四裂的木屑刺伤，血滴答滴答落下。 整个人坐在那，脸色不断变换着。 丫鬟进来看到这一幕，压下惊呼声，急忙喊道：“来人，快点去叫府医来啊，老爷受伤了。” 没多时，府医匆匆赶来，利索包扎好伤口后，叮嘱道：“大人，伤口已经包扎好，注意这几日莫要碰到水。” “嗯，你实话跟本官说，娘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回大人的话，若是不管不问的话，夫人大概可以撑十日不到，且会不断发病痛苦，昏迷中也逃不过折磨。” “夫人的毒名为梦魇，中毒者，将在噩梦中一点点耗尽生机痛苦而死。” 林成河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心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问：“可有解毒法子？” 府医沉默良久，才幽幽道：“有是有，但跟没有也差不多，药方从来不难寻得，难得是药方上的一味药引……天山雪莲。” “不能要炮制后的，必须是新鲜得，若是要去找天山雪莲，能不能找到不好说，找到后能否在十日内带回来也不好说。” “故而，老夫见过的中毒者，最后都无一人生还，就算知道药方也是无用得。” 林成河听到这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底一点点被绝望浸染，他懂了，这就是主母的报复。 为何没直接给娘用鹤顶红，砒霜，而是给娘用梦魇，就是为了让她来到这里，让自己一点点看着娘死。 但又无能为力，这才是诛心之举！ “呼呼，只要有一点机会，本官都要去试试，你说天山雪莲在哪里，本官要带人去找。” 府医犹豫了下，开口道：“天寒山距此处有数百公里，若是要去的话，来回要耽搁四五日，还要上山找雪莲。” “雪莲非常难寻，去掉路上耽搁的时日，在雪寒山上若是五日内找不到，那夫人危矣，超出时日找到就算带下山也无用。” “还有雪莲采摘，只有大夫才能知晓，若是破坏根茎部分，就算带回来也是死了的不能用。” 他都这把岁数了，就算想跟大人去雪寒山，也是有心无力了。 林成河自然听懂他的意思，眸色黯然几分，很快又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也不要在后半生悔恨中度过。 府医叹息一声，无奈道：“大人，老夫若不是年岁太大，定是愿意跟大人去雪寒山，可如今这身子骨，实在是扛不住啊。” “本官知晓，你就留在府上照顾娘，想法子延长点时间，等本官带雪莲下山。” “去雪寒山的人，本官另有人选。” 只要能救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他们才见面啊，还没有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老天爷实在太残忍了。 至于京城的账，他早晚要跟林家算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娘要活着。 林成河交代几句后，起身就要出去。 “来人呐，再去找两个丫鬟去照顾夫人，夫人若是问起，就说本官去衙门当差了。” “是，老爷。” 林成河深吸一口气，带着人去买了好些东西，准备亲自登门找杨笙，若是他愿意去雪寒山的话，这人情必然是要欠下了。 书童疑惑道：“大人，您这是要去看谁吗？” “嗯，去找杨大夫。” “杨笙大夫嘛，那大人可要早些去了，小竹听人说杨大夫准备离开这里，等人走了的话，再想找到就难了。” 林成河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人来跟本官说，瘟疫的事多亏了杨大夫，本官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一番。” 小竹低声说：“昨日，杨大夫可能明日走，小竹听闻他之前想看灯会，可能是觉得灯会还有半月有些久了。” “知晓了，走，现在就去买好东西，本官亲自去拜访杨大夫，请他用膳好好感谢一番。” 顺便求人去一趟天寒山，只要人愿意去，那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娘的身体拖不起了，尽快去找药引才行。 第126章 姜笙准备离开 青竹院凉亭内 几位大夫得知他要走，纷纷过来道别：“杨大夫你明日就要走嘛，为何这般着急啊，我们千灯镇最出名的灯会你还没看。” 姜笙闻言笑了笑，轻声说：“在此地耽搁半月了，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灯会在下是想看，可还有半月之久，要等半月的话太久了，在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白贺叹息一声：“杨大夫虽然年纪小，但对医道的见解很是厉害，老夫还想着多跟你探讨一二，没想到你就要走了。” “哎，此次一别，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杨大夫家住何处，日后说不定有缘再见。”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坦诚道：“北荒城，在下老家在那，出来也是为了游历，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医道这条路，还是要自己走走更好。” “诸位今日午时可方便，不如我们去酒楼饯别，明日一早在下就离开了。” 众人忙点头，哪里会有意见，这次瘟疫的事多亏了面前之人，不然一旦爆发开，他们和家人都要危矣。 姜笙见他们答应，笑着点点头看向杨二：“你去收拾好行李，午膳我请诸位去酒楼吃，明日一早咱们离开。” 杨二恭敬道：“是，公子。” 众人坐下说着话，没多时又扯到医术上，针对一个病症开始探讨起来，这一探讨到激动的时候，两个老头又吵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争执着，谁也不想让谁。 “……！！” “咳咳，白老，严老可容晚辈说两句，这病症若是争执不休，不如直接找病人，看谁用时日最短药最便宜。” “用事实服人更好，比争执不休耽误时间要好，二位觉得呢。” 两老头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点头认同：“杨小兄弟说得是，倒是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懂事了，以后就这么比拼。” “哼哼，省得天天跟你吵吵，我脑子都疼了，有这功夫不如去找人治病。” “废话，还不是你一直吵吵，不然老夫懒得搭理你。” 杨笙见状哑然失笑，两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这吵起架来当真跟孩童一般，有趣得紧。 聊着聊着，桌上多了好几本书。 严克几推了推，板着脸别扭道：“杨小辈，老夫知晓你医术精湛，不知可否跟你探讨下病例，这上面记载了不少。” “老夫年岁大了，没办法到处游历，有些病症的医治容易钻牛角尖，还望杨小辈指点一二。” 姜笙抿唇一笑，神色坦然：“当然，那大家都坐下一个个过，看谁的法子最简单，用药最便宜。” “毕竟老百姓生病，更多是不敢来医治得，就怕用太多银子，若是一个病能治好，需要花销银子也更少。” “那才是真正为老百姓好，诸位觉得呢。” 几人恭维着：“是，杨大夫大义。” 凉亭内很快又热闹起来，纷纷对着书中记载病例开始讨论起来，小厮不断来上茶水，看着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得。 白贺拿着纸笔记载着，这些都是宝贵点子，先记录着下次试试就是。 正热闹的时候，水生小跑着过来，恭敬道：“杨大夫，林大人来拜访。” “谁，林大人来了？” “是。” 姜笙闻言点点头，轻声说：“走，在下亲自去接接林大人，诸位继续商议，在下很快会回来。” 白鹤站起身，摸了摸胡子乐呵呵道：“既然大人也来了，那不如一起去瞧瞧去，想来也是大人知晓杨大夫要走，过来看看吧。” “就是，我们也去看看，也好跟大人说说，过两日咱们也该出庄子了。” “家中还有事，现在瘟疫的事安稳下来，确实要回家看看了，一个月没回去了，不知道家中如何了。” 林成河还没进院子，就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开口喊了一声：“杨大夫，白老，严老你们怎么也在这。” “哈哈，林大人也来了，老夫听闻杨大夫快要走了，就想着过来看看嘛。” “这样啊，本官有点事要跟杨大夫说，不知可否去书房，等说完事后本官请诸位去千味居用膳吃酒。” “这段时日诸位辛苦了，本官定然不会亏待诸位，赏银明日会送诸位手中。” 双方客套一番后，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远去。 书房内 林成河将门关上，客气道：“杨大夫请坐，不知杨大夫可听说过梦魇这种毒？” 姜笙挑挑眉，嗯了一声：“听说过，此毒非常阴狠，中毒者虽然能活一个月，但每日都在痛苦中煎熬活着。” “此毒最阴狠之处在于，药方很常见，但药引非常难寻，给人希望又解不了毒，眼睁睁看着人被折磨而死。” 见他眼眶都红了，姜笙疑惑道：“大人为何会问此毒，难道是身边有人中毒。” 林成河颔首，声音有些艰涩：“是……我的亲娘，不满杨大夫说，我是林御史的庶子，我娘是妾室昨日才到镇上。” “今日我才知晓，娘是中了这梦魇毒，府医说必须去天寒山找雪莲，还要新鲜的雪莲，需要一个大夫陪同去。” 说到这里，姜笙已经听明白了。 平静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在下去，可天寒山雪莲在何处不知，贵夫人只怕所剩时日不多，就算能找到来不来得及不可知。” “在下若是去的话，少说也要花费十来日，恕在下……” 话还没说完，林成河急忙道：“杨大夫先等等，只要你愿意陪我去天寒山，不管最后能否找到雪莲，我都欠你一条命。” “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你提出来，我定然不会推辞，还望杨大夫应允。” 姜笙沉默着看着他，此人无疑是个好官，若是能拉拢到北荒确实不错，林御史的庶子能到这里，只怕也是被家族抛弃的。 孤立无援好控制，又有仁心能做大事，这次瘟疫的事若不是他的话，只怕没那么容易找到药方。 思索一会后点头：“大人所言是真得嘛，若是在下说让你效忠北荒，你也愿意应允吗？” 林成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笃定道：“杨大夫是北荒的人，如此一来下官明白了，难怪有如此本事，若是朝廷的人早跑了，怎么会留下来研究瘟疫。” 第127章 夜宿天寒山 姜笙不怕他跟朝廷上报，有这功夫他早跑了，更别说现在有求于他，这种蠢事此人不会做，不然也不会走到今日。 识时务，一个庶才能全身而退。 两人对峙着，一时谁也没说话。 良久林成河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能救我娘，日后我自然听北荒的吩咐，至于京城我早已回不去了。” 姜笙嘴角勾了勾，很快恢复如常：“既然应下了，那在下自然会救老夫人，不过雪莲难找，最迟午膳后就要出发。” “还有寒冰玉盒要准备，这样可保证雪莲找到后，半个月内都是活着得，到时自然可以用药。” “……杨大夫是答应了吗？” 如此容易就答应，难道就不怕日后他反悔。 “杨大夫，我只是给出承诺，并未给出实际的好处，您难道就不担心我日后反悔。” 姜笙闻言笑了笑，神色坦然道：“若是大人日后反悔了，那自然是在下看走眼，是在下要承担的结果，跟大人又有何干系。” “再说了，能掏出银子找来大夫研究瘟疫，大人有这种大义，自然是一诺千金岂会反悔。”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林成河心里的石头落下，反而松了一口气：“杨大夫果真是通透，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承诺既已做出定然不会反悔。” “下午我们就出发，我娘身上的毒若是能解，日后尽管吩咐。” 姜笙嗯了一声，看了眼外面时辰。 轻声说：“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去用膳吧，结束后早些出发。” “好，有劳杨大夫了。” 两人出了书房，很快来到千味居包厢。 白老严老一坐在一起，很快就掐起来，谁也不相让谁，叽叽喳喳个不停。 林成河见状劝了两句：“二位都是大夫，商讨医术可以，可别伤了和气啊。” “哼哼，听到大人的话没有，你这白老头就是话多，素来又善于伪装气死人，闭嘴吧，老夫不想听你多言。” “死黑脸，一天天板着脸还不够晦气的，还好意思说老夫，我看你就是因为黑着脸，才这么大岁数没成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起来。 林成河无奈起身，走到他们身边劝道：“这样吧，二位要不分开坐如何，今日本官请诸位用膳，莫要吵起来可好。” 其他人附和着：“就是啊，白老，严老你们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可别让大人为难了。” 两人对视一眼哼一声，齐齐别开脸去。 姜笙坐在严老身旁。 很快饭菜上来，众人开始吃了起来，食不言寝不语倒是安静不少，没多时有人开口：“林大人，疫情之事已经安定下来。” “草民想早些回家看望，还望大人应允。” “还望大人应允。” 林成河笑着点头，让人送来银子，温声道谢：“此事多亏了诸位，本官敬诸位一杯，答应给诸位的银两自然不会少。” 一顿膳食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 姜笙走近了些，低声说：“在下回去拿东西，等下去府衙找大人，我们尽快出发。” “好，多谢杨大夫。” 没多时几人骑马出城，一路朝着天寒山奔去，为了节约时间，路上都是吃干粮没进镇上。 第三日终于赶到了天寒山脚下。 还没上山都能感觉到寒气，身上也穿上了棉袍，吐出的气带着几分淡淡白雾，山顶上会有多冷可想而知。 姜笙身上背着包袱，里面放的都是肉干馍馍等，上山后不好找猎物，自然是要多带些吃食比较好。 “诸位，咱们上山吧。” “是。” 一行人朝着山顶走去，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脚下的雪越发深，一不小心鞋子小腿早冰寒一片。 姜笙看着满屋天际的白色，想到竹屋书中记载，拿出几条黑布条来递过去：“诸位蒙在眼睛上，可以避免得雪盲症。” 林成河第一次来天寒山，疑惑道：“杨大夫，何为雪盲症？” “此病症是因为眼睛长期看雪，还是一望无际的雪，时间久了就算到了山下，除了白色也看不到别的。” “如同瞎子一般，就是眼睛习惯了雪，要些时日才能恢复，在这天寒山上若是得此症，那距离死也就不远了。” 姜笙神色认真道：“黑色布可以预防下，不得雪盲症的话，我们就不会失去方向，会更安全一点。” 林成河闻言懂了，轻声道谢：“多谢杨大夫提醒，不然我们只怕是要遭殃。” “没事，大家多加小心些，虽然上山难了些，不过好在山上冷野兽也少，安全这一块不用太担忧。” 几人在天黑前找到一处山洞，准备暂时歇歇脚，实在是小腿湿寒一片，再继续走腿都要废掉。 火堆升起来，木柴烧得噼啪作响。 周围的寒意被火光驱散不少，众人脱去鞋袜放在一旁烤着，腿脚早已失去知觉，烤着火慢慢恢复知觉后。 酸麻疼的感觉袭来，那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姜笙也冷得直哆嗦，要不是他也想找到雪莲，好在空间里种上，日后给祖母，娘补补身体也好，才不会冒险来这里遭罪。 瓦罐被吊起来，放上雪融化倒入米肉干等等，一点点熬煮着肉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那股香味飘散出来，肚子不受控制咕噜噜叫起来，喉结滚动着越发馋了起来。 “唔，好香啊，还是杨大夫考虑得周到，带瓦罐上山来，咱们能一直吃热乎东西，身体也不至于那么冷了。” 姜笙笑笑没说话，都有内力在身的人，其实冷也还能忍受，就是鞋子裤袜容易湿透，那股湿寒最难忍。 “诸位回去后记住用泡药浴，尤其是腿，不然染上风寒年岁大了，可是要遭罪得。” 林成河轻声道谢：“好，多谢杨大夫提醒，呼呼，这天寒山果然名不虚传，常年冰雪不化真冷啊。” 姜笙嗯了一声，用竹筷子剥弄了下瓦罐里的粥，点点头：“再等等就好了，吃点热乎粥，晚上轮流守夜。” 第128章 做肉粥吃 林成河嗯了一声，温声道：“晚上杨大夫放心睡，守夜的事我们来就好，本来让您上山已经很是抱歉。” 姜笙闻言笑了笑，自然也没推辞，不让他守夜最好不过，他也想好好睡一觉。 “没事，等找到雪莲后，若是有多余的够归我，这一点林大人可有意见？” “自是没有的，我只要一朵救娘就成。” “嗯，那就好。” 肉粥快好的时候，一个护卫走进来，手上还抓着一个白色团子，正吱吱叫唤着好不可怜。 “大人，属下在外面抓了这东西，看着像是雪貂，是吃还是留着把玩？” 姜笙闻言抬起头，对上那一双兽瞳，正可怜兮兮望着他，吱吱叫唤个不停，小腿处一片殷红明显是受伤了。 林成河见他盯着，以为他是喜欢这个小貂，直接开口道：“冷风，这小貂送给杨大夫吧。” “留着暖暖手也可，只是这小貂受伤了，只怕是活不成，等死了再吃也一样。” “……吱吱，吱吱。” 冷风没多想，大人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直接把小貂递过去，冷声道：“杨大夫小心些，这小貂的爪子很锋利。” “不如，我将爪子都砍了吧。” 姜笙听到这冷酷的话，再看看落泪的小貂，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咳咳，这小貂就给我吧，不用砍爪子。” “是。” 伸手接过小貂，白团子一个大概有两只手大，毛软乎乎的很是舒服。 姜笙打开药箱拿出伤药来，用剪刀将伤处毛处理好，露出那一块撕咬的伤口，看着上面的印记眸子沉了沉。 “大人，这天寒山上只怕有狼，您看下小貂身上撕咬的伤口，这牙印明显不对劲。” 林成河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神色有些严肃：“冷风你去把血迹清理好，不要引来狼，晚上守夜的人要多注意。” “有任何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喊。” 几个护卫齐声道：“是，大人。” 姜笙拿出帕子来，一点点清理掉小貂身上血迹，撒上止血药，再用纱布包扎好。 小东西眼巴巴看着他，感觉到伤口没那么疼了，声音很微弱：“吱吱~~~” 脑袋蹭着对方的胳膊，一副讨好的模样。 其他人见状看过来，随口说了句：“这小貂倒是通人性，看着跟一般的不太一样，这头上还带一点点红毛。” “嗯，看着是很特别。” 林成河见肉粥熬好了，第一碗直接盛给姜笙，招呼着：“杨大夫趁热吃暖暖身子，这小家伙你要是养的话，不如给它吃点肉粥。” 小貂抬起头看过去，鼻子动了动，眼珠子滴溜转吱吱叫唤着，明显是饿得不行。 姜笙笑道：“好，多谢林大人了。” 挑出碎肉喂给小家伙，看着它一口口吃得欢实，忍不住笑道：“这小家伙倒是能吃熟肉，不知道以前吃什么得。” “这里一望无际都是白雪，绿色一点没看到，能有东西活着真不容易。” 很快小家伙吃完合眼睡下了，小呼噜声都出来了，几人听到不由得失笑。 小貂躺在他怀里，鼻尖嗅到淡淡的药香很安心，它以前就见过其他的人，只有身上有药香的人才最心善。 其他人不行，不是要杀它就是要吃它。 姜笙喝了一碗肉粥，感觉浑身都暖和不少，躺在干草上合眼睡着了。 林成河安排好守夜的人，靠在一旁石壁上，合上眼不敢太熟睡，毕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到底会有什么危险不可知。 山洞里火堆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一夜很快过去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几人都起来了，烧火熬粥吃，肉干自然是少不得得，天气冷不吃肉扛不住。 小貂睡一觉，伤口已经好多了，在山洞里走来走去也不怕人，自然也没逃出去。 在这人身边能吃好喝好，又不会吃了它，这么安全的地方它为何要跑呢。 姜笙看它大摇大摆走着，像是巡山的山老虎一样，那滑稽的模样就很好笑，抿唇低声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趣得很。” “我这里有肉干，你过来我给你吃肉干。” 小貂眼睛一亮，慢腾腾走过去直接蹦到他怀里，吱吱叫唤着，头在他胸口蹭着撒娇，让人止不住心软。 姜笙拿出一块巴掌大肉干，看着它咬住肉干，小爪子抱着啃得欢实，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 “噗，小牙齿不会咬坏掉吧。” 冷风提进来两只鸟，简单处理好后开始烤，没多时烤肉香味飘来，直接递给林成河一只，姜笙一只。 撕扯着咬一口，表皮脆里面很嫩好吃。 “唔，这是什么鸟，肉如此鲜嫩。” 林成河看向沉默寡言的冷风，疑惑道。 冷风也不知道，他就是出去打猎，见到什么跑着的就猎来，哪里知道这是什么鸟，总归是能吃就成。 “不认识，就是一种黑色的鸟，比野鸡要小一点比较少也难抓，大人若是喜欢吃，属下再去抓就是。” “不用，天色亮了我们要继续上山。” “嗯。” 几人吃饱喝足后，姜笙披着厚厚的披风，怀里抱着个小貂，手倒是没之前那么冷了。 小貂翻了个身，在他怀里窝着，时不时伸出个小脑袋嗅嗅，似乎在确定着什么缩了回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几人走的有些累了，吃了点干粮才继续赶路，一直到天黑运气不太好没看到山洞。 晚上只能在树上过，身体蜷缩着才没那么冷。 寒风吹来，冷得人直打哆嗦。 子夜时分林子里响起悉悉索索声，小貂趴着的耳朵陡然竖起来，眼神警惕看着四周，小脑袋也探出来看着。 确定是什么东西后，吱吱吱吱叫唤起来，眼神里满是着急，那东西又来了…… 姜笙被这动静惊醒，低头看着躁动的小貂，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还是怎么了。” 小貂伸出爪子比划着，急得在他怀里不停跳着，像是要说什么一样。 很快其他人也醒了，听到那越来越近的声音，神色都是一凛。 第129章 蜜汁烤肉 几个护卫抽出长剑来，眼神警惕看着林子里，对上那绿色泛光的兽瞳后，心下都是一紧。 狼，这天寒山上居然有狼，还是非常凶猛的雪狼，今日只怕要有一场恶战了，不知道有多少头狼。 众所周知狼是群居的，能发现一只，暗地里只怕有很多只，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林成河看着眼树上，担忧道：“杨大夫，咱们是碰上狼了，要是一两只还好对付，要是狼群的话就麻烦了。” 姜笙嗯了一声，看向林子里感知了下，心里大概有了数，不是狼群只是几只雪狼。 真对付起来的话，有空间刃不难，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不好用，万一被发现端倪怎么解释，还是先暗地观察再说。 领头雪狼慢慢走出来，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们，爪子抓着地上做出攻击的准备。 随着一声狼嚎，一个白色影子扑过去。 冷风提剑冲上去，双方缠斗起来，姜笙站在树上警惕看着下方，正在厮杀着的两方。 怀里的小貂躁动着，趁姜笙一个不注意，直接跳下去，伸出尖锐的利爪朝雪狼扑去，银光一闪，雪狼脖颈被划开。 血直接喷洒出来，那小身影不断跳跃着，所到之处就是一道血痕出现。 雪狼也被惹怒了，这该死的东西差点吃到，结果愣是让它跑了，现在双方见面，厮杀起来都是要对方的命。 吱吱吱吱叫声响起来。 姜笙看着那道闪现的白影，挑挑眉有些疑惑，小貂这么凶悍嘛，明明之前那么软萌。 几个护卫也有些懵，齐齐看着大杀四方的小东西，突然觉得脖颈都有些凉飕飕，之前他们说啥来着……哦，要扒皮吃这小东西。 林成河见他们发呆，呵斥道：“还不快点杀了雪狼，愣着等死不成。” 不知过去多久，周围白雪被染红，地上躺着四头雪狼尸体，鲜血正不断流淌着。 小貂身上也沾染了些，此刻顾不上清理身上的毛，在雪狼尸体上蹦跶着，小脚不断踩着像是在泄愤或者……报仇？？ 几人目不转睛看着，等那小白团子发泄完，朝着树上跳过去，明显是要找人。 姜笙拿出帕子来，伸出手接住仔细擦拭着血迹，本就天气冷这一冰冻，血清理起来有点难，直接冻住了。 “哎，等会找个山洞再帮你清理，你是能听懂人话对嘛，好个厉害的小貂。” 小家伙梗着脖子，雄赳赳气昂昂。 它在这雪山上可是老大，要不是这几个臭东西围攻它，它才不会被咬，这下报仇了就成。 窝在披风下蜷缩着身体，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暖意，小貂闭上眼睡着了，这人不会杀它吃它，它也累了要睡觉了。 姜笙听着怀里的呼噜声，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东西还真是……不一般，养着倒是有趣得很。” “大人，这些狼肉我们带走，后面也能吃。” “嗯，你们都去处理狼肉，皮不要内脏不要，只要带走一块块肉就成，等找个山洞我们吃点热乎得。” “是，大人。” 几人很快处理好，只带走一百多斤肉块，多余的不要了，要那么多不方便带着，吃也吃不了那么多。 天黑前找到一个山洞，里面还有一股怪味，明显之前有野兽在这。 小貂很快醒来了，伸手指着那些肉块，吱吱叫唤着想吃，它吃过那种肉后，这种肉已经不想吃了。 姜笙看看肉块，再看看怀里蹦跶的小东西，笑着说：“你是想吃煮熟的肉是吗？” “吱吱吱吱~~~” 【对呀对呀，这个人真好，它指了指就能知道要什么，以后就跟着他走好了，肯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肉。】 冷风烤好一块递过来：“给，吃吧熟肉。” 小貂凑过去闻了闻，一股子怪味，试探咬了一口直接吐出来，眼神里满是嫌弃，它才不要吃这种肉太难吃。 “……！！” 几人惊奇的目光看过来，低声说着：“这小东西是成精了吧，居然还对肉挑三拣四起来，生得不吃熟得不吃。” “那你到底要吃什么？” 姜笙试探道：“你是不是想吃，放了调料的那种肉？是的话点点头，不是的话摇摇头。” 小貂眼珠子滴溜转，点点头一脸期待看着他，这人它认定了，做饭好吃还心善。 “哈哈，它是要吃人吃的，粗糙得不吃，带调料的才愿意吃。” 冷风面无表情道：“可真够挑嘴得，不知道以前没人做吃的，这东西是怎么活下来的，还不是要吃生肉。” “嘘不要吱吱叫，我来给你熬好吃的烤肉。” 把调料拿出来，肉块架好开始转动着，不知过去多久，听着那滋滋冒油声，用匕首划开肉块刷一层蜂蜜。 说不上来的甜飘过来，小貂两眼放光看着肉块，在地上蹦跶着欢快得很。 【对，就是这个味道好香啊。】 林成河凑过来看了眼，好奇道：“杨大夫，你这烤肉做得好生特别，唰得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股花香甜味。” 姜笙抿唇一笑，轻声说：“是蜂蜜，我带了点蜂蜜来，就是准备吃烤肉涮上，这个叫蜜汁烤肉味道更好。” “原来如此，这小罐蜂蜜我可以用嘛。” “当然，大人照着我这样烤就成，记得用刀子把肉划开，不然里面容易不熟……” “好，多谢了。” 几人照模照样学着，很快香味越来越浓，咕咚咕咚都是咽口水的声音。 姜笙做好烤肉后，切成一片片放在石块上，看着小家伙叼着就吃，眼睛都眯了起来，明显是很对它胃口。 “你这个小东西倒是会吃，什么好吃吃什么，之前你都是吃什么长大得。” 小貂吃完后催促着：“吱吱吱吱。” 踮起后腿站立着，伸手比划着什么，姜笙见状猜测道：“你是说，你之前都是吃花吗？这样大一朵的花。” 见小东西点头，姜笙眸子闪过一道亮光，继续道：“林大人，在下或许知道哪里有雪莲了。” “这小东西如此有灵性，从小又是在天寒山长大，还有谁能比它更熟悉，或许它一直吃的就是雪莲花。” 第130章 找到雪莲花 几人闻言一愣，很快眼里迸出惊喜来，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起来，这小貂一直在天寒山上，肯定比他们熟悉啊。 这山上野兽不多，这小东西能吃什么，大概率是雪莲花了，能这般有灵性定是无疑了。 林成河激动道：“小貂你带我们去找雪莲花，我们给你吃肉，要吃多少烤多少成嘛。” 小貂抬起头看他一眼，直接转过身去，小屁股对着他，它才不会信，除了那个有药香得它谁也不相信。 几人见状哭笑不得：“……！！” 齐齐看向一旁的人，林成河带着恳求：“杨大夫，我看这小貂很依赖你，要不你问问它雪莲在哪里，要吃什么都可以提。” 姜笙点点头，看着撅着屁股的小家伙，伸手点了点，轻声哄着：“小白，想以后都知道蜜汁烤肉吗？” 小貂听到这话两眼放光看着他，小脑袋连连点着：“吱吱，吱吱~~~” “好，那你带我们去找花，以后我养着你，我会做很多好吃的，烤鱼蜜汁烤肉荷叶鸡，松鼠鱼，糖醋排骨八宝鸭……” 巴拉巴拉报出一堆名字，既然这小家伙喜欢吃人吃的食物，那用食物哄着更容易成。 姜笙还没报完，一团白影直接跳怀里来，吱吱叫唤着，爪子伸着指向外面，意思不言而喻了。 几人对视一眼，眼底不免带上欣喜之色。 “林大人，明日一早我们跟着小貂走，若是能顺利找到的话，那时间完全来得及，下山直接赶回衙门就好。” 林成河也很激动，眼眶都有些红了，连连点头：“谢谢，杨大夫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只怕没这么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只怕还会得那个雪盲症，彻底变成个瞎子，怎么下山都是个问题。 几人这一晚上睡得很踏实，一觉到天亮。 东西收拾好出山洞，外面寒风阵阵冷得很，小貂伸出个小爪子指路：“吱吱。” “哈哈，跟着它指着的方向走。” 这一走就走了半日，一直到午时才看到一个山洞，雪白一片像是溶洞。 姜笙抬脚朝里面走去，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眼神里满是震惊，呆呆看着一个方向，只见角落里一朵朵花紧挨着。 一开就是一片，不是雪莲花是什么？ 林成河看到这一幕，眸子陡然亮了起来：“杨大夫，那是否是雪莲花，这少说也有十几朵吧。” “嗯，我过去摘。” 怀里一空，小貂直接跳下去，爬到熔石上张牙舞爪着，似乎是在说着什么，直勾勾盯着带药香的人。 张开嘴露出尖牙来，眼神有些凶，指了指地上开着的雪莲花，嗷呜对着空气咬，似乎是在威胁人。 护卫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许我们摘花嘛，可要是不许的话，又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呢。” 姜笙摇摇头，轻声说：“不是，小白是在提醒什么，好像是说雪莲花那边有危险，让我们暂时别过去。” “危险？哪里有什么危险。” “先后退等等看，都在眼前了，还怕摘不到嘛。” 林成河也着急摘完下山，可现在小貂的异样，他也不能直接忽略了，再等等也无妨。 等了一炷香左右，原本绽放的雪莲花地上，正有什么东西一点点苏醒，唰得睁开那血红的眸子。 几人这才看清楚，雪莲花下面花径盘着的是……蛇，还是通透雪白的蛇，只有眼睛是血红色，这种蛇剧毒无比。 刚才要不是小貂提醒，他们直接毫无防备去摘雪莲花，只怕是此刻已经被咬了。 姜笙眯了眯眼眼睛，仔细看雪莲花根系，有雪的掩饰，根本看不出来，哪一朵雪莲花下方有毒蛇，哪一朵没有。 小貂趴在石头上，做出攻击的模样盯着蛇，双方互相对峙着，很快一道白光闪过。 影蛇冲上去张开嘴，毒牙闪烁着锋芒。 这番动静下，越来越多影蛇苏醒过来，几人这才看到雪莲下方，几乎每朵雪莲花下都有一条，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姜笙看影蛇朝小貂游过去，手指微微动了动，喊了一声：“走，你们去帮小貂，我去摘雪莲花。” “快一点！” 几人相互配合着，姜笙带着寒冰盒子，小心翼翼摘下一朵放在里面，连带着泥土自然少不了，这样可以保证雪莲花新鲜。 至于其他的自然不用这么小心，直接伸手拽下来，塞口袋里带回去炮制就成。 转眼十几朵雪莲花，就只剩下一半。 姜笙没全部摘完，快速后退着大喊一声：“撤，小白快撤！” 小貂被围困着，直接爪子踩着影蛇，朝着七寸就是咬一口，很快三条都被它咬死，叼着三条影蛇就跑。 几人飞快朝着洞孔奔去，那些影蛇在洞口，直起身体冲他们嘶嘶着，恨不得将他们给咬死。 姜笙蹲下身来，将小貂带出来的影蛇尸体收起来，能守护着雪莲花的影蛇，浑身都是宝贝，毒囊可以做成毒药。 皮肉是滋补的好东西，一点都不能浪费。 小貂吱吱叫两声，仰着脑袋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看得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次是多亏了它，不然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抬手摸了摸它毛茸茸脑袋，抱起来说了一声：“走，我们想法子下山吧。” 上山难下山容易，几人天黑前到了山脚下，姜笙抱着小貂，正准备翻身骑上马的时候，怀里小东西跳下去。 直接爬上树杈，就那么看着他，眼底带着不舍但它不能走，这里是它的家。 姜笙见状也是一愣，不解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嘛，之前不是说好了，好吃好喝养着你，怎么又不走了。” 小貂坐在树杈上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山顶上，伸出爪子晃晃，示意他们留下肉干再走。 “你……要肉？” “好，那我们在山脚下留一晚，我给你多做些肉干留着，你想吃的话就下山来吃，以后有缘再见。” 姜笙说着也有些不舍，这么有灵气的小家伙，下次再想碰上可就难了。 “吱吱” 第131章 解毒 护卫找来干柴敢点燃，又去打了猎物来，处理好后切成一块块巴掌大肉块，围着火堆坐一圈，开始做蜜汁烤肉。 小貂从树上跳下来，在地上蹦蹦跳跳，显然心情颇好的样子，看看还是它聪明吧。 不用跟人走，还有肉熬过这个寒冬。 姜笙抱着小家伙，轻声说着：“多谢了，作为报答自然也会多给你肉干，天寒山上冷，这些肉干够你吃很久了。” “吱吱~~~” 【这是自然了，本大爷多聪明了，有你们几个使唤着做肉干，以后在山上当大王，可比跟你们去山下好多了。】 林成河看着一人一貂，失笑道：“这小貂真得很喜欢杨大夫，只是不知为何，它怎么不愿意跟你走。” “有人养着不好嘛，总比一只小貂孤零零在山上，还有可能被雪狼吃了好吧。” “……人都恋家，更何况是小貂呢，或许是暂时不想走吧，以后有缘分也许能再见呢。” 姜笙找了个借口，直接去了林子里，趁人不注意进了空间，把雪莲花种在黑土地上，用灵泉水浇灌。 日后自然会有更多雪莲花，卖也好，自家吃也好都是极好得。 很快闪身出来，抱着小貂从林子里出来，手上还抓着一把香料，等下放烤肉里，更能激发出肉的香味来。 林成河打开寒冰盒，看着里面的雪莲花，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有这雪莲花娘就能解毒了。 至于身子亏空的话，慢慢补总会好的。 一只信鸽飞过来，寒风飞身抓了下来，取下脚上小纸条递过去：“大人，是京城那边来的信鸽。” “……知道了，给我看看。” 林成河打开扫了眼，眸子顿时阴沉下去，冷笑一声：“呵呵，我娘才来千灯镇几日，那老东西就忍不住要她回去。” “回去后又不好好对待，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直接将纸条丢进火堆，瞬间被火苗吞噬，唇瓣抿成一条线。 护卫不敢吭声，当没听到一样。 姜笙回来坐下，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疑惑道：“林大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嘛。” 林成河深吸一口气，幽幽道：“都是家里琐事罢了，我爹想让我回京城任职，杨大夫你说我应该回去嘛。” 思索片刻后，姜笙摇摇头。 “不知，这是林大私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像我的话更喜欢自由自在，京城天子脚下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这里山高皇帝远，自由快意多好。” 姜笙语气轻松道。 林成河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来，杨大夫吃点烤肉吧，都是刚才烤好得。” “多谢。” 晚上吃饱喝足后，几人将肉干藏在山洞里，方便小貂饿了去找吃，各自上树闭上眼休息。 翌日一早醒来，姜笙就感觉到怀里空了，那小家伙只怕早就走了。 林成河翻身上马，沉声道：“走，我们尽快回到千灯镇，接下来救我娘的事有劳杨大夫，欠你的恩情日后定然会还。” “哈哈，好，我们走吧。” 两日后几人赶到衙门，姜笙带着雪莲花来到后院，诊脉后心里有了数，开始配置解药解毒。 云婉淑早在三日前就开始昏迷，偶尔能醒来，意识也是昏昏沉沉，脑子不清醒，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配药，解毒，施针等等结束。 姜笙坐在凳子上，把脉后心里有了数，脉搏虽然还是虚弱，但好歹比之前平稳不少，人是活下来了。 但日后体弱多病是必然……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林成河急忙奔过来，脸上带着急切：“杨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姜笙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温声道：“老夫人身上的毒解了，但到底是伤了根基，日后要好生照料养着。” “若是照顾不当，体弱自然容易生病，老夫人思虑有些过重，这心病还是要心药医，林大人若是有空多陪陪出去走走。” “人有时候想不开，就是在后宅困太久了，真出去走走的话，很多问题会想开一点。” 林成河忙拱拱手，感激道：“多谢杨大夫，来人带杨大夫下去好好伺候着，过两日就是灯会了，不如杨大夫留下来看看。” 姜笙爽快应下：“好啊，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杨大夫客气了。” 小厮恭敬道：“杨大夫这边请！” 林成河推开门进去，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娘亲，鼻子有些酸涩，喃喃着：“娘，以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儿还想着日后成婚，早点给您生个孙子带着，您自然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云婉淑睫毛颤动了下，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扭头看向一旁坐着的人，眼神还带着几分茫然，无力道：“成河是你吗？” “我临死前还能见见你，真好啊。” 林成河哭笑不得道：“娘你想什么呢，您以后都会好好得，感觉一下身体还疼嘛，梦魇的毒已经解了。” “余毒再多喝些时日的药就能好，至于亏空的身子以后慢慢补，总会好的，大夫说您有心病是什么事？” 云婉淑沉默着，良久才开口。 “娘想看着你成婚，以后你身边有人照顾了，娘心里才能踏实，你爹那边也不会再动别的算计。” 林成河沉默一会儿，轻声说：“好，只要娘你好起来，那相看姑娘的事，还要娘你帮我张罗着呢。” 见儿子答应得爽快，云婉淑有些惊喜：“真得嘛，娘还以为你不愿意。” “怎么会呢，之前是娘没来这边，儿公务繁忙，实在是没空想这些儿女情长，现在娘来了，自然有人帮儿张罗着。” 云婉淑心里一高兴，人精神头也好不少，高兴道：“好好好，还是我儿懂事啊，那娘要好好养好身体，等好了就给你张罗着。” “那你喜欢什么样姑娘？” “嗯，泼辣一点有主见得，不要太端庄一板一眼的，过日子跟太重规矩的过，日子实在是憋闷得很。” 林成河轻声说着，他不怕闹腾就怕那死气沉沉的姑娘，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第132章 婉姨娘的心病 云婉淑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哈哈，没想到我儿看着板正，居然喜欢闹腾点的姑娘，娘记住了。” “咳咳，等娘身子好点就帮你打听。” 难得儿子允口，自然是要尽快定下来为好，万一京城那边又起风波，岂不是要打儿子婚事的主意。 她……绝对不允许，不允！ 林成河见她露出疲惫，起身说道：“娘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儿让莲心进来伺候着，儿也该去处理公务了。” 云婉淑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道：“儿呀，你都这般岁数了，一个通房都没有，要不从府内选一个呢。” “你身边有个人照顾着，娘也能更放心点。” “不用了娘，既然要相看人家，那没有通房更好些不是嘛，万一不小心有个孩子，在主母进门之前有孩子不好。” “再说儿身边有人照顾着，不用再找个通房照顾，后宅女人太多麻烦多。” 林成河说完后，回去洗漱好才进书房。 这一处理公务就到了天黑。 * 另一边，姜笙听见敲门声，坐起身带着几分沙哑：“谁，有何事？” 小厮站在门外，恭敬道：“杨大夫，老爷让奴才过来知会一声，膳食已经准备好，请您去前院用膳。”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快速穿戴整齐打开门，低声说：“劳烦带路。” “不敢当，杨大夫是衙门的贵客，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老爷说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当这里是家里就好。” 姜笙嘴角微勾，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随着小厮今日前院，看了眼已经出门的老夫人，低声道：“见过老夫人，觉得身子可好些了。” 云婉淑认真打量着他，诧异道：“没想到杨大夫居然如此年轻有为，看着像是才及冠，可有定亲呢。” “已经及冠了，尚未定亲。” “哈哈快请坐，我都听成儿说了，要不是你的话，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姜笙坐在桌前，闻言客气道：“缘分，这也是老夫人的命数，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可莫要太过思虑才是。” 云婉淑笑着点头，招呼着：“来尝尝看菜合不合口味，我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人，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 “我家世代从医，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代了，不过京城有才之人多，家中估计老夫人没听说过。” “好了娘，赶紧趁热吃吧。” 林成河举起酒杯，低声说：“杨大夫我敬你一杯，多谢了。” 姜笙举起酒杯，小小喝了一口，他酒量不行可不能多喝，万一喝醉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就不是多美妙的事了。 “大人客气了，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应该的。” “林大人，听说千灯镇的灯会很出名，不知是何处出名，有很多灯嘛。” “哈哈不是，是灯会那天会有数以万计孔明灯，站在高塔上看的话，如同繁星一般非常美，还有河灯走马灯很多种……” 林成河一一介绍着，非常细致。 “千灯镇虽然没京城繁华，但灯会绝对比京城更热闹，一条街都是灯笼如同白昼，还有很多美食到时杨大夫尝尝。” 姜笙点点头：“好，到时一定好好看看。” 一顿膳食结束后，姜笙回到自己小院。 云婉淑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失神在沉思着，小声说：“成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的面容很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没有啊，杨大夫是第一次来千灯镇，之前瘟疫的事多亏了他，他是外出游历得。” “就算在京城待过，我们也不太可能认识。” 娘经常在后宅待着，如何能认识人。 云婉淑点点头，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消，但到底跟谁长得相似，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第二日，云婉淑待在房间里，桌上摆放着很多姑娘小像，看来看去一时也无法定夺，脸上露出几分苦恼来。 莲心在一旁伺候着，轻声问：“夫人怎么了？” “没事，一时挑花眼了，这三家我都觉得不错，不管家世还是相貌性子，尤其这性子活泼可爱多好啊。” “就是这性情如何，还是要多打听打听，活泼点没事，但娶回来若是太闹腾，也是震慑不住后宅得。” 云婉淑愁得就是这件事，之前儿子不点头她愁，现在点头了更愁，端庄贤惠得会打理后宅，自然是当家主母人选。 可儿子偏偏不喜太端庄得，要活泼得还要会管理后宅的，属实有些不好选了。 莲心眼珠子一转，轻声说：“夫人，不如办个赏花宴呢，到时直接见到人，自然对性情更容易了解些。” “毕竟人言传言的话，有些话不太真。” “也对，莲心你这话说得在理。” 云婉淑也动了几分心思，想着灯会结束后，到时办个赏花会，姑娘们来府上一看，自然就知晓什么性子了。 最后再让儿子看看，若是有中意的可以直接定，到时早些成婚，她的心也算是能定下了。 “好，那就等灯会后，我这身子骨到时候也能更好一点，不能看着病怏怏的，让人姑娘一进门就伺候婆母吧。” “夫人考虑得是，这杨大夫开的药真是厉害，夫人的身体一天天好转，昨天还那般虚弱，今日都能下床了。” “嗯，确实很厉害，只是这般厉害的儿郎，为何我在京城从未听说过呢。” 莲心认真道：“夫人，我们那时候都在后宅，没有主母的话出不去，哪里能听到什么，就算很厉害的人也打听不到。” 云婉淑嗯了一声，疲惫感袭来又去睡下了。 * 姜笙坐在走廊上，杨二低声道：“公子，那几处山还未去看，有一处就在这千灯镇上，要去的话得林大人点头。” “知道了，等灯会过后去看看，若是个好矿山到时必然要拿下。” “至于林成河的话，欠下的人情到时可以用了，咱们可以把山买下来，暗地里慢慢开采就是。” 杨二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第133章 千灯镇灯会 初八这天天色一黑，街道上就挂满了灯笼，柔和的光照亮整个街道，孩童的欢笑声货郎叫卖声很是热闹。 姜笙看着街道巡逻的捕快，百姓脸上带着的笑意，就知道此城的官员是好还是坏。 笑着夸赞一句：“林大人真是个为民着想的父母官，看看这多井然有序，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闹事。” 林成河闻言笑意加深，谦虚道：“不敢当，既然当了官为百姓着想，本就是当官应该做的，担不得这一句夸。” “哈哈，林大人谦虚了。” 两人路过之处，有百姓认出来的，急忙拿出东西递过来：“大人，这是新出锅的包子，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多谢大娘。” 林成河看了眼身旁护卫，示意赶紧给银子，带着人加快了脚步，免得一会儿走不了了。 姜笙看到有趣的东西，手上拿着边吃边走，感叹一句：“唔，这米糕还是刚出锅的好吃，凉了的可没这么香。” 一股似有似无臭味飘来。 吸了吸鼻子眼睛亮了亮，姜笙出声道：“林兄可吃过臭豆腐，那边有味道飘来，要不咱们过去瞧瞧看。” 林成河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解看着他：“杨大夫，你……居然喜欢吃臭豆腐，那东西如此之臭，当真好吃嘛。” “哈哈，当然好吃了，不然我怎么会惦记着，闻着臭吃着是非常香得，走，去尝尝看。” 两人抬脚走了过去，巷子角落是个头发花白老婆婆，见有人来，慢腾腾说着：“要吃臭豆腐吗？” “我家的臭豆腐最正宗了，保证你们吃一次还想吃。” 姜笙笑着说：“婆婆我要……四份，你们都来尝尝看，说不定吃上瘾了，以后都想这一口呢。” 冷风抱着长剑，一向冷硬的脸上满是抗拒，连连摆手：“不，属下不要，还是杨大夫和公子吃吧。” 说着后退两步，态度很是明显就是打死都不吃。 杨二嘴角抽了抽，低声说：“公子，要不还是要三份，咱们三个吃就成。” 姜笙无奈道：“好吧，这么好的美味可惜了，婆婆给我炸三份。” “好，稍等一会儿。” 一盏茶后端着臭豆腐，一边走一边吃，不断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过来，捂着鼻子不自觉离远了点。 林成河闭着眼吃过一个后，莫名觉得有几分对胃口，眼里闪烁着惊奇的光，有些诧异道：“杨大夫，你说这臭豆腐如何做出来的。” “为何香豆腐没人吃，非要吃这臭得，味道如此难闻可吃起来，嗯，怎么又变成香得了。” 姜声闻言乐得不行：“哈哈在下也不知，反正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跟林兄一样很抗拒，等真得下第一口就喜欢了。” 林成河点点头，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吃完后买了牙粉，直接来到河边洗漱下。 吃的时候是真好，可吃完这味道受不了。 看着那高高耸立的塔，姜笙有些好奇道：“林兄，你之前说的塔就是那个吧。” “对，我们等会也过去看看，在那上面看孔明灯更清楚，就连月亮也能触手可得，跟在下面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如此说来的话，在下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林成河有带人去河边，买了花灯放完许愿，结束后准备去高塔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骚动声，尖叫声。 还有噗通的落水声，桥边有人喊着救命，可落水的是女子，一般人谁敢下去，那是要坏了人家名节得。 “冷风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属下若是走了，大人身边没人保护着，若是有危险的话岂不是。” 林成河摆摆手，催促着：“没事，你只管去看看怎么回事，本官能出什么事不成，快些去吧。” 冷风迟疑了一瞬，还是飞身离开了。 姜笙张张嘴正要说什么，就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数十个黑衣人狂奔而来，眸子死死盯着他显然目标是他。 双方缠斗起来，姜笙的声音传来：“林兄快些离开，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离开他们不会杀你。” “不可，你救了我娘的命，那就是我林家的恩人，如何能看着恩人陷入危险。” 林成河抽出腰间软剑，朝着刺客杀过去。 杨二眼底满是嗜血，步步是杀招，手中匕首一出就是一道血光，穿过刺客胸口，朝着其他人杀过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十来个黑衣人全死。 冷风带着衙门的人赶到，就看到一地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唇瓣紧抿着，看向姜笙的眼神很复杂。 一个大夫的身边，为何会有这般身手好的人，处处是杀招明显是死士…… “大人，您没事吧。” 林成河摆摆手，开口道：“杨大夫你如何了，有没有受伤。” 姜笙摇摇头，蹲下身查看着杀手的身份，只在他们脖颈上看到一个黑色月牙，这明显是江湖的杀手组织。 站起身道：“林兄，这些尸体劳烦你处理下，今日的事麻烦你们了。” “……不会，是本官没看护好，差点让恩人出事。” 衙门的人处理尸体，林成河带着人走着，随口说了句：“这位小兄弟的身手好生厉害，难怪杨大夫敢出来游历。” 姜笙扫了眼杨二，笑着点头：“是啊，家里人怕我有危险，自然身边要带着人，林兄对那些黑衣人可有了解。” “嗯，黑色月牙是一个叫血煞阁得，只要给够钱，他们什么人都敢杀。” “三年前得罪朝廷官员，听说被围剿过，下官本以为这杀手组织没了，没想到今日重出江湖，只怕又要乱起来了。” 林成河有些发愁，江湖的杀手来千灯镇做什么，以后还会不会来，真的只是冲着杨大夫而来嘛。 那日后杨大夫离开，这些杀手还会不会来。 姜笙眯了眯眼，他也有些想不通，伪装了身份来这里，居然也会被人盯上嘛。 江湖杀手，谁又想买他的命。 两人朝着高塔走去，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冲过来，大喊着：“救命，救命啊。” 林成河皱着眉看过去，一个白衣女子跑着，身后跟着两个壮汉，眼神里满是凶狠。 第134章 英雄救美 白衣女子慌不则乱直接撞过来，伸手紧紧抓着他衣袖，声音里满是无助惶恐。 “公子救救我，他们是人贩子，民女跟丫鬟走散了才被他们盯上，民女是宋家嫡女宋鸢，跟他们真得没关系啊。” ……宋鸢？ 林成河低头看了眼，眉头微微紧了紧，伸手将人揽在身后护着，看向正追过来的大汉，不等他开口。 两个大喊凶狠道：“让开，劝你少多管闲事，那姑娘是我们春香楼的花魁，这次居然敢趁乱逃出来，简直是找死。” “白芷姑娘，劝你还是识趣点过来，莫要牵连无辜之人才是。” 宋鸢抓着林成河衣袖，指骨都泛着白，明显是很用力，她不敢放手也不能放手，若是被这些两人抓去。 那她的名声彻底毁了，哪怕死缠烂打也不能撒手。 小声恳求着：“公子，求您救救我，只要你把我送去宋府，您要多少银子都好说。” 林成河眸子闪烁了下，低低嗯了一声。 得到对方肯定嗯的一声，宋鸢提着的心踏实点了，等她回府后一定要查查，是不是她那个好妹妹干得好事。 宋鸢握紧拳头，眸底满是冰冷之色。 大汉见他不动，互相对视一眼直接冲上来抢人：“既然公子非要多管闲事，那就别怪小的不客气了。” 冷风见对方拿着匕首冲过来，以为是行刺大人，直接抬脚将人踹飞出去，眼底满是杀意：“放肆，你们找死！” “来人，把这两个大汉带回衙门大牢，好好审问清楚。” 捕头正要动手，一道红色身影跑过来，甩了甩手中绣帕，头上戴着夸张的大红花，一看就知道做什么营生。 “哎呦哎呦，官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这两个打手不听话冒犯官爷，都是我管教不利。” “官爷这是二十两银子，算我王婆的不是了，你们两个眼瞎了不成，这白芷姑娘长这样啊，怎么能认错人得。” 抬脚朝着两人踢两脚。 两人见状立马明白了，忙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啊，是我们楼里的姑娘走丢了，小的们这才出来找人。” “许是……看错人了，都是小的们错，可别押去大牢啊。” 宋鸢偷偷伸出个头，看了眼捕头对这人的态度，心里有了猜测。 原来这就是知府大人，好生俊秀啊。 脸颊有些发烫，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耳边听着那哭嚎声，等声音消失的时候，轻声说：“民女多谢……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林成河扫了她一眼，温和带着几分疏离：“无事，小姐的丫鬟在哪里，本官送你过去。” “在，在桥那边，我们是在桥那边走散的，或许她们还在那等着。” “好，那本官送你过去。” “杨大夫可否等一下，在下很快回来带你去塔上看孔明灯。” 姜笙笑着摆摆手，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林兄客气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自己上去也是一样得。” 林成河有些不好意思，这带人出来看灯会，结果接二连三出事，早知道就应该多找些捕快来巡逻。 “好，那杨大夫先上去，在下等下就过去。” “知晓了，林兄去吧。” 姜笙看着两人的背影，一黑一白很是般配，笑着说：“冷风，你们家大人的姻缘要来了，你看多般配啊。” “冷风：“……有嘛，属下没看出来。” “哈哈，走吧，我们上塔去。” * 林成河走在她身旁，什么话也没说，快到桥边的时候，两个身影小跑着过来，担忧道：“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宋鸢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多……多亏了林大人救我，不然只怕今日要遭殃了。” “既然无事了，三位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还有今日之事，为了姑娘的名声着想，莫要对外说。” “是，民女明白，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林成河点点头，看着她们走远才转身。 宋鸢小声说：“春桃秋菊你们看看，林大人是不是已经走了，快点帮我看看啊。” “小姐，林大人已经走了，咱们也快些回府吧，要是被老爷知晓你偷跑出来，今日真是要没完没了了。” “对了，林大人知晓您身份不？” “……知晓了，刚才为了摆脱人贩子，我怕他不救我就都说了。” 春桃面露愁色，有些担忧道：“这林大人不会对外说吧，若是真传出去，小姐你名声岂不是要毁了。” 宋鸢摇摇头，言辞肯定道：“不会，林大人还交代我，今日之事莫要声张。” “走，我们赶紧回去，我今日有此劫难绝非是偶然，一定是我那庶妹妹在捣鬼。” “……二小姐，这怎么可能，小姐若是被青楼的人抓进去坏了名声，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啊。” 春桃满脸不解，怎么可能有人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宋鸢眼神有些复杂，低声道：“不是，你们想想要是真出事，这件事爹娘会传出去嘛，不会的，所以到时候死的只会是我。” “庶妹妹当然可以置身事外，她不是喜欢我未婚夫嘛，那这次我就成全她。” “走，回去后你们俩嘴巴严实点，今晚的事谁都不许传出去，不然别怪我无情。” 两人齐声道：“是小姐，奴婢明白。” * 高塔之上四人站着 外面不断有孔明灯升起，如同点点星光一样，看着让人移不开眼，没多时，越来越多的孔明灯升空。 姜笙看得目不转睛，这一幕像是印刻在脑海里，赞叹道：“果然好美啊，京城的孔明灯可不会放这么多。” 林成河嗯了一声：“千灯镇这里有风俗，每年的这个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会放孔明灯祈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当然，也有祈求姻缘的，放孔明灯的人多了，自然每年来这里看灯的人也多了。” “原来如此，难怪叫千灯镇了。” 几人看了好一会儿，冷风一直吹进来，都有些觉得冷了，姜笙轻咳一声：“林兄，咱们要不回去吧。” “好。” 第135章 赏花会再遇 林府后宅书房内 林成河正在处理公务，一阵敲门声传来，小竹的声音响起：“公子，夫人今日办了赏花宴，让奴才过来叫你过去。” “……知道了。” 很快打开门，小竹脸上带着喜色。 高兴道：“公子，听说今日来了不少小姐，家世相貌都是不错的，夫人让您去相看相看，若是有中意得定下来。” 林成河面上没多少反应，从小的经历告诉他，成婚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什么琴瑟和鸣不过是书中美好奢望。 主母跟爹面和心不合，跟后院小妾打得火热，娘每日以泪洗面，让他对成婚本能排斥。 小竹见他面上没多少喜色，脸上笑意收敛了些，小心翼翼道：“公子，您可是不想去相看？” “没有，年龄大了总要成婚，与其被爹推出去给兄长铺路，不如自己选个差不多的，日子不就是那么过嘛。” 主仆二人朝着庭院走去。 莲心站在凉亭内，余光看到一个身影过来，眼睛一亮低声道：“夫人，公子来了。” 云婉淑急忙看过去，脸上还带着喜色：“来了就好，我还担心他不愿意来，今日若是能有看中得多好，我这心也能放下了。” 压低声音：“夫人会如愿得。” 凉亭内十来个女子坐着，喝着茶水吃糕点，时不时攀谈两句。 “宁宁你今日可真漂亮，这衣裙是珍品阁得嘛，一看就是才出得，你爹娘可真是疼你，我要买他们都没允。” 宋宁长得小家碧玉，一听到这话羞涩笑笑，谦虚道：“哪里，都是托姐姐的福，不然我一个庶出哪里有资格穿云锦。” 众人齐刷刷看向，正站在莲花池边的白衣女子，明眸皓齿自带几分仙气，一对比她们就心里不舒坦。 “你姐姐怎么来了，她不是一向最厌烦赏花宴，以前都是你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你才是宋家嫡女。” 宋家祖代都是给朝廷造船，积累下来的财富不容小觑，宋父有一妻一妾，妾室是他心头宝，自然连带庶女也越发疼惜。 嫡女是家族联姻，自然是不喜得，对嫡女相对来说就要忽视很多。 宋宁眸子闪烁着，是啊，都是这个贱人的娘当路，不然她理当是宋家的嫡长女。 回过神后，低声说：“许是，姐姐年纪大了，也想找个好人家的男子吧，若说好人家的话，谁能比得过知府大人。” “听说当时可是连中三元，高中探花，还有郡主跟他示好，可不知为何最后来了这。” 其他姑娘们连连点头，也都多了几分期待，那可是知府大人，府上也无姬妾得好男儿。 “是啊，这次瘟疫的事多亏大人，不然千灯镇危矣，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黄衣姑娘捂着嘴偷笑：“这么说来，大人于我们是有救命之恩，那我们都要以身相许的话，大人府上不是要住满了。” 几人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丫鬟不知看到什么，提醒道：“小姐，大人和夫人来了，还是多注意些为好。” 云婉淑母子在走廊走着，扭头看一眼，就能看到凉亭内的姑娘们，压低声音：“儿啊，等会你去打声招呼。” “娘觉得有两个不错，一个是宋家嫡女宋宁，还有个是白家嫡女白芷，一个是造船皇商一个是世代从医世家。” “不管是家世还是相貌性子，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其他几家也可以，但跟她们两个比还是要次一些。” 林成河闻言眉头蹙了下，宋宁是宋家嫡女嘛，可他怎么记得，那晚上女子自称是宋鸢…… 云婉淑说完没听到回应，扭头看过去，见儿子似乎有些失神，不解道：“成儿你在想什么呢，娘跟你说的听明白了嘛。” “嗯，知道了娘，您看着帮我选就好，您说没问题，自然是不会有问题得。” “哎，以后要跟你过一辈子的，自然是要你相看下觉得满意才成，娘觉得好不作数得。” 林成河看到那一抹白色，脑中不由得想到灯会那晚，那一抹白色柔弱的身影，带着几分坚韧。 “娘，那个白衣姑娘是谁？” 云婉淑看过去，一时也有些疑惑：“这个……娘也不知道，好像也是姓宋，难道是宋家庶女嘛。” “不对啊，娘邀请的都是嫡女，不该有庶女来才对。” 林成河嗯了一声，很快收回目光，他也就是随口一问，等会自然会知晓是谁。 姑娘们看着远远走近的修长身影，月白色长袍衣摆的青竹，随着走动若隐若现，面容俊美，眉眼带着冷漠疏离。 举止投足矜贵，一下击中姑娘们的心。 砰砰砰跳得不受控制，脑子彻底是乱了，等人站在凉亭外的时候，才慢慢回过神匆忙行礼。 “民女宋宁见过大人。” “民女白芷见过大人。” “民女……” 林成河一次扫过，点点头客套两句后，扭头看向一旁：“小竹，去把陛下赏赐的荔枝拿过来，让诸位姑娘尝尝。” 小竹面带笑意：“是，公子。” 话说完后，气氛有些沉默下来。 一旁陡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民女宋鸢见过大人。” 林成河深深看了她一眼，脑中转了转，很快确定下来眼前白衣女子，才是那晚上的宋家嫡女，也就是说粉衣女子是庶出。 “宋小姐客气了，入凉亭内吧。” “嗯，多谢大人之前救命之恩，若是大人方便，小女子想请大人用膳感激一番。” 其他姑娘闻言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她的话，救命之恩什么意思，是说瘟疫还是说别的。 林成河沉默一会儿，眸子定定看向她点头：“好，那就明日千味居吧。” 宋鸢没想到他答应这般爽快，眼里露出几分克制的激动，眉眼弯了弯：“是，多谢大人了。” 云婉淑看向两人，般配是般配，可若是庶出的话不太行，成儿虽然是庶出，可文采比嫡长子也不差什么。 若是再娶个庶出，日后就是回京了，也永远被那个人压一头，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得。 第136章 小凉山铁矿 林成河等小竹端着荔枝来，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临走前低声说：“娘，您慢慢赏花，儿就先回去处理公务了。” 云婉淑一愣，成儿这是一个没看上嘛，不然为何这般急着走。 “好，那你先去忙吧。” “嗯。” 姑娘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得，宋宁看向坐着的嫡姐，试探道：“姐姐，你之前认识林大人嘛。” 宋鸢紧张握紧手，嘴角微勾：“有过一面之缘，大人救了我。” “救你，什么时候的事。” “……” 宋宁见她不说话，心里没有来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在脱离掌控，不，不可能，嫡姐平日里除了是个书呆子，还能会什么。 这般无趣之人，大人是绝对不会看上得。 * 小凉山上 姜笙带着人上山，找了半日才找到地方，看着那个简陋的矿洞，抬脚走了进去。 唰，火折子被点燃了，矿洞内亮了些。 杨二低声说：“公子，我们的人查到这里之前就是矿山，后来铁矿开采完了，也就慢慢废弃掉了。” “但那次地动出现个意外，有人发现坑洞的下方隔着一米，居然是另外一个矿山，都是精铁矿若是能拿下的话……” 后面的话没说，姜笙也明白他的意思。 私自开采铁矿的话，一旦被朝廷知道，那就是灭九族的事，可姜家既然决定造反了，那这件事没得选必须做。 前世姜家忠心耿耿，最后还不是落个灭族的下场，这一世就算有风险，也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粮草，兵器，人，金银都不能少，战争一旦开始的话，消耗是非常大得。】 姜笙一点点走到尽头，看着石壁上缺口，捡起地上散落的石块，捏了捏确实含铁不错。 杨二不知想起什么，继续道：“公子还有一件事，您之前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信，说丹戈这个地方有一种能燃烧的黑土。” “……什么，燃烧的黑土？” “对，说那个地方的村民寒冬，从来没有冻死过人，就是去山上挖黑色的土回来，然后制成木炭一样的东西烧。” 姜笙脑子灵光一闪，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描述，还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可以代替木炭使用。 奇怪了，到底在哪本书上看过。 杨二见他站着沉思，怕打断他思绪，低着头没吭声。 “算了，我们继续看吧，到时候有空去走一趟，看看那能燃烧的黑土，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公子。” 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姜笙在册子上记录好，日后跟兄长商议下，看看到底怎么处理比较好。 北荒要悄无声息下，一点点控制在姜家人手里，才能确保消息不外泄出去，等他们壮大了，朝廷就算发现也不重要了。 “走吧，我们可以下山了，明日就去下一个地点，顺便散播下消息，把更多难民弄去北荒干活种地。” “是，公子。” 两人回到林府后宅，提前把东西收拾好，准备明日一早说一声，就可以离开千灯镇了。 * 天色渐渐黑下来。 云婉淑母子坐在桌前用膳，看着默不作声的儿子，无奈道：“成儿，今日你可有相中的女子，若是有娘让媒婆上门提亲。” 林成河脑中突然出现个白色身影，紧紧抓着他衣袖的模样，心微微动了动。 “……儿觉得宋家嫡女宋鸢不错。” “奥，宋宁是不错，等等，你刚才说谁？” 云婉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宋鸢不是庶出嘛，怎么儿子说是嫡女，难道两人之前就认识。 林成河点点头，将那晚的事简单说了些，认真道：“娘，儿让人去查了查，宋家是宠妾灭妻的，宋鸢虽然是嫡女。” “但，宋老爷一直不许她出门，那晚灯会出现歹人，跟宋宁扯不开关系……” 云婉淑闻言听懂了，眉头紧皱着。 “成儿，既然宋鸢才是嫡女，那我一直明里暗里说宋宁是嫡女，那姑娘也没反驳过一句，这不是当娘是猴子耍嘛。” “嗯，娘可以再多了解些，若是没太大问题的话，那就宋鸢吧，儿听说她饱读诗书有才，日后后宅交给她不用多费心。” 林成河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会选她，无所谓了，反正对那姑娘他没那么排斥，那就是她了。 其他的几个看他的眼神，让他很厌恶。 云婉淑看了看儿子，知子莫若母，她自然看出儿子对宋鸢似乎有好感，那就成，她此生所念不过是儿子幸福。 “好，那娘多打听打听，那姑娘若是真没问题，那找媒婆早些定下，免得生什么变故。” 林成河嗯了一声，脸上还是无悲无喜的样子，冷漠疏离得很。 看着儿子这样，云婉淑心里叹息，儿子这样子不像是找姑娘，更像是要出家当和尚，哎，明明以前不是这般。 母子俩吃饭冷冷清清，没什么烟火气。 “成儿，等成婚后早些要个孩子，家里还是要有孩子才热闹，你看我们母子吃饭，这多冷清啊。” 林成河手上一顿，良久才点头。 “好，儿知道了。” 用完膳后，林成河回到房间里，手上拿着书在看，小竹在一旁伺候着。 “公子，门房说今日杨大夫去小凉山了，还说在采买干粮之类，可能这两日就要离开镇上。” “……离开？那送别宴只怕是来不及。” 小竹点点头：“看杨大夫挺着急的，本来在咱们这也逗留好些时日，估计明日一早就会走，要不到时候送送人。” “明日午时宋姑娘请您用膳，这样也不会耽误什么。” 林成河眸子闪烁了下，慢慢放下手上的书：“好，明日一早叫我一声，我要去送送杨大夫，午时再去千味居。” “好嘞，公子您放心睡，有小竹盯着呢。” “嗯” 这一夜林成河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抓着梦里的白衣姑娘，做着各种肆意的事，女子低声抽泣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唰得坐直身体，掀开被子一看脸色黑了，他……居然对个姑娘起了欲念，实在是有辱斯文。 摇摇头，努力把脑海中的画面甩开，可越是想忘记，梦中的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越是清晰可见。 第137章 离开千灯镇 小竹端着盆子去收拾，心里想着公子太苦了，等少夫人进门，自是不必再如此憋着。 姜笙收拾好东西，简单吃了点早膳，背着东西准备去告辞，刚出院子，就看到缓缓走近的人。 扬起笑脸挥挥手：“林大人早上好，没想到你会过来，在下还想着去跟你告别，今日就离开千灯镇，去别处游历。” 林成河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也露出几分笑意来，没有那么压抑沉闷了。 “嗯，姜兄要去游历了真好，我曾想过很多次，约上三五个好友出去看看，可惜当官后，每日都有数不完的事情做。” “哪里还有时间出去游玩，日后姜兄若是遇到有趣的事，可否寄信给我看看。” 姜笙爽快应下来：“好啊，林大人若是不介意，那日后我们就是知己好友，我遇到有趣的事就写下来，咱们书信来往。” 林成河忍不住笑了起来：“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亲自送你们出城。” “多谢。” “姜兄客气了。” 几匹马朝着城外奔去，一直送出十里地，姜笙停下马看向他：“林兄不必再送了，他日有缘再见了。” 林成河笑着点头，等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眼眶有些泛红，深吸一口力气调转方向回城。 千味居包厢内 宋鸢坐在窗边静静等待着，眼睛盯着窗外街道，生怕会错过那个人。 她天一亮就来了，自然看到那几匹马出城，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看到了，想着那人应当是有事吧，不知还会不会来赴约。 秋菊看了眼外面日头，有些担忧：“小姐，您都等这么久了，林大人是不是不会来了。” 宋鸢摇摇头，言辞带着几分肯定：“不会，他答应过我会来，那就一定会来得，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笃定，小声说：“若是……若是真没来，那一定是有要紧事要做，不然大人不会不来。” “嗯，那我们多等等。” 秋菊站在一旁，轻声说：“小姐，昨日晚上奴婢偷听到，二小姐似乎对林大人有意，还去求了老爷成全。” 宋鸢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故作不在意道：“知道了，爹不会答应的，林大人就算要成婚也不会找庶出，绝不会。” “不然上次赏花宴，林夫人就不会只请嫡女进府，应当是有自己的考量。” “哎，可老爷一向偏心二小姐，庶出过得比嫡出还要好，若是真去提婚事的话，不知道林大人会不会应允。” 话音刚落，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宋鸢眼睛一亮，忙站起身有些紧张：“来了，一定是林大人来了，我……我去开门。” 秋菊见小姐晃神的样子，忙伸手看着：“小姐，还是奴婢去吧，您是宋家嫡千金，莫要在男子面前失了分寸。” “奴婢看林大人是个严谨之人，若是您去开门，只怕是更容易失了好感。” “也对，那你赶紧去开门。” 宋鸢紧张看着门的方向。 秋菊打开门，果然看着门口站着男子，弯腰行礼：“奴婢见过林大人，这边请，我家小姐已经在等着了。” 林成河嗯了一声，身后带着小竹进屋。 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宋鸢移开视线，低着头轻声说：“林大人这边请，还不知大人喜欢吃什么，您要不来点。” “嗯，我都可以，宋姑娘看着点就是。” “……好，那我来点，” 没多时菜上来了，宋鸢看着疏离少言的男子，试探性找着话题：“大人，可听闻北荒善举。” 林成河见她提这个，也来了几分兴趣：“听闻过，封邑水患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也鼓励难民来北荒耕种。” 说是耕种，不过是甩包袱的举措，将问题直接丢给姜侯爷，若是做成了那是朝廷功劳，若是失败了暴动算姜侯爷头上。 “嗯，小女子听闻后，觉得这般也很好，北荒人少地多，若是来北荒的话苦一点，但活命没什么问题。” 宋鸢低声道：“我宋家做船只，经常要走南闯北，自然是听闻过北荒的事，那些难民去了之后都有妥善安置。” “并未将其驱逐射杀，民女倒是觉得，难民去北荒是善举，人多了北荒暂时困难点，日后两三年积攒下来。” “粮食定然不会少，如此一来安定下来也是好事，总比封邑每年担心水患，瘟疫要好。” 林成河赞同道：“姑娘所言有理，凡事没绝对坏处绝对好处，只是看于自个是好还是坏，对临邑百姓来说确实不算坏事。” “至于姜侯爷的话，压力才是最大的，这么多难民前期需要一直砸银子，一个弄不好就会暴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着，林成河看向她的目光，也多带了几分温度，这般有见底的姑娘，实在不像是商贩的女儿。 他对娶妻没什么期待，但若是有个能跟自己交谈，他说得她能说两句，如此一来已然很好了。 想到这里，林成河也懒得绕弯子了。 既然有意那就直白说，错过这个的话，找下一个家世不错长相不错，性子不错，还有才学有见地的姑娘太难得。 宋鸢见他不吭声，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越发忐忑起来。 爹爹说女子不该议政，只管琴棋书画，日后能为男子相夫教子就成，可她一直对这些不感兴趣，总觉得可以换个活法。 两人各自想自己的，一时无人说话。 良久林成河才开口，眼神带着几分坚定：“宋姑娘，不知你可定亲了。” 听到这话，宋鸢脑子一懵空白了，睫毛不停颤抖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这个是有意嘛，不不，他们才见过三次面，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意，可若是没意为何要问。 林成河见对方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太直白了，只怕是把人吓到了，看这个样子，跟受惊的小白兔有何区别。 低声道歉：“抱歉，是在下太孟浪了，还望宋姑娘见谅。” 第138章 确定心意 宋鸢闻言回过神了，连忙摆摆手：“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来，没定亲我没有，你，你……” 两人对视一眼，就像是烫到一般，迅速别开脸看向别处。 秋菊，小竹看了看各自主子，脸上止不住笑意来。 小姐这是有意了嘛。 啊啊啊，公子居然对宋家小姐有意，好事怕是要将近了，真好，夫人可以放心了。 林成河确定心意后，脸上神色缓和不少，低声道：“那日来赏花宴的还有个宋姑娘，是你的妹妹嘛。” 宋鸢面上一顿，点点头：“是，是我……妹妹。” 她没说是庶妹的事，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大人对她有意就成，其余的都不重要，她没想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事，居然会出现在她自己身上。 两人慢条斯理吃着，一阵敲门声响起。 秋菊打开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后，脸色瞬间变了，结结巴巴：“老，老爷，二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宋知书眉头微蹙，慢慢走了进来，等看清楚男子是林大人后，忙低头恭敬道：“草民见过林大人。” 宋鸢忙怕爹误会，站起身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低声认错：“爹，这件事女儿没跟您说，都是女儿的错。” “哼，确实长大了胆子也大了。” “……” 宋宁扯了扯嘴角，故意拱火：“姐姐，你可是宋家嫡女，出门在外还是要多注意得，不然被人看到，还以为姐姐不检点。” “万一名声坏了，林大人又不娶你，那你这辈子可就完了，宋家的名声也要完了。” 宋知书听到这话，心里的火气越发大。 狠狠瞪了一眼长女，到底不是心仪女子所生，处处跟自己作对，就算是要感激救命之恩，难道不知道说一声嘛。 笑着说：“抱歉林大人，让您看笑话了，都是老夫没管好女儿，您救了她就罢了，岂能因为这件事就讹上您。” “逆女，还不快跟为父回去。” 回去好好收拾一顿，胆子太大了。 林成河看向面色苍白的人，再看看虎视眈眈的宋老爷，幸灾乐祸的宋宁，心里莫名有些心疼起来。 他在林家何尝不是这样，永远把他压得死死得，这不可以做，那也不可以做。 拱拱手道歉：“宋老爷，此事都是本官之错，与宋小姐没任何关系，至于私相授受更是没道理得。” “屋内并不是只有我二人，还望宋二小姐谨言慎行，莫要坏你姐姐名声，本官来的坦荡，自然没有那些苟且。” 宋知书怕把人得罪了，脸色瞬间变了。 带着几分讨好：“大人说笑了，老夫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您救了小女，就算要感谢也该是老夫设宴才对。” 林成河扫了他一眼，拱拱手：“那就如宋老爷所言，不如都坐下一起用膳。” 宋知书：“……” 宋宁听出这维护的意思，牙都要咬碎了。 贱人，主母之位要跟她娘抢，现在连个男人还要抢，气死她了，不行，等回去后要告诉爹断贱人的念想。 四人坐下一起用膳，气氛诡异得安静。 宋知书找着话题：“林大人从京城而来，此次瘟疫的事又立下大功，不知朝廷那边，可是将大人调走。” 林成河心里了然，这是试探之意，自然不会说实话他这辈子，都不打算离开千灯镇的意思，神色坦然道。 “暂时还不知，家父那边让等等再说，不过也在催促本官早日回京……” 诱饵丢出去了，就看这宋知书可知趣了。 宋知书眼睛瞬间亮了，自古商人地位低，若是能攀上林御史，日后家中生意定然更胜，最好将孟家彻底压下去。 一想到这里，态度越发殷勤些，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灌下去，脸上满是喜色。 “好好，林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如此这边年纪就中探花，当官立马立下这般功劳，日后前途定然无忧。” 林成河笑笑没说话，等着他的话来。 宋知书眸子闪烁了下，试探道：“林大人应该还未娶妻吧，不知可有打算何时娶妻。” “……也快了吧，我娘也在催着这件事，本官心里也有了成算，回去后跟娘说一声，也好早些找媒人上门。”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啊。” 有些纠结，这林大人说话不清不楚，到底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他们宋家姑娘又没有机会。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若是长女能嫁过去，那二女儿要不也，平妻的话也不会太委屈，只是一下子砸下去两个女儿。 不行不行他还是舍不得，万一押错宝了，两个女儿可就都没了。 一番客套完后，各自回了府。 林成河直接找到娘，简单说明自己的心意人，希望她尽快安排媒人提亲，许诺日后后宅只一个发妻。 云婉淑没想到他只是出去一趟，居然这么快定下，脸上还有些不可置信。 “成儿，你怎么这么快要定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今日儿跟宋姑娘交谈，发现她学识很不错，很多想法跟儿不谋而合，既然是要过日子，那自然是要找个能说得来得。” “不然一辈子多难熬，儿是觉得既然中意，那不如早些定下，免得生了变故。” 林成河说着有些严肃：“京城那边，爹对我的婚事也动了心思，不知道要把我推哪里去，我想尽快定下来绝他念。” 云婉淑闻言脸色一变，急忙道：“好，难得我儿有中意的姑娘，娘立马去找媒婆提亲，早点确定下来。” “以我儿的能耐，配宋家嫡女绰绰有余，宋家应该不会拒绝。” “嗯，那就麻烦娘了。” “没事，交给娘就好。” 另一边，姜笙带着人赶路，这一走就是一日不停歇，累了就喝点水吃点干粮，想早些找个村子落脚。 马蹄声响起，摔倒在路边沟壑里的老者，不住呼喊着：“救，救命啊~~” 杨二耳朵动了动，隐约听到呼喊声，眉头一紧：“公子，奴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要不先停一下，奴先过去看看。” 第139章 落脚王家屯 姜笙勒紧手中缰绳，马儿停了下来，点点头：“好，杨二你去看看，若是普通百姓的话搭救一把也无妨。” 杨二点点头，驾马朝着发出声音方向奔去，翻身下马，警惕靠近着路边沟壑。 老者见有人来，忙伸出手求救。 “求公子救老朽，老朽真得不是坏人，老朽是王家屯的村长，今日去隔壁村子赶集，谁料路上遇到马车避让……不慎掉下来。” 姜笙也到了路边，听到这话眉头微蹙，看着老者苍白的脸色，一看就知道在沟壑待了不短的时间。 “杨二，快将人救上来。” 王义闻言眼眶红了起来，哽咽道：“多谢，多谢恩人。” 很快老人被拉了上去，身上衣服也湿得差不多了，冻得瑟瑟发抖着，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多，多谢恩人，老朽若是在此一夜只怕要没命了。” 姜笙温声道：“老爷爷，你说避让马车才摔下去，那马车上的人就直接走了嘛。” 王义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是，那是唐员外的马车，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老朽喊了也没人管，说不定还要被打一顿。” “不知几位恩人要去何处，天色快要黑了，不若去王家屯，老朽好好招待恩人。” “阿嚏，阿嚏~~~” 他都这个岁数了，看一眼人就知道是好是坏，这几人虽然冷着脸，但能搭救就不会是坏人。 姜笙想了想也成，他正好要寻个落脚地，笑着说：“好，那就有劳老爷爷了，在下骑马带您回家可好。” “多谢，多谢恩人。” “哈哈老爷爷喊我杨笙就好。” 杨二警惕看着老者，开口道：“公子，还是奴来带人走吧，您还要带着药箱，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姜笙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同意了。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 没多时几人来到小村子，看着村子都是土房子，青砖房也就一家，看着有些贫瘠。 老者下了马车，一瘸一拐走着，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看向村子，叹了一口气：“诸位不知，以前我们村子很富裕的，只是后来……” “哎，不提那些了，诸位请跟老朽来，老朽是王家屯的村长，那青砖房就是我家。” 姜笙有些惊讶，没想到随手救得人，居然是一村村长，看着村口的碑文，这个村子也出过举人嘛。 既然是出过举人的村子，为何会这般……落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才会这般。 杨二直接背着老者，顺着他指路方向走，站在门口抬手敲门，很快一个开门，皮肤黝黑的汉子看向他们。 等看清楚自家祖父后，眼睛一亮：“祖父，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要担心坏了，去找你也没找到。” 王义点点头，他那个时候估计昏迷了。 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低声道：“大山，还不快点把恩人请进去，让你奶把家里鸡杀了好好招待恩人。” 王大山有些欲言又止，还是点点头：“好，诸位请跟我来，我让媳妇收拾下房间，你们晚上就住家里。” “多有叨扰，这二两银子你们收下，当是在这里的住宿还是吃食了。” “不不，你们救了祖父，就是我王家的恩人，哪里能要你们银钱，这绝对不能要。” 姜笙是看他们的日子，似乎也过得很拮据，想着不能占便宜吧，没想到这农家汉子，倒也是个执拗得。 王大山招呼一声，让人去收拾房间，又把祖父背进屋里换上干净衣服。 老婆子端着茶水出来，看着衣着华贵的几人，就知道他们身份不简单，有些局促道：“农家没什么好茶水，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哈哈没事，我们随便喝点水就成。” 老婆子把家里买得瓜子，还有米糕拿出来，这是他们家最好的东西了，提着刀去抓鸡杀鸡招待客人。 姜笙环顾整个院子，院子是挺大得，一边围着墙角养着鸡鸭三两只，另一边是种了菜，看着绿油油很是喜人。 “公子，奴先出去走走打探下。” “好，注意点，莫要跟村民起冲突。” “是。” 姜笙坐在凳子上，看着杀鸡有些吃力的老婆子，使了个眼色：“杨三你去杀鸡去，其余人跟我上山一趟。” “……公子要打猎吗？” “对，他们不要银子的话，咱们在这吃喝哪里好意思，还不如上山打猎给他们，自然没道理不收了。” 杨四杨五点点头，越发觉得公子大善，丝毫不愿意占百姓一分一毫，几人快步离开上山。 没多时，扛着野猪的，提着野兔野鸡的几人下山，村民们都看傻眼了，不由得跟在身后好奇看着。 见他们进了村长家，小声议论起来：“他们是什么人，村长家何时有这般厉害亲戚，山上那些东西这般好猎到嘛。” “……不能吧，上次大奎进山就伤了腿，这个也是要看人的，我看他们武艺都很高的样子。” “走，咱们过去凑凑热闹去。” 老王头一家站在院子里，看着扛进来的猎物都傻眼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王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道：“恩人，你们怎么去打猎了，这多危险啊，山里可是有大猫得。” 姜笙笑了笑，语气轻松道：“老爷爷，我们在你家吃住不要银子，白吃白喝我不好意思，就想着去打点猎物来。” “这野猪有三百来斤，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要不杀了让村民一起吃，这两日就多有叨扰了。” 围在门口的村民们闻言，眼里迸出惊喜来，忙走了进来喊道：“村长，我家还有腌的腊肉，等下拿来招待几位贵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得，全然忘了要过来看热闹，只觉得这几人真好啊，居然愿意把野猪分给他们吃。 他们都很久没尝过肉腥了，真好，真好啊。 王义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直接召集村民们过来，一起准备杀猪菜，这一准备就是半日，村里难得热闹起来。 一改往日的沉闷压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小娃娃们围着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 姜笙看了眉眼弯了弯，脸上露出笑意来。 第140章 山匪下山收缴粮食 俊秀的少年儿郎，脸上露出的笑意让人移不开眼，村里不少未婚姑娘，时不时视线偷偷看过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羞意。 她们何曾见过这般公子，长长见识也好。 姜笙正在看老者编东西，眼里满是好奇，开口道：“老爷爷，这个是什么，篮子不太像筐子也不太像。” 王义忍不住失笑：“都不是，这是灯笼架子，我们村最早的时候，就一直是靠做灯笼过生活。” “农忙时候就做田里活，没事的时候就编东西去镇上卖，再加上村里出了举人……日子倒是也还好，只是后来。”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心口一阵阵闷疼，那是他老王家的骄傲啊，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中举后就那么死了，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他们村子。 