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未被讲述的故事》 第1章 不靠谱的父亲 冯丽是一个命苦的女人。 她的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三岁时,母亲便因不治之症撒手人寰,从此,她便只能与爸爸冯新相依为命。 冯新在村里是个颇有名气的人,他深谙风水之道。 然而,他有着自己独特的行事风格,从不主动开口向人索要钱财看风水,别人若是愿意给,他便收下,若不给,他也绝不开口讨要。 当有人问起他为何如此时,他总是用那平淡如水的语气说道:“随缘,不能强求。” 平日里,除了摆弄风水之事,他也会到外面接一些零工来维持生计。 日子虽说过得紧巴巴的,但好在他为人善良,在村里乐于助人,所以村里人也时常会送些猪肉、鱼、青菜等生活物资给他。 因此,家里的吃喝也不至于发愁。 可对于冯丽来说,生活却充满了苦难。 冯新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而且为人好色。每天晚上,只要等冯丽睡着,他便会偷偷出门去寻欢作乐。 每当女儿半夜醒来,发现父亲不在身边,便会吓得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而无助,常常把左邻右舍都从睡梦中吵醒。 而这时,只有善良的三婆会起身,拿着手电筒,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向他家。 三婆来到冯家后,会教冯丽开门,然后用她那宽厚而温暖的大手牵着冯丽到自己家去睡。 等天亮冯新回来,看不到女儿便知道她肯定在三婆家。 于是,他又会厚着脸皮,舔着笑脸去三婆家把冯丽叫回来。 每次三婆看到他,都会忍不住数落:“有女人,不要女儿了,现在知道回来了。” 冯新自知理亏,不敢还嘴,只是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在三婆面前笑着低下头。 为了掩盖冯丽晚上醒来的哭声,冯新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晚上开启收音机,并且开通宵。 可是,那收音机的声音依旧抵挡不住一个孩子在黑暗中害怕、求救的声音。 每当夜深人静,冯丽的哭声就会响起,依然是三婆拿着手电筒,像黑暗中的一束光,将她从恐惧中拯救出来。 天亮之后,冯丽从三婆温暖的床上醒来,便会乖乖地跑回家。 然而,这次回家等待她的却是父亲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顶用的东西,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在自己家里,怕什么?” 冯新那凶狠的语气让小小的冯丽瑟瑟发抖。 这时,邻居长辈三婆听到他的骂声,急忙走去他家指责他,“你神经,一大清早就在这骂你女儿。” 冯新一看是三婆,顿时换上一副笑脸,连忙说道:“不会,不会.........”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全村人都知道他的这些臭毛病。 有些无聊的人看到冯丽还会取笑她,故意问她:“你爸爸,准备给你带多少个后妈回来?” 冯丽只是笑而不答,转身就跑回家里干活。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听三婆讲,还有一次更为过分的事情。 有一次,冯新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带着冯丽来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 然后竟然毫不留情地把她丢下,接着头也不回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冯丽在后面拼命地追赶,一边追一边哭喊着,可他却充耳不闻。 冯新骑车回来后,本以为已经甩掉了她。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小的冯丽竟然记得回家的路,自己一个人光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 这次经历之后,或许是冯新觉得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甩不掉这个女儿,才终于留下了她。 而害怕再次被丢下的冯丽,回家后变得异常的听话懂事。 年仅六岁的她,每天早早地起床,为父亲煮好早餐。 然后,跟着三婆还有村里的大妈们到水井边上洗衣服。 别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开开心心地去上幼儿园,自由自在地到处玩耍,而她却早早地扛起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对于冯丽的懂事,冯新却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还觉得她做得不够好。 他还要求冯丽每天吃完中午饭,就拿着篮子,跟村里的一些哥哥姐姐们去山上砍柴、捡树枝。 时光匆匆,转眼间冯丽七岁了,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 在村领导的多次教导下,冯新才极不情愿地让冯丽去上学。 在他的观念里,上学纯粹是浪费时间,因为他自己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后来还自学了风水,如今不也成了村里人人口中的风水大师嘛。 他尤其认为女孩子上学更是没有必要,在他的狭隘世界里,女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嫁人,然后生儿育女,读书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村里人都纷纷劝他,告诉他现在的世界不一样了,男女平等,女孩子也有读书的权利,但他根本听不进去,还固执地说只让冯丽读完小学,就让她出去打工。 冯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眼神空洞,默不出声,仿佛已经习惯了父亲对她的安排,给人一种感觉就是,爸爸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的命运似乎早已被父亲牢牢地掌控,无法挣脱。 第2章 辍学打工 果不其然,时光匆匆,转眼间冯丽读完了小学六年级。 有一天,冯新面色平淡地告诉她,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捉襟见肘,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供她继续读书了,让她跟着村里几个同龄的女孩子一同前往深圳打工赚钱。 冯丽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她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她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也未曾表达自己内心深处对继续读书的渴望。 只是默默地听从父亲冯新的安排,第二天便默默地收拾行李,踏上了打工的旅程。 在深圳的电子厂上班时,冯丽因为年纪小,显得格外稚嫩。 然而,幸运的是,周围的哥哥姐姐们都对她非常照顾。 他们会在她工作遇到困难时耐心地指导她,在她生活中感到孤独时陪伴她聊天解闷。 在这些温暖的关怀下,冯丽逐渐体会到了在家里从未有过的温暖。 于是,她慢慢地爱上了在外打工的生活。 每当放长假的时候,她基本都不回家,而是与厂里的三五好友相约一起去游玩。 在家里的爸爸冯新对此也毫不在意,甚至感觉没有女儿冯丽在身边,自己反而过得更加自由自在。 他每天一个人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偶尔还会带一些女人光明正大地回家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惬意。 时光荏苒,一转眼,冯丽已经到了 16 岁。 在这几年的打工生涯中,她结识了男朋友陈才。陈才,一个 20岁的青年,家里有四兄弟,一家六口人挤在一个破旧的瓦房里,那房子地处偏远的山里面。 从他家里出发,要经过兜兜转转两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城里。 过年的时候,冯丽满心欢喜地带着陈才回家见家长。 陈才带着精心准备的见面礼,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冯丽家。 第一次见面,染着黄毛的陈才显得格外紧张,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冯新看着这个潮里潮气的年轻人,心里一开始并没有特别的反感,也没有表现出不开心,只是像对待普通客人一样与他有说有笑,询问着一些家常问题。 然而,当冯新了解到陈才的家庭情况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仿佛瞬间被乌云笼罩。 他立马坚决地表态不同意冯丽嫁过去。 他振振有词地对陈才说:“我自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你这样的家庭。 以后跟着你和你家人一起住在那间破旧的瓦房里,过着艰苦的日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才听到这番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急忙表示:“叔叔,您放心,一旦我与冯丽结婚,我就会搬出来, 我们在县城里租房子住,我会努力赚钱买房,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可是,冯新是个经历过世事的人,他看着陈才,觉得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在说些空话。 他毫不客气地对陈才说:“都是男人,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就是想骗她答应你,然后继续跟着你住那破房子里,受苦受累。” 陈才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他没想到自己的真诚被如此误解。 被拒绝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摆着一张臭脸,拿起他带来的两只鸡和水果,骑着摩托,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眼泪就像决堤的瀑布一样,从脸颊倾泻而下。 此时的冯新不仅没有安慰伤心欲绝的冯丽,反而像她小时候不听话时那样,拿起棍子,满脸愤怒地追着她打。 边打边骂道:“打工不好好打工,找了这个穷鬼,想嫁过去吃一辈子苦,你有没有长脑子,真是白养你长大这么多年。” 冯丽吓得惊慌失措,拼命地跑,最后跑到了三婆那里。 三婆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稀里哗啦的冯丽,心里就明白了,肯定是冯新又发疯了。 她连忙叫冯丽躲在她身后。 冯新追过来,看到三婆双眼严肃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他立刻就怂了。 刚才还满腔怒火的他,瞬间突变成满脸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三婆怒视着他,大声呵斥道:“你真是神经病,你女儿都多大了,你还追着她打,你以为她丢脸,其实是你自己丢脸。” 冯丽躲在三婆身后,身体不停地颤抖,抽泣着,不敢说话,像一只受到惊吓的乌龟一样,害怕地缩了起来。 三婆心疼地拿纸巾给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给她力量,为她撑腰。 “你以后再这样打她,你信不信,我拿起鞭子来打你。” 三婆在村里是公认的受人爱戴的长辈,她的话很有分量,她开口了,没人敢说第二句话。 况且冯新还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冯新是不敢在三婆面前耀武扬威的,她说什么,他只能乖乖地听着,绝对不敢驳斥她。 “她认识了一个穷小子,说要嫁给他,把我气的呀!”冯新皱着眉头,无奈地向三婆投诉道。 “就这样,你就追着她打?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三婆声音如雷,中气十足地质问冯新。 被三婆这一质问,冯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处理方式确实有些不妥。 他压低声音,语气缓和了一些,对冯丽说:“回家吧!不打你了。” 三婆用警告的语气再次强调:“你要是再敢打她,我就让村里人追着你打。” 冯新眼睛笑眯眯地回复道:“不会了,不敢了。 在三婆的保护下,冯丽这才大胆放心地回家。有了三婆的震慑,冯新确实不敢再动手了,而是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说冯丽。 “婚姻生活过的就是柴米油盐,他现在还跟他那些兄弟、父母挤在一间瓦房里,你嫁过去,人家只会把你当驴来用。 你还爱,爱,有什么用。”冯丽此刻是一个听话的女孩,她觉得父亲说的也许有道理。 父亲说不行,那就不行。于是,她无奈地选择与陈才分手,从此断了联系。 之后,冯新开始四处寻找媒人,希望能给她物色一个他认为好的男孩,让她能嫁得好一点,别让他在村里丢脸。 第3章 相亲结婚 没过多久,隔壁村的媒婆张婶风风火火地带着一个男人来到了冯家。 这个男人名叫侯永强,看上去大概 30 多岁的样子,面容却还带着几分稚嫩。 他的身世有些坎坷,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大伯与大伯母长大的。 在深圳辛辛苦苦打了将近 10 年工,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节俭,在老家盖起了一层楼房。 侯永强见到冯新时,诚恳地说道:“家里现在就缺一个女主人来操持。” 媒婆也在一旁不遗余力地向冯新介绍着侯永强的情况,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说附近十里八乡都没有一个男孩能比得上他,要不是着急结婚,他这样的条件根本不会出来相亲。 冯新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伙,只见他为人还算端正,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朴实和坚定。 再想到他目前的经济情况也还可以,而且没有父母,冯丽嫁过去之后或许能当家作主。 加上嫁得也近,将来自己老了也有人照顾。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冯新便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爸爸都答应了,冯丽一向乖巧,自然也没有异议,顺从地点头应下了这门婚事。 媒婆看到事情办成了,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那模样仿佛一件滞销的次品终于成功推销出去了一样。 村里人得知冯丽要嫁人了,看到冯新都纷纷向他问候祝贺。 “哎呀,老冯啊,你可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女婿啊,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随叫随到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 听到村里人话里话外的夸赞,冯新心里乐开了花,那种高兴是前所未有的。 哪怕侯永强只给了五千块钱彩礼,他也根本不在乎,满心欢喜地开始兴致勃勃地给冯丽置办嫁妆。 从被子、家具到各种生活用品,前前后后花了三万多块钱,每一样东西他都精心挑选,希望女儿能风风光光地出嫁。 本来婚礼冯新是想大办一场的,但是男方给出了理由。 侯永强说,因为他父母都不在了,不适合大搞婚礼,叫上亲朋好友简单吃个饭就可以了。 对此,冯新也表示理解,同意了这个安排。而冯丽呢,她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自然也是没有意见。 就这样,冯丽懵懵懂懂地开启了她的第一段婚姻。 婚后,冯丽跟着侯永强一起到深圳打工。 他们在深圳的一个城中村里租了一间房子,开始过上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婚后生活。 在认识冯丽之前,侯永强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是村里人人夸赞的“好男孩”。 他对此还经常在冯丽面前炫耀,说自己是一个追求纯洁、崇尚纯爱的人。 然而,他却有着严重的大男子主义毛病。 他要求冯丽在他下班之前必须做好饭菜在家等他。 每天傍晚,当侯永强下班的时间临近,冯丽就会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着,洗菜、切菜、炒菜,油烟弥漫在整个小小的空间里。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还是认真地准备着每一道菜,希望能让丈夫满意。 他还要求冯丽把家里打扫得一干二净。 冯丽每天都会拿着扫帚和拖把,仔细地清扫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擦拭家具上的灰尘。 即使是一些难以清理的角落,她也会不厌其烦地反复打扫,只为了达到侯永强的要求。 而且,他经常会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心,回家后莫名其妙地对冯丽大发脾气。 有一次,侯永强在公司里被领导批评了,回到家后,他一脸阴沉。 冯丽刚开口问他怎么了,他就大声呵斥道:“你别问那么多,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冯丽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但也只能默默忍受。总之,在这个家里,他说一,冯丽绝对不能说二。 当侯永强知道冯丽在与他结婚之前已经谈过一段恋爱的时候,他竟然直白地开口问冯丽:“你的第一次还在吧?” 冯丽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觉得侯永强作为她的丈夫,这样问她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在。” 侯永强知道她第一次还在,心里暗自乐开了花。 在他的观念里,如果冯丽失去了第一次,再与他结婚,那就是对他的欺骗,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们结婚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成功同房,因为双方都没有经验,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试过很多次,都觉得很尴尬和无奈。 后来,有一次,他们决定像某些情侣一样,喝点酒来放松一下。 在酒精的加持下,两人竟然自然而然地成功圆房了。 侯永强在那次隐约尝试到快感之后,变得更加过分。 他竟然要求冯丽去看一些关于如何取悦自己丈夫的视频,而他自己则只需要每天赚钱就够了。 冯丽没有任何的异议,在她的观念里,她反而觉得这是作为老婆应该做的。 她认为把家里照顾好,把丈夫服侍好,然后再生两个孩子,把孩子带大,这些都是她的责任。 父亲冯新也经常打电话给她,叮嘱她要体谅自己的丈夫,说一个男人出门在外赚钱不容易,比一个女人在家收拾家务要难太多了。 即使侯永强发脾气,也要学会忍。冯丽听着父亲的嘱咐,每次都默默点头,表示会照做的。 即使有时候,冯丽心里有委屈,她也选择忍在心里。 出门在外和别人聊天时,她也一直夸侯永强是一个好丈夫,不舍得她上班辛苦赚钱,让她在家享福。 其实,她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婚姻形象,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虚荣心的表现。 她就想告诉别人,她嫁了一个好丈夫,丈夫对她非常好,希望能得到别人的羡慕和赞扬。 在村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谁家女儿嫁出去还要去上班的,潜意识里就会被判断过得肯定不好。 只有在家里,不用上班,由老公养着的,才会被认为是嫁得好,就会成为被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还会不停地被人说命好。 所以,冯丽嫁给侯永强之后,成为了人人夸赞、人人羡慕的家庭主妇。 父亲冯新也跟着脸上沾光,走在村里都觉得腰杆更直了。 不久之后,冯丽怀孕了。侯永强与她父亲冯新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问的就是:“是男孩还是女孩?” 由于医院对胎儿性别有严格的保密规定,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冯丽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村里人看到冯丽的大肚子,都各凭经验猜测起来。有的说:“看这肚子的形状,肯定是个男孩。” 有的则说:“我看不像,应该是个女孩。” 听到说是男孩,父亲冯新就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 而听到说是女孩时,他的脸瞬间就板了起来,神情变得有些失落。 为了期待冯丽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冯新还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到庙里请愿,虔诚地祈祷女儿冯丽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每次从庙里回来,他都对冯丽说,这是给她起的平安愿,希望她到时候生小孩能平平安安。其实,他心里对男孩的执着源于他自己没有生到男孩的遗憾。 丈夫侯永强当然也希望是男孩,不过他想的是,如果第一胎不是,也没关系,毕竟是第一胎,如果是女儿,他就决定再生,直到生到男孩为止。 冯丽看着他们两个男人的样子,不仅没有理解到他们的想法与做法,甚至还笑着说:“不就是怀一个孩子吗?你们至于那么紧张吗?” 她突然觉得自己怀上孩子就是这个家里的大功臣,终于有了价值,被重视了,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的确,在村里结婚,传宗接代是最重要的一个目的。 如果一个女人做不到这一点,那在村里就像犯了大错一样,会被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同时,还会受到家里人的冷落和无视,甚至最后,就像一个没有用的物件一样,被男方家丢弃。 如果生的第一胎是个女孩,二胎几乎是注定逃不掉的。 在他们传统的观念里,女孩长大了,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是自己家的。 基于这种思想,很多村里的家庭如果有女儿的,等女儿长大了,就会让她们出去挣钱回来供儿子读书,极少有父母愿意供其女儿读书读到大学的。 等到嫁人的时候,再向男方要一笔彩礼钱,然后就算两清了,从此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回来就是客人了。 冯丽虽然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背后的深意,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这种传统观念的旋涡之中。 第4章 被嫌弃 然而,在那至关重要的分娩之日,当护士小心翼翼地从产房抱出新生儿。 告知在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父亲冯新以及丈夫侯永强是一个女儿的时候,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冯新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那冷漠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深的失望。 侯永强的心里虽然也掠过一丝失落,但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是在心底悄然涌动。 只是他着实不明白,为何岳父会比自己更加在意孩子的性别。 冯丽从产房被推出来时,只看到了丈夫的身影,不见父亲的踪影,她心里便明白了一切。 不过,此刻的她,眼中满是对这个小生命的喜爱,无论父亲如何嫌弃,她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们为孩子精心起了名字,叫雪琼,全名侯雪琼。 这个小天使般的孩子十分乖巧,每天的生活规律得让人省心。 吃饱了就安静地睡去,睡饱了便悠然醒来进食,很少哭闹,仿佛知晓母亲的辛苦,不愿给大人增添烦恼。 就连起初重男轻女的外公冯新,也渐渐被她的乖巧所吸引。 有一次,他看着襁褓中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微笑着望向自己,那一刻,冯新心中重男轻女的想法竟如烟雾般顿时消散。 他情不自禁地抱起孩子,一边哼着轻柔的摇篮曲,一边在厨房里熟练地炒着菜,还不时叮嘱冯丽要多休息,他来帮忙照顾孩子。 这是冯丽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父爱,尽管这份爱似乎是通过女儿传递过来的,但她已然觉得无比满足。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隔辈亲的神奇力量吗? 时光匆匆,当小孩在老家被带到快一岁的时候,冯丽毅然决定背着她前往深圳寻找丈夫侯永强。 当侯永强看到冯丽带着女儿突然出现在出租房门口时,他的反应却让人始料未及。 他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高兴,反而满脸不悦地质问她为什么突然不打招呼就上来了。 冯丽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心想自己来找自己的老公,什么时候还需要提前报备了呢? 她没有选择与侯永强正面反驳,而是抱着女儿试图转移话题,轻声说道:“你看,女儿想你了。” 侯永强见到女儿的那一刻,脸上的生气之色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温和的笑容。 他宠溺地抱起女儿,亲亲她娇嫩的脸颊,然后高高举起,欢快地说:“来,爸爸带你去买好吃的。” 冯丽愉快地麻利收拾好行李,满心欢喜地想跟着一起去。 然而,却被侯永强嫌弃了。他皱着眉头说:“你看你,胖的跟猪似的,在家煮饭吧!我带女儿买完东西就回来。” 冯丽低头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不自觉地摸摸自己凌乱的头发和略显粗糙的脸,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邋遢磕碜。 于是,她只好无奈地放弃跟随的想法,默默地在家煮饭。 不久,侯永强抱着女儿提着两袋东西回来了。冯丽赶紧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快步过去帮忙。 她好奇地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套漂亮的长裙。 她害羞地拿出来,略带羞涩又满怀期待地问:“这是给我的吗?” 侯永强依旧摆着那副嫌弃的嘴脸说道:“要不然给谁?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都成一个大妈了,我知道你是生小孩才导致的发胖,所以就当奖励你生小孩辛苦了。” 明明是充满了不屑的话语,可冯丽却被这小小的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在心中感叹自己真是嫁了一个好老公,仅仅一条裙子就能让她如此心满意足。 而她平日里对他老公千般好,万般体贴,换来的却是他满脸的嫌弃。 夜晚,女儿早早就入睡了。侯永强快速洗完澡回到床上休息,冯丽以为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于是,她也迅速洗完澡回到床上,满心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温馨时刻。 然而,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本来平躺着的侯永强,突然转身侧躺,然后冷冷地对冯丽说:“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冯丽呆呆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莫名地在她心里滋生蔓延。 虽然两人共睡一张床,但冯丽此刻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侯永强与自己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说到底,她能感觉到侯永强已经对她产生了厌恶之情。 原来,在冯丽生完小孩,在家全心全意带小孩的这一年里,侯永强终究耐不住寂寞,已经和厂里的一位年轻女孩好上了。 本来今天他是约好与那位女孩一起出去吃饭的,没想到回到出租房却看到冯丽带着女儿突然上来了。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泡妞计划,所以他才会如此嫌弃冯丽、对她生气,甚至看她各种不顺眼。 买那条裙子也不过是他想树立一个好丈夫的人设,让周围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疼爱老婆的好老公罢了。 但他与厂里女孩好上的事情,终究还是像风一样,很快就传到了冯丽的耳朵里。 然而,冯丽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 每当想起侯永强给她买的裙子,她就坚信外面的人肯定是妒忌她嫁了一个好老公,所以才会故意这样说。 她这样天真的想法,在一个休息日,就被残酷的现实打得粉碎。 那个星期天,是全工厂放假的日子。 冯丽满心欢喜地想趁这一天,与侯永强一起带着女儿去拍一张温馨的全家福,留下美好的回忆。 可侯永强却以工厂工友聚会为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然而,当冯丽带着女儿到商场游玩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如遭雷击。 她竟然看到侯永强与一个女孩亲密地在逛街,有说有笑地吃着东西。 刚开始看到他们时,冯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抱着女儿缓缓上前,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 侯永强下意识地回头,这才发现真的是冯丽。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起谎来:“这是我们工友,和她一起出来买聚餐的东西。” 冯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心中根本不相信侯永强嘴里说出的这番荒唐谎言。 女孩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连忙松开手,与冯丽尴尬地打招呼:“嫂子好,那个,强哥,我先走了。” 侯永强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依依不舍,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冯丽就这样抱着女儿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直直地怒视着他。 侯永强却眼神愤怒地回看她,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谁叫你出现在这里的,回家。” 他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撇下她们母女俩,独自大步走回了家。 冯丽抱着女儿快步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害怕在大街上与自己的老公发生激烈的矛盾冲突,害怕被熟人看见自己老公背着她出去找女人;更害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眼光有问题,找了个如此不靠谱的老公。 回到家,关起门后,冯丽轻轻地把女儿放在小车车里。 此刻,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侯永强大声争吵起来。“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侯永强却厚颜无耻地倒打一耙,辱骂冯丽:“你说说,你整天像一个大妈一样,我看到你都没兴趣,我想带个你去逛逛街,都不敢带你出去。” 冯丽听了这话,顿时痛哭流涕,“要不是生孩子,我会这样吗?现在孩子生下了,你不认账了是吧!” “你别哭得那么大声,等下邻居以为我打你。我在外赚钱那么辛苦,你一年都没上来,我总得找个女人来安慰吧!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侯永强的这番话简直毫无道德底线,明明是自己的不负责任,却还如此厚颜无耻地把责任赖到冯丽身上,真是让人既愤怒又心寒。 第5章 丑事被戳破 冯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一开始还是声嘶力竭地在质问侯永强。 可不知为什么,在侯永强那一番强词夺理之后,她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仿佛自己真的成了过错方一样。 她竟然低声下气地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从今以后,我肯定想办法瘦下去,每天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侯永强见她如此诚恳地认错,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些,说道:“对了嘛!我只不过是和一个女孩逛逛街而已, 你说你有必要这样大吵大闹吗?再说了,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要不是她勾引我,我怎么可能会和她一起呢?” 冯丽满心委屈,却只是抽泣着拉着他的手,弱弱地说:“那你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要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了。” 侯永强敷衍地用手擦干她的眼泪,装作言语恳切的样子说:“那肯定的,那个贱人害你流眼泪, 我绝对不可能,也不会和她再一起了,明天看到她,我都换条路走。 别哭了,换套衣服,带上女儿,我们一起出门去拍全家福。” 冯丽就这样轻易地心软又被哄好了。 她开心地穿上侯永强买的裙子,精心化了一个小淡妆,心情美美的挽着侯永强的手,得意洋洋地出门了。 然而,侯永强却眉眼都没瞧她一眼,只是抱着女儿,心里早已把冯丽骂了一万遍。 要不是因为周围邻居住的都是熟人,他特别顾及自己的面子问题,他早就和冯丽翻脸了。 拍全家照的时候,状况更是尴尬。 摄影师多次提醒侯永强,要靠近老婆一些,笑得灿烂一些,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才会更好看。可侯永强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推脱,说已经可以了。摄影师也只好无奈地按下快门。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冯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抱着女儿的侯永强则是满脸的嫌弃,那表情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的不情愿。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侯永强是不会选择与冯丽分开的。 毕竟,冯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总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孩子也被她照顾得很好。 而且每个月只需要给几百块钱,冯丽又没有什么强烈的购物欲望。 相比外面那些只知道花钱的女人,冯丽简直就是最优选择。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独生女,侯永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着以后哪天岳父要是没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岳父的地和房。 侯永强想得很美好,但是当冯丽提出要去领结婚证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他根本不想与她领证,不想承担那份责任。 一旦领证了,以后他出去想和女孩约会,就真正成了有妇之夫的身份了,即使他编造是冯丽赖上他的,别人也不会相信。 而冯丽却单纯地认为是因为没有领结婚证,侯永强才会肆无忌惮地出去找女人。 她坚信一旦领了证,有了约束,侯永强就不会在外面乱来。 她还是太年轻了,男人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本证书,就放弃在外的花花草草呢! 侯永强假装先答应下来,想着能拖就先拖着。 过了一个月,冯丽再次催促尽快去领证。 侯永强顿时莫名其妙地对她发了脾气:“我们现在和真夫妻有什么区别,那只不过是一张证而已,着急什么。 再说户口在老家,领证也是年底回去再领,真是被你烦死了。” 冯丽看见他发脾气,吓得不敢出声,仔细想想他说的话,确实也有道理,即使要领证也要回老家拿户口才能领。 于是,她又赶忙向侯永强道歉:“对不起,我忘了户口这事了。” 侯永强借此机会不理她,拿着手机就出去了。冯丽没细想,单纯觉得他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 其实,侯永强是去找那个女孩去了。 他们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奔向了酒店,一番云雨之后,侯永强恋恋不舍地说道:“又要回去面对那个黄脸婆了,真是烦。” 这位女孩拿了侯永强给的钱说:“你就珍惜吧!真替你老婆感到不值。” “她可不是我老婆,我们还没领证呢!” 女孩数着钱,刚好一千,“得了,不想听你讲故事,我先走了,有需要再找我。” 侯永强看着自己钱包又少了一千多,回到家的时候,便骗冯丽说:“这个月厂里紧张,还没发工资,拿出两百块钱给你先用着。” 然后像打发乞丐一样把钱放在桌面上递给冯丽。 冯丽一听这个月没发工资,就没要生活费,还说自己现在还有钱,让侯永强拿去用。 侯永强没想到,自己每个月只是给五六百块钱给她,她竟然还能省钱出来。 然而,他真的拿走了那两百,而冯丽还担心他不够钱用,还关切地问他:“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还有。” 侯永强想着她也没存多少钱,就没再要,但他心里却盘算着,希望每个月都可以不给家用,这样他又能多几百块钱出去开房了。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侯永强在酒店出入的次数多了,有熟人的妻子看到后便告知了冯丽。 冯丽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她也明白无风不起浪的道理。 于是,她决定在侯永强单独外出的时候,悄悄地跟在他后面观察。 结果,真的被她亲眼看见,他搂着一个女人走进了酒店。 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地流下眼泪,然后转身回家,坐在凳子上反思自己。她竟然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才导致丈夫侯永强出去找女人。 她不停地骂自己没用,居然留不住自己的男人,真是丢脸。 从酒店回来的侯永强看到熟人,还笑着脸打招呼,但对方并没有回应,而是嫌弃地看着他。 他还以为那人肯定是心情不好才这样,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他回到出租房楼下的时候,一个老乡看着他,对他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老婆那么好,你还出去找,会有报应的。” 这时候,侯永强才反应过来,原来周围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些事了。 他恼羞成怒地回到家里,看到冯丽正坐在椅子上流泪。 他怀疑是冯丽把他上次与工厂那女孩逛街的事情说出去了,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我?” 冯丽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脾气给吓到了,在一旁的女儿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邻居听到哭声,以为出什么事了,走过来敲门。侯永强听到敲门声,连忙强装笑脸开门。 邻居眼睛四处张望,发现没什么事之后,拉着侯永强出来告诉他:“你经常去酒店的事情,被人看到了,现在都在背后都说你贱,家里有个这么好的老婆不要,还在外面乱搞。” 侯永强急切地问:“知道是谁说的吗?” “肯定是八卦婆啊,之前我看到她和你老婆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你老婆脸色瞬间就板着脸,不说话了。” 第6章 恋爱脑没救了 侯永强得知事情败露后,气势汹汹地跑去与八卦婆理论。 八卦婆那可是个厉害角色,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张嘴就像连珠炮似的骂开了:“有胆做,没胆承认,你就是个缩头乌龟,真贱! 阿丽那么好,还这么年轻,跟了你,你都不满足。以后不准来找我老公,我怕被你带坏……” 一连串的责骂声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侯永强虽心中有气,但在八卦婆的凌厉攻势下,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唇枪舌剑,自知理亏,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家。 既然事情已经被捅破,侯永强也索性不管不顾了,直接向冯丽提出分开。 这次,冯丽沉默不语,或许在她心里,这段感情早已千疮百孔,她的沉默也就算是默认同意了吧。 第二天,冯丽收拾好行李,回到了老家,向父亲冯新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冯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侯永强那是骂骂咧咧的,后悔当初给女儿选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对象。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出去乱来就算了,居然还被自己女儿知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三婆知道冯丽的情况后,很是同情她。 于是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女儿侯雪琼以后叫她姐姐,就当有一个妹妹。 这样一来,冯丽以后再嫁人也能容易些。 冯新听了三婆的主意,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冯丽才18岁,如果被女儿拖累,那以后的婚姻之路恐怕会更加艰难。 让自己的女儿称呼自己为姐姐,冯丽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生活和未来,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无奈的安排。 因为冯丽与侯永强之间没有领证,所以他们的分开显得很干脆,也很容易,没有繁琐的手续要办。 只是冯丽要求侯永强每个月给点抚养费给女儿。 关于这一点,侯永强刚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的,他心里想着,每个月打钱到冯丽的账户上,就等于给钱她用,根本不是给女儿。 后来,还是冯新到他村里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侯永强才很不情愿地同意了。 结束了与侯永强在一起的日子,冯丽把女儿交给父亲冯新照顾,然后独自一人前往深圳寻找工作机会。 女儿侯雪琼自从跟了外公冯新后,小时候的生活经历几乎与她妈妈小时候如出一辙。 当侯雪琼五、六岁的时候,冯新还是老样子。等到侯雪琼睡着了,他就打开收音机,三更半夜偷偷跑出去找女人。 结果可想而知,侯雪琼像她妈妈冯丽小时候一样,醒来后发现外公不在身边,便大声哭了起来。 同样的,还是三婆拿着手电筒,耐心地教她开门,然后用她那宽厚温暖的手牵着她,到自己床上睡。 冯新回来后,自然少不了三婆的一顿责骂,可冯新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在深圳的冯丽知道她爸爸这样,也只能无奈地说上两句,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们一家人对三婆都特别好。冯丽每次过年回来,都会偷偷塞钱给三婆,感谢三婆每次都像妈妈一样关心和帮助她。 冯新也像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对待三婆,只要三婆有事,他二话不说,必定帮忙到底。 每次到城里买菜,都会顺便给三婆带一条她爱吃的鱼回来。 然而,这样平静安详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冯丽在深圳打工时,认识了一位比她大八岁的男人,名叫林欢。 林欢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家里上下全部人都好赌。 冯丽与他是同事关系,在日常的工作接触中,两人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起来。 为了赢得冯丽的芳心,让她跟自己在一起,林欢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冯丽保管,做什么事也都听从她的安排。 偶尔打麻将输了钱,他就对冯丽说压力大,想通过打麻将解解压。 冯丽觉得反正输的也不是很多,小赌怡情,也就没往他好赌那方面去想。 在平常的生活中,林欢对冯丽也是体贴入微,百依百顺。 冯丽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很快便选择与他在一起,并且不久后还怀了他的孩子。 林欢得知冯丽怀孕后,高兴得不得了,决定双双辞职,带她回老家安胎。 没去之前,冯丽心里想象着林欢的家庭肯定像他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 可当她真正到了那里才发现,竟是一间简陋的瓦房。 林欢的父母已过60岁,姐姐也已经嫁人了。他们看到林欢带着冯丽回来,并且冯丽还怀有身孕,都非常开心。 当天就把家里养了3年的老母鸡炖了给冯丽吃,林欢的妈妈还特别叮嘱林欢不许吃,说这是专门留给儿媳妇冯丽的。 冯丽听到林母的关心,从小就没有妈妈的她心里被深深感动了。 看到林母在一个昏暗狭小的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冯丽想过去帮忙,但被林父阻拦了,他让冯丽好好坐着,什么都不需要做。 对于他们的热情示好,冯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宠溺。 她环顾四周,看着有些破旧简陋的瓦房,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只要一家人幸福在一起,房子总会有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其实,林欢父母之所以对她那么好,主要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她不需要彩礼的想法。 像他们这样穷苦又好赌的家庭,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同村人都了解他们的情况,自然不会选择把女儿嫁给他们,或者介绍其他女孩给他们。 之前林欢也曾带回来一个女孩,那女孩看到林欢这样的家境后,第二天他们还没睡醒,就拿着行李坐车走人了。 现在冯丽不仅免费,还给他们怀了孙子,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中了彩票一样。 而且,他们心里盘算着,只要冯丽生下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肯定不舍得离开,到时候又有人照顾他们了。 所以,在小孩还没生下来之前,他们商量着要假装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她好。 缺爱的冯丽,怎么会想到她看似温暖的家庭,其实都是一步步在骗她呢。 为了彰显儿子不花钱就找回来一个老婆,并且还已经怀孕了,林母推着儿子带着冯丽到村里转一圈。 果不其然,当林欢带着冯丽在村里闲逛的时候,村里人看到他身旁有个女孩,都纷纷议论起来。 林欢以为他们都在称赞他有本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其实,他们都在可怜冯丽。 “天啊,这是谁家的女儿,被骗到这里来,还嫁给他们,真是遭罪。” “要是我早跑了,她看到他们家这条件居然没跑,真不是傻子吗?” “上一次那个女孩都跑了,现在居然来了一个愿意待的,说不定他们就是缘分。” …… 看着他们相互之间窃窃私语,冯丽却听不到也不在意,她觉得只要林欢爱她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唉,恋爱脑没救了,说的就是冯丽这样的女孩子啊。 第7章 缺爱,被洗脑 林母自从知道冯丽怀孕后,就像是得了一件宝贝似的。 到处与村里人说自己儿媳妇已经怀孕了,还有意无意地提到要炖鸡给她补补身子。 村里人听到冯丽跟过来后还怀孕了,都着实被震惊到了。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还真有人夸林欢有本事,说他在外打工,居然还赚了一个媳妇回来,而且这媳妇长得还不错,现在连孙子都有了。 林母听到这些夸赞,脸上顿时焕发出光彩,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她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觉得自己儿子真是有能耐。 回到家后,林母越想越觉得应该赶紧让林欢和冯丽去领证。 她对林欢说:“儿子啊,冯丽已经有孩子了,那就是我们林家的人了,再不领证,万一她跑了可怎么办?” 冯丽听了林母的话,心里却不觉得这是在捆绑她,反而天真地认为这是林母对她的关爱。 林母还特意抓着她的手,装作很亲切的样子说:“丽丽啊,你放心,以后我儿子要是敢欺负你,我非得扒了他一层皮。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妈说,大家都是女人,我最会体谅你了。” 从小就没有妈妈的冯丽,听到这些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家庭,找到了那份缺失已久的母爱。 然而,在家照顾外孙女的冯新还一直以为女儿在外面踏踏实实工作着。 直到有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冯丽的电话。 电话那头,冯丽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怀孕并且住在男方家里了,还说想要户口本拿去登记结婚证用。 冯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电话里的冯丽大声吼道:“想都不要想,你跑去别人家,说都不和我说一声,现在怀孕了才来告诉我,你还当有我这个父亲吗?” 说完,便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连饭也不吃了,径直走去和三婆告状。 三婆这次也没有站在冯丽这边,她摇着头说冯丽不懂事,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还劝冯新千万不能把户口本给她,要是登记了那真的就完了。 冯丽在打电话与父亲沟通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知道父亲肯定会生气,结果和她想的一样。 她无奈之下只好与林欢沟通,希望林欢能与她一起回家,正式告知父亲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欢一开始答应了她,可林母知道后却极力反对。 林母心里清楚得很,冯丽的父亲现在肯定是怒火冲天,要是自己儿子过去,岂不是要被骂被打。 而且他们家现在也根本拿不出钱来给林欢去给彩礼。 如果就这样随便带点水果上门,要求冯新同意冯丽与她儿子在一起,那冯新肯定不会同意,甚至很有可能不让冯丽回来了,那孙子也有可能保不住。 于是,林母心生一计,她假惺惺地劝冯丽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她拉着冯丽的手,假装真情实意地说:“丽丽啊,你现在怀孕了,肚子这么大,出入多不方便啊! 万一回去路上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你爸爸交待呢?你就先在这平安生下孩子,以后大把时间回去。 妈这里有200块钱,你先拿着,明天到银行打过去给你爸,孝顺孝顺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冯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一下子没了主见一样,被林母这三言两语就给说服了,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去。 村里人过年上门拜访的时候,只看到冯新和他外孙女两个人,忍不住问道:“冯丽呢,今年不回来过年?” 冯新只好遮遮掩掩地回答:“工厂就放假几天,跑来跑去多辛苦,我叫她过完年后有年假再回来。” 村里人听着,虽然将信将疑,但他们有自己一套专属的语言解读逻辑。 那就是如果哪家还没有结婚的女儿过年不回家或者长时间没回来,他们就会统一互相传言:她肯定是跟男人跑了。 相反,如果哪家男生这样做,就会被认为是因为在外努力挣钱,暂时回不了家,然后还会夸赞,这男孩真懂事。 不能全盘否定他们这样猜测或者想法是不对的,但是以偏概全或者编造流言获得心里快感的这种做法很明显是一种搞破坏的自私心理,似乎天生对女人有一种偏见和敌意。 果然,过完年没过几天,村里就开始传冯丽是跟男人跑了,可怜冯新自己一个人的流言蜚语。 不过,冯新好像并不在意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反正他是当作没有冯丽这个女儿了。 冯丽过年打的电话,他也不想接,他觉得冯丽这样的做法,简直把他的老脸丢到家了。 他不想看到到时候冯丽带着一个孩子再带着一个男人回来,那样全村人都知道了,他觉得丢死人了。 不久,冯丽在医院生下了一个孩子。 林欢和他爸妈一开始都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着,当护士还没抱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满心期待是一个儿子。 等护士抱出来告知是一个女孩之后,林父林母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收起了笑容,转身就走了,连孩子都没抱一下,只留下林欢自己一个人在那等冯丽。 就连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什么人啊,媳妇在里面给你们家生小孩,你们却这态度,女孩就不是孩子了?” 林欢赶紧抱过孩子,替他们解释说:“他们回去熬鸡汤呢。” 其实林欢好像并没有太重男轻女的想法,他看到女儿的那一刻,不由得感叹:“这是我孩子,没想到,我现在也有孩子了。” 他似乎更需要一个孩子来证明他即使生活条件不咋地,也有人愿意给他生孩子。 冯丽从产房出来,只看到林欢一人,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林欢赶忙向她解释说:“爸,妈回去给你熬鸡汤了,有我在这不怕。” 冯丽看着女儿,半信半疑。她多么希望公婆不是因为她生的是女儿而嫌弃她啊。 然而,在医院好几天,林欢的父母都没来看过她。 虽然林欢一直为他们找借口,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不待见她生了一个女儿。 好不容易出院回家里坐月子了,林欢却说他父母去了他姐姐家。 因为姐姐家有事要帮忙,所以过去了。冯丽坐月子,就由他来照顾。 此时,冯丽心里开始怪自己不争气,又生了一个女儿,要是儿子,她就不用被他父母这样冷漠对待了。 林欢其实不明白他父母这样做的目的,还傻乎乎地对冯丽说:“我爸妈特别叮嘱我,要照顾好你,你说他们多好。” 实际上,林父林母原本是想大摆酒席告诉所有人,家里添孙子了,。 现在孩子生出来是女儿,他们感觉抬不起头,丢脸了,就想去女儿那躲一阵子,眼不见心不烦。 第8章 全家都是赌徒 冯丽心里能明显感觉到,公婆和丈夫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就是因为自己生的是女儿,没给林家添个儿子。 出了月子后,林父林母回来了。 这一回来,就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对冯丽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他们一家子原本隐藏着的本性,这下可全都暴露无遗了。 林父林母只是象征性地抱了一下刚出生的孙女,连问都没问孩子叫什么名字,更别说给红包了,也丝毫没有要帮忙带孩子、分担一下冯丽压力的意思。 他们就那样冷漠地,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白天,老两口就去地里干活,晚上回来吃了晚饭,撂下碗筷就出去打牌。 而林欢,作为孩子的父亲,更是不像话,没日没夜地出去和朋友胡吃海喝。 他还跟朋友炫耀,说自己没花一分钱就娶了个老婆,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孩子,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冯丽,在家里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她一边要忙着各种家务活,精心准备饭菜,等着公婆从地里回来能吃上热乎的,一边还要细心照顾着襁褓中的孩子。 她就像个超人一样,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村里的人见到林父林母,都夸他们儿子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好媳妇,还说别人花多少钱都娶不到这么好的,哪像他们儿子,这么有眼光。 可林父林母回到家,对着林欢就是一顿猛夸,对冯丽的付出却只字不提,就好像那些辛苦都是冯丽应该做的。 冯丽心里觉得是自己没给林家生个儿子,所以对这一切都默默忍受着,满心愧疚,不管他们怎么对她,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她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林莉,可林父林母和林欢对这个名字都特别冷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个孩子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似的。 冯丽也渐渐习惯了他们的冷淡,甚至心里还盘算着准备拼二胎,生个儿子,好为自己在这个家争口气。 然而,平静的日子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有一天,冯丽正在家里忙活着,突然有几个人找上门来。 这些人一个个面露凶狠之色,冯丽见状,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问:“你们有什么事?” 那些人看到屋里只有冯丽和一个孩子,便恶狠狠地开口道: “林欢欠我们钱,你告诉他,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给他三天时间,要是不还钱,利息一天按两百算。” 冯丽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害怕地问:“他欠你们多少钱?” “不多,也就三十万,叫他赶紧还钱,没钱就别去赌。” 说完,这些人便扬长而去。冯丽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到林欢居然在外面赌博,还输掉了这么多钱。 等公婆回来后,冯丽急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本以为公婆会帮着自己骂林欢。 没想到林母却满不在乎地对冯丽说:“他只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男人嘛,犯点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赌博欠债三十万在林母眼里居然只是个小错。冯丽害怕极了,这要是还不上钱,可怎么办? 现在家里日常开销用的都是她打工积攒下来的积蓄,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替林欢还债啊。 既然公婆都这个态度,冯丽也不想管了,心想就守着孩子,过一天算一天吧。 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又有一帮人找上门来。其中一个人一进门就粗声粗气地问:“你们家那两个老不死呢?” 冯丽一听,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没好气地回答道:“公公婆婆去地里了,不在家。”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们。” 这帮人说完,就大大咧咧地在屋里坐下了,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其中一个男的还带着讽刺的口吻说了句:“就这家庭,还有老婆,还有孩子,你说,你是不是被骗来的?” 冯丽听了,坚定地说:“什么被骗,我是真心喜欢林欢才嫁过来的。” “那你就是傻。”这个男人说话真是直接又难听。 冯丽正忙着给小孩冲奶粉呢,听到这话,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气得抱着女儿林莉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帮人倒也有点原则,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也不想恐吓女人和小孩,就静静地坐在门口等着林父林母回来。 不一会儿,林父林母从地里干活回来了,看到几个人坐在家门口,还以为是来向林欢要债的,正准备赶走他们呢。 这时,其中一个男的站起来说道:“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不会忘了上个月在坤哥那儿赊账打牌的事吧?赶紧还钱!” 林父一听“坤哥”二字,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惨白,林母也跟着害怕起来。 “说话呀!还钱,都快一个月了,别以为我们没来问,就不用还了。” 那些人不耐烦地恐吓着。林母声音颤抖地乞求道:“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过几天就还给你们。”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再给你五天,五天后要是还不还钱,这房子你们就别想住了。” 说完,这些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着他们骑着摩托车远去,林父林母又挺直了腰板,对着他们的背影骂骂咧咧起来。 冯丽听到那些人走了,便从房间里走出来,问他们:“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林父一脸尴尬,犹豫了一下,然后拉下脸对冯丽提出借二十万。 冯丽一听,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板着脸说:“没有,如果是要我帮忙还赌债,我更没有。”林 母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她开始破口大骂:“你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让你帮个忙,你都不愿意,还说爱林欢,我看你就是只爱你自己。” 冯丽听了林母的话,真是觉得无语到了极点。 她虽然从小家境贫寒,但也深知赌博的危害,这东西一旦沾上,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根本没完没了。 况且,她自己根本就没那么多钱啊,自从女儿出生后,家里所有的开销可都是她在承担。 想想这些,冯丽真是后悔极了,后悔自己怎么就嫁到了这个家。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和林欢没领结婚证,要是真领了,那可真是陷进去了,想脱身都难。 林父见冯丽抱着孩子不说话,以为她动摇了,便继续乞求道:“你爸就你一个女儿,肯定存了不少钱,你向你爸借点,就算是帮帮我们吧。” 冯丽看着公公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一阵恻隐,但她也很清楚,这钱不能借。 犹豫了一下,她拿出身上存折里仅存的一万块钱递给了他们。 林母一把抢过存折,看了一眼,不屑地说:“这一万块钱顶什么用?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听到林母这么难听的话,冯丽彻底心凉了,她已经做好了偷偷离开这个家的准备。 她不想再管林欢回不回来,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满心疲惫的家,离得越远越好。 第二天中午,林父林母从地里干活回来,就听到孩子一直在哭,林母不耐烦地喊道:“冯丽,孩子饿了,你赶紧冲奶粉喂啊!” 可等了好一会儿,孩子还是不停地哭,林母觉得奇怪,便走进屋子,一边走一边喊着冯丽的名字,可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回应。 第9章 逃离火坑 仔细看去,林母这才惊觉,冯丽曾经带过来的那个行李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的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于是急忙朝着门口走去。 林母着急忙慌地走到门口,对正在院子里整理农具的林父说道:“她走了,冯丽走了,还带着行李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眼神中满是焦急。 林父只是微微抬了抬头,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没有回应林母的话,只是默默地继续摆弄着从地里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 林母见状,有些急了,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可怎么办?”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无助和担忧。 林父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我说什么话?你也不想想我们家现在是什么处境。 本来这门婚事就已经亏待人家姑娘了,现在咱们自己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你还指望人家留下来和咱们一起承担吗?你以为咱儿子是娶了个富婆啊?真是的!” 林母一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说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呀?” 林父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好好带着孩子,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林母一听要带孩子,满脸的不情愿,嘟囔着:“我才不想带呢,一看到她我就心烦。” 林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讽刺地说道:“你也是女人,也曾经是别人家的女儿啊!现在自己的孙女是个女孩,你就这个态度? 你能不能别总是有这种重男轻女的想法?当初要是你对冯丽好一点,也不至于把她逼走啊! 林母委屈地埋怨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还不是为了咱们林家着想,就盼着你能早点抱上孙子。” 林父眉头一皱,生气地说道:“你为了你那点面子也就算了,别总是拿我当借口。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去赌,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弄成这样。” 林母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到门口坐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哟……” 林父看她那副模样,心里更加来气,骂道:“还在这儿哭,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给孩子冲奶粉喂她呢。” 林母听了,只好流着眼泪站起身来,去给孩子冲奶粉。 她抱起小莉莉,轻轻地哄着,眼神中却依然透着一丝无奈。 林父则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饭菜,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却也掩盖不住这压抑的气氛。 而此时,作为丈夫的林欢,却还在外面躲着,逍遥自在。 直到他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他才想起给冯丽打电话要钱。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空号提示音。林欢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开始有些慌了,急忙打电话回家询问情况。当得知冯丽已经离开家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林欢开始四处打电话,询问在深圳上班的以前的工友,想知道冯丽有没有去找过他们。 可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他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冯丽。 而另一边,冯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 父亲冯新看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出现在家门口,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平静地说了句:“回来了。” 冯丽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父女俩简短的对话,就像是隔了十几年未曾见面一般,有着一种莫名的生疏感。 吃饭的时候,冯新没有询问冯丽和林欢之间的感情问题,冯丽也没有主动提及。 他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琐事,还有关于女儿的一些情况。 听着父亲熟悉的唠叨,吃着父亲做的饭菜,冯丽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她庆幸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成熟了,那些曾经的委屈和痛苦,似乎也随着离开而渐渐淡去。 另一边,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林欢,害怕被追债的人发现,只能等到三更半夜才偷偷摸摸地跑回家。 林父和林母看到他那憔悴潦倒的样子,心疼不已。 林欢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对父母说:“冯丽已经换了手机号,我找不到她了。” 说完,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这时,林母突然提出了一个荒唐至极的建议:“我们把莉莉卖掉吧!把她送到一个好点的家庭,总比跟着咱们强啊。” 林父一听,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说道:“你疯了吗?哪有人卖掉自己亲孙子的?” 林母着急地强调道:“是孙女!你想想,如果不卖掉她,我们怎么去赚钱还债?我们根本就顾不上她啊!” 林欢看着襁褓中的女儿,眼底充满了爱意和疼惜,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怪自己没有能力赚钱,没有好好照顾家人。 不管林母怎么劝说,林父都坚决不同意把孙女送人,林欢心里也一万个舍不得。 林母看到他们父子俩的态度,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那我们把孙女送到冯丽家,让她养着,等咱们以后有钱了,再把孩子要回来。” 林欢一听,顿时犯了难,他满脸苦涩地说道:“我都没去过冯丽的家,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啊。 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可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决绝,连个招呼都不打,现在要找她,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 林父看着他们母子俩,无奈地叹了口气,劝道:“你们别再东想西想了,当务之急是我们得想办法赚钱还钱啊!” 至于后来林欢一家过得怎么样,大家都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日子过得很艰难。 而冯丽回家后,偶尔也会思念林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思念也渐渐被冲淡了。 她开始逐渐选择忘掉那段不堪的婚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每当有人问起她那几年去哪儿了,她总是轻描淡写地以打工为由搪塞过去,仿佛那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过往。 第10章 换地方重新开始 冯丽已经经历了两段如同真实婚姻般的生活,每一段都刻骨铭心。 在这两次经历之后,她对婚姻渐渐失去了希望,那原本应是充满憧憬与甜蜜的殿堂,如今在她眼中却满是阴霾。 虽说两次都未曾领取结婚证,但在那些日子里,柴米油盐、喜怒哀乐,所有日常身边人口中婚姻的模样,她都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遍。 争吵时的声嘶力竭、甜蜜时的如胶似漆、平淡时的相对无言,这些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重新审视自己是否还有必要走进婚姻的想法。 其实,她这两次在婚姻的边缘徘徊却都没有领取结婚证,这看似偶然的结果,实际上似乎都是命运对她的一种潜在的、如同隐形护盾般的保护。 在第一段关系里,因对方出轨,漠视自她的付出,导致感情逐渐消磨,如果当时冲动领证,后续繁琐的法律程序和道德约束会让分开变得更加艰难。 而第二段感情,更是在激情褪去后暴露出对方家庭好赌,婆家不重视她的问题,若真的领取了结婚证,那她很可能会在这段复杂的关系中受到更深的伤害。 这种没有领证的情况,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温柔的手,在关键时刻将她从可能陷入的婚姻泥沼中轻轻拉了出来。 倘若真的领取了结婚证,一旦双方关系破裂,进而发展到相互撕扯的地步,冯丽毫无疑问会是处于劣势、吃亏受损的那一方。 要知道,婚姻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它牵扯到两个家庭以及复杂的社会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双方起了争执,各种利益纠葛、舆论压力都会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涌来。 即便她在这场纷争中不会在物质或法律层面上有明显的损失,但仅仅是应对那些繁琐的程序、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情感上的折磨,就足以让她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身心俱疲,仿佛被逼迫着脱了一层皮一般。 那种精神上的压力和消耗,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她难以恢复。 她犹豫再三,鼓起勇气向父亲冯新提出了那个藏在心底许久的想法——希望女儿侯雪琼能改口叫自己妈妈。 这些年,她看着女儿一点点长大,内心对这份亲情的渴望与日俱增。 然而,冯新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把她从美好的幻想中敲醒。 冯新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严肃,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以来是怎么告诉她的?小时候我们一直教她,你是她的姐姐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已经叫习惯了。 现在你突然要让她改口叫妈妈,她肯定会觉得奇怪,肯定会问为什么。到时候,你要怎么向她解释呢?” 确实,这其中的复杂程度真的让这个问题变得无法解释。 侯雪琼现在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别看她小,小孩子的心里什么都明白,对于周围的事物有着自己的认知和疑问。 这种看似简单的称呼改变,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如果解释得不到位、不合理,就像在孩子纯净的心灵世界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可能会影响她的一生。 冯新这一生,对自己的女儿冯丽都未曾如此用心过。 可如今面对外孙女的问题,他却像一个心思缜密的守护者,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仔仔细细。 或许,在他内心深处有着更深层次的担忧。 他害怕女儿冯丽在未来某一天,真的遇到了一个全心全意对待她的男孩子,可一旦对方知道她有一个女儿,这段感情可能就会横生波折。 他担心这会成为女儿幸福路上的绊脚石,影响她的未来。 所以,他才会在这件事上如此谨慎。 毕竟冯丽也才仅仅 27 岁啊,在这个如花般的年纪就说不结婚,真的是太早了。 在家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冯丽重新收拾起行囊,再次踏上了前往深圳的打工之路。 每一次出发都像是一次重生,她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不安,暂时告别了熟悉的乡村。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那个熟人众多的龙岗区。 以往在龙岗,熟人之间的相互照应虽然让她感到温暖,但也总有一种无形的束缚感。 而这次,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到宝安西乡黄田去闯一闯。 当她拿着行李箱,从班车上下来,走在前往黄田大门的路上时,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独自飞翔的小鸟,离开了熟悉的鸟群,飞向一片未知的天空。 以前出来打工的时候,她总是跟着熟人,或者是听从熟人的介绍去寻找工作。 那时候,工作就像是摆在面前的一条既定路线,她只需要沿着走就好,没有太多的选择,也没有太多的惊喜。 但现在,她独自拖着行李箱,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区域,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又陌生。 她的心里既有着对未知的害怕,害怕找不到工作、害怕遇到坏人、害怕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 同时,又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开心,那是对自由的向往、对独立挑战生活的兴奋,她仿佛能看到一个全新的自己正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慢慢成长起来。 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着深深的无奈和恐惧的。 她实在不想再见到那些以前熟悉的工友或者其他熟人了,因为只要和他们有一丝接触,就可能走漏风声,让他们联系上林欢,然后把她的行踪告诉他 她太了解林欢了,一旦他知道了她在哪里,肯定会马不停蹄地找到她。 而他的出现,意味着无尽的纠缠,两人就会这样没完没了地耗下去。 这对她来说,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 但最让她害怕的,是林欢那一家子的赌债。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窟窿,仿佛能吞噬一切。 她只是一个小学毕业的女人啊,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她没有什么高学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仅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打工挣钱。 面对这样一个如同深渊般的债务,她如何扛得过去呢? 如果真的被林欢找回去,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那将是暗无天日的。 她这辈子估计都得被束缚在他们家,像一头老黄牛一样,没日没夜地劳作,为他们偿还赌债,为他们家当牛做马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并且再也没有机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这样的未来让她不寒而栗,所以她必须要躲开,离他们越远越好。 第11章 重逢 自从在工厂开启新生活后,冯丽的日子逐渐明媚起来。 在这段上班时光里,她幸运地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彼此相互扶持与鼓励。 工作上,她仿佛如有神助,一切都进展得异常顺利。 或许真如那句话所说,想要让生活好起来,就得远离那些给自己带来糟心与困扰的人和事。 如今的冯丽,好似穿越回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再度成为那个快乐开朗的女孩。 每日迎着朝阳上班,伴着晚霞下班,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中没有丝毫阴霾与烦恼。 然而,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缘分总是在不经意间编织出奇妙的丝线。 一个寻常的午后,主管找到冯丽,让她一同前往楼下清点货物。 就在那堆满货物的工厂院子里,她与曾经的初恋陈才不期而遇。 陈才如今靠着帮人开车送货维持生计,因他的踏实肯干与娴熟车技,每个月也能收获颇为可观的收入。 只是时光流转,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如今的他已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他们的目光交汇瞬间,空气似乎都微微凝固。片刻的怔愣后,两人还是礼貌性地相互寒暄了几句。 简单的问候里,藏着岁月的痕迹与对往昔的淡淡怀念。 陈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他一开口便径直打听冯丽是否已经结婚。 冯丽微微一怔,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却并未言语。 得知冯丽依旧单身,陈才的内心深处仿佛被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原本看似平静的心海开始波涛汹涌。 他与现任妻子的感情本就如履薄冰,长期的平淡与琐碎早已消磨殆尽彼此间的爱意与耐心。 而此刻冯丽未婚的消息,更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他心底深处那扇想要挣脱现有婚姻束缚的大门,让他愈发渴望尽快摆脱这段令他疲惫不堪的婚姻关系。 他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货车,从车上取出一袋沉甸甸的橙子。 再次走到冯丽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略显牵强的笑容说道:“这橙子是我刚买的,不小心买多了,我一个人实在吃不完,你帮我吃掉一些吧。” 冯丽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她并不想与陈才有过多的牵扯,但听到他如此诚恳又略带无奈的解释,拒绝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犹豫片刻后,终是不太情愿地伸手接了过来。 冯丽手捧着陈才递来的那袋橙子,指尖轻轻摩挲着橙子表皮的纹理,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陈才开车离去的方向。 随着车子渐行渐远,尾气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她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往昔岁月,那些曾经与陈才共度的甜蜜时光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一一放映。 他们曾在洒满阳光的小径上手牵手漫步,轻声细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许;也曾在静谧的夜晚相互依偎,对着满天繁星许下永恒的誓言。 “阿丽,上去了,想什么呢?”主管的声音如洪钟般在冯丽耳边骤然响起,将她从遥远的回忆中猛地拉回现实。 冯丽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恍惚,她匆忙应了一声,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主管,努力将那些纷扰的思绪抛诸脑后,重新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 回到车间后,机器的轰鸣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沉浸在忙碌的工作节奏里,可心底那一抹被触动的涟漪却久久难以平息,在不经意间仍会悄然泛起,影响着她的心绪。 陈才驾驶着车辆在道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快速掠过。 直到开出了一段距离后,他才突然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了留电话给冯丽。 他懊悔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蠢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给忘了呢?”脸上满是自责与懊恼的神情。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冯丽的面容,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和清澈的眼眸,如同磁石般深深吸引着他。 短暂的思索后,他很快下定决心,既然今天错过了,那明天路过那家工厂的时候,一定要再去找她。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在他心中扎了根,他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见面要说的话和要做的事,对明天的重逢充满了期待,仿佛在他平淡无奇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让他重新燃起了对某种情感的渴望与追求。 天渐渐变黑了,陈才结束了一天的送货任务,驾车缓缓驶回厂里。 此时,厂里不少已婚的同事们,都如同归巢的鸟儿一般,迫不及待地检查完车辆,确认一切正常后,便满心欢喜地奔赴家中。 他们脑海中早已浮现出家中温暖的灯光、老婆亲切的笑容以及孩子欢快的呼喊。 然而,陈才却与他们截然不同。他的脚步拖沓而缓慢,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绊着,对回家这件事毫无兴致。 他不紧不慢地在厂里检查着车辆,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敷衍,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检查完毕后,他又开始整理车内杂乱的物品,只是那双手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麻利,只是机械地摆弄着。 终于,他从车上拿起一个水壶,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厂附近的街道上随意晃荡着,眼神空洞而迷茫。 最终,他走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快餐店,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份简单的餐食。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默默地吃着,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或许是在回味白天与冯丽的相遇,又或许是在思索自己如今这索然无味的婚姻生活以及那看似触手可及却又充满未知的未来。 第12章 离婚 一位与陈才较为熟悉的同事,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正匆匆往厂外赶,路过那家快餐店时,透过明亮的玻璃橱窗,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陈才。 店内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却仿佛照不进他那有些落寞的眼眸,同事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与疑惑,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来到陈才桌前问道:“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老婆孩子又都在身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多好啊,怎么今天却不回家吃饭呢?” 陈才听到同事的询问,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脸上挤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容,巧妙地打着圆场说道:“嗐,这不是最近我老婆忙里忙外的,太累了。 我就想着做饭这事儿太繁琐,实在不忍心再让她操劳,所以自己随便在外面简单吃点就行,也能让她多歇会儿。” 同事听了他的解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店外被晚霞笼罩的街道,心中对陈才的体贴之举颇为触动,转过头来,顿时对他投来钦佩的目光,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你可真是个好男人啊!现在像你这么体贴、这么疼老婆的人可不多见了,你老婆真是有福气!” 陈才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中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旋即低下头,默默继续吃着饭,对同事的夸赞并未予以回应。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像其他幸福的男人那样,下班后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与老婆孩子围坐在一起,开心地享用着热乎乎的饭菜。 那温馨的场景,他不知在脑海中憧憬过多少次。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心中的渴望。 他的老婆阿兰,竟是一个深陷赌博泥潭无法自拔的赌鬼。 吃完饭,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刚踏入家门,还未等他换鞋坐下,老婆阿兰便像往常一样,满脸不耐地张口要钱了。“五百块,明天要带女儿去买衣服。” 她的语气生硬而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陈才一听这话,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 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阿兰,开口便骂道:“你肯定又是去赌输了,欠了别人一屁股债,现在拿女儿当借口问我拿钱了是吧!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赌博,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娘们。 要不是当初你怀有孩子,我真不想娶你进门。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养家,你却在家里这样肆意挥霍,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陈才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阿兰一听陈才的怒骂,也顿时火冒三丈,她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儿,立马尖着嗓子回骂起来,那话语比陈才的还要难听几分。 “你也不看看你家是什么家庭!就那么一个破瓦房,几兄弟挤在一块儿住,洗澡的时候都得提心吊胆,生怕被你弟弟瞧见,丢死人了。 还有你爸妈,整天板着个臭脸,好像谁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到你们家,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们家的债。 当初结婚的时候,要啥没啥,要不是我娘家帮衬着,恐怕现在我们连一张睡觉的床都没有。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不过就是问你拿点钱,你就给我摆这副臭脸,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阿兰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嘴里的话像连珠炮一样,一句接一句地朝陈才轰去,整个屋子都被她的叫骂声充斥着,仿佛一场激烈的战争正在这个小小的家庭里爆发。 陈才听到阿兰这般尖酸刻薄且毫不留情的回击,心中顿感自尊心遭受了重重一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中那股对这段婚姻的厌倦与绝望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双眼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出了两个字:“离婚!” 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在这狭小而又充满硝烟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对这段痛苦婚姻的最终宣判。 阿兰听到这两个字后,不但没有丝毫的退缩与悔意,反而像是被点燃了斗志的斗鸡,越发来劲了。 她仰起头,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的冷笑,大声回应道:“好啊,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穷地方了。跟你在一起,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陈才咬了咬牙,心中虽然对女儿有着一丝愧疚与不舍,但此刻满心的愤怒与决绝让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女儿我不要,跟着你走吧!” 他的语气冰冷而果断,仿佛女儿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可以随意丢弃。 阿兰本就沉迷于赌博,对自由散漫的生活方式早已习以为常,对于女儿,她也未曾真正用心去关爱与照顾过。 所以,当陈才提出让女儿跟他时,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要。” 就这样,两人在离婚的问题上因为孩子的归属而陷入了僵局,谁也不肯让步。 陈才内心深处怀揣着一个隐秘的渴望,那就是与冯丽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开启全新的生活篇章。 对于他和阿兰所生的孩子,他的心中毫无眷恋之意。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从未真正爱过阿兰,这段婚姻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错误的结合。 在他的认知里,既然对阿兰没有爱情,那么与她共同孕育的孩子似乎也成了这段失败婚姻的附属品,是他急于摆脱现状时想要一并割舍掉的羁绊。 他只一心向往着能与冯丽携手未来,全然不顾及孩子将会面临怎样破碎的家庭,以及在成长过程中可能遭受的心灵创伤。 这或许便是人性中较为复杂和冷酷的一面,不仅仅局限于男人,女人在某些情境下可能也会如此。 当内心的爱意全然消逝,对那个曾经相伴的人只剩下厌恶与疏离时,甚至可能会连带着对两人共同的孩子也产生嫌弃之感。 第13章 阿兰与陈才结婚过往1 阿兰对自己的女儿依依厌恶至极,其中缘由说来也令人唏嘘。 自依依出生后,阿兰的生活仿佛被施了诅咒一般,每次踏入赌场,几乎都是铩羽而归。 那一次次的失败让她的心态逐渐扭曲,竟将这一切归咎于无辜的女儿,只要一赌输回家,嘴里便会恶狠狠地骂出“扫把星”这三个字。 想当初,阿兰怀着依依的时候,或许也曾有过几分期待与憧憬。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生活的压力与赌博的诱惑交织在一起,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恶性循环。 而陈才,作为家庭的顶梁柱,每天下班归来,看到家中这般乌烟瘴气的景象,心中满是无奈与痛心。 他常常苦口婆心地劝导阿兰,试图让她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希望她能收心,多将心思放在照顾女儿和经营家庭上。 阿兰已然深陷赌博的泥沼难以自拔,长期的赌博习性已让她失去了理智与自控力。 对于陈才的苦口婆心,她自然是当作耳旁风,不仅不听,反而还倒打一耙。 她柳眉倒竖,眼睛里闪烁着怨愤的光芒,尖声反驳道:“要不是你没本事,赚不到大钱,我何至于要去赌博? 我去赌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想多挣点钱补贴家用,现在倒好,你还来怪我,这一切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你害的!” 陈才每次听到阿兰这番强词夺理的话,心中纵有万般无奈与委屈,却也只能默默咽下。 他深知阿兰所言虽荒谬无理,可家中的状况却又是如此现实而残酷。 阿兰嫁入他家时,家境本就贫寒,生活的重担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时的他们,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与无助,或许也正是这种困境,让阿兰逐渐走上了赌博这条不归路。 而如今,面对阿兰的指责,陈才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嘴边,只能无奈地叹息。 因为她说的有一大半是事实。 就因经济条件的差距这一点,陈才在阿兰面前便仿若矮了半截,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自卑感如影随形。 阿兰娘家虽说并非大富大贵,但相较于陈才家的贫寒,确实好了许多。 若不是意外有了身孕,以阿兰当时的条件与眼光,决然不会选择与陈才步入婚姻殿堂。 想当初,阿兰告知家人自己与陈才的恋情且怀有身孕时,阿兰的爸爸与哥哥得知陈才家一贫如洗的状况,顿时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他们面色凝重,苦口婆心地劝说阿兰,为了她的未来着想,哪怕舍弃腹中胎儿,也要与陈才彻底断绝关系,莫要因一时糊涂而误了终身。然而阿兰的妈妈却持有不同看法。 她看着阿兰日渐隆起的腹部,轻声叹息,认为既然木已成舟,孩子已然存在,那么嫁过去或许才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家族的名声也需顾及。 阿兰看着父母为了自己的婚事争吵得面红耳赤,心中满是无奈与烦闷。 她暗自思忖,女人这辈子总归是要嫁人的,而孩子既然已经有了,生下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爱情,在这现实的生活面前似乎显得有些奢侈,她也没再多想,心一横,偷偷拿了户口本,不由分说地拉着陈才就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阿兰的父亲得知此事后,顿时火冒三丈,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转身抄起一根棍子就想好好教训阿兰一顿。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阿兰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时,那高举的棍子在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了。 随后,他愤怒地将棍子狠狠丢在地上,咬着牙恶狠狠地放狠话:“你今天要是跟了他,踏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爹,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阿兰却一脸倔强,对父亲的狠话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她仰着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陈才,然后任性地挽起陈才的胳膊,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陈才家的方向走去,身后只留下父亲愤怒的咆哮声和母亲无奈的叹息声。 阿兰随着陈才回到他家,开始与他的家人共同生活后,才渐渐察觉,心中满是懊悔,意识到父亲之前的告诫句句属实。 可事已至此,随着腹中胎儿日益长大,她已然没有了回头路可走,就像置身于一条狭窄的单行道,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在这略显枯燥乏味的日子里,为了给自己找点消遣。 原本在怀孕前已经戒掉赌博恶习的阿兰,又重新坐上了麻将桌,与他人开始搓起麻将来。 或许是命运的捉弄,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每次上牌桌,她都能赢下不少钱。 阿兰欣喜若狂,一边轻轻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看来都是这个孩子给我带来的好运,有他在,咱们家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每当她拿着赢来的钱回到家中时,脸上总是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还会常常对陈才念叨:“你就等着吧,咱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这孩子就是咱们家的福星。” 陈才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极为双标。起初阿兰想要参与赌博时,陈才还曾加以劝阻,告诫她赌博并非正途,容易引发诸多问题。 然而,当他看到阿兰一次次带着赢来的钱回家时,态度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脸上堆满了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只要不沉迷,偶尔赌赌当作打发日子的消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阿兰见自己赢钱能得到陈才的认可,越发积极起来。 她不仅用赢来的钱为自己购置衣物首饰,还会贴心地为公公婆婆挑选合适的生活用品,给陈才的兄弟们购买各种小玩意儿。 在她的操持下,一家子的生活看起来有了明显的起色。 就连陈才的四弟面临学费难题时,也是阿兰用赢来的钱顺利解决了燃眉之急,让四弟得以继续学业,没有后顾之忧。 第14章 阿兰与陈才结婚过往2 在那段日子里,他们全家人简直把阿兰视作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救星,无论大事小事都会向她询问意见,而其中最为频繁的当属伸手要钱的时候。 每当家中经济陷入困境,或是有人想要满足自己的物质欲望,阿兰便成了他们的求助对象。 陈才目睹阿兰这般受家里人热捧喜爱的情景,内心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抵触与怀疑,慢慢转变为接受。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家中的其他人,他们所真正接受的并非阿兰这个独立个体本身,而仅仅是阿兰身上那仅有的一些钱。 在他们眼中,阿兰仿佛只是一个行走的钱袋,她的钱可以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可以满足他们对物质生活的贪婪渴望。 他们自幼便饱尝贫穷的苦涩滋味,那种深入骨髓的匮乏感如影随形,成为了全家人心底难以磨灭的记忆。 往昔,哪怕只是去镇上购置一些简单的蔬菜或日用品,他们都要在心中反复权衡、精打细算无数次,哪怕一分一厘都不敢轻易浪费。 每一次交易都像是一场艰难的抉择,他们仔细比较价格,挑选最实惠的商品,常常为了节省那微不足道的几毛钱而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甚至在天冷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能穿上暖和舒适的布鞋抵御严寒,而他们家却因极度的贫困而无法提供这样的基本保障。 家中的父母为了节省那点可怜的开支,只能让兄弟四个在冰冷的季节里,仅仅套着薄薄的袜子,脚蹬着拖鞋或者凉鞋,就这样一步一哆嗦地走在上学的路上。 长期生活在这种贫困的环境中,使得他们全家对金钱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与执着。 每当看到钱财,他们的眼中都会不由自主地闪烁出炽热的光芒,那光芒背后是对摆脱贫困、过上富足生活的强烈期盼。 而阿兰的出现,恰好带着他们梦寐以求的财富,这便是他们一家子对阿兰表现出格外“喜欢”的根本缘由。 这种“喜欢”并非基于情感的共鸣或对阿兰本人的欣赏,而纯粹是源于对金钱的觊觎与向往。 陈才身为家中的长子,自小就肩负起了照顾弟弟们的重任,这种责任感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成为他为人处世的准则。 无论是在生活的细微琐事上,还是在面临重大抉择时,他都会习惯性地先将弟弟们的需求放在首位。 每次遇到什么难得的好吃好喝好用的东西,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拿回家中,满心欢喜地先分给弟弟们享用。 哪怕有时候阿兰就在身边,他都仿佛未曾看见一般,满心只想着让弟弟们能够先得到满足,那一份对弟弟们的关爱与宠溺展露无遗,却也在无形之中忽略了阿兰的感受。 然而,当阿兰生下孩子后,家庭的经济状况愈发紧张起来,而阿兰又失去了独立的经济来源,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看似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渐渐被冷漠与嫌弃所取代。 家中的其他人对阿兰的态度急转直下,不仅在她需要帮助照顾孩子的时候视若无睹,不肯伸出援手。 就连在她坐月子这般脆弱且关键的时期,阿兰仅仅是请求婆婆杀一只鸡来补补身体,婆婆都表现得极为不情愿,脸上写满了厌烦与不满,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抱怨的话语,仿佛阿兰的请求是一种过分的奢望,整个家庭对阿兰的态度可谓是冷酷至极,让阿兰在身心俱疲之时,又深切地感受到了世态炎凉。 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兰逐渐看清了这个家庭的真实面目。 曾经的期待与幻想在现实的打击下渐渐消散,她的心也慢慢变得冰冷坚硬。 她开始有意识地与他们家的人减少交流,甚至到最后,她完全不愿意再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婆婆眼见阿兰对家庭事务的热情锐减,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她试图劝说阿兰留在家里安心带娃,在她口中,这是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孩子的成长。 然而,阿兰早已洞悉婆婆的真实意图。她明白,婆婆所谓的让她留在家里带娃,不过是想把她变成一个免费的全职佣人。 在这个家里,所有的家务劳动都将毫无悬念地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洗衣、做饭、喂鸡喂鸭,从清晨到日暮,无穷无尽的琐事会将她彻底淹没,让她失去自我,沦为这个家庭的附属品。阿兰怎会甘心接受这样的安排? 于是,她果断地拒绝了婆婆的劝说,毅然决然地带着孩子跟随陈才前往深圳,只为了远离这一大家子带给她的压抑与痛苦。 阿兰本就是个性格刚烈、自尊心极强的女子,她有着自己坚守的底线和原则,对于婆婆这种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实则处处欺负她、妄图将她奴役的行径,决然无法容忍。 她的内心深处燃烧着反抗的火焰,在看清真相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远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环境。 况且,这个家庭的人员构成极为特殊,除了婆婆之外,其余清一色都是男性。 一想到之前在那个家中所遭遇的不堪经历——自己洗澡时竟被几个弟弟偷偷窥视,阿兰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是对她隐私的严重侵犯,是她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而如今,倘若继续留在这个家里,万一哪天陈才外出不在,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她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他们会不会趁着家中无人,对她心怀不轨、欲行不轨之事?真到了那时,她孤立无援,恐怕连哭诉的地方都找不到。 在这样的恐惧与担忧笼罩下,阿兰逃离的决心更加坚定。 曾经对这段婚姻抱有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已烟消云散。 所以,面对陈才所提出的离婚要求,她的内心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不舍与留恋。 第15章 彼此又走在一起 陈才一心只想尽快与冯丽长相厮守。 为了能迅速摆脱阿兰,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绞尽脑汁,提出了一个极其自私的想法。 他提议将两人的女儿送给一个没有孩子的亲戚抚养,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所有的费用均无需他们承担。 甚至还说平常若是想念孩子,想去探望,也完全没有问题。 阿兰听后,心里极其痛苦挣扎,但一想到本身对这段婚姻失去了希望,她也毫不犹豫地表示同意。 就这样,他们二人以牺牲女儿的未来为代价,达成了这一令人心寒的一致条件,最终离了婚。 孩子,这个原本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却成了他们眼中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无情地被抛弃。 离婚后的陈才迫不及待地踏上了重新追求冯丽的征程。 他自认为在感情上应秉持坦诚的态度。 于是,对于自己离婚的缘由、过程以及内心的情感变化,都毫无保留地向冯丽一一坦白,试图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真诚与决心,期望能重新赢得冯丽的芳心。 但是,冯丽却怀揣着自己的秘密,在与陈才的相处中选择了隐瞒她与林欢之间的那段感情经历。 这段她不想提及的感情犹如一道不能见光的疤痕,被她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她深知,若是让陈才知晓这段过往,可能会被视作滥交之人。 更何况,她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的事实,更是她想要极力掩盖的真相。 在陈才面前,她只承认自己也有过一段感情并育有一个女儿。 陈才表示理解并接受。 曾经,陈才与冯丽的第一段感情曾掀起轩然大波,双方父母也深陷其中,闹得不可开交,关系如绷紧的弦般紧张。 如今,陈才眉头紧皱,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提出了一个缓和双方父母矛盾的计划。 他微微前倾身子,认真地说道:“在过年期间,我们彼此为对方的父母精心挑选礼物吧。 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尊重与关怀,或许能化解曾经的不愉快。” 冯丽听后,微微歪着头,眼神有些迟疑,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衣角,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后,她微微点头说道:“行,这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可话虽如此,她的内心却依旧像揣了只小兔子般七上八下。 毕竟她与前夫育有一女,女儿现今跟着她爸生活。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眉头也不自觉地蹙起,她暗自思忖:万一陈才的父母知晓了这件事,定会对自己产生偏见,那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岂不是又要陷入僵局? 所以,她这同意的话语中,实则带着一丝犹豫与不安,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随着新年的临近,两人一同前往商场选购礼物。商场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氛围,可冯丽却无心欣赏。 陈才倒是显得兴致勃勃,他拉着冯丽的手,穿梭在各个店铺之间。 在一家服饰店里,陈才拿起一件款式典雅的围巾,轻轻抚摸着柔软的面料,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转头对冯丽说:“你看这条围巾,颜色很适合我妈妈,她冬天出门总怕冷,围上这个肯定既暖和又好看。” 说着,便把围巾搭在自己脖子上,对着镜子比划起来,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期待地看着冯丽,等待她的回应。 冯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眼神却有些游离,只是随口应道:“嗯,是挺不错的。” 她的心思却全在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上。随后,他们来到了一家保健品店。 陈才认真地研究着货架上的各种产品,时而拿起一盒仔细查看说明书,时而向店员询问功效。 他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珠也顾不上擦。 冯丽在一旁心不在焉地陪着,时不时地向店外张望,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 陈才在挑选礼物的忙碌中,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冯丽的异样。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冯丽,眼中带着一丝关切与疑惑,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冯丽微微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 她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我一直在想,要是你父母知道我有个女儿的事情,该怎么办?这肯定会影响我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陈才听后,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对策。 突然,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靠近冯丽,低声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也想到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就说这个孩子是你表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暂时寄养在你家里。 这样一来,既能解释孩子的存在,又不会让我父母产生太多疑虑。” 冯丽听了陈才的主意,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不安地说:“这样能行吗?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更糟?” 陈才轻轻握住冯丽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只要我们口径一致,不会有问题的。 我会提前跟我父母打好招呼,说你表妹在这边上学或者工作,需要借住在你家。” 冯丽看着陈才坚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一些,但仍有一丝隐忧萦绕心头。 “万一到时候吃饭或者不经意间顺口习惯叫一声外公,这可就全露馅了,根本没法解释啊。” 冯丽还是不放心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绞着手指,眼神里满是焦虑。 陈才听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沉默不语。 “为了确保咱们能顺利地走到一起,我看只能这样了。 等咱们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提前把女儿送到三婆那里躲起来,不让她出现在这个场合,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陈才抬起头,看着冯丽坚定的神情,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只能这样了,先暂时委屈一下孩子吧。” 冯丽虽然心中满是无奈与愧疚,但此刻为了他们两个能在一起也顾不得了。 就这样,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就此事达成了一致。 第16章 逃不掉的命运安排 新春佳节之际,阖家团圆的温馨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冯丽鼓起勇气,向父亲冯新诉说了自己的心声——她打算嫁给陈才。 说着,她拿出了陈才特意买给他的大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期待,也有一丝忐忑。 冯新听到“陈才”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膈应。 他深知陈才的家境与过往,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时,心中的纠结又深了几分。 冯丽还如此年轻,可在感情的道路上却已经历了两次有实无名的婚姻挫折,那些伤痛或许都隐藏在她故作坚强的笑容背后。 而此刻,冯新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儿对陈才的深切爱意,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情感,如同春日暖阳下的溪流,虽不汹涌澎湃,却绵延不绝。 冯新沉默良久,内心在爱与担忧、不满与释然之间反复挣扎。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无声的默许。 他知道,女儿的幸福终究要由她自己去追寻和把握,自己能做的,或许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哪怕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未知与挑战。 冯丽静静地凝视着父亲,见他久久沉默不语,她心里明白,这事儿多半是成了。 她太了解父亲冯新的脾性,若是他不同意这门婚事,定会立刻火冒三丈,张口就来一顿痛骂。可如今这沉默,虽看似凝重,却也透露出一丝妥协的意味。 与此同时,陈才也神色凝重地拿出冯丽精心为他父母挑选的衣服,递到双亲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自己与阿兰离婚的事实,以及打算迎娶冯丽的决心。 陈父陈母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 刹那间,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年冯丽父亲尖酸刻薄、看不起他们家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们的心上。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对儿子婚姻变故的无奈,有对冯丽父亲旧怨的耿耿于怀,更有对未来家庭关系的深深忧虑。 这一切都让他们的内心如同被一团乱麻缠绕,说不出的难受与纠结。 然而,内心的纠结与抵触终究难以抵挡现实的考量。 陈父陈母想到儿子陈才已然不小的年纪,身边却仍无孙辈承欢膝下,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无奈地选择让步。 他们强颜欢笑,努力装作欣然接受的模样,可那笑容背后,仍隐隐透着一丝苦涩与勉强。 陈才从冯丽处得知她父亲并未反对这门婚事时,心中大喜,决定抓住时机,趁热打铁。 正值佳节假期,他便携着父母,满心欢喜地踏上了前往冯丽家的提亲之路。 陈才的手里,稳稳地提着两只鸡,一公一母,毛色鲜亮,啼叫有力,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喜事而欢呼。 他的怀中,揣着自己辛苦打拼积攒下来的一万块彩礼钱,那是他对未来婚姻的郑重承诺与满满诚意。 此外,他们还精心挑选了各类新鲜水果,包装精美,果香四溢。 一行人满怀期待地来到冯丽家,那扇熟悉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门内门外,两种心情交织碰撞。 一场关乎两个家庭、两个人未来的提亲仪式,就此拉开了帷幕。 冯丽的女儿侯雪琼被悄然带到了三婆那里,并且被告知一整天都不许回家。 三婆只是静静地看了看雪琼,没有多问一句,便拉起她的小手,默默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餐桌上,摆放着冯新送来的菜肴,三婆和侯雪琼相对而坐,默默吃着。 三婆心中清楚,这样的安排对侯雪琼来说确实有些委屈。 一个小孩子,无端被限制了行动,心中定是满是疑惑与失落。 可在这无奈的世事面前,又能如何呢?三婆心里明白,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只有让侯雪琼暂时离开,冯丽才更有机会顺利地嫁出去,也只有这样,冯丽嫁入夫家后,才不至于因为带着个孩子而被人轻视,遭人闲言碎语。 三婆看着身旁乖巧的侯雪琼,轻轻叹了口气,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眼神中满是慈爱与疼惜,却又藏着一丝无奈。 冯丽这样做其实就是一种自私行为,但也从另一面可以看出在这看似平静的乡村生活之下,却又似乎是一种司空见惯的常态。 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平凡女孩们,她们的命运就如同田野间随处可见的无名小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自幼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无论家庭是否完整,是否有父母的悉心呵护与教导,她们都缺失了人生中极为关键的一课——如何在青春萌动的岁月里,理智地守护自己的身心。 当激情如潮水般涌来时,她们懵懂无知,不懂得如何筑起坚固的堤坝去抵御,只能任由那股冲动肆意泛滥。 其结果往往是给自己带来深深的伤害,甚至可能在不经意间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而这个无辜的孩子,也将被迫卷入生活的旋涡,面临诸多未知与艰难。 这些女孩们就在这样的循环中,或无奈,或麻木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这种现象,如同乡村小道上那深深浅浅的车辙印,年复一年,在这片土地上不断重复、延续着。 然而,这种教育的缺失不仅仅体现在女孩身上,男孩们亦未能幸免。 村里大部分家里的长辈对于男孩的成长教育似乎有着一种扭曲的观念,他们对一些至关重要的品德与责任教育置若罔闻。 仿佛在他们心中,暗自怀揣着一种狡黠而自私的期待,巴不得自家男孩能轻易让别人家女孩陷入怀孕的境地。 他们算计着,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女孩家便会在无奈之下降低姿态。 彩礼,这个在婚姻嫁娶中象征着尊重与承诺的环节,在这样的算计面前变得可有可无。 女孩们往往迫于社会舆论和自身的处境,只能选择委身于他家儿子。 如此一来,男方家庭就如同精明的投机者,以近乎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达成目的。 无需付出太多的物质代价,便顺利娶得媳妇,还能早早抱上孙子。 在这封闭的村子里,这种行径竟被部分人视作值得炫耀的资本,是一件极为光彩、值得在邻里间吹嘘称道的事情。 他们看不到这种做法背后对他人的伤害,对道德伦理的亵渎,只沉浸在自己狭隘的利益考量之中。 第17章 传统观念根深蒂固 当你试图与村里的长辈探讨,为何他们不教导自家儿子学会保护自己,同时尊重和保护女孩子时。 他们会不假思索地给出一个如出一辙的答案:“这种事情有啥可教的?我们打小父母也没教过,不也这么长大了。” 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这种关乎道德与责任的教育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正因如此,在村里,那些家境稍显富裕的家庭,便会对自家女儿采取极为严格的管教方式。 他们心中满是担忧,生怕女儿在这复杂的世界里遭遇欺骗。 时常在女儿耳边念叨:“你瞧瞧那谁谁家的闺女,就是因为缺乏防范,如今被人哄得晕头转向,肚子都大了,可如何是好哟……” 那一声声的告诫里,既有对女儿深深的关爱,也有对这乡村不良风气的无奈与恐惧。 他们深知,一旦女儿陷入这样的困境,不仅女儿的声誉和未来会蒙上阴影,整个家庭也将承受闲言碎语的压力。 于是,只能用这种近乎严厉的方式,试图为女儿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守护她们的清白与尊严。 对于那些离婚且带着孩子的女孩而言,她们的前路仿若被重重迷雾遮蔽,重新寻觅到婚姻归宿的机会微乎其微。 即便有那极少数的幸运儿成功改嫁,等待她们的也并非坦途。 婆家的态度往往冷漠而坚决,几乎没有人愿意接纳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进门。 而倘若她们选择放弃不结婚,留在娘家度过漫长的岁月,也不过是从一个困境陷入另一个困境。 起初,娘家或许还能给予一丝庇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嫌隙便会悄然滋生。 在传统的家族观念里,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长期待在娘家会被视为一种负担,一种对家族秩序的扰乱。 只有像冯丽这般身为独生女的情况,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娘家更为持久的包容与接纳。 因为在这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村庄里,每家至少会有一个儿子。这似乎成了一种不成文的“标配”。 基于这样的家庭结构,老一辈人心中形成了极为顽固的观念:女儿,生来就注定要嫁为人妇,离开原生家庭,而儿子则肩负着延续家族血脉、传宗接代的重任,必须迎娶媳妇进门。 一旦女儿嫁入夫家,在他们眼中,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与娘家的联系变得微妙而脆弱。 倘若女儿在夫家遭受了委屈或欺凌,女方父母的反应往往令人心寒。 他们不会鼓励女儿勇敢地扞卫自己的权益,而是苦口婆心地劝诫:“男人都这样,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为了孩子,你就忍一忍吧,一辈子说长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家庭的完整、名声的维系远比女儿的幸福更为重要。 若是女儿在婆家的处境实在恶劣,难以忍受,最终选择离婚,带着满心的伤痛搬回娘家,那迎接她的也并非温暖的港湾。 家中的弟媳妇或者嫂嫂会率先站出来表示反对。 她们担心离婚的大姑姐或小姑子会分走家庭的资源,打破原本的家庭平衡,影响自己的生活。 于是,家庭中的各种矛盾便在这种复杂的关系和传统观念的交织下逐渐滋生,让本就受伤的女儿陷入更深的困境。 在娘家也找不到一丝安宁与慰藉,只能在家庭的边缘独自徘徊,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和冷漠。 这也是很让人觉得讽刺的一点。 同为女性,本应有着天然的共情与相互扶持的本能,然而现实却常常背道而驰。 当一位女性在婚姻中遭受欺负,伤痕累累地回到娘家时,那些同为女性的弟媳或嫂嫂,不但没有流露出一丝同情之心,反而变本加厉,在她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狠狠地撒盐。 或许,这也恰恰揭示了大部分村里父母并非真心嫌弃女儿搬回娘家住的深层缘由。 他们内心真正担忧的,并非女儿本身的去留,而是害怕女儿的归来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家庭关系的湖泊中激起千层浪,进而影响到儿子与儿媳之间的感情。 他们在传统观念的束缚下,在家庭秩序的维护与女儿的幸福之间艰难地权衡,最终往往选择了前者。 让女儿在家庭的角落里独自品味着世态炎凉,而这种无奈与悲哀,也如同乡村上空终年不散的薄雾。 在这传统观念主导的村庄里,父母对待儿女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令人唏嘘不已。 他们全然没有给予女儿任何坚实有力、能让其在婚姻中挺直腰杆的保障。 当女儿在夫家遭遇不公与欺凌,陷入生活的泥沼,甚至面临流浪般的困境时,父母却选择冷眼旁观,只因他们心中那根深蒂固的观念——绝不能让儿子有丝毫吃亏。 在他们的天平上,儿子的利益与家庭地位永远重于女儿的幸福与安危。 反之,倘若儿子经历了离婚且带着孩子的变故,村里人的态度却宽容得近乎纵容。 他们笃定地认为,男人在婚姻里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实属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再娶一房媳妇便是。 这种双标的认知现状如同毒瘤一般,在村里的思想土壤里肆意蔓延,成为一种被普遍接受的观念形态。 也正因如此,冯丽才会满心惶恐,千方百计地隐瞒自己有过女儿且嫁过人的经历,不敢让陈才的父母知晓半分。 若不是冯新平日里凭借着为村民算八卦而积攒起了些许人缘与威望,凭借着这点微薄的人情资本在村里形成了一道信息的屏障。 冯丽的这些事情恐怕早就如长了翅膀一般,传到陈才父母的耳中,那她与陈才之间的婚事必然会横生诸多波折,甚至可能会化为泡影,让她再次陷入命运的泥沼,难以自拔。 第18章 不允许对她好 冯丽与陈才两家之间相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这使得彼此的生活圈子仿若两条平行线,交集甚少。 此次陈才的父母为了儿子的婚事专程前来,也算是打破了常规。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或许只是一个特殊的例外,毕竟路途的遥远加上生活的琐碎,估计日后这样的相聚不会再有。 陈才敏锐地察觉到了冯丽内心的隐忧,他轻轻握住冯丽的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笃定,轻声宽慰道:“别担心,就只是这一次。 以后的日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陪你回来,只有我们俩。 我父母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雪琼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躲藏。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可以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让雪琼大大方方地喊我叔叔就好。” 冯丽听着陈才这一番真挚而贴心的话语,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如春日暖阳穿透阴霾,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不安与忧虑驱散得无影无踪。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暗自懊悔当初在感情的十字路口,自己为何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毅然决然地选择与陈才携手同行。 那时的犹豫与彷徨,此刻看来是多么的愚蠢和不值,好在命运终究还是眷顾了他们,让这份感情有了重新续写的机会。 在冯丽与陈才的面前,双方父母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然而那不经意间交汇的眼神中,仍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别扭与不顺眼。 但为了儿女的婚事能够顺利进行,他们都选择将内心的抵触深埋心底,努力克制着情绪的波澜。 冯新他实在不忍心让冯丽跟着陈才回去后过得压抑憋闷,于是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沉默,对陈才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们结婚之后就住在这儿。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别的也没什么能给她的。 虽说这房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之处,但空间足够宽敞,住起来也舒服自在。 我只希望他们能过得开心,不受委屈。” 说完,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坚定,似乎在等待着陈才的回应,又似乎在向陈才宣告他守护女儿的决心。 陈才一听冯新的提议,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他早就对自家那破旧的瓦房心生厌倦,巴不得能早日搬离那个简陋的地方。 然而,没等他开口回应,陈父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绝对不行!陈才作为我们家的长子,怎么能轻易搬出去另立门户呢? 亲家,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忧。虽说我们家目前的房子是小了些,但我向你保证,等孩子们回去之后,我定会想尽办法在屋里隔出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作为他们的婚房。 我们定会用心操持,不会让你女儿在生活起居上受半分委屈,请你放心把女儿交给我们。 ”陈父一边说着,一边挺直了腰板,试图展现出自己的诚意与决心,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仍透露出他内心对这一安排的抵触与不满。 陈母满脸不悦地盯着陈才,那眼神仿佛能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一旁的冯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她心里清楚,此刻若任由这股不满的情绪肆意蔓延,必定会对他们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计划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 于是,她急忙开口说道:“爸,咱们就先按目前的情况安排着吧。 如果日后真的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到那时我再和陈才搬回来住也不迟。” 冯丽的声音清脆而坚定,试图用这种方式打破僵局,让双方父母都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冯新听到女儿这番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明白女儿的良苦用心,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她。 而陈母这边,原本紧绷着的脸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脸上勉强浮现出了一些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仍有些生硬,但至少紧张的气氛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在双方父母就陈才与冯丽的婚事进行了一番商讨之后,彼此心中都像是达成了一种默契,从此便不再有过多的往来与交集。 仿佛那一场关于婚事的交流,只是为了完成一项必要的任务,任务一旦结束,关系也随之冷却。 冯丽满心欢喜地披上了嫁衣,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陈才。 而陈才望着身着简单嫁衣的冯丽,心中亦是充满了幸福与期待,成功迎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他们二人都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决定放下过去全心全意地准备开启新的生活篇章,期望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相互扶持,相伴走过每一个朝朝暮暮。 然而,生活并非总是如他们所愿那般顺遂平静。 陈才的父母,生性强势且观念守旧,在家庭事务中常常固执己见,而他那三个兄弟,也各自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与盘算,都不是省油的灯。 陈才鼓起勇气向陈母轻声说道:“妈,婚礼咱们已经简单操办过了,可按照习俗,也得给阿丽买份三金才是。” 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母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妒忌与愤怒,她提高了声调,大声驳斥道:“我结婚的时候啥都没有,不也这么过来了? 凭什么她冯丽就能有?三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家里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 哪有那么多闲钱去买这些东西?”陈母一边说着,一边气得双手微微颤抖。 陈才见母亲这般态度,心中明白与她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妈,您别激动,我没打算让您和爸出钱,这三金我自己挣钱买给阿丽,只是跟您说一声。” 这句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陈母心中的怒火。 在她看来,陈才此举简直就是公然忤逆。 陈母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情绪瞬间失控,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这么多年,你都没想着给我买过金镯子、金戒指、金项链这些东西。 现在倒好,刚娶了媳妇,就要给她买这买那,你这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要是敢买,就别认我这个妈!” 陈母越骂越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这样才能宣泄出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第19章 爱与不爱很大区别 陈父见陈母絮叨个不停,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相劝:“儿子都这么大了,何况都已经结了两次婚,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咱们就别管太多了。” 陈母却面露不甘之色,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在她看来,那个媳妇处处都受儿子疼爱,这让她心里极不是滋味。 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儿子对媳妇的好竟然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好。 在陈母的观念里,儿子娶媳妇回家,就该和儿子一同孝顺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而不是现在这般本末倒置。 在陈母的观念里,她觉得媳妇就应当以她为榜样,将家中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都操持得井井有条,精心照顾好家中的每一个人,把为丈夫传宗接代视为首要的、天经地义的正事。 目前家中的状况是,仅有陈才一人成了家,其余三个兄弟仍旧依赖着父母生活。 陈母满心期待着阿丽嫁过来之后,能和陈才齐心协力努力赚钱,承担起供养全家的责任,一直到其他兄弟都顺利成家立业,这样她才能放心,觉得这个家的未来有了保障,一切都在按照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二弟陈光,性格温和,似乎很好地遗传了陈父的通情达理。 他见陈母执意干涉大哥陈才的事情,且试图将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大哥一人肩头,于心不忍,便也站出来轻声劝道:“妈,您就别再过多地干涉大哥了,也别把家里的压力一股脑儿全丢给他。” 他顿了顿,语调不紧不慢,目光中透着对大哥的敬重与感激:“您想想,从小到大,大哥总是处处为我们着想,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从来都是优先紧着我们几个兄弟。 现在大哥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想踏踏实实地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咱们就别去打扰了。 难道没有大哥在前面扛着,我们就全都没法过日子了吗?大哥也该为自己的幸福考虑考虑了,咱们也该学会自立自强了。” 陈母一听陈光的劝说,顿时火冒三丈,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陈光,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懂什么!你哥是大哥,长兄如父,为家庭奉献那是他应该做的。 还有你,你是二哥,以后你成家了,也得像你大哥这样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这是咱们家的规矩!” 陈光听了母亲这番话,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提高了声音反驳道:“难怪之前的大嫂会说没人敢嫁进咱们家,就您这想法,这要求,换了是我,我都不想迈进这个家门一步。 您只想着让大哥和我无限度地付出,却从不考虑我们的处境和感受,也难怪之前大嫂都留不住,您要是再不改变,这个家迟早要散!” 陈光满脸愤懑,言辞愈发犀利,说完那番话,他迅速转头朝向陈才,眼神中带着急切与关切:“大哥,你还是带着大嫂回娘家住吧! 这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大嫂在这儿只有受委屈的份儿。你难道忘了第一个大嫂是怎么离开的吗? 那些日子里她所遭受的委屈和压抑,难道你都能轻易抹去?难道你还想让现在的大嫂也重蹈覆辙,再次被这家庭的不合理要求逼走吗?” 陈母听到陈光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语,只觉得气血上涌,怒发冲冠。 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整个人像是被激怒的猛兽一般。 在极度的愤怒驱使下,她顺手操起墙边的一根棍子,不假思索地朝着陈光冲了过去,脚步踉跄却又带着十足的冲劲, 边追边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个不孝子!我真是白养你那么大了,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陈才听到陈光的这一番话,仿佛被一道利箭直直地穿透了心中那层一直以来的懵懂与麻木,思绪也随之飘回到了过去阿兰在这个家中的种种遭遇。 阿兰嫁给他之后,在母亲毫无节制的干涉下,每天从早到晚像个旋转不停的陀螺,忙里忙外,片刻不得闲。 洗衣做饭、打扫庭院、侍奉公婆,家中一切繁杂事务都沉甸甸地压在了她肩头。 而每当阿兰好不容易做完这一长串事务,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之时,本以为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与慰藉,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母亲无端的责骂。 母亲总能鸡蛋里挑骨头,不是嫌饭菜不合口味,就是怪屋子打扫得不够干净。 阿兰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渐渐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委屈。 或许是因为当初与阿兰的结合本就没有太多爱情的成分,陈才在那段日子里,竟对阿兰内心所承受的巨大委屈视而不见,麻木不仁。 阿兰默默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他也是关怀备至,可他却从未有过一丝想要给阿兰购置三金的念头。 在他当时的观念里,买与不买似乎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仿佛阿兰的付出与感受都是可以被轻易忽视的存在。 如今,陈才却在父母面前态度坚决地提出一定要为阿丽购置三金。 这般转变,皆是源于他内心深处对阿丽炽热的爱意。 他想到阿丽时,眼中满是宠溺与怜惜,一心只想着绝不能让她在这个家中遭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为了阿丽,他甚至不惜与陈母发生激烈的争吵。 这鲜明地展现出男人在爱与不爱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当深爱着一个女人时,他会将她视作心中最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哪怕是来自自己父母的些许为难,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像守护最柔弱花朵一样,为她遮风挡雨,绝不容许任何伤害靠近她。 反之,若心中并无爱意,便只会将女人当作免费的劳力,像驱使一头默默耕耘的驴一般,让她承担家中无尽的琐事。 无论女人怎样倾尽全力地付出,怎样在角落里暗自饮泣承受委屈,他都能做到视若无睹,冷漠以对,仿佛那些痛苦与他毫无关联。 第20章 肚子争气了 最终,陈才在两难的困境中挣扎许久后,为了避免陈母与冯丽之间产生尖锐的矛盾冲突,而使家庭陷入更深的混乱,他只好无奈地在陈母面前佯装妥协,表面上答应不给冯丽买三金。 然而,在背地里,他满心愧疚与疼惜地偷偷为冯丽精心挑选了三金。 当他把三金递到冯丽手中时,眼神中满是深情与温柔,还不忘轻声叮嘱:“这是我对你的心意,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你千万不要在我妈妈面前提及此事。” 冯丽自然懂得陈才的良苦用心,也明白当下家庭关系的微妙与复杂。 于是在陈父陈母面前,她始终展现出极为乖巧听话的模样,无论吩咐什么任务,都毫无怨言地默默承担,任劳任怨。 冯丽在经历了两段颇为坎坷的感情后,她的爸爸冯新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 以往,他总是对女儿满脸的不耐烦与嫌弃,可如今,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他开始主动关心起女儿的生活,嘴里也不时地念叨着各种琐事,比如提醒她按时吃饭、天气冷了要加衣。 三婆私下里曾和邻里闲聊,说这冯新啊,归根结底是年纪大了,身边又没个能依靠的人。 膝下就只有冯丽这一个女儿,他心里明白,等自己老了,能指望的也只有女儿。 他是怕自己老了以后被人厌弃,所以才开始改变,努力像个真正疼女儿的父亲。 冯丽深切地感受到了爸爸冯新的转变。 在她看来,这一切皆源于自己的成长与蜕变。 小时候,爸爸对她极为严苛,那些曾经被她视作痛苦与压力的经历,如今在她心里都有了全新的诠释。 她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年幼时懵懂无知,而爸爸一心期望她能早日懂事,才不得不采用那种严格的管教方式。 正是爸爸的良苦用心,才促使她如今变得成熟懂事,她满心感激爸爸曾经的严厉与付出,认为自己能有今日的成长,全是爸爸昔日管教的功劳。 在冯丽与父亲冯新的关系中,悄然发生着一种独特的和解方式。 这是一种自动清除的和解方式。 小时候,爸爸冯新对她表现出的种种厌恶,甚至一度有过想要抛弃她的极端行为,这些本应是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的创伤,如今却被她选择性地自动清除。 她以平和的心态,主动与那个曾经对她满怀不喜的父亲形象达成和解。 在这世间,他们彼此是仅存的亲人了。 无论过往对方曾做出多么令人难以释怀的事情,眼下,除了默默接受,努力探寻和解之途,似乎真的别无他选。 陈才和冯丽领证结婚,时光悄然流逝,转瞬已过了一年左右。 在这期间,冯丽的生活迎来了新的变化——她怀孕了。 或许是受到家庭观念或周围环境的潜在影响,此次怀孕,冯丽的心中满是忧虑,特别害怕自己腹中所怀的是个女孩。 这份恐惧驱使她频繁地前往庙里,一次次地祈福许愿,满心期待着这一次能诞下一个男孩,仿佛男孩的诞生就能为她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安定与希望。 其实,冯丽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份深深的渴望与恐惧。 过去的经历让她饱尝了他人嫌弃的目光,那些冰冷的眼神如利箭般刺痛她的心,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今,怀着身孕的她满心期许着新生命的降临能够改变这一切。 她憧憬着,当自己从产房走出的那一刻,迎接她的将不再是冷漠与嫌弃,而是周围人那一张张眉开眼笑、饱含真挚祝福的脸庞。 与冯丽不同,陈才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 他自幼在男性居多的环境里成长,周围的兄弟情谊虽让他感到温暖,却也使他体会到男性情感表达的内敛与粗糙。 正因如此,他反倒更希望即将出生的是个女儿。在他的想象中,女儿就如同贴心的小棉袄,那细腻的情感、温柔的关怀,能够在未来的岁月里,为他的生活增添无尽的温馨与甜蜜。 陈才深知冯丽内心的纠结与不安,于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温柔地劝慰她放宽心,“在我心里,男孩女孩并无分别,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视若珍宝,给予无尽的爱与呵护。” 然而,冯丽的内心却无法如此轻易释怀。往昔因生女孩而遭受的嫌弃与冷遇,如同深深嵌入心底的刺,每每触碰,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 那一幕幕冷漠的场景、一句句伤人的话语,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让她怎能放下这份执念?她紧咬下唇,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诞下一个男孩。 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男孩的诞生会让那些曾经轻视她的人哑口无言,会为自己赢回那份久违的尊重与尊严,也会让自己在这漫长的痛苦记忆中寻得一丝慰藉与解脱。 其实,冯丽内心深处或许并非执着于生男孩本身。 只是长久以来,身边人的期待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太害怕看到周围人在知晓孩子是女孩时那瞬间垮掉的表情,害怕面对他们毫不掩饰的失望,这种恐惧如影随形,驱使着她在心底默默祈祷这一胎是男孩。 命运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渴望,这一次,她的肚子真的“争气”了。 当护士满脸笑容地告知她是男孩的那一刻,所有的阴霾瞬间消散。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与激动的光芒,全然忘却了生育过程中的剧痛与疲惫。 她迫不及待地请求护士将孩子抱给她看,那是一种苦尽甘来的喜悦,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为自己在这场无形的“战斗”中赢得了胜利。 陈母一得知冯丽生的是男孩,脸上的笑意便如春花绽放般灿烂,一刻也不停歇地匆匆赶回家中。 她径直走向鸡舍,精心挑选了一只肥硕的母鸡,手起刀落,利索地处理干净后,放入锅中炖煮。 随后,又在厨房里忙碌地穿梭,择菜、洗菜、切菜、下锅翻炒,不一会儿,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摆满了灶台。 她将炖好的鸡汤和饭菜仔细地盛好,小心翼翼地端着,一路匆匆赶到医院。 一进病房,陈母便满脸殷勤地来到冯丽病床前,轻轻放下饭菜,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慈爱,嘴里还不停地嘱咐着:“你刚生完孩子,千万别乱动,就安安稳稳地躺着。 让陈才来喂你,这汤还热乎着,小心烫嘴,一定要慢慢吃,别着急。” 第21章 我也有儿子了 此次生产后冯丽所受到的待遇,与之前生孩子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今,陈母满心欢喜地抱着刚出生的孙子,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被笑意填满,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各种宠溺的话语。 丈夫陈才也始终陪伴在侧,对她的照顾细致入微,一会儿帮忙调整枕头的位置,一会儿轻声询问她是否舒适,眼神里满是疼惜。 沉浸在幸福中的冯丽,心中萌生出一个独特的想法,她想给儿子取名为“重生”。 在她看来,这个孩子的降临就像是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给予了自己重新开始的契机,意味着告别过去所有的痛苦与屈辱,开启一段崭新而美好的生活。 然而,陈父听闻这个名字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重生”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够大气稳重,于是毫不犹豫地表示反对。 过了几天,陈父最终为孩子重新取名为“陈正”。 陈才满心好奇地向父亲询问“陈正”这个名字有何特殊意义。 陈父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尴尬地表示这是算命先生给取的。 听闻此言,陈才心中豁然开朗,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名字的由来。 他的名字“陈才”,用普通话读起来,谐音竟像是“蠢材”,这名字常常让他在社交场合遭遇一些尴尬的瞬间,甚至成为他人调侃的对象。 可即便如此,父母依旧这么叫了这么多年,原来这背后都是算命先生的主意。 陈母在一旁连连点头,对陈才与冯丽说道:“就听你爸的,准没错,算命先生的话向来管用。” 陈才与冯丽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选择默默接受。 而另一边,冯新得知冯丽顺利产下男孩的喜讯后,激动得难以自已。 他满心欢喜地赶忙着手准备各种贡品,一路小跑着来到庙里。 他的脸上洋溢着感恩的笑容,在菩萨像前虔诚地跪下,口中念念有词,感谢菩萨的庇佑,让冯丽如愿以偿地生了一个男孩。 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家的眷顾,是命运的转机,从此,家里的希望有了新的寄托。 想当初冯丽生下侯雪琼的时候,冯新全然没有这般积极的模样。 那时的他,只是平淡地接受了新生命的到来,并未有太多额外的举动。 可如今,情况截然不同,一听是个男孩,冯新就像被点燃了热情的火焰。 他先是满心欢喜地去庙里还愿,又马不停蹄地奔向集市,精心挑选小衣服,那一件件精美的衣物,他都仔细地比对样式和质地; 接着又购置红包,挑选银手镯,每一个环节都做得一丝不苟,仿佛要把所有对男孩的期待与宠爱都倾注在这些物品之中。 侯雪琼在一旁看到冯新笑得如此灿烂,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忍不住奶声奶气地问道:“外公为什么那么开心呀?” 冯新正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时间没管住自己的嘴,咧开嘴就说道:“你妈妈生了一个弟弟。”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妥。 侯雪琼听了,小脸上满是迷糊,轻声重复着:“妈妈?” 冯新赶忙补救道:“哎呀,是你姐姐,她生了,是个男孩哦。” 侯雪琼听到冯新的纠正后,才觉得事情合乎常理,于是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从她两岁不到起,就被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教育要把妈妈当作姐姐,长久以来的这种认知灌输,让她在潜意识里逐渐用姐姐的角色替代了妈妈。 所以当冯新脱口而出“妈妈”这个词时,才会让侯雪琼感到十分疑惑。 冯丽对儿子的爱已经到了极致,简直是爱子如命。 她片刻都不舍得与儿子分离,时时刻刻都要将儿子带在身边。 每次回到娘家,她都会满脸骄傲地抱着儿子在村里慢悠悠地转上一圈。 她的眼神中满是自豪,似乎在告诉大家:“我也有儿子了,而且我嫁的人也很不错哦。” 那副模样,像是在向村里所有的人宣告自己的幸福与满足,让大家都知晓她如今美满的生活状态。 村里人皆心领神会冯丽的那点小心思。 每当看到她抱着儿子出现,众人都会热情地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哎呀,冯丽啊,你这儿子可真是太棒了!瞧瞧这眉眼,这小模样,长得多好看呐!” 还有人不住地感叹:“你这命可真好,不仅生了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子,还嫁了个好人家,这日子过得,可真让人羡慕啊!” 每一句溢美之词都精准地击中了冯丽内心深处的虚荣,让她沉浸在这被人羡慕夸赞的愉悦氛围之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冯新外出时,同样也收获了不少类似的“调侃”。村里人一见到他,便会笑着打趣道:“老冯啊,以后你家那大房子可就留给这宝贝外孙啦! 冯丽给你生了个这么可爱好看的外孙,这可是你们家的福气哟!” 冯新心里固然是这么想的,然而,他并未将这些想法宣之于口,仅仅是嘻嘻一笑,便一带而过。 见到侯雪琼时,村里人则是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你姐生了一个弟弟,对于此事,你有何想法呀?” 侯雪琼却并不明白他们话语中的深意,只是缓缓地回应道:“我没什么想法。” 冯丽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之后,侯雪琼便逐渐淡出了她关心的范畴。 甚至为了巩固自己的婚姻,冯丽能够毫不留情地导演一场恨铁不成钢的戏码。 这场戏发生在冯丽与陈才生下第二个孩子永正之后。 此时的侯雪琼逐渐长大,已经准备要读初一了。 起初,冯新本打算让侯雪琼初中的学业就此止步。 在他心中,盘算着如当年对待女儿冯丽那般,让侯雪琼去外面打些零工,好歹能补贴家用,等熬到适婚年龄,便择一门亲事将她嫁出,从此了却一份责任。 冯丽对冯新的这一想法竟表示赞同。 可这究竟是为何?她怎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踏上与自己曾经相同的道路? 那条充满艰辛与无奈,被早早中断学业、匆匆推进婚姻的老路。 她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苦涩与不易吗?为何她内心深处却毫无愧疚之意? 第22章 被骗,怀孕 冯丽之所以同意冯新不让雪琼继续读书的想法,是有着诸多现实考量的。 一旦雪琼选择继续学业,各种繁杂事务与开销便会接踵而至。 从日常的吃穿用度,到那些看似琐碎却又必不可少的花费,都将成为冯丽的负担。 每天的一日三餐,冯丽需要精心准备,然后风雨无阻地送往学校; 每周学校放假开学,接送的任务也会落在她的肩头;学校召开家长会,她又得暂时放下手中事务,前往参加。 这一桩桩、一件件,对于忙碌于自己新生活的冯丽来说,无疑是沉重的压力。 而侯永强,作为雪琼的父亲,他的态度则截然不同。 虽然他与冯丽之间有过明确的协议,他主要负责提供抚养费与学费,但他内心深处实在不愿看到女儿放弃读书的机会。 在他的观念里,知识能够改变命运,他希望雪琼能通过教育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他坚定地承诺,只要雪琼愿意继续求学,学费方面他定然全力支持。 然而,除了学费之外的其他事务,按照他们的约定,其他还是要冯丽去操持。 这也使得冯丽在面对雪琼读书这件事时,更多地考虑到了自身的精力与能力,而倾向于让雪琼放弃学业,出去打零工并早早嫁人,以减轻自己的负担。 冯丽心中那点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那严重的私心犹如隐藏在暗处的阴影。 她先是别有用心地抬出外公来,假惺惺地试探侯雪琼:“雪琼啊,外公说家里条件也不宽裕,你是想接着读书呢,还是听外公的话出去打工帮衬家里呀?” 侯雪琼听闻这话,只是微微垂首,双唇紧闭,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 见侯雪琼这般沉默,冯丽眼珠一转,马上换了副面孔,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雪琼呀,其实姐姐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的。 读书才有出息,只要你肯努力,哪怕是砸锅卖铁,姐姐也一定供你读下去。” 那诚恳的模样,那坚定的语气,仿佛她是世界上最无私的姐姐。 就因这一番表态,冯丽在村里博得了极好的名声。 村里的长辈们每每见到侯雪琼,都会语重心长地说道:“雪琼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姐姐,你看她多不容易,不顾你外公的想法,也要坚持供你读书,这份恩情你可千万不能忘啊。” 而侯雪琼,只是懵懂地点点头,她还未完全看透这背后的复杂与虚伪。 侯雪琼满心满眼都是对冯丽的感恩之情,在她单纯的世界里,姐姐就是那个在艰难时刻仍支持自己学业的恩人。 然而,冯丽内心的真实想法却与表面大相径庭。每次去给侯雪琼送饭,她总是脚步拖沓,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接送侯雪琼上下学的时候,也是满腹牢骚,觉得这是个甩不掉的麻烦事。 平常要是给侯雪琼一点钱补贴生活,更是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时刻警惕着丈夫陈才的目光,生怕被他发现。 在冯丽心中,自己的孩子与陈才才是重中之重。 她的天平早已倾斜,与对侯雪琼的勉强应付相比,她给予那两个孩子的是无尽的偏爱。 她时常幻想着侯雪琼能主动放弃读书,前往深圳闯荡打工。 这样一来,不仅能减轻自己的负担,还能让侯雪琼赚钱补贴家用,好让自己和两个宝贝孩子过上更舒适的生活。 只是这自私的想法一直被她深埋心底,她始终纠结于如何开口,才能既达到目的,又不被人诟病。 终于,命运似乎给了她一个契机,让她得以实施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 侯雪琼的生活突生变故,她竟与一个社会人士陷入热恋,且不慎怀孕。 这个消息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家庭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父亲侯永强得知此事后,脸上满是失望与痛心,那眼神中曾经对女儿的期许瞬间黯淡无光。 他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与苦涩,苦口婆心地劝导侯雪琼:“雪琼啊,你还小,不懂事,这孩子不能要,你得赶紧打掉,然后回学校好好读书,把这荒唐事都忘了,别毁了自己的前程。” 而侯雪琼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只是呆呆地坐在家中角落,对父亲的劝说毫无回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冯丽得知后更是暴跳如雷,她扯着嗓子大骂:“你这不要脸的丫头,全家人为你读书操碎了心,你倒好,偷偷跟人谈恋爱,还年纪轻轻就搞出这种丑事,以后你的人生可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她骂得脸红脖子粗,声音大得恨不得让整个村子都知晓此事,那架势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与怨恨都宣泄出来,也不管这会给侯雪琼带来多大的羞辱与伤害。 只想着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与这桩丑事划清界限,同时也为自己一直以来不想让雪琼读书的想法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在这令人焦头烂额的困境之中,有人提醒冯丽,“雪琼年纪尚小,肯定是遭人哄骗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可以去状告那个害她怀孕的人。” 然而,冯丽听闻此言却无动于衷,脸上满是犹豫与拒绝。 在她看来,一旦走上打官司这条路,那必将成为村里的笑柄,风言风语会如潮水般涌来。 侯永强却心急如焚,一心想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质问冯丽:“如果不告,你说该怎么办? 难道就让雪琼把孩子生下来?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承受这样的事情?这简直荒谬至极! 我的女儿遭受如此欺辱,你作为她的亲妈,怎么能如此冷漠?