姜笙看出老者眼底悲伤，止住话茬子不再问，没想到老者自顾自说了起来。 王义苦笑一声：“公子，可是看到了村口的碑文是我大儿子的，三十来岁中举了。” “后来官场上得罪人，回乡途中遇到山匪，死于山匪之手，老朽去衙门告状被打了回来，这条腿啊就是那时候瘸得。” “官匪相护，我儿讨不回公道，也因为老朽的缘故，村子一直被土匪下山收缴粮食，大家日子慢慢就越来越苦了。” 姜笙仔细回想了下，想到北荒山匪横行，日后定然会是爹的隐患，若是能除掉就好了。 王义自顾自说着，手上很快编好一个灯笼，用面糊刷上再一点点覆上纸…… 厨房里忙活个不停，不知过去多久杀猪菜好了，一个大嗓门响起：“村长，贵人们可以过来吃饭了。” “哈哈，公子请吧，尝尝我们这里的杀猪菜，坐在的老斧头之前，可是镇上酒楼的厨子呢，手艺可是很不错得。” 姜笙点点头：“好，那在下今日就好好尝尝。” 王义让人坐在高位，姜笙哪里愿意，连连摆手笑道：“大家都坐下吧，今日来村里有些仓促，劳烦你们这般忙。” “老爷爷您是村长，自然应该坐在高位。” “好好，大家就都别客气了，坐下赶紧趁热吃，别吃凉得容易肚子不舒服。” 村民们有些局促，见几个贵人没说话，才慢慢坐下来，但也不敢太靠近，生怕会冒犯了贵人。 姜笙拿起筷子夹了个豆腐圆子，咬了一口外脆脆得，里面是软嫩的豆腐，眼睛一亮夸道：“斧头叔这厨艺真是不错，好吃。” 老斧头听到这话，不自在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哪里哪里，贵人们不嫌弃就好，我都……都好久没做这么多菜，手有些生疏。” “不会，味道可好了，比在下在酒楼做得好吃。” 村民们看他这么平易近人，慢慢也放松不少，坐下吃着肉说话，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孩子们依偎在大人身边，眼巴巴看着桌上的肉菜，伸手指着：“娘亲要吃肉肉，给毛蛋夹一点肉，好不好嘛娘。” “好好知道了，小馋嘴啊。” 院子里众人气氛很是温馨，不知什么时候，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紧接着是踹门声。 “老东西还不快点开门，今日哥几个来收保护费，一个子都不能少，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王义听到这个声音，筷子一下掉地上去，脸上带着惊慌：“贵人，是土匪土匪来了，你们赶紧躲起来不要被他们看到。” “不然，他们定然不会放你们离开，你们不知道，这牛头山寨的土匪最凶狠，杀了不少过路的人啊。” “今日谁都不许把贵人的事说了，都听到了嘛。” 姜笙其实想说，这个事瞒不住，他们的马儿还在外面，那些山匪肯定会看到。 还不得说完，人就被村长推房间里。 “贵人别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嘛，那些人不好对付，招惹一个的话，山寨上几百人都要下山。” 王义交代完把门关上，这才瘸着腿去开门，一打开门看着凶悍的土匪，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几位大爷这是……” 话还没说完，领头黑脸汉子一脚踹过去，将人直接踹倒在地上，看都没看一眼吐血的老头。 径直走向长桌，看了一眼桌上的肉菜，直接招呼一声：“兄弟们咋样，我就说这王家屯有好东西吧，坐下来趁热吃一口。” 其他三人点点头，一屁股坐下来大吃大喝。 村民们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会惊扰了这些人，朝他们开始挥刀子。 没多时男人吃完了，站起身抽出长刀指着，脸上露出几分淫笑：“今日要么拿出五两银子来，要么给大爷送个姑娘玩玩。” “不然得话，明日老子上山就告诉当家的，下个月你们王家屯要交二十两银子，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黑脸汉子目光在他们身上游离，欣赏着他们的惊恐，笑得肆意：“老头想好没，你那废物儿子都死了，想活命就要给银子。” “给五两，老子马上走人。” 王义缓了缓，擦干嘴角的血，颤颤巍巍道：“大山拿银子去给大爷，快点去。” 王大山板着脸，眼里满是仇恨，这些该死的土匪是要逼死人啊…… 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很快拿着银两出来，黑脸汉子拿过去，直接揣口袋里，看了眼其他兄弟面露阴狠：“轻易能拿五两，看来你们藏不少银子。” “兄弟们，去屋里搜一搜，好给当家的多买些酒水上山去。” 三人齐声道：“是，黑哥。” 王义见他们要进屋，惊慌道：“不！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明明说了五两银子就走，为什么要如此恶毒。” 黑脸男人阴沉着脸：“恶毒？老东西想什么呢，当初老子跟你儿子一样是秀才，可你儿子跟上面举报我。” “要不是你儿子，我怎么可能落榜，哎呀，好在你大儿子被当家的杀了，也算是帮我解解气了。” 门被推开，姜笙看了眼杨二，直接在脖子上比划了下，示意直接灭口。 第141章 易容上山寨 杨二杨三点点头，等人靠近的时候，直接闪身出来抓住人，抓着他的头一拧，随着咔嚓一声，人软软倒了下去。 黑脸男见人迟迟不出来，不耐烦吼：“猴子，胖子你们干嘛呢，让你们搜点银子，你们是去找鬼啊。” 拖着长刀就要进去，村长见状急了，抬脚就要追上去，就看到屋内出来几个人。 四目相对，黑脸男一愣：“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老头家，我告诉你牛头山寨闲事韶关，不然丢了命活该……”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闪过，手腕一疼，长刀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要起身动不了。 杨二抬手将他胳膊卸掉，按在他肩膀上。 姜笙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在山寨里做什么的，还有山寨的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 “呵呵，你以为我蠢啊，说了你们会饶我一命，我偏偏就是不说。” 黑脸男满脸阴狠：“我告诉你，今日我们兄弟四个下山来，若是明天还没回去，到时候当家的一定让人下山。” 杨三杨四将尸体拖出来，直接丢在他面前，看着面色发白的人，冷声道：“公子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千刀万剐吧。” “反正有一整夜时间问，总能问出来点什么，奴不信这人的骨头那么硬。” 黑脸男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身体不受控制颤抖着，一股尿骚味出来，脸黑一阵红一阵，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姜笙默默后退两步，眼底带着几分嫌弃：“杨二交给你了，问清楚再告诉我，若是不说的话杀了，尸体到时候丢山里去。” “有野兽吃了，谁也不会发现什么。” “是，公子。” 黑脸男见状彻底怕了，急忙道：“别别，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叫牛大，其他三个人是我亲兄弟。” 嘴叭叭说个不停：“他们叫牛二牛三牛四，我们平日里就是跑腿的，下山是为了买酒还有伤药回去。” “去镇上一个手痒去了赌坊，把当家的给的银子花了，怕回去被责罚，这才想着来王家屯要点银子。” “山寨有四五百人，真正壮劳力是四百，其余的不是女子就是孩子……” 一盏茶后牛大说完了，眼神带着期盼：“大爷小的说完了，您看能不能放我一马，我回去绝对管住嘴。” “我看你们也不是这里人，尽早离开就是，何必非要管这个村子闲事，惹上牛头寨对你们也没好处。” 姜笙冷声道：“都说完了是吗？” 牛大连连点头，他还想着离开回山上，找当家的下山弄死这几个人，一看穿着就是肥羊，这种人当家的最是喜欢。 见他眼珠子滴溜转，时不时闪过狠意。 “很好，杨二处理掉，既然是跑腿的说明无足轻重，脸对上了就成，谁会怀疑呢。” 牛大还没明白意思，就感觉脖子一歪，被人直接扭断，瞪大眼睛倒在地上，临死前都没想到这几人出手如此狠辣。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惧怕。 他们似乎……比土匪还可怕，这么轻描淡写杀了人，还像是没事人一样。 姜笙嘴角微勾，面色温和道：“村长，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放心，我们对你们没任何恶意，只要你们管住嘴就成。” “今日的事，你们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听明白了嘛。” 众人愣了一瞬，忙不迭点头：“是，贵人说得是，我们定然不会说出去。” 杨二几人拖着人出去，朝着山上奔去，直接丢下悬崖毁尸灭迹，确定没问题后，飞身回到村长家。 姜笙把银子放桌上：“老爷爷，这是你给土匪的五两银子，收好了。” “……恩人，您是不是要做什么？” “嘘，不该问的别问。” 天色彻底黑下来了，村民们收拾好东西后，各自回到家里锁上门，一想到今日的事还有些惧怕。 院子里有人守夜，姜笙直接进空间忙活着，四张人皮面具做好，比对了下一般无二，这才进竹楼里睡觉。 翌日天蒙蒙亮，姜笙几人就离开了。 王义站在门前敲了敲：“贵人，已经天亮了，您看是不是起来吃点。” 没有人回应，试探性推了推一下开了，抬脚走进去屋内已经没人，床上被收拾好，桌上还放着一枚十两的银锭。 牛头山山脚下 伪装好身份的四人，提着酒水上药上山，马儿被留了下来，让一个人看着。 “走吧，我们上山。” 杨二看了看自家公子，总觉得公子走到哪里，都要跟土匪干起来，难道是考察矿山，顺便灭了土匪窝嘛。 姜笙察觉到他视线，扭头看过去，随口问了句：“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奴只是见公子对土匪，嗯，这次也是要灭了牛头山寨嘛。” “不是，这次不是我们动手，是要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消耗，剿匪是必然的，若是能一点点消耗他们，日后兄长那边也省事。” 杨二没吭声了，公子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有法子。 四人爬到半山腰上，看到不少木屋子，小路上还有扛着刀，正在来回巡逻的人。 顺利进了山寨后，酒水不用他们说，直接就被人接走了，中年男人目光漠然：“你们四个回去休息吧，晚上山寨开席。” 姜笙点点头，等人走远后脸上笑意没了。 “走，先回住处，晚上再出来行动。” 晚上山寨到处点着火把，灯火通明，长桌前坐着不少人，有其他山寨的人，这次过来是谈合作的事。 山寨之间也是弱肉强食，一旦出现问题，不是抱团取暖，那就是等着被吞噬。 天狼山寨大当家开口道：“牛当家的，我老李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若是虎头山寨非跟我们对着干，那打起来是早晚的事。” “若是你愿意帮兄弟这一次，那来日赢了，龙虎山寨瓜分你四我六。” 第142章 嫁祸 牛连山但笑不语，慢条斯理开口：“老李啊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让兄弟们去太远，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 “咱们两个山寨离得近还好，可那虎头山有点远，怎么会突然要攻打你们。” 李元安叹息一声，无奈道：“这不是闹了误会嘛，高虎的女儿下山，我手下的人没认出来给绑了，一个不小心糟蹋了。” “本来娶了就是，谁知道那娘们也是个烈得，直接上吊死了，临死之前说是我天狼山逼死得。” “高虎自然咬着我们不放，但就我们两个山寨来说，兄弟我对付虎头山有些困难，要是加上兄弟你的话，那就是胜券在握。” 牛连山轻笑一声：“老李的意思我懂，我们两个山寨趁机吞了虎头山，说实话虎头山的东西，我也是眼馋得很。” “不过到底是有些费劲，这老李只分给我四，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呀，毕竟我这手里也是有好些兄弟要养着。” “他们信我，愿意跟我上山落草为寇，我可不能亏待他们，你说是不是。” 李元安听到这话，沉默一会儿继续道。 “好，兄弟的意思我懂，那五五分如何？” 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咬咬牙：“你六我四，这样总行了吧。” 等老子缓过劲来，一定把你这牛头山灭了壮大，该死的狗东西，居然落井下石。 牛连山闻言眼睛一亮，客气道：“哎呀呀老李看你这话说得，兄弟我能不帮你嘛，我也不愿意看虎头山壮大啊。” “来，我敬你一杯，你说啥时候去打虎头山，咱们就啥时候去。” 李元安笑得有些勉强：“好，那牛当家得等我消息，到时我一定让人来告知，明日一早我就回去了，家里离不开人。” 事情办成了，再留在这只会被气死。 牛连山笑着点点头，拍拍手使了个眼色，很快一个娇俏姑娘凑过去，挨着李元安殷勤倒酒，声音娇滴滴得。 “大爷来，奴家给您倒酒。” “哈哈，绿鄂你好好伺候李兄弟，若是怠慢了我可饶不了你。” “李兄弟晚上好好玩，这可是个雏。” 李元安看着俏生生的姑娘，心里升起一股邪火，伸手一把拉人到怀里，眸子里像是要着火一般。 牛连山眯了眯眼，淡定自若喝着酒。 谁知道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夜深人静，屋内一片火热，男女纠缠的声音此起彼伏，没人察觉到一道身影，正朝着山寨库房奔去。 姜笙下药放倒看守的人，打开库房就是收收个不停，处理好后飞身去了李元安房顶，看着屋内的火热无动于衷。 很快屋内云雨停歇，女子扭着腰肢离开，在假山那厮混着。 姜笙将顺来的东西，放了一点在李元安房间，又放了一些在李元安的牛车上，一切处理好后。 让杨二去牛连山房间下毒，一切准备妥了，两人才回到住处，静静等着两个山寨当家的闹起来。 这边安心睡下了，天还没亮山寨炸锅了。 牛连山半夜觉得肚子疼，心口也疼得厉害，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喊郎中来。 老大夫颤颤巍巍过来，就看他一口血吐出来，吓得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结结巴巴：“手，手给老夫把脉看看。” 把脉后，老大夫开口道：“当家的，你这是……中毒了，好在中毒不深，倒是不会危及生命，容老夫去熬药来喝几副就好了。” 挥挥手无力道：“快点去，莫要磨蹭。” 老大夫前脚出去，牛连山咳嗽个不停，喊了人进来，斯文的脸上此刻满是阴狠：“去，叫人去查一查，我中毒是怎么回事。” “今晚上我只喝了，李当家带来的酒水，旁的东西都吃得一样，不能只有我中毒，旁人反而没事吧。” “是当家的，小的这就去问问。” 刚打开门，有人惊慌失措跑进来，噗通跪在地上哭嚎着：“当家得出事了，库房……库房被人盗了啊。” 牛连山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身体越发无力了。 “我那些宝贝，都，都没了嘛。” “是，当家的都没了啊，不过小得们沿着小路掉落的东西查到，查到李当家的住处那，还请当家的定夺。” 牛蛋低着头不敢抬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库房的东西，可以悄无声息没了，但现在能推到李当家身上自然是推给他。 牛连山面色阴鹜，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咬着牙：“带着兄弟们跟我走，我去找老李，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若是跟我玩阴阳这一套，他就别想回去了，老子还不如趁机干掉天狼山寨。”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后院，直接将门踹开，还在抱着美人的李元安，吓得一个哆嗦，翻身下床眼神警惕看着他们。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牛连山看着赤裸上身的人，冲着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给我搜，我就不信这么短时间，能把我那些宝贝弄哪里去。” 手下的人忙在屋内找了起来。 李元安看着他的举动，脸上也带着几分怒意：“牛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才住一晚上，你不会怀疑我偷东西吧。” “小美人可以替我作证，我这一进屋子，根本没出去啊，再说我李元安不是那种人。” 牛连山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是不是搜一搜就知道了，我库房那些宝贝，可都是我辛苦攒两三年得。” “不管是谁，想离开山寨都要搜一搜，不愿意搜的人，谁也别想给我离开！” 李元安胸口剧烈起伏着，拿过一旁的衣服，迅速穿戴好后，就那么盯着牛连山。 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众人齐刷刷看向桌上，那金灿灿的东西，牛连山看向一旁的人冷笑。 “呵呵，李当家的怎么解释，这些首饰别说是你带来的，明明是我库房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包袱里。”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小美人早早睡下了，累了就睡得沉，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李元安的脸色很是难看，脑子很乱。 第143章 结盟失败了 牛连山看向一旁的女子，冷声道：“绿鄂今晚是你伺候李当家的，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人进过房间。” 绿鄂眸子闪过一抹心虚，她半夜偷去会情郎的事，肯定不能让大当家知道，不然他肯定要没命了。 低着头恭敬道：“回大当家的话，奴一直在屋内，从未见过什么人进来。” “不过……奴家有些累，睡了好一会儿，睡着的时候那就不知道了，奴家只是个小女子，也没什么警觉性。” “就算有人进屋，也是不知晓得。” 李元安听到这话，面色有些狰狞，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过去，咬牙切齿：“贱人你撒谎，老子弄死你。” 牛连山见他这样，只以为是恼羞成怒，在他的山寨里还敢这么放肆，当他是吃素的嘛。 直接出手拦住，冷声道：“李当家的，这里是牛头山寨，可不是你们天狼山寨，在我这里莫要太过放肆。” “绿鄂姑娘是伺候你的人，但不是送给你，我山寨的人轮不到你出手，绿鄂还不快点下去。” 绿鄂擦了擦眼泪，感激道：“绿鄂多谢大当家的救命之恩，这就离开。” 等人走了，牛连山松开手，沉声道：“来人，把山寨给我好好搜搜，看看那该死的贼人在哪里，把宝贝给我找回来！” “至于李当家的，在没找到东西前，只能委屈你在山寨里，暂时还是别想回去了。” 李元安怒不可遏：“放肆，牛连山你个憋孙子，这是要故意软禁我，你的库房在山寨里有人守着，怎么可能会丢了。” “这屎盆子少扣在老子头上，若是明日我不能回去，那我天狼山寨的人必然要来，到时你我斗起来会便宜谁？” “不如先联手解决掉虎头山，到时再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你那些宝贝我不感兴趣，我来就是为了拉同盟得。” “偷你东西这种蠢事，你想想也该知道，不可能是我李元安做得。” 牛连山将信将疑看着他，他是觉得奇怪，但摆在眼前的证据，怎么看这李元安也不对劲。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吭声，很快门被人推开，二当家的推开门眼神复杂：“大哥，我们在天狼山的牛车里，找到库房的东西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牛连山噌得站起身，看向李元安的眼神，恨不得要将人给活剥了，这个该死的东西来求助，他没要银子就不错了。 这狗东西临走前，居然还想盗走他宝库，士可忍孰不可忍。 “老二，找到多少宝库的东西？” 二当家得迟疑道：“一半……都不到，我们里外都搜了一遍，但还是只找到宝库一半都不到，其余东西不知哪里去了。” 牛连山一步步靠近，厉声道：“李当家的，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来求助我们，我看在两个山寨交情份上答应帮你。” “你在做什么，直接偷我库房，未免太过分了点吧，说吧，我看你能说出花来不。” 李元安哑口无言，他能知道咋回事啊，真是见了鬼了，阴沉着脸：“牛当家的，不管你信不信，库房我真不知道咋回事。” “我昨儿个才来，哪里知道你库房位置，这里面一定有人陷害，说不定你山寨里有虎头山的人挑唆。” “……呵呵，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信嘛。” 牛连山沉声道：“来人，把天狼山的人全部是搜一遍，属于我牛头山的东西留下，再送他们尽快离开山寨。” 李元安心里一晃，忐忑道：“牛当家的，那我们一起去打虎头山寨的事，还作数嘛。” 见人没吭声，李元安心底一沉。 一个时辰后，将人送下山，牛连山看着只有一半的库房东西，整个人像是石化一般不动弹。 二当家的见状，低声道：“大当家的，钱财身外之物，只要能吞了其他山寨，这些东西可以随时抢回来。” 牛连山眸子动了动，低声道：“去，查清楚虎头山寨何时去打天狼山，咱们去来个黄雀在后分一杯羹。” “哈哈，大哥能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山寨能走到今日，不就是靠不断吞下其他小山寨嘛。” “区区一个天狼山寨，早晚是我们的，这次趁着他们跟虎头山寨的矛盾，咱们也插一脚正好。” “有库房失窃的事为由头，不是送上门的好理由嘛。” 牛连山听他这么说，心里舒服不少。 “老二你说得是，这么一想的话，这次库房失窃反而是好事，可以让我们有理由彻底干掉天狼山。” 二当家点点头：“是的大哥，我们要想不断壮大，那吞掉其他山寨是必然，尤其天狼山距离我们很近，那更是不可能放过。” “与其以后留下隐患，不如这次抓住机会，趁天狼山跟虎头山打起来，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笑意来。 “好好好，还是老二你最聪明。” “嗯，我们耐心等待就好。” 姜笙那边在山寨里忙着，顺便打探山寨情况，再偷偷给他们下点药，慢慢积累下去的话，一个月内就会嘎。 这些人都不能留，否则以后都是隐患。 杨二快步进了屋子，压低声音：“公子，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两日天狼山，虎头山寨就要打起来。” “牛头山寨也在做准备，若是顺利的话，这一次三个山寨都可以处理掉，也不会费我们多少功夫。” 姜笙嗯了一声：“顺便的事，那就帮他们一把早点打起来，到时候我们混进去，趁机补刀子。” 杨二声音里带着笑意：“是，公子这招真是妙啊，让牛头山寨跟天狼山寨闹隔阂，这样逼着天狼山寨跟虎头山寨拼命。” “两败俱伤后，牛头山寨的人不可能不出手，三方互相消耗着，等我们出手的时候，一切可就简单多了。” “嗯，这些土匪绝不能留着，让他们壮大，日后必然要威胁我们，打，他们借助山林隐蔽，还非常不好打。” “如此这般，自然是最好得。” 第144章 天狼山寨被灭 书房内几人正在商议什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外面喊道：“大当家的，天狼跟虎头打起来了。” 牛连山噌得站起身来，眼里满是兴奋：“老二老三咱们准备下，等等也去凑凑热闹分一杯羹，哈哈。” “若是顺利的话，今日之后三个山寨，只会有我牛头山寨，其他两个山寨的东西都将是我的。” 两人忙站起身，脸上带着喜色恭维道：“大哥说得是，这次机会可是难得啊，若是这次我们能成了，就是官差也得对我们客气。” 牛连山脚步轻快出门，忙去点了山寨的人，留下个二三十人，其余人全部去天狼山。 姜笙也在去天狼山的队伍里，临走前给杨二使了个眼色，一切依照计划来。 杨二点点头，看向被留下的山匪眼里快速划过一抹杀意。 豪气冲天一番话说完，山匪们激动得不行，很快，很快他们山寨就要占这一片，到时候再来个三五年。 成为最大的山寨不是梦，到时候谁都要敬着他们。 牛连山说完后，带着人朝着天狼山去。 天狼山山寨门口。 李元安带着人站在山寨门口，脸色铁青看着来势汹汹的人，咬着牙：“高虎你什么意思，老子都说了之前不知那是你妹子。” “只要你能把这件事揭过去，银子方面好说，你非要带人来打我天狼山寨，我们不死不休你也没什么好处。” 高虎人高马大看着憨厚，只是此刻眼底满是愤恨仇视，他唯一的妹妹，就这么被糟蹋死了，他管银子做什么。 就是要血债血偿，没得商量余地。 冷着脸：“呵呵，老子管你那么多，就是付出再多代价，老子也要为妹妹报仇雪恨。” “至于你，真以为能对抗我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牛头山，想要结盟被人拒绝了吧，活该，我看你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李元安想到在牛头山种种，双眼快要喷火了，不可置信道：“是你，居然是你在算计我，谁，谁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眼神里满是杀意。 抬手就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质问：“是不是你背叛我，说啊，谁要是知晓说出来，老子就让他当二当家得。” 一个矮小身影慢慢走出来，颤颤巍巍指着两个人，结结巴巴道：“当家的，在牛连山的时候，臭蛋见他们两个鬼鬼祟祟……” 那两人一怔，还不等说什么，就感觉脖子一疼伸手去摸，鲜血喷洒出来身体直接倒在地上。 高虎见状眯了眯眼，看样子在牛头山还发生了些事啊，也是，李元安这人贪财好色，指望他能老实点根本不可能。 不过现在这情况，对他来说是好事就够了。 看着他们狗咬狗，高虎忍不住低笑起来。 李元安红着眼，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你笑什么，这不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嘛，现在又装什么好人，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嗤，李元安我看你的脑子，只怕是睡女人都睡糊涂了，老子要是真在你身边安插人直接下毒多省心。” “哪里还有这么费劲，哎，跟着你的兄弟真是惨，为你出生入死不说，还要死得这么窝囊。” 李元安听到这话，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很快回过神来，神情越发癫狂起来：“都是你不依不饶，我一定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直接抽出刀来朝着高虎砍过来。 大喝一声：“冲，都给我冲，杀了虎头山的人，你们要什么老子都给。” 其他山匪们看着地上，还死不瞑目的兄弟，眉头微微蹙着，看向大当家的眼神带着异样，就这么被自己人杀了。 死法，实在是太窝囊了。 双方山寨厮杀起来，整个天狼山上厮杀声一片，躲在暗处的牛脸上，满脸兴奋看着他们，好，杀的好啊。 等他们自相残杀完，就该轮到自己出马了。 姜笙慢慢凑了过去，看着不远处的景象，嘴角微微勾了一瞬，还是易容术好用啊，不然可不好进山寨挑唆。 双方山寨厮杀到天黑，双方都损失惨重，实在是没力气再斗下去。 李元安一只眼睛被戳瞎，脸上遍布血迹看着很是骇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当家的我错了，别打了，欠你妹妹这条命我还你。” “只求你能饶过我其他兄弟，你们虎头山想要壮大，不还是需要人嘛，他们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高虎扭动了下脖子，一点点靠近着。 冷笑一声：“老子就算需要人，宁愿去找二流子，也不会要你的人，留在老子身边以后好弄死老子嘛。”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道理老子还是懂得，放心等你死了，老子送你去给我妹子赔罪去。” 李元安闪过一抹狠意，既然谈不妥了，那就拼这条命好了，站起身提着刀还不等动作，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声。 两人顿时都是一惊讶，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哎呀，李兄弟，高兄弟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 齐刷刷看向含笑的牛脸上，脑子轰的一声炸了，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牛连山哈哈大笑着，眼神里满是得意：“为什么哈哈，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嘛，当然是我要当老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是那只黄雀，你们两个山寨如今都无力反抗，还是乖乖向我求饶，说不定我会心软放你们一条生路。”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决绝的杀意。 双方挥挥手大喝：“兄弟们一起上，杀了牛连山这个小人，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臣服你，你妄想！” 三方缠斗起来，姜笙满意看着这一幕，提着刀冲上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三方的人照杀不误。 夜色下，谁也没看清楚他动作，只感觉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顾不得细想那么多，只能奋力厮杀着。 牛连山见他这么勇猛，眼里满是赞赏，大喊一声：“牛大干的好，给老子杀了他们，回去好处少不了你。” 第145章 黄雀在后 姜笙闻言眼睛更亮了，一边杀着人，一边露出憨厚的笑大声喊：“是，多谢大当家的，牛大知晓了。” 说着朝他一点点靠近，最后就围在他身边，奋力厮杀着，像是永远不会疲惫一般。 “呼呼，呼呼，牛大老子真是没看错你，有你在老子身边，老子也能喘口气了，不行了，实在是太累了。” 牛连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奋勇杀人的牛二，脸上满是欣慰的笑，不愧是他牛家庄的人，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勇士。 杨三凑了过来，一边保护着姜笙一边杀人。 这一场三方厮杀，一直持续到子夜才结束，空气中的血腥味刺鼻，脚下走路传来黏糊糊的哒哒声，血流成河一点不过。 “大当家的，他们要如何处置。” 牛连山走到被押着的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得意：“哈哈，直接把他们关押起来，问出来东西在哪。” “哦，你们现在要是愿意说，我可以放你们一条活路，可别吃了苦头再说何必呢。” “你们看，你们的人我也留了一些，不说的就杀，杀到愿意有人说为止，你说我能不能知道你们山寨的秘密。” 高虎怒目瞪着他：“够了牛连山，你知道太守大人是我背后之人，如何敢这般对我，难道就不怕太守大人带兵围剿。” 牛连山听到这话嗤笑出声：“哈哈，这是今晚我听到的最大笑话，真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个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太守大人可以当你是棋子，自然也可以换成别人，只要给的好处够多，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哎，说到底蠢的人一直是你们而已。” 高虎瞪大眼睛，一脸震惊：“你，你难道要帮大人做事？” 牛连山拍拍手，眼底满是野心勃勃：“为何不可呢，我只要给大人想要的，大人给我想要的，那当个棋子也无妨。” “到时，我一点点蚕食掉附近山寨，成为最大的山寨后，你觉得那个狗屁太守，还能再对我造成威胁嘛。” “再说了，真以为朝廷要剿匪啊，真要是剿匪的话，就不会放我们十年不管。” 高虎听到这话，眼神慢慢黯淡下去。 他知道败了，他们这次是彻底翻不了身了，咬着牙：“牛连山，你好无耻啊。” “扑哧，要说无耻的是你李元安，你去我山寨求助，老子热心招待你，可你是怎么做得，居然偷老子的宝库。” 李元安想到这件事，简直呕得要死。 “不是我，我没做这种事，是高虎安插人在我身边做的，牛连山你想想我也不会做那种事，我是找你结盟啊。” 牛连山拍拍手，脸上满是不在意的轻慢。 “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正合我心意，把你们趁机都吞掉，我牛头山日后才是老大，什么朝廷，什么姜家军都算个屁。”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的锋芒闪过，一根手指被切掉，手上传来钻心的疼。 牛连山看着没了的手指，瞳孔顿时一缩，眼神惊悚看向四周：“谁，是谁在装神弄鬼，来人快给我找，找人啊。” 手下的人见状，立马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见到没死的人顺便补一刀子。 姜笙看着他们找，慢慢收回微微动了下的手，眼底满是凉薄。 牛连山喊了一声：“牛大你来，扶我去房间里包扎下，其他人把他们关地牢里去，什么时候问出来再说。” “嘶嘶，疼死老子了。” “来，大当家的我扶着你进去。” 姜笙将人扶到房间里，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来，直接倒在那断掉的伤口上，听着对方的惨叫声。 安慰道：“大当家的您看，这血止住了，只要再把手指头接上包扎好，以后还阿能慢慢长上，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牛连山疼得脸都白了，闻言虚弱点点头：“牛大，你刚才就在我身边，可看到什么人出手了，我的手指怎么会掉下来。”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一脸自责愧疚的模样，低声道：“对不起大当家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您。” “……哎，没事，我不出去就是了，明日一早再处理那些尸体，姜大你身手可真是不错。” “多谢当家的夸奖，我也就一点三脚猫功夫，只要当家的没事，我这条命都不算什么。” 牛连山闻言哈哈大笑着，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疼的无意识抽搐着：“好好，我牛头山寨就缺你这种勇士，放心等回去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姜笙恭敬道：“好，当家的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您说一声就好。” “恩恩，你先出去吧。” 将门关上后，牛连山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头就睡了。 姜笙等里面睡着了，拿出迷烟来直接吹进去，确保没问题后，一个闪身直接消失在原地。 在山寨内找了起来，见到什么就收什么，差点没把山寨薅秃了，库房粮仓自然是不能少，书房去溜达一圈。 果然在夹层里找到密信，全是跟朝廷官差的书信来往，明显是官匪勾结…… 姜笙嘴角微勾，这些还是留着吧，大当家的还有点用处，等榨干了再杀了便是。 重新回到门口守着。 翌日一早，牛连山感觉伤口好多了，撑着身体起身打开门，看着靠在墙角睡着的人，心里越发觉得熨帖多了。 声音带着几分融和：“牛大，辛苦你了，居然在我门口守一夜，怎么没去找床被子，这要是冻病了可咋办。” 姜笙装出一副才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笑得憨厚：“多谢大当家的关心，我身体好不会生病的，不守着大当家的，我怕那贼人来。” 大当家的眼神带着满意：“好好好，不愧是我牛头山寨的人，这份义气就不是别人有的，等回去后就给你奖赏。” “走，你跟我一起去用膳去。” “多谢大当家的。” “哈哈，好兄弟之间别这么客气，牛头山寨兄弟都是一家人。” 第146章 救下大当家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当他的话是放屁，他跟土匪之间可没一家人的意思，日后等这人没用了直接杀便是。 牛连山带着人来到屋内坐下，招呼一声：“牛大你也坐下，昨晚你救了我的命，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拘束。” “大当家的说笑了，您是我们山寨的主啊，我救你那不是应该得嘛，哪里能坐下跟您一起吃饭呢。” “这不是坏了规矩，若是让其他人看到，对大当家的威严有损。” 姜笙说得情真意切。 牛连山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脸上满是笑意，心里更是被恭维得舒服，这当家的跟兄弟们之间，那就是要有个区分才对。 敬畏的态度，让他觉得舒服极了，当然当面还是要客套一下的。 很快厨娘小跑着过来，战战兢兢道：“大当家的，厨房，厨房没有吃食了，早膳只怕是做不成了。” 说着厨娘跪在地上急忙道：“大当家的饶命，昨晚上民妇明明检查过，厨房粮仓都有东西，可今日一早都没了。” 牛连山脸色难看几分：“什么意思，你是说一晚上这些东西，全部长腿都跑了是嘛，还是说这些东西老子不配吃。” “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再让人去林子里打猎来做了吃。” 一个山匪忙走过来，低声道：“是大当家的，不过库房那边……好像也失窃了，空荡荡的什么都没了。” 牛连山脸色慢慢铁青起来，噌得站起身来：“走，带老子过去看一看，打猎的事赶紧去，老子就不信了还有这般厉害的贼人。” 姜笙也跟在身后，三人来到库房门口。 看着敞开的门，一眼看过去空荡荡，别说有什么宝贝了，就是一根草都没留下，三人沉默良久没人说话。 牛连山握紧了拳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强忍着怒火走了进去，偌大的库房，地面上还留下箱子摆放留下的痕迹，只是空无一物，就算真是贼人，那么多东西是怎么一夜之间弄走得。 “来人啊，都给我好好查查看，这库房可有什么密室，东西一定是被藏起来了。” “一晚上的功夫，那么大东西贼人要如何搬走，就是闹鬼了也不该这般才对。” 牛连山一发怒，手下人立马忙活起来，最后也就只找到一个狗洞，顺着狗洞钻出去，也就是一片林子而已。 别说金银财宝，真是雁过拔毛啊。 咕噜噜肚子叫了起来，牛连山面色涨红着，咬着牙：“好了继续给我找，打猎的人回来没，老子快要被饿死了。” 一个山匪跑过来，低声道：“回当家的已经打到猎物了，就是……就是没锅没碗，只能吃烤肉可以嘛。” “……嗯，还不快点去做。” 牛连山带着人在山寨转悠起来，东看看西看看都不满意，嘴里一直在挑剔着：“还是牛头山上好，比这里好千倍百倍。” “我的山寨上还有竹林，吃竹笋竹鼠都是好的，这里有个屁有，真是要气死老子了。” 姜笙听他一直嘀嘀咕咕，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一群鸭子，正在呱呱呱叫着，吵得脑子疼。 牛连山走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带着人去吃完烤鸡，找来个女子，直接带进房间厮混起来，暧昧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杨三慢慢走过来，压低声音：“公子，那边也处理差不多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不急，等回牛头山再说，剩下的这些人也要处理干净再走。” “还有那个太守，既然是个祸害，那就悄无声息解决掉，留着也是个隐患。” “是，奴知晓了。” 姜笙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房间里很快云雨停歇，牛连山浑身汗津津得，轻轻捏着女子的腰，脸上露出餍足的笑：“小美人，愿意跟大爷回牛头山上嘛。” “讨厌，奴家都是大爷的人了，自然您去哪里，奴家就去哪里。” “哈哈，小宝贝让爷香一个。” 门外的姜笙听着里面又折腾起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上一转出现一点棉花，直接塞耳朵里挡去淫靡声音。 天色渐渐黑下来，一道黑影顺着窗户进去，拔出手中匕首，朝着床榻上的人狠狠刺过去。 牛连山本来睡着了，陡然感觉到一股杀气，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银光闪过，下意识躲闪了下，将怀里女子推出去挡。 女子腹部被刺中，顿时惨叫连连。 “啊啊啊，疼，疼死我了！” 姜笙站在门外听到惨叫声，眼神一凛抬脚姜门踹开，就看到床边站着个黑影，二话不说直接攻了上去。 双方顿时缠斗起来，牛连生连滚带爬下床，就要朝着外面跑去，裤子被人拽住了。 “当家的救，救救奴家吧。” “滚！” 抬脚直接踹过去，这个贱人真是不知死活，现在这么危险，他当然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为什么要带着个累赘。 女子见他走远了，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姜笙将人直接杀了，拖着尸体直接丢院子，看着牛连山走过来，一脸激动：“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了。” “我告诉你啊，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等回去后你就是四当家的，山寨里的女人你随便选，只要能看上就送于你。” “……多谢大当家得。” 牛连山脸上还带着惊慌：“兄弟别客气，你又救了我一次啊，不然我今天肯定会死，走，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 “这里是彻底不能待了，到底不是自己的底盘就是不行，说有危险就有，实在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呢。” 姜笙想到牛头山寨，那些病怏怏的土匪，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来，回吧，回去也该处理了，早些去下一个地方了。 牛连山只留了几个人，剩下人带回牛头山寨，只有回去他才能安心。 等带着人到山寨后，看着空荡荡的山寨，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来人，去看看，这里怎么会这么安静，我安排的那些兄弟呢，人都去哪里了。” “是，小的这就去看看。” 牛连山等了一会儿，看着姗姗来迟的人，一个个看着好生生的，就是眼神空洞脸色苍白，一副被榨干的模样。 第147章 混个四当家当当 牛连山只以为，是他们趁着山寨没人，去找了那些女子厮混，脸色黑了黑，没好气道：“看你们一个个脸色，莫要纵欲过度……” 几十个山匪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好累好想睡觉，可偏偏就是睡不着。 一个个眼神空洞看着他，神游太虚的模样，眼底满是青黑，一副快要没了的样子。 牛连山发泄一通后，看着他们这晦气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挥挥手：“好了，你们都给我一边儿去。” 姜笙站在他身边，现在他已经是四当家了，权力也更大了，想做事更方便了些。 低声道：“大当家的，虎头山跟太守大人一直有来往，每个月都给太守大人提供女子玩乐，若是这个月没有，会不会……” “嗯？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跟太守打好交道，日后才好徐徐图之。” “是的大当家，您想想啊，现在咱们牛头山寨的势力，实在是不够跟太守大人抗衡，与其这般的话不如拖着。” 牛连山思索良久后，点点头：“四弟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要如何请太守大人来山上，有些事总要慢慢商议吧。” “若是我去找太守大人，万一他要对我不利的话，那我岂不是回不来了。”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轻声蛊惑着：“大当家的请看这个，是从山寨里找到的书信往来，天狼，虎头跟太守都有勾结。”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合起伙来灭了咱们牛头山寨，只是出了点变故，虎头山寨大当家的妹妹死了。” “这不，天狼山跟虎头山结了死仇，反而是便宜了我们，不然现在如此被动的就是我们了。” 牛连山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要是再晚一点的话，或者是没那个意外的话，现在卑微祈求的人就成他了。 姜笙见他动摇了，继续道：“大当家的，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要想法子主动出击，而不是等着别人来弄死我们。” “在势力不够的时候，就想法子利用上别人爬，等势力够了，朝廷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此一般，那才叫真正的痛快。” 牛连山眼神慢慢坚定下来，知道牛大身手好忠心耿耿，没想到这脑子也好使得很。 抬手拍拍他肩膀，毫不吝啬夸道：“四弟你可真让大哥惊讶啊，没想到你对事情看得这么透彻，倒是我目光短浅了。” “好，就照你的意思来看，先伪装高虎的字迹把太守大人请上山，到时候只要利益给够，他也不会跟我撕破脸不是。” 姜笙点点头认真道：“是，就是这么个理。” 牛连山现在信任他，自然这件事也交给他，郑重道：“兄弟你去镇上走一趟，一定要把信交给太守大人。” “咱们山寨能不能熬下去，就看你得了。” “……是，当家的放心，我一定会把事办妥。” 姜笙低着头，遮挡住眼底的异样。 当天姜笙就下山去了，直接进城来到太守府，趁着天色黑上来才溜进府里，将府内打劫一番后静静等待着。 翌日一早，姜笙猫在乞丐窝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差跑来跑去，嘴角微微勾了勾。 太守府已经乱成套了，太守夏平气得捂着心口，在府内疯狂砸着东西，猩红的眸子像是要将人碎尸万段。 管家脚步匆匆跑进来，脸上汗水都顾不上了，将信拿出来气喘吁吁道：“大人，山上来信了。” 听到山上来信了，夏平慢慢压下情绪，伸手接了过来，看完信件后脸上慢慢舒展开。 露出几分笑意来：“不错不错，本官就知道高虎是个能做大事得，他说发现盐湖了，那可是盐啊。” “只要本官能控制住，不直接去碰这个生意，让山寨的人去干，背地里本官再拿好处，日后就是出事了推他们出去就好。” 管家闻言连连点头：“是，大人说得是，如此一来府上失窃的损失，日后也会很快就能弥补上了。” 夏平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去，赶紧去买朴素的衣衫，明日一早本官伪装下去虎头山详谈。” “这件事重中之重，不当面谈谈，本官实在是放心不下。” “是，大人。” 煎熬一日一夜后，第二日夏平顶着黑眼圈起来，坐着马车出城直奔虎头山上去。 姜笙带着人，早在虎头山上等着了。 一路被人带着上山，夏平进了山寨后，看着空荡荡的山寨，还有青石板上那干涸的发黑的痕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吸了吸鼻子，隐约还能嗅到血腥味。 试探道：“你们大当家得呢，为何没出来接本官，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笙微微低头装卑微道：“大人多虑了，我家当家的不是不想来接，是去打猎的时候受伤了，这些血迹都是那些猎物的。” “哎，当家的说了，既然大人要亲自来，那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山里的猎物自然要打。” 夏平闻言挑挑眉，心里舒服不少。 “哦，那你们当家的打了什么？” “当然是老虎，听说虎鞭最适合男子吃，吃了之后雄风不到年轻几岁，当家的就是听说了，才会冒死也要去打猎回来。” 姜笙说得面不改色，一旁的杨二听到这话，嘴角狠狠抽了抽。 果然，之前良善的三公子，这一番历练下来也腹黑了，不，比大公子还会忽悠人了。 夏平果然是信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好好，你们当家的有心了，日后有荣华富贵一起享，这份情本官一定记在心里。” “大人客气了，当家的说都是应该的。” 将人带到后宅院子里，高虎坐在凉亭里一动不动，余光看到走来的夏平，瞪大眼睛呜呜着，愣是说不出话来。 夏平看着头被包起来，浑身都缠着纱布的人也是一愣：“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咋伤成这样了，兄弟你也太不稀罕自己了吧。” 【呜呜不是，不是这样啊啊啊，大人怎么会来山上，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啊！】 第148章 约太守上山寨 高虎就露出两只眼来，对上姜笙漠然的眸子，只觉得心底一股寒意升起，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人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不对，他怎么可能是牛连山手下的人，那个莽夫手下的人，不可能有这个能耐。 【呜呜，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夏平按在他肩膀上，担忧道：“高老弟，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为了打一只虎弄成这样，万一出人命可咋办。” 高虎：……老虎？什么老虎他怎么不知道。 “哎，不过高老弟的心意我懂，你放心盐湖生意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到时你我五五分一起发财如何。” “还有对了，暗地里你要想法子，赶紧把牛头山天狼山寨吞了，早点壮大起来才行，日后才能当个土皇帝潇洒快活。” 夏平自顾自说着，似乎已经看到那一天。 姜笙嘴角微勾，眼底深处满是杀意，想过那种日子不可能了，以后都不可能了。 “大人走，我们先去用膳吧，当家的这里有人伺候着就成，大夫说他现在只能吃流食。” 说着带着人要走。 夏平轻轻拍拍高虎肩膀，安慰道：“高老弟别担心，本官先去看看盐湖，等看完咱们再好好叙叙旧。” “管家，还不快点把人参拿出来，这可是五百年人参，我留着一直舍不得拿出来，但高老弟你为了虎鞭这么拼命。” “本官自然是不能小气，好好照顾好自己，咱们有时间再好好聊聊，你现在这样……也聊不了不是。” 姜笙开口道：“大人，您跟草民聊也是一样的，自从大哥伤到身体后，山寨里的事都是我在处理，叫我小四就成。” 夏平忍不住笑道：“不错不错，你一看就是个脑子灵活的，本官喜欢聪明人。” “走，先去用膳吧，用完膳食咱们去看盐湖，谈下一步的事，这件事事关重大可不能马虎了。” “这是自然，大人尽管放心，这可是灭九族的事，哪里敢大意啊。” 两人说笑着离开，留下高虎目眦欲裂，恨不得大喊出声，可偏偏身体动弹不得。 杨二站在他身后，声音阴恻恻道：“大当家的还是老实点，不想被千刀万剐要听话，不然你知道下场得。” 抬手解开他穴道，这人暂时还不能死。 高虎含糊不清说着：“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要来山寨到底有何目的，我们山寨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所图。” “……哦，这个就别问了，或许你死前能知晓，也或许死了都不会知晓。” * 姜笙将人带到前厅坐下，招呼一声：“来人，还不快去把虎鞭端上来，这可是专门为大人准备得壮阳之物，哈哈。” 夏平咧开嘴笑：“小四兄弟真是深得我心，日后若是有想法，可以随时去找本官，本官会好好重用你。” “多谢大人，那草民可就记住了。” 很快一盘菜端上来，打开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夏平面色僵了僵：“这就是虎鞭嘛，味道怎么如此……特别！” 姜笙面不改色道：“虎可是森林之王，一只虎身后跟着多少母虎，更何况这一只可是最强盛得，不然大当家得不会伤成那样。” “哎，不过为了大人着想，一切都是值得得，只要您忍一忍吃了，日后大展雄风不是问题。” 夏平试探性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面色都有些扭曲了，好不容易下肚，立马感觉身体热了热，浑身也多了几分力气。 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试问哪个男人服老，谁不想在小妾身上大展雄风，看着小妾爱得死去活来。 “不错，真是不错。” 姜笙见他吃的欢实，嘴角微微勾起，热情道：“来大人，草民敬您一杯酒，祝您永远屹立不倒雄风大震。” 夏平哈哈大笑着：“好好，本官喜欢这个。” “小四兄弟不打算尝尝嘛，这个味道虽然有点难闻，但吃到嘴里还好。” ……当然难闻，那可是猪身上的，又不是虎身上的忽悠人而已。 姜笙摆摆手谦虚道：“哎，我这身边还没女人，吃这个火气上来可如何是好，还是等等再说吧。” “我娘说了，年岁小不宜碰女子，容易伤了身子，我现在就是年岁还太小。” “扑哧，小四兄弟说话就是风趣。” 夏平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很快一大盘东西没了，吃饱喝足后面色涨红着，拉扯着衣服领子，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小四兄弟，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补了，要不你给我找个女子泻火，哎呦实在是热的慌。” 姜笙眯了眯眼，笑着说：“好啊，三呀，还不快点把大人带下去。” 杨三点点头，走过去一板一眼说着：“大人，请跟草民这边来，人已经给大人准备好了，绝对新鲜。” 一个年过半百的寡妇了，能不新鲜嘛。 “哈哈好，等本官去处理下，咱们明日再去看盐湖吧，反正也跑不掉不是嘛。” 姜笙点点头：“是，大人去放松下吧。” 夏平屁颠颠跟着人走了，一路上摇摇晃晃快站不稳，管家只能驾着人进屋里，透过影影绰绰的帷幔看着侧躺的人。 眼睛快要冒火了：“嘿嘿，你们都快出去，美人儿大爷我来了，这就来疼疼你。”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门也给带上了。 没多时里面火热一片，杨三想到公子说得话，主动开口道：“管家，几位兄弟不如换个地方，这里有丫鬟伺候着就好。” “诸位来这里辛苦了，不如我们去喝喝酒吃吃肉，还有盐湖没去看，少不得要耽搁两三日得。” 其他人想了想也是，一直在门外听春宫也不是好事，他们也是正常男子，也会觉得难受啊。 还是换个地方喝喝酒才说，大人也不是第一次来，能出什么事呢。 管家拱拱手笑着说：“好，那就有劳兄弟带路了，这边让人伺候着，我们去喝喝酒。” 杨三转过身，眼底飞快闪过杀意，很快消散不见了。 将人带到一个偏僻院子，院子里中间桌上，正摆放着可口的饭菜酒水。 第149章 团灭收拾走人 几人坐下后，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喝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杨三没动一筷子肉，只吃了点素菜。 说笑声传来，很快管家捂着肚子，此刻还没意识到什么，乐呵呵道：“哎，年纪大了就是不成，才吃点肉肚子就不舒服了。” “你们慢慢吃，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站起身肚子一阵绞痛，钻心的疼痛传来，脸色一下煞白了，嘴角也慢慢溢出血液。 其他人见状陡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抽出腰间长刀来，肚子的疼痛袭来，身体无力感越发明显起来。 杨三慢慢站起身，冷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地上，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管家看着他声音颤抖：“为，为什么要毒死我们，大人跟高当家的一向关系好，你难道不怕被当家的发现嘛。” “呵呵，蠢货罢了，他很快也会下去陪你们了，不用急。” 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刀，居高临下看着管家，毫不犹豫出手，一道银光闪过管家的人头落地了。 其他人在地上挪蹭着，想要逃离远一点。 “你既然要杀我们，那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你难道不是高当家的人，那会是谁派来得。” “我告诉你，大人临行前交代过，若是他不能三日内回去的话，到时就带着官差来山上，你们会死一定会。” 杨三眯了眯眼，懒得再去理会那些，唰唰几道银光闪过，地上几人被处理干净了。 喊了一声：“来人，把这里的尸体处理下，直接放死人坑里焚烧掉。” 山匪不敢反抗，老实照做着。 杨三解决完事情转身离开院子。 天黑之前夏平醒了，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手在她肩膀上抚摸着，笑得一脸餍足：“美人儿，跟本官下山去当妾可好。” 粗噶苍老的声音响起：“好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夏平脸色瞬间黑了，不可置信看着那个背影，猛地坐起身翻过人，看着那张满是褶皱的脸。 脑中瞬间想到一下午的荒唐，眼前就是一阵阵发黑，咬牙切齿：“你，你个老妇哪里来得，居然敢爬本官的床。” “来人，来人呐，把她给我拖出去斩了。” 老妇也不气恼，坐起身笑得得意：“老婆子这般岁数了，还从未碰过这么大的官，死了也是值当得。” “不过呢，大人估计要死在老婆子之前喽，你吃的可不是虎鞭，那上面下了毒呢，两个时辰就要碰一次女人。” “要不然的话，可是经脉都要断裂而死，至于大人的府上，自然会有人去干活得，大人就跟老婆子在这快活就够了。” 夏平不可置信看着她，顾不上赤裸的身体，翻身下床就要开门，结果发现门被人给锁起来了，也就是说他根本出不去了。 老婆子看着他的举动，撩了撩头发：“好了大人，就在这快活过日子不好嘛，非要下山去做什么。” 对上那杀人的眼神，老婆子丝毫不怕。 “大人是想杀了我嘛，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杀了我的话，你又被关在房间里，没有女子帮你的话可是要暴毙得。” 夏平掐着她脖子的手，下意识松了松，眼神冰冷看着她：“本官完全可以逃出去，找其他的女子就是。” 老妇人扑哧笑出声：“那你可以试试。” “老婆子都这么大岁数了，别的念想没有，就想着临死前好好过过，哦，男欢女爱的日子。” “还是四当家的好，帮老婆子这个忙，至于你呢，只要老实听话，在这里吃喝有人照顾着，还有老婆子陪着你多好。” 姜笙把事情安排好后，易容直接下山去了太守府，找出印章等等，把太守的位置直接交出去让人代管。 理由是他身体不适，需要去庄子静养。 院子里跪着几个人，都在嚷嚷着：“爹，你是不是疯了啊，我们才是夏家主家的人，你就算要交给旁人也该给我们。” “为什么要交给个旁支的，这不是让他一点点蚕食我们，日后你回来，只怕孩儿们都没命了啊。” 姜笙：……呵呵，要的就是你们没命。 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沉闷：“说完了嘛，怎么觉得老夫不公正，好，你们几个扪心自问，学问可有明个儿好。” “识文断案可有明个儿聪慧，十件案子能错九件，你们要我说什么好，老夫只是去养身体，不是想掉脑袋。” “真要是你们来管，只怕冤假错案那么多，到时老夫只怕还没回来，脑袋就要先掉地上去，这件事没得商量。” 夏明身如青松，脊背挺直跪在地上，眼神坦荡清明，好一个翩翩公子。 姜笙招招手：“明个儿你上前来。” “是，大人。” “以后这印章交给你，老夫要去养个一年半载的，希望你在此期间，能公正不阿审案子，莫要让百姓受冤屈。” 夏明低着头，伸出双手接下。 恭敬道：“是，子明一定谨记大人教诲，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请大人放心去养病。” 姜笙点点头欣慰道：“好好，是个好孩子，以后太守府就交给你了，谁若是惹是生非大胆去治，只要能留一条命就成。” “是，大人。” 夏明低头看着他的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大人不是一向脚大不好买靴子，可这看着脚的大小正常啊。 不等他看清楚，姜笙站起身来长袍衣摆遮挡住脚，带着人行李坐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上都是金银珠宝，吃喝一应俱全。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当然是去山上，好好送他们一程，彻底解决掉后患再离开，才算是圆满啊。” 杨二点点头，驾马车速度更快了些。 不到一日时间，姜笙带着人上山，把该灭口的都给处理掉了，至于无辜之人给银子，直接放他们下山去。 死人坑边，夏平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山寨里的人。” 坑里的脸他见过，分明是山寨里的人，甚至还有高虎，没想到高虎也被人给杀了。 姜笙轻笑一声，依旧是顶着夏平那张脸，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第150章 试探 良久才开口：“不为什么，非要问的话也是你们作恶多端，到了该被处理掉的时候，就这么简单明白了嘛。” 夏平咬着牙问：“那盐湖的事，也是假的？是不是压根没有盐湖，你只是想诓骗本官上山。” 姜笙笑得和善，轻声说：“其实也不能算是骗，盐湖还是有的，不过不在这里而已，你这辈子也看不到了。” “在下没骗你，只是你自己命不好，谁让你跟土匪勾结祸害百姓，早就该死了。” 挥挥手一脸温和：“杨二，杀了他再丢下去烧了，这里的尸体要处理好，烧了当养料都是可以的。” 夏平见黑脸男走过来，忙跪地求饶：“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美妾金银珠宝都可以。” “我还知道哪里有矿山，只要你放过我。” “哦，矿山？什么矿。” “那你愿意放过我一马？” 姜笙思索了下点头：“可以，不过要你给的筹码足够多，不然放你一马不可能。” 夏平咬咬牙低声道：“是，是一处铁矿只是有点小，我本来想着丢在那，不敢上报也不敢开采，怕……灭九族。” “所以这件事，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嘛。” “对，只有我还有管家知道，可管家已经被你杀了，所以这件事没有旁人知晓，我带你去看看，你放我一条生路。” 姜笙深深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好，杨二你留下来处理尸体，杨三你跟我一起走，大人可莫要耍花招啊。” “没有人会救你，太守府我也好心帮你交给夏明了，一年半载内是没人会找你的，放心好了。” 夏平：……恨得要咬碎牙齿了。 三人朝着山里走，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夏大人怎么还没到，不会是你随便乱扯，好忽悠我过来得吧。” “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拿自己命开玩笑，就快要到了，我记得那是个都是山壁的地方，我没有骗你们。” 杨三跳到树上眺望着，声音从树上传来：“主子，前面确实有山壁。” “嗯，继续走吧。” 又走了一炷香时间，三人算是到了地方。 姜笙看着不远处的山洞，仔细观察了下，确定没什么动物住的痕迹，才慢慢走了进去，看着山壁内部被凿动的痕迹。 拿起一点点碎块看了看，确定是铁矿后嘴角微勾，小确实是小了点，可只要有都不能放过。 “嗯，确实不错。” 夏平听到这话心里踏实了些，开口道：“那可以放我离开了吧，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跟你们作对得。” “日后各走各得，就当从来没见过……”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道冷芒闪过，胸口一疼低下头看一眼，胸口刺入一把匕首，鲜血正不断流出来。 姜笙回头漠然看着他：“这个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可信，多谢大人送的铁矿，放心我会把你埋了入土为安。” 夏平慢慢倒在地上，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来，含糊不清说着：“你，你到底是谁？” “我嘛，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姜家三子姜笙。” “姜家的人，原来是姜家人，你……” 话还没说完人断气了，杨三确定人没气息后，为了以防万一，又补了一刀子划破他喉咙，确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尸体放进坑里掩埋好，竖上无字墓碑。 “公子，我们可以下山去了。” 姜笙点点头快步离开，神色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拿出小册子在上面记录着，眉眼弯了弯心情颇好。 一行人下山后继续赶路，只是这次有了马车，姜笙坐在马车里，日子更是快意几分。 嘴里嚼着肉干，夸了一句：“那个夏明很不错，做事谨慎细致，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这肉干就做得很不错。” 杨二嘴角扯了扯，有些无奈：“公子，您可是送他一场大造化啊，白白把太守府给他了，权利也给他了。” “别说准备马车衣物吃喝银两，对您磕头都是应当得，日后只要好好做官，太守的位置就是他得了。” “哈，也是他自己的能耐罢了。” 三日后，马车到了丹戈。 姜笙随意找了个寻亲的由头，直接住进丹戈村，闲来无事去打探能燃烧的土，可每次只要提起这个，村民们都闭口不谈。 大柳树下，众人围着聊家常，就提到黑色土取暖的事，被人踢了一脚那人才反应过来。 村里来了陌生人，有些事不能对外说。 黑蛋摇摇头讪讪一笑：“哎呀，我是看到县城里的烧炭也是黑色，要是咱们也有炭火多好，冬天也不用担心被冻死。” 姜笙笑笑当没听到，随口问了句。 “诸位大爷大娘，虽然这次没找到二叔，可你们这里我很喜欢，山清水秀多适合住啊，能不能在这里买山，我去山上盖房子住。” 老村长闻言看了看山，有些犹豫，那些黑土要是被发现的话，朝廷的人肯定会来抢，到时候他们可怎么取暖。 摇摇头拒绝：“后生不可，除非你愿意入赘我们丹戈村，不然是不可以买山头得。” 杨二杨三闻言立马看过去，眼神带着冷意，这老头是疯了嘛，让三公子入赘怎么可能。 姜笙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这么护着那黑土，越发让他好奇了，若是真能燃烧温度高的话，那以后冶炼铁矿会容易很多。 “唔，村长我是真心喜欢这山，若是以后在山上种果树，村民们也可上山干活，也算是有了稳定银钱不是。” “农忙时候你们忙着，抽空去山上帮我摘果子做果脯之类，那可都是额外的银钱啊。” 听他这么说，不少人都动心了。 山上唯一的秘密就是黑土，可黑土只能取暖烧着，不能给他们带来银钱，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啊。 再说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什么都没了，他们还是最穷的村子，日子过不下去，守着那个秘密有什么用。 村长看着他们的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后生，你真是想在这里种果树，以后制果脯嘛。” 第151章 种果树的想法 姜笙点点头，认真道：“村长我说真得，不瞒您说，我家就是开杂货铺子得，生意遍布整个大乾，不管做多少果脯都能卖出去。” 他日后要在这里挖黑土，总要有个由头吧，还有什么比果树更合适的，新鲜果子可以卖出去，还能做果脯。 怎么都不至于浪费掉，还能让这些村民，日后有个稳定的来源银钱，对双方都是好事。 村长见他说这么认真，也动了心思。 思索片刻后开口：“后生，不是老头子非要为难你，只是村里规矩一直如此，你若是不愿意入赘还要买山的话。” “那我得找族老们商议下，大家同意才成，你看多给两日时间可否。” 姜笙笑得温和有礼：“当然，我本就为找二叔而来，现在又想在这里种果树，自然要大家同意才行。” “哎，希望满山桃花开的时候，我二叔能回来看一看，祖母说他最是喜欢桃花了。” 说着说着满脸哀戚，一副思恋伤感的模样，村民们见状更信了几分。 杨二：……二爷早死不知道多少年，明明更喜欢的是荷花，何时变成喜欢桃花了，二爷对花粉过敏。 天色渐渐黑上来。 姜笙坐在院子摇椅上，正无聊晃悠着。 这院子是他租下来的，据说是之前一户人家盖的青砖房子，是村里最好的房子，后来儿子外出做生意一家人都搬走了。 这房子也就交给村里人，让每个月二两银子租出去。 本就在村尾，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两边更没什么邻里，院子里有菜地，院子后面是一片竹林很是幽静。 语气轻松道：“杨二，兄长那边来信没，京城的局势如何了，那位有没有闹幺蛾子。” 杨二扫着院子，闻言开口道：“尚未来信，不过探子传信来看，京城也没太平到哪里去，那位估计有的忙活着呢。” “奥还有一件事，听说张道长离开京城了，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通缉令都贴出来了。” 姜笙慢慢睁开眼，不解道：“张道长，不就是给那位炼制长寿丹药得，为何突然离开京城，那国师还在京城嘛。” 杨二低声道：“在，之前说是要走，被陛下给留了下来。” “嗯，知道了。” 再给他们两年时间，姜家谁都不用怕了，朝廷也是一样，暂时还是要避开一点。 一阵敲门声传来，杨三等人扛着竹子进来，慢慢放在地上开口道：“公子，这些竹子您要做何用。” “嗯，编些东西用着，要在这里过过安生日子，菜地也要种起来。” “等山买下来后，兵器要在山里炼，炼制好得再另外开一条路运送出去，借着卖桃子掩人耳目很不错。” “嗯，可桃子容易坏掉，公子您要是做成果脯的话，还要在村子里再建一个作坊，请村民们帮着做果脯。” 杨三说着说着都有些麻了，他们不是死士嘛，怎么现在要种果树做果脯，哦，以后还要上山去挖黑土…… 姜笙扫了他一眼，笑着说：“怎么，觉得眼前日子太平淡，有些不适应是嘛，可活着能有这么平静日子过很好了。” “天天打打杀杀多无聊，没事也要享受下过日子嘛，吃吃喝喝玩玩才不枉此生。” 杨二：……您才杀了不少土匪！ 姜笙一脸惬意：“以后等天下太平了，我就愿意各处游历一番，看看山河景色，尝一尝各地的吃食。” “这才是过日子，才是活着嘛。” “你们以前就是绷太紧了，才会享受不到平淡的快乐，等多过三两个月适应了，再让你们去杀人你们都不乐意。” 杨二杨三：……其实编东西，比杀人要难多了，杀人就一刀子的事，编东西编得不好就散了，还要再继续编，如此反复着。 姜笙看他们苦哈哈一张脸，乐得不行。 门口站着个女子，抬手轻轻敲了敲，有些胆怯的声音传来：“杨公子，我爷爷让我来喊您去我家吃饭，说是有事要跟您说。” 站起身走了过去，打开门笑得温润。 “你是秀儿姑娘吧，容在下稍作整理下，马上就跟你去可好，要不要进来坐坐。” 石秀秀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公子，羞红了脸下意识后退，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就在门口等着就成。” 姜笙笑笑也没勉强，院子里都是男子，一个小姑娘哪里敢进来。 转身回到屋内，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两只兔子，还有个油纸包，喊了一声：“你们在家做点吃，我去村长爷爷家吃。” “是，公子。” 听到关门声传来，杨二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哎，我们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随便烤点肉吃，要么煮点粥吃。” “……！！” 姜笙将油纸包递过去：“秀儿姑娘，这是给你的米糕，多谢你来喊在下。” 石秀秀摆摆手不愿意收，下一瞬手里就多了个油纸包，抬起头偷偷看一眼对方，小声咕哝一句：“谢谢公子。” “不客气，是在下该谢谢你们才是，你们村里的人都很好客，难怪我二叔当初留在这，这里真好。” “公子……二叔是个很厉害的猎户，只是一年前不知是遇到何事，急匆匆离开了，其实我们村子很穷，是十里八乡最穷得。” “丹戈村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这里土地贫瘠，每年种的粮食不够吃，要不是可以上山找点吃食，只怕要饿死。” 两人边走边聊着，姜笙说些外面的趣事。 石秀秀一脸期待道：“外面真好，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其他地方都没去过，爷爷说外面很危险。” “别说个姑娘家了，就是男子也很危险，我怕是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公子走南闯北真好。” 姜笙眸子深了深，意有所指道：“现在外面是不太安全，日后会有所变化的，姑娘也能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一辈子若是拘束在一处，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人生那么短，自然要多看看才是。” 第152章 挖黑土回来 石秀秀笑笑点头，没再说什么了，对她来说这辈子也就是丹戈村镇上，能嫁个好人家，操持一家子也就够了。 两人进了院子，村长拄着拐杖出来。 乐呵呵道：“杨公子来了，快快请进。” 姜笙笑着走近了些，温声道：“村长爷爷，这是我在山上打的兔子，一点小心意，还望您莫要嫌弃哈。” 石文书哈哈笑了一声：“你这个后生真是太客气了，跟你二叔一样，你二叔刚来村子里也是这样。” “后来打猎厉害得很，不少家姑娘都看上，可你二叔就是不愿意。” 一本正经编故事：“是，我二叔年轻时候有个心仪之人，受了打击才会离开家，自然不想成亲，一个人也好自由自在得。” 姜笙走进屋子里，对上看过来的打量的眼神，神色坦然：“诸位叔叔伯伯们好，晚辈杨笙见过诸位。” 石村长招招手：“后生坐下吧，大家一起吃个饭，然后说说买山的事。” “啊，村长爷爷这是定好了嘛，是否愿意卖山给我？” “哈哈，你这般有诚意，我们也没有不卖的道理，只是大家靠山吃山，你看以后能不能，允许村民抓些小猎物。” “春天的时候挖点野菜，你放心，山上果树他们绝对不会碰，谁若是敢偷东西，老头子我定然不会饶了他们。” 族老们也紧紧盯着他，知道这话有些失礼，可他们平时打打牙祭，还是靠山上。 姜笙答应的爽快：“当然可以了，不过最好是在外山，中山和内山我会种桃树，还会定期清理山上的猎物。” “到时候猎到大的猎物，直接拿来村里人一起分着吃，不用跟我这般客气。” 族老们面露惊喜：“什么，你愿意把猎物分给村民们，内山可是有不少野猪的，那些都是不少肉啊。” “哈哈，我家是做生意的，主要还是以果树果脯为主，这山上的猎物多，我就带了几个人哪里吃的完啊。” 石村长闻言自然满意，他就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人，想来也是生意做的大，也就不在意那么多。 但他不能不识好歹，郑重道：“后生你放心，他们只在外围摘野菜，抓点小兔子野鸡什么的，绝对不会朝里面走。”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暂时住这里几个月，过年在回家，日后多劳烦各位长辈了。” 众人喝着酒说笑着，距离一下拉近不少。 姜笙怕真喝醉，差不多的时候装醉，含糊不清道：“村长爷爷，我这酒量不太行，让诸位看笑话了。” “不会，我们丹戈村虽然穷，但是民风淳朴好相处，大家也都是比较热心肠的人，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好，那就多谢了。”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姜笙起身要告辞。 老村长看了眼大孙子，开口道：“狗蛋你去送一送人，送完人就回来，不要晚上到处乱跑知道嘛。” “知道了爷爷。” 狗蛋眼巴巴看着桌上的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些馋得不行：“大哥哥我扶着你，慢点走啊，小心摔倒了。” 姜笙笑着摆摆手：“没事，我自己可以走，没醉得那么厉害。” 一大一小朝着村尾走去。 “狗蛋，你们村子多少人啊。” “唔，一百人不到吧，以前人更少才四五十人，还是这十来年村里日子好点，才慢慢有姑娘家嫁进来生孩子。” 没多时姜笙到了，推开门看着在院子里烤东西了人，鼻尖还能嗅到肉香味。 咕咚咕咚，狗蛋控制不住咽口水。 “大哥哥我，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等等，先别急着走，你送我回来，我自然要给你点报酬不是，杨二弄半只野鸡来。” 杨二看着烤好的鸡顿了顿，利索扯下来一半，用树叶包着递过去：“来，趁热吃吧。” 狗蛋眼睛死死盯着，嘴上拒绝着：“不，不用了，我爷爷知道的话会骂我得，送大哥哥回来太简单了，哪里能吃你们的烤鸡啊。” “没事，家里还有呢，你拿着这半只吃，早些回家去吧。” “……可，可是。” 姜笙轻轻拍拍他的头，笑着说：“你若是怕被发现，可以路上就吃完，这样不就好了嘛，我不说你不说。” 狗蛋咽了咽口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渴望占据上风伸手接过，轻声道谢：“多谢大哥哥，我回家了。” “嗯，去吧。” 等人走了，姜笙将门关上走过去坐下。 随口问了句：“黑土挖到没？” 杨二坐在一旁低声道：“回公子的话，黑土已经挖回来了，只是奴也试了下，发现直接点烧不起来啊。” “若是弄一点出来可以，那一堆直接烧，烧不着。” 姜笙一时没说话，想着空间里的书籍记载，上面的黑土叫煤，直接烧确实有点困难，需要做成蜂窝一样才行。 至于为何他也不知道，等明日再试试看，若是能做成的话，那以后运送煤球也容易点。 “唔，那就明日再说，等我做出来模具看看。” 杨二吃着剩下半只烤鸡，入口有些嫌弃，还是公子做的最好吃，比他们做的好吃多了。 “公子，为何一样的步骤做烤鸡，这味道差距如此之大呢，明明您做的就很好吃，可奴这做的有的地方很咸，有的地方很淡。” 姜笙洗了一把脸，脑子清醒多了。 卷起袖子开始做烤鸡，就差手把手教了。 “这烤鸡要想做的好吃，第一是要腌制好，你等烤的时候再做就迟了，提前腌制一炷香，然后再拿出来划一道道烤。” “等表皮焦脆后，别忘了再刷一层酱料，盐也是腌制的时候放，这样就不会放不均匀额。” 杨二点点头脑子会了，可轮到手上的时候，又开始笨拙了。 姜笙嘴角抽了抽，也实在是有些服气了。 “得嘞，还是我来吧，杨二这实在是没一点做饭天赋，以后还是娶了媳妇，给你做饭比你自己做的好。” “……！！” 他们这个身份，一辈子都注定孤家寡人。 第153章 蜂窝煤球 噗噗火灭了，再来，再灭。 杨二看着反复实验，又反复失败的黑土有些犯难：“公子，这黑土确实能烧，可到底还是烧不久就灭了，还没柴火经烧。” 姜笙蹲在一旁沉思着，老是灭掉因为什么呢，他还是再去查查竹楼书籍吧。 起身说了句：“我回房再想想，把这里收拾下，不要让人发现这里端倪。” “是，公子。” 回到房间后关上门，一个山上进了空间。 姜笙开始翻找起来，很快找到一本书，上面图案很清晰是黑色土，但又比黑色土颜色淡一点，像是加了什么别的东西。 翻看一遍后，也只是知道黑色土叫煤，具体的作用是燃烧，替代柴火等来使用，也可用来冶铁温度极高。 可到底怎么个烧法，如何制作却是没说。 他无奈放下书，开始在竹屋里翻找起来，最后在桌拐发现一本书，正被人垫在桌腿下面，拍开上面落下的灰尘。 打开一看，果然是煤球制作过程，一幅幅图画很清楚，还有配比也标出来了。 姜笙如获至宝嘴角上扬，他就知道自己运气不错，东西都送到手上了，怎么可能找不出来制作步骤。 仔仔细细看完一遍后，将关键地方抄录下来，才从空间里出去，打开门笑道：“我知道怎么做煤球了。” 杨二几人眼神茫然：“……？？” “杨二你们三个人上山，去给我挖黄泥土回来，杨五你跟我去镇上一趟，我要找铁铺定个东西回来。” “是，公子。” 姜笙兴冲冲带着人去镇上，定了十来个煤球模具后，又买了些吃穿用的东西带回去。 两日后煤球模具做好了。 几人开始忙活起来，姜笙按照配比混合黑土和黄泥土，再让人充分混合好，加水和成泥巴一样的东西。 塞到煤球模具里，再慢慢脱膜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水，这样煤球也就定型了，以后搬运得话也会更方便。 杨二等人看着逐渐成型的东西，也是赞叹出声：“这个东西好生有趣，就像是山上蜂巢一样，难怪就蜂窝煤。” 姜笙笑道：“这东西用处大着呢，燃烧起来的温度远超过木柴的温度，而且非常稳定，以后冶铁锻造兵器都会更容易。” 听他这么说，几人眼睛瞬间亮起来。 兵器是什么，是战场上战士们的命啊，青铜剑实在是太重了，可铁又太贵且制作难度。 现在铁矿山找到了，就差锻造兵器了，若是暗中能多多锻造，招兵买马后还怕什么边境不安宁，直接灭了就是。 太阳日头大，蜂窝煤干得非常快。 姜笙又尝试了下，看着一点点黑变红，开始燃烧起来的蜂窝煤，有些紧张看着计算好时间。 等了又等都没灭掉，眼睛越来越亮高兴道：“成了，成了啊。” 杨二几人也跟着高兴：“是，公子实在是大才之人啊，这种东西都能研究出来，真厉害。” “哈哈，等果树到了以后，那些铁矿石也运过来，记住要掩人耳目在石块上涂上颜料，让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 “公子放心，奴都明白得。” 后山上几十人正在忙着，清理树木挖树根，一旁还堆积着果树，准备种在山上。 村民们干活很卖力，开玩笑，每日给他们十五文一个人当天结清，还管他们吃两顿有肉，这种好活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诶，咱们村以后要发达了，这么多果树要是种下去，少不得要人除草驱赶鸟儿吧，这些可都是长期的银子啊。” “等咱们村日子好了，慢慢也会有更多姑娘嫁进来，以后自然村子会壮大，劳动力多了，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众人说笑着干活有劲，日子有盼头啊。 姜笙坐在树上看着他们干活，嘴角微微勾了勾，心里盘算着炼铁的事，必须在寒冬前炼出来。 寒冬，是边境最乱的时候，别国寒冬缺粮食，想不被饿死的话，只能去抢其他国家得。 以往每年北荒边境村庄都要遭殃，严重得灭村都可能，百姓苦不堪言，今年的话……定然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杨二运气上树，压低声音：“公子，大公子来信了，说是矿石正在运过来，让您看着办。” “还有距离过年没几个月了，大公子说不管多忙，过年您要回去全家团圆，事情做不完慢慢来，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姜笙嘴角弯了弯，眼神温柔下来：“嗯，我知道了，兄长真像个老妈子一样，这都念叨多少次了。” “哎，没办法，公子这次离开两个月了，家里人难免会念叨，老夫人自然也想公子了。” “知道了，年前肯定会回去，让兄长莫要担忧。” 几日后果树都种下了，剩下浇水的交给村民，姜笙开始找人来修路了，去内山的路是要修得。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等矿石到的时候，那条从村尾上山的路，已经彻底修好了，远离人群隐蔽性非常好。 姜笙对外说是要修地窖，等果子成熟后，可以暂时储备在山上，山上温度低利于保存，这样掩人耳目的说辞合情合理。 内山正在敲打着，开始建造冶铁的房子，周围拉上院子，谁也窥探不到里面情况。 砰砰砰敲打声不断，成块的矿石被敲碎，再放入容器里烧掉杂质，反复捶打再烧如此往复着。 柴火烧着煤球烧着，明显感觉周围温度升高，姜笙擦了擦额头汗水，感慨一句：“别说，这要是冬天还挺好暖和。” 杨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是，最近围墙周围，都多了些小动物，想来寒冬后怕冷的小动物，会更多朝着炼铁房聚集过来。” “恩恩，那正好让大家伙吃肉了。” 冶铁房温度更高，老工匠不断擦拭着汗水，感觉那黑色的东西燃烧起来，怎么会这么热，比木柴热多了。 站在高处看了眼里面，橘红色的铁水沸腾着，看着颜色也比以往要纯粹不少，难道是含精铁多？ 第154章 新发现 老工匠拿着炭笔记录着，本就是冶铁老手，铁水颜色精纯度，几乎是看一眼就知道，冶炼到哪个程度了。 什么时候杂质祛除，什么时候可以锻造，可现在铁水颜色，明显要比以往要……纯粹。 眉头微微皱着，一时想不明白。 铁匠见他眉头皱着，小心翼翼问：“大师傅，可是哪里有问题，那黑色的球烧着可是没木柴好。” “要是不行的话还是跟公子说一声，不能拿铁水开玩笑，好不容易冶炼出来，不行的话还是用木柴更……” 老工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教你这么久了，还是个呆头鹅，谁告诉你这铁水有问题了，我只是觉得惊讶而已。” “具体的等成铁块出来，你们锤炼下记录好，祛除杂质的情况，老夫要验证一个猜测。” “若是真的话，日后或许能锻造出纯精铁，锋利程度远超过普通铁器，还能大大节省捶打次数。” 铁匠沉默了，眼神多了几分茫然。 老工匠看他这样，抬脚踹过来，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就你脑子能看明白什么，还不快点去干活。” “等锤炼的时候记好次数，跟以前的对比一下，我要知道准确数字，也好禀报公子。” “奥奥，好的师傅知道了。” * 砰砰砰，铁锤砸向铁块发出声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铁匠们拿到铁块后，如往常那般捶打。 观察着铁块的颜色，祛除杂质情况，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往日需要万锤得，现在千锤出的颜色都差不多了。 说明了什么，说明铁水里的杂质少了。 一个个捶打着记录下来次数，等锻造好后，挨个去跟老工匠说。 老工匠看完后暗自点头，脸上带着笑意：“不错不错，果然跟我猜想得一样，铁矿含铁差不多，看杂质变少了。” 唯一变化就是……蜂窝煤！ 想到这里老工匠，克制不住嘴角上扬，精铁，他一定能锻造出精铁来。 抬手拍拍他们身上结实的肌肉，大笑着：“好好干，要是能锻造出精铁来，咱们可就算是立了大功了。” 铁匠愣了下神，不可思议道：“精铁，那个难度好高啊，对精纯度要求太高，咱们真能锻造出来嘛。” 老工匠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干三十多年了，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 “真要是一点希望没有的，我能跟你们说嘛，老夫可从不打诳语。” “好了干活，老夫去找三公子说下这个好消息。” 小老头脚步轻快离开。 姜笙正在空地上敲敲打打，身后传来声音：“三公子，老夫找您有事。” “嗯，大师傅找我何事？” “大好事，您看看这两份记录，老夫再跟您慢慢细说。” 老工匠脸上笑意遮掩不住，隐隐带着几分得意之色，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错。 姜笙笑着点头：“好，我先看看。” 对比了两份记录，挑挑眉：“嗯？好像是捶打次数减少很多，还有这个颜色怎么回事，是说铁水的颜色嘛。” “是的三公子，一般要锻造兵器，第一步就是敲碎铁块烧成铁水，但这个时候的铁水杂质多，需要进行二次捶打。” “再融化，再捶打如此往复，最好的情况是第一次燃烧的时候，就将其中杂质尽可能烧了，这样出的杂质少再捶打就容易出精铁。” 姜笙惊讶看着他：“精铁？就是坚韧性很强的精铁，锋利韧性都远超普通铁得那个嘛。” 老工匠点点头，脸上止不住的喜色。 “是啊，就是那个东西，目前也就东临做出来了，传言说那是兵器之王，锋利坚韧程度远超任何兵器。” “老夫研究过，发现要锻造出精铁说难不难，可说容易也不容易，需要极其高的熔点才可。” “东临是冒险用熔浆的温度来，虽然能出精铁，可风险也非常大，一个不小心铁水都毁了，要么就是死亡率非常高。” 姜笙闻言听懂了，东临兵力最强一方面，也有精铁兵器的威慑力，可那东西非常难弄出来。 老工匠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三公子啊，可我们这冶铁不用熔浆，安全度高了很多，若是能成的话，精铁的量会有大可想而知。” “老夫仔细对比过，发现唯一不同点在蜂窝煤上，熔浆，还有木柴燃烧热度上，那是不是说只要温度能搞定，我们就能做出大量精铁。” “以往不能，是因为木柴燃烧温度低，第一轮杂质太多，导致后面铁太脆韧性不够。” 