还是说,你现在有了新家庭,就打算把她像破包袱一样扔掉,任由她自生自灭?” 侯永强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女儿的心疼与对冯丽态度的不满。 第23章 要被气死 冯丽满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吼道:“我怎么可能想要抛弃她?我要是有这心思,还会等到现在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吗?雪琼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房间内,两人激烈的争吵声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 而雪琼却独自在门外,仿若置身事外般玩着手机,对屋内的吵闹声充耳不闻。 她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那个男人:“我爸妈他们想让我把孩子打掉。” 信息发送出去后,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迷茫,继续低头摆弄着手机,试图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与屋内令人心烦的争吵隔离开来。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是那个男人打来的。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雪琼,你千万别听你父母的!打掉孩子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了,咱们不能这么做。” 略作停顿后,他的语气变得坚定而深情,“我要娶你,我这就上门提亲,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我去跟你父母说,我会处理好一切,我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 雪琼听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傻气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日后两人相伴的画面:阳光洒满温馨的小屋,他们在厨房里一同准备早餐,他从身后轻轻环抱住自己; 傍晚时分,漫步在洒满余晖的乡间小路,彼此分享着一天的趣事,温馨又甜蜜。 她满心欢喜地沉浸在对未来婚姻生活的美好憧憬里,仿佛已经看到了幸福在向自己招手。 她究竟为何会陷入这般境地?为何会被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轻易哄骗?细细想来,这背后父母难辞其咎。 自幼年起,她便在外公的呵护下成长,亲生母亲虽在身旁,却无法亲昵地唤一声妈妈。 待年岁渐长,又肩负起照顾同母异父弟弟妹妹的重任,而父亲常年在外,一年到头父女俩也见不上一次面。 在她的世界里,父爱与母爱如同遥远星空中闪烁的微光,看似存在,却难以触及。 长久的情感缺失,让她的内心犹如干涸的荒漠,极度渴望着爱的滋润。 因而,当那位年长的男人稍稍对她展现出一丝关心与爱护时,她便如飞蛾扑火般迅速沦陷。 在她眼中,那些或许只是虚情假意的温柔,却被错认成了梦寐以求的真爱。 她在这爱的迷宫里迷失了方向,辨不清真伪,只因内心深处对父母之爱的那份渴望如影随形,让她不顾一切地抓住这看似温暖的“爱”的稻草。 在这样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命运的轨迹往往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一种可能是向着光明蜕变,他们在成长历程中幡然醒悟,意识到自身孤立无援的境地后,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于知识的汲取。 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不懈的努力,他们一步步挣脱家庭困境的桎梏,在学业与事业上崭露头角,成为众人交口称赞的榜样。 而另一种则是在黑暗中沉沦,当他们深切感知到身边空无一人、无人问津时,内心的希望渐渐破灭。 于是,他们开始对一切都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对学业敷衍了事,对道德规范置若罔闻。 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深陷于不良嗜好与违法乱纪的泥沼却浑然不觉,最终在歧途上迷失了自我。 然而,无论是哪种结局,那份自幼缺失的父爱与母爱都如同难以驱散的阴霾,始终笼罩着他们的心灵。 这情感上的巨大缺口,如同隐藏在心底的暗伤,使他们的心理状态难以健全。 在成长的道路上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一生都在与之苦苦抗争,艰难地追寻内心的平衡与安宁。 侯永强与冯丽在房间内激烈争吵,你来我往间,谁也无法从对方那里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两人满心疲惫与无奈,只得暂时停止这场没有结果的争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雪琼,想要问询她的想法。 此时的雪琼,仿佛被神秘的蛊术控制了心智一般,对那个男人的话语深信不疑,唯命是从。 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与执拗,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好好养大。” 侯永强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雪琼,大声地质问道:“你你你……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知道自己才多大吗?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啊! 你说你要养一个孩子,可你有什么收入来源?拿什么去养?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雪琼听闻父亲的质问,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闪躲,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垂下头,仿佛只要自己不说话,就能逃避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现实。 冯丽看着沉默的雪琼,思索片刻后,竟脱口而出:“要不你嫁给这个男的算了。” 侯永强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震惊与愤怒,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如此荒唐的话会从雪琼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大声说道:“她现在这种情况,只要雪琼愿意,那是一告一个准。 可你作为母亲,不仅不帮助她,不引导她走向正路,反而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好好想想,你这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你这是亲手把她的未来给毁了啊!” “你瞪着我干什么?”冯丽提高了声调,脸上带着一丝恼意与不甘,“这不就是她心里想的吗? 你要是不信,那你现在就去问她呀!她为什么沉默不说话?还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心思。” 侯永强气得直跺脚,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怒声反驳道:“她还小,能懂什么?你也不想想,她才多大年纪,社会阅历几乎为零。 说得直白点,在这个时候让她去辨别谁是真心实意对她好,谁是虚情假意,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而你,作为她的母亲,不但不给予她正确的引导和保护,反而在这儿火上浇油、推波助澜。你这是为人母该有的态度吗? 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往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第24章 不知廉耻 冯丽像是被侯永强一语中的,心中那点隐秘的心思被彻底戳穿,顿时有些慌了神。 她的眼神开始四处游离,不敢与侯永强对视,只能低下头,紧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之中,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侯永强看着沉默不语的母女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而向雪琼轻声劝道:“雪琼,听爸爸的话,跟我去医院吧。 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去弥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只能去告这个男的,让他坐牢去。” 雪琼听到“坐牢”这两个字,心里猛地一紧,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层层慌乱的涟漪。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可即便内心如此不安,她依旧紧抿双唇,选择用沉默来应对。 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危险面前本能地蜷缩起来,试图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为自己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拖延着时间,仿佛只要不做出抉择,就能暂时逃避这令人痛苦的现实。 侯永强看着雪琼那执拗地紧闭双唇、一声不吭的模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紧紧地攥起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那冲动劲儿让他好想直接动手教训她一顿。 雪琼偷偷抬眼瞥见父亲的愤怒,心中满是害怕与委屈,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让父亲失望了,可又实在割舍不下腹中的孩子,只能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可就在侯永强的手即将挥出的瞬间,目光扫过雪琼微微隆起的腹部,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丝理智,硬生生地将那股冲动强压了下去, 只能无奈地放下手,心中的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无处宣泄,只能转而在原地愤怒地踱步,独自生着闷气,将那股无名火都撒在自己身上。 虽说他已然重新组建了家庭,但在内心深处,始终为雪琼保留着一块柔软且充满期许的角落。 他曾无数次在心中默默祈祷,期望雪琼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学业,在知识的海洋里奋力遨游,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理想的学府,毕业后谋得一份安稳且前景光明的好工作。 然后,在岁月静好的时光里,邂逅那个真心相待、人品出众的良人,与他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自此相濡以沫,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地度过漫长的一生。 这份深藏心底的父爱,虽因诸多缘由而显得有些内敛与笨拙,但却从未有过丝毫的削减与动摇。 然而,侯永强却一直未深刻意识到,长久以来他在雪琼成长过程中父爱严重缺位所造成的巨大影响。 那些雪琼成长中最需要父亲陪伴与引导的时刻,他都未能出现,使得父女间情感疏离,心灵的距离渐行渐远。 如此情形之下,雪琼的人生轨迹又怎会如他所畅想的那般顺遂美好? 雪琼内心满是惶恐与不安,手指颤抖着给那个男人发信息,将爸爸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 她害怕因自己的抉择而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在她心中,这个男人此刻仿佛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与避风港。 信息那头的男人收到消息后,顿时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深知事情一旦败露,自己必将面临严重的后果。 于是,他顾不上许多,匆匆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朝着雪琼家疾驰而来。 一路上,他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决然,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试图力挽狂澜,改变这对他而言极为不利的局面。 那男人火急火燎地冲进院子,一眼便看到了侯永强与冯丽正站在那里,面色凝重。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随后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那消瘦且略显沧桑的脸颊滑落。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 我知道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求求你们,不要怪雪琼,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 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她们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磕头,额头触碰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冯丽被这突如其来的下跪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身上,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 随后,她转过头看向雪琼,轻声问道:“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男的?” 雪琼微微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紧张,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侯永强看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气得简直不忍直视。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大声怒斥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老牛吃嫩草,竟然还敢跑到这儿来! 你把我女儿的人生都给毁了,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非得把你送进监狱不可!” 他一边吼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周围的邻居们听到这激烈的吵闹声,好奇心顿起,纷纷从自家院子里跑出来,涌向冯丽家,想要一探究竟。 一时间,冯丽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而此时,冯新还在外面辛苦地打零工,对家里发生的这一场闹剧毫不知情。 冯丽看到这么多邻居在围观,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愧难当。 她赶忙上前拉住侯永强,用力地拽着他的胳膊,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嘴里不停地说道:“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啊!快放开!” 同时,她向雪琼使了个眼色,示意雪琼赶紧去把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好尽快结束这难堪的局面。 雪琼犹豫了一下,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才缓缓地走向那个男人,伸出手去搀扶他。 侯永强此时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会轻易罢手。 他猛地用力推开冯丽,冯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侯永强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怒吼道:“你们都给我放开!谁要是再敢阻拦,信不信我现在就冲进厨房拿把刀出来,把这混账东西一了百了地给解决了! 我说到做到!”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且尖锐,在院子里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 冯丽和雪琼被他这充满杀意的话语吓得脸色煞白。 冯丽惊恐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雪琼也被吓得不轻,她的双腿发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下意识地躲到冯丽身后,两人远远地站在一旁,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上前去拉侯永强了。 第25章 执迷不悟 侯永强怒不可遏,像拎小鸡般揪起跪在地上的男人,将他一路推搡到围观村民面前。 人群自动让出一个圈,大家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侯永强站在人群中间,手指紧紧地戳着男人的肩膀,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你们瞧瞧这个人,简直是无耻之极! 他竟然搞大了一个初中生的肚子。现在事情败露了,还有脸跑过来求着娶人家女儿,这种行为,别说是人了,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男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他瞅准时机,身体匍匐在地,脑袋不停地往地上磕,嘴里还一直重复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那副模样,看似极为懊悔。 然而,同为男人的侯永强又怎会看不穿他的把戏。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男人这般低三下四、装腔作势,无非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博取村民们的同情,妄图减轻自己的罪孽。 侯永强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厌恶,咬着牙说道: “你以为你这样装装样子就能了事?门儿都没有!今天我非得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三婆挎着装满新鲜蔬菜的竹篮,从地里劳作归来。 刚踏入村子,就发觉冯丽家那围聚了一大群人,喧闹声此起彼伏。 她心中疑惑,赶忙把菜放在自家门口,匆匆朝着人群走去。 三婆费力地挤过人群,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拉住旁边一位相熟的村民,焦急地问道:“这是咋回事啊?咋闹成这样?” 那村民见是三婆,便凑到她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您还不知道呢,冯丽家的闺女雪琼,才上初中,被这个男人搞大了肚子。 现在这男人跑来求情,侯永强可气坏了,正跟他算账呢。” 三婆一听,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与愤怒的神情。她说道:“这男人真是作孽啊!雪琼那孩子才多大点儿?这种人就该遭报应,侯永强做得对,就应该好好教训他。 我看呐,直接去告他,绝不能轻饶了这种畜生!” 三婆的声音因愤怒而提高了几分,眼神中满是对雪琼的心疼和对那男人的憎恶。 可侯雪琼却在这关键时刻做出了让众人都倍感失望的举动。 她望着眼前那个跪地求情、满脸可怜相的男人,心中的情感瞬间战胜了理智,只觉得满心都是对他的心疼。 全然不顾侯永强刚刚那充满威慑力的言语吓唬,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父亲侯永强面前。 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哀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喊道:“爸,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 她的双手紧紧地拽着侯永强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三婆站在一旁,目睹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禁痛心疾首,连连摇头。 她实在难以理解侯雪琼的所作所为,忍不住骂骂咧咧地低声说道:“这孩子真是傻到家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这么傻的。 她爹这是在拼了命地救她啊,想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她倒好,自己一门心思地往火坑里跳。唉,以后有她苦头吃的,这路可都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咯。” 三婆的眼神中既有对侯雪琼的恨铁不成钢,又有对她未来命运的深深担忧。 周围的村民们目睹这一场景,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这雪琼咋这么傻呢?这都啥时候了,还护着那个男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家伙就是在骗她。现在还妄图把她骗回家当老婆,让她伺候自己,给他生孩子,这孩子咋就看不明白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满是对雪琼的惋惜与对那男人的谴责。 侯永强看到女儿决然跪下的那一刻,心中一阵剧痛,他深知此刻无论再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根本无法劝动雪琼回头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随后,他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摩托车。 他骑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驶离。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脸颊滑落,在风中肆意飘散。 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无奈,心想自己已经为女儿尽力了,既然她执迷不悟,那自己也只能选择放手。 从此刻起,他决定不再过问雪琼的事情,任由她去走那条自己选择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与深渊,他也无力再去拯救。 随着侯永强那落寞且决绝的背影渐渐远去,这场饱含着愤怒与痛心的声诉痛骂终于落下帷幕。 围观的村民们意犹未尽,一边缓缓散去,一边仍在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那声音如同嗡嗡的蚊鸣,在空气中回荡许久才渐渐消散。 三婆站在原地,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雪琼,心中的不忍与气愤交织在一起。 她走上前去,微微弯下腰,目光直直地盯着雪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啊! 你爸为了你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他是在拼命把你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还如此执迷不悟,你这是在把自己的人生往火坑里推啊!” 三婆的声音虽不高亢,但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她对雪琼深切的关怀与无奈。 冯丽此时也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引发这场轩然大波的男人。 只见他面容消瘦且五官平平,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与不安,模样确实有些磕碜。 冯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三婆说道:“罢了罢了,这孩子主意太倔,根本不听劝。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让她去吧。路是她自己选的,以后是苦是甜,也只有她自己去体会了。 我们再怎么操心,也都是白费。” 说罢,冯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仿佛已经看到了雪琼未来那充满坎坷的道路。 第26章 太傻太天真 雪琼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倔强地说道:“我不怕,大不了以后的日子苦一点罢了。 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在一起,相互陪伴,相互依靠,我就不信日子会过得有多差。” 她的眼神中虽然透着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对与那个男人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坚定。 三婆看着雪琼这副执迷不悟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解。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实在是对雪琼的幼稚想法感到无语。 最后,她只得丢下一句话:“你这孩子,现在就嘴硬吧。 等过个两年,经历了生活的风风雨雨,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 到时候,可别后悔今天的决定。” 三婆摇了摇头,转身缓缓离去,那背影仿佛写满了对雪琼命运的担忧。 雪琼望着三婆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但一想到身边的男人,她又似乎重新找回了勇气,用手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那个男人见众人的注意力渐渐从自己身上移开,便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快步走到雪琼身旁,伸出手轻轻扶起她。 他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向冯丽介绍自己,试图缓解这尴尬且紧张的气氛。 然而,冯丽此刻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 她从兜里掏出钥匙,径直走向停在一旁的摩托车,跨坐上去,发动引擎,扬尘而去。 一路上,冯丽只觉得心里原本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落了地。 她想着,从今往后,雪琼的事情就随她去吧,自己也算是尽了力,再也不用为此劳心费神、担惊受怕了。 雪琼这边,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男人的膝盖上,看着那因下跪而留下的淤青,心疼不已。 她赶忙从包里翻找出药油,小心翼翼地倒在手上,轻轻涂抹在男人的伤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柔。 男人感受到雪琼的体贴,顺势握住她的手,一脸深情地说道:“虽说现在咱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经济上有些拮据。 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命努力工作,多挣钱,让你和孩子过上富足美满的好日子。 我会给你们一个安稳的家,不用再担惊受怕。”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美好幸福的生活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雪琼听着他的话,心中虽仍有一丝忧虑,但望着男人诚挚的面容,还是选择了相信,微微点了点头,依偎进男人的怀里。 涉世未深、毫无社会阅历的雪琼,内心如一张纯净的白纸,对于男人的承诺深信不疑。 她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幅未来生活的美好画卷: 他们会拥有一个温馨的小家,男人每日辛勤工作归来,总会带着她喜爱的小物件,而她则守着家中渐渐长大的孩子,等待爱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 那个男人,仿佛是这村庄里的一个神秘而又被鄙夷的过客。 他究竟姓甚名谁,无人在意去探究。 他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欺骗一个纯真少女,这种行径早已让村民们对他嗤之以鼻,不屑于去了解他的家庭背景、父母职业等任何信息。 在众人眼中,他就只是一个道德败坏的象征,是破坏雪琼人生的罪魁祸首。 时光悄然流逝,雪琼的故事渐渐在村子里传开,每当村民们茶余饭后闲聊时提及雪琼。 话语里总是带着几分叹息与感慨:“唉,雪琼啊,就是太傻太天真,被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最后跟他走了,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 那言语中的遗憾,仿佛是对这一段被扭曲的青春的默哀,久久地在村庄的上空回荡,警示着村里其他年轻的女孩们莫要重蹈雪琼的覆辙。 冯新在外面辛苦打零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听闻了雪琼的事情后,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拳,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外孙女竟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昔的画面,想起雪琼的妈妈也曾年少无知,在感情上犯下过错,而如今历史似乎又在重演,他内心五味杂陈。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无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据说那个男人的生活状况极为困窘,家中一贫如洗。 他自幼便缺失父爱,仅与母亲相依为命。 岁月匆匆而过,三十好几的他依然形单影只,在婚姻的道路上四处碰壁。 由于家境贫寒,没有哪个姑娘愿意以身相许,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 在长久的孤独与无奈之下,他的内心渐渐扭曲,竟将目光投向了涉世未深的女学生群体。 这些女孩如同纯洁的羔羊,毫无社会经验,极易被甜言蜜语所蛊惑。 雪琼便是这样一个不幸落入他陷阱的女孩,在他的几句花言巧语之下,便迷失了自我,心甘情愿地要跟他回家。 如今雪琼怀有身孕,对于那个男人而言,这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即便遭受众人的唾弃与鄙夷。 他也要死死抓住,将雪琼据为己有,企图以此改变自己孤苦伶仃的命运,却全然不顾这会给雪琼带来怎样的灾难与痛苦。 雪琼被那个男人带回了家,迎接她的没有想象中的热闹与喜庆,没有任何结婚仪式。毕竟她还未到法定结婚年龄,连结婚证都无法领取。 简陋的屋子里,男人假装满脸愧疚地对雪琼说,家里实在太穷了,暂时拿不出彩礼钱,只能等日后生活宽裕些再补给她。 雪琼环顾四周,墙壁斑驳,家具破旧,未来的生活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一切都要在无尽的等待中去期盼。 她无奈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默默接受眼前的一切。 她曾无数次在心中幻想的浪漫婚礼、丰厚彩礼和幸福生活,如今都化为泡影。 但她仍安慰自己,只要男人真心待她,未来总会好起来的。 第27章 有钱就是规矩 懵懂无知的雪琼,就这样在命运的捉弄下,仓促地被锁定了自己的一生。 她的人生轨迹,本不该如此波折与黯淡。倘若身为母亲的冯丽能够多一些担当,少一些自私; 倘若她能如侯永强那般坚定且强硬地去守护女儿的未来,而非轻易妥协退让,或许雪琼的命运将会被改写,走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如今,雪琼虽有父母,却仿若在这世间孤立无援,无人能为她遮风挡雨,指引方向。 她未来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坎坷,每一步前行都将充满艰辛与挑战。 冯丽满脸疲惫与无奈地回到家中,见到陈才,便忍不住将雪琼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陈才静静地听着,待冯丽讲完,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欣喜。 在他看来,雪琼一旦嫁了出去,冯丽从此便再无牵挂,能够将全部的心思与精力都倾注到这个家中,他们也能真正地开启属于他们的安稳生活,不必再被雪琼的事情所打扰。 冯丽对待雪琼的态度,就像是急于甩掉一块黏人的狗皮膏药,只想尽快摆脱这个累赘。 她从未真正尽到母亲的责任,去用心呵护、引导雪琼。 倘若雪琼有朝一日知晓了母亲内心这般冷酷无情的真实想法,那该是多么令人心寒与绝望啊! 她或许会在无尽的痛苦与怨恨中,悔恨自己被带到这个世界,遭受如此冷漠的对待。 然而,雪琼由于自身阅历的浅薄和认知的局限,或许注定永远无法洞悉冯丽这隐藏在深处的丑恶心思。 只能在自己选择的这条充满艰辛的道路上,孤独地前行,懵懂地面对生活给予的一切苦难与挫折。 冯丽嫁入陈家之后,日子过得虽说不上极度糟糕,但也绝无顺遂可言。 陈才对她的爱意,本应是这段婚姻中的一抹亮色,却未曾想,反倒成了引发家庭矛盾的导火索。 婆婆见儿子对冯丽百般宠溺,心中便生起了嫉妒与不满,对冯丽愈发地不待见。 在这个家中,除了备受宠爱的孙子之外,二女儿永芳和冯丽仿佛是被边缘化的外人,受尽了婆婆的排挤与冷遇。 家里不论大事小事,婆婆总是仗着冯丽大嫂的名分,理所当然地将家中里里外外的事务一股脑儿地全推到她的身上。 哪怕后来老二和老三相继娶了媳妇,家中事务的处理大权依旧牢牢地掌控在冯丽手中。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婆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冯丽,责令她去处理各种繁杂琐事,从日常的柴米油盐采购,到亲戚间的迎来送往应酬,无一例外。 冯丽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在这个家中永不停歇地忙碌着,却得不到丝毫的感激与尊重,心中的委屈与疲惫日益累积,却又无处倾诉,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默默承受。 陈才实在不忍心看冯丽如此劳累,心中的不满日益积聚,终于忍不住向母亲发问:“妈,为什么家里每次有事,总是让阿丽去忙前忙后?她也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怎么吃得消?” 陈母听了儿子的质问,眉毛微微一挑,理直气壮地回应道:“她是大嫂,长嫂如母,这个家就得靠她操持。 她要是不带头做事,后面几个媳妇进了门,岂不是更有样学样,什么都不管了?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我这把老骨头被活活累死吗?” 在这个家庭中,老三陈耀倒是别具一格,他凭借自身的魅力与能力,成功迎娶了一位富人家的女儿。 自那以后,老三一家很少回家居住。 据说,三嫂自幼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对陈家的居住条件颇为嫌弃,甚至连陈家的门都未曾踏入过。 后来,陈才与老二以及陈父为了改善家庭居住环境,费尽心思,四处筹钱。 好不容易盖起了一座一层的小洋楼,精心规划,让四兄弟每人都能拥有独立的房间,并且每日都打扫得一尘不染,期望能让家人住得舒适,也盼着老三一家能常回家看看。 然而,即便环境有了如此大的改善,三嫂依旧不为所动,对这个家没有丝毫的眷恋,依旧选择远离陈家的生活。 陈母对待三嫂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极尽讨好之能事。 即便三嫂鲜少回家,陈母也会不辞辛劳地在家中精心烹制诸多好吃的,与陈父一同满怀热忱地送上门去。 她那谄媚的模样,仿佛三嫂就是家中最为尊贵的客人。 相较之下,冯丽与老二家便备受冷落,日子过得马马虎虎。 自嫁入陈家以来,她们从未享受过这般特殊待遇,家中琐事缠身不说,还时常遭受陈母的刁难与忽视。 老三陈耀自从与富家女结为连理,心中对那个曾经充满压抑与不快的家也渐渐疏离。 他沉醉于新的生活环境与社交圈子,对往昔的家庭生活不再留恋。 然而,这丝毫未削减陈父陈母对他的偏爱。在他们眼中,老三能娶到一位富婆媳妇,简直是家的荣耀。 每当与邻里闲聊提及此事,他们的脸上便洋溢着自豪的光彩,仿佛老三的婚姻成了他们在众人面前炫耀的资本,为整个家都增添了无比的光辉。 每至年关临近,老三陈耀便会在三嫂的授意下,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 那些包裹里装满了三嫂平日里闲置不用的各类物品,其中不乏一些价格不菲的护肤品,精致时尚却被她嫌款式过时的衣服,还有他人赠予她的琳琅满目的礼物。 当家中众人满心欢喜地打开这些礼物时,看到那些包装上醒目的大牌标识,眼神里瞬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之色。 他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些高档物件,仿佛手中捧着的是稀世珍宝。 随后,他们纷纷抬起头,带着讨好的笑容向老三投去钦佩与羡慕的目光,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老三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大方又阔绰的媳妇。 你回去一定得替我们好好向三嫂问好,感谢她还惦记着家里人。” 那热切的模样,像是生怕老三会遗漏了他们的感激之情,而失去这难得的“恩赐”。 老三则面带微笑,一一应承着,在家人羡慕的目光中,享受着因这特殊待遇而带来的片刻满足与优越感。 第28章 赔偿款引发矛盾 在这个家庭中,金钱似乎成为了衡量一切的标准,有钱便可以不讲规矩,肆意洒脱;而没钱之人,则只能在规矩的框架内谨小慎微地生存,如履薄冰。 陈母对待三嫂、冯丽和二嫂的态度便是这一现象的鲜明写照。 三嫂凭借家庭富裕,拥有着令人艳羡的自由。她可以全然不顾及传统的家庭观念,常年不踏足陈家,随心所欲地追逐自己心仪的生活方式。 她无需在节假日遵循习俗回家团聚,甚至可以选择性地与陈父陈母疏离,断绝往来,从而避免那些家庭琐事带来的烦恼与纷扰。 在陈母眼中,三嫂的这些行为仿佛都被那闪耀的财富光芒所掩盖,变得可以被容忍,甚至是被默许。 而冯丽和二嫂,因没有这般优渥的经济条件,只能默默忍受着陈母严苛的要求。 她们需时刻恪守家中的各项规矩,操持家务、应对亲戚往来等事务皆被视为分内之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稍有差池,便可能招致陈母的不满与指责。 家庭中的资源分配、情感待遇等方面,她们也总是处于劣势,与三嫂形成了天壤之别的鲜明对比。 不过她们对于这些事情选择了容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过多计较。 然而,后续陈父陈母的一系列行径却实在是有些离谱。 缘由是他们所居住的房子面临被征用的情况。那房子的赔偿款颇为可观,总计将近一百多万左右。 按照兄弟的人数进行平均分摊的话,每一个人都能够分得的数额大概是三十多万。 这笔令人他们期待的房屋赔偿款终于下发的时候,家中却并未迎来预期的和谐分配局面。 陈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并未依照相关文件的明确要求,将款项公平地分给每个儿子。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全然听从了陈母的意愿,做出了一个引发诸多争议的决定——把所有的钱都交付到老四陈强的手中,由他来负责保管。 除了三弟明确表态不要这笔赔偿款之外,陈才和陈光都态度坚决地要求陈父尽快将钱合理分配。 他们认为这笔钱长时间放在老四那里并不妥当,毕竟涉及到众多家庭利益与未来规划,理应早做安排。 但陈母却执拗地表示反对。 或许是长久以来对媳妇们的固有偏见作祟,她满心担忧冯丽与二嫂会觊觎家中财产,将钱私吞,致使家庭财富外流。 在她心中,尚未成婚的老四似乎更值得信任,于是宁愿将这笔数额不菲的赔偿款全权交予老四保管,也不肯考虑其他更为公平合理的分配方案。 这种片面的决定无疑在家庭内部埋下了深深的矛盾隐患,使得原本看似和睦的家庭关系逐渐产生了裂痕,各方的不满与猜疑也在暗中悄然滋长。 陈父眼见着一大家子因为这笔赔偿款闹得鸡飞狗跳,家庭关系支离破碎,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他觉得这样的局面实在糟糕透顶,长此以往,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陈母,还是把这笔钱交出来分了吧,也好平息这场愈演愈烈的纷争。 可陈母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陈父如何劝说,她都坚决不肯松口。 陈父无奈之下,忍不住唠叨起来:“你这当妈的,儿子们没媳妇的时候,你天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托人说媒。 如今好不容易儿子们都成了家,你倒好,反倒和媳妇们翻脸了。 人家冯丽和二嫂也都给咱们家生了小孩,辛辛苦苦操持着这个家,可你呢,还是一味地防着她们。 儿子们可都看在眼里,你做事可不能太过分了,别到最后让儿子们都恨你。” 陈母却不以为然,语气强硬地回应道:“怕什么!这不还有老四吗?钱放在老四那儿我放心。” 她那副决绝的模样,似乎丝毫不在乎家庭关系的恶化,只一心坚守着自己的想法,不肯做出丝毫让步。 正在家庭矛盾因赔偿款而陷入胶着之际,意外却突然降临。 陈才在娘家卫生间洗浴时,不慎脚底打滑,重重地摔倒在地,致使腿部受伤。 冯丽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她深知陈才的伤势急需妥善医治,而这自然离不开一笔可观的医疗费用。 于是,她匆忙赶回家中,找到陈父,眼中满是焦急与期待,诚恳地向陈父诉说了陈才的遭遇,希望陈父能从那笔赔偿款中拨出一部分,好让她拿去为陈才医治腿伤。 陈父本就心系子女,见冯丽如此焦急,且陈才受伤确实需要用钱,当下便点头同意,认为救人要紧,这笔钱理应及时动用。 然而,陈母听闻此事后却持有截然不同的态度。她皱着眉头,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过就是摔了一跤,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随便找个诊所简单处理一下就会好了,哪里用得着花费那么多钱?这钱可不能随便就拿出去。” 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与通融,坚决地拒绝了冯丽的请求。 冯丽满心的震惊与愤怒,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都躺在医院里了,而作为孩子祖母的陈母居然能如此铁石心肠,连救命钱都不肯出。 陈父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出自己多年悄悄积攒的私房钱递给冯丽,希望能解这燃眉之急。 陈母偶然间瞥见这一幕,顿时怒目圆睁,大发雷霆。 她的脸涨得通红,用手指着陈父,气急败坏地骂道:“好啊你,这么多年竟然一直背着我藏钱,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陈父不敢多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冯丽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拿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冯丽心领神会,她深知此刻多留无益,于是匆匆跑出家门,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往医院赶回去了。 而陈母这边,仍然对着陈父骂个不停,嘴里吐出的言语尽是埋怨与指责:“嫁给你这么多年,就穷了多少年,一直过着苦日子。 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刚刚有了点起色,你就开始不安分了,想翻天了是不是?你别指望我会把那笔钱拿出来,门儿都没有!” 那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让整个家庭都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霾之下。 第29章 因钱决裂 陈父这些年来,着实已被陈母的强势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他心中的委屈与无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再也不想理会陈母的无理取闹,只是默默转身,拿起那陪伴他多年的锄地工具,缓缓向田间走去。 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只留下仍在原地大发脾气、状若疯癫的陈母。 在这个家庭遭遇危机之时,除了陈母和四弟置身事外,身边其余的人都纷纷向陈才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们的关心与帮助,让陈才在这冰冷的家庭纷争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而陈母的所作所为,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剑,深深地刺痛了陈才的心,使其彻底寒心。 陈才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一个他内心深处一直蠢蠢欲动却又因种种顾虑而未曾付诸实践的决定。 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从这个充满纷争与冷漠的家里搬离,跟着媳妇冯丽到娘家居住。 在他心中,从此以后娘家便是他真正的归宿,他要彻底与这个家切割开来,不再被那些无休止的矛盾与纠葛所困扰。 当陈母听闻陈才打算搬回娘家的消息后,不但没有丝毫的反省与愧疚,反而妄图以言语相威胁。 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对着陈光与冯丽说道:“你们要是敢搬出去,就别想着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那拆迁的钱你们也别指望能分到哪怕一分一毫!” 她的声音尖锐而冷酷,在房间里回荡,似要将人的心都冻结。 然而,此时的陈光与冯丽早已被陈母长期以来的种种行径伤得千疮百孔、心灰意冷。 他们对陈母的威胁置若罔闻,只是专注于收拾自己的物品,那一件件行李仿佛承载着他们对这个家最后的失望与决绝。 搬完东西后,他们毫不犹豫地踏出家门,脚步坚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希望与憧憬,如今却只剩冰冷与伤害的地方。 老二陈光看到大哥一家如此毅然决然地搬离,心中对妻子这些年在这个家中所遭受的委屈感同身受。 他心疼媳妇长期以来在陈母的刁难下默默忍受,于是也决定带着媳妇也一同搬走。 可老二媳妇林林却有着自己的盘算。一想到那数额不菲的拆迁款,她便犹豫了。 在她心中,这笔钱或许能改变他们今后的生活,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因此,尽管她也对陈母的行为有所不满,但为了那可能到手的拆迁款,她咬着嘴唇,面露难色地表示不愿意搬离。 陈光看着犹豫不定的林林,满脸无奈,地劝她道:“林林,你得清醒清醒啊。 我妈那人,我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最是了解不过。她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明镜似的。 她就是想借着这笔钱,把家里所有人都拿捏得死死的,让咱们全都乖乖服从她,对她言听计从。 你想想,这么长时间了,她有表现出一点要分钱的意思吗?她只会紧紧攥着这笔钱,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天,都不会松口的。” 林林听了陈光的话,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怀疑,又一次重复问道:“你妈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虽然知道她有些强势,可这毕竟是一家人的钱啊。” 陈光见状,简直无语极了。 他皱着眉头,提高了声音反问她:“难道你在这家里待了这么几年,都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吗? 你看看我爸,这一辈子都被她压制得死死的,过得那叫一个憋屈,都快被憋死了。 你还在这儿心存幻想,难道非要等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才肯相信吗?” 林林凝视着丈夫陈光,见他的眼神中再次透露出无比的肯定,心中的疑虑终于彻底消散。 她不再有丝毫犹豫,立即着手收拾起家中的物品,随后与陈光一同返回娘家居住。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家,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 陈母独自在家中,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然而,她那执拗的性格使她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而在心中偏执地认定陈光和林林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觉得他们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对家庭缺乏应有的责任感。 陈父对这一切也是心灰意冷,他实在不忍直视家中如今这混乱又冰冷的局面。 每日只是按照往常的习惯,自顾自地忙碌着手中的活儿,等忙完后便径直前往镇上。 在镇上,他整日沉迷于打牌,以此来麻痹自己,逃避家中令人心烦意乱的纷争。 到了饭点,他也懒得回家,就在镇上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口,似乎已经对这个家失去了往日的热情与眷恋。 此时的家中,往日的喧嚣热闹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尚未娶媳妇的老四陈强和陈母两人相依为伴。 陈母拉着老四,语重心长地说道:“强儿啊,你可得乖乖听话,千万别学你那不成器的大哥和二哥,被媳妇迷了心智,就知道听媳妇的话,还一气之下搬了出去。 只要你始终站在妈这边,好好孝顺妈,这笔拆迁款迟早都是你的。” 老四陈强听着陈母的话,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嘴里连忙应承着。 可实际上,他心中对陈母的做法极为反感。 他心里明白,母亲这般强势地掌控家庭财政,用金钱来维系亲情、约束子女,实在是不妥。 但一想到那数额不菲的拆迁款,他又犹豫了。 毕竟自己如今还未成家,不存在大哥二哥面临的那些家庭矛盾,为了这笔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钱,他决定暂时忍耐。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等拿到钱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哪怕现在要忍受母亲的专横,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第30章 挪用拆迁款 老四陈强心中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抱负,一直盘算着挪用那笔拆迁款去创业。 在深圳打拼多年的他,早已厌倦了寄人篱下、按部就班的打工生活,内心深处渴望着能够独立自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于是,他时不时地试探性询问陈母:“妈,您看能不能先让我拿这笔钱去创业啊? 我在深圳这些年积累了不少经验和人脉,现在就差一笔启动资金了,要是有了这笔钱,我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到时候赚了钱,再把钱还上。” 然而,陈母生性谨慎多疑,一想到创业所蕴含的巨大风险,她就满心担忧,生怕这笔来之不易的钱会因此打了水漂。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老四的请求,并且表情严肃地提醒道:“你给我听好了,这笔钱只是暂时放在你那儿保管,可不是让你随意动用的。 我会一周查一次账,你可别心存侥幸,要是让我发现你未经我同意就挪用了钱,我绝对不会轻饶你,咱们没完!” 陈母的话语掷地有声,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让老四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 老四沉默不语,心中却暗自思忖:母亲年纪已然不小了,留着这笔钱又有何用?守着一堆钱财,却毫无作为,简直是一种浪费。 倒不如把钱交给我,让我趁着年轻,尚有满腔的热血与精力,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 说不定能闯出一条康庄大道,让全家都过上富足且受人敬仰的生活,总好过这般把钱闲置。 相较其他兄弟而言,老三着实是幸运无比。 他的妻子,经济上的富足使得他从来不必为钱财之事而忧心忡忡。 即便陈母妄图用那笔拆迁款作为诱饵,吸引他回家里居住,老三也始终坚定立场,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雷打不动地听从媳妇的意见。 他果断地拒绝了这笔钱,也丝毫没有搬回去住的想法,只为避免陷入家庭那无休止的纷争与麻烦之中,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冯丽回到娘家后,在父亲冯新的全力支持与帮助下,着手对娘家的房子进行了改造。 他们将旧房子拆除,精心建造起一座两层的小洋楼,精致而温馨。 不仅如此,冯丽还将孩子的户口迁移了出来,彻底与婆家划清界限。 自此以后,冯丽一家人心意已决,往后余生,无论发生何事,都再也不会踏入婆家一步,立志要在娘家开启全新的、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篇章。 陈母心中笃定,自以为只要牢牢守着这笔拆迁款,儿子们总有一天会因为钱财的诱惑而乖乖回到家中。 时光匆匆,一年又一年过去,儿子们在娘家的日子过得平静安稳,丝毫没有要回这个家的念头。 老大和老二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从陈母的视野里消失,没有任何音信往来,只有老三每年过年时,会把媳妇不要的一些东西拿过来送给陈母,权当尽一点孝心,随后便匆匆离开。 老四眼见着这两年家里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人提及那笔拆迁款的去向和分配问题,心中那压抑已久的创业欲望愈发强烈。 他心想,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于是,他终于狠下心来,私自挪用了这笔钱去开办公司。 他满心期待着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让这笔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既实现自己的梦想,又能堵住家人的悠悠之口。 老二偶然间得知老四开了公司,以他对老四经济状况的了解,立刻就猜到老四肯定是挪用了拆迁款。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觉得老四此举实在是违背了家庭的信任和道义。 老二火冒三丈地回到家里,径直找到陈母,情绪激动地与她大闹起来。 他满脸通红,大声指责陈母的偏心和失察,认为正是因为她对拆迁款的不合理把控和对老四的纵容,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陈母看到阔别数年的老二,心中瞬间被喜悦填满,眼神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她连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嘴里亲切地问道:“老二,这么久没见了,你可算回来了。妈这就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啥呀?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 然而,老二此刻满心的愤怒与委屈,根本无暇顾及陈母的热情。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吼道:“你还在这儿假惺惺地装什么慈母! 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和大哥!这些年,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提款机?奴隶?任由你压榨、欺负!你不给我们分钱,行,就当我们这些年的孝顺都喂了狗! 可你倒好,竟然把所有的钱都拱手送给老四去开公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亲生儿子?” 老二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沙哑且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质问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炮弹,瞬间将原本看似温馨的重逢氛围炸得粉碎。 陈父在一旁听到老二的话,满脸疑惑,不禁脱口反问:“你说什么?拆迁款不是一直都在你四弟那儿保管着吗? 你妈前阵子还跟我说,她想通了,打算今年过年就把钱拿出来分给你们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二怒极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悲凉:“哼,你们还在这儿做美梦呢!什么过年分钱,这钱早就全被老四拿去用了。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查账,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四他背着我们挪用了这笔钱,而这一切,都是你们俩的‘功劳’!你们的偏心、纵容和疏忽,就是这一切祸端的根源! 我今天回来,就是要讨个公道,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老二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第31章 最后一面都不想见 陈母听闻老二的指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老四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快速拨通了老四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便迫不及待地大声质问:“老四,老二说你挪用了拆迁款,这是不是真的?你给我说实话!” 老四在电话那头,听到母亲的质问,顿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努力地想要组织语言,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老四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用微弱的声音承认道:“妈,我……我的确挪用了。” 陈母听到这个回答,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这个逆子!你怎么敢!”陈母暴跳如雷,声音尖锐得划破空气。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涨得通红,整个人气得差点晕过去。 陈父见状,急忙上前,一把夺过陈母手中的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喊道:“老四,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糊涂!你到底用了多少?” 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额头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然而,电话那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便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陈父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愤怒转为绝望。 他缓缓放下手臂,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啊……” 陈父心中明白,这钱一旦被老四挪用,肯定是难以追回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忍不住埋怨起陈母来:“都是你啊,当初我就劝你把钱分掉算了,大家各得其所,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可你就是不听,固执己见,现在好了,钱没了,这个家也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陈母被陈父这么一说,心中虽有愧疚,但嘴上仍倔强地嘟囔着,却也不敢直视陈父的眼睛。 老二听到老四挪用拆迁款且钱大概率打水漂的消息后,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他憋着一肚子气,牙关紧咬,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大哥陈才家奔去,脚下的步伐又急又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对家庭现状的不满与无奈。 陈才得知钱被老四挪用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他对父母尤其是陈母的做法感到极度失望,心中原本对家庭的那一丝眷恋也彻底消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钱都在老四那里,那以后他们两老的养老就跟着老四吧,与我们无关。 我们这些年在这个家受尽了委屈,如今也该为自己的生活考虑了。”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决绝,似乎已经对这个原生家庭彻底寒了心。 冯丽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与沮丧,她声音低沉地说道:“那可是一百多万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全被老四拿去创业了。 我们能找谁去要回这笔钱呢?咱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本指望着能分得一份应有的财产,改善改善生活,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落,仿佛对这个家庭的未来感到无比迷茫。 老三得知此事后,不住地摇头叹息,心中对陈母的糊涂与固执深感无奈。 他心想,这本就是属于四兄弟的拆迁款,当初若是按照常理公平地分完,哪里会引发如今这般混乱不堪的局面? 非得紧紧地捏在手里,生怕别人占了一点便宜,结果呢? 现在可好,钱全都打了水漂,兄弟之间的情谊也因为这笔钱变得支离破碎,甚至成了仇人。 老三的脸上满是忧愁,他深知,家庭关系一旦破裂,想要修复,难如登天。 因为这一系列变故的打击,陈母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急转直下,一直卧病不起。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的心中满是对老大和老二以及孙子们的思念与愧疚。 她用微弱的声音,请求陈父去联系他们,希望他们能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然而,老大和老二心中的怨恨太深,始终无法释怀,最终没有一个人愿意回来。 病床前,只有老三与老四满脸悲戚地陪伴着陈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仿佛在为这个曾经热闹如今却分崩离析的家庭默哀。 陈母离世之后,冯丽和老二媳妇听闻消息,心中竟隐隐泛起一丝轻松与快意。 以往在家庭中所遭受的压抑与委屈,仿佛随着陈母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老大和老二念及父亲昔日的情分,趁着老四不在家中的时机,偶尔会带着孩子返回老宅看望陈父。 在他们的认知里,父亲一直是心怀善意、想要帮助他们的,只是陈母太过强势,性格执拗,使得父亲在诸多家庭事务中难以施展,只能被迫选择沉默与无奈。 他们在心中不断强化着这样的想法,却从未深入思考过,陈母的种种极端行为,难道就没有陈父默许的因素在其中吗? 陈母的离去,并未在这个家庭中掀起一丝悲痛的涟漪。 没有人为她的逝去而哀伤落泪,仿佛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第32章 自食苦果的雪琼 陈父在陈母去世不久后,便彻底卸下了婚姻的枷锁,开始在外面肆意放纵,与各种人暧昧周旋,尽情享受着无拘无束、潇洒自在的日子,将过去家庭的纷争与烦恼统统抛诸脑后,毫无愧疚与怀念之意。 冯丽心中忧虑,曾向陈光提及陈父在外面风流韵事不断的情况,她皱着眉头,轻声劝道:“你还是去劝劝你爸吧,他这样在外面肆意妄为,传出去对咱们家的名声可不好听。 咱们虽然搬出来了,但毕竟还是一家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毁了的声誉。” 陈才听闻冯丽的话,却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说道:“家里所有人都从那个压抑的地方搬出来了,就剩他自己一个人在老宅。 咱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又没有时间去陪伴他、照顾他。 他愿意出去找乐子,那就随他去吧!只要他别因为太孤单而憋出病来,回头又找我们的麻烦就行。 在我看来,他现在这样或许还过得挺自在呢。 冯丽听到陈才如此冷漠的回应,心中一阵无奈,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于是也彻底打消了继续管公公事情的念头。 她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只能把精力都放在经营自己的小家庭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过好属于自己的日子。 自从搬离婆家后,冯丽的生活确实如她所愿,在自己的精心操持下逐渐有了起色,日子越过越顺遂。 然而,她的大女儿雪琼却深陷困境,生活过得十分艰难。 听闻雪琼生完孩子之后,境遇凄惨,家中连坐月子最基本的热水供应都无法保障,她只能强忍着产后的虚弱,用冰凉刺骨的水去清洗衣物。 每一次触碰冷水,都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心中的委屈与无助也如潮水般涌来,可她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在这艰难的生活中苦苦挣扎。 对于大女儿雪琼这样的处境,她表现得异常冷漠,就好像从未生育过这个孩子一般。 她从未踏入雪琼的家门去看望一眼,也不曾打过电话或发过信息问候一声。 哪怕是雪琼生产这样的重要时刻,冯丽也没有陪伴在侧,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倒是外公冯新,在偶尔外出打零工路过雪琼家时,心中会泛起一丝怜悯与慈爱。 他会用自己微薄的收入买上一些吃食,亲自送到雪琼手中,给她带去些许温暖与慰藉。 冯丽对待与林欢生的女儿亦是如此,同样是不闻不问,将她们彻底地排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在她的世界里,如今满心满眼都只有与陈才所生的两个宝贝孩子。 她的生活轨迹紧紧围绕着这两个孩子展开,每日清晨,她都会早早地起床,精心准备营养丰富的一日三餐,只为孩子们能茁壮成长。 放学后,她又会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上孩子们回家,一路上还不停地嘘寒问暖,关心着他们在学校里的点点滴滴。 她将自己全部的母爱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那些曾经未曾给予前两个女儿的关怀与宠溺,如今都加倍地给他们,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缺失或遗憾。 冯丽对她的儿子陈正,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恨不能将自己全部的爱一股脑地倾注于他身上。 陈正都已经上小学了,冯丽却依旧坚持喂他吃饭。 邻居们实在看不下去,纷纷好言相劝,说这般溺爱孩子,怕是会毁了他的将来。 然而,冯丽爱子心切,那些劝阻对她而言,就像是一阵无关痛痒的风,根本听不进去。 这是她日思夜想、虔诚祈祷才得来的儿子陈正,在她眼中,儿子就是她的骄傲,是她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的资本。 她对陈正的珍视,已然到了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里,每日像供奉稀世珍宝一般呵护着的程度。 陈正也确实争气,他的考试成绩几乎每次都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稳稳位居前五。 每当老师前来家访,总会在他们面前对陈正赞不绝口,夸他学习能力超强,思维敏捷,头脑聪慧,无疑是一棵极具潜力、天生适合读书的好苗子。 这让冯丽愈发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与众不同,也更加坚定了她全方位宠溺儿子的决心,至于旁人的劝告,早已被她抛诸脑后。 冯丽满脸慈爱地轻轻摸了摸陈正的头,那眼神中满是自豪与期待,心里则暗自得意地思忖着:“我儿子在小学阶段就如此出类拔萃,日后必成大器,定能光宗耀祖。” 妹妹永芳,相较林欢和雪琼而言,处境确实略好一些,也真切地体会到了来自母亲的关爱。然而,这份母爱却并非毫无条件。 冯丽从小就教导永芳,要像自己一样,凡事以哥哥陈正为先,处处迁就他、宠溺他。 在这个家中,陈正就像是一颗被众星捧月般环绕的明珠,所有的资源与宠爱似乎都自然而然地向他倾斜。 而永芳也只能在母亲的要求下,默默扮演着那个为哥哥保驾护航的角色。 爸爸陈才对儿子陈正的疼爱丝毫不亚于妈妈冯丽,他总是私下里悄悄塞给陈正零花钱。 每次递钱的时候,还不忘轻声叮嘱:“别告诉你妹妹永芳啊。” 那神情仿佛他们在进行一场无比机密的小行动。 平日里,这夫妻俩在永芳以及外人面前,总是言辞凿凿地宣称坚决不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他们说得头头是道,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可实际上,他们的行为却将这种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暴露无遗。 第33章 不想嫁人 外公冯新亦不例外,但凡有了什么好吃的,总是第一时间叮嘱永芳,要她把食物留给哥哥陈正,或者就干脆留着,直至陈正归来才能一同吃。 在这个家中,似乎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永芳既不能率先品尝,也不能独自吃独食。 每当永芳独处一隅,内心便会泛起层层波澜,她不禁暗自思忖:为何全家人都如此一致地迁就哥哥,将他捧在手心百般宠溺?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男孩,就该享受这特殊待遇吗? 性别之差,难道真能成为待遇迥异的缘由? 永芳满心疑惑,却始终寻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能任由这份困惑在心底不断蔓延生长。 在村子里,每次村民们瞧见永芳,脸上都会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对她说道:“你外公那房子啊,迟早都是要归你哥哥的。 你一个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出去的,这房子自然与你没多大关系咯。” 永芳听在耳里,心中满是疑惑与委屈,她一路小跑回到家中,径直走到父亲陈才面前,仰着小脸,眼里噙着泪花问道: “爸爸,村里的人都在说,外公的房子只会留给哥哥,我真的一点都没有份吗?” 陈才看着女儿委屈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一脸认真地对她说道: “傻孩子,不管怎样,即便你嫁出去了,你也永远都是爸爸的女儿呀。” 永芳眼眶微红,语气中满是倔强与不舍,拉住父亲陈才的手说道:“爸爸,我不想嫁,我就想一辈子守在你和妈妈身边。” 她微微仰头,眼神诚挚而坚定地直视着陈才的眼睛,那目光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要将自己的决心毫无保留地传递给父亲。 陈才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打趣道:“傻孩子,哪有女孩子家不嫁人的。 你现在年纪还小,说这话还太早啦。等你长大了,说不定啊,就算爸爸想把你留在身边,你也会被某个小伙子迷了心窍,跟着人家跑喽。 永芳一听,立刻皱起眉头,表情愈发严肃,大声说道:“我不会!我绝不嫁人,我就要一辈子赖在这个家里。” 她的双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身姿挺拔,双拳紧握在两侧,那副坚决的模样好似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誓言,任谁也无法轻易动摇。 正在厨房忙碌的冯丽,听到了父女俩的对话后,探出头来对陈才说道:“你别跟永芳讨论这些事儿了,她还小,哪里能懂这些。” 冯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手上还沾着洗菜的水珠,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 陈才听了,微微点头,觉得妻子的话不无道理。 他轻轻拍了拍永芳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好了好了,你还小,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快去做作业吧。” 永芳满心懊恼,小嘴微微嘟起,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爸妈都不相信我呢?我是真心这么想的啊。 这时,哥哥陈正恰好走过来,听到了事情的大概,便笑着调侃道:“你呀,就别瞎琢磨了,以后你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家里的一切可就都是我的咯。” 陈正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永芳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气呼呼地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陈正站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学习这件事情上,陈正仿佛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每到考试季,他总能在花费极少时间复习的情况下,轻松取得优异成绩。 那试卷上的高分对他来说,就像是信手拈来的成果,不费吹灰之力。 而永芳则全然不同,她深知自己没有哥哥那般聪慧的头脑,所以只能付出加倍的努力。 常常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埋首于书本与习题之间,然而即便如此,很多时候她拼尽全力,成绩也仅仅只能达到陈正的一半。 看着哥哥那似乎毫不费力就能收获的荣耀,永芳的心中难免会泛起一丝苦涩与无奈,可她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又促使她不肯轻易放弃。 不过,人生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而非短暂的冲刺。 越往后,会发现永芳反而是父母最放心的一个孩子。 当生活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流,逐渐朝着光明顺遂的方向前行时,陈才的内心却悄然泛起了别样的涟漪。 他站在人生的中途,环顾四周,工作已然稳定,每日按部就班地忙碌却也没有了曾经的激情;家庭和睦温馨,妻子贤惠持家,孩子乖巧懂事,这本该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圆满生活。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无波的表象之下,陈才却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乏味与空虚。 日子一天天过去,相同的场景不断重复,就像同一幅画卷被无限循环播放,每一个细节都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熟悉得让他心生厌倦。 他试图从日常的琐碎中寻找乐趣,却总是徒劳无功。 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犹如一杯寡淡的白开水,起初尚可解渴,时间久了,却再也品不出任何滋味,对他而言,已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在这种内心的渴望与生活的平淡相互拉扯之下,陈才的内心渐渐被一种冲动所占据。 他开始渴望在这千篇一律的生活之外,寻找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些能够重新点燃他内心激情的新鲜元素。 于是,在欲望的驱使下,他瞒着家人,偷偷地走向了那些隐藏在城市角落的按摩场所,试图在那里找到一丝慰藉,为他那如止水般的生活注入一丝活力与刺激,哪怕只是短暂的逃避也好。 第34章 你幸福就好 命运常常会在不经意间编织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巧合。 那天,陈才怀着一丝隐秘的期待走进了按摩店,万万没想到,为他服务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冯丽所在工厂里的熟人小兰。 小兰是个勤劳且有明确目标的姑娘。 白天,她在工厂里的流水线上忙碌,和冯丽一起为了生计挥洒汗水。 下班后,她顾不上休息,又匆匆赶往按摩店开启兼职之旅。 她心里装着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尽可能多地赚取每一分钱,然后小心翼翼地存起来。 在她眼中,每一笔收入都是实现未来美好生活的基石,无论是工厂里那一份份微薄的工资,还是按摩店里通过辛勤劳作换来的报酬,都承载着她对生活的希望与憧憬。 而陈才对此全然不知。他平日里忙于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对于冯丽的同事们,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但冯丽却曾在与小兰闲聊时,分享过陈才的照片。 冯丽手指着手机屏幕上陈才的照片,笑着给小兰讲述着自家的一些趣事。 而小兰,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样尴尬的情境遇见冯丽的老公。 小兰内心其实是纠结的,一边是熟人朋友,一边是实实在在的金钱诱惑。 最终,在现实的权衡下,看在那一份可观的报酬份上,她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为陈才提供了按摩服务。 待按摩结束后的第二天,小兰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她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忍不住找到了冯丽,欲言又止地说道:“冯姐,我觉得你还是多留意一下姐夫吧! 俗话说得好,‘世界上没有偷腥的猫’,男人有时候很难经得住外面的诱惑。” 小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冯丽的同情,也有对自己这种告密行为的些许不安。 冯丽听闻后,却只是轻轻一笑,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小兰,你不了解他。 他是我的初恋,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他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他绝不可能做出那样对不起我的事情。” 冯丽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在她心中,初恋的那份纯真与深情,早已为陈才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信任堡垒,她坚信自己的爱情不会被任何外界因素所侵蚀。 小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笑意,轻声调侃道: “冯姐,不是我不信,只是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是一个样,我真的很难相信会有像你说的这样完美的男人。 不过,我真心希望你就是那个幸运儿。” 冯丽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脸上的笑意如春风般温柔而和煦,滔滔不绝地说道:“小兰,你放心就好。 他真的特别好,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想当初,我结过婚还有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却丝毫不嫌弃我,毅然决然地选择和我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携手走过风风雨雨,现在有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生活安稳平静。 每天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种幸福的感觉,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冯丽说着,双手不自觉地交叠放在胸前,仿佛是在紧紧守护着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 小兰凝视着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冯丽,心中泛起一丝纠结与不忍。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用一种看似平淡却又饱含深意的语气说道:“你幸福就行。” 那眼神里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对冯丽此刻幸福模样的珍视,她实在不忍心亲手打破这份美好。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冯丽渐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在心底悄然滋生。 尤其是在夫妻生活方面,以往亲密无间的陈才,近来却总是以各种牵强的理由推脱回避。 每当冯丽满怀期待地靠近,陈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神闪躲,借口层出不穷,不是工作太累,就是身体不适。 这种异常的变化,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让冯丽敏锐的第六感瞬间拉响了警报。在她的记忆中,从前的陈才从未如此。 他们之间的亲密互动一直是感情的调和剂,而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不得不怀疑,在陈才的世界里,是不是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然而,怀疑终究只是怀疑,她的手中并未掌握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其实,就算真的让她偶然间发现了某些确凿的证据,她的内心深处也在极力抗拒着将此事揭穿。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们这个看似美满的家庭将会陷入怎样的混乱与破碎。 她同样也不敢去跟踪陈才,去探寻那可能令她心碎的真相。 每一次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她都会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 她害怕自己那些可怕的猜测最终会被证实,害怕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真的与那不堪的场景正面遭遇。 她深知,一旦如此,这无异于一场强烈的地震,将会把她现有的生活彻底摧毁。 曾经经历过一次婚姻失败的她,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现在的家庭,这段婚姻是她在风雨飘摇后的心灵港湾,她实在无法承受再次失去的痛苦。 在这种极度的纠结与惶恐之中,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经过深思熟虑,她毅然决定辞去在深圳工厂的工作。 当冯丽提出辞职回老家的想法时,陈才的反应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的反对之意,脸上也不见任何不满的神情。 他微微扬起嘴角,用一种看似关切的语气说道:“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年跟着我在外面打拼,确实辛苦了。 回老家带带孩子也很不错,家里有你照应着,我在外面工作也能更安心。 赚钱养家这种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操心。 冯丽静静地听着陈才的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像是明镜一般,已然百分百确定陈才在外面肯定有了别的女人。 她心中虽有波澜,但却异常镇定,脑海中已经迅速构思好了应对之策。 她深知,此刻的慌乱与冲动无济于事,唯有冷静谋划,才能在这场婚姻的危机中找到转机,守护住自己的家庭和幸福。 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第35章 不要告诉爸爸 冯丽回到老家后,生活仿佛按下了重播键,她如同往昔那般,每日按部就班地开启了带娃与做家务的模式。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厨房,她便在灶台边忙碌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饭,而后洗衣、打扫房间。 然而,在晚上孩子们都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准备入睡时,冯丽便开始了她暗中策划的行动。 在帮陈正掖被子的时候,她看似不经意地将陈正的被子轻轻掀开一角,随后又缓缓地把陈正的上衣往上撩起一些,让他那小小的肚脐眼毫无遮挡地露在外面。 此时正值入冬,天气寒冷,夜晚的气温更是低得刺骨。 就这样过了没几天,陈正的身体终究还是扛不住了,开始出现感冒发烧的症状,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小脸烧得通红,难受地躺在床上。 可冯丽却一反常态,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与担忧。 她不慌不忙地叫来永芳,平静地对她说:“永芳,给你爸爸打电话,告诉他哥哥生病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这场因孩子生病引发的风波,也不过是她精心布局中的一步棋而已。 永芳按照妈妈的吩咐,拨通了陈才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焦急:“爸爸,哥哥病了,妈妈也病了,你赶快回来吧!” 语毕,未等陈才回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冯丽看着永芳,眼神严肃而又神秘,轻声叮嘱道:“不许说是妈妈让你打的电话,知道不?” 永芳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懵懂地点了点头,心里满是疑惑,不明白妈妈为何要如此行事,但出于对妈妈的信任,她选择了默默遵从。 陈才在电话那头一听儿子生病了,心瞬间揪了起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陈正虚弱无助的模样。 而当听到冯丽也病了时,内心的担忧更是如潮水般汹涌。 他顾不上手头的工作,匆忙向领导请假,火急火燎地奔向车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上了回家的车。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眼神望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心中默默祈祷着家人并无大碍,只盼能快点回到他们身边。 那原本隔着的几百公里的距离,此刻仿佛成了难以跨越的天堑,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天刚蒙蒙亮,冯丽在睡梦中便隐约听到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她知道是陈才回来了。 于是,她缓缓起身,故意放慢动作,装出一副极为疲倦的样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 门缓缓打开,冯丽半眯着眼,用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的声音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陈才一见到冯丽,眼睛里立刻满是关切与焦急,他顾不上换鞋,一步跨进屋里,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怎么突然你和阿正都病了?要不是永芳打电话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老爸在家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扫视着屋内,试图寻找出一些生病的迹象。 冯丽轻轻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老爸帮别人干活去了。 我们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永芳那孩子,有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可能是怕我和哥哥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才急着给你打电话。” 冯丽边说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在缓解身体的不适,可她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悄悄观察着陈才的反应。 “你看看你,每次遇到事情总是自己一个人硬扛着,阿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陈才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与心疼。 “在房里。”冯丽伸出手指,无力地指向房间,声音轻轻弱弱地说道。 陈才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地朝着房间走去。 一进屋,他径直来到床边,俯身轻轻摸了摸陈正的额头,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嘴里喃喃道:“好烫。” 随后,他不假思索地抱起陈正,转身对冯丽说道:“走,我们赶紧去医院。” 接着,又对着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永芳说:“永芳,你跟着邻居家的小孩一起去上学,别耽误了学习,家里有我和你妈妈呢。” 永芳懂事地点了点头,虽然眼中仍有一丝不安,但还是听话地去准备上学了。 陈才则抱着陈正,拉着冯丽的手,匆匆忙忙地往医院赶去,一路上他的脚步急促而又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对家人深深的关爱与担忧。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后,医生迅速展开了诊治工作。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与诊断,确定陈正确实是高烧不退,而冯丽的身体状况正如她自己所言,并没有什么大碍。 得知结果后,陈才与冯丽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随后便陪着陈正在医院的病房里打点滴。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点滴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地响着,仿佛在为时间打着节拍。 冯丽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陈才身上。 只见陈才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的陈正,眼神里满是焦急与关切,一会儿伸手摸摸陈正的额头,一会儿又仔细询问他是否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还不时地起身,去为陈正倒一杯热水,或是调整一下点滴的流速。 看着陈才如此紧张儿子、关心家庭的模样,冯丽的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 这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渐渐融化了她心中此前因怀疑而产生的坚冰。 她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想出了这么一个方法,若不是如此,或许她还无法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陈才对家庭的在乎。 此刻,她竟有些矛盾地希望儿子不要那么快好起来。 因为她深知,一旦陈正康复,陈才便会立刻动身返回深圳,而那好不容易重新寻回的家庭温暖与和谐,又将面临着未知的变数。 她想要多享受这一刻的温馨,想要让这份家庭的凝聚力再多停留片刻,哪怕只是短暂的延缓陈才离去的脚步也好。 第36章 离家出走 冯丽在心底深处也明白,自己这种盼着儿子病体难愈的想法是极为自私的。 她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自责之中,然而,在情感与婚姻的危机面前,她又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她深知,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让陈才将心思完完全全地放在家庭里,不再被外界的诱惑所干扰。 日子一天天过去,正如冯丽所料想的那般。 或许是这次儿子生病的事情给了陈才极大的触动,又或许是他在反思自己过往对家庭关心的缺失。 陈才在深思熟虑之后,向冯丽提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辞去深圳的工作,回到老家重新寻找发展机会。 在他心中,儿子就是他未来生活的核心与全部希望所在。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曾经在追逐事业与物质的道路上,险些迷失了方向,忽略了家庭这个最为珍贵的港湾。 如今,他渴望能够重新回归家庭,陪伴儿子成长,守护家人的幸福,用实际行动来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 对于陈才的这一决定,冯丽没有丝毫的阻止之意,也未曾进行任何劝说。 她的心中实则早已乐开了花,毫不犹豫地默认了陈才的提议,满心欢喜地表示同意。 因为这正是她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家庭状态。在冯丽看来,哪怕回到老家后收入会有所减少,那也无关紧要。 她所期盼的,无非是一家人能够整整齐齐地相聚在一起,每日能看到老公的身影,听到孩子的欢声笑语,感受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与相伴的温暖。 自陈才回到老家后,他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的。往昔在外面时可能存在的那些心思活络、行为不羁的状况统统消失不见。 如今的他,每日下班后便径直回家,仿佛家中有着一股无形的强大引力。 若家中有家务等待处理,他会主动卷起袖子,积极地帮忙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没有丝毫的怨言与推诿。 每当孩子放学的时间临近,他更是表现得格外勤快,总是提前赶到学校门口,眼神中带着期待,耐心地等待着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走出校门,而后满脸笑容地将他们接回家。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餐的场景,充满了温馨与幸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才的转变在村子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赞誉,他俨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好女婿典范。 他对家庭的负责、对妻子的体贴以及对孩子的关爱,都被村民们看在眼里,赞在嘴边。 每次冯丽出门,总能听到村里人的羡慕之辞,她们纷纷夸赞冯丽有福气,嫁了一个如此出色的老公,而且还是上门女婿,这种福气可不是一般外嫁女儿所能企及的。 每当听到这些夸赞,冯丽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庆幸之感。 她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当机立断,利用儿子生病这一契机,成功地将陈才从深圳拉回了老家。 她深知,如果不是自己那次看似有些冒险的谋划,说不定他们的婚姻早已在岁月的侵蚀和外界的诱惑下摇摇欲坠,最终走向破裂的结局。 每每想到此处,她都会在心底默默感激命运的眷顾,让她的家庭得以保全,重新焕发出幸福的光彩。 在家庭和睦的温馨氛围中,孩子们也茁壮成长,学业上不断取得进步。 陈正凭借着小学阶段扎实的学习基础和优异的成绩表现,成功考入了初中的重点班。 而永芳也毫不逊色,顺利考上了初中的中班,她虽然成绩或许稍逊于哥哥,但那份勤奋好学、积极向上的态度却丝毫不减。 当陈正步入初中就读了一年之后,情况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变。 原本成绩优异的他,不知何时竟迷上了网络游戏。 那虚拟世界里的刺激与诱惑,如同一个无底黑洞,逐渐吞噬了他的时间与精力。 渐渐地,他的成绩开始如自由落体般直线下滑,曾经在重点班名列前茅的辉煌不再,最终因成绩太差被调整到了普通班。 冯丽与陈才得知这一消息后,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深知普通班的学习环境与重点班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在他们的认知里,普通班的学习氛围较为松散,时常会出现一些打架斗殴、早恋等不良现象。 他们害怕正值青春年少、缺乏足够判断力的陈正会在这样的环境中受到负面影响,从而走上歧途。 于是,夫妻二人四处奔波托关系找人,满心期望能够将陈正重新挪回到重点班去。 他们不辞辛劳地拜访老师、联系学校领导,甚至向亲朋好友打听是否有其他的途径或办法,那焦急的神情和忙碌的身影,无不彰显出他们对儿子深深的担忧与关爱。 仿佛只要能让陈正回到良好的学习环境中,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他们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无情地降临了。 就在冯丽和陈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可靠的关系,眼看就能将陈正顺利弄回重点班的时候,陈正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惊人举动。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态度异常坚决,宁愿选择离家出走这种极端的方式,也不肯听从父母的安排回到重点班。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叛逆,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不满与反抗。 陈才与冯丽面对儿子如此决绝的行为,顿时慌了手脚,他们试图劝说,可陈正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言语。 他们又不敢强行逼迫,生怕真的逼急了孩子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痛苦地选择妥协,眼睁睁地看着陈正继续留在普通班就读。 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仿佛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船只,不知道该如何引导儿子重回正轨。 只能在担忧与焦虑中默默祈祷,希望时间能慢慢改变这一切,让儿子重新找回曾经那个积极向上的自己。 第37章 跪下!面壁思过 实际上,陈正已然深陷早恋的泥淖而不自知。他与同班一名女孩迅速打得火热,两人整天如胶似漆,片刻都不愿分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当父母心急如焚、苦口婆心地劝导他回归重点班时,陈正内心起初也有过短暂的动摇。 重点班,那可是象征着优质教育资源与浓厚学习氛围的殿堂,意味着更光明的学业前景。 然而,仅仅是想到要与女孩分隔开,他的内心便被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所占据。 那女孩稍一表露不舍之情,陈正的理智就瞬间崩塌。 他全然不顾后果,仅凭一时热血上头,就莽撞地决定留在普通班。 他盲目笃信自己那点未经考验的聪明才智,天真地以为无论身处何种恶劣环境,都能轻松在学业上披荆斩棘。 他丝毫没有考虑早恋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也未意识到普通班中不良风气会给他的学习带来多大的冲击。 于是,在爱情的迷障中失去了方向的陈正,毅然决然地为了他那所谓“伟大的爱情”,亲手将重回重点班的宝贵机会弃如敝履。 彼时的他,被热恋的激情冲昏了头脑,全然陷入了一种不切实际的自我幻想之中。 过度高估了自己那未经磨砺的才智,仿佛自己是一个超脱于环境影响之外的天才。 可以在任何恶劣的学习环境中都能如鱼得水,轻松取得优异成绩。 他天真地认为,只要有爱情的滋养,学习不过是小菜一碟,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对人的塑造力和影响力是何等巨大。 自那以后,他与女朋友整日沉溺于恋爱的甜蜜之中,仿佛世间唯有彼此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不是在校园的角落卿卿我我,互诉衷肠,就是偷偷逃课溜出校外,一头扎进游戏世界里尽情享乐。 至于学习,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在心血来潮或是被老师家长逼迫时,才会偶尔翻开书本装装样子,随便看上两眼。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时间悄然流逝,他的学习成绩如同失去了刹车控制的列车,再度急速下滑。 而他们频繁逃课的行为,终究也没能逃过学校的监管,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这下,他不仅在学业上陷入了更深的困境,还面临着学校的纪律处分,可谓是自作自受,将自己原本充满希望的未来之路,一步步走得泥泞不堪。 一个平常的午后,陈才与冯丽正在家中忙碌,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平静。 电话那头,是陈正老师严肃而又略显失望的声音,告知他们尽快来学校一趟。 陈才与冯丽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忙忙地赶往学校。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心中却思绪万千,无数种猜测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到了学校,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师面色凝重地将陈正在学校里逃课以及谈恋爱的种种劣迹一一道出, 话语中带着责备与惋惜:“你们家长啊,不能只忙于自己的工作,孩子的成长需要你们的关心和陪伴,现在他变成这样,你们有很大的责任。” 陈才与冯丽听着老师的数落,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们惭愧地低着头,嘴里不停地应和着,心中满是对自己疏忽的懊悔。 随后,他们带着垂头丧气的陈正回到家中。刚一进门,一直强忍着怒火的陈才终于爆发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们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是让你逃课谈恋爱的吗?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陈正则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愤怒的目光。 陈才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手指着陈正,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知道我们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们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地干活,就盼着能多挣点钱。 每天供你吃、供你喝,一分一毫都不敢乱花,全都是为了让你能安心坐在教室里读书。 我们在外面辛苦打拼,忍受着各种委屈和劳累,图什么? 不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个好大学,找一份轻松体面的好工作,不用像我们这样一辈子干着又苦又累还没什么前途的活儿。”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都微微泛红:“可你倒好,居然背着我们逃课去玩,还搞什么早恋!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我们的付出难道就换来你这样的回报?你对得起我们吗?” 陈才怒目圆睁,猛地大喝一声:“跪下!今天你就给我在这儿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陈正梗着脖子,眉毛拧成一团,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嘴唇紧抿着,一声不吭,带着满心的倔强缓缓跪了下来。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透着一种被误解的愤懑。 冯丽见状,心里一阵揪痛,急忙上前心疼地扶起陈正,转头对着陈才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犯错也是难免的。 你这样大声责骂他,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把他给吓坏了。” 陈才本就怒火中烧,看到冯丽如此袒护陈正,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浇了一桶油,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冯丽也大声吼道:“你还护着他!都是你平时惯的,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他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来!” “要不是你平日里一味地惯着他,他能有今天这般模样?果真是慈母多败儿!”陈才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却依旧字字如刀。 冯丽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蹿起,双眼圆睁,胸脯剧烈起伏,刚要开口回骂,却被陈才紧接着的一声断喝堵了回去:“跪下,我叫你起来了吗?” 陈正被陈才那严肃得近乎狰狞的表情和如利箭般犀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赶紧又跪了下去。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陈才,你简直是疯了!”冯丽的声音带着哭腔,“孩子出了问题,你不好好沟通,上来就让他跪下,这能解决什么?你怎么就不问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小到大,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就是因为事事都顺着他、迁就他,才让他愈发肆无忌惮。 今天,我必须让他好好跪着,深刻反思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你要是敢反对,就别怪我连你一起收拾,动手打他也在所不惜!” 陈才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着手臂,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扭动,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灭。 第38章 你这个逆子 冯丽满心惶恐,她深知陈才真的脾性,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对儿子动手。 无奈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儿子陈正屈辱地跪着,每一秒都似有钝刀在割扯着她的心,痛意蔓延至全身,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跪在地上的陈正,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思之意,反而在心底涌起对父母的满腔埋怨。 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懑与委屈,暗自思忖着:别人的父母无不是处处维护自己的孩子,可自己的父母呢? 不是粗暴地打骂,就是用这种下跪的方式来惩罚,何曾给过自己一丝尊严与温暖? 在他们眼里,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羞辱的物件。 这般想着,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父母无情地践踏在脚下,这个家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座冰冷的牢笼,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瞅准父母都忙碌起来、无暇顾及自己的时机,陈正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带着满心的叛逆与逃离的渴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顾一切地向外奔去。 等冯丽终于从忙碌中回过神来,发现儿子不见踪影时,陈正早已跑到了镇里的网吧。 此时的他,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试图在游戏的虚拟世界里忘却现实中的种种不快与痛苦。 冯丽心急如焚,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屋内屋外四处找寻陈正的身影,眼眶泛红,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陈才见此情景,赶忙上前,试图让她镇定下来,说道:“别慌,他准是又在使小性子,不会有事的。” 上次为了陈正的学业,陈才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打通关系,想把他弄进重点班。 可陈正不愿回去,竟用离家出走这一招来吓唬他们,最后得逞了。 这次故技重施,陈才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穿了儿子的套路,所以显得格外淡定,丝毫不为所动。 在他看来,孩子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等在外面折腾累了,饿了,又无处可去时,自然就会乖乖回家。 然而,冯丽却无法像陈才那般冷静。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念头,内心被恐惧和担忧填满。 她害怕陈正独自在外遭遇坏人,被人贩子拐走,或是在寒冷的夜晚无处安身,受冻挨饿。 每一种想象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让她坐立难安,忧心如捣。 冯丽的心被恐惧攥得越来越紧,她的呼吸急促而慌乱。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儿子陈正对游戏的痴迷程度瞬间浮现在眼前。 她笃定地想,在这无处可去之时,那孩子肯定猫在镇上的某个网吧里。 事不宜迟,她全然顾不上做饭,匆匆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向镇上。 一家又一家网吧,她如同大海捞针般仔细搜寻着。 时间在焦急的寻觅中飞快流逝,夜幕渐渐降临,华灯初上,当指针快要指向八点的时候,在一家灯光昏暗、烟雾缭绕的网吧里,她终于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冯丽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几步冲上前去,来到正沉浸于游戏世界中的陈正身旁。 看着儿子那全神贯注的模样,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委屈、担忧交织在一起,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这个逆子,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然而,陈正戴着大大的耳机,游戏里的枪炮声、喊杀声充斥着他的耳朵。 他对冯丽的到来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虚拟的游戏战场中,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冯丽见儿子对自己的怒喝毫无反应,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她气得满脸通红,猛地伸出手,用力一把摘下陈正的耳机。 耳机线在拉扯中“啪”地抽打在陈正的脸上,冯丽全然不顾,对着儿子大声吼道:“跟我回去!” 陈正正玩得热血沸腾、忘乎所以,游戏里激烈的战斗让他全身心投入。 突然被人硬生生摘去耳机,他只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涌起,想都没想,头也不回,便脱口而出一句:“神经病,摘我耳机干嘛?”话语中满是不耐烦与恼怒。 这一声怒骂在安静且略显嘈杂的网吧里显得格外突兀。 网吧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陈正。有惊讶,有好奇,也有不屑。 冯丽听到儿子这句辱骂,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如此对她说话。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陈正,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带着几分威慑力。 陈正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紧,顿时清醒了大半,他缓缓转过头,看到妈妈那气得扭曲的脸和噙满泪水的双眼,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懊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能乖乖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 冯丽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狠狠地揪住陈正的耳朵,那力度仿佛要把他的耳朵揪下来一般。 陈正疼得“嘶”了一声,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跟着妈妈站起身来。 冯丽另一只手迅速从兜里掏出钱,往吧台上一甩,大声说道:“结账!”随后便气冲冲地拽着陈正往网吧门外走去。 陈正被揪着耳朵,身体微微前倾,脚步踉跄地跟在后面,嘴里小声嘟囔着:“我错了。” 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一般,显然缺乏足够的诚意。 冯丽听到这敷衍的道歉,心中的怒火更盛,她松开手,转过身来,双手叉腰,对着陈正大声数落起来:“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全家人都为你的事情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倒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在这儿逍遥自在地打游戏!你到底还想不想读书了? 你知道你爸为了能让你进重点班,为了让你能有个好前程,付出了多少吗? 他又是请人吃饭,又是低头哈腰地送礼,就差没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了!你就不能争点气,体谅一下我们的苦心吗?” 冯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然而,陈正却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屑,他撇了撇嘴,直接回了一句:“又不是我叫你们这样做的,关我什么事。”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冯丽的心,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39章 不想管了 身为父母,他们此时才无奈地发现,无论怎样做,在处于叛逆期的陈正眼中,似乎都是错的。 “回去!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回去,以后就别想再踏进家门一步! 你就打算一直在这网吧里混下去?等没钱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冯丽已经被陈正的叛逆耗尽了耐心,不想再跟他讲那些大道理,直接大声地质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回家。 陈正心里清楚,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离开网吧根本无处可去,无奈之下,只好不情不愿地妥协,跟着冯丽回家。 一路上,冯丽仍在不停地念叨,让陈正回去后乖乖向父亲陈才认错,这样或许能免去一顿责打。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忧虑,仿佛在这一瞬间,她也意识到了家庭关系中的紧张与无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孩子真正理解父母的苦心,让这个家重回往日的温馨与和睦。 陈正紧抿双唇,始终保持着沉默,对冯丽的话毫无回应。 他满心都是委屈,暗自思忖着为何自己会摊上这样的父母。 在他看来,他们根本不懂自己,只是一味地要求与管束。 待回到家中,陈才与女儿永芳已然结束了晚餐,正准备洗漱休息。 看到冯丽领着陈正归来,陈才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像往常那般怒火中烧、大声责骂,而是转身自顾自地走向浴室,洗完澡后便径直回房睡觉去了,整个过程没有与陈正有任何言语或眼神的交流。 陈正望着爸爸这一反常的举动,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落寞,甚至莫名地涌起一丝失望。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狂风暴雨般斥责的准备,可如今这无声的冷遇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冯丽同样倍感诧异,心中暗自疑惑:陈才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如此冷静,又这般冷漠?难道他是打算彻底放弃儿子,不再过问了吗? “去洗手吃饭吧。 你爸做好了饭菜,我热一下就能吃了。” 冯丽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放下手中的摩托帽,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无奈,看向儿子陈正。 外公冯新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刚刚结束打零工的工作回到家中。 看到陈正与冯丽此时才准备用餐,不禁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呀?” 冯丽心里清楚,若是让爸爸知道陈正去网吧的事情,肯定会跟着操心。 于是强装出一副轻松的笑容,解释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饿了,吃点夜宵。” 陈正心领神会,在一旁配合着点了点头。 冯新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带着关切的语气叮嘱道:“晚上可别吃太多,不然对胃不好。”说完,便转身走向浴室去洗澡,随后回房休息了。 冯丽坐在餐桌前,却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几口。 她转头对陈正说道:“你吃完把碗放在盘子里就行,明天我起床再洗。” 陈正依言照做,吃完后丝毫没有帮忙收拾的意思,直接起身拍拍屁股,优哉游哉地去洗澡睡觉了。 一直以来,冯丽都是如此宠溺陈正,连洗碗这样的小事都不舍得让他动手。 然而,直到此刻,她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种过度溺爱的教育方式已经让问题变得越发严重。 陈正的叛逆与不懂事,或许很大程度上正是源于她这种无原则的纵容。 冯丽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早已躺在床上佯装入睡的陈才,她缓缓走近,轻声开口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没睡着。 咱们好好聊聊吧,你为什么突然不骂儿子了,还开始对他不理不睬的呢?” 陈才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每次教训儿子,冯丽总会在一旁阻拦,说些“孩子还小,别打得太狠,会伤了他”之类的话,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克制住脾气,决定换一种方式冷处理,却似乎也不被理解,这可如何是好。 冯丽见陈才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不由得有些生气。 她快步走到床边,提高了音量说道:“你们父子俩可真是够气人的,一个比一个让人捉摸不透!” 陈才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满脸无奈地吐槽道:“你让我怎么管? 我每次想好好教育他,刚有点动作,你就各种心疼。 现在我是真的不想管了,随他去吧,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他可是你儿子,你要是不管,那还有谁会管?” 冯丽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话语中满是对陈才态度的不满与指责。 陈才此时只觉得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再继续与冯丽探讨关于陈正的事情。 他紧闭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出车了。 你也知道,我每天为了这个家在外奔波,赚钱本就已经累得够呛。 儿子还这么不听话,我好不容易想要管教一下,你却总是在旁边心疼阻拦。 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就不管了,你也别再跟我吵了,让我好好休息会儿吧。” 陈才所言确实是他们家庭目前的现状。 如今家里的一应开支全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他每天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从早转到晚。 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疲惫到了极点,回到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歇一歇,吃上一口热饭,然后看看电视放松放松,最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冯丽听到他这么说,也深知他的不易,虽然心里仍对他的不管教有所担忧,但也不好再继续责备他。 无奈之下,只能暗自下定决心,自己去想办法处理儿子的事情。 第40章 不允许说这样的话 次日,永芳放学回到家中,神情略显沮丧地告知冯丽,学校的班级设置有了变动,往后不再有中班,仅存重点班与普通班。 她语气低落,眼里透着一丝担忧,说自己成绩或许不够理想,极有可能会被分入普通班。 她满心期望地望着冯丽,言辞恳切地请求冯丽与陈才像此前助力哥哥陈正进入重点班那样,也为她想想办法,让她能进入重点班就读。 冯丽听闻,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顿了顿,开口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 能把初中念完就差不多了。你哥他可不一样,他是要考大学的,以后是要出人头地的,咱们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你的学业就别太折腾了。 永芳一听妈妈冯丽这般看重哥哥,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委屈与不满,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就他那样,整天吊儿郎当的,你还真指望他能考上大学啊? 他没在外面学坏,给家里捅娄子,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陈正原本在一旁默默听着,见永芳这么说,像是突然找到了借口,赶忙趁机对冯丽说道:“妈,我真不想读书了,读书太苦太累,我实在是受不了。 你就别操心我了,把心思放在帮永芳进重点班这件事上吧。” 冯丽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双眼圆睁,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声呵斥道:“住嘴!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为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盼着你能考上大学,将来有个好出息。你要是敢放弃学业,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冯丽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儿子说出不想读书这样的话。 在她心中,儿子大学毕业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目标,是整个家庭的希望所在,不容有任何动摇。 在冯丽的心底,一直勾勒着这样一幅家庭蓝图:乖巧的女儿永芳顺利读完初中,之后便前往深圳的打工,出一份力,扛起一份家庭的责任,协助家里缓解经济压力,与家人齐心协力为陈正的学业之路铺就坚实基石。 而陈正呢,身为家中独子,他唯一的使命便是心无旁骛地在求学之途奋勇前行。 从小学直至高中,最终成功迈入大学的神圣殿堂。 永芳眼见冯丽在自己入重点班这件事上态度坚决,毫无妥协之意,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涩与埋怨。 她想起平日里,冯丽总是在邻里街坊面前笑意盈盈地宣称自己绝不重男轻女,倡导男女平等。 可如今,这般鲜明的差别对待,无疑是将那层虚伪的面纱无情地扯下,赤裸裸地暴露了她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到家中。 刚踏入家门,就看到陈正独自坐在角落,一语不发,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满,那副臭脸仿佛能凝结周围的空气。 冯丽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了陈才的神色,她心里清楚,昨天的事让陈才心中的怒火至今尚未平息。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冯丽轻声对陈正说道:“正儿,你去给爸爸盛碗饭吧。”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与恳求。 陈正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心里其实仍在生爸爸的气,想起之前的争吵,心中就像堵着一块石头。 但他也明白,这样无休止的冷战只会让家庭氛围愈发冰冷,他不想看到妈妈在中间左右为难,更不想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于是,他默默起身,走向厨房,盛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小心翼翼地端到爸爸面前,轻声说:“爸,吃饭了。” 陈才沉默,没有应儿子陈正的话。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就在这时,永芳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刚下班回来的陈才,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不安,说道:“爸,学校班级调整了,我可能会被分到普通班读书。” 她本以为父亲会有所回应,哪怕只是简单的安慰或者鼓励。 然而,陈才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女孩子嘛,读书随便混混就可以了。 读太多书也没什么用,反而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是一个既定的、无需讨论的事实。 冯丽在一旁赶忙附和道:“就是啊,永芳,不是妈妈不愿意帮你。你看,你爸爸也是这么想的。 你要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在这个社会上,就算你有再高的学历,读到了博士,如果没有嫁人,还是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笑话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永芳的肩膀,像是在传达一种无奈与安抚,可那话语却如冰冷的箭,直直地刺进永芳的心。 永芳听到父母如此干脆地拒绝帮自己,只觉心中仿佛筑起了一道坚实而冰冷的围墙,将她与父母隔绝开来。 她的脸瞬间板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失落与愤懑,双唇紧抿,不愿再与他们多说一句话,仿佛多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陈正看着妹妹这副委屈模样,心中实在不忍,再次鼓起勇气说道:“爸,妈,反正我也不想读书了。 家里就只有妹妹还想继续读书,她有这个渴望,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他的声音虽轻,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陈才听到儿子说出主动放弃读书的话,心里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一阵难以言喻的难过涌上心头。 他宁可这句话是从永芳口中说出,毕竟在他心中,儿子才是家庭未来的希望,承载着他和冯丽无数的心血与期望。 冯丽的反应更是迅速而激烈,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尖锐地喊道:“你在胡说什么?书你必须得去读,这些年我和你爸爸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要是不读书,那我们的心血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情绪几近失控,仿佛只要她的声音足够大,就能将儿子那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第41章 委屈失望无助 陈才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冷漠,他嘴唇轻启,淡淡地开口说道:“不想读,那就别读了。 只是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若是后悔了,可别来怪罪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给你提供读书的机会。 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你自己要放弃的。”他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陈正听了父亲的话,心中的叛逆之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梗着脖子,赌气般地回应道: “我自己做的选择,肯定不会怪你们。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眼神中带着倔强,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似乎在向父母宣告他的决心。 冯丽心里清楚,儿子这是在说气话,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生气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张口吃饭吧! 有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读书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像开玩笑一样,说不读就不读呢? 你妹妹说不想读,我还能考虑考虑,可你不行,你必须得读下去,我绝不允许你放弃。”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狠狠地戳着桌面,以强调她话语的严肃性。 原本永芳就因父母拒绝帮自己进入重点班而满心不悦,此刻又听到妈妈冯丽这般截然不同的对待态度,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 她猛地站起身来,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愤怒与委屈的泪花,大声质问道:“凭什么我要是不读书你们就觉得无所谓,还能开开心心的? 哥哥一说不读书,你们就围着他左劝右劝,苦口婆心。 这明明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能怪谁呢?我们都是同一个妈妈生的,为什么要受到如此不平等的待遇?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孩吗?” 永芳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哭腔,她的身体也因激动而轻轻晃动。 冯丽见永芳如此激动,也着急起来,她快步走到永芳身边,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说道:“你是个女孩,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 等你长大了,自己成为母亲的时候,你就会懂得妈妈的良苦用心了。 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你们的将来考虑啊。” 她的语速很快,似乎想要急切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股脑地塞进永芳的心里。 永芳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女孩,女孩,你们就知道说女孩!我的出生性别难道是我自己能够选择的吗? 为什么仅仅因为这个,就要剥夺我读书的机会,就要这样不公平地对待我?”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整个人像是一只受伤且愤怒的小兽。 冯丽被永芳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瞪着永芳,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哪来的这么大脾气,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吗?” 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出内心的愤怒与无奈。 陈才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满是疲惫与失望,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说道:“不想读那就不读,想读就去读吧,我也管不了了,随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说完,他便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沙发,打开电视。 在他看来,儿子既然已经放弃了读书的机会,那么自己长久以来所寄予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他实在不想再去纠结于这些纷争,只想让孩子们自己去选择未来的道路,哪怕那条路可能充满坎坷与迷茫,他也已经没有心力去干涉了。 冯丽听到陈才如此消极的话语,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失望之情。 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神中满是对陈才的不满,可又忌惮于他平日里的威严,不敢轻易发作。沉默片刻后,她提高声调说道:“陈正绝对不能不读书,他必须继续学业。 而永芳呢,她要是想读,那就供她读,要是不想读,也不强求,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别再争论,闭嘴好好吃饭。”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试图以此结束这场家庭纷争。 永芳听到这话,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里噙着泪花,“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碗筷重重地摔在桌上。 随后转身,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一脸惊愕的冯丽和陈正。 陈正看着永芳离去的背影,又缓缓将目光移到冯丽身上,一边慢慢吃着饭,一边轻声说道:“妈,你说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永芳也是你亲生的孩子啊,我虽然是个男孩,但我也看不惯您这样的做法。 我们都渴望你的理解与公平对待,而不是这种明显的偏袒。”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与无奈,虽然语气平缓,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冯丽的心上。 冯丽心中一酸,随即大声反驳道:“你懂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只会埋怨妈妈,等你长大了,经历了生活的种种,你就会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了。 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家的未来考虑,可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呢?”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也渐渐泛红,仿佛在这一瞬间,她承受了太多的委屈与压力。 陈正心中满是无奈与失落,只觉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改变母亲的想法,索性紧闭双唇,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吃着饭,机械地咀嚼着,却味同嚼蜡。 冯丽看着陈正这副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又“噌”地冒了起来,她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明天你哪儿也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学校读书。 要是你敢不听话,我跟你没完没了!”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正,似乎想用眼神将自己的决心强行灌输到儿子的心里。 陈正依旧毫无回应,只是低着头,保持着那令人压抑的沉默。 冯丽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对抗,声音愈发尖锐起来:“你倒是说句话呀!整天摆着这副臭脸,好像别人都欠了你多少似的。” 陈正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轻声应道:“知道了。”那声音微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永芳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房门后,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 她满心的委屈与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妈妈冯丽和爸爸陈才要如此对待自己。 她的内心在痛苦地呐喊:“难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吗?为什么他们的心里永远只有哥哥?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承受这些不公平吗?” 她的身体随着抽泣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这冰冷的家庭氛围中,她只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弃儿。 第42章 你是不是疯了 永芳在尽情地宣泄完内心的悲伤与委屈之后,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即便被调换到了普通班,她那坚定的信念和对知识的渴望也丝毫未减。 每天清晨,她总是第一个到达教室,迎着朝阳,用朗朗的读书声开启新的一天; 课堂上,她全神贯注地聆听老师的讲解,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着重点内容; 课后,她也丝毫不懈怠,主动找老师请教问题,或是与同学们热烈地讨论学习心得。 她就像一颗顽强的种子,无论被播撒在何种土壤,都能努力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相比之下,陈正的表现却令人大失所望。 他在学习的道路上并没有坚持多久,便轻易地选择了放弃。 还未等到初中毕业,他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校园,彻底告别了自己的读书生涯。 当他将这个决定告知家人时,爸爸陈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愤怒。 或许在他的心底,早就通过平日里陈正的种种表现,预见到了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陈才深知,孩子的路终究要自己走,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无奈与惋惜,也只能默默接受。 妈妈冯丽听闻陈正放弃读书的消息后,顿时怒目圆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情绪激动地冲向陈正,双手紧紧握拳,质问道:“你说,家里到底哪点亏待你了?你怎么连读书这么轻而易举的事都办不成? 你看看你爸,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忙到深夜才回家,累弯了腰,熬白了头,他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盼着你能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我们对你的要求就这么一个,难道这还能难倒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冯丽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辛苦养育的孩子为何如此不争气,这愤怒与不甘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让她几近失控。 陈才看着冯丽如同一门失控的连环炮,愤怒的话语像密集的炮弹般不停歇地喷射而出,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解:“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会儿,别这么激动。 儿子既然已经明确表示不想读书了,那就算了吧。 毕竟,这世上的路千万条,并非只有读书这一条道。 他若不读书,大可以去尝试其他事情。虽说以后赚钱或许会辛苦些,但那也是他自己的人生,该由他自己去承担。 咱们为人父母的,不就是应该尊重孩子的自主选择吗?” 冯丽此刻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听到陈才的话后,竟将矛头转向了他,大声责骂道:“都怪你!作为父亲,你平时对孩子的教育关心过多少? 你要是能多花些时间管管他,多和他讲讲道理,他又怎么会如此任性妄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陈正冷不丁地抛出一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房间里炸开:“我要结婚。” 冯丽原本就怒火中烧,听到这话后,情绪瞬间如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陈才也愣住了,脸上原本的平静被惊愕所取代,嘴巴微微张开,半天合不拢。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震惊,对着儿子陈正大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读书这件事我们都还没缓过神来。 现在你又突然说要结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才多大啊,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担起家庭的责任?” 陈正却一脸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小事,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女朋友怀孕了,没办法,必须结婚。 等结完婚,我就出去打工赚钱养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丽听到陈正那番话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中的愤怒、失望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 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刻的她,对儿子陈正已然彻底绝望,仿佛心中那曾经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冷水无情浇灭,只剩下无尽的灰烬。 陈才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也是满心的烦闷与无奈,他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只得强打起精神交待了一句:“让你妈去帮你办,我还得上班。” 说罢,他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头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停放的摩托车。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他骑着摩托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渐渐模糊的背影。 十二月的寒冬,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天空中阴沉沉的。 这寒冷刺骨的天气,恰似冯丽此刻冰冷而绝望的心情。 她独自坐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她那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诉说着一位母亲内心深处的悲哀与无助。 陈正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闭眼坐在椅子上的冯丽,语气冷淡得像冬日的寒风:“妈,这几天我会把女朋友带过来。 到时候你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说不定她父母也会一起来。”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径直朝二楼走去,脚步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便传来他在房间里与女朋友打电话的声音。 冯丽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过了许久,她的眼角才缓缓渗出泪水,那泪水先是在眼眶里打转,接着便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她的心中满是苦涩与绝望,曾经对儿子寄予的厚望如今已如泡沫般破碎。 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在小学时聪明伶俐、各方面都表现优异的孩子,为何一到初中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还是外界的诱惑太大,让他迷失了方向? 她越想越气,心中的不甘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 突然,她举起右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上辈子肯定是我欠了你的,要不然你怎么会这样来折磨我啊。”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一位母亲深深的无奈与悲哀,在这寂静的房屋里,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凄凉。 第43章 不读书了,要结婚 夜幕如墨,缓缓浸染了整个天空,永芳结束了一天的学业,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踏入家门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她那原本轻快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往常这个时候,家里总是弥漫着妈妈做饭的烟火香气,夹杂着爸爸看电视偶尔的爽朗笑声,感觉温馨而又自在。 可此刻,那股熟悉的暖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与压抑,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永芳满心狐疑地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死寂。 家具静静地摆放着,却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墙壁上的灯光也显得昏黄黯淡,毫无生气地洒在地上。 就在这时,她瞥见哥哥陈正神色匆匆地从二楼走下来,那脚步带着一丝慌乱,眼神也刻意地避开众人。 看到哥哥这般模样,永芳心中恍然大悟,心中暗自笃定必定是哥哥又闯出了什么大祸。 要不然爸爸妈妈怎会如临大敌般,个个都紧绷着脸,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望而生畏。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永芳本想打破这令人难受的僵局,兴致勃勃地与大家分享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她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话,却在抬眼看到爸爸妈妈那一张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眼神盯着面前的饭碗,机械地往嘴里扒着饭菜,原本美味的食物此刻也变得味同嚼蜡。 就在这顿饭即将吃完的时候,陈正突然身子前倾,凑近永芳的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你很快就有嫂嫂了。” 永芳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哥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永芳听闻陈正的话,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那眼睛里满是震惊与疑惑。 她直勾勾地盯着陈正,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上下打量,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结婚?这怎么可能是真的?你才初二啊,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陈正却一脸得意,嘴角微微上扬,满不在乎地回应道:“我已经决定不读了,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不行吗?这是我的人生,我有权自己做决定。” 永芳被陈正这副态度气得不轻,她猛地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扯开嗓子大喊:“妈,哥说他不读书了,要结婚!” 那声音如同锐利的哨声,瞬间划破了屋内沉闷的空气。 然而,冯丽在厨房中忙碌地穿梭着,对永芳的呼喊没有丝毫回应,仿佛那声音被厨房的嘈杂声彻底淹没了。 爸爸陈才则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表情木然,好似永芳的话根本没有传入他的耳中。 永芳见此情形,心中愈发焦急,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客厅中央,再次提高音量,声嘶力竭地重复道:“爸、妈,哥说他要结婚了,不读书了!你们不能装作没听见啊!” 爸爸陈才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电视屏幕上挪开,他的表情平静如水,只是淡淡地说道:“知道了,他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要结那就让他结吧。 你呢,要是还想继续读书,就好好去读,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在求学路上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初中读完。”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缓慢,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平常琐事,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永芳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爸爸,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母听到哥哥如此荒唐的决定,竟然能够如此淡定从容,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心里暗自揣测,难道父母早就知晓哥哥的想法,所以才表现得这般无动于衷? 在这时,冯丽也开了口,她一边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用围裙擦着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你啊,就别管你哥的事了,赶紧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争取顺利读完初中。 等你毕业了,就出去找份工作挣钱,得给自己攒点陪嫁钱。你看看现在的形势,要是到时候结婚手里什么都没有,在夫家可怎么抬得起头来?” 冯丽的话语虽然平淡,但却句句扎心,让永芳深刻地感受到了生活的现实与残酷。 永芳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委屈与不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妈,您能不能别这样说话?您的话听起来实在是太刻薄了,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这么说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冯丽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强硬地回应道:“妈妈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就算觉得不舒服也得好好听着。 你就别指望着我和你爸能给你准备什么陪嫁钱,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到时候你出嫁,男方那边可是得给我彩礼钱的,这也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陈才原本正专注地看着电视,听到母女俩这番争执,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大声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还在读书呢,你现在跟她说这些干什么?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永芳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问道:“那哥哥结婚的话,我们家要给对方多少彩礼呀?” 冯丽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气呼呼地接话道:“给什么彩礼?那女孩都已经有孩子了,难道还能不嫁进咱们家?我们家可没有彩礼给她!” 永芳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嘴巴瞬间张成了“o”形,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错愕。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天啊!哥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这也太荒唐了!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嫂嫂了。 这明明就是我们家亏待了人家,妈您还说不给彩礼,这怎么能行呢?这对人家女孩子太不公平了!” 冯丽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事儿归根结底不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人家,是你哥他自己造的孽,他犯下的错却要整个家庭跟着一起承担后果,唉……” 永芳着急地在原地踱步,连连摇头说道:“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样对待嫂嫂,不就等于明目张胆地欺负她吗?我们家怎么能这样做事呢?” 第44章 被人指指点点 爸爸陈才瞧见永芳满脸质疑,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慌,赶忙上前劝道:“永芳啊,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回屋学习去,要不然等会儿你妈唠叨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永芳嘴巴一撇,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恰在此时,外公冯新迈着缓缓的步子走进了家门。 永芳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个箭步冲过去,紧紧抓住外公的手,大声说道:“外公,外公,您知道吗,哥哥他不读书了,说要结婚呢,而且那个女孩子都已经有孩子了!” 冯新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嘴巴微张,半晌才说道:“造孽啊! 这小小年纪的,怎么就不学好,居然做出这种事?你们两个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那责备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陈才和冯丽。 爸爸陈才与妈妈冯丽听到冯新的质问,两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的做着自己的事。 脸色涨得通红,却又像哑巴吃黄连一般,半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低着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永芳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嘴巴吧嗒吧嗒地继续说道:“外公,妈妈还说不给人家彩礼呢,这怎么行呀?”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房间里回荡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回房学习去,再在这儿捣乱,以后你也不用去上学了。” 冯丽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严肃与不满,直直地盯着永芳说道。 永芳见妈妈真的生气了,只好无奈地撇了撇嘴,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回房去了。 她心里满是委屈,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一笔一划地写下:妈妈总是这样,轻而易举说出伤人的话。 “这是你们自己的孩子,我本不该多管闲事,可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以前看阿正还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孩子,谁能想到现在刚读初中就变成这副模样,而且做的事情一次比一次离谱。 作为父母,你们有时候真的得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找找问题出在哪儿。” 冯新站在客厅中央,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凝重地对着冯丽与陈才一番说教。 他说得慷慨激昂,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作为父亲时,也有过不少荒唐行径,那时候的他,又何尝不是浑浑噩噩呢。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陈正不读书且准备结婚的消息,就像一阵狂风,迅速席卷了整个村庄。 第二天,村头村尾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当冯丽走在村子里时,村民们看到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七嘴八舌地逗趣道:“冯丽啊,你可真是好命哟!年纪轻轻的,这就要当奶奶啦!你家打算啥时候摆酒庆祝啊?” 冯丽往日那总是高昂着的头颅此刻微微低垂,眼神中少了曾经的那份骄傲。 不过,她还是强撑着面子,为自己的儿子找起了借口:“唉,这事儿啊,也是没办法。那女孩子对阿正喜欢得不得了,整天缠着他。 你说年轻人嘛,感情一上头,这不,就出了这种意外状况。咱这当家长的,总不能教孩子不负责任吧,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尴尬地笑着,试图以此来化解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那令她如芒在背的调侃氛围。 总而言之,冯丽的态度总结起来便是:“我儿子没错,我家里也没错,都是那女孩子的错。” 她这种强词夺理的托辞,让村里一些明事理的人听了很是不屑,有人忍不住当面调侃:“自己孩子没教好,反倒怪起了别人,这可真是不讲道理。” 这犀利的话语直击要害,冯丽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恼。 回到家中,她径直走向陈正的房间,将满心的怒火一股脑儿发泄出来:“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因为你这荒唐事,我和你爸在村里都成了别人的笑柄,被人指指点点,你说你到底做的都是什么糊涂事?” 她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大大的,胸脯剧烈起伏,那架势仿佛要把陈正生吞活剥了一般。 “妈,您能不能别这样?每次您自己不开心,或者在外面听别人说上两句,回来就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不过是不想读书,想早点结婚,这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吗?怎么就该被人说来说去?” 陈正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地反驳着冯丽,眼神中带着倔强与叛逆。 冯丽看着儿子这强词夺理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急,犹豫再三,终于把藏在心底那个大胆而又自私的想法说了出来:“要不你去劝那女孩把孩子拿掉吧! 妈给你钱,只要这件事能解决,你就可以继续回学校好好读书,将来认真考上大学。 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管你了,行不?”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又有几分狠绝。 “妈,您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这是在伤害一条生命啊!您这简直就是在害人,我绝对不会干这种缺德事的。” 陈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冯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这怎么能叫害人呢?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你想想看,你的前途那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和这个孩子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妈,您就别再说了。我心里有数,既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更改。明天他们家就要过来商量彩礼的事情了。 您和爸好好商量商量吧,这事儿总归得有个解决的办法。” 陈正一脸坚决,说完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骑上那辆破旧的摩托车,“突突突”地向镇上驶去,只留下一路扬起的灰尘。 他一心只想逃避眼前的问题,到镇上的游戏厅里去打游戏,却把这一堆棘手的问题全部抛给了父母,让他们在这复杂的局面中独自苦恼与纠结。 第45章 做不了也得做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得一片橙红。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忙完工作下班回来。 刚踏入家门,冯丽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神色凝重地对他说道:“明天女方家的人就要上门来讨彩礼了。你说咱们给多少合适啊?” 陈才一听,满脸的疑惑,不禁皱起眉头问道:“这种事情,按常理来说,肯定应该是我们主动去人家那里提亲才是,怎么现在成了她们上门来要彩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冯丽轻轻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无所谓的神情,缓缓说道:“还不是因为那女孩肚子大了,在村里难免害怕被人说闲话,肯定是想赶紧嫁到咱们家来。 越是在这种时候,咱们在彩礼上就越得拿捏住。依我看,能不给就不给,只要人能顺利过来就行。 毕竟我也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到时候愿意照顾她。” 陈才听完冯丽的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地瞪着冯丽,大声吼道:“你这是什么混账话!现在是咱们的儿子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 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主动上门,好言好语地跟人家商量,向人家父母赔礼道歉。 你可倒好,不但不想着弥补过错,还在这儿动歪心思,你这做的是哪门子事啊?儿子不懂事,难道你也糊涂了吗?” 冯丽被陈才这么一吼,心里也有些发虚,但还是嘴硬地嘟囔着:“哼,说不定是她自己不检点,主动勾引咱们家儿子呢。 咱们儿子平时那么老实,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她眼神闪烁,试图为自己的想法找些借口,可那牵强的话语在这尴尬的情境下显得格外无力。 陈才听到冯丽那毫无愧疚之意的话语,顿时感觉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涌,脸涨得通红,他像是要喷出火来,声音也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沙哑且音量陡然拔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他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嘴上留德! 咱们做人要有最起码的良知和底线。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恶毒、污蔑的话? 别忘了,我们也是有女儿的!如果有一天,永芳在外面遭遇这样的事情,被人这般恶意揣测、诋毁,你难道不会痛心疾首吗?你难道希望她也被人如此对待吗?” 冯丽被陈才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吓得一哆嗦,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倔强所取代。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反驳,可看着陈才那盛怒的模样,又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满是委屈与不甘,转身快步走向厨房,一路上把锅碗瓢盆碰得叮当作响,每一下碰撞声都仿佛在宣泄着她内心的愤懑与压抑。 昏黄的灯光洒在饭桌上,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陈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表情凝重且严肃地提出:“正儿啊,你等下跟女方家说一声,让他们不用过来了,咱们主动过去直接提亲。 这才是咱们该有的态度,不能失了礼数,知道吗?” 说话间,他的目光坚定地看向陈正,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眉头微微皱起,展现出对这件事的重视与忧虑。 陈正正往嘴里扒拉着饭,听到父亲的话,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懵懂与顺从,轻轻地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低声应道:“好的,爸。我吃完饭就去说。” 外公冯新坐在一旁,微微点头,眼神深邃而平静,说道:“嗯,就该这样,咱们做事得讲究规矩。 提亲嘛,该有的东西一样不能少,得多买些水果、好酒、香茶、好烟送过去,这才能充分显示出咱们对女方家的尊重和重视,也让人家心里踏实呀。” 然而,冯丽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把筷子重重地一放,发出“啪”的一声响,引得众人都看向她。 她板着脸,双眉紧蹙,嘴角下撇,眼睛里燃烧着不满的火焰,说道:“这算怎么回事嘛? 人家自己都送上门了,我们还上赶着去,这不是热脸贴人家冷脸吗?我可不干这种傻事。 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咱们家太软弱、太好欺负了?哼!”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与执拗,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中满是倔强。 陈才的脸色变得阴沉,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提高了音量说道:“做不了也得做!咱们自家孩子做错了事,现在还谈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要点脸的话,就该主动去弥补!” 他的眼神中满是责备,狠狠地瞪了冯丽一眼,似乎在责怪她的不明事理。 永芳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瞄向黑着脸的妈妈。 她的小脑袋里充满了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如此强烈地抗拒这件事。 明明就是哥哥犯下的错,按照常理,自家理应亲自上门去拜访女方家,郑重地提亲道歉才是。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妈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愿意呢?难道真的像爸爸说的那样,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吗? 这时,陈正也放下碗筷,看着妈妈,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诚恳地劝说道:“妈,您就当是为了我,听爸的话,去吧! 这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啊。您想想看,这是去见您未来的儿媳,去把事情妥善地解决好,这难道不应该吗? 您怎么连这都不愿意呢?”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急切,希望能够说服妈妈改变主意。 冯丽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满肚子委屈一股脑儿地埋怨起来:“为你,每一天,每一件事,从小到大哪一件不是为了你啊! 我这一辈子都围着你转,操碎了心。现在可倒好,连你的孩子,我都得照顾,还有你那未过门的老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怎么就没人替我这个当妈的想一想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着眼泪,身体也微微颤抖,仿佛这些年的辛苦与不甘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外公冯新看着冯丽这副模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严肃地说道:“你不去,就不去,没人勉强你。 但是你得想清楚了,这是关乎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也是咱们家的大事。 你要是现在任性而为,将来你媳妇要是对你不好,儿子和孙子都不待见你,你可千万别委屈地到处说他们不孝顺。” 冯新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失望,他本希望冯丽能顾全大局,可她却如此执拗。 冯丽听到外公的话,心中一震,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话。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落寞,犹豫了许久,只好妥协答应:“行,我可以去。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对方父母提的彩礼太多,我是绝对不愿意给的。 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不能被人当成冤大头。” 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带着一丝不情愿,但比起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 第46章 上门提亲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宁静的村庄里。 陈才早早地向工厂请了假,带着满心的期待与些许紧张,与妻子冯丽以及儿子陈正一同踏上了前往镇上的路。 陈才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光芒里藏着对此次提亲的憧憬。 而冯丽呢,她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嘴唇微微抿着,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虽也穿戴整齐,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淡的气息。 陈正一路上兴奋地在父母耳边念叨着姑娘的情况,尤其是着重强调了姑娘名叫林芝,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对父母能顺利提亲的殷切期望。 陈才认真地点着头,将这个名字牢记于心,每走一步脑海里都回荡着“林芝”这个名字。 他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时不时看向儿子,眼神里有询问也有欣慰。 而冯丽却对此兴致缺缺,她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眉头微微皱着,只是随口敷衍着儿子:“行了行了,已经记住了,别老是这么啰里吧嗦的。” 陈正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次提亲能够一切顺利,尽管他能感觉到母亲的冷淡,但仍然怀揣着一丝希望,希望母亲在见到林芝后态度能有所转变。 当他们来到林芝家时,一座精致的小洋楼赫然矗立在眼前。 那洁白的外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宽敞明亮的窗户反射着天空的湛蓝,庭院里种满了各种绿植,修剪得整整齐齐,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冯丽的眼神在触及小洋楼的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与不安,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心里暗自思忖着:这条件比我们家好,自家儿子能与之相配吗? 这念头刚一冒头,她便又迅速挺直了腰杆,在心里安慰自己:“哼,生活条件比我们好又怎样,说到底还不是要嫁给我儿子。” 此时,爸爸陈才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他微微皱着眉头,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他轻轻拉了拉冯丽的衣角,低声叮嘱道:“你看看这人家的条件,比咱不知好了多少倍,人家还同意把闺女嫁给咱儿子,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都不好意思迈进这家门。 你呀,可千万别乱说话,要是因为你说错话搅黄了这门亲事,那可就真害了咱儿子。 你要是真心为儿子好,就把嘴闭上,少惹些麻烦。” 冯丽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不就是房子装修得比我们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陈正听到母亲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焦急地对冯丽说:“妈,我真心谢谢您能来,可您就听爸的话,千万别吭声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刚一跨进林芝家的门,陈才的脸便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局促与不安。 他双手紧紧地捧着之前精心挑选的提亲礼物,微微颤抖着递向林父林母,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歉意与谦卑: “你们好,实在对不住啊,都怪我们家那小子陈正,做事毛毛躁躁的,一点礼数都不懂,这么大的事儿也没提早跟我们讲。 我们这也是临时才知道,匆忙间买了这些东西就赶过来了,实在是不成敬意,真心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林父林母原本心里正窝着火,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准备好好数落他们一番。 然而此刻,看到陈才这副真诚且懂礼貌的模样,那满腔的怒火竟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一旁的冯丽呢,脸上虽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试图附和着陈才,但那笑容却怎么看都显得生硬而不自然。 她的眼神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悦与不甘,心里暗自腹诽:不就是来提个亲,何必如此低声下气。 就在楼下的交谈声此起彼伏之际,林芝在楼上也听到了动静。 她心中一动,原本平静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与羞涩。 她轻轻理了理裙摆,迈着轻盈却又略带急促的步伐从楼上缓缓走下。 当看到陈正与他的父母正站在客厅中央时,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在嘴角悄然绽放,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般,偷偷地暗自开心,满心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提亲流程。 陈正呢,从林芝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一刻起,眼睛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喜欢与宠溺,双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下意识地朝着林芝的方向迈了几步。 然而,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的声音竟微微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走路慢一点,你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 那副小心翼翼又关怀备至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他对林芝的珍视。 冯丽看到儿子这般殷勤的模样,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眉头微微一蹙,假装咳嗽了两声,试图以此来引起儿子的注意,那咳嗽声中似乎带着一丝警告与不满,暗示儿子不要在女方家里表现得太过失态。 林芝本就心思细腻且聪慧伶俐,此刻见势,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微微垂首,莲步轻移,极为乖巧地坐在了自己父母的身旁。 她的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上,偶尔抬眸,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陈正见林芝坐下,也收敛了些许紧张与激动,缓缓地坐回陈才的身旁,腰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只是那目光仍时不时飘向林芝。 这时,陈才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略显拘谨的沉默。 他的脸上带着诚恳的歉意,眼神真挚地望着林父林母,开口说道:“这事儿啊,说到底是我们家做得不对。 都怪我们平时对陈正的教育有所欠缺,没让他及时明白婚姻大事的严肃性。 我们刚知道他要结婚的时候,真的是特别意外。 他跟我们讲的时候,我当时就以为这孩子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毕竟他从来没跟我们透露过半点风声。 可没想到啊,他那态度特别坚决,我们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所以,今天我们特意过来,首先就是要跟你们说声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第47章 怀孕就不值钱了? 冯丽看着陈才又一次向林芝父母低头致歉,心中的厌烦如潮水般涌起。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在她看来略显“卑微”的姿态,于是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用一种看似轻松愉快的语调搪塞道:“哎呀,咱就别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你看这俩孩子多有缘分啊,这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还是直奔主题,直接商量他们结婚的事儿吧!” 那笑容里却没有多少温度,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陈才察觉到冯丽的无礼,心中顿时火起,他猛地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冯丽一眼。 那眼神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带着警告与愤怒,仿佛在说:“你再敢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慑眼神吓了一跳。 她张了张嘴,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眼神中却仍有一丝不甘。 林父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在陈才脸上停留片刻,从他那满是愧疚与不安的神情中看出了真诚。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痛心:“实不相瞒,刚开始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我这心里啊,真不是滋味。 我一直盼着她能好好读书,有个好前程。可谁能想到,就因为你家陈正,她连学都不愿意上了。 我当时气得啊,火冒三丈,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我甚至都动了狠念头,想拉着她去把孩子拿掉,再给她换个学校,让她重新开始读书,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林父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仍残留着当时的愤怒与挣扎:“可我那女儿,从小就倔得很。 这次更是铁了心,不管我怎么劝,怎么骂,她就是死活不肯听我的。 口口声声说一定要嫁给你儿子,别的什么都不管了。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真的把她逼上绝路吧。” 说到此处,林父的眼神变得有些犀利,直直地看着陈才:“我跟你讲,我要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心里多少还有些慰藉,我真不敢想象,当时在气头上的我,会对你儿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陈才的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羞愧之色,他侧过身,对着身旁的陈正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还不赶紧谢谢叔叔。”那语调因内心的波澜而略显沉重。 陈正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胆怯与不安,低声喃喃了一句:“谢谢叔叔。”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一般。 冯丽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她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地推搡了一下陈才,皱着眉头说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别吓到他了。”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与关切。 陈才听到这话,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般紧紧地盯着她。 那眼神里有愤怒,有警告,仿佛在质问她为何此时还要胡言乱语。 冯丽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慌,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是说,你的声音太大了,可能会吓到大家了,你就不能小点声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了,在陈才的注视下,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局促不安。 林母将冯丽那护犊子的行为尽收眼底,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峻,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有一个儿子,他们都是我的心头肉。 我女儿从小就被我们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没受过什么委屈。 要是她嫁过去之后过得不开心,日子不好过,那我这个当妈的可不会坐视不管。 我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们也体会到那种滋味,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重重地钉在空气中。 林芝毕竟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她懵懂地看着母亲,根本不理解母亲这话背后的深意。 在她看来,母亲此刻说话的语气太重了,她只担心这样会让两家的关系在她还没正式嫁进门之前就变得紧张僵化。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在一起,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紧张地说道:“妈,你在说什么呀?不要这样。”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林母轻轻拉过林芝的手,将其温柔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眼神慈爱地看着女儿,轻声说道:“宝贝,妈妈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不想任何人欺负你,只想让你永远开开心心的,要是有人敢让你受委屈,妈妈绝对不会放过他。 冯丽一听这话,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噌”地就冒了上来,她嘴角微微一撇,阴阳怪气地接话道:“哎呀,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哎,都不知道谁欺负谁哟。”那语调拉得长长的,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陈才见气氛有些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语气尽量缓和地说道:“你们就放心吧,芝芝要是到了我们家,肯定会被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要是真有人敢欺负她,不管是谁,哪怕是我自己的老婆,我也肯定不会偏袒,照样骂。” 林父听到陈才这番表态,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转头对陈正说道:“你小子可真有福气,有一个这么明事理的好爸爸。 见林父的脸色稍稍缓和,露出了一丝笑意,陈才觉得时机正好,便赶紧切入正题,说起彩礼的事情。 他微微欠了欠身,态度诚恳而谦逊,说道:“林大哥、林大嫂,关于彩礼,我们也不太清楚咱们这边是怎么个安排法。 您二位给个数,不管多少,我们肯定都会好好准备,绝不含糊。” 林父沉思片刻,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彩礼嘛,说到底也就是个意头,图个吉利。按照咱们本地的风俗给就行,也不用太为难。” 冯丽一听说是按风俗给,心里一盘算,以往这村里的风俗彩礼也就一万几千块钱。 她那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嘴角上扬,堆满了笑容,忙不迭地说道:“那就 9999 吧,这数字多好啊,好意头,象征着小两口长长久久。”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向陈才示意,仿佛在为自己的提议感到得意。 林母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与愤怒,提高了声调说道:“怎么着?这我女儿怀孕了,在你们眼里就不值钱了是吧?你们可别想这么轻易就了事。” 第48章 结为亲家 林父见气氛有些紧张,急忙打圆场,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 人家也只是提了一个数而已,又不是不能更改,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嘛,别伤了和气。” 芝芝也在一旁帮腔,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语气温和地说道:“妈,您看啊,彩礼说到底只是一个形式,它并不能代表什么,不管多少,都不影响我和陈正之间的感情呀,您就别太计较这个数字了,好吗?” 林母深深地看着芝芝,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疼惜,缓缓开口道:“你这傻丫头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爱情,自然觉得彩礼多少都无所谓。 可你要知道,婚姻生活不是风花雪月,那是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旦踏入其中,各种问题都会接踵而至,到时候你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光有爱情就能解决的。你们说说,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吗?” 陈正站在一旁,听到林母的话,心里一阵慌乱,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陈才,似乎在期待父亲能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陈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微微点头说道:“您说得在理,婚姻可不只是风花雪月,不能只靠感情就过活,终究还是要落到实实在在的日子里。 这 9999 的彩礼,确实是个好意头,念起来也顺口。 不过呢,我家这小子之前做事欠妥,而且现在芝芝有孕在身,我们肯定是想着不能亏待了她。综合考虑我家的经济状况,我琢磨着 这个数会更恰当些。 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份诚意了。至于三金,那肯定是会另外精心挑选,好好买给芝芝的,绝不含糊。” 冯丽一听到“”这个数字,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与不甘。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周围的人,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胸脯微微起伏,心里那股子气只能强自压抑着,憋闷得难受。 而林父和林母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从陈才的言辞和态度中感受到了真诚与担当。 林父轻轻拍了拍林母的手背,微微点头,林母也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两人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芝芝和陈正见此情形,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他们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从此能够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毫无顾忌地携手相伴。 “关于婚礼摆酒这事儿,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这边通常是怎么个安排法? 或者说,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期望,咱们两家人也好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毕竟这是孩子们的大事,得办得周全些。” 陈才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诚恳的笑意,继续向林父林母询问道。 冯丽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心里却在不住地腹诽。 她暗自觉得陈才简直是脑子有毛病,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对方不提,自己却主动提及,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家底都往外掏吗? 她皱了皱眉头,却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能沉默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担忧。 林父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婚礼摆酒这事儿就免了吧,我寻思着,就把咱们两边最亲近的家人叫到一块儿吃顿饭就行了。” 陈才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丝意外的欣喜,他没想到林父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其实,他们或许都有着相似的顾虑,在这个相对传统的农村环境里,未婚先孕本就容易招来异样的眼光。 再加上孩子选择放弃学业步入婚姻殿堂,这些事情传出去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们深知闲言碎语的厉害,所以宁愿让这件事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被淡化,也不希望被人尽皆知,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议论焦点,只盼着一家人能在低调中好好生活。 眼见着事情终于敲定下来,陈才如释重负,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许多,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一旁的冯丽却满心的不乐意,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她暗自思忖着,凭什么要拿出这么多的彩礼钱给林芝呢? 更何况她现在都已经怀孕了,在冯丽看来,即便不给彩礼,林芝也肯定会老老实实地嫁进陈家。 她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怨愤,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满与不甘。 冯丽心里不停地埋怨着,觉得陈才实在是愚笨至极。 在她眼中,林芝这情况分明就是自家送上门来的媳妇,可自家反倒还得往外掏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越琢磨越觉得窝火,心里就像被一团乱麻缠住,难受得紧。 林母心思细腻,敏锐地察觉到了冯丽内心的不愉快。 趁着冯丽上厕所的间隙,林母轻轻拉过陈才,一脸郑重地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她要嫁过去,往后的日子可就全靠你这个家公多多照应帮扶了。 我也看得出你是个实诚人,我信得过你,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芝芝,别让她受委屈。” 林母望着陈才一家,心中暗自叹息。 若非女儿芝芝对陈正情根深种,执意要嫁,以她的想法,是决然不会应允这门亲事的。 毕竟,陈家的家境明显逊色于自家,她又怎会放心让宝贝女儿踏入一个物质条件较差的家庭,去面对那未知的生活艰辛呢? 然而,事已至此,值得庆幸的是,家公陈才看起来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林母心想,有陈才在,他应该能明辨是非,在家庭事务中主持公道。 有他的悉心照料与扶持,芝芝在夫家纵使会遭遇些小波折,想来也不至于吃大亏,这也算是给她的些许安慰吧。 第49章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陈才立刻领会了林母话中的深意与担忧,他微微向前倾身,神色凝重而恳切,语气坚定地说道:“您就放心吧。 只要有我在这个家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对芝芝有半分不好。 我那儿子,虽说年纪尚轻,涉世未深,做事偶尔会毛躁些,但他绝不是那种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孩子,他心地善良,本质不坏,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去成长和历练。 而我老婆呢,您和林父也完全无需顾虑。她呀,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可能说话冲了些,可实际上没啥坏心眼儿,相处久了您就知道了。 我会好好调和家里的关系,让芝芝在我们家能过得舒心自在。” 林母微微颔首,神色平静,不徐不疾地开口说道:“我由衷地讲,你老婆能嫁给你,那可真是她的福气。 你通情达理,能主持大局,有你在,这个家就有了主心骨。” 陈正恰在此时顺势插话进来,他微微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透着坚定:“阿姨,您放心。 我妈其实也有点怕我,要是她对芝芝不好,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跟她理论。 我不会让芝芝受委屈的,我会好好保护她。” 林父见气氛略微有些紧张,连忙笑着打圆场:“哎呀,这话说得有点过了,过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哪至于闹成这样呢?大家和和睦睦的,相互体谅包容,日子肯定能过得顺遂美满。” 冯丽哪里是真的想去厕所,她纯粹是被心中那股怨气憋得难受,实在找不到发泄之处,才借口上厕所躲进了卫生间里。 一进入卫生间,她便忍不住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话语中满是埋怨与愤懑:“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啊? 居然主动把钱往人家嘴里送。你看看那林芝,都已经有孩子了,明摆着是他们家着急把女儿嫁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一分钱彩礼都不给,她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还不是只能乖乖地嫁进我们陈家。哼,真搞不懂,这到底是图什么,真是让人无语透顶!” 冯丽在卫生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还说要给她买三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凭什么我们家要出这么多钱?真是气死我了!这父子俩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劲儿地往外掏钱,好像家里钱多得花不完似的。 爸爸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他们做事之前难道都不思考的吗?简直就像没带脑子出门。”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懊恼与不甘。 一顿发泄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冲水按钮,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这才缓缓走出卫生间。 冯丽从卫生间出来,一眼便瞧见他们几个人正其乐融融地交谈着,欢声笑语不断。 那温馨和谐的场景映入眼帘,却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心中的不愉快瞬间又增添了几分。 她心里虽如翻江倒海般不平静,但脸上却丝毫不敢显露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略显僵硬。 她缓缓开口说道:“以后啊,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说起来,我们家陈正能娶到芝芝,那可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芝芝这孩子乖巧懂事,模样又生得标志,我看着心里也欢喜。”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真实情绪。 林父满脸堆笑,赶忙站起身来,双手稳稳地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递到冯丽面前,语气亲切而又带着几分客气地说道:“来,亲家母,请用茶。 您也知道,芝芝这孩子被我们宠着长大,难免有些任性,有时候做事可能欠考虑,不太懂事。 要是以后她在生活中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或者言语上冒犯到您了,还请您多多包涵啊。 毕竟她年纪还小,社会阅历不足,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成长的地方。如果她真的惹您生气了,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直接跟我们说,我们肯定好好教育她,让她给您赔不是。” 冯丽脸上挂着看似和善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林父,真是有些多虑了。就芝芝那斯斯文文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乖巧温顺的好孩子,我相信她肯定不会做出什么欺负长辈的事情来。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等她嫁过来,我自然是会好好照顾她的,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了嘛。” 陈才在一旁听着冯丽说出这番话,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十分别扭。 他心里清楚冯丽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明白她并非真心实意如此表态。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实在不好直接去驳斥冯丽,只能暗暗地叹了口气,希望日后的家庭关系能够慢慢缓和,不要因为这些潜在的矛盾而变得紧张复杂。 陈才心里实在担忧冯丽会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于是赶忙站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走一步,改日再好好聚。” 这可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又恰逢提亲这么重要的场合,林父林母哪能轻易答应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林父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笑着说道:“亲家,先别着急,有什么事情也不差这一会儿。 我们特意请了村里一位手艺很不错的厨师到家里来做饭烧菜,就盼着能与亲家和和美美地吃上一顿饭。 这顿饭意义非凡,它象征着咱们两家关系的新起点。 而且呀,恰好芝芝的弟弟中午放学也要回家吃饭,正好让孩子们也一起认识认识,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嘛。” 说着,林父便热情地拉着陈才重新坐下,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真诚,让人难以拒绝。 冯丽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家都已经答应给出那么多彩礼钱了,如果就这样回去,岂不是亏大了? 怎么着也得吃顿饭再走,这才不算白来一趟。于是,她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对着陈才说道:“你看你,家里能有什么大事呀?这可是咱们两家第一次见面,多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多聚聚,好好聊聊啦。 着什么急嘛,真是的,现在咱们都已经是亲家了,哪还能像外人似的。” 陈才听了冯丽的话,心中满是无奈,他无语地看着冯丽,心里对她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 可当着林父林母的面,他又不好直接戳穿她。只好转过头,客气地对林父说道:“那既然如此,就打扰了。感谢您的盛情款待,让您费心了。” 话语间带着几分勉强的热情,眼神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尴尬与不悦。 第50章 虚情假意 饭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鲍鱼红烧肉泛着油亮的色泽,清蒸鲈鱼冒着腾腾热气,还有那一盘盘精致的时令蔬菜,显得格外诱人。 冯丽看着满桌佳肴,心里却盘算着,这三万多的彩礼钱可不能白花,今天必须得吃回本儿,把“损失”都补回来。 这般想着,她全然不顾及形象,猛地站起身,抄起筷子就朝着菜碟“进攻”。 每夹一筷子,都带着股急切劲儿,不一会儿,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 林母坐在对面,看着冯丽这反常的举动,眼中满是疑惑,嘴角微微牵动,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劝道:“别着急,菜都有,都有,慢慢吃。” 陈才眼见冯丽毫无收敛之意,依旧风卷残云般地夹菜,那副急切模样与林家优雅饭厅格格不入。 他顿觉尴尬,忙不迭开口阻拦:“够了,够了,别给我夹这么多,根本吃不完,别浪费了。” 冯丽却像没听见似的,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小声嘀咕:“又不是夹给你吃的。” 声音虽轻,却透着股倔强的劲儿,餐桌旁的其他人闻言,神色各异,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陈才见她这般油盐不进,便使了个眼色向儿子陈正求助。 陈正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接收到父亲的示意,心领神会,立马站起身,脸上挂着得体又略带俏皮的笑,伸手自然地拿过冯丽堆满菜的碗,调侃道: “妈,我爸吃不了那么多,您这心意他可‘消受不起’,咱也别在这儿大秀恩爱啦,旁人都要‘羡慕嫉妒’咯。” 一番话既化解了些许尴尬,又巧妙地让冯丽不好再执意夹菜,周遭气氛也悄然缓和了几分。 冯丽察觉到众人目光聚焦,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腮帮子还鼓鼓的,满是没尽兴的不甘。 她斜着眼,狠狠给了陈才一个白眼,那眼神仿佛在嗔怪他多管闲事。 而后立马换了副神情,脸上堆起略显生硬的笑,假惺惺地说道:“哎呀,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平日里他爸下班回家,我呀,早就养成习惯了,每次吃饭都得第一个先把菜夹到他碗里,就想着让他多吃点。 今天在您家饭桌上上,一高兴,脑子还没转过弯,就下意识这么做了,您可别介意呀。” 林母原本瞧着冯丽那副“贪吃”模样,心底暗自揣测这亲家怕是家境贫寒。 此刻听了这番解释,又见她言辞恳切,神色也瞧不出破绽,疑虑瞬间消散。 心里那点因误解而起的膈应,就像被一阵清风拂过,顿时没了踪影,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脸上笑意愈发真切,忙摆手应和:“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自家人,随意些才好嘛。” 言语间,氛围似也回暖了几分,大家又重拾热络。 芝芝端坐在陈正身旁,席间的热闹氛围如浪潮般涌动,她却似被陈正父母那别样的互动吸引了目光。 她微微侧身,凑近陈正耳畔,轻声打趣道:“你父母可真恩爱呀,这般相处,满是温情呢。”话语里,透着一丝艳羡与对这份感情的认可。 陈正嘴角轻扬,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眼眸中情绪复杂说道:“所以,我也会很爱你的。” 恰在此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是芝芝的弟弟林涛放学回来了。 小家伙一进家门,瞧见屋里满是陌生面孔,先是愣了一愣,下一秒,便像只欢快的小鹿,径直冲向林母怀抱,双手紧紧环抱住母亲的腰,脑袋还俏皮地蹭了蹭。 不过,到底是孩子心性,面对一众客人,脸蛋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闪躲又羞涩,时不时抬眼瞅瞅陈才他们。 林母满脸慈爱,轻轻拍了拍林涛的后背,而后逐一指着客人,耐心介绍:“涛儿,这是你芝芝姐姐的未婚夫陈正,还有他的父母,陈叔叔、冯阿姨,快问好呀。” 林涛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乖巧得像只小羊羔,脆生生地挨个叫了一遍。 林父身系围裙,双手稳稳地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松鼠鳜鱼,从厨房匆匆而出,那鱼身浇着鲜亮的芡汁,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 他脚步轻快,将这最后一道“压桌菜”放上餐桌,脸上挂着热忱的笑,双手连拍几下,高声张罗着:“来来来,大伙别客气,都动筷子,趁热吃!” 一番欢声笑语、酒足饭饱过后。 陈才坐在饭桌上,却如坐针毡,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想起席间冯丽那些失态之举,生怕她再闹出什么难堪场面,便一刻也不敢多逗留。 他忙不迭站起身,脸上瞬间堆满笑容,那笑意从眼角细纹里都能溢出来,对着亲家诚挚说道:“亲家,今天这顿饭吃得太舒心了,真得好好感谢你们的招待,每道菜都做得地道,合口味!” 接着又说道:“过几天啊,务必带着芝芝和林涛到家里坐坐,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挑个黄道吉日,把芝芝迎过门,往后咱就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啦!”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在场众人皆点头称是,气氛融洽而热烈。 此时冯丽,身子一扭,顺势拉住芝芝的手,轻轻拍了拍芝芝的手背,扯着嘴角堆出满脸笑意,声音甜腻得发假:“哎哟,我的乖媳妇嘞,更是我的好女儿哟! 我现在这心里呀,恨不得当下就把你带回咱们家去,早早守在身边才踏实呐!” 林母站在一旁,把这矫揉造作的一幕尽收眼底,眉头微微一蹙,嘴角轻撇,心里像吞了只苍蝇般抵触。 她深知这不过是些场面上的漂亮话,当不得真,碍着情面只能暗自腹诽,脸上还得勉强维持着客气的微笑。 与林母的反应截然不同,芝芝像是被这热情“点燃”了,眼眸亮晶晶的,满是憧憬与欢喜,嘴角咧开,露出一排贝齿,脸颊还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满心期待着即将开启的新生活。 陈正站在一旁,眼神黏在芝芝身上,那目光里满是眷恋与不舍,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温柔又坚定,带着几分承诺的意味:“芝芝,很快,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回去啦!回去啦!”陈才见场面话说得差不多了,高声催促了两遍。 冯丽这才假装意犹未尽地松开芝芝的手,陈正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三人一起回了家。 第51章 心疼彩礼,大吵大闹 一进家门,冯丽把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趿拉着拖鞋,扯着脖子往二楼瞅了瞅,确认陈正回房并关上门后,立马像被按了开关似的,把憋了一路的火朝着陈才喷泄而出。 她双手叉腰,那原本就圆润的脸蛋因气愤涨得通红,活脱脱像个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 “我说你啊,脑子咋就这么糊涂!”冯丽一边数落,一边大踏步走到陈才跟前,伸出短粗的手指,用力戳着空气。 “那三万多的彩礼,你咋就眼皮子都不眨,说给就给了呢? 你也不想想,咱家陈正这模样、这条件,那在周围邻里间也是数得着的。 他家姑娘芝芝,看上咱家陈正,那是她的福气! 就算不给这彩礼,她肯定也眼巴巴要嫁过来,指不定啊,还得倒贴大笔嫁妆,好牢牢拴住咱家儿子呢! 你倒好,白白把钱送出去,咱这辛苦攒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咋就这么败家呢!” 她嘴里像机关枪似的,吧啦吧啦说个没完,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满心都是对那彩礼钱的肉疼与不甘。 陈才被冯丽念叨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从茶几上拿起电视遥控器, 手指随意按了几下,电视屏幕瞬间亮起,光影在他脸上晃悠,可他心思全然不在节目上。 他抬眼瞥了瞥仍在火冒三丈的冯丽,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几分劝诫:“你这满腹牢骚,冲我倒倒也就罢了,往后芝芝真进了咱家门,把嘴管住,别再提这档子事儿。 没经历过事情的小姑娘面皮薄、心思重,这话要是传进她耳朵里,指定觉得咱小家子气、不通情理,到时嫌弃咱、闹得不愉快,可咋收场? 冯丽像是被这话点着了更旺的怒火,脚在地上跺了跺,双手在空中挥舞得更起劲,原地站定,胸脯因气愤剧烈起伏: “哼,想当年咱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多纯粹啊!我可从没张过嘴主动要彩礼,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人,觉得情分比啥都重,就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你过日子了。 哪像现在,娶个媳妇,这钱那钱的,跟个无底洞似的,还没咋样呢,先得拿出好几万。 咱辛苦挣的血汗钱,就这么轻易往外掏,我这心里啊,跟被猫抓似的,咋能甘心呐,真不知道这世道咋变成这样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拔得又尖又高,在客厅里嗡嗡回荡。 陈才听着冯丽那絮絮叨叨、满是不甘的抱怨,内心满是无奈与厌烦,仿若有只无形的手,将他的耐心一点点揉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往后一仰,慵懒地靠在沙发椅背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只想借此逃避身旁这团“聒噪的火焰”。 片刻后,他侧过头,眉头拧成个“川”字,没好气地呛声道:“你要这么不甘心,那干脆重新嫁一遍得了! 找个乐意给彩礼的,大大方方开口问人家要,也好平衡平衡你这心里的委屈,省得在这儿跟我念叨,耳朵都快被你磨出茧子了!” 他顿了顿,坐直身子,提高音量,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瞅瞅你,都要当婆婆的人了,咋还这么拎不清? 和儿媳妇较什么劲、比什么彩礼呀!做事能不能大度点,别老揪着这点事儿不放,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陈才的话语像连珠炮,噼里啪啦在客厅炸响,满是对冯丽狭隘想法的数落与规劝。 冯丽被陈才一番抢白,憋闷得胸口发堵,可那股子邪火没处撒,眼珠子一转,又把“枪口”对准了在二楼躲清闲的儿子陈正。 她双手握拳,气呼呼地大步迈向楼梯口,仰着脖子扯着嗓子吼道:“还有你,陈正,你这个没出息、不争气的家伙! 今天在那儿,瞧见人家芝芝,魂都被勾走了是不是? 脚像被钉在地上、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就只会傻愣愣地盯着,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啦? 这还没正式成亲呢,就这般‘有了媳妇忘了娘’,往后真成了家,还不得把我这老骨头扔到九霄云外去!” 她边数落,边用手重重地拍着楼梯扶手,发出“砰砰”声响,好似这样就能把满心的愤懑都宣泄出去。 陈才本就对冯丽这狭隘又无理取闹的做派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见她又对儿子胡搅蛮缠,更是忍无可忍。 “噌”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几步跨到冯丽跟前,瞪大了眼睛,手指直戳到她面前,大声质问道:“你不要在这儿胡言乱语了! 人家芝芝那家庭条件,明摆着比咱好出一大截,可人家也没端着架子、没嫌弃咱这普通家境,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事事都透着大方得体。 你倒好,从一开始就挑三拣四、横竖看不惯,又是嫌彩礼给多了,又是编排人家闺女的不是。 你凭什么这么做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净干些小家子气的事儿!” 冯丽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喉咙,刚才还机关枪似的嘴皮子瞬间没了动静,张了几张,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闪躲着,只能憋屈地站在那儿,被陈才的质问怼得哑口无言。 陈才满脸不耐,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他提高了嗓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与决然: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这婚事都已经顺顺当当办好了,你就别再揪着彩礼、盯着人家姑娘挑刺了,成天唠唠叨叨,有完没完? 你要是还管不住这嘴,那我干脆出门打牌去,省得在这儿被你吵得耳根子不得清净,脑仁都跟着嗡嗡疼。” 说完,他一甩手,气呼呼地转身,作势就要去拿外套换鞋。 冯丽被这话噎得够呛,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心里那股憋屈劲儿像气球一样越胀越大。 她一跺脚,赌着满肚子的气,风风火火就往三婆家里赶去。 一进三婆家门,还没等坐下,嘴里就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倾诉起来:“三婆啊,您可不知道,我这心里头太窝火啦! 为了儿子娶媳妇,给出去三万多的彩礼呐,肉疼啊我。 那姑娘,虽说看着乖巧,可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总觉得这钱花得冤。 还有我家那口子,胳膊肘往外拐,不但不体谅我,还数落我小家子气,您评评理,哪有这样的事儿啊!” 三婆坐在那张老旧的藤椅上,虽已年逾古稀,头发花白如雪,脸上的皱纹也像岁月镌刻的沟壑纵横交错,但眼睛依旧透着矍铄的光。 她听着冯丽这一通抱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调侃道:“你呀你,真是角色一换,心态就跟着变喽。 做媳妇的时候说婆婆,做婆婆了又嫌弃媳妇。” 第52章 歪心思,想敷衍了事 冯丽满心愤懑,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任三婆好言相劝,她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顾着自己一股脑地倾诉,嘴皮子上下翻飞,话语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三婆无奈,只能由着她宣泄,在一旁默默听着,时不时叹口气。 直到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将冯丽的精气神儿都卷走,她才停了嘴,拖着步子回了家。 一进房间,冯丽就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塌塌地往床上一倒,本想趁着这股困劲儿眯会儿眼,缓和下心情。 可刚一闭眼,脑袋里就像放电影似的,闪过那送出去的三万多块彩礼钱,心尖儿跟着一颤。 那可都是辛苦攒下的血汗钱呐!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似的,怎么都找不着个舒坦睡姿,睡意更是跑得无影无踪。 正烦躁着,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结婚时买的三金。 那金光闪闪的首饰,当初可花了不少钱,也是实打实的家底。 冯丽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头立马有了盘算,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主意在肚里渐渐成型。 冯丽在房里思来想去,把主意拿定,起身径直走向客厅。 陈才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看着电视剧。 冯丽几步上前,站到陈才跟前,双手抱胸,也不管陈才的目光有没有聚焦过来,张嘴就说:“把我以前结婚时,你给我买的那三金,拿出来送给儿子媳妇呗。 这不就能少花一笔钱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呐。 陈才听了,眉头瞬间皱成个“川”字,把手中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抬眼看向冯丽,满脸不赞同,提高了嗓门回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咱别这么寒酸行不行?虽说咱家条件确实比不上芝芝家,可好歹也是要面子的。 彩礼本就是该给的,再搭上这三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哪能在这事儿上扣扣搜搜,让人看扁了!” 冯丽一听这话,心里头更是窝火,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 她哪是心疼这点钱呐,在她看来,这钱给出去,那叫一个亏呀! 她“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旁边椅子上,眼睛瞪着陈才,嘴里嘟囔着:“你倒大方,可你也不想想,以后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钱就这么轻易送出去,咱图啥?” 回想起当年自己嫁进陈家,冯丽满心都是委屈与酸涩。 婚礼办得简陋仓促,除了陈才瞒着公婆,私下里咬着牙给她买的三金,当作一份珍视的心意,此外竟再没半分彩礼。 婚后的日子也没舒坦过,公婆对她这个儿媳横竖挑刺、冷面相对,日常相处里,关怀与尊重少得可怜,操持家务、应对生活种种,桩桩件件都得她独自扛着。 眼下芝芝嫁进来,却有丰厚彩礼,三金更是样样不缺,比照自己当年,待遇天差地别。 冯丽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心里头那股不甘的火苗“噌噌”往上冒,凭什么自己受过的苦,芝芝能全然避开,该有的体面与重视她都有? 见陈才对送三金一事满脸抵触、直摇头,冯丽哪肯轻易罢休,往前凑了凑,掰着手指算细账似的继续劝说道:“你想想,那三金搁我这儿,平时我又不戴,压箱底都快长毛了,纯粹是闲置浪费。 倒不如送给芝芝,既让这东西有了用处,咱们还能实打实省下一笔钱,以后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可别犯糊涂呀。” 陈才满脸无奈,抬手挠了挠头,眉头皱成个“川”字,耐着性子给冯丽细细解释:“你呀,可别犯糊涂。 咱把你当年那三金拿出来,原封不动当作给芝芝的三金,这事儿能成吗? 人家姑娘家心里会咋想,能同意吗?咱儿子夹在中间,肯定也觉得脸上无光、特别丢脸呐。 要我说,真有心的话,你可以把这三金当作一份额外礼物送给她,表表心意,那是情分,可要是明摆着说拿它顶了三金的数,这不是敷衍是啥? 传出去,不得让人戳咱脊梁骨,说咱家办事儿不地道。” 冯丽一听这话,像是被人戳中了心窝里那点小心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耷拉着,眼睛也瞪大了,扯着嗓子反驳道:“你这话说得可太冤枉人了! 我咋就是敷衍了?我分明是重视她,才舍得把自己压箱底、留了这么多年的三金拿出来。 当年我嫁进来,啥都没有,现在不也盼着她能过得好点儿,把自个儿珍视的东西给她,还落了个不是,你咋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陈才满脸的无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丽,那目光里既有几分洞悉一切的透彻,又藏着对她无理取闹的埋怨,重重地叹了口气后说道: “咱俩过了大半辈子,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我能不清楚? 别在这节骨眼上瞎折腾、瞎搞事了,行不? 芝芝这姑娘不错,咱儿子又和她情投意合,你就看在儿子的份上,敞敞亮亮地接纳她,往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别闹得鸡飞狗跳的。” 冯丽一听,脸上瞬间换了副表情,眉头紧紧皱起,故作忧心忡忡地嘟囔起来:“你也别光想着现在一团和气,他俩虽说定了亲,可还没有领证呢? 这几年时间,变数大着呢,谁能打包票知道会发生啥事儿呀? 万一儿子和她相处不来,天天吵嘴、闹矛盾,感情淡了,到时候她心一横,拍拍屁股跑了,咱们这彩礼、三金不都打了水漂?咱可不能不防着点啊。” 陈才满脸疲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力与豁达,继续劝说道:“丽啊,你也别老钻牛角尖。 真要是以后他俩闹掰了,芝芝跑了,那只能说明没缘分呗,还能咋整?日子总得过下去呀。 眼下最要紧的是,芝芝肚子里正怀着咱儿子的孩子,这是实打实改变不了的事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呐。 不管之前咋样,咱们当老的,就得学着去接受,去面对。 真要追究起来,怪也只能怪咱俩没把自己孩子教好。” 冯丽听完,脸瞬间拉得老长,像是结了一层寒霜,嘴角紧紧抿着,腮帮子都气得微微鼓起。 她狠狠白了陈才一眼,没吭声,一转身,快步朝房间走去。 那脚步又急又重,每一步都像跺在陈才的心尖上。 到了房门口,她猛地伸手用力一推,“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震得门框都晃了晃,似是要将所有的不满与不甘,统统隔绝在这扇门之外。 第53章 生女儿就是让人担心 另一边林母拉着芝芝的手,轻轻拍了拍,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担忧,语重心长地叮嘱着:“闺女啊,往后嫁进过去,日子长着呢,难免碰上磕磕绊绊的事儿。 你可得记住了,但凡有事,第一步先找你老公,他是要与你携手一生的人,理应站在你身边,护着你、陪着你一起扛。 要是他解决不了,那就去找你公公商量商量,你公公看着是个明事理的,能主持公道。 可唯独你那婆婆,能少交流就少交流,我听说她性格有些执拗,脾气上来了,保不准会说些难听的话,刺得你心里难受。” 林母顿了顿,抬手轻轻抚了抚芝芝的头发,声音微微发颤,眼里的泪花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落下,继续说道: “真要是碰上那种糟心时刻,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别拿她的错来委屈自个儿。 要是日子实在过得憋屈,实在过不下去了,你就回家,爸妈这儿永远是你的避风港,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不管啥时候,爸妈都接着你。” 话说到这儿,林母终是没能忍住,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芝芝的心像被那层厚厚的爱情糖衣紧紧裹住,对母亲的苦心全然不解。 她眨动着满是疑惑的双眼,轻皱眉头,心里暗忖母亲未免太过杞人忧天。 在她单纯美好的认知里,嫁给那个心心念念、朝朝暮暮相伴的爱人,往后的日子定是如诗如画,一路繁花相送,怎么可能出现过不下去的困境呢? 她俏皮地晃了晃母亲的手臂,语调轻快又带着几分嗔怪:“妈,您就别瞎操心啦,我和他好着呢,那些糟心事绝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您呀,净想些有的没的。” 林母听着女儿这般天真稚气的回应,望着她那满是憧憬、毫无阴霾的脸庞,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聚积、滚落,怎么也止不住。 那泪水中,有不舍,有担忧,更有无力感,像是自己倾尽所有想要为孩子筑牢防护墙,却被孩子视作无端惊扰。 林父看着眼眶流泪的林母,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近,轻轻拍了拍林母的后背,递上一个安抚的眼神,继而看向芝芝,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子,生活这趟路,九曲十八弯,有晴有雨,该来的迟早要来,躲也躲不过。 我们做父母的,今天说再多,于你而言,不过是些未雨绸缪的空话,你没亲身经历,很难体悟其中滋味。 往后,日子是你自己过,酸甜苦辣都得自己尝,我们只盼着,真遇到难处时,你能多几分智慧与勇气,知道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芝芝坐在客厅沙发上,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耐。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些忧心婚后生活、婆媳相处的话,在她听来,简直像天书般莫名其妙。 她心里头正惦记着和未婚夫的甜蜜日常,憧憬着婚后的浪漫时光,哪有闲心琢磨这些“危言耸听”的告诫。 她腾地站起身来,嘟囔着“我才不想听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呢”,随后便气呼呼地迈着大步上楼回房了,木质楼梯被她踩得咚咚响。 林母坐在原地,眼神里透着失落与无奈,望着芝芝上楼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开视线,嘴里轻轻吐出一句: “生女儿就是让人放心不下呐,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就怕她出去受委屈,可这孩子还不明白咱的苦心。” 话语里满是为人母的酸涩与牵挂。 夜幕像一块大黑布,缓缓拉上,笼罩了整个屋子。 冯新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中。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想起白天提亲的事儿,心急火燎地朝厨房走去,想跟冯丽打听下情况。 此时的厨房,烟火缭绕,冯丽手里正麻利地切着菜,菜板被剁得砰砰响。 听到冯新的动静,她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活儿不停,眼睛却斜着瞥了瞥身旁同样在灶台前忙碌、被油烟呛得直咳嗽的陈才,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哼,事情好得不得了呐,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婿’,出手那叫一个大方,一甩手就给人家姑娘三万多块的彩礼,咱家这钱怕是大风刮来的哟!” 那语调,像裹了一层寒霜,又尖又利,满是怨气。 “三万彩礼,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 冯丽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剁着菜发泄情绪呢,听到这话,瞬间炸了毛,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剁在案板上,震得周围瓶瓶罐罐一阵晃悠。 她猛地转过身,气冲冲地念叨起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都魔怔了是不是? 真觉得家里有金山银山,钱是大风刮来的呀!一个两个的,口气说得比天大,三万块呐,在你们眼里就跟仨瓜俩枣似的,轻巧得很! 也不想想这日子以后咋过,处处都得用钱呐。 陈才在一旁满脸无奈,手里还握着锅铲,锅里的菜都快炒糊了,也顾不上翻炒,只能先关火,用胳膊蹭了蹭额头的汗珠,看着冯新劝说道:“爸,您先别光想着彩礼的事儿了。 您闺女现在心里正窝着火、难过着呢,打从提亲回来,就愁眉苦脸的,茶不思饭不想,都快吃不下饭了。” 冯新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睛一瞪,梗着脖子,双手叉腰继续说道:“彩礼,这怎么能省呢?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这彩礼就是个规矩、是个诚意。 你该不会是动了歪心思,不想给人家姑娘家彩礼,想着白嫖一个儿媳妇吧? 别以为人人都像你当年,爱了就不管不顾后果,一股脑儿地扑上去。 时代不同了,咱不能坏了规矩,寒了人家姑娘的心呐。”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第54章 满腹怨言 冯丽听着爸爸说得话,心里头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就怕爸爸一个不留神,把自己当年和林欢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儿抖落出来。 当年那段过往,藏在心底多年,犹如隐秘的伤疤,一旦揭开,指不定要在这家里掀起怎样的波澜,惹出多少是非。 她满脸焦急说道:“爸,求您了,能不能别再说了呀,我同意还不行嘛,这事儿就按您说的办,咱别再提了。” 冯新瞧着冯丽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得意的笑,似是在宣告自己“胜利,”转身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伸手拿过遥控器,“啪”地打开电视,嘴里还嘟囔着:“哼,还治不了你。” 那语调,半是调侃,半是长辈的威严。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饭菜冒着腾腾热气,氤氲着暖烘烘的烟火气。 冯丽给永芳夹了一筷子菜,脸上挂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事,兴致勃勃地说:“闺女,以后等你结婚,妈肯定也得帮你要多点彩礼,咱可不能亏了自己。 再加你在外打工,辛辛苦苦给自己攒下的嫁妆,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保准让人眼馋,过得舒舒坦坦的。” 永芳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放下碗筷,身体前倾,一脸好奇地追问:“妈妈,那咱家这次给嫂嫂家到底多少彩礼呀?” 冯丽刚要张嘴回应永芳关于彩礼的好奇追问,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陈才,只见他双眉紧蹙,神色严肃;再瞅瞅一旁的爸爸冯新,也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别再胡言乱语”。 冯丽心猛地一紧,到了嘴边的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硬生生拽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犹豫再三,脑袋微微低垂,避开那灼灼目光,嗫嚅着小声嘟囔了一句:“只要你哥愿意,多少我们都给。 别问这些了,赶紧吃你的饭。”声音轻且弱,还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 这时,陈才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他挺直腰板,抬手指了指四周,对着冯丽说道:“这两天,你可得上点心,把家里彻彻底底打扫干净,角角落落都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亲家眼看就要上门了,咱这家里得透着精气神儿,展现出咱的诚意,可不能邋邋遢遢,失了礼数,让人挑出毛病来,落了话柄。” 语气里满是不容辩驳的强硬,眼神中透着当家作主的威严。 冯丽仿若未闻,手中的筷子机械地在餐盘与嘴边来回,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着饭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闷头进食的仓鼠。 她紧盯着眼前的餐盘,眼神空洞,全程一声不吭,只有牙齿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悄然回荡。 儿子陈正瞧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放下碗筷,身体前倾,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冯丽,眉头微皱,提高了音量提醒道:“妈,爸跟你说话呢,你好歹应一声呀,别光顾着吃饭啦。” 这时,冯丽才把手中的碗筷重重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极不情愿地抬了抬眼皮,皱着眉,拖长了音调回应道:“知道了!哼,真是事儿多。 想想我当年结婚,哪有这般折腾,嫁给你爸的时候,就只有一间破瓦房,几兄弟挤在一块儿,转个身都能碰着人。 哪像现在,你结婚住的是敞亮楼房不说,还得我们做父母的,成天忙前忙后,鞍前马后准备这准备那,操不完的心呐。” 说罢,还气呼呼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满脸的不痛快。 陈才一听这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冯新本就对冯丽这副抱怨的做派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听不下去。 “你这嘴里咋就没个把门的,这么多怨言,要不再结一次婚试试?” 冯丽被这一吼,气焰瞬间没了,像只受惊的鹌鹑,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紧抿着嘴唇,头埋得低低的,只能闷声往嘴里扒拉饭菜,试图用这举动掩盖内心的慌乱与尴尬。 陈才看着冯丽这副模样,不禁感慨出声:“还是岳父厉害呐,一开口,我这老婆就乖乖闭嘴了,这‘治人’的本事,我可得学着点。” 日子像指尖流沙,不经意间便匆匆逝去,眨眼间,就迎来了芝芝前往陈正家正式到访的重要日子。 阳光洒在乡间小道上,林母乘坐的小轿车缓缓停下,车轮扬起细微的尘土。 她推开车门,迈出的脚步略显迟缓,抬眼望向眼前这栋矗立在村尾的楼房,墙面的涂料已有些斑驳,样式也是中规中矩,在周围一众新建的小洋楼映衬下,实在算不上出彩。 林母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与担忧,心间满是酸涩,不禁暗自思忖: “就这般生活条件,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芝芝,往后真能适应、受得了吗?” 话语呢喃,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或许是那锃亮崭新的小轿车太过扎眼,在这个静谧的小村庄里,宛如闯入的异类,瞬间吸引了众多村民的目光。 大家三两成群,聚在不远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瞧见没,冯丽那儿子还真是有本事,实打实娶到了有钱人家的闺女,就这车,浑身透着股贵气,明摆着不是穷人家能有的物件呐。” 一位大妈边说边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同伴,眼神里满是艳羡与惊叹。 “唉,这姑娘咋在这事上犯糊涂了,嫁进这种不富裕的家庭,往后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可有罪受喽。” 一位老者咂咂嘴,摇着头,满脸都是不看好的神情,话语里满是对芝芝未来生活的悲观预判。 “不过话说回来,冯新这老家伙,可真是走了大运咯,眼瞅着外孙成家,马上又能抱上曾外孙,福气都快溢出来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嘈杂声在村庄上空飘荡着。 第55章 别说这话,很不吉利 厨房里,陈才围着围裙,锅铲在手中上下翻飞,忙着烹饪美味佳肴,一旁的冯丽利落地打着下手,帮着递盘子、切配菜,烟火气息十足。 冯新刚巧瞧见一辆小轿车稳稳停在了门口,心里便知晓,这准是陈正媳妇家的车,他中气十足地扯着嗓子大喊:“陈正,快下来!” 彼时,陈正正沉浸在电脑游戏的激烈对战中,被外公这一喊,瞬间回神,忙不迭地暂停游戏,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下楼。 到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芝芝,他赶忙上前,满脸笑意,伸出手轻轻扶着芝芝的胳膊,嘴里念叨着:“来,赶紧进去坐,别站在这儿啦!” 另一边,林父林母带着林涛,打开了小轿车后备箱,大包小包的礼物堆叠其中,一家人一趟趟穿梭在车与客厅之间,手上都没闲着,把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搬到客厅摆放好。 外公冯新站在一旁,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都眯成了缝,嘴里不住地说着:“哎呀,真是太客气了,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来。” 此时,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菜香,陈才手中那锅铲如同灵动的指挥棒,在烟火缭绕间奏响“烹饪交响乐”,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在他的妙手下纷纷出锅,摆满了灶台。 “菜齐咯!”随着陈才一声吆喝,冯丽和陈正赶忙行动起来。 他俩利落地将桌面擦拭干净,把有些凌乱的杂物归置到一旁,再铺上清爽的桌布。 随后,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被稳稳端上桌,红烧鱼泛着红亮油光,清蒸排骨散发着鲜香,青菜炒得翠绿鲜嫩,荤素搭配,满满当当,瞬间让饭桌有了家的温馨模样。 门口,林父与林母并肩而立,目光悠悠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村子。 村子不大,却处处透着质朴,错落有致的房屋被绿树环绕,屋前菜园里蔬果正盛,小径蜿蜒,偶有几声犬吠传来,打破宁静。 林涛扯了扯林父的大手,仰着脑袋,眼里满是好奇与疑惑,脆生生问道:“爸爸,姐姐要嫁到这里来吗?” 林父低头看向儿子,神情郑重又温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嗯嗯,以后你可得常来看姐姐呀。 要是姐姐在这儿不开心了,说要回家,你就得像个小男子汉,麻溜儿地过来接姐姐回家,你就是姐姐的底气,知道不?” 林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仿佛许下了承诺。 林母原本正满脸笑意地瞧着村子里的景致,一听林父这话,眉头轻皱,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连忙出声嗔怪道: “你这话说的,咋听起来怪别扭的,好像我们都不在她身边似的。可别这么讲,多不吉利呀!” 说着,还轻轻拍了下林父的胳膊,以示不满。 此时,冯丽从厨房走了出来,眼睛一下子就被客厅那堆琳琅满目的礼物吸引住了。 精美的礼盒堆叠摆放,包装或华丽或精致,彩带在日光下闪着微光。 她心里头那股欢喜劲儿就像被点燃的烟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怎么也压抑不住。 冯丽快走几步,到了芝芝面前,拉着芝芝的手,热络地说道:“哎呀,芝芝,你爸妈可太见外啦!咱们都成亲家了,还带这么老多东西过来,太破费了呀!” 陈才在厨房忙活完,解下围裙,抖了抖身上的烟火气息,脸上挂着热忱的笑容,大步迈向林父。 他爽朗地说道:“亲家,快来一起吃饭吧!饭菜都做好喽,正热乎着呢,大家伙儿围一块儿,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 众人微笑着应和,你一言我一语,满是融洽之景,而后相伴着走进屋内,围坐在摆满佳肴的饭桌边。 芝芝脸颊泛红,带着几分羞涩与甜蜜,挨着陈正轻轻坐下,目光偶尔交汇,满是柔情。 外公冯新最为热络,穿梭在桌旁与橱柜间,嘴里念叨着“大伙稍等,这碗筷马上来”,双手麻利地将筷子、碗一一分发到众人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 陈才站起身,脸上挂着诚挚的笑意,抬手朝着坐在对面、精神矍铄的老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岳父,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平日里也总操心我们这些晚辈的事儿。”言语间满是敬重。 林父赶忙放下刚拿起的茶杯,脸上笑意更深,眼角的细纹都透着亲切,点头应道:“哈哈,听芝芝念叨过。 孩子在家常说起这边长辈们的好,把家里情况、长辈喜好啥的,说得那叫一个细致,就盼着两家能早些熟悉起来呢! ” “是啊,如今看来,两个年轻人有心,估计早把我们双方家庭的事儿都掰扯得明明白白咯,倒省了咱们做长辈的操心喽!” 林母附和着,与林父相视一笑,又朝着陈才微微颔首示意,满是认可与期许,那眼神仿佛在说,往后这亲家间,定是和和美美、亲如一家的。 陈正坐在芝芝身旁,眼睛就像长在芝芝的餐盘上似的,手中的筷子不停地穿梭于各盘佳肴之间,专挑芝芝爱吃的菜。 一会儿夹一筷子鲜嫩多汁的糖醋排骨,一会儿又添几块爽滑入味的炖豆腐,那细致入微的模样,仿佛满桌的美味唯有送到芝芝碗里,才算是物归其所。 冯丽坐在对面,看着陈正这一连串殷勤劲儿,心里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泛起一阵酸涩。 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只能强撑着,嘴角往上扯出一抹看似和煦的笑,开口说道: “哎呀,陈正呐,别一个劲儿夹啦,让芝芝先慢慢吃着,吃完再夹也来得及嘛!” 这话一落,大家的目光都带着笑意齐聚到陈正身上,陈正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举着筷子愣了一瞬, 待瞧见众人神色,又瞅瞅芝芝碗里那满满当当的菜,这才后知后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关切神情。 饭后,众人围坐在客厅闲聊消食,林母的目光扫过摆放在一旁的礼物堆,从中挑出一个包装精致、系着淡紫色丝带的礼盒, 起身走到冯丽跟前,满脸笑意地递过去,说道:“亲家啊,这可是套特别好的护肤品,我一直用着觉得挺不错的, 就特意托美容院相熟的人给我留了一套,专门拿给你试试,咱当亲家的,以后可得多亲多近,多顾着自个儿保养保养。” 第56章 着实高攀了 林父笑意盈盈,抬手指了指桌上那几瓶包装典雅、透着不凡质感的酒,接着说道:“这酒,是我专门托在国外的老友帮忙寻摸的。 那老友啊,为了挑到合心意的酒,跑了好几个酒庄,就盼着能选出够档次、口感又上乘的佳酿,给咱们今天这相聚添几分彩头。” 说着,林父又把目光移向一旁摆放规整的茶盒,轻轻摩挲着盒面,眼里满是自得:“再看这茶,是我一位经营茶园多年的挚友那儿来的。 那茶园,在山清水秀之地,得天独厚,产出的茶叶个个芽尖肥壮、香气馥郁。 我老早就惦记着,特意叮嘱他,无论如何得给我留上些精品。 这不,连配套的一套好茶杯也一并备齐放在里头了,讲究的就是个喝茶的完整滋味。” 顺着话头,林父的手势又引向旁边几大包用厚实塑料袋封装严实、干货满溢的包裹, 还有摆放得整整齐齐、各类名贵药材和滋补品琳琅满目的礼盒,继续介绍道:“除了这烟酒,还有好些海产干货呐,都是从正宗产地直采的,鱿鱼、干贝、海参啥的,品质上佳,用来煲汤、炖煮,鲜得很嘞! 再有这些药材、补品,也都是精挑细选,像那人参,年份足、药效好,还有虫草、灵芝,日常滋补、调养身子,正合适。” 冯新的目光扫过客厅里那一堆堆摆放着的礼物,眼神里满是惊叹。 包装精美的礼盒中,是一瓶瓶名贵洋酒,标签上外文标识彰显着不凡出身,在灯光下闪烁着矜贵光芒; 一旁的海产干货,海参粗壮、鱼翅剔透,品质上乘,还有那些装在精致木匣子里的药材补品,人参根须粗壮,虫草色泽鲜亮,一看便价值不菲。 他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复杂情绪,暗自感慨,自家这外孙,能与林家结亲,怕是真有些高攀了。 这般念头在心中盘桓,冯新脸上便多了几分窘迫与不安,搓了搓手,才略带拘谨地看向林父,嗫嚅着开口: “亲家啊,你瞧瞧这阵仗,太破费了,真让我们过意不去呐。 下次可千万别再带这么多东西来了,就今儿这一堆,够我们用上好久咯,心意咱领了,别再这么见外啦。” 林父脸上笑意和煦,仿若春日暖阳,眼睛眯成了缝,摆了摆手,语气诚挚又亲切:“外公,您可别这么讲,咱们如今成了亲家,都是一家人咯。 这些不过是我们小辈的一点心意,孝敬您老,那是应该的呀,您就安心收下,可别跟我们客气!” 陈才站在一旁,看着客厅里那琳琅满目的礼物,心里头像打翻了五味瓶,满是不好意思。 回想自家当时上门提亲,不过是在镇上精心挑了烟酒茶,虽说也是诚意满满,用心备下,可跟眼前亲家带来的这些比起来,着实显得单薄了些。 且不提那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进口美酒,包装精致、透着顶级茶香的好茶,还有一袋袋品质上乘、产地正宗的海货干货, 单是林母递来的那张据说在城里顶尖美容院才能办下的美容卡,就足够显出亲家的阔气与用心了。 陈才咂咂嘴,暗自琢磨,哪怕芝芝入门时不带什么嫁妆,自家也实在没什么可挑剔、可置喙的了。 冯新起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转身快步走到墙边,抬手翻了翻墙上挂着的日历。 那日历纸张已微微泛黄,边缘有些卷起,每页都密密麻麻记着些家常琐事、节气宜忌,满是生活的印记。 冯新眯着眼,手指顺着日子一格格划过,嘴里念念有词,寻到下周一处,眼睛骤然一亮,转头对着陈才说道: “陈才啊,你瞧,下周一可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宜嫁娶,大吉大利嘞!今儿个是周六,算一算,可不就是后天的事儿嘛。 你抓紧和芝芝父母唠唠,问问他们那边当天方不方便,咱把这事啊,办得顺顺当当的。” 陈才微微欠身,脸上带着诚恳且热切的笑意,望向林父,语气里满是期待与郑重:“亲家,我刚瞧了日子,下周一呐, 可是个实打实的黄道吉日,诸事皆宜,尤其对嫁娶来说,那是再吉利不过了。 要是你们觉着方便,我们这边打算就趁着这好日子,直接上门去接芝芝过来,也好让两个孩子把这新生活稳稳当当地开启。” “这,会不会也太快了。”林母原本正端着茶杯,轻抿着茶水,听到陈才这话,手猛地一抖,忙不迭放下杯子, 神色间满是惊讶与犹豫,转头望向林父,目光里似在寻求支持与主意,嘴角嗫嚅着,还想再说些什么。 林父刚要张嘴回应,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脸颊透着淡淡红晕的芝芝,一下子站起身来,抢在父亲前头开了口,语调急切又带着几分撒娇: “妈,这哪快了呀!我都盼了好久好久了,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就盼着能早点过来,现在还觉着时间过得太慢了呢!” 说着,芝芝微微跺了下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眼神里满是对新生活的憧憬与对成婚的急切。 冯丽坐在角落,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她本想着日子还能再拖一拖,真不想芝芝这么快就嫁过来。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平日里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琐事就像一团乱麻,已经够她忙得脚不沾地、晕头转向了。 这要是芝芝进了门,像个大小姐似的,这挑不得、那伺候不得,自己岂不是更要累得脱层皮? 她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可面上还得强撑着挤出一丝笑意,以免让人瞧出端倪。 冯丽见场面气氛略显僵持,赶忙寻了个空当插嘴道:“芝芝呀,你妈妈心里肯定满是舍不得,盼着能多和你相处些时日呢。 你想啊,这么多年,母女俩朝夕相伴,冷了热了、欢喜忧愁都在一处,这眼瞅着你要嫁人了,她心里得多眷恋、多不舍呀。 要不,你就暂且在家多陪陪父母,也别让他们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你放心,我让陈正天天往你家跑,去看你,有啥事儿、啥念想,都能第一时间传到,这样你心里总归踏实些了吧?” 冯丽说得情真意切,脸上还挂着温和笑意,像是真心为芝芝母女考虑。 第57章 一张美容卡就变脸了 林母听到这话,着实有些意外,微微愣了神,心底暗忖,莫不是自己送的那张美容卡起了作用,让冯丽这般贴心、通情达理起来。 她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神色间满是欣慰,看向冯丽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亲近与认可,轻轻点了点头,似在无声赞许冯丽的提议。 林父目光沉稳,先是看了看满脸急切的芝芝,又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斟酌片刻后开口: “这事儿啊,终究还是芝芝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咱们做父母、做长辈的,操心归操心,但主意还得她自己拿。 既然事情都大致敲定了,往后日子咋安排,就依着芝芝的想法来吧,我们都支持。” 说完,他拍了拍芝芝的肩膀,给予女儿一份无声的力量与信任。 芝芝眼眸亮晶晶的,满含期待与依赖,望向身旁的陈正。 陈正心领神会对芝芝说:“都听你的。不管你选择在哪边,我都会一直在你身旁陪着你,你别担心。” 芝芝轻咬嘴唇,贝齿在唇瓣上留下浅浅印记,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与不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父母和众人轻声说道:“爸妈养我这么大,操了无数心,如今要嫁人了,妈妈心里肯定特别不舍得我。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在家里多呆一阵子,多陪陪他们吧。”话语间,眼眶微微泛红,透着眷恋与温情。 冯丽一听这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像有只小鹿在欢快蹦跳,差点就喜形于色。 她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股子兴奋劲儿,板起脸故作严肃地对陈正训道:“陈正,你可都听清了啊!从明天起,芝芝在哪,你就得在哪,别想偷半点懒,得把人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对芝芝有一丝一毫的不好,哼,我铁定第一个不饶你,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 说着,还狠狠瞪了陈正一眼,那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欣慰。 陈才静静地听着冯丽的一番言辞,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这番表态,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嘛。 瞧瞧她那副模样,满脸写着不耐烦,显然是早就受够了伺候这一大家子“祖宗”, 此刻怕是满心都想着能立刻飞到美容院,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儿做脸。 芝芝瞅着陈正,下巴微微一扬,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瞧见没,知道厉害了吧! 你可给我记好了,要是往后你敢对我有半分不好,这儿所有人呐,可都不会轻饶你,指定得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话一出口,那俏皮又带着点小骄纵的劲儿,惹得众人忍俊不禁,一时间,屋里满是轻松欢快的笑声。 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着茶,你一言我一语地又闲聊了好一会儿。 不久后,林父林母便带着芝芝与涛涛起身告辞,准备回家了。 陈才一路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视野才回屋里。 林母侧过头,目光满是关切与疼惜,看着芝芝柔声说道:“芝芝啊,你马上要开启新生活了,妈这心里啊,总是惦记着你能不能过得舒坦、便利。 我琢磨着,他们家里好像还缺些常用的家具呢,像洗衣机、洗碗机这类,日常洗衣洗碗可都少不了,有了它们,你就能少操好多心,不用整日被这些家务琐事给困住手脚。 你说,妈要不要给你添置置办些呀?” 芝芝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上扬绽出灿烂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欢喜与期待:“妈,还是您想得周到!他家确实没有这些呢,我正愁以后洗衣洗碗怕是要费老鼻子劲了。 有您这话,我可就踏实多了,到时候您就帮我把缺的都置办齐整喽,我欢欢喜喜地带过去,新生活也能有个舒舒服服的开头。” 林母轻轻拍了拍芝芝挽着自己的手,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女儿未来的期许,又有着对世事难测的隐忧: “芝芝呐,说起来,起初我和你爸商量着,想干脆给你买一套房子,也好让你有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安稳小窝, 不管以后碰上啥事儿,都能有处避风港。可这日子啊,变数就像天上的云彩,说变就变,谁也料不准往后会咋样。 眼下呢,就先按现在的安排来吧,你要是遇上啥难处,可千万跟妈说,别一个人扛着。” 芝芝听着,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眨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脸上洋溢着纯真质朴的笑意,语气里满是亲昵与笃定: “妈,我心里一直想着呀,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住一块儿才好呢! 平日里能一起唠唠嗑,分享分享趣事,遇上点麻烦事儿,还能彼此有个照应,相互帮衬着。 不像各住各的,冷冷清清的,时间长了,感情怕是都淡了。 房子啥的,我真不稀罕,就乐意和他们住一起,守着那份烟火气过日子。” 开着车的林父听到芝芝这番话,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中透着历经世事的深邃与忧虑,略作停顿后,开口说道: “芝芝啊,有些事儿,你还年轻,没经历过,可能想得简单了些。 你瞧,这人与人之间呐,要是阶级相仿,门第相当,生活习惯、脾性做派大差不差,住在一起,自然是和和美美,没啥大矛盾,相互照应着,日子过得顺遂舒心。 可要是不同阶级的人凑在一块儿,时间久了,问题就像雪球,越滚越大。生活习惯、消费理念、看待事情的角度,样样都不一样。 要么你憋着委屈自己去将就、去忍耐,要么对方心里窝火,强忍着不满。 可这忍耐总归有个限度,就像大坝蓄水,到了一定程度,迟早有爆发的一天,到那时候,家里可就不得安宁喽。 我这跟你说再多,你没亲身经历过,怕是也难领会透彻,路总归要自己走一遍才明白。 不过你也别怕,好在还有爸妈在你身后,不管咋样,都能给你兜着底,护着你。” 第58章 认为是理所当然 芝芝原本满是笑意的脸,此刻微微嘟起了嘴,带着点小女儿的娇嗔埋怨道: “爸,你看你,又说这些弯弯绕绕、深奥难懂的话,我这脑袋瓜子都快跟不上啦,净吓唬我。 我觉着没那么严重,大家都是好人,只要相互体谅,肯定能好好相处的。” 话语间,既有对父亲担忧的不以为意,又藏着对新生活满心的憧憬与期待。 林母看着芝芝那满是懵懂又带着些许倔强的模样,轻言细语地说道:“芝芝呀,你可别把你爸的话往心里去, 他呀,就是个老古板,嘴笨得很,心里头明明满是对你的疼爱,可一开口,净说些让人听着沉甸甸的话。 他那是担心你往后过日子磕着碰着,怕你受委屈,才絮叨这些的,总归都是为你好呐。” 林母说着,眼神愈发柔和,再次郑重其事地叮嘱道:“以后不管碰上啥难事,不管事儿是大是小,只要你觉着心里不舒坦了,或是没了主意,可千万千万记得,第一时间就给家里打电话。 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爸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依靠,只要你需要,我们立马就到你身边,可别一个人扛着,知道不?” 芝芝乖巧地点着头,可那心头却像被一团乌云笼罩着,起初对新生活怀抱着的满满热忱与憧憬,像是被林父那一番话给泼了冷水,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莫名就滋生出几分失落感来。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即将踏入的那个新家,仿佛是一处幽深昏暗、充满未知与坎坷的地方。 另一边的冯丽正志得意满、满脸炫耀之色。 她手里捏着那张崭新的美容卡,在陈才面前晃来晃去,那卡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仿佛承载着她所有得意与虚荣。 她嘴角高高扬起,眉飞色舞地嚷嚷道:“瞧瞧,瞧瞧呐,咱家这亲家可真是大方又贴心呐,还专门给我办了这么一张美容卡呢! 我可听说了,那美容院高档得很,用的都是好的护肤产品,提供的服务也是一流的。” 冯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卡片,眼神里满是向往与陶醉,仿佛已经置身于那奢华舒适的美容院中,正惬意地享受着各项护理: “过不了几天,我就打算去那儿好好洗个脸,体验体验阔太太们的精致生活咯。 说起来,这种舒坦日子,我打小到大,连做梦都不敢想呐。 嫁给你之后,每天不是算计着柴米油盐,就是想着怎么省钱,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有闲钱、哪敢去这种高档地方挥霍哟,这下可算是能跟着沾沾亲家的光咯。” 陈才满脸写着无奈与无语,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瞥了一眼正扬扬得意、把玩着美容卡的冯丽,话语里满是酸涩与讥讽: “哼,你这会子倒是心安理得拿着那张美容卡显摆,你不是嫌彩礼给得多吗?现在呢,瞧瞧,亲家送了你一张美容卡, 就这,价值都远超当初那彩礼了,而且还不止于此,听说用完了,人家还会麻溜地续钱,让你能持续享受贵妇般的待遇。” 陈才越说越气,双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似是想把内心的憋屈都宣泄出来,提高了音量继续道: “但凡要点脸、要点骨气的人,面对这份厚礼,怕是都得踌躇犹豫,不好意思伸手接下。 可你倒好,收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半点忸怩都没有。 咱俩结婚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我只当你是个会过日子、懂得勤俭持家的人,事事都能体量他人难处,善解人意得很,谁能料到,一碰上这沾光、得好处的事儿,你竟还有这么市侩、贪婪的一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冯新在一旁听着陈才的数落,脸上的神色也颇为尴尬,轻咳了一声,试图缓和下气氛,插话道:“哎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嘛。 不管咋讲,咱家陈正能和芝芝走到一块儿,结成夫妻,那真得说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修来的福分呐。 就拿这次芝芝父母送过来的礼品来说吧,我可是仔仔细细瞧过了,样样都是精挑细选、价格不菲的好物,透着一股子大方与诚意,哪一样不是彰显着人家家底殷实、用心良苦啊。 这么一对比,咱们家这条件、这阵仗,确实显得寒碜了些,说是高攀了人家,一点都不为过。” 冯新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言语间既有对亲家慷慨的感慨,也有着对自家处境略显窘迫的无奈。 冯丽下巴微微扬起,嘴角挂着一抹满是傲娇与不屑的弧度,眼睛里闪烁着那种自恃甚高的光亮,轻轻哼了一声,开口时语气里尽是不以为然: “哼,他们家是有点钱,这谁还看不出来呀,可再怎么财大气粗,芝芝不也还是嫁给我儿子了嘛。 说白了,这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也好,高攀低就也罢,最后还不是成了咱家的媳妇,进了咱们家的门,这又有啥值得大惊小怪、反复念叨的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那精致的美容卡随意地在指尖捻动着,像是在摆弄一件稀松平常的小玩意儿,可那动作里又隐隐透着炫耀的意味。 “我冯丽虽说没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可也有自己的骨气和脾气。 要不是瞧着他们亲家是真心实意对咱们,事事都透着股热忱和真心,礼数上一点儿没落下,态度还诚恳得很,我呀,还真不稀罕要他们这些东西呢。” 说到这儿,她猛地停下手中动作,将美容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似是要以此强调自己并非贪图财物之人, 只是念着对方情谊才勉强收下,可脸上那依旧未褪去的得意之色,却悄然将她心底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陈才有些生气,大步跨到岳父冯新跟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岳父,您瞧瞧,她可真是让我没法说啊! 平日里的做派,就好像全世界都欠着她似的,别人对咱好,给咱送这送那,她非但不懂得感恩,心里头还总笃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别人该围着她、该顺着她。 就仅仅因为她儿子娶了芝芝,仿佛这便成了天大的功劳,处处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真真是让人窝火。” 第59章 真是丢人现眼 冯新原本还带着几分和气的面容,此刻瞬间阴沉了下来,目光犀利如刀,直直刺向冯丽,语气冷峻且严肃,每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石头,砸得空气都凝重几分: “你也该收敛收敛你这一身的傲气了!你仔细掰指头算算,自己到底有哪点能和人家亲家相提并论的? 人家芝芝,那是家境优渥、教养良好,自带一身的贵气与涵养,咱家虽说也不差,但和人家比起来,总归是矮了一头。 你别以为现在芝芝进了咱家的门,这事儿就板上钉钉、高枕无忧了,要是哪天他俩闹了矛盾,吵得不可开交, 以芝芝她爸的本事、人脉和家底,给她再寻摸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咱家陈正呢,错过了芝芝,再想找个这般条件的媳妇,那可就如同大海捞针,难比登天了,你怎么就拎不清这利害关系呢!” 冯丽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腮帮子鼓鼓的,活脱脱一只被激怒的河豚。 她猛地把手中正摆弄的物件重重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霍地站起身来,眼睛里燃烧着不甘与委屈的火苗,大声嚷嚷道: “不就是我随口说了几句嘛,至于你们俩跟审犯人似的,一唱一和,句句都往我心窝子上戳吗? 我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吗?” 那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在屋子里嗡嗡回荡,似是要将满心的愤懑都一股脑儿倒出来,打破这令她难堪的僵局。 此时,陈正慢悠悠地从楼下踱步而来,脸上还带着几分闲适,刚踏入客厅,便扬了扬声开口问道:“爸,妈,刚芝芝联系我了,她可贴心着呢, 惦记着咱们家这边是不是缺啥家居用品,说想带些实用的物件过来,像洗衣机、洗碗机、消毒机啥的,都是过日子少不了的东西,让我问问家里的情况。” 陈才一听,微微坐直了身子,神色间满是诚恳与质朴,摆了摆手,赶忙回应道: “儿子啊,你跟芝芝说,可别这么见外,她马上就是咱家的一份子了,这些东西哪能让她操心、破费呀。 她人过来了,要是觉着家里少了啥,差了啥,咱们自个儿掏钱去置办就行,别让她有心理负担,只要她过得舒坦、自在,比啥都强。” 本来一团火的冯丽,眼睛一瞪,扯着嗓子就反驳道:“你懂啥呀!陈才,别在这儿瞎大方。” 说着,她转头看向陈正,脸上堆满急切又热切的神情,语速飞快地叮嘱起来: “儿子,你可得好好跟芝芝讲,她想带啥就尽管带啥,咱家现在屋里好多地方还空落落的呢,正愁没东西填满。 你让她呀,最好带个电磁炉过来,平日里煮个小火锅、热个汤汤水水的方便得很;还有微波炉也不能少,热个饭菜那是几秒钟的事儿,省时省力; 沙发更是重中之重,咱这客厅没个舒服的沙发,来了客人都没地儿坐,看着也寒碜; 哦,对了,冰箱也可以买一个带过来嘛,容量越大越好,能囤不少食材,以后过日子,保鲜食物、冰个饮料啥的,用处可大了。” 冯丽一边掰着手指头,一样样细细数着,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亮,那股子兴奋劲儿,仿佛芝芝带来的不是家居用品。 而是能让她开启全新优渥生活的魔法道具,将她心底那点隐秘的、想要借芝芝改善家境的小心思暴露无遗,真真是把芝芝妥妥当成了实现她种种愿望的便利工具。 冯新本就一直皱着眉头,听着冯丽那一番急切又露骨的要求,此时,积压在心头的不满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 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冯丽,大声斥责道: “你这副贪婪又短视的模样,真是不嫌丢人,也不怕旁人戳脊梁骨笑话啊! 芝芝那孩子多懂事、多贴心呐,主动开口询问咱家缺啥,那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一片赤诚,可你倒好,心思完全歪到了阴沟里, 竟还真盘算着让她大包大揽,把家里要用的东西全给置办齐了,你咋能心安理得地张这个嘴呢? 她又不是你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养长大的,你有什么资格、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使唤人家,要求人家给你买这买那的?” 爸爸冯新越听越气,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 “人家芝芝父母给她准备的东西,那是人家的心意,是给自家闺女傍身、撑腰,让她在新生活里能舒坦过日子的保障。 她乐意带啥过来,那是她自己的事儿,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挑三拣四,净出些馊主意。 从现在起,你给我闭上嘴,不许再在这件事儿上多啰嗦一个字,别把好好的情分都给作没了,也别让人家亲家小瞧了咱们的家教和人品。” 陈正站在一旁,看着父母和外公说得面红耳赤,脸上满是纠结与犹豫,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仔细斟酌着每个人的话。 一番思忖后,他微微点了点头,觉得外公这番话入情入理,透着为人处世该有的分寸与涵养,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外公说得对,咱不能失了分寸,让芝芝为难。 那我就跟芝芝说,让她别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全凭她自个儿的意愿。” 陈才在一旁,神色凝重,满脸担忧,他抬手拍了拍陈正的肩膀,加重了语气,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儿子,你可得千万记住了,和芝芝沟通的时候,千万不能提咱家缺什么缺什么的事儿,一个字都别提。 这孩子实诚,心眼儿好,要是听你这么一说,指定会想尽办法把东西都买齐了送来,可那样一来,性质就全变了, 反倒显得咱们家小家子气,故意在这儿‘哭穷’,占人家便宜似的,这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所以你一定要把这话牢牢记在心里啊。” 陈正认真地听完,郑重点头应下,心里也默默盘算着该如何妥善跟芝芝转达这番意思,又能把事情处理得恰到好处。 第60章 不要告诉他 冯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头像是有团不甘的火在烧,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她倾身凑近儿子陈正,一把拽过陈正的胳膊,将他拉到近前,对着他的耳朵,压低声却急切地说道:“儿子,你可别犯傻,别净听你外公和你爸那套老古板的话。 你就照我刚刚跟你讲的,去跟芝芝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呀? 你想想,要是事成了,咱们家可不就能免费得到好多家用好物了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错过了多可惜。” 陈正听了妈妈这话,脸上露出几分窘迫与为难之色,他身子往后微微撤了撤,眼神里满是犹豫与纠结,直视着妈妈冯丽,嗫嚅着开口: “妈,您这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呀。人家芝芝对咱们一直客客气气、真心实意的,咱们这样,算怎么回事嘛。 而且,这种话,我真的都不好意思跟她开口,传出去,不得让人戳咱们脊梁骨啊。” 一直在一旁听着母子俩对话的陈才,此时脸色阴沉得厉害,生气地数落道:“你可别在这儿瞎搅和、瞎搞事了行不行! 今天人家芝芝家送过来的那些礼品,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咱们可别忘了,到现在三金都还没给芝芝买呢, 这是咱该做的事儿吧?结果倒好,你这还蹬鼻子上脸,迫不及待地开口向她要这个要那个,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做人做事的啊? 爸,您也好好管管您女儿,这事儿她做得太不像话了。” 冯新满脸怒容,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他大踏步走到冯丽跟前,双眼仿若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犹如两道利箭,声音冷硬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冯丽,我可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有那个胆子,敢撺掇陈正去开这个口,你最好掂量掂量,仔细想想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透着一股狠劲,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冯丽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震慑住,身体下意识地一僵,刹那间,往昔那段尘封已久、满是酸涩与伤痛的感情经历,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呼啸翻涌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缓了好几秒,才抬手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儿子陈正的肩膀,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妥协:“你爸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冯新看着冯丽这副模样,满脸的无语与愤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真是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点事儿都拎不清,还非得让人在这儿掰开了、揉碎了,反反复复地说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说着,他还气呼呼地一甩手,背过身去,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要把这一肚子的火都发泄出去。 陈正见气氛如此紧张压抑,心里头直发慌,只想赶紧逃离这剑拔弩张的现场,脚底像抹了油似的,三步并作两步飞速跑上楼,打算找芝芝聊聊天,缓和一下自己慌乱的心情。 冯丽看着陈正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神色冷峻,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才,嘴唇动了动,冷冷问道:“要不要通知你爸,让他也知道知道陈正结婚的事?” 想起父亲,他的心底就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五味杂陈。 自从多年前家庭那场变故之后,父亲便决然地另寻新伴,在邻里乡亲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那些或明或暗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如同芒刺在背。 从那以后,他便狠下心来,一次都未曾再踏入过那个曾经熟悉的家门,父子间的情分,也像是被岁月的洪流无情冲散,只剩下淡漠与疏离。 如今,眼瞅着自己的儿子陈正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本该是阖家欢庆的大喜事,可一想到父亲,他满心都是顾虑。 他深知父亲的脾性,这些年生活虽说算不上窘迫,但也绝不算富足,加上行事向来有些莽撞、不拘小节, 一旦知道阿正娶的是有钱人家的闺女,以他那爱占小便宜、又好面子的性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陈才几乎能想象到那令人头疼的场景:父亲满脸堆笑,觍着脸上门去拜访阿正的岳父岳母,打着亲情的幌子,先是寒暄客套一番, 而后话锋一转,拐弯抹角地开口借钱,或是狮子大开口索要这索要那,全然不顾及场合与他人感受。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且不说亲家那边会如何看待自家,单是收拾这烂摊子,就够让他们一家在亲友面前抬不起头,陷入无尽的尴尬与麻烦之中了。 所以,在他内心深处,是一万个不想让父亲知晓这婚事的。 冯新在一旁,把陈才的纠结与担忧尽收眼底,他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长久的寂静,斟酌着字眼儿说道: “这个事啊,我寻思着,还是得跟他说一下。怎么说阿正也是他的大孙子,这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于情于理,不让他知道,怕是不妥当呐。 陈才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冷静与决然,毫不犹豫地反驳道:“算了吧!就他那副德行,您又不是不清楚。 这些年他可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咱们要是贸然把这事儿告诉他,可不就是自找麻烦嘛。 我敢打包票,他一听说阿正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心里头那点小算盘准打得‘噼里啪啦’响,上门去打扰阿正的岳父岳母,那是迟早的事儿。 到时候,开口借钱、要东西,就像我刚刚说的,惹出一身的麻烦,咱们一家人都得跟着遭殃,在亲家面前也没法交代呀,这妥妥的就是给我们捅娄子、惹祸事啊,还是别告诉他了。” 冯丽脑海中正不断浮现公公以往种种行事做派的画面。 她太清楚公公那风风火火又爱掺和事儿、占点便宜的脾性了,只要一沾上和利益有关的边儿,眼神里就透着一股精明劲儿,说话也变得咋咋呼呼,全然不顾及旁人感受。 之前家里但凡有点好事,他能第一时间赶来,名义上是道贺,实则拐弯抹角打探能捞着什么好处,末了还总嫌给得不够多。 想到这些,冯丽赶忙摆了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算了,算了,还是别跟他说了吧。 就他那性子,真要是知道了阿正结婚这事儿,保不齐得闹出多大动静来。 咱也别自找麻烦,到时候他万一打听起来,咱们就随便寻个理由搪塞过去呗,左右能糊弄一阵子就行,省得生出些不必要的枝节,影响了阿正这大好事。” 冯新从工具房里走出来,手里紧握着一把铁铲,铁铲的刃口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上面还沾着几星泥土与木屑。 他迈着大步走去门口,听到冯丽这番话,微微顿了顿脚步,目光在陈才和冯丽脸上依次扫过,脸上神色平静,不置可否地说道: “这个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他长腿一跨,稳稳坐上那辆半旧的摩托车,随着“突突突”一阵引擎轰鸣声响起, 摩托车扬起一小股尘土,顺着蜿蜒的乡间小道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逐渐模糊的背影,奔着田间劳作的方向渐行渐远。 第61章 凭什么 傍晚,天边的余晖渐渐隐没,永芳放学回到了家。 刚走进门,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妈妈冯丽就迎了上来,拉着她说道:“永芳啊,今天得把你房间收拾收拾,搬到一楼那间房去住。” 永芳一听,满脸疑惑,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停下脚步,不解地问:“妈,我住得好好的,为啥突然要我搬呀?” 冯丽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问,眼睛都没抬一下,不假思索地说: “这不是你哥要结婚了嘛,二楼总共就两个房间,以后得留给你哥和你嫂子。你嫂子东西多,那房间正好做个衣帽间。你就搬下楼,跟我和你爸一起住,也方便照应。” 永芳一听母亲这话,顿觉心头火起,脸涨得通红,猛地把肩上背着的书包用力往地上一摔,那“砰”的一声闷响,似是她满心愤懑的宣泄。 她眼眶泛红,扯着嗓子大喊道:“凭什么呀!为什么非得我搬?她的东西就不能放在一楼吗?二楼房间我都住习惯了,说让就让,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爸爸陈才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永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堆着和蔼的笑,温声劝解: “闺女,你消消气儿。你嫂子现在怀着孕呢,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要是天天楼上楼下地来回走,多不安全、多不方便呐。 咱就当帮衬着点儿,你先委屈委屈,搬到一楼去住段时间。 等孩子生完了,你再搬回二楼,还是住你原来那房间。” 永芳一听,泪水夺眶而出,小嘴一撇,委屈至极,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爸,这怎么可能呀!生完孩子,还得放孩子的衣服、尿布啥的,到时候肯定还是不让我回二楼。 您是不是还把我当成啥都不懂的小孩子,随便哄哄就行啦?我都上初中了,这些事儿我心里都明白着呢。” 冯丽看着倔强的永芳,脸上堆满笑意,语气里满是“为你好”的意味,赶忙解释道:“永芳呐,你可别觉得爸妈偏心。 一楼那房间,比你现在二楼的住处宽敞得多呢。你嫂子一开始想拿它当衣帽间,我心里还不乐意,就想着这么好的地儿,得留给我的宝贝闺女呀。 现在让你搬,也是权宜之计,你就听妈的,行不?” 永芳小脸憋得通红,像头倔强的小牛,脖子一梗,跺着脚大声回应:“我不!说啥我都不换! 我在二楼那房间住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从窗口能看到外面的大树,阳光洒进来的角度我都熟悉,墙上还有我贴的奖状、画的画,那是我的小天地,谁也别想让我搬出去!” 一旁的哥哥陈正,眉头紧锁,满脸为难。 他理解妹妹对旧房间的眷恋,可未婚妻芝芝怀着身孕,肚子一天天隆起,行动愈发笨拙,上下楼梯时得小心翼翼、一步三挪,稍有不慎摔着磕着,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咳一声,试图打个圆场:“永芳,你看芝芝现在这情况,真不敢让她冒这个险,咱都互相体谅体谅,行不?” 陈正满脸无奈,又满是恳切,拉着永芳的手,软语相求: “妹妹呀,哥知道这事儿让你委屈了,可眼下你嫂子怀着宝宝,行动太不方便,这楼梯上上下下的,真像悬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时刻担心会出事。 只要你肯搬去一楼,哥这个月多给你一百块零花钱,就当是哥对你的一点心意、一点补偿,你就帮哥这一回呗。” 冯丽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满是不悦,扯着嗓子数落起来:“给什么钱呐!不就是换个房间的事儿嘛,自家人还谈起条件来了。 女孩子家,将来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住哪儿不一样啊?犯得着这么斤斤计较,闹得家里不愉快吗?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永芳眼中噙满泪水,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抽抽噎噎地望向爸爸,声音颤抖地哭诉道:“爸,您听听妈说的这叫什么话呀,太伤人了!我在这个家,难道就这么不被当回事儿吗? 你们老向着哥哥和嫂子,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要随便给我换了。 我有时候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呀?为啥处处都对我透着偏见,干啥都得依着别人,我就只能受委屈、被牺牲吗?” 陈才看着女儿泪汪汪的模样,心疼不已,赶忙把永芳拉到身边,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满脸愧疚与无奈,温言安慰道:“傻孩子,你胡思乱想啥呢,你千真万确是我和你妈亲生的呀! 都怪爸爸当年考虑不周,盖这房子的时候,只想着二楼给你们兄妹俩各安排一间房,方便又自在。 谁能料到你哥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人家生活讲究,东西又多。 这不,她刚跟你哥提了一嘴,想要个房间当衣帽间,咱们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别的法子,才想着让你先搬下楼,可没半分不把你当亲生闺女对待的意思啊。” 永芳泪珠子滚落,情绪愈发激动,带着哭腔嚷嚷道:“她有钱,凭什么不自己买房搬出去住啊! 非要挤到咱们家里来,还打上了我的房间主意,这算怎么回事嘛!我在二楼住得好好的,凭啥要给她腾地方做衣帽间呀!” 冯丽正在厨房忙活,手里还端着个不锈钢菜盆,本就被这事儿搅得心烦意乱,一听永芳这话,瞬间火冒三丈。 她手臂猛地一扬,“哐当”一声,把那菜盆狠狠摔在案板上,震得盆里的菜叶都抖落了一地。 她横眉立目,扯着嗓子吼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一天天的,不知道有啥好委屈、好哭的!家里这是在安排事儿,又不是要把你扫地出门, 一楼还给你留了一间房呢,比之前住的只大不小、只强不弱,你还有啥可挑剔、可闹腾的?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第62章 被伤透的心 永芳本就满心委屈,被冯丽这通毫不留情、火冒三丈的数落再度深深刺激,泪水失控般夺眶而出,汹涌而下。 她紧咬嘴唇,胸脯剧烈起伏,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懑与不甘都吞进肚里,而后猛地转身,拔腿就往二楼冲去。 她脚步急促,木质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每一步都似带着积攒的委屈与不甘。 到了房间门口,她抬手用力一甩,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扇门被重重关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紧接着,便是“咔哒”一声,门被反锁,永芳将自己隔绝在了这片小小的、熟悉的空间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双手抱膝,埋头抽泣起来。 楼下的冯丽听到这一连串动静,怒火“噌噌”往上冒,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都微微凸起,眼睛瞪得溜圆,对着身旁的陈才和陈正抱怨道: “瞧瞧,这孩子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脾气也跟着见长,咱们当爸妈的话,在她那儿就跟耳旁风似的,全当没听见。 行,都别管她,我倒要看看,她饿着肚子能撑多久,难道还真能不下来吃饭?咱们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倒好,就用这态度回报我们,真是让人寒心呐!” 说罢,还气呼呼地一甩手,把手里正拿着的抹布狠狠扔到了桌子上。 陈正满脸无奈,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劝说道:“妈,您就别再说了,再说下去,这事儿可就越来越离谱了。 不就是让永芳搬个房间嘛,她一时念旧,割舍不下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刚开始反应大些也正常,给她点时间缓缓,等情绪过了,想通了,自然就好了呀。” 冯丽眉头紧锁,满脸的愁容与委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指了指陈正,数落起来:“还不都怪你,非要娶这么个富家千金。 这下可好,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有钱人讲究就是多,这才刚进门,就盯上二楼那房间要做衣帽间。 她娘家出手阔绰,送了那么多礼,咱也不能让人挑理不是? 要是因为个房间的事儿,惹得芝芝不高兴,回头她爸妈知道了,还以为咱们连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咱这一家子的脸往哪儿搁呀,以后相处起来可就太难办了。” 说着,她抬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满脸的无奈与为难。 永芳独自蜷缩在二楼房间的角落,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也晕染了摊开在膝头的日记本。 她紧握着笔,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像是把满心的委屈与愤懑都倾注在了笔尖,一笔一划地狠狠写道: “以后,要是有本事,我绝对不会再回这个家,这里再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没有珍视我的人……”字字句句,力透纸背,满是被伤透的心和决绝的恨意。 此时,外公冯新骑着摩托,哼着小曲儿,从田里劳作归来。 他满是泥土的手在衣角随意蹭了蹭,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家门,一边换鞋,一边抬眼张望着屋内,见没瞧见永芳的身影,便顺口问道:“永芳这丫头还没放学回来呐?” 冯丽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听到这话,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回道:“哼,早回来了,这会儿在房里使性子、耍大小姐脾气呢! 一家人都顺着她,就换个房间的事儿,闹得鸡飞狗跳,真不懂事!” 说罢,还重重地把菜盘往桌上一搁,满脸的不耐烦。 陈正见母亲冯丽又这般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地说话,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满是无奈与不赞同,提高了音量纠正道: “妈,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永芳还小,本来对换房间这事就心里委屈,您再这么冷嘲热讽的,不是火上浇油嘛,一家人何苦为难一家人呢。” 冯丽一听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双手叉腰,瞪大了眼睛吼道: “好啊,我不会说,那让你爸说!我这一天天的,忙里忙外操持这个家,倒成罪人了。 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欠了你们几个的,如今连说句话都得被挑刺儿,都不允许了,我图啥呀!” 陈才坐在一旁,看着冯丽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里,当年娶进门的冯丽,可是温柔似水、善解人意,邻里要是有难处,她第一个帮忙,家里有矛盾,她轻声细语化解,总是笑意盈盈,让人如沐春风。 可如今眼前的她,牙尖嘴利,每句话都像带着刺,尖酸刻薄得厉害,做事全然没了分寸,人情事理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不禁暗自思忖,岁月到底是怎么把那个温婉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眼前这人,和记忆深处的冯丽,怎么看都像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啊。 他轻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劝解几句,却又被冯丽的怒目一瞪,把话咽了回去。 遥想当年,冯丽也曾是青春靓丽的模样,身姿轻盈,面庞洋溢着朝气,眼眸中闪烁着对生活的憧憬与期待,仿若春日枝头最娇艳的花朵,浑身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可时光悠悠流转,生活这柄无情的利刃,一点点将她的棱角磨平,把那份鲜活灵动消磨殆尽。 冯丽自从嫁给陈才后,家中大小事务,无一不是亲力亲为、细致入微,桩桩件件安排得妥妥当当,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时钟,稳稳运转,维系着这个家的日常秩序。 后来,孩子呱呱坠地,本以为能等来帮手,却发现生活的琐碎远超想象。 陈才忙于生计,无暇他顾,婆婆精力有限,帮衬有限。 没办法,冯丽只能独自揽下育儿的千头万绪,孩子半夜哭闹,她强撑着困意起身安抚; 孩子生病发烧,她心急如焚,彻夜守在床边,背着孩子往返于家和诊所之间。 养孩子处处都要花钱,奶粉、尿布、衣物,桩桩件件皆是开销,日子渐渐捉襟见肘。 为了能让日子过得宽裕些,让孩子不缺吃穿,冯丽不得不精打细算,去集市买菜跟摊贩讨价还价。 为了省几毛钱宁愿多走几条街多几个店选便宜些的日用品,长久以往,那份质朴在生活重压下慢慢变了味,人也在铢锱必较中,愈发显得市侩刻薄起来。 曾经温柔浅笑的她,如今出口常带刺,满心都是生活的算计与无奈。 第63章 声嘶力竭 陈才,每日穿梭于工作与家的两点一线,面对冯丽的变化,只是木然地看着,从没想过这背后藏着多少个日夜的挣扎、委屈与无奈。 在他眼中,如今的冯丽像个陌生人,往昔的甜蜜、默契荡然无存,只剩满心困惑与疏离感,却懒于探究这一切究竟缘何而起。 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冯新,看着闷不作声、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陈才,皱了皱眉,抬手指了指楼梯方向,开口打破沉默: “你呀,别在这儿干坐着发呆了,上楼去叫你女儿下来吃饭。饭菜凉了,吃进肚里对身体不好。 一家人闹了矛盾,饭桌上边吃边聊,把事儿说开了,总这么僵着算怎么回事。” 陈才满脸无奈,微微叹了口气,声音轻得仿若怕惊扰了空气一般,缓缓说道:“爸,您就别操心了,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赌气呢。 这孩子脾气倔,心里那股火没消下去,任谁劝都没用。 以往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每次等气消了,自然就会自己下楼,乖乖坐到饭桌前吃饭,没事儿的。” 冯新听了,眉头皱得更深,满脸疑惑,眼里满是担忧,嘴里仍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赌气?好端端地为啥赌气啊? 该不会是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受了委屈,回来又没处撒火,才把自己关屋里的吧?” 这时,陈正轻轻放下手中碗筷,动作迟缓又沉重,像是带着满心的无奈与纠结。 他清了清嗓子,面向外公冯新,神色凝重地解释起来:“外公,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是家里这点事儿闹的。 您也知道,我媳妇芝芝,她东西特别多,加上现在又有了身孕,以后行动只会越来越不方便。 咱这楼上统共就两间房,爸妈合计着,把永芳住的那间腾出来,给芝芝做衣帽间,让永芳搬到一楼去住。 可永芳对自己那房间有感情了,打小就在那儿长大,哪能说搬就搬呀,心里不乐意,这不,正闹脾气呢。 我们也为难,可眼下这情况,确实没更好的法子,就想着让永芳委屈委屈,帮衬一把。 所以还得麻烦您老,要是有空,去劝劝她呗。 冯新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把碗筷稳稳搁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响,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爽朗说道:“嗨,这算得了啥大事呀,不就是挪个房间嘛。 小孩子家家的,念旧、使性子很正常,我去跟她唠唠,把这事儿讲讲清楚,劝她搬下来就是了。”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似带着能化解这场家庭小风波的笃定。 冯丽坐在原位,眉头依旧紧皱,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怨怼,嘴里不停嘀咕着:“就是啊,老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家里的安排,哪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不就是换个住处,多大点事儿呢,犯得着跟我们又是哭闹、又是赌气的吗? 我可真是捉摸不透她这脑瓜子里都在想啥,现在倒好,还发起脾气来了,越惯越没样,真是越来越上脸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说话间,她还气呼呼地用筷子重重戳了戳面前的餐盘,似要把这股无名火发泄在无辜的饭菜上。 “永芳呐,快下楼吃饭啦,别饿着肚子,跟自己身体较劲呀。 不就是换个房间的事儿嘛,别搁心上。一楼那间房多敞亮、多舒坦呀,采光也好,还安静。你要是担心没有书桌,没事儿,晚点呀,外公我亲手给你做一个。 保准做得结结实实、漂漂亮亮的,符合你的喜好。”外公冯新满脸关切,言语间满是疼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敲着永芳的房门。 永芳在屋内,听着外公那苦口婆心的劝说,泪水愈发汹涌,怎么也止不住。 本就委屈的心,此刻像是被重锤狠狠敲打着,满心觉得家中所有人都不向着自己,孤立无援的感觉如潮水般将她彻底吞没。 积攒的愤怒瞬间爆发,她“嚯”地一下拉开房门,满脸泪痕,眼眶通红,头发也因刚才的情绪波动略显凌乱。 她直视外公冯新,声嘶力竭地喊道:“外公,这是我的房间啊!是我住了这么多年,满满都是我回忆的地方。 凭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要我把我的东西全腾出去,让给别人? 我也有感情、有想法呀,怎么就没人考虑我呢?为什么啊!”那声音,带着哭腔,透着不甘,在楼道里嗡嗡回响。 楼下,餐桌旁坐着的三人正默默吃饭,碗筷碰撞间,气氛却凝重压抑。 永芳那饱含愤怒与委屈、激动高昂的声音顺着楼梯口传了下来,可他们却似未闻一般,毫无反应。 冯丽,起初反应最为激烈,又是数落又是谩骂,此刻竟也像霜打的茄子,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夹着菜,低头往嘴里送,逃避着那尖锐的质问声。 外公冯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泪流满面、身体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的永芳,眉头紧锁,眼眶里满是心疼与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气息里裹挟着诸多复杂情绪。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永芳的肩膀,语重心长、耐心十足地劝道:“孩子呀,别气坏了身子,说到底也就是个房间的事儿,不值得这么置气,伤了自己多不划算呐。 你瞧那一楼的房间,空间宽敞得很,白天阳光能满满当当地洒进来,亮堂又暖和。 你想想,再过两年,你就升高中喽,高中可大多都住校啦,在家待的时间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现在换一换,真没啥大影响的。” 永芳双肩微微颤抖,泪水失控般从眼眶滚落,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抽抽噎噎地说道:“外公,您不知道,爸妈他们早就定好了主意,根本没打算让我接着读高中啊。 每次提到以后学业的事儿,他们态度都特别坚决,说家里条件不宽裕,供我读书成本太高,等我初中一毕业,就得出去找活儿干,要我早早赚钱,给自己攒嫁妆。 好像我的未来就只能困在这早早挣钱、嫁人这条路上,可我还想读书,还想多学点东西,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 第64章 妒忌自己女儿 外公冯新看着永芳那满是泪痕、写满绝望与希冀的小脸,眼眶微微泛红,神色却格外坚定,他拍着胸脯,掷地有声地说道: “永芳,你放心!外公答应你,只要你凭本事考上高中,哪怕再难,我也肯定有法子让你爸妈继续供你读书,绝不耽误你的前程!” 那语气,笃定得如同立下誓言,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永芳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了些许,抽泣声渐止,她仰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目光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声音轻且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外公?” 冯新脸上笑意绽开,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慈爱,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脑袋上下晃动,幅度极大,就像要把这份承诺深深印刻在永芳心间,随后,他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哄劝,轻声问道: “这下信外公了吧?那现在啊,咱可以下楼吃饭了不?别饿着啦。” 永芳抬起小手,用还带着些颤抖的指尖,缓缓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 那眼睛哭得红肿,像熟透的桃子,此刻却满是纯真与疑虑,一眨不眨地盯着外公冯新,声音还带着哭后的软糯与鼻音,小声问道: “外公,您可千万不能骗我呀,不会像爸妈那样,只是随口哄哄,转头就当没这回事了吧?我真的怕了,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 冯新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永芳平齐,双手稳稳地搭在她的肩头,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慈爱,斩钉截铁地再次承诺: “孩子,不会的!在这个家里,外公说话算数。我向来是说一不二,他们呐,就算有别的念头,也不敢违拗我的意思。只要你争气考上高中,读书的事儿,外公给你兜底!” 永芳听着外公这铿锵有力的保证,像是吃下了定心丸,一直紧绷的心弦悄然松了下来,对守住房间的那份执念也慢慢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个带着泪花的笑,小手在外公的大手上轻轻拍了拍,仿佛在回应这份信任, 而后利落地抹了把脸,把眼泪彻底擦干,乖乖跟着外公,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每一步都迈得轻盈了些,满是对未来重新燃起的期待。 永芳轻手轻脚地在饭桌边坐下,还没来得及调整好情绪,外公冯新已迈着略显蹒跚却麻利的步子,转身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就双手稳稳地拿着一副干净碗筷走了回来,脸上带着笑意,将碗筷轻轻搁在永芳面前,还不忘温柔地叮嘱句“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读书”。 这一幕,冯丽看在眼里,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眉头紧皱,把手中筷子重重一放,发出“啪”的一声响,扭头对着永芳就开了腔,话语里满是尖酸刻薄:“你瞧瞧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也不瞅瞅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这点事儿还劳烦外公动手,惯得你一身毛病。” 冯丽的这份恼怒,实则藏着多年来的心结。 打她记事起,父亲就从来没有如此细心呵护关心过她。 可如今,看着父亲这般细致入微地照顾永芳,关怀备至得近乎宠溺,过往缺失的父爱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此刻的落差,让她满心都是酸涩与妒忌,忍不住借题发挥,宣泄着积压多年的情绪。 在这个家里,亲情的纽带错综复杂,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隔辈亲吧。 外公冯新对永芳的宠溺与关怀,犹如春日暖阳,满是细腻温情,可在这温情背后,又何尝不是隐匿着他过往对冯丽爱的亏欠呢? 岁月悠悠,在冯丽成长的关键岁月,那些渴望陪伴的时刻、期待引导的瞬间,他常常缺席,不经意间让父女间的情感有了难以言说的疏离与隔阂。 只是,冯新沉浸于当下对孙女的疼惜,丝毫未曾察觉到这微妙又深沉的情感暗流。 眼见冯丽对永芳疾言厉色,冯新皱起了眉,脸上的和蔼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严肃,他看向冯丽,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说道: “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说话也不动动脑子,一点分寸都没有。孩子还小,偶尔照顾一下、多些包容怎么了?” 冯丽心头本就窝着火,被父亲这么一批评,更是觉得委屈与不甘,她梗着脖子,提高了音量反驳道: “爸,您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这孩子现在就任性得很,要是再大点儿,还不得无法无天,骑到我们父母头上去了呀。 您这是疼她,可别把她给害了,以后养成些坏毛病,可咋收场?” 话语间,满是对永芳被娇纵的担忧,更藏着对父亲偏向孙女的愤懑。 陈才不紧不慢地将最后几口饭菜咽下,轻轻地放下碗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眉头微皱,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满,看向冯丽说道:“你这是乱说什么呢? 平日里家里家外的事儿够忙乎的了,哪有闲工夫惯着谁。 永芳打小就懂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哪样没学着干,什么时候被娇惯过了?你别在这儿瞎嚷嚷,平白无故数落孩子。” 一旁的陈正正心烦意乱,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菜,对这你来我往的争吵毫无兴趣,只觉得是些没营养的扯皮。 他把筷子一撂,身子往前倾了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永芳,开门见山地问道:“永芳,房间的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到底愿不愿意让出来啊? 你嫂子过些日子就要进门了,我还得趁早拾掇布置,别耽误了正事儿,你也体谅体谅家里。”语气虽说不上强硬,可也是不容推脱的急切。 永芳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听到陈正这毫不在意她感受、一心只惦记着给嫂子布置房间的话,心里那股憋屈劲儿瞬间如火山喷发。 她猛地抬起头,圆睁着双眼,那眼神恰似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陈正,腮帮子因气愤而微微鼓起,大声嚷道: “拿去,都拿去!你可真是出息了,这还没娶媳妇呢,就满心满眼只有嫂子了,把我这个妹妹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哼,别忘了你之前信誓旦旦答应过我的事儿,要是敢食言,我跟你没完!” 第65章 简单出嫁 陈正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可转瞬就明白了永芳的意思,脸上立马堆满了讨好的笑,眼睛眯成了缝,不迭地点着头说:“肯定,肯定不会忘呀,那必须得做到! 你放心,等下吃完饭上楼,我马上就把东西给你,绝不含糊。 哎呀,我的好妹妹,多亏你深明大义,真是太感谢你啦!” 冯丽坐在一旁,看着永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心疑惑像野草般疯长。 她皱着眉,目光在永芳和父亲冯新之间来回游移,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凑到永芳跟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与猜忌,质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外公私下给了你什么好处,或者许了什么诺言,你才这么爽快就同意把房间让出来了?别藏着掖着,快告诉我! 永芳坐在餐桌前,心里头对妈妈冯丽那股子气,就像一团阴云,怎么也散不去。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之前冯丽说的那些伤人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得她满心难过,吃饭的心思早就没了,只剩沉默,对冯丽的话充耳不闻。 冯丽看着女儿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刚刚强压下去的火“噌”地又冒了起来,心里暗忖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她把手中的筷子“啪”地一放,提高了音量,再次逼问道:“你就实话说,是不是?”那架势,仿佛永芳不立马回答,这事就没完。 冯新本就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搅得心烦意乱,眼见冯丽还不依不饶,扯着嗓子追问永芳,那尖锐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终于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来,满脸不耐烦地吼道:“你能不能闭嘴!从刚才到现在,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没了,我脑袋都要被你吵炸了,疼得厉害!” 陈才与陈正这对父子,原本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场母女间的冲突,心里头既觉着尴尬,又有些无奈。 听到冯新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先是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想忍又没忍住的笑意。 片刻后,两人默契地收回目光,陈才躲去看电视,陈正则转身上楼回房,各自忙活起自己的事儿来,把这一地鸡毛的“战场”留给那母女俩去处理。 有了外公冯新这一番“挺身而出”,永芳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坚实的后盾,心里头那股子倔强劲儿愈发强烈,原本对妈妈冯丽还残余的一丝服软念头,此刻也荡然无存。 她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脑袋垂得低低的,眼睛只盯着眼前的饭菜,手中的筷子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仿佛这一方小小的餐桌就是她的避风港,只要专注吃饭,就能躲开所有纷扰。 冯丽被自家老爸冯新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满心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缕缕青烟在嗓子眼儿打转。 她张了张嘴,本想再理论几句,可瞅见老爸那不容置疑的脸色,愣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憋得胸口一阵发闷。 她气鼓鼓地把手中碗筷狠狠往桌上一撂,发出“砰”的一声响,咬着牙撂下一句:“吃完了,就洗碗。” 话语里透着不甘与无奈,而后一甩胳膊,起身大步迈向浴室,“啪”地关上门,任那水流声掩盖满心的委屈与憋闷。 永芳心里此刻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开心。 日子像水一样流过,眨眼间,就到了接芝芝回家的重要日子。 冯丽、陈才和陈正三人,始终牢记先前双方慎重商定的低调办事原则,不想张扬。 他们精心找来两辆外观低调、款式普通的小轿车,车身擦得锃亮,稳稳地开到了芝芝家的门口。 芝芝没有身着华丽的婚纱,林父林母觉得那太过高调扎眼,不符两家心意,只是让芝芝选了一件正红色的衣服。 柔软的面料贴合着身形,衬得她温婉又喜庆,脸上略施粉黛、轻点朱唇,化了个简约却精致的淡妆,恰到好处地彰显出待嫁新娘的娇羞与欣喜。 林母紧紧拉着芝芝的手,母女俩的手心里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是不舍与牵挂交织的情绪在涌动。 林母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打着转,强忍着没让它们滚落,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女儿些琐碎小事,临了,才扶着芝芝慢慢走向轿车。 林父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又满含期许,待芝芝坐进车里,坐在她身旁的陈正挺直了腰板,郑重地点头回应。 林父拍了拍车窗,语重心长地叮嘱:“孩子,芝芝就交给你了,往后可要细心照顾好她,工作再忙,也得有空多带她回家看看我们老两口。 希望你们小两口和和睦睦,爸妈祝你们白头偕老啊。” “爸妈,你们放心吧!”陈正坐直了身子,胸膛微微挺起,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坚定与诚挚, “我对天发誓,往后一定把芝芝捧在手心里好好照顾,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咱两家离得也不算远,一有空闲,我们就回来看望你们,你们别惦记!” 芝芝坐在车里,眼瞅着车窗外妈妈已然泪流满面,泪水簌簌地顺着脸颊滑落,那一颗颗晶莹里藏着的全是不舍与牵挂。 芝芝眼眶一下子红了,心像被揪紧般疼惜,忙对着站在一旁的爸爸喊道: “爸,快劝劝妈,别哭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才刚出嫁,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看你们的呀。” 林父抬手抹了把脸,强挤出个笑容,故作镇定地安慰道:“闺女,你妈这是高兴,喜极而泣罢了,没啥事,你别担心,路上注意安全,她缓一会儿就好了。” 冯丽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满满当当的陪嫁,眼睛都亮了几分。 大红色的棉被一摞摞整齐码放,寓意着婚后日子红红火火、富足美满;崭新的家电泛着锃亮光泽,从大件的冰箱、电视到精致小巧的厨房电器,一应俱全; 还有那些手工精心绣制的枕套、床单,一针一线都透着林家的用心与诚意。 冯丽嘴角的笑意愈发藏不住,心里头乐开了花,暗自盘算着: “这下可太合算了,家里基本啥都不用再置办,省了好大一笔开销,还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真是撞大运了。” 第66章 惦记儿媳妇嫁妆 陈才一直留意着冯丽的一举一动,见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芝芝那丰厚的陪嫁,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面了,知道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惦记着这桩婚事带来的“实惠”。 他皱了皱眉头,觉得冯丽这副模样实在有些掉价、不合时宜,便暗暗使了使劲,伸出胳膊用力推了推身旁的冯丽,低声嗔怪道: “你呀,别光盯着东西看了,现在啥时候,还不上前去跟亲家好好握手告别,别让人瞧出咱的小家子气。” 冯丽正沉浸在对那些陪嫁的盘算中,冷不丁被陈才这么一推、一数落,心里头瞬间蹿起无名火,暗自把陈才骂了一万遍,可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她咬咬牙,极快地调整了表情,堆起满脸笑意,那笑容看着热忱,实则有些僵硬,几步上前紧紧握住林父的手,微微晃了晃,言辞恳切地说道: “亲家呀,今天可真是个大日子,我们全家都高兴坏了!真心特别感谢您和亲家母,愿意把这么乖巧懂事的闺女嫁给我们家陈正呐。 您放心,我们全家都会拿芝芝当宝贝,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往后咱们就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啦!” 林父瞧着冯丽这副热络模样,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眼里透着对女儿婚后生活的期许与一丝不舍,听着她的话,郑重地点了点头,算是收下这份承诺,也送上自家无声的祝福。 冯丽抬眼望去,瞧见林母双眼通红,泪珠子还挂在眼角,像串起的晶莹珠子,稍一颤动就要滚落。 她心里头虽惦记着那些实际的“利益”,面上却赶忙摆出一副贴心模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母的胳膊,语调轻柔得像裹了蜜,假惺惺地劝慰起来: “亲家母啊,我也是养女儿的,太懂你现在这揪心的滋味啦。 芝芝嫁进我们陈家,你可千万别有一丝顾虑,我在这打包票,指定不会让她遭一点罪、受半分委屈。 陈正那小子,要是敢动芝芝一根手指头,敢给她气受,我和他爸头一个就跟他没完,非得好好教训不可,保准护着芝芝周全。” 这一番话,虽说冯丽不过是逢场作戏、言不由衷,可林母正陷在女儿离家的酸涩里,心里头七上八下、满是担忧, 听了这些“承诺”,恰似吃下颗定心丸,揪着的心松开了几分,原本堵在嗓子眼的难过也舒缓了些许。 她眼眶愈发湿润,喉咙里像被什么哽住,费了好大劲才挤出几个字,带着颤音说道:“谢谢你,亲家母。” 冯丽嘴角扯起个更大的弧度,双手在空中摆了摆,声音拔高了些,显得热络又亲昵: “哎哟,亲家母,可别这么见外说这话呀!咱当妈的,不都得一心为闺女嘛, 护着孩子不受苦,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说啥谢不谢的,往后咱都是一家人咯,再这么客气,可就见外啦!” 说着,还亲昵地拉了拉林母的手,好似真与她亲密无间一般。 陈才站在一旁,耳朵听着冯丽对林母那情真意切、信誓旦旦的一番保证,眼睛却没闲着,瞥见她时不时瞟向那堆丰厚嫁妆的热切目光,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暗自咂咂嘴,心下笃定冯丽这般“热心肠”“献殷勤”,全是托了芝芝那批嫁妆的福。 要不是这些实打实的物件入了她的眼,依着冯丽往日那刻薄又有些冷淡疏离的性子,哪会如此事无巨细、热络周到地宽慰亲家母,怕是只会随意敷衍几句,早早了事。 双方父母你来我往地寒暄客气完,礼数周全,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车子缓缓启动,扬起一阵轻尘,芝芝望着熟悉的家门渐渐远去,这片承载她二十余载嬉笑怒骂、成长点滴的地方,自此便成了“娘家”。 一个念起就满是眷恋与牵挂的所在;而身旁的陈正,以及即将奔赴的夫家,今后便是“回家”的方向,是新生活开启之地,那里藏着未知,也满是期许。 林父林母和弟弟林涛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直至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车里气氛凝重又透着一丝新生活伊始的微妙紧张,冯丽却没心思在意这些,她满脑子都是芝芝那满满当当的嫁妆,兴奋劲儿压都压不住,捅了捅身旁的陈才,眉飞色舞地悄声道: “哎呀,这下可省心咯!家里啥都不用再捣鼓、再置办啦。 你瞅瞅芝芝带来的这一车东西,好家伙,塞得满满当当的,家电、被褥、日用家伙事儿,样样齐全。 以后打扫卫生有新吸尘器,洗衣有高档洗衣机,做饭厨具也都更新换代,做家务不得轻松老多了嘛,这可真是撞大运咯!” 言语间,尽是对这份“意外之喜”的满足与得意。 陈才眉头微微皱起,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目光透过车窗,望向那不断后退的街景,树木、房屋都成了一抹抹模糊的影子,恰似他此时有些无奈又复杂的心境。 他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调侃与不满,不紧不慢地开口: “哼,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这算盘珠子打得,我在旁边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呐。” 话语里虽没点明,可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全在指责冯丽对芝芝嫁妆的那副热切功利样。 冯丽一听,立马像被点着的炮仗,脖子一梗,眼睛一瞪,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你要是不清楚,那就别在这儿瞎叨叨。我可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着想,没我操持这些事儿,日子能过得这么顺遂? 东西能这么轻易就齐全了?”她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满脸写着“我做得没错”。 陈才被她这强词夺理的劲儿给气笑了,嘴角抽了抽,阴阳怪气地回了句: “我谢谢你啊,这么费心费力,可真是辛苦你了。”那语调,拉得老长,满是讽刺意味。 冯丽却跟没听出弦外之音似的,沉浸在自己的“功劳簿”上,脸上还绽出几分得意之色,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惬意又自信地说道: “谢啥谢,这本来就是我作为老婆,身为陈正他妈的本分呐,难不成还眼巴巴等着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过日子,不得精打细算、多谋划谋划嘛。” 陈才见她这般油盐不进,自知多说无益,索性闭了嘴,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窗外的阳光洒在田野上,泛起一片金黄,可他心里却像蒙了一层阴霾,无奈地叹着气,思索着往后这家里怕是还得因为冯丽的“精明”闹出不少事儿来。 第67章 嫁妆比儿媳妇重要 不到一个小时,汽车驶入了村子,村里的人看到陈才和冯丽坐在车里,就明白肯定是迎接媳妇回门了。 冯丽故意叫师傅放下车窗,她骄傲的与村里人打招呼,“后面车里都是我媳妇的嫁妆,你们走路慢点,不小心碰到你就不好了。” “恭喜,恭喜,陈正真有本事娶了一个好媳妇呀!”一群人坐在村口异口同声说着。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夸奖与祝贺,冯丽只觉脸上像是镀了一层光,心里那股子得意劲儿更是如潮水般汹涌。 她当下也不含糊,立马从车里翻找出一包喜糖,手臂高高扬起,用力将喜糖朝着人群扔了出去,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嘴里还念叨着:“大家都沾沾喜气,都沾沾喜气!” 陈才在一旁看着,脸上虽带着笑,却还是轻声对冯丽说道:“咱低调点。”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丝无奈。 冯丽满不在乎地低声回应:“儿子结婚,这是大喜事,我这心里高兴,实在压抑不住啊。”说话间,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家门口。 陈才不愿再多与她啰嗦,迅速推开车门下车,而后转身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您帮忙把芝芝的嫁妆搬到家里。”语毕,便大步朝着家门走去。 芝芝因为肚子有些显大,下车有些迟缓。陈正轻轻地搀扶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屋里,她每一步都落得极为小心。 陈才在一旁紧紧相随,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嘴里还不时地轻声叮嘱:“芝芝,慢点儿,不着急。” 冯丽,一下车就快步如飞地赶到装着嫁妆的车旁。 