姜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蜂窝煤的温度确实高，但跟熔浆比还是差点的，不过就算做不出精铁来。 杂质少的兵器，总比以前的要好吧，也算是变相提升兵器了，战场上也更有利些。 “嗯我懂了，大师傅尽管去做，若是真能做出精铁来，您就是姜家的大功臣，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老工匠眼睛一亮，小心翼翼道：“三公子，老夫想要一株雪莲，哎，老夫的儿子儿媳没得早，就剩下一个体弱的孙女……” 姜笙闻言想到空间里，快要泛滥成灾的雪莲花，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爽快应下来：“没问题，只要你能制出来精铁来，雪莲花我一年给你三朵，直到你孙女身子康健为止。” “三公子，您，您说真得吗？” “当然，我素来说到做到，精铁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那都是威慑力极强的兵器，若是能研究出来，您要什么都可以。” 老工匠激动道：“好好好，老夫一定把精铁弄出来，不打扰三公子了，老夫回去继续盯着去。” 转身身体轻快不少，小跑着离开了。 姜笙见状忍不住笑了笑，很快想起来什么，神色严肃道：“杨二，进入内山冶铁的路安排人看守，绝对不要让人靠近。” “内山的秘密不能暴露，若是有一天真暴露了，只能……灭口。” 杨二低声道：“是公子，您放心，冶铁周围都有安排人巡逻，就算有村民误入也会送出去，绝对不会让人靠近这里。” “嗯，多小心点总没错。” 第155章 第一批铁剑出 内山的事交给工匠，果园的事交给村民，姜笙一下闲下来，反而有些不适应，每日背着背篓上山采药。 做各种药粉药膏，忙忙碌碌日子过得飞快。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姜笙随口说了句：“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 老工匠推开门进来，小跑着站在面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成了，成了！” “……什么成，嗯？大师傅你说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公子你跟老夫上山去看看，试一试韧性锋利度如何。” 姜笙闻言眼睛亮了亮，马上放下手上碾药材的活，喊了一声：“杨三你过来，把这些药材给我碾碎，我回来要用。” 一道黑影从树上跳下来，恭敬道：“是，公子。” 两道身影朝着山上走去，老工匠累得气喘吁吁，姜笙伸手扶了一把：“大师傅，下次有事让人下山就好。” “您老岁数大了，跑上跑下多累人啊，下次还是要弄个绳索出来，下山直接跐溜滑下来就行。” “……不，不用，老夫年岁大了，这心口可受不了滑下来，吓死人了。” “哈哈，我让人弄平缓一点。” 姜笙两人进了内山，迎面能感觉到那股热气，进了院子后身后门被关起来，院子里桌上摆着几把长剑。 走过去拿起看了眼，轻声说：“颜色看着是比铁器要泛白一点，但跟东临的那种白又不太一样，很特别。” “不凑近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太大区别得。” 老工匠点点头，摸了摸胡子笑：“是，不过能到这个纯度可以了，要是想要更纯得，老夫下次再试试看。” “公子尝试下，看看锋利度如何？” “好。” 两人各自举着一把兵器，朝着对方攻击过去，兵器碰触的一瞬间，姜笙立马感觉到那股韧性。 咔嚓一声，对面手里的兵器断裂了。 众人：“……！！” 老工匠拍拍手高兴道：“对对，就是要这个韧性，公子发现了嘛，这新兵器现在强于老兵器，但又弱于东临的弯月刀。” “若是对上东临可能不太行，但若是对上其他国家，那就是所向披靡啊。” “暂时量虽然少了点，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后期可以多多锻造就是，日积月累自然就多了。” 姜笙满意点点头，手指在兵器上摩挲着。 “好，重重有赏，年前多锻造些出来，我要带回北荒给兄长。” “大师傅要的雪莲花，明日我让人送来，您看下若是需要的话，我让人送给您孙女，省得您来回跑不是。” 老工匠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好，那就有劳公子了，到时候连同书信也一起带回去，让那丫头给老夫回封信。” 姜笙点点头，带着人很快下山了。 “土豆要到采收期了，不知道兄长那边忙不忙，杨二你让探子送封信回去，土豆存储要多注意点，发青发芽有毒不能吃。” “是，公子。” 回到小院后唰唰写好，隐晦画了几张小图，上面一个人站着，面前堆积如山是粮食，脸上做出夸张的表情。 他相信兄长一定能看懂，他空间粮食要爆仓了啊，赶紧安排人过来运粮食回去。 想了想，又在小人手里画了一柄剑，颜色黑色泛着点点银色，看着很是有趣。 姜笙放在信封里，让杨二送去给探子。 两日后北荒城书房内，姜翎打开书信后读了一遍，嘴角带着笑意：“诸位可都听明白了，土豆采收需要注意的地方。” “最好是切片晒干长久保存，若是不能切片的话，直接放在地窖里也可，只是要保证不能发青发芽。” “万一真有中毒的人，灌下粪水催吐，再喝下大量温水稀释毒素，一定要确保百姓知晓严重性明白嘛。” 幕僚们点点头：“是，大公子，只是与其这般麻烦，不如让铁匠做些东西，能快点把土豆切片晒干保存的。” “对，还可以让人看看，能否将土豆做成粉保存，这样不是更容易点存储嘛。” 姜翎颔首赞同道：“都可，也可集民思，谁若是能想出更好存储法子，奖赏银子少不了，根据难易程度给相对应的银子。” “是大公子，那我们去忙了。” “嗯，都下去吧，辛苦诸位了。” “大公子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今北荒日益变好，通商之路有银色路，四大世家的速度也快得很。” “如此一来，不出三年北荒将成为，大乾真正的桃花源圣地，百姓日子也好过了。” 众人说笑着离开，姜翎反过来看着背面，角落那几张图画低声笑了笑。 目光落在小人手上长剑，挑挑眉：“这剑的颜色看着怎么……怎么那么像？” 姜百川见儿子面带疑惑，伸手接过信件打过来看，眉头微皱：“老三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喜欢如此调皮。” “这画得是什么，小人面前这么多粮食嘛，若是百姓都有这么多粮食，寒冬哪里还有有人饿死啊。” “这看着不像是土豆，老大你看出来没，老三这是什么意思。” 姜翎眸子闪烁了下，不打算坦白空间的事，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对三儿自然是越安全。 “哈哈，爹你想多了，这是我们约定的小暗号，防止有人调换信件，三儿画画习惯我自然是知晓得。” “没别的意思，爹你去忙吧。” 姜百川狐疑看着长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找不出来，难道是他们兄弟间小秘密，算了，手里事还多着呢。 等人出去后，姜翎私下安排人去接粮食，指尖在小人手上的剑上点了点，喃喃着：“这剑可真像是东临国得。” “难道三儿研究出来了，若是真能把弯月刀研究出来，那日后大乾谁都不用怕了。” 书信放在蜡烛上点燃烧了，这件事他知道就行了，其他人不能知晓，等三儿过年回来，再详细问问便是。 姜翎处理好事情后，直接出府去了城外，土豆采收是重中之重，他自然要多盯着点。 第156章 土豆大丰收 田地里到处都是人，蹲在地上开始刨土挖土豆，看着那一连串圆滚滚，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带着丰收的喜悦。 劳作的百姓将土豆扒拉出来，专门的人去装在背篓里，再运送到路边，用板车送到库房暂时存储。 姜翎远远看着，对着一旁的人说。 “交代铁铺那边加快速度，早点弄出来能切土豆片的工具，趁着天色好晒干存储。” “还有一亩地产出多少，这些都统计好，到时候需要上交税赋，剩下的都是百姓自己留着，任何人不得加收税赋。” “衙门那边盯着点，谁若是敢贪污收成结束后，一并处理干净。” 手下将士恭敬道：“少将军放心，此事早在收成开始前，已经安排人盯着了。” 姜翎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晚上带些回去尝尝土豆宴，看看三儿说得那些个菜，到底是什么味道。” “蒸土豆，醋溜土豆丝，土豆块烧肉……” 手下将士默了默，突然想到很久没看到三公子，随口问了句：“是少将军，不知三公子去哪里了，好些日子没见到了。” “现在外面土匪有些猖獗，三公子在外不安全。” 姜翎扫了他一眼，温声道：“没事，三儿那性子在府上待不住，之前困在北荒闷坏了，现在出去溜达溜达没什么。” “收土豆的事，我这个当大哥的来就好，三儿让他多出去玩玩。” 副将附和着：“是，少将军。” 姜翎看了一会儿，提着衣摆下地开始干活，看着那一株下面结的果实，一直提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毕竟放弃种粮食，直接改成种土豆，百姓就算没说什么，心里也是忐忑得。 天色黑之前回到侯府，后宅花园里也种了些，让人去扒拉出一篮子做菜，阵阵香味从厨房飘出来。 饭桌上一盘盘菜端上来，众人陆续坐下来，看着那些菜沉默着，姜浅浅眼巴巴看着，轻声问：“大哥，这些都是土豆嘛。” 姜翎嗯了一声：“土豆成熟了，正好我们也来尝尝看，这土豆做成的食物味道怎么样。” “这都是按照三儿的菜单做的，这个叫醋溜土豆丝，炸土豆片，土豆炖肉，土豆炖牛肉，还有蒸土豆。” 众人：“……！！” 姜浅浅嘴角抽了抽：“大哥，今晚上是吃土豆大宴嘛，这不是主食嘛，就像是大米面一样，咋还能做成菜。” 姜翎闻言补充道：“不止，或许还能做成粉存储着，暂时还在琢磨没出来。” 招呼一声：“好了大家尝尝看味道如何，听说很软糯，老人孩子都能吃。” “嗯，那试试看。” 老夫人夹了一块牛肉炖土豆，入口带着牛肉的香味，软软糯糯的口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赞叹道：“好吃！” 姜浅浅见祖母都说好吃了，也来了兴趣，夹了一块尝尝，不住夸道：“唔，真得好好吃啊，软软面面得口感诶。” “老人孩子吃着是真不错，一点不费牙。” 众人拿起筷子开始吃，都是一顿夸。 姜翎见他们喜欢，脸上笑意加深了些，想着以后酒楼也推出看看，这样更多人能接受土豆，以后种的积极性更高。 “你们知道，这一亩能出多少土豆吗？” “……种粮食的话三四百斤，土豆看着就压秤，应该有个上千斤吧，大哥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姜浅浅抬了抬下巴，一脸笃定的模样。 姜翎笑着摇摇头：“不止，今天开始挖了称重，一亩土豆产出四千斤，有的土地肥沃的一亩五千斤也有。” 咣当几声，是勺子掉碗里发出的碰撞声，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四千斤是什么概念啊。 那可是种粮食的十倍，整整十倍啊。 要养活多少百姓，好不好吃重要嘛，不重要，不饿肚子才是最重要得。 姜百川眼神诧异，显然也没想到这土疙瘩产量，居然能达到这么高，味道还很不错，可想而知今年北荒百姓多少人不会饿死。 姜翎眉眼弯弯笑道：“这都是三儿的功劳，要不是他发现土豆，坚持要替换掉粮食种土豆的话。” “今年寒冬要如何过，指望朝廷赈灾没用的，朝廷自己都顾不过来。” “呼呼，产量确实太高了，朝廷那边要是得到消息，只怕会让我们交出土豆种植法子，在大乾全面推开。” 姜百川想到这个可能性，再想到那位多疑的性子，到时候只怕又要疑心，北荒百姓吃饱饭，会不会造反了。 哎，真是让人头疼。 姜翎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低声笑道：“这件事爹不必担忧，三儿也有法子应对，年底前该上报给朝廷就上报。” “不过北荒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一路上不小心土豆发芽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到时吃了的人自然会中毒。” “土豆无芽没毒，发青有芽有毒，此物甚是有趣，我们正好也可以用上这一点……” 姜百川反应过来了，赞叹道：“不错不错，三儿如今心思缜密不少，不愧是我姜家的人孩子。” “就按照他的法子来，对了，他说啥时候回来没，这都两个月了还不回来，在外面是玩疯了不成。” “外面多危险，那些土匪还没处理掉。” 姜翎笑道：“爹不用担忧，三儿心里有数，也来信说年底前回来，到时候给您一个惊喜，暂时还不能回来。” 老夫人点点头，看了眼儿子：“好了百川，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就让他去做嘛，非要困在府里作甚。” “人总是要出去走走，才能眼界开，看看这土豆的事不就是三儿的功劳，要是他不出去玩，能知道土豆这般高产不。” “困在府里能做甚，你就别管了，知道孩子安全没事就够了。” 姜百川想了想也是，老三脑子是个灵活得，只要小心点在外没大事，实在不济还有医术呢，还能饿死不成。 “好，孩儿知晓了，过年回来一家人团聚就成。” 第157章 百姓雀跃 半个月时间过去，土豆收成全部结束，告示贴了出去，开始给百姓分扣掉税赋后的土豆。 库房门口排成长队，百姓们神情有些紧张，辛苦了三四个月，就等着最后分的时候，家里能多些粮食吃。 一排排板车在角落里等着，门口三个人拿着册子，开始一一核对信息报数。 大声喊道：“上溪镇柳家村刘月娥上前来。” 一个扎着头巾的妇人闻言，忙带着孩子上前，卑微道：“官爷，我，我家这次能领多少土豆回去啊。” “刘月娥家中三口人三亩田，土豆总产量一万两千斤，税赋为二成两千四百斤，你家可得其余八成也就是九千六百斤土豆。” 听到这个数字，刘月娥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结结巴巴：“官，官爷啊，真能分到这么多嘛。” 男人笑道：“当然，这些都是登记在册得，绝对不会少你们半分，土豆比较重会让人用板车送到家。” “至于怎么存储你们自己决定，不过要提醒一句最好切片，不然发青发芽是有毒的，可都听清楚了。” “切片有加工厂，送去都是免费切片得，这一点大家放心，只是要排队。” 百姓们欢呼着：“多谢官爷，多谢侯爷大恩大德，明年我们还要种土豆，只要能吃饱饭，种什么都可以。” “哈哈，兄弟说得是啊，这年头吃饱饭最重要，管种什么呢。” 登记的男人敲了敲铜锣，脸上带着笑意大喊：“不用等明年，少将军说了一年种两季，这次收成结束后马上再种一批。” “到时候赶在深秋前收上来，大家寒冬在家里就不会饿死了，可都听到了。” 百姓们闻言更高兴了，脸上都带着笑。 “听到了，多谢官爷提醒。” 男人挥挥手：“来人搬土豆出来称重，搬上板车送到刘月娥家，送完就回来，还有其他家要用呢。” 几个小兵忙走进去，开始一袋袋扛出来放板车上，再一车车拉着走。 刘月娥激动的眼眶通红，擦了擦眼角的泪，带着两个孩子跟上去，一回到家后，母子三人开始一袋袋抬地窖里去。 大毛二毛笑得灿烂：“娘，咱们今年不用挨饿了真好，我喜欢吃土豆可好吃了。” “恩恩，咱们今年不用挨饿了，这都多亏了侯爷啊，等下一季种土豆的时候，你们都给我忙起来知道嘛。” “还有咱们家院子，山上都种一点，多出来吃不完的还可以卖，以后家里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母子三人忙活得热火朝天，其他村民羡慕看了看，忙着去领自家的土豆了，嫉妒不存在的。 产量这么高的东西，谁家只要干活都不至于饿死…… 逃荒来的难民们，也依次排队按照工分，领到属于自己的土豆过冬，脸上洋溢着笑容。 “好好好，没想到咱们也能分到，以后要多多干活早点成北荒的百姓，以后也能有自己的地了，多好啊。” 拿着册子的官差温声道：“诸位别急，考虑到你们之前逃难来，房子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把属于你们的土豆给你们。” “说实话，你们根本没地方放，不如暂时存放在库房，需要的时候就去领回来吃，放心，官府不会占你们半分便宜。” “你们每个人应该分多少，每次领多少剩下多少，都会有人告知你们，若是有人没按规矩做事，你们大可去举报。” “一经发现，不管是否是官差，一视同仁革职处置……” 众人一听连连点头，忙道谢：“多谢官爷，那我们就按您说的来，每个月去领一次，这样都能省点事。” 王捕快笑道：“对，是这个意思，每个月领一次，你们的房子能放得下，还不会让库房登记的人太忙。” “如此自然是最好得！” 这样有商有量，没有官爷欺压的情况出现，百姓们归属感越发强，干活也更卖力，就想早点在北荒定家。 另一边丹戈村内山。 姜笙站在炉灶前，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热浪，只觉得人都要被烤干了。 等等，烤干？ 眼睛突得一亮，既然这里温度这么高，为什么不能把打猎的猎物腌制，再送来这里挂着，不比外面晒要风干得更快嘛。 想到就去干，姜笙闲着也是闲着，带人钻林子里打猎，成堆的猎物被带回来。 简单处理后，直接挂在……炼铁房。 老工匠看着那一排排肉干，嘴角抽了又抽，正准备说点什么，就听杨二低声道：“大师傅，公子说铁匠门打铁太辛苦。” “亲自带人进山打猎，做成肉干存放着，交代厨房每日肉管够，这样大家伙吃着肉，干活才有力气嘛。” 铁匠门赤裸着身体，浑身皮肤黝黑汗珠子不断滚落，闻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笑得爽朗：“多谢公子，我们一定会好好干活，为公子打造最好的兵器。” 呜呜，好感动，也就三公子有这份细心，会担心他们没肉吃，打铁没力气呢，有肉干的话寒冬也不耽误打铁了。 老工匠闻言也有些动容，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连连点头道谢：“好，替我多谢三公子，精铁老夫一定要炼出来。” 三公子对他们这么好，他自然不能辜负他期望，不就是祛除杂质嘛，一次不成他多尝试几次呢。 姜笙在山内打猎，一边偷偷练空间刃，熟练后一定范围内，他要猎物伤口多深，都能完全控制住。 杨二运气飞身过来，低头看了眼那些猎物，喊了一声：“公子可以了，打太多吃不完啊，山里猎物也要繁衍得。” “……哎，那好吧，不杀了。” “兄长那边来信没有，可有说什么，今年收成如何了忙不忙。” “来信了，在杨五手上，公子下山回院子就能看到，对了，村长说马上要插秧了，山上果园可能没时间管。” 姜笙点点头：“无妨，杂草一时半会长不出来，果子也没有，不用担心鸟儿来，我正好也没事干去插秧玩玩。” 杨二：“……？” 第158章 流光出世了 两人回到小院，姜笙接过书信看了眼，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来：“兄长说田里土豆都收上来了，今年北荒百姓不会挨饿了。” “哦，还有要给朝廷进贡的土豆，啧啧，不知那位吃到土豆，会不会觉得惊喜呢。” “公子，上贡给朝廷的话，真要是大乾都推出去种土豆，那百姓都不会挨饿了。” 杨二想到那个盛况，有些兴奋。 姜笙轻笑一声眯了眯眼：“没那么简单，土豆在北荒能长好，不代表在南方能长好，江南雨水多土豆必然会发芽。” “到时候别说吃饱肚子，中毒死的人都要不少，不过也要看那位的意思，就算提醒那位也不会听。” “哦，那后果就不管了，到时再有难民引过来干活，北荒这么大的地不种多可惜。” 杨二看着他的笑，总感觉有人要倒霉。 京城朝堂之上 户部上了北荒粮产折子，乾帝扫了眼，眼睛陡然瞪大了些，不可置信看着上面数字，喃喃着：“这怎么可能，不会是多写了个零吧。” “来人，北荒是怎么回事，为何春种没种粮食，改种那个什么土豆，亩产真得有两千斤嘛。”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低声道：“回陛下的话，姜侯爷的折子上是这么写得，说是发现一种农作物叫土豆。” “此物喜干旱不喜水，正好适合在北荒种植，春种的时候也就将粮食全部替换，让百姓都种了土豆。” “税赋是二成，百姓手握八成，如此一来今年寒冬北荒的百姓，定然不会再饿死那么多。” 百官议论纷纷：“天呐，此物当真如此神奇嘛，若是这般的话大乾都种上，两年国库就能充盈了呀。” “可姜侯爷的折子也说了，那东西喜欢干旱不喜水，大乾也就北荒水少，可能不适合种在别处。” “哎呀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白白看着粮食没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乾帝听他们吵吵，确实也动了心思，开口道：“爱卿，让北荒多送来些种子，在安排人过来教一下怎么种。” “先在庄园试试看，要是真不行再说。” 户部尚书：“……是陛下，臣遵旨。” 心想这不胡闹嘛，跟橘子树一样啊，在南方是甜橘在北方就不对味了，陛下怎么能这般胡闹，白白浪费地啊。 低着头眉头紧皱，心里有意见不敢说。 散朝后各自回去，天色慢慢黑上来后，一个小太监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将信鸽放飞出去。 * 炼铁房内，老者的大笑声传了出来。 铁匠锤子一顿，差点没砸自己手上去，转过身去看着老者，无奈道：“大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别突然笑吓死人啊。” “就是就是，这大晚上弄啥呢，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没把手给砸了。” 老工匠满脸喜色，听到他们的话摆摆手，脸上满是不在意，手上捧着个用布包裹起来的东西，眼底满是兴奋。 大喊一声：“来人啊，快快下山去找三公子，让他上山来看一下。” “啊，这大晚上找三公子不合适吧。” “合适，放心去喊人来，保证三公子高兴得很，哈哈，成了老夫真得做成了。” 一个身影朝山下奔去，还没等进院子，脖子上就被架着一把刀子，一股杀气传来：“何人胆敢擅闯。” “是我小六，大师傅说什么成了，让我下山来喊三公子，我一时着急，就忘了你们在暗处守着。” 杨二闻言收回刀，嗯了一声，走到房门前敲了敲，很快里面传来声音。 “谁？” “回公子，大师傅让人下山传话，说什么东西成了，让您上山去看看。” 姜笙听到这话，噌得从床上下来，快速套上衣服拉开门，眸子很亮：“真得嘛，走，快带我上山去看看。” 三人朝着山上奔去，越是靠近炼铁房，越是能感觉到热，进去后老工匠走过来。 脸上满是得色：“走，三公子，我们去那边房间看看去，老夫详细跟您说说这原理。” 两人进了书房，说是书房是架子上摆放着书，桌上也都是写写画画各种，地上也有散落得，看着有些乱。 老工匠见状有些不自在，简单整理了些，将东西放在桌上，笑着说：“三公子看看此物，是否跟东临的弯月刀一样。” 姜笙一层层打开后，月光照进来，长剑上的银色光芒流转着，一看就不是凡物，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这个颜色，看着像是比弯月刀更亮，可惜没有弯月刀试一试，不然就能知道哪个更坚韧。” 握着刀柄拿起来，手上陡然一顿：“嗯，怎么会……这么轻？” 老工匠脸上笑意越发深，摸了摸胡子，一副高人的模样：“老夫发现杂质祛除越干净，炼制的兵器越是轻薄。” “可韧性锋利却是更厉害，所以这一把长剑，我是用了十来把铁剑融合，再反复捶打千次，再融合如此往复。” “最终变成那种银色铁块，泛着流光很是特别，老夫融出这一把来，名字还没起，不如三公子起一个。” 姜笙懂了这就是需要祛杂质，捶打增加延展性，越是精纯越是厉害，举起来对着月光看了看。 笑着说：“大师傅不是已经起了名字嘛，泛着流光如此特别，跟弯月刀相似但又不同，就叫流光剑吧。” “一看就能知道特别，大师傅觉得呢。” 老工匠定定看着长剑，点点头附和道：“好好，那以后就是这个名字了，年底前老夫会做制些出来。” “有此物在的话，除了玄铁能与之对抗，其他的兵器根本不是对手，至于弯月刀的话，我们手上也没有无法比较。” 姜笙点点头，越看这把剑越是喜欢。 “大师傅，我很喜欢这一把，能送我嘛。” “嗯，当然，三公子喜欢就拿走。” 老工匠想到另一件事，开口道：“三公子，蜂窝煤快不够了，还需要再多做些，那个配比是什么。” 姜笙笑着点点头：“蜂窝煤不用担心，让大家安心打铁就成，不够的我会让人送过来。” “既然上山了，大师傅带我去看看吧。” “是，三公子跟老夫来。” 第159章 看日出 这一看就到了半夜，姜笙索性不回去了，就在内山里过夜，炼铁房温暖得很，很快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被人给摇晃醒了，抬起头看向来人，含糊不清说着：“大师傅，您怎么没休息来这里了。” 老工匠指了指炉子，无奈道：“三公子可知，这炼铁房有规矩，绝对不可以在这里睡着，不然会很危险得。” “嗯？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三公子难道没感觉到，身体有哪里不对劲嘛，还有力气不，胸口是不是很闷头也晕乎乎得。” 姜笙一怔，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老工匠伸出手将人扶起，朝着外面走去：“三公子，这炼铁房温度高，一旦睡着了脱水都不止，还有通风不太好容易中毒。” “睡梦中中毒的话，很容易被忽视掉，可能一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日后可要多注意啊。” 姜笙心里一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低声道谢：“多谢大师傅，不然我怕是危险了。” 老工匠摆摆手轻声说：“没事，也怪老夫昨晚太激动，没跟三公子说清楚，不过每晚都有安排人去查看。” “万一有人睡着了，也能及时叫醒，免得出岔子就不好了。” “走，三公子困的话去房间睡。” 姜笙看着蒙蒙亮的天边，摇摇头：“不了，我现在不困了，还是等天亮再下山吧，大师傅去休息。” 老工匠嗯了一声，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回房。 半山腰上，三人朝着山顶上爬去，累得气喘吁吁：“呼呼，小姐还有多远能到，小梅快要……撑不住了。” 江绾绾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个丫鬟有些恼：“哎呀你们真是，平日里让你们多锻炼，一个两个就知道偷懒。” “现在知道没力气爬山了吧，再坚持下，等到了山顶上就好了，到时我们坐下来看日出，顺便在吃吃东西。” “可，可小姐，我们实在是爬不动了。” 小梅，小云扶着树干，大口喘息着，额头上的汗水啪嗒啪嗒滴落。 江绾绾见状无奈道：“那成吧，你们在这里坐着休息下，我自己爬山顶看日出，等会你们慢慢跟上来就是。” “是，多，多谢小姐了。” “改口啊，叫小公子怎么又记不住。” 看着两个丫鬟坐下休息，江绾绾抬起头看了眼，天边开始亮了起来，再不爬上去的话，只怕要赶不上看日出了。 交代两句后，脚步更加快了些上山。 越是靠近山顶越是觉得热，江绾绾疑惑看向四周，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小跑着上了山顶，来到悬崖边上石块坐着。 双手捧着脸看向天边，那一抹橘黄色慢慢出来，一点点扩大范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姜笙睡不着出来溜达，不知不觉来到悬崖边，准备去看看日出，远远看到石块上坐着个白色身影吓一跳。 人还是鬼？ 一步步靠近了些，脚下不小心踩到树枝，发出断裂的清脆声。 江绾绾听到动静，心瞬间提了起来，噌得站起身眼神警惕看着：“谁，是谁在那里？” 姜笙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人了。 停下脚步，温声道：“抱歉打扰到你了，这山是我买下来得，我上来也是要看看日出，若是影响到你的话，我换个地方也可。” 一听是人家买下来的山，江绾绾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说：“额，我，我不知道这是有主的山，也只是想上来看看日出。” “兄台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一起看日出，现在正是好时候。” 姜笙应了一声，走过去找了个块远一点的石头坐下，两人之间保持着距离，各自看着日出不说话了。 江绾绾看着他朦胧的侧脸，眨巴下眼睛，移开眼专心看起日出来，两人谁也不去打扰谁，静静看着日出。 太阳彻底出来了，两个婢女才赶到山上，一眼看到自家小姐，正要准备喊的时候。 余光扫到一个男子身影，眼睛瞬间瞪大。 互相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震惊之色，完了，小姐上山要看日出，难道是要会情郎，这……何时认识的，我们为何不知啊。 两个丫鬟迅速闭上嘴，一点点朝着自家小姐走去，站在她身旁，小声蛐蛐：“小公子，日出看完了，咱们可以下山了嘛。” 江绾绾白了她们一眼，没好气道。 “催催，你们就知道催我，好不容易出城一次看日出，就不能让我多喘口气嘛。” 小梅，小云快要哭了，不是她们不给小姐喘气功夫，是这里有男子啊，私会男子被人只晓得的话，小姐名声就毁了啊。 姜笙站起身来，齐刷刷三双眼睛看过来。 抬起头看过去温声道：“怎么了吗？” 江绾绾摆摆手客气道：“没事，就是想问问公子，这山上可有什么玩得，我能不能在这里逛逛啊。” “我可以给银子，您开个价。” “……不用银子，在下可以带你们去摘野果子吃，这山上有不少野果，请跟在下来这边。” 姜笙将人带远离内山炼铁的地方，朝着另一个山头带过去，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伸手指了指山壁上爬着的东西。 “那个是野葡萄，你们要吃的话，在下可以去摘。” 江绾绾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私自去人家买的山上看日出，还让人家去摘给她们吃，这也太厚脸皮了点。 她哪里好意思，连忙摆摆手：“不，不用了，在下自己去摘就好了。” 姜笙点点头，走到一旁折下些藤条，手指翻飞开始编小篮子，等会也摘点野葡萄下山，嗯，浆果也可以带下山去吃。 正忙着的时候，身后一道尖叫声响起。 下意识站起身看过去，见那三个身影逃窜，躲在树下一脸惊恐看向野葡萄。 “嗯？怎么了嘛。” 江绾绾快要吓哭了，伸手指着野葡萄藤，颤抖着声音：“有，有好大的虫子，绿色的胖嘟嘟的好可怕。” 姜笙：“……奥，那个虫子啊，葡萄藤上一般都喜欢长，没事在下去摘一些过来。” 第160章 野葡萄馋人 一炷香时间不到，一个小篮子编好了。 姜笙提着篮子上前，用树枝挑走绿色虫子，快速把已经成熟发黑的葡萄摘下，没多时小篮子就满了。 慢慢后退些远离葡萄藤，伸手递了过去：“小兄弟这个给你，上面没什么虫子了，那个不咬人不用怕。” 江绾绾慢慢走过来，看着篮子里诱人的野葡萄，咽了咽口水有些馋。 “给我嘛，卖多少银子。” 从怀里拿出个荷包递过去，眼神清澈：“公子，在下这里只有十两，你看下够买这些葡萄嘛。” “还有今日私自上山看日出，实在是不知这山卖出去了，如有打扰之处，还望公子莫怪。” 姜笙俊秀的脸上露出笑意来，温声道：“无妨，不知者无罪，在下买山也是为了种果树而已。” “现在果树还没成，算不上什么打扰，小兄弟这银子不必给了，只是日后少来山上，这内山是有大猫得很危险。” 这一番话下来，江绾绾更不好意思了。 看看人家公子的心胸多宽广，她私自上山，人家没怪罪不说，还给摘了野葡萄，银子都不愿意收。 “那多谢公子了，不知你家住哪里，日后若是去镇上的话，我家开首饰铺子的，你去我给你便宜啊。” “我家叫云阁哦。” 姜笙挑挑眉点头应下：“好，若是有缘会再见得，小兄弟早些下山吧，在山里可不能乱走，万一中毒遇到野兽多要命啊。” 眸子深处一抹锐利一闪而过，若是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他只有一个选择……灭口！ 江绾绾自然是没看到，道谢完后带着人下山了，一路上说说笑笑着。 等人不见踪影后，一道黑影落下跪在地上，低声道：“公子，是奴没注意到，还望公子责罚。” “没事，你去查一查云阁的情况，尤其是姑娘家，刚才那三个都是姑娘家，日后多注意点，不要让她们靠近炼铁房。” “周围可以再拉上泥围墙，这样更稳妥些。” 杨三忙点点头：“是，公子，奴知晓了。” ＊ 江绾绾拎着篮子下山后，脸上挂着笑：“咱们今日真是遇到好人了，不然上山少不得惹麻烦，不讹一笔很难下山哦。” 摘了一颗野葡萄放嘴里，那酸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唔好好吃，果然还是野生得更好吃，这一篮子都带给娘吃。” “娘现在有孕在身，正是孕吐的时候，吃这个最能开胃了，也能多点胃口吃饭。” 小梅笑道：“夫人知道您一片孝心，肯定会很高兴得，那么多野葡萄啊，可惜人家不卖不然我们多买点多好。” 江绾绾笑着摇摇头：“不可，那是人家买下来的山，我们这次冒昧上山已经很失礼，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嗯也是，人家都没要银子。” “小姐，那位公子气度不一般，看着不像是山野村夫，为何会来这边山上买山啊。” “不知，那是人家的事，别乱好奇更别乱说知道嘛。” “……嗯，记住了” 暗处的死士一直跟着她们，将她们的话听在耳朵里，确定没什么威胁后才离开。 江绾绾坐马车回到家后，提着篮子来到后宅院子，还没等进去，就听到干呕声。 脚步忙加快了些进去，满脸担忧：“娘，你感觉怎么样了，大夫来看过没有，有没有法子缓解一下啊。” 江夫人面色惨白，擦擦嘴虚弱道：“没事，头三个月就这样，等熬过去就好了。” 鼻尖嗅到一股浓郁的果香，扭头看过去，就看到篮子里满满的野葡萄，有些馋想吃：“绾绾，这是从哪里弄来得。” “奥，我去爬山遇到好心人，人家送给我得。” “什么，你个姑娘家夜不归宿爬山？要是被你爹知道，定然又要说我没管教好你，你是要气死我嘛。” 江绾绾瑟缩了下脑袋，小声说：“知道了娘，这次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想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野果子之类的。” “让管家伯伯出去买，可一直没买到，您吐这么厉害吃不下，女儿心疼娘嘛。” 江夫人闻言心暖了暖，不好再说什么了。 “去洗一点过来，娘想吃这个。” 嬷嬷一听她想吃，忙不迭道：“好好，老奴这就去洗，夫人您先等等，马上就过来啊。” “绾绾你来坐下，陪娘说说话。” “那些画像可都看了，可有中意的儿郎，你年岁也不小了，是该相看人家定亲成亲了。” 江绾绾一听这话，脸色直接耷拉下来。 抗拒道：“娘，我不想成亲，成亲有什么好得，一辈子被困在后宅内，什么风景都看不到。” 江夫人不满道：“谁说的，你日后若是想出去看看，大可成婚后让夫君陪着，比你带着丫鬟出去要好啊。” “一个姑娘家出去，你也不怕遇到山匪危险，怎么能那么大意呢。” “哼哼，我就是不想在家里待着，不想看到那些姨娘的脸，一个个妖娆妩媚，爹的魂都被勾走了。” 江绾绾不满道：“以前你们感情多好，现在爹都不过来看您，娘成婚有什么好的，每日落泪就好嘛。” “管理后宅重一点不行，轻一点不行，怎么样都不行，我这脑子更不行了。” 江夫人被噎了下，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良久才小声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爹那样，你小姨夫不是很好嘛，你小姨多幸福啊，你多看看好得嘛。” 江绾绾撇撇嘴，没好气道：“好什么好，小姨夫外面也有女人，只是不带回家而已，年轻时候山盟海誓都没用。” “江家就我一个孩子，就算我不出嫁也没事，在家里招婿上门就是，有什么关系嘛，总比便宜给旁人要好。” “胡说，娘这次肯定是男孩，到时你也有靠山了，出嫁也不怕被人欺负。” 江夫人见女儿这样，叹了一口气：“女儿家不出嫁不行的，不如趁着年纪还不大，多挑挑看看成不成。” 江绾绾不情不愿点点头：“奥，那就看看再说，真要是不喜欢娘不许逼我。” “好好，娘一定不逼你。” 第161章 征兵处爆满 北荒城内 几个官兵拿着告示，一条街一条街贴着，看到有百姓来问也没不耐烦，一条条解释清楚。 百姓们听完傻眼了，满脸不敢置信：“官爷，您是说现在军营要征兵，一旦被选上的话，每月三百个铜板。” “吃住都是军营包了，每个月还可以休沐两日，逢年过节发东西，还……还给养老？” 说到养老的时候，声音不自觉拔高，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养老都是指望下一辈的孩子，从没听说过朝廷给养老。 可现在看到了什么，姜侯爷让人贴告示，从来北荒到现在，说的事哪一件没做到。 那这件事必然也是真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就像是做梦一样。 官差见他们这样没说什么，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别说是老百姓了，就是他们刚拿到告示的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个汉子目光灼灼道：“官爷，啥时候征兵啊，俺们到时候去报名。” “三日后城门口，愿意来的去那边登记，符合要求才可以，老弱病是不要得……” 解释完后继续下一个街道，一日下来嗓子都哑了，浑身疲惫来到食堂，对，大公子名人盖得食堂到点开饭省心。 吸了吸鼻子，那浓郁的肉香味不会骗人。 众人一窝蜂涌进去，打骨头萝卜汤放好，排成长队等着打菜，小声交谈着什么：“怎么样，百姓对征兵啥反应。” “嗐，能有啥反应，高兴得不得了，三日后军营肯定爆满得，那些好处我看了都心动，干满十五年给养老到死啊。” “相信姜侯爷，可比相信自己儿女管用多了，以前姜家军解甲归田的残兵，一直都是姜侯府养着，可见对兵是真当人看得。” “就是，以后打仗我也要努力点，干满十五年可是按最后的军职给养老待遇，听说养老院都在盖着了。” “看那架势就知道，日后定然很好很好。” 众人说笑着，脸上神采奕奕。 同一时间消息很快传出去，来北荒城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想确认清楚告示是否确实。 第二日就有百姓来城门口等着，生怕来晚了到时无法报名，错过了损失算谁得，难得姜家军要征兵机会难得啊， 晚上城门外有些冷，姜翎命一支小队出城熬粥，巡逻，确保这些早来等候的百姓不会出事…… 百姓们喝着浓稠的白米粥，只觉得来的值啊，不要银钱就给他们喝粥，哪里像朝廷征兵那样，每次都是去家里强制抓走。 姜家军征兵的话，他们自愿就来了，因为知道这里有活路，会被人好好当个人对待。 “呼呼，这次征兵十万人，不知道咱们能不能选上，我这大块头应该能吧。” “不清楚，谁要是能选上，那以后日子可就舒坦了，就算牺牲了抚恤金也有不少，够一家老小过点好日子了。” ＊ 天色大亮城门开，一队官差走了出来，把桌子凳子摆放好，准备开始征兵登记。 百姓们见状起身，老老实实排队等着。 “贾大福过，跟着人进城去熟悉下食堂，还有安排住宿的地方，领好被褥之类东西回家，两日后住军营了。” 皮肤黝黑的汉子上前一步，领着自己的牌子激动道：“是是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一个小兵等凑齐六个人后，带着进了城，先去了宽敞明亮的食堂，里面全是一张张长桌子，一张桌子可以坐六个人。 看到被抬进去的肉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小兵见状笑道：“练兵是很苦的，少将军交代食堂每日都要有肉菜，保证大家有体力练兵嘛。” 贾大福眸子很亮，目光灼灼看着食堂位置，巴不得现在就来军营里，以后就能直接来食堂吃饭，不要银子多好啊。 “官爷，我以前听说军营里，一个月都吃不着一次肉，咱们这伙食也太好了吧。” 小兵得意道：“那是，咱们这跟别处可不一样，侯爷少将军拿咱们当人看，山庄上养殖场的鸡鸭猪都给我们吃。” “朝廷……朝廷不提也罢，总归北荒是侯爷的封地了，跟朝廷不太一样，咱们所求不过是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口热乎饭吃就够了。” “是，官爷说得是，在家里可能饿死，在军营里能吃饱饭就很好了，练兵累一点都不算什么苦。” 一行人看着那一排排房子，有些愣神。 小兵见他们发呆，招呼一声：“走了，还愣着做什么呢。” 贾大福走了进去，看着摆放整齐的三张床，哦不是，是上下六张床，床对面靠墙位置还有一排柜子。 “好了你们看看，一个房间里住六个人，对面的柜子也是六个，你们有什么东西可以放在里面，平日里锁起来就好。” “等真住进来，每个房间都会选一个人管，管宿舍的那个人每个月多五十个铜板……” 小兵说完后，见他们都跃跃欲试，笑着说：“各凭本事，每半年选一次，哪个有本事服众谁就是管一个房间的头。” 贾大福等人全部看一遍后，被带回城门外，交代几句：“你们回去吧，好好跟家里人待两日，以后进军营想回去不容易。” “不到休沐时间想回不太可能，当然真有急事的话也可回，但会扣一点点银子。” 众人点点头，客气道：“是，多谢官爷提醒，我们这就回家去跟家人团聚，两日后回来。” 几人脚步加快朝着家走去，回到石头村，看了眼大柳树下聊家常的人，飞快朝着家里奔去。 推开门贾大福大声喊着：“爹娘我回来了。” 屋内走出来两个人，紧张看着他：“儿啊，你可报上名来。” “恩恩，已经报上了，两日后去军营练兵，每月休沐两日的时候再回，平时没大事的话怕是不能回了。” 妇人走上前乐呵呵道：“没事没事，平时不用你回，家里的地我们都能种，你就好好在军营里干。” “以后赚到银子娶妻生子，娘也就不用操心你了，真好啊。” 第162章 家人团聚 贾大福挠挠头傻笑着，他对娶妻生子没多少盼头，就想着能吃饱饭有地方住，已经算是很好很好了。 “爹娘，我已经征兵选上了，咱们中午吃点好得，我好好跟你们说说军营的好。” “啊，你都去过军营了嘛。” “对啊，是官爷带我们去看得，吃都在食堂里，每日都有一道肉菜呢，说是给我们补身体才有力气练兵。” “住处也很好不是大通铺，是每个人都一张床还有柜子……” 贾父贾母听得都傻眼了，不是都说军营条件很差，吃都是黑面馍馍，住处都是大通铺一屋子一二十人嘛， 这听着简直比家里好多了，哪里是去当兵遭罪，这分明是享福去了。 贾大福简单说了下，脸上满是向往。 “爹娘，我只要在军营里待十五年，以后养老都有人管着了，就算儿孙不孝顺也没事，两头都有盼头多好。” 贾父点点头：“儿啊，你这么想就对了，姜侯爷既然贴了告示出来，那必然是会做到的，去当兵是个好去处。” 贾母喜笑颜开，立马去抓一只鸡杀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门被人推开，三人疑惑看着刘寡妇垮着脸，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 “刘大姐啥事啊？” 刘寡妇笑得比哭还难看，追着问：“大妹子，你家大福征兵选上没，我家丑蛋没选上哎，说是他身子骨太弱不行。” 贾母点点头：“选上了，我家大福两日后去军营练兵，你家丑蛋多锻炼锻炼，以后再去征兵就是。” “……哎，你家大福命真好，我家丑蛋命就是不好，不就是身体差了点，当个伙头军总可以吧。”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贾父贾母面色有些僵，等人终于不唠叨了，三言两语给打发走了。 “呼呼，可算是走了，咱们村去了十几个人，大福你可知道当兵有几个？” “娘，好像只有五个不到，其余人都被刷下来了，无外乎是老弱病残之类的理由。” 贾父拍拍他胳膊肌肉很结实，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儿力气大去当兵合适，总比在家里刨食要好。” “孩他娘去抓鸡杀了，等老二老三回来，咱们全家好好庆祝一下，日后老大不用发愁了。” 贾大福来到田地里，二话不说开始忙活起来，除草干得利索得很，轻声说：“二弟三弟，我过两日就走了。” “以后家里爹娘辛苦你们多照顾点，每个月银钱我会寄回来，三百文也够家里过得好一点了。” 贾顺，贾山抬起头看过去，有些不舍：“大哥你这次去，以后多久能回来一次，咱们要是想去找你的话怎么找。” “一个月回来一次，找我的话直接去军营xxx找我，等凑了银钱你们成亲生子，我在军营里挺好暂时不考虑这件事。” “……大哥，你是家中老大，你若是不成婚的话我们哪里能成婚，就算在军营也没事，一个月回来一次成亲不耽误。” 贾大福摇摇头：“不想成亲，一年都回不来几次，这不是耽误人姑娘嘛。” 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还不等说两句话，不断有人过来找，七嘴八舌问了很多，知道军营里吃喝住都那么好后。 不少人都动了心思也想去。 贾大福招呼着：“爹娘吃饭吧，村里其他人想去是正常的，只要能进军营是好去处，就是进不去也没事，咱们实话实说就好。” “嗯，趁热吃饭吧。” 翌日一早，贾大福上山去砍竹子回来编东西，又砍了不少柴火回来，家里两个弟弟年纪还小，这些粗活他能多干点是一点。 正在院子里忙着劈竹子的时候，媒婆带着三个姑娘进来，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贾母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来人后一愣：“额，王媒婆怎么来了，快快坐下我给你们倒茶喝。” 王媒婆笑得合不拢嘴，亲亲热热拉着人不撒手：“哎呀大妹子别客气，随便倒点水可以了，我来是有好事要跟你说啊。” “那三个姑娘看着咋样，你家老大要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先定下来，过几个月成婚也是好得。” “……可，可是我家比较穷，这聘礼只怕是拿不出来，不好太委屈人家姑娘不是。” 媒婆捂着嘴偷笑：“看大妹子这话说得，现在谁不知晓你家老大，那可是直接入了姜家军啊，不是随便打杂的小兵。” “日后上战场立功轻而易举，到时还怕没银子嘛，再说北荒城距离咱们这不远，回家来也方便得很。” 一番话说下来，贾母也动了心思，难得遇到个不要聘礼的人家，能给老大说一门亲事，也算是了却她一桩事了。 三个姑娘偷偷看角落里，正在忙着劈竹子的人，袖子卷了起来，胳膊上那鼓鼓的肌肉看着就很结实。 皮肤有些黑，但五官端正干活很卖力，看着就是个老实憨厚的人，更别说现在还当兵了，那跟朝廷抓壮丁可不一样。 姜家军啊，那不是一般人能进去得。 贾大福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扭头看过去，对上三双看过来的眼神，整个人怔了怔，不明白怎么家里突然来姑娘了。 铃兰忙低下头，怯生生不敢再看。 贾母喊了一声：“老大你过来下，娘跟你说几句话，快点来。” “嗯。” 将儿子拉屋里去，小声说了些话，开口问：“老大，那三个姑娘你看上哪个了？” “……娘，我说了不成亲，您还是别费功夫了，家里哪有银钱啊，还是先把眼前日子过好才是真得。” 贾母叹息一声，无奈道：“儿啊，现在人家不要聘礼，这三个姑娘看着也都不错，若是错过机会可就没有了。” 贾大福沉默一会儿，开口道：“非要一个的话，娘，我想要那个瘦弱一点得，虽然没那两个看着那么好看。” “可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个过日子得，那两个不够安分，就算娶进门我也管不住。” “……可那个太瘦了，只怕以后不好生养。” “养养就好了，娘我就要那个，若是不行的话那就一个都不要，这样我还省心了呢。” 贾母拗不过他，打开门出去跟媒婆说了两句，这件事也就这么确定下来了，第二日贾家上门下聘礼。 三个月后再成婚！ 第163章 镇上偶遇请客 青石镇街道上 姜笙带着人从街头逛着，眼看着天越来越凉，他也快要回北荒了，是要买些特产回去，不然小妹看他空手回去又要闹腾。 杨二杨三在身后老实跟着，手里拿着东西，胳膊上也挂着东西。 “这个，这个都要了。” 摊贩见他出手阔绰，热情得不行：“公子这边看看，小得这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开出来后是这种闪闪发光的。” “还有很多颜色都看运气，开出来后做成手串发簪多好看啊。” 姜笙蹲下身摸了摸，放在阳光下确实闪闪发光，跟夜明珠又不一样，确实是有点意思。 正要买的时候，上方传来一道声音：“放肆，你这个骗子又来这里骗人，公子你别听他的，这里面的石头都是假的。” “这商贩开出来的是，可其他石头都是随便捡来的，我家小公子之前全买下来了，一个都没开出来。” 商贩抬起头看了眼，眼里凶狠一闪而过：“又是你，你开不出来那是你运气不好，怎么能怪小的呢。” “你看，小得这开出来绿色，紫色，红色都不是假的吧，你莫要信口开……” 话还没说完，就见蹲着的公子掏出一个瓶子，直接倒了什么在石块上，洗掉那一层颜色后看着就是普通石头。 姜笙低笑一声，眼神漠然看着他：“好大的胆子，大街上居然敢招摇撞骗，你摆出来的都是用颜料涂抹好又打磨出来。” “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在下都要被骗过去了，杨二去报官吧，把人给抓起来。” “省得日后再出来骗人，多不好啊。” 摊贩听到这话，连摊位上的石头都不管了，转过身一溜烟跑没影。 姜笙起身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齐声道：“怎么是你！” 江绾绾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兄台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谢谢你上次的野葡萄，我娘很喜欢吃。” “走，我请你去千味居吃饭，那家味道很不错，顺便再问问能否再跟你买些野葡萄。” “不瞒兄台说，我娘现在有孕在身，吃什么吐什么，唯独就爱那一口野葡萄，我一直找人去买，可惜就是买不着。” 姜笙听到这话，爽快应下：“好啊，那就有劳小兄弟了，野葡萄我明日让人送来，再给你挖两颗苗回去种上。” 江绾绾见他答应得爽快，眉眼弯弯：“恩恩，兄台跟我走。” 几人来到二楼靠窗位置，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街道方向，另一边还能看到湖泊，是少有的好风景房间。 “这是我早定下得，一般来这里吹吹风很舒服，杨兄快请坐。” 余光看到那大堆小堆东西，疑惑道：“杨兄，你为何买那么多东西，这是要给人送礼嘛。” 姜笙低声笑了笑，坦诚道：“不全是，我是过些日子要回家，准备家人带些特产回去，跟家人过团圆年。” 江绾绾听他要走，心里有些莫名不是滋味，难得遇到个能说上话的人，人家就要离开了，不知道以后还回不回。 “那杨兄以后还回吗？” “嗯，当然要回的，我这边还有果园在，等果子长成后要做果脯，自然是离不开人，趁着现在没啥事回家。” 小二很快上楼来，恭敬道：“二位公子，您要点什么菜？” 江绾绾大手一挥，豪爽道：“这里的招牌菜，全部都给我来一份，去吧。” “是，江公子。” 小二下去关上门，两人面对面坐着喝茶，江绾绾看向窗外，不知道看到什么脸色沉了沉，仔细看清楚是谁后脸色黑了。 抿着唇眼神复杂，爹怎么会去湖边，还是跟其他女子一起去湖边。 姜笙见他脸色不对，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很大的湖，湖边三三两两的人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绾绾收回心神，压下心里的情绪，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招呼道：“杨兄，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 “奥，我是京城人士，不过现在北荒做生意。” “原来如此，听杨兄说话口音就是京城人士，一直听说京城繁华，不知道跟这里比，到底繁华成何样啊。” 姜笙思索了下，缓缓说着什么。 江绾绾听得认真，眼里满是向往，想着日后若是能去一趟看看多好，就听到对方说京城大地动，一切都成废墟了。 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杨兄，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反而不想去京城看看了。” “哈哈，确实没必要去，京城脚下三步远都是大官，一个不小心得罪人也不知道，反而没北荒这边过着舒坦。” 两人随意交谈着，越聊越投机。 很快饭菜上来了，江绾绾看着站着的杨二杨三，招呼着：“我给你们也叫了一桌菜，都坐下来一起吃吧，站着多累人啊。” 杨二杨三抬起头，忙摆摆手：“不，不用了，江公子慢慢吃，我们等会自己找点吃的就成。” “哎呀都出来了客气啥，屏风后那桌也上菜，大家都一起吃，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哈。” “……！！” 姜笙嘴角微勾，轻声说：“杨二杨三，江公子都说了别见外，坐下来吃吧。” “是，公子。” 江绾绾见状咧开嘴笑：“诶，这就对了嘛，我就不喜欢太拘谨的人，杨兄你就跟京城那些人不一样，那些人来喜欢摆架子。” “是嘛，或许是因为我经常在外，不喜欢讲那些规矩吧，回家后规矩还是要讲得。” “嗯，那杨兄你何时走，我到时送送你。” 姜笙见他这么热情，笑了笑温声道：“过几日吧，等安排好事情就回去，江兄弟不必这般麻烦去送。” “我年后还回来呢，到时再请江兄弟小酌两杯，没事去山上玩玩，开春山上可有不少好吃的野果子。” 江绾绾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年后……若是我没成亲出来，若是成亲了，只怕想出府都难了。” 这世道对女子就是不公，成亲后被关在后宅，哪里是想出来就出来得，更别说是跟其他男子喝酒。 第164章 准备回北荒城 江绾绾心里叹息一声，若是可以的话，她多希望自己是个男子，想出来就出来，不必拘束于那些规矩。 眼神有些复杂，垂眸低声说：“杨兄，我其实有件事挺纠结，一方面盼着娘生个弟弟，日后家里生意有人管了。” “另一方面又不希望是弟弟，若是弟弟的话，爹娘会更在意弟弟，会把我困在家里。” “我这么想，是不是有些太自私。” 姜笙抿抿唇笑道：“江兄弟是担心爹娘偏心，日后把家业给你弟弟，而不是给你对嘛。” 江绾绾没吭声，不是担心偏心问题，是一定会把家业给弟弟的问题，她必然要被牺牲，甚至是被爹忌惮的存在。 没有弟弟的时候，爹会培养她把家业给她，可若是有弟弟呢，她会第一个被放弃。 “算是偏心吧，若是弟弟的话我多个血亲的家人，可爹一向风流外面女人无数，或许以后还会有别的弟弟。” 姜笙懂了，他是想当唯一的家业继承人。 “江兄弟这般考虑也没错，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有害人命的情况下，为自己谋私利有何错呢。” “我要是估得不错，你爹子嗣应该很少吧。” 江绾绾点点头：“我娘没怀上之前，府上只有我一个子嗣，所以那些小妾就算要作妖，也从不敢对我下手。” “因为我爹知晓的话，不会饶了她们。” “现在我娘有孕在身，若是弟弟的话爹可能会……，我其实很不安，不知若是杨兄弟的话会如何。” 姜笙扯了扯嘴角笑得坦然：“我啊，我爹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看到我每次都跟仇人一样，这看不顺眼那也看不顺眼。” “我以前为了让爹满意，什么苦都愿意吃，可我不管做什么爹还是不满意，连带着我心里怨气越来越大。” “后来我慢慢想通了，人这辈子要为自己活，自己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要为了别人眼里的那个人拼命去做不喜欢的事。” 江绾绾若有所思，沉思一会儿开口：“杨兄，我其实对生意很有兴趣，我想自己出来单干，但被我爹发现的话要遭殃。” 姜笙平静道：“那就瞒着，趁着你弟弟还没出生的时候，早早为自己做好打算，若是日后爹娘偏心你也有退路可走。” “人通常怨恨，是因为没有退路，付出没得到该有的回报，无力反抗活不下去的时候，是怨气最大的时候。” “……嗯，杨兄你说得话好有道理，以前从来没人对我这么说过，只会对我说要有个弟弟，以后家业才有人继承。” “说得好像我不是江家人一样，就很可笑，明明之前让我管生意的是他们，可后面对我忌惮的也是他们。” 江绾绾一边吃着，一边幽幽说着。 姜笙静静听着没说话，等他倾诉完才开口：“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很多事做了再说，出问题再解决。” “你家目前就你一个子嗣，这何尝不是你的机会呢，就算被发现又怎么样，你想靠自己有错嘛。” “与其被动，不如自己主动点，为自己未来谋生路，这还是被发现的情况，若是小心点不被发现更有利。” 江绾绾点点头她懂了，人还是要靠自己的，指望家族就是被控制，爹风流成性若是日后还能生，就算有弟弟也没用的。 爹会毫不犹豫放弃他们，这么一想的话，爹那边也可以稍微动点手脚，让他不能生更好，再想想吧。 两人吃着说着话，姜笙很快带人回去了。 江绾绾带着人来到湖边，看着正跟女子你侬我侬的男人，眼底的冷意快要溢出来，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回去后当没事人一样，只是偷偷开始挪银子出来，准备换个身份换个城镇做生意。 翌日一早，杨二提着两篮子野葡萄上门。 江绾绾亲自过来接，拿了好些回礼送过去，笑盈盈道：“这是给你家公子的，都是我府上厨娘做的好吃糕点。” “尤其这个板栗糕，是今日一早蒸好得可好吃，你带回去给你家公子。” “好，多谢江公子，若是无事的话属下先回去了。” 杨二微微低头，提着食盒走了。 江绾绾提着两个篮子去后宅，没走多远看到走过来的两人，眸子闪烁了下，转身就要换条路避开。 女子娇软的声音传来：“老爷，那不是大小姐嘛，没想到换上男装这般俊美，连奴家一时都没认出来呢。” “……绾绾还不快过来，这是水儿姑娘，以后会常来府上，还有让你相看的人家，可都相看好了。” 江绾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怒意，低声道：“回爹的话，女儿再看看，若是没事的话先回娘那去。” “弟弟实在是太闹腾，娘最近吐得很厉害，爹若是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娘会很高兴得。” 江富仁想到子嗣，眼神缓和不少：“嗯，等会就去看看，你提着的东西是什么？” 江绾绾老实回答：“是野葡萄，娘有孕后就爱吃这一口，我打算在院子里种下，以后娘想吃就能随时吃上。” “老爷，奴家也喜欢吃野葡萄，可惜这个时候不好买呢，不知道大小姐从哪里买得。” “水儿也喜欢，那绾绾你留一篮子下来，你娘胃口不好两篮子吃不完也是坏掉，那一篮子够她吃了。” 江富仁的话，让江绾绾忍不住握紧拳头。 不等发火，身旁丫鬟扯了扯她衣袖，眼神示意着：“小姐，夫人还在等着，我们快些过去吧。” “……好，既然水儿姑娘喜欢，那这篮子给你吃，爹女儿先告退了。” 说完放下一个篮子，转身带着人走了。 水儿盯着她的背影，低着头轻声说：“哎呀老爷，大小姐是不是生气了，都怪奴家不该抢葡萄吃。” 江富仁摆摆手，脸上满是不在意：“没大事，只要日后你给老爷生个儿子，要吃什么给你什么，天上的月亮都成。” “老爷，你讨厌～～～” 第165章 北荒大变样 转眼到了十一月。 天气越来越冷了，姜笙让人炼制的流光剑，流光刀上百把，其他普通铁刀数千把全部装空间里。 蜂窝煤球更是少不了，空间粮仓快要爆仓了，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姜笙留了一部分人继续炼制兵器，带两个人返回北荒城过年，年后再回来继续看着，正好边境也有些不安稳。 回去试试看新兵器的威力，跟家人过个团圆年多好。 临走前，丹戈村的人都来相送，村长不舍道：“杨后生，过完年记得回来啊，果树有老头子让人帮你看着不会有事。” “就是就是，我们会看着得，不会让野猪把果树给拱了放心。” 姜笙笑得温润，拱了拱手：“好，多谢诸位乡亲们了，等跟家里人过完年我再回来，若是有我叔叔的消息告诉杨三就好。” 老村长点点头：“好好，路上多加小心，趁着没下雪赶紧走，等下雪路可就不好走了。” 坐上马车撩开窗帘挥挥手：“天冷大家回去吧，别冻着了，再见。” “再见，一路好走！” 杨二杨三马车外，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姜笙靠在软枕上，怀里抱着汤婆子，慢悠悠看着书喝茶，神情惬意：“杨二杨三回来不着急的话，还是坐马车回来最好。” “嗯，公子说得是，路上慢一点没事人会舒服很多。” “比骑马好多了，公子村民送来鸡蛋馍馍还有烧好的鸡，咱们午时就吃这些可好。” “好啊，这里民风淳朴真好，若不是边境一直没安稳下来，我以后都想在这里常住，风景好村民好相处多舒服。” 杨二扯了扯嘴角，轻声说：“只怕很难了，一旦边境矛盾继续加剧，到时打起来定然会报复，公子在外多不安全啊。” “奥还有件事，探子来报说南疆匈奴人蠢蠢欲动，只怕十年和平契约要撕毁，到时南疆百姓又要遭殃了。” “嗯，朝廷那边什么反应。” “没太大反应，莫小童说陛下一门心思研究丹药，还有去后宫宠幸妃嫔，谁若是有孕就赏赐。” 姜笙翻看着话本子，闻言嗤笑一声：“也是，那位总觉得有霍家军在南疆，北荒边境有姜家的人守着，江山会很安稳。” “那位所求就一个长生，哪里会管百姓死活，只要没死完对他来说就够了。” “公子还有件事，听说张道长来北荒了，具体行踪没打探到，神出鬼没不知道是为何而来。” 姜笙翻书的手一顿，低声道：“继续盯着，查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那位派来探查什么得。” 杨二嗯了一声：“是，公子。” 这一走就是好几日过去，路上走走停停，日子很是惬意，可惜惬意的日子很快被打扰。 平安客栈 姜笙带着人走出客栈，大包小包买着粮食，准备留着路上生火做饭吃，谁知路上会被人拦住。 居高临下看着穿着破破烂烂，跟乞丐没二样的人，眼神有些茫然：“你是……何人？” 张道长抓着他衣摆不放手，就差要哭了，他见到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姜家三郎姜笙，易容也能看出来。 “姜笙，我是张道长啊，救救我。” “嗯？” 姜笙眼神多了几分警惕，面色不变：“你认错人了，在下叫杨笙，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放手，我不认识你。” 该死，张道长怎么会在这里，是怎么认出他来得，那皇帝会不会也…… 毫不客气甩开人，转身带着杨二杨三要走。 身后张道长被乞丐追着，跟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他以前走到哪里不被追捧，怎么就混成这个样子，该死的贱民们。 非要说他是神棍，他可是跟国师匹敌的人，怎么就是神棍了。 姜笙看着那人逃窜的身影，给杨二使了个眼色，这才带着杨三回到客栈。 “公子，那张道长怎么跑这来了，还搞得这么狼狈，简直跟乞丐没区别。” “不知，等杨二回来或许就知道了，那张道长暂时还不能死，得弄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最好是……控制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 杨三打开门让他进来。 杨二低声道：“公子，那张道长行踪弄清楚了，现在住在破庙里，根据探子回报的消息看，这人是从宫里逃出来得。” “朝廷那位也下了旨，要找到张道长带回去，两人似乎闹翻脸了。” “哦，就算是闹翻脸，这人能爬上那个位置，都不会把自己弄这么狼狈，怎么就成乞丐了。” 姜笙随口问了句。 杨二神色有些怪异起来：“额，张道长为了不被陛下找到，以前的人都没联系，身边也没带个人保护。” “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后来路上给人看卦，探子也不知是看准还是没看准，反正那户人家派人追杀张道长。” “还到处散播说他是神棍，也就混成现在这样人人喊打，只能当个乞丐混饭吃。” 姜笙闻言来了几分兴趣：“是嘛，这么说来倒是有意思，与其放着他乱跑，不如直接带回去关起来也好。” 杨二一怔，低声道：“公子，您的意思是把他抓起来嘛，若是要抓起来的话，定然不能被陛下知晓……” “嗯，你去找他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北荒，若是愿意带回来易容，若是不愿意嘛，敲晕了带回来易容。” 左右都是要带走，留着隐患在外乱跑，哪里有放在眼皮子底下让人安心。 杨二点点头，很快离开客栈去破庙。 等他到的时候，一眼看到正在被乞丐殴打的人，想到那人以前在殿前的风光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懂人到底脑子多不好使，才会自己偷跑出来，飞身落下去将乞丐扯开。 丢了些碎银子在地上，看着疯狂抢的乞丐，伸手拎着昏迷的张道长去医馆，多给了点银子说道：“给他洗洗澡再处理伤口。”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等人收拾好脸还是红肿着，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好歹是不脏不臭了。 第166章 姜翎吃惊不已 张道长悠悠转醒，猛得坐起身疼得龇牙咧嘴，看向四周眼神警惕，对上那双死寂的眸子一愣：“你，你是三公子身边的人。” 杨二点点头，面无表情道：“起来跟我走，我家公子要带你去北荒，起来吧。” “……额，贫道腿伤了，只怕是走不了，不如你背着贫道。”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杨二二话不说走近，直接扛着人就走，指望他背着不可能的，万一在他脖子上来一刀，他岂不是要死的窝囊。 再说这张道长，以前处处跟姜家作对，还是抓起来关起来心里踏实。 张道长头朝下倒着，面色涨红难受得不行，大声喊着：“啊啊啊你放开贫道，太难受了，喘不上气啊。” 杨二不理会，脚步加快朝着客栈走去。 敲敲门进去，将人直接丢地上，关上门居高临下看着他：“三公子人带来了。” “嗯，张道长好久不见啊。” 姜笙面色温和看着他：“不如说说看，你为何从宫内出来，又为何来北荒？” 张道长定定看着他的面向，眯了眯眼喃喃着：“果然是你，你的面向变了变了，贫道没找错人，你就是那个人。” “嗯？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贫道出宫是为了找个人，至于为何来北荒，是卦象指引贫道过来这边” 姜笙看着他没说话，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那你愿意跟我去北荒吗？” 嗯，当然要去，国师那老狐狸只怕，要不了多久也要来，他当然要在那之前，先给自己把路子铺好了。 天命之子的身边，比跟着那昏君要好吧，大乾的气运已经到头了，没必要在宫内继续浪费时间，早为自己找出路才是真得。 张道长眸子闪烁着，态度也多了几分恭敬。 姜笙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平静道：“杨二，给张道长安排一个房间，让他好好休息，明日跟我们一同上路。” “暗中有朝廷的人处理下，不要让他们找来，引到别处去就是。” “是，三公子。” 张道长还想说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算了不说了，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等跟天命之子回北荒，总会有事求到他，到时哼哼…… 姜笙等人出去后，拿着杯子慢悠悠喝茶。 杨三疑惑道：“公子，那张道长分明在瞒着事，您为何不继续问，说不定来北荒就是陛下的意思，想要做什么呢。” “无妨，先把人带回北荒去，到时想知道什么套不出来，这里不适合问太多。” “朝廷那些尾巴处理好，咱们明日就走。” 翌日一早天没亮，姜笙带着人上马车，马车缓缓出城朝着北荒方向去。 张道长时不时偷偷看他，见他一直在看书，开口道：“三公子，你在看什么书，要不给贫道一本打发下时间。” 话音刚落一个东西飞过来，下意识抬起手接住：“嗯？话，话……本子。” 额，天命之子不都是野心很重嘛，怎么会看这种无聊的东西，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姜笙看都没看他，翻看着话本子。 张道长试探着找话题：“三公子，你怎么不在北荒待着，出来多危险啊，万一碰上山匪怎么办。” “……哦，张道长看起来很关心我，为什么？” “这个，这个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三公子这面相非常好，是大富大贵之命。” “张道长为何会被打，在下现在懂了，神棍的话总之张嘴就来，安静点，在下管你吃喝可不是要供着你。” 几日后马车到了北荒城外，姜笙直接回了侯府，让人看着张道长，快步练武场找大哥。 刚进院子，听着上面的呼喊声看过去。 姜翎踹飞一个人下台后，余光扫到一个身影顿了顿，扭头看过去，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利索跳下台走过去。 抬手拍拍他肩膀，夸了一句：“不错，出去一趟肌肉结实多了，走，去我院子里喝两杯。” 姜笙摸了摸鼻子，小声说：“兄长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先跟我来，喝酒的事咱们以后再，暂时不着急。” “……嗯，那去书房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书房。 姜翎听完他的话后，一贯沉稳的人也不由得失态，声音拔高了些：“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炼制出来了什么？” 姜笙也不啰嗦，直接取下腰间流光递过去，又从空间拿了铁剑举起来。 “兄长试试看，就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这把剑我取名叫流光，比东临的弯月更厉害，你试试就知晓了。” 两把剑碰触到的一瞬间，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姜笙手里的铁剑断了，一端直接掉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姜翎看看手里的流光剑，再低头看看断裂的剑，脑中想到战场上，若是能训练出一支队伍来，在战场上可想而知所向披靡。 在绝对的利器面前，任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更何况在战场上，大家武力值都差不多，一方武器完全碾压另一方。 想到这里，两眼放光看着他。 “好好好，不愧是三儿，你是怎么炼制出这流光剑得，详细跟为兄说说。” 姜笙点点头，将煤说了出来，再到老工匠发现杂质祛除问题没隐瞒，说完后吐出一口气来：“兄长，流光剑不好炼制，我手上也只有上百把。” “比流光剑差的铁剑有上千把，趁着还没过年边境没动乱的时候，不如提前训练一支队伍出来，留着日后出其不意灭敌。” “嗯，三儿说得在理，那就听你的，明日我带你进山里，日后那一支队伍就在山里训练。” 姜翎满脸笑意，没想到这小子出去一趟，居然能带来这么大的惊喜，日后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啊。 姜笙想到粮仓，有些苦恼：“空间满了，我想找个时机把粮食拿出来，再种上下一批看看，咱们日后不缺粮食。” “还有最后一件小事，我把张道长带回来了，兄长你看要怎么处理好，那人放在外面不踏实，不如放眼皮子底下。” 姜翎错愕看着：“……谁，你刚才说谁？” 第167章 算卦 姜笙眼神飘忽有些心虚，小声说：“张道长，就是那个给陛下炼长生丹药的人，他为何会出宫我也不知道，顺便带了回来。” 姜翎干瞪眼，咬着牙：“顺便，这是顺便的事嘛，那就是个大麻烦，杀了还是不杀都是麻烦。” “……关起来，我都易容了他都能认出来，说明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留着以后说不定能有用。” “罢了罢了，带都带回来了，这人确实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我给安排在庄子上，不能在府上住着省得发现什么。” “好，那就交给兄长了。” 姜笙摸摸鼻子，随口说了句：“兄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没事的话我先去看看祖母，先就这么说哈。” 打开门快步离开，生怕身后有人喊他。 姜翎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去收拾摊子，先把张道长安排好再说。 ＊ 张道长一进北荒城，看着外面大变样的北荒城，两眼放光看着，果然卦象不会骗他，这里将会是新国度开启的地方。 杨二跟在他身后，眼神一错不错盯着。 像个孩子进城一般，这里好奇看看那里好奇看看，抓着杨二的衣袖问：“兄弟这是什么地面，跟青石板有何区别。” “诶，那牌子上写的菜市场是什么地方，贫道要进去看看，你给贫道点银子买东西。” 张道长见他不动催促着：“杨兄弟你说句话嘛，贫道也不白要你的银子，等会给你算一卦如何。” 杨二唇抿成一条线，冷声道：“不需要，在下只信事在人为，不信什么神棍之言。” “诶，杨兄弟你这话贫道不爱听了，什么叫神棍嘛，贫道算卦那是从不错的，之前京城地动也没错过。” “奥，那为何会当乞丐还被人追杀。” 张道长一时语塞，表情变来变去：“还能为什么，世人只想听好听话，根本不是真心想算命，贫道只是实话实说有何错了。” “一对夫妇找我算卦，问何时能有子嗣，我说那老爷有子嗣，外面好几个呢，那夫人受不了刺激要和离。” “那老爷记恨我说实话，没让他吃人家孤女的绝户，这才找家丁要杀贫道，贫道为了自保才装乞丐。” 杨二沉默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怀疑。 张道长像是被刺到一般，差点直接跳脚：“你那么看贫道作甚啊，贫道所言句句属实，当了乞丐后银子被抢了，不然哪里会这般狼狈不堪。” “……既如此，你为何帮那位炼长生药，明知那东西不可能制出来，为何要害人。” “那，那个是没办法，贫道也只是想要活着而已，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种苦处你不会懂得。” 杨二眯了眯眼，继续试探道：“为何现在又变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你宁愿抛下荣华富贵，也要跑北荒来嘛。” 张道长紧闭着嘴不吭声了，嘟囔着：“这跟你没关系，贫道只是听天意而已，你不懂。” “好了给银子嘛，你让贫道好好逛逛成不，你家公子没跟你说要礼遇贫道嘛。” “没说，给你二两银子，以后记得还给我，我赚点银子可不容易。” “……小气！” 两人在菜市场逛了起来。 张道长抬起头看看棚子，再看看那一个个被分出来的摊位，眼里满是惊奇：“好神奇，这些都是谁吩咐下来得？” 杨二闻言不吭声，像是没听到一样。 “算了算了，问你也问不出来什么。” 鼻尖嗅到一股子臭味，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笑呵呵道：“婆婆给贫道来一份臭豆腐，要多辣椒得脆脆得。” 老婆婆抬起头看一眼，点点头：“好，后生你是算命得嘛，算一卦多少银子，能否让你帮老婆子算算小儿哪里去了。” 张道长吸了吸鼻子，答应得爽快：“十个铜板，贫道给你算一次，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 “哈哈好，给你十个铜板。” “嗯，贫道现在就算。” 老婆婆一边炸着臭豆腐，一边眼巴巴看着他，祈求能盼到点好消息，儿子出门做生意十年了，一直都没回来过。 张道长拿着生辰八字，蹲在地上算了算，脸上笑意慢慢消失，神色有些凝重，站起身欲言又止看着老婆婆。 不知道是说实话还是不说，不说实话的话那是神棍，可若是说实话，老婆婆一点念想都没了。 老婆婆见他这样，身体微微颤了颤：“道长你说，老婆子能受得了。” “……婆婆是你非要问得啊，不能因为贫道说实话就打贫道。” “嗯，你只管说就好。” 张道长压低声音：“老婆婆，你儿子十年前是去外地做生意了吧，早在十年前就没了，尸体在城内一户人家院子里。” 杨二挑挑眉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好奇。 老婆婆声音颤抖着：“道长你说什么，我儿子十年前去做生意没了，尸体怎么会在城内。” “贫道算出来就是这样，就在城郊靠西的一户人家，不信的话贫道可以一起去看看，贫道算卦象从不错。” “城郊靠西，那是我儿子的好兄弟家，当初他们是一起去外地做生意，一段时间后大状回来，说我儿子……没了。” 杨二听到这里，深深看了一眼张道长，若是真算出来了，那这神棍确实有几分本事。 张道长看她收拾东西，舔舔嘴有些馋：“那个婆婆啊，贫道的臭豆腐还没好，要不你炸完给贫道。” “我们一起去一趟可好，贫道真得很饿很饿。” “……好，老婆子给你炸。” 一盏茶功夫好了，张道长捧着竹碗吃得香喷喷，杨二帮老婆婆拿东西，老婆婆失魂落魄走着，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良久才开口：“道长，可能算出来大状为何害我儿，明明我儿跟他一起长大，他们家遇到困难也是我儿搭把手。” “嗯，这个人心难测，贫道算命是准得，看让贫道算人心算不到得。” “人心最是易变，谁能算得清楚呢。” “……” 第168章 张道长的本事 老人腿脚不便坐在板车上，杨二推着去城郊，张道长走了一会儿觉得累，也爬上去坐着，无视杨二变黑的脸。 嘿嘿一笑脸皮很厚：“杨兄弟，你年轻力壮武功高，不介意多贫道一个人吧。” “贫道没武功，实在是走着太累。” 杨二：“……呵，没武功还敢一个人跑出来，道长果然是胆子大，就不怕自己半路上病了，遇到山匪被人刀了嘛。” 张道长面色一僵，没好气道：“哎呀呀，这些贫道能不知晓嘛，本是想着算算卦蹭个贵人，直接带贫道来北荒得了。” “谁知道运气背，碰上那对不能听实话的夫妻，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不知过去多久，三人到了城郊靠西的人家，青砖大院子一看就是富裕人家，老婆子颤颤巍巍下板车。 张道长伸手扶着：“王婆婆慢一点走，可别摔着了。” “哎，没事，老婆子没事。” 抬手敲了敲门，很快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开门，看清楚人后脸上假笑着：“哎呀，这不是王婆婆嘛，怎么有空来。” “是不是找我娘，我娘出去串门了不在家，您怕是要改天再来了。” 道长扫了对方一眼，直接开口道：“不是，他在撒谎，他老娘就在院子里呢。” 张大状神色微变，眯了眯绿豆眼看过来，似笑非笑道：“哎呦这是谁啊，哪里来的臭道士滚一边儿去。” “我可从来不信道士，都是骗人钱财的罢了。” “呼呼，大状啊，老婆子年岁已高，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你就实话告诉我一声，我儿子到底人在哪里。” 王婆婆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带着祈求。 张大状脸上笑着，眼神里满是冷漠厌恶：“王婆婆不是我不说，是你儿子当初非要去救人，这不是落水死了嘛。” “那尸骨呢，你跟他一起去，为何不把尸骨带回来，还有我儿子带出去几千两银子，你别告诉老婆子也带水里去了。” “……！！” 王婆婆见他不说话，本就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见他这样哪里能一点数没有，只怕儿子是被人给害了。 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就抽痛得厉害。 颤抖着手指着他，眼底满是愤恨。 张大状见她这样笑得肆意，不过一个老婆子罢了还能活几日，家里也没人会给她撑腰，儿子死了就死了谁去查。 “王婆婆没事的话回去吧，我娘忙着呢，只怕是没空见你，改日再来。” 毫不客气下逐客令。 张道长在院子里扫视着，目光落在那棵桂花树上，眯了眯眼：“婆婆，你儿子的尸骨就在那棵树下，大可报官来查。” 杨二看了过去，眼底带着探究。 王婆婆闻言跌跌撞撞跑过去，就要跪在地上挖土，面前多了一片阴影。 张大状有些森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脚踩在王婆婆的手上，用力碾了碾：“王婆婆你这是何必呢，这里是我家，谁让你挖得。” “啊啊啊，放开放开我。”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后院的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出来，看到这一幕皱眉：“大状，你这是做什么呢。” 张大状慢慢收回脚，虚伪笑了笑：“娘没事，就是王婆婆想永哥疯了，非要来我们家桂花树下挖尸骨。” 刘婆子闻言皱眉：“这什么意思，王妹子啊你干啥呢，我家院子里咋可能有你儿子尸骨。” “不，你不知道，是你儿子害死我儿子啊。” “……不可能，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可能会害你儿子，再说了你儿子是溺水身亡，跟我儿子怎么会有关系。” 杨二放了个信号弹，拍拍手平静道：“是不是，等衙门的人来了自然知晓。” 张大状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警惕道：“你是谁，为何会跟着王婆婆过来。” “看热闹！” 双方纠缠不休，不知过去多久衙门的人来了，杨二见人进来，拿出令牌，低声道：“去挖桂花树，看看下面可有藏着什么东西。” 衙门的人看到令牌，知道是侯府的人后，自然是不敢怠慢，两个人过去开始挖。 一旁的张大状面色如常，额头冷汗直冒，慢慢后退着想跑，被一个官差拦住去路。 “你要去哪里？” “我，我要去茅房，哎呦肚子疼。” “一起去，少耍花样！” 刘婆子看看儿子，再看看挖土的人，只觉得脑子嗡嗡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之前不是好好得嘛，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两个官差动作很快，没多时挖出一个红木箱子，运上来打开后，里面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拍了拍尘土看过去。 红木箱子里赫然有一具尸骨，手脚都被人捆着，衣服早就破破烂烂，只能隐约看到颜色。 王婆婆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黑，跌跌撞撞扑过去，看着尸骨脖子上的玉珏，放声大哭起来。 “儿，儿啊，我可怜惨死的儿呀。” 杨二深深看了眼身旁人，低声道：“张道长好生厉害，连这都能算出来。” 张道长没听出画外音，得意道：“那是自然，贫道是有真本事的，只是之前那对夫妻不识货，才害得贫道如此狼狈不堪。” 后面的事不用他们管，自然有衙门的人处理，将张大状带走。 “大人，等结果出来我们会告知一二，还望大人放心。” 杨二嗯了一声，交代几句带着张道长回庄子，晚上偷摸回侯府，将事情全盘告知姜笙，见对方惊讶看着他。 低声道：“这些都是属下亲眼看到，绝没作假的可能，那道士确实有几分本事，算卦也确实很准。” 姜笙知道他有点本事，不然不能拿长生药忽悠乾帝那么多年，只是没想到这算卦厉害到这样，那日后用得好的话…… 嗯，趋吉避凶也很不错。 “这件事我跟大哥说一声，看看怎么把这人榨干，留着白养着不行，得让他干活。” 姜翎脱下衣物准备休息，听到敲门声，疑惑道：“谁？” “兄长是我，我有事要找你说。” 第169章 压榨算命破案 吱呀一声门开了。 姜翎看着他疑惑道：“三儿怎么了，可是那张道长不老实，来进来说外面冷。” 姜笙进来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轻声说：“不是他不老实，相反是太老实，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简单把白日的事说了一遍，低声道：“兄长，我觉得这一点可以用上，既然算卦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带去破案呢。” “这不是比仵作更厉害，也能威慑背后那些人，没事少弄那些小动作。” “……！！” 姜翎沉思片刻开口：“为兄一直以为，那些不过是江湖骗子，当真有人这般厉害，真能算卦到这么准嘛。” “十年的案子，都能找到受害者尸骨。” “嗯，杨二一直在跟着，定然不会有错，就算有问题也没事，反正给他吃喝让他干活合情合理。” 姜笙眯了眯眼，笑得云淡风轻：“正好那些冤假错案翻出来，让他干干活也不错，白养着不用多可惜啊。” 姜翎扑哧笑出声来：“哈哈，没想到三儿这次出去一趟，倒是长了不少心眼子。” “长大了，挺好，这件事为兄来安排，既然白送上门了，不用那是傻子。” ＊ 张道长看完话本子，躺下准备睡觉，鼻子莫名有些痒痒，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才消停。 嘴里咕哝着：“谁又在念叨我，难道是陛下嘛，国师那死狐狸不知道啥时候来，真是阴魂不散了烦死人。” 闭上眼碎碎念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砰砰砰拍门声传来，张道长被吵醒，坐起身满脸怨念看过去：“谁啊，大清早不让人睡觉要作甚，烦死人了。” 杨二听着里面碎碎念，抬脚直接将门踹开：“道长醒了吧，早点起来洗漱去衙门。” “……贫道为何要去衙门？” “去了自然知晓，道长在这里吃喝拉撒不要银子嘛，总要干点活抵债吧，毕竟为了瞒着你的行踪，我家公子可费了不少心思。” 张道长想到乾帝的密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是被抓回去肯定没好下场，还是在这里待着比较好，不就是干点活嘛他可以。 洗漱后被带到衙门，看着院子里的尸骨，眼神带着困惑：“杨兄弟，你现在可以告诉贫道，让贫道来到底作甚了吧。” 杨二没搭理他，拱拱手道：“大人，这是少将军让属下送来的人，可以辅助破案，张大状那起案子多亏了道长。” “……？？” 中年男人闻言忙上前，热情道：“好好，那以后就劳烦道长了，正好这里有几具尸体，道长过来算一算。” 张道长木着一张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杨兄弟，你，你让贫道来给尸体算卦，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贫道可是侯府贵客，凭什么要来接触这些尸体不晦气嘛，贫道是绝对不会算得。” 杨二面无表情看着他：“不算得话可以，那就从现在开始，劳烦道长自己解决吃住问题，侯府不养闲人。” 张道长气得眼睛瞪圆了，怒气冲冲道：“是三公子让贫道来的，如今怎么能逼贫道干活，想当初贫道在京城也是……” “也是什么，是我家公子顺道捎你过来，道长若是不愿意的话，现在我可以送你回京城。” 干瞪眼，那鬼地方能会嘛，回去被囚禁起来别想再跑出来，憋屈，他还从未这般憋屈过。 杨二见他这样，稍微缓和些语气：“道长，在这里吃好喝好住好有人伺候着，你总要干点活不是，这是你老本行怎么不行。” 知府轻咳一声，附和道：“道长，您就算您能算得，真算不了的那就不算。” “哼，这还差不多，人家可比你会说话多了。” 瞪了一眼杨二，张道长转身走过去。 抬了抬下巴，一脸傲娇道：“给贫道生辰八字，贫道要给亡者算算，先说好啊算可以，破案的事别来找贫道。” 知府笑得跟弥陀佛一样，态度很好：“好，道长这边请。” 片刻后，看着纸上写的死因，知府眯了眯眼一时没说话。 仵作站在一旁看了眼，小声说：“大人，这会不会有问题，那个明明是溺死得，可为何道长说是被人推下去他杀。” “还有那个明明是砒霜中毒，可道长说是自杀，这……这人怎么会给自己下毒，不合理，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张道长听到这话，走过来撞了撞仵作。 没好气道：“废话，这妇人得了血红之症非常难治，若是继续下去的话，儿子家里就被拖垮了，自己才想着了断。” “上吊会让儿子自责，一点点下毒，不知不觉死了是解脱，这是一个当娘得对儿子的愧疚，你懂了没。” 仵作对上那双眼睛，嘴硬道：“不可能，这一定是她儿媳嫌弃，才会给这妇人下毒，一切都要看证据，算卦哪里能那么准。” 一听这话张道长不干了，横眉瞪眼：“这啥意思，你们不信本道长的话，大可去药铺查一查，不就知晓这砒霜是谁买得。” “用得着在这里啰嗦嘛，若是这妇人买的，那就是她想自杀懂了没。” 知府暗自点点头，拍拍手让人去查。 张道长肚子开始唱空城计，按了按肚子有些难堪，时不时瞪一眼杨二，一早上就拉他过来，害得他都没来得及用膳。 “来人，给张道长送些吃食来。” “嗯？多谢大人了。” 杨二扫了他一眼，眼里看好戏一闪而过，不让他吃东西是为他好，不然看到腐尸不得吐出来，还不是白吃。 张道长喜滋滋吃着糕点，吃饱后在院子里溜达，一股腐臭味若有若无飘来，顺着方向看过去，里面放着一口棺材。 捂着鼻子后退想离开，仵作走过来似笑非笑：“道长这般厉害，不如也看看里面这个，人都腐烂了脸也看不到。” “身份不明无法找到家人，道长算卦这么厉害，不知能否识骨算人。” 张道长嗤笑一声：“贫道自然能，可凭什么听你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叫贫道做事一边儿待着去。” 第170章 累死人了 仵作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张道长打断了，眼神带着几分鄙夷：“啧啧，本道长本以为你是个碎嘴子惹人烦。” “没想到你还是个缺德货，兄长前脚走后脚你就强迫了嫂子，逼得嫂子上吊而死。” 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投过来异样的眼神，眼神里满是探究之色。 仵作心里慌得不行，面上强装镇定。 “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张道长嗤笑一声，意味深长道：“贫道对破案没丝毫兴趣，你最好别来招惹贫道，不会以为当初的事真没人知晓吧。” 迈着悠闲的步子，漫不经心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知府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轻描淡写道：“诸位请跟本官来，还有些悬案要调查，道长不置可否一起来。” 