她的神情紧张而又严肃,眼睛紧紧盯着车上的物件,嘴里对着搬运的师傅说道: “你们搬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点儿,这些东西都精贵着呢,要是碰坏了,那可不得了。”那副模样,仿佛这些嫁妆比什么都重要。 陈才看着冯丽那副紧张兮兮、满眼贪婪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干脆,娶一堆嫁妆过日子得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满与嘲讽。 冯丽为何如此紧紧盯着芝芝的嫁妆,这其中缘由还得追溯到她当年与陈才的婚事。 想当年,冯丽嫁入陈家之时,家庭条件并不宽裕,经济上的拮据致使她成婚之际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像样嫁妆。 那份因匮乏而留下的遗憾,就像一颗种子,在岁月里悄然生根发芽。 如今,目睹儿媳芝芝那满满当当的嫁妆,她内心深处的波澜自然难以平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在她的潜意识里,仿佛这些嫁妆已然成为弥补自己当年缺憾的珍贵宝物,甚至已经在心底将其全部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陈才瞧见冯丽对嫁妆紧张兮兮的模样,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转身回屋。 屋内,儿子陈正与芝芝正安然坐着,他缓缓走过去,一同坐下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暂且歇歇,舒缓一下这略显纷扰的心情。 芝芝微微侧身,轻轻推了推身旁的陈正,轻声说道:“让他们把东西搬到二楼去,等会儿让爸帮忙装起来,今晚就要用了。”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陈正听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随即利落地起身,快步走到司机面前,礼貌而又清晰地说道:“师傅,都搬到二楼吧!麻烦您慢点儿。” 然而,就在这时,冯丽却一下子急了,她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对着司机大声说道:“都放一楼。” 她的眼神坚定,语气强硬,仿佛这是她不容更改的决定。 司机面露难色,看看陈正,又看看冯丽,有些无奈地问道:“到底放哪?”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的陈才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威严:“搬到二楼。” 冯丽一听,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声地叫嚷道:“不行,都得留在一楼。”那架势,像是要和谁拼命一般。 芝芝坐在一旁,被冯丽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弄得有些吃惊,她缓缓转过头,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望向冯丽。 冯丽像是突然察觉到芝芝投来的凝视目光,神色微微一变,旋即马上换了口风说道:“先放在一楼吧,在这儿方便我们安装,省得搬来搬去麻烦。” 她的语调刻意放得平缓,像是在努力解释着自己的决定。 司机大哥见众人都不再出声,犹豫了一下,便再次提高声音重复问道:“确定是放在这?那我可就放下了啊。”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求证,生怕放错了地方后续惹来麻烦。 陈才本就被这一番争执弄得心烦意乱,此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口说道:“放吧!放吧!就放一楼得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只想赶紧结束这无意义的争论。 得到指令后,司机立刻将手中的物件放了下来,随后转身继续走向车里陆续搬运其他物品。 冯丽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紧紧跟在司机身后,嘴里不停地啰嗦指挥着:“师傅,您可得慢点,这些家具用品都娇贵着呢,千万别给碰坏了,小心点啊。” 那副模样,仿佛这些嫁妆比什么都重要,她的眼神紧紧盯着每一件物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闪失的细节。 芝芝原本平和的面容此刻微微皱起,嘴角下撇,明显流露出些许不开心。 陈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赶忙凑近芝芝,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 “一楼空间比较宽敞,先把东西都放在这儿,一会儿我和爸把它们组装好,就立马搬上楼去,不会耽误事儿的,你别生气了。” 芝芝听了陈正的话,心中虽仍有不悦,但也只好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此时,周围的邻居们看到冯丽家门口停着一辆装满家用电器的车,好奇心顿起,纷纷围拢过来观看。 人群越聚越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七嘴八舌地与冯丽聊起天来。 一位邻居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阿丽啊,这下可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儿子这般有本事,娶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媳妇,瞧瞧这满满一车的家具,可把咱大家伙儿都羡慕坏了。” 第68章 既虚荣又虚伪 “就是啊,咱这村里可真没哪家能像你家儿子这么好命。 你瞧瞧我们,哪家不是辛辛苦苦攒钱,还得倒贴进去给儿子娶老婆。 可你们家倒好,不仅不用贴钱,媳妇家还带了这么多嫁妆倒贴过来。 这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大福分呐,阿丽,你这么多年的辛苦,可算是快熬出头啦。”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羡慕与酸溜溜的味道。 听到邻居们这些满是艳羡的话语,冯丽的虚荣心瞬间爆棚。 她的脸上笑开了花,忙不迭地从屋里拿出喜糖,热情地给周围的邻居们派发着,一边发还一边虚伪地笑着说道: “哎呀,瞧你们说的,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他们俩这就是缘分。 咱们做父母的,不图别的,只盼着他们小两口能和和睦睦、幸幸福福的就好。” 那副故作谦逊的模样,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眼神里的得意与骄傲。 听到冯丽在外面滔滔不绝地吹嘘,陈才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身对儿子陈正轻声说道:“先带芝芝上楼休息吧,这里太吵了。” 陈正抬眼望向爸爸陈才,从他的眼神里似乎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于是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牵起芝芝那柔软的小手,温柔地说道: “我们先上楼休息会儿。”说罢,便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而这一幕恰好被冯丽不经意间看到了。她那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大声且开心地朝着楼梯方向喊道: “芝芝,阿正,出来和邻居们打声招呼呀,别这么急着上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试图让儿子和儿媳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然而,陈正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呼喊一般,依旧紧紧牵着芝芝的手,步伐坚定地往楼梯上稳步走去,只留给冯丽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冯丽见两人毫无反应,只当是他们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 她匆匆迈着脚步跑到楼梯口,仰着头对正往楼上走的两人说道: “阿正,先别着急带芝芝上去。出来和邻居们打个招呼,这是基本的人情世故。 要是不这样做,别人会在背后说你们没礼貌,还会指责我和你爸没把你教育好呢。 别磨蹭了,赶紧的,下来吧。”她的语速很快,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陈正的脚步顿住,脸上露出些许抗拒的神色,对冯丽说道:“我不想去,这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大家都是同村的,以后见面熟悉起来也不迟啊。现在我们刚回来,芝芝也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歪理。”冯丽皱起眉头,板着脸对陈正说道, “现在邻居都围在咱们家门口了,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你们不出来露个面、打个招呼,这成什么样子?会让人家怎么想咱们家?” 她双手叉腰,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陈正。 这时,陈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内,看着冯丽说道:“家里又没有摆酒请客,你给大家发些喜糖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怎么,你现在难道还想摆上两桌,然后叫他们两个出去迎接客人不成?”他的声音平静,但话里却带着一丝提醒与制止。 芝芝见气氛变得有些僵持,心里很是不愿看到他们为了这事儿争论不休。 于是,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们去,就现在去吧。多认识些邻居总归是好事,以后相处起来也方便。 阿正,等下你拿些喜饼,我们一起出去派发给他们,也算是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 说着,她微微握了握陈正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与坚定。 听到芝芝这番通情达理的表态,冯丽原本板着的脸瞬间如春花绽放般眉开眼笑了,那表情转变之快,仿佛之前的不悦从未存在过。 陈才见状,忍不住低声责备了她一句:“真是多事。”语气里虽有不满,却也无奈。 陈正和芝芝相伴着回到屋内拿了喜饼,而后又一同走到门口。 芝芝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将手中的喜饼一一递到邻居们手中,陈正则静静地跟在她身后,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家看着芝芝这般落落大方的模样,都由衷地发出赞叹,异口同声地对陈正说道: “阿正啊,你可真是有眼光!瞧瞧你这媳妇,模样长得俊俏不说,还这么懂事乖巧,你这可是上辈子积累的大福分呐,可得好好珍惜。” 那夸赞声此起彼伏,在空气中回荡着,满是对这对新人的祝福与羡慕。 冯丽站在一旁,耳朵里全是众人对儿子和媳妇的溢美之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整个人沉浸在这巨大的喜悦与满足之中。 连司机大哥搬完所有嫁妆后,连着叫了她好几声想要确认一些后续事宜,她都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笑着。 最后还是陈才看不过去,走上前去,一件一件仔细地与司机确认相关事项。 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司机发动汽车缓缓驶离,那发动机的轰鸣声才终于将冯丽从自我陶醉中拉了回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家电用品的事情。 陈才看着周围还未散去的邻居们,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热情地说道:“大伙都站在这儿挺累的,要不进屋坐坐,喝口水,歇歇脚?” 他的声音爽朗而亲切,透着一股真诚的好客之意。 邻居们皆是通情达理之人,心里明白他们此次结婚并未摆酒,于情于理,此时进屋多有不便。 于是纷纷围到陈正与芝芝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祝福的话语后,便各自找借口推脱说家中还有事情要忙,而后陆续散去了。 陈才待邻居们离开后,转身对芝芝说道:“芝芝,你先上楼去休息吧,你现在有孕在身,不适宜久站。 阿正,你就和我一起把这些家电用品安装好。”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体贴。 冯丽在一旁也赶忙附和着劝道:“对,芝芝,你赶紧上去歇着,这些粗活累活交给他们男人来做就行。” 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也格外亲切。 或许是真的感到疲惫了,芝芝听了他们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那辛苦你们了。” 说完,便缓缓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稳稳地上楼回房休息了。 其实,冯丽内心深处一直盘算着要对芝芝的嫁妆进行干涉。 早在接芝芝回门的路途之中,她的脑海里就如同排兵布阵一般,已经仔仔细细地构思好了把芝芝的每一件嫁妆摆放在家中哪个具体位置。 她满心想着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安置这些嫁妆,仿佛这样才能彰显出她在这个家中对于物品摆放的掌控权。 也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在面对这些丰厚嫁妆时,找到一种满足内心虚荣与对家庭事务主导欲的方式。 第69章 守着嫁妆 冯丽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目光始终追随着正在忙碌组装部分家电的父子俩。 片刻后,她像是漫不经心地对儿子陈正说道:“傍晚吃完饭,你带着芝芝在村子里转一转,就从村头慢慢走到村尾,也让她好好熟悉熟悉咱们村子的环境。” 陈正还未及回应,一旁摆弄洗衣机的爸爸陈才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与揶揄:“你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是不是就想告诉全村的人,你儿子娶了个有钱的老婆?非得四处宣扬,好让大家都知道你儿子多有本事,多有能耐?” 话语间,手上的动作也未停下,依旧专注于手中洗衣机零件的组装,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彰显着内心的情绪起伏。 儿子陈正并未深入思考妈妈冯丽此番提议是否如爸爸陈才所猜测的那般别有用意。 但他内心深处对这种做法极为抵触,于是直截了当地对妈妈说道: “我不想这么做,除非芝芝自己提出想要四处走走熟悉一下村子,不然我是不会去的。”他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你这孩子懂什么呀!”冯丽着急地解释起来,“在村子里走一圈,既能锻炼身体,又有益身心。 何况现在芝芝有孕在身,多散散步对她和孩子都大有好处。 这可不是我凭空乱说,是有科学依据的。”她试图用各种理由说服儿子,眼神里满是期待。 “好了,妈,您别再说了。我知道您是好心给我建议,但是我有自己的考量。” 陈正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说完便转身背对着妈妈,明显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讨论。 他的心里只想着要尊重芝芝的意愿,不想因为妈妈的提议而让芝芝有丝毫不悦。 冯丽站在一旁,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往昔。 记得当年自己跟林欢初次回家时,林母也是这般热情地招呼儿子林欢带着她在村子里走上一圈。 那时的她懵懂青涩,并不清楚林欢为何要带她在村里闲逛,只是满心欢喜又略带羞涩地跟着。 时光流转,如今自己的儿子也已娶妻。 岁月似乎模糊了她的某些记忆,她好像全然忘却了曾经那段经历,可行为上却与当年的林母如出一辙。 “来,阿正,别愣着了,一起把洗衣机抬上二楼阳台,那个小的先放一边。”爸爸陈才的声音打断了冯丽的遐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洗衣机,双手已经做好了抬举的准备,目光投向陈正,等待着他的回应与协助。 冯丽赶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父子俩跟前,伸手拦住了他们即将抬起洗衣机的动作。 “这洗衣机就放一楼卫生间吧,放在那儿我洗衣服方便。 要是你把它抬到二楼去,我每天都得爬上爬下的,这一来二去,肯定会打扰到芝芝休息呀!”她的眼神在陈正和陈才脸上来回扫视,语气不容置疑。 陈正心里明白妈妈冯丽的意图,他太了解妈妈的性格了,也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她过多争论,便爽快地答应了将洗衣机放在一楼。 陈才却仍有些疑虑,他用眼神向儿子陈正确认:“你确定放下面?这可是你俩用的,可别到时候又嫌不方便。” “就放一楼,芝芝想要那个小的,等下我拿那个小的上去就行。”陈正平静地说道。 他希望这样能尽快结束关于洗衣机放置位置的讨论,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家庭矛盾。 冯丽的目光落在那台小型洗衣机上,眼神里满是疑惑,忍不住向陈正发问:“这个小的洗衣机能有啥用?连三套衣服都塞不进去,买它岂不是浪费钱?” “妈,这是芝芝专门拿来洗内衣内裤的,她家里一直都是这样分开洗的,这样更卫生一些。”陈正耐心地解释道。 冯丽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鄙视的神情,嘴里嘟囔着:“真讲究。过日子哪有这么精细的,咱这普通人家,哪能这么折腾。” 此时,陈才已经把大部分东西整理得七七八八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陈正说道:“阿正,你先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到二楼去。 像水壶、扫地机器人、瑜伽球、全身镜、衣服、洗漱用品、公仔这些小物件,先安置好,别到时候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说着,他便开始将这些东西一一归拢到一处,方便陈正搬运。 那些大件的物品,诸如空调,置物架、沙发、被褥床垫、梳妆台、液晶电视,还有两个颇为庞大的衣架,则由陈正和陈才父子二人齐心协力地搬上二楼。 父子俩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这些大件安置妥当。 正当他们把二楼的物品整理完毕,下楼查看时,发现除了那台洗衣机依旧原封不动地待在原地之外, 冯丽已然将其他的家电用品,包括电磁炉、微波炉、豆浆机、电炖锅、蒸锅、冰箱、消毒柜等,按照她自己心中的规划,一件一件地摆放得整整齐齐。 冯丽站在一旁,双手叉腰,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神情,仿佛在向父子俩展示她的劳动成果,又似乎在表明她对家中事务安排的主导权。 陈才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地望着冯丽,高声问道:“这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放好的?” 那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毕竟这么多的家电,要一件件挪动摆放整齐并非易事。 冯丽却满不在乎地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挪一挪的事情吗?只要心里有想法,动手做就是了。” “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是一座山,都能移动。” 陈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讽刺意味说道,话语里隐隐透着对冯丽这番“壮举”的别样解读,似乎在暗示她只是出于个人喜好才如此大费周章。 “说得好像你不喜欢似的。”冯丽岂会听不出陈才话中的深意,她立马挺直了腰杆,不甘示弱地回怼过去,眼神中闪烁着倔强与好胜。 陈才见状,明智地选择不再与她继续斗嘴下去。毕竟还有洗衣机的安置问题亟待解决,于是他默默听从冯丽的指挥,与儿子陈正一起,合力将洗衣机挪到了冯丽指定的位置。 在挪动的过程中,三人都不再言语,只有洗衣机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嘎吱”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芝芝嫁入陈家,她的父母对这场婚事极为重视,嫁妆准备得极为丰厚,给人的感觉几乎是差点没把整个厨房都搬过来。 从各类锅碗瓢盆到各种先进的厨房电器,只要是能想到的,无一遗漏,全都精心置办妥当送来。 说来也巧,这些东西里有许多都是冯丽一直心心念念想买的。 以往她总是在商场里看着那些精美的家电用品流连忘返,却因价格昂贵而犹豫再三,迟迟下不了购买的决心,只能将这份渴望深埋心底。 如今,儿媳妇芝芝的嫁妆里涵盖了这些好物,冯丽内心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 这些曾经她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如今就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仿佛是美梦成真一般。 第70章 嫌弃结婚 晚上,永芳放学回到家,一进门就被家中琳琅满目的新物品吸引住了目光。 她满心好奇地走向正在厨房忙碌炒菜的爸爸,眼睛里闪烁着疑惑与兴奋,问道:“这些都是嫂子带过来的?” “要不然,你以为都是你妈买的?”陈才一边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回应着永芳的疑问。 “她肯买,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哥,真是好命,从小全家疼,现在书不读了,还娶到一个有钱老婆。” 永芳微微仰着头,眼神里带着些许羡慕与感慨,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在她看来,哥哥陈正的人生顺遂得让人嫉妒,似乎一路都有幸运之神眷顾。 “怎么?不想读书了,你也想结婚了?”陈才将炒好的一盘菜盛出锅,转头看着永芳,半开玩笑地问道。 “谁愿意结婚?我可没有勇气与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永芳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嫌弃的神情,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抗拒。 在她的认知里,与一个原本陌生的人共同组建家庭、共度一生,是一件极为可怕且难以接受的事情,她对婚姻的这种负面态度毫不掩饰地展现了出来。 “现在是嘴硬,等到拍拖了,可别求着嫁。”爸爸陈才脸上挂着一抹笑意,调侃着永芳。 他深知年轻人在未经历感情时,往往对婚姻持有偏见,可一旦陷入爱情的旋涡,想法便会截然不同。 永芳听闻此言,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未予以回应。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沉甸甸的书包从肩上卸下,随意地放在书桌旁,然后径直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手吃饭。 在厨房洗完手后,永芳正转身拿起毛巾擦拭,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看到哥哥陈正牵着嫂子芝芝的手,有说有笑地散步归来。 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长长的,画面显得格外温馨。 此时,芝芝也恰好抬眼望向厨房这边,与永芳的眼神交汇。 刹那间,永芳的思绪被拉回到上次全家人劝她将二楼房间腾出来给芝芝做衣帽间的事情。 当时的她满心不情愿,毕竟那是她住了许久的房间,里面承载着她许多的回忆和少女的小秘密。 尽管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可每每想起,心里仍会泛起一丝不悦。 不过,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懂事地叫了一声:“嫂子。” 陈正微微侧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式向芝芝介绍起永芳:“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妹妹。 她如今正上初中,学业繁忙,所以平日里基本都是白天在学校上课,你们见面的机会比较少。” 芝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轻声说道:“懂,明白。”她的眼神中透着友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芝芝你先坐下歇会儿。阿正,你打个电话给你外公,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永芳,你去三婆家叫你妈带着三婆过来吃饭,你妈肯定又和三婆聊得热火朝天,把时间都给忘了。” 陈才在炉灶前忙碌地翻炒着菜肴,锅铲与锅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同时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兄妹俩做事。 陈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恰好此时,外公冯新骑着摩托嘟嘟嘟地回来了。 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在院子门口戛然而止,冯新利落地停好车。 芝芝本就极为乖巧懂事,见外公回来,立马从椅子上轻盈地起身,脸上带着诚挚而谦逊的微笑,准备迎接长辈。 她身姿挺拔,动作自然,尽显良好的家教与素养。 外公冯新手拿着一些工具走进院子,一眼便瞧见芝芝站在那里,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嘴里还不停地劝说道: “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赶紧坐下。阿正,你这小子也真是的,怎么能让自己的老婆就这样站着呢?” 外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佯装的责备,眼神却满是对这对小夫妻的慈爱。 “你以后看到他们,都别站着,赶紧坐下,要不然遭殃的可是我。”陈正咧着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回应道。 那笑容里有对芝芝的宠溺,也有对家庭温暖氛围的满足,仿佛此刻他正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与家庭和睦的喜悦之中,言语间调侃的话语也让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轻松欢快的气息。 芝芝敏锐地捕捉到了外公言语间对自己的关怀与重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那份被新家庭接纳和珍视的感觉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微笑,随后依言缓缓坐下,坐姿优雅而恬静。 永芳脚步轻快,犹如一只灵动的小鹿,迅速来到三婆家。 她站在门口,清脆的声音喊道:“妈,带三婆过来吃饭了,爸已经做好饭菜了。”这一声“妈”叫得格外响亮,在三婆的小院里回荡。 冯丽听到永芳的叫喊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与感慨交织的神情。 她忍不住对身旁的三婆说道:“这孩子,终于开口叫我一声妈了。 前些日子因为房间的事儿,可真是把我气得不轻,现在听她这么一叫,心里头那点别扭和不愉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冯丽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释然,仿佛在这一声呼唤中,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与永芳关系的破冰与缓和。 “谁叫你说话那么难听?她是你的女儿,你对她恶语相向,别说永芳听了心里会难受, 就算是旁人从你们家门前路过偶然听到你这般言辞,恐怕都会不禁怀疑永芳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三婆目光坦诚而直接,毫不留情地指出冯丽的不当之处,话语间带着一丝责备与惋惜。 冯丽脸上微微一红,她轻轻扶起三婆,嘴角却挂着一抹假装委屈的笑意,说道: “是不是我爸又跟您告状,说我不好啦?我也就是当时心急,口不择言,哪能真的对永芳不好呢?您可别听了我爸的一面之词就全怪我呀。” 冯丽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试图用这种略带撒娇的方式转移三婆的注意力,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些许尴尬与不安。 “在我面前,你就别耍这些小花招了,我还能不清楚你? 你啊,就是因为从小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打小就没了妈,你爸对你又那样,结婚还结了好几次,每次都遇人不淑。 唉,但凡你小时候能过得顺遂些,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三婆的眼神里满是疼惜与感慨,仿佛在她眼前的不是如今已为人母的冯丽,而是那个自幼饱受苦难的小女孩,她深深地为冯丽的曲折遭遇而叹息。 冯丽听着三婆的话,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确实,与往昔那些日子相比,她由衷地觉得自己当下的生活已经好了太多。 她轻轻扶着三婆,脚步缓慢而沉稳,说道:“三婆,咱别再念叨以前的事儿了,那些都过去了。” 在冯丽的世界里,真的,除了三婆,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她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过去的不堪。 也只有三婆的话能让她在回忆往昔伤痛时,依然感受到被理解与被关爱的温暖。 第71章 来自母亲的挂念 傍晚时分,绚丽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红色,如同为这个特殊的日子披上了一层喜庆的纱幔。 大家齐聚一堂,围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餐桌旁,欢声笑语不断,共同庆祝陈正与芝芝喜结连理。 明亮的灯光洒在每个人洋溢着笑容的脸上,芝芝置身其中,被这浓浓的亲情氛围所环绕。 她的心中满是幸福与感动,不禁轻轻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慈爱与期待,仿佛在与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轻声诉说: “你看你,是多么的幸运和幸福呀,还未降临这个世界,就已经被这么多的爱所包围,将来会有一大群人喜欢你,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爱着。” 而在另一个村里,芝芝的亲生父母林父林母那边,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林母默默地在厨房准备着晚饭。她的动作有些迟缓,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与惆怅。 当她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准备碗筷时,习惯性地拿出了四个,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突然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她缓缓地放下多余的那副碗筷,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曾经热闹的家庭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女儿嫁人让这个家仿佛失去了灵魂。 林母双手端着摆满饭菜的盘子,缓缓走向饭桌,眼神有些空洞和茫然。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满是纠结与不舍,作为母亲,她的内心深处似乎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多么挂念自己的女儿啊,心里像被无数根细线缠绕,七上八下。 她担心芝芝在新家那边过得是否如意,生活会不会不习惯,有没有受委屈。 这份牵挂如潮水般汹涌,让她再也按捺不住。 于是,林母转身快步走向电话,颤抖着手指拿起话筒,拨通了芝芝的号码。 此时,在热闹的婚宴上,芝芝正满脸笑容地与大家分享着喜悦,吃着美味的饭菜。 突然,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她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对身旁的陈正说道:“亲爱的,快帮我从口袋里拿一下手机接一下。” 陈正笑着点头,温柔地从芝芝的口袋里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的来电。 林母紧张又期待地把听筒贴近耳边,刚要开口询问芝芝是否已经吃饭,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喧闹的欢声笑语,那热烈的嘈杂声瞬间将她的声音淹没。 她努力地想要听清,隐隐约约捕捉到芝芝说道:“妈,晚点打回去给你。”紧接着,便是一阵忙音,电话已经被挂断。 林母握着听筒的手无力地垂落,脸上满是失落与无奈,她缓缓地将电话放回原位,沉默片刻后,才轻声呼唤林父与儿子过来吃饭。 林父与儿子听到呼喊,不紧不慢地走向餐桌。他们对于芝芝嫁出去这件事,并没有像林母那般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之中。 林父神色平静,拉过椅子坐下,儿子则兴奋地谈论着白天发生的趣事,随后便像往常一样,开心地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还时不时与林父聊起天,欢声笑语在餐桌上回荡,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林母原本就低落的心情瞬间被点燃,她皱着眉头,带着几分生气地责问林父:“芝芝嫁出去了,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难过?”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解与委屈。 林父放下手中的筷子,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母,仿佛她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结婚那是大喜事,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为什么要难过呢? 况且她嫁得又不远,想回来看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和没嫁出去有多大区别呢?” 林母听到林父这番话,心里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一阵难过涌上心头。 她别过头,轻声说道:“你当然不会懂,又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她。 她在我身体里一点点长大,每一个动静我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如今她嫁出去了,就像从我生命里割走了一块肉,这种难过的心情,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林母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独自陷入了对芝芝的思念与不舍之中。 儿子林涛看到母亲那落寞又难过的神情,心中满是不忍,他赶忙放下碗筷,轻轻拉住林母的手,安慰道:“妈妈,您别这么难过啦。 您看,这不还有我和爸爸在您身边陪着您嘛。姐姐虽然嫁出去了,但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还是紧紧相连的呀。 改天您要是想姐姐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陪着您去看她,好不好?” 林涛的眼神真挚而坚定,试图用自己的陪伴与关怀驱散母亲心中的阴霾。 林父这时也察觉到了林母情绪的低落,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有些过于直白,忽略了林母作为母亲的细腻情感。 于是,他也赶紧加入到安慰的行列中来,语气温和地说道: “孩子他妈,女儿结婚本就是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我们做父母的理应替她感到开心才是。 你看你现在这苦瓜脸,要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这可不合适。 吃完饭,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去散散步吧,出去走走,心情也能舒畅些。” 林父一边说着,一边给林母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菜,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疼惜。 “对啊,妈妈,您就别再愁眉苦脸啦,赶紧吃。”儿子林涛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说道, “等吃完饭,咱们一起去水库上面散步,那儿的风景可好了。 散步的时候,您还能陪我玩游戏呢,我最近新学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就等着和您一起玩。” 林涛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比划着游戏的动作,试图把这份快乐传递给母亲。 林母看着儿子那充满活力与热情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默默关切着自己的老公,心中那股压抑着的沉闷情绪开始渐渐消散。 老公的理解和儿子的贴心关怀,如同春日里的暖阳,一点点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温柔地对儿子说:“好,妈妈答应你。” 第72章 自找苦吃 芝芝与陈正悠然地结束了晚餐,随后相伴着准备上楼去洗澡休息,以洗去一天的疲惫。 芝芝进入浴室洗澡后,许久都未曾出来。冯丽坐在客厅里,渐渐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不满开始在脸上浮现,嘴里忍不住开始唠叨: “她这洗一次澡到底得用多少水啊?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出来?这也太磨蹭了。” 冯丽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楼梯口。 终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装作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快步走上楼去,对着正在房间里整理衣物的陈正说道: “芝芝在卫生间洗澡那么久了,你也不担心一下?赶紧去敲敲门问问,别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里虽然刻意带着一丝关切,但那微微上扬的语调却难掩其中的一丝别样情绪。 陈正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地对冯丽说: “妈,您别担心,芝芝刚刚才叫我拿浴巾给她,她应该没什么事,有我在呢,您就放心吧。” 陈正的眼神中透着对芝芝的信任与体贴,他深知芝芝可能只是想在浴室里多放松一会儿。 冯丽站在浴室门口,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她心里清楚,总不能直白地说出“不能浪费水”这样的话,毕竟芝芝才刚嫁进来,这样做难免会让她心生嫌隙。 于是,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想法,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憋着一肚子的话,不情不愿地乖乖下楼。 此时,永芳正和爸爸陈才在一楼小声嘀咕着。永芳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悄声对陈才说: “爸,您看妈妈刚才那着急的样子,我猜她肯定是担心嫂子洗澡用水过多,所以才打着关心的借口上去盯着。” 正说着,冯丽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来。陈才看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轻声调侃道:“芝芝洗个澡,你也要看着,你该不会又是心疼那点水吧!” 冯丽一听,顿时瞪了陈才一眼,埋怨地说道:“你懂什么呀?我这不是想着借机告诉他们要懂得节约用水嘛。 谁知道你儿子根本听不出来我的意思,芝芝这才刚进门,我总不能直接叫她省着点水用吧,那样多不好。” 冯丽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消的不悦。 永芳在一旁听着母亲的抱怨,笑嘻嘻地接话道:“妈,幸亏外公已经睡觉了,要是他老人家还醒着,听到您这话,指定又得数落您一顿。” 冯丽一听,顿时眉毛一竖,脸上带着几分薄怒,质问永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怎么,现在有外公给你们撑腰了,连我这个当妈的说的话都要反驳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们倒好,一个个都不理解我。” 冯丽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神中满是责备。 陈才见势不妙,连忙向永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火上浇油了,赶紧回房休息。 永芳机灵得很,立刻心领神会,马上站起身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哎呀,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困了,这就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呢,可不能迟到了。” 说完,便匆匆忙忙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冯丽还在客厅里生着闷气。 过了一会儿,芝芝洗完澡,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她将换下来的衣服随手放在卫生间的桶里,然后对陈正轻声说道:“这些衣服你拿去洗一下吧。” 说完,便慵懒地坐在床边,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林母的电话。 陈正应了一声,抱着他与芝芝的衣服来到一楼, 就在他刚要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的时候,冯丽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拦住了他,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儿子,先放着吧,妈帮你们洗。” 陈正微微一愣,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妈,我自己放进洗衣机就行,很简单的,您就别操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冯丽阻拦的手,利落地把衣服一股脑儿地倒进了洗衣机里,然后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洗衣机的按键。 冯丽见陈正坚持,便也不再勉强,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说道:“行吧!你放进去。 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上去陪芝芝吧。这洗衣机我熟,我帮你看着,等洗完了我就拿起来晾。 这时,陈才也在一旁附和道:“反正你妈这会也没什么事做,闲着也是闲着。 你就把衣服放进去让她看着,早点回房休息。” 陈才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促狭和对儿子的关怀。 陈正听了父亲的话,又看了看母亲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略一思索后,便点了点头,把衣服交给了妈妈冯丽。 他感激地对父母说道:“那就辛苦妈了,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陈正转身快步上楼,回房陪伴芝芝去了。而冯丽则从洗衣机里快速把衣服拿出来。 等夜深人静,家中其他人都已沉浸在梦乡之中,冯丽却悄悄地忙碌起来。 她心里始终惦记着节约水电,于是放弃了使用洗衣机的打算。 只见她轻手轻脚地将家里所有人换下来的衣服一一收集起来,堆放在一个大大的盆子里。 随后,她像个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关上了一楼卫生间的房门,仿佛生怕自己的行为被人发现。 在这狭小而又略显昏暗的卫生间里,冯丽弯着腰,把盆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用力地搓洗着。 她的双手在冰冷的水中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就被冻得通红。 她一边使劲地搓着衣服,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都去舒舒服服地睡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儿累死累活的。 不就是为了能省那么点水费电费嘛,怎么就我这么命苦。 别人家娶了儿媳妇,家务事都交给儿媳妇干了,我家倒好,这个儿媳妇就跟个祖宗似的,什么都不干。 哼,我倒要看看,什么时候能把她教会,让她也像我一样,什么活都能干,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冯丽的声音在寂静的卫生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满与无奈,也透露出她对家庭事务安排的些许怨气。 第73章 心疼儿子 陈才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尿急感唤醒,意识逐渐回笼,却发现枕边的冯丽不见了踪影。 他满心疑惑,暗自思忖:“这都这么晚了,人去哪儿了呢?” 他披衣起身,走出房门,只见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柔和的光线洒在地上。 而此时,卫生间里传来“刷,刷,刷……”有节奏的声音。陈才瞬间恍然大悟。 他快走几步来到卫生间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说道:“你先出来,别洗了,我这尿急得不行,要上厕所。” 冯丽在里面一听是陈才的声音,便打开了门。 她看着陈才,微微嗔怪道:“你这人,睡觉前怎么不去上厕所,非得等我在这儿洗衣服的时候才来。 算了,等下你得帮我一起把衣服拿上去晾了。” 陈才钻进了卫生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出来后,他看着冯丽,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是真搞不懂你。 以前没有洗衣机的时候,你心里心心念念想要一台,现在有了洗衣机,却又为了省那几个水电费,非得把衣服放在地板上洗。 你看,你还把芝芝的衣服跟其他衣服混在一起洗,她那孩子爱干净,要是被她看到,肯定会嫌弃得不行。” 冯丽站在卫生间门口,听到陈才的话,一脸埋怨地反驳道:“他们都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我每天忙里忙外,有我这样的妈,不知道帮他们做了多少事,哪能事事都那么讲究。” “是啊,感谢你,成天净做些吃力不讨好,还到处讨人嫌的事儿。 你快点儿,我还想回去睡觉呢。”陈才上完厕所,满脸疲惫与无奈,对着冯丽不停地吐槽。 谁能想到,冯丽完全没能领会老公陈才话语中的意思,一听这话,嘴里又开始嘟囔埋怨起来: “哼,要不是你没本事,赚不到大钱,我至于每天绞尽脑汁想着省这个、省那个吗?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陈才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 “你可别把这事儿怪到我头上,我一直以来不都跟你说,该省的咱省,不该省的就别瞎省。你这样,反倒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他们就这样,手中一边忙碌着活,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对方的不是。 想当年,两人也曾爱得深沉浓烈,然而随着时光悄然流逝,在婚姻生活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漫长熏陶下,彼此眼中渐渐没了昔日的爱意,只剩下诸多的不顺眼。 第二天清晨,冬日阳光刚刚透过云层洒向大地,陈正便早早地起了床,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准备做早餐。 冯丽也早起了,睡眼惺忪地看到自己儿子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这一大早的,是不是肚子饿了,在厨房这儿弄弄那儿搞搞的?” 陈正揉了揉还带着困意的眼睛,打着哈欠回答道:“妈,我给芝芝做早餐呢。” 冯丽脸上的神情瞬间被震惊填满,她提高了音量说道:“我的老天爷啊!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就没见过你主动给我做过一次早餐。 这倒好,老婆一娶进门,你就忙得像个陀螺似的,一大早就在这儿忙进忙出。” 就在这时,永芳也起床了。她睡眼朦胧,心里惦记着上学别迟到。 于是急忙冲向卫生间刷牙洗脸,简单收拾后,随手拿了瓶牛奶,推着自行车就匆匆出门上学去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没顾得上和冯丽、陈正打声招呼。 冯丽看着儿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实在是心疼,便开口叫他:“儿子啊,你上去再睡会儿吧,别折腾了,这早餐还是我来做。” 陈正一开始还执拗地不愿意,眼神坚定地说道:“妈,不用,我一定要亲手给芝芝做一份早餐。 冯丽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抢过陈正手上正在忙活的厨具,说道:“赶紧上楼睡觉去!你媳妇哪能饿着呀,快去吧。” 陈正本想坚持,但实在架不住妈妈这般强硬且不容拒绝的抢活架势,只好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慢慢悠悠地上楼继续睡觉去了。 冯丽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人家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觉呢,我家这傻小子就屁颠屁颠地跑下楼来做早餐,真是傻到家了!” 言语中满是对儿子的心疼与对这一状况的无奈。 这当婆婆的,只要看到自己儿子对老婆有哪怕一点点的心疼,心里就不是滋味儿。难道天底下的婆婆都是这样的吗? 阳光渐渐轻柔地洒在屋内,陈才和冯新先后起床,简单洗漱后吃完早餐,便准备出发去工作。 临出门前,陈才一脸严肃地看着冯丽,特意叮嘱道:“你可别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就算有,也千万别跟芝芝说。” 冯丽听到这话,满脸的疑惑与不解,立刻反驳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呀?我所有的想法那可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大家着想。” 陈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却并未搭话,转身骑上摩托车,伴随着一阵扬尘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果不其然,陈才对自己的老婆冯丽实在是了解得透彻。 他前脚刚离开家,冯丽便开始不停地叹气,自言自语道:“都快 8 点了,还在睡呢。 哪有过门的媳妇第一天睡到这么晚的,比公婆起得还晚,这不是娇生惯养是什么?” 话语中隐隐透露出对芝芝的不满。 冯丽实在看不惯儿媳睡懒觉,心里头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于是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巧妙的法子。 她决定从二楼开始打扫卫生,只见她拿起扫帚,每扫一下,就故意用极大的力气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要把地板敲出个洞来。 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地用力挪动那些放置在角落的小凳子,让凳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呀”声。 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在整栋房子里回荡。 此时,在房间里正熟睡的陈正和芝芝,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猛地惊醒。 芝芝更是吓得下意识地赶紧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担忧,心“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陈正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温柔地安慰芝芝,轻声细语地让她不要害怕。 待芝芝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后,陈正转身打开房门,满脸不悦,带着些许生气的口吻对正在门外假装认真打扫的妈妈冯丽说道: “妈,您扫地就不能轻点吗?您这动静可太大了,都吓到您孙子了。 我刚刚在房间里睡觉,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呢,这多吓人啊!” 第74章 不能惯着儿媳妇 冯丽脸上立刻摆出一副假装关心的模样,脚步匆匆地赶紧跑进房间,对着芝芝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没被吓到吧!都怪我,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我这不是想着早点把地给清扫干净,然后好去地里摘点新鲜的青菜,回来给你炒着吃嘛,哪知道这动静大了些。” 单纯善良的芝芝压根儿就没往冯丽是故意弄出声响想让她起床这方面去想。 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轻声说道:“妈,孩子没事,您别往心里去。” 那轻柔的语调里满是对冯丽的理解与包容,丝毫没有察觉到冯丽话里可能隐藏的别样心思。 “妈先去摘菜,回来再接着扫地。芝芝啊,你要是还没睡够,就继续睡会儿,孕妇可得多多休息。 要是感觉饿了,楼下已经做好了早餐,你直接去吃就行。陈正,你给我记着,一定要照顾好芝芝。” 冯丽说得头头是道,言语间表现得极为关切,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婆婆。 儿子陈正听到妈妈这么说,原本生气不满的语气也渐渐缓和了下来,点了点头应道:“行,妈,你先去忙吧!” 冯丽心满意足地把扫把放回原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下楼。 一路上,她心里都在暗自得意,忍不住为自己想出的这个巧妙方法而感到开心。 下到一楼后,还颇为得瑟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哼,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睡懒觉,门儿都没有。”那副模样,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 在许多家庭里,儿子似乎拥有睡懒觉的特权,而儿媳妇却不行。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人心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婆媳关系更是其中典型。 仿佛婆媳天生就是敌人,即便儿媳妇从未做过任何对婆婆不好或者不敬的事情,可在婆婆心里,却依旧很难真心接纳她。 冯丽在菜地里忙碌地摘着菜,旁边一同在摘菜的大妈看到她,便热络地搭起话来: “你儿媳妇家那么有钱,肯定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估计都不会做家务吧? 那你以后的日子可就辛苦了哟。”这看似平常的询问,却也隐隐透着对婆媳关系的一种固有认知和对冯丽的些许同情。 冯丽心里有些不乐意,可还是勉强回应道:“我儿媳妇年纪还小,不会做家务也正常,慢慢学就是了。” 旁边的大妈一边熟练地摘着菜,一边煞有介事地提醒冯丽:“这儿媳妇可不能惯着,尤其不能让你儿子惯着。 你想啊,要是儿子对她百依百顺,那她以后还不得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到时候你想让她帮忙做点事,她肯定连理都不理你,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冯丽听了大妈的话,顺着话头说道:“那肯定得靠婆婆好好调教,要不然怎么叫婆媳呢? 这婆媳之间啊,就得有个磨合的过程。我儿子我了解,他肯定不会惯着她的,我也不会任由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冯丽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也在犯嘀咕,想着自家儿子对媳妇那上心的劲儿,真能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吗? “我可瞧见了,你儿子对他那媳妇可宝贝着呢。上次他俩在村里闲逛的时候,他媳妇鞋带松了,你儿子二话不说,赶紧就跪下来给她系。 当时啊,我就觉得你儿子以后肯定是个老婆奴,啥都听媳妇的。” 大妈那眼神里透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开始看不得人家过得好,有意无意地挑拨离间起来。 大妈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冯丽心里激起千层浪。 她突然就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儿,自己满心期望着儿媳妇第一天进门,第二天怎么着也得提前比公婆早起,把早餐做好端上桌,哪知道竟是自己儿子早早起来给儿媳妇做早餐。 冯丽的脸色微微一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对芝芝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她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那一幕,越琢磨心里就越不爽,越想越觉得别扭,心里暗暗想着: 哪有大老爷们对老婆这般低头弯腰、呵护备至的?冯丽仿佛变成了曾经自己最为讨厌的那类婆婆,开始对儿媳妇滋生出各种各样的不满情绪。 然而,冯丽毕竟还是个要面子的人,在旁人面前,她始终还是会努力维护家庭的颜面。 只见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大妈说道:“您可别这么说,这不,我家芝芝现在怀着孕呢,行动不方便,弯腰都困难。 要是她没怀孕,这种小事儿铁定是自己就处理了,我儿子也就是搭把手帮帮忙。” “可是,我瞅着她肚子也不咋大呀!哪像我们那个年代怀孩子,你儿媳妇可真是好命,啥都不用干。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快生的那天,还在地里忙活着淋菜呢。” 大妈说着说着,突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当年怀孕的辛酸过往。 然而,冯丽对大妈的这番倾诉毫无兴趣,她此刻满心都被自己的思绪占据着,根本不想接话茬儿。 只见她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自己摘好的菜,然后对着大妈敷衍地说道:“您有空就来我家串串门哈,我先回去了。” 冯丽提着菜,脚步匆匆地快步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就像放电影似的,全是芝芝叉着腰、颐指气使地命令她儿子在家里忙前忙后做家务的画面。 她紧咬着下唇,心里暗自想着: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自己家里,自己必须得想个办法,好好“整治”一下这种苗头。 冯丽一路匆匆回到家中发现,并没有看到自己一路上在脑海中所想象的那番令她心烦意乱的画面,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此时,陈正正在一楼专注地摆弄着渔网,一抬头,瞧见冯丽神情严肃地走进来,便有些担忧地问道: “妈,怎么啦?您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阴沉沉的。” 冯丽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没事,可能是刚刚走路走得快了些。 你在这儿整这些渔网是要干啥呢?打算去钓鱼吗?还有,你吃完早餐了没?” 她一连串的关心话语,像是要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不想让儿子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第75章 意外来临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芝芝这两天突然说想吃鱼,我就想着吃完中午饭,去咱家高岭山那边的那条河抓几条鱼回来,今晚给她做顿鲜美的鱼汤。” 陈正满脸笑容,开心地说道,眼神里满是对芝芝的宠溺与关怀。 “高岭那边?”冯丽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啊,就是外公以前偶尔会带我去钓鱼的那个地方。 妈,您还记得不?那旁边还有一个鱼塘呢,只是我不太清楚那鱼塘现在还有没有鱼。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那条河里有鱼就行,肯定能让芝芝吃上可口的鱼。” 陈正一边整理着渔网,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芝芝吃到鱼时满足的模样。 “行吧!最近水库也没放闸,你去抓鱼的时候可得千万注意安全。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冯丽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也知道儿子多半不会答应。 “不用了,妈。你就在家陪着芝芝吧,她现在怀孕了,我要是不在家,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陈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冯丽的提议,语气中满是对芝芝的牵挂。 听着儿子如此担心的语气,冯丽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她缓缓靠近陈正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芝芝这会儿去哪儿了?是不是在二楼呢?” 陈正看着神神秘秘的妈妈,有些疑惑地点点头说:“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实在不明白妈妈怎么突然对芝芝的行踪这么感兴趣。 “儿子啊,你听妈跟你说。这娶了媳妇可不能一味地惯着她,你瞅瞅你,不要处处都表现得这么心疼你媳妇。 你要是一直这样,以后妈还咋帮你调教她呀?咱这村里可都是有眼睛盯着的,要是你总是被你媳妇骑在头上, 以后肯定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取笑嘲讽的。”冯丽一脸严肃,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听到妈妈这么说,陈正顿时感觉莫名其妙,他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地回应道: “妈,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呀?芝芝是我老婆,我对自己的老婆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谁会没事干跑来取笑我?你可别老是听村里那些人瞎咧咧,他们懂什么呀。” 在陈正看来,自己和芝芝之间的感情与相处模式,根本不需要旁人来指手画脚,更不应该被无端揣测和干涉。 冯丽眼见儿子陈正对自己那一套说辞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明白继续强硬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立马换了一套更为委婉的说辞。 她脸上堆满了笑容,和声细语地说道:“儿子啊,妈这可都是为了你好,绝对没有要故意为难芝芝的意思。 你也知道,芝芝既然进了咱们家门,那就是咱家的儿媳妇,我肯定是打心眼里希望你能对她好。 只是你们俩年纪还小,成婚又那么早,很多事情都还不懂。 妈呢,只是想把自己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一些过来人经验好好地传授给芝芝,让她能更快地适应咱们家的生活,也能更好地照顾你呀。” “你不用教给芝芝,有什么事教给我就好,我会跟芝芝说的。” 陈正依旧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地回应道。他心里清楚妈妈的那些“经验”恐怕并不是那么单纯,所以坚决不想让芝芝面对可能的刁难。 见儿子如此坚定地维护芝芝,冯丽心里纵使有再多的想法,此刻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勉强,转而说道:“妈看到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心里真是高兴。 对了,中午你们俩想吃点什么呀?妈给你们做。”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缓和一下此刻略显尴尬的气氛。 “炖一个排骨汤吧,芝芝现在怀孕了,需要多补充些营养。” 陈正仔细地整理好渔网,头也不回地对冯丽说道,随后便径直上二楼找芝芝去了。 “好嘞,儿子,妈马上就做,做好了叫你们啊。”冯丽对着楼梯的方向大声回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待陈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冯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边在厨房忙碌地准备食材,一边忍不住自怨自艾地念叨起来:“芝芝,芝芝,成天就知道芝芝,听着都让人厌烦。 这可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这当妈的说的话就跟耳边风似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了。” 冯丽越想越气,手里切菜的动作也变得重了几分,菜板被切得“咚咚”作响,仿佛在宣泄着她内心的不满。 显而易见,在婆媳关系的微妙博弈中,只要丈夫坚定地维护妻子,婆婆即便内心对儿媳再有抵触情绪,也只能将那份不喜欢深埋心底,不敢轻易表露丝毫不满。 吃完中午饭,陈正迅速收拾妥当,兴致勃勃地拿着他的渔网前往高岭抓鱼去了,一心想着为芝芝捕到鲜美的鱼儿。 芝芝则独自上二楼,认真地收拾整理自己的衣帽间,将衣物分类摆放整齐。 冯丽呢,如同往常的午后时光一样,慢悠悠地踱步到三婆家,与邻里闲聊家常,分享着村里的大小琐事。 时间悄然流逝,快到五点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已经开始洒在院子里。 冯丽看着天色渐晚,儿子去抓鱼却还未归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隐隐的不安。 她匆忙回到家里,来到芝芝所在的房间,语气略显焦急地问道: “芝芝啊,阿正有没有打电话回来呀?这都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影,我这心里有点慌。” “没有呢,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但是没打通,我猜他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吧!” 芝芝神色平静地回答道,似乎并未察觉到意外的临近。 听到芝芝这样说,冯丽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她眉头紧皱,心急如焚地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陈正的电话时,村里的阿狗急匆匆地跑到家门口。 阿狗的脸色苍白,神色慌张,眼神里透着惊恐,大声喊道: “冯大婶,你赶紧去村委一趟!阿正,阿正他躺在那儿呢,情况不太好,村长叫我过来喊你赶紧过去。” 冯丽一听这话,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她顾不上多问,转身就往村委的方向跑去,脚步踉跄,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第76章 悲痛欲绝 芝芝瞧见冯丽那神色慌张的模样,又听闻阿狗这般言语,心底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直觉告诉她,陈正恐怕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她下意识地伸手轻抚微微隆起的腹部,满脸都是焦急与无奈,有心想要立刻跑去一探究竟,可身子却不允许。 思来想去,她赶忙掏出手机,给公公陈才拨打了电话。 此时,陈才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骑上他那辆老旧的摩托车回家。 他一边将安全帽戴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是芝芝时,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他稍作停顿后,才划动屏幕接听了电话,温和地问道:“芝芝,有什么事吗?” “爸,你快回来吧!”芝芝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恐惧与焦急, “好像是阿正,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妈已经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了。” 陈才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担忧顿生。他连忙对着电话说道:“芝芝,你在家好好待着,千万别乱动,我这就往回赶。” 挂断电话,他迅速跨上摩托车,拧动油门,摩托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冯丽一路小跑赶到村委会,只见村长与几个人正坐在那里。 他们面色冷峻,毫无表情,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那声音在空旷的村委会里回荡,显得格外神秘。 待看到冯丽匆匆赶来的身影,他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止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阿狗跟我说,我们家阿正躺在这儿,我这心里乱成一团麻,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啊?” 冯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疑惑,她向前紧走几步,大声地向他们问道。 “那个……冯大婶……”村长眉头紧皱,嘴唇嗫嚅着,欲言又止,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冯丽那急切的目光,刚说了几个字,便没了下文,只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你们倒是说话呀!平常都挺能说会道的,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冯丽的情绪愈发激动,眼眶泛红,她几步跨到他们几个人面前, “我就问你们,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近乎嘶吼,在村委会的院子里回荡。 这时,其中一个人缓缓抬起手,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一间屋子,那门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杂物间”三个字。 冯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间屋子冲了过去,脚步踉跄却又异常迅速。 冲进屋内,只见陈正全身湿漉漉地躺在担架之上,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躯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他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原本红润的脸庞此刻如白纸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阿正!”冯丽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整个人像疯了似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的双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狠狠地放在陈正的肩膀上,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摇晃着, “阿正,你睁开眼睛啊,是妈妈呀,你快看看我,你给我睁开眼……”她的声音已然嘶哑,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打湿了陈正的衣衫。 村长和外面的几个人见状,急忙快步走进屋内,一左一右地拉住冯丽。 村长面露难色,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冯大婶,节哀呀!” “放屁!”冯丽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包,瞬间爆发,她愤怒地瞪着众人,用力甩开他们的手。 “我儿子好好的,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都给我走开,我要带儿子回家!”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试图再次抱起陈正,那模样令人心碎又心酸。 村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大家使了个眼色,他们缓缓地松开了手,向后退开几步,留出一片空地给冯丽。 冯丽双手紧紧地环抱住陈正的胳膊,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儿子扶起,她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拽。 然而,由于悲伤过度,在她刚要站起身的那一刻,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如同一滩软泥般向前栽倒下去,“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冯大婶,冯大婶……”他们见状,脸上纷纷露出惊慌之色,齐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紧张与担忧。 “快,送镇上诊所。”村长当机立断,大声地向周围的人交待着,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 大家迅速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冯丽,小心翼翼地往停在外面的车辆走去,随后发动车子,风驰电掣般地朝着镇上诊所的方向驶去,只留下村长一人在村委会守着。 此时,陈才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家。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与焦虑,车还未停稳,便急匆匆地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屋内,看到芝芝正不安地在客厅里踱步,他连忙问道:“他们都还在村委会,还没回来?” 芝芝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没呢,爸。你赶紧过去瞧瞧吧,我这心里慌得厉害,给妈打了好几个电话,可一直都没打通。” 陈才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顾不上多喘一口气,脚步匆匆地朝着村委会的方向大步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糟糕的画面,脚下的步伐也愈发急促。 当他赶到村委会门口时,一眼便看到村长正低着头,在门口的一小块空地上来回踱步,那脚步显得格外沉重和焦急。 陈才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疑惑地开口问道: “村长,我家老婆和儿子在哪?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你找他们到底有什么事?” 村长远远瞧见陈才的身影,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待陈才走近,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阿才,我就直说了,这事儿……你可得挺住啊。” 陈才看着村长那副严肃且沉重的模样,本就不佳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仍强装镇定地说道:“村长,你说吧!” 村长微微低下头,眉头紧锁,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艰难地找寻合适的措辞,最终,他还是缓缓吐出了那几个字: “阿正他……他被水淹死了。”声音虽轻,却如同一记闷雷在陈才耳边炸响。 陈才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怀疑,他向前一步,紧紧抓住村长的肩膀,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问道:“你说什么?我儿子被水淹死?这怎么可能?” 村长默默地点点头,避开陈才那几近失控的眼神,轻声说道:“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村委会里走去,陈才则如失了魂一般,机械地跟在村长身后。 第77章 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 陈才仿若丢了魂一般,眼神空洞而呆滞,双脚机械地挪动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木然地跟着村长来到那间杂物间。 一踏入杂物房内,他的目光便直直地锁定在躺在地上的陈正身上。 那熟悉的面容此刻却毫无血色,冰冷得如同一块寒石。 陈才只觉心脏像是被无数根尖锐的针狠狠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停地回荡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他缓缓蹲下身子,颤抖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陈正的脸庞, 那动作轻柔无比,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陈正小时候,他抱着儿子时的温馨场景,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生死两隔。 “今天水库放闸,下午 4 点我和村里几个人准备去河尾放水的时候发现了阿正。 当时……当时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 村长说着,声音也渐渐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那悲伤的情绪在屋内弥漫开来,愈发令人心碎。 “他昨天才结婚啊,孩子都还在芝芝肚子里,他的老婆正满心欢喜地在家等着他回去,一家人还没开始好好过日子,老天爷,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这样对待我们啊!” 陈才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眼眶中泪水决堤而出,顺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颊肆意流淌, 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他的声音沙哑而悲戚,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令人心碎。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阴沉下来,细密的毛毛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 那雨丝轻轻地飘落,仿佛是上苍也被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场景所触动,默默地流下了同情的泪水,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而呜咽哭泣。 陈正,他绝不是一个坏孩子。他只是在读书方面没有了兴趣,转而在游戏的世界里寻找乐趣与慰藉。 但他的内心深处,善良的本性从未改变,他总是能理解他人的难处,懂得换位思考,是一个刚刚踏入婚姻殿堂、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与希望的阳光少年。 他的生命本应如那初升的朝阳,充满活力与希望,却不想,竟在这大好年华戛然而止,徒留无尽的哀伤与遗憾。 谁能想到,厄运却毫无预兆地降临到陈正身上。 在那冰冷无情的水里,他必定进行了极为激烈的挣扎,双手拼命地划动,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求生的东西,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呼喊着救命,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然而,彼时正值中午,忙碌了一上午的村民们都已收工回家,沉浸在午睡的梦乡之中,四周静谧得可怕,没有一个人听到他那微弱却饱含求生渴望的求救声,就这样,他的生命渐渐在水中消逝。 村长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用衣袖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后伸出手,紧紧地扶起悲痛欲绝的陈才,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阿才,你……你先别太伤心了,这事儿真的是……” 话未说完,村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他的这哭泣,不仅仅是为陈正的离世而悲痛,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他在向村民们传达通知时,一时疏忽,没有将上面关于今天水库放闸的最新信息准确地发布出去,只是草率地复制粘贴了以往的旧信息。 而这看似微小的失误,却酿成了如今这场无法挽回的大祸,让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也让陈才一家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并且,在水库管理部门决定放闸之时,工作人员特意致电村长,郑重地叮嘱他务必再次通知到村里的每一个人,近期切勿前往高龄区域钓鱼、抓鱼,以免发生危险。 村长当时在电话里随口应承了下来,可挂了电话后,他却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转身就和几个牌友凑到一起打起了牌,将通知村民的重要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下午 3 点多,上面再次致电催促,要求他即刻前往高龄区域查看放水准备情况。 村长这才匆忙放下手中的牌,与几个村干部一同前往高龄地段。 当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惊失色,只见陈正漂浮在水面上,早已没了气息。 而这原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 如果村长能认真对待通知任务,如果他没有沉迷于牌局而忽视自己的职责,或许陈正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地陪伴在家人身边,对未来充满希望地生活着。 若是那通知能够准确无误地传达,冯丽必然会千叮万嘱,绝不允许儿子陈正今日前往高岭抓鱼。 她定会将危险系数清晰告知,陈正也就能安心待在家中,远离那夺命的水域。 又或者村长能依循上面指示,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将通知落实到位,哪怕仅仅是多花费一点心力,多一点对村民安危的考量,或许便能在关键时刻成为阻止悲剧发生的关键力量。 那陈正便能继续怀揣着对新生活的向往,陪伴在家人身旁,享受新婚的甜蜜与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陈正的死,村长难辞其咎。 他的不称职、不负责任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斩断了陈正的生命之弦。 但他内心怯懦,不敢直面自己的过错,只能任由愧疚与自责如汹涌的潮水将自己淹没。 他的泪水,看似是悲伤的宣泄,实则是对自己失职的无力掩盖,每一滴泪都承载着他对陈正深深的亏欠,以及对无法挽回局面的悔恨与痛苦。 陈才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下,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现实世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儿子陈正那毫无生气的身体,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痛苦。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儿子的身影清晰地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试图给自己寻找一丝慰藉:“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睡着了而已……”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仿佛只要他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儿子就能像往常一样,从睡梦中悠然醒来,带着那充满活力的笑容,再次扑进他的怀里。 第78章 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陈才的声音微微颤抖,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信服,话语间满是无奈与痛苦。 他内心的悲戚如汹涌潮水,再也无法抑制,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打湿了衣衫。 片刻后,他缓缓放下手,使劲用手背擦了擦眼眶中不断涌出的泪水,抽抽噎噎地向村长问道:“我老婆在哪?” 村长的眼眶也是一片通红,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悲伤:“她……刚刚看了阿正一眼,就直接晕倒了。现在人在诊所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陪着,你别太担心。” 陈才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受伤无力的回应。 村长微微低下头,脸上满是自责与凝重:“作为一村之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跟我说谢字。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我先回家一趟,麻烦村长再帮我守一会儿阿正,我晚上就会来把阿正带回去。” 陈才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与哀伤,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村长望着陈才,眼中满是同情与理解,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动作里带着一种坚定,似乎在向陈才承诺,一定会守护好这里。 陈才缓缓抬起手,抹干脸上残留的泪水,转身走进那蒙蒙细雨之中。 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内心的悲痛做着斗争。 他低着头,弯着腰,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仿佛这一场变故,让他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人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村长静静地看着陈才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渐渐模糊在雨雾里。 他才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默默走到陈正跟前。 他的双腿缓缓弯曲,最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触碰到地面,叩下三个响头。 每一次叩首,都伴随着他颤抖的声音:“阿正,村长有错,是村长对不起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的,你好好上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错,处处留心照顾你们家。” 此时的村长,满脸的懊悔与自责,在这寂静的雨中,唯有他的呢喃声和雨滴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愧疚。 芝芝在家中坐立难安,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缓缓流逝,却始终不见丈夫与婆婆,公公的身影。 她心中愈发慌乱,决定拿伞出门寻找。就在她准备踏入雨中时,陈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才一眼便看到芝芝大着肚子站在那里,他的心猛地一揪。 看着芝芝那充满期待与担忧的眼神,他实在不忍心将刚刚发生的噩耗说出,只能选择暂时隐瞒。 “回去吧!外面冷,得注意身体。”陈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只是那淡淡的语调中仍难掩一丝疲惫与哀伤。 芝芝虽满心疑惑,但还是听了公公的话,转身往屋内走去。 然而,不安的情绪如影随形,她忍不住问道:“妈和阿正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两个?” 陈才的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他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涌来的难过,故作镇定地说道:“他们,晚点回来。我先去做饭。” 说完,便匆匆转身走向厨房,生怕再多停留一秒,自己的伪装就会被识破,那可怕的真相就会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垮眼前这仅存的一丝平静。 芝芝并未留意到陈才眼中那难掩的悲伤与哭过的痕迹,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哦,那我也来帮忙做饭吧!”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与想要做点什么的渴望,在这不安的等待中,试图通过帮忙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不用,不用,你赶紧上楼去休息,看看电视,我做好了,就叫你。” 陈才急忙摆了摆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实在不忍心让怀有身孕的芝芝操劳,更害怕她在厨房中发现自己的异样。 芝芝见公公如此坚持,只好听话地转身,缓缓朝着楼梯走去。 她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那隆起的五个月身孕的肚子让她的行动略显笨拙。 陈才望着芝芝上楼的背影,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中的悲痛再也无法抑制。 他缓缓低下头,默默拿起米盆开始淘米,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强忍着不让呜咽声传出,生怕引起芝芝的怀疑。 就在这时,外公冯新结束了一天的散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他走进屋子,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往日的喧闹。 他环顾四周,只看到陈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厨房忙碌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与不安。 于是提高了声音问道:“人呢,都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了?” 陈才像是没有听到冯新的询问一般,依旧自顾自地默默做着饭。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思绪全被那沉重的噩耗占据。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眼前这位老人开口,如何忍心将外孙被淹死的残酷事实告知于他。 一想到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画面,他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难以发出声音。 冯新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工具放到一旁,见陈才没有回应自己,心里有些不悦。 他迈着大步走近陈才身边,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再次说道:“我说话呢,你没听到?”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与不满,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降临在这个家庭的巨大灾难。 冯新满心疑惑地盯着陈才,只见他的眼眶中不断有泪水涌出。 他实在难以理解,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大男人,你眼睛干嘛流眼泪。”话语里带着一丝责备与不解。 陈才的手猛地一抖,手中准备清洗的菜差点滑落。 他缓缓放下菜,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岳父的眼睛,声音颤抖且沙哑地说道: “阿正……被水淹死了,现在就在村委那个杂物间放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沉重,瞬间让屋内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第79章 崩溃悲恸 冯新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下意识地反问:“怎么可能?你说的是假的吧?”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眼神中带着一丝侥幸与抗拒,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爸,你看我这脸色像是在说谎吗?”陈才的面容因悲伤而扭曲,眼眶红肿,泪水还在不断地滑落, 他难过地回应着岳父的质疑,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那副模样任谁见了都能感受到他内心深深的哀恸。 冯新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沉重,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一言不发,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陈才的话,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与确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站起身来,嘴唇微微颤抖着开口:“我去看看。” 那脚步迈得有些踉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只有亲眼所见,才能让自己真正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外公冯新之所以会沉默许久,是因为他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困惑与痛苦。 他曾满怀希望与期待地为外孙陈正仔细算过八字。 在那古老而神秘的八字命理之中,所呈现出的景象是: 陈正虽不会拥有大富大贵、飞黄腾达的命运,不会有一夜暴富、平步青云的机遇,然而却也应能在平凡的岁月里,安然无恙地度过此生,享受着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没有大起大落的波折,没有惊心动魄的磨难,就那样平平淡淡、从从容容地走过一生的旅途。 可如今,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而残酷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谁能想到,命运竟会如此无常,如此变幻莫测。人纵有千般算计,又怎敌得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哪怕是那被认为能够洞察天机的八字推算,在人心与意外面前,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也算不了人心。 他的脚步异常沉重,仿佛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与陈才和冯丽那心急如焚、快步奔走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的步调缓慢而凝滞,一步一步地朝着村委方向挪动。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甚至有无数次想要停下脚步,转身逃离这个残酷的现实。 因为他实在无法接受,那个鲜活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外孙,怎么就突然之间没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种巨大的悲痛与冲击,如同汹涌的海啸,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让他几近崩溃。 在这艰难的行进过程中,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他缓缓地走到了村委门口。抬眼望去,只见村长正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那浓重的烟雾所笼罩。 村长的脸色同样十分沉重,那紧锁的眉头、黯淡的眼神,无不透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无奈。 冯新的嘴唇微微颤抖,费了好大的劲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外孙在哪?” 那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在这寂静的村委大屋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令人心碎。 村长一抬眼,看到是冯新,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匆忙将手中还未抽完的烟狠狠地丢到地上,用脚使劲碾灭,仿佛那袅袅升起的烟丝也会加重此刻这凝重的氛围。 紧接着,他带着十分敬重的姿态迅速站起身,微微弯着腰,低声说道:“冯大爷。” “别慌,我来找我外孙,阿正的。”冯新的声音虽然还算平稳,但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的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村长,试图从村长那里得到外孙的消息,可又害怕听到那残酷的真相再次被证实。 村长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刚刚经历了长时间的悲痛与自责。 他看着冯新,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艰难地说道:“冯大爷,您一定要节哀,这完全是意外,没办法的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愧疚与无奈,仿佛在祈求冯新的原谅,又像是在对这无法掌控的命运发出无力的叹息。 冯新的视线缓缓移向那间杂物间,每移动一分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脚步拖沓而迟缓,一步一步,像是在跨越一道又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慢慢地朝着那个令他心碎的方向走过去。 村长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低垂着头,整个氛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来到了杂物间门口,冯新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孙子阿正的身上。 阿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往昔的灵动活泼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绝望的死寂。 冯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正冰冷的尸体,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仿佛只要他盯得够久,阿正就能重新鲜活起来。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他的视线。 紧接着,整个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悲痛所席卷,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从轻微的颤栗逐渐发展成剧烈的抖动。 这是一位老人在面对至亲离世时最无助、最悲恸的表现。 村长敏锐地察觉到了冯新内心深处那如波涛汹涌般的难过,他的眼神中满是同情与关切,轻轻地伸出手,放在冯新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试图给予他一丝安慰与力量。 冯新缓缓地抬起手,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那早已湿润的眼睛,强忍着悲痛,转身缓缓地走开了。 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和孤独,仿佛一瞬间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 稍作平静后,冯新深吸一口气,向村长询问起阿正被淹的事情。 村长表情凝重,将发现阿正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冯新认真地听着,眉头紧锁,当听到水库相关信息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抬起头直视着村长的眼睛,问道: “昨晚不是说水库没有放闸吗?怎么突然就放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质疑,似乎想要从村长的回答中找到一些能够解释这场悲剧发生的原因。 第80章 疯了 村长被冯新连番质问,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脸上却还强装镇定,试图掩饰内心的慌张,说道:“这水是水库那边临时放的,我也是后来接到电话才知道。” 冯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谁规定水库放水不用通知下游村民的?我倒要去问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听到冯新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不由得心底一寒,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深知,倘若冯新真的上门去理论,一旦真相大白,发现是自己的疏忽与过错引发了这场悲剧,那冯新必定会对他怀恨终身。 在这不大的村子里,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届时,自己将成为众矢之的,走到哪里都逃不过村民们的指指点点,背后的非议声恐怕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一想到这,村长的双腿就微微发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清楚,必须得做点什么来阻止冯新,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瞒天过海,绝不能让冯新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真相。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慌乱中拼凑出一个能够蒙混过关的计划,可越急越乱,心也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冯新满含期待与恳求地望向村长,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一丝颤抖: “村长,这次的事,您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讨回公道的,对吗?” 村长脸上挂着看似关切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着: “那是自然,明天我就亲自去水库那边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能出现这种情况。” 冯新听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双手紧紧握住村长的手,感激涕零地说道:“村长,太感谢您了,您真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村长微微抬起手,拍了拍冯新的肩膀,假惺惺地安慰道:“冯大爷,您可别这么客气,这都是我作为一村之长分内之事。 您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一定要多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啊。” 说话间,村长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不让冯新察觉出异样。 就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村长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是阿狗打来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下意识地转身,将后背朝向冯新,仿佛这样便能守住什么秘密似的。 他按下接听键,低声说道:“喂?” 电话那头的阿狗声音急促又带着几分忧虑:“村长,冯大婶醒过来了,但是情况不太妙啊。 她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这边村里诊所的医生说,他们这儿条件有限,不敢随便处理,要求赶紧送到大医院去,说不定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村长一听,眉头紧皱,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啥问题?不就是晕倒吗?怎么还严重到要送医院? 会不会是那些医生大惊小怪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冯新,生怕他听到了什么。 “医生讲冯大婶神志不清,我觉着,应该就是疯了的意思。”阿狗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焦急。 村长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难以置信,嘴巴微张着说道:“什么?疯了?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来回踱步,脚下的土地都仿佛被他踏出了几分焦灼。 “那现在可咋整啊?我们都在这儿干看着呢,这镇上的小诊所医生水平有限,一直摇头说他们解决不了,让往大医院送,可这大医院一来一回得费不少时间,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阿狗在电话里的声音近乎带着哭腔,显然已经乱了阵脚,满心期待着村长能给出个主意,解除眼前的困局。 村长眉头紧锁,满脸疲惫与无奈,有气无力地对着电话吐出几个字:“接回来吧!”随后,缓缓挂断了电话。 当他转过身准备向冯新告知这一情况时,却惊觉身后早已没了冯新的踪影。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村委屋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一种莫名的不安与害怕涌上心头。 村长叹了口气,把村委屋的门锁好,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陈才家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沉重,思索着该如何向陈才开口讲述冯丽那令人揪心的状况,脚下的路仿佛也变得漫长而艰难起来。 冯新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一进门便看到陈才已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尽的悲伤与落寞,缓缓开口对陈才说道:“等永芳回来,咱们一起去村委把阿正接回来吧。 这天越来越冷了,孩子在外面会冻坏的,得让他回家。” 陈才站在那里,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痛苦而又充满了担忧,声音略带沙哑地回应着:“阿丽看了阿正晕倒了,现在人在镇上的诊所里。 咱等会儿估计得先赶过去把她接回来。还有,芝芝那孩子还不知道阿正的事情,她怀有身孕,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啊。” 说着,陈才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就在这时,芝芝在楼上房间里隐隐约约闻到了飘上来的菜香,那香味顺着楼梯缝隙钻了进来,引得她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于是,她缓缓起身,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楼来。 一走进厨房,看到满桌的饭菜,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由衷地夸赞道:“爸,你做的饭菜可真香啊!每次闻到这味道都让我特别有食欲。” 冯新的目光随着芝芝的身影移动,当看到芝芝微微隆起的肚子时,他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忧虑。 这孩子即将为人母,可家中却遭遇了如此变故,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她又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接踵而至的打击呢? 第81章 这事早晚都瞒不住 芝芝注意到爸爸和外公都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心里有些发慌。 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害怕和疑惑,轻声问道:“爸,外公,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陈才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痛苦,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浅笑,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事儿,饭菜都做好了,你先赶紧趁热吃,别饿着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显得平稳,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寻常。 芝芝却并未被轻易糊弄过去,她的眼中满是疑惑,继续追问道: “阿正和妈呢?这个时候了,他们怎么都还没回来?爸,你刚刚不是出去找他们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公公陈才与外公冯新,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冯新看着芝芝那充满疑惑与担忧的眼神,心里清楚,这样遮遮掩掩下去,事情迟早会暴露无遗。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想要直接把真相告诉芝芝,可就在他刚要开口的瞬间,陈才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急忙提高音量说道: “爸,您奔波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吧!您先和芝芝吃着,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一放。” 陈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希望岳父冯新能够暂时不要说出真相,以免芝芝受到太大的刺激。 就在这气氛凝重而又纠结的时刻,村长那焦急的叫喊声突然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份僵持: “阿才,阿才……”村长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慌张,一声接着一声地呼喊着,似乎有什么极为紧急的事情要告知陈才。 他们几人正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与纠结之中,听到村长的呼喊声,便纷纷从厨房快步走向大厅。 村长站在门口,满脸的焦急与慌张,眼神径直锁定在陈才身上,仿佛因为过度紧张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芝芝的存在。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脱口而出道:“那个,陈才啊,冯大婶她好像是疯了,我刚接到阿狗的电话,实在没了主意,就让阿狗把她从镇上送回来。 现在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我这心里慌得不行,就赶紧来提前跟你说一声,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芝芝一听村长的话,心猛地一揪,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急忙问道: “什么疯了?您说的是我婆婆冯丽吗?”那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几分颤抖,眼睛紧紧盯着村长,眼神里满是惊恐与不安。 村长被芝芝这一问,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懊悔。 他抬起手,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责地骂道: “哎呀,你看我这嘴,慌不择言,光顾着着急了,眼睛都跟瞎了似的,都没瞧见你儿媳妇也在这儿。” 冯新看着村长这着急的模样,脸上并没有怪罪之意。 他走上前一步,摆了摆手,连忙说道:“没事,村长,这事儿早晚都瞒不住,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赶紧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在这凝重的一刻,陈才满心无奈地意识到,事情已然到了再也隐瞒不住的地步。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笃定,对村长说道: “村长,阿丽她平时性格虽然坚韧,但这次的事情太过突然、太过沉重,她可能是一下子难以接受,内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才会变成这样。 我想,把她接回来后,只要我们悉心照料,让她在熟悉的环境里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村长您特地前来告知,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如此奔波操劳,实在是辛苦您了,这份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 陈才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与忧虑。 村长望着陈才一家,内心被愧疚啃噬得千疮百孔。 他深知,若不是自己当初的过错与隐瞒,这一家人怎会陷入如今这般令人心碎的悲凉境地。 他的眼神中满是自责与懊悔,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异常认真地对陈才说道: “阿才,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谢谢。 这本就是我作为村长的职责所在,你放心,但凡你有任何需要,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尽管跟我说。 我一定会号召全体村民,大家齐心协力地帮助你们,共度这个难关。” 村长紧紧握住陈才的手,像是在传递力量,又像是在祈求原谅,那双手微微出汗,力度却坚定而有力。 芝芝站在一旁,脸上满是茫然与困惑,看着他们三个你来我往地说着一些自己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心中的疑惑与不安愈发强烈,终于忍不住大声打断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到底出了什么事?爸,外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村长察觉到芝芝的质问,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局促。 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地 他并不适合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何况这复杂的局面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于是,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对陈才说道:“阿才,我先回村委看看,等下阿狗他们就会送冯大婶回来。 有什么新情况,我随时过来通知你。”说完,村长便匆匆转身,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 村长如芒在背,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陈才家。 他的心里像是揣了只受惊的兔子,慌乱不已,每一步都仿佛带着逃离的急切。 只因他实在惧怕再多逗留哪怕一分钟,就会被芝芝紧紧抓住追问不休。 阿正溺亡之事犹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将这残酷的真相吐露给芝芝。 他深知芝芝怀有身孕,身体与精神都处于极为敏感脆弱的时期。 一想到若是这噩耗从自己口中说出,定会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深深地刺进芝芝的心窝,无情地刺激到她。 他满心都是愧疚与不安,觉得自己已然对陈才和冯丽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仿若一个双手沾满罪孽的罪人。 他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绝不能在这千疮百孔的伤口上再残忍地撒上一把盐。 第82章 是我害死了他,都怪我 见村长已然走远,芝芝不禁有些恼怒,她嗔怪道:“爸,外公,你们怎么都不吭声啊? 我虽说年纪尚小,可也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知道? 陈才面露难色,眼神中满是忧虑,他轻声说道:“芝芝啊,我们是怕这事儿对你打击太大,怕你承受不住啊。” 他微微叹了口气,仿佛那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有千钧重,不知该如何向芝芝启齿。 冯新心里清楚,陈才因担忧与恐惧而不敢吐露实情,然而这秘密如同沉重的枷锁,如此隐瞒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于是,他心一横,牙一咬,干脆利落地脱口而出:“阿正,被水淹死了。” 芝芝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脑袋嗡嗡作响,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 她的眼神瞬间失去焦点,整个人呆立原地,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断机械地重复外公所说的那句:“阿正,被水淹死了……” 每重复一次,心中便似被刀割般疼痛一分,泪水也在眼眶中逐渐凝聚,却因极度的震惊而尚未滑落。 那一刻,芝芝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一滩泥般无力地瘫倒下去。 好在陈才与冯新反应迅速,他们如闪电般疾步上前,眼疾手快地一左一右架住了芝芝,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若不是他们这及时的援手,芝芝怀着身孕,这一摔怕是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遭受不测。 芝芝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而呆滞,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片刻后,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双手如钳子般用力地抓住陈才的手,她的声音颤抖且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爸,外公说的是真的吗?” 陈才望着芝芝,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他满心悲戚与无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芝芝瞬间被悲痛淹没,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她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口中不停地责怪着自己: “都是我,都怪我啊!如果不是我嘴馋,说想吃鱼,他就不会去抓鱼,他就不会死。 是我害死了他,都怪我……” 此时的芝芝,只觉得心像被无数根尖锐的针深深刺入,又狠狠地搅动着,每一下都痛得钻心刺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悔恨与自责。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阿正的音容笑貌,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竟然成了夺走丈夫生命的罪魁祸首。 外公站在一旁,听到芝芝痛彻心扉的自责,心中犹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惋惜与悲痛,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对命运无常的无声控诉。 清脆的单车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是永芳回来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她利落地将自行车停好,哼着小曲,像往常一样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里。 刚一进屋,诱人的菜香便扑鼻而来。 永芳下意识地被吸引到厨房,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美味菜肴,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哇,今天肯定是爸爸掌厨,这菜香,太诱人啦!” 她还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把这香味都融入身体里。 然而,当她转身欲离开厨房时,却猛地发现外公与爸爸表情凝重地坐在客厅里, 而一旁的嫂子芝芝正悲痛欲绝地流泪,那哀伤的氛围如同一股冰冷的气流,瞬间将永芳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她满心疑惑与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变得沉重,缓缓地将书包轻轻放到椅子上,原本洋溢着欢快的表情渐渐被凝重所取代, 从开心到严肃的转变仿佛只是一瞬间,眼神里满是疑,轻声问道:“怎么啦?嫂子为什么要哭?” 芝芝早已泣不成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声音沙哑且带着无尽的悔恨:“你哥,他,被我害死了,被我害死了。” 永芳听闻,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不解愈发浓重。 她迅速转身,求助的目光投向陈才,急切地问道:“爸,嫂子,在说什么?”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已经预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揭晓,心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外公满脸悲戚,在一旁沉重地接话道:“你哥,他,被水淹死了。” “什么?外公,你开玩笑的吧!”永芳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 “他昨天才结婚,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不带这样玩的,你们是不是在玩什么游戏啊?”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眼神在众人脸上急切地搜寻着,试图找到一丝这只是玩笑的证据,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不愿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正在这令人揪心的时刻,阿狗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冯丽从诊所走了回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凝重,轻声说道:“才叔,冯大婶回来了。 陈才听到阿狗的声音,仿若从悲痛的泥沼中暂时挣脱,他急忙起身,脚步匆匆地走到门口。 这时的他,尽管内心被哀伤笼罩,但仍强打起精神,伸出手稳稳地将冯丽接过来,口中说道:“谢谢你们。” 阿狗微微皱着眉头,满脸关切与担忧,他凑近陈才,压低声音,郑重地嘱咐着: “医生说,大婶现在情况不太好,出现神志不清的症状,一会儿疯癫,一会儿清醒。 这样的状况实在令人揪心,最好还是尽快送她去医院好好检查看看,可不能耽误了。” 陈才紧紧扶着冯丽,防止她站立不稳摔倒,朝着阿狗他们转身离开的背影声音略带沙哑但充满感激地回应道:“好好好,谢谢啊!” 他望着阿狗远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忧虑,深知眼前的困难与挑战接踵而至,而自己必须坚强面对。 第83章 满满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永芳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仿佛灵魂出窍般机械地走出去帮忙。 她眼神呆滞,脚步虚浮,与爸爸陈才一起扶着妈妈冯丽缓缓进屋。 此时的冯丽看起来还算正常,可那空洞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异样。 当她的目光扫到厨房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忽然来了精神,径直朝着厨房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我得赶紧做好饭,等下叫儿子下来吃饭,要不然他会饿。” 她的动作熟练而又自然,仿佛阿正还在,一切都未曾改变,只是那略显癫狂的神态和重复的话语,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悲凉。 永芳望着妈妈忙碌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才轻轻地拉住冯丽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无奈,温柔地对她说:“饭菜已经做好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那脆弱的神经。 冯新站在一旁,目睹着冯丽这般模样,心中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痛苦地摇摇头。 那摇头的动作里,饱含着对命运无常的叹息,对亲人遭遇的悲悯。 芝芝强忍着悲痛,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缓缓地、吃力地站起身来。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抽泣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滑落。 她一步一步地挪到冯丽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地说道:“妈,对不起,是我害死了阿正。”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更添了几分哀伤与凄凉。 冯丽听到芝芝那满含愧疚的声音,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 她的双眼陡然瞪大,那眼神中满是疯狂与仇恨,恰似一头挣脱了缰绳束缚的疯马,令人胆寒。 紧接着,她的嘴里便如连珠炮般大声骂道:“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就是你害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怨愤,声音在屋内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说着,她猛地冲上前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推了芝芝一把。 芝芝毫无防备,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她躺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哀伤,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陈才见状,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如铁钳般迅速紧紧抓住冯丽的胳膊,用力将她拉开,同时大声喊道: “她是你儿媳妇,你看清楚了没!”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与焦急,试图唤醒冯丽混乱的神志。 永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心脏砰砰直跳。 她顾不上许多,急忙跑到芝芝身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起芝芝,声音颤抖地对着妈妈冯丽说:“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芝芝此时却无暇顾及其他,她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痛起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搅动。 但即便如此,她口中仍是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身体也因疼痛而微微蜷缩着。 冯新神色凝重,霍然站起身来,对着陈才急切地说道:“快,把她扶进房间里,锁起来,她现在开始发疯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然,深知此刻必须采取行动,以防冯丽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陈才赶忙紧紧拉住冯丽的手臂,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然而,冯丽像是突然恢复了一丝清明,猛地挣脱了陈才的束缚。 她的眼神中还残留着些许疯狂后的迷茫,但望向芝芝的目光却带着愧疚与疼惜,声音微弱地说道:“对不起,我的儿媳妇,好媳妇,妈妈刚刚错了。” 那模样仿佛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只是她那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让大家依然忧心忡忡,不知道下一刻她又会怎样。 听到冯丽这突如其来有转变的态度,陈才下意识地松懈下来,原本紧紧抓住她的双手也渐渐松开,心中暗自庆幸冯丽或许恢复了理智。 可谁能想到,冯丽趁着双手松开的瞬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狰狞,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再次发作。 她以极快的速度猛地冲向芝芝,那架势仿佛要将芝芝生吞活剥。 紧接着,她恶狠狠地抬起脚,朝着芝芝的肚子狠狠踢了两脚。 芝芝根本来不及躲避,腹部遭受重创,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 冯丽犹未解恨,嘴里还不停地骂道:“贱人,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才没有的,都是因为你!” 她,已完全被疯狂与仇恨蒙蔽了心智,全然不顾及芝芝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怖之中。 此刻冯丽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已全然不是单纯的疯癫症状,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分明是满满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芝芝重重地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痛苦地呼喊着:“疼,疼,疼……” 她的声音因剧痛而变得尖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在地上不停地颤抖挣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陈才率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再次以最快的速度用力拉开冯丽。 冯丽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挣脱继续攻击芝芝,但陈才这次丝毫不敢放松,他拼尽全力拽紧冯丽,不顾她的挣扎反抗,一路将她拖进房间,随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迅速锁了起来。 房间里传来冯丽愤怒的咆哮声,而屋外的众人则满心忧虑地围在芝芝身边,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恐惧的气息。 冯新和永芳脸色骤变,心急如焚地快速蹲下来,想要扶起芝芝。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惊恐地发现有鲜血正从芝芝的下身缓缓流出,那刺目的红色在地上逐渐蔓延开来,显得格外狰狞。 永芳瞬间吓得脸色煞白,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她用尽全力大声呼喊着陈才:“爸,爸,快来,嫂子,嫂子,流血了!” 声音中带着哭腔,尖锐而又急促,回荡在整个屋子。 第84章 抢救中 外公冯新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也慌了神,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在想:“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平时的沉稳与镇定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心的焦急与无助,在这危急时刻,却又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应对之策。 陈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拿起手机,怀着满心的恐惧拨打 120 救护车电话。 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失措:“孕妇,孕妇流血了!你们快来啊!地址在……”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不断蔓延开来的鲜血,声音都有些哽咽。 挂断电话后,陈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声地指挥着:“永芳,快去拿两张毯子过来。 一张毯子垫在沙发上,动作要快,让芝芝能舒服些躺着。 另一张拿着,等下盖在芝芝身上,千万别让她着凉了。 爸,您帮忙把一边门关上,小心别让风直接吹到芝芝身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随后缓缓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芝芝轻轻抱起。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努力让语调显得镇定温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了,不要害怕。” 芝芝的脸色如纸一般惨白,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混着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她呜咽着,气息微弱地说道:“爸,别怪妈,都是我的错。” 陈才轻手轻脚地将芝芝放置在沙发上,轻声说道:“别说话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永芳在一旁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帮芝芝盖好被子。 她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看着芝芝虚弱的模样,她既心疼又焦急,忍不住带着一丝埋怨说道: “求你不要说话了,现在什么都别想,我只盼着救护车能快点来。” 或许是命运的垂怜,芝芝在这危急时刻当真称得上幸运。 仅仅片刻工夫,救护车那令人安心的鸣笛声便由远及近,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医生们动作迅速,刚下车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便说道: “你们今天运气不错,我们刚把一位隔壁村的病人平安送回家,正准备返程,就接到了医院的紧急调度电话。” 冯新早已在门口焦急地等候,看到医生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 “医生啊,我孙媳妇怀孕了,现在突然流血,正躺在屋里呢,求求你们救救她!” 跟车的医生和护士听闻,二话不说,拎起医疗设备匆匆进门。 一看到芝芝那惨白的脸色和地上的血迹,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冷峻,当机立断喊道:“快,担架!” 他们立刻行动起来,训练有素地展开救援工作,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紧张的脚步声和器械的碰撞声。 他们齐心协力,极为小心地将芝芝平稳地抬上担架,随后稳稳地将担架放置在救护车内。 一位护士探出头来,目光急切地询问道:“你们谁跟车,快跟我们走,需要家属配合了解情况。” 陈才神色凝重,转身对岳父冯新说道:“爸,我和永芳跟着去陪芝芝,您在家照顾好丽丽。医院那边情况不明,我们得在她身边。” 冯新满脸担忧,应了一声:“好,你们放心去,有我在,丽丽不会有事。” 永芳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握着芝芝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她力量。 救护车鸣笛呼啸着疾驰而去,陈才和永芳在车内紧紧守在芝芝身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关切,他们的心随着救护车的颠簸而七上八下,只盼望着能尽快抵达医院,让芝芝得到妥善的救治。 此时的芝芝面如死灰,已然晕了过去,整个人毫无意识地瘫软着。 医生和护士们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将她迅速拉进了抢救室。 随着那扇门“砰”地一声关上,抢救室的灯无情地亮起,刺目的红色仿佛是命运对这个家庭的又一次沉重打击。 永芳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几个闪烁着的字,眼中的泪水在愤怒与绝望中不断打转。 终于,她忍不住有些恼火地向爸爸陈才质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哥哥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吗?现在嫂子又被妈妈害成这样,孩子也保不住了。 原本我们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尖锐,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撞击着陈才的内心。 陈才听着永芳这一连串饱含痛苦与困惑的质问,内心如被重锤狠狠敲击。 他缓缓抬起手,将满是疲惫与沧桑的脸深深埋入掌心,泪水从指缝间悄然滑落,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不要再说了,当下最要紧的是救你嫂子。每一秒都珍贵无比,我们不能再乱了阵脚。 你就在这儿守着,我先去打电话通知芝芝的父母,他们有权利知道芝芝的状况。” 说完,他的身影便在医院那略显惨白的灯光下,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一边,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整个家庭的悲恸与迷茫。 永芳则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陈才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林父的电话。 电话那头,林父显然正处于轻松愉悦的状态,满心欢喜地接听起电话,声音爽朗地说道: “亲家,是不是我家女儿不听话了?”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调侃与对女儿的宠溺。 陈才听到这愉悦的声音,心猛地一揪。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竟不忍心将芝芝在医院的噩耗说出。 他深知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会瞬间将林父此刻的喜悦炸得粉碎。 然而,此刻情况如此紧急,芝芝命悬一线,若不及时告知林父林母,日后他们知晓了必然会更加难以接受,况且他们也有权利第一时间赶来守护自己的女儿。 陈才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煎熬之中,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握着手机的手也越发紧了。 他嘴唇微微颤抖,内心在痛苦与纠结中挣扎了数十秒。 最终,他艰难地开口,语气仿若被铅块坠着一般沉重:“芝芝现在在医院,你们得过来一趟。” 第85章 终身不孕 林父原本还洋溢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住,紧张的神色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明显的慌乱与担忧:“发生什么事?怎么突然在医院?” “电话里说不清,总之,你们赶紧来医院。”陈才匆匆抛下这句话,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他实在无法在电话里详述那令人心碎的场景,也害怕自己会在林父的追问下情绪失控。 此时,他满心都是抢救室里生死未卜的芝芝,转身快步朝着抢救室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廊里只剩下他那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回响。 林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猛地一缩。 他顾不上许多,冲着在二楼忙碌收拾房间的林母,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孩子他妈,赶紧下来,快!出大事了!” 那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与惶恐,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林母在二楼正专注地叠着衣服,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切呼喊声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懵住。 她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正整理的衣物,匆匆忙忙地快步走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奔下一楼,心急如焚地问道:“怎么啦?这么着急?” 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安,看着林父那慌张的模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父紧紧握着车钥匙,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急促又沉重地说道:“芝芝在医院,我们快点赶过去。” 说完,便率先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林母紧跟其后,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对女儿状况的深深担忧。 林母刚听到“芝芝在医院”这句话,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她的双眼瞬间瞪大,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昨天才刚刚结婚啊,怎么今天就进医院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疑惑,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林父已经心急如焚地跑到车里,启动了车子,见林母还在傻站着,便把头探出车窗,大声吼道: “还在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把门锁住,上车呀!分秒必争,别磨蹭了!”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沙哑,眼神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和对林母磨蹭的不满。 林母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钥匙,好不容易找到后,又因为心慌而几次都没能准确地将钥匙插进锁孔。 好不容易锁好门,她一路小跑着冲向车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林父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脚下的油门不断加大,车子在马路上飞驰。 林母则坐在一旁,双手不停地绞在一起,嘴里默默念叨着:“芝芝,一定要没事啊,一定要没事……” 他们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怀着极度忐忑不安的心情赶到了医院。 一进医院,便直奔抢救室,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焦急踱步的陈才。 林父刚见到陈才,眼眶便因焦急与愤怒而泛红,他一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怎么会在抢救室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陈才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纠结的神色,一想起冯丽对芝芝的所作所为,他的喉咙就像被堵住一般,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却始终未能吐出一个字,只能无奈地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此时,一旁的永芳缓缓站起身来,她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积攒着勇气。 随后,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疲惫,声音沙哑却清晰地说道:“我哥……我哥死了。嫂子她……她怀孕了,可现在却流产了,正在里面抢救。”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这寂静的抢救室门口,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林父瞬间呆立原地,脸上的愤怒转为极度的震惊与悲痛。 林母乍一听到这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时,双腿一软,瞬间向后倒去。 她的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地朝着地面栽去。 林父和陈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不过瞬间便反应过来,两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扶,合力将林母慢慢放在地上。 林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与惊恐,大声呼喊着:“医生,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那声音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护士们一路小跑着将林母推进了病房。医生立即对林母展开了全面的检查。 经过一番仔细的查看,医生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身旁满脸忧色、焦急等待的林父和陈才说道: “没事,她只是受到过度刺激而晕倒,身体并无大碍。休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林父和陈才听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脸上的忧虑之色却并未褪去。 陈才见林母暂无大碍,神色凝重地对林父说道:“我先过去守着芝芝,毕竟她那边情况还不明朗,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一有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林父满脸疲惫与忧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就在这时,永芳神色匆匆地闯进病房,额头上满是汗珠,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喘息:“爸,嫂子抢救出来了,医生在找家属,说是要交代情况。” 陈才闻言,立刻转头对永芳叮嘱道:“你在这好好看着阿姨,别出什么岔子,有任何变化马上叫医生。” 永芳坚定地点了点头。 随后,陈才与林父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芝芝的病房。 医生见他们进来,表情严肃而认真,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开口问道: “你们都是她的家属?有些关于患者的重要情况,我需要跟你们详细说明。”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林父更是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担忧,急切地追问: “我女儿没有事吧!医生,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仿佛这样就能从医生口中得到令他安心的答案。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与同情,缓缓说道:“大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 医生顿了顿,似乎在犹豫如何措辞,“但是肚子里的小孩没有能够保住。 不仅如此,由于这次意外对身体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损伤,她将会终身不孕。 这对于患者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所以,到时候需要你们作为家属的好好安抚病人,给予她足够的关心与支持,帮助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林父和陈才的心,他们的脸上瞬间被绝望与悲痛所笼罩,仿佛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第86章 将流产秘密埋在心底 医生匆匆交待完相关事宜后便离开了。 林父满脸怒容地快步走过去,眼神紧紧地盯着刚被抢救回来、脸色仍苍白如纸的女儿,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转头怒视着陈才,声音因愤怒地质问道:“你们家到底是怎么搞的?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女儿原本一直好好的,可这刚到你们那儿去,还不到三天时间,怎么就遭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 难道她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家什么吗?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能给我一个说法?” 面对林父汹涌而来的指责,陈才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哭着连声说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们疏忽了,没有好好照顾芝芝,这都是我们的错。 可是,现在我家也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啊。我儿子他……他还毫无生气地躺在村委的杂物房里,那场景,我这当爹的看一眼都觉得天都要塌了。 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可怕的结果啊,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儿子没了,我老婆也因为打击太大疯了,精神恍惚,整天念叨着儿子的名字。 现在儿媳妇又遭遇这样的不幸,流产了还躺在医院里,她该有多痛苦多绝望啊。 我也很迷茫,不知所措,您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林父满脸悲戚与困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真是造孽啊!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惨事呢?明明昨天一切还都好好的,怎么短短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阿正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郁,直直地看着陈才,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陈才听到林父的发问,眼眶瞬间湿润了,他强忍着悲痛,缓缓开口道: “芝芝突然说想吃鱼,阿正他心疼媳妇,就想着去我们那边高龄旁边的那条河给她抓鱼。 谁能想到,就在他抓鱼的时候,水库突然开闸放水了。 那水流又急又猛,阿正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河水给卷走了……等我们村里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就这么被淹死了。” 陈才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自责,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最后顺着脸颊滑落。 林父的嘴唇微微颤抖,一时语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他的内心犹如被重锤敲击,思绪混乱地想着,似乎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是因自己女儿想吃鱼的一念之差,竟好像是女儿间接害死了阿正。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有些呆滞地望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虚弱不堪的女儿芝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继续与陈才对话。 而此时的陈才,内心也在痛苦地挣扎着。 关于芝芝为何会流产甚至遭受如此重创,落下终生不孕的可怕后果,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冯丽疯狂地推倒芝芝,又残忍地踢向她的肚子,这一幕幕像噩梦般缠绕着他。 可他的嘴唇像是被缝住了一般,一个字都不敢吐露,生怕说出真相会引发更大的风暴,让本就支离破碎的两个家庭陷入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深知这件事情一旦说出来,必将掀起惊涛骇浪,引发一系列难以收拾的复杂局面。 如今,他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的深渊中苦苦挣扎,早已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与勇气,哪怕只是想象一下要去面对更糟糕的状况,都觉得是一种无法承受的重负。 而在病房的另一边,林母的眼皮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意识刚刚恢复些许清明,她的目光便焦急地四处搜寻,看到永芳在身旁,便立刻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弱却又充满关切地问道: “芝芝,芝芝怎么样了?”永芳赶忙轻轻扶起林母,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安慰道: “阿姨,您别太担心,芝芝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现在爸爸和叔叔都在那边守着她呢,应该暂时没什么大碍了。” 林母一听芝芝已从抢救室出来,原本虚弱的她瞬间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毫不犹豫地就要从病床下来,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坚定: “快,带路,我必须马上去看看芝芝,我的宝贝女儿啊!” 永芳赶紧上前搀扶住她,小心翼翼地陪着林母一路朝着芝芝的病房走去。 一路上,林母脚步匆匆,尽管身体还有些摇晃,但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女儿。 踏入病房的那一刻,永芳看到爸爸与叔叔站在那里,脸色凝重得如同阴云密布,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隐隐觉得嫂子的病情恐怕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林父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林母赶来,急忙快步迎了上去,稳稳地扶住林母,轻声说道:“慢点儿,慢点儿。” 然后将她慢慢扶到芝芝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林母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芝芝,眼神里满是心疼与忧虑。 林父的内心痛苦地纠结着,望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芝芝,他实在无法鼓起勇气将那残酷的“女儿芝芝未来终身不孕”的事实告诉林母。 他强装镇定,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安慰道:“芝芝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您别太担心,只是……只是孩子没有保住。” 林母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带着几分恼怒说道:“孩子没有就没有了吧,只要芝芝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在我心里,我女儿的安危可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没有孩子,我也只盼着她能好好地活着。” 站在一旁的永芳,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妈妈对嫂子芝芝的厌恶与不满。 她下意识地与爸爸陈才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有无奈、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 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缓缓低下头,将芝芝这次流产背后的主要原因——冯丽的恶行,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不敢让这个秘密在此时浮出水面,生怕会引发更多的痛苦与纷争。 