张道长本想拒绝，就看到杨二看过来的凉飕飕眼神，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不情不愿道：“去可以，但吃喝都要最好的。” “贫道要吃大鱼大肉，大人可否答应。” “……当然，道长请放心，只是玄门中人能吃肉嘛，一般不都是吃素嘛。” 知府问的理所当然，被白了一眼。 张道长气得不行，没好气道：“贫道是玄门中人，不是那些死秃驴，为何不能吃肉了啊啊啊！” “额，道长说得是，中午本官就让人安排，保证让道长满意。” “哼，这还差不多。” 杨二跟在身侧，暗暗试探此人的本事，三公子说了能用得不要吝啬用，有本事的话关起来太可惜。 这一忙半日过去，张道长一口水都没喝，累得嘴唇都起皮了，刚坐下准备歇一会儿，就看有人又来了。 大声喊：“大人，王家村山上出事了，发现十来具尸骨，浑身血肉都被啃食殆尽，身份无法辨识……” 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张道长想忽略当没看到，真当他是软包子了，在京城的时候，陛下都不敢将他使唤成这样。 冷着脸拒绝：“别看贫道，贫道一口水都没喝，想累死人直说好了，不用这般欺负人。” 知府讨好一笑：“道长说笑了，本官绝对没这个意思，只是有件事很好奇，若是能做好人好事积攒功德的话。” “道长的法力是否能厉害，若是百年没了，下辈子肯定荣华富贵享不尽吧。” 张道长：“……积攒功德看似容易，可里面玄机大着呢，算了，贫道就勉为其难去看看好了。” “是是，道长果然是心善仁慈。” 半个时辰后 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尸骨，张道长眉头微蹙，那些黑雾明显不对劲，这不是正常死去的人，而是玄门的人动手了。 知府见他眉头皱着，心里有些不安：“道长怎么了？” “……是邪道的人做得，跟玄门是同根同源，只是一个为了提升是灭邪祟，一个是主动利用邪祟害人。” 心里有些不安，他都能算出来天命之子在这里，没道理那些邪道算不出来，万一真知道了，那三公子怕是要遭殃。 天命之子受天道庇佑，虽然是邪道的克星，可身上的大气运，也是邪道觊觎得，难保没人去刻意接近。 一旦是有天命之子被蛊惑，那气运被夺走也没那么难，哎，乱了，这天下要彻底乱套了。 沉声道：“杨兄弟带贫道回去，贫道有重要的事要说，至于这些尸骨烧了入土为安。” 说完转身就要走。 杨二挑挑眉跟上，路上看着一脸凝重的人，心里也有些不安。 二人回到侯府后，张道长直奔姜笙的院子，看着还在荷花池边钓鱼的人，脑门突突直跳。 沉着脸：“三公子，你跟贫道来，贫道有事要提醒你，很重要！” 姜笙抬起头看过来，见他脸色很难看，疑惑道：“怎么了，道长出去玩得开心嘛，怎么一回来就这个脸色。” 张道长板着脸，伸手拉着人要走：“去书房，贫道真得有很重要的事，三公子听贫道的不会错，贫道不会害你。” “……？？” 一头雾水进了书房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杨二静静站在一旁不动。 “三公子知道贫道为何而来吗？” 姜笙摇摇头，眼神定定看着他：“道长现在是愿意告诉在下嘛，在下洗耳恭听。” 张道长叹息一声：“是，本来贫道觉得不是时候，可今日看到了些东西，说明危险不远了，若是不提醒的话出乱子更麻烦。” “三公子听说过气运之子吗？” “嗯，听说过。” “哦，在哪里听说得，没想到武将居然也会听说这个，贫道还以为只在玄门中有传闻。” 姜笙神色坦然道：“话本子啊，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嘛，每个男主都是气运之子，拥有寻常人很难有的机遇。” 张道长木着一张脸：“……” “贫道是说真得，没跟三公子说笑，话本子里都是假得，这气运之子一般几百年千年才出现一个，是受天道庇护的人。” “自身也会有一些奇遇，这种气运之子身上的紫气，是玄门佛门邪修们最喜欢的，可以加速提升自身道行。” “一般出现这种人，也预示着天下大乱……” 姜笙听他巴拉巴拉说一堆，挑挑眉指了指自己，试探道：“所以，道长说得那个气运之子是我吗？” 张道长顿了顿点点头。 “本来这些贫道不想说，毕竟厉害的玄门中人跟邪道有约定不得出世，不得掺和进皇权争斗，可现在看来躲不掉。” “山上那十来具尸体，贫道发现是邪道的人做的，也就是说他们来了北荒城。” 姜笙脸上笑意消散掉，手不自觉握紧。 “所以，道长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像话本子里的舍利子，人人都想咬我一口是嘛。” “那倒不至于，伤害你要被天道反噬，但不代表不能接近你，赢得你信任的话，得到紫气自然更多一些。” 张道长见他眼神越来越不善，忙摆手解释：“贫道不一样，三公子莫要这般看贫道，贫道是为了保护你而来。” 第171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姜笙定定看着他，眼里都是不信：“道长确定能保护得了我，那你要怎么保护，随时随地跟着我嘛。” “你不如说说看，我要怎么对付这些人，既然他们想要我身上气运，那就是会接近我讨好我，对我有什么坏处嘛。” 张道长揉了揉鼻子，无奈道：“有啊，贫道是正道不会对你做什么，可要是邪道的话会蛊惑你，一旦你跟他签了生死契约。” “对方控制你魂魄的话，你就会彻底变成一个傀儡，一个对方手里躲天道的傀儡。” “到时会发生什么不用说，利用你去杀人去提高自身修为道行，然后一点点榨干你的气运，等你没用了再杀掉。” “邪道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权利地位，想要正大光明站出来，蛊惑世人，利用他们的血，魂魄为自己所用……” 姜笙听懂了，认真问：“只要我不相信别人，不配合对方卖了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张道长迟疑了下点点头：“是这样，不过你能防得了外人，可不代表能防得了身边人。” “要是身边有人被蛊惑，诱惑你做什么的话，你要怎么办，所以现在开始你戴着这块玉佩，可以隐藏你的气息。” 拿出一块古朴的玉佩，张道长眼神里满是心疼，这可是他们宗门的宝贝，就这么白白给出去疼死他了。 姜笙看着玉佩上，那闪烁着的点点金光，立马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二话不说直接抢过来，笑着说：“多谢道长的好意，我一定时刻佩戴在闪身。” 说着直接挂在脖子上，塞里衣里面，贴着肌肤放着心里踏实不少。 张道长别开脸，心疼道：“等其他隐世玄门家族出山，到时候灭掉那些邪道的时候，三公子记得还贫道玉佩啊。” 姜笙见他这样心里好笑，面上真诚道：“好，到时一定还你，那现在不如道长多画点符纸。” “我好给我的家里人，避免他们被人蛊惑，你说是不是，这天下够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别来添乱了。” “好，贫道要上好的朱砂符纸画符。” 姜笙看向杨二，轻声说：“去给道长准备这些东西，以后对道长好生招待，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满足。” 意思也很明显，除了吃喝以外，其他的不用多管。 杨二了然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道长你跟杨二去，需要什么尽管买，还有这宅子要不要布阵法，你都看着办，只要对我家人好的你尽管做。” “嗯，贫道明白了。” 姜笙等人走了，闪身进了空间里，在竹屋里翻找着什么，心里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明明前世没这些事，可为什么这一世这么乱，以前他都没听说过玄门，神棍倒是听说不少，怎么现在都冒出来了。 翻找一圈也没找到相关书籍，只能告诉自己日后多小心点，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 匈奴人营帐里 一个黑袍男人走进来坐下，神色淡然自若：“大汗，眼看着寒冬要来了，今年的粮食又不够呢，是否要让人去大乾走一趟。” 这个走一趟，众人走知晓什么意思，每年寒冬他们日子难熬粮食不够，都是去大乾边境村子里抢粮食吃。 谁让大乾弱，偏偏土地多粮食多呢。 上位的络腮胡男人闻言喝了一杯酒，扭头看向黑袍男人，低声道：“尊者的意思是，本汗应该何时让人动身合适。” 幽影来匈奴一年了，早对这里了如指掌，闻言轻笑一声：“当然是越快越好，早早为匈奴人准备好粮食好过冬不是。” “唔，现在动身没那么冷，等下雪再去的话，我们的将士也是要遭罪得，大汗觉得呢。” “尊者言之有理，那就让纳吉将军去，带……两万将士去大乾周边村子，弄一半粮食回来给我们的人吃。” “剩下一半留给他们，继续养着来年继续。” 幽影闻言眸子闪烁而下，低声道：“大汗，这次不如在下也去走一趟，正好也去看看大乾的风景如何。” “哦，在下还听闻姜家人来北荒了，若是有个变故的话在下还能出手，将士们也能更顺利些。” 大汗胡浩也笑着点点头：“允了，有尊者一起去的话自然更好，占卜下吉凶更方便，那你们何日出发。” “两日后，越快越好。” “好，纳吉这次筹粮的事你去，务必要保护好尊者大人，有个闪失的话本汗饶不了你。” 纳吉身着坎肩，闻言扫了眼黑袍男人，低声道：“是可汗，末将一定将粮食带回来。” 两日后，两万人的队伍朝着边境去。 幽影幽深的眸子看过去，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随口说着：“纳吉将军以前去过北荒边境吗？” “……并未，不过从其他人耳中听说过。” “哦，是嘛，那玩过屠村吗？” 纳吉错愕看着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尊者那般神秘的身份，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屠村怎么可能又不是战乱。 “大人，您在说什么？这不是战乱时期不需要屠村威慑对方，我们只需要粮食就够了。” 幽影低声笑了起来：“奥，本尊在说笑而已，纳吉将军不必太在意，只是有些好奇，都说匈奴人凶悍嗜血。” “没想到纳吉将军不一样，居然这般良善，真是让人意外呢。” 纳吉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这人说话很怪，他做事都有目的，没有目的话为何随意杀人，那些尸体不还是要处理嘛，麻烦。 两人话说不到一起，自然很少交谈。 三日后队伍来到边境林子里，躲藏在暗处等待机会，纳吉派人出去查探情况，若是没问题，晚上就可以去抢粮食了。 一个小兵小跑着过来，跪在地上：“将军，已经探查清楚了，今年北荒城粮食大丰收，咱们要是抢回去的话就不会饿肚子了。” “哈哈好，大丰收好啊，记住了带走一半粮食留一半粮食，有不听话的杀了，若是听话配合的不用动他们。” 第172章 杀念起 幽影翻身下马，轻飘飘说：“纳吉将军，本尊者是中原人，不如让本尊者去试探一二，先住进村子里如何。” 他的计划还没开始，自然要先去布置一番，哦，这下可以多不少魂魄可用了。 “嗯？大人要先去边境村子嘛，这……太危险了，万一遇到北荒的兵察觉到不对劲，怕是要对大人不利。” “扑哧，纳吉将军说笑了，本尊者不至于那么脆弱，只是对北荒有些好奇而已。” 纳吉闻言不再多说什么，这位在可汗那可是礼遇有加，不是他一个小小将军能干涉的，想去就去死不了就成。 低声道：“好，既然大人想去，那便去吧，来人护送大人去村子。” 几个人很快离开队伍。 幽影带着几个人装扮一番，穿着破破烂烂进入村子，敲了敲第一家的门，很快门打开了。 徐翠莲疑惑道：“你们是谁？” “大娘，我们是逃难来的人，实在是太渴了，不知能否来这里讨碗水喝，若是不方便的话，在下这就带人离开。” “……没什么不方便，你们进来院子里吧，我去给你们打点水喝，你们是哪里来的逃难百姓啊。” 从姜侯爷来北荒后，他们这村子也经常有逃难的人路过，要水喝很常见，她也没多想什么。 幽影进了院子，眼神四处打量着什么，目光落在筐子里的土疙瘩上，有些好奇道：“大娘，那些土疙瘩是什么？” 徐秀莲扫了眼笑着说：“奥，那些都是上一季收上来的土豆，交了税赋后还剩不少，今年寒冬不会挨饿了。” “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那边得，我还从来没去过京城，那边是不是比北荒繁华很多。” “嗯，这是自然的，天子脚下怎么会不繁华，只是家里收成不好饿死不少人，我们也是没法子才会逃难来。” 幽影说得情真意切，只是眼底的嗜血，冷酷没人看到见。 徐秀莲闻言安慰道：“那你们是来对地方了，之前也有不少逃难的来，姜侯爷都没把人驱赶走，还让人留下来干活给饭吃。” “听说来的早的那一批，都已经能分到地和房子了，以后也算在这里落家了真好。” “……是嘛，确实是很不错呢。”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汉子走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的陌生人，眉头下意识皱起。 “娘，他们是什么人？” 徐秀莲拿着葫芦舀子过来，招呼一声：“我家没多余的碗了，你们凑合用这个喝，葫芦也送你们一个带上水。” “你们也可以去最近的城镇，找官差给你们安排活计，不用非要跑去北荒城，路远遭罪不是。” 幽影低着头感激道：“好，多谢大娘提醒。” 咕噜噜喝完水后，几人离开院子。 汉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心里很不安，提醒道：“娘，以后不要随意帮人，快到十二月份了，谁知道今年安不安稳。” “尤其这些外地人，谁知道他们什么人，可别是乱七八糟的人，你看那两个个子多高，看着就不像是大乾人。” 徐秀莲哭笑不得看着儿子，无奈道：“柱子你看你，怎么学的这般冷漠呢，人出门在外怎么可能不遇到点困难。” “咱们只是搭把手，也不会费咱们多少事，再说了你看到了，人家只是要口水喝而已。” 铁柱嗯了一声：“娘我知道你心善，就是提醒你一下，对外人多防备点。” 幽影带人去了山上，躲在暗处观察着村子，很快去探查的人回来了，低声道：“回大人的话，这个村子叫灯笼村。” “世代都是做灯笼的，一共有五十户人家，大概一百五十人左右，家家户户都分到不少土豆，咱们是不是抢……” “哦，不急，本尊者还有事要做。” “你们老实在这里待着，没本尊者的命令，谁都不许过来。” 话音刚落，幽影的身影消失不见，下一瞬出现在房顶上，很快身影落下找准阵点，开始在地上布阵。 村民们还在家里做饭，完全不知道即将要到来的单方面屠杀，做好饭菜后吃饱喝足，一家人回到房间里睡觉。 夜半时分，一声尖利的猫叫声响起。 床上熟睡的众人噌得坐起身，唰得睁开眼，眼睛里只剩下眼白，月光照进来看着很是骇人。 动作有些僵硬下床，打开地窖开始扛土豆出来，一袋袋摆放在院门口，像是丢了魂的傀儡一般。 幽影带着人下山，看到这一幕很满意。 “走，去让人搬走粮食吧？” “……是大人。” 匈奴人进入村子后，看着老实站着的村民们，再看看那些堆放整齐的粮食，神情有些复杂，这到底是怎么做到得。 纳吉看向一旁神色自若的人，再看看如同傀儡一般的村民们，心里升起深深的忌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起。 看向那个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畏惧。 “大人，这些人是怎么了？” 幽影笑着说：“没怎么，就是怕他们不听话闹出动静来，索性早一点布阵让他们做个梦，你看现在这样多好。” “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带走这么多粮食，完成大汗交代的事多好。” 纳吉想了想也是，只要能做到就成，也省得打打杀杀了。 “大人好生厉害。” “哈，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天亮前必须离开哦，不然我们可就离开不了了。” “嗯，大人这是何意？” 幽影这次没回答，眼神幽暗盯着村民们。 全部粮食运送出村子后，纳吉回头看了眼，只能隐约看到村民的身影，还站在门口像是木桩子一样。 转过身要趁着夜色离开的时候，一道惊呼声响起：“将军你快看，那个村子着火了。” 纳吉回头看一眼，那冲天的火光染红一片天，瞳孔顿时一缩，不可置信看着那个方向，刚才的村子不是还好好得嘛。 幽影嘴角含笑，感受着杀阵开启，抽取百姓的生命力还有鲜血，丝丝缕缕的黑色光芒，正在一点点涌入他体内。 那股力量充斥身体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这滋味真是让人着迷啊，难怪他们都想布这种杀阵，实在是妙不可言。 第173章 灭村之祸 纳吉扭头看过去，对上那双含笑阴邪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试探道：“大人，这血腥味还有村子走水，都是您做得嘛。” 幽影满脸笑意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愉悦，就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对他而言杀人抽去那些凡人的生命力。 力量充斥着全身，那种强大的感觉，这些凡夫俗子怎么会懂。 声音带着笑意：“是啊，将军不觉得很有趣嘛，看看这么多的粮食带回去，根本没必要给这些贱民留一半不好嘛。” “匈奴跟大乾是死对头，将军莫不是心软了，哎呀，这要是被大汗知晓，对将军可不见得是好事呢。” 抬起头看了眼天边，提醒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赶回去吧，莫要在此地多耽误时间才是。” 纳吉感受着那股威压，额头冒出冷汗来，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低声道：“是大人，走，我们……回去。” 第二日天色大亮了，官道上来往的人，闻到那股烧焦的味道，顺着味道找了过来。 就看到村子里房屋倒塌，到处都是一片废墟，最可怕的是村子路上都是尸体，鲜血将土地染成褐色。 浓郁得血腥味扑鼻而来，那些尸体头齐齐朝一个方向，表情惊恐七窍流血，像是被活生生吓死得。 看清这一幕的人，失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 一夜整个村子无一生还，再加上死状如此凄惨，谈论的人都忍不住害怕，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身上。 北荒城侯府内。 姜翎伸手接过信件打开，看完后神色凝重，转身进来书房，沉声道：“爹，出事了。” 姜百川：“……嗯？出什么事了。” “靠近边境的一个村子……无一生还，地窖里的土豆都没了，房屋被烧毁，村民们的尸体都在院子外面像是祭拜什么。” “表情惊恐，身上的血都快被放干了，如此诡异不像是人做的，更像是什么妖邪做的，可若是妖邪为何要带走粮食。”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道：“匈奴人！” 姜百川神色凝重几分，沉声道：“看来这件事猫腻不小，你，算了让三儿得空去看看，这边还有很多事等你去做。” 姜翎眉头微蹙，担忧道：“爹，不行，三儿不是才回家嘛，怎么又让他出去啊，还是那么危险的地方。” “万一，万一真是什么邪祟的话，就是三儿去了也解决不了，不是白白冒险嘛。” “……三人不去的话，其他人更是抽不开身，老二倒是有空，可他那个脑子去了也是白去。” 姜子昂：……呵呵，爹真是够了！ 姜笙被叫过来的时候，不解的看向兄长，交流了下眼神，还是没明白到底叫他来干啥。 “爹，您找我什么事？” “嗯，你坐下来看看这封信，说下你的想法。” 神色有些莫名，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后，脸上神情多了几分认真，脑中不由得想到张道长说得话。 还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果然这么快就来了，还是跟匈奴人勾结在一起的邪修。 姜笙深吸一口气，神色笃定道：“爹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带人去查探下，看看那些村民的死因是什么。” 姜百川点点头：“是，除了你去的话，其他人去我不放心，你鬼机灵就算有什么，也不用太担心。” 呵呵，真是亲爹啊，不过说得也是实话，他有空间有危险直接躲，别管什么鬼东西都找不到他。 “行吧，那我过去看看，要是来不及的话过年就不回来了。” “好，三儿你多带点人去，小心点！” 姜笙扭头看过去，那老头子脸上别扭的关心，看着还真是让人想笑，抿着唇憋着：“好，我知道了爹。” “那道长我也带走，他到底是玄门中人，不说多管用吧，好歹是能预警不是。” 姜百川颔首，这个自然是没意见。 “你带去，看看还需要什么，直接跟你兄长说，让他给你准备好再走。” “知道了，那尽快吧。” 姜笙怕再拖下去，到时候去了什么痕迹都没了，白跑一趟还过年都回不来，想想就让人脑子都疼。 哎，这都叫什么事。 翌日一早，一辆马车出城了。 张道长靠在车厢上，眼神黯淡无光：“你爹让你去你就去，三公子你就不知道拒绝嘛，你知不知道邪修的可怕。” “好吧，你身上有天道庇佑没事，可贫道是凡夫俗子，真得不想被那些邪修抓住炼成傀儡。” “哦，你听说过那种傀儡嘛，就是把人的魂魄抽出来再打入身体内，永生永世困在身体里，身体能动魂魄动弹不得。” “偏偏脑子还是清醒得，清醒看着一切，但又无法改变逐渐遗忘一切，比孤魂野鬼还可怜。” 姜笙听着他碎碎念个不停，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道长你差不多得了，这种事你怕有用嘛，躲不掉得。” “我的身份注定了，日后一定会有人盯着我，与其那么被动，不如现在多去看看想想法子，以后试试找对付他们的法子。” “哦还有，我既然有天道庇佑，那我的血能画符不，能不能辟邪。” 张道长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不可能，画符必须要朱砂，要么就是修道之人的血，这样的血有灵力才管用。” “你一个凡人，身体里的血没灵力，用了反而容易招鬼出来不是好事。” 姜笙闻言耸耸肩，直接闭上嘴不说话了。 张道长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说着：“贫道出来前，已经给侯府布置好阵法，符纸也留了不少，应该不会出大事。” “哦，那你跟我讲讲玄门，邪修，佛修吧，我想对这些多些了解。” “可以，这个说来话长……” 车厢里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人说着一人听着，外面杨二赶车，杨三等人骑着马护在左右两边，神色严肃盯着前方。 不知过去多久，姜笙放下记录的炭笔，点点头：“这么说来的话，最开始邪修是那些修为低下的正道弟子。” “想要提升修为，用了邪术对吧。” 第174章 恶毒阵法杀人 “嗯，是这样，想走捷径然后快速得到力量，一旦被天道发现降下惩罚，基本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只是后来越来越多人参与，甚至修为高深的弟子也参与，这也进一步壮大邪祟的力量，人的贪念才是最可怕得……” 姜笙听完后懂了，没想到在看不到的地方，居然还会有这么多危险，前世没出现这种事，应该是天命之子没出现。 那些隐藏起来的家族，势力也就没出来，这一世因为他的缘故，很多东西也开始变。 果然因果循环，没什么是白得的好处。 张道长见他神色严肃，安慰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虽然目前各国摆在明面上的，玄门的力量很微弱。” “但隐藏在暗处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只要他们出山的话，对这些邪祟能压制下来，三公子需要做的是隐藏好自己。” “还有……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答应签订任何契约，不要想着走捷径，就不会被那些邪祟盯上。” 姜笙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北荒很多地方通了水泥路，马车走着也快很多，白天黑夜赶路，不到两日功夫到了事发地。 下了马车，朝着村子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被人叫住，一个汉子神色惊慌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几位要去哪里？难道要去那个鬼村嘛。” “嗯？鬼村是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王家村，那村子以前几十户人家，算是十里八乡还算富裕的，那一场火都死了，一个活口没留下啊。” “从那以后那村子就闹鬼，晚上要是靠近的话，还能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你们是外地人吧，还是别随便靠近了。” 姜笙低声道谢：“多谢兄台提醒，不过我家亲戚在那，我还是要去看看得。” 汉子摇头叹息：“反正提醒你们了，非要去的话那随便，自求多福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快步跑远了。 马车缓缓朝着村里走去，空气中还有烧焦的味道，远远就能看到那一片废墟，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张道长一眼看过去，就察觉到那地方不对劲，上方全是怨气，明显这些人是无辜枉死。 “等等，三公子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嗯，就心口有点闷闷得，那边天色也不太对劲，好像要更阴沉几分，道长可是看出不对劲了。” “那边有怨气，等会贫道过去看看，你们别靠得太近，免得被那些怨气影响失去神智，贫道很快会回来。” 话音刚落，整个人小跑着过去。 姜笙坐在马车上，靠在身后板子上等着。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过来，身上道袍上还有鲜血，看着很是狼狈。 马车上的人忙跳下去，上前伸手扶着人回来，姜笙眉头微蹙：“道长，这是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如此狼狈。” 张道长吐出一口气，额头上遍布冷汗。 “哎，果然如贫道所料那般，这里是被人设了阵法，这些人也是被那人阵法所杀，连魂魄也被永远困在此处。” “好恶毒的手法，这一看就是邪修做的，他们必然是逃窜出来了，那些隐世家族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 “三公子，天下要大乱了！” 姜笙听得心头一沉：“这些邪修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杀无辜之人，只为增加自身修为嘛。” 张道长点点头，无奈道：“是啊，无辜之人的鲜血注入阵法之中，就能为他们增添修为，只要避开天道就不会出事。” “至于这些亡魂，多年后成厉鬼他们还有用，可以驱使厉鬼为他们做事，残害忠良，总之事情很复杂很麻烦。” “这阵法道长破不开吗？” “能，就是费劲要损耗修为，等贫道休息一日，明日再去破阵放出那些亡魂，这里的怨气也要清理干净。” 姜笙几人找了个小河边，晚上在河边住一晚，半夜的时候确实听到，那哭嚎的惨叫声，正是从不远的废弃村子传出来。 闹鬼，是确定闹鬼了，这里不处理干净的话，几十年上百年后，路过的人都可能要遭殃。 一夜心事重重过去，第二天一早，张道长又去了一趟村子，这次处理好了才出来。 姜笙见他受伤，将人带到附近镇上，准备好好休息下养好伤再离开，下一步要解决的是匈奴人，还有跟匈奴人勾结的邪修。 想想就让人头疼，解决匈奴人不难他有武器，可解决邪修，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直等到天黑，张道长才悠悠转醒。 鼻尖嗅到苦药味，马上想到自己在哪里了，吐出一口气来：“三公子，你把贫道带来医馆了嘛。” 姜笙坐在一旁嗯了一声：“杨二去，把药给张道长端来。” “贫道不用喝药，贫道好得很……” “不行，受伤了就要喝药，道长要乖乖配合，趁着养身体的时候，跟我说说普通人，可有什么法子应对邪祟。” 张道长脸垮下来，无奈道：“三公子，贫道只是个小道士，不是隐世家族的人，哪里有那个本事啊。” “真碰上厉害的，那是一点渣渣都不剩，当然对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除非提前布阵，不然直接无故杀人必遭天谴。” 姜笙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阵法阵法，也就是说困在阵法内的人，才会被阵法吞噬，那要是瞬移出来呢。 邪修要是还想攻击，应该会受限制吧，这么说来的话，他是不是要尝试下，能不能带别人瞬移走。 脱离阵法攻击范围，不失一种保命法子，只是这么一来他会暴露吧，哎，轻易还不能用。 张道长苦着脸喝完药，止不住干呕。 “苦死了，这草药是什么鬼东西，贫道下次不要喝了，能去客栈休息嘛。” 姜笙扫了他一眼，平静道：“不能，张道长还是好好在这待着，咱们也不急着回去，多走走看看再说。” “你说得隐世家族的人，他们一般有什么特征，去哪里能找到他们？” 第175章 匈奴边境挑衅 张道长垮着一张脸，直接倒床上眼睛一闭装死，当什么都没听到就好，他不听，他听不到睡觉。 姜笙见他不想说话，起身回了客栈房里，闪身进空间竹屋，不是在找书就是去山上找找，总比闲着心里发慌要好。 这一找就到了天黑，才慢悠悠去对面医馆看人，扫了眼半死不活的道长。 温声道：“道长，感觉怎么样？” 张道长：“……还活着，三公子找贫道啥事，要是还问那个的话，可以当贫道已经死了。” 姜笙低声笑了笑，打开油纸包递过去：“尝尝看，这可是张记的猪头肉，味道可香了你不想尝尝嘛。” 坐起身，伸手抢过油纸包开始吃。 ＊ 北荒郊外军营 姜百川收到信后，就知道这个年是别想过好了，点了五万兵给姜翎，交代他赶紧去边境平城支援。 姜翎扫了眼抿抿唇：“他们可真是一点不停歇，过年不好好过非要打仗，爹，那儿带走五万兵，其他边境城可派人去守着。” “嗯，等兵练好后送过去。” “你这边尽快出发，平城那边对上匈奴人，守城将士只有一万人，对上匈奴三万人，基本上也没什么胜算。” “若是城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翎儿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城守住，三儿弄的那些武器……撑不住就用。” 姜百川想到库房那些武器，心里稍微踏实些，三儿那孩子打仗不行，可这脑子确实灵活。 姜翎低声道：“爹，那些武器留给您，到时哪里有问题的话，您好直接让人送去支援，儿这边用不着。” “不是逞能，是三儿给我更好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为何为父不知晓。” 姜百川好奇看着他，这两个儿子有秘密，还在他眼皮子底下瞒着他，等看到那几个字后，眼睛陡然瞪大了些。 “……翎儿，你，此事可是不能说笑得。” 姜翎嘴角微勾：“没说笑，三儿给我们都留了一把，您的在书房第二层架子，把书拿下来就能看到了。” “将士们的刀剑，也都比以前要好很多，对上匈奴人的话，一万人对三万人都没有问题，我还是不带那么多兵去了。” “五万确实太多了，就三万好了，剩下两万爹你让人去连阳城，那里也是个缺口，提前防备点总是好得。” 姜百川颔首，神情舒缓不少。 “好，三儿这次立功了，等他回来为父一定好好奖赏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姜翎哑然失笑：“三儿的话可能只要自由，他素来不喜欢被束缚，只想自由自在过日子，你让他出去就是奖赏了。” “……好吧，总之翎儿你一切小心。” “知道了，爹放心吧。” 军队翌日一早整装待发，朝着平城而去。 三日就到了平城，而此时的平城将士，正在城外跟匈奴人厮杀，战场上嘶吼声一片，不断有人倒下，鲜血喷洒出来染红地面。 一直持续到天黑，这次交锋才停歇下来，平城将士回到城内，受伤的将士被抬进去，痛苦哀嚎声响彻城内。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缺胳膊断腿的就靠熬，熬得过去就活着，熬不过去就死。 平城守城将军古尘，此刻正面无表情坐着，任由大夫包扎伤口，脸上额头上都溅出鲜血来，一身杀气四溢。 大夫战战兢兢包扎好，低声道：“古将军，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老朽先下去了。” 面容刚毅的将军回过神来，挥挥手：“嗯，下去吧，辛苦白大夫帮其他人看看，药材尽管去库房领。” “是，老朽知晓了。” 三个心腹坐在对面，担忧看着他：“将军，给北荒城的求救信应该到了，不知他们会支援多少人。” “城内的粮草只够支撑五日，五日后粮草没了，将士也……，一旦城破的话，依匈奴人嗜杀的本性，城内百姓只怕要死伤惨重。” 古尘颔首，神色冷凝：“无事，姜侯爷回信了，说支援军三日内会到，粮草也会运送过来，不用太担心。” 心腹眼睛一亮，若是朝廷的回信，等他们到的时候，平城的百姓头七都要过了。 可若是姜家的回信，说了三日内会到，那就是下刀子人都会到，他们算是……有救了。 “好了，这件事不要声张，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有抓奸细的事多留意下。” “一旦发现不对劲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三人齐声道：“是，将军。” 房间里很快空了，古尘拍拍手，对死士低声道：“影，你让人去盯着那三个人，他们三个里面，必然有一个是奸细。” “看看谁把消息传出去，拦截下来，还有抓起来！” “是，主子。” 影子一闪而过消失了。 古尘闭上眼，想到今日在战场上的事，虽然不想承认，但背后偷袭他的人，必然是他心腹三人里的一个。 匕首上没抹毒，显然是不想要他的命，那就是吊着他，目的只怕是引姜家军的人来，毕竟他要是死了城破了。 支援军自然没必要来，匈奴人到底在谋算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色渐渐黑上来 子夜时分，窗户被打开，一道身影偷偷溜了出来，在信鸽脚上放了什么，一松手放开信鸽看着飞远。 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转身朝着房内走去，刚进房间就察觉到一股陌生气息，神色一凛：“谁？” 蜡烛被点燃，房间里亮了起来。 燕回看着屋内的黑衣人，心里咯噔一下：“影，你怎么会在我屋内。” “……燕统领是自己走，还是奴抓你去见将军？” “我自己走，带路吧！” 两人朝着另一个院子走去，路上燕回试探道：“影，是将军让你来盯着我的，那其他两个是不是也盯着了。” “果然，还是瞒不过将军。” “既知道瞒不过，又为何要背叛将军，背叛大乾，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跟了将军十几年。” 燕回眼神黯淡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心情有些复杂，有背叛的愧疚，也有对亲人平安的欣慰，他早就没得选了。 第176章 一箭三雕的毒计 古尘坐在床边，神色平静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没有波澜：“果然是你，看样子本将军的直觉没错。” 燕回苦笑一声，眼神里起了水雾，声音有些哽咽：“是燕回对不住将军，您要杀要剐都可以。” “为什么背叛？是匈奴人做了什么嘛。” “……不是，是有个人说，只要我让您重伤的话，他就能复活我儿子，我亲眼看到孩子醒过来又睡过去。” “对不起将军，属下背叛罪该万死，但只有一点所求，能否饶过我儿子。” 古尘神色漠然，低沉的声音响起：“复活一个人，呵，燕回你当真愚蠢到这个地步嘛，障眼法还是邪术？” 燕回眼神坚定道：“或许吧，但属下所求就只有这个儿子，哪怕是邪术只要儿子能蹦能跳，属下就当孩子是活着得。” “那你为何没重伤本将军，是故意刺歪得吧。” “……不为什么，属下刺伤将军做到了，至于是否是重伤不管，反正我儿子活着回来就好。” “影，去把孩子带过来。” “燕回你被人骗了。” 燕回抬起头，不解看着他：“将军你这是何意？” 古尘低声道：“你儿子前几日就死了对吧，前脚你儿子死了后脚有人找你，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嘛。” “还有人死不能复生，有违天道者，根本不可能成，哪怕陛下想要长生都做不到，更何况你要的是更难的复生。” “你说你儿子复生了，那复生后有什么变化，是否还跟以前一样，还是说只是个躯壳，就像是人手里的提线木偶一样。” 燕回目光呆滞看着他，想到儿子回来后的种种异样，抿着唇不吭声，心里还存着侥幸，或许儿子只是受到惊吓呢。 没多时影回来了，直接是扛着麻袋回来得，将麻袋丢在地上解开，看着露出个脑袋，眸子猩红一片龇着牙的小崽子。 一看就是抓狂了，更别提脸上青白一片，分明是死人才会有的颜色。 燕回见到儿子，忙站起身要扑过来，被影伸手拦住：“等等，不要靠近他，我去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我儿子怎么了。” 影低声道：“将军，属下去的时候，这孩子把伺候他的人咬死了，趴在对方身上喝血吃生人肉如同野兽一般。” “被他咬死的人，很快也变成跟他一样的，就像是……会传染的瘟疫一样，属下担心会出事就把那两个杀了。” “嗯？不是两个，我让三个人照顾我儿子，怎么会只有两个。” 这话一出三人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到什么，古尘神色一凛：“影，快带人去找那个人带回来，若是带不回就地格杀。” “还有小心点，莫要被人给咬到了。” “是，将军。” 古尘脑子转了转，很快推测出来事情真相，沉声道：“燕回，你怕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利用了。” “你儿子的死，只怕也是对方动的手，再利用你迫切救儿子的心给你下套，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对方想要的都达成了。” “你儿子，都将是瘟疫蔓延的源头。” 能有这种传染性的，不是瘟疫又是什么。 燕回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看着还在抓狂的儿子，哪里有一点人的样子，跟个失控的野兽没区别。 握紧了拳头，低声道：“将军，一切都是属下的错，都是属下太蠢被人利用。” 古尘心底叹息一声，跟匈奴的战争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为何有这层出不穷的手段。 这种靠撕咬人传染的瘟疫，他也是第一次听闻，可想而知要是在城内扩散，到时不用打也能城破。 最可怕的还有一点，城内瘟疫爆发的时候，恰好会是救援军到的时候，救援军毫无防备下，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这是一箭三雕的算计！ 古尘眉头紧锁顾不得休息，立马把人找来商议，不管会不会传染那么快，都要早做好防备，有问题的抓起来看守。 一道道命令下去，整个平城都开始躁动起来，家家户户搜索着，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百姓们战战兢兢开门，恭敬道：“官爷，我们家没有闯入外人，真得没有。” “嗯，仔细点，若是有红着眼要咬人的人，切记不可靠近，一定要想法子拦住找人来。” “是是，草民知晓了。” 关上门后拍拍心口，松了一口气：“老婆子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大半夜不睡觉找什么红眼的男人。” “还有人为什么会咬人，这不可能又不是野兽，算了，咱们赶紧回去休息去。” 老两口回到房内休息，完全没注意到窗户，正被人慢慢打开了，一道身影钻进来，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黑影朝着床上的人扑过去，对着脖颈张开嘴撕咬，疯狂吞咽着鲜血，丝毫听不到那惨叫声。 很快黑影钻了出去，床榻上的两个死去的尸体，正浑身抽搐着，猛地坐起身朝着外面爬去，猩红的眸子龇着牙。 一夜过去也没找到人，城主府的人都没睡好，面上带着忧愁。 古尘沉声道：“继续找，趁着白日亮一些，赶紧把人给我找出来，绝对不能让那东西跑出城。” “是，将军。” 一阵敲鼓声响起，古尘穿着盔甲拿上长剑，一身肃杀之气带着人出城，双方开始又一轮的厮杀。 巷子里，男人蜷缩在背篓里，猩红的眸子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尤其看到搜索官差靠近，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李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被小公子咬一口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好渴好饿，只有喝人的血能好受一点。 捂着脸不敢面对自己，他知道官差是在找找自己，他怕死，他根本不敢出去。 只有晚上才敢出去，然后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始咬人喝血如此往复着。 两日时间过去，城内被咬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传染两个，两个再传染更多人…… 第177章 漏网之鱼 古尘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继续这么失控下去，这仗也不用打了，一日不把得病的人抓起来，这件事就不会了结。 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对外贴告示，谁若是发现咬人的踪迹，给银子一两，若是能毫发无伤抓住人给十两。” “立刻马上贴出去，一定要尽快抓住，在援军来之前抓住得病的人！” 众人起身道：“是，将军。” * 姜翎骑在马上，估算着时间今晚能到，不知道平城的情况如何了，损失到底多少。 一匹马飞快靠近着，来人正是影，看着对自己举着弓箭的人，忙停下马儿翻身下去，快步走过来跪在地上。 “奴影，是平城将军古尘的死士，特来是给姜少将送一封信，您看完后奴再带您进城。” 军师打开信没发现迷药之类，这才交给姜翎。 姜翎看完后神色凝重：“瘟疫？平城之前从未提及过瘟疫，现在不过才两三日，怎么突然就有瘟疫了。” 影沉声道：“跟匈奴人背后的军师有关，那人联系上燕回统领，说是可以让他儿子起死回生……” 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感受到落在身上那股威压，心一下提了起来。 姜翎多聪明的人，只通过这些话，就能判断出来匈奴人的打算，这是要他们自相残杀，若是真有那奇怪的瘟疫。 那为了保住更多人，他们势必要杀了自己人，如此下去军心涣散不说，漏了一个都可能导致瘟疫蔓延。 他没估错的话，这是冲着他来得。 其他人齐齐看向姜翎，低声道：“少将军，这平城实在太危险了，您要不还是别进城了，背后之人要算计你，那就不会轻易放过。” 姜翎摇摇头，神色平静道：“躲不掉得，那人藏在匈奴人里面，能联系上平城的统领，必然对平城的一切了如指掌。” “再说不进城的话，外面谁能保证没得病的人，到时只会更危险。” “走，进城，这件事传下去，让所有人都警惕些，遇到举止怪异的人靠近……杀无赦！” “是，少将军。” 姜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低声道：“起来吧，带本将军入城。” 影站起身恭敬道：“是，多谢少将军。” 浩浩荡荡队伍进城后，将士被安排在东郊，姜翎带着人进了城主府，看着在门外迎接的人，一步步走了过去。 古尘看到来人后，激动道：“少将军真是你来了，末将见过少将军。” “古将军客气了，咱们还是进去慢慢说。” “好好好，洗尘宴已经摆上，诸位请跟末将来……” 一行人坐在桌前，古尘把最近的情况说了一遍，神色有些凝重：“现在白日匈奴人小打小闹，只是为了逼着我们迎战。” “留在城内的人不多，有得病的人躲藏着的话，实在是不好找，晚上那些得病的人都会出来，每晚都有人被撕咬传染。” 姜翎点点头，温声道：“情况我已经清楚了，现在要弄清楚的是，这病到底能不能治。” “若是不能的话，那些感染的人需要尽快处理掉，大夫们怎么说？” 古尘一脸愧色，这些都是他的错，若是他能早些发现不对劲的话，也就不会被暗处的人钻了空子。 “目前对此病没有法子，得病后会对鲜血渴望，还有新鲜的血肉，如同一个真正的野兽一般。” 姜翎沉默一会儿，为了更多人的安全，目前最稳妥的就是把感染的人杀了，可一旦杀了的话，谁去研究这病的药方。 匈奴背后的人能这么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根本是防不胜防，没有治疗方子的话，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瘟疫的话，还真没人有三儿懂。 到底要不要叫三儿来他没想好，眉头紧锁纠结着，好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让大夫研究，本将军这边也请人过来看看。” 古尘按捺住激动：“少将军，是在南疆研究瘟疫的大夫嘛，您是不是也带过来了，他对瘟疫应该很了解吧。” 姜翎摇摇头：“没有，他这次没跟本将军过来，看事态情况吧，若是继续严重下去的话，那就需要让他过来了。” “好吧，末将明白了。” 众人吃着饭菜如同嚼蜡，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赶路已经够累了，本以为打仗罢了，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谁知道这里还有瘟疫，之前封邑瘟疫多可怕，他们现在一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 众人回到房间里休息，夜里噩梦连连。 夜色里，几个猫着的身影，正一点点靠近破庙乞丐们，朝着乞丐扑过去疯狂撕咬着。 吃饱喝足后离开，被撕咬的乞丐晃悠悠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出去，已经彻底没了神智，跟幽魂一样四处游荡着。 地牢里已经关了不少感染的人，这些人一直饿着不吃东西也不会死，只是会身体灵活度降低，越发像是傀儡。 姜翎带着人进入地牢，看着伸出手抓挠的人，听着那些嘶吼声入耳，平静道：“这些人的指甲……看着可真是锋利。” 影点点头：“是，还有个奇怪的事，被撕咬过的人原本瘸腿的，现在居然跟正常人一样，这一点很奇怪。” “哦，你是说瘸子被咬后，变成了一个不瘸的人，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是都一样，是有的会有的不会，完全弄不清楚，这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被咬后会彻底失去理智。” 地牢里红着眼的“人”，死死趴在上面伸着手，眸子猩红如厉鬼一般，嘴里流着口水，神情癫狂嘶吼。 姜翎看了一会儿，一一记录下来它们的情况，这才转身离开地牢，交代让人将信带出去交给姜笙。 看看他有没有见过这种怪病，应该怎么去控制，继续下去的话太要命了。 城门早就关上了，不管匈奴人在外如何叫嚣，古尘就当没听到，抓到的得病的人关起来，太严重的直接杀了。 城内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抓的是自己。 第178章 瘟疫在蔓延 城内即使管控这般严格，可这诡异的瘟疫还在悄悄蔓延着，完全抓不住瘟疫源头，只能被迫看着城内的人一点点被传染上。 书房内气氛压抑。 古尘看着上报上来的人数，声音低沉沙哑，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少将军，昨日又有十多人被传染上。” “不知您说得神医大概何时到，城外要打仗脱不开人手，城内又有如此瘟疫，只怕……” 剩下的话没说，众人也明白他的意思。 再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只怕是要撑不住了，他们目前束手无措，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神医身上。 姜翎嗯了一声，神色平静道：“本将军已经去了书信，大概七日内能到平城。” 古尘一听要七日心头就是一沉，按照现在传染速度，七日后要多少人啊，再说人就算到了能不能治尚不可知。 可这些不能说，若是说了动摇军心仗还打不打了。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打开门近卫走进来，递上来一封信。 姜翎打开一开眸子睁大了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呼吸一窒，三儿这法子真是……冒险啊，一个控制不好这怪病要扩散开得。 古尘见他神色异样，疑惑道：“少将军怎么了？” “门关上，本将军有事要跟大家说。” “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这次瘟疫爆发的源头，极可能跟匈奴背后的人有关，若是继续在这么捆着城内得病的人。” “是能将得病的人控制一点，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匈奴人既然不怕跟我们打仗，想来也是知晓这瘟疫怎么解决。” “我们继续等神医的话太慢，就算人来了，也不能完全保证可以医治，现在有个更简单但冒险的法子。” 姜翎对上他们的视线，沉声道：“放出那些得病的人去传染匈奴人，再让探子查清楚，这瘟疫有何解决的法子。” “如此一来既能遏制住战争的被动，还能更快找到瘟疫解决法子，只需要盯着匈奴被传染的人就好。” “但很冒险，一旦双方没控制好，这怪病会迅速扩散开来，到时只怕几国都有麻烦。” 众人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方面觉得这法子太冒险，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法子能解决眼前困境，不然他们一直这样城内城外都要管着。 实在是分身乏术，一出城必然有人死伤，不出城城内也还是传染，进退两难不如拉匈奴人下水。 古尘是沉思片刻后，看向他们沉声道：“少将军这法子虽然狠辣了点，可对我们目前的情况来说，已经没更好的法子了。” “就算要放出感染的人，最好提前把周边百姓疏散走，还有趁着夜色放出去。” “不然一旦扩散开来，大乾必然要背负个恶意扩散瘟疫的名头，其他国只怕都要不满，一旦群起攻之……更麻烦！” “哎，对方这一计真毒。” 姜翎拿出舆图摊开，在上面点了点：“其实这个问题不用太担心，东是东临边境有大河拦截，北是悬崖峭壁过不去。” “西是匈奴，南是平城，就算扩散出去对其他国影响不到，只对匈奴和大乾影响大，若是我们守不住平城这道防线。” “那我们将是北荒沦陷的罪魁祸首，到时不打仗大乾都要亡。” 众人闻言看着舆图，连连点头：“少将军言之有理，这么做虽然冒险了点，但只要能逼出匈奴人的解药。” “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不这么做的话，扩散速度是能遏制一点，但解决不了源头还是没用得。” 半个时辰后门打开了。 古尘面带忧色出来，低声道：“少将军舟车劳顿，还是早些去后院休息吧，城内传染的人末将会去让人抓起来。” 姜翎点点头：“好，疏散百姓的事本将军叫人去做，一定要妥善安排好那些百姓。” “等瘟疫的事解决了，再让他们回来，舒散的银两都由侯府来出，确保百姓不要暴动起来。” “少将军放心，末将明白。” 姜翎跟着家丁来到后院，洗漱后躺在床上，心里惦记着事怎么也睡不着。 细微的吱吱声传来，一点点靠近着。 听着这声音，姜翎唰得睁开眼翻身下床，提着手中的长剑，朝着发出细碎吱吱声的方向走去，一步步靠近声音越发大起来。 绕过屏风，看向角落里的……老鼠，一时有些错愕，这还是白日老鼠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大。 姜翎握紧手中长剑，正要刺过去的时候，正在啃食肉块的老鼠似有所察觉，猛地回过头来，那血红的眼睛狰狞可怖。 老鼠吱吱叫两声，朝着他扑过来要撕咬，这诡异的一幕发生，根本来不及多想，一道银光闪过老鼠头身分离。 啪叽一声落在地上，一股腐臭味飘来让人作呕，蹲下身凑近了些看。 黑色血液里，有蠕动着的红色丝线一闪而过，很快没入老鼠尸体里消失不见了。 姜翎眯了眯眼盯着，努力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那红色丝线到底是什么，像……虫子一样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老鼠身体里。 老鼠白日出现在人面前，还要攻击人，难道也跟这些红色丝线有关系吗？ 门被猛地推开，近卫冲过来担忧道：“公子，您没事吧。” “嗯？这里怎么会有老鼠，属下这就带走。” 说着伸出手要拿走，被姜翎拦住：“等等别动，这老鼠尸体不对劲，身体里有红色丝线，或许这红色丝线就是瘟疫根源。” 近卫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去喊古将军来一趟，要快点。” “是，少将军。” 没多时古尘脚步匆匆而来，一进屋后急忙问：“少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找末将。” 姜翎站起身，把自己的长剑放在火炭里烧，刚才剑可是杀了那老鼠，谁知道有没有沾染红色丝线。 “古将军看看这老鼠尸体，刚才本将军听见动静过来看，就发现这老鼠在啃食肉块，眼睛都是血红色跟地牢里的人一般无二。” 古尘目光看向地上的老鼠尸体，瞳孔顿时一缩，显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颤抖着。 第179章 疏散人走 “这，这难道就是城内，为什么一直有瘟疫扩散的原因嘛，不是人咬了人，而是有老鼠在咬人传染人。” 姜翎眉头拧着，沉声道：“这还是不是最麻烦的，刚才本将军杀这老鼠的时候，看到了老鼠身体里的红色丝线。” “本将军猜想，会不会是这红色丝线控制老鼠，让老鼠变得凶残，白日都敢出来咬人。” “还有那红色丝线是活得，就那一瞬间钻入老鼠血肉里，如果把那红色丝线比作是虫子，那这虫子会不会就是喜欢活人血肉。” “透过咬伤的伤口进入身体里，用活人的血肉迅速繁衍，也就是说被传染的人，身体里已经有无数红色丝线的虫子……” 古尘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地牢里被感染的人，身体里还有血液嘛，还是说都被虫子吃了。 姜翎看了眼火盆里烧着的长剑，神色淡漠道：“古将军，把地牢里传染先后的人带出来，本将军要验证一件事。” “……是，少将军请跟末将这边来。” 很快三个人被带出来，在大太阳下手脚被捆着，没有夜晚的凶狠，反而像是畏惧太阳一般蔫巴巴得。 眼神呆滞看着他们，像是丢了魂的尸体一般，姜翎走上前一点，拿出匕首在他身上快速划开一道口子。 目光锁定死死盯着，很快鲜血滴落在地上，红色丝线在地上的血里蠕动了下，很快不动弹像是死了一般。 三个人都尝试了下，姜翎果然发现了些问题，刚开始感染的人血液是红色得，再加上红色丝线也是红色很难被发现。 可感染五日的人，血液有些发黑，红色丝线就很明显，至于感染十日的人，更是一眼能看出来。 古尘在一旁看得真切，低沉的嗓音响起：“少将军，这血里真得有虫子，不过这虫子似乎刚落地上就死了。” “难道是惧怕太阳吗？” 姜翎摇摇头，轻声说：“不是，刚才屋内的老鼠也是这般，那红色丝线一旦不在身体内，时刻浸泡在血液里。” “很短的时间就会死亡，死亡的丝线不会再传染人，这或许就是为什么，被传染的人都是被咬后才会发病。” “得病的人嘴里有丝线，丝线又要依托血液才能寄生，这么一来的话，想传染更多的人就是靠撕咬。” 古尘听懂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么说来的话，这丝线就是寄生的东西，不能在没血液的外面活着，可若是有血液的话，也意味着他们会一直传染人。” 姜翎点点头心里莫名安心了点，能知道这东西的怕什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古将军，能有这个发现对我们而言是好事，这说明只要不被抓不被咬伤，也就能避免被传染上。” “让大夫继续研究，看看可能有进一步发现，既然这东西怕外面，再尝试下看看可有害怕的草药之类……” 古尘颔首，低声道：“好，末将明白。” 另一边，靠近战场的几个村子开始迁移，过来的官差带着告示，挨家挨户给了安家银两，承诺这边稳定后可以再回来。 村民们默默收拾好东西，看着紧闭的院门，眼泪不自觉滚落下来，压抑的呜咽声一片。 官差看到后没说什么，少将军可是交代过了，对百姓要耐心些，离家会不舍难过都是正常的。 老村长颤巍巍上了驴车，最后看一眼村子，深深叹息一声压下满腔不舍，恭敬道：“官爷，是不是仗打完了我们就能回家。” 方知鹤颔首，轻声说：“老村长放心，等击退匈奴人到时就能回来，少将军也是担心你们靠近战场太近，若是被波及后果不堪设想。” 匈奴人凶残，一旦打过来那都是屠村的下场，村民们也知晓，所以难过归难过该走还是要走得。 “恩恩，我们相信姜侯爷，官爷可以走了。” 见他们那么配合，方知鹤心里叹息一声，都是那该死的瘟疫，不然他们哪里需要背井离乡，来回这么折腾着。 为了尽快疏散走，官差拉了不少驴车来，帮助没驴车的百姓送行李，各村的百姓在官道上相遇。 小声交谈起来：“你们村也要搬走吗？” “对，我们村太靠近战场了，你们王家村不是距离战场远一点嘛，怎么也要全村搬走啊。” “不知，官爷带着告示来，还挨家挨户给了安家费十两银子，说一年内就能回来，我们觉得这样也挺好得。” “一年我们可赚不到十两银子，再说还给我们吃食，还帮我们一起搬家，路上还有大夫随行着多好的事啊。” 其他百姓闻言纷纷点头，脸上满是庆幸。 他们刚开始听说要搬走的时候，一颗心都掉进冰窟窿里了，绝望萦绕在心头，本以为路上定然要有人死。 没想到官爷考虑如此周全，这么一来搬家也没那么痛苦了，有大夫在，路上有个不舒服也不用忍着多好。 百姓们交谈着，气氛很快融洽起来。 方知鹤骑在马儿上慢悠悠走着，不知过去多久，一道呵斥声传来，紧接着是哭声传过来。 扭头看过去，见是一个官差在训斥人，眉头狠狠皱起来：“刘二，你在做什么？” 正呵斥人的官差一愣，狠狠剐人一个眼刀子，忙小跑着过去一脸谄媚：“大人无事，就是刚才那不听话的东西掉了非要捡。” “不就是点破烂东西，丢不丢有什么关系耽误事，小的这才训斥两句，大人放心没什么事。” 方知鹤朝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看看，百姓有需要帮助的，不耽误行程的情况下帮一帮。” “如果是耽误行程好生说话，莫要欺辱百姓，别忘了少将军临行前交代的话。” “是，大人。” 刘二仰着脖子看，有些讪讪道：“大人，小的从小就嗓门大，不是故意要吼人得，还望大人见谅。” 很快那个官差回来了，扫了一眼刘二，毫不客气道：“大人，刚才刘二示意老人家给银子，不给才把箩筐里的东西丢下去。” “如此这般就是在欺辱百姓，还望大人明察，此风不能助长，不然少将军给百姓的安家费，只怕都会进了护送官差的口袋里。” 第180章 势如破竹 方知鹤闻言眼神一愣，眼睛危险眯起：“什么？当真有此事！” 翻身下马一步步靠近，看着明显心虚后退的刘二，知道再不来个杀鸡儆猴，只怕背地里胆子大的人更多。 厉声道：“说，到底从百姓那拿了多少银子？” 刘二眸子闪过一抹心虚，小声说：“这，大人小的没有，就是这一次而已，以后小得绝对不敢了还望大人……” 方知鹤眼底闪过杀意，到了现在还在狡辩，错过身朝着百姓走去。 轻声问：“老人家，他到底从你这要了多少银子，你只管说，我会替你做主。” 白发苍苍老者畏惧看了眼，此刻正瞪着他的人刘二，身体微微瑟缩了下，摇摇头声音微不可闻：“回大人的话，没有人欺辱老朽。” 方知鹤回头看了眼刘二，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来，声音拔高了些。 “谁告知我，有哪个官差要你们的银子，只要举报他，等到了地方就可以优先选房子。” “这银子也是给的奖赏，不仅给这些，从你们那要银子的官差，我会要他双倍返还。” 百姓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其实这次搬家已经很好很好，只有个别官差不太好，需要他们上交银子罢了。 若是以前的话，他们没有官差一路护着，路上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给一点银子而已他们还是愿意得。 可现在大人说双倍还，心微微动了动。 没多时一个汉子走过来，小心翼翼道：“大人，刘官爷从草民这要了三两银子，还说草民要是敢对大人说的话。” “等到了地方会要草民好看，草民不敢得罪刘官爷，一路上给了刘官爷三两银子……” 方知鹤点点头，把手里一两银子递过去，低声道：“很好，这是给你的奖赏，双倍还给你是本官说得自然作数。” “你且等着，马上还你六两银子。” 抬脚朝着刘二走过去，伸出手：“拿了百姓多少银子，双倍还回来，不然你现在就给本官滚回平城去。” 刘二感受到那些视线落在身上，只觉得一股恼意，他姐夫可是捕快，他何时被人这般落过面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梗着脖子嘴硬道：“大人，那些人不过是贱民，属下这一路上保护他们，为何不能收点银子了。” 方知鹤冷笑道：“是嘛，听起来你似乎很委屈，是不是忘记了少将军让我们来之前，可是每个人都给了不少银子。” “就是考虑到疏散人走，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你倒是好算计两头拿银子。” “本官再问你一次到底还不还银子？” 刘二眼珠子滴溜转，闭上嘴不吭声，摆明了就是不可能拿银子出来。 方知鹤见他这般眼底杀意更深，见此也不再多言，抽出长剑一道银光闪过，看着那滚落的人头，听着那尖叫声充耳不闻。 唰得一声，剑入剑鞘。 目光在其余官差身上扫视着，心里越发不屑，若不是姜家军脱不开身，他才懒得带这些守城门的兵。 看了眼身旁人，神色漠然道：“来人搜身，拿六两银子给这位兄弟，谁若是再敢私底下收百姓的银子。” 方知鹤冷嗤一声，一身肃杀之气：“那就想看看，到底是自己的脑袋硬，还是本官的长剑硬。” 随行官差闻言忙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一个。 “还有谁收了百姓的银子，现在立马站出来主动还了道歉，若是被本官查出来，到时候双倍返还还要掉脑袋。” “你们自己给本官想想吧！” 其他人闻言对视一眼，忙拿出银子找到人还了，神情忐忑道歉，见那位煞神没抽长剑杀人，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脖子，呼呼，脑袋是保住了。 方知鹤这一手杀鸡儆猴后，一路上没人敢再搞小动作，速度也加快不少。 * 战场之上两军对峙着。 姜翎身着银色盔甲，目光扫视着对面人高马大的匈奴人，扫视一圈没看到可疑之人，心里了然散播瘟疫的人只怕躲在暗处。 随着震耳的鼓声响起，先锋军动了起来，厮杀声连成一片。 古尘目光紧紧盯着，看着那一道道银光闪烁着，眼神有些困惑：“少将军，先锋军手里拿着的长剑好生锋利啊。” “嗯，是工匠新炼制出来的兵器，比寻常兵器要更锋利，不过还是比不上东临的弯月刀。” “原来如此，难怪匈奴人毫无抵抗之力，原来是武器换了。” 要知道在战场上的兵，有几个是武艺高强的，不过都是寻常百姓罢了，对抗的就是盔甲兵器还有自身的力气。 兵器更是重中之重！ 大乾先锋军一路碾压，感受着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身上，眼神里满是狂热，嘶吼一声不要命冲上去。 匈奴先锋军被杀得节节败退，后方指挥将士见状脸色铁青，抽出长刀大吼一声：“兄弟们随我杀！” 战场上黑压压一片，空气中血腥味浓郁，地上黄色泥土被染红，一点点变成干涸的褐色，脚底黏糊糊的触感让人心里发毛。 战争一直持续到天黑，随着鼓声响起双方休战，姜翎带着将士返程。 回到城内后顾不得洗漱，直接来到书房内，听完近卫的话嘴角微勾：“百姓既然都撤离了，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了。” “古将军多带几个小队出去，将血液彻底变黑无药可救得带出去，悄悄放进峡谷，也就是匈奴人驻扎的地方。” 古尘点点头：“是少将军。” “嗯，今夜城外就开始放虫人，城内开始消杀继续抓被咬的人，老鼠药都下了没有，集中把毒死的老鼠烧了。” “切记不要埋土里，烧了以绝后患。” 众人齐声道：“是，少将军请放心，我等定然不辱使命。” 姜翎安排好事情后也没去休息，今夜要是顺利的话，明日自然不用再打仗，避免掉那些无谓的牺牲。 若是不顺利的话，那明日还要继续打仗，不断有将士死去，这么消耗下去不是好事。 第181章 人吃人? 天色彻底黑下来 几支小队带着捆绑起来的“人”，悄咪咪朝着峡谷走去，穿过峡谷后方就是匈奴人营地，利索割开绳索将“人”丢过去。 提前准备好的血包丢过去！ 虫人伸长脖子吸了吸鼻子，眼睛里红光更甚，若是在白日的话，隐约还能看到眼睛里，正在蠕动着的红色丝线。 小跑朝着血包方向跑去，小兵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压低声音说：“这鬼东西的可怕，还是让匈奴人也感受下，咱们赶紧回去吧。” “嗯，回去了。” 匈奴人营地帐篷内 大夫正在处理伤口，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凝滞，等处理好伤口后，纳吉开口：“今日双方交战，主帅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坐在上方的络腮胡闻言眯了眯眼，高声道：“纳吉，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这般谨慎。” 纳吉颔首，沉声道：“今日属下仔细看了看，发现大乾先锋军用的兵器，似乎有些不对劲。” “哦，哪里不对劲？” “那银光跟东临的弯月有点相似，但没有弯月那般厉害，就像是……复刻一般，但又没有完全复刻好。” 络腮胡闻言挑挑眉，眸子闪烁了下思索着，良久才开口：“确实有些不对劲，你的意思是，东临把次品弯月卖给了大乾嘛。” 纳吉摇摇头，眼神里有些困惑：“不清楚，属下并未太靠近，若是能拿过来一把看看就好了。” 黑袍男人走进来，声音带着愉悦。 抬手将什么东西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声音带着雌雄莫辨：“纳吉将军说得东西，应该就是此物吧。” 众人看着地上的东西，伸长脖子仔细看，越看越是心惊：“这……跟东临大名鼎鼎的弯月，确实有一点点相似。” 黑袍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是啊，诸位应该庆幸这不是弯月，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根本没反抗能力。” “哎，虽然这是次品，但威力也远比匈奴将士用的好了，主帅不如让人研究下，如何复刻出来同样得呢。” 络腮胡男人嗯了一声，拍拍手等人进来。 沉声道：“来人，把地上长刀交给武器库，让他们好好研究下，如何能把这东西复刻出来。” “至于尊者这次立功，不知可有什么想要的，女人还是金银珠宝尽管开口，只要本帅能做到的必然不会推辞。” 黑袍男人想了想，眼底闪过一抹淫邪：“那就女人吧，最好是处子。” 络腮胡闻言哈哈大笑着，脸上带着愉悦：“尊者说得是，您比幽影尊者更知道女人的好，之前本帅要给他送女人他不要。” “呵，是嘛，他确实对女子无感，下次主帅可以给他送细皮嫩肉男子。” 这话一出，众人哄笑一堂。 “原来如此，本帅知晓了，尊者快些坐下用膳吧。” 暗处巡逻的人打着哈欠，朝着林子里走去，刚脱下裤子要方便下，身后就有东西扑过来，紧接着脖颈一阵剧痛传来。 凄厉的惨叫声没喊出来，已经销声匿迹。 灌木丛里，一道身影趴在一个人身上，正疯狂撕咬着吸食血液，那血红的眸子如同厉鬼一般可怖。 不知过去多久，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营地，不少人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眼神惊慌看向营帐外，鞋子都顾不上穿走了出来。 看着慌乱跑着的人，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走水了不成。” 扭头喊了一声：“起来，都赶紧起来，外面一定是走水了，不想死的话还不快点起来。” 营地很快乱作一团，有混入其中的虫人，就像是狗见到肉一般，血红的眸子里满是贪婪，朝着他们扑过来撕咬着。 卓林蹲在茅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脸困惑，喊了一声：“诶，外面有人没，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应，可惨叫声还在不断逼近。 心里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忙收拾好提着裤子出来，夜色下有些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桌林看到一人背对着，正蹲在地上不知做什么，走过去伸出手拍拍对方肩膀，喊了一声：“兄弟，你这是在做什……啊！” 蹲着人回过头，这时月亮没了乌云遮掩，亮光照射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卓林清晰看清楚了，蹲着的“人”此刻血红的眸子盯着他，脸上神情狰狞，手上正捧着一条胳膊啃食着。 看清楚后，心头下意识恶心感上来。 “呕~~~” 捂着嘴干呕两声，余光警惕看着蹲着的人，看着他起身一步步靠近，卓林顾不得别的，撒丫子就朝着林子里跑。 找到一棵树爬上去，双手紧紧抱着树干，看向营地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喃喃着：“娘嘞，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吃人怪物在营地里，好可怕！” 越来越多的人醒来，看着那骚乱的一幕，纳吉抽出长剑来大声吼：“来人，那些咬人的全部杀无赦。” 慌乱逃窜的人听到声音，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和恶心，拿起长刀砍了过去，一条胳膊掉地上。 还不等松一口气，怪物像是一点不疼一样，直接扑了过来疯狂撕咬着。 纳吉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只觉得像是身处噩梦之中，身体打了个寒颤，运气大吼：“来人，砍头，把咬人的砍头才能杀死。” 营地嘶吼声一片，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着亮光，帐篷上都是喷溅出来的鲜血。 地上尸体更是数不胜数，气氛很是凝重。 络腮胡看到这一幕，扭头看向黑袍男人，眼神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黑袍男人眉头皱着，压低声音：“这是幽影大人做得，我对这个不了解，只是这嗜血蛊虫为何会出现在营地。” “哼，这是你们的东西，本帅又怎么可能知晓。” “……本尊这就书信一封，问问幽影大人来龙去脉，早些拿到解药才是，不然这东西扩散开来可是会要命得。” “应该是大乾人做的，实在是太恶毒了，就不怕这东西扩散四国，到时候天下大乱嘛。” 第182章 匈奴人的恐慌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面对未知的东西，没有人会不恐惧，恐惧下意识就会躲避，不想去面对这个东西。 络腮胡现在看身边的人，心里都觉得不放心，谁知道是不是染病的人，要是咬他一口那就完了。 那东西多恶心，他还能不知道嘛。 纳吉让人开始收拾营帐，无头尸体全部丢万人坑里，一具具尸体被抬到林子里，丢进了深不见底的万人坑。 处理好尸体的小兵回去，完全没注意到，坑底有专门吃腐肉的鬣狗，等人走后朝着尸体爬去，开始撕咬着。 不知过去多久，鬣狗原本凶狠的眸子，正在一点点变成血红色，顺着边缘爬上来，心底对鲜血的渴望，让它们下意识想靠近活人。 不断有尸体被送过来，正准备回去的小兵，猛地觉得有什么盯着自己，扭头看过去，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 身体陡然一僵，强烈的恐惧下根本动弹不得。 一道影子闪过，小兵胳膊被咬了一口，剧痛传来脑子瞬间清醒了，下意识朝着鬣狗头砸过去，可就是不松口。 抽出腰间长刀，将鬣狗的头砍下来，看着哗啦啦流血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惊惧害怕，扭头看向同伴求救。 “救救我，戈也救救我啊啊啊！” 同伴看着他的眼睛，正在一点点变成红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起，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求生欲逼着他不断后退，转身朝着营帐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快点来人啊，有怪物有怪物啊啊啊！” 被惊动的人走出来，就看到喊叫的人被扑倒，一个人埋在他脖颈处，鲜血直接喷撒出来，那恐怖骇人的一幕吓得人不敢动。 惨叫声越来越微弱，站着看的人，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窟窿一般。 等回过神来，提着长刀冲上来杀。 好不容易将怪物解决掉，原本被撕咬没了气息的人，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慢慢睁开血红的眸子，姿势诡异爬起来。 龇着牙，朝着他们扑过来…… 原本安静的下来营帐，现在又开始乱起来，与此同时新鲜血液的味道随风飘，林子里隐藏的鬣狗被吸引过来。 一点点靠近林子边缘，朝着小兵攻击过去。 纳吉带着人过来，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瞳孔顿时一缩，看向身旁人呵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人传染上。” 近卫见状神色慌乱，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余光扫到跟疯了一样的鬣狗，脑中灵光一闪他知道了。 忙伸手指了指：“将军你快看，一定是那些鬣狗被传染了，才会撕咬人，这样一个传染一个……” 纳吉呵斥：“废物，为什么不把尸体烧了，该死，快拿弓箭来射头部杀了他们。” 匈奴人营帐乱作一团，好不容易将感染的人都杀了，侥幸存活下来的人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主帅营帐内 络腮胡坐在上方位置，眼神不善盯着黑袍人，沉声道：“尊者，这件事长生殿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解药呢，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们要如何防得住那些怪物，在这么杀下去也不用打仗了。” 黑袍男人扯了扯嘴角，在那些不善的视线里，有些坐立不安，无奈道：“主帅，这件事本尊也不知晓怎么回事。” “幽影最是喜欢研究阵法，蛊虫之类，他既然能弄出来这东西，必然是有法子治好得，等他回来就好了。” 络腮胡砰地一声拍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何时能回来，本帅等的起，可其他将士如何等得起，还有这仗还怎么打你跟我说。” 黑袍男人感受到那股压迫感，不自觉低下头不敢吭声，心里恨死那个幽影了，还以为是个好差事，结果是一堆烂摊子。 小声说着：“幽影大人快回来了，请元帅再耐心等一等。” 络腮胡眼神凌厉，恨不得将人给吃了。 心里悔恨得不行，早知道就不用蛊虫了，谁能想到大乾人不封锁城池，反而将染蛊虫的人丢这边来，害得他们自顾不暇。 军师摇了摇手中扇子，沉声道：“元帅，这一切都要怪大乾人，是他们罔顾天下人，肆意将瘟疫传播出来。” “若是传出去了，想来其他国也会不满。” “……你的意思是，把这件事闹出去，可若是闹出去，查出来是我们匈奴最先放出去蛊人，那岂不是引火烧身。” 络腮胡摆摆手，脸上满是抗拒：“不行不行，这件事实在是太冒险了，还是再等等吧。” 军师手中扇子一顿，犹豫了下还是闭上嘴，算了，他还是别乱来了，万一真出事了还要找他的麻烦。 既然是永生殿的错，那就应该让他们来解决掉，真是一群废物。 匈奴营帐乱糟糟，自然不会开战。 平城内的姜翎收到传信，嘴唇抿了抿，神色多了几分凝重：“探子传来消息，说匈奴人对此也没法子。” “可除了他们会做这种事，也不会有旁人了，若是他们都没法子，当初又怎么敢对大乾下此毒手。” 古尘原本愉悦的心情，听到这话彻底沉下去了，皱着眉头：“少将军，你的意思是，匈奴人背后的人也没法子嘛。” “那这人这般做是不是疯了，一个不小心天下大乱，什么都会毁于一旦得。” 姜翎摇摇头：“不清楚，现在搜集到的信息不够，还无法做出判断，还是再等等看。” “城内的情况如何了，大夫可有什么遏止的法子，没有的话缓解的法子可有，那些血彻底变成黑色的没救了。” “那些才传染的，是不是能想想法子救。” 古尘低声道：“大夫说有点法子，是让他们去地窖待着，那里面有冰块稍微好一点，可以让他们异变得没那么快。” 姜翎挑挑眉，有些意外：“冰块？古将军的意思是，那些红色丝线虫不喜欢冷，若是待在冷的地方可以遏制繁衍是嘛。” “嗯，大夫是这么说得。” 第183章 兄长的信 姜翎沉思片刻后，开口道：“那就拖一拖时间，把那些轻微症状的放地窖，等……神医来再看看，让其他大夫多盯着点。” “匈奴人那边，本将军让探子盯着，有消息会传回来。” 古尘叹息一声，现在的情况除了等，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知道这鬼东西到底哪里出来得，实在是恶毒得很。 “少将军，匈奴人背后之人可有头绪？” “没有，他们隐藏得很深，目前尚未有什么消息，不知道为何他们突然干涉战争，只怕背后所图不简单。” 姜翎最担心的不是虫蛊，而是背后之人是谁，一日查不出来的话，就算解决眼前的虫蛊，日后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 两人显然都想到这个问题，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 官道上，几匹马飞奔而去。 杨二看着面色严肃的人，喊了一声：“三公子，您已经不眠不休赶路两日了，再不休息的话，身体怕是扛不住啊。” 姜笙也累，可兄长来信说有瘟疫，还是那么诡异的瘟疫，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不着急。 就怕去晚了，万一有什么变故怎么办，万一耽误时间兄长被传染上怎么办，他怕自己重生回来后，什么都没改变怎么办。 这种焦虑让他绷着，根本不敢放松下来。 杨二见他不说话，再看看累得够呛的马儿，继续劝道：“三公子，马也快扛不住了，咱们就去镇上休息下换马可好。” “不然马儿累倒下，只会更耽误时间不是，换更好的马儿咱们继续赶路。” 姜笙沙哑的声音响起：“好，就去前面镇上休息一晚，换几匹更好的马儿，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还有探子那边怎么说，平城还在打仗吗？传染的人有没有剧增。” “好，去镇上休息下，属下去打探。” 天黑前几人到了幽水镇，这是个小镇子，一开始是十来个村落卖东西的地方，慢慢成了个小镇子。 几人进城后直奔客栈而去，简单洗漱了下，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杨二马不停蹄去打探消息。 姜笙也没闲着，进空间开始查找这种瘟疫，嘴里喃喃着：“红色丝线那是什么，听起来更像是……蛊虫之类。” “可蛊虫为何会传染人，真是处处透着诡异，我再找找看古籍里可有记载。” 这一翻看半个时辰过去，总算在一本书里找到一点线索，书上有一幅画，上面画着野花一样，叶片上很多小点点。 “永生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吃下永生花者，可死而复生，但理智全无攻击力强，嗜血疯狂咬上会传染人……” 姜笙读到救治法子这里，看到那被撕掉的一页，眉头下意识皱起，心底陡然有些烦躁：“怎么少一页，是谁把这一页撕掉了。” 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姜笙顾不得多想什么，一个闪身出了空间。 开门看向门外站着的人，唇瓣抿成一条线。 “先进来说话吧。” 杨二见他情绪不佳，进来后关上门，低声道：“三公子，属下已经打探过了，现在平城跟匈奴已经休战。” 姜笙嗯了一声，继续问：“为什么休战，可是出现什么变故？” “是，匈奴那边也出现瘟疫，据说是自顾不暇才休战，什么时候继续打不清楚，反正这战役是要拖一段时间了。” “不打仗也好，有时间心思去研究这蛊毒的事，平城可有消息传来，兄长那边说什么。” 杨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有书信。” 姜笙打开看了眼，眉头挑了跳：“怕冷，那东西果然是丝线蛊虫，被咬伤的人暂时在地窖有冰块，可以拖一点时间。” “不过情况不容乐观，还有老鼠鬣狗被传染上，那些东西比人更难对付。” 气氛有些沉默，杨二低声说：“三公子，属下让人送膳食来，您吃完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大公子那暂时没事，您不用太着急赶路去，身体要紧。” 姜笙嗯了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让人送膳食来，我要吃一点。” “好。” 很快小二送了上来，姜笙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就歇下了，天色也慢慢黑了上来。 这一觉睡得很沉，半夜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下意识都给忽略了…… 翌日一早，几人下楼去大堂用早膳，就看到一个病弱书生面色潮红，正慢悠悠下楼，眼神空洞茫然跟丢魂一样。 姜笙抬起头扫一眼，眉头下意识皱了皱，不由得站起身走过去，伸手扶了一把，入手冰冷不似活人那般。 差点松开手，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神，听着那有气无力的感谢声。 心里升起一股怪异感，随口问了句：“这位兄台，在下是大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在下可以帮你诊脉看看。” 男子恍惚看向他，呆呆举起手。 姜笙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只手把脉，试探道：“兄台，你是不是受伤了，在下鼻子灵敏点闻到点血腥味。” “奥是，在下昨晚上睡得太死，肩膀被老鼠咬了下出点血，不过已经没什么事了，兄台不必担忧。” “被……老鼠咬了？” 杨二神色一凛，想到大公子信里提及的老鼠，下意识站起身走过来，眼神警惕盯着面色潮红，明显看着不对劲的男子。 握紧了腰间长刀，只要一个不对劲就动手除了他。 姜笙把脉后心一沉，面上半点不显露，轻声说：“公子，你这是身体太虚了，在下这里有药你拿回房间涂抹下。” “没事的话别出来乱走，你这体虚之症要好好休息，走，在下扶着你上楼。” 男子眼神茫然摇摇头：“不，我不要上楼，好闷喘不上气来。” “在下会看病，给你好好看看就好了。” 姜笙目光灼灼盯着他，送上门的病患，他要是错过了下次去哪里抓，正好观察下他怕什么，灵泉水看看管不管用。 老鼠——丝线蛊虫？ 男子被带房间里，杨二关上门警惕道：“三公子，这个人他有些不对劲，您多小心点。” 第184章 原来怕水啊 男子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喃喃着：“我不去房间，我要回家回家，你为什么带我回房间，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笙看了眼杨二，轻声说：“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这人的病症我要好好研究下，不急着离开这个镇子。” “……三公子，你的意思是他的病，是丝线蛊虫导致得嘛。” “只是猜测，具体还要等看看才知道。” 男子似是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无力挣扎着，姜笙捏住他手腕看，果然指甲开始变黑了，也越来越锋利。 姜笙一个出神被他挣脱开，看着他朝着门那边跑去，一个不小心被凳子绊了，直接扑桌子上。 一盏茶滑落摔在地上，里面茶水撒了一地。 男子直接扑地上去，手触碰到茶水直接惨叫，像是碰到热油一般，迅速缩回手，眼神惊恐看着地面。 姜笙低头看过去，地上除了茶水痕迹，也没有别的东西了，疑惑道：“兄台，你刚才是怎么了？” “在下说了是大夫，那就一定有法子救你，你现在是中毒了，不要急着跑出去知道嘛。” “疼，刚才好疼啊。” “……疼？” 姜笙蹲下身触碰了下地上茶水，还有些温热没什么感觉，再看看瑟缩着的男子，直接抓着他手朝着地上茶水按过去。 男子一声惨叫：“啊啊啊疼，疼死我了。” 松开手看着男子惨叫，脑中灵光闪烁了下，站起身看向门的方向，喊了一声：“杨二，下去让人送一桶水来。” “冷水热水都要一份，送两个木桶过来。” 杨二快步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姜笙嘴角微勾，温声道：“别害怕，在下刚才只是想看看，到底什么东西让你疼而已，你的伤口在哪里，让在下看看可好。” 说着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扯开衣服，看着肩膀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眯了眯眼凑近一点，果然看到血肉里还在动的红色丝线。 只是数量很少，没兄长书信里说得那么多，手背在身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东西。 凑近伤口夹出一条丝线虫，刚脱离伤口，肉眼可见在不断萎缩，彻底不动弹了。 男子疼的直抽抽，有气无力道：“大夫你，你真得是帮我治病嘛，我伤口怎么又出血了。” 姜笙点燃火折子，将那东西烧了，站起身平静道：“没事，就是看你伤口有点发黑，扒开来看了看没什么大事。” 暂时没大事，按照兄长书信里说得，被感染后刚开始丝线蛊虫不多，可要是不控制的话，就会身体里都是。 人也会变得攻击性很强，这个人看着倒是不一样，难道是才被老鼠咬得缘故吗？ “兄台，可否告知下，你的肩膀是何时被咬得？” 男子坐在地上靠在床边，远离地上那一滩茶水，小声说：“天蒙蒙亮的时候吧，一开始我没注意到，只觉得肩膀疼了一下。” “等我伸手一摸的时候，就摸到了血，才知道自己被老鼠给咬了。” 姜笙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没多时房门被敲响，姜笙打开门示意抬进来，小二扫了眼屋内，疑惑道：“公子，茶盏怎么碎了。” “奥没事，这位兄台身体不适头晕，一个不小心就弄碎了，没事多少银子我来付，你就可以下去了。” 地上坐着人脑子木木的，呆呆看着一处不吭声。 小二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拿了银子出去关上门，姜笙等人走了，开口道：“把人嘴堵上，再直接放到木桶里。” 杨二顿了顿没问什么，直接将人抱起来，正要准备放水里的时候，那人剧烈挣扎起来。 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眼底满是惊恐之色，疯狂摇头：“不，不要水，你们快点放我下来，不然在下要喊人了。” 姜笙两人对视一眼，眼神示意着。 杨二点点头，拿出帕子来直接塞男子嘴里，将人放水里去，只见那人一入水像是被烫到一般，疯狂挣扎着。 肩膀伤口渗出血迹来，姜笙将人按了下去，将肩膀伤口浸泡在里面，随着男子挣扎越来越微弱。 这才提着衣领子带出来，扯开衣服看着肩膀上伤口，鲜红的血液流出来，伤口颜色也比之前好看很多。 杨二仔细看了看，小声说：“三公子，这人的气息比之前强了不少，难道说丝线蛊虫怕的是水？” “这……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不需要用药嘛，就用水就能驱逐出来。” 姜笙伸手给他把脉，指腹下的脉搏越来越有力，明显是比之前那活死人状态，看着要好多了，像个活人了。 “嗯，目前看是这样，不过还要在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等他缓一缓再继续泡一泡，直到彻底恢复为止，确定下来后尽快去书信，让兄长那边也行动起来。” 杨二颔首明白他的意思，看着蔫巴巴的人，眼里闪过一抹同情，白送上门的药人。 姜笙等了半日，见人都没什么异常，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开始写信让人尽快送去平城，那边的丝线蛊虫才是最厉害得。 男子睡了半日醒过来，一看房间里有陌生人，噌得坐直身体，眼神警惕看着他们。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我房间里。” “兄台莫要害怕，在下是个大夫，今日你下楼的时候状态不对，在下便扶了一把顺便把脉，发现你中毒了。” 孟释眼神有些茫然，显然对这些记忆不清楚，喃喃着：“那要多少诊金？” 姜笙面带微笑，看着很是平易近人：“没用药不花多少银钱，就给十个铜板好了，当是相遇的缘分。” “啊，只要十个铜板吗？” “对只要十个铜板，在下跟兄台有缘分，自然只要这些就够了，日后我们有缘再见。” 孟释掏出十个铜板来，看着他拿着铜板离开，扯开衣服看了眼肩膀伤口，已经被人处理好包扎好了。 脑子也感觉清醒不少，小声嘀咕着：“果然还是我命好，这次是遇到贵人了。” 第185章 姜笙到了平城 杨二回到房间收拾好东西，几人下楼买了些吃食，牵着马儿出城很快离开了。 