第87章 回家啦 林母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女儿芝芝那苍白的面容上,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女儿的牵挂与担忧,全然没有向陈才过问一句阿正为何会突然离世。 在她的世界里,此刻女儿的安危就是一切,仿佛其他的事情都被自动屏蔽了。 这就如同冯丽一心只扑在儿子陈正身上一样,那种爱是源自血缘深处最本能的情感,仿佛筋骨相连,无法割舍。 或许也正因如此,婚姻关系中夫妻之间的爱,无论多么深厚,在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似乎都难以超越。 它与亲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纽带,一种是基于灵魂的契合与相伴的承诺,另一种则是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生命相连。 它们各自独立又相互交织,却不能简单地相互比较,因为它们在人生的情感拼图中,都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一想到阿正那冰冷的身躯还孤零零地躺在村委杂物间,陈才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他强忍着悲痛,抬起头对着林父林母,声音沙哑而沉重地说道: “亲家,我家里现在实在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阿正他……他不能一直就那样待在那里,我得回去把他带回家,让他能好好地安息。 至于芝芝,我明后天再来看望她吧,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林母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眼睛瞪得大大的,气愤地说道: “不用来了!从今天起,我们芝芝跟你们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看看,现在这算什么?阿正出了事,芝芝也遭受了这么大的磨难,难道这就是命吗? 好,那就一命还一命,从此以后,咱们两家两清了,互不相欠!” 林母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陈才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无奈,他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脚步沉重地带着永芳缓缓走出芝芝的病房。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黯淡,仿佛也在为这两个家庭的悲剧而默哀。 林父见状,急忙快步追了出来。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在陈才即将拐弯的那一刻,林父大声叫住了他: “亲家,等等!”陈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迷茫。 林父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 “我老婆刚刚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她这会纯粹是在气头上,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 阿正这孩子突然出了事,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太让人伤心难过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样的局面,我也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咱们都先冷静冷静,别让事情变得更糟了。” 陈才微微抬起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说道: “没事,我完全能理解亲家母此刻的感受。她也是心疼芝芝,才会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的话,我怎会往心里去呢。 您也清楚我家现在的状况,乱成了一锅粥,要是我不回去处理,肯定不行啊。” 林父轻轻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关切与理解:“我明白,你先回去把事情处理妥当。 等处理完了,你再过来看看芝芝。有我们在她身边照顾着,你大可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好起来的。” 说着,林父再次抬手,重重地拍了拍陈才的肩膀,像是在给他传递力量与安慰。 永芳站在一旁,眼神空洞而呆滞,像个木头人似的傻愣着。 她静静地看着父亲和陈才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思绪却突然飘回到了哥哥还在时的画面。然而,冰冷的现实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将那些美好的回忆击碎。 她的心猛地一揪,意识到哥哥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那种绝望和无助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的内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全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两人彼此安慰了一番后,陈才的心情依旧沉重,但他知道家中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便带着永芳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陈才顾不上休息,立刻向岳父冯新询问老婆冯丽的情况。 冯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一会儿安安静静地,像是失了魂;一会儿又突然发作,疯狂地砸房间里的东西,房间里估计被弄得一片狼藉。 反正嘴里也没怎么停过,要么胡言乱语,要么念叨着阿正的名字。” 陈才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对永芳说: “永芳,你就留在家里,我和你外公去把你哥接回家。”永芳眼神哀伤,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陈才和冯新匆匆赶到村委。一进村委大院,就看到村长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烟雾缭绕在他周围。 他的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得出为了阿正的事情,他已经连续操劳了很久,整个人充满了疲惫。 陈才缓缓走上前去,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辛苦了,村长。给您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想把阿正接回去,让他能早日安息。” 村长抬头瞧见是陈才与冯新,匆忙将手中还未燃尽的香烟狠狠掐灭,嘴里说道:“来,咱们一起。” 冯新见状,赶忙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与关切,劝道: “村长,不用了,这一天为了阿正的事,您忙前忙后,累得不成样子,赶紧回家休息吧!” 村长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与不安,或许是内心的谴责在驱使着他,让他执意不肯离开,一个劲儿地说道: “没事,还是让我来吧!冯大爷,您年纪大了,这活儿又累又沉,等下不小心碰到哪里就不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与陈才并肩走进了杂物间。杂物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昏暗的灯光洒在角落里的担架上。 两人分别走到担架的两头,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握住担架的把手,稍一用力,将担架抬起。 冯新的目光紧紧地落在担架上阿正那煞白脸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地轻声说道:“阿正,我们回家啦!” 那声音在寂静的杂物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哀伤,仿佛在呼唤着阿正的灵魂,引领他踏上归家的最后旅程。 第88章 整整齐齐一起吃顿饭 片刻工夫,他们便将阿正抬回了家中,安置在客厅的正中央。 永芳瞧见担架上哥哥的模样,他的脸冰冷而煞白,没有一丝气息,仿若生机已被死神彻底抽离。 刹那间,永芳的眼眶中,泪水如决堤的喷泉一般,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村长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按规定,只能停放一晚,明天就得通知火葬车过来拉走,这事儿你心里得有数。” 陈才神色凝重,他紧紧握着村长的手,声音略带颤抖:“村长,太感谢您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唉,可别这么讲,咱村里平白无故没了个年轻后生,我这心里头啊,跟被大石头压着似的,不好受哇。” 村长满脸悲戚,声音也透着一股沉重与哀伤。 冯新默默转身走进房间,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平安符出来,递给村长,说道: “村长,这个您带上。您看现在天色已晚,虽说咱都是同村的,相互间距离也近,可这黑灯瞎火的,难免有些磕碰。 有了这个平安符,路上也能图个顺遂,您就拿着吧,也算是个念想和保佑。” 村长缓缓接过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阿正。 他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难过,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随后,他微微低下头,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转身离去,那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哀伤。 永芳则一直跪在地上,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却又死死地盯着哥哥阿正的遗体,一动不动。 爸爸陈才见状,眼眶泛红,声音略带沙哑地劝道:“起来吧,永芳。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得接受这个现实啊。” 此时,冯新一脸肃穆地拿出三支香,用打火机轻轻点燃。 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他将香稳稳地放置在门口。 冯新嘴唇微微颤动,口中念念有词,虽听不清具体话语,但能感受到那大概是在召唤阿正的魂魄归来,让他能再看一眼这熟悉的家,了却尘世最后的牵挂。 随后冯新温言说道:“永芳,你去给你哥装一碗米饭放在桌面上,再把菜热一热,咱们一起过去吃顿饭,就像往常一样,整整齐齐的。” 永芳听到这话,像是从无尽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她缓缓抬起手,用衣袖抹干了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然后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着厨房走去。 在厨房里,永芳强打起精神,打开橱柜拿出干净的碗,盛上满满一碗米饭,又仔细地将米饭端端正正地放在餐桌上。 她的手仍有些颤抖,那是悲伤尚未平息的痕迹。 此时,爸爸陈才也默默来到厨房,他站在炉灶前,眼神空洞地盯着那些已经有些凉了的菜,打开煤气灶,蓝色的火焰瞬间燃起,映照着他那张写满沧桑与痛苦的脸。 他机械地翻炒着锅里的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迟缓,仿佛这顿饭承载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与思念。 陈才目光转向岳父,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要阿丽出来吗?” 冯新缓缓坐了下来,伸手拿起筷子,微微叹了口气说:“不用,她现在状况不太好,等下若是出来,又该大喊大叫,这顿饭就没法安宁地吃了。 咱们先吃吧,阿正……他应该也饿了。” 冯新的眼神投向平常陈正坐的位置,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阿正啊,一定要吃饱饭,这样……这样你在去那边的路上,就不会挨饿受苦。” 外公冯新对着那空位喃喃说道,声音有些悲戚,手中的筷子夹起菜,颤巍巍地放到阿正的碗里,仿佛阿正依然坐在那里,一家人还是像往常那般团聚。 那饭菜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却也氤氲出了无尽的悲伤与思念。 在这看似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里,对于永芳、陈才和冯新这些至亲而言,心中全然没有恐惧,唯有化不开的眷恋与不舍。 永芳机械地咀嚼着饭菜,可每一口都味同嚼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哥哥往昔一起打闹的日子。 爸爸陈才亦是如此,手中的碗筷仿佛有千斤重,往昔一家人围桌而坐、欢声笑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不觉间,泪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面前的碗碟之中,溅起微小的水花。 待他们勉强吃完这顿饱含悲恸的晚餐,陈才缓缓起身,轻轻将屋门关上,似是要将外界的纷扰与这屋内的悲伤隔绝开来。 随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间,缓缓推开房间门,抬手打开灯,昏黄的灯光洒下,照在阿丽身上。 只见她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 “阿正,我的儿子,我的儿子……”那声音沙哑而又机械,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悲泣与呼唤,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母爱与思念,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陈才的目光扫过房间,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各种物品被砸得七零八落,衣物散落一地,桌椅也东倒西歪。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此刻也无暇多想,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最碍事的杂物,便快步走到床边,靠近冯丽。 他轻轻伸出手,搭在冯丽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走,我们去看儿子去。” 那声音轻柔而坚定,想要给予冯丽力量,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与儿子最后的时光,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度过。 冯丽原本呆滞的眼神在听到“去看儿子”这几个字的瞬间,像是被一道微光点亮,有了些许灵动。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仿佛从那混沌迷茫的世界中被拉回了一点,随后便机械地抬起脚,顺从地跟着陈才缓缓走出房间。 当来到客厅,一眼瞥见躺在担架上毫无生气的阿正,她的面容瞬间扭曲,悲痛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阿正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 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抬起来,想要去触碰儿子,却又害怕惊扰到他,只能无助地在脸前挥舞, 试图擦去那如决堤般涌出的泪水,可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源源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衫。 第89章 告别送行 永芳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那些平日里因母亲种种异常行为而积攒下来的厌烦情绪, 在此刻竟如同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心痛。 她深知,妈妈对哥哥的爱,犹如浩瀚深海,深沉而无尽。 在这生死离别之际,如果真的存在一种可能,妈妈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生命,只为换取哥哥的重生。 这份爱,是如此纯粹而炽热,让永芳感到哀伤。 冯新和陈才望着冯丽这般肝肠寸断的样子,内心同样被痛苦与悲伤所充斥。 他们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关切,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紧紧盯着冯丽的一举一动。 毕竟,冯丽的精神状况一直不稳定,他们实在害怕这巨大的悲痛会再度引发她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仿佛在等待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风暴,室内的空气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凝重压抑, 死亡的阴影与对亲人的担忧交织在一起,让每一个人都深陷在这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庆幸的是,芝芝此时不在场,冯丽并未像旁晚发病时那般大喊大叫。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沉静而坚定的哀伤,仿佛在这一刻,心中只剩下为儿子做最后一点事情的执念。 她缓缓转身,脚步沉重而缓慢地迈向二楼。不一会儿,只见她双手捧着阿正的衣服,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来。 那衣服被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像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来到阿正身边,她轻轻地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为阿正褪去那身冰冷的衣服。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阿正只是睡着了一般,生怕惊扰到他。 陈才看到这一幕,他也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想要帮忙。 冯丽一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眼泪一边止不住地流淌,她带着哭腔埋怨道: “儿子都这么冷了,你也不知道给他换件衣服,你这当爸的,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太不合格了。” 陈才用心为阿正整理着最后的仪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顺着脸颊滑落。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你说得对,是我失职,我这个父亲当得太差劲。如果有来生,但愿儿子能有个更好的父亲,别再选我……” 他的话语被悲痛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儿子阿正溺水身亡,已经将冯丽的心智彻底击垮。相较于其他人,她的崩溃更为彻底。 阿正不只是她怀胎十月辛苦孕育的生命,更是她生活的支撑,未来的希望之光。 她曾在无数个日夜为阿正精心谋划未来,把自己所有的爱与憧憬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他身上。 如今阿正离去,她的世界瞬间崩塌,未来的道路被浓重的黑暗所笼罩,所有的期待与希望都随着阿正的消逝而化为泡影,只留下无尽的绝望与痛苦在心底蔓延。 在为阿正仔细换好衣服后,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静。 唯有冯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执念世界,一刻不停地对着阿正的遗体轻声诉说着。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扰到沉睡的阿正,又像是在与他进行一场跨越阴阳的对话, 那些琐碎的唠叨里,满是对儿子的思念、担忧与不舍,从儿时的回忆到对他未来的畅想,事无巨细地诉说着。 而其他人,像是被悲痛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是默默地坐在客厅的角落里。 永芳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哥哥相处的画面;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守了一整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当第二天的曙光划破黑暗,永芳强打起精神,拨通了学校老师的电话,声音沙哑地为自己请假。 陈才也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电话旁,拨通了殡葬车的联系电话。 他的手颤抖着,每一个按键都像是有千斤重,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告知对方前来处理阿正的后事。 随后便无力地挂断电话,屋内的空气再次凝重起来,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与阿正的最后告别。 外公冯新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近冯丽身旁,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疲惫的劝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啊,阿丽,你得接受这个事实,放手吧,让阿正安安心心地走。” 冯丽的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也有些凌乱了,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与执拗,大声喊道: “我不!他是我的儿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把他带走!” 她紧紧地抱住阿正的遗体,仿佛那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依靠。 冯新与陈才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咬了咬牙,一人一边,用力地拉起冯丽。 冯丽拼命挣扎,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双脚也在地上乱蹬。 两人不顾冯丽的反抗,强行将她拖向房间。冯丽的哭喊声在屋内回荡,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一进房间,他们便快速地退出来,锁上了房门。 冯丽瞬间像疯了一般,冲到房门前,用拳头狠狠地砸着门,每一下都伴随着一声悲嚎。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身体也随着砸门的动作剧烈颤抖,房间里的物品被她在挣扎中碰倒在地,发出阵阵嘈杂的声响, 门外的人听着这一切,心中的痛苦与愧疚如潮水般汹涌,却又只能默默忍受。 没过多久,殡葬车那沉闷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缓缓停在了家门口。 从车上下来几个工作人员,他们面无表情,动作机械而迅速,就如同搬运一件寻常物品一般,熟练地操作着担架车靠近阿正的遗体。 冰冷的担架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们利落地将阿正的尸体挪到担架上,随后快速地将其搬进殡葬车的车厢里。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冷漠地向陈才交待着后续事宜:“一会到殡仪馆去签字。”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 陈才木然地点点头,呆呆地望着那辆车。车缓缓发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冯新、陈才和永芳三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殡葬车。 他们的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不舍与失落,仿佛要用目光为阿正送行。 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他们依然久久伫立,沉浸在那无法言说的哀伤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与声音,只剩下满心的凄凉与对阿正深深的思念。 第90章 以后家里就靠你了 村子里静谧得有些异样,往昔的喧嚣热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统统摄走。 没有人交头接耳地谈论阿正的事情,所有人都只是默默埋头干活,仿佛只要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倾注在手中的活计上,就能暂时忘却这桩令人痛心的事。 阿正的遭遇,在他们眼中实在是太过悲惨,命运的急转直下,大喜大悲的骤然切换,任谁处于那样的境地,都难以承受。 此时若再去议论纷纷,无疑是在他人的伤口上撒盐,是落井下石的行为,虽然平时村里人喜欢闲言碎语,但是决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们用沉默来表达对阿正的同情与尊重,用默默劳作来维系着村子里那种看似无形却又无比坚韧的温情与善意。 三婆听闻此事后,心中满是悲戚与怅惘。 她的眼眸里透着无尽的惋惜,怎么也料想不到,冯丽的生活才刚刚有了起色,如同在黑暗中瞥见一丝曙光,正沿着希望的轨迹逐步迈向光明。 可谁能预见,如此残酷的意外竟会突如其来地降临,将她所有期待的美好憧憬瞬间击得粉碎。 三婆蹲在炉灶前,往锅里添了些水,又缓缓倒入洗净的米,手中的动作机械而迟缓。 她一边轻轻搅动着锅里的米,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喃喃自语道: “这人的命啊,就像风中残烛,说不准哪天就被无常的风给吹灭了,半点由不得自己。” 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仿佛也带着三婆的哀伤与困惑,缓缓飘散在寂静的上空。 陈才和永芳在殡仪馆内显得格外落寞而沉重,他们面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悲痛与茫然,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处理阿正的后事。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们颤颤巍巍地接过那承载着阿正最后的痕迹——骨灰盒,仿佛接过了一份无法言说的沉重与哀伤。 回到家中,两人径直走向储物间,拿上了早已备好的工具,而后缓缓走向自家的山。 一路上,山间的风轻轻拂过,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吹得人心头发凉。 陈才在选定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紧了紧手中的锄头,开始一下一下地挖掘着。 “以后想家了,记得回来。”陈才的声音颤抖,低低地在山谷中回荡,像是在对阿正诉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和永芳。 永芳静静地站在一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哥哥的骨灰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哥,你听到了吗?以后想家了,记得回来看我们。” 永芳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凄切。 风似乎也为这悲伤的一幕而呜咽,轻轻吹起永芳的发丝,她的身影在风中愈发显得孤独无助,唯有手中的骨灰盒,是此刻与哥哥最亲近的联系。 坑穴渐渐挖成,永芳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上前,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极其轻柔地将手中的骨灰盒放入坑中,仿佛生怕惊扰了哥哥的安宁。 陈才强忍着悲痛,拿起工具,一铲一铲地将泥土铲起,再缓缓地倾倒入坑内。 那泥土落下的簌簌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沉重,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离别。 “芝芝现在还在医院,你别怪她没来看你,没有送你最后一程,她也是没办法,你要保佑她度过难关。” 陈才说完,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他的额头沾满了泥土与草屑,却浑然不觉。 在一旁的永芳也随之跪下,她的泪水潸然而下,打湿了面前的土地。 “以后我会照顾好爸妈的,哥哥你放心。”永芳呜咽着说道,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哥哥的承诺与思念。 她的身躯微微前倾,额头也一次次磕向地面,在这片土地上,以最诚挚的方式向哥哥做最后的道别,许下对未来的誓言。 当所有丧葬事宜都处理完毕后,陈才与永芳拖着疲惫不堪、满是哀伤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家中的氛围凝重而压抑,外公冯新迎了上来,他平静的说:“接下来,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我平时干的都是些零散的活儿,时间相对灵活,我就留在家里照顾阿丽吧。 永芳呢,不能因为这事儿把学业给耽误了,还是得回学校上学去。 ” 陈才听后,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这能行吗?您年纪也不小了,阿丽现在状况又这么不好,照顾起来肯定不容易,我怕您身体会吃不消啊。 这万一累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陈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 他的内心在家庭的变故与未来的安排间苦苦挣扎,既担心外公的身体,又深知永芳学业的重要性,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永芳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她直直地瞪着爸爸陈才,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 在永芳的心里,此刻正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她暗自思忖着:“原来爸爸竟然想让我休学,不再读书,而是留在家里照顾妈妈。 难道在他眼里,我的学业就如此无足轻重,可以随意被牺牲掉吗?” 陈才敏锐地捕捉到了永芳那如利箭般射来的眼神,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 “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永芳。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你也都看到了,妈妈需要人照顾,我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你就别怪我了,好吗?” 陈才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助,他的双肩微微下垂,整个人仿佛在家庭的重担下被压得摇摇欲坠。 冯新看着父女俩,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神情安慰道: “眼下的状况,就只有我能镇得住阿丽了,也只有我来照顾她才最合适,就这么安排吧,不必再犹豫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与决断。 陈才听了外公的话,微微点头,转而对永芳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后啊,你可一定要好好读书,家里如今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希望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许与凝重,仿佛将所有的寄托都倾注在了永芳的身上。 永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唇紧闭,沉默不语。 她的内心五味杂陈,又怎会不清楚如今家里的处境? 往昔哥哥还在的时候,她的世界无忧无虑,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可以毫无顾忌地畅想着长大后要做的种种事情。 可如今,哥哥离去,家中的变故如同一座大山突然压来,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第91章 难以理解的习俗 陈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向那扇紧闭许久的房门。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打开了房门,让关在房间里的冯丽走出来。 他关心的问,“你饿了吗?给你热饭吃。” 冯丽踏出房门根本没听陈才说的话,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癫狂与急切,她的声音尖锐而响亮,大声地质问陈才: “你把我儿子放哪了?放哪了?” 那声音仿佛要穿透墙壁,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她的面容因愤怒与焦虑而扭曲,头发也略显凌乱,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理智的困兽。 然而,全家人对此都默默无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们开始习惯冯丽这样间歇性的疯狂发作,深知在她这般疯狂宣泄之后,总会慢慢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冯丽眼见大家对自己的质问毫无回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愤与疯狂,旋即转身冲向二楼。 一路狂奔至芝芝的衣帽间,她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双手疯狂地将挂在衣架上的衣物、摆放在架子上的包包和饰品统统扫落在地。 紧接着,她双脚狠狠地践踏在那些原本精致的物件上,每一脚都带着无尽的恨意,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贱人,我儿子要不是遇见你,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就不会死,都是你,都是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面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癫狂状态。 永芳满脸担忧与不忍,抬头望向爸爸,眼中满是疑惑与无奈,轻声问道:“就让她这样肆意发泄吗?” 她心疼妈妈陷入如此疯狂的状态,又对眼前的混乱局面感到无助。 陈才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双手抱头,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他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要不然还能怎样呢?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再把她锁起来吧,她现在是因为想不开才会这样。 别管你妈了,如今这个状况,只要她还活着,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才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悲哀,仿佛被生活的重负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外公冯新在一旁神色凝重地交待永芳:“你上楼去把你哥哥生前穿过的衣服,还有用过的床单、被罩、被子这些东西都仔细清理出来。 等会儿你和你爸一起拿到路口烧掉,让这些东西陪着他。” 永芳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犹豫与困惑,不解地问道:“一定要烧吗?这些东西放着,日后我们也能有个念想,不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自己的质疑会冒犯到某种神圣的传统。 冯新看着永芳,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缓缓解释道:“如果不烧掉,那你哥哥在地下用什么呢? 这些东西陪着他,他的魂才能得到安息啊。这是祖辈传下来的习俗,自有它的道理。” 冯新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透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在他心中,遵循这些习俗是对逝者的敬重与缅怀。 听到外公的解释,永芳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她心里想着,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完全无法理解。 看着外公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她虽不敢再多言语,但那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却如影随形。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来到二楼,映入眼帘的是妈妈在芝芝衣帽间里疯狂发泄的场景。 冯丽的头发凌乱,眼神中满是癫狂与愤怒,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将衣物和饰品扔得满地都是,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嫂子。 永芳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心酸。 那是对妈妈此刻精神错乱的心疼,也是对家庭陷入如此困境的无力感。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只是默默地咬着下唇。 此时,爸爸陈才手里拿着几个大袋子,沉重地跟在永芳身后走上二楼,准备一起整理阿正的遗物。 他路过衣帽间时,脚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忍,但很快便移开了目光,走进了阿正的房间。 陈才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疲惫和落寞,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知道此刻必须要完成这些事情, 尽管内心痛苦万分,却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在这破碎的家庭中努力维系着最后的一丝秩序。 他们在房间里默默无言地各自分工,陈才动作迟缓地将阿正用过的书本、文具等一一拾起,放入袋中, 永芳则红着眼眶,轻轻折叠着哥哥穿过的衣服,每一件都仿佛还带着阿正的温度,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也放进袋子里,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悲伤的氛围。 快要整理完的时候,一直沉浸在自己疯狂世界里的冯丽,不知何时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他们身后。 她的脚步很轻,如同幽灵一般,以至于当她突然出现时,他们都毫无察觉,被吓了一跳。 “你们在这拿我儿子的东西干什么?” 冯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眼神空洞而冰冷,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语气平淡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永芳心中一紧,她太了解妈妈了,看这架势,就知道妈妈接下来肯定又会陷入癫狂。 她心急如焚,转身快步走到楼梯间,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外公,外公,快来二楼,二楼!” 此时,在楼下正为阿正立牌位、点香烛的冯新,听到永芳焦急的呼喊,神情一凛。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二楼。 当他来到二楼房间,只见冯丽像一头发狂的母兽,正死死地护住阿正的东西,双手紧紧抓着那些衣物,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抗拒。 他厉声大声质问:“你在干什么?放开吧!你难道想让阿正在那边没衣服穿吗?你想让他的魂灵得不到安息吗?” 第92章 打自己女儿身上 冯丽呆呆地望着爸爸冯新满脸怒容,声音尖锐地质问着她。 在这瞬间,冯丽像是突然从某种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眼眶一下子红了,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呜咽着说:“爸,您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儿子,可现在,说没就没了…… 为了他,我熬过了多少个日夜,吃了多少苦,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长大,可命运怎么对我这么残忍啊……” 冯新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原本的怒火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与心疼。 冯新看着冯丽悲痛欲绝的样子,他眉头紧皱,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恳切: “现在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心痛吗?难道只有你一个人难过?你看看周围的人,大家都陪着你一起煎熬。 别再这样折磨大家,也别再折磨自己了,放手吧,让一切都过去。” 一旁的陈才,眼眶也微微泛红,他咬了咬牙,伸出手用力拉开冯丽紧紧护着袋子的手,声音轻柔: “听话,我们都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们得让儿子好好地走,这也是一种解脱,也是我们对他最后的爱。” 冯丽的手被拉开,她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无助地哭泣。 永芳缓缓蹲下身子,一点点靠近妈妈冯丽,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妈妈,放手吧。” 冯丽的眼珠缓缓转动,用一种空洞而又怪异的眼神盯着永芳,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扬起手,“啪” 的一声脆响,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永芳的脸上。 冯丽的面容瞬间扭曲,嘴里不停地叫嚷着:“贱人,贱人,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她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抓着永芳的胳膊,手指狠命地揪着永芳的头发,整个人像是陷入疯狂的旋涡,又打又骂,毫无理智可言。 永芳惊恐地瞪大双眼,一边用手拼命护住自己的头,一边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妈,是我,我,永芳啊!您清醒清醒!” 冯新与陈才见状,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箭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冯丽疯狂挥舞的双手拉开。 冯新大口喘着粗气,声音急促又带着一丝决然:“快,把她锁起来,她又疯了。” 陈才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与冯新合力抬起冯丽微胖却不断挣扎的身躯。 他们艰难地把冯丽放到一楼的房间里,冯新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咔嚓”一声锁上了房门。 永芳站在一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原本就被失去亲人的悲伤笼罩,此刻又目睹妈妈这副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失常的模样,她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捶打。 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无助又无奈地哭泣起来,那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透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永芳心里清楚得很,妈妈并非是有意要打她,只是在这精神错乱的状态下,错把她当成了嫂子,才会如此失控地发脾气。 陈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上楼来,看着仍在哭泣的永芳,满脸心疼地安慰道: “你千万别怪你妈,她如今遭受这样的打击,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她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永芳听到陈才的话,微微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然后站起身来,身体还在止不住地抽泣着,她哽咽着回答: “知道。”那声音微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又透着一丝坚强与理解。 陈才表情凝重,双手不停地将哥哥的遗物用力往袋子里塞,边塞边说道: “拿你哥的东西下去,我们这就拿去路口烧了,好让他在那边也能收到。” 外公在楼下焦急地催促着:“你们赶紧的,时间不早了,等下我把牌位立好了,还得告诉阿正去收这些东西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哀伤,岁月的痕迹在此时愈发明显。 永芳强忍着泪水,和爸爸陈才一起迅速把装满遗物的袋子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摩托车后座上。 陈才跨上摩托车,永芳也坐了上去,紧紧抱住袋子。摩托车引擎轰鸣,他们向着路口疾驰而去。 到了路口,永芳和陈才默默地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堆放在地上。 陈才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火焰缓缓升起,吞噬着那些衣物、用品。 永芳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燃烧的火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思绪飘向远方,回忆着哥哥生前的点点滴滴。 这件事在村里迅速传开,大家奔走相告,相互提醒着,在这段时间一定要绕路而行,绝不能贸然经过那个路口。 说起原因,众人皆面露敬畏之色,原来是害怕不小心撞上阿正那尚未远去的魂魄。 这是村里传承已久的习俗,虽然让人有些费解,却始终被村民们严格遵循着。 当有人去世后,家中属于逝者的东西必须即刻被带到村路口焚烧干净。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村子仿佛都被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所笼罩,村民们都会刻意避开。 从逝者离世开始,一直要等到过完头七,那个路口才会恢复往日的通行。 在这期间,如果有人因特殊情况不得不路过,那也一定要在身上带上诸如桃枝、符咒之类的驱邪物品,以求庇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阴阳交替的微妙时刻,保自身平安,不被逝者的魂魄所惊扰。 处理完后,陈才心事重重地骑着摩托车,永芳坐在后座,一路无话。 他们很快回到家中,走向岳父冯新,告知其已将阿正的东西处理妥当。 冯新微微点头,随后竟在客厅中央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他眼神游离,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忽高忽低,仿佛在与另一个世界对话。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些永芳和陈才难以理解的话语,像是在叮嘱阿正的灵魂一路走好,又像是在向神明祈求庇佑家族平安。 持续了好一会儿,冯新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般,转头招呼永芳和陈才,示意他们一同跪下。 三人整齐地跪在客厅的地上,额头缓缓触地,叩出三个清脆而又沉重的响头。 随着这三个响头落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凝重氛围似乎也稍稍散去,仿佛完成了与逝者最后的告别,也为这一场悲伤的仪式暂时画上了一个句点。 第93章 醒了 “头七那天,若是芝芝身体能够恢复过来,你务必要带她来送阿正最后一程。 阿正生前与她相互喜欢,可不要让他在那边还一直牵挂着尘世中的爱人。” 陈才听着岳父的嘱托,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刚好准备下午前往医院探望芝芝。 他转头看向永芳,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嫂嫂? 你妈妈如今这状况自是去不了,你便代她走这一遭吧。” 永芳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犹豫,她那白皙的脸上,还隐隐约约留存着浅浅的手印,那是刚刚妈妈失控时留下的痕迹。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触摸着脸颊,微微皱眉,似乎仍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刺痛与惊愕。 短暂的思索后,她轻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下来。 妈妈冯丽依旧在房间里时而哭闹、时而咒骂,那癫狂的状态如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永芳的内心防线。 她满心都是对这种状态的厌恶,那每一声尖叫、每一句胡言乱语,都像尖锐的针,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她实在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压抑的空间里,成为妈妈负面情绪肆意宣泄的垃圾桶,她渴望能暂时逃离,去寻找哪怕片刻的宁静与安宁。 在医院的另一边,芝芝在长时间的昏迷后,终于从病床中缓缓苏醒过来。 她的双眼微微睁开,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与虚弱。 林父林母原本守在床边,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芝芝的脸,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担忧。 当看到芝芝醒来的那一刻,那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惊喜与欣慰,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甚至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水,水……”芝芝的喉咙干涩,声音微弱且吃力地说道。 林母赶忙把耳朵凑近芝芝的嘴边,仔细聆听,终于分辨出了芝芝的需求。 她立刻转身,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芝芝,让她虚弱的身体靠在自己的怀里。 然后缓缓地将水杯送到芝芝的唇边,看着芝芝一点点地喝着水,眼神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林父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医生值班室去叫医生过来检查。 不一会儿,医生便带着听诊器等检查设备匆匆赶来。 医生仔细地为芝芝进行了全面的检查,查看了她的瞳孔、测量了血压、听了心跳等各项指标后,发现并无大碍。 医生表情严肃地交待道:“病人刚醒,身体还非常虚弱,此时不能说太多话,应当以多休息为主,这样才能更好地恢复体力和精神状态。 林父认真地点头,脸上满是感激之情,连忙向医生道谢。 送走医生后,他转身轻声叮嘱林母:“医生说了,现在别和芝芝多说话,先让她好好休息,咱们别打扰她。” 林母同样点头会意,两人一同将目光温柔地投向病床上的芝芝,眼神中满是关爱与呵护,只愿她能尽快康复。 林母动作轻柔且缓慢地将芝芝重新放回病床上躺好。 此时的芝芝,由于身体还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连简单的交流都难以进行,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不断浮现出阿正的身影,满心都是自己害死阿正的愧疚与痛苦。 那一幕幕过往如同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紧闭双眼,试图逃避这残酷的现实,然而,眼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渗出了痛苦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枕头的一角。 就在这时,陈才与永芳带着精心挑选的补品来到了病房。 林母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紧张起来,生怕他们的出现会打扰到芝芝来之不易的安静休息。 她急忙快步走到门口,伸手示意他们出去:“芝芝刚醒,还不能被打扰,你们先出去吧。” 陈才与永芳见状,虽有些担心和疑惑,但也只好无奈地转身离开病房。 林父见林母如此行事,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地走出来埋怨道: “你这是干什么呀?亲家大老远地带着补品来看芝芝,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你怎么能二话不说就把人赶出去呢?” 林母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眼睛一瞪,毫不掩饰内心的嫌弃与愤怒: “要不是当初芝芝嫁进了他们家,能遭这么大的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真是后悔极了,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同意芝芝嫁给你们这样的穷鬼家庭。” 永芳在一旁听着林母的数落,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再也按捺不住,当即理直气壮地回怼道: “阿姨,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怎么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家身上呢? 要不是因为嫂子喜欢吃鱼,我哥那天会出去捕鱼吗?他就是为了能让嫂子开心,能让她吃上新鲜的鱼,才会遭遇不幸。 现在我哥没了,起码嫂子还在,您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们呢?您这也太不讲理了!” 林母压根就没把阿正淹死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双手抱在胸前,满脸不屑地反问: “你讲不讲理?难道是我们芝芝拿刀逼着你哥去的吗? 你哥那是自己一厢情愿去做的,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风险,这能怪谁?你们家可别想把责任都推到芝芝身上。” 永芳被林母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小脸涨得通红,一场激烈的争吵眼看着就要进一步升级。 “别再说了,你赶紧进去,进去。” 林父神色焦急,一边快速地将病房门打开,一边双手用力推着林母往病房里走。 林母虽仍满脸怒容,但在林父的推搡下也只能被迫向里挪动脚步。 随后,林父轻轻掩上门,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歉意,小声说道: “她现在满心满眼的心思全在芝芝的病情上,整个人都乱了分寸,不要管她说什么,那些都是气话、废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才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抬手把带来的补品递给林父,说道:“芝芝现在身体极为虚弱,需要多补充些营养。 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等她再好一些,我们再来探望她。” “阿正的事处理完了?”林父抬头,眼神里带着关切与忧虑,轻声问道。 他的目光中既有对阿正离世的悲痛,也有对亲家一家的关心,在这复杂的情境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客气。 “嗯嗯。”陈才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忧伤,缓缓说道,“等哪天芝芝身体恢复之后,一定要带她去送阿正一程。 他们感情深厚,阿正肯定在那边极为挂念芝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失去儿子的悲痛。 “明白,这事肯定会去做的。”林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凝重, “芝芝刚刚才醒过来,身体还非常虚弱,医生特意交待要让她多休息。你们先回去吧。 我老婆现在情绪实在不稳定,等芝芝完全好了,我肯定会带她去看阿正,让他们也能有个最后的告别。” 陈才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接着转头对永芳说道:“我们回去吧。” 永芳心里一直对妈妈之前针对嫂子的行为深感不安。 她嘴唇微微颤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对林父说道:“对不起,是我们家没有照顾好嫂子,才让她遭遇了这么多痛苦。” 林父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永芳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一丝理解与宽容: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别再自责了。对于你哥的事情,我也替芝芝向你们说声抱歉,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悲剧。” “好了,我们回去吧!”陈才再次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 林父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们父女离去的背影。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第94章 八万块解决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村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陈才家中,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却强装镇定地说道: “当时负责放水的人确实发了放水通知,可谁能想到,他手机恰好欠费了。 他当时满心以为消息已经顺利传达,直到放完水后想打电话汇报,才发觉手机因欠费停机,根本打不出去。 这实在是个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啊。” 村长脸不改色地编织着这个谎言,随后缓缓地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取出八万块钱,轻轻放在桌子上,接着又说道: “他也真的是尽了自己的职责,出现这样的意外,谁都没办法预见。这八万块钱是大家伙儿凑的一点补偿心意,希望你们能收下。” 冯新听到这话,顿时怒目圆睁,气愤不已地吼道: “这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难道人命是钱可以买来的?你们就想这样把事情糊弄过去,这绝不可能!” 陈才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他心里清楚,无论怎样深入地去调查这件事,儿子阿正都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他的内心被巨大的悲痛所笼罩,只是沉默地坐着,一口接一口地猛吸着烟,烟雾在他周围缭绕,仿佛能将他与外界的痛苦暂时隔绝开来。 村长看到冯新满脸怒容,态度坚决地执意要继续深入调查,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还是明智一些,把这钱收下吧。 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上头的一些势力,那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毛了,到时候别说是为你们争取权益了,我连你们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这八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是我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从上面争取回来的补贴。 换做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么多钱。你们就别再折腾了,就当是为自己和家人着想。” 冯新一听村长的话,心中原本的那股倔强和愤怒顿时缓和许多,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 他不禁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村长为了阿正的事情不辞辛劳,整日里忙进忙出,四处奔走周旋。 如果因为自己执意要调查而牵连到村长,让他陷入困境,那自己的内心也会过意不去。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儿抽烟的陈才身上,轻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陈才手中的烟已经燃了大半,长长的烟灰在微微颤抖中落下。 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哀伤,沉默了许久后,才慢慢开口说道:“就算我们把事情闹得再大,阿正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这样做除了徒增烦恼和麻烦,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不如就拿这钱,给阿丽找一个更好的医生好好治疗吧。 阿丽的病不能再拖了,我们也只能为活着的人多做打算了。” 冯新满脸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工具房,嘴里低声说道: “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先去地里摘些菜回来。”那声音里透着无力与沮丧,仿佛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坚持与抗争都化作了泡影。 村长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松了松,心中压抑许久的那份害怕也如释重负般消散开来。 他赶忙上前一步,对陈才说道:“你这想法很理智啊。 你想想看,如今阿正已经不在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要是追究下去真能让阿正起死回生,那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为咱们村民讨回公道,可这根本不现实啊。” “村长,您的这份心意我都明白,这段时间真是辛苦您了,一直为我们家的事情忙里忙外,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陈才微微低着头,满脸愧疚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对村长的感激与歉意。 “你看,你看,你又跟我客气起来了。我是村长,为村民们排忧解难、服务大家那是我的本职工作,理所应当的事情嘛。 你呀,别老是把这‘谢谢’二字挂在嘴边,搞得这么见外。 要是你每次都这样,下次我远远瞧见你,都得赶紧绕路走咯,生怕又听到你这客气话。” 村长半开玩笑地说着,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试图用这样轻松的调侃让气氛更加融洽。 陈才听到村长的打趣,嘴角也微微上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却也在村长的带动下,多了一丝暖意。 见此刻气氛缓和了许多,村长觉得时机正好,于是趁热打铁,向前凑了凑,轻声追问: “那阿正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着定下来了?以后就不再追究了,行吧?” 陈才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悲哀与无助,轻声应道: “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呢?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现实,拿这钱给阿丽治病,好歹还能为活着的人做点什么。” 村长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面上也随之露出了一丝真心的喜悦之色。 他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慰道:“老陈啊,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打击很大,但日子还得往前过不是? 你得尽量让自己开心点。你看阿丽这状况,虽说现在不太乐观,但只要坚持治疗,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别成天愁眉苦脸的,忧虑太多也无济于事啊。 陈才听了村长的话,心中的悲苦却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他缓缓弯下腰,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烟放在地上,用力地用脚踩灭,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愁绪一同踩灭。 他声音略带沙哑,满是悲伤地说道:“村长,你让我怎么能不忧心啊?如今阿正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们老两口还有一个老人和永芳。 永芳迟早是要嫁人的,等她嫁出去了,这空荡荡的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孤老头子老婆子了。 想想以后的日子,心里就跟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 村长满脸关切地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陈才的肩膀,随后又有力地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眼神真挚而坚定,宛如立下庄重誓言一般说道: “老陈啊,你就把心妥妥地放回肚子里。 只要永芳没有亲口说要放弃这房子,在咱们村里,谁也不敢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动你们家房子一根手指头。 哪怕永芳日后结了婚,她要是想带着女婿回娘家这边安家,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们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谁要是敢在背后瞎咧咧,说三道四,我第一个不答应,绝对会上门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第95章 真令人心酸 得到村长信誓旦旦的承诺后,陈才那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略微松弛了些。 他的脸色不再像之前那般阴云密布,忧郁悲伤的神色也渐渐淡去,眼中虽仍有哀伤,但也多了一丝慰藉与安心。 村长眼见事情已然顺利办妥,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称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匆匆离开了陈才家。 刚踏出陈才家的大门,村长便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暗自窃喜。 “早知道这事儿能用钱轻松搞定,之前何必那般提心吊胆,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呢。” 从他的神情和内心想法来看,他似乎并未因自己的过错导致一条鲜活生命消逝而深感愧疚,他所担忧的仅仅是事情败露,被他人知晓是自己的责任。 如今事情得以圆满解决,那所谓的愧疚之情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他的内心重归平静,只想着如何继续维持自己在村里的形象与地位。 实在是令人心酸与怜悯,陈才一家全然被蒙在鼓里,对事情的真相毫无察觉。 他们不仅没有意识到村长在背后的所作所为,反而将村长视作拯救他们于困境的大恩人,心怀感激与敬重。 陈才小心翼翼地把那八万块钱整理好,用一个布袋仔细装好后,前往银行办理存款手续。 待一切办妥,从银行返回的途中,他偶然瞧见爸爸陈父正在镇上的牌馆里打牌。 陈才赶忙走上前去,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轻声问道: “爸,最近天气越发寒冷了,您看要不要我给您再多买两件厚实的衣服用来保暖啊?您年纪大了,可别冻着了。” 看见儿子的身影,陈父缓缓放下手中的牌,笑着示意旁人接手,脸上洋溢着喜悦说道: “不用啦,我身体硬朗着呢。不过,确实好久没看到阿正和永芳了。 这眼看就要放寒假了,你带他们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我一个人待着,总归是念想孙子孙女,盼着能和他们多聚聚。” 陈才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七上八下的。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纠结与犹豫,嘴唇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内心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一方面,他害怕父亲得知阿正离世的噩耗后,会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 另一方面,他又深知纸终究包不住火,真相迟早会被知晓,可此刻他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说出那残忍的事实。 就在陈才内心极度纠结的这当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芝芝的爸爸林父打来的电话。 他告知陈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芝芝的身体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才心里先是一喜,但瞬间又被担忧所笼罩,他生怕陈父在旁边听出些端倪。 于是,他匆匆忙忙地跟陈父说道:“爸,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话语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还未等陈父回应,他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摩托车,迅速发动引擎,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一路上,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陈才的心情却丝毫不能平静。 回到家中后,他顾不上喘口气,立刻再次拨通了林父的电话,语气急促又带着一丝期待: “亲家,真是太好了,芝芝能好起来我们都放心了。 你看明天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带芝芝过来一趟,去看看阿正。” 电话那头的林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简单商议好见面的时间和细节后,陈才才慢慢放下手机。 第二天,晨曦微露,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林父便早早地起了床,前往集市买了祭拜的东西,随后带着芝芝匆匆赶往陈才家。 一路上,芝芝的心情格外沉重,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思绪却早已飘回到三个月前。 那时的她,满心欢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亲昵地牵着爱人阿正的手,踏入了这个充满希望与憧憬的家门。 她曾以为,这里将会是她一生的港湾,他们会相伴度过无数个美好的日日夜夜。 然而,命运却如此残酷,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将她所有的梦想都击得粉碎。 到了之后,芝芝缓缓下车,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投向二楼。 那熟悉的阳台、窗户,仿佛都还留存着当日的欢声笑语,每一处角落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甜蜜与幸福。 她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痛苦,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那晶莹的泪珠,像是承载着她满心的伤痛与悔恨,怎么也止不住。 她在心中不停地自责: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随口说出想吃鱼,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痛苦的回忆,如同一个无法挣脱的噩梦,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成为了她一辈子都难以走出的伤痛。 冯新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全神贯注地修理着那个已经坏掉的遥控器。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默默流泪的芝芝。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阿丽的房间。 他轻轻推开门,将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女儿冯丽还在睡觉才缓缓关上房门,并将门锁好。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面带微笑地走出门口,来到芝芝面前,关切地问道: “芝芝,你身体怎么样了?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是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芝芝微微抬起头,轻轻抬手擦了擦眼泪说道: “谢谢外公关心,我感觉已经好多了。爸、妈去哪儿了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冯新听到芝芝的询问,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与犹豫,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选择了沉默。 他实在不敢在这个时候提起冯丽,生怕触动了芝芝那尚未愈合的伤口。 恰在此时,陈才手拿着一个篮子,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芝芝,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们走吧!”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故作的镇定,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沉重。 芝芝满心疑惑,她的目光在冯新和陈才之间来回流转,再次问道: “妈呢?为什么不一起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不解,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管她,我们去就行。”陈才避开芝芝的视线,匆匆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地与林父对视了一下。 林父立刻心领神会,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亲家跟他说过的冯丽已经疯了的事情。 他轻轻拉了拉芝芝的手臂,温柔地说道:“走吧!别管那么多了,眼下办正事要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试图让芝芝不再追问。 芝芝虽然心中依旧充满了疑虑,但看到父亲和外公都如此神情凝重,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咬了咬嘴唇,默默地跟在陈才和林父身后,朝着山上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脑海中不断浮现与阿正在一起的日子,脚步也变得愈发迟缓。 第96章 慢慢释怀,继续生活 这一天的天空特别的蓝,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明亮得有些晃眼。 这灿烂的日光,仿佛是阿正欣慰的笑容,他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真正地安息了。 芝芝面容哀戚,缓缓地在墓前跪下,额头轻触地面,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悲痛与不舍。 好一会,她才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却又透着一丝坚定: “阿正,三年之后,我定会再来探望你。你无需为我担忧,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一旁的陈才满脸疑惑,他凑近林父,轻声问道:“芝芝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林父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无奈与期许,说道: “我打算送她出国留学。毕竟她之前的状况,在国内很难有特别理想的学校愿意接纳,也只能寄希望于国外了。” 陈才听后,不禁点头,脸上满是惋惜:“这样也好,让她继续学业总归是件好事。 唉,只可惜是我们阿正没这个福分。” 芝芝听到陈才的叹息,微微转过头,眼神真挚而坚定:“爸,您是阿正的爸爸,往后您也就是我的爸爸。 我一定会回来看您和妈妈的。只是不知道妈妈如今怎么样了?” 陈才面露犹豫之色,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一直隐瞒下去的。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山中郁郁葱葱的花花草草,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而又带着一丝无奈,叹道: “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每天都是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像是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只能这样维持着了。” 芝芝听闻此言,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顿时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难受。 她的眼神中满是自责与痛苦,声音颤抖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我的错。” 陈才看着芝芝如此自责,于心不忍,他向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芝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 “生死有命,这一切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并非你一人之过。 你不要太过责怪自己,还是要好好地走自己未来的路啊。” 林父站在一旁,内心对陈才充满了感激。他深知,陈才有着极为难得的宽容心境。 在这样的情境下,如果换作是别的人,恐怕会紧紧揪住此事不放,对芝芝苦苦纠缠,让这件事成为她一生都甩不掉的阴影,永无宁日。 如果林父当时亲眼目睹冯丽是如何满脸狰狞地将自己的女儿推倒在地,又如何残忍地用脚猛踹她的肚子, 而那一脚,正是致使芝芝终身不孕的罪魁祸首,他的心中肯定会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愤怒与悲痛。 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大度,还带着芝芝前来祭拜阿正了。 陈才这般宽容大度,又怎不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默默为他老婆曾经犯下的过错做出弥补呢? 祭拜仪式结束后,一行人都怀着各自复杂的心情,缓缓地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芝芝回到家中,看着那些与阿正有关的点点滴滴物品,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将这些承载着回忆的物件一一整理,小心翼翼地锁进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似是把往昔的岁月也一同封存。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利落地收拾起行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拖着行李箱,她毅然决然地奔赴机场,那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预示着一段崭新人生旅程的开启。 而陈才一家,为了维护家族的颜面与安宁,共同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每当有亲戚好奇地问及陈正的去向时,他们都会神色平静,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和媳妇一起出国了,去追寻新的机遇与生活了。” 那语气中的自然与默契,让人很难察觉其中隐藏的悲痛与秘密。 或许是那份悲痛太过沉重,如影随形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难以喘息;又或许是内心深处仍留存着一丝念想,不愿将这充满伤痛的真相袒露于世,让他人知晓那背后的惨烈与哀伤。 所以,他们选择这样的方式慢慢释怀。 永芳依旧每日骑着那辆熟悉的自行车前往学校,校园里的时光似乎还能让她暂时忘却些许忧愁。 只是,每当放学的铃声响起,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与惆怅,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整个世界的哀伤所笼罩。 冯丽则被安置在医院那洁白却又略显冰冷的病房里,日复一日地接受着各种治疗。 她的病情犹如多变的天气,时而平静,时而狂风骤起。 每当日光洒进病房,她的眼神总会在触及女性身影的瞬间变得狂乱而惊恐,口中喃喃自语,满心以为那便是芝芝,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受控制的癫狂发作,让周围的医护人员和亲人都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看着她在自己错乱的世界里挣扎。 陈才与岳父冯新,两个家中的顶梁柱,在这艰难的时刻选择默默扛起生活的重担。 天还未亮,他们便迎着晨曦出门,在镇上喧嚣与忙碌中奔波劳碌,直至夜幕深沉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如车轮般周而复始地转动着,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每一个瞬间都饱含着对过去的缅怀、对现状的无奈以及对未来那一丝迷茫而又坚定的期许,在时光的长河中缓缓流淌前行。 第1章 辍学 秋蝉出生于一个平凡的农家,家中虽不富裕,经济上也总是紧巴巴的,但家人之间过得还算温馨。 她的父亲黄衡与母亲杨枝,皆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的一生,与脚下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每日,晨曦微露之际,他们便扛着农具走向田间,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弯着腰,背朝天,面朝土,用粗糙的双手和辛勤的汗水精心耕耘着。 春种秋收,寒来暑往,他们就这般在土地里刨出了一家人的生计,含辛茹苦地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 三个孩子中,有两个男孩,一个女孩,而女孩黄秋婵恰在中间。 作为老二的她,身份颇为特殊,既是哥哥的妹妹,能得到兄长的呵护;又是弟弟的姐姐,也肩负着照顾弟弟的责任。 黄父心中始终秉持着“读书能改变命运”这一坚定信念,因而极力主张送三个孩子去学校接受教育。 在黄父的愿景里,知识是那把开启全新世界大门的神奇钥匙,能让孩子们告别世代沿袭的农耕生活,拥有不一样的未来。 然而,黄母却持有截然不同的见解。对她而言,家中的几亩薄田已然让生活充满艰辛,维持生计都需竭尽全力。 她盘算着,三个孩子读到初中毕业便已足够,彼时他们已具备基本的文化素养,足以外出闯荡,凭借年轻的体魄和勤劳的双手在打工浪潮中赚取收入,补贴家用,缓解家庭的经济压力。 他们二人对读书之事为何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分歧呢?这与他们各自的成长经历和出身背景紧密相连。 黄父或许曾在年少时目睹过知识给他人带来的命运转机,又或者自身因文化水平受限而在生活中遭遇诸多困境,从而深刻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 而黄母,自幼在农田间摸爬滚打,深知农事的艰难与家庭收入的来之不易,在她的认知里,现实的温饱问题远比长远却又缥缈的读书成才梦更为紧迫和实在。 黄父拥有高中学历,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也算是学识较为渊博的人了。 而黄母仅仅只有小学学历,这样的学历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对孩子读书问题的看法。 在黄母眼中,黄父尽管读了许多年的书,可如今还不是像自己一样,每日都在那片黄土地里辛勤耕地,过着普普通通的农民生活。 于是,她坚信读书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只有能够实实在在赚到钱,改善家庭的经济状况,那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不过,在家庭生活的诸多细节中,读书与不读书的差别还是会不经意地显现出来。 每当家里遇到需要有人签字确认重要事务的时候,又或是面对一些书面文件而大家都茫然不知所措时,能够站出来挑起这个担子的总是黄父。 他能够轻松地理解文件中的内容,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他的学识仿佛一道光,照亮了家庭在这些事务面前的迷茫。 而且,在整个村子里,黄父也享有一份特殊的尊敬。 因为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学历代表之一,村民们在遇到一些较为复杂的文字问题或是需要一些知识层面的建议时,总会自然而然地想到黄父,带着敬重与信任前来请教。 这让黄母偶尔也会在心底泛起一丝疑惑,难道读书真的只是自己想象中那般无用吗? 但这种念头往往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被生活的现实压力所淹没。 在村子里,一旦有需要选派代表前往外面参加会议的情况,黄父必定是众人心中首屈一指的人选,是那支外出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关键一员。 可在黄母的眼中,这些外出开会的经历纯粹是在消耗时间与精力,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看着黄父为了这些会议忙前忙后,准备资料,却看不到直接的经济效益,心中满是不解与抱怨。 在她那朴实而又现实的世界观里,有这些时间,不如多在田地里劳作,多种些庄稼,多养些家禽,为家庭实实在在地增加些收入才是正途。 当然,黄母内心深处虽然对孩子接受过多教育持有反对的态度,但出于对家庭和谐以及对黄父一家之主地位的尊重,她还是选择默默支持黄父让孩子们读书的决定。 只是,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与无奈。当三个孩子陆续升入初中后,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 他们仿佛约好了一般,一个接一个地选择了辍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黄父黄母措手不及,原本对孩子们未来的规划与憧憬,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徒留满心的失落与困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导致孩子们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学业。 大哥超明刚步入初二的学业旅程,便毅然决然地向学校递交了自动辍学的申请。 而秋婵,同样在初二的关键时期,心中对读书的热情悄然熄灭,再也提不起继续学业的兴致。 年纪最小的弟弟超远,更是仅仅读完初一,便决然地告别了校园。 黄父黄母心急如焚,苦口婆心地劝导,甚至采取了强硬的逼迫手段,期望他们能重回课堂。 然而,他们的心仿佛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知识吸收进脑海。 面对这样的僵局,黄父黄母满心无奈,痛苦地权衡再三,最终也只好点头同意。 辍学之后,哥哥和弟弟怀揣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憧憬,背上行囊踏上了外出打工的征程。而秋婵,独自留在了家中。 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可既没有经济来源,又对读书丧失了兴趣,迷茫的她如同在浓雾中迷失方向的孤舟,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究竟在何方。 在这种无助的境地下,她只能选择乖乖听从父母的安排,留在家里帮忙,用辛勤的劳作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与不安。 父母做出这样的决定,背后实则有着他们深层的考量与担忧。 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他们见过太多同村女孩外出打工后发生的事情。 那些女孩一旦踏入外面的花花世界,结识了外地的男孩,往往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她们不顾家人的反对,偷偷地跟着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从此与原生家庭断了联系,只留下家中的父母在无尽的思念与痛苦中度过余生。 黄父黄母实在害怕自己的女儿秋婵也走上这样的道路,所以坚决不让她出去打工,希望将她留在身边,在自己的庇护之下,远离那些潜在的危险与诱惑。 再者,他们也有着更为传统和长远的打算。他们认为,女孩总归是要嫁人的,而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则是一个女孩未来应尽的本分。 让秋婵留在家里,跟在自己身边,可以手把手地教她各种家务活,从洗衣做饭到打扫整理,从田间农活到家庭琐事,无一遗漏。 他们期望通过这样的悉心教导,秋婵能够熟练掌握这些技能,从而在未来成为一个能让婆家满意、能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好媳妇。 然而,秋婵真的会按他们的期待这样过一生吗? 第2章 不嫁人是会被笑话的 其实,在秋蝉还小的时候,黄父黄母就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女孩子必须要掌握炒菜做饭的手艺,要能够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每天到了特定的时间点,就得准时把热气腾腾、美味可口的饭菜端放在桌面上,静静等候着外出劳作或者办事的家人归来,让家人一进家门就能吃上可口的热饭,感受到家庭的温馨与慰藉。 而哥哥与弟弟在这样的家庭事务中,所面临的要求却截然不同。 对于他们而言,这些家务事仅仅是可做可不做的选项,即便偶尔为之,也会被父母视作额外的帮忙而得到夸赞。 但秋蝉却没有这样的待遇,这些家务对她来说,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倘若秋蝉稍有懈怠,没有按照父母的期望完成家务,黄母便会立刻开启唠叨模式。 她会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与担忧,站在秋蝉面前不停地念叨:“你现在要是不学会这些,以后到了婆家可怎么办? 肯定会被人家说三道四,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指责我没有把女儿教好,咱们家的名声可就全被你败坏了。” 然而,秋蝉骨子里透着一股叛逆劲儿,听到家人又谈论起婚嫁之事,忍不住高声反问: “为什么女人就非得嫁人?我偏不嫁,不嫁人也能好好过活!”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 妈妈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嫁人会被人笑话死的!从古至今,哪有不嫁人的女人?不嫁人的女人在旁人眼里就是异类,会遭人嫌弃。 等老了,身边没个伴儿,没儿没女,那日子得多凄惨。” 爸爸黄父和哥哥超明、弟弟超远在一旁哄笑起来。爸爸笑着打趣: “你要是不嫁人,我们全家人都得跟着被人指指点点,说咱们家出了个‘剩斗士’,这脸可往哪儿搁哟!” 哥哥超明也跟着搭腔:“就是就是,妹妹,你可别任性啦,这婚嫁之事,向来如此,还是顺应着点好。” 弟弟超远在一旁做着鬼脸:“姐姐不嫁人,羞羞羞!” 秋蝉听着家人的话,心中越发烦闷,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气鼓鼓地自我生气。 在这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村落里,女孩子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绑着,一旦到了适婚年龄还未出嫁,各种恶意揣测便如潮水般涌来。 村民们简单而粗暴地判定,这样的女孩必定有问题,大概率是患有精神病之类的毛病。 他们才不会去关心女孩自己内心的真实意愿,在他们狭隘的认知里,身为女子,嫁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使命,不嫁人简直就是违背常理,是不可理喻的病态。 除了这个他们认定的所谓“理由”,其他任何解释都被视作狡辩,一概不被接受。 所以,当秋蝉勇敢地说出自己并无嫁人的想法时,家里人瞬间如临大敌般地表示反对。 他们深知村子里的风气,也害怕那些闲言碎语会如影随形。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与乡村舆论压力之下,秋蝉的家人决定从根源上杜绝她这种不婚的念头。 无论何时,只要秋蝉鼓起勇气说出自己不想嫁人的想法,亲人就会像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一般,立刻站出来强烈反对,紧接着便是长篇大论的教育。 爸爸会板着脸,严肃地讲述家族的声誉与传统的重要性;妈妈则会苦口婆心地诉说女人一生的使命与归宿;哥哥也会在一旁附和,强调她应有的责任与担当。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家人这般反复的灌输与周围环境的潜移默化下,秋蝉渐渐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也开始认为女孩的最终归宿似乎确实就是嫁人。 岁月悠悠,秋蝉在时光中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黄母看着女儿已到适婚年龄,心中便开始盘算起她的婚事来。 一日,黄母特意寻来村里消息灵通的媒婆李大妈,脸上堆满了笑意,热切地问道: “李大妈,您在这村里人脉广,有没有家庭条件好、模样周正的适婚男孩呀?给我家秋蝉介绍介绍呗。” 李大妈一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哎呀,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咱村里村外的,条件多好的小伙子都有,就怕你们眼光高,看不上人家哟。” 黄母一听这话,赶忙摆了摆手,提高了声调说道: “李大妈,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条件好的小伙子,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除非是眼瞎了才会看不上。 您放心,只要是好的,尽管介绍到我家来,我们家秋蝉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嫁人了,这终身大事可就拜托您多费心啦。” 黄母一边说着,一边还拉着李大妈的手,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信任。 或许是自家生活条件一直较为拮据的缘故,黄母在拜托李大妈介绍对象时,首要考量的便是男方的家境状况,至于人品性格等方面则被暂时搁置一旁。 她满心盼望着能通过秋蝉的婚姻,改善整个家庭的经济处境。 李大妈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对黄母说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人选。 男方家里是做水产生意的,家境颇为殷实,在镇上还拥有两间铺子用来收租,只是有个情况……他是离过婚的。” 黄母一听“离婚的”这三个字,脸上瞬间露出了犹豫之色,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 短暂的沉默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他有没有孩子呢?要是有孩子的话,这可绝对不行。 咱们秋蝉嫁过去可不能直接就当后妈,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会麻烦不断啊。” 黄母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搓着双手,心里权衡着这门亲事的利弊得失。 第3章 先斩后奏 李大妈眼睛突然一亮,目光中透着几分笃定与兴奋,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说道: “你就把心妥妥地放进肚子里吧!有孩子的话,我哪敢介绍给你们家秋蝉呀? 秋蝉可是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的,从来没结过婚。 要不是男方家庭条件着实不错,我是肯定不会提的,哪怕是离过婚的,也犹豫着要不要跟你提呢,现在说出来是离婚的都有点觉得对不住你家姑娘。” 黄母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犹豫之色渐渐散去,应道:“没有孩子的话,那还行,可以先约出来见个面看看情况。” “好嘞,就这两天我安排一下,等男方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大妈爽快地应承着,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门亲事顺利促成的美好画面。 就这样,在秋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黄母与李大妈你一言我一语,三言两语便将秋蝉相亲的事情给定了下来,全然没有考虑秋蝉自己的意愿和想法。 黄母从外面回到家中,心里装着秋蝉相亲的事儿,却并未立刻去找秋蝉告知,而是先走向院子,想与黄父商量商量。 此时,黄父正坐在院子里,专注地修理着农具,周围摆放着各种工具,阳光洒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黄母走到黄父身边,缓缓开口说道:“李大妈给咱秋蝉介绍了个对象。 这男孩虽然离过婚,不过没有孩子,重要的是家庭条件那是特别好。 我琢磨着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就让李大妈给咱秋蝉留意着,过两天约来家里看看。你怎么想?觉得这事儿行得通不?” 黄父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抬,冷不丁地回了一句:“你都已经应下了,现在来问我有什么用?你拿主意就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多年劳作生活所积累的沧桑与疲惫,似乎对于这种家庭事务的决策早已习惯了由黄母主导。 “你是一家之主,不问你,问谁?这种大事,肯定得你同意呀!”黄母提高了声调,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迫意味。 在她的观念里,家庭大事即便自己已做了决定,形式上也必须得到黄父的认可,这样才算是名正言顺。 黄父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无奈,他深知黄母的脾性,分明是她自己在外面已经应承了下来,现在回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却还强行给他戴上“一家之主”的高帽,仿佛非得他点头才算是尽到了职责。 黄父心里虽这样想着,但也并未与黄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争论,他放下手中的农具,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虑,向黄母抛出了关键的问题: “对方离过婚,你有没有问过到底是为什么离的呀?这可不能马虎。 万一那男的有什么隐疾,或者是个智障之类的,那咱们秋蝉岂不是要往火坑里跳? 咱们做父母的,可不能因为只看重家庭条件就害了孩子。” 黄母听了黄父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哎呀,对哦!我这一高兴,真是糊涂得厉害,光一门心思地盯着人家的好条件了,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问。 行,回头我就去跟李大妈打听打听。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现在不清楚,到时候约来家里相看,不也就一目了然了嘛。” 而此刻,被蒙在鼓里的秋蝉,正系着围裙在厨房中忙得热火朝天。 她熟练地切着菜,锅里煮着的汤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整个厨房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黄父与黄母在院子里商量完毕,黄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厨房。 她脸上带着一丝看似不经意的微笑,对着秋蝉轻描淡写地说道:“秋蝉啊,这两天妈带你去镇上置办些新衣服。 女孩子嘛,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有个相亲。” 黄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可眼神中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与兴奋。 秋蝉听到黄母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就像是一件精心研发打造的商品,如今时机成熟,只等推向市场售卖出去一般。 她手中拿着柴火,机械地往炉灶里添着,目光有些呆滞地问道:“为什么要我去相亲都不先问问我?你们怎么就断定我想结婚了呢?” “这不,现在不就在问你了吗?”黄母手里翻炒着锅里的菜,头也不回地回应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敷衍。 看到秋蝉板着一张脸,黄母的劲头却更足了,她放下手中的铲子,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开始念叨起来:“怎么,这就不开心了?妈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看看你,年龄也不小了,这女孩子家,到了岁数不结婚,以后在这世上是要吃亏的。 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咱们得好好把握,可不能任性胡来。” 黄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秋蝉身边,试图用手去摸秋蝉的头,却被秋蝉微微侧身躲开了。 秋蝉默默低下头,继续往炉灶里添着柴火,火星子在灶膛里跳跃闪烁,恰似她此刻纷扰杂乱的内心。 她双唇紧抿,不愿再多说一个字,只觉得母亲的行为全然没有将她作为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个体来尊重。 可面对母亲那一脸苦口婆心的模样,她纵有千般不愿、万般委屈,却也难以启齿反驳半句。 这相亲之事,倒真应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监急”的俗语。 世间众多父母大抵皆是如此,眼见儿女到了适婚年龄,却未先去探询儿女内心是否有结婚的意愿,便自顾自地忙活起来,擅自为儿女的终身大事精心张罗。 直至一切事宜皆已安排妥当,才不紧不慢地前来告知儿女,且容不得儿女有丝毫的抵触与不满。 一旦儿女稍有微词,他们便会不假思索地抛出那句万能的说辞:“我都是为了你好。” 身为儿女,此刻便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亦难以言说。 秋蝉现下正是这般处境,满心的话语如鲠在喉,却只能无奈地选择沉默,默默咽下所有的不甘与无奈,听凭母亲的安排。 第4章 相亲 两日转瞬即逝。 这日,阳光正好,媒婆李大妈当真领着一位小伙来到了黄父家。 黄母听闻动静,赶忙迎了出来,目光在小伙身上一扫,只见他身材高大健硕,站在那儿犹如一棵挺拔的白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利落劲儿,脸上还挂着明朗的笑容,显得精神奕奕。 黄母不由得凑近黄父,压低声音说道:“这小伙看着挺精神,不太像是有智障的样子。” 黄父闻言,笑着瞪了黄母一眼,忙不迭地将小伙与李大妈热情地迎进屋内,嘴里还不住地说着:“快进来,快进来,屋里坐。” 小伙腼腆地笑着,跟着进了屋,李大妈则满脸堆笑,迈着轻快的步伐一同走了进去,屋内瞬间热闹了起来。 李大妈满脸笑容,率先打破屋内的沉默,朝着黄父黄母热情地介绍起来:“这孩子名叫李文博,是个初中学历的踏实小伙。 年纪嘛,大概比你们家秋蝉大了五岁左右。如今就在自家帮忙料理事务,家里还有个姐姐。 他姐姐之前经历了一段婚姻,不过现在离婚了,也没再改嫁。 至于这家庭条件,之前都已经跟你们细细唠过了,我在这儿就不多啰嗦了。” 黄母在一旁听着,频频点头,脸上的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黄父却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思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姐姐怎么也离婚了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李文博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头,轻声说道: “这都是我姐的个人事情,我平常从来不会去过问的。 在我们家里一直都是这样的习惯,只要是涉及到个人感情方面的问题,都由自己去处理。 父母也只是在一旁给些建议,她要是不愿意说,我们也不会去追问的。” 黄母听了李文博的话,脸上带着几分赞许,立马摆起了岳母的姿态,转过头对着黄父轻声埋怨道: “你瞧瞧,他姐姐离婚,和他能有什么相干?你这问题问得实在是有些多余了,也不怕人家孩子心里不自在。” “我不就随口问问嘛,你在这儿瞎紧张什么?”黄父一脸无语地瞅着黄母,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与不解。 他心里其实有着自己的考量,只是觉得姐弟俩都离婚,这事儿难免让人起疑,会不会是这个家庭存在什么潜在的问题呢? 他担心对方有所隐瞒,所以才多问了这么一句,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关系到女儿一生的幸福。他的这份担心并非毫无依据,只是当时谁也无法预见未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所有的真相在秋蝉嫁进去之后,才如同一层层剥开的洋葱,逐渐展露出来。 李大妈在屋内左顾右盼,目光来来回回地搜寻了好几遍,都没瞧见秋蝉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 “你家姑娘呢?这小伙子都来了,怎么不见姑娘出来呀?”这一声询问,仿若一道激灵,让正沉浸在思绪中的黄母瞬间回过神来。 她赶忙放下手中还未来得及整理的东西,匆匆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便带着秋蝉回到了客厅。秋蝉迈着轻盈的步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礼貌地先与李大妈打了声招呼。 随后,她像是不经意间一般,眼睛轻轻地朝侧面瞟了一眼李文博,那目光似有若无,却又在悄然间打量。 李大妈满脸堆笑,亲切地一把抓住秋蝉的手,而后将目光转向李文博,声音爽朗地说道: “这姑娘啊,可是咱们村里眼下口碑顶呱呱的好孩子,那是人人见了都忍不住夸赞几句。 模样长得俊俏,往厅堂里一站,那气质、那形象,绝对是没得挑;而且还心灵手巧,厨艺精湛,这样的好姑娘,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贤内助一把手哇!” 秋蝉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听到最后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在她看来,自己此刻仿佛真的就像是一件摆在货架上等待售卖的商品,而现在正被人兴致勃勃地展示给所谓的“客户”看,这种感觉让她既无奈又有些恼怒。 果不其然,李文博听了李大妈的介绍后,明显心动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秋蝉,那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在秋蝉身上挪都挪不开。 只见他心急火燎地立马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讨好的殷勤笑容,嘴里说道:“我来帮你吧!” 说话间,身体已经不自觉地朝着秋蝉的方向迈了一步,似乎想要急切地在秋蝉面前表现一番,以博得她的好感。 李大妈瞅准时机,赶忙笑着撮合道:“秋蝉啊,把你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给他,让他去厨房忙活忙活,你也趁机好好休息休息。” 秋蝉虽满心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慢慢解开系在身上的围裙,一言不发地递向李文博。 李文博满心欢喜地接过来,利落地围在自己腰间,系好带子后,搓了搓手,看着秋蝉问道:“要做什么呀?你过来给我指挥指挥呗。” 黄母在一旁看着,心急地走过来,轻轻推着秋蝉的后背,催促道:“去啊,孩子,快去厨房吧。” 秋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李文博往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后,秋蝉站在那儿,看着李文博在自己眼前忙碌的身影,心里却毫无波澜,并未像寻常女子般感觉到害羞。 相反,她只觉得此刻的氛围尴尬无比,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游离,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沉默。 李文博毕竟经历过一段婚姻,岁月的沉淀加之比秋蝉多出的那几年时光,让他拥有了一定的社会阅历。 他站在厨房中,眼神淡定而从容,熟练地开口询问秋蝉:“今天是炒这些菜吗?”秋蝉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随后便默默走到灶台边蹲下身子,熟练地生火,一时间,灶火噼里啪啦地燃了起来,映照着她平静的面容。 李文博手中翻炒着锅里的菜,锅里的食材在他的摆弄下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又问道:“你拍过拖没?” 秋蝉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眼睛依然盯着灶火,仿佛他的问题就像这厨房中偶尔飘起的一缕轻烟,丝毫无法触动她的心弦。 她专注于手中的柴火,对于李文博的试探与交流,她表现得极为冷淡,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一场不得不配合的戏码。 当李文博知晓秋蝉从未谈过恋爱时,内心深处顿时涌起了狂喜难以抑制。 他脸上虽还勉强维持着淡定,嘴上却忍不住说道:“挺好的,这样的感情简单纯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也正是我一直所追寻的。” 第5章 人家又不是傻子 在情感的世界里,似乎总有这样一种现象,不少男人都对未曾谈过恋爱的女人情有独钟。 说起来冠冕堂皇些,便是欣赏她们的简单与单纯,如同一张未曾着墨的白纸,干净而纯粹。 可实际上,往难听了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对有恋爱经验尤其是结过婚的女人的嫌弃与畏惧呢? 毕竟,有过情感经历的女人,大多心智成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与见解,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在感情里自然也就没那么好拿捏,更不容易被欺骗。 她们像是在情感战场上历练过的战士,身披铠甲,让那些心怀不轨或者妄图在感情里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男人望而却步。 然而,秋蝉在心里默默回应着李文博的话:“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她站在一旁,表情冷淡,对李文博的感慨无动于衷。 不多时,李文博便手脚麻利地将菜炒好了,一盘盘色香味俱佳。 秋蝉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将炒好的菜一个个端过去,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李大妈看着这两人在厨房内外忙前忙后的身影,不禁笑着打趣道: “瞧瞧这俩孩子,多般配啊,站在一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黄父坐在一旁,脸上挂着笑容,却也出言调侃:“这才刚开始接触,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黄母则自顾自地张罗着碗筷,摆好后,转头对秋蝉说道:“秋蝉啊,你去厨房叫李文博过来吃饭。” 秋蝉轻轻应了一声,缓缓走进厨房,看着李文博的背影,语气有些冷淡地开口说道:“过来吃饭啦!” 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例行的任务,而非招呼一个可能与自己有未来交集的男子。... 的确,秋蝉对李文博的态度极为冷淡,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愿叫出口,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招呼了一声。 可即便如此,这也丝毫没有削减李文博对她的好感。 李文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利落地解开围裙,稳步来到饭厅,安然坐下与大家一同用餐。 用餐过程中,李文博放下筷子,目光诚挚而直接地望向众人,坦然说出自己内心对秋蝉的感受: “我真心挺喜欢秋蝉的。我想,下个月我带父母过来提亲,不知是否合适?” 此语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秋蝉听闻,心中一惊,她觉得这一切进展得实在太快了,自己与李文博不过才刚刚认识,对他的了解几乎为零。 于是,她轻声说道:“我又不了解你,干嘛一认识就要结婚呀!” 她的声音不大,眼神中也流露出对这种仓促节奏的抗拒。 李大妈听到两人的对话,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转头对着李文博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子啊,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这事儿确实急不得,怎么也得给女方一些时间,让人家能多了解了解你和你们家呀。” 黄母在一旁连连点头,紧接着附和道:“对啊,文博,我们对你们家目前还只是一知半解,这婚姻大事关乎两个家庭,可不能这么草率。” 李文博被两人这么一说,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确实过于唐突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挠了挠头,连忙笑着道歉:“哎呀,是我考虑不周,太冲动了。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确实应该让我们双方都多一些时间去熟悉、去了解彼此,这样才能为以后打下坚实的基础,我不该这么着急的。” “等下吃完饭,你们两个年轻人互相加个联系方式,平日里多聊聊,多增进些了解。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过就是给你们牵个线搭个桥罢了,真要想成,还得靠你们自个儿努力去争取。” 李大妈坐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眼神在秋蝉和李文博身上来回打转,满是殷切的期望。 李文博听闻,忙不迭地点头回应,脑袋如同捣蒜一般。 可若是仔细瞧他的眼睛,便能发现那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仿佛内心正有一万种念头在飞速地闪过,也不知究竟在盘算着些什么。 待众人吃完饭后,李文博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主动向秋蝉提出添加联系方式。 秋蝉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与他完成了添加。 随后,李文博便与李大妈起身告辞,离开了黄父黄母家。 秋蝉默默地在厨房忙碌着,纤细的手指在油腻的碗碟间穿梭。 黄母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脸上带着一丝期待与好奇,凑近秋蝉轻声问道: “秋蝉啊,你看这小伙子咋样?心里喜欢他不?”秋蝉没有丝毫犹豫,轻轻地摇了摇头,明确地表明了自己内心的态度。 黄母见秋蝉如此回应,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秋蝉啊,你可别小瞧了这小伙子,妈瞅着他挺不错的。 人长得精神,又有礼貌,而且家庭条件也还说得过去。 你再想想,他家就只有一个姐姐,这意味着啥?以后你要是嫁过去了,家里的那些东西迟早不都是你的嘛。 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呀。” 黄父在一旁听到黄母这般直白的话语,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你这话说得可就没道理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些财产将来一定是你的?人家又不是傻子,哪能让你算计得这么清楚。” 黄母微微提高了音量,理直气壮地说道:“以后他姐总归是要嫁出去的,那这个家到时候不自然而然就是文博老婆的了吗?这还用多想?” 黄父轻轻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是啊,你都说是文博老婆的,可这‘老婆’二字所代表的人可不是唯一固定的,它是可以改变的呀。” 黄母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被点醒了一般,喃喃自语道: “也是,他都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谁能保证后面就不会再有变动呢。” 黄父的这一番话,不得不说真是一针见血,精准地指出了其中隐藏的关键问题所在。 在婚姻关系里,“老婆”这个角色的确属于一个变量,并非永恒不变。 家庭财产的归属往往并不单纯取决于既定的家庭结构,而更多地取决于男人内心的良知与担当。 第6章 谈彩礼 在房间里,秋蝉专注地做着手头的事情,对于父母在客厅里热烈讨论的话题,她全然不感兴趣。 那些家长里短的琐碎言语,就如同窗外偶尔飘过的轻烟,丝毫无法干扰她内心的宁静。 时光悄然流逝,仅仅过了两天,杨文博便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出现在秋蝉家门前。 那束花色彩斑斓,香气四溢,花朵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黄母刚一打开门,便被眼前这一大束花吸引住了目光,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仿佛有一朵花在悄然绽放。 在她嫁给秋蝉爸爸的漫长岁月里,从未收到过如此美丽的鲜花。 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转头看着秋蝉,微微带着笑意说道:“文博这孩子还是非常有心的。” 言语间,既有对杨文博的夸赞,也隐隐透着一丝对自己过往的感慨。 秋蝉或许是因为从未涉足恋爱领域的缘故,当第一次亲手接过男孩子送来的那束鲜花时,一种从未有过的羞涩感涌上心头。 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躲闪,与最初刚认识杨文博时的那种淡然和疏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那时的她,面对杨文博只是礼貌性地回应,态度不冷不热,而如今,这束花却似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泛起了层层羞涩的涟漪。 见秋蝉并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杨文博的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 此后,他几乎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秋蝉家门前,有时是捧着一束更为娇艳的鲜花,有时则带着各种精致的点心或新鲜的水果给她品尝。 在闲暇的时光里,他还会兴致勃勃地邀请秋蝉一同前往风景宜人的水库游玩。 他们沿着水库边的蜿蜒小路缓缓而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周围的青山绿水,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美好,之后便心满意足地返程回家。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杨文博那持续不断的殷勤与关怀,如同绵密的糖衣炮弹将秋蝉层层包裹。 秋蝉在这甜蜜的攻势里逐渐迷失,满心都以为这就是爱情该有的模样。 秋蝉回到家中,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与坚定,竟主动向父母袒露心声:“我想嫁给文博,我觉得他是一个能够让我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黄父黄母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十分惊讶。 黄母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反问她:“你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喜欢文博吗?怎么这才没多久,就如此突然地改变主意了呢? 秋蝉微微低下头,嘴角却带着一抹幸福的笑意,轻声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与他的相处,我慢慢发现他身上有很多闪光点,他总是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给我关心和爱护。 我能感受到他的真诚,所以觉得他真的挺好的。” 黄父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插了一句嘴:“你可得想清楚了,婚姻可不是儿戏,别光被人家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轻易被哄了去。” 秋蝉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信,毫不犹豫地说道:“肯定想好了,明天他就会带着父母上门提亲。” 黄父听了女儿这般笃定的回应,张了张嘴,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男方家庭条件在当地确实还算不错,家境殷实,有车有房。 而且从平日的接触来看,杨文博为人处世也较为得体,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毛病或不良习性。 然而,黄父心中却仍隐隐有着一丝不安。 俗话说,“画皮画虎难画骨”,在这看似完美无缺的表象之下,谁又能知道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问题呢? 只是目前尚未被发现罢了,可一旦踏入婚姻的殿堂,那些隐藏的暗礁或许就会悄然浮现,到那时可就悔之晚矣。 但看着女儿那洋溢着幸福与期待的脸庞,黄父也只能默默将这份担忧深埋心底。 黄母此刻的心情大概是最为愉悦的了。一直以来,她就对文博颇为赞赏,在她的眼中,文博家简直是无可挑剔。 论家庭条件,那是富裕殷实,足以让女儿日后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谈及为人,彬彬有礼、谦逊温和;而那长相也是一表人才,完全符合她心中理想女婿的形象。 所以,对于这门亲事,黄母内心早已是千万个认可。 第二天一大早,杨文博便精心筹备,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携同父母准时来到秋蝉家。 一进门,杨文博的父母便流露出一种财大气粗的气场。 杨父昂首挺胸,目光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大大咧咧地对黄父黄母开口说道: “亲家啊,咱们都是实在人,今天既然是来谈孩子们的婚事,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 你们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这其中的不容易,我们心里都明白,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那说话的语气虽然看似客气,却隐隐透着一种金钱至上的优越感,仿佛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然而,黄父黄母本就是质朴的农民出身,一辈子老实巴交,过着简单而清贫的生活。 面对杨文博父母这般财大气粗的阵仗,他们哪里好意思开口提什么要求呢? 两人只是憨厚地笑着,黄父搓了搓粗糙的双手,有些拘谨地说道: “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要文博这孩子往后能真心实意地对我们家秋蝉好,那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彩礼之类的事情,随便给点就行,也就是走个形式,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杨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赶忙接过话茬说道:“亲家,你们尽管放心,我们家文博要是敢对秋蝉有半点儿不好,不用你们说,我们肯定会好好教训他。 不过这彩礼嘛,还是得按照规矩来给。我们也图个吉利,就多加 四万,凑够 六万六给你们。 这数字可是个好意头,意味着两个孩子成家以后,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能六六大顺,顺顺利利的。” 杨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插了一句: “要我说,这彩礼干脆再加三万,包三金,凑够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这数字寓意着长长久久,对两个孩子的婚姻来说,岂不是更好?” 杨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十分不乐意。 毕竟这每一分钱都是自家的财产,能少出自然是想少出。 可是如今自己的老公已经在亲家面前开了这个口,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怎么好意思收回呢? 于是,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僵硬地说道: “对对对!还是老头子你想得周到,这个数字确实更好。 亲家,你们也觉得这数字很不错吧?”说话间,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黄父黄母,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这多出来的钱可得从别的地方省回来。 第7章 儿子是没有错的 黄母听到这个数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庄里,哪家嫁女儿能有十万彩礼呀!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要是传了出去,必定会成为村里的热门话题,而她也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那将是一件无比自豪的事情。 就连一向沉稳内敛的黄父都不禁觉得这个数目有些超乎想象,心里暗暗吃惊。 但既然对方已经主动开口,且态度坚决,出于情面和礼貌,他也实在不好拒绝,更不便多说什么。 黄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然后淡定地回复道:“行,那就听你们的吧。” “那现在直接打到你卡上?”杨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问道。 “拿你的卡吧!”黄父侧过脸,轻声对黄母说道。 黄母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进房间,在衣柜的暗格里仔细翻找出那张平日里很少用到的银行卡。 她双手捧着银行卡,像是捧着无比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厅,将卡轻轻地放到桌面上。 杨父坐在沙发上,微微向前倾身,拿起手机,眼神专注地对着银行卡号输入金额,随后手指轻轻一点,完成了转账操作。 仅仅两分钟不到,黄母的手机便“叮咚”一声,收到了收款短信。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查看,那一串醒目的数字“”让她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神里满是欣慰与满足。 此时,随着这笔彩礼的顺利交接,他们也正式成为了亲家,双方的关系就此被一种更为紧密的纽带所连接。 在之后的筹备过程中,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没过多久,他们便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来举办婚礼。 婚礼当天,场面盛大而热闹,秋蝉身着华丽的婚纱,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 她与杨文博手挽手,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完成了神圣的婚礼仪式。 此后,秋蝉成为了村里人人夸赞“嫁得好”的女孩,而她的家庭也因为这门亲事,跟着沾光,成为了村里众人羡慕不已的对象。 村民们茶余饭后总会提及秋蝉的婚礼,言语中满是对他们家的钦佩与向往。 成家之后,文博妈妈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一般,心中那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对身旁的老公杨父说道: “终于啊,终于给文博找到了合适的人,以后咱们可就不用像之前那样辛苦了。” “是吧!这十万块钱花得还算值得。”杨父眼神冷漠,语气中透着一股算计的意味,“就当是给自己家找了一个长工,以后家里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她做了。” 从他的话语里,甚至都没有提及“儿媳妇”这三个字,仿佛秋蝉在他眼中仅仅是一个花钱雇来的劳动力。 杨母一听,也趁机满腹嫌弃地说道:“你看看他们家,可真是的。 咱们给了十万彩礼,他们竟然真的一点都不给女儿带回来,就这么一分不少地全收下了。 果然是穷人家,见了点小钱眼睛都合不上了。 都怪你,非要给什么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要是少给点,也不至于这样。” 杨母一边抱怨着,一边不停地摇头,脸上写满了不满与鄙夷。 “说实话,就他们家这样的条件,我原本是一分钱都不想出的。 要不是因为咱们儿子已经离过一次婚,名声上受了些影响,我是真瞧不上他们家。” 杨母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情愿,话语里也尽是对秋蝉家庭的轻视与不屑。 “行了,行了,别一个劲儿地埋怨了,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怪啊,就只能怪文博太蠢了。 当初非要在外面沾花惹草,结果被他前妻给发现了,这才闹得不可开交,落得个离婚的下场,以至于今天咱们不得不降低标准来选儿媳。 他明明知道他前妻性格泼辣,还敢去干这种事,真是糊涂透顶,蠢到家了。” 杨父满脸怒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起儿子的过往,语气中满是责备与无奈。 当听到杨父数落儿子蠢时,养母顿时沉下脸,心里很是不乐意。 她提高了音量,反驳道:“你怎么能说自己儿子蠢呢?这事情归根结底要怪就怪那个女人性格不好,为人处世不行。 你说说,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出去玩玩、找找乐子?她要是能好好尽到做妻子的本分,把文博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儿子会出去找别的女人吗?” 杨母说得振振有词,仿佛儿子出轨全然是儿媳的过错。 杨父见她如此激动,为了避免争吵升级,只好无奈地安抚她:“好了好了,对,你说的都对。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有朝一日杨文博犯下严重错误,比如杀人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以想象,杨母绝对不会是那种大义灭亲的人。 她恐怕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惜放下所有尊严,跪在受害者面前,苦苦哀求对方原谅自己的儿子。 要是受害者不肯原谅,她极有可能会恼羞成怒,转而大骂对方,全然不顾是非对错。 这究竟是不是爱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母爱,一种纯粹而又盲目、强烈到让人害怕的母爱。 这种母爱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只知道一味地袒护自己的孩子,哪怕孩子犯下了滔天罪行。 所以秋蝉的日子就没轻松过。她仿佛沦为了家中的免费保姆,被一家人呼来唤去,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片刻都不得停歇。 天还未亮,在凌晨四点那寂静而又寒冷的时刻,秋蝉就得强忍着困意和疲惫,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 她匆匆洗漱完毕,便顶着夜色赶往市场,为家里的档口做准备工作。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熟练地摆弄着各种工具,清理摊位、摆放货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等到档口开始营业,顾客们陆续前来,秋蝉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既要热情地招呼顾客,又要帮顾客把挑选好的鱼处理干净。 她那纤细的双手在冰冷的鱼身上熟练地操作着,刮鳞、剖腹、去内脏,动作一气呵成。 而一旁的丈夫文博,只是站在那里,机械地帮顾客捞鱼,仿佛其他事情都与他无关。 日复一日,每天都是如此高强度的重复劳作。 秋蝉原本圆润的脸庞渐渐消瘦下去,眼眶也因为长期的劳累而深陷,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宽松起来。 曾经的活力与朝气在这无尽的忙碌中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与麻木。 第8章 秘密被发现 在这个家庭里,秋婵与老公文博,每个月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得交给婆婆统一管理。 秋蝉能自由支配的仅仅只有两千元,说它是零花钱吧,其实更像是自己用劳动换来的工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秋蝉的心中渐渐有了些不满与委屈。 直到有一天,在市场上忙得晕头转向、精疲力竭之后,秋蝉回到家中,忍不住向文博倾诉心中的苦水: “你看看,每天守在档口忙生意的就只有咱俩,从早到晚连轴转。 可你爸妈呢,还有你姐,他们都不搭把手帮忙,这是要把咱俩累垮呀! 我真的感觉好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秋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眼神里满是对现状的抱怨和对未来的迷茫。 然而,文博却给出了这样的回应,他的语调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父母年事已高,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那种高强度、长时间的辛苦劳作,他们肯定是吃不消的。 至于我姐嘛,就别把她算在里面了。你也知道,这个档口迟早是会交到我们手上的,现在多付出一些,就当是为我们的将来打基础了,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 说到这儿,秋婵微微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说起你姐,我觉得有些奇怪。 自从我结婚之后,总共就只见过她两次面。其他的时间里,她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她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该不会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秋蝉的猜测不幸言中,可文博却不愿承认这一事实,他强作镇定地解释道: “她一直以来就不喜欢外出,就爱待在家里,比较宅,所以我们也都随她去,不去过多干涉。” 文博的姐姐名叫文静,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大学生。 婚前的她,青春焕发,容光满面,浑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走在街上,那灵动的身姿与明媚的笑容总能吸引众人的目光,谁见了都会由衷地赞叹杨父杨母好福气,养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 然而,命运的轨迹在她婚后发生了急剧转变。生完孩子后,文静陷入了产后抑郁症的泥沼。 病情的折磨让她性情大变,夫家见状,竟嫌弃她患有“精神病”,无情地与她离了婚,将她送回了娘家。 自那以后,文静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若非必要,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然而,在一个寻常的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文博坐在文静的旁边,正伸手去盛汤, 或许是手臂不小心被碰了一下,又或许是一时的分神,手中的汤碗竟猛地倾斜,热汤如失控的溪流般,直直地朝着文静的腿上倾泻而下。 “啊......好疼。”文静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那尖锐的声音瞬间穿透了客厅里原本的宁静,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关切。 杨母更是反应迅速,出于母性的本能和对女儿的心疼,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文静的裙子轻轻掀起,心急如焚地查看是否有烫伤的痕迹,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惶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怎么样?有没有烫着啊?” 这裙子一掀可不得了,只见文静的小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一道挨着一道,横七竖八地交错着,那些伤口还泛着丝丝血痕,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令人毛骨悚然。 杨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颤抖地冲文静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啊?”文静却只是沉默着,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不安,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随后,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低下头,转身快步跑上楼,冲向自己的房间。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与疑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杨母望着文静离去的方向,满心都是担忧与焦虑,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她心急如焚地放下碗筷,匆匆忙忙地上楼,决心要找女儿问个清楚,一定要弄明白这可怕的伤口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杨母在文静房门外使劲敲打着,每一下都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焦急,声音都喊得嘶哑了,可房间里依旧毫无动静。 无奈之下,杨母慌慌张张地叫来文博与杨父,三人齐心协力,用尽全力朝着房门撞去。“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们的心脏。 只见文静静静地躺在床上,鲜血正从她割破的脉管中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的床单,那刺目的红色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杨母的双腿瞬间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但她还是强撑着恐惧,一步一步地颤抖着靠近床边,声嘶力竭地一遍又一遍呼喊着文静的名字:“文静,文静……” 杨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此刻必须争分夺秒。 他迅速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文静,声音急促却沉稳地吩咐文博:“快去备车!”文博闻言,立刻转身飞奔下楼。 此时,在楼下原本安静吃饭的秋蝉,被这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声惊到。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杨父怀抱着浑身是血的文静匆匆下楼,那滴滴答答落下的鲜血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恐怖的血花。 秋蝉的双眼瞬间瞪大,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坐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嘴里喃喃自语:“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杨母从楼上冲下来,一眼瞥见呆立着的秋蝉,顿时怒从心头起,用尽全力大声骂道。“看什么看?还傻站在这儿,就知道吃,你是一头猪吗?” 这突如其来的呵斥让秋蝉猛地打了个激灵,她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的眼睛里依然残留着恐惧与疑惑,着急地问道:“文静,这是,怎么啦?”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9章 被欺负 然而,杨母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询问,只是用那满含怒火与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仿佛这一切的不幸都是秋蝉造成的。 随后,杨母一言不发地转身,急匆匆地跟着上车,一起将文静送往医院。 秋蝉望着汽车扬尘而去的方向,心中的好奇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犹豫再三,她还是缓缓地走上二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文静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那凌乱的床铺和地上的血迹让秋蝉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继续探寻着房间里的一切,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来解开心中的谜团。 在床边的角落里,秋蝉发现了一个染满鲜血的小刀片,刀刃上的血渍在灯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泽。 再看向地面,一小滩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那血滴的形状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一幕。 秋蝉心中一惊,瞬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文静是割脉自杀。 她满心疑惑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通。 文静已经离婚了,摆脱了婚姻的束缚,本应迎来轻松自在的生活。 况且,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差,衣食无忧,又为何会如此想不开呢? 实际上,自从离婚后文静患上抑郁症,她就陷入了自我折磨的深渊,一直有着自残的行为。 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当黑暗笼罩整个房间,她独自蜷缩在床上,内心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无法宣泄。 于是,她只能拿起那冰冷的小刀,缓缓地在自己的手臂或大腿上划下一道道伤口。 看着鲜血渗出,肉体的疼痛似乎才能暂时掩盖内心那无尽的绝望与哀伤,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获得一丝解脱般的好受。 然而,文静这些痛苦的挣扎与自我伤害的行为,作为她最亲近的亲人,文博以及她的父母却始终毫无察觉。 平日里,文静总是将自己封闭起来,把内心的伤痛深深地隐藏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之后。 若不是这次意外的汤洒事件,恐怕他们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对文静的真实状况一无所知。 秋蝉在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晚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在家里默默地整理收拾起家务来,试图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在忙碌中得到些许平静。 等一切收拾妥当,她洗完澡,便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睡觉了,希望能在睡梦中暂时忘却这一切的烦恼与不安。 或许是老天眷顾,因为送医极为及时,经过医护人员整整一夜的奋力抢救,文静终于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第二天清晨,杨母与杨父心系女儿,匆忙赶回家里为她取梳洗的衣服。 一进家门,看到秋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档口,杨母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与疑惑问道:“为什么不去市场?” “一个人忙不过来,文博叫我休息一天。”秋蝉的语气平缓而冷静。 杨母看到秋蝉这般平静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觉得秋蝉在这种时候还如此淡然,简直是不可理喻。 于是,她提高了音量,大声呵斥道:“他说了不算!以后去不去档口,得由我做主! 你在档口都干了这么久了,早就熟练得很,一个人怎么可能忙不过来? 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偷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杨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杨父站在一旁,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算是默认了自己老婆的说法。 随后,他转身走向文静的房间,打算简单收拾一下女儿需要的东西。 秋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杨母的无端指责。 可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文静那满身鲜血、命悬一线的样子,她意识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适合与杨母发生争吵。 于是,她强忍着内心的委屈与不满,选择了沉默,默默地转身离开,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试图避开这一场毫无意义的纷争。 可杨母丝毫没有要放过秋蝉的意思,依旧不依不饶地指使道:“去,给我做份早餐,我要带过去给我女儿。” 秋蝉心里一阵悲凉,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根本不像是儿媳妇,分明就是被打着儿媳妇的旗号,肆意压榨的保姆。 她满心的愤懑与无奈,却又无处可诉,只能强憋着一口气,默默走向厨房。 厨房里,秋蝉机械地忙碌起来。 她熟练地拿起锅碗瓢盆,淘米、洗菜、打蛋,尽管思绪早已飘远,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 不一会儿,一份营养丰富的早餐就做好了。她将热气腾腾的早餐小心翼翼地装进保温盒里,面无表情地交给婆婆杨母。 他们准备上车的时候,杨父又对着秋蝉补充交待道:“等下把家里卫生打扫一下,还有,记得把文静的房间打扫干净。” 秋蝉麻木地点点头,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乘车离去。 秋蝉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瞬间爆发,她怒目圆睁,猛地将身旁的凳子狠狠往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胶凳子砸在地上弹起又落下边砸边骂:“你们这一家子都什么东西! 我一天天的被当成保姆一样呼来喝去也就算了,还对我恶语相向,肆意欺负我。 你们就使劲作吧,这下好了,报应都报到你女儿身上了。” 每一句话都带着她积压已久的怨愤,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一番发泄之后,秋蝉的情绪逐渐平复,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起卫生来。 她的动作有些迟缓,像是被抽走了精力,只是机械地清扫着地面,脑海里不断闪过刚刚发生的种种不愉快。 没过多久,文博回来了。秋蝉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文博的那一刻,她急忙开口问道:“你姐,怎么样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尽管之前对这个家庭充满了抱怨,但对于文静的遭遇,她还是无法做到漠不关心。 “现在总算是抢救过来了,只是医生说可能得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文博的脸上满是哀伤,声音也显得有些低沉无力,眼神中透露出对姐姐未来的迷茫与担忧。 “啊!”秋蝉不禁震惊地叫出了声,随后眉头紧皱,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以后得多受累啊,无论是对你家还是对文静,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唉,只能看我爸妈他们打算怎么处理了,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文博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抱头,显得格外无助。 “你可别提你妈了,今天就因为我没去档口,她对着我就是一顿臭骂,还说以后去不去档口,全得由她说了算,我在这个家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 秋蝉想起杨母的态度,心中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她今天心情确实不好,你就多担待些吧,毕竟我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文博轻声劝慰道。 秋蝉听到这话,心里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家庭面临危机的时候,自己始终是个被区别对待的外人。 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难以真正融入这个家庭的核心决策圈,这种无力感和疏离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第10章 恼羞成怒 黄母总是以为,自己的女儿在婆家过着富足顺遂的日子,尽享清福。 因而,每次在村里碰见乡邻,她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与自豪,主动唠起女儿的婚事, 言语间总会提及那十万彩礼,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这彩礼的丰厚便是女儿幸福生活的明证。 然而,当文博与秋蝉回娘家探望时,黄母一眼便看出了异样。 只见秋蝉身形消瘦,原本圆润的脸颊如今已深深凹陷,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 黄母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心疼与忧虑,她关切地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啊?” 黄父在一旁瞧见女儿消瘦的模样,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不过是结了个婚,怎么会瘦成这般田地?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目光在女儿和女婿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想要从中探寻出什么端倪。 秋蝉强颜欢笑,试图宽慰父母的担忧,轻声说道: “爸妈,你们别担心,是我自己最近在减肥呢。现在都流行瘦一点,身材苗条了穿衣服才更好看呀。” 黄父皱着眉头,手中拿着碗筷,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 “傻孩子啊!减什么肥?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简直是瘦脱相了,这样哪里好看了?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文博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心里清楚,秋蝉之所以如此消瘦,皆是在他们家日夜操劳所致。 家中里里外外的事务几乎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可他却丝毫没有要为秋蝉解释的意思,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文博的这副态度和反应,黄父全看在了眼里,他心中虽有不悦,但还是强压着火气,看着文博开口问道: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老婆瘦成这样?男人大丈夫,怎么能不心疼自己的媳妇?她现在这样,可一点也不好看。” 一旁的哥哥和弟弟早已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两人皆是一脸严肃,哥哥率先打破沉默,目光直逼文博,问道: “妹夫,你跟我们说实话,秋蝉该不会是在你们家受欺负了吧?” 弟弟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眼神里满是疑虑与关切。 文博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说道:“爸,哥,你们可别误会。这都是她自己愿意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天天劝她多吃点,每次吃饭都叮嘱她,可她每次就只吃一碗饭,就这么点饭量,怎么可能胖得起来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秋蝉的消瘦全然是她个人的问题,与他以及他们的家庭毫无关系。 文博仅仅一句话,就将所有责任巧妙推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秋蝉听到这话,心中如遭重锤,就在这瞬间,她深刻地意识到,或许在文博心底,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爱意。 他对自己的态度,恐怕真的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一个可以随意差遣的保姆,而不是相伴一生的爱人。 回娘家的这顿饭,秋蝉味同嚼蜡,每一口食物都似有千斤重,难以下咽。 她满心都是压抑与失落,可即便如此,她仍努力挤出笑容,装作与文博十分恩爱、家庭幸福美满的模样。 她不想让父母担忧,更不愿在亲人面前暴露自己婚姻的不愉快,只能独自咽下这份苦涩。 饭后,文博未作丝毫停留,便带着秋蝉匆匆离开。 他没有关心秋蝉的情绪,一心只想着奔赴与朋友的聚会,将秋蝉像个附属品一样带在身边。 在那喧闹的聚会上,文博也全然不顾及秋蝉的感受,对她肆意地吆五喝六。 周围的一些朋友看到这场景,竟还夸赞文博管妻有方,都羡慕他娶了一个如此听话顺从的好老婆。 但是,在同行的人群里,有一对夫妻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 那位丈夫对自己的妻子关怀备至,一会儿给妻子拿精致的点心, 一会儿又贴心地递上她爱喝的饮品,全程都微微低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呵护,仿佛妻子就是他手心里的珍宝。 秋蝉目睹着这鲜明的对比,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越发觉得自己在这段婚姻里活得太过憋屈,简直就是在无尽地忍受与压抑中艰难前行。 此时,文博粗声粗气地喊道:“给我盛汤,听到了没?” 那命令式的口吻,让秋蝉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坐在那里,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摆弄着面前的餐具,丝毫没有要理会文博的意思。 秋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沉着脸,表情平静中透着一丝倔强,冷冷地说道: “自己没手吗?非要我来。” 这简短的一句话,如同点燃了文博心中的炸药包,瞬间将他的怒火彻底引爆。 在他看来,秋蝉的这般回应,让他在众多朋友面前颜面扫地,威严尽失。 他顿时恼羞成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瞪得滚圆,气急败坏地吼道: “赶紧给我盛,不盛有你好看!你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那声音带着极大的威慑力,似乎想要以此来压制秋蝉的反抗。 “我就不盛,怎么啦?有手不会自己来啊?” 秋蝉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文博的眼睛,提高了音量大声回应着。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不满,此刻的她,再也不想像以往那样默默忍受,决定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身旁的朋友们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眼见着就要吵得不可开交,赶忙过来打圆场。 其中一位朋友走到文博面前,满脸堆笑地说道:“不就一碗汤嘛,小事儿一桩,我来给你盛。” 说完,便迅速拿起汤勺,盛了满满一碗汤递到文博手中。 朋友随后轻轻拍了拍文博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弟妹手里正拿着东西吃呢,可能腾不出手来,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了,别生气啦。 文博深吸一口气,努力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伸出手,故作亲昵地挽住秋蝉的肩膀,还微微用力搂了一下,然后笑着看向朋友,解释道:“我怎么可能生我老婆的气呢? 我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她而已,夫妻之间闹着玩呢,让大家见笑了。” 可他那眼神深处,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未消的愠怒和不甘。 