这一赶路就是一日，晚上在河边停下来休整，姜笙坐在河边钓鱼，准备晚上做点吃食，连日赶路很久没吃鱼了。 柴火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声。 “三公子，要做荷叶鱼吗？” “不是，做烤鱼吧，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后日也该到平城了。” 姜笙看着鱼竿有些分神，随口问了一句：“杨二，你之前可有听说过丝线蛊虫，或者说是有没有哪个族擅长这些东西。” 他可不相信，这东西会是匈奴人弄出来的，那些脑子简单，只知道烧杀抢掠的人，根本不可能费心思研究这种东西。 杨二坐在火堆旁，闻言手上顿了顿。 “……并未，之前有听说过苗蛊，可那个一般是控制一个人，人死了蛊虫就没了，从未听说还有会传染人的蛊。” “把活人变成嗜血野兽，能弄出如此恶毒东西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一定隐藏得很深。” “等我们到了平城，到时候问问大公子，安插在匈奴营帐的探子，可有发现什么匈奴人背后的人，到时就能顺藤摸瓜查。” 姜笙嗯了一声，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发愁也是没什么用处的，不如享受下此刻的宁静。 抬起头看了眼月色，月色皎洁明亮。 手上鱼竿动了动，回过神来提了起来，一条三斤重的鱼被甩上岸边，在地上蹦跶个不停。 姜笙提起来刮鱼鳞处理好，切成一段段油渣好，再红烧放入各种野菜，菌菇之类烧着，没多时香味飘出来勾人得很。 杨三凑过来，笑嘻嘻着：“三公子，日后天下太平了，你可想开个酒楼，以您这厨艺开酒楼的话绝对赚银子。” “哈哈，若是真有那一天的话，我可能会选择当个闲散大夫游历，累了就在那里住上些日子。” “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等老了走不动了，我就找个地方颐养天年多好，只怕这个世道不允许哦。” 之前那个村子死去的百姓，还有这次丝线蛊虫的事，明显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很多东西随着他的重生，都跟以前变化很大。 姜笙轻轻叹息一声：“这种游历各国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天下太平多难啊，帝王有几个没有野心得。” “有贪念有野心，就注定天下局势动荡，以后的事谁能知道，看眼前吃好喝好就够了。” 杨三坐在一旁点点头：“也是，过好眼前再说，吃吃喝喝也挺好。”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下肚，身体都暖和不少。 一夜很快过去了。 翌日天蒙蒙亮，姜笙继续赶路。 两日不到终于到了平城，沿途各种检查，确定身上没伤口才可以进去，姜笙被带到城主府后宅，看到院子里坐着的熟悉身影。 嘴角微勾喊了一声：“兄长，我来了。” 姜翎扭头看过去，放下手中书走过来，抬起手拍拍他肩膀，满脸欣慰道：“回来就好，这出去一趟是结实不少。” 姜笙笑着说：“是，外面风水雨打得，想不结实都难。” “房间给你安排好了，去洗漱下睡一觉，晚上我们一起用膳，到时候我再跟你说说这边的情况。” “嗯，那些人可控制住了？” “症状轻微的救回来了，那些血都黑了的，泡了水后带上来已经成了干尸，死得不能再死，自然是没法救了。” 姜翎想到那恐怖的画面，现在还心有余悸，任谁看到活生生下去的人，从身体里钻出那么多红线蛊虫。 上来的时候，像是血被抽干一样，只怕都要做噩梦了，太诡异太恐怖。 姜笙思索片刻，低声道：“所以那丝线蛊虫是靠血液活着繁衍对吧，那些活着人，一旦身体里的丝线蛊虫没了。” “整个人也会像是没了血的干尸，自然救不活，那其他轻微的是不是缺血虚弱。” “是，那些救回来的人，已经单独送庄子上派人照顾着，等身体养好了再回来。” 姜翎将人带房间去，笑着挥挥手：“进去洗漱下好好睡一觉，看你这瘦了多少，嗯，也黑了不少。” 姜笙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有些孩子气：“没事，我是男子不用太在意容貌，那我去休息下。” “去吧。” 近卫走过来，看了眼关上的房门，低声道：“少将军，古将军让属下来找您？” “知道了，走吧。” 古尘见他来了点点头，恭敬道：“少将军请坐，这是匈奴人送来的书信，他们要求大乾补偿十万担粮食才愿意休战。” 众人：“……？？” 姜翎挑挑眉看过去，语气平静带着几分冷意：“哦，他们是战败国家，要找我们要补偿是脑子坏掉了嘛。” “确实脑子有点问题，说这次嗜血瘟疫跟大乾有关，才致使他们上万将士死了，为此要我们给予赔偿。” “除了这件事外，东临也站在匈奴那边，公然指责大乾没有仁义，为一己之色扩散瘟疫……” 古尘板着脸说完后，扭头看向不说话的人。 姜翎沉默一会儿，随口问了句：“其他两国掺和进来了吗？” “并未，燕国当不知晓，北夏是独立海岛闭关锁国，一般跟其他三国关系都一般般，对此当不知道。” “嗯，东临……可真是知道拱火，不过谁说瘟疫是我们传出去的，分明是在匈奴军营爆发开，我们还要怀疑是匈奴人的阴谋。” “故意选这个时候开战，不就是为了扩散瘟疫嘛，不管他们直接不承认，匈奴若是不服可以继续打。” 姜翎态度强硬：“区区战败国罢了，南疆败了，边境也败了，怎么还有脸要赔偿。” “奥对了古将军，把城内的损失扩大十倍，直接按在匈奴人头上，去书信要求他们赔偿，不然我大乾将士定不会客气。” 古尘闻言抿唇，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是，少将军说得在理。” 第186章 幽影夜探城内 匈奴主帅营帐内 络腮胡正在商议事情，一个小兵跑进来，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一封信：“主帅，平城来了书信。” “哦，应该是谈赔偿的事，这眼看着要到寒冬了，大乾的百姓也经不住这么耗下去，来，把书信呈上来。”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眼见着主帅脸上的笑意，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消散掉，心底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络腮胡心里的火气压不住，啪得一声把书信拍桌上，愤怒道：“岂有此理，本帅给他们脸面，他们倒是强硬起来了。” “该死，真以为本帅怕了他们不成。” 下方坐着人一脸茫然，一人开口道：“主帅到底是怎么了，平城那边怎么说，难道他们还要继续打仗不成。” “就靠北荒来的援兵嘛，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兵败平城破嘛。”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古尘可不像是胆子这么大的，以往大乾不都是给匈奴赔偿嘛。” “难道是因为姜家那些硬骨头，也是，之前北荒是无主受朝廷管，现在姜家人来了，这次援军也是姜家派来的。” “那些人都是硬骨头，想让他们认败赔偿，几乎不可能得，不然南疆也不会啃那么多年，还是没啃下来。” 络腮胡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心梗。 南疆，南疆一直是他们的耻辱，要不是南疆败得那么惨，这些大乾人哪里来的胆子，真是一败又败该死。 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黑袍人，沉声道：“幽影大人，你难道也没什么法子嘛，大乾人居然胆敢向我们索要赔偿。” “奇耻大辱，既然无法扩散瘟疫，那就杀了他们的主帅，本帅倒要看看这仗还要怎么打。” 黑袍男子悠然喝着茶水，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兴味，轻笑一声：“好，那本尊者就去走一趟看看，若是能杀了自然是最好。” “不能的话也无妨，本尊这里还有傀儡蛊，只要给大乾主帅下了蛊，我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到时大乾主帅叛国，不用我们动手对方也是活不成了。” 络腮胡眉头一皱，下意识不想多此一举，沉声道：“幽影大人，还是将大乾支援来的人杀了一了百了，蛊他们已经解了一次。” 毫不客气道：“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有解蛊大师，若是这般节外生枝，还不如直接杀了，死人肯定是最稳妥得。” 幽影很讨厌别人来教他做事，闻言眉头拧了拧，眼底煞气一闪而过，很快恢复那副云淡风轻模样。 敷衍道：“嗯，具体再看吧，若是有机会那自然杀了最好，可对方若是好对付的话，就不会解了嗜血蛊。” 络腮胡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下雪之前咱们要回去，不然被困在这里粮草供不来太危险。” 幽影低着头没吭声。 天色渐渐黑上来，一道黑色影子朝着平城而去，顺着城墙进入城内，敲晕一个人后换上对方的衣服。 伪装后的幽影，堂而皇之进了城主府后宅，站在房顶上看向下方，试图找到姜家军救援主帅在哪里。 一处房顶上，姜笙睡不着坐在上面看月亮，旁边一个幼油纸包里放着瓜子，正百无聊赖嗑瓜子。 杨二坐在一旁像木桩子一样，就那么看着月亮不吭声，两人各想各得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风吹过来有些冷。 “三公子天冷了，不如下去早点睡吧，属下守夜您放心睡。” 姜笙摇摇头：“不用，我现在一点困意没有，再看一会儿月亮吧，这平城的月亮可真大真亮，比在北荒城看着亮多了。” 杨二抬起头看了眼，这……他接不上话来，不明白三公子怎么突然喜欢看月亮了。 鼻子微微动了动，淡淡腥甜的味道飘来。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扭头看过去，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姜笙眯了眯眼站起身，低声说了一句：“谁去兄长那边了，我过去看看，你别跟过来我不会有事。” 说完运气用轻功离开了。 幽影站在房顶上，不知在确定着什么，很快落到院子里，站在窗户底下，伸手捅开一点窗户纸看里面。 一个男子正坐着看书信，看清楚男子的脸后，幽影眯了眯眼，拿出迷烟来正要朝里面吹去。 陡然感觉到一股杀意，下意识躲闪了下，手中迷烟竹管断裂开，像是被刀切割过一般，另一端掉落在地上。 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屋内响起一道声音：“谁？” 姜翎察觉到不对劲，打开窗户闪身出来，眼神警惕看着四周，对上那双满是杀意的眸子，眯了眯眼二话不说攻了上去。 流光剑拔出来，在月光下闪烁着流动的锋芒，幽影被逼得不断后退，目光落在他手中长剑上。 沙哑的嗓音响起：“弯月？” 姜翎没吭声步步是杀招，胳膊一疼，鲜血喷撒出来。 幽影眼睛危险眯起，手碰了下腰间，朝着对面撒过去，姜翎下意识闪躲下，就看到那飞过来的小虫子不断逼近。 眼看着躲不开了，瞳孔顿时一缩。 下一瞬胳膊上一紧，整个人眼前一闪，再看清楚后人已经远离那个黑影，扭头看过去：“你……” “嘘，在这里别动，我去弄死那个家伙。” 姜笙一个闪身消失不见，再出现的时候在黑影身后，一刀刺过去，噗得一声刀入肉。 滴滴答答血滴落下来，幽影低头看一眼，穿过腹部的长刀，那闪烁的银色光点不是弯刀是什么，可弯刀怎么会出现在大乾人手上。 脑中思绪万千，捏碎腰间的玉佩，整个人被一团黑雾笼罩着，等黑雾散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姜笙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就差一点抓到人，那黑雾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姜翎飞奔过来，抓着他担忧道：“有没有受伤？” “没，就是让那人给跑了，就差一点点就抓到了，不知道那个黑雾是什么东西。” “你没事就成，那个人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匈奴人背后的人，我闻到了那股味道，染上丝线虫蛊的人身上也有这股味道。” 第187章 礼善往来还回去 兄弟俩对视一眼，立马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姜笙眼睛危险眯起，本想追上去弄死对方，可放心不下兄长只能歇了心思。 “兄长他应该是冲你来的，你的院子最好换一下，不要固定在一个院子，府上的人也要清理下。” “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姜翎回过神后，不解道：“三儿，你大晚上怎么不休息，来的也太快了。” 姜笙闻言扯了扯嘴角，轻声说：“我是睡不着，就上房顶上看看月亮，没想到会看到那个黑衣人，就跟着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现在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为兄这不会有事得。” “那不行，我要给你守夜，万一对方杀个回马枪的话，近卫哪里能对付得了他。” 眸子深了深，明晚还是偷偷去一趟匈奴大营，想法子把那人给弄死，不然暗地里一直有个人盯着寝食难安。 姜翎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眼靠在软榻上的人，声音很轻：“三儿，你对那个力量，现在能控制住了嘛。” 姜笙嗯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胸有成竹：“我现在不用发狂，也能控制好那股力量，可以瞬移还有杀人于无形。” “那就好，你有自保能力，为兄也能更放心一点了。” “兄长还有一件事，你觉得匈奴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之前从未给听说过，有这般诡异能耐的人。” 姜翎一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为兄早在出现活死人的时候，就去找古籍查阅一番了，只有只言片语具体了解不多。” “据说百年前有个很厉害的永生殿，殿主如神一般可让人起死回生，不管伤多重只要去求神药，就能很快恢复过来。” “据说当时的永生殿，地位凌驾于各国皇室之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姜笙若有所思，他本以为天灾战乱有粮食有武器，大乾就是对上也有自保能力，可现在又出来一股诡异力量。 跟这股诡异力量比起来，战乱反而没那么让他发愁，敌在暗处实在是太被动了，一点不了解日后要如何对付。 “兄长，永生殿的事还要继续查，比起摆在明面上的匈奴人，暗地里的人更可怕。” “这次是丝线蛊，下次会不会是别的，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咱们一无所知，若是有一日他们来对付大乾我们毫无反抗之力。” 姜翎眉头紧皱着，沉声道：“此事为兄知晓，已经让安插在各国的探子，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永生殿。” “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永生殿销声匿迹，现在又为什么要插手，背地里只怕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兄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天没亮，姜笙早早起来洗漱好，直接去了制药房，他要制作些追踪用的香，不然下次见到永生殿的人还是不好认。 这一捣鼓半日过去了，将药瓶丢在空间里，跑去跟在姜翎身旁保护着。 白日就在处理那些中蛊的人，挨个将人手腕划开，直接丢在水里，随着阵阵惨叫声那些蛊虫入水后很快死了。 兄弟俩面无表情看着，近卫走过来低声道：“少将军，两百多染病的人，泡水后只活下来百人不到。” “……嗯，那些死去的人送到城外挖坑烧了，切记不要随意掩埋，免得诈尸。” 近卫想到那些活死人的惊悚，嘴角抽了抽忙点头：“是，少将军放心。” 姜翎又贴了告示出去，挨家挨户告知，若是有人被咬了别慌，最快速度跳水里去，水可解被咬上的毒。 百姓们知晓后震惊不已，同时也觉得清醒，瘟疫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治的法子。 一日忙忙碌碌过去了，天色慢慢黑上来。 姜笙等他们睡着后，避开守夜巡逻的人，运气闪出城后，朝着匈奴人营帐奔去。 一路摸到最大营帐，拿出火折子来将营帐弄出一个洞，透过洞看向里面，确定是主帅营帐后转头就走。 有人来了就躲进空间里，听着那些人的话，从里面摘取消息，等人走了闪现出来，抓住一个落单的人喂了药。 看着对方呆滞的眼神，姜笙低声问：“营帐内有没有别国的人，比如幕僚之类的。” “……嗯，尊者不是匈奴人。” “尊者是什么？” 小兵呆呆道：“尊者就是尊者，是主帅最信任的人，常年都是穿着黑袍看不清楚长相。” 姜笙眸子一亮穿着黑袍，或许那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不管是不是都要去看看，看看自然就知晓了。 “走，带我过去找那个尊者。” “是。” 姜笙敲晕一个小兵，扒下对方的衣服换上，跟在被下药的小兵身后，两人径直朝着一个小营帐走去。 小兵呆呆道：“到了，前面就是。” 话刚说完就被敲晕丢草丛里去了。 姜笙脸上涂抹上药水，暗中观察着，等看到一个人端着托盘朝这边走过来，眼睛一亮慢慢摸过去，伪装成对方身份。 手上端着托盘大摇大摆走进去，一进去鼻子嗅到那股甜腻的味道，跟那些得病的人身上一个味道，血腥味夹杂着一点苦药怪味。 黑袍人低着头写什么，察觉到有人进来，头也没抬冷声道：“放下东西可以出去了。” 姜笙一步步靠近着，放下托盘后手上一动，一把银色的匕首出现在手里，朝着对方的脖颈砍去。 同时动用空间刃疯狂绞杀，黑袍男人下意识躲闪着，身上被风刃刺破，鲜血如水一般流出来，疼的他脸色一白。 呵斥一声：“你是何人？” 姜笙二话不说攻了上去，一出手都是杀招，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神里的杀意更甚，趁着对方露出破绽。 一道风刃过去，只听见一声惨叫，对方一条胳膊被砍下来。 幽影心中骇然，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上尊者，他连对方有的是何种能耐都看不到，为什么攻击都是无形得。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本尊，你可知本尊是何人，得罪永生殿的下场是碎尸万段，你可要想清楚了。” 第188章 跟着黑袍人 姜笙充耳不闻，眸子里只有幽深的杀意，他重生一世绝不允许有人伤兄长，管它什么什么破殿，人魔神也罢照杀不误。 幽影本就被砍掉一条胳膊，鲜血狂飙，又要躲闪着对方的杀招，渐渐越发被动起来。 眼看着要将对方头砍下来，身后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姜笙本能瞬移两米开外，冷眼看着冲进来的另一个黑袍人。 黑袍人本以为要得手，谁知道一掌落空，瞳孔顿时一缩，不可置信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 猛地扭头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一人眼底满是杀意，一人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幽冥震惊道：“你是何人，雾岛的人吗？”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又听到一个名字，雾岛又是什么，为何这两世都未曾听说过，他们到底从哪里来。 难道还有其他人跟他一样，也有这天赐的力量嘛，空间刃难道不止他一个人，这么一想的话心有些慌了。 两个黑袍人对视一眼，察觉到对方呼吸乱了一瞬，心底顿时就是一沉，该死，雾岛的人为何也会出事。 姜笙不知道他们误会了，见他们攻击过来，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看着又原地消失的人，两人以为对方离开了，根本不知道姜笙在空间里偷听，恨恨道：“该死的雾岛，这次肯定也是冲着天命之子来得。” “一次次坏我们的事，要不是殿主说时机不合适，本尊早带人去灭了雾岛那些人。” 幽影疼的身形晃了晃，无力道：“嘘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现在把我的胳膊拿着，我们现在马上回永生殿。” “找……殿主帮我把胳膊接上，你还不快点过来帮我止血，是要看着我血流而死不成。” “嗯，知道了。” 姜笙坐在空间银色地面上，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脑中梳理着信息，喃喃着：“事情好像更复杂了，雾岛又是什么？” “断掉的胳膊原来还能接上嘛，那个永生殿当真如此厉害，实在是不可思议，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 姜笙眼里闪过纠结，很快想通了，这次机会难得他一定要跟去看看，那永生殿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要帮匈奴人对付大乾。 至于平城那边无事了，染上虫蛊的人已经解决，剩下的无非就是打仗，有他给的流光刀还有地雷对上匈奴人没什么问题。 想清楚后眼神慢慢坚定下来，静静在空间里等着，等那两个黑袍人离开后。 姜笙从空间里出来，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 天色大亮后 姜翎正准备去书房，就看杨二快步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大公子，三公子不见了。” “什么？昨晚上不是还好好得，可有留下什么书信，还是被人给劫走了。” 不对，以三儿如今的能耐，谁能悄无声息劫走他，那只能是他自己走的，可为什么突然就走了，难道是出现什么变故了。 杨二忙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姜翎打开看完后，眉头紧锁着：“冒险，实在是太冒险了，这个三儿真是胆子太大了，赶紧让探子打探下匈奴营帐的情况。” “他去匈奴营帐找刺客了。” “啊！” “暂时别声张，暗地里打探清楚，有消息第一时间来告知我。” 杨二颔首：“是大公子，那奴先下去了。” 姜翎看着信件上的内容，无奈叹息一声，眼神里满是担忧，实在是太冒险，一个人孤身跟着那黑袍人去什么永生殿。 要是有个万一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另一边的姜笙偷偷跟着黑袍人，好在一人受伤严重走不快，饿了就吃空间里存放的包子吃食等等。 幽影面色发白坐下，额头冷汗直冒，看了眼身旁人身边放着的长盒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我的胳膊你放好，别出什么意外。” 幽冥嗯了一声，神色淡淡：“我知晓，昨夜的那个人，你可有什么想法，雾岛的那群人有那个能耐的没几个人。” “难道是雾岛圣子，听闻他拥有的能力就是杀人于无形，根本没办法防备，之前派过去的人都死了。” “可若是他的话，不该只有一个人才对，那些长老们不可能放心他出来，那到底会是谁呢。” 幽影浑身都很疼，本就失血过多，脑子嗡嗡作响哪里有功夫去乱想。 不耐烦道：“好了，这件事回去禀报殿主，殿主自然会派人去查查，就算真是他们也无妨，早就没落的四大家对殿主没威胁。” “永生殿早就不是百年前那般，若是当初的那个殿主能隐忍点，也不至于被四大家联合攻上神殿。” “害得永生殿元气大伤，这种事出一次就够了，如今我们的力量早就不是百年前能比的，他们拿什么来跟我们抗衡。” 幽冥点点头，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暗处的姜笙听在耳朵里，拿出小本子默默记下来，等回去后再跟兄长一起琢磨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呼，走吧，我们继续赶路。” 他的胳膊不能等太久，必须尽快赶到神殿，让殿主帮他把胳膊接上，耽搁时间太久的话，他的胳膊肯定就废了。 两人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姜笙默默跟在身后，一点点靠近着，躲在空间里谁也发现不了他。 幽冥身体一顿，猛地回头看了看，眼里闪过一抹惊疑：“幽影，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你在乱说什么，真要是有人跟着的话，我能发现不了嘛。” “好了别多想了，这可是中原哪里有那么多尊者，我们来这里几年，不也就碰上这一个。” 幽影说完后催促着：“赶路吧，我胳膊好疼。” 幽冥嗯了一声，两人速度加快了不少，姜笙白天跟着，晚上躲竹屋里休息，竹屋时间流速慢，他可以好好休息。 这一走就是三日过去，黑袍人站在码头上，眺望着海面像是在等什么。 姜笙静静等着，没多时一艘船过来了。 第189章 初识雾书砚 黑袍人拿出一个令牌递过去，很快老翁取下斗笠，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脸，粗噶的声音有些刺耳。 “二位尊者请上船！” “嗯，神殿没出什么事吧。” “尊者放心，神殿一切安好……” 姜笙躲在空间里观察着，手中炭笔没停，将那老翁的模样画下来，令牌没看清楚只能粗略画画。 看着那巨大的船，船上还有不少黑袍人，听见动静后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一番后，一人讥笑道：“幽影，你这是怎么了。” “啧啧，只是去个凡人的地方，居然还能被人给砍了胳膊，可真是……给神殿丢脸。” 幽冥脸色也不太好看，冷声道：“尘尊者慎言吧，若是你碰上雾岛的人，只怕也很难全身而退不是嘛。” 众人一愣，抬起头猛地看过来。 “什么意思，雾岛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中原，他们不是天不塌都不会出来嘛，再说当年他们也是元气大伤怎么会……” 幽影眼前有些晕眩，找了个地方坐下，不想去理会那些个蠢货，只知道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笙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瞬移到水里，躲在船底偷摸摸上了船，找到船舱存放货物的地方扎进去。 浑身湿哒哒得，正准备脱去衣服换的时候，一道奶呼呼声音响起：“啊！” 被声音惊醒，姜笙动作一顿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黑亮的眸子清澈见底，抬脚慢慢走了过去，伸手提着衣领把人提出来。 居高临下看着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嘴角抽了抽：“你是谁，为何会在这船上？” “……我叫雾书砚，你叫我砚砚就成。” “大哥哥，你为什么也在这船上啊，跟那些坏人不是一伙得吧，那我能不能跟着你啊，我保证不乱捣乱还有我是百事通哦。” “大哥哥你带着我的话，绝对不会吃亏的，你想问什么都问我，我对神殿的事可清楚了。” 雾书砚说完后紧紧盯着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家族派来找他的人，可看这人又不太像，所以才会想着试探一番。 哎，要不是他旧疾复发，这一个月都要变成小孩子毫无灵力，也不至于见个人就要凑过去…… 姜笙看着眼珠子滴溜转的人，知道这小东西在撒谎，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有问题到时候杀了就是。 他确实对神殿不了解，若是这小娃娃了解多一点，留他一条命带着也成，只是空间的话不能随便用了。 想到这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想带上个累赘。 雾书砚见他皱眉犹豫，心头跳了跳有些不安，顾不得什么羞耻了，伸出手抱着他的腿可怜兮兮道：“大哥你带上我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姜笙低声问：“那你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在船上得，要是敢撒谎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给丢下去。” “……我，我是对中原很感兴趣，才会偷偷跑出来，谁知道他们船上来那么多黑袍人，我就出不去了嘛。” “神殿你知道多少，说来给我听听。” 姜笙感觉身上湿哒哒得很不舒服，将小娃娃扯开转过身去，低声道：“我要换衣服，你给我背过身去。” 雾书砚连连点头，笑眯眯道：“好呀，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看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 “呵，小家伙懂得还挺多。” “我叫杨竹生，你叫我竹生哥哥就好。” “恩恩竹生哥哥你来神殿做什么，是神殿的信徒嘛，不对哦，你要是信徒的话就不会躲起来了。” 姜笙沉默着，利索换好衣服后盘膝坐下：“说吧，你知道神殿是什么嘛，一五一十跟我说我很好奇。”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本，捏着炭笔看着他问。 雾书砚也学着盘膝坐下，肉呼呼小脸板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是滑稽。 “神殿就是永生殿，在一百五十年前是一个道士建得，那个道士道行很厉害，后来广收徒弟道观越来越大。” “再加上算卦灵，很多皇室宗族都信任，还让族内厉害的晚辈去学习，后来道士死后大徒弟当了观主就改名字了。” 雾书砚说着叹了一口气：“从那以后就变了，殿主不再为老百姓算卦，只为皇室宗族，因为给的财富实在太多。” “还有很厉害的医术，断胳膊断腿都能治，还有什么开膛破肚，甚至有将死之人也能复活，地位在各国都很高很高。” “据我……爹娘说，百年前那个殿主五十多岁，整个人突然变得很偏执，执着于长生不死。” 姜笙一一记下来，眉心跳了跳，兄长说百年前永生殿销声匿迹，只怕是被人给杀得躲起来了吧。 企图逆天改命延寿的人，哪一个不是疯子，为了长生必然要杀百姓，杀人等等，搞不好是引起众怒被灭。 雾书砚小嘴叭叭：“事情就这样，反正当时神殿当时做了很多缺德事，害得百姓民不聊生，当时四大家围攻血流成河。” “慢慢得，永生殿残存的人走了，来到一处孤岛上躲着，我……爹娘就说了这些，还跟我说中原很热闹。” “我很想去看看，就偷摸着出来了。” 姜笙沉默着没吭声，记录好后嗯了一声：“那你现在没出去就要回神殿，不是白跑一趟嘛，怎么不敢跟那些黑袍人说。” 雾书砚撇撇嘴，他们家族跟神殿是死对头，他能说实话才是找死，当然要躲着。 “不敢说，说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灭口，我又不是神殿的人，我只是神殿信徒家的孩子，想杀那不就杀了嘛。” “你不知道这些黑袍人多狠毒，要是怀疑我可能听到什么，那一准要灭口的，所以大哥哥我们可要躲好了。” 姜笙嗯了一声，这个还用说嘛，他来这里是为了打探消息，又不是为了打草惊蛇。 雾书砚靠过来，小声问：“大哥哥，你来找神殿也是想求药吗？” “……嗯，我二哥胳膊没了，我想求药给他接上，听说神殿有神药能医治，就想过来看看，不想看到二哥一直没胳膊。” 姜子昂：……呵，他什么时候没胳膊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雾书砚小脑袋点点：“奥这样啊，那你跟那些信徒一样，他们一般来这里也是为了求药。” 第190章 败退 平城战场上鼓声震天 匈奴人在平城内有探子，自然也知晓了疫病医治法子，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简单，本以为还要用很多草药。 结果只是要用水泡一泡，趁着大雪没下来之前，自然是要早点打仗拿到粮草，不然寒冬他们要怎么过。 天未亮，震耳的雷鼓声响起。 姜翎听到近卫来禀后，一贯温和的脸上泛着冷意，三儿失踪的事本就让他担忧，现在匈奴人还要找事。 要不是他们的话，三儿怎么会追黑袍人跑了，现在完全失去联系，还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回来，要是不能的话，他到时候可怎么跟祖母交代，哎，想想头就很疼，孤身一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古尘见他有些出神，喊了一声：“少将军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翎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不宜跟匈奴人纠缠太久，这次直接用地雷速战速决吧。” “一次把他们打服，不然过年都没得安生。” “额，地雷是什么武器？” “……到时候古将军就知晓了，随我去点兵，清风去把地雷送到城墙上，切记不要让他们乱动，不然在城墙上会炸开。” 清风颔首，恭敬道：“少将军，要不城墙上换上我们的人守着，正好要用投石机投地雷，兄弟们熟悉地雷的用处。” “其他人不清楚地雷多危险，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自己人，那可就不好了。” 姜翎嗯了一声：“可，换上我们的人上城墙，投石机准备好，这一次把匈奴给本将军打趴下，年前让他们折腾不起来。” “是，少将军。” 等人出去后，姜翎看向身旁的古尘，轻声说：“古将军，不如随我一同去城墙之上。” “……是，少将军。” 幕僚跟在身后，他们对那个地雷也很好奇，难道不用去打仗，只用投石机用地雷就可以了嘛。 一行人来到城墙之上，看着那黑压压看不到边的人匈奴人，心里都是一紧，这怕是所有的匈奴兵都来了。 “少将军，地雷都搬上来了。” 姜翎扫了眼，提醒道：“其他人都后退一下，拿地雷一定要稳一点，掉地上可是不分敌我一样炸尸骨无存！” 众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后退了些，眼神警惕看着那一个个红木箱子。 匈奴人那边看着紧闭城门的平城，抬起头看了眼城门，一眼看到那穿着银色盔甲的人，眯了眯眼。 “主帅，这平城将士是疯了嘛，不出城迎战去城墙做什么，这是要放弃抵抗嘛。” “……不清楚，不过他们不下来也不要紧，到时把城门撞开，来个瓮中捉鳖就是。” 清风将红木箱子抬上来，恭敬道：“少将军，石灰粉也运上来了，城门下没有我们的人，城门关好了。” 姜翎嗯了一声：“远攻用地雷，一旦有靠近的匈奴兵企图要上城墙，让他们注意防护自己的眼睛，把石灰粉给本将军撒下去。” “是，属下这就去交代他们。” 古尘看着那几个木箱子，不解道：“少将军，那石灰粉撒下去有何用，是为了让他们看不清楚嘛。” “石灰粉入眼会烧瞎眼睛，古将军觉得他们是睁眼爬城墙，还是闭着眼睛爬，睁眼的话石灰粉撒下去不可避免入眼睛。” “到时候剧痛之下，那些匈奴兵自然会掉下去，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杀了他们，何必让将士去冒险。” “……这石灰粉当真如此了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姜翎温声道：“等攻城的时候，古将军自然会知晓。” 号角声响起，匈奴兵朝着平城狂奔而来。 估算好距离后，姜翎抬起手：“投石机准备好开始破阵，三、二、一、” “放！” 一个个黑色铁球飞射出去，匈奴人看着那飞射过来的黑球，只以为是石头，嘲讽笑出声来：“啧啧，大乾将士脑子是糊涂了嘛。” “就那几个破石头，能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声炸雷响起人仰马翻，惨叫声不断传来，扭头看过去，就见那黑色球落下一瞬间炸裂开来。 铁片飞射开来，周围瞬间倒下去几十人，侥幸没死的人倒在地上，很快被踩踏成肉泥，惨叫声消失。 领头将士看着这惨状，瞳孔顿时一缩，可现在大军已经动起来，根本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下得。 城墙上众人看着黑球落地，那一片瞬间空出来，只是大概估算下，少说也是一颗黑球也是能诈死敌方几十人啊。 一脸震惊看着淡然的人，手都在颤抖着。 “少将军这，这就是地雷的威力嘛，实在是太厉害了，若是平城之前有地雷的话，守城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古尘声音里带着急切：“少将军，不知此物是何人所制，能否多给，不，多卖一点给我们。” 幕僚们也很兴奋，你一言我一语：“有此神物的话，我们根本不用怕匈奴人来袭，直接几个地雷下去破了他们的阵就是。” 姜翎平静道：“此物非常难制，若不是平城此次危机是不会拿出来的，省着点用吧。” “……！！” 匈奴将士懵逼了，看着那飞过来的黑球，眼神里只剩下惊恐，可他们在队伍里根本躲避不开，只能赌运气。 好不容易到了城墙下，撞城墙的一支队伍，其他人顺着云梯上去，见大乾将士没反应，匈奴人爬得更快了些。 一直爬到半道上，抬起头去看，就看到城墙上的将士，正在朝下面倒什么粉末的东西。 有人眼睛里进了石灰粉，剧痛袭来惨叫出声，一个不注意摔下去粉身碎骨。 一个接着一个掉下去，侥幸能上去的寥寥无几，很容易被城墙上的将士解决掉，他们第一次觉得打仗原来可以这么容易。 撞城墙的上方小兵，正举着弓箭对着他们射出去，匈奴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根本没办法撞开城墙。 眼睁睁看着不断有人倒下，络腮胡目眦欲裂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身体像是掉进冰窟窿一般，第一次对大乾产生畏惧心理。 第191章 匈奴人投降赔偿 络腮胡看着单方面屠杀，怒急攻心一口血吐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身旁副将忙劝道：“主帅，大乾用的黑疙瘩太厉害了，还有那白色粉末不知道是何物，进了眼睛就瞎了啊。” “咱们没办法攻进城去，不如快撤兵吧，再继续下去的话，我们不知要损失多少人。” 呵斥声出口：“闭嘴，不战自降就是回去，可汗也不会饶了我们，上或许有一线生机，退只有死路一条。” 络腮胡擦了擦嘴角的血，眸子猩红一片，举起手中长刀指挥着，他不信了，大乾能有多少黑疙瘩。 只要消耗掉对方的黑疙瘩，匈奴不是没一战之力，指挥着匈奴兵分散开，如此一来黑疙瘩过来也不会死太多人。 古尘看着战场上匈奴布阵，明显开始散开，黑球砸下去的时候，倒下去的匈奴兵明显没刚才那么多。 “少将军，看样子他们是发现地雷弊端了。” “嗯，无碍，现在反应过来也晚了，不费一兵一卒灭了对方两万人，这一点足够灭掉敌军士气了。” 姜翎扫了眼巷子里地雷，挥挥手：“好了停，匈奴兵阵法已经破了，我们可以出城迎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了。” 众人目光灼灼道：“是，少将军！” 城门打开，大乾将士冲了出去，嘶喊声响彻天际，双方都杀红眼了。 络腮胡死死盯着那个银色盔甲的人，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杀意，抬手一挥：“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人给本帅拿下，生死不论。” “是！” 姜翎察觉到不断有匈奴兵围过来，嘴角微勾，从怀里拿出个东西来点燃，直接丢过去后退，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 围堵他的瞬间倒下去，周围空了一片。 古尘看着这一幕呆了呆，差点被一刀砍中，忙收回心神反击，这一战持续到日落才结束，还是匈奴人投降结束。 随着投降号角声传来，双方将士停下来，派出使臣和谈。 姜翎一身银色盔甲，眼神冰冷盯着和谈使臣，那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使臣不由得低下头去，小腿都在瑟瑟发抖着。 努力想克制住，微微低头：“少将军，不知可否找个地方双方坐下谈谈，继续下去双方伤亡更大不是。” “错，是你们伤亡更大，要和谈的话可以，平城损失你们来补偿，本将军要上万匹好马，羊两万头……” “还有苜蓿草种子一百斤，若是能接受的话休战你们退兵，若是不能的话，大乾不介意直接打到匈奴王庭。” 使臣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开口：“此事太大，下官做不了主，需要回去上奏可汗。” 姜翎嘴角微勾握紧手中流光，平静道：“本将军给你们三日，三日后若是没回应，那就直接开打好了。” “奥，黑球的威力如何，若是直接投石机投到你们营帐的话，会不会都不用打了，直接灭了多省事。” “……？？” 使臣闻言额头冷汗直冒，战战兢兢道：“是，少将军说得是，下官这就回去禀报。” 姜翎带兵回城。 * 呼啦啦瓷器碎裂声不断响起来，络腮胡愤怒咆哮着：“欺人太甚，大乾简直欺人太甚了。” “来人给本帅查清楚，那个黑疙瘩到底是何物，何人制出来的，查清楚后把那人给本帅带回来。” “不惜一切代价带回匈奴！” 络腮胡发泄完怒火后，坐下看向下方坐着的幕僚沉声道：“诸位以为，本帅如今该如何做，传信给可汗没有。” 青衣幕僚起身拱手道：“回主帅的话，已经传信回王庭，不日就能收到回信，若是真答应大乾的话那赔偿的也太多了。” “尤其苜蓿种子，那可是只有我们匈奴有，也是我们马儿健壮的根本，若是给了大乾的话……” 众人皱眉沉思着，角落里一个人咳嗽两声，出声道：“主帅莫慌，大乾要苜蓿种子可以给，只是给生的还是熟得我们说了算。” 络腮胡闻言抬起头，猛地看向角落里的人，眯了眯眼：“卓然你的意思是，要将苜蓿种子炒熟给他们。” “可这样的话，一看就知道是熟得，大乾若是当场翻脸的话，那休战书根本签不下来，到时候还不是要打。” 卓然嘴角微勾，眼底泛着冷意。 “主帅不是炒熟，是蒸熟再晒干，如此一来表面上根本看不出问题来，他们签下休战书咱们目的达成。” “至于后期种不出来，大可以说是水土不服，不然此物也不会只有匈奴草原有不是嘛，至于其他牛马羊可以讨价还价一番。” 络腮胡沉思片刻点点头：“有理，苜蓿种子绝对不可能给，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只要做好了大大有赏。” 卓然低着头恭敬道：“是，定不辱主帅嘱托。” 三日后城门外营帐内 双方主帅坐一起，你来我往一番后商定好，姜翎起身抓一把苜蓿种子，凑到鼻子闻了闻。 嗯？有种很特别的香味。 卓然看着他的举动，不自觉紧张起来，面上沉着冷静不动声色。 姜翎扫了他们一眼，眸子闪烁了下，随口说了一句：“本将军听说苜蓿长出来的时候很美，绿油油生机勃勃。” “不知可否送本将军几株，带回去养着。” 见他们不说话，姜翎脸色拉下来，眼睛危险眯起：“怎么，不可以嘛，还是说这种子有什么问题。” 卓然起身拱拱手：“怎么会，既然少将军想要养着看，那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苜蓿喜欢温暖的地方，寒冬要放在屋内烧炭火养着。” “嗯，那就有劳了，本将军一定会好好养着，寒冬腊月看一点绿色，心绪自然也会好许多。” “是，来人给少将军移几株来。” 姜翎看着那三盆苜蓿绿油油的叶子，心想着等三儿回来，直接丢他空间里养着，到时候就算这种子有问题，也可以自己种出来种子。 双方签好休战书，五年内不得再战。 各自收拾东西离开，姜翎满载而归回到城内，官道两边跪着百姓，红着眼眶看过来。 第192章 百姓欢呼 压抑的哭声传来，姜翎看着他们思索着，扭头看向一旁的古尘，轻声说：“古将军跟匈奴休战了，这可是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那些马匹不能动，羊可以杀一些给百姓吃，缓解下这段时间的恐慌害怕。” “……少将军，真得要把羊分给百姓嘛。” 古尘诧异看着他，本以为对方会将战利品都带回去，这些羊只要有苜蓿草的话，以后可是能繁衍很多的。 姜翎嗯了一声：“城内粮草不足，自然要紧着马儿吃，一万五千头羊留那么多做什么，张嘴都是要吃粮草。” “天气越来越冷了，山上都见不到绿色，哪里有那么多粮草给羊吃，与其饿死饿瘦才杀，不如现在杀给百姓吃。” “先杀个数千头吃着再说，不够的话，五千头羊足够了吧，剩下一万留下慢慢养着。” 古尘闻言脸上露出笑来，感激道：“是，末将多谢少将军体恤百姓，等回城后就贴告示，城内的百姓都可去吃羊肉。” 姜翎颔首，没再说什么。 眼神放空盯着前方，心里还在惦记着，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三儿现在又到了哪里，安不安全，有没有人欺负他。 “……” 告示贴出后，不到半个时辰城内沸腾起来，百姓们纷纷奔走告知。 “王婶你听说没，明儿个开始连续三日，东郊西郊那边空地官差都会烧羊肉，我们可以过去每人领一碗吃。” “一日领中午晚上两次，那就是能吃上六顿来，那可是肉啊，过年咱们都不一定能吃一口。” “少将军人可真好，愿意拿战利品出来给我们吃，真是顶顶好的人了。” 姜翎回到后宅，一道黑影落下来跪在地上：“主子，根据探子回话说，三公子沿途有留下些消息，好像出海了。” “什么，出海？” “是的，还是鬼蜮那边，据说穿过去后有隐世家族在那边，可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 姜翎脸色白了白，心慌得不行：“怎么会，三儿实在胆子太大了，继续让人盯着，一旦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我。” 暗卫顿了顿继续道：“主子，还有一封家书，老夫人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过年，好一家人团聚。” “……告诉老夫人，平城这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好，等处理好了我回去，会在过年前到家。” “是。” “还有，三儿的事别跟家里人说免得他们担心，我到时候回去再说。” 姜翎叹了一口气，到时候再找个借口吧，想想就头有点疼，祖母身子骨不好，三儿出海的事肯定不能跟她说。 府上庆功宴 众人坐在桌前，看着台上戏班子唱戏，神情放松带着笑意看着，时不时低头说两句话。 姜翎脑子一直在想事情，有些出神。 一个红衣女子凑过来，弯腰倒酒一阵香风飘来，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少将军，这是平城很出名的奶酒，您尝尝看。” 面上含笑，眼眸淡漠：“……嗯。” 其他人看着美人儿失落的样子，有些心疼打趣着：“哎呀少将军，这都打完仗了，难得有美人凑上来，您咋这般伤人心不是哈哈。” “一夜春风也不是不行，男子在外嘛，哪个没有个知己什么的，少将军就是太克制了。” 姜翎鼻子动了动，有些厌恶这浓郁的胭脂香，喝了一口酒温声道：“姜家家规严，娶妻之前应洁身自好。” “若是娶妻自当只那一人，不存在纳妾更不存在同房，除非妻不能生，可纳妾一人孕育子嗣……” 男子听完后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姜家人不愧是姜家人，这打仗够狠，内宅对自己人也同样够狠啊。 真如此做了，那简直比苦行僧还要苦。 姜翎察觉到他们同情的眼神，神色坦然像是没看到一样，他觉得这规矩挺好，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 后宅争斗起来，子嗣都保不住何必，还不够烦心事多的，日后找一个良善妻子就够了。 红衣女子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没想到少将军居然还没发妻，一个通房居然也没有，如此一来不正好是她的机会嘛。 若是她能一举怀上孩子，还怕少将军不娶嘛。 想到这里眸子闪烁着，慢慢退了下去。 姜翎听着他们的调侃，慢条斯理吃着东西，其他官家姑娘们，爱慕的视线时不时看过来，羞涩低下头去。 * 西郊东郊空地上，不少百姓都在排队打羊肉吃，一碗热气腾腾羊肉吃着，汤下肚在寒冷的冬天最是舒服了。 乞丐站在角落里有些迟疑，打汤官差看到了，喊了一声：“都过来，只要是平城的都可以来吃。” 几个乞丐对视一眼，眼底有震惊。 指了指自己，小声说：“我，我们是乞丐也，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还有没有了都叫来，不够了还会烧，每个人都有一碗。” 几人闻言眼睛唰得亮了，连连弯腰道谢，说了一句：“我去看弟弟妹妹来，多谢官爷多谢，您真是个大好人。” 没多时来了十来个萝卜头，有三五岁的，也有十来岁的，大冷天穿得破破烂烂，脚趾头都露在外面。 身体不住颤抖着。 官差看了眼，二话不说给他们捞羊肉打汤，指了指另一边：“那边是羊骨头汤，随便喝多少都可以，这边羊肉是只给一碗。” “你们看着年纪不大，是怎么来平城得？” “……回官爷的话，我是被人拐来的，后来匈奴人打过来，拐我的那家人跑了，不想带我这个累赘。” “我没地方去，只能在平城待着，其他弟弟妹妹是破庙认识的，他们有的是被爹娘丢下，有的是逃难来这里。” 官差闻言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叹息一声：“嗯，你们吃饱要是没地方去，晚上可以去厨房里那边待着暖和。” 云杉闻言眼眶红了，哽咽道：“多谢官爷，您真是好人。” “没事，去那边趁热吃，要是有人敢抢东西喊一声，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第193章 晕船 十来个孩子靠在一起，捧着热乎乎的羊肉吃着，笑得一脸满足：“云哥哥这个好好吃，萝卜也好吃，我们以后还能吃嘛。” 领头的孩子点点头：“能，我听其他人说了，羊肉给三天呢，咱们就当过年了。” “嗯，今年过年真好，吃三天肉呢。” “是啊，吃了真暖和啊。” ＊ 船舱内一大一小靠在一起 姜笙眉头皱着，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根本估算不出来时辰，就这么在海上飘着，今年过年只怕是回不去了。 身旁一道嘤咛声响起，小娃娃小脸通红，头靠在他肩膀上难受蹭着，嘴里嘀咕着什么。 抬手摸了摸入手很烫……发烧了！ 姜笙眉头皱起来，嘴里嘀咕一句：“小孩子就是麻烦。” 轻轻将孩子放一边，起身瞬移到外面弄来水，拿着帕子一点点擦拭降温，见没什么效果后，从空间拿出酒来擦拭着。 “娘，娘你别走～～～” 雾书砚迷迷糊糊睁开眼，隐约看到个身影，跟小时候坐在他床边，温柔说话的娘亲好像好像啊。 姜笙看了眼抱着胳膊不撒手，嘴里喊娘的小娃娃，叹了一口气：“哎，这都叫什么事啊，丢了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伸手捏了捏鼻子，继续擦拭着。 趁着娃娃昏睡的时候，闪身进空间里熬药，端出来一点点喂下去。 “唔苦，不喝，砚砚不要喝。” 姜笙凑近了些，捏着嗓子说：“不喝的话娘不要你了，乖乖喝药病才会好，听话点。” 雾书砚小手紧紧抓住他衣摆，眼泪顺着眼角流，哽咽道：“娘不要走，不要不要砚砚，乖乖喝药别走。” 一碗药下去，塞了一点麦芽糖在他嘴里含着。 席地坐在船舱木板上，低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小家伙，下意识伸出手抱在怀里，用身体暖着。 “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嗯。” 雾书砚迷迷糊糊感觉到温暖，一个劲朝着怀里蹭，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小声嘀咕着：“娘，娘你在真好。” 姜笙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一眼：“……我不是你娘，别乱叫。” “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海上天色分不清，直到彻底黑下来才能知道是天黑，怀里的娃娃慢慢睁开眼，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已经不怎么疼了。 仰起头对上下颚，眨巴眨巴眼睛：“大哥哥，我发烧的时候是你照顾我嘛。” 姜笙低头对上他的视线，似笑非笑道：“不然呢，船舱里就我们两个活人，你生病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那些黑袍人可不会管你，被他们知道你在船上的话，只怕第一个把你丢海里喂鱼。” 雾书砚噘着嘴委屈道：“大哥哥你又吓唬人，你才不会把我给黑袍人，对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你家不是神殿信徒嘛，你问我，我哪里能知晓，现在我都分不清楚时辰了，如何能推测出来。” “从大乾到神殿需要几日，我过年还能赶回家嘛，只怕是来不及回去了，哎，真是太可惜了。” 姜笙想到过年有点想家了，他这一世过年从没在外过过，不知道祖母会不会想他，爹……哦，那老头子不会想他。 估计巴不得他不在家，省得在家里闹腾。 雾书砚眼神黯淡下来，小声嘀咕着：“大哥哥我也想家，想娘亲了，她都好久好久没回家了，你说我这次能找到她嘛。” “你家在神殿，有什么找不到得。” “……哎，过年回不去的话，大哥哥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姜笙想了想也成，他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神殿的人带着的话，有些事能省事不少，等打听完事情他再坐船回来。 听那黑袍人的话，这船一个月来回一次，只要一个月内他打听完事情，下个月就能回去了。 “好，那我住你家。” 雾书砚眸子闪过一抹心虚，他家根本不在神殿，偷跑出来只是为了找娘亲，还是不告诉的大哥哥了吧。 万一大哥哥知道不愿意带他，把他丢船上怎么办，或者把他丢海里去，他现在跟个弱鸡一样，丢出去就是一个死。 “……好，大哥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谢谢你愿意照顾我。” 两人正说着话有声音在靠近，明显是有人朝着船舱走来了。 姜笙忙站起身捂住他的嘴：“嘘有人来了，别说话，不然咱们俩都等着去喂鱼。” “恩恩。” 黑袍人走了进来，准备拖一个筐子出去，风吹进来，隐约闻到若有若无的酒香，鼻子动了动：“嗯？怎么会有酒香味。” 放下筐子正要去里面看看，外面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还没拿到东西嘛，耽误了大人时间，可是要责罚我们得。” “知道了，马上就来了。” 黑袍人无奈只能放弃，想着下次有空再来，扛着筐子走了出去。 姜笙放下手来，一大一小对视一眼，默契吐出一口气来：“呼呼可算走了。” “呼呼，可惜了。” “嗯，大哥哥你刚才说什么可惜？” “没什么，我是可惜黑袍一个人过来多好，我可以弄死他伪装他的身份，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出去给你带好吃得。” 雾书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有些馋：“大哥哥你这样太冒险，那黑袍人跟你长不一样，你要怎么伪装别人。” 姜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笨死了，你没看到那些低阶的黑袍人，脸上都有黑布嘛，就露出那两只眼还需要伪装身份嘛。” “脱了他的衣服换上，我不就是黑袍人。” “……对哦，好有道理。” 雾书砚拍拍自己的头，果然人变小以后，脑子也变笨了很多，真是好丢人。 姜笙起身在船舱里找了起来，打开一个箱子，金光闪闪差点没闪瞎他的眼，嘴角不受控制上扬着，伸出手想收走。 “大哥哥，哇哦，好多黄金诶。” “……嗯，好多黄金，呵呵。” 收回手神色淡定合上箱子，继续找下一个，是各种珠钗珍珠，还有一箱子是各种珍稀药材，有人参灵芝等等。 “好多宝贝啊，可惜我们带不走。” 第194章 丢海里喂鱼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谁说带不走得，一看这些东西都是神殿的人，从中原各国搜刮来的，见者有份为啥不能带走。 雾书砚摇头晃脑，一副大人的模样小声嘀咕：“好可惜，怎么我就没空间呢，要是有的话都给带走了。” 声音太小姜笙没听清楚，挑挑眉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有什么能带走。” “……奥没什么，就是神殿有的人有储物空间，随身根本不用带东西，随时能装起来可方便了，可惜我没有。” 姜笙听得眉心跳了跳，试探道：“空间？那是什么东西，当真如此神奇嘛。” 这小孩能看到这个，身份真得只是信徒的孩子嘛，还是说神殿有空间的人到处都是，所以随便一个孩子都知晓。 雾书砚抬起头，一脸单纯无害：“对呀，我是听爹爹说过的，不过有这个的人很少很少，只有这样都不到。” 说着举起一只手示意他看。 姜笙看了眼，试探道：“五个？还是五十个？五百个？” “哎呀大哥哥你真笨，当然是五个不到啊，那个空间很难得的，十几万人里也就出那么几个。” “爹爹说了，厉害的人空间厉害，不厉害的就很小放个东西没了，反正我们又没有，你问那么多也没用。” 雾书砚踮起脚尖，扒拉着红木箱子一脸可惜：“哎，我要是有的话多好，这些都给带走不留一点给他们。” 姜笙若有所思，那他这空间算什么，跟个小世界一样还有灵泉，有土地有山有保存食物的银色沙地，还有个小竹屋…… 果然要来一趟，就从个小娃娃嘴里，都知道了很多东西，这一趟很值得。 “大哥哥回魂了，你别做梦了那个很难有。” “……安静点，病才好怎么就这么吵。” “奥，大哥哥我饿了。” 姜笙抿唇不语抬脚走出去，瞬移到船舱上方屋顶上，掀开瓦片找到厨房后，吹了迷烟进去将人撂倒。 挨个菜都拿了点，生的也带回去，瓦罐也要有，船舱有通风口烧点东西吃更安全，出来找食物太危险。 丢空间里后，姜笙正准备走。 一道黑影闪过出现在厨房门口，两人四目相对齐齐愣住，很快黑袍人反应过来，伸手指着他：“你，你是……” 姜笙眼底闪过一抹锋芒，下一瞬消失不见，抬手在男人脖颈上敲，利索扒下衣服来套自己身上，脸上蒙上黑布。 打开窗户将男人丢下海里去，看着沉下去拍拍手心满意足，嗯，送上门来了不要白不要。 端着吃食大摇大摆走出去，其他黑袍人扫一眼，扭头过去什么话没说，来到船舱后喊了一声：“砚砚出来吃东西。” 雾书砚听到熟悉声音，小跑着过来了。 脸上扬着笑，等看到那一身黑袍后，身体陡然僵住，眼神惊恐看着他，结结巴巴：“你，你是谁？” “笨蛋，我还能是谁，过来吃东西了。” 姜笙没好气说着，蹲下身去将东西放木板上，摘下脸上黑布，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吃着。 雾书砚眨巴下眼睛，好奇看着他：“大哥哥你好厉害啊，怎么就能弄这么一身回来，那原来那个黑袍人哪里去了。” “丢海里喂鱼了，不然还带回来不成，被人发现咋办，不被发现也要养着他费心，还不如丢了喂鱼。” “……！！” 姜笙大口吃着，催促着：“怎么还不吃，不吃身体怎么能好，再发烧的话我把你丢了。” 雾书砚听着这话，心里一点不害怕，笑嘻嘻着：“大哥哥你不会，要是想杀我的话，就不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了。” “你是大夫对嘛，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药香，不是大夫的话不会有这个味道。” “哦，你还挺聪明。” 两人吃饱喝足后，姜笙带上黑布面巾出去，既然现在有正经身份了，自然要出去探查下情况，多打探点消息回来。 交代两句后起身出了船舱。 刚出去，就看一个黑袍人走过来，看到他在低头扫一眼腰间，疑惑道：“六号，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笙在他腰间扫了眼，果然那个牌子上写着七，神色平静道：“没什么，过来这边看看而已。” “七号你来船舱做什么？” “奥，我今天来搬东西，好像闻到了酒味就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偷偷摸上船了，要是有的话需要处理掉。” 姜笙点点头，附和道：“这样啊，那我跟你一起进去，真要是有人的话，你一个人对付起来多危险啊。” “哈哈，六号你真是热心肠。” “客气了，走吧。” 两人走进船舱，七号走进里面看着角落里的孩子，目光错愕：“你，你怎么会在船上，六号他……” 脖颈一痛，整个人软软倒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他：“六号你，你这个叛徒。” 姜笙扯了扯嘴角，二话不说扒衣服，将人直接蹲下身来，叹息一声：“何必呢，非要那么好奇干什么，看吧，给自己好奇死了。” 手上毫不留情松开，看着沉入海底的人，转身回到船舱内，将牌子给拿走了，从今天来是他要一人装扮两个人了。 哎，想想就好累啊，可不这么做的话，估计七号失踪的事很快会被发现。 很快有人过来喊他：“六号快点过来，去把那些柴火劈了，送到厨房里烧，还有厨房菜去帮着做一点。” “对了，你看到七号没有。” 姜笙微微低头，轻声说：“七号去茅房了。” “真是懒人屎尿多，你赶紧去厨房忙活去，七号没来的话，等会送饭也你去，记住不要乱说话惹尊者生气。” “知道了。” 啧啧，看样子这个六号就是个小可怜，谁都能使唤欺负呗，他真是“运气好”，一下一天别想闲着了。 劈柴烧火做饭，端菜去船舱里，低着头摆放好准备要走，就被人给叫住了。 幽影没了胳膊又失血过多，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余光看到黑衣人过来，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厉声道：“过来！” 第195章 遇海上漩涡 姜笙闻言心头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这家伙的胳膊可是自己砍得，难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慢慢走过去，卑微道：“尊者，不知需要六号做什么。” “给我倒酒。” 幽冥闻言眉头微皱，劝道：“你的胳膊重伤，现在不宜喝酒，小心伤更重到时候殿主都救不了你。” 幽影轻哼一声，不耐烦道：“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不用你去多言。” “还有几日能到，我的胳膊可有好好冰镇。” “嗯，冰着呢不会腐烂，还有三日靠岸了，到时候立马去神殿找殿主，你的胳膊会恢复完好得。” 幽冥看着他无奈道：“那个人你看清楚没，确定是雾岛的人嘛，可我为何没听说过雾岛出这般厉害的人物。” 幽影眉头皱着，恶狠狠道：“不清楚，等我的胳膊好了，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将他做成有傀儡孵化蛊，让他好好体会身体里都是虫子撕咬的痛苦。” 姜笙正拿着酒壶准备倒酒，听到这话心里也来了火气，手指微微动了动，粉末没入酒杯里。 呵呵，要报复他是吧，那就走着瞧，试试看到底谁先倒下…… 等他喝完后，立马又续上。 幽冥看着好心提醒：“好了别给他倒了，六号你真是他们说得呆子，不怪老是被人欺负，脑子不知道转一转嘛。” 姜笙低着头，装出一副无措的模样。 “好了出去吧，幽影你现在受伤了，少喝点酒。” 听话转身走了出去，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一阵风吹来，抬起头看了眼阴沉的天气，只怕这是要下雨。 听说海上下雨很危险，这船应该没事吧。 姜笙忙活完后，被人叫到甲板上守夜，好极了，这个六号果然是个小可怜吧，谁都要来欺负一下。 风越来越大，船也开始摇晃起来，很快不少人走了出来看了看天色，一人惊慌道：“怎么这么大风，不会有海啸吧。” 话音刚落，就被人一巴掌扇递上去。 幽影只觉得身体很热烦躁，一听到这晦气话更是忍不住，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神色冷漠。 “晦气东西。” 其他人看到这样一幕见怪不怪，神殿就是等级森严，像这种只有号排着，名字都不配有的东西，别说打一巴掌杀了也无妨。 姜笙在一旁看着眸子闪烁了下，慢慢后退回角落里，感受着风越来越大，甲板上开始溅上来海水。 船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很快一个老者出来，神色严肃道：“遇到海啸了，只能换个方向走，尊者请回船舱里。” 众人脸色也不好看，眼神里有些担忧。 陆陆续续回船舱里，姜笙转身也想走，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你站住别走，我们要去甲板上守着。” “……！！” “六号，喊你听到没有是耳朵聋了嘛。” 姜笙心里叹一口气，下次他一定换七号牌子，六号太倒霉了，干啥事都是他，好事一件跟他没关系。 转身朝着那人走过去，看一眼对方的牌子是四号，刚才被扇巴掌那位…… 四号两人来到夹板上，站着眺望远处，轮换着上去看，可还是越来越靠近漩涡，船越发不受控制起来。 海浪冲上来，瞬间一个黑袍人被卷进去，两人看着那被卷走的人，眼神多了几分凝重。 姜笙眼底神色不明，他虽然有空间可以进去，可要是没有船的话，岂不是要一直被困在空间里，空间可不会挪动啊。 他人在哪里进空间，再出来的时候就会在哪里，要是船毁了，意味着他一出来就是落海里…… 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实在太可怕了。 姜笙直接爬到高处看着，伸手指挥着大喊：“右边右边啊啊！” 大船在漩涡面前就像是玩具一般，开船的人拼力换个方向，想要远离漩涡可阻力实在太大，他们有些控制不住了。 眼看着船不断靠近漩涡，一旦被卷进去的话，船毁人亡，老翁神色凝重眼神有些绝望。 坏了，这下真是要出不去了。 姜笙看到这一幕握紧拳头，被人喊下来后，跟着老翁一起转动转盘，好不容易远离一点，很快又过去了。 老翁大喊一声：“去，快点让人过来。” 不少黑袍人走了出来，一人站了出来，直接跳了下去，很快海面被冻住结冰，隔开船和漩涡之间的距离。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看着船有些犹豫，要不要用瞬移把船移走，不然这么下去的话都要死。 咔咔冰块碎裂声不断传来，人力在大海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其他人纷纷走过来，看着站在冰块上的人喊。 “冰尊者快，冰块再厚一点，船很快就能脱离漩涡了。” 黑袍男人口中溢出鲜血来，面色也有些苍白，调动着身体的能量，朝着海面砸过去。 姜笙看着身形摇晃的男人，知道对方要扛不住了，顾不得别的先活下去再说，调动身体的能量附着在船上。 下一瞬所有人都感觉到眼前一闪。 老翁手中转盘一下能转动了，顾不得多想太多，疯狂转动着方向，直到船彻底脱离旋涡范围，没那么晃动了才齐齐松一口气。 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姜笙哇得一口血吐出来，只觉得眼冒金星，看着不断靠近的黑袍人，心道一声不好，完蛋了。 就被人轻轻扶起来，那个冰尊者站在他面前，目光灼灼道：“刚才是你做的对嘛，什么时候觉醒的力量，好强。” “……？？” 其他黑袍人也围了过来，热切看着他，没有一丝恶意只有对强者的仰慕：“你是六号，没想到信徒中也有如此厉害之人。” 一人激动道：“摘下面巾吧，我给你拿尊者牌子，以后你就是念力尊者了，能移动如此大的船，只怕快到圣尊了吧。” 四号看着众星捧月般的六号，牙都要咬碎了，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是怎么觉醒得。 姜笙喉头有些腥甜，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先进去换件衣服，马上出来。” 转身进了船舱后闪身进空间，找到一张普通人脸面具戴上，利索换一身黑袍出来，对上那些灼热的视线低下头。 众人看着那张普通的脸有些失望，又不由得羡慕他命好啊，日后跟他们是天壤之别了。 第196章 船板上的海货 姜笙对上那些灼热视线，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些人是不是误会了，不过这个误会，貌似对他没什么坏处。 直接作为自己人进入神殿，他能打探到的消息更多，脑子只是转了转，立马下定决心了。 啪啪啪，甲板上有鱼跳动，鱼尾拍打着木板发出声音来，齐刷刷视线都看了过去，姜笙眼睛一亮。 岔开话题：“大人，这些鱼虾怎么处理？” 幽冥笑着说：“丢了就是，这些东西难吃得很，都是壳子没什么肉，六号啊，以后你也是尊者了，跟那些没名字的幽奴不一样。” “幽念是你的名字，念尊者是你的尊号，好了，进船舱跟我们一起用膳喝酒吧。” “冰，念救了你的命，你们不喝一杯嘛。” 冰尊者冷着一张脸走过来，拱手冷冰冰道：“刚才的事多谢了，若不是你的话，本尊已经被卷入漩涡里没命了。” 他们就算是尊者，到底还是凡人之身，会受伤会死，一旦被卷入旋涡之中绝无生还可能。 姜笙连连摆手，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大人客气了，我，我也只是下意识想着离远一点，没想到居然真能成。” 冰抬起头定定看着他，认真道：“你觉醒的时候没有感觉嘛，那确实跟我们不一样，不愧是念力尊者，你比神殿空长老厉害多了。” “他也是念力，不过自诩以后能用空间之力，才给自己起了个空的尊号，等你回去能顶替他的位置了。” 其他人附和着，话语里全是对空长老的厌恶。 姜笙挑挑眉，眼里闪过一抹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凭一己之力让这么多人讨厌，他去了顶替的话不就成了长老？ 好……好极了！ 一行人朝船舱走去，姜笙看了眼甲板上的鱼虾，喊了一声：“四号，你把鱼虾都拿进来厨房，我要做吃食。” 四号面巾下唇瓣紧紧抿着，眼神里满是嫉恨，为什么这个傻子运气这般好，为什么觉醒的人不是他。 该死，偏偏他还不可以反抗，尊者要幽奴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谁能说个不字。 死气沉沉的声音响起：“是，念大人。” 姜笙闻言扯了扯嘴角，抬起头脊背挺直走进厨房，开始捣鼓起来，没多时诱人的香味飘散出来。 众人鼻子动了动，都被馋得不行，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忙着的人眼神带着困惑：“念尊者，你……还会做饭？” “嗯，我对吃食比较讲究，有时候吃不到对胃口的，干脆就自己做了，做饭有利于心态平和对灵力增长有好处。” “原来如此，难怪你灵力那么强。” 姜笙做这些是为了表现，会更多的东西才好套话嘛，解酒药等下要吃，把他们灌醉了问话更合适。 一盘盘海鲜被端了上去，上面浇灌着汤汁，蒜蓉酱等等，烤得滋滋冒油看着就好吃得很。 姜笙端着最后一盘蒸蒜蓉大虾放桌上，招呼着：“大家都尝尝看，这是我做的一点海鲜，这些虾虽然肉不多但味道很不错。” 众人拿起筷子尝了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唔，好吃啊，没想到这些都是壳的东西居然这么好吃。” “六号，额，念尊者你似乎什么都会。” 姜笙苦笑一声，无奈道：“哎，我之前是幽奴嘛，性子又太懦弱什么活都要干，慢慢的也就会的东西越来越多。” “这样啊，以后再也不用过那种日子，只需要衣来伸手，完成殿主交代的任务即可。” “嗯，那我敬诸位一杯，若是有没做好的地方，劳烦诸位多提点一二，我先干为敬。” 众人见他这么爽快，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这个六号虽然看着不聪明，脸也太过普通，不过这能力不错，性子看着也憨厚老实。 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没多时幽冥醉了，趴在桌上嘀咕着不停，幽影不知道想到什么，阴沉着脸就要杀人了。 冰尊者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喝着酒。 姜笙吃着喝着，吃一颗解酒药脸微微泛红，整个人看着很正常，一点醉意都没有。 “念尊者酒力惊人，我愿赌服输。” “不敢当，可能是酒不烈吧，冰尊者可以跟我说说神殿的事嘛，我之前只是个幽奴，每天忙忙碌碌对神殿里的事知道不多。” “嗯，有些好奇呢。” 冰尊者是个直肠子，闻言没多想爽快应下：“好，那我就跟你说说，神殿是从百年前来岛上得，最厉害的就是殿主了。” “数百年不老不死，灵力最是强大，殿主的脾气也很好，一般对我们不会太苛责，只要完成任务都会得到神药。” “你看我快五十岁了，看着是不是只有三十岁左右，都是多亏了殿主的神药。”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对那个神药有了兴趣，不过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个，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弄一颗研究研究。 冰尊者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殿主下有圣子，圣子下还有左右护法，二十个长老……” 巴拉巴拉说完后，特意提醒一句：“我们虽然是尊者，但在神殿的地位是低于长老得，更别说跟护法圣子接触到。” “神殿等级森严，进去后登记好不要乱说话，得罪上面的人没好下场。” “不过你进去后，大概率会顶替掉空长老的位置，到时候在你之上也就只有左右护法，圣子，殿主了。” 姜笙点点头懂了，本来还想问问他们这次来中原的目的，就见对面的人头一歪，直接倒在桌上了。 沉默看着：“……” 幽影还在自顾自喝着，不知过去多久，莫名开始狂骂起来。 姜笙听着咒骂声，这不是在骂他嘛，眸子闪烁了下低着头喝酒吃菜，当没听到一样。 以后要注意用空间刃，不然被幽影发现的话，他怕是要有麻烦了，念力可以伪装下用，不就是移动物体他会。 随口找了个借口，起身走出船舱。 看着外面忙碌的幽奴，招招手：“九号是吧，四号去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四号去库房船舱拿东西了。” “哪个船舱，指路给我看看。” 第197章 抓人套话 九号老实指了指一个方向。 姜笙看到那个方向后，喉咙有些干涩，下意识抬脚走了过去，那不是小娃娃在的船舱嘛，该死，四号怎么会去那里。 快步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动静，小跑着进去，一眼看到黑衣人手上提着个孩子。 正死死掐着孩子的脖子…… 姜笙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闪身到他身后，抬手将人敲晕过去，伸手接住掉落的孩子，看着他大口喘息着。 雾书砚以为自己要死了，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等缓过劲来，直接扑到对方怀里呜咽着。 “呜呜，大哥哥我以为你死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被人给掐死了。” 姜笙有些不自然拍着他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我给你的毒药护身你为什么没用。” 雾书砚有些心虚：“我，我以为进来的人是你，没来得及用就被他掐住了，现在他知道我在这，要杀人灭口嘛。” “……亏你平日里看着精明，原来也是个笨蛋，坐下吧，我给你脖子上药，跟你说说现在的情况。” 片刻后处理好脖上淤青，姜笙三言两语道：“我现在混入他们了，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去，但还不能带你出去。” “你忍忍到船靠岸，到时候上岸后，你想法子装成乞丐靠近我，我带你进神殿内，不过要听话不能给我惹麻烦。” “不然……我是不会管你得。” 雾书砚闻言眼睛亮闪闪，佩服道：“大哥哥你好厉害呀，居然能混他们里面，是因为你这张脸嘛，这张脸好丑啊。” 姜笙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废话，谁干坏事用自己的脸，就不怕以后惹麻烦嘛，当然是用假脸更合适。” “至于这个人的话我还有用，暂时不能死，只要让他记不起来这里的事就好，你闭上眼去角落里等着。” “我没让你睁开眼，不许睁开偷看。” “奥，知道了。” 雾书砚走到角落里，背过身伸手捂着眼睛。 姜笙见状放心了，提着四号到角落里，手指捻着一根银针，将人扎醒后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放轻放缓带着几分蛊惑。 四号原本清明的眸子，很快变得茫然。 “说，你叫什么，在神殿里一般做什么？” “四号，幽奴就是个奴才，大人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生死都在大人手里，孤儿，没有家人没有真名。” 姜笙继续道：“六号呢，你对他了解多少，回去神殿后他要做什么。” “……六号是个傻子，我们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平日里很听话，在神殿就是个打杂得，帮我们干活。” “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尊者是大人，随时可以杀了我们，命令我们做事，我们没有反抗的可能。” 姜笙套完话后放心了不少，看来这些幽奴都是孤儿，既然是孤儿确实知道的少，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识破身份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忘记刚才一切，忘记你来过船舱，你只是经过船舱就走了，听到了嘛。” 四号眼神呆滞点头：“知道，我没来过船舱，什么都没看到……” 姜笙打了个响指，看着闭着眼倒下去的人挑挑眉，将人直接提到船舱后面，等他自己醒来就成。 这催眠术他第一次用，不确定效果如何，最差的结果是四号想起来，那又如何，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杀了就是。 处理掉这件事后回船舱，蹲下身喊了一声：“好了转过身来，那个人我处理好了，你继续躲在这里不要乱跑。” “等船快靠岸的时候，我送你去岸上，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伪装成乞丐来找我，我到时候收留你带去神殿。” “记住，你是个孤儿，孤儿明白嘛。” 雾书砚转过身乖巧点头，笑得有些讨好：“大哥哥，你不会丢下我对嘛，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你不要丢下我。” “不会，我带你去神殿，你找到你家人就回家吧，不是说你家人是神殿信徒，那到了神殿就相当于到家了。” “……嗯，我知道了。” 姜笙送来点吃食来，起身离开了。 雾书砚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娘亲在哪里，想来也不会在民间，去神殿是最好的选择，对不起了大哥哥，我也不想骗你的。 可没你带路的话，我根本去不了神殿。 两日很快过去，船也快要靠岸了。 姜笙趁着夜色用瞬移，捂着小孩子的眼，直接将人送去岸上，给了点银子交代几句后返回船上，用内力将衣服烘干。 翌日午时船靠岸了。 一行黑衣人依次下船，冰尊者站在他身旁，低声说：“这就是码头了，等会我们去用膳，再坐两日马车就到神殿了。” “嗯，多谢冰兄弟提醒。” “没什么，走吧，咱们也可该下去了。” 岸边已经有人来接，看到他们下船走过来，谄媚道：“大人们回来了，这边请，小的已经为大人们准备好宴席。” 幽影嗯了一声，板着脸：“准备好马车吃食，我们用完膳后立马回神殿，没时间耽搁。” “是是，大人这边请。” 一行人经过的地方，百姓纷纷叩拜着，脸上带着惊惧没人敢抬起头看，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姜笙余光扫了下，没看到那个小身影，挑挑眉没说什么，跟在众人身后进入府邸，吃饱喝足后坐上马车，感觉整个人舒坦不少。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陡然停下来，惯性下手里的茶泼出来，溅在对面人衣袍上。 冰尊者：“……无事，等会换一件就是。” “嗯，外面是怎么了嘛。” 小孩子哭嚎声传来，姜笙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掀开帘子钻出去，果然马车前面被撞倒在地的人是那个小孩子。 只是头被撞出血来，血正滴滴答答看着有些可怜。 “马夫，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小的正赶路好好的，不知道这是谁家孩子冲出来，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小得这就将人驱赶走。” “大人请放心，不会耽误行程。” 马夫呵斥道：“这里有一两银子，拿了赶紧滚远一点，再碍事的话杀了你！” 第198章 话本子 雾书砚抬起头看一眼，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顺着地面爬着，那副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心有不忍。 姜笙直接跳下马车，一步步走了过去。 路两边百姓见状忙低下头，脸色煞白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尊者，倒是被当场给杀了。 之前这种事不是没有，那一次整条街血流成河，从那以后，他们对这些尊者惧怕得很，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马夫见他下车，低声道：“大人，这小孩子挡路了，奴这就将人带走。” 姜笙像是没听到一样，蹲下身伸出手来：“既然是我的马车撞到你了，自然是要负责的，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等你伤好了，我放你离开。” 雾书砚抬起头看着他，装出害怕的模样，试探性伸出手搭在他手上，小声说：“我可以吗？” “嗯，伤好就离开也一样，走吧，不要在这里堵着路，上车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好，谢谢大人。” 姜笙挑挑眉，心想这小家伙看着年纪小，脑子倒是挺灵活，让他找自己真找，苦肉计都给用上了还挺逼真。 伸手提着进了马车，围观百姓偷偷看了眼，见那孩子没被杀死后，眼神都有些错愕不可置信。 他们这是碰上了个好说话的尊者嘛。 冰没想到他下去一趟，还带上来个孩子，一大一小四目相对沉默不语，看着耐心处理伤口的人，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这个六号跟那些人真不一样，其他觉醒天赋的人，一夕之间成为尊者，心底的欲望释放，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有原先的幽奴觉醒，变得嗜杀嗜血，动不动就杀人，也有贪恋女色沉迷女色得。 但像这个这样，跟正常人一样的少见，就像是没觉得自己是尊者一样，就……挺奇特。 姜笙拿出药粉来处理好伤口，给他头上缠一圈纱布，打了个蝴蝶结后满意点头：“很好，处理好了你可以睡一会儿。” “哦，等会给你买点衣服，你这身衣服太破，你家人在哪里？” “……没有家人，我是个孤儿。” 雾书砚蜷缩着身体，整个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惧怕。 姜笙推了推小桌上的糕点，示意他吃一点，掀开帘子说了一声：“等会经过成衣铺的时候停一下，买几身孩子穿的衣服来。” 马夫愣了愣，回过神后点头：“是，大人。” 很快马车走远了些，百姓们慢慢起身，小声议论着：“这是哪位尊者，看着很平易近人，好像以前没见过。” “不清楚，我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玉牌上写着一个念字，以前从未听说过念尊者，可能是新觉醒的尊者吧。” “咱们今日运气真好，碰上个不残暴的，不然怕是又要遭殃，哎。” 这里靠近码头有多危险，只有这里的人知晓，可这里赚银子也快啊，不然他们哪里会冒险来这里卖东西。 马车没多时到了成衣铺停下来，身后跟着的马车里，幽影本来在闭目养神，见马车又停下来。 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低声呵斥：“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还不快点走，本尊的胳膊可是要等着回神殿接上，耽误时间。” 幽冥放下帘子，笑着说：“别急嘛，有寒冰冰镇着不会有事，好像是那个六号捡了个孩子，真是个心思纯良的好人啊。” 幽影轻嗤一声：“不过又是个脑子简单的，等到了神殿被人欺负，自然知道神殿的规矩，烂好心最是要不得。” “哈哈，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看看还是很有趣得。” 一炷香后，马车继续走了起来。 姜笙催促着：“换上新衣服，去那边躺下睡着，没事不要乱吵吵。” “是，大人。” 冰看着多出来的孩子，面无表情坐着喝茶，像是没看到一般，不知过去多久一壶茶下去，随手翻出来一本书看。 《冷酷冰尊者爱上我！》 “这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如今民间写话本子的人这般乱来嘛，是看本尊者脾气好，才敢这般放肆吧。” 姜笙伸手拿过来看了眼书名字，茶水差点喷出来，因为憋笑身体微微颤抖着。 “……好了，想笑就笑吧。” “哈哈笑死我了，怎么会有人这般写你，这话本子有点意思，我先看看到底写什么得，等会跟你说说。” 翻开看了看，越看越是觉得有意思。 冰尊者一壶茶下去了，起身钻出马车，不知道去哪里买茶回来，坐下来，油纸包打开里面是晒好的果干。 姜笙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抬起头看对面一眼，那眼神别有深意，看得人心底有些发毛。 “怎么了，这话本子有什么不对嘛。” “哈，就是觉得撰写之人很有意思，说冰尊者不近女色，定然是断袖之癖，还写了你跟……幽影尊者，幽冥尊者的二三事。” 冰尊者沉默良久，伸出手接过话本子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脸一点点黑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被恶心到了。 “放肆，何人这般胆子大写这个，本尊者跟幽影那喜欢玩蛊虫的家伙，是绝对不可能有这层关系，在这恶心谁呢。” 掀开帘子喊一声：“九号，去查清楚，这话本子到底是谁写得，务必把人给本尊抓起来。” 九号忙伸手接过话本子，扫到书名字后，嘴角狠狠抽了抽，只觉得有人要死了。 “是，冰大人，奴这就去查清楚。” 姜笙打趣道：“冰兄弟何必动怒，这是话本子不过是说笑得，你要是仔细找的话，说不定还有殿主的话本子。” 冰尊者抬起头看着他，试探道：“你说真得，殿主的人话本子何人敢去写，嫌活得太久了不成。” “哈哈，人需要放松嘛，还有什么比话本子更能让人放松，冰兄弟要是看到幽影大人被写成一条狗的话，你会觉得有趣不。” “那自然是……有趣的事，可谁会写尊者是狗，胆子那么大的从未见过，念兄弟是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那我们找一找看看呢。” 第199章 客栈闹事的人 冰尊者眸子闪烁着，显然也来了几分兴趣，他跟幽影那家伙就是不对付，一个喜欢玩虫子的人真让人恶心。 犹豫一会儿低声道：“好，那你去找找看，只要是关于本尊的不要，关于其他尊主的，殿主得都买来看看。” “到神殿前销毁，谁也不知道。” 两人交流个眼神，默契一笑。 姜笙等到了书铺的时候，直接下了马车去找书，找到后再瞬移追上去即可，速度也是很快得。 帘子掀开，抱着几十本书堆放在桌上，两人一小孩各自捧着书看，时不时是压抑的笑声传出马车来。 冰尊者不知道看到什么，笑得浑身颤抖着，断断续续道：“你快看这里简直消失我了，幽影变成一条狗后跟狗抢骨头哈哈。” 姜笙嘴角抽了抽，他实在没看出来这位，到底为什么对，那个断胳膊的变成狗的执念这么深，难道这就是特殊癖好嘛。 马车内的笑声传出去，其他人凑过来。 好奇问：“怎么了，你们到底在看什么笑这样，不如跟我们也说说，顺便打发下时间，不然这两日过得太煎熬了。” “……！！” 冰尊者拉下脸来，冷声道：“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而已，你们要看的话自己去书铺买，我们身上银钱也没多少。” 火尊者闻言撇撇嘴，没好气道：“不给就不给，当谁稀罕一样，我自己去买就是。” 放下帘子，人直接转身就走。 “那位红头发是……火尊者，那他的能力就是喷火嘛，用手还是用嘴喷火。” 冰尊者眼神怪异道：“当然是用手了，怎么可能是用嘴，你是想到哪里去了，这个人是幽影的狗腿子，脾气很火爆不好惹。” “你以后见到他躲着点，除非你能保证打服他，不然就不要打理他。” “好，我记住了，多谢冰兄弟提醒。” 姜笙靠在马车上翻看着书，马车天黑前到了客栈，准备歇息一晚上再走。 雾书砚跟着进了房间，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整个人直接倒在床上，有气无力道：“大哥哥演戏好累啊，我快要绷不住了。” “忍着，不然你自己去神殿，你觉得能进得去嘛，再忍一日就到神殿了。” “奥，大哥哥那个冰块对你态度真好，你跟他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对你不一样。” 姜笙随口说了句：“我救了他，对待救命恩人这态度很正常，不是救他的话，我也不能混进来不是。” “这些话以后别说，被识破身份的话，咱们两个就准备怎么死吧，嘘，去洗漱完早点下去用膳。” “好，我知道了。” 姜笙坐在一旁等他洗漱好，余光瞥了一眼，看到他后背金色图腾，不解道：“你后背上是什么东西，金色得还挺好看。” 雾书砚心头一紧，忙转过身去面对着他，将后背遮掩起来，笑得有些心虚。 “奥，那是我家乡的习俗，小的时候都要纹上祈求神明庇佑，所以我们村孩子夭折得少，这都是多亏了神明庇佑。” “神明？原来是这样，我只见过青色黑色的图腾，金色的还是第一次见，别说这颜色还是很好看得。” ……能不好看嘛，那是真得真得啊，是他们一族天生就有的，遇到热水就显现出来，之前可以用灵力压制下去，现在没灵力没法子。 姜笙也没深究，移开目光低头看书。 雾书砚见他这般，心里松了一口气，快速洗好后穿上衣服，轻声说：“大哥哥轮到你去洗了。” “嗯，知道了，你去床上等一会儿，我洗完咱们就下去用膳。” 不知过去多久一大一小下楼，大堂已经又不少黑袍人，角落里坐着普通人，战战兢兢吃着饭。 姜笙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几道菜开始吃，一道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让开，这是我们大人的位置，谁让你坐得。” 抬起头看了眼腰间牌子三十六，一侧站着个黑袍人，腰间挂着绿色牌子上面写个木字，看着很是显眼。 “为何说这桌是你家大人得？” 三十六幽奴冷声道：“废话，我家大人只要来必坐这个位置，若是大人没来，那谁坐都可以，来了就必须让位置。” “你是何人胆子这般大，还不快点让开，小心大人饶不了你。” “奥，那就是说这桌不是你家大人买下的，只是因为他喜欢，所以旁人就不能坐，真是好霸道不讲理的话。” 姜笙路上就知道了，神殿虽然等级森严，下一级不能对上级说一个不字，可不代表同级之间不能互殴，同级就是靠拳头打下地位。 没想到他无意选个位置，还能给碰上了。 神色淡漠道：“不让，你们换张桌子。” 绿玉牌男子眼底闪过不悦，一步步靠近着，啪得一声放一锭银子，催促着：“给你银子，现在马上换张桌子。” 姜笙抬起头看着他，缓缓吐出：“不让，先来后到，下次想要这张桌子自己买来，写上名字才可。” “你，是要跟我做对是吧，呵，不过是个新来的尊者，你知道我是谁嘛，找死。” 幽木抬手就是两道绿色藤蔓，朝着姜笙狠狠抽了过去，下一瞬一大一小身影消失，后背陡然感觉到不对劲。 正要转身的时候，腰上一股力道袭来，整个人被直接踹飞出去，直接砸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趴在碎木渣里。 哇得吐出一口血来，幽奴见状忙走上前要扶人，被狠狠瞪了一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幽木挣扎着站起身来，眼底满是愤恨，抽出腰间长剑刺了过来，结果一刺一个空，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其他黑袍人见有热闹看，边吃边看向这边，小声议论起来：“原来是他啊，没想到那藤蔓对这人一点用没有，此人什么能力。” “好像是……念力，你看他能控制东西朝那人攻击过去，好强的力量，真是才觉醒嘛真不简单。” 冰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这六号身手不错，有意思。 第200章 灭口黑衣人 姜笙将人再次踹飞后，拍打着自己衣摆，神色平淡道：“按照尊者之间的规矩，切磋输了的人，要主动承担所有损失。” “这些破碎的桌椅都是你砸的，你来赔偿好了，小二给我换张桌子上菜用膳。” 伸手指了指角落里抽搐的人，一本正经道：“饭菜前记在这人身上，你们直接找他要，我打架很累不要让人烦我。” 众人：……打完人，还嫖人一顿膳食，此人果然是不要脸啊。 幽木听到这话气得吐血，脑袋一歪晕死过去了。 一大一小换了一张桌子坐下，等菜上来后开始吃着，冰尊者挑挑眉起身端着菜走过去，坐下来开口道：“不介意我坐下一起吃吧。” “不介意，反正不是花我银子，不吃白不吃，冰你说我要是到了神殿，会不会也经常有人找我切磋？” “嗯，会，根据切磋的情况排名，排名越高的人越是不敢惹，你现在的名次有点低。” 姜笙好奇道：“哦，那我现在排名多少。” 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倒数吧，现在你牌子上没刻排名，自然是最低的，等去了神殿测完天赋后再切磋排名。” “……奥，这样啊，那以后再说我们先用膳。” “我现在手上银子不多，以后要是想赚钱的话，有没有什么法子？” “有，去任务堂领任务即可。” 三人慢条斯理吃着，没多时吃饱上楼。 客栈老板见人走了，忙让人开始收拾起现场狼藉，擦了擦额头汗水，还好还好没大开杀戒，真是吓死他了。 幽木醒来后，想到在客栈丢人的事，面色阴沉得要滴水，咬着牙：“来人查清楚没，那人到底是何人，又有什么能力。” 三十六小心翼翼道：“回大人的话，奴查不到对方情况，只知道是才觉醒没多久，能力是念力，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才觉醒？念力？” “那不是跟空长老一样，他跟空长老什么关系，继续给我查清楚，若是跟长老无关系的话，本尊一定要报这耻辱之仇。” “是，大人，奴这就去。” 天色渐渐黑下来，街道上亮起灯笼，昏黄柔和的光照亮街道，看着很是温馨。 姜笙带着雾书砚出了客栈，准备多出去走走看看，不知道这岛上的百姓，跟中原的有什么区别，多了解些总是好得。 雾书砚好奇看着街道，眼睛亮晶晶得。 “大哥哥你快看啊，那边在放孔明灯嘛，好多孔明灯真美啊，咱们能不能也过去看看，都出来了，就去凑凑热闹嘛。” “嗯，走，看看去。” 姜笙嫌他小短腿走得慢，直接将人提起来，运气飞身而起，朝着那个方向奔过去。 几人高的巨大花灯亮着，看着很是壮观，河边有人在放河灯，空地上乌泱泱一片放着孔明灯，欢声笑语声不断。 一大一小就这么看着，莫名有些想家了。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今年过年怎么弄，一个人孤孤单单挺可怜，到时候还是去找那些尊者打架吧，我不能好好过年他们也不该过年。” 雾书砚嘴角抽了抽，小大人一般说着：“大哥哥，你跟那些尊者不对付吗？” 姜笙摇摇头：“不算，纯粹是无聊吧，过年就一个人过的怨念，你个小娃娃是不会懂得，有了怨念就想闹事也正常。”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噗通声响起，紧接着是刺耳的尖叫声：“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啊啊，快来救人啊。” 一大一小扭头看过去，水里有个身影正在扑腾着，岸上的人只知道叫唤着，根本没人跳下去救人，眼看着人要沉下去了。 姜笙提着娃娃闪身过去，松开手交代两句：“站在岸上别动，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一个闪身不见了，下一瞬出现在水里，伸手抓着人胳膊，一个用力闪身到岸边，内力烘干各自的衣服。 岸上的人忙小跑着过来，见到的是毫发无伤的小姐，身上衣服也是干的，名节没有受损忍不住哭了起来。 扭头正要感谢一番，结果看到对方那一身黑袍，腰间悬挂着玉佩后，眼神里闪过一抹惊恐。 “尊，尊者大人！” 姜笙扫了她一眼，平静道：“人没事了，我先走……” 扭头看过去岸边空无一人，雾书砚已经不见了身影，眉头微蹙，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环顾四周找了起来。 余光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快步追了上去。 岸边白衣女子惊慌看着四周，确定自己没事后，声音有些颤抖着：“恩人，莲心恩人去哪里了？” “奴婢不知，好像是去找什么人了。” “……去找恩人，我还未感谢恩人。” “是，小姐。” 姜笙跟着那抹身影来到院子里，周围死气沉沉，屋内隐约传来些动静，抬脚直接踹开门，看着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娃娃。 暗处闪出几道黑影来，杀气弥漫开来，提剑朝着他杀了过来。 眼看着要刺中了，面前人影消失不见，剑直接刺了个空，黑衣人目光骇然，警惕的眼神看向四周。 大喊一声：“出来，不然我杀了这个孩子。” 姜笙闪身到雾书砚身旁，伸手将小孩子提起来，闪身要出去，结果被人拦住去路，眼底慢慢冷下来。 “你们确定要找死？” “呵，辱我家公子，你才是罪该万死，杀了他我们就自由了。” “哎，非逼着我杀人作甚。” 砰砰砰几道身影砸在地上，姜笙将匕首上的血擦拭掉，看着倒地的人面无表情，黑衣人捂着脖颈止不住血。 身体抽了抽，很快没了气息。 姜笙带着小娃娃闪身出去，来到热闹的街道，当没事人一样逛街。 雾书砚小声蛐蛐：“大哥哥，你刚才杀人好厉害，一刀毙命，怎么就速度那么快呢。” “奥，他们为啥要杀我们，我们不是才来这里嘛，也没跟人结仇吧。” “谁说没有，之前在客栈不是还打过架嘛，估计就是那个人了，无所谓来就杀了便是，没什么要紧得。” 姜笙抬手提着人，直接飞身离开。 第201章 到了神殿 这一逛就是很晚才回去，进了客栈察觉到一股迫人视线，抬起头看过去，对上冰面无表情的脸。 挥挥手笑着上楼：“冰，你是在等着我嘛，这里有街上买的吃食，你要不尝尝看可合口味。” 冰嗅到那股酸臭味看过去，见是黑乎乎的东西，眼底有些抗拒：“我不吃，你吃的什么东西那么臭。” “臭豆腐啊，本身就是越臭越好吃，你不要闻直接吃，味道其实很好得。” “……不要，你不要靠近我。” 姜笙看着连连后退的人，耸耸肩没强求，自己自顾自用竹签子插着吃，随口问了句：“冰，你不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回来，刚才官差来客栈了，说是一处空宅子里发现几具尸体，跟你有关系对嘛。” “嗯，他们要杀我被我给处理了，有什么问题嘛。” 冰看着他这般摇摇头：“没事，只是见你没回来，以为你出事罢了，没事就成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要赶路。” 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雾书砚扯了扯姜笙衣袖，疑惑道：“大哥哥，他好像挺关心你的，就只有他担心你没回来，在二楼等你。” “嗯，知道，我是他救命恩人很正常，好了回屋睡觉。” 姜笙躺在床上睁着眼，心里在盘算着什么，看样子在岛上，官差的地位也在这些尊者之下，不然不会这么轻易过了。 若是在中原的话，怎么着官差也要找他问问情况，而不是直接收拾完摊子，什么也没问就放他们走。 一夜无梦到天亮。 队伍重新上路，昨晚上的事就像个小插曲，没人当回事，出城一路朝东走。 一日后到了到了山脚下，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众人下车踏上台阶，一层层朝着上面走。 从天亮走到天黑，路上还有不少百姓跪着，泪眼婆娑乞求着什么。 一个时辰后到了山顶，远远望去巍峨宏伟的宫殿伫立着，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不由得看呆了去。 冰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快点跟上来。 进了大门后，幽影两人继续走，其他人被幽奴拦下来，各自带到别处去，冰低声道：“跟着走就好，你的事会有人报上去，抽个时间去天赋石那边测天赋。” 姜笙点点头表示懂了，拉着小家伙跟在身后，幽奴低头看了眼，声音古板如同傀儡一般。 “他不可以去分殿，凡人有凡人住的地方，请尊者谅解。” 雾书砚害怕抓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大哥哥我怕，我不能跟你一起嘛，可我看到其他人可以带一个人进去。” “……按照神殿规矩，圣级尊者可以随意带一个人进住处，但您是新觉醒的，尚未去过天赋石测天赋，故而一律按普通尊者来算。” “暂时并没资格带一人进去，等您成为圣级尊者后，自然可以去凡人山峰带走他，至于现在的话不可以。” 姜笙低头看了眼，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天赋，到底跟这些人区别在哪里，要是没区别的话跟岛上可有关系。 “砚砚你先跟他去，等我测完天赋去接你，还有你家住在哪里，你愿意回家的话也可以。”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要跟着你。” 雾书砚扁扁嘴，委屈道：“我想……过几日再去找家人，在山脚下嘛，大哥哥我不会给你惹麻烦得。” 他再等半个月，身体恢复原样后，自然有能力探查这里怎么回事，哪里能随意下山，这个时候下山以后想再上来就难了。 姜笙点点头：“成，随你吧，我茫然去找你。” 来到一处小山峰，看着不远处的宫殿挑挑眉，门口站着小厮丫鬟，殿内种着花草看着跟皇宫一样，这还只是一个分殿而已。 幽奴将人送到后，一板一眼道：“尊者暂且住下，测试的事等长老们安排，到时会有人来带你去测。” “嗯，知道了。” 等人走后，姜笙走进殿内里面奢华得很，双面绣屏风随意摆放着，床上是锦缎棉被，屋内烧着火龙，比皇宫还要奢靡。 小丫鬟走了进来，表情麻木，眼底带着几分惊恐，小心翼翼道：“大人，不知您是否要沐浴，奴婢去烧水。” “嗯，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奴婢名翠微是青竹殿伺候的奴婢，一日三餐都是奴婢送来，有什么事您跟奴婢说就好。” “殿内还有个小厮叫王二，是负责处理花卉洒扫这些，您若是不喜欢菊花的话，可以换您喜欢的花卉来种。” 姜笙扫了眼试探道：“这宫殿之前住过人吗？上一个人是谁。” “……有，上一位大人前几日没了，至于名讳奴婢不能直说，就是土尊者大人，那位大人没了之后这里就空出来了。” “奥这样啊，谢谢你，我知道了下去吧。” 翠微听到道谢声，身体微微一震，忙低着头收敛心里异样，脚步加快离开宫殿来到院内，找到王二开始烧热水。 坐在灶口旁拿着木柴，微微有些失神：“王二，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尊者，比之前的土尊者好说话很多。” “他居然跟我说谢谢，以前的尊者都没有，只会打骂要杀人，根本不会这般。” 王二眼神空洞闻言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劝你最好别多想，以前的雨尊者刚来时也好说话，可后来还不是虐杀不少奴婢。” “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只是可玩弄的蝼蚁罢了，莫要有期待最后伤得还是自个。” “这宫殿就剩咱们两个，我不想哪一天看到你的尸体，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做好本分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多问的别问，这样才能在这里活得长久点，等二十五岁了，自然能放下山了。” 翠微眼神黯淡下来：“放下山，王二你确定他们被放下山活着，还是尸体放下山，我们根本没亲眼看到。” “若是能遇到个好心的大人，愿意放我们下山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活路。” 王二低声呵斥：“……不要再说这种话，不然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哎，知道了。” 第202章 空长老想灭口 一连三日没人来找，姜笙也乐得自在，白日就各个山峰溜达打探点消息，当然等级森严的神殿，有的山峰他们都进不去。 再溜达去凡人山峰找雾书砚，从凡人口中问东西，可比从那些幽奴口里好问多了。 不少凡人见他好说话，凑过来献殷勤。 雾书砚瞪他们，没好气道：“大哥哥是我的我的，你们不许跟我抢，小屁孩们脏死了，一边儿待着去。” 姜笙扫了眼打起来的几个娃娃，无奈摇摇头靠在一旁树上，嘴角含笑就那么看着，也不去阻拦也不说帮谁。 等他们打累了停下来，张张嘴想说什么，就看到一道黑影落下来，跪在地上恭敬道：“念尊者，长老那边让奴带您去测试殿。” “好，我跟你走，砚砚跟他们好好相处，不要动不动打架，测完我过来接你。” 其他孩子们冲过来，可怜兮兮道：“大哥哥，你带我们走好不好，我们也可以做很多事，只要给一口吃的就成。” “一个尊者可以有十个人伺候，你殿内只有两个人，空缺的可以找我们嘛，我们吃得少能干活，不吃亏得。” 姜笙看了眼梗着脖子，不愿意看他的小娃娃，开口道：“砚砚从里面挑几个能干的，这件事交给你了，听话别闹脾气。” 雾书砚扁扁嘴点头：“奥，知道了。” 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耷拉着脑袋，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我跟大哥哥才是最亲的人，你们有什么本事告诉我。” “我来选，选好后以后认我当老大，去了殿内好好干活不许偷懒，不许跟我抢大哥哥，还要听我的话。” “……好。” 姜笙跟着进入大殿，中间是个圆形台子，台子上方是一块半透明的石头，像一个蛋一样上方是尖锐的下方是圆得。 上方坐了一圈长老，下方全是黑袍人，腰间系着玉佩，上方用红色刻印出尊号。 幽奴匍匐在地上，卑微到极致：“长老们，诸位尊者，念尊者已经带来了。” “念尊者跪下。” 姜笙挑挑眉，面无表情看着出声的长老，目光落在他腰间玉佩上，清晰可见一个空字，他没得罪过这人，为何要让他跪下。 空长老也是念力长老，实力不强但因为特殊，才会被殿主封为长老，如今听闻一个更强的念力尊者，怎么能不有敌意。 若是对方很厉害，那他的位置要保不住。 其他长老眼里是看热闹，嘴角微微勾了勾，这不过是对新人的下马威，一旦下跪了，日后定然被取笑一番。 冰尊者眉头微皱，开口提醒道：“念尊者还是先测吧，若是天赋很高的话，自然是不用下跪。” “空长老觉得呢，您当初来测天赋虽然天赋低，可因为是稀少的念力控制，可是没人让你下跪，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 话还没说完，一个杯子朝着对方飞射而去，半路被冰冻摔在地上，两人毫无征兆动起手来，其他人挑挑眉看着。 空长老被个尊者挑衅，哪里能容忍得了，从座位上下来，朝着冰尊者走去，眼底泛着冷意。 “呵，区区一个王级冰尊者，还不是圣级，你好大的胆量敢来跟本长老抗衡，有你多话的份嘛。” 解下腰间鞭子就要抽上去，姜笙原地消失不见，再出现的时候手上拿着鞭子，仔细打量了些，鞭子上面暗红色痕迹都是干涸的血。 空长老气势汹汹正要挥鞭子，手中已经空了，听到嗤笑声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脸色直接黑了。 转过身朝着姜笙扑过来。 姜笙知道这是要立下马威，若是今日软了骨头，以后在这等级森严的神殿，等着被上一级欺辱压死吧。 椅子朝着他飞过来，在半空中来回移动着，明显是双方在较量着。 其他人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有意思，都是念力尊者，空长老的能力似乎还不如个刚觉醒的，这位置怕是要让人了。” “呵呵，那要看他能不能在空长老手下活着，活不下来的人天赋高也没用，二十个长老都是死一个才能上一个。” “嗯，先看着再说。” 空长老听到那些话，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这个人的天赋肯定比他强，不如先下手为强，一个死人自然无需去测天赋。 姜笙面上装出吃力的模样，看对方得意笑的时候，一个闪身消失不见，抬脚将人踹飞出去。 踹完一脸诚恳：“抱歉，力气大了点。” 空长老吐出一口血来，挣扎着起来，猩红的眸子恨不得要杀人，拔出腰间匕首刺过去，结果一扎一个落空。 姜笙就那么躲闪着，像是在逗猴一样。 没多时空长老攻击越来越弱没力气了，一个失神手腕一疼，匕首被人给夺走了，下一瞬脖子一凉，冰冷的触感袭来。 后背一寒惊恐道：“你，你别乱动，这是切磋你若是敢杀我的话，就是在挑衅长老们，不会有好下场得。” “嗯？我没说要杀你啊，老人家自然要尊重的，我杀你干什么。” “不是要测天赋嘛，要是不测的话我就回去吃饭了，诸位叫我来，总不至于是为了看逗猴子吧。” 众人沉默着：“……” 高位上戴着面具的大长老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低声道：“空坐回原位，开始测天赋吧。” 姜笙看着一个戴面具的下来，站在他面前低声道：“手放在测试石上，调动身体灵力倾注进去，是全部倾注进去。” “……那个我问一句，全部砸进去，这石头要是裂开或者碎了，我需要赔偿嘛。” 这一句话，把其他人给干沉默了。 面具男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你疯了嘛，这测试石都几百年了，从未有过裂开的可能，你若是真有本事弄裂开。” “别说没人责怪，殿主都要夸你一句。” 姜笙放心了不少，笑得一脸憨厚：“好，那我开始了，多谢长老提醒。” “嗯，开始吧。” 第203章 测天赋石碎了 面具男退到一旁，冷眼看着他。 姜笙抬起手调动能量，直接覆在石头上，看着那石头亮起来，红色，橙色，黄色速度惊人一路飙升。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提了起来，眼睁睁看着蓝色光亮起，目光里满是骇然，再继续下去的话就到圣级尊者了。 越是往上速度慢了下来，越过紫色后，散发着点点白光，还在继续攀爬着。 姜笙分神观察着他们的神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空着着力量想收回手，奈何手就像是黏在石头上一样，根本扯不开。 扭头看向有些呆滞的面具男，喊了一声：“长老，我的手拿不开了。” “……什么？” 姜笙抬起头看着石头顶端，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让白光到头，不然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既然手拿不开了，那就从内部碎了这石头。 反正他们说了，碎了没关系那就试试看，到底是空间刃锋利，还是这破石头锋利。 幽影忧冥都不在，谁能怀疑空间刃呢。 姜笙想到这里不再迟疑，调动身体里的力量，顺着手掌下的石头内部，一寸寸开始瓦解，感觉到那轻微的咔咔声。 心定了定，看样子还是他的空间刃更锋利，那就切了吧。 咔咔声越来越大，面具男盯着石头看，显然也注意到了裂纹，目光骇然道：“快，快收回手，你在做什么？” “长老，我……我收不回去啊，黏住了扯不开，你过来帮我扯一下。” 面具男抬脚走过去，手刚触碰到他的胳膊，就感觉到一股霸道的力量，顺着接触的地方进入身体，胳膊传来剧痛。 下意识惨叫一声，松开手忙后退。 “大长老不行，根本扯不开。” 正当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石头似乎承受不了了，碎裂开来飞射出去，众人仓皇躲闪着，躲避不及时的直接殒命。 冰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转头运气就跑，他就知道这人在的地方，就没个消停时候。 哗啦啦碎了一地的声音，如同众人那碎裂的心，不少人外袍破损，头上都是灰尘很是狼狈不堪，殿内还在不断掉碎块。 姜笙手能拿开后，一个闪身到了门口位置，看着狼狈逃窜的冰，抬手一挥把人扯了过来。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原本巍峨的大殿被毁一半，齐齐沉默着不吭声了。 长老们等消停下来，看着碎裂的测试石，只觉得脑子炸了又炸，实在是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做到得。 天赋当真高到，连天赋石都测不出来了嘛。 这边动静太大，很快被人传了出去，没多时来了个身着袈裟的和尚，眸子精光烁烁走过来。 将人带到另一个殿中，高位坐着个青袍年轻男子，正面带慈祥看着他们进来，让人看到第一眼，就不自觉放下戒心来。 姜笙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人不对劲，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无名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听闻测试石碎了，小施主当真是厉害啊，想来也是天赋太高测试石承受不住。” “无妨，让了悟帮你算一卦便是。” “了悟啊，你去算算他的命格看看，若是天赋极高的话，我会带你去见殿主，日后在殿主身边自然功德无量。” 姜笙看向身着袈裟的中年和尚，眸子闪烁了下，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算命，脸是变了，对方看脸想算的话难。 那生辰八字……不能给，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那就随便弄一个生辰八字。 拿着笔写下生辰八字，目光热切道：“大师，我的命格如何？” 了悟掐指一算，眉头微蹙着：“……嗯，怎么会算不出来，真是奇怪了，你的生辰八字对嘛。” “不知道，我是个孤儿，这是老乞丐告诉我的生辰八字，不一定准吧，大师有别的法子算我的命格嘛。” “有，贫僧开天眼算一算，只是开天眼的话需要消耗一点寿命，你去站在那边。” 姜笙乖乖配合站在不远处。 了悟念咒在额头上一划，天眼刚睁开就看到漫天金光闪烁着，朝着他直接刺过来，不等他看清楚什么，一声惨叫出声。 眼角流出血泪来，张张嘴要说什么说不出来，身体一软倒在地上，直接死不瞑目。 众人：“……” 冰看了眼身旁人，默默拉开距离远离了点，生怕下一个死不瞑目的是自己，就只是开个天眼暴毙了，可真是…… 姜笙看着七窍流血，倒地生机断绝的和尚，抿着唇也沉默了，这可不是他干得，所以这和尚倒地看到什么了。 他是什么毒物嘛，看一眼就死了。 无名看到这一幕，手中佛珠都不转了，噌得站起身走过来，脸上慈悲神情一收，蹲下身来探了探鼻息。 沉默良久看向姜笙，对上那一张无辜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才开口：“看你的天赋，圣级尊者无疑了。” “早些回宫殿休息，容贫道去跟殿主说一声，看你后续的安排，还有不要在让人帮你算命，你的命格只怕有些不对。” 姜笙嗯了一声：“知道了，多谢。” 等人走出宫殿后，面具男站在青袍男人面前，低声道：“左护法，他的身份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要其他大师算算。” “不开天眼的话，应该不会再暴毙。” “……暂时别动他，派人好生照料着，等殿主闭关出来后再说，暂时不要去激怒他，若真是天赋卓绝的话，或许可以出两个圣子。” “是护法。” 姜笙跟在冰身后，进了一片竹林。 冰停下脚步看向他，眼神带着几分复杂：“你的命格能算死人，实在是离谱至极，只怕这个消息很快要传出去。” “空长老的位置，应该很快你去坐了，注意跟其他长老保持点距离，他们有很多看着正常，其实背地里嗜血成性。” “殿主现在闭关了，你见不到，等闭关出来后，若是要你当圣子的话，你最好是拒绝掉，我是为了你好。” 姜笙不解看着他：“为什么？” 冰：“……没有为什么，你想活久一点，最好就是别当圣子，长老虽然要出去完成任务，但好歹寿命比圣子长。” 第204章 长老位置 姜笙嗯了一声：“知道了，不是已经有圣子了嘛，应该不会轮到我头上吧，对了，以往圣子寿命都多长。” “多数三十五岁之前就死了，说是修炼走火入魔，可我发现他们都卡在三十五岁，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去想。” “出了这里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跟你说过这些话，我可不想早死。” 冰说完后看了眼四周，没什么人拍拍他肩膀，低声道：“我回去了，欠你的恩情我会还，有需要我的地方说一声。” “当然有些东西不能说的，我就不能跟你说，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姜笙等他走远了，转身朝着凡人山峰去，把几个萝卜头带回殿内，直接交给翠微：“看看有什么活给他们安排下。” 翠微看着他们呆了呆，茫然道：“大人，您是要他们来殿内干活嘛，若是需要的话，那奴婢带他们去登记好。” “嗯，让他们在这干活吧，没事别来我面前凑就行，我需要安静点。” “明白了大人。” 雾书砚笑嘻嘻着：“大哥哥，那我也去了，等会就回来陪着你，对了你去测天赋怎么样，高不高啊。” 姜笙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迟疑道：“应该算好吧，嗯，算好。” 不好的话石头能碎嘛。 看着他们都走了，姜笙也没闲着直接去了藏书阁，一路上不少视线落在他身上，窃窃私语着什么。 “就是他，以前还是个幽奴，没想到一朝觉醒居然那么强大，空长老都不是他对手，很快他就是新的空长老了。” “是啊，听说测试石因为他碎了……碎了！” 不少幽奴仰慕的视线投射过来，想上前又有些踌躇，大胆一点的凑过来，声音有些颤抖：“大人，奴想问问你是怎么觉醒得。” 姜笙想了想，认真道：“生死一线，可能是因为即将要死了，想活的念头很执着，才会觉醒吧。” “原来是这样，那觉醒前有做什么嘛。” “打杂算嘛，他们不乐意干的活丢给我，每天忙忙个不停歇，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不睡的时候就默念……金刚经。” “嗯？金刚经。” 幽奴们见他这般平易近人，心里的胆怯少了不少，走过来虚心求教：“原来是这样，多谢大人愿意告知。” 姜笙摇摇头，神色坦然自若。 反正是他胡扯的，多看点金刚经心更平和，省得一天天出去杀人作乱…… 等他走远了，其他人还在议论着：“念尊者若是当了长老的话，一定会比空长老要好，不打杀人还愿意真心告诉我们。” “是啊，走，我们也去买金刚经。” 姜笙来到藏经阁，把玉牌递给对方后顺利进去，一层层转悠着，顺着八层还想上去，楼道口一个人面无表情拦着。 “九层以上只能长老上去，您现在只是尊者，不可以上来，请在九层以下看吧。” “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长老令牌，我就可以上九层对嘛，那上面还有几层？” “上面还有九层，最高三层是护法和圣子能看，长老也不能上最高三层。” 姜笙点点头明白了，笑着转身下楼，在八层晃悠起来，拿起书翻看着，遇到特别有意思的悄悄收进空间里。 炼丹，画符这些拿着，直接坐在地上看，不知不觉外面天色黑了。 将书放回去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心里盘算着等哪天要离开神殿的话，这里的书能不能带走，让大哥他们也学学看。 全，实在是太全了，中原一些孤本在这里，只是随意放着罢了，还有垫桌角得，简直太糟蹋了。 姜笙放好书后离开藏书阁。 翌日一早才吃完早膳，就被幽奴叫走了，进了一处殿内，看着跪在地上的熟悉身影，挑挑眉眼里划过一抹不解。 戴着面具的男人见他来了，低声道：“这些是你的长老服还有令牌，至于空长老的话，你若是想现在就可以杀了他。” 空长老闻言眼睛瞪大了，忙爬过来求饶：“饶了我，只要你饶过我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姜笙不解道：“我是空长老后，为什么他要死，是规矩如此吗？” “嗯，一般来说一个属性的长老只有一个，你们都是念力，你比他强就可以杀了他以绝后患，不然下次出现新念力尊者。” “若是你输了，就要将长老位置让出来，至于你的生死，完全交给对方决定。” 面具男说完后，姜笙听懂了，没想到神殿这么残酷，难怪那天这位要杀他。 “你想好了嘛，要不要杀了他。” 姜笙低头看向求饶的人，眸子一转，摇摇头：“不用了，留着他一条命吧。” “……你确定？若是有一天你死在他手里，那你的一切都是他的，有时候太心软，那是对自己残忍。” “确定，他不会是我的对手，杀一个弱者没什么意思，就算有一天我死在他手里，那也只能算我技不如人，活该。” 面具男闻言高看他两眼，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嗯，你们可以出去了。” 姜笙带着长老袍玉牌出去，身后空长老跟着，面上有些复杂：“对不起，之前我差点杀了大人。” “无妨，你在神殿多久了？” “五年。” “嗯，那你跟我说说神殿吧，有那些忌讳什么的，我想知道免得得罪人了，我还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空长老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大人，不如去你的宫殿吧，这里说话有些不方便。” “可以，你跟我来。” 姜笙将人带房间里，面对面坐着，喝着茶慢条斯理道：“你说吧，所有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还有殿主你见过没有。” “嗯，殿主见过一面，没看清楚脸，但能确定很年轻，听说殿主都活两三百年了，真正的长生不老啊。” 空长老眼神狂热，如同痴迷的信徒一般。 姜笙没吭声，等他冷静下来后认真听着，时不时插两句，对神殿的了解更多了几分。 第205章 画出极品符篆 姜笙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口说了句：“你是愿意下山，还是愿意跟在我身边？你可以自己选择。” 这个老东西知道的东西不少，比起那些嘴巴严实的幽奴来说，从这人嘴里能套出更多消息，留在身边也不错。 不老实也没事，杀了丢空间里就是。 空长老闻言眼里迸出惊喜来，激动道：“大人，您愿意让我留下来，多谢大人，日后大人有任何事尽管找我便是。” 说着噗通一声跪下来磕头，那叫一个结结实实，下山当个普通人他哪里甘心，本来还以为要求大人留下。 没想到大人主动提起，真是太好了。 姜笙嗯了一声：“以后院子里花卉交给你，平时需要出去的话，你跟我一起出去，现在告诉我哪里能学画符。” 空长老忙站起身，恭敬道：“回大人的话，画符在另一个山头，每日都有长老授业，您若是有兴趣可以随时去。” “画符是上午一个时辰，炼丹是下午，还有养蛊的话比较危险，是单独的一个山头。” “养蛊？那又是什么，我也可以过去看看嘛。” “这……奴觉得大人最好别去，管蛊山头的长老性格古怪，平日里也就幽影几位尊者能去，一个不小心触怒的话生不如死。” 空长老不知想到什么，身体止不住颤抖。 眸子带上一抹惊恐：“奴曾经见过，见过一个肚大如有孕妇人的男子，就，就在奴眼前那么被蛊虫撕开肚子……死了。” “他们在活人身体里养蛊，每日被蛊虫啃食身体剧痛无比还死不了，直到蛊虫破体而出那一天惨死。” 姜笙挑挑眉有些诧异，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可怕，丝线蛊应该也在那里吧，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如果有一天要离开神殿，那第一个要毁掉的地方就是蛊山，蛊山不除掉永远是后患，谁知道下次他们会对大乾用什么蛊。 上次能破除掉是运气好，他可不觉得自己一直能这么运气好，还是除掉稳妥点。 空长老见他出神，喊了一声：“大人，您没事吧。” 姜笙神色淡淡摇摇头：“没事，你带我去画符殿，我对那个感兴趣你带我去。” “是，大人这边请。” 两人朝着神符殿走去，里面坐满了人，一个穿着道袍的白胡子老头在讲着什么，很神奇的是他们离得这么远，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找了个空地方，两人坐下来认真听着。 没多时授业的长老停下来，挥挥手：“来人，去把符纸朱砂笔都给他们一份，现在照着我这张加速符画，初级符纸画成的奖励有。” 很快姜笙面前也摆好东西，好奇看着黄色符纸，红色朱砂…… 空长老面色纠结，他们才刚来听怎么可能会，前面的都没听着呢，要不还是别画了，不然被符长老发现画一塌糊涂定要惩罚。 扭头看向一旁，就见大人已经拿起朱砂笔，准备开始画符了。 不免有些错愕：“大人，您……会画符篆吗？” “不知道，没画过，不过我看到长老手里符纸模样了，看着挺简单的，一笔应该就能画好。” 空长老一头问号看着他，看看就能会嘛，这不是一回事吧，这可是要注入灵力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张没效果的符纸。 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对方已经开始画了起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哪里能看出来是第一次画。 姜笙全神贯注画着，脑子里只剩下眼前符纸，根本注意不到周围环境，也没看到周围人错愕的眼神，死死盯着冒着灵气的朱砂笔。 窃窃私语起来：“天呐，好雄厚的灵力，那人是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 “不知道，可能才来符殿吧。” “放屁，才来的就刚听一堂课就会嘛，你不是在说笑吧，真那么容易的话，我们每日苦练不是讽刺？” 下方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上方符长老皱眉看过去，喊了一声：“你们不画符，在这里啰嗦什么呢。” 众人忙收回心神，专心致志开始画了起来。 轰隆一声，众人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一道闪电劈向符纸，姜笙下意识想把符纸抽走，就听上方一道声音大喊。 “别动，别动符纸那是符雷，劈下无碍。” 符长老目光灼灼走过来，看着符雷劈下来后，原本普通的符纸像是镀了金光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慢慢隐入符纸中。 姜笙眼睁睁看着符纸被人抢走，紧接着就看到那老头抽走符纸，一脸震惊道：“极品……加速符？你，你是怎么做到得。” “等等，你看着好面生，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之前有没有学过符篆。” 空长老忙开口解释：“符长老，这位是新的空长老，名叫幽空，我们才来一炷香左右，大人之前没学过符篆。” 符长老闻言上下打量着他，恍然道：“原来是你，你就是那个把天赋石弄碎的人吧，哈哈，真是了不起啊。” “来跟我本长老说说，这加速符你第一次画嘛，到底是怎么画出极品符篆的，你画符的时候在想什么。” 姜笙坦诚道：“是第一次画，不过我有过目不忘，看到就能记住，至于画的时候没想什么，眼里心里脑子里都只有朱砂纹路。” “额，这个好像不难吧，就照着画不就行了嘛。”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齐刷刷看过来，眼神都带着几分怨念，有人没好气道：“不难？怎么可能不难啊，灵气要注入符纸还不能断开。” “一笔，一笔就要全部画成啊，可越到后面阻力越大，怎么可能没停顿，一停顿就断掉废了。” 姜笙对上他们怨念的眼神，认真道：“那就在脑子里画无数遍，直到手下笔就能自动记住位置，就跟砍柴是一个道理。” “等手记住那个感觉后，就是闭着眼把柴火劈得非常好，那同理画符也是一样，不过是唯熟罢了。” 众人：“……！！” 符长老眼睛一亮，激动道：“你跟本长老来，再当着我的面画画其他符纸，若是都能画出极品，啊不，中阶符纸也成。” “本长老可以收你做亲传弟子，跟我来。” 第206章 符长老吃瘪 符长老不管他想什么，直接将人拉到最前面，站在一旁拿出几道低阶符纸放在桌上，认真道：“来，你再对着这几张画给我看看。”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孩子若是真有天赋的，那收做亲传弟子，日后他就是闭了眼，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姜笙拿起符纸仔细看了看，尤其是每一笔纹路清晰印刻在脑子里，深吸一口气拿起朱砂笔，开始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落笔一瞬间，明显感觉到灵力波动，众人不自觉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似乎想看出什么一般，很快一笔结束灵力隐没。 熟悉的轰隆声传来，众人张大嘴巴看着。 这……这就在他们面前，就这么看一眼就能画出来，那他们算什么，废柴嘛，为什么教都没把他们给教会。 符长老看着极品重力符，倒抽一口凉气：“你真是第一次画符篆嘛，之前可有人教过你符篆，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 姜笙摇摇头：“没有学过画符，不过我学过画画，这两个不都一个意思嘛，只是一个画宣纸上，一个是画在符纸上罢了。” 众人：……这话说得让人好气，想打死他怎么回事，眼红，太让人眼红了。 “来，你继续画其他的符篆。” 一炷香后，桌上摆着好几张极品符篆，符长老看着极品符篆眼神复杂，再看看跟没事人一样的幽空眼神更复杂了。 “你难道不觉得累嘛，灵气有没有不够用的感觉，怎么会画得那么容易呢。” “来来，你再试一下难度高一点的符篆，天雷符试试看。” 姜笙看着图案明显复杂的符篆，犹豫了下拿笔开始画起来，这次倒是没了轰隆雷声。 符长老看着中阶天雷符篆，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哈哈，老天不绝老夫啊，可算是送来个好苗子，不用再天天面对那些蠢货了。” 众人：……蠢货，是在说他们嘛！ 肩膀被人拍了好几下，姜笙看着神色有些癫狂的人老头，嘴角抽了抽，认真说了句：“我不想当真传弟子，还可以学画符吗？” 符长老听到这话，笑声戛然而止。 震惊看着他：“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当老夫亲传弟子，你可知做符篆大师多安全，被人尊重还不用去做任务。”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被束缚，就跟他们一样能来听课，学点符篆就可以了。” 他怎么可能认神殿的人当师傅，师傅是什么，那是一辈子的，不是随便认一个就可以的，比亲爹都要重要的就是师傅了。 再说他以后要离开，注定跟神殿是死对头，不想跟这里的人扯上太多牵绊，免得日后不忍心杀人。 符长老不解道：“为什么？” 姜笙神色坦然道：“因为我还想学炼丹，符篆炼丹我都有兴趣，可我不想被困死在一处，就这么简单。” “炼丹？一个人学一样都很困难，你要学两样是疯了嘛，到时候可能两个都不成，术业有专攻，你天赋就在画符上。” “就算不想当老夫真传弟子，也不用那般想不开去学炼丹，你知道炼丹多危险嘛，一个不小心炸炉那是会要命的。” 姜笙点点头：“我知道了，可我还是要去炼丹，行不行总要试试才知道，当了真传弟子的话就不能去炼丹了。” 不当真传弟子，内门弟子的话随意跑，只要你有兴趣，哪里的课业都能去听听，至于学多少看自个的本事了。 他很想知道，让皇帝痴迷的炼丹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符纸看着确实简单，两者相比的话他更想学炼丹。 符长老见状脸色拉下来，不悦道：“那你可想好了，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日后你炼丹不成，再想回来当老夫亲传弟子也不要了。” 姜笙嗯了一声，认真道：“我知道，多谢长老提醒。” “你……冥顽不灵，白白浪费自己的天赋，哼！” 说完甩了甩衣袖坐在椅子上，瞪眼：“还不回去坐着，不当就不当，真当老夫稀罕了。” 他来神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落面子，多少人抢着当他真传弟子他都看不上，现在难得遇到个看得上的，结果人家还不愿意。 啊啊啊，想想就心口堵得慌。 姜笙起身神色自若走到最后面，在角落桌子坐下来，手里捧着书认真看着，一点没被影响到。 其他人眼神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很快一堂课结束了，空长老跟在姜笙身后，两人看着追着来的人，脚步加快了些离开了，背影有些仓惶。 “呼呼，大人，符长老在诸位长老里，算的是脾气好的一位，名下也没亲传弟子，您为何不答应他啊。” “若是认符长老当师傅的话，日后在神殿没人敢刁难你，可以说是横着走啊，别看您现在也是长老，可长老跟长老不一样。” “符长老，丹长老，阵法长老，还有蛊长老，这四位的地位是远超其他长老的，没有人敢去挑衅他们。” 姜笙听他叭叭完，神色平静道：“不为什么，拜师哪里是那般随意的事，我画符是随手画得，实在是不觉得需要拜师。” “好了，先回去用膳吧，我下午要去藏书阁，你就在院子种种花草，不用在我身边陪着了。” 空长老忙住口，战战兢兢道：“是，是奴多嘴了，大人这般做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日后奴一定不多话了。” 姜笙嗯了一声，回到殿内吃了点，关上门闪身进空间竹屋睡一觉，这一觉外界是过去半个时辰。 人出来后轻车熟路去藏书阁，有长老令牌，这次是可以上九层了，果然越往上珍贵的书籍越是多。 找出一本符篆大全，蹲下身来拿出空白书册，开始认真誊抄起来，能带回去点东西也好，不然中原真是被神殿压着打。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另一个国度，中原在他们面前像稚童一般，现在神殿已经对中原出手了，指望他们放过中原不可能。 与其被动被欺负，不如主动多学点。 第207章 光头被雷劈 姜笙这一忙活就到了天黑，幽奴上去喊人的时候，才察觉到是天黑了，站起身将符篆大全放回去，还差一半就誊抄完了。 放好了，明天再过来誊抄，点点头：“我把书整理一下，马上就下去。” 幽奴目光空洞点点头，转身下楼去。 姜笙看着桌上一堆书，抱着挨个放回原位，借着书遮挡，誊抄的册子被丢进空间里。 来到一楼幽奴上前检查，确定他身上没带书后，死板的声音响起：“空长老请回吧，藏书阁要关门了，要来的话明日一早再来。” “好，多谢了。” 姜笙朝自己殿走去，路上不断有人围上来套近乎：“空长老好，不知你住在哪个殿，改日能否去你殿内坐坐。” “……青竹殿，只是本长老每日有点忙，若是要去的话尽量晚上，白日大多时候我不在。” 来人乐呵呵道：“好，那就不打扰空长老了。” 看着人走远了，众人围在一起小声议论。 “这新来的长老脾气够硬啊，拒绝得干脆了当，只怕是不好接触，他白日去干什么了。” 一人开口道：“看来的方向是藏书阁，估计又是个不苟言笑，不喜欢跟人过多接触的书呆子，哎，回去了。” * 姜笙推开门，翠微忙迎了上来：“大人，您回来了，厨房里还温着饭菜，奴婢去给您端来。” “嗯，你们都吃了没有？” “回大人的话，奴婢等人尚未吃，按照规矩的话大人若是在山上，您不吃的话，奴婢们也是不能吃得。” 翠微说得一脸认真。 姜笙不解道：“为什么？谁立下的奇怪规矩，以后我不回来也没事，你们到时间先吃，给我留一点就成。” “这……这不合规矩。” “没什么合不合得，这里是我的宫殿我说了算，只要你们不传出去，谁又能知晓那么多不是嘛。” 翠微心被轻轻触动了下，抬起头看着他有些动容，鼻子有些酸涩，来神殿当奴婢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当他们是人对待。 “奴婢多谢大人恩典。” “饭菜端房间里，砚砚哪里去了，其他人都睡了没？” “砚砚……奴婢找一下，其他孩子都在后院空地种菜，应该快忙完了，奴婢这就去喊他们一声。” 姜笙点点头，抬脚走进房间里。 饭后洗漱下，姜笙坐在床上翻看着誊抄一半的符篆大全，暗暗将那些符篆记在脑子里，日后回家了也能用上。 翌日一早，姜笙准时到了符殿。 其他人见他过来，忙凑上去热情道：“空长老好，您以后每日都会过来嘛，可我们现在学的东西，对空长老来说应该没什么用。” “是啊，我们还没学会，您已经学会了，再听的话也没意义。” 姜笙语气平淡道：“嗯，我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身体还是坐在那不动，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次来了其他长老，眼神时不时看过来提问，当然姜笙根本回答不上来，他才来听课多久，哪里能知道那些画符注意点在哪里。 不就是照着画就成的事嘛，为什么要那么复杂，被长老罚去门口听课的人，眼神里有少见的迷茫。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姜笙想去丹殿看看，身后有人喊：“幽空你站住，过来一趟。” 转过身朝着三个长老走过去，微微低头：“见过三位长老，不知找在下何事？” 脸上有皱纹的老者面色严肃：“你就是符长老说的那个有天赋的孩子，听说你对炼丹也有兴趣，孩子啊，有天赋是好事可好高骛远可不好。” 符长老在一旁摸着胡子，赞同点点头。 要不是这家伙天赋确实高，他起了惜才心思，才不会这么费心思找说客来。 姜笙扫了扫三人，嗯了一声：“长老说得是，不过我还是想去尝试，如果连尝试都不该，提前就给自己预设会失败的结果。” “那很多事都会很复杂，岂不是一步都不敢走了，就算失败又如何，我会瞬移不至于被炸炉炸死这就够了。” 角落里的光头闻言抬起头，笑得一脸慈悲：“哦，你这想法倒是跟旁人不一样，听说你还弄碎了天赋石。” “给你算命的那个老秃驴，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这命格有些意思啊，来，抽根签子让我来算一算。” 姜笙迟疑看着他：“出事的话找我吗？” 光头闻言哈哈大笑着，摆摆手：“不找你，若是出事那只能说明你命格太奇特，我没本事算就算出事，也是自己自找得。” “……好，我来抽。” 啪嗒一声，签子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姜笙将签子递过去，就见对方直接呆愣住，眼神茫然盯着无字签：“无字，那就是无法推算出来，贫僧是第一次见。” 和尚说完后还想继续推算什么，眼皮子猛地一跳，下意识觉得不安起来，就见轰隆一声响，一道雷直接劈了下来。 哗啦啦瓦片碎裂声传来，姜笙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瞬移走，等尘土消散掉，和尚捂着还在流血的头浑身都是灰尘。 看着很是可怜。 符大师看着狼狈的人，嘴角抽了抽：“幽悟你刚才除了看签子，是不是还算了别的东西，不然这天谴咋突然出现了。” 和尚站起身拍打着身上尘土，抬起头看看房顶破的一个洞，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命格……看不出来。” “我只是想稍微算一算，谁知道只是起这一个念头雷劈下来了，幽了半死不活不亏。” 他只是起了念头，那老家伙是直接开始看这人命格，难怪会弄得半死不活，想想心里一阵后怕。 不能算，那就不算了吧。 光头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的命格算不出来，日后也别让人算了，不然算一个死一个，走了回去了。” “老符你自己看着办吧，人家不乐意当你真传弟子就算了，就他那个命格，你让他喊你师傅不怕遭雷劈嘛。” 符长老沉默着不说话了。 他现在也有点怕了，实在是太邪门。 第208章 认药 符长老重重叹息一声，挥挥手无力道：“你们都回去吧，至于你，以后想学符篆随时去找我，我是不敢当你师傅了。” “回，都回去吧。” 姜笙上前一步，直接了当道：“符长老，你那有没有符篆类的书，我可以借几本回去看嘛，遇到不懂得再来问您。” “……可以，你跟我来，我去给你找几本。” 一炷香后，姜笙抱着几本书回自己宫殿，将书放在空间里后，吃了一口也不闲着，带着空长老去了丹殿。 两人还不等进去，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静静看着里面忙碌的弟子。 一样样朝着里面加药材，炼丹炉慢慢旋转着，操控火苗的人脸上都是汗水，一脸紧张看着炼丹炉，似乎在担忧什么。 空长老看得眼睛都疼，小声说：“大人，这炼丹实在是危险，一个不小心就炸炉，躲避不及时的话就碎了。” “相比较的话，还是画符要安全多了。” 姜笙低声道：“是嘛，可天雷符也会炸，跟炼丹炉也没区别，不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值钱，试试而已没什么关系得。” “……值钱？大人说得是，整个神殿最没人敢得罪的就是丹殿，毕竟小命都捏在他们手上，延寿丹药都靠丹殿。” “嗯，那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回大人，奴今年五十了。” “是嘛，我瞅着你怎么看着像六十，所以这延寿丹，到底是延长寿命的，还是提前寿命得，在你身上我怎么没看出管用来。” 空长老沉默了良久，才幽幽道：“延寿丹太贵，奴一直没买到，再加上那丹药失败率太高，故而才会这般苍老。” 姜笙上下打量着他，嗯了一声认同道：“确实够老，那我怎么才能去炼丹？” “先要去认药材，等认个两三年，差不多就可以来炼丹房，炼制低阶的养元丹，疗伤丹，止血丹之类。” “……认药两三年，这不行太久了，我要一个月内炼丹，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法子。” “有，就是没有人能做到。” 空长老一五一十说：“去药殿认药接受考核，考核通过的话就可以提前炼丹，一个月考核一次，大人您这是要去看看嘛。” 姜笙点点头：“走，带我去认药殿。”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进了认药殿看着上百个人，面前都有一堆药材，还有个中年男人盯着他们认。 中年男人见有人来，沉声道：“坐角落里，书拿去看看，今天必须认会十株草药，从这一堆里挑选出来。” 姜笙翻开书，认真扫了一遍后记在心里，手指飞快翻看着一堆里的草药，快速将十来株拿出来放在一旁。 剩下的草跟草药分开放。 伸出手示意：“夫子，我已经分好了。” 中年男人闻言错愕看着他：“什么，你不是刚来嘛，书上记载的草药没有图，只有文字说明你可确定记清楚了。” 姜笙点点头，他医术本来就是自学得，这炼丹的跟学医的草药一样，看一看脑子里就有草药模样了，自然是好认出来得。 “嗯，夫子不信的话大可过来检查下。” “……好。” 中年男人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被挑出来的十株草药眉眼舒展开来，目光带着几分惊奇：“你，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的，难道以前学过认草药嘛。” 姜笙摇摇头：“没有，只是看到描述的时候，脑子里会出现草药的样子，对照着挑出来就成。” “还有这个七星草也是草药，月花也是，其余的都是杂草没什么用。” “夫子，要是想去炼丹的话，需要认识多少草药才可以去尝试？” “一千种，最少是一千种草药，不然炼丹房没资格进去，还有对各个草药习性要了解清楚，什么会导致炸炉也要清楚。” “炸炉前的征兆，怎么逃走都要清楚，不然一次失败了，一条命也就没了。” 中年男人沉声道：“丹殿是几个殿内死亡率最多的，多数是死于炸炉，也有的是用错药被毒死得……” 姜笙抬起头看向他，目光坚定道：“多谢夫子提醒，不过我还是想学，失败了我认，可要是试都不敢的话，以后我想起来也会后悔。” “行，那你以后每天都过来，不懂得就问我，认药考核通过后，我会安排你去隔壁炼丹房。” “炼丹炉你自己买，一个也就一千两左右，山下一条街都有，自己去看着买就成，尽量结实点，不容易炸炉。” 姜笙嘴角抽了抽，这人几句话提好几次炸炉，就是真炸炉也没事，他肯定能躲出去，不至于被炸死。 这么想着地面一阵晃悠，就听到一声爆炸声响起，紧接着是哗啦啦灰尘下来落了一身。 隔壁动静太大，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外。 中年男人皱眉，嘴里嘀咕着：“又炸了嘛，这一批弟子真是废物得很，一个两个炸炸个没完了。” 嘴里嘀咕着人走了出去。 姜笙站起身跟了上去，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跟着，伸着脖子看了眼，里面黑乎乎一片，到处都是散落的炼丹炉碎片。 一个黑乎乎的人出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着：“哇哇哇，我的炼丹炉，我的炼丹炉啊。” 哭嚎声里让人心酸。 中年男人看完后阴沉着脸，对着哭嚎的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没好气道：“老子是怎么教你的，瑶草要注意注意控量。” “谁让你加两株得，不炸炉才叫见鬼了，气死我了，你给老子重新回药班学去。” 伸手提着人后颈衣领子，直接给拖走了。 姜笙看着里面走了进去，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还有烧焦的糊味，抬手在鼻子上掩了掩。 其他人也跟着进来，看着乱糟糟的殿内咂舌：“这，咱们以后在隔壁不会危险吧，谁知道下次炸会不会炸到旁边去。” “哎，浪费了好多草药，那些都是我们辛苦采摘的，这一炸是全没了。” 第209章 半个月考核通过 姜笙看到角落里散落的一张纸，弯腰捡起来，看着上面写着养元丹丹方，才看了一眼，就被人给抽走了。 元秋抽走丹方小心翼翼叠好，直接放在怀里，眼神警惕看着他：“你是谁，谁让你们来炼丹房得。” “这里有丹方放着，丢了你们能负责嘛。” 呵斥道：“都给我出去！” 众人听着这毫不客气的话，心里火气直冒，明明这些人也是从药殿出来的，怎么就这么狗眼看人低，不就会炼丹嘛。 有人不服气怼：“嚣张什么啊，你以前也是我们药殿的人，要不是有我们采药的话，你去哪里炼丹……” 话音刚落，就被人一脚踹飞出去了。 元秋冷笑一声：“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我已经能炼制出养元丹，止血丹药，成丹率三成你也配。” “能不能从药殿三五年来炼丹房，那都是未可知的事，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叫嚣，不知死活的东西。” “好了，都给我出去，尽快去山上采药补上，耽误我们炼丹的话，可别怪我饶不了你们。” 姜笙对三成没概念，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成丹率很高嘛，那下次试试看去，现在要下山去买炼丹炉。 看着摔地上的人眸子闪烁下，伸出手想将人拉起来，文成看到那只手愣了下。 身后的元秋见状，眼底冷意更甚：“你是谁，你要是敢拉他起来，那就是跟我元秋作对，日后你给我等着。” “哼！” 文成闻言忙收回手，他不想去连累旁人，没想到元秋现在这般嚣张跋扈，想当初…… 下一瞬手被人握住，微微用力拉了起来，对上那张普通的脸，狭长的眸子有些怔然，这这脸真是配不上眼睛。 “没事吧。” 姜笙看着呆愣住的人松开手，温声道：“咱们出去吧。” “嗯，好。” 元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既然你们进来了，难道不该把这里打扫干净嘛，急着走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文成眉头皱起，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愤恨道：“元秋，你别太过分了，当初我们可是一起在药殿的人，现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呵，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每天日复一日炼丹炼丹，还要防着炸炉被炸死，脑子一直紧绷着不累嘛。 他要发泄，又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些采药的下等人。 “过来打扫干净，再去山上采药回来。” 命令的语气，听得众人都有些不舒服，抿着唇不满看着他：“不可能，打扫这里是幽奴的事，我们为什么要做。” 元秋不依不饶，语气很是强硬：“我命令你们现在打扫干净，立马去山上采药，不然我就跟长老说你们对我们炼丹师不敬。” “呵，得罪我们的下场你们想到没，别以后去采药遇到危险，再需要我们的丹药。” 中年男人站在殿门口就听到这话，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冷声道：“是嘛，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炼丹师这么大权力。” “你一个一品炼丹师，哪里来的资格使唤我的人，够了，这里会有人来打扫，你们都给我回去少在这里看热闹。”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凑什么热闹呢，走！” 呼啦啦人都跟着出去了，殿内的元秋阴沉着脸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怨毒。 又是这样，这个该死的温离夫子…… 众人回到药殿后，温夫子扫了他们一眼，撇撇嘴：“怎么了，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了，自暴自弃了是嘛。” “哎呦真是脆弱，多大点事啊，元秋还奈何不了你们，真要是找你们麻烦，直接来找我就好。” 一个人小声说：“夫子，刚才元秋踹了文成，都把他给踹吐血了，还侮辱我们药殿的人是下等人，只配去给他们采药。” “夫子我不服，凭什么他们随意浪费药材，炸炉炸那么多次，那些药材都是我们一株株挖得，实在是过分了。” 温离闻言眉头皱起，看向一旁闷不作声的文成。 “你被踹了是吗？” “……对不起，给夫子丢脸了。” “是给我丢脸了，太废柴，人家能打你你啥啊不知道还手，真打不过不会告状嘛。” 众人听到这话有些傻眼：“啊，可，可药殿的人能对丹殿的人动手嘛，万一被告上去，会不会给夫子惹麻烦。” 温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只要你有理，丹殿的人先对你们动手，那你们就可以还手，一个打不过一堆还打不过嘛。” “麻烦的事，我来解决，你们只管给我硬气一点，打回去就完事了记住没？” 扭头看向正出神的人，喊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要想考核的话，这个月十六号来别忘记了。” “错过的话，要再等一个月。” 姜笙收回心神，低声道：“是，多谢夫子，我叫……幽空，长老中排名第十八。” 温离闻言挑挑眉有些诧异：“你是那个弄碎天赋石的家伙，没想到啊，看起来长得这么普通，听说老符要收你做亲传弟子为何不答应？”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过来，有好奇，有探究，有不信：“……？？” “这个，有没有可能我都学呢，虽然说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可我过目不忘就想挑战下自己，最后真不成再说。” “嗯也对，你有空就过来，我会一直在这边，不懂的直接问我就成。” “好，多谢夫子。”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考核殿内集齐两百个考核的弟子，第一关认一百种药材，写出一百种各自效用。 第二关五百种，以此类推。 第三关上千种，最后一关是配药，根据药方来配合适的药材，上百个丹方都要熟记在心，熟练搭配好。 最后一关是测试反应能力，炸炉时反应速度，决定一个人能不能跑出来关键，前面再优秀最后不行的话。 注定没办法进入炼丹房，因为炸炉是必然，躲避不了就会死。 姜笙一关关过得毫不费力，至于最后一关更是轻松，一个瞬移就出去了，根本不可能被炸炉炸到。 第210章 买炼丹炉 一切结束的时候，考核长老不由得多看他两眼，实在是天赋太过优秀，不被注意到都难啊，难怪不愿意当符殿的亲传弟子。 符殿跟丹殿相比的话，自然还是丹殿更胜一筹，摸了摸胡子笑得一脸欣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文成一脸羡慕看着他：“兄弟，你怎么那么厉害啊，那么多药材你怎么记住得。” “还有你瞬移，也是因为念力能力嘛，我的能力是控火，也就出门在外方便点，不用担心没火折子，其他的没啥用了。” 姜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等你灵力强大了，就能变出火龙来了，不用气馁，都是慢慢来的一个过程。” “嗯，那你多久这么强大得。” “不到一个月吧。” 文成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听闻这位以前是六号幽奴，被人欺负得很惨，觉醒也是在船上才觉醒，他真会怀疑这人故意讽刺。 眼神复杂看着他，哎，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姜笙扭过头去，等告示贴出来后。 带着空长老直接下山买炼丹炉，他来从跟着幽影到岛上，七七八八时间算下去快一个月了，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家才成。 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一直失踪状态的话，怕是家里要着急了。 空长老下山后，嘴里叭叭个不停：“大人，您干嘛这么着急下山啊，告示一出来，多少人想认识您啊。” “以您的天赋，只要炸炉不是太厉害，那以后绝对最低是个三品炼丹师，多少人想跟您交好呢。” 姜笙嗯了一声，神色淡淡：“耽误时间，早点买了炼丹炉回山上去，我要去炼丹房炼丹。” “是，大人。” 嘿嘿，以后大人成厉害的炼丹师，他在身边伺候着的话，可比以前当个任务长老好多了，任务长老担着个长老名头。 实际上不过是送死，每一次出去不是危险任务，死一两个都正常，当然舒服也是真得，去凡间姑娘随便玩。 可完不成任务的话，后果也惨，哪里有当炼丹师厉害，一辈子受人尊重还不会死。 两人走进一家铺子。 姜笙抬起头看了眼，低声道：“那个紫色的炼丹炉拿给我看看？” 掌柜的急忙道：“哎呦大人真是好眼色，这可是咱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一个只需要两千两，绝对不会炸炉放心好了。” “嗯，两千两银子倒是不贵。” “……额，大人，小的说得是两千两黄金，不是两千两银子。” 姜笙沉默看着他，掌柜得被看得心里发毛，结结巴巴道：“大人，小的这是小本生意，实在是没办法便宜。” “两千两黄金，已经算是很便宜了，大人若是有丹药来换的话，也是可以当金子用得。” “符纸要吗？” “啊，符，符纸嘛。” 姜笙空间里有黄金，可他身上没有，这么堂而皇之拿出来的话，一定会被人怀疑黄金来自哪里，没有空间不可能放得下那么多黄金。 掌柜的眼睛一亮，激动道：“大人还是符篆师，那感情好啊，只要一百张中阶符篆，这紫砂炼丹炉您直接拿走。” “一百张，对种类有要求嘛，加速，重力，飞行，安神，天雷……” “额，大人您难道都会画吗？” “不会，所以问问你要哪几个？” 他只画过极品符篆，中阶的是没画过，不过当练练手看看，失败的也没关系，极品一个应该抵得过好几个。 掌柜的见状松一口气，他还以为碰上大师了，原来不是都会啊，那就好，不然他要一百张符纸怕是要得罪人。 姜笙出了店铺后，又去了其他几家看看，确实没有那个紫砂炼丹炉看着顺眼，那就买那个好了，贵一点也没关系。 买了符纸朱砂，朱砂笔回去铺子里。 “掌柜的，有桌子吗？” “有，大人请这边来，您这是要当场画符嘛，不需要沐浴净身，焚香叩拜嘛。” 姜笙扯了扯嘴角，摇摇头：“不用，有张桌子就成。” 很快一个四角桌子被抬过来，姜笙把黄纸铺上，提笔开始画了起来，掌柜的小厮都在一旁看着，等看到有灵力波动时眼睛瞪大了。 那一道符雷劈下来的时候，两人彻底傻眼了，他们之前没听说过，中阶符篆会有雷劫啊，除非是极品符篆。 一想到这里，掌柜的心砰砰砰跳了起来。 店里的动静惊动外面的人，伸着脖子看，看到那一张张符纸成了，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很快消息传出去，不少人都在店门口围观。 半个时辰过去，姜笙画了一堆符篆，这才放下笔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腕，看向一旁呆滞的掌柜，喊了一声：“掌柜的，你看这些符纸可以吗？” 掌柜的看着那上面波动的灵力，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恭敬道：“大师这画符造诣实在是厉害，这些太多了。” “我只要五十张就成，其余的大师拿回去，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来小店买就是，我店里东西可齐全着呢。” 说着使了个眼色，让小厮将东西取下来，恭恭敬敬递上去：“大师请拿好，慢走。” 空长老伸手接过来，挺直脊背一脸得意：“大人，咱们现在去哪里，剩下的这些符篆也能换到不少东西呢。” 姜笙一听来了兴趣，笑着说：“好，那把这些符纸都换了吧，好不容易下山一趟。” 他现在画顺手了，多买些符纸朱砂上山，躲空间里多多画就是，带回家去一样用，这里的东西少见，换符纸更划算一些。 两人走了出去，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不少人，没多时手里都拿满了东西。 回头才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人。 空长老疑惑道：“你们是谁，为何要跟着我们？” 一人胆子大一点上千，忙作揖恭敬道：“大师，不知能否跟您买些符篆，银子的话好谈，只要您开价即可。” “你要多少？” 嗯？孙坚没想到只是试探问问，没想到大师真答应了，不都说符篆大师傲气嘛，这个看着很好说话啊。 第211章 成丹率十成十 空长老见对方出神，喊了一声：“你没事吧，还需要符篆嘛，需要的话可以跟我家大人说，价钱一枚初阶十两，中阶一百两……” 孙坚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喜色来。 “大人，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去酒楼用膳，用完膳再慢慢画符就是。” “好，麻烦你了。” “不不一点不麻烦，是在下的荣幸。” 其他人见状后悔不已，要是早点张嘴的话，会不会人就不会被抢走了，后悔死了。 孙坚将人带上千味居三楼包厢，坐在窗边客气道：“大师看着面生，平日里是不怎么下山来吧，您买炼丹炉是要送人嘛。” 空长老脸上笑开花，得意道：“不是，我家大人是符师，也是炼丹师。” “……啊，符丹双修的大师嘛，好厉害，不知大师名讳是？” 姜笙冷冷扫了一眼空长老，眼神带着威慑：“坐下，安静点。” “是是，都是奴多嘴了。” “叫我幽空就好，符篆顺手一些，炼丹还没开始暂时不是大师，你是想要什么符篆？” 孙坚一脸正色道：“在下想要瞬移符，天雷符，还有飞行符三种。” 姜笙嗯了一声：“品阶有要求嘛，我现在天雷符只能画出来中阶，暂时还画不出来极品阶，其他两种都可以画出来极品阶。” 一脸轻松说着，见对方愣住出神。 不解道：“怎么了，不想要中阶的话，那你可以换一种类型符篆。” “不不不，在下是震惊，没想到大师年纪轻轻在符篆上造诣这般厉害，在下佩服，来，在下敬您一杯酒。” 孙坚笑得灿烂，只觉得今天运气太好，只是随便出来逛逛散散心，没想到会有捡漏，真是占大便宜了。 姜笙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饭菜很快上来了，两人快速吃完后，姜笙就开始画符，画完后拿到一箱金子。 “大师，我家就住西城区，您若是再下山来，可以随时去我家里住，这玉佩您收着，门房看到这玉佩会告诉我的。” “好，知道了，多谢。” 孙坚笑眯了眼，高兴道：“大师客气了，像您这般和善好说话的大师，在下也是第一次见，能遇到大师是在下的好运。” 姜笙扯了扯嘴角，喜找了个借口要离开。 两人站在山脚下，看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台阶，眉头微微蹙着：“有没有法子快点到，这么爬下去，天黑都到不了山上。” “大人，您不是有瞬移符嘛，咱们要不用那个上山，只是会有点浪费。”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沓给你，我就先走一步了。” 姜笙抱着紫砂炼丹炉，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路来到山顶回到炼丹房，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台上摆放着一堆堆药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眸子转了转，直接走了进去。 盘膝坐下准备开始炼丹，至于炸炉的话他没想过，这紫砂炼丹炉看着很结实，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炸炉。 姜笙回忆了下药方，到底要先放哪一个不知道，那就顺着感觉来放药材顺序吧，药方里没说应该不重要。 不知过去多久，砰地一声闷响。 打开炉盖倒出来，这一炉里只成了六颗，失败了四颗，白白浪费四颗药材。 姜笙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哎，继续吧。” 这么一直到子夜时分，炼丹房里火光一直亮着，身旁盘子里一堆丹药，白色的红色的绿色的颜色都不一样。 元秋抱着炼丹炉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直接愣在原地：“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笙头也没抬，低声道：“炼丹，有什么问题嘛，炼丹房只要考核通过的人都能来，我来炼丹。” 目光下移看到盘子里，那些颜色各异的丹药，眉头皱起快要能夹死苍蝇了，不解道：“你那些是什么东西，怎么颜色奇奇怪怪。” “丹药不都是白色嘛，你这是什么？” 元秋低声呵斥道：“我告诉你，你要是炼制错了丹药浪费药材，我会跟长老说，到时候后果你自己想想去吧。” “你用了那么多，我哪里还够用。” 姜笙不理会那么多，反正炼就完了，至于浪费，他除了第一炉浪费四颗丹药药材，后面都是十颗十颗，没浪费药材。 至于效果不清楚，等抽空去让人试试，反正看着是成功了就成。 元秋见他不理会自己，定定看着他炼丹，等看到他一股脑把药材都放进去，眉心跳了跳，实在是难以忍受。 转身跑去找长老告状了，这种肆意妄为的人，必须要让他得到教训。 没多时呼啦啦来了不少人，站在大殿门口，看着正在炼丹的人眉头微皱，正要准备开口，一人阻拦道：“等等，他快要成丹了别打扰他分神。” “……也是，分神的话可能一炉子丹药都要废掉。” 元秋眼神多了几分阴狠，看着那么多药材被用了，心疼得不行了。 砰地一声闷响，那是丹药成颗才有的声音。 打开盖子，叮叮叮清脆的声音响起，丹药砸在盘子里才会发出这种声音，看清楚倒了十颗后，众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什么，十颗，十成十出丹率，这怎么可能呢，得要多妖孽的天赋才能做到啊。” “等等，他一炉子出的丹药，为什么颜色不一样，怎么看着那么潦草……” 姜笙连续炼制两三个时辰，确实也有些累了，收回心神伸了伸懒腰，扭头就对上一道道灼热的视线一愣。 “嗯？你们怎么在这里？” 站起身见礼：“见过云大师。” 云天山丹殿唯一一个六品炼丹师，平日里只在自己山峰待着不出，没想到今日居然来了，那元秋是有几分本事。 走进来蹲下身，看着那颜色各异的丹药，拿起来凑到鼻尖嗅了嗅，味道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这药效怎么样。 云天山低声道：“道友，你试过药效吗？” 姜笙摇摇头，一脸坦诚：“没试过，我这是第一次炼丹，还没来得及试药，等明日我找人去试试。” 第212章 副作用是变色 云天山站起身，招招手：“元秋你过来试试药效，这道友成丹率很高，若是药效也很好的话，那神殿自然要好好培养你。”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他对这个培养可没兴趣，没那么多时间耽搁，走的时候这里要扫荡一遍…… “云大师，这丹药是谁炼制的，自然就应该谁来试药，我凭什么要试药啊。” “聒噪！” 云天山被人质疑，脸上温润的笑隐去，伸手一抓，将人直接给抓在手里，一道银光闪过，就听到一声惨叫。 元秋胳膊被人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接喷了出来，随即被人捏住下巴，塞了一颗丹药。 丹药入口就化了，伤口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帕子擦拭了下干净血迹，胳膊上一点痕迹没有，众人亲眼看到震惊不已：“这，这药效好强啊。” 元秋扭头看过去，果然胳膊上没有一点痕迹了，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刚才被人抓住逼着吃药的屈辱慢慢浮现出来。 不等他说什么，就看见胳膊上颜色变了，一点点变成……绿色，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对上众人异样的眼神。 云天山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兴趣：“有意思，居然还会变色，难怪你的丹药不是白色，而是看着跟毒药一样。” “原来丹药颜色，就是人皮肤的颜色，道友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如跟我好好说说。” 姜笙有些茫然：“不知道，就那么丢进去炼化凝丹就成，为什么不是白色，我也不知道。” 一炷香后，绿色渐渐退去了。 元秋看着皮肤恢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你，你这炼制的到底是什么毒药，为什么会是这种颜色，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你脑子没事吧，要是毒药的话，你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嘛，是我的丹药救了你。” “嘘，安静点你很吵啊。” 姜笙说完也不理他，拿出一旁放着的药瓶，分类开始放丹药，身旁多了一道身影，跟着他一起装药。 云天山饶有兴趣道：“道友，我那里药材很多，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那一起炼丹如何？” “你愿意去的话，我可以把三品延寿丹送你一瓶。” 一瓶就是十颗，姜笙眸子闪烁了下，确实心动了一瞬，可很快念头打消了，旁人的丹药他不敢要。 “抱歉，我刚开始炼丹还不熟悉，怕是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云大师，还是等我多练练再说。” 云天山轻笑一声，态度很是温和：“好，那就听你的，再多练练，我下个月来找你去我那也一样。” 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强势，姜笙想到下个月，他怕是已经跑路了，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好，多谢云大师抬举。” 其他人纷纷凑过来追着问：“你真得炼丹十成十嘛，有没有炸炉，这是一点没浪费药材啊。” 姜笙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遗憾：“不是，第一炉失败了，十颗就出来六颗，失败了四颗。” “……你，你第一炉就能做到六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人能做到得嘛，为什么，这运气也太绝了。” 众人嘀嘀咕咕说着，一人好奇道：“那颜色咋回事，真得没毒嘛，怎么好生生的丹药弄那些个颜色，看着就不太正经。” 姜笙耸耸肩无奈道：“不清楚，颜色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出来就是那些个颜色，自己也没弄清楚到底为什么。” “可能是别人炼制一样样顺序，我是嫌那样太麻烦，直接一股脑都给丢进去了，可能是这里面造成的颜色差异。” 听到这话，云天山面色也是一僵。 “一股脑都丢进去，居然没炸炉嘛，不可思议，你现在还能当我们的面炼制一炉不？” 姜笙摇摇头拒绝了：“不，我太累了，还是等明日再说吧，现在回去睡觉了。” “等等，你的丹药都要带回去嘛。” “嗯，不可以带回去嘛。” 元秋面色不善道：“当然不可以，每一个炼丹师炼丹，那都是要上交三成给神殿的，不然你以为那些药材白给你用啊。” 姜笙没吭声，默默分出来三成递过去。 “云大师给你，剩下的我可以带走了吧，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我很累。” 说完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云天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笑意加深，听着元秋的抱怨声，兴致盎然道：“天才嘛，有些小性子也正常，把丹药去交给库房。” 元秋不情不愿去交丹药，炼丹房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走还是留下，看着空荡荡的桌上嘴角抽了抽。 “他灵力就没有枯竭的时候吗？” “目前看的话没有，妖孽，真是个妖孽天赋啊，难怪天赋石都碎了，真是不可思议。” “殿主什么时候出关，这个人殿主一定感情趣，若是给殿主的话……” 云天山扫了那人一眼：“慎言！” 姜笙回到殿内，就看到翠微坐在走廊，困得头一点一点，进屋拿了一件披风，正要披在她身上的时候。 翠微迷迷糊糊睁开眼，瞬间清醒了，站起身惶恐道：“大人您回来了，对不起奴婢睡着了，求您恕罪。” 似乎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起来吧，去给我烧点热水来，热水弄好你就回去休息，这里我自己来就成。” “是大人，热水已经烧好了。” 没多时姜笙泡在木桶里，脑子一直转个不停，眸子精光闪烁着，他要什么时候脱身比较好，最好是在那殿主出关前。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个殿主太危险了，不早点离开怕是要有麻烦。 嗯，那就下个月离开吧。 姜笙有了计划后，心里踏实不少，洗完澡敏锐察觉到暗处有人盯着，是谁他有猜测，不过不会杀他，空间暂时是不能进去了。 哗啦啦水声响起，穿好衣服躺在床上，闭上眼睡着了。 暗处盯着的人就那么一动不动。 一觉到天亮人还没醒，翠微站在走廊脸上着急得不行，想去喊大人，又怕会打扰到大人，昨晚上大人回来实在太晚了。 第213章 践行 空长老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说着：“翠微啊，你站在那走来走去干什么呢，转得人头都要晕了，有什么事你说。” 翠微着急道：“殿外有人找大人，可大人昨晚上回来很晚睡得沉，奴婢怕去敲门的话，会打扰到大人休息。” “奥，没事，我去喊大人就成。” 站在门前，抬手敲敲门没人回应，干脆开始拍门大声喊：“大人，大人日上三竿了，您是不是要起来洗漱啊。” “大人，您有没有听见啊大人。” 姜笙头有些疼，本就睡得不踏实，现在又被人给吵醒了，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坐起身烦躁揉揉头，赤着脚瞬移到门口，唰得打开门，猩红的眸子盯着门口的了，二话不说抬脚就踹了出去。 空长老什么话都没说，肚子一疼整个人腾空飞起来，再重重砸在院子空地上。 翠微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眼里露出几分恐惧：“大，大人您起来了，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 “嗯，端热水进来。” “是，大人。” 空长老哎呦哎呦个不停，见没人搭理他，站起身讪讪道：“一个两个咋那么冷漠，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一点没人情味呢。” 雾书砚坐在树上小腿晃悠着，手上拿着个桃子啃着，笑眯了眼，乐呵呵道：“小老头吃亏了吧，放心大哥哥没下死手你就别装了。” “……哼哼，你一早上在树上做什么。” “看戏，看太阳有什么问题。” 翠微端着热水进去，紧张站在一旁，抬手想要上前伺候着。 姜笙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外面是有什么事嘛，谁来了。” “是炼丹房的人来，说是有事要请教大人，奴婢想着大人您在休息，就没让他们进来，安排在偏殿等着。” “嗯，我吃完再让他们过来。” 翠微恭敬道：“是，大人。” 姜笙吃饱喝足后，坐在院子里看着过来的人，很多他根本没见过，全都目光灼灼盯着他，像是……要把他拆了骨头一样。 “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嘛。” “空大师好，我们是炼丹房的弟子，云大师让我们来跟您请教，怎么提高成丹率，您是怎么做到十成十成丹率得。” 姜笙听到这个问题沉默着，摇摇头：“不清楚，就那么丢进去然后炼就好，不知道怎么控制。” 他确实知道，但没必要跟他们说，说了也做不到，那需要用空间能力，将草药隔离开炼制，最后再融合。 这些人没有空间能力，注定也是没办法做到，只能一株一株草药放进去，再炼化再融合这样。 众人闻言眼神黯淡下来，心里都明白，这可是个人的看家本领，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谁会把本事交给别人呢。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一时谁也没吭声。 不知过去多久，姜笙开口道：“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多谢空大师打扰了。” 呼啦啦人都走了，姜笙觉得脑子清净不少，闭上眼想小憩一会儿，就听到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从高处掉下来。 扭头看过去，对上雾书砚台疼得龇牙咧嘴的脸，扯了扯嘴角：“砚砚你最近胖了不少啊，看样子是吃喝都没亏待自己。” 雾书砚眼神飘忽了一瞬，扶着腰一瘸一拐走过来，撒着娇：“大哥哥看你这话说得，我这不是托了大哥哥的福嘛。” “对了，我家人有消息了，明日我就去找找，大哥哥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嗯，一路平安。” “大哥哥，你会一直在这里待着嘛。” 姜笙闭上眼没回答，这态度很明显。 雾书砚耷拉着脑袋，知道这一次去找娘亲的话，只怕是没机会再见了，就算再见也认不出来了吧，他的身体快要恢复原样了。 不能再这里继续待着了，被人发现的话，只怕是要不得善终。 一整天姜笙哪里都没去，就在院子里溜达，让人去找了很多菜来，似乎在捣鼓着什么。 雾书砚跟在身旁，好奇道：“大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吃食吗？” “嗯，做火锅吃，算是给你践行了，以后有缘分的话我们还会再见，没缘分的话，这辈子就到这了。” “……大哥哥你这是践行，不是要送我去见阎王，咱们以后一定还能再见面，我俩缘分大着呢。” 姜笙噗嗤笑出声来：“哈哈，那就看缘分了，好了去拿柴火过来，我们在院子里吃，屋里会有味道不好散出去。” 院子里架起火堆放着两个大铁锅，一个锅子炖着牛骨，一个锅子准备做辣得，两旁桌子上摆着很多菜，荤菜素菜水果都有。 倒上红油放入香料辣椒炒香，一股辛辣味飘出来，刺激的人不住打喷嚏。 雾书砚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那红色有些纠结：“大哥哥，你放这么多辣椒真得不辣嘛。” 姜笙忙活着，闻言笑道：“你吃了就知道，有时候辣一点更好吃，你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吃不辣得。” “嗯，牛骨头熬汤好好吃。” “别看着了去剥蒜，我等会要用都忙活起来，一会儿大家坐在一起吃。” 翠微死寂的眸子亮了亮，高兴道：“谢谢大人，这个叫火锅是嘛，奴婢还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吃过，大人真是厉害什么都会。” 君子远庖厨除非是厨子，没想到大人天赋那般厉害的人，居然也会做膳食，看着还头头是道很厉害的样子。 姜笙笑笑温声道：“我喜欢琢磨吃食，人生在世，不过是吃喝玩乐罢了，吃能让人心情好，为何不去学呢。” “火锅是个很好的东西，可以符合每个人的口味，喜欢吃什么就烫什么菜，省心省事多好。” “是的大人，闻着好香啊，奴婢就很喜欢吃辣椒，只是自从来山上后就再也没……” 姜笙随口问了句：“翠微之前是哪里人，为何会来到山上当婢女？” 翠微神色黯淡下来，低声道：“以前爹娘是神殿信徒，后来他们去世后，我无家可归就留在山上了。” “原来是这样，那来这里很多年了吧。” “嗯，有五年多了。” 第214章 神殿乱起来了 姜笙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翠微，听你口音不像是这里人，是从中原来得嘛，有没有一天想要回去看看。” 翠微神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不，求大人饶奴婢一命，奴婢绝不敢离开神殿，一辈子都会为神殿做事。” 砰砰开始磕起头来。 其他人停下动作来，眼神黯淡看过来，他们很多人也是中原人，不知道怎么被人弄到岛上，没有神殿放他们离开的话。 他们注定永远也离不开神殿，一辈子都在这里孤独死去，家里人永远见不到他们了。 没多时呜咽声响起，姜笙看着他们。 “你们也都是中原人吗？怎么来这里的，不会是被幽奴带来得吧。” 见他们不吭声，姜笙心里有数了，招呼着：“来，赶紧趁热吃火锅吧，不提那些事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翠微起来吧，我们吃火锅。” 翠微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真得没有动怒的意思，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继续开始忙活个不停。 