第11章 家暴 秋蝉见势也连忙配合着解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他和我闹着玩呢,大家别当真,没事的。” 朋友们见他们都这样说了,便信以为真,气氛逐渐缓和下来,众人又开始继续吃喝谈笑,仿佛刚刚的小风波从未发生过。 等到聚会终于结束,文博与秋蝉回到家中。 一关起房门,文博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不满与质问,大声说道: “刚刚在聚会上叫你给我盛汤,你为什么不盛?你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秋蝉一边换着衣服,一边不耐烦地回应道:“不就一碗汤吗?刚刚在朋友面前都已经过去了,怎么现在又提?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疲惫与恼怒,对文博这没完没了的计较感到无比厌烦。 文博的眼神中燃烧起熊熊怒火,那火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 他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地挽起自己的衣袖,那动作中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慑力,随后恶狠狠地说道:“你看着我。” 秋蝉换好衣服后,转过身来直面文博。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文博的一巴掌已经重重地落在了秋蝉的脸上。 那股力量之大,使得秋蝉的脸瞬间偏向一侧,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 秋蝉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脸,眼睛里满是震惊与愤怒,她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地质问: “你竟敢打我?”在她的认知里,虽然他们的婚姻存在一些问题,但她从未想过文博会对她动手。 然而,文博根本容不下她的质疑与反抗。 他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扯住秋蝉的头发,用力一拉,秋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紧接着,他顺势用力一推,秋蝉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可文博并未就此罢休,他快步上前,再次扬起手,又狠狠地扇了秋蝉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秋蝉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脑袋嗡嗡作响,心中的委屈、震惊与绝望交织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 文博满脸狰狞,怒吼道:“以后叫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你倒好,还敢在我那么多朋友面前让我下不来台,简直是反了天!” 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仿佛秋蝉是他的奴仆,只能无条件服从。 秋蝉也绝非逆来顺受之人,她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她愤怒地抓起旁边的衣架,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朝着文博的脸狠狠地打去,同时大声咒骂: “不就是一碗汤吗?能丢你什么脸!你整天对自己老婆吆五喝六的,这就有脸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衣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文博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印。 秋蝉的这一反击彻底激怒了文博,他像疯了一样,迅速夺过秋蝉手中的衣架,双手高高举起,不顾一切地朝着秋蝉的身上使劲抽打。 秋蝉躲避不及,身上多处被抽到,疼痛难忍。 她也不甘示弱,瞅准机会,猛地用脚踢向文博的肚子,文博“哎哟”一声,向后倒退了几步,双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又恼怒的表情。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房间里充满了愤怒的咆哮和痛苦的呼喊,曾经的夫妻情分在这一刻似乎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伤害。 文博此时已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猛地扑向秋蝉,将她压倒在地,随后高高举起握紧的拳头,如雨点般朝着秋蝉的肚子狠狠地捶去。 秋蝉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凄惨的叫声,房间里充斥着混乱与绝望的气息。 这激烈的打斗声很快引起了杨父的注意。他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赶忙快步走上楼去。 当他走进房间时,发现声音正是从文博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心里明白,自己那脾气暴躁的儿子肯定又在家暴了。 杨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顾不上多想,急忙伸手去开门。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杨父冲了进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文博从秋蝉身上拉开。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文博的鼻子大骂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死吗?你难道忘了你姐还在住院吗?你还在这给我闯祸!” 秋蝉躺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与痛苦之色。 她的身体因刚刚的殴打而微微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道:“离婚。” 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在这混乱而压抑的房间里回荡。 有杨父在一旁阻拦,文博虽仍满脸怒容,但也不敢再贸然动手。 他转而向杨父告状,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与不满:“爸,您不知道,今天在饭桌上,当着我那么多朋友的面,她一点都不听话。 我就只是让她给我盛碗汤,她就跟我对着干,故意让我丢面子。” 杨父听后,眉头紧皱,转头对着秋蝉,用一种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呢?男人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你作为人家的老婆,就应该学会给老公面子,这种事都处理不好,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的话语中没有对文博家暴行为的斥责,却一味地指责秋蝉,似乎这场家庭闹剧的责任全在秋蝉一人身上。 杨父教训完秋蝉,脸色一沉,转而严肃地警告文博: “我跟你说,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动手打人。你要是一时冲动把人打死了,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 难道要我们一把年纪了,还得去牢房里看你吗?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教育老婆也得讲究方法,动动脑子,别总是用这种暴力的手段。” 是的,他的前妻就是这样被他打跑了。 文博心中的怒火并未因父亲的话而平息,他依然满脸怒容,狠狠地瞪了秋蝉一眼,随后生气地转身,大步迈向姐姐文静的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他用力关上,那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愤怒与不甘的宣泄,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杨父站在原地,目光冷漠地扫过秋蝉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却没有丝毫要搀扶她起来的意思。 他的嘴唇微微上扬,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不要轻易说离婚,婚姻不是儿戏。男人有时候是需要女人去引导的,你要懂得调教自己的老公。 快去洗澡,洗完拿药酒擦擦吧,别整天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说完,他不耐烦地摇摇头,嘴里嘟囔着:“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便转身慢悠悠地下楼去了,留下秋蝉一个人躺在地上。 秋蝉听着杨父那凉薄的话语,心中满是悲凉。 她咬着下唇,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手摸索着床边,一点点地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每动一下,都牵扯到伤口,疼得她直冒冷汗,但她还是倔强地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浴室。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曾经结婚时的画面,那时的文博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对她好,会呵护她一生一世。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因为在朋友面前的一点小事,为了所谓的面子,他今天居然会对自己大打出手。 这巨大的落差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与无助,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第12章 逼着道歉 秋蝉洗完澡,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落寞。 她手中紧握着药酒,缓缓地涂抹在淤青的肌肤上,每一寸的擦拭都像是在触碰心底最痛的伤。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满心都是悔恨,为自己当初的天真和草率。 曾经,那几束廉价的花和几句不走心的甜言蜜语,就轻易地攻破了她的心防。 她以为那就是爱情,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婚姻的旋涡,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了出去。 可如今,在婆家的日子却如同炼狱。她像个不知疲倦的保姆,从清晨到日暮,忙里忙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每一件家务都做得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然而,换来的却只有冷漠的眼神、尖刻的指责,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认可,没有一张脸会为她露出些许和颜悦色。 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如火山般喷发。“凭什么?我付出了一切,却只得到这样的回报!” 她在心底怒吼。这一刻,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摆脱这段痛苦的婚姻,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绝不回头。 次日凌晨,晨曦微露,往常这个时候秋蝉早已起身,为去档口忙碌地准备着。 但此刻,她却蜷缩在床上,沉沉睡去,仿佛要将满心的疲惫与痛苦都在睡梦中忘却。 文博来到房门前,抬手敲门,声音一下下砸在寂静的清晨里。 秋蝉被敲门声惊醒,意识逐渐回笼,浑身的酸痛瞬间袭来,尤其是昨天被文博殴打过的地方,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疼得厉害。 她挣扎着起身,满心不悦地打开门。 “昨天被你打得还疼,今天不想去档口了,你自己想办法。” 秋蝉皱着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恼怒与厌烦。 文博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冷漠得像冰刀,“ 我昨晚被你打的地方也疼着,我不照样起来了?别这么矫情。”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仿佛两人之间只剩下无尽的怨怼与疏离。 从文博那冰冷的态度与刻薄的言语中,明显能看出他对殴打秋蝉一事毫无反思之意,更没有半分悔改的念头,在他心中,这不过是夫妻间寻常的打闹,不值一提。 无人相助的文博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去敲父亲的房门。 杨父打开门,满脸怒容,呵斥道:“瞧瞧,现在没人帮你干活了吧!你就只会惹是生非,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收敛收敛? 要懂得驭人之道,我平日怎么教你的,都白教了!”杨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不停地数落着文博。 然而,文博却梗着脖子,满脸的不以为然,心中的怨气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 “要不是她让我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我何至于此?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他那倔强的模样,仿佛错的不是自己,而是受尽委屈的秋蝉,令人心寒不已。 杨父匆匆换好衣服,看着文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这孩子,真要把我气死!和你妈一样轴,做人做事怎么就不晓得灵活变通呢?” 文博沉默不语,不愿回应。他转身走向三轮车,启动车子,载着杨父往档口驶去。 一路上,父子俩都没再说话,只有三轮车的引擎声在清晨的街道上突突作响。 到了档口,文博开始着手准备开档事宜,做起了平日里秋蝉负责的工作——帮顾客处理鱼。 他学着秋蝉的样子,先弯腰从水盆里捞出一条活鱼,那鱼在他手中拼命挣扎,溅起一片水花。 他费了好大劲才将鱼按在案板上,抬起头,手起刀落,试图像秋蝉那般利落。 可刚处理了几条鱼,他就感觉腰酸背痛,手臂也开始酸痛起来,这工作的强度远超他的想象。 这时,一丝悔意悄然爬上他的心头。他心想,早知道这活这么累,昨晚就不该去激怒秋蝉,要是她在,自己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也就在这一刻,他才真正开始理解早上杨父对他说的话,原来驭人并非易事,而失去了秋蝉的协助,他才体会到她平日里的付出与不易。 档口的生意结束后,杨父并未急着回家休息,而是转身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精心挑选了些新鲜的蔬菜,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路上还不忘对文博千叮万嘱: “等会儿到家,你可得好好做一顿饭,做完了就上楼给你老婆赔个不是。 女人嘛,其实很好哄的,她们要的无非就是男人一个态度,一个肯低头认错的态度。 你就权当是在演戏,只要把这出戏演好了,一切都好说。” 杨父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不可能天天都陪着你来档口帮忙。 你姐那边又出了这么档子事,现在家里正是多事之秋,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一旦乱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咱们自己家,而不是你老婆。 所以啊,你就听我的,先把你老婆安抚好,这才是当务之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杨父的分析可谓头头是道。 经历了在档口亲身体验秋蝉每日的工作内容后,文博深知其中的辛苦与劳累,他可不想天天如此忙碌奔波。 一想到未来可能要持续承担这般高强度的劳作,文博心里尽管极其不爽,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嗯。” 那声音微弱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回到家中,文博强打起精神开始着手做家务。他在厨房里忙碌地穿梭着,洗菜、切菜、下锅翻炒,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将饭菜做好并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这时,杨父拿上自己的那份午餐,走到门口时,回头眼神示意文博赶紧上楼去向秋蝉道歉。 文博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二楼迈去,同时在心里不断地自我说服: “为了有人帮我干活,我就忍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就像爸说的那样,暂且先忍下去。” 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无奈与不甘便更甚一分,然而脚步却未曾停下,直至来到二楼秋蝉所在的房间门口。 文博缓缓来到房间门口,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仍在熟睡中的秋蝉,她的面容略显憔悴,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 看到这一幕,文博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方才的冷峻仿佛被一抹春风拂过,变得温和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床边,微微弯下腰,凑近秋蝉,声音轻柔得如同在哄一个孩子: “秋蝉,秋蝉,起来啦,起来咯。”那语调中带着一种罕见的小心翼翼。 秋蝉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 她先是动了动睫毛,随后慢慢睁开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 待看清床边站着的是文博时,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防备与质问: “你又想干什么?”仿佛在她的认知里,文博的靠近必然带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目的。 第13章 就这样原谅了 文博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将声音压得极低,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 “秋婵,我把饭做好了,特意来喊你下楼吃饭。” 秋婵原本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这话,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 昨夜那噩梦般的场景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呼啸而过,文博当时那凶狠狰狞的模样,与此刻眼前这轻声细语、满脸殷勤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的心猛地一沉,心中五味杂陈。 她缓缓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想要把那些痛苦的回忆从眼前抹去。 沉默片刻后,她直视着文博的眼睛,眼神中带着疲惫与决然,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我们离婚吧!” 文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径直跪在了床边。 他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哽咽着说道:“对不起,老婆,昨晚我真的是喝多了酒,整个人都迷糊了,一时冲动才对你动了手,我真不是人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秋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过激反应弄得不知所措,原本满心的愤怒与坚定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只是呆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文博,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文博见秋蝉沉默不语,心中的惶恐愈发强烈。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的自我惩罚,猛地抬起手,用尽全力地朝着自己的脸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但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扇一边不停地重复着: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动手打老婆,我怎么能这么混蛋,都是我……”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他痛苦的自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愧疚与悔恨。 常言道,女人的心最为柔软,果不其然,杨父的话句句切中要害,女人所求,不过是男人展现出的一个诚恳态度,一次真心实意的认错。 秋婵眼见文博一下又一下地狠扇自己,心中那坚硬的冰块开始悄然融化。 她眉头微皱,急忙伸出手制止道:“好了,好了,别再这样了,我原谅你了。” 那声音虽仍带着一丝疲惫与冷淡,却已没了先前的决绝。 文博听到这话,如获大赦,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住,那汹涌而出的泪水也像是被关上了阀门,戛然而止。 他顺势站起身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已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来,我扶你起来,饭菜都快凉了,咱们下楼吃饭。” 秋婵微微摇了摇头,轻轻拨开他伸过来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擦了药,睡了一晚,已经好很多了。” 文博听到秋婵的回应,嘴角微微上扬,可转瞬又装模作样地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带着满脸的懊悔埋怨起来: “都怪我啊,是我一时糊涂,犯下这不可饶恕的错,让你受苦了。” 秋婵轻轻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愿再提及昨晚那可怕的经历,眼神坚定而严肃地说道: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对我动粗,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跟你离婚,绝不含糊。” 文博见状,连忙举起右手,挺直了腰杆,表情庄重地发誓: “我,杨文博,今日在此郑重起誓,以后要是再动手打老婆,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对你。” 秋婵看着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的怨恨渐渐消散。 她微微点了点头,与文博一同走向客厅,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仿佛在预示着他们关系的新开始,尽管这原谅带着几分勉强与不确定,但至少此刻,两人都选择了向前迈出一步。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所谓男人的誓言就如同飘散在风中的轻烟,虚无缥缈,毫无价值可言。 他们可以在今日信誓旦旦,将甜言蜜语和庄重承诺说得天花乱坠,可明日却又能若无其事地重复同样的戏码,毕竟誓言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无需任何成本与代价。 而秋蝉,她的心地太过单纯善良,才会轻易被这样的表象所迷惑,选择相信文博的发誓。 两人一同吃完饭后,文博微微低下头,脸上刻意地挂着一抹低沉与无奈,缓缓开口说道: “这几天,你就别去档口了,在家多休息些时日吧,等身体彻底恢复好了,咱们再重新开张。 现在爸妈都在医院里照顾我姐,我也实在找不到其他人来帮忙,档口只能先暂时关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秋蝉的表情,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又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秋蝉一听档口要关停,顿时着急起来,不假思索地说道: “开呀,怎么能不开呢?我今天休息休息,明天就没什么大碍了,咱们还是照常开档吧! 这档口一天不开,得少赚好多钱呢,咱们的生活可都指望着它啊。” 文博脸上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神情,嘴巴嗫嚅着,支支吾吾地说道: “可是,你……你真的没事吗?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咱可别硬撑着啊。” 他的眼神看似关切,实则暗藏一丝窃喜,只等着秋蝉松口答应。 秋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拍着胸脯,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绝对可以的。” 文博听到这话,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仍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心里想着: “太好了,终于不用干那些又累又脏的活了,还是老婆能干。” 第14章 不育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已过去近一年。 文博也未曾对秋婵再动过手。 他的姐姐文静因精神疾病被送往医院治疗,父母又年事已高,身体衰弱。 在这种情况下,家里除了秋婵,再无人能与他一同前往档口劳作。 档口的生意虽说不上红红火火,但也是一家人生活的重要来源之一,少了人手,许多事情便难以周转。 秋婵每日早起晚睡,忙里忙外,没有丝毫怨言。她手脚麻利地招待顾客,与文博配合得相当默契。 然而,这样看似平静的生活,却让杨父杨母忧心忡忡。 他们担心家族的血脉无法延续,害怕后继无人。 于是,在一个平常的晚饭时刻,杨父杨母终于忍不住对秋婵提出了催生的要求。 杨父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嗓子,表情略显凝重地说道: “秋婵啊,你看你和文博也在一起有些时日了,咱们家现在这情况,也需要新生命的到来,你们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杨母在一旁附和着“你嫁进来都一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杨母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焦急与不满,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秋婵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轻声说道:“不知道,可能缘分还没到吧!” 她心里清楚,孩子的事情急不得,可面对婆婆的质问,还是有些紧张。 杨母对于秋婵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她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秋婵,质问道: “你去做检查了吗?”那神情仿佛在说,如果没去检查,那可就是你的问题了。 秋婵抬起头,目光坦然地与杨母对视,平静地说:“去了,医生都说没有问题。”她的语气很笃定,试图让婆婆放下疑虑。 “没有问题,为什么还没有?” 杨母的声音愈发尖锐,双手抱在胸前,心中的困惑和焦虑如潮水般涌来。 她一心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可如今这情况,让她实在难以安心。 秋婵见杨母依旧满脸质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医生说让文博也去做一个检查。” 她心里清楚,生育是两个人的事,既然自己这边没问题,那也该让文博去确认一下,可这话在杨母听来却格外刺耳。 杨母顿时挺直了腰板,眼睛瞪得老大,信誓旦旦地反驳:“我儿子有什么问题?不可能有问题!” 在她心中,文博一直都是健康强壮的,怎么可能会存在生育方面的隐患,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杨父看着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心中烦闷不已。 他重重地放下碗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开口:“去吧!文博也去做一个。”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文博正在一旁默默吃饭,听到爸爸这话,瞬间脸色就黑了下来。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带着几分恼怒说道:“爸,我又没有毛病,去做什么检查,而且还是这个检查,等下传出去,都说我生不了孩子。” 想到村里那些闲言碎语的厉害,文博就觉得头皮发麻,他怎么也不愿意去承受这样的羞辱。 杨母在一旁赶忙插嘴,声音急切且带着明显的偏袒: “就是,儿子又没有什么问题,干嘛要去做这个检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文博的肩膀,像是在给他撑腰。 杨父眉头微微皱起,表情严肃,说道:“秋婵没有问题,那是谁的问题?肯定要去查,这是很正常的事,紧张什么?” 他的目光在文博和秋婵脸上依次扫过,语气不容置疑。 秋婵默默地往碗里夹着菜,动作显得有些迟缓。 听到公公这样说,她心里倒是有了些许安慰。 其实早在半年前,她就已经意识到问题可能并非出在自己身上,于是便劝说文博去做检查。 可当时文博满脸的不情愿,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脱,后来她也懒得再提。 毕竟这种事,总不能强拉着他去。她原本还担心公公婆婆会一味地指责自己,现在公公能有这样的态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文博在杨父的强硬要求下,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医院进行检查。 他一路都沉着脸,心中满是对这次检查的抵触。 在医院那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他烦躁地等待着各项检查流程结束。 几天后,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医生看着报告,表情平静地说道:“太弱了,不活跃,而且有些还是死精。” 这几个字如同重磅炸弹,在小小的诊室里炸开。 杨母原本还满怀期待地站在一旁,听到医生这么说,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连退了几步,身体微微摇晃,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随后,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焦急地询问医生:“医生,是不是检查错误了?我儿子人高马壮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个问题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祈求,希望医生能推翻这个诊断结果。 医生每天面对众多患者与家属,早已见惯了这种反应。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说道:“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别的医院再检查。” 那语气冷淡而疏离,仿佛在诉说着这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建议,可对于文博一家而言,却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文博听到医生那冰冷而残酷的诊断结果,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难受得无法呼吸。 他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嘴角原本习惯性的微笑弧度也立马塌了下去,双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茫然与失落,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完全笑不起来了。 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与呐喊,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身体健壮,从未想过,问题居然出现在自己身上。 杨母看着儿子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与不安,急忙上前拉住文博的手,轻声安慰道:“儿子,别灰心,我们去别的医院再检查。 这医院说不定有差错,这种事情经常会有误诊的。” 她的声音虽然故作镇定,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恐惧与担忧,眼神中满是对儿子的疼惜。 第15章 面子被戳穿 在经历了一家又一家医院的辗转后,每一次检查报告都如出一辙地证实了那残酷的结果,杨母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不得不相信问题确实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从那之后,杨母便开始四处打听,寻遍各种药方,只要听闻哪里有对治疗儿子病症有帮助的中药,她都会不辞辛劳地跑去购买。 每天清晨,她就会将大包小包的中药递到秋婵手中,郑重其事地叮嘱秋婵一定要精心熬制。 秋婵默默点头,每日守在炉灶旁,耐心地看着药罐里的汤汁翻滚。 然而,一段时间过后,当他们满怀期待地前往医院复查时,却发现病情依然没有多大起色。 杨母看着那几乎毫无变化的检查结果,眼神里满是无助与担忧。 回到家中,杨母拉着秋婵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说道:“要是你娘家问起来,为什么还不要孩子,你就说还年轻,还不想要。” 秋婵停下手中正在擦拭家具的动作,微微抬起头,神色淡定地讲:“放心吧!我家里人从不催生。” 她的语气平静而沉稳,仿佛这一切的纷扰都无法扰乱她的心绪,在这家庭的波澜中,她始终坚守着一份从容与淡定。 杨母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可以了,要懂得维护自己家老公的面子。”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秋婵,似乎在等待秋婵的立即回应与保证。 秋婵心里对杨母这种无端的要求有些厌烦,她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搭话,转身默默走向厨房准备做饭。 杨母看到秋婵这般不理会自己的态度,顿时怒火中烧。 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若是放在以前,以她的脾气早就开口大骂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恐怕早已脱口而出。 但如今,一想到儿子的身体状况,那股即将爆发的怒火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心里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缓缓坐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惆怅。 假如是秋婵的问题,真不知杨母是否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轻声细语地对儿子说:“要懂得维护自己家老婆的面子。” 为了维护儿子的面子,每当亲戚朋友和村里人满脸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那么久没有生小孩?” 杨母总是面露难色,眼神闪躲,不敢直白回应。 她虽未明确说是谁的问题,却会不自觉地将目光快速投向秋婵所在方向, 眼神中带着暗示意味,而后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得问儿媳妇了,她好了我们一家都高兴。”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似委婉,实则将问题的矛头悄然指向了秋婵,让旁人在这隐晦的表达里,轻易便能揣摩出她话里的潜在含义, 使得秋婵在无形之中陷入一种尴尬且被动的处境,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背后所隐藏的压力与委屈。 当众人听到杨母这般含糊不清的回应后,一时间,各种猜测与议论如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大家纷纷暗自揣测,笃定是秋婵的问题才致使这个家庭迟迟未能迎来新生命。 其中不乏一些好事者,竟还为杨家打抱不平起来,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秋婵能嫁入这样的家庭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理应感恩戴德。 在他们的想象里,即便秋婵生不出孩子,杨家也依旧会如亲生女儿般善待她,而她则应该全心全意地为杨家奉献一切,不计回报。 这便是所谓婆家的真实写照,在内,杨母苦口婆心地劝诫儿媳妇要处处维护老公的面子,仿佛这是做妻子天经地义的责任; 在外,却毫不犹豫地将儿媳妇推出来当作挡箭牌,用那看似委婉实则犀利的言辞,巧妙地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秋婵。 只要能保住儿子的名声与颜面,哪怕歪曲事实也在所不惜。 他们还妄图塑造出一副善良无辜的形象,对外宣称对儿媳妇关怀备至、视如己出。 可实际上,这种虚伪的表象背后,却是对秋婵的不公与伤害,让她在这个家庭中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默默承受着那些莫须有的指责与压力。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杨母妄图保守的秘密,如同有了缝隙的堤坝,根本无法长久。 文博的前妻林红,像是一个心怀怨恨的复仇者,抓住这个把柄,只要见到与杨家相关或者熟悉他们情况的人,便会把文博不育以及他曾经有家暴行为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述一遍。 没过多久,这些传言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飘进了他们所在的村子。 文博在与一些朋友偶然的聚会闲聊中,听到了这个令他颜面扫地的消息。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在他的眼中燃烧,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匆匆与朋友告别,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对着母亲大声抱怨:“都说当初不要娶那个泼妇,现在好了,把我的事到处说。” 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充满了懊恼与不甘,仿佛这一切的糟糕局面都是母亲当初错误决策所导致的。 杨父看着文博那副一遇到事情就跑回家找娘哭诉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屑与厌烦,在他眼里,文博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毫无担当的孩子。 他皱着眉头,满脸怒容地对文博说道:“有事说事,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文博心里本就委屈难受,听到父亲的呵斥,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委屈巴巴地诉说着: “林红把我们家里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还有我之前动手打她的事,甚至连我不育这种难以启齿的隐私也都说了。 现在那些朋友见到我,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还一个劲儿地问我是不是真的,甚至说要给我找医生开药治病,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啊?真是气死我了。” 杨母听完文博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浑身发抖。 她的双眼圆睁,满是怒火,心中那股恨意汹涌澎湃,恨不得立刻冲到林红家大闹一场。 可就在这愤怒即将冲破理智的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儿子不育的事确凿无疑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即便去闹,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她的气势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萎靡下来,心中的委屈、无奈与绝望交织在一起,越想越悲戚,不禁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此时,在楼上晾衣服的秋婵刚好忙完下楼。 她一眼便瞧见婆婆在低声抽泣,心中满是疑惑与关切,急忙走到文博跟前轻声问道:“妈,为什么哭?” 文博心里一阵慌乱,他实在不愿意把刚刚发生的难堪事情说出来,生怕秋婵知道后会更加看不起自己。 于是,他眼神闪躲,随口找了个借口说道:“我爸说了她两句,她就哭了,别管。” 秋婵听闻文博的解释,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杨父,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杨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别管你妈,耍小脾气呢,一会就好了。” 那笑容看起来却有些不自然,仿佛是在努力掩饰着什么。 秋婵并未在意杨父的异样,她轻轻走到杨母身边,缓缓蹲下身子,语气温柔地劝道:“妈,别哭了。” 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试图用自己的温柔去安抚婆婆的悲伤。 然而,杨母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愤怒之中,听到秋婵的劝慰,不但没有领情,反而满脸嫌弃地说道:“不要你管,做你的事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同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秋婵见状,心中一阵委屈,原本的好心被如此无情地拒绝,她不禁板起了脸,缓缓站起身来。心里默默地骂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感到既无奈又生气,不明白婆婆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的一番好意,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 第16章 离开,逃避 如今,文博不育这件事已然成了公开的秘密,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舆论的风向也悄然发生了转变,大家开始纷纷同情秋婵,觉得她才是这段婚姻里的受害者,是个可怜人。 然而,秋婵本人对这些议论却毫不在意。 她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生育小孩的想法,对她来说,没有那种一定要成为母亲、孕育新生命的渴望,所以外界的同情也好,议论也罢,都无法触动她坚定的内心世界。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持有这样的念头,只是这想法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在心底扎了根,任谁也无法改变。 但在杨母那里,情况却全然不同。在她的观念里,面子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旦失去,就仿佛天崩地裂一般严重。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村里人的反应,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些窃窃私语,说她养了个不育的儿子,这让她感觉如芒在背,坐立难安,时刻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杨母的心里对陈红充满了怨愤与仇恨,那股恨意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她心底不断翻腾。 可无奈的是,儿子已然与陈红解除了婚姻关系,这层法律上的分隔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让她即使满心怒火也无从发泄,只能将这股恨意强压在心底。 文博呢,面对这样的状况,干脆采取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他极力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仿佛只要不去触碰,那些痛苦和难堪就会离他远去。 然而,乡村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着人情世故与闲言碎语的地方,每当他漫步在村里的小道上,或是参加村里的聚会时,总有人会或明或暗、或有意或无意地提及此事。 那些话语像一根根尖锐的针,一次次刺痛他的心,可他又无力阻止,只能默默忍受,脸上还得强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满心烦恼的文博在寂静的半夜里辗转反侧,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家人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他听着这声音,心中的压抑却愈发强烈。 终于,他起身,趁着大家都沉睡在梦乡之中,轻手轻脚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随后悄然打开车门,驾车驶离了这个家。 秋婵在凌晨时分悠悠转醒,习惯性地望向身旁,却发现文博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瞬间清醒,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迅速起身,趿拉着拖鞋匆匆走下楼,敲响了杨父杨母的房门。 每一下敲门声都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仿佛也敲在了她愈发慌乱的心上。 杨父正在睡梦中沉醉,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他的耳中。 他本就因生活琐事而烦躁的心瞬间被点燃,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抱怨的话:“又怎么了?这一天天的,就不能让人消停会儿,真是不省心的东西。” 一边不耐烦地起身,趿拉着拖鞋,拖拉着脚步向门口走去。 他满心以为门外站着的是儿子,连大骂的话语都已在嘴边备好,只等开门就一股脑儿地宣泄出去。 然而,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秋婵,那即将出口的怒骂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脸上的神情瞬间从愤怒转为惊讶。 随后又努力挤出一丝勉强的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秋婵站在门口,脸上神色有些紧张,但语气淡淡地说道:“文博不见了。” 杨父原本还睡眼惺忪,被秋婵的话猛地一击,瞬间清醒,眼睛一下子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眼神里满是惊讶与疑惑,脱口问道: “他昨晚不是回来睡了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可是,我起床的时候,没看到他在旁边。”秋婵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语气依旧平稳。 突然,杨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及细想,匆匆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向大门,伸手猛地推开。 大门外,那片平日里停放车辆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空旷的水泥地在晨曦中透着孤寂与冷清。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猛地一沉,心中已然明白,儿子这是又一次选择了离家出走。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远方发了一会儿愣,随后缓缓转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儿媳妇秋婵,努力挤出一丝故作镇定说道:“今天我和你去档口吧!”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也有着想要打破这僵局的一丝努力。 秋婵微微歪着头,满脸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站在客厅外面等待。 此时,杨母被杨父换衣服时发出的窸窣声响惊扰,从睡梦中渐渐苏醒过来。 她睡眼朦胧地看着已经换好衣服、一脸严肃的杨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开口问道:“这么早,去哪?” 杨父本来就因儿子的事情心烦意乱,听到杨母的询问,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去哪?去帮自己儿子收拾烂摊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与无奈,仿佛一座压抑许久、即将喷发的火山,那股子愤懑劲儿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让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压抑。 一听到提及儿子,杨母瞬间清醒,像被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一般,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来,神色紧张地问道:“又怎么了?” “他离家出走了。我只能和秋婵去档口了。你睡吧!” 杨父的语调异常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日常小事,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很显然,这样的情况并非首次出现,他的平静背后,是无数次经历后的无奈与麻木,仿佛一块被生活的潮水反复冲刷的礁石,渐渐失去了棱角,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无力感。 杨父轻轻关上房门,那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仿佛也关上了一扇通往烦恼与混乱的大门。 随后,他与秋婵默默地走向院子里停放的三轮车。 秋婵先一步跨上后座,杨父则熟练地启动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扬起一阵淡淡的尘土。 杨母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第17章 都是惯的 文博每一次都是如此,不留下只言片语,悄无声息地便没了踪影,这实在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径。 他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在面对困境时,只想着自己的解脱,全然不顾及家中年迈的父母那担忧的眼神和操碎的心,也未曾考虑到与他携手同行的妻子会陷入怎样的迷茫与无助。 工作,这个本应承担起的责任,也被他轻易地抛诸脑后。 他这一逃避,留下的是一堆亟待处理的事情,像一座座沉甸甸的大山,无情地压在了妻子和父母那本就疲惫不堪的肩头。 而他自己却躲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对这一切佯装不知,任其混乱与麻烦肆意蔓延。 杨母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驰骋。 她越琢磨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子文博都这般年纪了,却还是如此不让人省心,实在是太不争气。 本应是家庭的顶梁柱,为父母遮风挡雨,为妻子撑起一片天,可他倒好,一次又一次做出这些让父母担惊受怕的事。 在旁人眼里,这种一声不吭离家出走的行为该是多么幼稚可笑,简直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仔细想来,其实文博小时候就已初现这种倾向。 那时候,遇到一点不如意或是小小的挫折,他就会赌气躲起来,让全家人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 原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渐渐成熟懂事,学会担当,可没想到,如今这老毛病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扛起生活的重担。 在文博小时候,杨父杨母满心都是望子成龙的期盼,他们坚信唯有好好读书才能让儿子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于是,在一次发现文博沉迷于游戏机而荒废学业后,他们狠下心来没收了他的游戏机。 那台小小的游戏机,在文博眼中却是最珍贵的宝贝,被没收后,他满心都是不甘与愤怒。 为了让父母妥协,重新将游戏机归还给他,年少倔强的他竟选择了离家出走这一极端的方式。 他像一只负气的小兽,一头扎进了网吧那个对他来说充满新奇与诱惑的世界,在那里整整待了一天一夜。 期间,杨父杨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四处寻找,四处打听他的下落。 直到熟人的儿子偶然在网吧看到文博,告知了他们,这才让杨父杨母在慌乱与担忧中找到了他。 那一刻,他们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又有着对儿子如此任性行为的无奈与痛心。 自从那次惊心动魄的离家出走事件之后,杨父杨母的心中便仿佛被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 他们实在害怕文博会再次做出这样的极端行为,让家庭陷入慌乱与不安之中。 于是,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将游戏机重新交还给文博,此后也不敢再强硬地管束他的学业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读书若是实在无法出人头地,家里还有家业可供他继承,也不至于让他未来的生活没有依靠。 然而,世事总是难以预料,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妥协竟成了一种纵容。 文博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养成了一种逃避的习惯,只要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下意识地选择用离家出走这种方式来躲避。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只要逃离那个让他感到困扰的环境,所有的问题就都会烟消云散,而他却从未想过,他的每一次逃避,都给身边的家人带来了无尽的伤痛与麻烦。 说到底,还是这孩子从小的教育环节出了偏差。 杨父杨母一直忙于打理生意,整日在奔波劳碌,他们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如何让生意蒸蒸日上上面,却恰恰忽视了对儿子成长过程中性格与品德的精心培育。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总是在得失之间徘徊。 像杨父杨母,他们在事业上无疑是成功的,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打下了一片令人羡慕的家业。 然而,家庭方面却不尽人意,儿子的事情犹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让这个家庭充满了矛盾与烦恼。 反过来,有些家庭虽然和和美美,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可在事业上却总是磕磕绊绊,难以取得大的成就。 这世间本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和事,就像那句俗话说的:“不要去羡慕任何一个人。说不定你羡慕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不堪一面。”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轨道上艰难前行,各自有着各自的酸甜苦辣,只是旁人往往只能看到表面的风光,而难以洞悉背后隐藏的艰辛与无奈罢了。 杨父与秋婵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菜市场。秋婵踏入那熟悉的摊位,便如同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迅速且熟练地开启了一天的忙碌。 这是杨父第一次与媳妇如此近距离地共事,他带着些许好奇与审视的目光,默默地在一旁观察着。 只见秋婵手法娴熟地处理着摊位上的各类鱼,她的双手像是灵动的舞者,在鱼身之间轻快地穿梭。 刮鳞、剖腹、清理内脏,每一个步骤都流畅自然,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沓与犹豫。 而面对前来挑选鱼的顾客时,她更是展现出了热情开朗的一面,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与顾客们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她耐心地解答顾客们关于鱼的新鲜度、烹饪方法等各种问题,那亲切的态度仿佛能让每一位顾客都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杨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想着秋婵在这些日常事务中的表现,与儿子文博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文博总是在面对问题时选择逃避,而秋婵却能如此坦然地承担起生活的琐碎与压力,积极乐观地应对一切。 就在这一瞬间,杨父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他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们一家因为稍有资产,便在许多事情上对秋婵有所算计。 也许是在家庭事务的分担上,又或许是在某些利益的考量间,他们都未曾真正公平地对待过这个走进他们家庭的女孩。 他不禁想到,秋婵又何尝不是其父母含辛茹苦、精心呵护养大的宝贝女儿呢? 自她嫁入杨家,家中里里外外的粗活累活,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无论是操持家务,还是在这菜市场帮忙打理生意,她总是默默承担,任劳任怨。 这种付出与坚韧,恐怕就算是自家的亲生女儿,也未必能够做到。 他们杨家,实在是辜负了秋婵的这份真心与努力,也亏欠了她背后默默支持的家人。 如今自家儿子不声不响地离家出走,简直是窝囊至极又不让人省心。 明明有着秋婵这样贤惠善良、勤劳能干的好老婆在身边,他却全然不知珍惜,肆意挥霍着这份福气。 杨父站在档口中,看着秋婵忙碌的身影,思绪越发凌乱。 他不断地在内心深处自责与反思,越想越觉得愧疚。 第18章 担心儿子被儿媳妇算计 忙碌完回家后,秋婵拿着买来的菜像往常一样到厨房开始做中午饭。 杨父看着坐在凳子发呆的杨母,便催她,“去,你也到厨房帮忙去。” 杨母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的说,“你说儿子去哪了?” 杨父生气的回复,“死不了,这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可我就想知道他在哪里?”杨母开始又开始哭了。 杨父气鼓鼓的来了一句,“懒得理你。” 然后,他拿着手中的鱼到厨房开始与秋婵一起做起了饭菜。 秋婵听到婆婆的哭声问,“妈,这是又怎么了? 杨父淡定的说,“没事,不要管她,都是有毛病的人。” “那个,我刚刚打了文博电话,他不听。”秋婵有些担心说着。 “这个,你也不着理,他发完神经就回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总之,都不要管,吃好饭,做完事就行了。” 听公公这样说,秋婵只好乖乖闭上嘴巴,默默继续做好饭菜。 杨父对儿子文博的确很了解。果不其然,没几天,文博就回来了。 他回来后,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向秋婵解释自己究竟去了哪里,而秋婵似乎也并不在意,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膜,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丝毫没有夫妻之间那种亲昵的爱意。 很多时候,秋婵在他眼中更像是一个照顾自己的保姆,而秋文博对秋婵也只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依赖。 文博不想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毕竟那些闲言碎语会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他向秋婵提出搬到镇上居住。 秋婵心中不禁犹豫起来。在村里居住,离娘家近,平时回去看望父母十分方便,可若是搬到镇上,光是往返路程就得花上三个小时。 这意味着她不能像以往那样随时回娘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在娘家随时享受父母的关怀。 然而,丈夫已经提出了这个要求,分开住又不现实,她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无奈地同意。 杨母得知儿子要带着儿媳住进自己买的房子里,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一想到儿媳要住进她买的房子,她就感觉心里膈应得慌,打从心底里不高兴。 她阴沉着脸,看着秋婵收拾行李,忍不住开口道:“房子可不是白给你住的,你得好好照顾我儿子。” 杨母语气生硬,眼神里满是对秋婵的不满和担忧。 她担心儿子在儿媳的照顾下会受到委屈,也担心儿子会被儿媳控制。 她对秋婵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外人,丝毫没有把她当作一家人。 秋婵一听婆婆这话,心里本来就窝火,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我还不愿意去呢!这房子又不是我求着要住的。” 杨母听到秋婵这毫不留情的语气,顿时火冒三丈,气冲冲地跑到客厅,对着坐在沙发上正悠闲抽烟的杨父抱怨起来: “你看看,咱们买的房子,自己都没住,现在给她住,她还不乐意。这态度,简直太气人了!” 杨父听了杨母的抱怨,眉头一皱,弹弹烟灰,反问她: “你这又是何苦呢?孩子们想怎么过就随他们去吧,你操那么多心干吗?这房子写的是我们俩的名字,是我们掏钱买的,还能怕别人抢了不成?” 杨父虽然觉得杨母有些小题大做,但语气还是很温和,希望她能看开点,别因为这点事闹得家庭不和睦。 文博从厕所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到客厅,看向杨父,语气郑重地说:“爸,我想把档口转卖掉。” 杨父听到这话,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说道:“这档口确实干了好多年了,是时候退休了。” 文博在沙发上坐下,身子前倾,认真地说:“我打算在镇上搞一个奶茶店,换种生意做做。” 杨父听了,思索片刻,问道:“那得花多少钱?”文博平静地回答:“大概二十万左右。” 杨父略微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行,把档口转卖掉,再加上两个铺子每个月收租的钱,应该够了。” 杨父看着儿子,眼神中流露出对儿子的支持与信任,希望儿子能在新的事业上有所成就。 文博原本以为父亲会犹豫一番,毕竟这档口经营多年,没想到父亲竟然同意得如此干脆。 然而,杨母却坚决反对。她满脸担忧,皱着眉头对文博说道: “你爸出钱给你开店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给她。记住,到时候店里的法人一定要写你的名字。” 杨母实在太担心秋婵会趁机拿走他们家的财产了,在她心里,秋婵就像一个随时可能威胁到自家财产安全的外人。 她觉得儿子过于单纯,担心儿子被秋婵算计,所以时刻提醒儿子要小心谨慎。 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惕,仿佛在守护着自家的财产,不容许秋婵有任何可乘之机。 杨父实在看不下去杨母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质问道: “都写你名好不好?真是的,自己儿子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嘴一直说不停,真是的。” 自从杨父与秋婵一同工作后,他对儿子的表现大失所望,而对儿媳妇却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他看来,秋婵不仅有能力,还踏实肯干,远非儿子可比。 杨母见丈夫这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不禁疑惑地看着他,一脸不解地问: “你怎么变得这么快?我这是怕到时候他们离婚,财产被分走啊!别忘了,儿子现在不育,这情况多特殊。” 杨母心里始终觉得儿子在婚姻里处于劣势,担心秋婵会利用这一点,谋取财产。 杨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别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坏。 秋婵是个好姑娘,这些年在咱家也尽心尽力的,你不能因为儿子不育,就对她处处设防。 咱们做人做事得对得起良心,不能总是猜忌。” 杨父对儿子的失望,也让他更加珍惜秋婵这个儿媳妇,希望一家人能和睦相处。 第19章 被辜负了 杨母一脸固执,眼神中满是嫌弃,语气强硬地说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许她拿走我们家任何东西。” 她的声音尖锐且不容置疑,仿佛在扞卫着自己的底线。 杨父听着杨母的唠叨,实在是不耐烦了,眉头紧皱,没好气地说: “你要是放心不下,就跟着去好了,省得在这儿唠叨个不停。听着就烦死了。” 他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无奈与厌烦。杨父觉得杨母在这件事上太过固执,不仅对秋婵有偏见,还总是无端地猜疑,他实在是难以忍受杨母这无休止的唠叨。 杨母听到杨父这不耐烦的话语,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地说: “你说什么?我去?我可不去,我就是要看着她,别想拿走我们家一点东西。”她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倔强与坚持。 杨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边走边说:“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别来烦我。” 他实在是不想再跟杨母争论下去了,只想赶紧摆脱这令人头疼的局面。 文博听到母亲提到不育这个词,文博心中一阵刺痛,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接受,但这终究是他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自我调适,他已经逐渐看开,觉得无所谓了。 秋婵收拾好行李,拎着东西从楼上下来。文博接过行李,便带着老婆来到了镇上的房子。 这是秋婵第一次走进这房子,在此之前,无论是相亲还是婚后,文博都从未带她来过。 即便有时候开车路过楼下,他也从未想过带秋婵上去看看。 文博打开门,带着秋婵走进屋内。秋婵打量着这宽敞明亮的房间,心中既好奇又有些许紧张。 但是她却又觉得与在村里老家住没什么区别。 无论身处何地,她都像个保姆一般操心着家里的大小事。 从柴米油盐到生活琐事,她一刻都不得闲。 可她的付出并没有换来老公文博的心疼与理解,反而做出了让她愤怒不已的事。 自从在镇上开了手打柠檬茶的奶茶店后,文博与一个美女顾客走得很近。 那名美女顾客每次来店里,都与文博相谈甚欢。 有一次,文博竟与对方共用一杯奶茶,旁若无人地亲密互动。 这一幕,正巧被隔壁开餐馆的老板娘刘姐瞧见了。 刘姐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替秋婵感到不值。 秋婵从水果批发市场拉柠檬回来,刚进店门,那顾客便察觉到了动静,匆匆起身离开。 刘姐见秋婵进来,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秋婵身边,一边帮她整理柠檬,一边有意无意地提醒道:“秋婵啊,你可得多留意自家老公。 刚刚我看他和那女顾客可不一般呐,你可别太疏忽了。” 刘姐一脸关切,眼神中透露出对秋婵的同情。 秋婵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嘴上应着:“刘姐,我知道了。”可心里却没把刘姐的话当回事。 她转身继续忙店里的活,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只想着怎么把店里的生意做好。 在她看来,自己和文博已经是夫妻,没必要因为这些事庸人自扰。 刘姐见秋婵如此不在意,无奈地摇摇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看着秋婵忙碌的身影,心中既为她着急,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在一个寻常的晚上,店里顾客稀少,文博趁着这个时候,借口出去与朋友聚会,早早地便离开了店里。 秋婵对此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收拾店里的东西。 等到下班关店,秋婵回到家打开门,瞬间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衣服,其中还有女人的衣服。 她心中顿时觉得不对劲,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从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 这笑声让她心里一紧,她轻轻放好手里的包,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房间走去。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靠近房间,每一步都充满了忐忑。 房间里的笑声越来越清晰,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细微的交谈声。 秋婵心里明白,这声音绝非来自文博一人。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只见房间里一片凌乱,文博正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床上,两人表情放松,丝毫没有察觉到秋婵已经回来了。 秋婵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愤怒大喊,“杨文博,你混蛋。” 文博听到秋婵的声音,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赶紧穿上裤子。 一旁的女人也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带着哭腔生气地埋怨道:“你不是说这个点你老婆不会回来吗?” 文博此时慌了神,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懊悔。 秋婵在门外站着继续大喊道:“杨文博,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她的声音在房子里显得格外尖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愤怒,都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怒火。 文博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秋婵的眼睛,嗫嚅着说:“老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秋婵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文博,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那是怎样?你居然做出这种事,对得起我吗?” 秋婵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既愤怒又失望。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她直直地盯着文博,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决绝,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男人看穿。 而那个女人则躲在文博身后,低着头不敢出声,心中充满了害怕与愧疚。 文博心急火燎地拉着那女人,一边用力推着她,一边慌乱地催促道:“赶紧走啊!” 那女人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头低得仿佛要贴到地上,慌慌张张地快速跑了出去。 秋婵站在原地,看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也没有骂她。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中满是对丈夫的失望。她万万没想到,不育的丈夫竟如此不安分。 秋婵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付出都被辜负了。 曾经以为两人能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困难,可如今丈夫却做出这样的事。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哀。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丈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无助。 文博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秋婵,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心里充满了愧疚。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秋婵,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秋婵的质问,心中充满了忐忑。 第20章 犯错还有理 秋婵望着站在自己面前低头沉默不语的老公,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她嘴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失望。 若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她早就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回娘家了。 此刻,她目光扫过房间,那原本熟悉的空间里,却处处残留着其他女人的痕迹。 感觉就连床单上似乎也散发着一股陌生的香气。 这些痕迹如同针一般刺痛着她的心,令她厌恶至极。 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她盯着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眼中充满了决绝与不屑。 文博看着秋婵半天不说话,心里有些发虚,偷偷抬眼观察秋婵的神色,犹豫再三,才小声嗫嚅着试探道: “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不是还没出什么事儿嘛!”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眼神里满是心虚与讨好。 秋婵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文博,气得浑身发颤。 她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文博,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大声质问道: “要不是我早回来,你们现在恐怕就光溜溜地出现在我面前了,你居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她双手叉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原本明亮的眼睛里此刻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文博低下头,不敢再直视秋婵的眼睛,嗫嚅着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心里一阵慌乱,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秋婵的愤怒。 秋婵冷笑一声,咬着牙说道:“你以为这是小事吗?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践踏了我们的感情,这是不可原谅的!” 说完,她转身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文博见自己低头认错丝毫不起作用,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不耐烦,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双手抱胸,斜倚在墙上,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满是不屑, “都说了没什么事儿,你干嘛非得揪着不放,简直不可理喻。真搞不懂你在纠结什么,不就是这点事儿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满不在乎地摊开双手,继续道: “你也知道你老公我现在已经是个不育的人了,就算出去找女人又能怎样?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后果,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他撇了撇嘴,还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似乎觉得秋婵的反应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秋婵听着文博那毫无底线、荒唐至极的话语,实在是忍无可忍,气得浑身发抖。 她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再也不想多看文博一眼,转身朝着客房走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仿佛把文博那些伤人的话语都隔绝在了外面。 她走到床边,疲惫地坐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嫁给文博这几年在他家的点点滴滴。 这些年,她在这个家操持家务,洗衣做饭,伺候公婆,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像牛一样任劳任怨。 可如今换来的却是文博这样的背叛和伤害。想到这些,她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用手捂住脸,无声地抽泣着,心里满是委屈和心酸。 文博看着紧闭的客房门,丝毫没有去敲门劝说的意思,脸上满是不耐烦。 他冷哼一声,转身拿起钥匙,嘴里嘟囔着: “真是给脸不要脸,都低头认错了还不依不饶,还想怎样?有本事就走啊!”他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第二天清晨,秋婵早早地起了床。她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起昨晚文博那冷漠的态度和伤人的话语,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于是,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子就关上门离开了。 文博自认为老婆睡一觉就会消气,毕竟他已经低头认错了,觉得这事儿翻篇儿了。 店铺里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心急火燎地给秋婵打电话,想让她过来帮忙。 电话拨通后,听着那嘟嘟的忙音,他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怎么不接电话呢,这都什么时候了。” 然而,秋婵压根就没接文博的电话。此刻的她正坐在回家的车上,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满是决绝。 昨晚的那些事,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家。 车子缓缓抵达家乡,秋婵拖着行李走进家门。 黄母看到女儿拖着行李,心中一紧,立刻明白女儿和女婿肯定是吵架了。 她赶忙迎上前,关切地看着秋婵,眼神里满是心疼。“闺女,这是咋啦?”黄母轻声问道。 秋婵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说:“妈,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黄母轻轻叹了口气,拉着秋婵的手说:“唉,有什么事儿咱慢慢说。” 黄母见女儿神色憔悴,心疼不已,赶忙拉着秋婵的手,关切地问道:“闺女啊,是不是文博欺负你啦? 夫妻之间闹点小矛盾很正常,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她眼神满是担忧,轻轻拍了拍秋婵的手,试图安抚女儿。 秋婵见母亲问起,也不再藏着掖着,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直接说道:“妈,他带女人回家了,你说这还怎么和?” 黄父在一旁听到女儿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眉头紧皱,眼睛瞪得老大,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怒道: “这个臭小子,居然做出这种事!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黄家! “离婚,马上离婚!这小子太过分了,居然做出这种事,简直无法无天!” 黄父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恨不得立刻把女婿叫到跟前狠狠教训一顿。 黄母同样气得不轻,可听到黄父嚷嚷着要离婚,她皱了皱眉头,赶忙说道: “先冷静冷静,离婚可不是小事儿,哪能这么轻易就提出来。” 她心里虽然也窝火,但却有自己的顾虑。 黄母担心一旦女儿离婚,周围邻居的闲言碎语会如潮水般涌来。 她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些刺耳的声音:“不是说你女儿嫁得很好吗?现在还不是离婚了。” 她害怕被人看笑话,也怕丢了面子。 第21章 上门道歉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无比烦闷,这种来自外界的压力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女儿离婚,所以她打算先稳住秋婵。 她看着秋婵,眼神满是忧虑,拉着女儿的手说道:“闺女啊,离婚可不是小事,你得慎重考虑。 咱们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做出决定,不然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黄母心里清楚,秋婵此刻正在气头上,她怕女儿冲动之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秋婵心里明白母亲的担忧,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与文博之间已经彻底完了。 她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在那个家当牛做马,被人使唤。 她坚定地看着母亲,说道:“妈,我已经想好了,我和他真的过不下去了。” 秋婵的眼神里透着决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另一边,在店里忙了一整天的文博,闭店后驾车回到了村里。 他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但到了家后,他还是如实把事情跟父母说了。 杨父听闻儿子做出这等事,原本就严肃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气得嘴唇直哆嗦,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真是个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他气得双手握拳,恨不得狠狠揍儿子一顿。 杨母一听丈夫这么骂儿子,心疼不已,满脸不悦地说道:“你怪儿子干什么呀?又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儿,就是秋婵太敏感了。” 她满脸的护犊之情,丝毫没有觉得儿子做错了什么。 仔细观察杨母这番话,不难发现,文博之所以变成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她平日里不分对错、一味溺爱造成的。 她总是对儿子的行为百般袒护,不管对错,都站在儿子这边,让文博在这样的环境中,养成了不把错误当回事的习惯。 文博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他心里虽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在母亲的庇护下,也没觉得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小声嘟囔着:“我知道错了,可她也太小题大做了。” 杨父听了文博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 “你还觉得自己没错?你做出这种事,对家庭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 杨父恨铁不成钢,对儿子的行为失望透顶。 杨母却不以为然地说:“行了行了,别这么大脾气。孩子也知道错了,咱们得想办法解决问题,别在这里一味地责怪孩子。” 她转身拉着文博的手,安慰道:“儿子别怕,有妈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杨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对儿子的行为感到无比失望。 他知道,儿子在母亲的溺爱下,已经很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文博满脸愁容,向父母诉苦道:“店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我琢磨着,你们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秋婵家认个错,把她接回来。” 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焦虑。 杨母听了儿子的提议,满脸不乐意,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道: “儿子啊,干脆离了算了!你看这事儿闹成这样,即便把她叫回来,心里肯定也会有疙瘩,以后很难再好好过日子了。” 文博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就这样放弃这段婚姻有些不甘心。 文博心里对这段感情着实有些难以割舍。毕竟在现实生活中,能接受他不育这个事实,还愿意死心塌地为他的家庭操心的女孩实在不多。 他清楚秋婵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也正因为这份真心,他在内心深处对秋婵有着深深的眷恋。 母亲提出干脆离婚的想法,他实在无法接受。 尽管发生了这些事,他还是希望能够挽回这段感情。 于是,文博坚决地拒绝了母亲的提议。杨母看着儿子如此坚定的模样,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实在拗不过儿子。 毕竟她心疼儿子,见儿子如此坚持,也只能无奈地答应陪他一起到秋婵家道歉。 杨父满心无奈,对儿子的不争气感到深深的失望,可事已至此,只能叹着气,买好礼品,陪着儿子一同前往秋婵家。 一路上,他心里不停地想着儿子的所作所为,不禁摇头,对儿子的行为感到既生气又无奈。 来到秋婵家,秋婵爸爸看到他们三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立刻沉了下来,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愤怒,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黄母见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赶忙招呼道:“先坐,先坐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着杨父和杨母的手,把他们往屋里带。 文博一坐下,便满脸关切地询问:“妈,秋婵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仿佛对秋婵的去向十分在意。 黄母微笑着回答:“她去地里摘菜了,还没回来。” 杨父注意到黄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便微微欠身,语气谦卑地说道: “亲家,我儿子不懂事,干了糊涂事儿,这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他。 今天我们特意来,也不敢奢求你们能原谅我们,就是想给你们道个歉。” 杨父说得诚恳且得体,这番话让黄父的脸色缓和了些。 黄父缓缓开口道:“我们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健康幸福。 但原则上的事情,一旦犯了,可不是简单的原谅就能解决的。 谁能保证他下次还会不会犯呢?” 黄父的语气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对女儿未来的担忧。 文博听到岳父的质疑,赶忙挺直腰板,急切地说道: “爸,我写保证书,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犯。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珍惜秋婵,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文博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满是坚定。 黄父看了看文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保证书这东西,谁知道能不能当真。我就怕我女儿再受到伤害。” 黄父对文博的话显然持怀疑的态度。 杨父连忙说道:“亲家,我们会监督他的。他要是再犯,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黄母在一旁也说道:“是啊,他都知道错了,咱们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第22章 母子给儿媳下跪道歉 黄父眼神里满是不屑,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都是男人,你这脱口而出的保证,谁能信?” 杨母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憋闷得难受。 她觉得自家已经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道歉求原谅了,这已经够委屈了,可黄父却还如此不懂事,丝毫不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她满心无奈,真想冲上去质问黄父,为何就不能顺势做个好人,让大家都能顺顺当当把事情解决了呢。 杨母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诚恳地说道:“文博是真的很爱秋婵,他心里明白自己错得离谱,这些天一直在反思,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真心希望秋婵和你们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改正错误。” 黄母听到杨母的表述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明白,老公正在气头上,自己此时若贸然表达想法,只会火上浇油。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紧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无奈。 黄父一脸严肃,怒目圆睁,根本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他眉头紧皱,声音提高了几分,质问道:“我就问你们,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办?你们拿什么保证?总不能每次犯错了,就来这么一趟道歉,敷衍了事吧!” 他的目光在杨母和文博身上来回扫视,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的确,仅仅靠嘴巴说出的保证,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尤其是当这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时,就更显得不可信。 毕竟口头承诺轻飘飘,没有实际行动做支撑,很难让人真正安心。 杨父为了让秋婵父母放心,沉思片刻后,郑重地提出: “要不把店过户给秋婵吧,这样也算是给她一个保障。” 他语气坚定,眼神里满是诚意。 杨母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原本正悠闲地坐着,瞬间像被弹簧弹起一般。 她赶忙伸手紧紧拽住杨父的手,用力地拉扯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慌张与焦急,似乎在提醒他千万不能这么做。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却又不敢大声制止,只能低声说道:“这可不是小事,你可别冲动啊!” 杨父完全没把杨母的拉扯当回事儿,此刻他心里清楚,在这种局面下,若不拿出实际行动来表态,这事情根本无法解决。 他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犹豫,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上。 黄父听到杨父提出把店过户给秋婵,心里微微一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宽慰之色。 他明白,这确实是个能让他们感到安心的举措。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 “这事儿啊,得等秋婵回来,看看她是什么想法。毕竟婚姻是她在过,我们都是局外人。她若觉得行,那才能算数。” 他说得不紧不慢,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与沉稳。 黄母对杨父提出将店过户给秋婵的提议,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在她看来,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在村里,不少男人出去找女人,回到家不但不道歉,还理直气壮地嫌弃自家女人做得不够好。 相比之下,文博一家愿意给出这样的承诺,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觉得女儿秋婵能遇到这样一个好家庭,真是幸运极了。 没过多久,秋婵提着菜篮子,哼着小曲儿从外面回来。 一进家门,她就看到客厅里坐着文博和他父母三人。 她先是一愣,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眼神中满是轻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冷冷说道: “来这儿干什么?要是来谈离婚,我倒是欢迎。”那语气仿佛在驱赶什么讨厌的东西。 黄母听到她这般阴阳怪气的话,眼神里满是责备,连忙开口道: “这说的什么话呀!别这么冲。”边说着边朝秋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胡来。 文博见状,赶紧站起身,几步走到秋婵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满是悔意,双手紧紧抓住秋婵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跟我回家吧!这个家没有你就不完整了,我不能没有你。” 文博这一跪,杨母心疼得不行,她下意识地想冲过去把儿子拉起来,刚迈出脚步,就被杨父伸手拦住。 杨父眼神示意她别冲动,这事儿得让儿子自己面对。 黄母见状,赶忙上前劝文博起来,心疼地说道:“文博啊,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文博却哭得愈发厉害,抽噎着说道:“秋婵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秋婵冷哼一声,满脸嘲讽,丝毫不理会文博的哀求,冷冷地说道:“现在知道错了?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我不可理喻,还叫我有本事就走,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眼神中满是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文博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不停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里嘟囔着: “都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把你气成这样。都怪我,都怪我……”那模样好似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撕烂。 杨母见儿子这般作贱自己,心疼得仿佛心被撕裂一般。 她再也顾不上杨父的阻拦,几步冲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儿子身旁,脸上满是焦急与心疼,对着秋婵说道: “秋婵啊,你别跟文博置气了,他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都是我们没教好,让你受委屈了。”杨母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神情十分可怜。 黄父黄母两人一看到杨母作为长辈竟给秋婵下跪,心中大惊,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她。黄父一边伸手去拉杨母,一边说道: “亲家,跪不得呀,哪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黄母焦急地劝着:“亲家,快起来,别折煞了孩子。” 杨母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她情绪激动,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紧紧地抓着秋婵的衣角,说道: “秋婵啊,要是你不肯原谅我儿子,我就不起来。” 她脸上满是泪水,神情悲切,仿佛在哀求秋婵。 第23章 迷茫与无助 秋婵面对这样的道德绑架,心里又气又无奈,脸色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愤懑,大声说道: “赶紧起来,你们这样搞,还怎么商量?别逼人太甚!” 秋婵心里明白,对方这样以长辈的姿态下跪,给她施加压力,让她骑虎难下。 文博听到秋婵的话,瞬间意识到事情有了转机,忙不迭地伸出手,轻轻扶起妈妈,随后用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秋婵,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庆幸妈妈的举动没有惹恼秋婵。 杨母也在儿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微微喘着气,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秋婵,像是在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反应。 杨父看到母子俩这般举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心里一阵无奈与恼火。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略带责备地说道: “秋婵都已经原谅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赶紧过来坐下吧!有什么好哭的。” 他心里明白,文博这副又跪又哭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过了,就好像是在利用秋婵的善良,逼她原谅自己。 秋婵本就被文博深深伤害了,她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没有哭哭啼啼。 然而文博这一番又跪又哭的操作,在她看来,不过是在道德上绑架她,让她在众人面前骑虎难下。 她心中有些愤怒,也有些无奈,毕竟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此这般一闹,仿佛秋婵若不原谅文博,就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黄母看着秋婵,一脸焦急,劝道:“孩子啊,别再计较了,人家父母都给你跪下了,你还能怎么样呢?咱们就别揪着过去了。” 黄父也在一旁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他们会把铺子过户给你当补偿,这已经很有诚意了,就别再追究了。” 黄父微微皱眉,看向秋婵,眼神中带着一丝劝慰。 黄母则满脸担忧,眼睛紧紧盯着秋婵,希望她能就此罢休。 他们觉得这样的补偿已经足够,秋婵也应该顺势原谅文博。 秋婵听着黄母的话,心中一阵无力感袭来,苦笑着回应道:“是啊!我还能怎么办呢?连你们都这样说,我除了原谅,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失落,转身朝厨房走去。 她原本满心期待着父母能理解自己内心的痛苦,可如今听到妈妈这样的劝说,她感到深深的失望。 在厨房忙碌的秋婵,一边切着菜,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想要的是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而不是所谓的补偿。 她觉得父母似乎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渴望,他们只觉得凡事适可而止就好。 然而,秋婵却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已经受了太多的伤,再多的补偿也无法弥补她内心的创伤。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继续默默地忙碌着。 秋婵心里清楚,一旦回到那个家,等待她的除了被当成牛马一般使唤,不会有任何好处。 在那个家,她似乎永远都在忙碌,被无尽的琐事缠身,没有丝毫的关怀与尊重。 文博见秋婵去厨房忙碌,立刻紧跟过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嘴里不停说着:“我来,我来……” 他伸手接过秋婵手中的菜篮,动作十分麻利地开始择菜。 秋婵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心里对文博的厌恶已经难以言表,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文博看着秋婵沉默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慌,一边手脚不停地忙碌着,一边偷偷打量秋婵的表情,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他小声地说:“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秋婵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似乎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秋婵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家怎么能如此咄咄逼人地逼迫她原谅。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父母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对方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她感觉自己孤立无援,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文博在一旁忙活着,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在他看来,秋婵一旦原谅,家里又多了个帮手,那些繁琐的家务事就不用愁了。 他心里暗自庆幸,觉得自己又能恢复以往悠闲的生活。 秋婵实在想不通,他们家明明有能力请人来做那些事情,为什么非得死死纠缠着她不放。 她心中的愤懑如潮水般涌来,终于忍不住怒目看向文博,质问道:“你就这么死缠烂打吗?放过大家难道不好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压抑了许久的愤怒。 文博被秋婵的质问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看着秋婵,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嗫嚅着说:“我只是想让我们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秋婵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说:“好好过日子?你们所谓的好好过日子,就是把我当牛马使唤,不顾我的感受吗?” 文博听了,低下头不敢再吭声,手中的菜也停了下来,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他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原谅我呀?那我去跟爸、妈说。” 一听到文博要去找父母,秋婵知道他肯定是去找自己的爸妈。 她心里一阵无奈,脸上露出苦笑,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她实在不想再折腾了,也不想让父母跟着操心。 秋婵此刻满心懊悔,回想起当初结婚的决定,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原以为婚后会有新的生活,会有依靠和温暖,可没想到婚后的日子比婚前还要累。 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旋涡,无法挣脱。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肯定不会结婚。她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那么傻,把未来想得那么美好。 吃完饭后,秋婵满心不情愿地拿着行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车子走去。 文博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时地看向秋婵,眼神里满是讨好。 秋黄母见此情景,赶忙凑到秋婵身边,用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闺女啊,回去就忍忍吧,别再离家出走了。” 秋婵听了,心里一阵憋屈,扭过头白了妈妈一眼,心里又气又无奈。 她实在没想到妈妈竟然会这样说,这让她感到无比失望。 她心里很纳闷,妈妈也是女人,怎么就不能理解她内心的痛苦呢?为什么要让她忍气吞声,难道忍就能解决问题吗? 在黄母眼里,面子仿佛比天大。为了维护面子,宁愿让女儿受苦,也坚决不赞同女儿离婚。 秋婵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家抛弃了,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的感受。 她看着妈妈,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无助。 第24章 变了 跟文博回了家,秋蝉心里隐隐担忧,毕竟过去那些当牛做马的日子,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 曾经的她,总是默默忍受着一切,把委屈都藏在心底,逆来顺受。 可如今回来后,她已经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决定换个方式活。 老公说话稍微不合她心意,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隐忍,而是不假思索地直接怼了回去。 公婆让她帮忙干活,她也不再唯唯诺诺,而是中气十足地指挥老公文博去做。 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所有不顺心的事,都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委屈藏着掖着,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生活。 每一次表达,都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解放,让自己不再被那些琐事束缚。 其实,秋蝉心里这样做怀着一个简单而又明确的目的,那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家人们对她产生厌恶,进而主动提出离婚,好让她能早日摆脱这个家。 在她心里,觉得只要自己表现得对他们足够不爽,就能够达成这个愿望。 于是,她开始变本加厉地行事。 老公说话稍有不顺她意,她便不假思索地直接怼回去,那犀利的言辞仿佛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 公婆让她帮忙干活,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默默忍受,而是中气十足地指挥老公文博去做,态度强硬得不容置疑。 她就像一个被压抑许久的弹簧,将所有不顺心的情绪都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然而,她的这些举动并未如预期那样引发他们的反感。 文博不仅没有丝毫埋怨,反而顺着她的意,甚至还时不时夸赞她持家有道。 就连一向讨厌她的杨母,也一改往日的态度。家里有什么事,都会主动打电话与她商量,还嘘寒问暖。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秋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一家人吗?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渐渐地,在这种掌握话语权的爽感中,秋蝉逐渐放弃了离婚的念头,仿佛又找回了曾经那一心与文博过日子的心境。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满心愤懑、想着逃离,而是沉浸在这难得的和睦氛围里,享受着家庭的温暖与和谐。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背后,一件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悄然而至。 中秋节团圆的日子里,杨母打来电话,声音温和且亲切,“你们忙完了就赶紧回家吃饭,我和你爸在家做好饭,就等你们回来了。” 秋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嘞,知道了妈。” 文博正在一旁专注地做着奶茶,只见他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杯具,眼睛时不时瞥向接电话的秋婵。 当秋婵挂断电话后,他瞬间就知道是妈妈打来的,心里不禁开始忐忑起来。 妈妈的电话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让他心里慌慌的。 秋蝉脸上洋溢着喜悦,转头对文博说道:“今天是中秋,爸妈在家做饭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咱们早点关门回去吧!” 然而,文博像是丢了魂似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一些事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听到秋蝉说的话。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秋蝉见文博没反应,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说道:“文博,听到了吗?我们早点回去,别让爸妈等太久。” 此时的文博正沉浸在打柠檬的操作中,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了。 听到秋婵的声音,他这才如梦初醒,微微愣了一下,赶忙抬起头,脸上带着歉意说道: “你说什么呀?刚刚我专注着打柠檬,满脑子都是这事儿,没听到你说话。” 秋婵无奈地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今天中秋,咱们早点关店,爸妈在家做饭等着我们回去呢。” 文博微微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应道:“好呀,我知道了。” 对于这次回家,文博内心纠结得如同乱麻,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只能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真的好吗?”这种纠结就像一团迷雾,笼罩着他,挥之不去。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快七点,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大家都赶着回家吃团圆饭。 秋婵和文博也开始清理店铺,准备回家。 文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不在焉,脑海里还在不停地想着那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文博突然有些犹豫地说:“要不,咱们别回家了,我带你去看花灯吧。” 秋婵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现在去看花灯呀?我们吃完饭再去不行吗?” 文博看着秋婵,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觉得现在去看花灯会比较特别,吃完饭去就没那么好玩了。” 秋婵听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文博一脸期待的样子,便说:“吃完,再去看,好吧!” 文博刚想开口说话说服秋婵,杨母的却在这时候又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杨母熟悉的声音:“你们到哪儿了呀?” 秋婵笑着回答道:“妈,我们在路上呢,很快就到啦。” 杨母在电话里急切地催促着:“那你们赶紧的吧!我和你爸都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团圆饭呢。” 秋婵赶忙回应:“好嘞,马上就到了,先挂啦妈。”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秋婵脸上洋溢着喜悦,兴致勃勃地对文博说:“看来有好吃的了,爸妈肯定准备了不少美味佳肴,咱们快回吧。” 秋婵一边说着,一边满心期待着回家享受这温馨的中秋团圆饭。 文博看着秋婵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默默跟着秋婵,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内心却充满了纠结。 第25章 无尽自责与痛苦 文博一路上神情严肃,眉头紧蹙,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秋婵以为他在专心开车,便没有打扰他。 车内气氛安静,只有车窗外的风声。 不久,他们抵达了家。杨母满脸笑容,兴奋地从厨房拿出一瓶红酒,开心地说道:“今天啊,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说完,她熟练地拿起酒杯,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红酒在杯中轻轻晃动,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秋婵看着杯中的红酒,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打趣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喝红酒呢。” 杨母听了,笑着回应:“那可得多喝点,红酒养颜,对身体好。” 秋婵正准备举杯,这时文博却一脸严肃地说:“别听我妈的,少喝点。” 文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秋婵有些疑惑地看向文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杨母也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笑了笑,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杨父看着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整整齐齐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 他举起酒杯,带着温暖的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来,祝我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大家纷纷响应,碰杯声清脆悦耳,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大家开心地吃着喝着。 慢慢地,秋婵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她摇了摇脑袋,脸上露出一丝难受的表情。 杨母见状,满是担忧地对文博说:“文博,你看秋婵好像不太舒服,快扶她回房休息吧。” 文博却像是呆住了一般,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杨母,没有任何动作。 杨母见状,不禁有些生气,皱着眉头大声说道:“愣着干什么呢?扶你老婆回房呀!” 此时,杨父喝得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带着一丝醉意,朝着文博摆了摆手,含糊地叮嘱道: “文博啊,快扶你老婆回房休息吧!你瞧她这酒量,真是不胜酒力。 以后可不能在外面随便喝酒,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文博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轻轻地扶起秋蝉,一步一步朝着房间走去。 此时的秋蝉意识有些模糊,脚步踉跄,整个人依靠在文博身上。文博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脸上满是担忧。 杨母看着醉意醺醺的杨父,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从厨房端来一杯醒酒茶,递到杨父面前,嗔怪道: “赶紧解解酒吧,你呀,一喝酒就没个节制,真像个小孩子似的。” 杨父迷迷糊糊地接过茶,一口灌了下去,嘴里还念念叨叨地嘟囔着: “唉,真是人老了,喝酒都比不上年轻的时候能喝咯。” 文博将秋蝉扶进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看着她紧闭双眼,呼吸有些急促,心中一阵担忧。 他站在床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文博从房间里出来,神色凝重,目光紧紧地盯着杨母,脸上满是忧虑与纠结。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看着杨母,语气严肃地问道:“妈,真的要这么做吗?” 杨母听了,微微一怔,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拉着文博走到外面门口。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焦急,说道:“文博啊,妈也不想这样。 你说你不育,这可怎么办呢?咱们家不能没有后啊! 你爸和你辛苦打拼,挣了那么多钱,要是没有个传承的人,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家里的房子、铺子,将来又要交给谁呢?” 文博皱着眉头,一脸焦虑,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领养一个孩子不行吗?这样也能给咱们家延续香火啊。” 杨母听了,连连摇头,眉头紧皱,着急地说道:“领养的孩子万一长大了,去寻找亲生父母怎么办? 到时候咱们不是白养了吗?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却成了别人的,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文博的胳膊,仿佛在寻求他的理解与支持。 文博听了,沉默不语,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之中。 就在他们争论得激烈之时,杨父原本醉意朦胧的身体似乎有了些异样。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神迷离,嘴里喃喃喊着:“淑芬,淑芬……”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 杨母听到声音,心中一紧,知道这是药起了作用。 她转过头,眼神满是恳切,近乎哀求地对文博说道:“儿子啊,妈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当妈求求你了,圆了妈妈这个梦好吗?” 文博看着母亲那满是焦虑与期待的眼神,心中如被重锤猛击,万分纠结。 他咬着嘴唇,眉头紧蹙,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下,痛苦地闭上双眼,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杨母见儿子终于松了口,立刻快步走到杨父身边,示意文博一起把杨父扶到房间里。 杨父整个人意识模糊,脚步踉跄,被他们搀扶着来到了秋蝉的床边。 杨母轻轻将杨父安置好,让他躺在秋蝉旁边。 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她站在门口守着,神色紧张,生怕儿子心软冲进去坏了她的事。 此时的文博,内心正被一股强烈的焦灼感所笼罩。 他来到门口,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一根,大口地吸着,像是要把心中的痛苦与无奈都随着烟雾一起吐出来。 一根接着一根,烟雾在他眼前缭绕,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过了一会儿,杨母走到门口,压低声音喊文博:“上来,完事了,赶紧的。” 文博听到声音,立刻丢掉手中抽了一半的烟,迅速起身,脚步急促地朝着房间奔去。 一进房间,只见杨母正忙着帮秋婵和杨父穿好衣服。 杨母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朝文博招手示意他过来。 文博走上前,和杨母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杨父。两人费了一番力气,将杨父从秋蝉的房间扶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待一切妥当,文博匆匆回到自己房里。他看向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秋婵,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在狠狠地割着他的心。 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先是呆立了片刻,随后突然抬起手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泪水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真没用啊,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到底算什么男人!”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自责与痛苦,在房间里回荡着。 此刻的文博,内心充满了懊悔与无奈,只能任由情绪宣泄,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第26章 给自己洗脑 夜已深,文博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宿未眠。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雾在暖黄的灯光下缭绕,恰似他此刻内心的烦乱。 这每一口烟,都像是在侵蚀着他内心的焦虑与煎熬,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痛苦。 清晨,杨母从睡梦中醒来,神清气爽。她满心欢喜地想着,“孩子很快就会有了。” 当她来到客厅,看到文博憔悴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心疼。 她走到文博身边,轻声叮嘱道:“孩子啊,你赶紧洗把脸,收拾收拾。 别一脸怨气的样子,咱们都是为了这个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了。” 杨母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她深知文博心里的痛苦,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话语让他舒缓一些。 文博一脸愁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无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 “妈,你说,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啊?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亲爸。”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烟,指节泛白,内心的纠结与煎熬溢于言表。 杨母微微皱眉,轻轻拍了拍文博的肩膀,一脸平静地说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秋婵和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只是想为杨家留个孩子罢了。 反正都是咱们家的血脉,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 她的语气坚定,仿佛这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文博听着母亲的话,心中却莫名地一阵恐惧。 母亲那看似冷静的想法,以及说这些话时坦然的态度,让他觉得仿佛置身于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 他从未想过母亲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文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身体,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般:“就当没发生过,没发生过。” 此时的他,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仿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 杨母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深知儿子内心的煎熬,可自己想要抱孙子的念头实在太过强烈。 她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握住文博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妈都一把年纪了,半截腿都快迈进棺材了。 妈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有个孩子,将来可以照顾你。这样妈就算哪天走了,也能放心啊。” 杨母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她希望儿子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母亲的话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与悲哀,他知道母亲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自己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母亲那满是皱纹的脸,心中一阵刺痛。 他开始满脸烦躁,眉头紧蹙,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挥了挥手说道:“妈,你别说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他实在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心里感觉像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着,只想尽快摆脱。 杨母眼中满是忧虑,轻轻叹了口气说:“孩子啊,凡事看开点。妈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恳切,试图让儿子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这时,杨父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疑惑和不满,皱着眉头责怪道: “昨天给我喝的醒酒茶,怎么一喝就晕头转向的?”他挠了挠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眯着眼睛看向杨母 。 杨母心里一紧,警惕地看了一眼杨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解释道: “还不是因为你贪杯,后来又自己喝上了,拦都拦不住。” 她强装镇定,语气尽量显得自然,心里却暗暗祈祷杨父不要察觉出什么异常。 文博低着头,脑袋垂得几乎快贴到胸口,根本不敢正脸看向父亲。 杨父喝了口茶,抬眼瞧向文博,皱起眉头,略带嫌弃地说:“你没睡觉?怎么这副鬼样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文博无奈地叹了口气,依旧沉默不语,脚步匆匆地走向卫生间。 进去后,他打开淋浴喷头,水流冲洒在身上,仿佛要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冲刷掉。 他认真地刷牙洗脸,动作机械而迟缓,眼神有些呆滞,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没过多久,秋婵也醒了。她揉着脑袋,眉头紧皱,一脸痛苦地走出房间门。 看见文博从卫生间出来,她用手撑着额头,声音虚弱地问道:“我是不是昨天喝酒喝多了,感觉头真的痛死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满是困惑和难受。 文博看着秋婵,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还好啦,可能是你第一次喝红酒,不太适应。你赶紧去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脏死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关切,又隐隐透着一丝不自然。 秋婵闻了闻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不禁皱了皱鼻子,嘟囔道:“确实好难闻啊。”说着便快步走进浴室。 此时,杨母正哼着小曲儿,在厨房忙碌地准备早餐。 杨父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杨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正暗自得意,听到杨父的询问,自然不能说出实情,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装作嗔怪地说:“唱歌也不行?非得问个究竟。” 说罢,瞥了杨父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杨父看着杨母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摇了摇头,心想这老太婆还挺有兴致,便不再追问。 这时,秋婵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珠,脸上带着刚沐浴后的清爽。 文博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皱了皱眉头,语气急促地催促道:“赶紧的,我们得去店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第27章 造孽呀 秋婵听到文博的催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大声说:“哎呀,对了!今天送货的要来,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急忙转身,匆匆走向房间去换衣服,嘴里还念叨着:“可不能耽误了这事儿,不然麻烦就大了。” 秋婵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衣物,看了眼时间,心里一紧,便催促着文博赶紧出门。 杨母见他们如此匆忙,担心他们没吃早餐,赶忙从厨房拿来保鲜袋,里面装着精心准备的早餐,递到秋婵手中,关切地说:“拿着,不吃早餐怎么行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跟我们说。”秋婵接过早餐,点头回应:“知道了,妈。” 两人出了门,文博一脸心事重重,始终沉默不语。 秋婵看了看手中的早餐,又看了看文博,犹豫了一下,将早餐递向他,轻声说:“吃点吧,别饿着。” 文博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依旧紧抿着嘴唇,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仿佛在刻意回避秋婵的目光。 一路上,文博就这么沉默着,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之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秋婵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呀?”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中满是关切,试图从文博脸上找到一丝线索。 文博听到秋婵的询问,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听到文博终于开口说话,秋婵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呢。” 她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看着文博又说:“你不知道你这一路上不声不响的,真让人担心。” 文博心里暗暗纠结,昨晚那事确实是天大的事,可这事儿却不能说,只能一辈子隐瞒。 他突然害怕秋婵会记起昨晚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道:“你还记得昨晚喝完酒后的事情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秋婵的表情,眼神里满是紧张和不安。 秋婵一脸好奇地反问:“什么事情呀?难道我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她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目光紧紧地盯着文博,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文博见秋婵似乎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其实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秋婵哪怕想起一点点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就会坐立不安。 “不过?”秋婵突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低下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文博看着秋婵这般模样,心中一紧,紧张地问:“不过什么?”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秋婵,仿佛在等待着秋婵即将说出的话。 秋婵轻轻凑到文博耳边,声音轻柔地说:“我感觉身子被你抱着暖暖的,很有安全感。” 说完,她微微缩了缩脖子,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眼神里满是甜蜜。 文博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慌乱,表面上却装作镇定,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秋婵千万不要想起昨晚真正发生的事。 听到秋婵的话,他眼神瞬间慌乱起来,眉头一皱,脸上明显带着怒气,大声说道:“别说了!”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仿佛被戳到了痛点。 秋婵被吓了一跳,心中满是困惑,不明白为什么文博会突然生气。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交流,自己只是表达了一下内心的感受罢了。 文博板着脸,迅速转移话题,冷冷地说:“等下把供应商的钱付了。” 秋婵心中虽然有些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来到店里,秋婵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过去帮忙抬货。 然而,文博却突然冲了出来,伸手拦住她,严肃地说:“停!以后这些重活你别干了。你去看制冰吧!” 秋婵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暗自思忖着,肯定是昨天晚上两人之间的甜蜜温存,让文博心疼自己,不舍得让她干重活。 想到这里,她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幸福。 其实,是文博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他深知自己所做的事对秋婵造成了伤害,内心的痛苦如影随形。 他只能通过这些看似关怀的举动,试图减轻自己内心的煎熬,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日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天,秋婵突然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吃坏了东西,便让文博陪她去医院看看,找些药吃。 来到医院,医生经过一番检查后,告知他们秋婵已经怀孕了。 秋婵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看向文博,眼中满是喜悦与期待。 而文博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没有喜悦,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并且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他转身朝着厕所飞奔而去,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从厕所里传来。 秋婵满心欢喜的表情瞬间凝固,疑惑地看向医生。 医生见状,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正常的现象,有些孕妇在孕期,丈夫会因为心理压力等因素,出现类似的身体反应。” 秋婵听了,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了些。 她紧张地凑到医生面前,急切地问道:“宝宝好不好呀?需要注意些什么呢?该怎么保胎呢?”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眼神里满是焦虑与期待。医生耐心地一一解答,详细地告诉她各种注意事项,从饮食、休息到定期产检,事无巨细。 秋婵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心里暗暗记下每一个要点,仿佛要把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宝宝深深的关爱。 文博从厕所吐完出来,脚步虚浮,没有回到诊室去找秋婵,而是独自在厕所门口静静地靠墙蹲下,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嘴里喃喃自语:“真是造孽啊,怎么还真怀上了呢?”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自责之中,内心的煎熬几乎要将他吞噬。 秋婵从医生诊室出来,发现文博不在外面,四处寻找不见人影,便来到厕所。 她一眼就看到文博一个人蹲在墙边哭泣,赶忙快步走过去,心疼地蹲下身子,轻轻扶起文博。 秋婵满脸疑惑,语气中带着关切与欣喜地说:“你哭什么呀?这可是大喜事,你看医生之前都判断你不能生育了,现在我们却真的怀上了,这简直就是奇迹啊,应该开心才对啊!” 秋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擦去文博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喜悦。 文博看着秋婵,心中五味杂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真相。 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将头埋在秋婵的肩膀上,低声抽泣着。 第28章 打掉,你疯了吗? 秋婵轻柔地拍了拍文博的肩膀,眼中满是关切,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好了,文博,别哭了,咱们先回去吧。” 此时的他,内心犹如深陷泥沼,痛苦、迷茫、纠结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这个事情都像一把锐利的钩子,钩扯着他的心,让他难以抉择,不知该如何面对。 突然,他像是被恶魔附了体一般,猛地伸出手,紧紧攥住秋婵的手腕,眼神闪躲却又决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说道: “要不……咱们把孩子打掉吧?你看,咱们都还这么年轻,现在要孩子,经济压力实在太大了。 咱们先努力工作,多存些钱,等以后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再要孩子也不迟,好不好?” 秋婵听到这话,脸上瞬间血色全无,眼睛瞪得极大,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眼前的文博是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你说什么?”她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而凄厉,“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知道怀上这个孩子是多么幸运吗? 这是我们盼了多久才盼来的小生命,你现在居然让我打掉,你是不是疯了?杨文博,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泪水在秋婵的眼眶里打转,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愤怒、伤心与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文博看着秋婵那满是震惊与愤怒的面容,心里清楚自己刚刚的提议如同重磅炸弹,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但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无奈,一想到孩子出生后,那个被精心隐藏的秘密将会被无情地揭开,所有人都会知晓真相,到那时,生活将会陷入无法收拾的混乱局面。 他实在不敢想象未来会遭受怎样的指指点点和流言蜚语,那些异样的目光仿佛已经如芒在背。 他定了定神,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更加卖力地劝说着秋婵,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与恳切:“亲爱的,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你想想,既然现在我们有了这个孩子,那就说明我们是有生育能力的,以后我们肯定还会有孩子的,这只是一个暂时的决定而已。 你看,我们还有自己的店铺,生意上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去经营,现在要孩子的话,我们哪有精力兼顾得过来呢? 等我们把店铺的生意做得更红火,有了足够的经济基础和稳定的生活,再迎接孩子的到来,不是更好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祈求,希望秋婵能够理解他的苦衷,答应这个艰难的决定。 秋婵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却坚定:“这世上的事情哪有个尽头?可孩子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我绝对不会听你的,去做那种残忍的事。” 文博望着秋婵那不容动摇的神情,心中暗叹,知道此刻再逼迫也无济于事,只得暂且放弃劝说。 但内心的忧虑如影随形,他眉头紧锁,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至少在胎儿前三个月,这段时间胎儿还不稳定,咱们先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告诉,就算是爸妈那儿也先瞒着,好吗? 我只是担心万一有什么变数,到时候大家空欢喜一场,承受不住。” 他的眼神里满是恳切,希望秋婵能答应这个小小的请求,让他在这一团乱麻般的局面中,找到一丝暂时的安宁。 秋婵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不屑地瞥了文博一眼,便决绝地转身,孤独的身影向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有些沉重,内心被愤怒和困惑充斥着,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男人,为何在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没有丝毫即将为人父的激动与喜悦。 那本应是两人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可文博却态度冰冷,甚至固执地劝她放弃这个孩子,那可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啊! 文博望着秋婵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脚步拖沓地跟在后面。 待秋婵坐进车里后,他也缓缓上了车,车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文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那些解释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眼神空洞而迷茫。 车内的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文博偷偷瞧了瞧坐在身旁的秋婵,只见她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他满脸愧疚,声音轻柔地安抚道:“我刚刚只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你要是实在不同意,那……那就当我没说过,咱们就留下这个孩子。” 秋婵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白了文博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陌生人,心里想着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简直让人无语至极。 一路无话,车子终于缓缓驶到家门前。秋婵一下车,便径直冲进家门,径直走到客厅,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着正在看电视的杨父杨母大声告状: “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我怀孕了,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文博他……” 杨母听到秋婵说怀孕了,脸上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放下手中的毛衣,有些急切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秋婵身边,微微弯下腰,凑近秋婵,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和疑惑问道: “孩子,你说的这是真的吗?可别是哄我和你爸开心的吧。” 秋婵看着杨母那半信半疑的样子,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医院的化验单,递到杨母面前,说道:“妈,您要是不信,就看看这个吧。” 杨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到两人的对话,戴上老花镜,站起身走过来。 杨母顺手把化验单递给了杨父,杨父接过化验单,双手微微颤抖着,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项指标,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与同样满脸期待的杨母对视了一眼,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确认这是真的后,杨母一下子高兴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她兴奋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要抱孙子了。” 此时,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想着要给孩子准备些什么,从柔软的小棉被到可爱的小衣服, 从精致的奶瓶到舒适的婴儿车,每一样都想得无比细致,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出生后那可爱的模样。 第29章 生吧!随你们的意 杨父坐在沙发的一端,相较于杨母的欣喜若狂,他显得冷静许多。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审慎,看向秋婵问道: “之前不是说文博不能生育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怀上了?医生有没有说这是什么情况?” 秋婵微微抬起下巴,回答道:“医生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感慨了一句,这种案例很少见,算是个奇迹吧。” 文博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秋婵迫不及待地向父母说着这一切。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嘴唇微微抿着,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无力。 他心里清楚,事已至此,秋婵的性子又这般倔强,自己是阻拦不了了。 于是,他默默地走到角落里的椅子旁,缓缓坐下,一声不吭,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正有一团乱麻。 秋婵目光直直地盯着文博,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过了片刻,她转过头,看向杨母,声音略带颤抖地说: “妈,您知道吗?从医院出来之后,文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劝我,让我去把这个孩子流掉。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说到这里,秋婵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杨母原本满是喜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双眼圆睁,眼中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文博,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大声呵斥道: “为了能有个孙子,我日日求神拜佛,不知道在菩萨面前磕了多少头,才求来这个孩子。你可别搞事。” 杨父坐在一旁,也是一脸严肃,眉头紧皱,用手指了指文博,语气中带着责备: “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知道孩子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这是多难得的缘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反复斟酌,切不可意气用事。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突然不想要这个孩子?” 文博满脸涨得通红,嘴巴微微张开,刚想要解释,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就被杨母粗暴地打断了。 杨母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嚷着:“你闭嘴!我不想听你那些歪理邪说。” 文博无奈地闭上了嘴,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无奈,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杨母的眼神凌厉地扫向文博,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文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文博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震,刚刚还欲言又止的嘴瞬间紧紧闭上,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 过了一会,他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忍不住轻轻地喊了一声:“妈……”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一丝祈求。 杨母看着文博那痛苦纠结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酸涩,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怎会不心疼。 于是,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眼神中透着一些复杂的东西,轻声安慰道: “孩子,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等孩子出生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看似简单的话语,其中却暗藏玄机,只有文博能听出母亲的弦外之音。 秋婵站在一旁,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对母子,不明白为何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如此意味深长。 杨父也是满脸疑惑,微微皱着眉头,眼神在文博和杨母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解读出什么,然而终究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杨父也神情严肃且坚定地说道:“这孩子既然已经有了,那是老天爷赐给咱们家的福气,说什么也不能打掉,必须生下来!” 他的眼神不容置疑,直直地盯着文博,仿佛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文博望着父母那坚决的态度,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无功。 他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妥协,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算了,那就生吧,随你们的意。” 秋婵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带着哭腔对杨母说: “妈,您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啊?我辛辛苦苦怀着孩子,他却一点都不开心,好像这孩子的到来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似的,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杨母把秋婵拉到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秋婵,别跟他置气了,男人啊,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多都是这样,一开始糊里糊涂的,等孩子生下来,他自然就会明白了,到时候啊,他肯定会疼孩子疼得不得了。” 她继续满脸关切地说道:“秋婵啊,从明天开始,你就别去店里帮忙了,这怀着孕可不能累着,咱们得赶紧请个人来帮忙打理店里的事儿。” 文博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听到母亲的话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有气无力地应道:“行吧,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我都无所谓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整个人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感。 说完,他便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脸漠然地转身出门,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的车,发动引擎后朝着店里驶去。 秋婵望着文博离去的方向,满心委屈和困惑,她实在不理解文博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于是,她转过头问杨母: “妈,您说文博这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从医院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直这么冷淡又古怪?” 杨母其实对文博的异样表现心知肚明,她心里清楚这背后的缘由,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盼来的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留下。 所以她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说出真实的原因。 她语气温柔地说:“文博这孩子可能是第一次得知自己要当爸爸了,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太担心,给他一点时间去适应适应,我这边也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好好跟他聊聊,开导开导他。” 秋婵听了杨母的话,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她想起之前文博的一些行为,害怕在自己怀孕的这段时间里,文博又像上次那样管不住自己,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勾三搭四。 这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便立刻让她下定了决心。 于是,她看向杨父杨母,有些犹豫但又很坚决地提出: “爸、妈,我想着这段时间能不能让我弟弟超远到店里去帮忙?有他在店里照看着,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杨父微微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说:“超远来店里帮忙这事儿,我觉得行得通。不过,咱们可不能让他白干活,每个月必须得给他开工资。 虽说都是亲戚,但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该给的报酬一分都不能少,这样大家心里都踏实。 一旁的杨母听到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她原本想着超远是秋婵的弟弟,来店里帮忙是应该的,没必要额外支出一笔工资费用,这无疑会增加店里的成本。 