没多时配菜都切好了，锅里底料也炒好了，加水煮开后开始下配菜，众人眼巴巴看着翻滚的锅里有些馋了。 姜笙笑着挥挥手：“好了，都别拘谨了过来吃吧。” 众人小心翼翼看着，见有人伸手夹了一筷子开始吃起来，这才胆子大了点开始吃，这一吃就有些上瘾了，不住点头：“好吃，好好吃啊。” “我家中也有这种，不过是另一种锅子，可以把肉片贴在中间烫熟吃，天气冷的时候吃这个可舒服了。” “哦，你家在哪里？” “中原……漠北很偏僻的地方，每年寒冬特别长，不吃汤煮的东西会凉。” 姜笙静静听着没再多言，一旁空长老一筷子接着一筷子根本停不下来，哪里去管得着别人在想什么。 “大人，您怎么不吃了？” “奥没事，就是觉得这两天神殿内不太对劲，那些幽奴神色匆匆，像是很忙一样，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空长老不在意道：“奥知道啊，大人以前不是幽奴嘛，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每次殿主要出关前都这样，出关后要庆祝得呀。” 姜笙心里咯噔一下，强压下那股子不安问：“这个事啊，我最近真是画符炼丹忙晕了，连殿主要出关的消息都给忘了。” “固定下来时间没有，几日能出关，我也好下山去买东西给殿主庆祝。” “一般神殿开始忙活起来，都是提前七日开始，昨儿个就开始了，也就是还有五日就要出关了。” 空长老好心提醒道：“大人若是要买东西给殿主，那是要抓紧时间了，估计现在山下一条街都要忙疯了。” “价格肯定比咱们之前买的要贵。” “……！！” 姜笙闻言根本没心思吃东西了，该死，他还没来得及炼制搜集更多消息，怎么就要出关了，心里那股子不安夹杂的恐惧难以忽视。 不行，要尽快离开这里，一个活三四百年不死的老怪物，可不是他现在能对付得。 离开前，他也要送他们一份大礼才行，这神殿必须要毁掉，留下来就是对中原的威胁，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可有什么契机呢，今晚也不能睡了，得赶紧去溜达一圈确定那些地方位置，藏书阁丹阁都要搜刮一番。 姜笙想得很好，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得。 他才进空间木屋睡着，就被外面刺耳的尖叫声吵醒，一个闪身出现在床上，翻身下床打开门看向外面。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空长老顶着鸡窝头，挠挠头有些烦躁：“大人没事，可能又是蛊山人饵闹腾了，很快就会平息下来不用担心。” 翠微从殿外跑进来，神色带着几分惊慌：“大人出事了，蛊山被人放火给烧了，好多……好多毒虫毒蛇蛊都出来了。” “有人被咬开始抓狂起来，赶紧把殿门关上，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外面乱起来了。” “什么，蛊山真被人烧了，我的娘嘞到底谁那么勇，不对啊，蛊老头阴毒得很谁能靠近啊，那些人饵可没这份本事。” 姜笙听着外面惨叫声越来越近，低声道：“关上殿门，查看下殿内的人少了没，外面的事不用多管。” 翠微关上门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谁知道刚才她看到那一幕的惊恐，腹大的男子跑着跑着，肚子就那么炸开了。 那恐怖的一幕实在是……，还有会咬人的人，都被咬死的人了怎么会又爬起来，那血红的眼睛怎么看也不是人了。 “大人，外面还有会咬人的人，不能出去，奴婢看到被咬死的人又爬起来。”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丝线蛊虫，没想到这神殿弄出来的玩意，他们自己居然没法子控制扩散嘛。 砰砰砰，一阵阵大力拍打门的声音传来。 “啊啊啊开门，求你们开门救救我啊。” 下一瞬就是让人心底发寒的咀嚼声，惨叫声很快消失了，院内的人听得心惊肉跳，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姜笙听到悉悉索索声，扭头看过去对上血红的眼睛，那人正在爬墙，看到院内的人后龇着牙齿笑得嗜血。 空长老急忙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拿弓箭来，把爬墙的射下去，不然进了院子你们也想变成怪物嘛。” 众人闻言忙跑了起来，空长老拉弓射箭，一个个射了下去。 外面的骚动声也越来越小，明显是有人在清理那些东西，是的就是东西，从蛊山跑出来的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空长老喃喃着：“今年怎么回事，蛊老东西以前不小心也是出来几个人饵，怎么今年出来这么多，太奇怪了。” 姜笙看向其他人，交代两句：“好了应该没什么事了，留两个人在院子里守夜，其他人都回房间休息吧。” 说完转身回房间关上门，空长老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叹息一声：“好吧，我老头子就在这院子里看着，你们回去休息去。” “……！！” 第215章 浑水摸鱼搜刮一番 姜笙打开窗户钻了出去，进了雾书砚的房间，看着叠整齐的被子，摸了摸水壶里的茶水冰凉，房间里被收拾得像是没住过人一样。 眼里闪过异样一闪而过，转身关上门飞身上房顶上，看着漆黑的夜色，隐约亮起的火把，这不正好是搜刮的好时机嘛。 嘴角微微勾起，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丹房房顶上，看着门口守夜的幽奴一眼，随手一挥瓦片消失一片，身影如鬼魅一般跳了下去。 门口守夜的幽奴没任何反应，姜笙一点点靠近那些架子，看着上面一排排数不清的丹药瓶子，抬手一挥连同架子一块收了。 柜子里的丹方自然少不了，收收收个不停歇。 房间里只要能看到得，全部给收进空间里，不过转眼间殿内空无一物，堪比是雁过拔毛草刺不留啊。 姜笙搜刮完丹房后，闪身出去朝着符篆阁而去，不到片刻搜刮完闪身去藏书阁。 一层层收上去，到了第十层出现问题，伸手触碰了下透明结界一样的东西，眉头微微皱起，抬手朝着结界攻击过去。 一瞬间被反弹回来，随着咔咔声，暗处无数暗器飞射而来，姜笙顾不得多想什么，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等暗器攻击结束后，看了眼透明结界，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他就不信了上不去，今晚上要是不能收了这里。 明日天亮后所有人知晓，他想再来这里是痴心妄想，想到这里攻击力度越来越强，空间刃朝着结界收割而去。 明显感觉到反弹力道在慢慢减弱，就说明他的攻击是有效果得，不知道多少次了，隐约感觉到什么破碎了。 姜笙眼睛一亮，忙抬脚跑了上去，抬手就将东西都给收了起来，接下来顺利多了，只是到第十六层又被挡住了。 外面隐约响起脚步声，看着那透明结界比之前强太多了，不是他现在能破开的，只能先离开这里再说。 一个闪身飞身上了房顶，看着乌泱泱一片过来的人，姜笙眸子闪过一抹冷意，手中凭空出现几个地雷。 等他们走进藏书阁后，直接丢了下去。 随着一声声炸雷声，把人给炸得人仰马翻后，姜笙的黑色身影消失了，再出现的地方就是厨房，库房都扫荡一遍。 只要能看得到的，那必然是一点不能放过，人参，熊掌，鹿茸收收收，各类蔬菜米粮收收收，铁锅碗筷木柴收不停。 一个个殿搜刮过去，就是自己住的宫殿都没放过，不然只有他的宫殿没丢东西，那不是太明显要被怀疑嘛。 姜笙累得气喘吁吁，看着最中央的宫殿，也是所有宫殿里最繁华，守卫最森严的地方，眸子深了深，这里应该就是那个殿主的宫殿。 他现在没能力跟殿主抗衡，就放过这里吧，去蛊山看看去，那里必须要毁掉炸了最好，不行放把火也是可以的。 嗖嗖的身影消失了。 完全不知道在他前脚才离开，后脚夜色中一双巨大的血色眸子睁开，眼底的高高在上，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那道身影。 正要准备动手的时候身影消失，就在它眼皮子底下消失，这一夜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吼叫，听了让人魂魄震颤骨子里害怕的声音。 姜笙显然也听到了，强压下心里的畏惧来到蛊山，看着那遍地的尸体虫子，一路闪身到了蛊长老殿外。 取出空间里的酒，二话不说直接丢地上放火，酒碰到火一瞬间燃烧起来，看着火势顺着蛊殿一路蔓延满意了。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震耳吼声传来。 头瞬间晕乎起来，喉头一股腥甜差点吐出血来，姜笙摇晃了下脑袋，吃了一颗养元丹才感觉舒服些。 运气小跑着离开蛊山，朝着发出声音山崖奔去，站在悬崖边上正要下去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下方上来。 两人差点撞上去，彼此对视一眼，莫名觉得对方很熟悉，雾书砚找到母亲后，破了禁地准备离开。 没想到会差点跟人撞上。 姜笙看着身上背着个妇人的黑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眸子闪烁着，不等说话，山崖下又响起阵阵吼声。 雾书砚下意识开口提醒：“别下去，下方有殿主圈养的怪物，你下去会很危险，我没恶意只为救人。” “兄台你莫要拦我，我们各走各的路。” 晴朗的男音响起，姜笙眼底疑虑更深了，他确定没听过这道声音，可为什么这人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呢。 姜笙本来也没打算下去凑热闹，只是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蛊山因为谁乱起来的，这人可算是他贵人了。 压低声音用有些苍老的声音问：“蛊山也是你做得吗？” 雾书砚嗯了一声：“是我。” “知道了，再见。” 姜笙说完小跑着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他就是不想用瞬移，那就用轻功离开好了。 雾书砚看着那道身影消失，眉头皱着。 耳边听到虚弱的声音：“砚砚你在想什么？” “……娘没什么，我现在就带你下山离开，咱们坐船可以回家了。” “好，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雾书砚嘴里念咒，两道身影瞬间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山脚下，趁着夜色朝着城门口狂奔着。 一定要出城，赶紧去码头上坐船走。 至于大哥哥的话对不住了，他没办法最后去看一眼道别，娘的身体太虚弱了，实在是没时间耗着。 姜笙搜刮一番后回到自己宫殿房间里。 前脚刚回来，后脚空长老开始敲门：“大人您在屋内嘛，殿外有人要过来搜查，您看看是让他们进来嘛。” 故作被吵醒的样子，含糊不清说着：“嗯，我马上起来。” 黑衣收进空间里，利索换上白色里衣，头发直接散落开来，检查了下房间里没异常后开门，看着气势汹汹过来的人。 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光头眼神阴鹜盯着他：“搜查，幽空还不快点让开。” 姜笙眼神茫然看着他，侧身让他们进去搜查，突然一声尖叫：“啊啊，我的床呢，我的桌子都哪里去了。” “难怪那么冷，我怎么会睡在地上……” 第216章 神殿人人自危 光头听到这大惊小怪的声音，冷冷扫了他一眼，不耐烦打断：“够了别喊了，吵死了，你身为长老睡觉就那么死嘛。” 空长老忙开口：“左护法您是不是误会什么，大人一直在屋内休息，我就在门外守夜，大人绝对没有出去。” “我可以性命担保，大人一直在屋内休息。” “哼，是嘛，他是念力长老想离开，不过是转瞬间的事，你能知道什么。” “……！！” 气氛一下僵持下来了，两人互相对峙着。 姜笙一脸无辜看着他，眼神茫然懵懂无措演绎得淋漓尽致，看得光头男脸色越来越黑，只觉得手很痒痒。 扭头看向空荡荡的殿内眉头皱着，转身走了出去看了眼厨房，也是一样空荡荡，就跟见了鬼一样干净。 一览无遗的空荡，根本都不用搜一眼看过去很清楚。 光头男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 姜笙等人走了凑过去，小声问：“老空啊，你说说那个光头，为什么看我的眼神敌意那么深啊。” “不知道啊，左护法一向是对谁都黑着脸，可第一次见大人的话，不该是这个态度吧，好像比旁人更多了几分敌意。” 空长老认真看着他的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丢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样子，再想想刚才左护法的态度。 眼里闪过一抹恍然：“大人，奴知晓了，应该是左护法不喜欢你的脸，嗯，有点不是太好看。” 姜笙：“……我又不是女子，脸要好看做什么，再说了这脸爹娘给的，我也没法子啊。” “算了懒得理他，我这殿内空了晚上咋睡啊，凉飕飕的，你明日去库房那边领被子来，这日子真是过得太苦了。” “是大人，奴知晓了。” 姜笙关上门来，闪身进了空间里竹屋，倒头呼呼大睡起来，至于外面乱成一锅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天一早，嘈杂的声音传来。 早早起来洗漱后，坐在院子石凳上，看了眼桌上篮子里的水果沉默着，扭头看向战战兢兢的翠微沉默着。 翠微有些害怕，低声道：“大人，奴婢去找库房那边要了，可昨晚上失窃了，吃食什么的也都被贼人给弄走了。” “说是要下山采买，还望大人忍耐一下，现在只剩下果树上的果子还在。” “嗯，知道了，你们也过来吃点果子。” 下山采买啊，他收了库房那么多银两，他们居然还有银子下山采买，到底从中原搜刮多少东西来。 还有四日了，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姜笙吃了点果子后，起身去了任务堂挑选任务，神殿内任务堂各种任务，神殿内的人都是需要去做任务的。 一般近一点的地方，一个月领一次任务很正常，要是远一点的，一年领一两次就成。 看了一圈，最后挑选了个去栾城的。 那里虽然不靠近海边，但方便他掩人耳目跑路啊，反正随便接一个任务就是，现在离开神殿才是最要紧的事。 当然临走前，也是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姜笙回到宫殿躺平休息，晚上要去做大事，自然要休息好，不然哪里有精神头呢。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 一道身影不断在宫殿穿梭着，挖坑埋地雷拉引线，只要引爆一个，就会同时爆掉其他的，宫殿也就成废墟了。 殿主那个他不能靠近，那里给他的危机感太强，不能靠近，靠近会被抓住。 一直忙活到天蒙蒙亮，姜笙才算是都做好了，空间里的地雷也被他用了一大半，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 转念一想，只要这次能废神殿，以后他们也没功夫去中原整幺蛾子，他们也能有时间发展起来，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天色一亮后，姜笙背着行李道别：“好了我要下山去做任务了，我给你们每个人留了书信，记住要等明天再拆。” “今天呢拿着我的令牌，就说要下山去采买布料，你们都给我下山去听见没，明天在山脚下一条街看书信。” 众人一脸懵逼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交代，不过大人的话是要听的，总归有大人的道理。 姜笙交代完后就下山了，他能做的就这些了，至于这些人能不能逃出去，那就全看个人的命了。 路都铺好了要是还不知道跑，那就活该被困死在这里一辈子，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翠微捏了捏厚厚的书信，茫然道：“好厚，大人这次任务很危险嘛，怎么给我们写了那么多信。” 空长老看了眼自己的，眉头皱了皱：“为什么你们的那么厚，我的就这么薄，大人真是太偏心了。” “……走吧，我们赶紧下山去采买东西回来，好在还有点银钱在，不然真是要等着饿死。” 神殿内本就乱得很，出去也没那么严苛，有长老令牌就成，顺利下山后翠微看着周围，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外面真好啊，走，咱们下山去买东西去。” 空长老一直惦记着书信的事，摸了摸忍住没看，到了山脚下一条街忍不住了，开口道：“诶，要不我们看看吧。” “大人到底给我们写了什么，反正说了今日下山一条街看信，我们现在没违背命令，要不就看看吧。”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翠微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打包，抽出来就是一沓银票，看着好几百两银票有些傻眼，下意识塞回信封里。 警惕看了眼周围，低声道：“走，我们去客栈房间里再看，这里人多眼杂不合适。” 空长老见状后心有些酸，大人这是啥意思啊，对他不满意嘛，怎么他的书信就那么薄。 一行人来到房间里，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问题了，这才一一打开书信，果然每个人信封里都有路引，几百两银票，还有简短的几句话。 【你们自由了，想离开的尽快离开！】 翠微看到书信上的字，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眼睛越来越亮，路引有了银子有了，她可以离开这里了，呜呜太好了。 第217章 地雷炸翻天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很快下定了决心。 “翠微姐姐，小石头想试试回家，我家里爹娘还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看看，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机会了。” 空长老看着书信上的信，脸色黑了又黑。 【最后一个命令，送他们回家你自由了，我给你在平城钱庄存了一千两，那是给你的报酬，路引也给你了要走要留自己看着办。】 “呼呼，明明我一直跟在大人身边，为什么大人对你们这么好，对我就没你们好。” 翠微疑惑看着他，想要看看书信被挡住了：“别看，这是大人给我的书信，你们得写了什么，要不要采买东西了。” “要，还要买马车咱们准备出城了。” “……确定吗？” 翠微神色笃定道：“确定，这是我唯一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尝试下，被困死在山上早晚会死，不如拼一把。” 空长老挠挠头，有些烦躁道：“成吧，咱们去买东西，脸上也做好伪装今日就出城，越快越好。” “大人的命令是，让我护送你们离开。” “……大人真这么说嘛。” 翠微诧异看着他，没想到大人会这般。 空长老不耐烦道：“是是是，不然我才不愿意管你们，一个两个都没什么武力，带着真是很累赘啊。” “买完东西，我们出城去找个镖局跟着，指望我一个人护住你们，实在是太难了。” “跟着镖局走，会好一点。” 翠微感激道：“好，多谢空长老。” “走吧。” ＊ 另一边姜笙下山后，直接钻进林子里上山，静静等着天黑后开始搞事情。 夜深人静时分，姜笙闪身回到宫殿外，找到地雷引子点燃了，很快刺啦刺啦声传来，飞身离开躲大树上观察着。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宫殿塌陷了，众人纷纷被惊醒小跑着过来。 巡逻的幽奴神色惊慌跑过来，就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在不断蔓延，想靠近去救火，可那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靠近就被炸死了。 左右护法飞了出来，居高临下看着爆炸的地方面色铁青，呵斥道：“冰尊者在哪里，还不快点冰封了这里。” “水尊者灭火，都愣着是想死了嘛。” 姜笙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地雷都埋在底下，降水又能怎么样，根本来不及了。 这一次就废掉大半宫殿好了，元气大伤没问题，至于其他的他确实做不到，硬碰硬不是对手啊。 转身准备去搜刮东西了，果树是吧，既然知道了都要收走，这些人想吃果子门都没有，他倒要看看没有吃食没有住处的话。 这些人对神殿还能效忠多久，内部不断出纷争的话，不用旁人出手也会出事不是嘛。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要他们自顾不暇，没功夫去插手中原战乱的事…… 姜笙确定事情差不多了，飞身离开神殿，一路朝着山脚下而去，看着山顶那冲天火光，夜色都被染红了。 山脚下百姓惊醒，走出家门就看到这一幕，吓得纷纷跪了下来求饶：“求殿主保佑啊，火不能蔓延到山脚下啊。” 姜笙只是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遇到有神殿标识的铺子，进去就是一通搜刮。 空间空地堆不下的，直接堆放在山上，等回到家里再放出来就是，收收收个不停歇。 一路搜刮过去，天色快要亮了。 姜笙顺着城墙飞身下去，骑着马儿离开了，他要尽快赶到码头坐船回家，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越是想，心里的思念越是重。 一路上有令牌开路，根本没人敢去拦他。 ＊ 山顶上漫天火光持续一夜，第二天才被灭掉，众人看着倒塌的宫殿，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殿主即将要出关了，就让他看到这些嘛，他们到时候还能活着嘛，到底是谁干得，等抓到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 轰的一声，地面微微颤动起来。 等晃动平息后，中间的宫殿门开了，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了出来，看了眼周围的情况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人呢？” 左右护法忙跪下来，低声求饶：“回殿主的话，属下……属下尚未抓到贼人，还请殿主给属下一点时……” 话还没说完，光头就被一掌拍碎了脑袋，身体软软倒了下去，瞬间没了气息。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面色瞬间惨白下来，就听到刚才才杀人的人，开口就是慈悲的声音。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本殿居然杀了人，真是愧对佛祖，至于你们真是蠢笨得很啊，到了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右护法脑子飞快运转着，一一排除后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惊骇之色：“空长老，幽空，自从他来神殿后就一直出事。” 天渊轻笑一声，双手合十：“既然知道了，为何还不去抓人，还需要本殿来教你应该做什么嘛。” “是，属下这就去抓人。” 起身飞快离开原地，后背那慑人的视线，一直紧紧追着他不放。 天渊掐指一算，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眼看着雷就要劈下来。 “呵呵，原来你要护着他，没想到啊，本殿一直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可惜了太可惜了，要是本殿没闭关的话……” 罢了，现在说再多也无用，赶紧抓到人才是正事。 右护法带着人下山，耳边还能听到声音：“下山后朝着西方向追去，我会为你指引，不惜一切代价一定把人给本殿抓回来。” “人若是带不回来，你就去见佛祖吧。” 这话意思很明显，抓不到人就去死。 右护法脸色白了白，带人下山后骑马追了上去，心里乞求着一定要顺利，不然他会被殿主吃了吧，那才是生不如死。 魂魄永远被禁锢，被炼制成傀儡，那还是不如死了下场要好一点。 姜笙似乎也有所察觉，暗中有一双眼睛，似有似无盯着他，眉头微微皱起打量着周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直到那道声音响起：“回神殿，本殿可以饶你一命，还可以封你做圣子。” “若是继续逃，抓回来本殿会将你炼制成傀儡，一个身体能动魂魄永远被禁锢，清醒看着自己屠杀亲人的傀儡。” 第218章 血眸锁定 姜笙听到这道声音，唰得站起身警惕看着周围，低声呵斥：“你是谁，神殿的那个殿主是吗？你要封我做圣子是你疯了嘛。” 天渊断断续续用着灵力，看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眼底阴沉下来。 “呵，他是我的，身体气运魂魄都是我的，天道你阻拦不了我，你若拦我，我便将这天下变成炼狱，哈哈哈哈！” 癫狂疯魔的声音传来。 门外的长老们听到这笑声，浑身颤抖个不停，眼底恐惧弥漫着…… 另一边，姜笙喊完后察觉到，暗处的视线消失不见了，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暗处的眼睛到底能看到范围多远。 但心里很明白，就算再强大隔着海，他不信他还能看到中原的事，要是能的话，就不会派幽影去中原了。 呼呼，想到这里慢慢松一口气。 三两下吃完后，骑马开始狂奔起来，那个殿主是很强可对他的监控，到底不是时刻都能行的，一定还有什么在限制殿主。 不管是什么，这都是他唯一的生机，绝对不能停下来，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接下来的赶路，除了进城买点吃食，就是晚上都在赶路，连日来根本没休息好，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右护法带着人跟着，跟他那玩命的逃比起来，中间距离越来越远了，脸色也越发阴沉下来，抓不到人他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手下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身体摇摇欲坠：“护法大人，我们真得扛不住了，能否停下来休息一下。” “……去前面镇子上，在客栈里住一晚上。” “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十日后，姜笙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提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找人打听才知道，最近一艘船出海要三日后。 三日，只要熬过三日就好了，暗处的那双视线偶尔还会出现，但明显次数越来越少。 客栈里，浑身破烂烂的跟个乞丐一样，姜笙闻了闻身上都馊了，难怪那些人眼神奇怪，为了逃命没办法。 小二拉开距离，笑得有些僵硬。 “客官，不知道要住店还是用膳啊？” “住店，给我来两桶热水，吃食等我洗漱好再送上去，现在帮我买两身成衣。” 姜笙掏出一枚银锭过去，小二一愣，回过神后眼睛一亮忙跟了上去，带到最后一间房笑着说：“客官，我们这只剩下最后一间空房了。” “嗯，就这间吧，赶紧去准备热水。” 进了房间后坐在凳子上，浑身放松下来后，眼皮都要睁不开了，这些日子暗处一直有眼睛盯着。 他根本不敢进空间，就怕空间暴露了，搞得这么狼狈还是第一次，苦笑一声有些无奈。 很快小二送热水上来了。 姜笙泡在热水里，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闭上眼，准备小憩一下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带着冰冷和恼怒：“看样子，你是确定不会回神殿，很好，等本殿的人抓住你，到时候本殿要将你……” 唰的睁开眼不耐烦道：“废话说完了嘛，你要是能抓我早抓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忽悠我，回去也是死，不回去还有一条活路。” 姜笙嗤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有本事就让你的人来抓我就是，没本事就给我闭嘴吧。” 声音又消失了，暗处的视线也跟着消失。 “呼呼烦死了，以前一日骚扰我十几次，现在一日威胁两三次，你是闲的发霉了是嘛，无聊至极。” 快速洗漱好后，看着那已经黑了的水，又换了一桶继续洗着，直到身上彻底干净了为止。 姜笙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困意涌上来，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起身锁上门窗户，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梦也不安稳，一直有一团黑影在追着他，不断对他说：把身体给我，把灵魂献祭给我，我会让你得到永生。 不管自己怎么咒骂捶打，那黑影一直追着自己，看也看不清楚。 额头都是冷汗，猛地坐直身体下床看向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是一觉睡了半日嘛，难怪头晕乎乎的。 姜笙套上衣服下楼来到街道上，感受着来往的人叫卖的货郎，人间烟火气才觉得心里没那么冷，那种孤寂一个人的世界太痛苦了。 衣摆被人抓住了，低头看了一眼，对上小姑娘水润的眸子怔了怔。 “大哥哥，你要买束花嘛，放在房间里可香可香了，睡觉会香喷喷哦。” 小姑娘说得一脸认真，挎着的篮子里都是蓝色花束，淡淡的香味飘来，确实能让人放松下来。 姜笙指了指篮子：“好，那我都要了，需要多少银子？” “……十五个铜板哦。” 小姑娘被塞了一两银子，呆呆看着手上的银子，小声说：“大哥哥，我没有零钱找你，这个太多了呀。” “没事，我很喜欢这花香味道，叫什么名字？” “这个叫幽蓝花很香，那大哥哥等一下，我去找胖婶换一下零钱找给你。” 说完小跑着离开了。 姜笙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摇头，挎着篮子转身离开了原地，看到有趣的东西买一些，带回客栈放进空间里。 铃兰换好铜板回来，就见原地没人了，小脸垮了下来：“大哥哥不见了嘛，哎。” 翌日一早，姜笙出城去了郊外林子里，狩猎发泄着心里的郁气，扛着一头鹿回来，直接卖给了酒楼换了点银子回来。 街道上一个身影错身而去，熟悉的一点奶香味，姜笙猛地回过头去看，身影已经消失了。 喃喃着：“砚砚？一定是错觉了吧，几岁的小孩子可没这么高，刚才那人分明是大人。” 姜笙摇摇头转身进了客栈，就在房间里休息，这一日那道声音没再响起，一睡就是睡了一日。 像是要把这些时日都睡回来。 与此同时，右护法带着的人也快到了。 “护法，还有两日就能到了，殿主说那人就在清水镇，到时候我们就能……” 第219章 码头遇熟人 右护法眸子上过一抹戾气，死死盯着说话的长老，冷声道：“四长老你说完了嘛，本护法跟殿主有联络，还能不清楚这点。” “嗯？无需你来提醒本护法。” 四长老无辜被训斥，心里有些不痛快，可看着怒火中烧的人，鼻尖嗅到那若有若无的酸臭味，好吧，他不敢吭声了。 谁不知道右护法最是洁癖，这次为了追贼人，十来日没洗过澡这味道……简直绝了！ “走，尽快赶到清水镇。” 右护法咬着牙：“本护法要尽快沐浴，还有你们谁都别跟本护法说话，不然本护法怕是克制不住想杀人。” 其他长老幽奴沉默着，不敢吭声了。 马儿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官道上，一行人两日后来到清水镇，一进城后面色紧绷着，眼底的戾气遮掩不住。 还有一些不安恐惧，毕竟能从神殿全身而退，害得他们吃这么大亏的人，此人是第一个。。 逼得殿主失态，做出当场杀人的举动，此人也是第一个，他们虽然是有备而来，但对上这个人还是心里没底。 右护法低声道：“殿主，属下们已经到了清水镇，还请殿主提示一二，幽空到底在哪一家客栈住。” “……！！” 沉默，死寂一般沉默在蔓延着。 四长老见状眉头紧皱着，看向两旁客栈有些头疼，这么多客栈要怎么找，一家家找时间根本来不及。 六长老犹豫了下开口：“护法，我们这追了一路都没追上，想必那人也是疯狂逃窜着，应该跟我们一样没空洗漱。”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不妨顺着这个点去找，看看哪家客栈两三日前，见到过跟我们一样的……人。” 浑身酸臭味，头发凝结成一团团，更别提那厚厚的灰尘，简直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右护法深深看了他一眼，赞赏道：“六护法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分开行动，争取今日跑遍整个镇所有客栈。” “今日若是不能找到那人，那明日船开了，万一混进去就更难找到了。” 四长老低声道：“护法，为何不让所有船只停下来，等我们搜查到人再开，不然人一旦出海的话，我们将再也找不到了。” “任凭对方多大能耐，也不可能横跨大海逃出去吧，就是殿主都无法做……到！” 见对方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四长老低下头。 右护法交代两句后，翻身下马开始一家家客栈问，只要掏出令牌明示身份，不怕这些店家不听话。 问了一家没线索，问了一家还是没有。 姜笙睡了一日根本睡不着，打开窗户看向街道，就看到熟悉的几道黑色身影，穿着白色长袍的不是护法是谁。 灰色长袍长老，黑色长袍幽奴，这一行人是来了二十人吧，可真是够看得起他得。 眼看着快要搜到这边来了，姜笙二话不说东西一收，换上一件朴素的麻衣，从后院溜到巷子里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些张贴的画像，摸了摸已经易容的脸，心里瞬间踏实不少。 守城士兵挨个检查，拿着画像对比着，脸上带着不耐烦：“不是，过过过，下一个上前来。” 姜笙身上背着补丁包袱，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麻衣，一看就是一股子穷酸味，守卫认真看了一眼，嫌弃摆摆手。 “过吧，下一个！” 顺利出了镇子后，姜笙朝着海边走去，饿了就去小渔村买点吃食吃，静静等着出海的船靠岸，花钱雇人等船到了喊他。 第二日天刚亮大船靠岸了，陆陆续续下来不少人，有穿着黑袍的幽奴，也有中原人打扮的百姓被拖下船去。 大娘笑呵呵道：“木生船来了，等半个时辰就可以开船了，你要不要馍馍，大娘可以给你多烙一点馍馍。” 姜笙笑着点头：“好，那就多谢王婶了，我要多一点馍馍，咸菜也是少不了的，出门在外嘴里没什么胃口。” “好好，咸鱼腊肉也给你多带一点，你在船上要吃的话也方便得很，蒸一下就能吃，香得很呢。” “多谢大娘了。” 半个时辰后，姜笙给了点银子，直接背着个大背篓要上船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紧接着衣摆被人拽住了。 “呜呜，大哥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 低头看过去，对上雾书砚乱糟糟的发顶，满是灰尘的脸，还有干裂的嘴唇，跟小乞丐没什么两样了。 “你……认错人了，什么大哥哥，我没有弟弟麻烦撒手吧。” 雾书砚摇摇头，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还带着几分控诉：“不是，我就是认得大哥哥，你身上的草药香是没变得。” “呜呜，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认我，我跟娘亲没有银钱没地方，连家都回不去了。”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下来，小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看着很是可怜，周围人不住看过来指指点点。 姜笙无奈咬咬牙：“好，你跟我上船，在船上期间的花销都我来，一旦船靠岸了，你立马给我离开听见没有。” “还有我不是你大哥哥，不许乱喊。” 雾书砚眼睛眨巴眨巴点点头，他现在身体又变成这个德行，身上也没银钱，不抓住大哥哥的话，他跟娘亲根本走不了。 乖巧道：“知道了公子，我跟娘亲上船一定乖乖的，绝对不会给公子惹麻烦。” 姜笙扭头看向另一边，瘦得脱相的妇人，正虚弱靠在树上，时不时咳嗽两声，看着很是虚弱的样子。 “你们跟我上船来。” 三人一起上了船交了银子，姜笙定了两间船舱，彼此离得远一点，省得这个粘人精又缠着人，在神殿闹出的动静那么大。 他可不信跟这小东西没关系，只是有那本能耐的人，怎么会这般狼狈……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能回家就行。 陆陆续续人上船了，船家开始放绳子，大声喊着：“开船了开船了，还有没有要上船的，抓紧时间上船嘞。” “错过这次时间，下次开船要下个月了。” 又重复了两遍，敲了敲铜锣还是没人来，船家将绳子放开，准备开船走了。 第220章 不放手 船舱内的母子俩已经洗漱好，此刻正坐在床上，莲姬时不时咳嗽着，声音很是虚弱：“砚砚，你认识那位公子吗？” 雾书砚忙跑过来，轻声说：“娘，那个大哥哥就是之前来岛上的时候，他救了我呢，还一路把我带到神殿去。” “要不是他的话，我没那么顺利进神殿，更别说把您带出来了，他是个……好人。” “我知道不该缠上他，可他不帮我们的话，我们要怎么回家，这次不回家下个月怕是有变故，能不能回得去就不好说了。” 莲姬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们对不住那位公子，你要对人客气一点，他是我们母子救命恩人。” “对了，你说他带你去神殿，那他是神殿的人，为何会帮你呢。” 雾书砚眼神有些复杂，这些日子神殿的事早传遍了，他自然也知道神殿在找大哥哥，只怕神殿被炸，东西失窃跟大哥哥都有关系。 可这些不能说，多告诉一个人的话，大哥哥就多一份危险，哪怕是娘亲也不能说。 他不能对不起大哥哥，有些事当不知道最好。 摇摇头：“不清楚，我跟大哥哥也不是太熟，反正我很确定他是个好人，娘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船上很安全，幽奴很少，等开船了我们就彻底安全了，爹和哥哥都很想您。” 莲姬眸子亮了亮，虚弱点点头：“好，回家，我们回家一家人团聚。” 雾书砚恳求道：“娘，以后你不会再来神殿了对嘛，外婆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您就是求神殿也没用得。” “还有这个神殿不对劲，它根本不是救人是杀人，您看您被摧残成什么样了，生机都被阵法给吸食了。” “可外婆呢，那只是个傀儡不是外婆，她会杀你也会杀我，您放下执念好不好。” 莲姬眼底悲伤弥漫：“嗯，娘知道了，当初不该不辞而别疯魔了，就想着要复活你外婆，可结果复活的是个傀儡。” “错了，到底都是娘错了啊。” 雾书砚吸了吸鼻子，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没事娘，以后我们回家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回我们的雾岛。” “好，娘累了想睡一会儿。” 莲姬闭上眼，遮挡住眼底的绝望，以后，她根本没有以后了，脱离阵法后她会一天天虚弱，只有不到一年的生机了。 罢了不跟砚砚说了，能跟家人相伴一年也值得了。 雾书砚等她睡着后关上门，蹑手蹑脚出去了，快步来到甲板上，朝着那一抹熟悉身影走去，小声喊：“公子，您在这里做什么啊。” 姜笙转过身看去，低声道：“没什么，就是吹吹风而已，你怎么不去陪你娘。” “嗯，我娘睡着了，我就出来走走，船舱里有点闷。” “知道了，那你过来吹吹风。” 船正缓缓移动着，就在这个时候姜笙陡然察觉到一股杀意，下意识伸手扯着身旁人翻身一滚，就看到一道冰刺刺入船板上。 是冰那家伙吗？ 姜笙眸子也冷了下来，低声道：“赶紧进船舱里去，别在这里拖我后腿，不然把你丢海里喂鱼。” 雾书砚撇撇嘴，大哥哥才不会这样，要是真喂鱼直接丢了就是，根本不会多此一举威胁人。 爬起身就跑到船舱去了，其他幽奴听见动静纷纷出来，看到岸边站着的人，再看看甲板上的人，二话不说攻了过来。 姜笙一个闪身消失，抬脚姜幽奴踹海里去，看向正翻身下马，要朝船上来的人。 顾不得解决其他幽奴，闭上眼调动身体能量，强行将船瞬移几十米远。 船上众人只感觉晃了下，再看的时候已经远离岸边，瞳孔顿时一缩，不可置信看着甲板上站着的粗布麻衣男子。 右护法眼看着要到了，结果船陡然不见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离得有些远了，咬着牙：“冰护法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铺冰路。” 冰看向甲板上的人，眼底复杂一闪而过，木然道：“是，属下这就来。” 抬手周围瞬间冷了，不住有人打寒颤，海绵开始结冰，一路延伸到船上形成一条冰路。 右护法眼神里满是杀意，抬脚飞奔而去，就要上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球丢过来，嗤笑一声：“不自量力，真以为一个铁球能救……” 铁球砸在冰面上，瞬间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无数铁片飞射而出，右护法看着那漫天飞过来的铁片瞳孔一缩。 下意识后退闪躲着，等躲过去一个黑球后，下一个又飞了过来。 甲板上的姜笙看向船家，眼神泛着冷意：“要么现在立刻开船，要么我现在送你们下地府，自己选吧。” 说着手上举起一个黑球，眼神里带着威胁。 船家见状眼里满是惊恐，忙摆手求饶：“求公子饶命啊，那些人都是神殿的人，若是小老二敢开船的话，就是回来也是个死。” 姜笙不为所动，催促着：“你现在不开船，现在就会死，自己选一个！” “小老儿这……” 其他人催促着：“船家你快开船啊，真让那些尊者上船打起来的话，你不会以为我们能活吧，大家还不是都会被杀了。” “现在开船还有一条活路啊，不开船等他们上来也是死，你快点开船吧。” 姜笙盯着那条冰路，等靠近一点就丢地雷炸，炸的他们根本不敢靠前，剩下的就是博弈，看看谁认输罢了。 船家眼里闪过挣扎，很快定下心来，站起身开始转动方向船开始动了起来，越来越远离岸边了。 右护法眼睁睁看着船离得越来越远，偏偏他就是靠近不了，只要一靠近就是黑球丢下来炸了，这跟神殿爆炸得一模一样。 一想到现在废了一半的神殿，他就呕得想吐血啊，就在眼皮子底下，怎么能就让人给跑了。 “啊啊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分散开上船杀了他，给本护法杀了他啊啊！” 第221章 背叛神殿 右护法癫狂的声音传来，数道灰色身影奔了过去，冰手指微微动了动，就听到冰面传来咔嚓碎裂声。 扑通扑通，掉下去好几个身影在海里扑腾，大声喊着：“冰长老，救命，救命……” “冰，你在做什么！” 右护法面色不善道：“怎么，你是要背叛神殿嘛，别忘了你身上的毒，你要是想死尽管试试看。” 冰原本挣扎的眼神，听到这话瞬间下了决定，现在神殿被毁成那个样子，他就是继续回去也是当一枚棋子。 一辈子被人控制，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与其那样，不如痛快活一场，不就是半年的命嘛值了。 充耳不闻抬手一条冰路出来，小跑着朝船上奔去，至于落海里的那些人，直接忽略当没看到一样。 右护法见状瞳孔一缩，大吼：“幽冰，你居然敢背叛神殿，本护法抓到你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姜笙见状眸子闪烁了下，嘴角不自觉带上一抹笑意，朝着跑过来的冰丢下绳子，一个用力将人拽了上来。 两人对视着，冰低声道：“介意我跟着你嘛，我想去外面看看，不想一辈子困死在神殿里，等着哪一天就死了。” “当然……不介意了，跟着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至于你身上的毒我就算解不出来，也可以帮你压制住。” 姜笙抬了抬下巴，神色笃定道：“忘了跟你说，我是个大夫，还是个医术很好的大夫。” 冰扑哧笑出声来，如同寒冰碎开一般，眸子亮得很，抬手将冰路化了，看着跳脚又无可奈何的人嘴角微勾。 “右护法我的毒不劳您费心，只怕是我还没毒发，你已经被殿主给杀了啊，如今的神殿藏书阁没了，丹阁符阁都没了。” “还被炸毁了那么多宫殿，元气大伤的神殿，你愿意回去就回去吧，指不定会跟左护法一样，被殿主直接捏碎脑袋。” 右护法瞬间沉默下来：“……” 姜笙不解道：“那个人老妖怪出关了嘛，难怪能盯着我，左护法被他给杀了啊。” 冰嗯了一声，神色淡淡道：“是，我亲眼看到的，殿主出关后见你跑了，左护法没猜出来是你，就被他给捏碎了脑袋。” “捏碎了，还在那虚伪喊着我佛慈悲，就像你说得那样，确实是个老妖怪，人怎么可能活那么久。” “神殿失窃的事，也是你干得吧。” 姜笙一脸坦诚：“是我做的，礼尚往来不是嘛，神殿对我家人出手，我对他们出手也是很正常得。” 冰没再吭声了，心里也有了猜测，这人肯定不是神殿的人，只怕是中原的人混进来了，脸也变了个样子，易容术可真是厉害。 “你会易容术吧，能帮我易容一下嘛，我这张脸很多人认识，我不想添麻烦。” “嗯可以，等下船给你弄。” “多谢。” “客气了，以后去我的地盘上，管吃管住只要你偶尔干点活就成，冰，欢迎你！” 冰：“……呵，我信你鬼话，只怕是要我干得活不会是太好的活，先说好了，不可以限制我的自由。” 姜笙笑眯眯道：“当然不会限制你，我们是好兄弟不是嘛，我对好兄弟一向是很好。” 船离岸边越来越远，渐渐看不清楚岸边的身影，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可算是逃出来了，这次真是够凶险的。 “冰我问你一件事，殿主能离开岛吗？” “……不清楚，我从未听说过殿主出岛的事，好像是附近有什么家族，一直在镇压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结界还是别的。” 姜笙嗯了一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一路上他都能偷看到，不然你们根本追不上我，更别说找到我了。” “出了海就好了，殿主是感知太远得。” 船舱里的砚砚跑了过来，担忧道：“大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打跑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对了今日心情好，你们要不要一起来钓鱼。” 冰挑挑眉，饶有兴趣道：“好啊，钓鱼。” 两大一小坐在甲板上，正慢条斯理钓鱼，其他人知道那人的凶残样，哪里敢来招惹，下意识远离了。 很快一条接着一条鱼上来，姜笙看了眼有些郁闷：“你……很会钓鱼嘛，为什么你能钓到鱼，我怎么一条都没有。” 冰白了他一眼，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随口来了句：“你人不行，不能怪鱼不上钩，需要我帮你嘛。” “不用，我一定能行。” 又钓了一会儿还是不行，姜笙肉眼可见要暴躁了，二话不说直接进船舱，直接拿出来一个网，用力甩了出去。 冰看到这一幕，嘴角狠狠抽了下。 “你，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安静，一边儿去。” 哗啦啦拉了上来，里面蹦跶着都是鱼虾螃蟹之类，姜笙得意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钓鱼来的更快。” “……呵呵，你高兴就好。” 姜笙去弄了调料，烧烤架子出来开始烤，酱汁刷上，诱人的香味飘散出来，不少人看着那烧烤架子有些眼馋。 冰看着桶里的鱼，二话不说走了过去，直接坐在对面眼巴巴看着：“这是什么吃法，中原人都这么吃嘛。” “烤着吃，味道更好一点。” “嗯，那我尝尝看。” 姜笙烤好一盘后递过去：“砚砚，你端去给你娘亲一起吃，吃完再过来拿，这边还多着是。” 雾书砚高兴道：“恩恩，谢谢大哥哥。” 等人走远了些，冰随口问了句：“这小孩是谁，你弟弟，可我没记错的话这孩子是小乞丐吧，是你之前带神殿的。” “不是弟弟，是船上捡来的孩子。” “哦，叫什么名字？” 姜笙语气轻松道：“雾书砚，小名砚砚是不是很好听。” 冰嘴角狠狠抽了抽，眼神诧异看着对面的人，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叹息一声：“你不知道雾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你，雾姓是雾岛的人啊，跟神殿是死对头，这么多年打过多少次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第222章 蛊惑船家 姜笙猛地抬起头看他，不解道：“雾岛跟神殿真是死对头的话，那不是正好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你没听说过？” 冰嗤笑一声：“嗤，你这是在玩火，不会以为雾岛真是什么好人吧，你居然帮雾岛的人，雾岛神殿都不是好东西。” “……哦，详细跟我说说，我对这些了解不多。” “百年前雾岛还在中原，当时叫古神殿，神殿那个时候叫邪神，反正都是追求长生，只是雾岛要稍微体面一点。” “现在的神殿是不惜代价，拿人命不当人，两者本质一样追求长生，想要逆天的话，本身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冰看向雾书砚方向，低声道：“我听说雾岛圣子就叫这个名字，那家伙可是二十岁了，怎么可能是这个小屁孩。” 姜笙挑挑眉：“你……怀疑砚砚？” “不是怀疑，我只是觉得追求长生的人，多少脑子都有点病，你远离一点对你没坏处。” “嗯，知道了，多谢提醒。” “对了还有一个，雾岛的人天赋多是蛊惑，就是眼睛会蛊惑人，被蛊惑的人如同傀儡一般听话，事后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冰说起这个事，眉头就是皱了起来。 姜笙恩了一声，神色没什么变化：“我知道了，他若是对我没恶意，我对他也不会有恶意，可若是……那就杀了好了。” “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好了，这烧烤什么时候能好，我饿了。” “马上。” 船舱内，莲姬正在慢慢吃着，轻声问：“砚砚，这船是要去哪里的，咱们能直接回雾岛嘛，还是要先去中原。” 雾书砚眸子闪过纠结，看着虚弱的娘亲，心里慢慢下定决心了，小声说：“娘不用担心，这船会直接到雾岛。” “你的意思是，你要控制船家调转方向嘛。” “嗯，本来雾岛距离中原就不是太远，为什么不能先去雾岛呢，他们吃住我们包，随时愿意走的话就走。” 莲姬垂眸不语，总觉得这样不太对，可她真得没有时间了，要是去中原再转去雾岛的话，少说也是要耽误半个月。 时间一天天少，她只能对不起船上的人了，到时候再好好招待吧。 雾书砚轻声说：“娘，你多吃点，大哥哥烤得这个可好吃了。” “好，你也吃。” “嗯。” 姜笙冰正在慢悠悠吃着，就见那小人儿过来了，有些羞涩道：“大哥哥，我还能不能要一点吃食啊。” “嗯，可以，你自己挑喜欢吃的，虾还是螃蟹还是鱼肉都可以，这边还有粥，你娘亲不是身体很不好嘛喝点粥也很不错。” “那我要点粥，谢谢大哥哥。” 雾书砚盛了两碗粥道谢后，正要转身走，姜笙的声音传来：“砚砚你家在哪里，等到了中原顺路的话我们一起。” “……我家在，在一个很偏僻的村子，就是说了大哥哥可能也不认识，应该是不顺路的，大哥哥不用管我们，谢谢了。” 说完点点头转身走了。 冰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低声道：“防着点，小心这家伙做什么小动作。” 姜笙没吭声，低头吃着海鲜。 天色渐渐黑上来了，众人各自进了船舱内休息，一道小身影鬼鬼祟祟出来，摸到了船家船舱抬手不知做了什么门打开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身影，居高临下看着对方，抬手将人迷晕后。 船家睁开眼，眼神呆滞空洞看着他。 雾书砚低声道：“明日开始调转方向去东南方向，去雾岛那边知道嘛，谁要是问你就说两条路都可以走。” 呆呆道：“嗯，知道了，明日开始调转方向去雾岛，不去……中原。” “对，睡下吧，记住你没见过任何人。” “没见过任何人！” 船家直直倒下去闭上眼睡觉，呼噜声慢慢传了出来，雾书砚确定人睡着了，转身蹑手蹑脚出去锁好门恢复原样。 朝着甲板上转悠一圈，正要回船舱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砚砚大晚上不睡觉，你出来做什么？” 雾书砚浑身一震，眼底闪过一抹心虚，调整好情绪才抬起头看过去，对上一双漠然的眸子，一脸无辜道：“大哥哥，你怎么上房顶上了。” 姜笙说得自然：“看星星啊，你不觉得在海上看星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嘛，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没有这样机会了。” “那我也可以上去看看吗？” “嗯，我送你上来。” 抬抬手，雾书砚就感觉身体飘了起来，下一瞬已经站在房顶上，脚下一滑，差点直接摔了下去。 身后一只大手抓住他衣服，直接将人提了过去坐在房檐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呼呼，吓死我了，刚才差点摔下去了。” 姜笙嗑着瓜子，慢条斯理道：“有我在，你掉不下去，来，看星星吧。” 雾书砚抬起头看过去，满天繁星很美很美，不由得看呆了去，喃喃着：“真得很美啊，我好久好久都没看过星星了。” “哦，为什么啊。” “娘失踪后，我就一直没心思看星星了，不过以后就好了，娘回家了，我们全家可以团聚了。”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爹爹会把我扛起来，很高很高的位置，拿着花灯看星星可好看了。” 姜笙低声道：“是嘛，我也有些想家了，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砚砚这一别，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雾书砚扭头看过去，眨巴着眼睛：“会的，我们有缘分的话一定会见到，我每次遇到危险，大哥哥就会出现。” “这就是缘分啊！” “……你确定，这不是我的孽缘嘛，罢了，你是小孩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大哥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啊，要是以后我做错事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姜笙嘴角微勾，若有所思道：“看严重情况，不严重的原谅，严重的不原谅，砚砚你有没有什么事在骗我。” 雾书砚摇摇头：“没有骗你，但有事瞒着你，对不起，那个不能说。” 第223章 去一趟雾岛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谁也没说话静静看着月亮星星，轻微的嗑瓜子咔咔声响起。 一夜很快过去了，没有人知道船悄悄换了方向，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日，航线根本没办法更改了。 船家看着找过来的人，神情带着几分麻木。 “老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船方向根本不是去中原的，谁让你偏离航线的，这要是走丢了的话在大海上是要死人得。” “你说话啊，到底是谁逼你换航线的，还有你到底要去哪里，这条航线我从来没走过。” 众人你一言无语，看着面无表情的船家，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伸手在他面前摆摆，喊了一声：“船家，你到底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 船家神情麻木，任由他们说什么都像是听不到一样。 良久眼珠子动了动，粗噶的声音响起：“去雾岛，雾岛之后就是中原，诸位莫要着急。” 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雾岛，这船怎么会是去雾岛的，难道船上有雾岛的人操控船家。” “是了，一定就是这样。” 众人警惕看着周围，眼神里带着警惕敌意，像是下一瞬就要动手一样。 姜笙从船舱里走出来，冰跟在身后，声音压低：“果然，这船上是混上来了雾岛的人，大概率是那个小家伙吧。” “空，你回家怕是要耽搁几日了，顺利的话，不顺利可能会被扣押在雾岛，啧啧，这运气可真是够背得。” “……奥，我知道了。” 雾书砚躲在船舱内不敢出来，他怕看到大哥哥厌恶的眼神，他真得没办法，娘亲失踪了太多年，他要带娘亲回家只能委屈他们了。 莲姬低声咳嗽起来，看着越发虚弱了。 “娘，娘你没事吧，再坚持下我们很快就能到家了，很快！” “嗯，娘没事，你别害怕。” 伸手捂着胸口看向外面，喃喃着：“还有两日差不多就到了，真好，等我们到了以后就让他们离开吧。” 莲姬苦笑一声，无奈道：“想来这次的事，他们也是不愿意去雾岛的，你放他们离开知道嘛。” 雾书砚嗯了一声：“娘放心，我知道的。” 两日后船到了雾岛结界范围。 母子俩感受到那股波动，慢慢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在甲板上激动看着一个方向，高兴道：“到了，我们终于要到家了。” 船家神情麻木走过来，低声道：“一个时辰就到了雾岛地界，船上的人是否要赶下船。” “不用，到了码头放下我们母子，愿意去雾岛补充食物的人可以下船，补充完后可以早点回中原了。” “嗯，知道了。” 其他人虎视眈眈看着那母子俩，眼神里满是愤恨，就是他们害得他们没法早点到中原，船上带着的吃食也不太多了。 除了去雾岛补充食物，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姜笙背着包袱站着，察觉到那两道视线直接忽略，低声道：“冰，等下我们也下船去买些食物水带船上来。” 冰扫了眼那母子，嗯了一声：“好，多买些吃食木炭带上，船上还能吃点热乎得。” “嗯。” 一个时辰后，随着一声铜锣声响船靠岸。 渔民们看着那艘大船，以为是商船来了，忙不迭拿着自家晒好的鱼干走过去，想要跟商贩换一点家里用的东西。 每次上船来的时候，都是他们最高兴的时候，运气好碰上贵人的，直接买了他们鱼干，一年嚼用也就有了。 雾书砚扶着莲姬下船，踩在雾岛地界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小声说：“娘，等下我们买一趟马车回家。” “您身子骨不好，还是坐马车更好一点。” “咳咳，好，都听你的。” 渔民们冲了过来，热情道：“大人们，草民这里有晒好的鱼干，不知你们可有需要的，这都是洗干净的很好吃。” 幽奴们早换上普通衣衫，神殿跟雾岛素来不和，他们公然出现在这里，只怕是要被撕碎了都不知道。 看着凑上来的百姓，眼神里闪过杀意。 低声呵斥：“滚开，大爷不稀罕这破鱼干，一股子鱼腥味臭死了，再凑过来小心我杀了你们。” 渔民被推搡倒在地上，神情有些茫然无措。 姜笙走过去伸手将人扶起，温声道：“老伯没事吧，这鱼干什么价钱，合适的话我就都要了。” “啊，这鱼干五文钱一斤，这里一共一百斤左右，您真得全都要了嘛，吃太多可能有点咸。” “没事我带回家，我家人可能喜欢吃。” 老渔民眼巴巴看着他，眼里带着小心翼翼，颤颤巍巍把背篓递过去，里面都是晒干的鱼干，黑色内膜都被处理得很干净。 姜笙很喜欢吃鱼干，见这么干净满意点点头，直接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老伯，这银子给你，筐子你也一并卖给我吧。” “多，太多了公子，草民这就去跟人换些铜板过来，多谢公子了。” “不用，我说了一两银子买鱼干和筐子，是我占你便宜了才是，不用给我找铜板了，老伯你就告诉我哪里能买到吃食就成。” 老人家伸手指了指：“公子，那边是街道，您给个一文钱就能进去，里面有卖粮食的，也有杂货铺，熟食也都是有的。” 姜笙嗯了一声：“好，多谢老伯了，早些回去吧，这边有些乱莫要磕碰着了。” “哎哎好，公子真是个善人。” 冰站在一旁，低声道：“走吧，我们买完东西早些上船去中原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山河景色。” “可不想浪费在这雾岛上，被发现身份的话，我可就走不了了。” “嗯，走，我们去买东西。” 雾书砚小跑着过来，眼神带着几分愧疚：“大哥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没说实话，我家其实是在雾岛不是神殿。” “你们愿不愿意去我家做客，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就是不跟着这艘船，我们雾岛也有船去中原。” 姜笙眯了眯眼，试探道：“哦，雾岛去中原做什么？” “唔，这个……不能说了，总之是有事才会去中原，所以雾岛也有自己的船。” 第224章 采买结束 姜笙看他眼神躲闪着，随口说了句：“不用麻烦了，我们就坐这艘船回中原，你既然找到你娘亲了，那就早些回家吧。” 雾书砚察觉到他疏离的态度，眼眶红了红：“对不起大哥哥，还有……再见了！” 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朝着莲姬跑去。 母子俩的身影越走越远，很快消失不见了。 冰催促一声：“别看了，那小狐狸是不会有事的，咱们赶紧去买东西走人要紧。”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街道走去，一进入街道，听着热闹的吆喝声，跟街道外的寂寥跟两个世界一般，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绽放。 姜笙一路走过去买买买，找到无人的巷子就是收收收，看得冰眼皮子直跳：“你这能力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丹阁里的东西都被你给收了吧，等回到船上你帮我找找看，可有什么丹药能压制我的毒，能多活些日子也是好的。” “嗯，知道了。” 两人采买半个时辰，大包小包都塞进空间里，姜笙还在杂货铺里找到一些种子，不管认识不认识，反正收了回家在研究。 雾岛跟中原隔开这么远，说不定有什么种子适合中原，难得来一趟自然要多买些回去，下次再想来可就难了。 冰看他付银子眼睛眨都不眨，就差把人家杂货铺给搬空了，嘴角抽了抽。 察觉到那些异样的眼神，嘴角抽了抽提醒道：“诶诶，你差不多可以了啊，这是要弄什么呢，你干脆把一条街搬空得了。” “不用，那些吃食中原都有要搬什么，我要的是种子，种子你知道嘛。” 姜笙自顾自买着，店铺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这一下把陈年旧货都给出了，还是这些商贩的银子好赚啦。 笑得不见眼：“小公子，老朽那库房还有不少东西，你要不去看看可有看上眼的，那可都是从各处弄的种子啊。” “有库房，那就去看看吧。” 冰手上拿着油纸包，跟着他身后来到库房，一打开门一股灰尘扑鼻，抬起衣袖掩着鼻子，眉头皱得很紧。 姜笙走进去看了下，确实很多种子不认识，那就都买了回去试试看，竹屋古籍里找找看，说不定会有这方面记载。 “这个，这些都给我拿一半，太多的东西船上放不下，尽快处理好我要回船上了。” 老者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是是，小公子您去院子里等着，老朽这就让人装起来。” “嗯，冰我们走。” 两人来到院子里，姜笙四处转了转，目光落在那紫色竹子上挑挑眉，这个东西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在哪里见到过来着。 冰看了眼随口道：“怎么，对这紫竹感兴趣，这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你要是想买的话，可以多买些这个回去。” “嗯，你认识？” “认识，殿主院子里也有几根，这里是一片可真是多啊，我以前还去偷偷砍过一根，剥皮后里面是很甜的汁水。” “你要是带回去大批种植的话，到时候可以榨里面汁水做糖，比麦芽糖的味道要好多了，是很清甜的味道。” 姜笙脑子闪过一个画面，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他想起来了，竹屋古籍里有介绍过的，这个是……甘蔗，可制成红糖滋补女子身体。 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笑着说：“有道理，那就挖了带回去种，麦芽糖实在太贵，若是此物能制出来糖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冰看向四周，那长出土的紫色块茎。 “嗯？甜甜草，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个。” 姜笙走过去蹲下身来，拔了一颗看看，不解懂啊：“这个是什么，红萝卜嘛，我们那种的是白萝卜青萝卜，没想到还有红萝卜。” “不是萝卜，只是跟萝卜相似罢了，这个是甜甜草的块茎，也是可以榨汁熬糖出来，只是这个糖跟紫竹的不一样。” “这个红色皮，里面的肉是白色的，榨干后也是出白色的糖，你一并买了带回去吧，这个东西中原不一定有。” 冰随口说着，找了个石凳子坐下。 库房里的老者将东西整理好，称称后笑呵呵道：“公子，东西都称重好了，一共是一百两零三两银子，给您摸了个领头给一百两就好。” 姜笙嗯了一声：“好，让人直接搬去船上，还有这一片紫竹都挖了用麻袋装好，还有这一片……红萝卜挖了卖给我。” “啊，这，紫竹只是老朽没事种着玩的，比那青色竹子好看，这个没什么用处的，您确定要花银子买嘛。” “对，我也觉得紫色很好看，大气，买回去种在家里也很不错，这些红萝卜也好看，带回去种在家里。” 掌柜的哭笑不得道：“好好，那您一共给一百一十两银子吧，紫竹红萝卜都卖给您是十两银子。” “物以稀为贵嘛，这种在家里还是挺好看得，比青色竹子看着顺眼多了。” “嗯，让人开始挖吧。” 姜笙开始使唤起来人：“冰，你回船上去等着，让船家多等我些时间，可以多给些银子，这些东西我一定要带回去。” 冰嗯了一声，起身走出后院，朝着码头走去。 院子里小二忙活好一会儿，才将东西都给挖完了，累得满头是汗，心里吐槽商贩真是没见过好东西，看到啥都要买回去真是。 给完银子后，姜笙带着人朝船上走去。 让人放在船舱后，没多时铜锣声响起船要开动了。 路上十来天就在海上飘着，等到了码头的时候，众人都累得够呛，看什么都感觉天旋地转，走路都有些发飘。 姜笙脸色也有些发白，站在陆地上缓了缓，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看向四周感觉没晃悠那么厉害了。 “呼呼，可算是到地方了，再也不用坐船了，晕死我了。” 船舱里的东西早被姜笙收进空间，两人直接背着个包袱下船，找到附近镇子想买马赶路，谁料这地方有点偏僻根本没马卖。 两人站在街道上面面相觑。 冰无奈道：“怎么办，没马儿的话不能走路吧，路上太耽误时间。” “走，去买驴车。” 第225章 坐驴车 两人去挑选了个驴车，后面是板车，上面垫着厚厚的稻草，坐在上面感觉也不错，冰在上面试了试确实很好。 摊主乐呵呵道：“二位感觉咋样，我这驴健壮得很，赶路可比牛车快多了，就是……可能需要点东西吊着才肯走路。” “吊着东西，是什么意思？” “那边有野果子，小公子可以多买些带在路上，要是驴车不愿意走的话，您就弄一根棍子挂着果子吊着它走。” 姜笙听懂了，就跟肉包子打狗一个意思。 “可以，大叔你教一下怎么赶驴车，我不太会这个，还有哪里有卖马儿的，那个赶路更快一点。” “奥好的，我教你们怎么赶车。” 中年男人低声道：“买马儿的话，可能要去大城镇才可以，这小镇子是没有的，你们还要走两三个城镇才能有卖马得。” 姜笙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出了城镇后，姜笙开始赶路驴车走的很慢。 冰坐在厚厚稻草上，手上捧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空，你们中原人有点意思，这话本子写的真是让人看了还想看。” “嗯，你喜欢的话每个镇子都买点，我放在空间里，你要看的话随时说一声，至于你身上的毒等等，我等回家了开始研制。” “不着急，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 姜笙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走就是一日，天黑前找到一条河，驴车停在河边让驴吃草，冰拿着鱼竿去挖饵料钓鱼。 眼看着天黑了都没上来一条，冰眼睛眯了眯有些烦，手放在水面上，直接开始冰封操控着冰块腾空而起。 看到哪里有鱼，直接一拳砸过去把鱼拿出来，丢在一旁草地上，他抓鱼可以让他做鱼算了吧，他不会这些。 姜笙处理好驴，抬脚走了过来。 随口问了一句：“你吃什么，烤鱼，酸菜鱼，还是叫花鱼……松鼠鱼，熏鱼你要吃哪一种啊。” 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没吃过，你随便做一个要锅子的，天气冷吃热乎点的东西舒服。” “嗯，那就吃烤鱼锅子吧。” “都行，你看着办。” 姜笙开始忙活起来，架起火堆放上小铁锅，小料交给对方去处理，没多时开始炒酱料，炸鱼，香味很快飘散过来。 空吸了吸鼻子凑过来，看着锅里的鱼咽口水，眼睛亮晶晶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你做菜，我去煮饭很快就能好。” “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等会一起吃饭。” 半个时辰不到，两人端着碗开始吃了起来，麻辣咸香的味道，入口有些烫人非常下饭，吃到肚子里都暖洋洋得。 “呼呼辣，好吃，这个叫什么名字。” “烤鱼火锅啊，还可以在里面放配菜，热乎乎的吃着是最舒服的，只要搞定汤底就成，其他的菜随便放煮开就成。” 冰点点头，眸子里全是满足：“我记住了，以后你给我也弄一个炉子，我出去游历的话可以随时吃上热乎的。” “比架着火堆好多了，直接柴火找一下放凿洞里烧着就成，还是你们中原人会吃。” “那是，神殿过得都跟和尚一样，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吃喝玩嘛，吃不好睡不好活着太无趣了。” “嗯，出来真好。” 姜笙大口吃着，饭后收拾的活自然是冰的，两人坐在板车上抬起头看了眼月亮。 “你现在回家也来不及过年了。” “知道，还是要回去，春种我有别的打算，年后很快就会春种，到时候会很忙很忙。” 冰点点头靠在一旁，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姜笙守上半夜，两人换着守夜，防止晚上有野兽下山攻击，要么就是山匪下山来，守夜的人是必须要安排的。 两日后，两人终于买到马儿，骑马赶路后速度快了不少，不到半个月就到了北荒城，冰抬起头看了眼，眼神有些茫然。 “空，你直接带我进城嘛，他们要是知道我是神殿的人，只怕是……不欢迎。” 姜笙想了想也是，扭头看向他：“也是，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把你安排在庄子上，回去后就给你研制压制的药。” “你到时候是愿意留在这，还是要出去游历都可以，带着药在身上，至于解毒的方子我在想想法子。” 冰点点头，他不想跟中原人有太多接触，本就是命不久矣的人，他只想安静过完剩下的日子，至于解毒的话能就能，不能也无妨。 能为自己活一活，已经很好了。 姜笙掉头将人送到庄子上，找了人照顾后，交代好这才离开，骑马进了北荒城来到城主府门口。 门房见他直直朝里面冲，面色严肃道：“站住，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胆敢擅闯城主府……” 额，他怎么给忘了脸上还有伪装。 姜笙拿出药水来，直接涂在脸上卸掉面具，笑着说：“福伯，是我回来了。” 福伯看清楚那张脸，瞳孔顿时一缩：“三公子，真得是你回来了嘛，你到底去哪里了，过年怎么都没回来啊。” “……嗯，出了点事，现在才赶回来。” “祖母可好，家里可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三公子跟老奴来，将军知道您回来的话一定很高兴。” 姜笙跟在他身后来到后宅，院子里的人余光看到他，一个失神手上杯子掉落地上，瞬间碎裂成为几块。 其他人齐刷刷看过来，离得远了些，老夫人只能看到一点身影，疑惑道：“怎么了，是谁来了嘛。” 云舒忙站起身，朝着那边小跑过去，抓住儿子的衣袖上下打量着，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这么久也没来一封信。” “为娘还以为，还以为你……呜呜，担心死我了，过年都没过好你给过来。” 姜笙笑得无奈：“娘，您先别急着打我，我还有要紧事要跟爹，兄长说，不知道他们可有回来。” 云舒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他们去练武场了，要午时才能回来。” 第226章 来龙去脉 “嗯，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等等，我陪你们说说话，过年不是不想回来，是出了点事没法回来……” 老夫人见他走进凉亭里，眼睛也红了，满脸慈爱道：“三儿，你这次出去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在外面出事了，有没有受伤啊。” 姜笙摆摆手，笑得爽朗：“没有受伤，就是被困住了，那个地方没办法写信，也就断了联系。” “书信我有让人提前带回来，难道没有嘛，不应该啊，我是直接让人送府上来。” “什么时候？” “十来日前，路上折腾得有些慢，我想着给你们报个平安，就提前在小镇上写信，让人送到北荒城来。” 云舒眉头微皱，仔细回想了下最近书信，摇摇头：“没有，我们没收到过什么书信，等下让人去查查看。” 姜笙嗯了一声，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几人坐在凉亭里聊天，姜笙隐去了自己在神殿的事，只简单交代了下，自己是去了个地方不方便出来。 午时不到，父子三人从练武场回来，还没进大门就见福伯兴冲冲跑来，激动道：“元帅，少将军，三公子回来了。” “什么？老三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就回来了，在后宅跟老夫人聊天呢，老奴这就带你们过去。” 姜百川看向身边长子，疑惑道：“老三回来之前没给你写信嘛，不能够吧，老三一向是依赖你，回来之前肯定会给你写信才对。” 姜翎摇摇头：“没有，我没收到过老三的书信，爹，还是先去看看再说。” “嗯，也是，看到人了也就知道是真……还是假得。” 最近让他们焦头烂额的是，开始出现一些傀儡一样的人，可以变换成别人的脸，他们抓了也杀了好几个。 有一次大意，差点就被傀儡人给刺杀了。 父子三人想到这里，脸色更多了几分凝重，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来到后宅就听着里面的欢笑声。 姜笙察觉到异样的视线，扭头看过去眼睛一亮，忙小跑着过去喊：“兄长，我回来了，可惜过年没赶上。” “……老三，你爹我还在这里，你是没看到嘛。” 扯了扯嘴角，冷淡道：“奥，爹也在啊，我肚子饿了，咱们什么时候用膳啊。” “用完膳后，你跟为父来书房，我有事要问你。” “好啊。” 一行人来到前厅刚坐下，就听小厮小跑着进来，看向姜笙的眼神里带着惊恐：“元帅，外面……外面有个人，跟三公子长得一模一样。” “被福伯给拦了下来，您看是否让人进来。” 父子三人眯了眯眼，果然是来了，这个既然见过了确定是真得，那门外那个自然就是假的，一个假货为何敢上门来。 姜翎看向一旁眼神茫然的弟弟，轻声道：“三儿，你先躲起来可好，我们处理一下那个假货的事。” “假货？你们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要来将军府，行，我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没多时听见脚步声一步步靠近。 “姜笙”一步步走过来，眼眶红了红：“爹，大哥，二哥我回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这个一张口就知道是假货了，要真是老三的话，一向眼里只能看到长子，可从来不会先喊他爹。 “嗯，老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是去了哪里吗？” “姜笙”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道：“爹，求你给我做主，我是被陛下的影卫给抓起来了，他们想用我来牵制爹你啊。” “要不是我机灵的话，只怕就要回不来了，爹，你可一定要给我报仇，陛下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姜家啊。” 姜百川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陛下这是当我们姜家无人了嘛，居然这般折辱人。” “老三你别怕，以后就在府上待着，免得再出什么事，来人，先把三公子带下去让他好好休息。” “去红枫院吧，那是个新院子，你之前的院子有些破旧，爹给你重新修一修。” “姜笙”装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老实跟着小厮走了，等走出很远看不到身影后，姜百川脸色一冷：“冒牌货一个，只是这人谁派来得呢。” “燕国，还是东临？” 姜翎低声道：“无非就是这两国，北夏闭关锁国素来跟其他国不来往，不可能派人假冒三儿来府上，那他们的目的怕是……” “挑唆姜家跟陛下的矛盾，还有可能趁机要我们的命，伪装成我们的身份都是有可能的，最近傀儡人越来越多了。” “三儿，你过来，有些事我们跟你说一说，你日后要注意点，暂时别顶着这张脸在府上，易容一下。” 姜笙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道：“他们要干嘛，连我的脸都要算计上了，好吧，我知道了，府上看到过我的人要让他们不要乱说。” “嗯，这些你兄长会去处理，过来先用膳吧，等会去书房商议下事情。” “知道了，那个冒牌货看着有些僵硬，还有你们说得傀儡人，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翎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从你走后半个月，军营里王副将有些不对劲，一开始我们没怀疑什么。” “后来有一次对练，王副将突然下杀招，我将人制服后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身上皮肤很白发青是死尸。” “只是那个头是王副将的脸，脖子上也有缝合的痕迹，就是很诡异，后面在发现不对劲还是刘副将家里全家惨死。” “后面的事基本就是发现不对，抓一个杀一个，城内也贴了告示，一旦发现身边人不对劲就要上报，一个人奖赏十两银子。” 姜笙听懂了，看样子在他来之前，中原有傀儡师在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挑起姜家跟皇帝的仇恨。 “唔，那背后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姜家乱起来嘛，让姜家跟帝王闹起来，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姜翎神色平静：“这件事还在查！” 第227章 甘蔗制出红糖 众人简单吃了点后，几人朝着书房走去，姜百川还是觉得不踏实，又将人带密室里，坐下来这才放心不少。 “都坐下吧，老大你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一遍。” “老三，你也把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见过什么人，经历了什么都说一遍，我们好分析下到底怎么了。” 姜翎颔首，慢条斯理说了起来。 一炷香后说完了，看向还在发呆的人，低声问：“三儿你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不对劲，这傀儡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东临燕国的探子还在查，要是那两国也出现了的话，那背后之人所图更多。” 姜笙眸子闪烁了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神殿和雾岛，这傀儡人的能力，明显不是中原人该有的能力。 “兄长，爹，那我把这段时间的事详细说说，咱们再来推测下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好早点做好准备应对。” 一五一十都说了，关于雾岛也没瞒着，看着他们震惊，疑惑，茫然的眼神静静等着他们缓过神来。 姜百川回过神后，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瞪大眼睛看着他：“老三，你刚才说你这段时间没踪影，是出海去了神殿？” 姜笙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怂：“额，是这样，其实最开始我没想过去，只是去了一趟匈奴人营帐想杀了放瘟疫的人。” “切了他一条胳膊后，谁知道他居然带着胳膊坐船去了神殿，我就顺便跟了过去。” “后面的事其实是巧合，我压根没想救他们，是迫于无奈，船要是沉了的话那我也回不来了，后面就是被他们认错人去了神殿。” 姜百川，姜翎对视一眼，眼底难掩震惊之色。 “你就……一个人去，还全身而退回来了，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还有你的那个能力是什么意思，为何之前从没跟为父提过。” 姜笙对上那质问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还能是因为什么，他对爹有些抵触罢了。 姜翎轻声解释：“爹，这件事是我让三儿别提的，毕竟多知道一个人，他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还是不说更安全点。” “不然被陛下知晓的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抓住三儿，会对他做什么谁知道呢，或许是想剥离他身上的能力。” “……！！” 沉默，死寂一般沉默在密室里蔓延着。 姜百川看看两人心虚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没好气道：“好了，为父也没说责怪你们，那之前粮食也是三儿那个空间种出来的嘛。” 姜笙嗯了一声：“是我种出来的，我还可以躲进空间里，空间里能种出来粮食，而且我可以无形中利用空间刃杀人。” 抬手就是几道空间刃出去，杯子瞬间被切割成几块，在桌上碎裂开来。 一个闪身原地消失了。 姜百川看得眉心直跳，等人出来后，才捂着心口轻轻拍着，只觉得脑瓜子有些嗡嗡作响。 这一切怎么都跟做梦一样不真实，久久坐着不动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颤抖：“老三你……你这本事可要藏好了，绝对不能让人知晓。” “这要是暴露出去，爹也保不住你啊。” 姜笙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知道，这件事没跟旁人说，跟我回来的冰尊者知晓我有空间，可不知道我的空间能种植。” “他身上有神殿下的毒，只要压制的药控制我手里，他就不会背叛我回神殿，至于雾岛我了解的很少。” “爹，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我带回很多神殿的丹药来，帮更多人变成能力者，这样以后神殿发难我们不至于毫无抵抗力。” 姜翎思索一会儿点头：“是，我们之前什么都没做，神殿也没放过我们，躲是躲不掉的，只有强大自己才有可能活。” 姜百川闻言头很疼，前有昏君挡着，后面还有神殿雾岛这些，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抗的存在，越想越是绝望。 “三人，你真得有法子让我们也能，跟你一样有特殊的能力嘛，那个什么喷火凝结成冰，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 “总要试试看，实在不成的话也没事，我还有后手呢，就是再厉害的人总归是凡人之躯，没有什么是地雷炸药炸不了的。” 姜笙巴拉巴拉说完后，想起来一件事，从空间里拿出甘蔗来，低声道：“爹，兄长这个是甘蔗，马上开春我要大面积种植。” “到时候卖给其他国家，咱们多赚钱征兵，再抽出更多人去制炸药包，地雷等等，我们要早些做好准备。” “已经潜入进来神殿的人，雾岛的人，一一想法子杀了他们……”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点点头。 商议好下一步打算后，姜笙回到自己小院里也没闲着，开始榨甘蔗汁熬煮着，看看能熬出来什么糖。 姜翎走了过来，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弟弟捣鼓这些，空气中全是蔗糖的清甜香味，吸了吸鼻子有些馋。 原本青色的汁液一点点熬煮，慢慢变成了浓稠褐色，将其拿出来放在容器里，等着一点点凝固后，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姜笙拿了一小块放水里，看着一点点融化后的甘蔗糖变成很好看的颜色，比茶水的颜色要红润一点，鼻尖都是那股清甜香。 “恩成了，兄长你来尝尝看味道如何，这个对女子的身体有滋补效果，到时候高价卖给别国收割银子就是。” 姜翎喝了一口，觉得有些太甜腻。 “嗯，好喝就是甜了点，你打算要种多少亩甘蔗，我好安排退下来的老兵去做这些事，种地他们很擅长这个。” “一百亩嘛，剩下的要种别的种子，我在雾岛收集不少种子，都要挨个实验下看看，最后种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兄弟俩喝着蔗糖水，慢条斯理说着什么。 “可以，我安排人去做这个，商路让四大家去跑就是，借助他们的手速度更快，适当让利一些给他们就行。” 姜笙点点头：“可以，现在最要紧的是时间，只要能节约点时间，让利给四大家不是什么问题。” 姜翎站起身，小声说：“你去我院子住吧，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商量，你这里不安全最好是别住了。” “嗯，知道了。” 第228章 制药 姜笙也不矫情，收拾好东西直接搬过去，弄出来一间制药房，没事就钻进去制药，要是他能弄出来解药的话。 以后跟神殿对上，他也算是有几分把握，毕竟那些黑袍人一直被神殿控制，自然他们之中肯定有人很想得到自由。 瓦解掉神殿控制的话，到时候只有殿主一个人，就算是再厉害，到底是一个人无法对抗太多人吧。 不然百年前，就不会被驱逐出海了。 心里盘算好了，先研制出来压制的药，再一步步尝试看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药来，放黑袍人自由的同时，自然也要用别的法子约束他们。 神殿是绝对控制，可要是背叛神殿，姜家能给出的筹码是相对自由，只要不为非作歹就可以自由自在，肆意杀人才会被处理。 这个诱惑力在的话，不是不能谈谈。 姜笙夜以继日琢磨更换方子，三日后顶着黑眼圈出来了，脸上还带着狂热兴奋，出了府后朝着庄子奔去。 冰穿着朴素衣衫，正站在田地里学着翻土，看着那一条条泥鳅随手捡了起来，带回去也能做一道菜不是。 身后传来一道笑声，有些耳熟。 转过身看过去，挑挑眉：“你怎么来了，别告诉我才过去三日，你就研制出了压制的解药，就是神也没这么快吧。” 姜笙闻言嘴角笑意加深，抬起下巴得意道：“兄弟不瞒你说，还真是运气好成了，来，吃一颗试试看效果。” 冰看着他手心的黑色药丸，嘴角抽了抽，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才三日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就是运气好嘛，你试试看效果自然就知晓了。” “真成了的话，有了压制的药，你就不用被困在这个地方，可以放心去各国游历，反正以你的本事也没人能杀得了你。” “哦，除了那个什么殿的人之外。” 姜笙神色带着笃定，空间灵泉的效果自然没话说，只是不能跟他说而已，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能研制出来压制药就行。 冰接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走到草地上盘膝坐下调息，不知过去多久，心口撕裂的疼正一点点减轻。 睁开眼目光灼灼盯着他，一向死板的脸上露出笑意来：“空，你真是个天才。” “看样子是管用了，具体能管用多久，你记一下时间，我好做下对比。” “嗯，谢谢。” 姜笙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我跟那个殿有仇，跟你没什么仇怨，把你拉过来我还少一个仇人，何乐而不为呢。” “这里生活还习惯吗？” 冰站起身，拍打着衣袍上沾染的灰尘，神色放松道：“习惯，这里吃食很多我很喜欢，没事再下地干干活很舒服。” “我捡了不少泥鳅，你要不下厨做一下，我们坐下来聊聊，顺便喝点小酒。” “可以，我来正好也有事要问问你。” 两人来到小院里，姜笙拿着剪刀站着开始处理泥鳅，随口问了句：“冰，你听说过傀儡人吗？” 