但一想到秋婵已经怀孕了,为了先安稳她,杨母把到嘴边的反对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暗自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点头应和道:“行,那就依你说的办吧。 现在秋婵怀着孕,她的想法最重要,只要她能安心养胎,其他的都好说。” 第30章 膨胀的虚荣心 自从有了弟弟超远的帮忙,秋婵的心里踏实了许多,文博也收敛了心思,每日勤勉地经营店铺,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是秋婵怀孕后,文博的举动也变得微妙。 往日二人同床而睡,如今他却默默搬到了客房休息。 每当夜幕降临,他就会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家中,总是轻手轻脚地走进客房,独留秋婵一人在卧室内。 秋婵的心里像是被一团乌云笼罩,郁闷且憋屈。一日,她终于忍不住拉住刚从外面回来的文博,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怎么自从我怀孕后,你每天晚上回来就径直去客房睡?” 文博见状,假装安抚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现在怀着我们的孩子,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只是我睡觉向来不安分,万一睡到半夜不小心用脚踢到你肚子,那可如何是好? 我这是担心伤到你和孩子,所以才去客房睡的,你可别胡思乱想了。” 听到文博这番解释,秋婵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 她微微仰头,看着文博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她低下头,双手轻轻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慈爱,心中开始热切地期待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尽快降临到这个世界。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家三口在温暖的阳光下嬉戏玩耍的幸福画面,那笑声似乎已经在耳边回荡。 每一个温馨的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让她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无尽的向往和憧憬。 但是文博的真实内心深处潜藏着一些阴暗的念头,与他在秋婵面前表现出的关怀截然不同。 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躺在客房的床上,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恶毒的想法——他竟希望秋婵腹中的孩子能够突然消失。 似乎只有这样,他内心深处的不安才能得到些许缓解。 这种想法刚一出现时,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只要一看到秋婵肚子,这种念头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在心底愈发顽固。 而此时,家中最高兴的人当属杨母了。 随着秋婵的肚子逐渐隆起,杨母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满得溢出来。 她觉得这是老天对他们家的眷顾,是杨家即将迎来新生命、开枝散叶的吉兆。 每到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村庄染成一片金黄,杨母总会找各种借口,亲昵地拉着秋婵的手,说道: “秋婵啊,这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们娘俩也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身子。” 实际上,她的心思远不止散步这么简单。 她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带着怀着杨家血脉的秋婵在村里四处转转,让邻里乡亲们都看看,杨家马上要有后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她心心念念的,便是要让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知晓,自家的儿媳妇秋婵已然怀有身孕。 她处心积虑地带着秋婵在村子里穿梭,每一步都迈得格外坚定,仿佛脚下的土地都承载着她的荣耀与自尊。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得意劲儿,心里暗自想着: “这下子,总算能把之前丢的那些面子全都挣回来了。以前那些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现在都该闭嘴了吧。” 果不其然,一切都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村里的男女老少看到秋婵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都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计,围拢过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羡慕与恭维的话语纷纷传入杨母的耳中: “哎呀,这可真是奇迹啊!之前还为你们家着急,没想到这福气说来就来了,看来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们家的福星哟!” 这些话语如同甜蜜的糖果,一颗颗地掉进了杨母的心里,让她的虚荣心瞬间膨胀到了极点。 她站在那里,脸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一边谦虚地回应着众人,一边用手轻轻抚着秋婵的后背,那姿态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胜利与幸福。 而秋婵,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跟随着杨母的脚步,对于周围人的议论,她的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却也只能无奈地任由这一切发生。 秋婵怀孕的喜讯传至娘家。 黄母得知后,心中满是对女儿的牵挂与疼惜,她忙不迭地在家里翻箱倒柜,将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珍贵补品一一找出,精心打包好,然后拉着弟弟超远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这些补品你一定要亲手交到你姐姐手里,她现在怀着孕,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超远带着母亲的嘱托和满满的爱意,频繁往返于娘家与秋婵家之间,将这些饱含温情的补品送到秋婵面前, 每一次都不忘传达母亲的关心与问候,让秋婵在婆家也能深切感受到娘家的温暖。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围人的关怀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汇聚在秋婵身边。 婆家对她呵护备至,在生活起居上也未曾有过疏忽;娘家更是时刻挂念,补品不断。 大家的这份关心和宠爱,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着秋婵的心田,也让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在那些静谧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秋婵常常轻轻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辉,嘴里喃喃念叨着: “孩子啊,你知道吗?这世上有多少人在满心欢喜地盼着你的降临,他们都爱着你呢。 妈妈更是如此,每一天都在想象着你的模样,真的好想你能快点出生,来到这个充满爱的世界。” 那温柔的话语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似乎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深情,轻轻地动了动,回应着秋婵的爱意。 文博偶然间瞥见秋婵脸上那满是慈爱与期待的神情,心中却毫无波澜,眼神里只有冷漠与疏离,仿佛眼前这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与他毫无关系。 对于即将降临的新生命,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甚至只要看到秋婵抚摸肚子的动作,就会莫名地烦躁不安, 只想远远地躲开这个让他矛盾纠结的场景,仿佛逃离了这里,就能逃离生活给他设下的这个复杂困境。 第31章 只想逃离 杨母发现文博对秋婵总是爱搭不理,看到文博对秋婵这般毫不关心的模样,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种深深的担忧涌上心头。 她深知,倘若文博继续这样下去,这个他们一家费尽心机保守的秘密迟早会被村里人察觉。 她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后,悄悄地靠近文博,伸出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没事多关心关心你老婆,她现在可是怀着孕呢! 你看看你,整天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是想故意让大家起疑,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吗? 你要是还想咱们家在村里抬得起头,就给我好好表现,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听到了没有?” 文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和斥责弄得有些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但看着杨母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最终还是无奈地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杨母的要求,可眼神里却依旧透着一丝不情愿和迷茫。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自己的母亲,那眼神里交织着深深的疑惑与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心中暗自思忖:这究竟是怎样扭曲的一种局面?她怎么能够坦然接受这样违背人伦的关系? 让自己的丈夫去和儿媳孕育子嗣,而这个孩子出生后,竟然还要管她叫奶奶,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却真实地在他们的生活中上演着。 仅仅是在脑海中梳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文博就觉得头痛欲裂,好似有千万根针扎在太阳穴上。 那些混乱的伦理线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缠绕、纠结,让他几乎窒息。 他实在无法再在这个压抑的氛围中多待一刻,于是猛地站起身来,冲着杨母有气无力地说道: “妈,今晚我约了几个朋友,可能会回来得晚些。你们就别等我了,先睡吧。” 不等杨母回应,他便匆匆转身,脚步略显凌乱地朝门口走去。 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内心的烦闷与迷茫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关系,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家,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好。 杨父正坐在沙发上,听到文博说要出去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来,声音带着几分恼怒与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老婆孩子都有了,这日子安稳下来了,还整天想着出去玩!啥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成熟起来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他的眼神里满是责备,额头上的皱纹似乎也因生气而更深了几分,双手叉着腰,直直地瞪着文博。 文博心中本就淤积着一团怒火,被父亲这么一吼,那股子气更是“噌”地一下涌到了嗓子眼儿。 他也顾不上什么尊卑和礼数了,脖子一梗,直接顶撞回去: “孩子?哼!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你们非要生下来的,现在倒好,全成了我的错了。 你们这么上心,那就有你们照顾着就行了,我本来也没想要这个孩子,又能有我什么事?”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双手紧握在身侧,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也紧绷着,一副倔强又不甘的模样。 秋婵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到自己的丈夫说出这般冷漠无情的话,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了进去,疼痛蔓延至全身。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交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流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对自己还有几分温柔的丈夫,如今竟变得如此陌生和冷漠。 这让她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迷茫与恐惧,心也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 秋婵的双眼满含着委屈与愤怒,死死地盯着文博,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声音也因情绪激动而变得尖锐起来: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难道他不是你的吗?你现在这般冷漠,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脸颊因为气愤而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而下。 杨母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心里暗叫不好,生怕秋婵再这么追问下去,会让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有暴露的风险。 于是,她急忙小碎步走到秋婵身边,双手紧紧握住秋婵的手,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嘴里不停地说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孩子肯定是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文博这孩子就是嘴笨,不会表达,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秋婵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文博冷冷地瞥了一眼正在安抚秋婵的杨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觉得这一切都荒谬至极,自己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潭。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对身后两人的话语置若罔闻,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他对这个家的失望与逃离的渴望。 杨父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他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握拳,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 看着文博离去的方向,他咬着牙,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转过头来对着杨母埋怨道: “你看看,都是你平日里给惯的!这孩子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这么辛苦得来的东西,迟早要被他给毁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愤怒,眼神中闪烁着对家庭未来深深的担忧。 第32章 借酒消愁 杨母的内心满是委屈,犹如被浓重的阴霾所笼罩,但她选择了沉默,将那些可能脱口而出的辩解之词咽回肚里。 她深知文博的脾性与行事风格,明白他此番作为背后的缘由,所以哪怕满心苦涩,也还是强行按捺了下来。 眼前,安抚秋婵才是首要之事。杨母轻轻握住秋婵的手,温声细语地说道: “好孩子,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先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秋婵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的困惑与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解,哽咽着问道: “是不是在男人眼里,女人一旦完成了怀孕这个任务,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为什么他现在对我如此冷漠,好像我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杨母轻轻拍了拍秋婵的肩膀,眼中满是安抚的神色: “你就再耐心等等。这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等文博做了父亲,肩上有了责任和压力,他那颗心啊,自然就会回到这个家,也会懂得疼惜你们娘俩了。” 秋婵紧抿着嘴唇,没有搭话。她的思绪飘回到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心底满是酸涩。 从得知怀孕到如今,一晃眼都快七个月了,这段日子里,文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情。 每次去医院产检,别的孕妇都有丈夫陪着,嘘寒问暖、跑前跑后,而她却只有婆婆不辞辛劳地在身边照料着。 文博甚至从不曾主动关心过她肚子里孩子的情况,仿佛这个即将降临的小生命与他毫无关联。 秋婵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准爸爸呢?孩子也是他的血脉,怎么就能如此冷漠,这般置身事外呢?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迷茫,对未来的日子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另一边,文博却在这热闹的氛围里满心疲惫。ktv 包厢内灯光闪烁,他与一群朋友在此聚会。 然而他只是沉默地坐在角落里,手中的酒杯一次次被斟满,烈酒入喉,辛辣灼烧,可他却仿若未觉,一杯接着一杯地猛灌。 身旁的朋友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忍不住出言相劝:“文博,你这是怎么了?你老婆怀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之前那些传你不育的谣言,这下不就直接不攻自破了嘛,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呢?” 朋友的话如同锐利的针,直直地刺进文博的心窝,那些被他拼命压抑的苦涩与无奈瞬间如潮水般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可这满腔的愁绪又无法言说,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也不搭话,只是伸手招呼服务员又上了一打酒,而后拿起酒杯,对着朋友们虚晃一下,强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今天高兴,来,大伙一起喝起来!” 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任由那辛辣的酒水模糊双眼,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底的痛苦一并驱散。 灯光摇曳的包间里,音乐声、欢笑声交织一片,文博涨红着脸,举着酒杯大声呼喊着什么。 朋友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笑着说道:“看来是我们瞎操心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 瞧瞧,这肯定是找我们来一起庆祝你老婆怀孕的好事儿!” 文博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笑声中却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苦涩与酸涩。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酒水在杯中荡漾,映射出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是啊,这么久了,终于盼到她怀孕了。以后走在街上,再也不用感觉背后有人指指点点,那些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也总算是能消停会儿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可心中沉重的负担却依旧如影随形。 文博眼神迷离,脸颊泛红,已然有了几分醉意。他猛地转过头,紧紧盯着身边的朋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迷茫,一连串地反问: “你们说,孩子就那么重要吗?为什么在大家眼里,结婚后就非得要有孩子?难道没有孩子,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朋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问题弄得一愣,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随后打趣道: “哟呵,还真是有孩子的人了,这思想境界都不一样了,都会开始灵魂拷问了啊!” “来,啥都别想了,喝酒!”另一个朋友举起酒杯,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沉重的气氛,“今晚咱们就尽情喝,不醉不归!” 文博嘴角又扯出一抹苦笑,没有再说话,只是机械地举起酒杯,和着众人的呼喊声,将杯中的酒一次次地灌进肚里。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可他却浑然不觉,在这喧嚣吵闹的环境里, 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愈发强烈,只能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地麻痹着自己的神经,任由周围的一切渐渐模糊、消散…… 不知不觉间,指针已悄然滑向 11 点。 屋内,暖黄的灯光孤独地亮着,秋婵单薄的身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杨父杨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秋婵坐在沙发上,温柔地劝说: “这么晚了,文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去睡吧,别累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秋婵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轻声说道: “妈,文博还没回来,我这心里不踏实,睡不着。”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似乎这样能给她一些慰藉。 杨父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与杨母对视一眼,见劝阻无用,只好说道:“那好吧,你也别等太久,早点休息。” 他们转身缓缓朝房间走去,留下秋婵独自在这空旷的客厅里,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在地上摇曳,仿佛也在叹息着这漫漫长夜的孤寂与等待。 曾经的秋婵,独立洒脱,有着自己的生活节奏和处事方式,断然不会如这般在深夜痴痴等待,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的归期。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自从怀孕后,秋婵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或许是孕期激素的悄然作用,或许是对未来生活的不安与期待交织,让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对老公文博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依赖。 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常常在独处时陷入莫名的困惑之中。 突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划破了屋内的寂静。她急忙坐起身,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文博的号码,心中一喜,赶忙接起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文博熟悉的声音,而是他朋友带着几分歉意的话语: “那个,弟妹,实在不好意思啊,文博他今晚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我这就叫人把他送回家,你别担心。” 秋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担忧,但她还是保持着温和的语气,小声应道:“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 挂了电话后,她轻叹了一口气,手轻轻抚上肚子,心中默默想着:“哎,又喝醉了!” 第33章 扇他一巴掌 深夜,文博被朋友七手八脚地送回了家。 一进门,他迷离的双眼瞥见秋婵高高隆起的腹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他一边笑,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囔着:“真是笑死人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秋婵看着文博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无奈与焦急。 她如今大着肚子,行动极为不便,实在难以照料醉酒的文博。 无奈之下,她赶忙拖着沉重的身子,蹒跚地走到杨父杨母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屋内的杨父杨母被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匆忙起身来到客厅。 此时,喝得烂醉如泥的文博瞧见杨母,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说话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杨母,眼神中透着一丝诡异的光,扯着嗓子问道: “妈,你说,将来……秋婵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该怎么称呼我啊?” 杨母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文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了片刻后,她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声,重重地扇在了文博的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文博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客厅里的气氛也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秋婵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护住腹部,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讶与担忧地看着这一幕。 杨父也皱着眉头,一脸惊愕,似乎对杨母的举动感到意外。 文博则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彻底打懵了,身体摇晃了一下后,站稳脚跟,眼神直直地、空洞地看着杨母,脸颊上那鲜红的掌印格外刺目,嘴角还残留着因醉酒而流出的口水,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大晚上喝得醉醺醺地回家,还在这胡言乱语、撒酒疯!” 杨母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怒火, “你知道你老婆怀着孕,还在这儿苦苦等了你多久吗?她身子不方便,却一直守着灯,等你回来,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杨母的心里犹如刀绞一般,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动手打自己的儿子啊。 她看着文博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满是不忍,但一想到刚刚他那些疯言疯语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又觉得这一巴掌不得不打。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希望这一巴掌能让文博清醒过来,让这个家不至于陷入更深的困境。 屋内的气氛凝重而压抑,杨父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转身朝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劝道: “行了行了,这都折腾到多晚了,大家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屋睡吧。”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神色关切地看着秋婵,温声道: “秋婵啊,你怀着孕,可不能熬夜,赶紧回房睡吧。文博这边有你妈妈,你就别操心了。” 杨母强忍着心中的酸涩,缓缓走到仍有些恍惚的文博身旁,然后抬起头,对着站在一旁、手轻抚着大肚子、满脸疲惫的秋婵轻声叮嘱: “孩子,听爸的话,快回屋睡吧,这里交给我。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其他的别管了。” 文博像是刚从混沌中回过神来,他的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那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脸,嘴角突然向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眼神迷离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杨母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扶住身形不稳的文博,使出全身力气半拖半拽地将他往客房带去。 待把文博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后,她迅速转身,“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像是要把所有的混乱和不安都隔绝在这扇门内。 随后,杨母急匆匆地走出来,脸上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对着秋婵再次说道: “你就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屋睡吧。文博这儿有我呢,你放心。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尤其你现在月份大了,孩子需要充足的休息,万一因为熬夜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糟了。” 秋婵微微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和疑惑交织的神情,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缓缓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那惊人的一幕:杨母平日里如此爱文博,怎么会突然毫无征兆地给了文博一巴掌呢? 这一巴掌下手不轻,打得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此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杨母脚步沉重地走进卫生间,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水龙头,任由热水缓缓注满水盆,热气腾腾的水汽模糊了镜子中的面容,恰似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端着这盆热水,小心翼翼地走进客房,生怕洒出一滴水,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艰难。 来到文博的床边,看着儿子熟睡中紧皱的眉头,杨母的心中满是疼惜与愧疚。 她轻轻拧干毛巾,一点一点地为文博擦拭着脸,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醒了他,又怕弄疼了他脸上那片被自己打红的地方。 擦完脸后,她又缓缓地帮文博擦身,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一位母亲深沉的爱。 随后,杨母拿起一旁准备好的药酒,再次看向文博脸上那清晰的掌印,眼眶忍不住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药酒轻轻地涂抹在那片红肿上,每擦拭一下,她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疼痛。 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了文博的枕边,她哽咽着轻声呢喃: “儿子,对不起,是妈不好,妈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你现在不懂,可妈相信,以后你会明白妈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唯有压抑的抽泣声在这寂静的客房里回荡,诉说着一位她内心深处的无奈与挣扎。 她缓缓俯下身,双手拉起被子的两角,帮文博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抬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仍在不断涌出的泪水,那泪水里饱含着心疼、愧疚与无奈。 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文博,然后轻轻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门口走去, 伸出手握住门把手,极其缓慢地转动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随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34章 怕什么来什么 晨光熹微,文博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只觉脑袋像被重锤敲打过一般,疼痛欲裂。 他强忍着不适,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间,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哎哟,疼死我了!明明昨天只是喝了些酒,怎么这浑身的酸痛,就跟去打了一场激烈的架似的?” 杨母恰好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醒酒茶走了过来,看着儿子那狼狈的模样,心疼又无奈地说道: “文博啊,这酒以后可千万别再喝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喝酒真是害人不浅呐!” 文博接过醒酒茶,一饮而尽。听到母亲的话,心中不禁满是疑惑,抬起头问道: “妈,您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喝醉之后,发生什么事了?我闯大祸了吗?” 秋婵瞧着文博那副憨态可掬、全然不知自己昨晚被杨母教训了一顿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泛起一丝笑意,那笑容里藏着些许揶揄与忍俊不禁。 文博的目光扫向正在安静吃早餐的秋婵,只见她脸上挂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笑意,心中越发笃定自己昨晚肯定闹出了什么乌龙事件,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微微抿了抿嘴唇,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慢慢踱步走向厨房。 来到厨房,文博小心翼翼地靠近正在忙碌的杨母,眼睛紧紧盯着母亲的一举一动,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妈,昨天晚上我……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杨母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嗔怪: “你说呢?你昨晚那胡言乱语的劲儿,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你拉回房间,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乱子,估计现在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话语中虽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包容与疼爱。 文博的心里瞬间被一阵强烈的恐惧所笼罩,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他根本不敢去细想,要是昨晚自己真的在失控的状态下将那些藏在心底、难以启齿的想法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那场面该是何等的难堪与尴尬,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然而,逃避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他打心底里抗拒去面对这件棘手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那个孩子会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他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感,这种感觉如同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他失魂落魄地走进浴室,将水阀开到最大,任由冰冷的水流狠狠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一并冲走。 他紧闭双眼,双手用力地揉搓着头发,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我是孩子他爸,我是孩子他爸……没错,秋婵是我的妻子,她生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 试图通过这样的自我催眠,让自己能够坦然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可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纠结却愈发强烈,久久无法平息。 就在文博沉浸于自我洗脑的挣扎中时,客厅里突然响起了杨父那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这声音好似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划破了他内心的混沌,无情地将他从自我麻痹的幻想世界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让他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的现实。 文博的内心瞬间被愤怒和懊恼的情绪填满,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草草结束了洗漱,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忙忙地往店里赶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刚一推开店门,还没等他来得及喘口气,文博就远远地瞧见前妻陈红的身影在对面商场的门口晃动,她正不紧不慢地挑选着蔬菜。 文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在他的眼中,陈红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泼妇,那尖酸刻薄的模样和撒泼耍赖的行径让他心生畏惧,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是一点也不想跟她打照面。 于是,文博赶紧低下头,佯装专注地摆弄着店里的货物,眼睛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瞟向门口,心里默默祈祷着陈红没有注意到自己。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怕什么就来什么。陈红提着袋子从商场门口走出来, 不经意间一抬头,那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正在店里手忙脚乱的文博,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紧张起来。 陈红迈着轻快的步伐,脸上洋溢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径直朝着文博的店里走来。 “哟,文博,这一大早就忙活着呢,可真是勤快啊!”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安静的店内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我最近可听说了,你老婆有身孕啦!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想想以前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怎么折腾,怎么努力,就是没个结果。看来这人与人之间呐,还真是得靠缘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文博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文博听到这话,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嫌弃与厌恶,冷冷地开口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就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陈红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着文博,说道: “你看看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解风情。我这好心好意地来祝福你,你倒好,上来就对我充满敌意。 怎么说,咱俩以前也是夫妻一场,有过夫妻之实,难道现在连句好话都听不得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但眼神却依然透着一股犀利劲儿,紧紧地盯着文博,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答案。 文博背对着店门,站在柜台前,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摆弄着一颗颗新鲜的柠檬,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略显疲惫却依然挺拔的身姿。 听到陈红的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轻声笑了笑,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信。 “呵,”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清楚? 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不就是巴不得看我现在的笑话,来满足你那点扭曲的心理吗?” 第35章 关系缓和 陈红像是被说中了一样,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看似诚恳的模样。 她向前凑了凑,微微仰着头,眼睛紧紧盯着文博的背影,带着一丝急切地说道: “哎呀,文博,你怎么还是这么记仇呢?我承认,上次是我做得太过分了,我不该到处散布你不育的谣言,我也知道那些话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今天我是真心实意地来给你道歉的,对不起,你就原谅我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哽咽,仿佛真的为自己的过错而痛心疾首。 然而,她微微闪烁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心虚。 文博静静地听着陈红的道歉,那语气竟难得地透着几分真诚。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口讽刺、阴阳怪气地回应,只是缓缓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双手撑在柜台上,沉默了片刻后,神色平静地直视着陈红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这是何必呢?既然都已经分开了,为什么不重新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和探究。 陈红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微微低下头,避开了文博的目光,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甘,回应道: “结婚?哼,结婚有什么好的?每天柴米油盐、吵吵闹闹,还不如我现在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 再说了,难道我还要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吗?”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委屈,“一不高兴就动手打女人,我可没那么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满是对过去那段婚姻的失望和恐惧,仿佛曾经的伤痛依然清晰如昨。 文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接着便开口解释起来,那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你不懂,男人有时候打你,那是因为爱你啊。 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太感性,总是误解、曲解男人的意思,根本不明白男人心底真正的想法。”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笃定,像是对自己的这番言论深信不疑。 陈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文博这如此雷人的话语,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他,愣了片刻后,忍不住反问道: “什么?难道你现在还有这暴力的习惯?” “我倒是想啊,”文博撇了撇嘴,苦笑着耸了耸肩,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可是我也不敢呐。 就现在这情况,哪怕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有这念头。”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像是要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搓掉。 “哎呦喂,”陈红先是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后便恢复了那副略带嘲讽的神情,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调侃说道, “没想到啊,真是浪子回头了!看起来你这个媳妇可不简单呐,居然还能把你这臭毛病给治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文博,眼中的好奇愈发明显,似乎很想知道他的媳妇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文博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狡黠。 他心里暗自想着,这哪里是秋婵的功劳,根本就是形势所迫罢了。 如今姐姐患了精神病住进医院,家里乱成了一锅粥,能指望得上的也只有秋婵了。 他心里门儿清,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对秋婵动手,家里这一摊子事儿还不得全砸在自己身上?到时候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得不偿失啊。 想当初陈红嫁给他的时候,姐姐和前姐夫恩恩爱爱,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家里有什么事儿,姐姐姐夫都会帮衬着,几乎不用他操什么心。 正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他的臭脾气愈发肆无忌惮,只要心里不舒坦,就把陈红当成出气筒,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 那些年,陈红在这段婚姻里受了不少委屈,可他却从未有过一丝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陈红见文博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应,便识趣地抿了抿嘴,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提起放在一旁的东西,转身缓缓离开了店铺。 她的身影在店门口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似乎还期待着文博能开口叫住她,但最终还是迈步离去,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没过多久,超远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了店里。他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一边和文博打着招呼,一边熟练地走向角落去拿自己的工作服。 文博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一直琢磨着刚刚和陈红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他瞧了瞧超远,心想同样作为男人,也许超远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便打算从侧面了解一下他对这类事情的看法,也好给自己一些参考和慰藉。 “超远,我刚刚看了一个挺有意思的故事,想分享给你听听。”文博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随意一些。 超远正套着工服的袖子,听到姐夫突然说要分享故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他抬起头,看着文博那略显严肃的表情,心中满是好奇,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爽快地说道: “哦?是吗?那姐夫您就说来听听吧,到底是什么故事这么吸引人。” 第36章 越想越后怕 文博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缓缓开口说道: “故事里有一个男人,他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生育,而他的母亲,为了能有个孩子延续家族的香火,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让自己的公公和儿媳生一个孩子。 你听听,这是不是太超乎想象了?你觉得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炸裂?” 超远刚刚系好工作服的扣子,听到文博这番话,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什么?”他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男的怎么能接受呢? 他不阻止吗?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心里难道不难过吗?” 超远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发激动,他怎么也无法理解故事中的情节,只觉得这一切太过荒唐。 “是啊,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文博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超远,眼中充满了好奇,问道: “超远,我就是好奇,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呢?你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困境呢? 超远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骇然,他不禁提高了声调,大声说道: “天啊!这也太荒唐了吧!这哪里是什么故事,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甩了甩头,仿佛想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如果是我,我肯定从一开始就会坚决地阻止这种变态想法的滋生,绝对不会让这样荒谬绝伦的事情有发生的可能。” “你想想看,”超远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如果真的那么渴望养育一个孩子,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考虑去领养啊。 领养的孩子同样可以给予他们满满的爱,让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就算不领养,两个人相互陪伴,一起度过余生,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的选择啊。 为什么非要走上这样一条违背人伦道德、而且无法挽回的道路呢?” 超远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种行为的不理解和谴责,他实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陷入这样荒唐的境地。 文博看着超远激动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追问道: “超远,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想问的是,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已经发生了,你会怎么看待呢?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文博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超远,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超远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他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估计我会难受得要死。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痛苦不堪。 我想,我可能连那个孩子的面都不想见到,因为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这段不堪的往事,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超远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悲哀,仿佛已经身临其境般感受到了那种痛苦。 文博的脸色略显苍白,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 “是吧!这种事情,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接受的,这实在是……太违背常理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痛苦与挣扎,双手不自觉地紧紧交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是几个男人,”超远毫不犹豫地提高了音量,语气异常坚定,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简直没有男人会接受!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家庭琐事,这分明就是违背人伦道德的丑事啊! 想想看,谁能愿意接受自己的老婆和公公生的孩子叫自己爸爸?这不是乱了套吗?这简直就是把整个家庭的尊严和颜面都践踏在脚下啊!” 超远这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文博的心上,让他内心的恐惧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他是真真切切地害怕这个秘密被揭露,因为一旦这个事情公之于众,所引发的后果将比之前那些关于他不育的流言蜚语要可怕千百倍。 之前不育的传闻,大家也只是在背后偷偷议论他,虽然让他觉得颜面无光,但还不至于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这件事却截然不同,如果被人知晓,那汹涌而来的舆论浪潮将会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整个家庭吞噬淹没,让他们一家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成为众人唾弃和鄙夷的对象,从此再也无法在这个社会上抬起头来。 文博的内心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压住,这件事如同鬼魅一般紧紧纠缠着他,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压抑的痛苦在心底肆意蔓延,犹如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他的灵魂深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煎熬。 超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姐夫低头忙碌于手中的活计,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再次追问道:“姐夫,你怎么看这个故事呢?我瞧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这事儿太离谱了? 不过话说回来,假如这种事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应对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如同一声炸雷在文博耳边轰然响起,吓得他身体猛地一僵,冷汗瞬间从他的后背簌簌而下,瞬间浸湿了衣衫。 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似乎要冲破胸膛。 不过,文博毕竟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强自镇定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试图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与恐惧。 “嗨,超远,这不过就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罢了,看个热闹,看完也就过去了,没必要较真儿。”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尽管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自然,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心境。 第37章 不愿提及的往事 晚上,超远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家中。暖黄的灯光下,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他与父母三人围坐在餐桌前,静静的吃着晚饭。 超远放下碗筷,微微前倾身子,打破了席间的沉默,将文博白天与他分享的那个令人咋舌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眼中闪烁着还未完全褪去的震惊之色,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每一个细节,试图将自己当时的感受传递给父母。 然而,黄父黄母只是静静地咀嚼着食物,脸上的神情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超远讲述的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琐事。 他们的眼神平静而空洞,未起一丝波澜,对超远分享无动于衷。 超远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黄父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淡定,对超远说道: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到底,不就是要一个孩子的事儿吗?你看看这家里,要是没个孩子,哪还像个家?” 超远的眼睛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愕与困惑,他猛地转过头,望向黄母,惊讶地问道:“妈,你也觉得这样……这样是正常的吗?” 黄母避开超远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嗫嚅着回答:“总得有一个能生育的,这故事里的婆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 听到父母这样的答案,超远心中一阵悲凉,他木然地望着父母那两张熟悉却又仿佛陌生的脸,。 刹那间明白,此后再不能与他们探讨此类事情。 吃完晚饭后,超远便抓起篮球,唤上同村的伙伴,投身到球场上。 黄母站在门口,眼神追随着超远远去的背影,手中下意识地绞着围裙的一角,犹豫再三,还是凑近黄父,声音压得极低,几近耳语: “他爸,要不……还是把那件事告诉超远吧?”黄父眉头紧皱,不耐烦地瞪了黄母一眼,闷声说道: “你这不是瞎闹嘛!一旦说破,超明那边能瞒得住?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些,何必去搅这趟浑水,平白无故地惹出一堆麻烦事!” 黄母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里,秘密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暗流,悄然涌动着。 尽管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但世间诸事就像筛子盛水,没有什么能够被永远隐藏。 超明,他毅然辞去了工作,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回到了家里。 他径直走向正在厨房忙碌的黄母,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积攒已久的怒火。 还没等黄母转过身来,超明便大声质问道:“妈,有人跟我说,你……你不是我亲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眼神紧紧地盯着黄母,似乎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黄母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正在切菜的动作瞬间停住,手中的菜刀“哐当”一声掉落在案板上。 她转过身,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愤怒所取代。 她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大声反问道:“哪个吃饱了撑的在这胡说八道?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你也信?” 黄母的双手不自觉地在围裙上擦拭着,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直视超明那灼灼的目光。 超明从陈旧的背包深处缓缓掏出一张皱巴巴且已经发黄的老照片。 岁月在这张照片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边缘处磨损得起了毛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消散。 照片里,黄父站在一旁,他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小家伙睡得正香,胖嘟嘟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而在黄父的身侧,站着一位面容陌生却难掩温婉秀丽的女子,她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母爱,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幸福的弧度,三个人在画面中构成了一幅温馨美满的家庭图景。 黄母的目光刚一触及这张照片,整个人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似乎想要透过这薄薄的纸片触碰那段遥远的时光。 随着目光在照片上一寸寸地游走,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将她拉回到二十五年前。 在那个年代,三十岁的黄母杨枝与黄父黄衡结婚五年了,生活虽平淡却也安稳,唯一的遗憾便是孩子的缺席。 婚后的日子里,他们四处寻医问药,尝试了各种土方子和据说有效的法子,最终都化为泡影,杨枝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那时的婆婆,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一心认定是杨枝的身体存在问题,才致使黄家迟迟未能迎来新生命的到来。 于是,婆婆整日里唉声叹气,对杨枝的态度也愈发冷淡,甚至常常在言语间夹枪带棒,明里暗里地指责她的“不是”。 终于,婆婆下了狠心,决意要让儿子黄衡和杨枝离婚,好给他再寻一个能为黄家传宗接代的媳妇。 然而,黄衡对杨枝情深义重,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哪能说断就断。 他坚决地站在妻子杨枝身边,不管他妈妈如何哭闹与责骂,他都一次次地安抚杨枝受伤的心, 用他并不宽阔的胸膛为杨枝撑起一片小小的避风港,发誓绝不因孩子的问题而放弃这段婚姻。 随着时间的推移,婆婆抱孙心切的渴望逐渐扭曲成了一个极端而荒唐的念头。 一日,婆婆将黄衡和杨枝叫到跟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她提高了声调,语气强硬地说道: “你们俩要是铁了心不离婚,我也不是不能妥协。 但丑话说在前头,必须给我一个流淌着我儿子血脉的孩子,我这把老骨头就盼着能抱上孙子,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婆婆的话如同惊雷般在屋内炸开,他们听了,顿时呆立当场,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第38章 妥协答应 黄衡率先回过神来,他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 “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简直太荒唐了!这不是明摆着让我……让我去做违背道德的事吗?” 杨枝在一旁也紧咬嘴唇,眼中满是委屈与无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嗫嚅着嘴唇,想要反驳却又因震惊而一时语塞。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婆婆竟会被执念冲昏头脑,提出这样一个无理又难堪的要求,这让本就因生育问题而压抑的家庭氛围,瞬间陷入了更深的僵局。 黄衡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紧握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双眼紧紧地盯着母亲,斩钉截铁地说道: “妈,我怎么能做出这种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情?您现在意思是让我去找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不是把我们这个家往火坑里推吗? 您还认不认杨枝这个儿媳妇了?我们夫妻二人一路走来,相互扶持,感情深厚,怎么能因为孩子的问题就做出这种荒唐事?” 婆婆万万没有料到儿子会如此坚决地护着儿媳,她原本以为儿子对传宗接代之事也会心心念念,至少会有所动摇,可如今看来,儿子对儿媳的感情坚如磐石。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在她的观念里,延续香火是至关重要之事,可儿子的态度让她意识到,在儿子心中,妻子的地位无可替代,甚至宁愿放弃拥有孩子的机会,也绝不离婚。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奈,原本笃定的想法开始有些动摇,但心底深处那份对孙子的渴望,却依旧如野草般在心头疯长,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眼见强硬的态度无法使儿子儿媳就范,黄父的母亲竟猛地站起身来,疾步冲向屋内的墙壁,声泪俱下地叫嚷着如果不能满足她抱孙子的愿望,她便一头撞死在这儿。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疯狂与决绝,花白的头发也因激动而显得更加凌乱。 杨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内心痛苦挣扎,在极度的无奈之下,她哽咽着劝黄衡与自己离婚,“咱们就别犟了,离了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然而,黄衡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内心在亲情与爱情、伦理与责任之间激烈地拉扯。 最终,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也绝不离婚。” 然后生气的跑了出去。 婆婆看着儿子离开,她伸出干枯的手,紧紧地拉住杨枝的手,那双手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如同干枯的树枝,微微颤抖着,眼中泪光闪烁,声音沙哑而低沉地说道: “孩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太委屈你了,我这心里啊,愧疚得很。 可我们家就这一个儿子,他又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实在没办法看着黄家断了后啊。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你要是怨恨,就都冲着我这个老太婆来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杨枝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过了许久,她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轻声说道:“妈,您说怎样就怎样吧……” 那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残叶,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婆婆听到杨枝这一句妥协的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将熄的烛火猛地被注入了一股强劲的风。 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都变了,原本佝偻的脊背似乎也挺直了许多。 这时,黄衡恰好从外面打水回来,看到母亲的模样,不禁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婆婆就满脸笑意地摆了摆手,声音轻快地说道:“不用了,儿子,我好着呢,啥事儿都没有!” 那上扬的嘴角和欢快的语调,与之前的愁容满面截然不同。 婆婆的眼神快速地在杨枝身上扫了一下,杨枝立刻心领神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无奈都吞进肚子里,然后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迟缓,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哀伤。 屋内,婆婆一把拉住儿子黄衡的手,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儿子的手,眼神中满是恳求与期待。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儿子的眼睛,急切地说道:“儿子啊,妈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可你放心,妈不会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儿。 你还记得小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小娟吗?她现在还是单身,听说你一直没孩子,她说愿意帮你生个孩子。 妈想着,这也算是个办法,总不能让咱们家绝后啊……” 婆婆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难以启齿,但那眼中的执着却丝毫不减。 黄衡听着母亲的话,脸上露出了震惊与愤怒交织的复杂神情,他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对这种荒唐提议的抗拒。 他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大声吼道: “妈,您到底在说什么胡话?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不能做,您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婆婆却误以为儿子只是担心媳妇的态度,她的脸上摆出一副坦然镇定的神情,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儿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刚刚杨枝亲口答应了,她说她同意你去要一个孩子。 你看,连她都没意见了,你还犹豫什么呢?妈这一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如今就这一个心愿,妈这把老骨头也没多少时间能陪你们了,就盼着能在闭眼之前看到你有个孩子啊!” 婆婆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试图用亲情来软化儿子的坚决态度。 黄衡实在听不下去母亲的这番说辞,他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看到站在大门口里默默流泪的杨枝,满脸怒容地冲黄母喊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你明知道这是不对的!” 黄衡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仿佛在责怪黄母的妥协,又像是在对这荒谬的一切表示抗议。 杨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嘴唇嗫嚅着,想要解释却又被黄父的怒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抽泣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39章 绝望与无奈 黄衡见杨枝没回话,猛地冲到黄母面前,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你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妈?是不是在你心里,就真的很想我去做这种事?” 正在暗自神伤的杨枝,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搅得心烦意乱,心中憋闷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无奈。 此刻,面对丈夫的发火,她内心的防线终于崩溃,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黄母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你妈苦苦哀求我,甚至以死相逼,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不答应,今天她用撞墙吓唬我,明天保不齐就真的去寻死觅活。 到那时,村里的人会怎么看我?我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成了这村里人人指指点点的害人精! 我这一辈子的名声都要毁于一旦,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啊?” 杨枝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像是在对丈夫的不理解发出无声的控诉,又像是在对这无奈的命运表示深深的悲哀。 黄衡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听着老婆带着哭腔的发泄和声讨,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却终究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抬眼望向杨枝,那眼神里有心疼、有理解,他深知这段日子以来妻子所承受的压力丝毫不亚于自己, 夹在婆婆的固执与丈夫的坚持之间,她就像暴风雨中的孤舟,飘摇不定,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如今已被逼至崩溃的边缘。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那些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杨枝红肿着双眼,泪水仍在不断地滑落,她直直地盯着黄衡,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自己选吧。要么,我们离婚,从此各走各的路,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要么,就听你妈的话,去做那件荒唐事。反正……” 说到这儿,黄母的声音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着牙说道,“大不了孩子以后我们一起养,就当是我这辈子欠你们黄家的,这个苦果我认了!” 黄衡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离婚,那是他从未想过的选项。 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过往与杨枝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沉默良久,他微微低下头,避开杨枝的目光,艰难地轻声说道: “我不想离婚……”那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烛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他选择了那条违背自己内心道德准则的道路,只因为对杨枝那份难以割舍的爱和对家庭完整的执着,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痛苦,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黄父拖着沉重的步伐,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缓缓地回到房间。 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 房间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他静静地坐在床边。 沉默良久,最终,在内心痛苦的挣扎中,还是像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般,麻木地答应了母亲那荒唐的要求。 婆婆得到儿子的首肯后,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好似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种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其中,以至于她完全顾不上其他, 真的是一刻都不停歇,迫不及待地立刻起身,迈着轻快得有些异样的步伐,朝着小娟的家飞奔而去。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晚去一步,到手的孙子就会消失不见。 杨枝站在门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婆婆离去的背影,那风风火火的身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自己却无力阻止。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愈发黯淡,一种深深的失望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进她的心房,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四肢发冷。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默默地承受着命运无情的碾压。 小娟,这个一直默默守在黄衡生活边缘的女子,从年少时起便对黄衡情根深种。 她的眼神里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倾慕与眷恋,只要有黄衡出现,她的目光就会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追随。 然而,黄父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未曾给她留下一席之地,他的目光总是礼貌而疏离,从未有过一丝回应。 尽管如此,小娟的爱意却从未熄灭,反而在岁月的沉淀下愈发炽热。 小娟听闻有机会能为黄衡孕育子女,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 往昔那些求而不得的情愫,在这一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的双颊泛起一抹红晕,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 她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当即点头答应了黄衡妈妈的请求,仿佛这是她此生梦寐以求的机会,随后便匆匆起身,脚步轻快地跟着黄母来到了黄衡家。 杨枝站在院子里,眼睁睁地看着婆婆满脸笑意地牵着小娟走进家门, 那一刻,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冰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呼吸困难,心也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 那股压抑和难过如同铅块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口,几乎要将她压垮。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回到房间,把自己与这难堪的场景隔绝开来,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痛苦。 然而,婆婆却眼疾手快地一步跨到她面前,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婆婆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声音也比平日更加生硬:“今晚你就别回那屋了,跟我睡。” 那语气就像是一道无法违抗的命令,将杨枝最后的一丝逃避的希望也彻底斩断。 杨枝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无助地望着婆婆,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奈。 第40章 必须给一个解释 晚上,婆婆和杨枝躺在床上,却都了无睡意,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婆婆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动,心中暗自祷告:“老天爷啊,保佑小娟今晚能怀上我们黄家的孩子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饱含着她满心的期待与渴望,仿佛这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杨枝侧身背对着婆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啜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 婆婆察觉到了杨枝的动静,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刺耳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等孩子生下来,归你们养,小娟已经答应不会争抚养权。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就偷着乐吧,白捡一个孩子,有什么可伤心的?”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商品交易,并且一点都不在意儿媳妇杨枝内心痛苦的感受。 杨枝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紧咬下唇,双手死死地揪住被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心中五味杂陈,愤怒、无奈、悲伤交织在一起,却又无力反驳。 好一会,她只能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默默接受了这无奈的安排,仿佛是向命运低下了头,陷入了无尽的悲哀之中。 第二天早上,小娟从黄衡家出来后,脸颊绯红,恰似天边的云霞,一路小跑着回到家中。 她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晚的种种画面,羞涩与紧张交织在一起,使她不敢抬头看周围的人,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让这滚烫的脸颊冷却下来。 婆婆站在门口,目睹了小娟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姑娘脸皮薄,不过这样也好,幸亏她没有父母在身边管这档子事儿,少了许多麻烦。 照这情形看,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抱上大孙子喽。”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算计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孙子在怀中嬉笑玩耍的场景,全然不顾及这背后的道德与情感纠葛。 黄衡和杨枝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杨枝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两人的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扎着,痛意蔓延至全身,但他们又能如何呢?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传统观念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们紧紧束缚,让他们无力反抗。 最终,他们只能选择沉默,将这份痛苦深埋心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像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继续着这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小娟怀孕的消息传来时,整个村子都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婆婆笑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自己快要抱孙子了,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而黄衡和杨枝知道这一切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都变得空洞而黯淡。 时光匆匆,转瞬即逝,小娟临盆的日子到了。产房内,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孩子呱呱坠地。 小娟面色苍白如纸,汗水湿透了鬓发,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起头,望向护士手中那小小的襁褓。 当她第一眼看到孩子粉嫩的小脸、紧闭的双眼和挥舞的小拳头时,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与不舍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这个小生命里。 她多么想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感受他的温暖,倾听他的呼吸,陪伴他成长的每一刻。 但一想到之前的承诺,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无奈与痛苦交织在眼眸深处,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将孩子交给黄衡和他妈妈。 月子期间,小娟强忍着内心的煎熬,在那狭小昏暗的房间里默默调养身体。 每一次给孩子喂奶,每一次轻轻哄睡,都像是在往心里扎针,痛意蔓延至全身。 终于,坐完月子,小娟拖着虚弱且沉重的步伐,缓缓地离开了村子。 她一步三回头,望着生活了多年的熟悉地方,泪水模糊了双眼,那是她的青春、她的爱与痛交织的地方,而如今,只剩下满心的伤痕和无尽的牵挂。 孩子留在了黄家,取名超明,寓意超越常人的聪慧与光明的未来,或许这也是黄家对他寄予的厚望。 杨枝看着怀中的孩子,那眉眼间与黄衡有几分相似,心中五味杂陈。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孩子视如己出,用全部的爱去呵护他成长,弥补这孩子缺失的母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超明在杨枝的悉心照料下茁壮成长。 他学会了走路,牙牙学语地喊着“妈妈”,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让杨枝欣喜不已,眼中满是温柔与慈爱。 而婆婆呢,自从有了孙子,整天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她抱着超明在村子里四处转悠,逢人便夸赞孙子的聪明伶俐,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然而,几年后,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病魔的侵蚀,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她紧紧握着超明的小手,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牵挂,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或许是对这几年的幸福生活感到满足,又或许是对超明的未来充满了期许。 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这件往事,会渐渐消散,从此不再被提及。 没想到今天被超明拿回来的一张照片给再度唤起。 她强装镇定,抬起头看着超明,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这照片是谁给你的?” 超明的双眼通红,像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狠狠地瞪着黄母,大声吼道: “别管谁给我的!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我亲妈?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和对被隐瞒多年的愤怒。 黄母被超明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措手不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片刻之后,她似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愤怒所掩盖。 她挺直了身子,提高了音量,生气地反问: “你在跟谁说话?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这么多年的付出你都看不到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 尽管她的语气强硬,但眼眶中却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 第41章 她回来了 恰巧这时候,黄父扛着锄头,拖着一身的疲惫从地里回来。 刚迈进门口,就瞧见超明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孩子,既不是逢年过节,又正值打工的忙碌时节,怎么突然回来了? 黄母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见黄父回来了,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冲着超明说:“去,有什么问题,你问你爸去。” 超明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面向黄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爸,我就想问问,妈……妈她是我的亲妈吗?” 黄父放下锄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神色平静,目光却透着几分疑惑和无奈: “你这孩子,不是你亲妈那还能是谁?怎么问些莫名其妙的话?” 超明马上从黄母手中拿过那张已然泛黄且斑驳的照片,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波澜,将照片递向黄父。 黄父的目光刚一触及照片,眼神瞬间凝固,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惊愕之色溢于言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急切地问道:“这……这是从哪儿来的?” 超明避开黄父的眼神,低头看着地面,声音有些低沉地解释道: “一个自称是我亲妈的女人,把这张照片给了我。” 黄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提高了音量,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听好了,你的妈妈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成人的那个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超明直视着黄父的眼睛,目光中透着倔强与执着,继续追问道: “那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有我的照片?为什么她会找到我? 黄父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懊恼与烦躁。 他用力地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这不快的话题,语气生硬地回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你妈妈,你就别再问了,问了也没用!”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一句轻柔却又熟悉得令人心颤的声音仿若穿越了时空,悠悠地飘来:“阿衡,好久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父子间激烈的争吵,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黄母的目光触及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小娟,刹那间,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往昔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试图掩埋的岁月片段,此刻在眼前这个女人的出现下,变得清晰而尖锐。 她明白,这一天,就像一颗早已种下的种子,在命运的浇灌下,终究还是破土而出,该面对的,躲也躲不掉。 黄父的眼神在小娟身上停留片刻,脸上像戴了一副冰冷的面具,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 他的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看到超明拿着那张照片时,就已经笃定是小娟给他的。 他向前迈了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气息,紧绷着脸,声音低沉而带着质问: “照片是你给超明的吧?咱们快二十年没见了,你现在一声不响地回来,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沉甸甸地砸在这尴尬而紧张的气氛里。 小娟自然明白黄父话语中的冷硬与疏离,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在嘴角微微一勾后,便被她藏在了温婉的笑容背后。 她轻声说道:“我这次回来,没别的意思。当年我走得匆忙,留下的那处老房子,我想着,就过户给你们吧,权当是这么多年的一点心意。 这事一了,我也就彻底放下了,往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 黄父依旧紧绷着脸,没有回应,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小娟微微叹了口气,缓步走到黄母身旁,眼神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她的声音略带颤抖,低低地说:“是我不好,我真不该一时冲动,把那些事儿告诉超明。 当年我亲口答应离开就断得干干净净,可到底还是食言了。我这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小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眷恋与不舍,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这些年,我在外面漂泊,心里始终有个结。一想到儿子,我就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才忍不住把照片给了超明。 杨枝,我真心感激你,这么多年,你把他当作亲生孩子疼爱,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成人,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这份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黄母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超明, “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没错,你不是我亲生的,她……才是你的亲生妈妈。” 超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炸开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涌上心头,像是心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又酸又涩。 他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眼神中透着迷茫与痛苦。 片刻后,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门口的摩托车,跨坐上去,发动引擎,在一阵轰鸣声中,独自驶离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 风在耳边呼啸,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他的身影在扬起的尘土中渐渐消失,只留下一路的沉默与哀伤。 黄母望着超明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她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此刻内心正遭受着巨大的冲击,必定不好受。 但木已成舟,秘密已然揭开,再继续隐瞒下去也毫无意义,长痛不如短痛,将真相直白地告诉他, 或许才是对他的尊重,也能让这个家从此摆脱谎言的阴影,走向新的开始。 第42章 感恩报答 小娟的眼眶泛红,看着超明那落寞而难过的样子,内心的自责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转向黄父黄母,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懊悔地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发誓,我绝不是有意要把这一切说出来的。 前段时间,超明来我那儿应聘,我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莫名地涌起一股亲切感,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我们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多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他竟然是我的儿子。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考虑到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和困扰,真是对不起。” 黄父的肩膀微微下沉,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满是疲惫与无奈, “算了,别再说了。如今这孩子都知道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他自己铁了心要跟你走,那……那就随他去吧。” 黄母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满心的不甘与委屈在这一刻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对着小娟埋怨道: “二十多年啊!我们夫妻俩在这孩子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 你倒好,这么多年不见踪影,现在一回来就要认亲,你这让我们这颗心……该往哪儿放啊?真是太让人痛心了。” 小娟听着他们字字泣血的话语,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她急忙上前一步,双手在身前不安地交握着,急切地安慰道: “你们真的误会我了。我今天回来,纯粹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这些年,我在外面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个疼爱我的老公,生活也算安稳。 我知道这一切都弥补不了你们的付出,但我想尽我所能做点什么。 我打算把我家那老房子过户给你们,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之后,我会彻底从你们的生活中消失,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我发誓。” 黄母缓缓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拭去眼角残留的泪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问道:“你……你结婚了?” 小娟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抿了抿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要用这个动作来强调自己生活的变化。 紧接着,她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黄母,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感激交织的神色,说道:“杨枝,如果不是那次偶然间遇到超明,我是真的打算把过去的一切都尘封起来,永远不再回来。 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往昔的种种一下子涌上心头,尤其是当年那件事,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我的心里。 这些年,我一直都无法释怀,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真的特别对不起你。 你不仅没有怨恨我,还把超明照顾得无微不至,养得这么好,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当面向你们表达我深深的谢意,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黄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仿佛被触及了心底最深处的伤疤,他微微皱起眉头,用力地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沙哑,满是沧桑与疲惫: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提了。尤其是在超明面前,一个字都不要说。这种事,本就不光彩,没必要再翻出来让大家都不痛快。 小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的红晕,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连忙应声道: “放心吧,绝对不说,这都是我当年犯下的错,我心里有数。明天要是你们有空的话,咱们就把房子过户的手续办了,这样我也能安心些。 今晚……今晚我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吃顿饭,就像一家人一样,也算是为过去的事做一个了结。不知道可不可以?”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目光在黄父和黄母的脸上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恳切与不安。 黄母的嘴唇微微抿着,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和纠结,她没有立刻回答小娟的请求,而是将目光缓缓投向了黄父,那眼神里似乎在询问黄父的意见。 小娟的视线随着黄母的目光一同移到了黄父身上,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接着说道: “阿衡,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 当年答应你妈的事,是我食言了,我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这次回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赎罪。你看,这么多年了,超明在你们身边茁壮成长,你们为他付出了太多心血,把他照顾得这么好,我真心感激你们。 并且,我答应你们,我是不会带他走的,他也不会跟我走。 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这一次机会,让我做一点弥补,之后我就会彻底离开,绝不再回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小娟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脸上满是真诚与愧疚交织的神情,静静地等待着黄父的回应。 黄父紧蹙着眉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久久没有出声,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沉默而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小娟打破了僵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期待,快速地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去镇上买菜,你们在家等着我。” 话音刚落,她便匆匆转身,脚步急切地开着小车朝着镇里的方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黄母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黄父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要传递某种力量与安抚。 她轻声说道:“孩子他爸,事已至此,就别再想太多了。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咱们也只能向前看了。 对了,我琢磨着,今晚要不把超远的事儿也一并说了吧。” 黄父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你想说就说吧。如今这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你看超明这事儿闹的,与其让超远以后从别的地方被动地知道真相,还不如我们直接告诉他,省得再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黄父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分,屋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闷。 第43章 满脑子都是疑惑 小娟一路脚步轻快,满心欢喜地从镇上采购回来满满当当一堆新鲜食材。 一进黄父黄母家门,便马不停蹄地扎进厨房,与黄母一同在烟火缭绕中忙碌开来。 她们俩配合默契,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不多时,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便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桌子,腾腾热气氤氲着家的温馨。 超远哼着小曲儿,骑着小电驴从奶茶店里回来。 刚踏入家门,眼睛便被这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牢牢吸引,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眼底的欢喜如春日暖阳般明媚,忍不住高声问道: “妈,今天家里是有啥大喜事吗?这菜也太丰盛了,我还以为提前过年了呢!” 话音刚落,小娟笑盈盈地从厨房走出来,双手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鱼,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说道:“你就是超远吧!听你妈讲了不少你的事儿,可算见到本人了。” 超远微微仰头,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睛里闪烁着友善的光芒,看了看小娟,嘴角浅浅的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而后略带腼腆地挠了挠头,走到餐桌前,眼睛却还时不时地看向小娟,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亲近。 待小娟转身折回厨房去端下一道菜的间隙,超远满心疑惑,悄无声息地走进光线有些昏暗的杂物间。 此时,黄父正蹲在角落里,在一堆杂物中翻找着一次性碗筷。 超远皱着眉头,凑近黄父,压低声音问道:“爸,客厅里那个阿姨的到底是谁啊?” 黄父的动作顿了顿,直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神色坦然,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目光平和地直视着超远的眼睛,缓缓说道:“这是你哥的亲妈。” 超远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也不自觉地微微张开,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音量陡然提高,大声说道:“什么?这……怎么一回事?” 黄父似乎早就料到超远听到这个消息会是这般强烈的反应,他神色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超远的激动情绪所影响,伸出手拍了拍超远的肩膀,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别愣着了,赶紧打电话叫你哥回来吃饭,一家人难得聚齐。” 说完,便绕过超远,拿着碗筷向客厅走去,留下超远一人呆立在原地,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震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黄父刚刚说的那句话。 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超远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犹如猫爪挠心一般,忍不住继续追问道: “哥回来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事儿啊?” 他紧紧盯着黄父,眼神里满是急切与疑惑,期待着能从黄父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黄父却仿若未闻,只是默默地拿着碗筷,有条不紊地在饭桌上一一摆放整齐,对超远的问题置若罔闻,没有给出丝毫的回应,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恰在这时,黄母从弥漫着烟火气息的厨房走了出来,她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抬眼看到超远已经回来了,便随口说道:“超远,去,给你哥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吃饭。” 超远点了点头,可眉头依然紧锁,心里像被一团乱麻缠绕着。 他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平白无故的,哥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亲妈?这也太蹊跷了。”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找到超明的号码后,他便按下了拨号键。 然而,电话那头刚响了一声,就被直接挂断了,超远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记录,满脸的困惑与茫然。 他提高了音量,脸上挂着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大声说道:“妈,哥把我电话挂了,估计是正往家赶呢,说不定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小娟、黄父和黄母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继而三人的目光交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与酸涩,仿佛有一团沉重的乌云压在心头。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时刻,一阵“突突突”的摩托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超远快步走了出去,边往外走边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着急回来,所以才挂我电话的。” 刚刚在外面兜风冷静了一会儿的超明,脸色看起来确实平和了许多,之前笼罩在脸上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他看到超远出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带着几分兄长的亲昵与调侃,打趣地问道: “怎么样,超远,奶茶店的活儿好干不?是不是又让你学会了一门赚钱的手艺,以后可得靠你给哥做奶茶喝啦。” 说着,还伸手轻轻拍了拍超远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兄长对弟弟的关怀与疼爱,试图用这样轻松的氛围化解刚才的不愉快和尴尬。 黄父、黄母以及小娟听到超明那熟悉且带着调侃打趣意味的声音,仿若一阵春风吹散了心头的那份难过,三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对超明情绪好转的欣喜,也有对这一家团聚时刻的珍惜。 超明和超远两兄弟并肩走进屋内,黄母赶忙迎了上去,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慈爱,轻声说道:“都别站着了,快过来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待大家都缓缓坐定,黄父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庄重而严肃,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最终落在超明的身上,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 “超明啊,爸今天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这个事儿,是爸做得不对。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们也都明白这对你来说内心打击不小。 但孩子,你记住,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黄父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是一位父亲内心深处真情的流露,满含着对儿子的愧疚与疼爱。 第44章 释怀 小娟微微抿了抿嘴唇,神色略显紧张与不安,终于忍不住轻声插话道:“那个,阿衡,这种话就别说了吧。” 她的声音轻柔,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 超远听到小娟如此亲昵地称呼父亲为“阿衡”,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对哥哥身世的好奇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愈发浓烈。 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过头,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妈妈的反应。 只见黄母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愠怒的迹象,依旧保持着那份平和与镇定。 超远心里奇怪的想着:“按理说,别的女人这样亲近地称呼自己的老公,妈妈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难道妈妈和哥哥的身世之间有着什么更深的关联?” 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探寻的意味,试图从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小娟的双手在身前不安地交握,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大家先听我说两句吧。 超远,以后你叫我小娟阿姨就好。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有些突然,但我确实是你哥哥在血缘上的亲妈。” 说着,小娟的目光缓缓转向超明,眼中满是愧疚与懊悔,声音也有些微微发颤:“超明,妈妈今天在这儿,想郑重地跟你道个歉。 过去,妈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不仅深深地伤害了你爸爸,也伤害了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抚养你长大、视你如亲生儿子的妈妈。 妈妈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曾经的过错,但妈妈还是会努力去弥补,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小娟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似乎在等待着超明的回应,而屋内的气氛也因为她的这番话变得更加凝重和压抑,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各自的心情也都无比复杂。 小娟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恳切,她微微前倾着身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超明,你心里要是有怨恨,就都冲着我来吧。 但是,千万不要对你爸,还有将你含辛茹苦养大的妈妈有任何怨言。 这所有的错,都怪我当年太年轻,太不懂事,做出了那些鲁莽又不稳重的决定,才让你遭受了本不该有的伤害。”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接着说道:“就像你爸刚刚讲的,我们都尊重你接下来要做的任何选择和决定。 其实,我心里清楚,你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你从小生活到大家。 这些日子和你相处下来,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你对这个家的眷恋和不舍。 所以,我也想好了,明天,我就去把房子过户到你爸和你妈妈名下,之后,我就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 小娟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她这番真挚而又痛苦的话语所触动,大家的心情也都变得格外沉重,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 超远听到小娟说出“以后不回来了”这句话时,心中猛地一紧,嘴唇微张,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劝阻,然而还没等他发出声音, 小娟便抬手轻轻做了一个示意他稍安勿躁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持,仿佛在告诉他,有些话她必须要一次性说完。 小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颤抖的情绪,继续说道:“超明,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和这次认亲,而给自己增添任何压力。 你只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在这个世界上会多一个人默默关心你、疼爱你,而这一切都不需要你有任何负担,只愿你能坦然接受这份额外的爱。”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中闪烁着泪光,但仍然努力保持着微笑,继续说道:“如今,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我心头的结终于解开了,我也了却了一桩心愿。 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以后的日子能像从前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身体健健康康的,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小娟说完这席话后,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颊肆意流淌。 黄母见状,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她急忙站起身来,从桌上的纸盒中抽出几张纸巾,轻轻递到小娟面前, 然后伸出手,温柔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同情。 一时间,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温情与伤感交织的气息,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复杂而又真挚的情感氛围之中。 超远看着正出神发呆的超明,微微皱了皱眉头,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与期待,轻声说道: “哥,大家都把话说开了,你是不是也该说两句?” 超明像是被这一推从纷繁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众人的脸庞,从黄父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愧疚与期待, 从黄母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如既往的慈爱与包容,再看向亲妈小娟时,那满含泪水与疼爱的目光让他心中一阵触动。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大家的心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轻声说道: “都过去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也不想再去烦恼了。就像妈说的,以后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爱我,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仔细想想,现在我一下子有了两个妈疼我,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多好啊。” 超明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坚定与豁达,仿佛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纠结与困惑,决定坦然地迎接未来的生活。 第45章 有一个可爱的亲妈 小娟的眼眶中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当她听到超明那一声略带生疏却又充满真诚的“妈妈”时,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一股暖流轻轻触动。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几步走到黄母面前,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黄母,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这么多年,真的太感谢你了。 你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还把他教育得这么善良、懂事、豁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黄母的眼中也泛起了一丝感动的泪光,她轻轻地拍了拍小娟的后背,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大家都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小娟微微松开黄母,抬起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对着超明张开双臂,眼中满是慈爱与期待,说道:“来,儿子,让妈妈好好抱抱你。” 超明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看着小娟眼中真挚的情感,他还是缓缓站起身来,略显僵硬地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小娟。 这短暂的拥抱,虽然有些尴尬和不自然,但却仿佛在一瞬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松开超明后,小娟的目光转向了超远,眼中依旧闪烁着激动与亲切的光芒,她微微张开双臂,满脸笑意地说道:“来,弟弟,咱们也抱一个。 超远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下意识地投向黄父和黄母,像是在寻求某种支持或暗示。 黄父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黄母则投来鼓励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这是家人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 超远见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缓缓站起身来,略显拘谨地向小娟靠近,轻轻地抱了一下她。 这短暂的拥抱过程中,超远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娟的真诚与热情,而他自己却因为这从未经历过的亲昵举动,双颊微微泛红,心脏也砰砰直跳,整个人都被小娟这种毫无保留的情感表达方式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轻地拍了拍小娟的后背,随后便迅速地撤回身子,坐回了原位,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腼腆与羞涩。 不过屋内的气氛也因这一个个温暖的拥抱变得更加融洽与温馨。 超远有些不自在地坐回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凑近超明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哥,真没想到啊,你这亲妈今天的表现太出人意料了,还有这么热情可爱的一面,刚才那阵仗,弄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脸都快红透了。” 超明听了,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轻声调侃道: “哟,平日里看你大大咧咧的,没想到也有这么腼腆害羞的时候啊。” 就在这时,黄父看着大家,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吃饭吧!都别光说话了,菜都快凉了。” 黄父的声音打破了兄弟俩之间的轻声交谈,也让屋内的气氛从刚刚的温馨打趣,迅速转回到了家庭聚餐的温馨与祥和之中。 众人听到黄父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向满桌丰盛的菜肴,各自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和偶尔的轻声交谈,大家在这一桌美食前,享受着这难得的团聚时刻。 之前的种种复杂情绪,似乎都随着这温馨的用餐氛围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幸福与满足。 吃完饭后,小娟与黄父、黄母坐在客厅里,轻声细语地商量着明天过户房子的具体时间和相关事宜。 一切商定好后,小娟便起身告辞,她的身影在门口稍作停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与眷恋, 随后便转身稳步走向小轿车,向镇上开去,在已经预订好的酒店里住下。 超远站在门口,望着汽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会儿神。 然后转身回到屋内,走到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超明身边,一屁股坐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超明,好奇地问道: “哥,没想到你亲妈这么厉害,看起来还挺有钱的样子。” 超明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自豪之色,他微微扬起下巴,说道: “可不是嘛,她确实挺有钱的。有两家生意火爆的超市,还有一间规模不小的工厂呢。 说来也巧,之前我去厂里找工作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我,就觉得我和我爸长得特别像,后来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我就是她一直惦记着的儿子。” 黄母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禁感叹道:“这么有钱的妈,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跟着她去过好日子呢?” 超明敏锐地捕捉到了黄母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与不安,心中顿时一阵揪紧。 他急忙挪了挪身子,靠近黄母,双手紧紧握住她略显粗糙的手,眼神中满是真挚与急切,说道: “妈,您瞧您这话说的,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唯一的妈,是您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这份养育之恩比天高、比海深。 我怎么可能会离开您呢?我铁定是要跟您在一起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黄母听着超明的这番表白,心中虽有感动,但想起之前超明得知身世后的冲动质问,还是忍不住埋怨道: “你这孩子,刚开始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还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我,那眼神、那语气,可把我这心给伤透了。现在倒好,变得油嘴滑舌的。” 超明看着黄母,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着,继续哄道: “妈,我知道错了,当时我那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心里乱糟糟的,突然冒出一个亲妈, 我这脑袋就像一团糨糊,各种念头都在打转,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对您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我会更加孝顺您和爸,咱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好不好?” 黄母的嘴角微微上扬,佯装生气地轻轻点了点超明的额头,眼中却满是欣慰与疼爱: “就你会说,这次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不过你可得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再敢惹我生气,我可饶不了你。” 超明见黄母终于原谅了自己,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把抱住黄母,撒娇道: “我就知道妈最好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让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此时,屋内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与融洽,一家人的心也在这一来一往的交流中贴得更近了。 第46章 捡来的孩子 超远望着角落里落了些许灰尘的篮球,心中一阵发痒,转头看向身旁的哥哥超明,眼中满是期待,说道: “哥,咱们去打篮球吧!自从你去上班后,都好久没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 超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点头应道:“行啊!正有此意。” 说完,俯身捡起地上的篮球,用手轻轻拍了拍,篮球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仿佛在急切地响应着即将到来的运动。 两人肩并肩,兴致勃勃地正要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这时,在旁边收拾东西的陈父,抬眼看向他们,出声叫住了两人:“那个,超远,先别急着走,过来坐下,爸有事和你说。” 超远和超明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停下脚步,转身走向黄父。 黄母正满脸笑意地收拾着茶几上的水果皮,动作突然一滞,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脑海,紧接着抬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 “对哦!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超远眼角的余光瞥见父亲一脸严肃,那股子凝重劲儿,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爸,到底有啥事儿啊?是不是问姐那边的事情?” 黄父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超远,目光中透着几分郑重。 他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超远坐下,接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是你姐的事,是关于你的。 你哥的事情如今已经尘埃落定,既然如此,关于你的这件事,我和你妈也觉着不能再瞒着你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又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开口。 超明此刻听闻父亲这番话,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对超远身上藏着的秘密无比好奇。 他抱着篮球,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在父亲身上,准备好好听一听关于超远的隐秘往事。 黄父的神色愈发凝重,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似乎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终于,他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超远,你……不是我和你妈亲生的孩子,是当年我和你妈在地里干活时捡回来的 。” 这话一出口,空气中仿佛瞬间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压抑的气息。 超远呆立当场,大脑好似突然死机,一片空白。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爸爸黄父,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爸,你……你这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拼命抗拒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 黄母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回忆的神色,缓缓接过话茬: “超远啊,这千真万确。还记得那是个深秋的傍晚,天边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我和你爸忙完地里的农活,扛着农具,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 刚走一片田地下,一阵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婴儿哭声传了过来。” 黄母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当年的场景,声音不自觉轻柔了几分:“我和你爸心里一惊,赶忙顺着声音找过去。 就在田边的土埂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竹篮,走近一看,里面裹着一个小婴儿,脸蛋红扑扑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哭得满脸泪痕 。周围空荡荡的,一个大人的影子都没有。” 黄母抬手轻轻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神情有些感慨:“当时,我和你爸不敢耽搁,抱着你就去了村委,想着赶紧找到你的家人,或者让村里帮忙找户好人家收养。 本以为很快就会有结果,可谁能想到,两个月过去了,竟没有一个人来认领。” “村长实在没办法,打算把你送去福利院。我和你爸得知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你爸看着襁褓里的你,跟我说,既然是咱俩发现你的,说不定就是上天赐的缘分。 我也打心底里舍不得你,于是,我们一合计,就把你领回了家,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养 。”说到这儿,黄母的眼眶微微泛红,目光温柔地看着超远。 超远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过了半晌,他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浮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声音低落地喃喃道: “原来,我竟然是个捡来的孩子……”他的眼神瞬间黯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光芒,内心五味杂陈,仿佛一直以来坚信的世界突然崩塌。 超明见状,心中一紧,赶忙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超远的肩膀,试图将力量传递给他。 他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地说道:“弟,千万别这么想。虽然身世不同,但咱俩都是幸运儿,能碰上这么好的爸妈,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们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给的爱一分都不少,这才是最重要的!” 超明的眼神中满是劝慰与鼓励,希望能驱散超远心头的阴霾。 黄父微微叹了口气,满是慈爱。他缓缓开口,声音略带沙哑: “超远,本来我和你妈打算把这事儿瞒一辈子,就想让你能无忧无虑地生活。 可如今你哥超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我和你妈思量再三,觉得也该对你坦诚相告。” 黄父微微停顿,目光温柔且坚定地看着超远继续说着,“我们对你的爱,从捡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变过,你永远都是我们最珍视的孩子 。 时至今日,我们依旧没能寻到你亲生父母的踪迹,个中缘由,实在难以说清。 但你大可放心,自将你抱回家中的那一刻起,在我和你妈心里,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他微微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以后,不管风雨如何,我们都是你最坚实的依靠,你永远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超远听着黄父这掏心掏肺的话语,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那些失落、迷茫在这一刻被无尽的温暖与感动驱散。 他深深明白,自己是何其幸运,能在命运的洪流中,被这样善良、温暖的一家人收留。 黄母见超远泪流满面,心疼不已,赶忙上前,轻轻为他擦拭眼泪,柔声安慰道: “孩子,别哭了。事情既然已经摊开,你们也都清楚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往后的日子,咱们一家人还像从前那般,和和美美地过。 你和你哥不是一直要去打球嘛,快去吧,别让这事儿影响你们 。” 第47章 如释重负 超远抬手匆匆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泪水,抽了抽鼻子,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爸,妈,该不会连姐也不是你们亲生的吧?” 话一出口,他便紧张地盯着父母的反应,眼神中满是探寻。 黄父和黄母听到,先是一愣,而后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有着被孩子天真想法逗乐的意味,也带着几分对过往岁月的感慨。 黄母收起笑意,神色变得认真而笃定,她轻轻握住超远的手,说道:“傻孩子,你姐啊,那肯定是我和你爸亲生的,百分之一百没错。 从她在我肚子里扎根,到呱呱坠地,再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这里面的每分每秒,我和你爸都清清楚楚。” 说着,黄母眼中满是温柔的回忆,仿佛又看到了女儿小时候的模样 。 超远听到父母这般回答,心里带着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说道: “可这根本说不通啊!既然姐姐是你们亲生的,那为啥小时候,你们对我和哥的关心,好像总是比对姐姐多得多? 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平日里的陪伴,都比姐好。这让我一直都很困惑。” 黄母听闻,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无奈、感慨、愧疚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沧桑,轻声说道: “不一样的,超远。在我们老一辈的观念里,谁叫她是女孩呢。 总想着男孩以后要扛起家里的重担,得着重培养,就不自觉地在你们兄弟俩身上花了更多心思。现在想想,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说完,黄母摆了摆手,像是要挥去萦绕在心头的愧疚与遗憾,强打起精神说道: “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家里的事儿,你们也都清楚了,再没有什么秘密瞒着你们了。你们俩呀,赶紧去打球吧,好好放松放松。” 黄母挤出一丝笑容,眼神中满是期许,希望能让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 黄父望着两个孩子,内心五味杂陈,深深叹了口气。 多年来,这个秘密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如今终于能坦然说出口,那份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眼眶微微泛红。 事实上,黄母并非不能生育,只是命运弄人,子女缘分来得稍晚。 回想起过去,黄父心中满是感慨。当初收养超远和超明,是出于善良和怜爱,而后来自己亲生孩子的降临,更是为这个家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超明看着若有所思的超远,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且温暖,说道:“走吧,别想那么多了。球场上畅快打一场,把这些烦恼都抛到脑后。 你呀,从走进咱们家那刻起,就注定是我弟弟,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员,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超远听了哥哥的话,紧绷的嘴角终于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父母,声音清脆地说道:“爸,妈,我们去打球了。” 此刻,超远心中虽还有些波澜,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他明白,这个家的爱从未缺席,过去的已然过去,重要的是珍惜当下。 随后,兄弟俩并肩朝着篮球场走去,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得长长的,充满了希望 。 黄母望着他们有说有笑、肩并肩迈向篮球场的背影,心中满是温暖与慰藉。 那熟悉的场景,就像时光倒回到了孩子们的童年,一切都是那么无忧无虑、美好纯粹。 她不禁眼眶微微湿润,转过头,眼神温柔地看向身旁的黄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笑容里,藏着多年来的付出与坚守,更有对此刻家庭和睦的满足。 夜幕悄然降临,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黄父与黄母的房间。 两人躺在床上,屋内静谧无声,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黄父的手轻轻握住黄母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彼此心间的默契与安心却不言而喻。 回想起曾经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他们满心忧虑,害怕孩子知晓身世真相后,会陷入无尽的伤心与难过之中,更怕孩子会因此痛恨他们多年来的隐瞒。 然而,今天两个孩子的反应,却让他们的担忧烟消云散。 超远和超明展现出的开朗与豁达,像一束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们的心间。 孩子们不仅没有丝毫埋怨,反而以更加深厚的孝心和大度包容了这一切。 想到这儿,黄父和黄母的心中满是感动与自豪。他们深知,自己的孩子已然长大成人,拥有了一颗善良且宽容的心。 这份珍贵的品质,比任何财富都更加难得。 黄父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不禁轻声感叹道: “唉,人这一辈子啊,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如今孩子们都懂事孝顺,要是有一天,我真的闭眼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那声音轻得如同呢喃,饱含着对人生的感慨与对生活的满足。 黄母侧身躺在一旁,原本正沉浸在温馨的思绪之中,冷不丁听到黄父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像被点燃的小火苗,有些生气地嗔怪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大晚上的,净说些不吉利的。” 她撑起身子,目光直直地看向黄父,眼神里满是责备与关切, “你瞅瞅,咱们家的日子眼看着一天天越过越好,女儿现在都快临盆了,再过不久,咱们就要升级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了。 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你可不许再这么瞎说了。” 黄母的语气里,既有对黄父言语的不满,又满含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 第48章 场面温馨 黄父长叹一声,目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望向那被夜色笼罩的天际,似要穿透岁月的迷雾。 他缓缓开口,语调中满是对人生的洞悉与喟叹:“哎呀,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走向生命的尽头,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宿命。” 他微微顿了顿,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怅惘,“至于孩子们,他们年轻朝气,有着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 未来的日子,他们会追逐梦想、组建家庭,拥有各自的人生轨迹。 咱们啊,终究只能陪他们走一段路程。往后余生,真正能长久相伴的,还是咱俩。看透了这些,也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黄母听着黄父这番充满悲观色彩的感慨,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烦躁不已。 她原本沉浸在对未来含饴弄孙美好生活的畅想中,却被黄父这番话搅得兴致全无。 她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不耐烦地打断道:“哎呀,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越听越让人心里堵得慌。” 她重重地拉过被子,侧身背对着黄父,没好气地说道:“睡了睡了,别再瞎想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尽管语气中满是嗔怪,但在心底深处,她明白黄父话语里的无奈与释然,只是不愿直面这份对生命的沉重感悟罢了 。 一夜好眠,晨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温柔地洒落在黄父黄母的房间,唤醒了沉睡中的二人。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清脆的敲门声。 “你们起床没有,我来啦!” 小娟那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黄父黄母赶忙起身,整理好衣物,前去开门。 只见小娟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从镇上买来的早餐,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快进来,你也真够早的。”黄母热情地招呼着。 小娟走进屋子,将早餐放在桌上,今天的她格外活泼,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你们快尝尝,这家店的早餐可受欢迎了,我排了好一会儿队才买到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早餐摆好。 回想起昨天与他们坦诚相对,把所有的秘密与误会都一一解开,小娟的心情格外舒畅。 她拉着黄母在餐桌边坐下,自己也顺势坐下,打开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接着便噼里啪啦地讲起自己在外的生活。 黄母面带微笑,专注地听着小娟的讲述,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询问细节。 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让人感受到浓浓的亲情。 待吃完早餐,小娟拍了拍脑袋,说道:“今天咱们还得去办过户呢。你快去准备,咱们这就出发吧。” 梳洗完的黄母看着站在眼前的小娟,眼神里满是惊叹与羡慕。 小娟身着一袭剪裁精致的淡蓝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明媚而不失优雅。 腕间一块小巧的名表,在日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光泽,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与自信。 反观自己,身着洗得有些褪色的朴素衣裳,黄母心底不禁泛起一丝自惭形秽。 “小娟啊,”黄母忍不住开口夸赞道,语气中满是真诚与好奇,“你瞧瞧你,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可这皮肤依旧白皙紧致,身材也恢复得这么好,整个人看着光彩照人。 再看看我,才生了一个,就远不如你了。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呀?” 小娟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情,随即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生了两个孩子吗?怎么会说只生了一个呢?” 黄母微微凑近小娟,将嘴巴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小娟呐,这事儿我可只跟你说,你可别外传。” 她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缓缓把收养超远和超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娟。 小娟静静地听着,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初的好奇逐渐变成了惊讶与感动。 听完之后,她轻轻握住黄母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声音略带哽咽地说:“你和阿衡真是太善良了。”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当即竖起大拇指,由衷感叹道: “你们实在太伟大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收养孩子,含辛茹苦把他养大,这得付出多少心血和爱啊!换做别人,很多人都未必能做到。” 小娟的语气里满是敬佩,眼神中透着对他们深深的尊崇。 就在这时,黄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刚换好一身干净但款式略显陈旧的衣服。 只见小娟和黄母头挨着头,亲昵地说着话,时不时还发出阵阵笑声。 黄父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嘟囔了一句:“女人啊,真是奇怪,这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在说些啥。” 小娟听到黄父的声音,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黄父身上。 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上下打量着黄父那身老气的穿着,忍不住夸张地叫出声来:“哎呀,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阿衡哥吗? 想当年,阿衡哥那可是村里的俊小伙,穿着虽然朴素,但精神抖擞,走路都带风。怎么现在,这打扮看着像个小老头啦。” 小娟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熟稔的玩笑,说着还佯装不满地摇了摇头。 黄母眉眼含笑,亲昵地挽起黄父的手臂,佯装嗔怪道:“哟,怎么啦?听你这话,难不成还嫌他穿得不够时髦? 我可觉着挺好看的,朴实又自在。我看啊,你该不会又想动了什么歪心思” 小娟看着他们这充满生活情趣的互动,忍不住捧腹大笑,连忙摆手解释:“杨枝,你可别误会!我哪敢有那心思呀。 我现在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我老公,眼里根本瞧不见别人。 我就是觉得阿衡这一身打扮,和我记忆里的阿衡哥反差有点大,一时间没忍住嘛。”她边笑边说,眼里闪着愉悦的光芒。 “行了行了,别笑个没完了。”黄母笑着催促道,“赶紧出发吧! 办完过户手续,我还得去看看秋婵呢。也不知道她今天店里忙成啥样了。” 她眼神中透着对女儿的关切,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 小娟跟在后面,突然想起什么,一脸疑惑地问道:“对了,超明和超远呢?怎么没见他俩的人影?” 黄母回头看了小娟一眼,耐心解释道:“他们一早就去帮秋婵店里做事了。今天送货的要来,货多人少,忙不过来。 也不知道文博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秋婵一大早着急得不行,打电话来叫他们过去救急。” 第49章 理解与支持 黄父坐在后排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唠着家常:“我们家秋婵,应该快生了,到时候升级当外公外婆了。” 小娟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道:“真的呀!真期待见到她。等下咱们办完事,就去店里坐坐呗。 