冰神色一顿，眉头微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你见过他，不对，他一向是守着禁地守着殿主，不可能出现在中原才对。” “你知道是神殿的人，能跟我详细说说这个人嘛，他为何能操控尸体，还能变换成想换的那个人的样子。” “……殿主对外是有圣子，护法，长老，尊者，幽奴，内殿还有他的近卫，只听命殿主一个人，平日里根本不会出岛。” 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殿主近卫行踪神秘，很多人都没见过他们真面目，我也是一样的，能知道傀儡人还是听旁人提过。” “其中一个近卫就是傀儡师，可以操控尸体，至于变换模样是障眼法罢了，一个尸体如何能变出别人的模样来……” “其他几位近卫，我一个都不了解了，你是在哪里见过傀儡人，如果见过，那傀儡师必然离得不远。” 姜笙闻言沉思着，盯着一处分神。 冰思索一会儿开口，眼神里有些担忧：“你那个易容术教我一下呗，我不想对上殿主近卫，那是挣扎一下都没可能。” “既然你在北荒城见到傀儡人了，那傀儡师肯定也在北荒城，兄弟不多说了，你多给我弄点压制的药，我要赶紧跑路了。” “你……” 姜笙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他这么怂。 “你有点骨气，只要对方是人总有法子杀了，来了就别想回去，既然弱点不知道是什么，那就找到后开始炸，不信还能炸不死了。” 冰扯了扯嘴角，摇摇头：“不要，我不碰上殿主近卫，能活几个月是几个月，碰上了那就是一瞬间死的事。” “兄弟，吃完后你赶紧制药，再给我点银票，我要赶紧走人了。” “知道了，你别啰嗦了。” 姜笙从庄子离开后，直奔药铺去，买了大包小包药材回到后宅，把自己关起来进空间开始制药，时间会更多一点。 一阵敲门声传来，门外的人不吱声，见里面的人不说话就要撞门。 姜笙闪身从空间里出来，打开门后冷眼看着门口那个顶着自己脸的人，冷声道：“三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奥，我是来找兄长的，你可有看到他人在哪里。” 目光看向屋内，扑鼻都是浓重的药味。 “姜笙”眯了眯眼，好奇道：“这里是制药房，那你是府上新来的郎中吧，你叫什么名字？” “杨生，叫我杨大夫就好。” “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嘛，我制药的时候不喜有旁人来，要找少将军的话问问下人，我这里下次别来了。” 听着这毫不客气的话，“姜笙”脸上带着几分恼意：“我是府上三公子，你不过是区区郎罢了，说话如此不客气当真以为我……” 姜翎站在不远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老三，你在这里做什么？” “嗯？大哥你回来了，我是想过来找你出去玩，听说城外林子里有不少猎物，我们去打猎好不好。” 第229章 傀儡师现身 姜翎直接一口回绝了，神色平静道：“怕是不能，最近军营里很多事要做，我没时间带你去，你要不跟杨大夫一起去。” “杨大夫，你有时间出城一趟吗？” 姜笙装作迟疑的样子，随机点点头：“好吧，我可以陪三公子出去一趟，只是您要的金疮药只能等在下回来再说。” “嗯，可以，那个药不着急，你带老三先出城一趟。” “老三你跟杨大夫去，记得早去早回。” 假“姜笙”闻言笑了起来：“好啊，那就麻烦杨大夫了。” 兄弟来对视一眼，迅速移开视线。 姜翎准备好两匹马，看着两人骑马远去，眸底幽深了几分，希望三儿跟傀儡人多接触点，把那人抓起来或者是杀了都好。 北荒城能对付神殿的人，也就只有三儿了，他们什么时候能有那种能力，就不用再这么被动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姜笙将人带到林子里，四周除了鸟叫声看不到一个人，嗯，很适合灭口处理掉人。 假“姜笙”脖子梗了梗，动作越发僵硬起来，抬起头看向前面的身影开口：“等等，我累了要休息会儿再进山。” “哦，那我们去那边吹吹风，一会儿再去打猎也不迟。” 姜笙余光扫了眼，见他动作越发僵硬起来，眸子里闪过一抹恍然，果然跟冰说得一样，这些傀儡跟傀儡师不能相距太远。 不然一旦脱离控制，就会如同死尸一样僵硬着，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 刚才他骑马那么快，那个傀儡师必然是没跟上，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傀儡师找上门来抓住审问。 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声。 傀儡“姜笙”身体抽动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了，站起身说了句：“我去方便下，马上就回来。” “……” 姜笙看着他慢慢走远，在周围摘了些浆果吃着，没多时察觉到一道视线，垂眸遮挡住眼底的异样。 假“姜笙”再出现的时候神采奕奕，喊了一声：“杨大夫，我们赶紧进山去吧，多打些猎物回去吃。” “嗯，进内山去吧，里面猎物能多一些。” 两人朝着内山走去，暗处一道影子如影随形，一闪而过就不见了踪影，半个时辰后到了内山，周围小兔子野鸡也多了不少。 假“姜笙”站在他身后，低声道：“杨大夫你先来，我想跟着你学一下。” “好啊。” 姜笙举起手中弓箭，察觉到身后那道恶意的视线，嘴角微微勾了勾，下一瞬侧开头，看着那飞射出去的毒针。 一个闪身消失不见，再出现的时候在树上，黑袍人身后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傀儡师听到身后的声音，身体陡然一僵，眼底浮现出一抹惊恐，刚要准备逃走，结果就发现面前多了屏障一样的东西。 撞上去就被弹回来，转身想跑还是被弹回来，瞬间有些绝望了，不可置信看着他。 “你……不是凡人？” 姜笙站在树干上，居高临下看着对方，压迫感直逼过来：“会老会死自然是凡人，跟你们是一样的人罢了。” “说说看，殿主让你过来做什么？” 傀儡师眼神闪烁着，抿唇不吭声。 姜笙见他不说话也不急，抬抬手无数道空间刃飞射出去，割破身体鲜血飞射出来，空气中血腥味很浓。 “不说话也没事，我正好无事我们玩切片吧，看看到底是我切片速度快，还是你自己交代出来速度快。” “听说过千刀万剐嘛，我听过可惜没机会验证，现在算是有机会了，听说切片到最后剩下骷髅架子还活着呢。” 傀儡师见他又抬起手，忙开口求饶：“不，不要杀我，我说，殿主命我来是为了扰乱大乾。” “越是乱世的话，神殿在中原的声望越是高，到时候神殿才是中原霸主，殿主也会有更多血奴供血。” “……血奴是什么意思？” 姜笙眉头一拧，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个。 “就是特殊的人的血，抓给殿主可以抽取他们身上的生机，这也是为什么殿主长生不老的原因。” 傀儡师看着他目光灼热：“你既然不是凡人，那就跟我们是一类人，跟我回神殿，以后殿主会赐予你长生。” “你拥有强大的力量，难道就甘愿当个普通人老死嘛，我们是斗不过殿主的，不如乖乖听话得长生不好嘛。” “殿主若是想要你死，根本都不用杀你，直接等你老死就好，何必在将军府当一个大夫，你就应该入神殿。” 姜笙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已经火气上来了，他是跟神殿犯克嘛，一个两个都来让他去神殿，神殿都被他搜刮完了。 去，去个屁去。 被吵得有些烦躁，呵斥一声：“闭嘴，我问你只管回答就好，少废话。” “那个傀儡是怎么回事？” 傀儡师看了眼傀儡方向，低声道：“那个是假的姜家三公子，想要大乾乱起来的话，就是要姜家人灭了。” “本尊也是发现姜家人，似乎对那个三公子很是在意，才会想着做个傀儡出来，潜入他们身边下毒也好刺杀也好。” “总之，只要我杀了姜家的人，那大乾指望昏君必然会乱套，到时候我神殿就可以入世了。” 姜笙脸色阴沉下来，所以他们姜家是什么，前脚被狗皇帝利用，后脚又要被神殿利用，前世全族覆灭到底跟神殿有没有关系。 狗皇帝，当真有那般能耐嘛。 傀儡师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你只是一个大夫罢了，何必为姜家孝命，他们没有资格驱使你。” 姜笙强忍着火气问：“还有呢，除了这个任务，殿主让你来还为了什么？” “没有了，这是我唯一任务，你既然知道殿主，想来也是去过神殿吧，如何，是不是跟凡间完全不同。” “那才是我们趋之若鹜的地方，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带你去见见殿主。” 傀儡师说得一脸笃定，神殿在百年前是什么地方，多少人苦求一生，也无法去神殿看一眼。 第230章 疯狂画符炼丹 姜笙嗤笑一声，满脸嘲讽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傀儡师一愣，不解道：“什么意思，你知道神殿不就是神殿信徒嘛，凡人不会有你这个力量，你一定是神殿的人。” “至于为什么护着姜家，我不知道，本就是一些凡人罢了，没必要太在意的东西。” “呵呵，我知道神殿是因为，我去过神殿还把那里给搜刮完了，至于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杀你灭口啊。” “除非你愿意告诉我，殿主近卫的情况，每个人什么能力，有什么弱点……” 姜笙面带笑意看着他，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傀儡师闻言，眼神慢慢变得凶狠起来：“你不是神殿的人，你骗我，想知道近卫的事不可能，只有殿主才知晓近卫。” “我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只要我三个月没回去，殿主一定会让人来找我。” “到时候你们姜家一个都别想活！” 姜笙眯了眯眼：“是嘛，那就试试看，来一个杀一个，正好让你也跟着看看多好，放心我不会杀死你的。” 手指微微一动，锋利的空间刃直接切割了对方的手臂腿，傀儡师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惨叫，下一瞬那道身影就出现在面前。 下巴被捏开，一粒丹药入肚。 伤口处很快止血，一个被削了四肢的人，正软软倒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来，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姜笙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戾气：“留着你一条命看着，到底是神殿死，还是姜家的人死，你的手脚我给你保管着。” “若是对方能救你出去，我就把这些还给你，你可以带回去找你们殿主，帮你手脚都接上多好啊。” 他需要饵料引人出来，这个人自然是不能杀的，至于神殿的近卫来一个杀一个，不好杀就炸死好了。 傀儡师头一歪，直接晕死过去。 姜笙看着另一边倒地的傀儡，直接收进空间里，傀儡师的胳膊腿都收进空间里，人棍一样的活人进不去空间直接拎着。 将人包起来后，骑马回到后宅弄了个大缸，直接将人放在缸里养着。 青山青木敲门进来后，恭敬道：“公子您回来了，不知有何事要交给属下。” 姜笙指了指屏风后：“去找个人伺候他，照顾好人别死了，至于疯不疯无所谓，我只要他当个饵料就可以。” “……嗯？是，公子。” 青山快步来到屏风后，看到瓦罐里放着的是个人，还是个没了四肢的人后，后背一阵发寒，声音有些结巴。 “公子，这个人是谁啊？” 小声蛐蛐：“青木，公子从没对人这般狠厉过，跟着人怕是有什么仇恨，惨，真是太惨了。” “……闭嘴，公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莫要多言。” 姜笙慢慢走了过来，目光看向缸里的人，语气平静道：“上次平城之战，瘟疫传播的事你们知晓吧，就是跟这个人一伙得。” “他这次来是为了假扮我身份，趁机杀了我全家，我呢就把他四肢给砍了。” 青山青木沉默着良久。 “公子，为何不杀了他？” “不到时候，他背后还有人还会来人，我总要有个人饵吊着，来一个才好杀一个不是，不然我去哪里找他们。” 姜笙语气平静道：“好了，派人来照顾着，保证他不死就可以了，其他的等着就好，最近都不会去哪里。” “三个月，三个月内会有人来灭口。” 他有三个月准备时间，只要到时候把阵法吃透，丹药符篆都画好，把北荒城弄成铁桶一样，就算有人来也没事。 “好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这里你们看着吧，有事的话去隔壁找我。” 青山青木看着人出去，面面相觑一眼。 姜笙去了隔壁关上门，闪身进了空间开始看书，不是在看书就是炼丹，画符中，在空间里布置阵法。 这一折腾就是一个月，一个月后姜笙将那些丹药，符篆的东西拿出来，将东西给死士，看着他们吃下洗髓丹后痛到满地打滚。 神色漠然，这是拥有能力必须的痛苦，熬过去以后命运改变，熬不过去就是一个死。 青山青木看了眼手中丹药，一个红色一个绿色，看着实在是不像是神药，更像是毒药…… 姜笙扫了他们一眼，轻声说：“不用怕，这个是真得洗髓丹，只是我炼丹的习惯有点，嗯，反正这个颜色看着会有点吓唬人。” “绝对没有毒，只要扛过去就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不管多疼一定要保持清醒，晕死过去的话就废了。” “是，公子，属下知晓了。” 两人丹药一入口直接化了，入腹不过片刻功夫，内脏像是火烧一般，痛得根本站不住，额头瞬间冷汗直冒。 姜翎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地痛苦打滚的人，站在弟弟身侧，低声问：“怎么样了，他们这要持续多久才能看到结果？” 姜笙摇摇头：“不清楚，洗髓丹就是排出身体杂质，这样才好觉醒天赋，至于到底需要多久看个人，天赋越强痛苦时间越久。” “嗯，也给我一颗吧。” “……兄长，你要不还是等等，看看到底觉醒的情况再说，万一出事的话我。” 姜翎伸手面带微笑：“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可以扛过去，总不能手下人成为能力者，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吧。” 姜笙慢慢拿出一个药瓶来，倒出来一颗紫色丹药：“我炼制的丹药药效很好，就是颜色千奇百怪，看着有点像是毒药。” 见兄长直接拿过去，毫不犹豫吃了下去，心一下提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他生怕人会出事。 没多时药效发作了，姜翎疼的坐在走廊上，面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笑得有些勉强：“三儿，你这药效真是很好很好。” “跟我聊聊天吧，分散点注意力会好受一点。” “嗯，兄长我跟你说，之前我去炼丹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天才，我的成丹率是最高的，可我的丹药颜色也是最奇怪的。” “你看，这些颜色千奇百怪，看着是不是很像是毒药啊。” 第231章 甘蔗种植 姜翎扭过头看过去，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一点点变成黑色眼神空洞，不想对方担心，忙低下头闭上眼深呼吸缓解那股疼。 那种疼，是一种深入骨髓魂魄的疼。 不知过去多久，周围的温度开始降低，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冰寒蔓延，冷的用内力驱寒，看向冰花蔓延的地方看过去。 姜笙看向脚下，那一层冰霜从兄长身上，正在一点点朝外面蔓延。 整个人身上附着一层冰霜，头发也在慢慢一寸寸变白，姜翎看不到身上的变化，但能感觉到那股能量的强大。 “冰？不愧是兄长，这个能力可方便多了，不知道有没有火得，以后出门不用带着火折子挺好。” 青山站起身来，试着调动身体的能量，就看到地面上的土凭空成土刺，看着尖锐无比能将人身体刺穿。 眼睛亮晶晶看着地上的土刺，一个分神地上土刺消失，瞬间散落一地的土。 “……青木，你看看我厉害不，我能把土变成刺了，公子你看看我这叫什么能力啊。” 姜笙扫了眼，笑着说：“恭喜，这是控土一阶，以后多多锻炼用用，这是控土的书你带回去多看看。” 青木慢慢睁开眼，伸出手来绿色藤蔓凭空出现，像是一条蛇一样甩动着，看着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公子，属下的是木……？” “嗯，你试着操控下周围的植物，小草也可以，试着把它们变成利器。” 青木手放在一棵草上，看着疯狂生长起来的草，边缘都是锋利的刺，朝着一旁攻击过去，石头瞬间被穿透了。 死士们呆呆看着这一幕，揉揉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这还是凡人能有的力量嘛。 姜笙满意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些死士上低声道：“这宅子建在山里，周围没有村落，你们在这里可以尽情锻炼自己的能力。” “十天内没觉醒天赋的人也没事，我会另有安排，已经觉醒的要统计下，我有别的训练计划给你们。” 非能力者，永远无法跟能力者抗衡，这两者就像是天堑一样，只能分开，不然长久下去非能力者会自暴自弃也就废了。 神殿的人少说也有上万能力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为北荒培养更多的能力者，日后跟神殿对抗才有底气。 姜翎呼吸平缓一动不动。 姜笙坐在一旁等着，挥挥手让其他人先下去吧，他要在这里等兄长醒来，旁人看着他不放心。 这一守着就是一夜过去，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姜翎身上的冰霜一点点褪去，整个人慢慢恢复原样只是一头银发变不回去了。 慢慢睁开眼，眼神清醒冷漠看向四周。 姜笙见人醒过来，激动道：“兄长，你可算是醒来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来伸出手，我给你把脉看看。” 姜翎看向弟弟，眼神有些茫然：“三儿是你，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我是在哪里？” “在背脊山内宅子，这里人烟罕至安全，最适合你们觉醒天赋，恭喜你兄长，你已经觉醒了攻击性的冰天赋。” “这书你带回去多看看，多练习下你的能力，会越来越强大的。” 姜笙嘴角微勾，眼底带着笑意。 姜翎记忆慢慢回笼，小声说：“为兄想起来了，我是过来找你要了丹药，没想到这丹药吃下是这样的，我……” 银色发丝滑落到眼前，姜翎没说完的话一下顿住了，诧异看着银发：“三儿，我这头发是怎么了嘛。” “不清楚，就是突然变成一头银发了。” 姜笙笑着说：“兄长你这样也挺好，看着仙风道骨多了，一点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个仙人，就是这头银发对外不好解释。” “染发，大乾认为银发不吉，现在还不适合暴露出去，三儿不是会炼制丹药嘛，看看可有让头发变色得。” “嗯，好，我找找藏书阁看看。” 姜翎站起身来，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去看看山里甘蔗种植怎么样了，那些可是我们要收割其他国的宝贝。” 姜笙快步跟了过去，两人看着房子里烧着火炭，已经开始冒芽的苗苗，蹲下身摸了摸。 “兄长，这棚子里有火炭温度高，等夏季差不多就可以收割了，到时候制糖作坊也在山上建吧，省得来回跑了。” “可，我让退下来的老兵过来，他们对姜家绝对忠诚，让他们做这些事稳妥点。” 一个瘸着腿的老兵走过来，看着满头银发的姜翎愣了下神，疑惑道：“少将军，您的头发是……” 姜翎神色平静道：“没什么，练功走火入魔了头发才这样，过两天我染一下就好。” “刘叔，这里怎么样，甘蔗苗可有什么问题？” “回少将军的话，暂时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这甘蔗种好了以后会有额外赏银，暂时只能委屈你们在山上，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提。” 刘顺笑着摇摇头：“少将军说笑了，这山上已经很好了，能有事做有吃有喝很好了。” 姜翎嗯了一声：“那就好，这边你们继续照看着，三儿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越走越偏。 “兄长，这是要去哪里？” “去摘松塔，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松子，正好这林子里有几棵树，我带你过去摘一些带回去，炒好了你带着随时能吃。” 姜笙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兄长，我已经及冠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姜翎也跟着笑：“你多大都是我弟弟，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之前你去神殿失去下落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也有那个能力。” “是不是就可以去找找你，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不知道你在哪里，也没法去跟那些神明一样的人对抗。” “……对不起，我不该擅自离开平城，让兄长你担心了。” “现在不一样了，以后我也有能力跟你一起，身为兄长哪里有躲在弟弟身后的道理，我才是要挡在你身前才对。” 第232章 南疆战场失利 南疆战场上 大战刚刚结束，霍影安看着遍地尸体面色凝重，空气中血腥味浓郁得让人喘不上气来，原本的黄土地早被染成红色。 副将忧心忡忡道：“将军，此战我们伤亡一万两千人，之前勉强能应对的话，现在有东临插一脚我们根本守不住啊。” “还有粮草问题，京城迟迟不到粮草的话，将士们最多能扛半个月……” 霍影安闻言眉眼间满是阴郁，嘶哑着嗓子：“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陛下会派援兵来得。” “至于粮草问题，实在不成只能……暗中抢了村子，本将军守护南疆拼死拼活，最后还不是为了他们嘛。” “既如此的话，他们把粮食拿出来也是应该，毕竟没有本将军守着这里的话，他们只怕是早就死了。” 言语中的狠厉，听得副将心头一寒。 战战兢兢道：“将军，您的意思是我们去村子里拿粮食，可若是真拿走了的话，百姓们只怕是要全村饿死啊。” 霍影安扭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抬起手血滴滴答答，显然受伤不轻。 “是又如何，将士没粮食吃的话，城破百姓还是要死，不如从百姓那暂时拿走粮食，等粮草到了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副将不敢看他的眼神，低着头不吭声了。 “杨副将，是饿着肚子上战场，还是吃饱饭上战场打仗，你自己选吧，去村子里拿走粮食要小心点，留一点给他们即可。” “……是，将军。” 霍影安看向阴沉沉的天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本来应对匈奴没问题，可现在东临掺和进来，分明是想分一杯羹。 大乾对上这两国，根本没胜算的可能，只是不知道陛下打算割让哪几座城池，换来几年安稳日子休养生息。 是得，他压根不想打仗了，明知是去送死何必呢，能拖几年是几年，到时候让姜家人来打仗也可。 霍影安眸子里闪烁着算计，好在姜家还在，让他们来南疆打仗最好，输了跟他没关系，赢了功劳是他的。 虽然赢的希望很渺茫，但试试又何妨，死了就死了没关系。 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一路换马狂奔，路上死了马就换，几日后赶到京城，将信件送了上去。 乾帝看完信后，整个人阴沉下来。 大声呵：“来人，去把丞相，太傅，老国公都给请来，就说朕有要事要跟他们相商。” 尽忠躬身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几位大臣被请到议政殿，彼此面面相觑一眼，别开脸沉默着不说话。 吱呀一声大殿门开了，尽忠低着头客气道：“几位大人里面请，陛下在里面。” “嗯。” 乾帝看着进来人，挥挥手：“门关上，朕有要事跟几位爱卿商议，尽忠你也出去吧，没朕的话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陛下。” 随着关门声传来，几人抬起头看了眼圣颜，只见他头发斑白，往日一贯精神的神色，此刻竟然有了几分衰败之色。 心头都是一紧，互相看了一眼交流下眼神，难怪最近陛下在帘子后上朝，没想到竟然苍老如此之快。 乾帝抬起手抚了抚斑白的头发，眼底阴鹜一闪而过，低声道：“朕让几位爱卿来是有要事商议，南疆八百里加急信到了。” “匈奴无耻撕毁休战条约，东临野心勃勃也掺和进来，南疆怕是要……守不住了。” “一旦青岚，洛水，安宁三城破了的话，东临匈奴便可直捣京城，到时候一路无人可抵挡大乾危矣。” 几人听得心头一沉，没想到形势这般严峻了，国库空虚得很，再加上没良将守南疆的话只怕是真要亡国了。 乾帝见他们不吭声，低声道：“都说说吧，可有什么法子解决，如今东临掺和进来，已经不是大乾能抵挡得。” “找哪国支援，你们都说说看。” “……！！” 丞相眸子转了转，低声道：“陛下，如今四国之中，大乾能选择的也就只有燕国，北夏，其他小国没什么用。” “能让东临忌惮的，最好是选择北夏，可北夏是女子为帝，只怕是有些屈辱，若是联姻的话只能让皇子去。” 老国公闻言低声道：“北夏一向排斥他国，就算大乾愿意联姻，对方只怕也不会答应，大乾最好还是找燕国。” “燕国虽然兵力不强，但确实是四国最富裕的一国，一旦开战的话粮草军饷少不了……” 太傅等他们说完后，开口道：“陛下，老臣以为两边都应该探探口风，若是北夏允口的话，自然是北夏更合适。” “二位莫不是忘记了，三十年前东临多嚣张，以战养战想要一统天下，结果在北夏吃了个大亏，差点全军覆没。” “从那以后，东临老实了几十年，对他们来说北夏就是噩梦，大乾想要盟友，自然要找威慑力更强的北夏。” “至于燕国，银子粮草再多，可到底是不如拳头硬管用，打仗不是目的，大乾如今已经经受不住打仗了，最好是威慑和谈。” 老国公摸了摸胡子颔首：“太傅此言有理，北夏自然是大乾最好的选择，只是他们闭关锁国多年，根本不跟其他国有联系。” “若是大乾先找了北夏被拒，又转头去找燕国的话，只怕是更会被拿捏，到时更被动，如此真是两难局面。” 太傅深深看了他一眼，有条不紊道：“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看，真不成的话再说，万一成了，消息传出去东临哪里还敢对南疆动手。” “我们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休战休养生息，北荒的土豆上位收成，国库空虚得离开经不住打仗。” “只要能拖个一两年，对大乾来说足够，还有要让北荒尽快征兵练兵，将人送到南疆去守城……” 乾帝听在耳里有些忌惮，若是让北荒大肆征兵练兵的话，一旦有了反心，京城只会更快沦陷。 丞相眯了眯眼：“太傅，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让北荒大肆征兵的后果，姜家若是有了反心，朝廷如何能对抗得了。” “是嘛，姜家要是有反心早有了，根本不会乖乖去北荒，丞相还是多以大局为重吧。” 第233章 东临的野心 老国公想了想附和道：“太傅言之有理，姜家对大乾忠心耿耿，如今这被动局面，就别猜疑那么多。” 看向一旁的丞相，低声道：“丞相，大乾如今内忧外患，若是再互相防备着不用姜家的话，你说应该用谁来解决困境。” “霍家，刘老将军不都可以嘛。” “呵，若是可以的话，霍家不会连匈奴都对付不了，你是没看到报上来损失的将士嘛，远比姜家那时候损失多了。” 丞相面色沉了下来，正要发怒被一道声音打断：“够了都少说两句，朕要你们来是想法子，不是让你们来吵架！” “如今局势紧张，姜家练兵领兵确实厉害，这么多年他们对大乾都忠心耿耿，想来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 “若是无异议的话，让姜家在北荒尽快多征兵练兵送去南疆，必须把南疆给朕守住了，至于国库空虚等收成后自然会缓解。” 观月台只能暂时放下，等国库充盈了再建，一想到霍家心里越发不满，一个个废物，给他们机会都抓不住。 乾帝心里有了数后，开口道：“太傅，去北夏派使臣的事交给你，你看看让谁去比较合适？” “……唔，老臣以为二皇子处事圆滑，身份尊贵去北夏的话更好些，至于陪同的人不如让姜翎去，姜家大公子当初可是状元郎啊。” “既然想要北夏助大乾，那诚意自然是要摆足得，看看他们可有什么条件，到时候再商议也不迟。” 太傅说完后丞相面色一变，二皇子是贵妃之子，也是最可能登上皇位的人，若是被派去北夏的话一旦被看上了。 到时候人是送去还是不送，为了大乾着想的话，只怕陛下会放弃二皇子，换来北夏对大乾的支援…… 不等丞相说话，乾帝皱眉一口回绝。 渊儿可是他最喜欢的皇子，无论是能力手段才智都是一等一好，也是他最属意的太子人选，送去北夏绝无可能。 一口回绝：“不行，朕有好几位皇子，犯不着让二皇子去北夏。” 乾帝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太傅，犹豫再三低声道：“三皇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最是温和，不如让他跟姜家大公子一起去。” 什么？ 太傅抬起头看向帝王，没想到他会让三皇子去，那一去一旦被看上，处境比质子都不如，陛下这是要放弃清儿吗？ 女儿若是知晓的话，只怕是要大闹…… 嘴唇蠕动了下，不等他说什么乾帝开口：“太傅，朕知晓你心疼宸妃，心疼老三，可这里是谈朝政的地方不谈私情。” “你不能因为宸妃是你女儿，就有私心，这件事朕如此安排，也是有考量的，有姜家大公子陪着一起去的话。” “北夏就算有什么心思，也该看上姜翎才是，至于老三的话，不过是去走一趟而已……” 太傅听到这冠冕堂皇的话，心底是止不住的寒意，陛下明明自己有私心，想要护着贵妃生下的二皇子。 现在还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为何大皇子不能去，其他皇子不能去，就只有他外孙可以去。 老国公察觉到他的怒意，伸手扯了扯他衣袖，眼神示意他莫要乱说话，陛下已经下了决定，那是不会轻易更改了。 乾帝眯了眯眼沉声道：“此事不得外传，对任何人不可提起，尤其是后宫嫔妃，好了都下去吧。” “朕给北荒下旨，让姜翎作为使臣去北夏，其他陪同大臣也要选一下，明日早朝再说，你们都回去吧。” 几人齐声道：“是，陛下。” 走出殿外后，太傅面色很是难看。 丞相走过来低低笑了一声：“太傅，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回去后可要好生休息，莫要累倒下才是。” “哎，太傅其实不必这般悲观，若是三皇子真能拿下北夏太女的话，那日后大乾就有了强大助力，根本不用再担心东临。” 太傅板着脸看他，冷哼一声：“呵，丞相言之有理，不如到时候你一起去当使臣，以丞相这巧舌如簧的能耐，去当使臣一定没问题。” 丞相面色一僵：“……？？” “这，太傅是在说笑不成，我这把老骨头了，可是经不住折腾啊。” “那就闭嘴，老夫不想跟你在这扯犊子。” 老国公见他们要吵吵起来，拉了一把：“太傅走吧，我们出去喝一杯别着急，丞相慢走，我们先行一步了。” 丞相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笑意收敛下来，冷哼一声。 东临国皇宫内 东临皇看着飞过来的鹰，抬起胳膊让它落下，熟练从它脚上取下纸条来，只见上面只有几个字。 【北夏拒绝同盟，只一个字：滚】 看到那个滚字，东临皇握紧拳头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不识好歹，朕愿意跟它平分天下，不过是觉得北夏实力可以。” “没想到，居然如此狂妄，好，很好，等朕灭了其他国，到时候再将北夏收入囊中。” “来人，去把国师请来。” 没多时一个白袍男子出现，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若是姜笙在的话，第一眼就能认出来此人是神殿的人。 东临皇见人来了，语气多了几分恭敬：“圣子来了，朕找圣子有事商议。” 梵音嗯了一声，那张出尘的脸上慈悲中透着漠然，高高在上让人不敢直视。 “嗯，陛下请说。” “朕之前想跟北夏合作瓜分整片大陆，可被她们拒绝了，听闻北夏也拒绝了神殿，那我们便有了共同的敌人不是嘛。” “所以呢，陛下是要神殿出手，帮你一起对付北夏？” 东临皇坦然道：“是，朕是神殿的信徒，所求不过是长生，东临国一统天下，北夏挡了我们的路，圣子难道不想给他们个教训嘛。” 梵音嘴角微勾，笑意一闪而过：“好啊，本圣子就去北夏走一趟，若是她们还是不识好歹的话，那便做成傀儡好了。” “结果是好的就成，日后神殿跟东临国长久合作，神殿需要信徒，陛下需要的是一统天下，我们结盟是必然的。” 第234章 燕国条件 东临皇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圣子言之有理，那我们何时出发。” “陛下决定好了，本圣子都可以。” “好，那有劳圣子了。”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一阵叽叽喳喳声传来，三个娇俏的小姑娘跑来，眼睛盯着梵音不开了，眼神里满是爱慕羞涩。 “儿臣轻舞见过父皇，见过……国师。” 东临皇扫了眼三个女儿，眸子飞快闪过一抹算计，笑着说：“国师才来东临，想来是对东临的风土人情不了解，不如去民间看看。” “轻舞如霜，你们两个带着侍卫出宫，陪国师好好看看人间烟火，记住要保护好国师。” 两人收到父皇的眼神，低头羞涩道：“是，父皇，儿臣知晓了。” 慕瑶看着两位姐姐，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闭上嘴不敢吭声，父皇对两个姐姐在意，对她一向是忽视的。 就算自己开口要求，只怕父皇也不会答应。 等他们走远后，慕瑶眼神黯淡下来：“父皇，儿臣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东临皇挥挥手，根本不看她一眼：“嗯。” * 另一边燕国收到大乾拜帖，立马早朝商议，让人将帖子送回大乾，那些条件若是大乾答应的话，他们自然愿意出兵。 至于出什么兵，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就算是老弱病残也没事，他们出兵了就够了。 乾帝收到燕国回信后，差点没被气死，一巴掌拍在桌上，脸上全是怒意：“无耻，简直是太无耻了。” “居然趁人之危，还真是个商人毫无大国气度，咳咳，水，快给朕端茶水来。” 尽忠小跑着端来，伸手拍着后背帮他顺气，轻声宽慰着：“陛下，太医说您的身体不可动怒，别伤了身子啊。” “燕国虽然是四国最富裕的，可兵力实在是弱得很，商人就是如此唯利是图，陛下莫要因为他们伤了自己身子。” “呼呼，实在是气死朕了。” 乾帝咬咬牙道：“与其找燕国合作，确实不如找北夏，哪怕条件要求多一点也没事，燕国实在是太无耻了。” 尽忠静静站在一旁，眼神偷偷看着。 好一会儿这股气才慢慢平息，乾帝捂着心口，越发觉得身体无力：“尽忠，国师那边怎么说，到底什么时候把延寿丹给朕。” “……一个月内，国师说一个月内即可。” 乾帝听到这话，心里踏实不少了，他这身子骨再没延寿丹的话，只怕是真要熬不住了。 “那朕再等等，还有那个莫小童，若是再研制不出来什么东西，直接找个由头处理掉好了，朕还以为是个有本事的。” “没想到，只是个吃干饭的，入宫都多久了，每天不是吃喝就是捣鼓药材，最后也没捣鼓出来什么东西。” 尽忠默默听着，小声说：“陛下说得是，当初莫大夫能治好瘟疫，说不定只是个巧合，如今看来确实是个无能之人。” 乾帝嗯了一声，让人带着圣旨去北荒。 炼丹房内，莫小童彻底破罐子破摔，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睡，反正丹药他真弄不出来，注定要死的话还不如能活一天是一天。 手上拿着烧鸡吃着，一阵敲门声响起，莫小童抬起头看一眼，疑惑看着门口站着的小太监：“你是……” 小太监小跑着进来，眼神警惕看着四周，确定没什么危险后蹲下身来，凑近了些小声说：“莫大人，您还记得奴才吗？” “看着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了。” “上个月奴才被人冤枉，还是大人说了一句话，奴才才没被人给打死，也是您给了奴才伤药，奴才才活到现在。” 莫小童茫然看着他，没多时想起来了，恍然道：“啊，你是御花园的小太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太监点点头，目光真诚道：“大人，您救奴才一命，奴才告诉您个消息报答，日后两清了。” “奥，你说。” “奴才今日听到陛下说，说您要是再研制不出来延寿丹的话，就让您……殒命。” 莫小童闻言瞳孔一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真得嘛，陛下真这么说了，可为什么突然盯上本大人了。” 小太监摇摇头：“不知，但看几位大臣被叫宫内来，想来是朝堂出了什么事吧，反正你多小心点，最好是找个替身回来。” “若是有什么危险的话，您也可以假死脱身。” “……假死？” 莫小童这些日子破罐子破摔，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可等真正要来的时候，他心里的恐惧还是快要将他给淹没了。 他不想死，真得不想死啊，哪怕能苟活出宫也是很好的，为什么要死在皇宫里。 师傅，他想去见见师傅啊。 莫小童想到伤心处，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他不干了，他要找大公子出宫去，只要有一线机会就不能放弃。 小太监见他哭这么伤心，无奈道：“话已经带到了，奴才该走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嗯，一恩还一恩罢了。” 莫小童等小太监离开，看了眼手上的烧鸡，直接丢一旁去站起身来，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探子说明来意。 探子扫了他一眼，想到大公子的话漠然道：“等我跟大公子回禀后，若是要接你出去，到时会给你安排好的。” “我不去找你的时候，你最好别来找我，被人看到的话，你我都会死。” “嗯知道了，你抓紧点时间，我回去了。” 莫小童回去后睡不好吃不好，每天就在等消息，要是他真被放弃了的话，那死前想见师傅一面都是奢望。 想想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探子将消息传了出去，他的任务就是盯着莫小童，一旦莫小童能出去的话，意味着他的任务也结束了，他也可以离开皇宫。 早点回到主子身边做事，也比在皇宫要好，随便出点小问题，那可都是要死无全尸的下场。 夜色中，信鸽飞出皇宫去，巡逻的锦衣卫一无所知。 第235章 皇帝的旨意 城外比试台 不断有人被踢下台，众人目光惊骇看着台上的身影，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不愧是少将军啊，居然以一敌百丝毫不落下风，比之前更厉害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到一炷香时间，台上只剩下姜翎一个人。 姜笙，姜子昂站在台下，满脸笑容看着台上的人，拍着手激动道：“大哥越发厉害了，哪里还能看出一点当初文状元。” “我这个武状元在大哥面前，那都只有认输的份，最近大哥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能如此厉害。” “哈哈，二哥若是想知晓的话，那就在比试台上赢第一名，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为何兄长现在这般厉害。” 姜子昂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扭头看向身旁的人，抓住他的手惊喜道：“老三你说说，大哥变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姜笙嗯了一声，坦诚道：“是有关系，但想要变成兄长那样有条件的，做不到的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明白了嘛。” “好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二哥一定会好好努力。” “哈哈好，二哥你加油。” 姜翎从台上走下来，看着两人温声道：“走吧，我们去林子里打猎，等会坐下来吃肉喝酒。” “好啊。” 三人骑上马儿，还不等进林子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少将军等等，主帅让你们回府上，说是……陛下来旨意了。” 姜笙闻言，脸上笑意不自觉收敛了。 “陛下来旨意了，看样子是有事啊，兄长我们要不先回去看看，到底是有什么事。” 姜翎嗯了一声：“好，我们现在就回城吧。” 三人骑车马儿回到城内，进了后宅后，跟着跪下来接旨，等老太监宣读完圣旨，院子里死寂一般沉默着。 来之前，他们就想可能是什么事，但没想到会是这件事，让他们大量征兵练兵送去南疆。 还让他作为使臣去北夏，那是个极度排斥其他国的，他去的话大概率是无功而返，可陛下还是让他去到底是为什么？ 老太监宣读完圣旨后，笑盈盈道：“大公子，这旨意您接着吧，最好明日就收拾好东西出发，南疆可要等不起了。” 姜翎颔首收好圣旨，让人带老太监下去休整，父子几人沉着脸进了书房，眉眼间带着几分戾气。 坐下来久久沉默着不吭声。 一盏茶过去，一炷香过去了…… 姜翎合上圣旨唇瓣抿了抿，低声道：“爹，儿臣以为这是个好机会，既然无法改变那不如利用为北荒所用。” “之前我们还在发愁征兵的事，现在正好的理由都来了，只管大量征兵就好，等兵训练好了可就不是那位说了算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练兵后，我们就跟朝廷对上，到时候谋逆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姜百川想到这个就有些发愁，被逼着造反，和自己主动撕破脸造反，那可是不一样的，到时候天下人怎么看。 姜翎笑着摇摇头：“爹，谁说要跟朝廷硬刚了，我们是只管做好准备，到时候拖着，拖到那位忍不住派兵围剿。” “到时候只要演一出戏，天下人自然会知晓，我们姜家是被迫无奈造反，而不是早就有反意。” 姜百川眼睛一亮，高兴道：“也对啊，倒是爹狭隘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顾忌那么多。” “成，征兵练兵的事为父来，可去北夏出使的事还要想想，我们对北夏一无所知，一旦他们对你有敌意的话，到时候可怎么出来。” “爹，此事您不用担心，儿现在不是从从前了，就算有个意外也有自保能力。” 姜笙嗯了一声，附和道：“是啊爹，现在大哥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以一敌千都没问题，要是再加上我的话哪里都能逃出来。” “嗯？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也要跟你大哥一起去嘛。” “对啊，我在北夏有认识的人，跟兄长一块去的话自然是最好的，相互也算是有个照应，再说我的本事你知道的。” “不管在哪里，跑路肯定没问题。” 姜百川看着他一脸自豪的样子，嘴角狠狠抽了抽：“老大你的意思呢，真得要带老三一起去嘛，万一你被北夏的人看上的话。” “唔，要不这样，你临走前先成亲吧，这样以后拒绝的话也有由头，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盯上。” 姜翎摇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那么随意毁了人姑娘一辈子，婚事不宜太仓促。” 姜百川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大啊，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就这还仓促呢，再继续拖下去的话，我怕你……孤独终老啊。” “无妨，有老二和老三在，他们的孩子也一样，儿现在实在是不想成亲。” 心里有了牵挂，又要怎么领兵呢。 父子两人你来我往一番，最后姜百川还是妥协了：“成，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那就依你的意思来好了。” 姜翎嘴角微勾，温声道：“嗯，多谢爹，等我跟老三走后，家里的事辛苦爹多费点心，我们会尽快回来。” “好，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北夏是最神秘的一个国，探子根本安插不进去，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爹放心，我们明白。” 兄弟二人回去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交代好事情后就出发，距离京城有点远，他们路上实在没那么多时间耽搁。 三日后，兄弟二人背着包袱骑马离开了，近卫也就带上四个，其他的人都留了下来，家里的事太多了不需要带那么多人走。 路上一路赶路，除了下雨天会休息下，其余时间都在路上赶路，这才十日内到了京城。 出使的大臣也选好了，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乾帝站在城墙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眉头紧锁着希望这次能顺利。 若是北夏不愿意相助的话，大乾危矣。 “哎，希望他们顺利吧，尽忠走，随朕回宫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236章 出使北夏 出使队伍坐船数日后靠岸，脚步虚浮下了船，看着不远处的镇子，来回穿梭的身材健壮的……女子，眼神有些茫然。 额，这就是北夏嘛，脑瓜子有点嗡嗡得。 姜笙有些愕然：“兄长，这，这些是女子？女子怎么会长得如此健硕，男子怎么几乎看不到，不会是跟大乾反过来吧。” 姜翎沉默一会儿，低声道：“咳咳，或许是吧，北夏跟其他国都不太一样，可能就是因为女子力气比男子大。” “好了，我们可以去幽都了。” 幽都是北夏都城，也就相当于大乾京城一样的存在。 一行人前脚刚下船，后脚北夏使臣就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个长相英气的女子，拱拱手不卑不亢道：“诸位就是大乾来的使臣吧，下官宁霜，女帝特命下官来接诸位去幽都。” 两人客套完后，坐上去幽都的马车。 一路上没过多客套，沿途都有休息的驿站，驿站二楼窗边，三人面对面坐着看向下方。 三皇子李清看向下方，那扭捏的男子就是一阵恶寒，就觉得眼睛有点疼，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少将军，本皇子这次还能全须全尾回去吧，若是不能的话留在这里，那不是比死了还痛苦，这里的男子哪里有一点男子气概。” 姜翎知道陛下的意思，这是要舍弃三皇子和亲，说是和亲不就是嫁个皇子来，永远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 跟众多男子争宠，这种日子确实生不如死。 叹了一口气，同情的眼神看向对面：“三皇子莫急，末将对这北夏了解的也是甚少，实在是不知道这里的实情。” “但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跟北夏结盟，为了大乾，有些时候必要的牺牲少不了，委屈三皇子多多忍耐了。” 三皇子苦笑道：“姜翎啊，你我也是相熟多年了，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拘谨，若是我真被留下来了，你能跟我一起……” 姜翎想都没想拒绝，北荒还有那么多事，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为此法子也想到了，只等到时候随机应变。 “三皇子，末将是断然不能留下来的，匈奴还虎视眈眈，若是留在北夏，北荒怎么办。” “你还有两个弟弟。” “……嗯，末将不会留下来。” 三皇子苦笑一声，看向窗外一脸哀伤，整个人都透着悲伤的气氛，压根没什么食欲吃东西，越是靠近幽都越是忐忑。 姜笙坐在一旁慢慢吃着，吃完还要出去逛逛去，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这次过后，以后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兄弟二人吃饱后，看了眼半死不活的三皇子，摇摇头直接去了街道。 街道上都是摆摊的，随处可见的女子吆喝着，男子也能看到，只是非常少。 啪得一声巴掌声响起。 一个身材健硕的女子，直接给了男子一巴掌，开始叫骂着：“没点眼力见嘛，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是在家里带孩子吧。” 男子捂着被打的脸，委屈站在一旁抹眼泪。 姜笙，姜翎：“……！！”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刺眼睛。 “咳咳，大哥我们快点走吧，好多人都在看我们，咱们要不去那边桥上，那边人看着少多了。” “嗯，我们去那边。” 数道视线跟着他们走，准确来说是落在姜翎身上，这般好相貌的男子少有，更别说身上自带一股杀伐气势，更是她们没见过的。 姜笙快步跟了过去，两人站在河边，看着那些追过去的女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呼呼，这里还真是有点吓人，兄长我现在有些同情三皇子了，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同情他，还不如同情点我们，到时候随机应变一点，真要是被看上了，也就别管什么脸不脸面，回家最要紧。” 兄弟二人站在河边，看着清澈的湖水出神。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嬉闹声传来。 北月璃带着人做上船，催促着：“船家快点划船，不要让她们追上了，快点。” 身后近卫跟在另一艘船上，面上着急道：“少主您这是要作甚，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属下们跟主子没法交代。” “好了，我都闷着多少天了，这次好不容易出来，才不要这么轻易回去呢。” “芙蓉，你陪着我一块出去玩玩。” 芙蓉扯了扯嘴角无奈：“少主，主子说了最近有大乾的使臣来，让您一定不要乱跑出来，您怎么又不听呢。” 北月璃当然不会听，她就是想出来走走，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那个人一直没来北夏，或许此生都难见一面了吧。 摆摆手敷衍道：“没事，我会在那之前回去，不会耽误见使臣。” “母上大人这次是为何，居然会同意别国的人进北夏，难道不排斥了嘛，不过要是大乾的人还好。” “我最讨厌燕国的人，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跟他们说话好心累，至于东临的人，哼，他们的眼神让人讨厌。” 芙蓉余光扫了眼，不知看到什么呆住了。 北月璃见她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芙蓉你怎么了，这是看到什么，能看得这么出神。” “……仙人，少主你快看那边有个仙人。” “嗯？大白天你见鬼了不成。”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那一袭白衣似雪站着，正在跟一个人说话笑着，至于那个人，目光落在对方脸上呆了呆。 北月璃的眼睛慢慢亮起，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了，他来了，他居然真得来北夏了。 这就是缘分嘛，老天爷给的缘分。 “船家快，我要去那边你快点划船。” 船家一脸无奈，这两个人是真难伺候啊，只能调转方向，朝着那个方向划船过去。 姜翎姜笙正在说话，看了眼时辰不早了，轻声说：“走吧，咱们回去好好休息下，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想出来的话，那就晚上再出来。” “嗯，晚上女装出来呢，男装出来的话太不自在，那些眼神看得人难受。” 第237章 偶遇 姜翎无奈摇摇头：“不，为兄这辈子都不要穿女装，你要是愿意的话穿可以，带着近卫在身边安全点。” 姜笙眼里划过一抹狡黠：“好呀，反正都来了嘛，肯定是要好好逛逛的，那我晚上男扮女装出来玩。” “嗯，多小心点。” “兄长放心，女子在北夏更安全。” 两人说着转身走了。 北月璃见他们转身走，顾不得别的大声喊：“杨公子，杨公子！” 见他们脚步不停，芙蓉轻声说：“少主，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么远的距离应该能听到，可他们没停或许是认错人。” “不是，我不可能认错人，船家你划快一点，我要去找他。” 眼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北月璃急得不行，等到了岸边的时候，河边早就没了两人踪影。 急得跺脚：“就差一点，我应该再大点声音才对，芙蓉我们再去找找。” “少主来不及了，她们来了。” 几个近卫飞身而起，缓缓落在她面前堵着路，面无表情看着她：“少主，主子有命让您回去，您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北月璃不快看着她们，冷声道：“我要在这里再待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就好，我真得有要紧事要处理，你们等我一个晚上。” 碧落摇摇头，语气强硬：“少主若是不愿意，那属下们只能用别的手段了，若是不小心伤了少主，以死谢罪就是。” 太女一向是小手段不断，她们被骗多少次了，这次绝对不能让她逃走。 “……你们，怎么如此死板。” “属下之前听少主的，可哪一次少主没再骗人，这次属下是绝对不会再信，少主还是歇歇吧。” 碧落一步步靠近，抬手直接动手敲晕了人，伸手将晕倒的揽在怀里，低声道：“去牵马车来，我们回幽都城。” “是，大统领。” 北月璃被带了回去，再醒来的时候，看着周围华丽的布置，就知道自己是回到皇宫了，脸色黑了又黑。 芙蓉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忙走过来，关心道：“太女，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碧落她们去哪里了。” “在……水牢里领罚。” “嗯？为什么领罚，多久了。” 芙蓉低声道：“她给太女下了昏睡的药，这才将您给带回来，被陛下知晓后就罚她去水牢三日，如今已经是第二日了。” 北月璃眼睛瞪大了些，顾不得别的，忙从床上下来朝外面奔去：“走，带本殿去水牢，那地方别说三日了，一日都能要命。” “太女，太女您跑慢一点。” 阴暗湿冷的水牢里，一个黑衣女子被吊在水里，腰部以下都在冰冷的水里，时不时闷哼一声，身上都是被水蛇咬出来的伤口。 沉鱼看着水牢里的人，眼神里带着担忧：“统领女皇没怪罪您的意思，可您为何自己主动要来，三日您根本熬不下去。” 水牢里的女子浑身都是鞭子抽打的血痕，闻言扯了扯嘴角，唇瓣撕裂伤流出血来，声音有些虚弱。 “你不懂，若是我不受伤不死的话，太女是不会长记性的，陛下此举就是为了让太女听话点，是为了北夏国……” 细密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立马闭嘴。 北月璃拿着令牌进来，想到母皇的话抿抿唇，和亲的事她没想过，没想到会距离自己这般近，更没想到北夏如今处境会这般难。 可跟碧落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惩罚碧落，脚步加快走了进来。 侍卫要上前拦着，就看到那块金色令牌，忙跪在地上行礼：“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来所为何事。” “本殿来是奉母皇之命放碧落出去，还不快点带路墨迹什么呢。” “是，殿下请这边来。” 没多时北月璃见到吊起来的人惨状，咬咬牙有些内疚：“去，还不快点把人放下来，都愣住干什么，她要是出事本殿饶不了你们。” 侍卫忙不迭将人放下来，恭敬道：“殿下，不知要把碧落统领送哪里去，太医院还是……” “去本殿的宫殿，本殿会让太医去医治。” 沉鱼没想到殿下会来这里，忙走过来跪下行礼：“沉鱼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北月璃嗯了一声：“起身吧，本殿把人带回去养伤，等伤好了再回去，还有这次确实是本殿任性了些，以后不乱跑就是了。” 抬起头看着电话，感动道：“属下们只是担心殿下在外遇到危险，如今是多事之秋，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嗯，把人抬走。” 房间里太医看完后，处理好伤口低声道：“殿下，碧落统领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受寒气，以后来月事可能会很疼。” “需要调理半年，寒气没了也就好了。” “嗯，知道了，林太医下去吧。” 等人走了，北月璃坐在一旁椅子上，小声说：“芙蓉你说本殿是不是错了，每次任性出去，可回来后遭罚的都是她们。” “她们什么也没做错，是本殿骗了她们，还……连累她们这样遭罪。” 芙蓉低声道：“殿下是主子，主子是不会错的，就算有错也是她们错，奴婢的错，没保护好殿下的错。” 北月璃见她这么说，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好吧，本殿不说这个了，既然已经答应母皇会乖乖听话，那最近本殿不会乱走。” “大乾的使臣什么时候到，本殿到时候还要去接人。” “明日应该就到了。” “嗯，知道了。” 北月璃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手托着下巴眼神黯淡，她真得好想出去走走，可她也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一直等到晚上碧落才醒来，察觉到自己在哪里后，吓得直接要从床上下来，一道声音传来。 “等等，不许下床来。” 碧落抬起头看过去，恭敬道：“属下见过殿下，这是殿下的寝殿，属下怎么能在这里，还是回属下住处就好。” 北月璃走过去，伸手按住她肩膀：“等等，你伤成这样怎么回去，老实在这里待着。” “本殿已经答应母皇，大乾使臣来之前，绝对不会再乱跑了，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一切等大乾使臣走后再说。” 第238章 一片震惊 碧落心里叹息一声，这意思是以后还要出宫玩，万一出什么事的话，她就是万死也弥补不了犯下的错。 翌日天刚亮，北月璃穿着一身白色宫装，带着人在宫门口等着，接到使臣进宫后，对母皇那也就有了交代。 等啊等，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芙蓉看着远远过来的队伍，抬起头在车厢上敲了敲，低声说：“殿下，大乾使臣来了。” 北月璃撩开帘子看过去，远远那一支队伍，正在慢慢朝着这边移动着，不到一炷香就能到宫门口了。 整理了下宫装，撩开帘子下马车。 三皇子骑在马上，看着那一抹白色越来越靠近了，阳光洒在那一抹白色上，衬得冰肌玉骨，哪里有北夏女子的壮硕粗蛮。 这……跟大乾的贵女，看着一般无二啊，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看样子应该是公主。 快要到的时候，三人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北月璃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最后在姜笙身上多停留一会儿，低下头克制住眼底的惊喜，没想到恩人也在使臣队伍里。 姜翎看了眼弟弟，眼神带着询问。 姜笙眨巴下眼睛，眼神有些飘忽，明显是一副心虚的样子，别开脸不敢对视。 双方客套一番后，北月璃将人带进宫内。 将人安排在一处宫殿后，轻声说：“诸位就在这里住下吧，晚上有宫宴，到时会让人来告知诸位。” 三皇子目光盯着她，语气很是温和：“多谢太女……殿下。” 北月璃很是疏离：“三皇子客气，诸位舟车劳顿想必很累了，已经安排了热水，诸位洗漱完好好休息下，下午可去御花园逛逛。” 她们北夏又不是其他国，后宫皇夫要避讳的规矩没有的，只要不乱走没什么，御花园可以逛逛。 三人齐声道：“是，多谢太女殿下。”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三皇子呆呆看着，良久才回过神来，看向姜翎小声说：“少将军，这太女殿下看着跟大乾贵女一般无二。” “你说会不会，这太女殿下的生父就是大乾人，不然实在解释不通，为何女帝对大乾态度这般……友好！” 姜翎做了个手势：“嘘，殿下小心隔墙有耳，在北夏我们还是多小心点，早点谈成事情回去为好。” “知道了，少将军你说太女，能看上本殿下吗？” “这次来和亲若是失败的话，回去后父皇肯定不会饶了本殿，到时候……” 三皇子之前是发愁被看上，现在是发愁不被看上，反正就挺忧愁得，要是太女的话，他留下来也心甘情愿。 太女可真是天人之姿啊！ 姜翎深深看了眼身旁缺心眼三皇子，嗯，这么一对比的话，老二的缺心眼似乎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被看上来北荒入赘难道多好不成。 找了个借口拉着三弟离开。 房间里，兄弟两人面对面坐着，姜笙眼神有些躲闪：“兄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儿，你认识月璃太女对嘛。” 听着这肯定的语气，姜笙也不好瞒着了，不愧是兄长啊，可真是敏锐。 “兄长，这件事我没想刻意瞒着，只是之前不知道她就是北夏太女，只是顺手救了个人而已，我哪里知道她身份这般尊贵。” 一五一十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耸耸肩无奈道：“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想过我会来北夏，事情就是这么巧。” 姜翎沉思片刻后，眼睛亮了亮：“如此说来的话，三儿你是太女的救命恩人，那就难怪北夏太女态度这般友善。” 看他有些紧张的样子，姜翎安慰道：“不用担心，你是太女救命恩人这是好事，最起码意味着谈的时候有点底气。” “只要北夏愿意跟大乾联盟，对东临也是个威慑，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下。” 姜笙嗯了一声，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闪过刚才的白色身影，跟当初那个狼狈的样子完全不同。 拉下帘子后，实在睡不着闪身进了空间。 * 另一边，北月璃来到女帝寝殿，抱着女帝的胳膊撒娇：“母皇，儿臣把大乾的使臣接回来了，您猜猜儿臣还遇到了谁？” 女帝手上拿着折子，神色威严，只有看向身旁女儿时才柔和几分：“哦，说说看你遇到谁了，你在大乾难不成还有认识的人。” “是儿臣救命恩人，之前去大乾的时候银钱被偷了，多亏了一个人救儿臣，不然儿臣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能作为大乾使臣来的人，身份定然不会太简单，怎么会那么巧救了你呢，小月璃啊放人之心可不能丢啊。” 北月璃嘟着嘴撒娇：“母皇，儿臣虽然贪玩了点可不傻，谁对儿臣有没有恶意，儿臣一看就知晓，那不就是儿臣的天赋嘛。” 女帝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嘘，这件事不许对外乱说，你这天赋也就趋吉避凶一点，还时灵时不灵得。” “这次回来后好好待着，朝堂上的事接手一部分，孤还想你继承皇位后，能有时间出去走走，你可让孤省点心吧。” “……母皇，儿臣不想当女帝，朝堂上那么多事，儿臣这性子实在是处理不了。” 女帝不为所动：“这个位置只能你来坐，也必须是你来坐，你的命跟北夏的命息息相关，不是你想推开就能推开得。”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去，等使臣走后孤要考考你，若是处理得不好，你自己想想吧。” 北月璃耷拉着脑袋，蔫巴巴得：“哎哎，儿臣学就是，那皇夫的事儿臣能自己做主不，一辈子就一个人可好。” 女帝摇摇头，低声道：“不可能，除非对方天赋非常高，否则一个凡人当你的皇夫只能是其一，不可能是唯一。” “儿臣累了，儿臣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 等人出去后，大殿门关上女帝停下来，靠在椅背上轻轻叹息：“心性一直这般，如何能扛得起北夏，孤真是愁死了。” 第239章 宫宴开始了 芳若姑姑端着茶盏放在桌上，柔声道：“陛下喝点云针，这可是今年才摘下的好茶叶，天山雪煮出来的很是甘冽。” 女帝嗯了一声，端过来尝了一口，眉眼间的忧愁舒缓了些：“还是你好啊，那丫头就是不省心，孤又怎么能在她身边一辈子。” “神殿那边也在蠢蠢欲动，东临这次能这般胆子大，想来背后也少不了神殿推波助澜。” “不过上次神殿被大肆破坏，听说是混进去一个人，那人的身份可查清楚了，到底是哪国的人这般厉害，可真是解气啊。” 当初若不是神殿插手，她的爱人又怎么会……她跟神殿的仇还没算，这次能知道神殿被重创，她安寝都踏实不少。 芳若感受到女帝身上的愉悦，笑了笑轻声说：“具体身份还不清楚，不过大概率是大乾的人，到底是谁还未可知。” 女帝嗯了一声：“无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北夏跟东临注定死仇，燕国太过狡诈也不能合作，那剩下的只有大乾了。” “只是有一点孤有些担忧，大乾帝王是个昏君且痴迷炼丹，只怕神殿勾勾手指，那位就会归顺于神殿。” “结盟的事，孤也就是担心这一点。” 芳若思索片刻后，低声道：“如今神殿被重创，他们恨那个人恨得要死，暂时没心思对付北夏国。” “可以静观其变，一旦大乾倒戈的话，到时直接结盟撕毁便是，北夏易守难攻，除非是神殿的人，不然其他国根本攻不进来。” “嗯，芳若说得在理。”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宫宴开始。 三皇子几人跟着小太监走，路上来往的宫女太监有条不紊端着膳食，刚进去，就有无数视线投过来，目光里带着试探打量好奇…… 几人落座后，抬起头对上对面的视线。 对面的女子见状嘴角微勾，饶有兴趣看着他们，这外面的男子是有点意思，跟北夏扭捏的男子一点不一样。 姜翎收回视线，手指摩挲着杯子喝茶水。 太监的声音传来：“陛下到！” “月璃太女到。” “长公主，二公主，三皇子，四皇子到。” 女帝落座后，黑色风炮上的凤凰，在烛光中闪烁着金色光芒，身为上位者的威严让人喘不上气来。 “都落座吧，孤听闻大乾使臣来了太傅，还是三朝元老太傅是嘛。” 赵颂慢慢站起身头发花白，脊背挺直看着很是精神：“老臣赵颂见过女帝。” “太傅有礼了，落座吧，今日这宫宴都是北夏的膳食，太傅尝尝看是否合胃口，若是不合胃口孤让人去换大乾的饭菜来。” “女帝客气了，这膳食合胃口，老夫年纪大了只能吃些软的东西，这一盘味道就很好。” 女帝轻笑一声，态度温和：“那就好。” 没多时舞姬上来了，众人看着翩翩起舞的男舞姬，眼神多了几分一言难尽，这北夏挺好的，就是男子太过阴柔了。 一舞结束后，女帝拍拍手使了个眼色：“诸位大臣对大乾不是好奇嘛，不如你们相互聊聊，不可伤了和气。” 众人齐声道：“是，陛下。” 三皇子对上对面那露骨的眼神，浑身就跟爬了蚂蚁一样刺挠，这女子怎么能直视男子，哎，为何少将军他们就没什么反应呢。 姜翎对面的宁无双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笑着说：“这位就是姜家大公子吧，听闻你当初可是文武状元郎。” “当初只是文状元，武状元是本将军的二弟。” “哦，那你身边这位就是武将嘛，看着身形单薄了点，没想到会是个武状元。” 姜笙摇摇头，轻声解释：“我不是，文状元是我兄长，武状元是我二哥。” 宁无双好奇道：“那你在大乾当官吗？” “不当官。” “那是从军了嘛。” “也不是，我是个大夫而已。” 众人：“……？？” 一个武将世家出一个大夫，这不是在闹着玩嘛，两个哥哥都那般厉害，他怎么会只是个大夫呢。 姜笙神色坦然，他现在确实是个大夫。 宁无双瞬间没了兴致，一个大夫而已没什么用，收回目光看向姜翎，直白问：“少将军可有娶妻？” “……尚未。” “这样啊，那少将军觉得本将军如何？” 北夏官员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也太胡来了，怎么能这般问出来，那不是在挑衅是什么。 到底谁嫁给谁，女帝不能放一个将军去别国，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女帝嘴角笑意加深，什么话也没说。 姜翎筷子一顿，抬起头撞进一双清冽的眸子，神色平静道：“北夏神秘不与外界接触，本将军对北夏了解甚少。” 宁无双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愉悦：“是嘛，那明日少将军若是得空，不如我们去酒楼喝两杯，尝尝看北夏的酒水如何。” 太傅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皱，这北夏是何意，刚来就盯上姜翎了嘛…… “抱歉，本将军不胜酒力，怕是会扫兴。” 两人你来我往较量着。 女帝在上方看着，不知过去多久才开口：“太傅，孤听闻你们这次是来结盟，不知道大乾愿意给什么筹码。” 太傅一听这话知道正题来了，正襟危坐：“回陛下的话，北夏若是愿意跟大乾联姻的话，这结盟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上方女帝转动着手中杯子，闻言沉默着没说话，慢条斯理喝着茶水，气氛有些凝滞。 很快僵硬的气氛被黑袍人打破，数十道黑色身影朝着女帝扑过去，漫天的杀意弥漫开来，像是要将人锁定其中。 女帝眯了眯眼看着，身旁的芳若抬手几道丝线飞射出去，瞬间两颗人头落地，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 姜翎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这能力分明不是凡人该有的，这北夏还有别的秘密，跟那个神殿到底有什么关联？ 姜笙看着黑袍人出现在这里，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准备动手，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没想到会冲着女帝而去。 第240章 大祭司的试探 等黑衣人被解决掉，姜笙慢慢松了一口气，处理掉就好，不过看黑衣人的架势，似乎北夏跟神殿也是仇敌。 敌人的敌人……不就是盟友嘛！ 想到这里，姜笙对北夏更多了几分好感，扭头看了眼自家大哥，两人交流了下眼神，见大哥微微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本以为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下一波攻击又来了，漫天毒针飞射而出，眼看着要到眼前了，再不出手的话太傅一定会死。 姜笙一个闪身出去，站在太傅面前抬起手来，那漫天的毒针在空中停滞，手指微微一动，调转方向反刺了回去。 殿外不断有惨叫声传来，殿内的人惊骇看着那个身影，女帝眯了眯眼紧紧盯着。 看了眼方若眼神询问着什么。 芳若压低声音道：“比奴婢强很多！” 女帝挑挑眉饶有兴趣看着那道身影，眸子里思绪忽明忽暗，没想到这大乾倒是给了她意外惊喜，若是如此的话结盟可以考虑。 不过，只靠一个人有此能力，筹码到底还是不太够的，还需要再试探试探才好。 幸存的黑袍人飞进来，目光骇然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惊恐：“你是空……” 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划开鲜血喷出来，咕噜噜的声音响起，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姜笙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很快恢复正常，回头看一眼自家大哥，低声道：“兄长我出去看看，太傅他们交给你了。” 姜翎嗯了一声，知道弟弟是要去灭口，他在神殿岛上做的事，暂时还不能传出去，那就只有灭口这一条路。 等人出去后，女帝试探道：“少将军，刚才出去的是您的亲弟弟吗？” “回陛下的话，是本将军三弟。” “原来如此。” 片刻后人走了进来，太傅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有些许茫然，不明白京城有名的纨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厉害。 难道以前都是在伪装，也对，不伪装的话陛下定然会更忌惮姜家，如此一来也能说通了。 姜笙微微点点头，示意兄长放心。 女帝脸上笑意更甚，神殿那些人啊，要是芳若去处理，一个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而这个人看着年纪小，这手段倒是利索得很。 看了眼身边小女儿，那眼神里的情意哪里能看不懂，收回视线嘴角含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名讳？” “回陛下，姜笙。” “好，很好，之前救了孤小公主的事，等来日孤一定好好请你喝喝酒，好了，宫宴继续吧。” 姜笙坐在兄长身旁，太傅凑了过来眼巴巴看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扒光了看，良久才开口：“你这后生藏得够深啊，姜家有你是幸事。” 想到还有三皇子在这，又补充了一句：“大乾幸事啊，有你在的话自然能威慑东临，到时大乾也就不那么被动了。” “……太傅过奖了，只有我一人的话，哪里有这个分量不是，到底还是要看大乾的军队不是。” 太傅拍拍他肩膀，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有这诡谲的能耐，就算陛下对姜家忌惮也没用，到底是不想亡国的话，只能哄着捧着姜笙，如此一来自然姜家无忧。 三皇子李清神色复杂看着，心里有些嫉妒，为何有这般本事的人不是自己，若是自己的话，父皇定然会把皇位给本皇子。 姜家，又是姜家，为何上天如此恩赐姜家。 北月璃眸子里全是仰慕，真好，比芳若姑姑还要厉害呢，哪里有传言纨绔的样子了。 姜翎将他们的视线都看在眼里，垂眸遮挡住眼底的神色，弟弟暴露一下对结盟只有好处，至于更多的不能说了。 若是他们知晓，姜家还有一支尊者小队的话，到时候就不是结盟而是忌惮了。 保持如今局面就很好，更多的他们没必要知晓。 宫宴结束的时候，三皇子凑了过来。 眼巴巴问：“姜笙，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得？” 若是从小就有的话，那姜家一直瞒着是为何，难道是有异心不成，父皇的位置还能坐稳嘛，姜家可真是心头大患啊。 姜笙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没几个月，一开始我还很害怕以为自己是怪胎，就没敢让旁人知晓，今日实在是无奈，哎。” “三皇子，这个能力怎么来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突然就有了，或许是老天爷眷顾吧，好歹让我这文不成武不就的有点自保能力。” 三皇子：“……” 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敷衍道：“是嘛，那真是好运气啊，一般别国要是有你这般能力，在就平步青云了。” “多数都被奉为国师，不知你觉得国师这个位子如何。” 姜笙摇摇头无奈道：“三皇子说笑了，我就一个纨绔罢了，真让我当国师才是遭殃，我啥也不会啊。” “算了算了，我啊就没事游历各国，吃喝玩乐就够了，那些个大事我可不会，我跟过来就是为了来北夏看看玩玩而已。” 三皇子闻言心里有些不舒坦，有了能力不知道为国效力，居然想着去游历，果然是个……京城纨绔。 他回去后要跟父皇说说，如此能耐的人绝对不能放出去，不用起来岂不是浪费了。 眼珠一转拍拍他肩膀，笑得一脸和善：“本皇子爱诗词歌赋，你喜欢游山玩水，日后要是出去游历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啊。” 姜笙扯了扯嘴角，敷衍了两句回去了。 晚上夜深人静 轻微的声音传来，姜笙调整好呼吸睁开眼，紧紧盯着发出动静的地方，身体瞬间消失不见了，再出现的时候站在黑衣人身后。 “你找我？” 大祭司听到身后有声音，身体瞬间一僵。 下意识动用能力，身体化作一团雾气准备跑，结果发现碰上无形屏障，任由他如何挣扎也出不去心中大骇。 姜笙盯着里面挣扎的东西，冷声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猜猜看，你是女帝的人吧，是想来试试我的能力，不如我们走一趟我自己来说如何。” 第241章 见面 大祭司恢复人形，沙哑的声音响起：“真得，你愿意跟本尊去见陛下，这是为何？” “……唔，非要问的话，那就是我跟神殿是死敌，北夏跟神殿也不合，有共同的敌人自然可以做盟友不是嘛。” “双方筹码摆出来，才好继续下一步不是，也别试探了，来来回回折腾多麻烦，我自己直接了当点不好嘛。” 姜笙直接了当说着，他本就不喜欢绕弯子，上赶着的也不是买卖，与其这般试探来试探去，不如双方摊开了说。 大祭司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直接的人，还真是……感觉新奇。 “走吧，去找我兄长，谈生意这种事我兄长在行，我吧不擅长，万一被挖坑算计了咋办。” “……！！” 这人能力不错，就是可惜长了一张嘴，有时候坦诚的有点太让人不适应。 沙哑的声音响起：“好，听你的。” 姜翎熟睡着，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姜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兄长你开下门，我找你有点事要说。” “……嗯，马上就来。” 打开门后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人，姜翎只是挑挑眉，很快恢复正常了，低声道：“进来等一下，我换一下衣服跟你们走。” “好呀，兄长我饿了，你这里有没有吃食。” 姜翎不知从哪里拿出个油纸包来，温声道：“卤好的猪头肉，猪蹄子你尝尝看，凉了吃的味道也很不错。” 姜笙笑得一脸灿烂：“还是兄长最懂我。” “那个你，不知要如何称呼。” “大祭司……” “嗯，大祭司坐下来吃点东西不着急。” 片刻后三人朝着一处宫殿而去。 女帝看着走进来的三人，意味深长看了眼大祭司，看样子是失败了，这姜家还真是有点意思啊，比大乾皇帝有意思多了。 嘴角微勾帝王威仪尽显：“有贵客到，还不快赐座，尝尝看孤宫中的云雾茶，这可是中原没有的茶。” “嗯，多谢陛下。” 姜翎神色自若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亮起，他平日里就好一口茶，没想到这云雾比帝王赏赐的茶味道还要甘冽。 “前味苦涩，回味甘甜清冽。” 大祭司静静站在一旁，低着头小声说：“陛下，姜家的人说要跟您谈，本尊就将人带来了。” “哦，这样啊，那省得孤单独找人了。” “两国结盟的事孤有些兴趣，不过筹码呢，孤对大乾皇帝可不信任，若是跟姜家谈结盟，那孤倒是有几分兴趣。” 姜笙安静坐着不吭声，他有点没心眼子，谈结盟说错话的话麻烦，还不如交给兄长来就好。 姜翎慢慢放下茶盏，抬起头看过来嘴角含笑：“陛下要跟姜家谈自然是可的，毕竟日后的大乾就是姜家的。” “哦，少将军的意思是，你们要……造反。” “有何不可呢，忠君被贬哪里有好下场，与其将全族的命交昏君手上，不如放在自己手上搏一搏，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罢了。” 女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目光灼灼盯着他：“好好好，姜家果然是有意思多了，乾帝这般对你们，日后怕是要悔断肠了。” “唔，结盟的话你们有何筹码？” “孤也是个干脆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若是能结盟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所说所见一个字不能传出去，不然的话……” 姜翎神色平静道：“这是自然，对双方都是这般，我们的筹码是武器，还是能杀死尊者的武器，只是在皇宫不方便拿出来。” 女帝诧异道：“武器，弯月刀，还是弓弩？” “地雷，炸药包，炮……” 这话一出女帝沉默着，她没听说过此物，不知威力到底如何，若是真能杀死尊者的话，那姜家给的筹码确实可以结盟。 “那明日我让大祭司将三皇子分开，换个地方看看少将军说得武器，需要很大的地方吗？” 姜翎嗯了一声：“最好是山里，动静太大在山里没人听到，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尤其炮的威力更是直接能炸掉一个山头。” 女帝眼睛微微瞪大了些，炸掉一个山头，那是何等的威力，就是尊者也没这个本事。 “那你弟弟呢，到底是什么能力，念力还是什么？” “念力操控，封锁，杀人于无形。” “不能储物？” “不能。” 姜翎神色坦然回答，弟弟的空间自然不能说，就用念力做借口最好，只要他不从空间拿东西出来，就没人会怀疑这个。 女帝点点头，不知是失望还是在沉思，一时半会没吭声。 好一会儿才开口：“孤想问问，你们为何会跟神殿结仇，正常来说中原国跟国战乱正常，不该跟神殿结这么大的仇吧。” “平城瘟疫陛下听闻了吗？” 姜翎慢条斯理道：“那就是神殿的手笔，跟匈奴人勾结下蛊虫，插手大乾跟匈奴的战争，如此怎么不算是死仇呢。” “神殿想要中原各国臣服，姜家也是他们的绊脚石，他们对平城出手，不就是要灭掉姜家嘛，那就试试看好了。” 女帝看出他眼里的杀意，闻言轻笑一声：“好很好，结盟的事等明日看看武器，基本就可以定下了。” “今晚是孤的不是，不该去试探姜公子。” 姜笙摇摇头平静道：“没什么，就是陛下不找我们，我们也是要找陛下的。” 双方又说了一会儿话，女帝交代人将他们送回去，明日一早天亮出宫。 等人走远后关上门，芳若皱着眉担忧道：“陛下，您觉得他们有说实话嘛，那个武器当真那般厉害？” “奴婢总觉得，他们还有什么事瞒着。” 女帝喝了一口茶，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笑意来，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瞒着不是很正常嘛，刚开始谈结盟互相都会留一手。” “唔，孤看最大的秘密，就在那个姜笙身上，只要拿下他其他的不算什么问题。” “中原有句话，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若是明日那武器确实厉害，结盟就可以定下了，到时候让月璃跟姜笙成婚。” 第242章 武器带来的震撼 芳若一脸震惊：“什么，陛下三思啊，这如何能使得，就是嫁给姜翎也比姜笙好啊，姜笙在大乾名声可是很不好的。” 女帝笑得意味深长：“芳若，看人可不能看表面啊，你没发现姜翎一直在绕，就是不想让我们盯着姜笙嘛。” “若只是个有念力能力的，那跟孤的小公主成婚，对姜家来说是一大助力，没有道理这般，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姜笙才是那个最大的秘密。” “你说，送上门来的为何不要，那个三皇子一个凡人罢了，如何能配得上孤的小公主。” 语气中满是上位者的威严。 芳若仔细回想了下，颔首道：“陛下言之有理，可若是成婚的话，到底是算小公主娶，还是小公主嫁。” “都不算，就是两头走婚更适合他们，非要逼着一方去另外一边的话，长期寄人篱下不是结仇嘛。” 女帝一只手撑着下颚，眼睛弯了弯笑道：“孤对姜笙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只要成婚了两人在一起，长久一点瞒不住枕边人的。” “达到这一点目的就够了，至于日后两人如何没关系，爱这种东西本就是不长久的。” “姜笙救了月璃的命，那丫头对他也有意，正好孤对他身上的秘密也感兴趣，姜翎虽然不错，但凡人到底就是凡人罢了……” 芳若闻言心里有了数，陛下的意思是两人成婚后也是自由的，到时候若是有了孩子，能有姜笙的能力自然是最好的。 就是没有也没关系，跟姜家结盟互惠互利，对北夏也没什么坏处。 “陛下英明！” 女帝慢慢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去看武器，筹码若是不够的话，结盟的事孤答不答应还另说。” “四国之中，大乾跟匈奴有仇，东临根本不会搭理大乾，燕国眼皮子太浅，他们能选择的只有北夏。” “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没什么好担心的。” 芳若低声道：“是，陛下思虑周全。” 翌日一早一支队伍悄悄出宫，朝着山里去。 九龙山内 女帝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看到那些红木箱子，还有个红布遮挡起来的，看着有两人多高只能仰着头看。 眼里划过一抹好奇，抬脚快步走了过去。 姜翎见人来了拱手行礼。 女帝微微抬手示意：“出门在外，少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什么时候能开始试试看。” “一盏茶即可。” 打开红木箱子拿出一颗黑球，圆滚滚的铁球看着很是平平无奇，齐刷刷的视线看过来，眼神带着好奇不解。 姜翎让人拿着黑球，放在投石机上准备投放。 “陛下我们准备开始，请离开远一点免得被误伤，还有捂住耳朵好一点，声音会……很大。” 女帝点点头，心里不以为意，区区一个小铁球罢了，就是砸出去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一个小坑而已。 “准备。” “放！” 随着姜翎一声令下，黑色铁器飞了出去砸在地上，瞬间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原本凸起的山头瞬间被夷为平地。 女帝听着那震耳的声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眼神里满是震撼，耳朵嗡嗡作响像是有很多蜜蜂在振翅。 北夏的人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幕，身体微微颤抖着，那声音那破坏力怎么会如此恐怖，这还是人间该有的东西嘛。 有这个东西在，攻城直接就会破了敌军的阵法，会有如此威力到底是怎么做到。 姜翎扫了他们一眼，扯了扯嘴角继续开始，最后轮到大炮的时候，众人一脸神情麻木看着，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大炮点燃后，巨大的声响传来。 原本九龙山就是山头有九个，如今这么一番下来，九个山头已经没了五哥，还剩下四个孤零零着。 现场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女帝久久才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盯着姜翎大笑着：“不错不错，没想到姜家居然有如此神兵利器，难怪这般有底气。” “结盟的事孤答应了，剩下的就是商议细节问题，这些东西你们愿意卖嘛，要是买的话孤买。” “若是到时候对付神殿的话，自然会给北夏，至于现在不是不卖，实在是这东西太难制出来，大乾自己都不够用。” 姜翎一脸无奈：“若是真够用的话，也不用千里迢迢来北夏结盟，不过结盟成了的话，地雷可以给北夏几十颗。” “大炮的话只能给两架……，价钱方面是有些贵的，陛下到时候可以用粮食来换，银钱的话也可以。” 双方都很满意，回到皇宫后开始商谈结盟的事。 姜笙觉得跟自己没啥事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女帝的声音传来：“姜小公子莫要着急，等会结盟还有你的事。” “我？” 女帝微笑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几分满意。 这看女婿的眼神，实在是让姜笙有些不自在，求助看了一眼身旁兄长。 姜翎示意他静观其变，没多时北月璃也来了，坐在一旁眼睛时不时看过来，一副小女儿害羞的姿态。 细节谈妥后，女帝话锋一转：“月璃是我北下的太女，也是下一任女帝，之前姜小公子救过小女的命，这不就是缘分嘛。” “结盟里再加上一条吧，让二人成婚，不过成婚并非是嫁娶，成婚后姜小公子还是可以回大乾的，只要你们是夫妻就好。” 姜笙眼里闪过一抹错愕，伸手指了指自己，诧异道：“我，陛下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来和亲的人并非是在下。” “三皇子才是大乾来和亲的皇子，至于在下不过是个大夫，也无功名在身，如何能跟太女成婚，这算是入赘吗？” 女帝神色温和道：“不是入赘，也不是嫁娶，你们只是成婚而已，非要说得话就是走婚，婚后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只是以夫妻身份罢了，日后有了孩子的话，一个跟姜家姓，一个姓北如此一来可好？” “哎，毕竟是小女孕育子嗣，生产的艰辛想要个孩子姓北没问题吧。” 姜笙明白女帝的意思了，这是要把姜家彻底绑死，成婚后各过各得，又为何要成婚只是为了利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