这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黄母,看了眼小娟,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再次催促道: “那就别磨蹭啦,赶紧出发。事情早点办完,就能早点见到秋婵了。” 小娟看着黄母笑着说,“真是急性子。”然后,发动车子,缓缓驶向镇上的方向。 一路上,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向后飞驰。小娟望着窗外,心中满是期待,同时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她回想起多年来,一直想把房子过户给黄父黄母他们,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心情有些激动。 到了镇上,众人分工明确,很快便将事情办理妥当。 走出办事大厅,阳光洒在小娟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仿佛多年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件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事,终于做成了,那种喜悦感,难以言表 。 黄母双手紧紧攥着过户的资料,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眷恋,目光直直地盯着小娟,慎重地问道: “小娟啊,你当真考虑清楚了?以后真就不回来了?” 小娟抬眸,望向眼前的黄父和黄母,只见他们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头发也添了不少银丝。 她心中一阵酸涩,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你们是知道我这些年的经历的。我打小就没了父母,是奶奶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 我好不容易长大了,能回报奶奶了,可她却也走了。在这世上,我原本以为自己孤孤单单的,直到遇到了超明。” 说到这儿,小娟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超明能碰上这样待他如亲妈的母亲,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对他视如己出,关怀备至,照顾得这么好,我真的特别感激,也特别放心。 现在呢,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爱人,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他们都特别需要我。 而且家里家外也有不少事务等着我去打理。所以啊,以后恐怕真的很难有机会再回来了。” 小娟说着,走上前,轻轻握住黄父和黄母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但你们放心,我会一直记着你们的恩情。 不管我走到哪里,你们永远都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之一。” 黄父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犹豫片刻后,还是轻声问道: “你老公他知道超明是你儿子这事儿吗?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往后万一被他知晓了,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小娟听到这个问题,脑袋瞬间低垂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挣扎。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沉默了好几分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终于,小娟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我……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过去。你们知道的,我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 从小失去父母,跟着奶奶艰难度日,奶奶走后,我就像漂泊在海上的孤舟,没有依靠。 直到遇见我老公,我才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眼眶泛红,继续说道:“我太害怕失去这一切了。 我怕一旦他知道了我和超明的过往,会对我产生看法,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可能毁掉我的家庭。 你们能理解我这种心情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黄母听闻小娟的话语,心猛地揪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黄父,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刹那间,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流淌。在这短暂的对视中,他们似乎读懂了彼此内心深处的波澜。 此前,黄父黄母一直以为小娟来看望超明,是动了要将他接走的心思。 然而此刻,在小娟这番恳切的言辞之下,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娟并非真的想带超明离开。 她之所以来,更多的是一份牵挂,一份对超明现状的关切。 黄母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理解的神情,轻声说道: “小娟啊,我们懂。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深知家庭的珍贵与不易。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守住这个秘密。” 黄父也在一旁用力地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温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只希望你以后的日子,每天都能幸福美满,和家人开开心心的。 超明在我们这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相互照顾的。” 小娟听着黄父黄母的话,眼眶瞬间湿润了,感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激着他们,给予了她这份珍贵的理解与支持 。 黄母看着眼眶泛红的小娟,心里一阵发酸,为了缓和这略显沉重压抑的气氛,她嘴角努力上扬,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轻声说道: “哎呀,咱不说这些让人心里沉甸甸的事儿了。” 她的声音打破了那如死水般停顿的沉默,好似一阵微风,吹散了些许阴霾。 黄父一直留意着黄母的举动,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立刻接过话茬,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对呀,咱们去秋婵店里坐坐吧。超明他们都在那儿呢,咱们去凑凑热闹。” 小娟领会到了黄父黄母的好意,感激地笑了笑。三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饱含着理解、默契与对接下来相聚时光的期待。 他们并肩朝着秋婵的店走去,一路上,微风轻拂,街边的树枝随风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欢乐时刻而舞动。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秋婵的店里。店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息,只瞧见超明和超远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在熟练地整理货架,一个在热情地做着奶茶招呼着顾客。 而秋婵和杨母则在门口一旁站着,时不时给出一些贴心的建议,或是帮忙递个东西。 黄父黄母和小娟快步迎了上去。黄父满脸笑意,率先开口:“超明、超远,我们来啦!”声音洪亮,充满了活力。 超明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过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爸、妈,你们可算来啦!” 超远也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打招呼:“欢迎欢迎,店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秋婵和杨母也满脸笑容地走向他们,大家相互热情地打着招呼。 第50章 第一次见面 黄父目光在店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发现少了文博的身影,不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不见文博啊?这小子平日里不是最积极的吗?” 秋婵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合适的借口,脸上旋即浮现出一抹自然的微笑,解释道: “文博昨晚守店守到特别晚,忙前忙后,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 实在是累坏了,所以这会儿还在家里补觉呢。估计啊,要多睡会儿才能缓过神来。” 她的话语流畅自然,仿佛事情真如她所说那般。 一旁的杨母听闻,心里不禁有些担忧,生怕黄父黄母会因此责怪文博不懂事。 她连忙上前一步,笑着帮腔道:“是啊,最近店里的生意不错,文博忙里忙外,既要招呼顾客,又要整理货物,确实比较累。 我看他实在辛苦,就劝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杨母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秋婵,两人默契地配合着,希望能顺利掩盖过去。 黄母嘴角上扬,露出和蔼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理解与包容,温声回应道: “这再正常不过啦。现在秋婵你怀着宝宝,行动多有不便,店里的活儿自然得文博多担待些。 他辛苦多做了,理应多休息休息。年轻人嘛,累一点不怕,睡一觉就又活力满满咯。” 秋婵顺着妈妈黄母的话,目光落在黄母身旁站着的小娟身上,心中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妈,这位是……?” 黄母见状,立刻热情地拉起小娟的手,将她往秋婵身边带了带,脸上洋溢着热忱的笑容,说道: “这是你小娟阿姨呀。小娟这次回老家转转,听说你在这儿,特意来看看你。” 秋婵上下打量着小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由衷赞叹道: “哇,小娟阿姨,您可真漂亮呀!气质也好,站在这儿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秋婵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神里满是欣赏 。 听到秋婵那毫不掩饰的夸赞,小娟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与羞涩。 她轻轻摆了摆手,连忙说道:“哎呀,谢谢,太客气了。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给孩子,真是失礼了。” 说着,她快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包,递向秋婵,眼神中满是真诚 :“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孩子的见面礼,希望你别嫌弃。” 秋婵看到递过来的红包,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眼神里满是难为情。 她连忙伸出双手,轻轻推着小娟递红包的手,婉拒道:“小娟阿姨,这可使不得,您能来看我,我已经特别开心了,怎么还能收您的红包呢。快收回去,心意我领了。” 秋婵的语气坚决,双手稳稳地挡着,试图让小娟收回红包。 然而,小娟态度十分坚决,执意要秋婵收下。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杨母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小娟为难,又不想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于是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哎呀,你们俩就别推来推去了。你小娟阿姨这是一片真心,秋婵你就收下吧。” 杨母轻轻接过小娟手中的红包,替秋婵收了下来 。 小娟见状,这才满意地笑了,而秋婵虽然仍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杨母手中的红包,也只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 店内的热闹氛围如同一把火,越烧越旺。随着顾客如潮水般不断涌入,原本宽敞的空间渐渐显得有些拥挤。 黄父站在一旁,看着黄母、秋婵和小娟聊得热火朝天,虽然她们的话语里满是生活的温情,但此时店里愈发忙碌的景象让他坐不住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心想:“这时候可不能光聊天,得赶紧去帮忙,不然店里该忙不过来了。” 于是,他轻轻拍了拍黄母的肩膀,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店里搭把手。” 说完,便转身快步走进店内,熟练地拿起抹布擦拭起货架,然后开始帮忙切着柠檬,瞬间融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就在这时,小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她连忙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小声地说着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严肃,小娟的表情也愈发凝重。 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神色匆匆地回到黄母和秋婵身边。 小娟一脸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工厂那边突然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处理。” 说着,她分别拥抱了黄母和秋婵,在秋婵耳边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和宝宝。” 随后,她转身快步离开,坐进自己的车里,发动引擎,车子如离弦之箭般迅速驶离。 秋婵望着远去的车子,心中满是疑惑。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转头看向黄母,好奇地问道: “妈,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家里还有个小娟阿姨呀?她看起来和咱们关系很亲近,这么重要的人,怎么会一直没听你说起呢?” 秋婵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期待着黄母给出一个答案。 黄母听到秋婵的疑问,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她张了张嘴,本想将哥哥超明和弟弟超远背后隐藏的故事,一股脑儿地告诉秋婵。 毕竟,这些事与家庭的过往紧密相连,秋婵作为家中的一员,有知晓的权利。 然而,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的杨母时,到嘴边的话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若是贸然在她面前讲出来,黄母担心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和误解。 短暂的沉默后,黄母定了定神,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随意: “是这样的,小娟啊,她一直在外面忙自己的事业,很少回老家。 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所以之前就没向你们提过。这次也是凑巧,她正好回来办事,就想着来看看咱们。” 秋婵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听完黄母的解释。 她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疑惑渐渐消散,“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既然小娟阿姨这么忙,能抽空来看咱们,真的挺难得的。” 第51章 迷信 黄母看着秋婵那隆起的大肚子,身形略显笨拙,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费不少力气,心中满是心疼。 她快步走到秋婵身边,眼神中溢满关切,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秋婵啊,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多在家歇歇,千万别到处乱走了。你现在怀着宝宝,身子重,得多注意休息。” 黄母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拨开秋婵脸颊旁一缕凌乱的发丝,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瞧瞧你,这黑眼圈多明显啊。是不是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晚上不好睡呀?” 秋婵听到黄母的话,心中一阵酸涩,她张了张嘴,本想把文博晚上基本不回家,自己因此辗转难眠的委屈说出来。 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不想让黄母为自己担心,便强颜欢笑,轻轻点了点头,敷衍道: “嗯,最近晚上是不太好睡,可能是宝宝越来越大,压得我不太舒服。” 实际上,文博近来每晚都不见踪影,空荡荡的床铺让秋婵难以安心。 她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满心都是对文博的担忧与牵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 但此刻,面对黄母关怀备至的目光,秋婵只能将这份苦涩深埋心底 。 一旁的杨母敏锐地捕捉到秋婵情绪里的低落,她担心黄母会察觉秋婵的不开心,从而徒增烦恼。 于是,杨母迅速伸出手,亲昵地挽住秋婵的胳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语气笃定地说道: “亲家母,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每天我都陪着秋婵,照顾得好好的。她呀,不缺人关心。” 秋婵感受到杨母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她顺着杨母的话,故作轻松地附和起来:“是啊,妈,您就别担心我了。 您看我现在,肚子大得像个篮球,又大又圆还沉甸甸的,每天带着它可累人了。 我现在啊,就盼着孩子能赶紧生下来,这样我也能轻松些。说真的,有时候都烦死了。”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试图用这种方式让黄母相信自己只是被孕期的身体不便困扰,而非其他缘由 。 当“死”字从秋婵口中不经意间蹦出时,黄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不祥的预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与反感,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秋婵的胳膊,心急如焚地说道: “秋婵,不许说这个字!这可是大忌啊!”黄母的声音尖锐而急切,仿佛那一个字便能带来无尽的灾祸。 紧接着,黄母连珠炮似的说道:“快,赶紧吐口水,重新说过。这字太不吉利了,尤其你现在怀着孩子,可千万不能乱说。” 秋婵被黄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她轻轻挣开黄母的手,觉得妈妈这反应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她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妈,您这是太迷信了吧。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哪有那么严重啊。” 秋婵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对黄母的要求很是抵触,并不愿意照做。 黄母见秋婵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中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她眉头紧皱,双眼圆睁,提高音量说道:“赶紧的!别跟我顶嘴,这不是迷信,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要是真为肚子里的孩子好,就听话照做。” 黄母的语气中既有愤怒,又带着深深的担忧 。 杨母在一旁瞧着这一幕,也赶忙附和道: “秋婵呐,不吉利的话确实不能说,咱重新说一遍,这都是为你和肚子里的宝宝好呀。 老一辈传下来的讲究,总归是有道理的。” 面对两位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秋婵纵使心里觉得不以为然,但也不好再执拗下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俯身,对着地面粗鲁地吐了口口水,随后站直身子,重新说道: “我现在就盼着孩子能赶紧平平安安生下来,这样我也能轻松些。”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她们身旁。 车窗缓缓降下,文博坐在驾驶座上,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车窗外。 当他看到秋婵那略显粗鲁吐口水的模样时,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他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哎,真没想到,女人一怀孕,变化居然这么大。” 文博眼神里透着失望,似乎眼前的秋婵已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可人的模样 。 秋婵依照黄母的要求,吐完口水重新说完话后,不经意间抬起头,恰好瞥见文博那辆熟悉的轿车缓缓停在不远处。 刹那间,她原本略显疲惫的眼眸里,像是被点亮了璀璨星辰,整个人都焕发出勃勃生机。 她兴奋地拽了拽黄母的衣袖,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高声说道:“妈,文博来了!” 在旁人眼中,秋婵的变化的确显而易见。 曾经那个性格内敛的她,如今只要一见到文博,就如同天真无邪的小孩看到久别的父亲一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或许正如人们所说,女人怀孕后,身体激素的变化会带来心理上的转变,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丈夫便成了她们最坚实的依靠。 在秋婵心里,文博的出现,就像是为她那飘摇在孕期浪潮里的小船,抛下了稳固的锚。 黄母顺着秋婵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文博的车稳稳地将车停在店门口。 他动作娴熟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快步朝着秋婵和黄母的方向走去。 走到近前,他微微俯身,脸上挂着礼貌而亲切的笑容,率先向丈母娘黄母打起了招呼:“妈,真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您,您今天怎么来了呀 ?” 黄母看着眼前这个已然成家立业的女婿,心中满是欣慰。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向秋婵,而后将视线移回文博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这不是一直放心不下秋婵嘛。你瞧她现在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动也愈发不方便,做母亲的,心里头总是惦记着。 就想着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好帮衬帮衬 。” 第52章 敷衍与虚伪 他亲昵地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挽住秋婵的腰,动作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随后,他微微俯身,另一只手缓缓落在秋婵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动作满是温柔与小心翼翼,似乎在与腹中的小生命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然而,在这看似温馨的表象之下,文博的内心实则一片冷漠。 他对秋婵和腹中孩子的状况,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只是碍于黄母在场,出于礼貌和表面的敷衍,才不得不做出这般体贴入微的姿态。 他一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一边用轻松且看似笃定的语气说道: “妈,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妈现在对秋婵那可是关怀备至,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她紧张秋婵的程度,可比我这个当老公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所以啊,您真的不用太过操心。” 文博的话语条理清晰,语气中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若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无法察觉他内心的冷淡 。 黄母听着文博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神中满是欣慰与放心。 在她看来,女婿如此懂事,亲家母又这般悉心照料,秋婵定能安然度过孕期。 她连连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你们这么用心,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然而,杨母却敏锐地察觉到,儿子这话里藏着弦外之音。 她知道,文博这看似夸赞的话语,实则是在阴阳怪气她。 毕竟,文博晚上常常不回家,这一情况杨母心里清楚得很。 可此刻,当着黄母的面,她却也不能表露分毫,更不能说什么反驳的话。 她只能强扯出一抹笑容,附和着:“是啊,秋婵是我儿媳妇,我肯定得好好照顾。” 这些日子,杨母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深知儿子不靠谱,对文博晚上不回家的行为,她已然无力干涉,也不再理会。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秋婵身上,只盼着秋婵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每天,她都精心准备营养丰富的饭菜,时刻留意秋婵的情绪变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秋婵呢,看着文博在妈妈面前刻意表现出的关心,心里一阵泛酸。 她清楚文博平日的冷漠,也明白这不过是他在长辈面前的逢场作戏。 但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也只能强颜欢笑,配合着文博的表演。 她挤出一丝笑容,挽着文博的胳膊,轻声说道:“是啊,妈,文博和婆婆对我都很好。”可那笑容背后,是她难以言说的落寞与孤寂 。 与丈母娘打完招呼后,文博嘴角挂着看似亲和的微笑,转身朝着店内走去。 然而,当他踏入店门,目光扫过店内忙碌的身影时,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微微下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只见岳父正熟练地切着柠檬,哥也在一旁做着奶茶热情地招呼着顾客,店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可这温馨的协作画面,在文博眼中却变了味。一股无名之火在他心底悄然燃起,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腹诽: “这什么时候,我的店成了别人的店?”在他的认知里,这家店是他打拼的心血,是他个人的产业。 尽管他心里清楚,秋婵是为了缓解店里人手不足的压力,才叫娘家人过来帮忙的,但他依然固执地将秋婵一家视作外人。 他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排斥。看着岳父一家人在店里忙碌的身影,仿佛他们的存在是对他领地的侵犯。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低声嘟囔着:“就算是帮忙,也不该这么堂而皇之地喧宾夺主。” 在这种狭隘想法的驱使下,文博对秋婵娘家人的到来充满了抵触,全然不顾及他们的好意和为店里带来的实际帮助 。 然而,文博纵使内心波涛汹涌,愤怒与不满如潮水般翻涌,却也深知自己此刻绝不能表现出分毫。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犯下的那些过错,那些因自己的任性与疏忽给家庭带来的伤害,历历在目。 而且,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家店如今已经转到了秋婵名下,形势比人强,他已没有了任性的资本。 所以,即便对岳父一家人的到来满心怨言,觉得他们打乱了自己对店铺的掌控节奏,他也只能将这些情绪深深埋藏在心底,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他迅速调整面部表情,瞬间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主动迎向正在忙碌的岳父和姐夫,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歉意说道: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起晚了,真是太麻烦爸,还有哥了,特意跑过来帮忙。 要不是你们,店里今天指不定得多乱呢。” 他的笑容看似真诚,可眼底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虚伪。 黄父听到文博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眼神中透着审视与冷淡。 黄父心里对文博之前的种种行为仍有不满,也察觉到了他今日言语中的言不由衷。 他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店里有你在,我们也放心。” 文博见黄父说要走,心里虽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可面子上却还得假装挽留一番。 他满脸堆笑,一个箭步上前,拉住黄父的胳膊,言辞恳切地说道:“别呀,爸,您可千万别走。 您看,难得大家都聚在一块儿,等下就陪秋婵一起吃顿饭吧。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啊。”他的语气热情洋溢,仿佛真的对这顿聚餐充满期待。 话音刚落,他又像一阵风似的,快速跑出门,来到杨母身边。 他亲昵地挽着杨母的胳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妈,您赶紧去买菜吧。今天中午咱们好好准备准备,大家一起吃顿饭。爸他们难得来一次,咱们可得好好招待。” 杨母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迭。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可怎么行,这么多人吃饭,准备一顿大餐不得把自己累死。” 可看着儿子那殷切的眼神,又不好直接拒绝。 第53章 魂不守舍 于是,杨母轻轻推开儿子,脸上挂着略带羞涩的笑容,转身对着亲家母说道:“亲家,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就在这儿踏踏实实地等着。 我呀,这就去市场买点新鲜菜。秋婵,你可得在这儿好好陪着你妈妈,说会儿贴心话。 等我和文博买完菜回来,咱们一块儿回家做饭,热热闹闹地聚一聚 。” 黄母一听,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婉拒,毕竟怕给孩子们添麻烦。 可还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秋婵就急忙抢着说道:“妈,您就别拒绝啦!您和爸一直都没去过我们的新房子呢。 这次正好,去看看我们的小家,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 杨母在一旁忙不迭地附和,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连声说道: “对对对,亲家母,就这么说定啦!咱们一家人可得好好聚聚。” 交代完后,杨母便拉着文博出了门,朝着菜市场走去。 刚一走进菜市场那熙熙攘攘的喧闹中,杨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埋怨。 她伸手轻轻拍了下文博的胳膊,略带嗔怪地说道:“你呀,今天到底咋想的,干嘛突然提出请他们吃饭呀? 你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嘛!你难道没瞧见,他们一家来了多少人啊。 这么多人,我得做多少菜才够吃?这一顿饭忙活下来,可把我累坏了 。” 文博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冷不丁开口道:“妈,有些事儿你可别忘了。现在人家女儿肚子里,可怀着咱家的种呢。 我心里虽说老大不乐意这事儿,可还不是一直忍着嘛。您呐,就别在这儿抱怨了,好歹做做样子行不?” 这话一出口,恰似点燃了杨母心里那窝憋了许久的火。 一提起怀孕这档子事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眶里瞬间涌起几分恼怒,没好气地回道: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指望给咱们家留个后,我至于像个24小时待命的保姆似的,天天围着你老婆转吗? 我这一天天忙里忙外容易吗?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整天借口往外跑,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谎话说多了,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市场里人来人往,讨价还价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可母子俩沉浸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全然不顾周围的喧嚣。 文博皱起眉头,刚想反驳,却又被杨母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只能暗自腹诽。 但他还是忍不住满脸委屈与愤懑,眼眶微微泛红,提高了些许音量说道:“妈,您怎么能一股脑把责任都推我身上呢? 我这段日子心里啥滋味,您能体会吗?每天都在极力忍着,这种煎熬谁能懂? 哪个男人能轻轻松松接受,自己老婆肚子里怀着的……” 话还没说完,杨母神色骤变,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张,生怕周围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她眼疾手快,“唰”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捂住文博的嘴巴,压低声音,近乎哀求道:“好了,我的小祖宗哟!可别再说了,妈真是怕了你。 都是我活该,行了吧?” 那声音里,既有无奈,又透着几分焦急。 文博被捂得有些喘不过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使劲晃了晃脑袋,眼神示意杨母把手放开。 他的眼睛里依旧燃烧着怒火,可看到母亲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到嘴边的强硬话语,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 周围摊位上的摊主们,有的投来好奇一瞥,有的则继续忙活手中的生意,而这对母子,在这菜市场的一隅,被沉重压抑的氛围笼罩着 。 杨母缓缓松开手,文博紧绷的脸上瞬间被一抹讨好的笑容取代。 他亲昵地往杨母身边凑了凑,轻声哄道:“好啦,妈,我都懂。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咱们这个家,为了能延续咱家的香火,我心里明镜似的。 之前我是钻了牛角尖,现在我也彻底想开了,真的无所谓了。反正对我来说,有钱花,能自由自在的,比啥都强。” 说着,文博微微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决:“不过,妈,丑话我可得提前说在前头。 别的事儿都好商量,唯独让我对那孩子产生所谓的父爱,我实在做不到。您也知道,这事儿对我冲击太大了。”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杨母的肩膀,语气稍缓,接着说道: “除了这一点,往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出面配合的,您尽管跟我说,我肯定不会含糊。 您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我也得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不是?” 他嘴角上扬,试图用这轻松的笑容,缓解两人之间弥漫的压抑气氛。 杨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忧虑与疲惫,随后紧紧盯着文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警告道: “听好了,现在可是关键时期,秋婵已经到了孕晚期,胎儿的情况一天比一天要紧。 在这节骨眼上,你绝对不能给我惹出任何乱子,稍有差池,对肚子里的孩子可没好处。清楚了吗?” 她的目光如炬,不放过文博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文博心里正烦躁,被母亲这般唠叨,愈发不耐烦,撇了撇嘴,敷衍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您就别啰嗦了。” 说完,便将头扭向一边,眼神四处游离,不愿再与母亲对视。 就在这时,一声轻柔温婉的声音,如同一缕微风,悄然钻进他们的耳朵。“文博。”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嘈杂的菜市场中传了过来。 杨母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满心以为是哪位相熟的朋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孩。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在菜市场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透着几分柔和的光泽。 五官虽不算特别出众,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清新气质,让人看了一眼,便觉如沐春风。 女孩嘴角噙着一抹甜美的笑意,步履轻盈地朝着文博走去,每一步都带着说不出的灵动。 待走到近前,她歪着脑袋,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打趣的光芒,轻声问道: “真是巧了,你怎么也来买菜呀?可别忘了,你之前信誓旦旦说过,自己绝对不会沾买菜做饭这类事儿呢。” 她的声音宛如山间清泉,清脆又悦耳,在菜市场的喧闹声中,格外引人注意。 文博望着眼前的女孩,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那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眼里只剩她一人。 他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干笑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杨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文博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再瞧女孩看向文博时那亲昵的眼神,她心里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与不悦,暗自思忖,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 第54章 都是为了你 文博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女孩身上,一刻也未曾挪开。 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霸气说道:“我这不是陪我妈来买菜嘛。你呀,别那么辛苦自己做饭了。 我之前特意给你在楼下餐馆办了会员,你直接去那儿吃就行,花多少钱都从我账上扣,别心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挥了挥,仿佛在驱散女孩自己做饭的念头。 听到文博说是陪妈妈来的,女孩这才将目光从文博身上移开,连忙转向旁边的杨母。 她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尊敬,用轻柔且恭敬的语气说道:“阿姨您好呀!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您。 我是文博的朋友,我叫卢艳丽 。” 说着,说着,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举止间尽显优雅与得体。 杨母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在卢艳丽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话语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哟,这名字取得可真贴切,人如其名,确实挺艳丽哈!” 文博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紧张起来。 他满脸焦急,赶忙看向杨母,语气里满是埋怨与不满,像个护着心爱玩具的孩子般说道:“妈,您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杨母瞧见文博这副护着卢艳丽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手指着文博,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说的什么话?你好好听听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是你妈,我还说不得了?” 杨母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文博的反应气得不轻。 周围的人察觉到这边气氛不对,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可沉浸在怒火中的母子俩,对此浑然不觉 。 艳丽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火药味,眼见着这母子俩似乎下一秒就要吵起来。 她心里一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向前跨出一步,双手在空中摆了摆,急切地开口阻止: “那个……阿姨,您千万别多想,我和文博之间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就是最近生意上有些往来,刚才碰巧瞧见他,就过来打声招呼。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她挤出一丝略显牵强的笑容,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为了让杨母安心,她下意识地拍了拍文博的手,像是在传递一种“别冲动”的信号。 紧接着,她微微欠身,匆匆说道:“先这样了,阿姨,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话一说完,她转身便快步离开,脚步急促得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文博的目光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直勾勾地盯着艳丽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留恋。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文博才回过神来,满心不爽地把视线转向杨母。 他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委屈与愤懑,冲杨母质问道: “妈,您今天到底怎么了?该不会真以为我和她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吧!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在嘈杂的菜市场里显得格外突兀。 杨母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锐利与严肃,紧紧盯着文博,语气冰冷得仿佛能结出冰碴: “什么叫以为?你们俩那点事儿,明眼人一看便知,分明就是不清不楚、关系暧昧。 刚才你们眉来眼去的样子,傻子都能瞧出不对劲。还说没关系,这话拿去骗骗三岁小孩还行,你觉得能糊弄得了我? 还给人家在餐馆开会员,这是普通朋友能做出来的事?” 她双手抱在胸前,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往文博心头砸下一块石头。 “我告诉你,”杨母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强硬,“我现在根本没心思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流事儿。 我唯一关心的,就是秋婵肚子里咱们家的血脉。那孩子来得多不容易,承载着咱们家的未来 。 你要是因为和那个女人不清不楚,被秋婵现在发现了,万一刺激到她,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我绝对跟你没完!”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周围几个摊位的摊主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杨母却浑然不顾,死死地盯着文博,仿佛要用眼神将自己的警告刻进他心里。 “等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到那时,你想干什么我一概不管,随便你怎么折腾。” 杨母眼神中透着决绝,斩钉截铁地说道,“但现在绝对不行,尤其不能让秋婵发现你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这节骨眼上,她情绪要是有个大波动,动了胎气,出了任何差错,你担待得起吗?” 她紧紧盯着文博,那眼神好似要把他看穿。 文博听了母亲这番话,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涩,满是疑惑与委屈地问道: “妈,怎么自从秋婵怀孕后,你整个人的心思都变了。 是不是等家里有了新的血脉,你就不把我当回事,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杨母。 杨母听到这话,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文博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怎么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我所做的一切,从秋婵怀孕到现在这般谨小慎微,都是为了你啊。 你想想,你现在年轻,觉得无拘无束挺好,可等你老了呢?身边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我是想给你留个后,以后你年纪大了,也能有个依靠,不至于孤苦伶仃没人管。这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文博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倔强与不满,直直地盯着杨母说道:“妈,您说的这些,我真的没法认同。 在我看来,您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是单纯为了我好。 我觉得您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面子,还有咱们家那一大摊子家业。 您只是担心家业无人继承,不想让旁人看笑话,所以才这么上心秋婵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带着几分失望与委屈。 文博的话,仿佛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戳中杨母的内心深处。 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那是被说中心事的窘迫。 她有些恼羞成怒,强装镇定,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地吼道: “够了!别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废话,哪来这么多歪理。赶紧的,陪我买菜,别在这瞎磨蹭! 她匆匆转身,脚步急促地朝着菜摊走去,试图用这匆忙的举动掩盖自己的心虚。 文博望着杨母那刻意逃避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母亲变得如此陌生。 第55章 上门做客 因为自从杨母最初萌生生子这一想法,并开始紧锣密鼓地谋划实施时,文博便敏锐地察觉到,母亲对他的爱似乎悄然变了味儿。 在这一系列操作背后,他总觉得,母亲心中真正在乎的并非他这个儿子的幸福与感受。 文博心里明白,母亲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堵住那些悠悠众口,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持家里的体面与尊严。 她迫切地想要一个孙辈,仿佛这样便能驱散围绕在家里头顶的阴霾,让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彻底消失。 有时候文博会偶尔回忆起往昔,曾经的母亲,眼中满是对他的宠溺,每一个举动都饱含着纯粹的母爱。 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被家里的颜面与传承的重担所掩埋。 在这场看似为了家里延续的计划里,他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工具,而非母亲深爱的儿子。 这种认知,如同一把钝刀,在他心间缓缓割锯,带来无法言说的隐痛。 身为不育一事的直接当事人,文博早已在漫长的煎熬与挣扎中,渐渐释怀。 他深知,人生并非只有一种活法,没有孩子,他依然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寻得一方宁静与自由。 他学会了坦然接受命运的这一安排,将曾经的遗憾与痛苦深埋心底,尝试着轻装上阵,重新拥抱生活。 然而,杨母却截然不同。这一问题如同鬼魅般,紧紧纠缠着她,始终无法释怀。 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家里的血脉延续,是不容有失的使命,子孙满堂才是家里荣耀与安稳的象征。 外界的目光、家里的传承压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让她无法自拔。 也正因如此,文博愈发清晰地洞察到母亲的真实想法。 他跟在杨母身后,脚步沉重而迟缓,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往昔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因不育问题引发的家庭争吵、母亲的焦虑与执着,都成了此刻刺痛他内心的利刃。 越想,文博心中的悲凉之感愈发浓烈,一种深深的自怜之情油然而生。 他在心底不断地质问,声音中满是痛苦与迷茫:“难道没有孩子,生活就真的无法继续了吗?孩子,真的就是衡量幸福的唯一标准?” 他的眼神空洞而无助,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一丝光亮。 “既然这世间的痛苦如此之多,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让我独自面对这一切?” 这些话,如同压抑已久的山洪,在他内心深处汹涌奔腾,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周围的喧嚣声、嘈杂声,此刻在文博耳中,都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满心满眼都是对命运的无奈与对未来的恐惧 。 一番忙碌后,两人手里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沉甸甸的菜堆几乎快挡住他们的视线。 他们步伐略显蹒跚地回到店铺门口。 黄母看到这堆放在门口的菜,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不好意思。 她走上前,轻声对杨母说道:“哎呀,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一趟又让你们费心买菜,实在太打扰了。”她的语气中满是诚恳与客气。 秋婵在一旁听到妈妈这般见外的话语,心里顿时像被小猫抓了一下,有些着急又有些生气。 她快步走到黄母身边,轻轻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 “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至于这么生分吗? 您和哥他们可是第一次来咱们这边的新屋,这是多难得的事儿,一家人就该热热闹闹的,别这么客气啦。” 秋婵嘟着嘴,眼神里满是期待母亲能放松些的渴望 。 杨母满脸笑意,连忙点头附和道:“亲家母,您可千万别这么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平常大家都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一起吃顿饭,这再正常不过了。热热闹闹的,多好呀!” 说着,她热情地拉了拉黄母的手,眼神里满是真诚与友善。 此时,文博拎着菜走进店里,朝着岳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提高音量喊道: “爸,您先跟妈还有秋婵她们一块儿回家吧。我和哥这边等中午忙完就回去。你们先回去。 黄父听到文博的安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他动作娴熟地接过杨母手中一部分较为沉重的菜袋子,而后与众人一同出了店门。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在秋日温暖阳光的照耀下,朝着文博和秋婵的住处走去。 抵达住处,一推开家门,便瞧见杨父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 听到开门声,杨父下意识地转过头,当目光触及黄父、黄母以及秋婵等人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不过,这丝愕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热情的笑容。 杨父迅速起身,大步迎向门口,一边走一边热情地招呼着: “哎呀,亲家们,真是稀客啊!难得你们来,快别忙活脱鞋了,直接进来,快进来!” 他说着,还伸手做出邀请的手势,仿佛要将这份热情传递给每一个人。 随后,他又快步上前,从黄父手中接过菜袋子,转头对秋婵说道:“秋婵,快带你爸妈去客厅坐着,我去给大家倒茶。”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尽显主人的热情与周到。 黄父迈进屋内,脸上带着一抹略带拘谨的笑容,神色间满是不好意思。 他朝着杨父说道:“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原本我们只是计划过来单纯看看秋婵,没想着会叨扰到你们。” 他的声音温和且诚恳,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搓动着,尽显做客时的谦逊。 此时,杨父已经走到一旁的茶几前,专注地摆弄着茶具准备泡茶。 他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将茶叶细心地撒入茶壶,一边笑着回应道: “亲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的。 你们可是秋婵的娘家人,这又是第一次到孩子们的新房,哪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必须得过来好好看看。” 他将滚烫的热水倒入壶中,热气氤氲间,抬眼看向黄父一家,眼神中满是热忱: “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多好啊!以后你们可得常来,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他稳稳地提起茶壶,将泡好的茶依次倒入杯中,茶香瞬间弥漫在整个客厅 。 杨父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脸上挂着朴实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 “平常啊,我们都在乡下住着,那边邻里乡亲都熟络,生活也自在惯了。 这不,秋婵怀孕了,我们老两口心里惦记着,就想着赶紧过来帮忙照顾。 年轻人工作忙,正是需要人搭把手的时候,我们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膝盖,眼神里满是对秋婵的关切。 黄父站起身来,缓缓踱步,目光饶有兴致地环顾着四周。 客厅里,精致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映照着简约而不失格调的装修。 墙壁上挂着几幅艺术画作,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高雅气息。 黄父不住点头,由衷地夸赞道:“这装修可真是太出色了,大气又不失品味。 从这装修就能看出,亲家您在生活上的讲究,果然很符合您的气质。一看就是花了心思,下了大功夫的。” 听到亲家如此真诚的夸赞,杨父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连连摆手道:“亲家过奖了,就是图个住得舒心。” 说着,他热情地伸出手,揽住黄父的肩膀,兴致勃勃地说道:“既然亲家这么感兴趣,那我可得好好带你参观参观。 这房子里啊,还有不少小设计,都是我琢磨的呢。” 说罢,便带着黄父一间间屋子地看过去,每到一处,都耐心地介绍着其中的亮点与巧思 。 第56章 演戏 杨母和黄母一头扎进厨房,瞬间,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起来。 两人一边手脚麻利地忙活着,一边热络地唠着家常。 从孩子小时候的趣事,到最近的生活琐事,再到对未来的期许,话题一个接一个,欢声笑语不断从厨房传出来。 秋婵惬意地窝在客厅沙发里,身旁的茶几上摆满了新鲜水果。 她随手拿起一颗草莓,轻轻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味蕾间散开。 她静静地看着厨房中那两个忙碌又亲昵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温暖与安心。 她下意识地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微微放空,若有所思。 厨房中两位母亲融洽相处的模样,让她不禁喃喃自语:“这就是结婚的好处吗?” 在这一瞬间,眼前的幸福画面如同具有魔力一般,让她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之中,仿佛只要步入婚姻殿堂,幸福便会如影随形。 这种错觉如此强烈,以至于过去那些与文博之间发生的矛盾,那些曾让她伤心难过、备受伤害的事情,都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去,变得无足轻重,甚至可以全然忘记、忽略。 然而,她内心深处又十分清楚,现实并非如此简单。 她的理智不断拉扯着她,提醒她不能仅凭这片刻的美好就盲目憧憬未来。 但情感上,她又难以抗拒这份温馨画面带来的触动。 此刻,她的心仿佛被放在天平两端,理智与情感反复拉扯,矛盾不已 。 在厨房忙碌了整整一个小时,中午的菜品陆陆续续出锅,被精心摆放在盘子里,端上了餐桌。 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腾腾地冒着热气,瞬间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文博和超明、超远此时也一同回到家中。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内,气氛显得格外温馨。 杨父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他看向文博,当着黄父黄母的面,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文博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再过一个月,你就要迎来自己的孩子,成为一名父亲了。 这可不只是一个身份的转变,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往后,你得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家里,好好照顾你的老婆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工作上要更努力,多赚钱,给他们提供安稳的生活。一家人就是要相互扶持,让这个家越来越好。” 文博听到父亲这番叮嘱,脸上笑容未变,可内心却如被重锤狠狠击中。 他清楚秋婵腹中孩子的真实情况,知晓这个秘密一旦揭开,眼前看似温馨和睦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在这阖家欢乐的氛围里,父亲满含期待的话语,此刻却似尖锐的针,一下下刺痛他的心,让他觉得无比讽刺。 然而,多年的人情世故让文博迅速收起了内心的波澜。 他假装笑容真挚,语气坚定,回应道:“那肯定的,爸。您放心,这本来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秋婵和孩子,撑起咱们这个家。” 他目光装作温柔地看向秋婵,眼神里的深情宛如世间最真挚的爱意。 秋婵的娘家人听闻,纷纷满意地点点头。 黄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黄母则轻轻拍了拍秋婵的手,眼神里满是对女儿未来生活的放心。 哥哥超明和弟弟超远也笑着对文博竖起大拇指,夸赞他有担当。 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晶莹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大家碰杯的声音清脆悦耳,祝福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里,仿佛一切都如同表面这般美好,没有隐藏的秘密,没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用餐期间,文博更是化身贴心丈夫,一举一动尽显温柔与关怀。 他时刻留意着秋婵的需求,眼睛里好似装着一台精密的捕捉器,只要秋婵的目光在某道菜上稍有停留,他便立刻心领神会,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放入她的碗中,还不忘轻声叮嘱:“尝尝这个,你最爱吃的。” 当热气腾腾的汤被端上桌,文博眼疾手快地接过汤勺,为秋婵盛上满满一碗,轻轻吹散热气后,才递到她手中。 随着用餐时间渐长,秋婵不经意间微微皱眉,轻轻揉了揉腰。 文博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碗筷,起身走到秋婵身后,双手温柔地搭在她的腰间,缓缓用力,恰到好处地揉捏着。 一边按摩,一边关切问道:“是不是坐累了?多按一会儿,能舒服点。” 这一幕被黄母尽收眼底,她原本因女儿婚后生活而微微悬着的心,此刻彻底落了地。 看着文博对秋婵这般细致入微的照顾,黄母满心欣慰,暗自感慨女儿眼光好,真的没有嫁错人,更没有选错婆家。 可秋婵面对文博这突如其来、无微不至的体贴,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 开心自然是有的,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丈夫的关怀,尤其是在家人面前,这份体贴让她感受到了被爱与重视。 但与此同时,一丝不安也在心底悄然蔓延。 她明白文博之所以如此殷勤,完全是因为自家娘家人在场。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一心想着要给娘家人留下好印象,生怕被挑出对自己不好的毛病,所以才这般格外上心。 而她自己呢,也只能顺着这出戏码演下去,为的就是让父母能安心,不用为自己的婚后生活日夜忧心。 吃完饭后,黄父黄母便起身准备回去。他们拉着秋婵的手,细细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家里说。 秋婵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微笑着点头,目送父母离去。 超明和超远也回到店里帮忙。 路上,超明用看似随意却又暗藏关切的语气问道:“她回去了?” 由于文博在身旁,超明不便说得太过直白,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询问。 黄母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她临时有急事,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超明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理解与无奈。 第57章 去另外一个家 秋婵并未一同前往,而是留在家里休息。文博瞧准这个时机,走到超明和超远面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 “哥,弟,刚供应商给我打电话,语气特别着急,说新到了一批柠檬,品质看着很不错,让我赶紧过去瞅瞅。 ”文博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看了看表,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你们也知道,这柠檬的品质直接关系到咱们饮品的口感,我必须得亲自去把关。你们先帮我盯着店里,我尽快去,尽快回。” 超明和超远听闻,没有丝毫犹豫。超明还拍了拍文博的肩膀,沉稳地说道:“行,你放心去吧,店里有我们在,不会出问题的。” 超远更是满脸笑容,语气轻快地调侃道:“去吧去吧!有我和哥守着店,你可得好好看,挑些顶好的柠檬回来。” 文博满脸感激,抬起头,真诚地对超明和超远说道:“谢谢你们,哥,弟!这次真多亏有你们,店里就拜托了。” 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迅速坐进驾驶座。 发动车子后,他熟练地换挡、踩油门,径直朝着花店驶去。 到了花店门口,他停稳车,匆忙下车走进店内。 不一会儿,他双手捧着早已订好的花束,那是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朵饱满,色泽鲜艳,还带着清晨的露珠,看上去格外动人。 文博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入车内,像是在安置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生怕弄伤哪怕一片花瓣。 坐回驾驶座,他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备注为“柠檬供应商”的号码,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十分钟,就到。” 点击发送后,他将手机随手放在一旁,接着打开车载音乐,舒缓浪漫的情歌瞬间在车内流淌开来。 随着音乐的节奏,文博一边轻声哼唱,一边驾驶着车缓缓驶向水库新村小区。 当他的车缓缓驶向水库新村小区门口,值班保安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他,脸上瞬间堆起热情的笑容,老远便抬手打招呼,还不忘调侃上一句:“哟,杨总,今儿这么早回家啦!” 文博将车稳稳停下,摇下车窗,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 他侧身从后座拿起一瓶包装精美的酒,递向保安,说道:“大哥,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好酒,一下给了我两瓶。 我平时也不咋爱喝酒,放着浪费,这一瓶就给您,您闲暇时好好品尝品尝。” 保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摆了摆手,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杨总,您太客气了。” 可手却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接过那瓶酒,反复端详着,脸上笑意更浓,“哎呀,杨总,太感谢您啦!您这出手太阔绰。 快回去吧,祝您回家愉快,和家人好好享受这温馨时光!” 文博笑着抬手示意,随后缓缓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车轮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这略显空旷的地库中回荡,仿佛是他此刻雀跃心情的伴奏。 他手捧精心挑选的花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电梯,按下前往11楼的按钮后,便转身面向电梯内的镜子,仔细整理起自己的仪容仪表, 然后,抬手轻轻抚平衬衫领口的褶皱,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确保每一丝都整齐服帖。 他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转瞬之间,电梯稳稳抵达11楼,清脆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文博怀着满心的欢喜,大步踏出电梯,径直来到1103号房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随后伸出手,轻轻按下门铃。 门铃声在屋内回荡,早已等待许久的艳丽,像是听到了最急切的召唤,瞬间从沙发上弹起,顾不上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脚步匆匆地跑去开门。 她的心跳如鼓,脸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渴望的光芒。 门开的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瞬间静止,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艳丽眼中泪光闪烁,饱含着思念与爱意,文博的眼神同样炽热,深情地凝视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 他们双臂有力地环抱住彼此,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相拥。 文博的怀抱炽热而坚定,仿佛要将艳丽融入自己的身体;艳丽双手紧紧抓着文博的后背,手指都微微泛白。 两人的身躯贴合无间,头相互依偎,仿佛要将这段时间分离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倾诉出来。 他们沉浸在这温暖的拥抱中,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水壶里的水开了,尖锐的哨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恋恋不舍地松开彼此。 艳丽脚步匆匆地走进厨房,将烧开的水壶提起,滚烫的开水如银线般倾泻进茶壶,腾腾热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一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后怕: “刚刚,在菜市场的时候,可真是太险啦!我完全没察觉到旁边站着的竟然是你妈妈。 一想到差点就被发现,我的心到现在还砰砰直跳呢。” 文博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双腿随意交叠,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听到艳丽的话,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语气轻松又散漫: “怕什么呀?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事儿。我妈那人,心里有数,就算撞见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眼睛盯着屏幕,一副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 。 艳丽手中的茶壶险些滑落,她猛地转过身,双眼圆睁,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什么?”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微微颤抖,“你妈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妈妈竟然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仿佛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她心中的安全感瞬间击得粉碎。 第58章 甜言蜜语哄着 文博看到艳丽这副惊恐的模样,心中一紧,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几步跨到她身边。 他张开双臂,将艳丽紧紧拥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慌乱的情绪。“别怕,宝贝。”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艳丽的耳边轻轻响起,“有我在呢,没什么好怕的。我妈就算知道了,她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一切都有我顶着,不会有事的。” 文博微微后仰,双手轻轻捧起艳丽的脸,让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情,仿佛在向她传递着无尽的力量与承诺。 “相信我,咱们会一直好好的,不会有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艳丽听闻文博的话,心中的慌乱并未因此消散。她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 其实,她心里倒不是畏惧旁人知晓她和文博之间的关系,毕竟感情之事,她向来觉得真心相爱便无所畏惧。 然而,一想到文博的妻子秋婵,恐惧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深知,一旦被秋婵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缓缓伸出双手,轻轻推开了文博,动作里带着几分决绝。 而后,她后退一步,与文博拉开些许距离。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忧愁,眼眸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 “你以后,还是少来我这儿吧。我真的好害怕,怕你老婆知道了这件事。 她要是找上门来,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我就彻底完了。” 说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可怕的场景。 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哀求,直直地看着文博: “你不知道,女人发起狠来有多可怕。我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不想被她伤害,更不想因为我,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 咱们能不能……能不能换一种相处的方式,至少,暂时别再见面了。” 文博看着眼前心爱的艳丽,只见她柳眉微蹙,眼神中满是忧愁与不安,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副模样让文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惜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与心疼,伸出手轻轻为艳丽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宝贝,别担心。”文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试图让艳丽安心,“她现在不敢对你怎么样,以后就更不敢了。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已经掌控了一切。 艳丽抬眸,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与疑惑,直直地看向文博。 她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解开心中的困惑。“你怎么这么敢确定她不敢呢?”艳丽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急切。 “毕竟我和你的关系,要是被她知道,她肯定会很生气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害怕文博只是在安慰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文博听到艳丽的疑问,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权衡着是否要将某些事情和盘托出。 一两分钟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艳丽。 “宝贝,你就别再忧心了。”文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给艳丽吃下一颗定心丸“往后啊,她有了孩子,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软肋。 一旦有了牵挂,她就会有所顾忌,肯定不会轻易来找你麻烦的。 就算真有什么事,那也只会冲着我来。”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对秋婵的一丝不屑。 “你还不了解我吗?”文博说着,轻轻握住艳丽的双手,十指紧扣,像是要用掌心的温度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我的心自始至终都在你这儿,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变过。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受委屈呢?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在,我会为你遮风挡雨,解决一切难题。 相信我,好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与承诺,似乎在向艳丽描绘着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 艳丽凝视着眼前全心全意维护自己的文博,心中爱意翻涌,目光里满是深情与期许。 她微微仰头,眼神交汇间,轻声说道:“文博,要不咱们也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吧。” 文博听到“要孩子”这几个字,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抵触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这个提议,如同一块巨石,打破了他内心原有的平静。 他深知,自己不可能有孩子。但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练就的伪装本领,让他迅速收起了内心的波澜。 他微微一愣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宠溺,仿佛刚刚的抵触从未存在过。 他开始轻轻牵起艳丽的手,缓缓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他双眼深情地凝视着艳丽,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宝贝,我打从心底里不想让你经历生孩子的苦。 你知道吗,那过程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身体要承受巨大的疼痛,产后还要面临各种难以预料的状况。 我光是想想,心就像被刀绞一样,怎么舍得让你去遭这份罪?这种痛苦,就让她去承受吧。” 文博说着,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仿佛艳丽此刻正遭受着分娩的折磨。 他又轻轻捋了捋艳丽耳边的发丝,继续柔声哄道:“等她生完孩子,要是你还特别想要孩子,我二话不说,立刻跟她离婚。 到时候,你就是孩子名正言顺的妈妈,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艳丽听了,秀眉轻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微微歪着头,略带不满地嘟囔道:“这难不成给别人当后妈嘛?我才不要。 我就想和你有个我们俩亲生的孩子,那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宝贝。” 文博见艳丽不为所动,心底愈发焦急,面上却愈发温柔,他继续哄着: “宝贝,你再仔细想想,怀孕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十个月的孕期,身体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恶心、呕吐、水肿,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吃不好,睡不安稳,行动也变得极为不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他微微停顿,眼神中满是疼惜,继续说道:“等到生产的时候,那种疼痛更是难以想象。 而且,这还没完。产后身材会严重变形,原本纤细的腰身、紧致的肌肤,都可能一去不复返。 你精心呵护的身材,就此走样,穿什么衣服都找不回从前的自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的生活里就只有孩子的哭闹、尿布的更换和奶瓶的洗刷。 曾经热爱的舞蹈,也只能成为遥远的回忆,你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追求自己的热爱。 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你从一个光彩照人的舞者,变成一个围着孩子转的黄脸婆。 我希望你永远自由自在,保持现在的美丽与活力。” 第59章 被迷的晕头转向 艳丽一想到若有了孩子,自己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对于要孩子这件事,也没有表现的那般执着。 但有个疑问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于是,她看向身旁的文博,忍不住问道: “我跟你在一起都快一年了,肚子却一直没动静,好奇怪啊。 难道……是我有不孕症?”艳丽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担忧。 文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虽强装镇定,可眼神却不自觉地开始闪躲。 他知道,若是再被她这么问下去,自己不育的秘密恐怕就要瞒不住了。 慌乱之中,他急忙转移话题:“哎呀,亲爱的,先别想这些了。 你之前不是说已经找好开舞蹈室的绝佳地方了嘛,要不现在就带我去瞅瞅?我这会儿正好有点空闲时间。” 一提起心心念念的舞蹈室,艳丽瞬间就把刚才关于生育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满脸期待地看着文博。 文博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一口,随后自然而亲昵地牵起艳丽的手,温柔说道: “走吧,我的大舞蹈家,去看看未来你的梦想启航之地 。” 小区门口,保安百无聊赖地值守着,眼睛随意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扫视。 这时,他注意到文博和艳丽手牵着手,步伐轻快地走出来。 两人的手指紧紧交缠,艳丽时不时侧头,笑语盈盈地跟文博说着什么,文博则微微低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时不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一举一动间都散发着甜蜜的气息,活脱脱一对深陷热恋的情侣。 保安的目光被他们吸引,不禁咂了咂嘴,小声嘀咕起来:“有钱可真是万能啊!哪怕已经有了家庭,也丝毫不影响。 家里老婆孩子热热闹闹,尽享天伦之乐;外头还有这么可人的美女相伴,帮忙解闷消愁。 唉,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呐!什么时候我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保安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声声叹息,眼神里满是向往与不甘。 很快,文博和艳丽来到了舞蹈室。这是一处宽敞明亮的空间,大大的落地窗让充足的自然光线倾泻而入。 文博在室内踱步,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仔细查看地面是否平整、墙面有无瑕疵。 一番查看后,他很是满意,二话不说,掏出钱包,利落地帮艳丽支付了租金款项。 “这下,这里就是你实现梦想的舞台了。” 文博转身,微笑着看向艳丽,眼神里满是鼓励与支持。 看见文博爽快地付完租金,艳丽满心的喜悦瞬间冲破了所有的矜持。 她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二话不说,踮起脚尖,在文博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此刻欢快心情的生动注脚。 这一幕恰好被舞蹈室出租方的老板看在眼里,老板不禁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说道:“老弟,你对老婆可真是没话说。 现在像你这么贴心又大方的男人可不多见了,绝对是咱们男人中的榜样!” 文博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被夸得晕晕乎乎的他,心里涌起一股豪气,大手在空中潇洒地一挥,说道: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赶紧去看看装修,不管花多少钱,我都出!” 老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快步靠近,热情地推荐道: “哎呀,那可真是太巧了!我这儿正好有一家长期合作的装修公司,他们的手艺那叫一个精湛,价格还特别经济实惠。 之前给好多客户装修过舞蹈室,效果都特别好。您看看,这是他们之前的装修案例。” 说着,老板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装修效果图,递到文博面前。 艳丽接过老板递来的手机,眼神瞬间被屏幕上精美的装修样板牢牢吸引。 她的目光在一幅幅图片间游走,手指不时轻轻滑动屏幕,仔细端详着每一个细节。 只见她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嘴里还不时发出轻声赞叹。 很快,艳丽的视线定格在其中一款样板上,那独特的设计风格、巧妙的空间布局以及温馨而不失时尚的色彩搭配,无一不让她心动不已。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指着屏幕说道:“就这款了!我太喜欢了!” 老板察言观色,立马抓住时机,开启了一轮夸赞模式。 他满脸堆笑,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奉承:“您瞧瞧,您爱人这眼光,简直绝了!这一款样板可是我们众多案例里的精品,装修起来那效果,绝对高档大气上档次。 您想啊,舞蹈室布置得这么漂亮,家长带着孩子路过,一眼就能被吸引住。 一看就觉得专业、有保障,肯定迫不及待就想给孩子报名了。 老弟,有您这么支持的老公,再加上您老婆这独到的眼光,这舞蹈室日后肯定大火,生意肯定红红火火!” 艳丽被老板这一番天花乱坠的夸赞说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沉浸在对未来舞蹈室美好模样的憧憬之中。 她下意识地挽紧了文博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而后仰起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文博,软糯着声音撒娇道: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设计,咱们就选这个好不好嘛。”那娇嗔的语气,任谁听了都难以拒绝。 文博自然听出老板话语里满满的商业吹捧意味,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其中有不少水分。 可当他低下头,看到艳丽那因为期待而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还有眼中闪烁着的渴望光芒,再听着她那柔得能滴出水来的撒娇声,瞬间感觉心里的防线土崩瓦解。 他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佯装无奈地看向老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老板,你今天可真是走大运了,碰上我家这位‘小祖宗’。 她呀,今天就是你店里的财神爷,专门来给你送钱的。 说实在的,这设计风格我个人倒觉得一般般,可谁让她就对它情有独钟呢。 她喜欢的,再贵我也得咬牙买。只要她开心,花多少钱都值了。” 文博宠溺地摸了摸艳丽的头,眼神里满是爱意。 第60章 豪气付款 老板听到文博这番“为爱买单”的话语,心里立马就有了盘算。 他清楚文博这种对伴侣宠溺至极的人,只要能让对方满意,在合理范围内多花些钱也不会太过计较。 不过,为了促成这笔交易,也为了营造出双赢的局面,他决定适时展现出自己的“大方”。 于是,老板脸上堆满了笑容,装出一副豪爽大气的样子,抬手在空中挥了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 “哎呀,看在你对老婆这么掏心掏肺的份上,我今天也破个例。 这装修费用,我给你打八折!就当是为你们这恩爱的小两口送上一份祝福了。” 艳丽原本还在为心仪的装修方案满心欢喜,一听老板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兴奋地扯着文博的衣角,不停地摇晃着,嘴里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叽叽喳喳: “你听到了吗?八折呢!这可太划算了呀!感觉一下子省了好多钱,简直就像赚到了一样。”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文博看着艳丽那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乐开了花。 原本还想着再和老板周旋几句,争取更优惠的价格,但此刻看到艳丽这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所有讨价还价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他微笑着摸了摸艳丽的头,轻声说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动作干脆利落地递给老板,说道:“行,就按你说的。 这是两万块定金,剩下的款项,等装修完成验收没问题后,我会一次性结清。 希望你们能把她心心念念的舞蹈室装修得漂漂亮亮的。” 艳丽满心欢喜,内心的感激与爱意如潮水般翻涌。 她微微踮起脚尖,在文博的脸颊上轻轻地又落下一吻,而后,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她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谢谢你!亲爱的,为我做了这么多。” 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依赖,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文博两人。 文博感受着脸颊上那轻柔的触感,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他紧紧挽住艳丽的手,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 他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看向老板说道:“老板,这里就全权交给你了。 我对装修的要求只有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那就是一定要让她满意。 她一直怀揣着舞蹈梦想,这个舞蹈室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你一定要用心对待,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马虎。从选材到施工,每一步都要严格把控,我希望最后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完美契合她心中所想的舞蹈空间。 要是她能开开心心地在这个舞蹈室里追逐梦想,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但要是稍有差池,让她不满意,那咱们这生意可就没法愉快地继续下去了。” 文博的语气平和却又极具威慑力,他希望老板能真切明白这件事对他和艳丽的重要性 。 老板满脸堆笑,嘴角咧到了耳根,听到文博的话,忙不迭地点头,腰弯得如同熟透的麦穗,谄媚地说道: “您尽管放一百个心!我肯定帮你盯着,我这口碑那是有目共睹的。 您爱人这么有眼光,选的这款设计本身就出彩,再加上我们的精心打造,最后的效果肯定能让她眼前一亮,满意到心坎里去! 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您就等着验收一个美轮美奂的舞蹈室吧!”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胸口拍得砰砰响,就差指天发誓了。 文博看着老板信誓旦旦的模样,又转头看向身旁满脸幸福的艳丽,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他温柔地挽起艳丽的手,两人肩并着肩,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此时,在家中的秋婵正从午睡中悠悠转醒。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过放在枕边的手机。 解锁屏幕后,银行发来的两条消费提醒信息映入眼帘。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原本还带着些许困意的神情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她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两条消费信息,一笔8000,一笔,金额不算小。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钱花得绝不简单,肯定不是用于日常的进货开销。 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在她心间迅速蔓延开来。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果断拿起手机,拨通了哥哥超明的电话。 电话接通,她急切地问道:“哥,文博在店里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几分紧张与焦急,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安。 电话那头,超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他耐心解释道:“他去看柠檬去了,说是看看新到的货怎么样,等下就回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超明察觉到妹妹语气中的异样,关切地询问。 秋婵微微一怔,稍作思索后回答道:“没什么大事,我刚才打他电话没接通,心里有点着急,所以就问问你。”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不想让哥哥察觉出自己内心的焦虑。 超明听后,释然地说道:“估计他正忙着查看柠檬呢,那边信号不太好。你晚点再打给他吧,肯定能联系上。” 秋婵轻声“嗯”了一下,随即便挂断了电话。她坐在床边,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那两笔消费记录,喃喃自语道:“进柠檬怎么可能需要花这么多钱?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经过一番思忖,秋婵决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她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到卖柠檬的张老板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拨通后,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礼貌地问道:“喂,张老板,我想问问,我老公这会儿在您那儿吗?” 第61章 帮他撒谎 电话那头,张老板听到秋婵的询问,顿时紧张起来,声音不自觉地变得磕磕绊绊,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那个……呃,他这会儿在忙呢,刚去上厕所了,没带手机在身上。 你放心,我等下见到他,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张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眼神闪躲,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秋婵听着张老板不太自然的语气,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嘀咕,但听到文博在店里的消息,她悬着的心还是稍稍放下了一些。 “那就麻烦您了,张老板。”秋婵客气地回应后,结束了通话。 而这边,张老板刚挂掉电话,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他深知自己差点就露了馅,要是因为自己让文博的秘密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手忙脚乱地拨通了文博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心急如焚地说道:“你老婆秋婵打电话到我这儿,问你在不在。 好在给糊弄过去了,你可得小心点,赶紧想个对策啊!” 然后,他长舒一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兄弟,这次我可算是帮了你大忙,在你老婆面前把事儿给圆过去了。 你可记好了,下次老哥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可别推脱。”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也在提醒文博这次“危机”的严重性。 此时,文博正和艳丽在一处风景宜人的公园湖边散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斑驳陆离。 他怀里抱着艳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着电话说道:“太感谢了,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改天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 张老板却没有跟着轻松起来,语气变得严肃且充满担忧:“你也真是的,你老婆现在怀着孕呢,这可是特殊时期,你就不能收敛收敛自己的行为? 非得在这节骨眼上整出些事儿来。你要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一遭,月子里要是受了委屈,那仇可会记一辈子的。 你可千万别被发现了,要是真让你老婆知道了这事儿,你往后的日子,可就别想好过了。到时候,老哥我想帮你都难。” 他懒洋洋地听着张老板苦口婆心的提醒,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浅笑,心里压根没把这当回事。 还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对着电话那头的张老板说道: “你就是太杞人忧天了。她能嫁给我们家,又怀上了我们家的孩子,那是她修来的福分。 你看看她之前的生活,再看看现在,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着。 要是嫁给别人,我看她哪能有这么好的命,舒舒服服在家当少奶奶。 她心里肯定也清楚,所以就算知道了点什么,也不会轻易闹起来的。” 文博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自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电话那头,张老板听着文博这番大言不惭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深知文博这种富家子弟的傲慢与任性,可又不好再说什么重话。 他只能再次提醒道:“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是为你好。 你自己做事悠着点,别被发现了,不然到时候引发什么家庭风波,你后悔都来不及。” 张老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和担忧,希望文博能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文博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行啦,我有数。”就结束了通话,随手将手机放口袋里,继续和艳丽嬉笑玩闹起来,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然而,艳丽的表情却有些复杂,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愧疚。 刚才文博通话时,声音不小,她断断续续听到了张老板说的话,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许给他老婆带去了伤害。 想到这,她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 文博见艳丽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的亲昵,不禁有些疑惑,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艳丽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关切地问道:“宝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艳丽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她不敢直视文博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此刻,她满心都是愧疚,哪还有心思与文博你侬我侬。 她深知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道德的边缘,可曾经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没有想过后果。 如今,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错误,内心的煎熬让她在这一刻只想一个人静静。 她的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了文博。 她垂着头,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哽咽说道:“你回去吧。 你老婆如今正怀着孕,我却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特别对不起她。”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文博听到艳丽又一次提起这件事,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他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与敷衍,说道:“你看看你,怎么又开始了。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会去妥善处理的。 你以为我愿意在外面找喜欢的人过日子吗?我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跟你说的时候。” 他上前一步,试图再次拉住艳丽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 文博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别瞎想,安心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咱们的感情难道就这么经不起考验? 就因为这点事儿,你就要和我分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似乎在埋怨艳丽的不懂事。 艳丽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她咬着嘴唇,坚定地说:“不是我想分开,是我真的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她怀着你的孩子,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而我却插足了你们的生活。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这样我每天都活在愧疚之中。”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痛苦。 第62章 就不听电话 艳丽注视着文博,满脸纠结的模样,不禁幽幽叹了口气。“你一直这么瞒着不说,我这心里头愧疚呀! 你也清楚,纸根本包不住火 ,万一哪天她真的察觉了这件事,跑来狠狠揍我一顿,从人情道理哪方面讲,我都毫无反驳的余地。 到那时,我恐怕瞬间就会沦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唾弃、谩骂,成为人人喊打的罪人。” 文博一脸踌躇,眼神闪躲,他目光直直地锁住艳丽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在这儿向你保证,我发誓!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第一时间就把原因告诉你。 你放心,到那个时候,咱们就算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她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更不敢对你我怎么样,动手打人这种事,肯定不会有。” 艳丽的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带着一丝不安,她轻轻晃了晃挽着文博脖子的手,继续说道: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你可得说到做到。你要是让我受了委屈,哼,到时候我一狠心,偷偷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在身边,你该怎么办,让你就算想找我,也只能干着急,怎么都找不到。” 她佯装生气地撅起了嘴,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文博,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寻得一份坚定不移的承诺。 文博一脸郑重,毫不犹豫地再次高高举起三根手指,眼神坚定且诚恳,直直地望向艳丽,语气斩钉截铁: “我向你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但凡有违此誓,我……” 未等他把重誓说完,艳丽已然被他这般认真的模样打动。 她脸颊绯红,羞怯地低下头,如同一朵盛开的娇羞玫瑰,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蜜与依赖,缓缓靠近文博。 文博顺势轻轻揽住她的腰肢,两人一同回到了房子。 另一边,超远手上打着柠檬,不经意间抬眼瞥了瞥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针已然快指向六点。 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转头看向身旁的哥哥超明,开口问道: “哥,你说姐夫都出去快将近五个小时了吧,按道理早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超明放下手中的事,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嗯,是有些奇怪,按说不该这么久,我打个电话问问?” 此时的文博正与艳丽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 艳丽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两人相互依偎,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突然,文博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超明”来电,不断闪烁。 他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般,迅速伸手将手机一把抓起,然后用力翻转,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那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要看不到来电显示,就能当作这通电话不存在。 艳丽察觉到异样,投来疑惑的目光,文博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敷衍道:“没事儿,别管它。” 电话铃声持续响着,一声又一声,仿佛不依不饶。 超明在电话那头,眉头越皱越紧,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满心期待着电话接通。 然而,铃声最终戛然而止,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超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机缓缓放下,自我安慰道:“可能他正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吧,不方便接电话。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该到家了。 然而,时间仿若指尖流沙,眼看到了七点,外面也越来越黑了,路灯渐次亮起,昏黄的灯光交织出一片朦胧光影,可文博依然还没回来。 忽然,超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匆忙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秋婵”的名字。 他知道,秋婵这通电话肯定是来询问文博的消息。 深吸一口气,超明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秋婵满含关切的声音:“哥,文博回来了吗?” 超明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与焦急,如实说道:“还没呢,秋婵。这都快七点了,他人影都不见。我给他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不知道咋回事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能听到秋婵微微的呼吸声,显然她也在努力平复情绪。 超明又接着安慰道:“别太担心,说不定他是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虽如此,可超明心里也没底,眼神不自觉地再次望向外面。 秋婵挂断与超明的通话,心中的不安如汹涌潮水般蔓延。 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转身快步走向正在客厅的杨母。 “妈,”秋婵的声音因焦急微微发颤,“你快打一下文博的电话。 我哥说他出去好几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回店里。我刚给他发语音,他也没听。 这么久都没消息,我实在担心,怕他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 秋婵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绞动。 杨母看着秋婵这般着急模样,心中也“咯噔”一下,连忙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她的动作带着几分慌乱,解锁手机时,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在手机屏幕上熟练地点击着文博的号码。 文博从艳丽家中走出,正准备开车返回。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他抬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顺势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 屏幕上,“妈妈”两个字格外醒目,来电铃声急促地响着。 文博看到这通来电,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一紧,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文博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试图掩盖刚刚经历的一切。 杨母略带责备与担忧的声音便从听筒里急切地传来:“你到底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快急死了,打你电话一直不接!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真是要气死人。” 第63章 假装道谢 文博听到母亲的数落,心虚地“哎” 了一声,连忙解释道:“妈,您别着急,我这正开着车呢,不太方便接电话。这不快到店里了,马上就回去。” 说话间,他眼神闪躲,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试图让母亲相信他的话。 电话那头,杨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行吧,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转身走到秋婵身边,看到秋婵满脸担忧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婵儿,别担心了,文博说他马上就回来了。 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不会出什么事的。咱就别瞎操心了 。” 秋婵微微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来,轻声说道:“回来就好,这几个小时没消息,真的让人担心坏了。” 文博独自驾车行驶在回店的路上。忽然,他猛地一拍方向盘,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想起了今天为艳丽大肆消费的事儿。 他心里清楚,银行的消费提醒肯定已经发到秋婵手机上了,等自己一回去,必定会被追问这笔钱的去向。 想到这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不停地在脑海里思索应对之策,眼睛时不时烦躁地扫向前方的道路。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后视镜上,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上一年妈妈买金镯子和项链的事。 当时,母亲买下那套金饰后,就没有戴过,一直都收在首饰盒里。 确定了应对之策,文博像是卸下了肩头一座大山,浑身的紧绷感瞬间消散。 他惬意地靠向椅背,脸上绽出一抹轻松的笑意,伸手打开车载音响,欢快的旋律瞬间在车内流淌开来。 随着节奏,他轻轻晃动脑袋,嘴里还时不时跟着哼唱几句,手指在方向盘上惬意地打着节拍,全然没了方才的忧心忡忡。 十多分钟转瞬即逝,店铺的轮廓在前方逐渐清晰。 他熟练地将车驶入停车位,稳稳停好,然后对着车内后视镜,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随后,他推开车门,大步迈向店铺。 一进店门,看到超明和超远正在店里忙,文博立刻扯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迎上去,语气中装作满是歉意: “哥,超远,实在对不住啊!今天去供应商那儿,看完货后,人家非要拉着我聊聊合作的新想法。 一聊起来太投入,我都没注意时间,一下就聊过头了。 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刚好在开车往回赶,实在不方便接,让你们担心了。” 超明正手脚麻利地归置着店里的物品,听到文博的话,手上动作不停,随口应道:“没事儿,你现在回来的刚好。这不,忙活一天了,我们也正准备回去呢。” 文博赶忙向前几步,站在超明和超远中间,一脸热忱地说道: “哥,弟,你们可一定得等等。忙乎了整整一天,哪能让你们就这么空着肚子回去。 都去我那儿,吃晚饭。我好好露一手,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吃完晚饭,我亲自开车送你们回家,就当是我对你们的感谢。 今天要不是有你们帮忙,这店里的事儿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超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抬手摆了摆,语气爽朗又亲切:“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你这一天也够忙的,别再为我们忙活晚饭的事儿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才是。” 此时,正在角落里认真打扫卫生的超远,听到哥哥的话,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附和道: “就是呀,姐夫。咱们自家人之间,用不着这么讲究。你平时也挺照顾我的,帮这点小忙算啥呀。” 文博看着超明和超远充满干劲的帮忙。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别有一番滋味,有人尽心尽力地帮忙看店,让店里的生意得以有条不紊地运转。 而他自己,竟能在这期间寻得片刻闲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享受那份短暂的“潇洒”。 这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的内心有些许的不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侥幸。 待超明和超远将店里的一切都收拾妥当,两人摘下围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超明走到文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我们就先下班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超远也在一旁笑着挥了挥手,道别道:“姐夫,明天见啦!” 目送着超明和超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文博站在店门口,愣了好一会儿。 他迅速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母亲杨母的号码,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且自然: “妈,您现在方便来店里一趟吗?我这儿有点事儿,需要您帮个忙。” 电话那头,杨母察觉到儿子语气中的异样,但并未多问,只是轻声应下:“行,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便开口说道:“我突然想起家里葱没了,我出去买一把回来。” 秋婵闻言,停下手中摘菜的动作,抬起头微笑着说:“妈,我去买吧,您歇着。” 杨母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顺便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说着,便拿起外套,匆匆出了门。 杨母赶到店里时,文博正在店内来回踱步。看到妈妈的身影,他赶忙迎了上去。 还没等文博开口,杨母的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严厉与责备,质问道:“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她那儿了?” 杨母的声音虽不高,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让文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 第64章 暴怒 杨母用锐利目光逼视他,文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 “妈,那个……你知道的……”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望向地面,一会儿又偷瞄母亲的表情,双手局促地在身前绞动,整个人显得无比慌乱。 杨母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她向前一步,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什么?你倒是说清楚,我知道什么?!”杨母的眼睛瞪得滚圆,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文博的心思看穿。 紧接着,她语气愈发严厉,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呼:“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别去招惹外面的女人,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你看看你现在干的这叫什么事!” 面对母亲如此严厉的责备,文博本应心生愧疚,可此刻,他心里竟没有一丝愧疚的影子。 相反,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微微低下头,看似是在反思,实则是在掩盖眼中一闪而过的倔强与不满。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觉得自己的事情母亲并不懂,自己与艳丽之间是真心的。 他看了看正在气头上的杨母,直接硬着头皮问道:“妈,上一年你买的那个金镯子和金项链,还在吧?” 他的语气急切眼睛却始终不敢与杨母对视,眼神在四周游移不定。 杨母听到他这样问,原本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目光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文博。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她的声音低沉且冰冷。 杨母上下打量着儿子,试图从他躲闪的眼神和不自然的神情中找出答案。 文博被母亲看得心里直发慌,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是微微低下头,目光在脚尖处打转,双手不自在地在身侧握紧又松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杨母紧紧盯着儿子,见他这般模样,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失望与无奈。她知道,儿子肯定又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让秋婵知道,所以才想拿自己的金首饰来做掩饰。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厉声质问道:“你今天必须给我老实交待,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 这一声怒吼,仿佛要将整个店铺的空气都点燃,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痛心疾首的愤怒。 文博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盛怒震慑住,知道再怎么隐瞒也无济于事了。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眼睛一闭,快言快语地说道:“我花了,两万八。”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激起千层浪。 “两万八?!”杨母听到这个数字,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站立不稳。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如鹰隼般犀利,像要把文博整个人看穿,一步跨到他跟前,逼问道:“花哪儿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今天要是不说清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杨母瞧着文博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窝囊样,心里跟明镜似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已经猜出了个七八成。 刹那间,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蹿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她眼眶泛红,额头的青筋因愤怒而微微凸起,整个人都气得微微颤抖。 “你个混小子!”杨母怒不可遏,高高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敲在文博的脑袋上。 这一巴掌,饱含着她对儿子的失望与痛心,下手的力道之大,让文博的脑袋都跟着晃了一晃。 “你真是要把我给活活气死!”杨母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居然跑去给外面的女人大把大把地花钱,两万八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文博的鼻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现在好了,事情败露了,瞒不下去了,你就想起你妈来了?” 杨母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失望,她痛心疾首地说道,“居然还打上你妈首饰的主意,你可真会挑时间,早不惦记晚不惦记,偏偏挑到这节骨眼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文博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杨母,理直气壮地说道:“妈,你就当帮我这一次忙吧。 你也知道秋婵现在怀着孕,要是因为这事儿受了刺激,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怎么办?” 他的语气看似在商量,实则带着隐隐的要挟意味,仿佛在提醒杨母,如果不帮他,就会有严重的后果。 杨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怒火还是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你说你干出这种荒唐事也就算了,”她满脸怒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钱还全部交给老婆管,一点私房钱都不留。 现在好了,她收到消费通知,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不追问到底吗?到时候,这个家还不得被你搅得鸡飞狗跳!” 文博丝毫没有察觉到母亲的痛心疾首,依旧满不在乎地咧了咧嘴,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妈,所以我这不把您叫出来商量嘛。等会儿我就跟秋婵说,这些钱是我拿去给她买金镯子和金项链了。 您想想,她要是知道我买金子给她,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追究钱的去向,我也能安心了,多好的事儿啊。” 说着,他还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仿佛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杨母听着儿子这番荒唐至极的言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冷冷地看着文博,眼神中满是讽刺与失望:“你倒是想得美,你是安心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这心里能踏实吗? 今天我帮了你,那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你还指望我能帮你一辈子?” 第65章 发誓不可信 文博望着情绪激动、言辞急切的妈妈,她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火焰,灼得空气都炽热起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妈妈是真的生气了,他赶忙上前,双手微微抬起,像是要拦住妈妈的怒火,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急切地说道: “妈,您先别生气,就这一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我跟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要是再犯,您怎么罚我都行!” 杨母听到这话,情绪丝毫未减,反而冷笑一声,眼中的不屑如针般刺向文博 : “你说的话,谁能信?你哪次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最后还不是一次次让我失望。 若不是看在秋婵肚子里怀着孩子的份上,我真的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更别说管你的破事了!” 当文博听到杨母松口答应帮他时,一直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他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像个小孩子似的一下子抱住杨母,语气里满是亲昵与讨好: “还是妈妈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妈妈不会不管我的。” 那声音软糯得如同小时候向母亲撒娇讨糖吃一般。 杨母轻轻皱了皱眉头,伸手轻轻推开文博的手,脸上带着几分嗔怪: “得了得了,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少在这儿跟我耍贫嘴。赶紧收拾好店里的东西,回去。” 尽管话语里满是嫌弃,可她的眼神里还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文博被推开后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他微微撅起嘴,像个没得到满足的孩子,不过那眼里的狡黠却暴露了他心里正暗自得意。 “我早就收拾好东西啦,就等您一句话呢。” 说着,他就把店关好,和杨母一同离开。 回到家,刚一打开家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便扑鼻而来,让人瞬间感到一阵温暖。 杨父系着围裙,正专注地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的身影在烟火气中来回穿梭,时而翻炒锅里的菜肴,时而低头切着案板上的配菜,动作娴熟而利落。 听到开门声,他扭头看了一眼,见是杨母回来了,原本紧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无奈,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说你就出去买个葱,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这饭菜都快做好了,就等你这葱下锅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却又饱含着老夫老妻间特有的亲昵。 杨母一边换鞋,一边急忙回应道:“哎呀,我这不是路过文博店里了嘛。 我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顺手帮他收拾了一下,这才回来晚了些。” 她便快步走进厨房,开始帮忙。 这时,文博也换好了鞋走进屋内。他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一丝微妙的气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杨父抬眼看向正在换鞋的文博,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又转身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厨房里只剩下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杨父终于将厨房里的事情忙完,解下围裙,迈着步子走出厨房。 刚一踏入客厅,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便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股香味浓郁且独特,和家里平日里熟悉的味道截然不同。 杨父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禁开口问道:“怎么有一股香水味?”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似乎想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到答案。 听到杨父的话,正在沙发上坐着的文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糟糕,艳丽身上那浓烈的香水味竟沾到了自己衣服上,此刻正散发着明显的气味。 文博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站起身来,动作慌乱地把外套脱了下来,试图将那股令人心虚的味道藏起来。 随后,文博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眼神闪烁着不敢与杨父对视,嘴里含糊地说道: “爸,您肯定是闻错了,哪有什么香水味啊,应该是烟味吧。 今天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抽了好多烟,估计这味儿沾衣服上了。” 说着,他还故意用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试图驱散那股香水味,同时暗暗祈祷杨父不要起疑。 杨父眉头紧皱,满脸嫌弃,径直走向阳台。随着“哗啦”一声,窗户被他用力推开,凛冽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吹散了屋内那股令他不适的味道。 他站在窗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随后微微侧头,低声喃喃自语道:“真是臭。” 他还用手在鼻子前轻轻扇了扇,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股讨厌的气味彻底赶走。 与此同时,秋婵刚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文博,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径直走到文博面前,开口问道:“今天买柠檬要花两万多?”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了文博的心上。 文博听到秋婵的话,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露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他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眼神却不自觉地开始闪躲,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么……怎么可能需要两万多呢?” 杨父原本正专注地望着窗外,试图让那股恼人的异味随着寒风尽快散去。 可当他听到秋婵那充满质问的话语时,身子猛地一僵,紧接着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射向文博,眼神中满是探寻与审视。 此时的客厅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杨父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阳台边,双脚像是生了根一般,似乎在等待着文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目光好似在说: “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这事可没完。” 第66章 质疑 文博感受到了来自杨父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小兔子般慌乱。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那笑容夸张得有些假,两颊的肌肉都微微有些抽搐。 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那动作显得极为不自然。 “保密,这是惊喜。” 文博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试图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等下就告诉你,保证让你开心得不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瞟秋婵和杨父,心里暗自祈祷着这个借口能暂时糊弄过去。 听到“惊喜”两个字,秋婵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眼中的怀疑瞬间被期待所取代。 她微微低下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想到文博或许这次是在为自己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呢。 这么想着,秋婵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刚刚的不愉快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说道:“好吧,那我就等着看你给我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说完,她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之前的质问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 饭后,杨父下楼散步,秋婵起身去浴室洗澡,卫生间里很快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杨母坐在沙发上,眼神一直追随着秋婵的身影,直到浴室门缓缓关上。 这时,她起身快步走向卧室,打开了衣柜深处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她轻轻摩挲着盒子的表面,深吸一口气,然后拿着盒子走出卧室,来到了正在客厅收拾碗筷的文博面前。 杨母把盒子递到文博手里,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对金镯子和一条金项链,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文博,”杨母的声音很轻,“以后再做这样的事,你就自己想办法,别来找我了。当妈的,只能帮你这一次。” 杨母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文博的肩膀,“赶紧把这些收起来,别再出什么岔子。” 文博拿到母亲递来的红色丝绒盒子,心中原本那因谎言和秘密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仿佛瞬间落了地,整个人都感觉踏实了许多。 他抬起头,望向母亲,眼中满是感激与依赖,真诚地说道:“谢谢妈,我就知道,这世上您是最爱我的人了。” 杨母听了这话,轻轻白了文博一眼,那眼神里虽有嗔怪,却也藏着无尽的宠溺。 “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长大。” 她轻声嘟囔着,然后转身朝着房间走去,脚步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也有一丝释然。 文博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屋,他便迫不及待地走向床头,把它们摆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仿佛在展示着一件稀世珍宝。 看着那两件首饰在床头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文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还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搞定!这下秋婵肯定不会再追究那笔钱的事了。” 浴室的门缓缓打开,秋婵裹着一身氤氲水汽走了出来。 她的发丝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几缕碎发贴在粉嫩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动人。 早就等在一旁的文博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 他轻轻握住秋婵的手,语气里满是温柔与急切:“宝贝,快来快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推着秋婵往房间走去,那模样就像一个即将展示心爱宝藏的孩子。 一进房间,秋婵的目光瞬间被床头那对金镯子和金项链吸引住了。 灯光下,它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精致的花纹清晰可见,璀璨夺目。 秋婵不禁微微张大了嘴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她缓缓走到床头,轻轻拿起一件首饰,反复端详着,脸上渐渐绽放出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这是买给我的?”秋婵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与惊喜,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文博走上前,轻轻环抱住秋婵,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温柔地说道: “当然啦,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老婆,不买给你,我还能买给谁呢?” 秋婵转过身,紧紧地抱住文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谢谢你,我真的好喜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动的哽咽,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她突然脑袋一转,放开抱着文博的手,问他,“这花了两万八?” “两万八?”秋婵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她微微瞪大双眼,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目光在那两件金首饰和文博的脸上来回游移。 在她看来,这两件首饰虽然精美,但价格似乎远超了她的预期,这让她不禁对这笔花费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面对秋婵的质疑,文博的心跳陡然加快,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重重地用力点点头,脑袋晃动得幅度极大,仿佛在通过这个动作来强调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开口解释,语速极快,就好像生怕晚一秒秋婵就不再相信他了。 “宝贝,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了挑这两件首饰费了多大的劲!” 文博的眼神中满是假装的真诚与急切,双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让秋婵更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用心 , “我一家店接着一家店地跑,市区里有名的珠宝店我几乎跑了个遍。 为了给你挑到最独特、最适合你的首饰,我这双脚都快走断了。” 说着,他还故意抬起脚,做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整整花了我三个小时啊!”文博伸出三根手指在秋婵面前晃了晃,随后又紧紧握住秋婵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但只要一想到这是给我最爱的老婆买的,我心里就充满了劲儿,心甘情愿为你付出这一切。只要你喜欢,花再多的时间和钱都值得。” 第67章 差点把自己说感动了 秋婵静静地凝视着文博,他那滔滔不绝的解释如同连珠炮一般。 但是,秋婵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在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那段日子里,文博的表现与此刻简直判若两人。 那时的他,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似乎漠不关心,态度冷淡得让人心寒。 她满心欢喜地与他分享这个喜讯时,得到的只是他敷衍的回应; 她期待着他能陪自己去做产检,他却总有各种借口推脱。 那些被冷落的时刻,像一根根细针,轻轻地扎在她的心上。 此刻,看着眼前这两件璀璨夺目的金首饰,再听着文博深情的话语,秋婵的心里确实泛起了一丝甜蜜和喜悦。 这份礼物,无疑是他用心的证明,让她感受到了被重视和关爱。 但这份喜悦之下,却隐隐藏着一丝不安。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眉头微微皱起,内心不禁泛起了嘀咕: “为什么他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之前对怀孕的事那么冷淡,现在却突然变得这么殷勤,还花大价钱买这些首饰。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目光在文博的脸上来回审视,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解开心中的疑惑 。 文博瞧着秋婵沉默不语,眉头轻皱,眼神中透着思索的意味,心里顿时有点慌张,并且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他清楚,要是不赶紧把秋婵哄好,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宝贝,你在琢磨啥呢?”文博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与讨好,他微微向前倾身,双眼紧紧盯着秋婵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探寻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我给你买这些东西,对你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怎么还让你犯起愁来了。” 说着,他还伸出手,轻轻捋了捋秋婵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呀!”文博的语气装作越发温柔,眼神中饱含深情, “自从你怀了咱们的宝宝,我就一直在心里念叨,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每天要忍受着孕期的各种不适,还得操心家里的大小事儿,真的太辛苦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语气装作坚定, “你现在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是在为我们家延续香火,为了咱俩的未来努力。” 说到这儿,文博再次握住秋婵的手,紧紧地攥着,“所以啊,别说是这两件首饰了,只要你想要,不管再多、再贵的东西,我都想尽办法给你弄来。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秋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那笑容看似柔和,却难掩眼底的一丝怅惘与探究。 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文博脸上,眼中的疑惑如同薄雾,在这对视间弥漫开来。 “文博,”秋婵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你看,如今你对我这般用心,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我心里一直有个结,怎么也解不开。” 她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聚勇气,随后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刚怀孕那会儿吗? 那时候,不管我和你分享孕期的点滴,还是满心期待地和你规划未来,得到的回应总是那么冷淡。”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我满心欢喜地告诉你宝宝第一次胎动的消息,你却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我期待着你能陪我去产检,可每次你都有各种理由推脱。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肚子里怀的不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我独自在这条充满未知的路上前行,却感受不到你的陪伴和支持。” 秋婵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前后的差别会这么大?你能告诉我,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再次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文博,眼神中满是渴望答案的恳切 。 文博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试图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很快又定在秋婵的脸上。 尽管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孩子与自己的关系,可这个秘密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 秋婵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他,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文博迎着这样的目光,只觉得喉咙干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他稳了稳心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缓缓开口解释道: “你也知道,这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就像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子,一下子打破了咱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我这心里啊,就像被搅乱的一潭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突然要当爸爸,要对一个孩子的未来负责,这种事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所以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文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秋婵,我想认认真真地跟你讲讲我心里的想法。 这么长时间以来,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有一幅美好的画卷,画卷里只有你和我。 我满心期许的,不过是能与你携手走过岁岁年年,一起慢慢变老。 在每一个清晨,我们能一起迎接第一缕阳光;在每一个黄昏,能相依相伴看夕阳西下。 这就是我所向往的全部生活,简简单单,却满是幸福。”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是,孩子的突然出现,真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成为一个父亲,要承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 在我的认知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们的二人世界就已经足够圆满。 我心里装的全是你,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关于孩子的事情。 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吗?这种矛盾和纠结,每天都在我心里翻涌。” 文博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他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的表情真挚,眼神中透露出的深情和无奈让人动容。 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快要被这一番说辞所感动了。 第68章 邪恶的想法 秋婵被他话语里给感动到了。 曾经,文博的冷漠像一层难以驱散的寒霜,让她心生隔阂,可此刻,那些过往的不愉快在他诚恳的话语中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 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歉意,微微张了张嘴,轻声说道:“对不起,文博。 我从未想过你心里藏着这样的想法,是我太粗心了。这孩子的到来太过突然,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我现在懂了,真的懂你的那些顾虑和担忧了。” 听到秋婵这般没有疑虑的话语,文博心里清楚,她对自己的那些疑虑已然烟消云散。 刹那间,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没有心思去应付接下来的对话。 此刻,在他心中,装模作样的伪装显得如此疲惫与多余,他只想赶紧找个借口逃离这略显压抑的氛围。 于是,文博甚至没等秋婵把话说完,便径直转身,脚步匆匆地走向柜子。 他猛地拉开柜门,眼睛随意一扫,伸手抓起一件睡衣,动作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急切。 “我去洗澡了。”他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一番真情流露只是旁人的事。 秋婵见状,原本还挂在嘴边的话语瞬间被噎了回去。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原本抬起想要比划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看着文博那略显匆忙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闭上了嘴,心里却还涌动着许多没来得及倾诉的想法 。 她轻盈地转过身,目光瞬间被床头柜上摆放的首饰吸引。 那精致的金项链、金手镯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珍贵。 她的眼眸中满是惊喜与满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首饰一一拿起,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仔细地端详后,才满心欢喜地把它们收进了首饰盒,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抑制不住的开心。 与此同时,在浴室里,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打在文博的身上,溅起层层水花。 这一刻,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舒适的水流上。他微微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文博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语气中满是嫌弃,“我说了那么几句假话,随便敷衍了一下,她居然就信以为真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谁还会在乎她。” 想到这里,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神中透露出冷漠与无情。 自从在外面结识了艳丽,文博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情感的风暴,彻底迷失了自己。 艳丽的出现,如同璀璨夺目的流星,瞬间照亮了他平淡乏味的生活,也让他对家中的秋婵愈发看不顺眼。 厌恶与嫌弃的情绪,如同野草一般,在他心底疯狂地滋生蔓延。 回想起曾经,他对秋婵也曾有过炽热的爱意。那时的秋婵,在他眼中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能让他心动不已。 可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那些曾经的深情厚意,仿佛被一阵无情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尤其是当他偶然间忆起当初上门跪着求秋婵回来的场景,心中的厌恶更是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不息。 那时候的他,为了挽回秋婵的心,不惜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在她家苦苦哀求。 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语,如今回想起来,都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愚蠢至极,也因此将这份恼怒和悔恨都转嫁到了秋婵身上。 所以现在,只要一看到秋婵,他的眉头就会不自觉地紧皱,心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嫌弃。 在他眼里,秋婵的一举一动都变得那么令人厌烦,曾经的温柔贤淑如今不过是他眼中的矫揉造作。 某些时刻,当文博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秋婵隆起的肚子上,心底便会悄然滋生出一种极其恶毒的念头。 他的眼神也会变得冰冷而贪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幅可怕的画面:秋婵在产房之中,被无尽的痛苦所纠缠,最终不幸离世,而他们的孩子却平安降临。 在这个阴暗的幻想里,孩子的存在是他维系体面生活的幌子,而秋婵的逝去则是他迈向所谓“幸福”的契机。 他想着,到那时,自己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与艳丽双宿双飞。 艳丽的陪伴会让他的生活充满激情与乐趣,而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将成为他遮人耳目的工具。 他甚至已经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牵着艳丽的手,漫步在街头巷尾,接受他人羡慕的目光;回到家中,孩子在一旁咿呀学语,看似美满幸福的家庭就此构建完成。 他觉得自己的秘密会随着秋婵的离去而永远被埋葬,再也没有人能够窥探到他内心的丑恶。 在这种扭曲的欲望驱使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逍遥自在的未来,觉得那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残忍与疯狂 。 然而,命运的轨迹又怎会轻易按照文博那自私又丑恶的设想前行呢?现实就像一记无情的耳光,狠狠扇在他那沉浸于幻想的脸上。 在他自以为一切都能尽在掌控之时,却浑然不知,艳丽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女人。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后,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艳丽的家里。 此时的文博,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丝毫不知自己所依赖和信任的艳丽,在他背后还有着另一副模样。 第69章 脚踏两只船 那个踏入艳丽家门的男人,恰恰是秋婵的亲哥哥——超明。 超明一直以来对外宣称的女朋友便是艳丽,可文博对此却一无所知。 超明对艳丽的感情却细腻且认真。这天,他吃完饭后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笔挺的衬衫,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他怀着对未来的期许和对这段感情的郑重,来到了艳丽的住处。 此次上门,他心中怀揣着一个重要的计划,那便是与艳丽好好沟通关于带她去见自己父母的事情。 一进门,超明的脸上便洋溢着温柔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拉着艳丽在沙发上坐下,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亲爱的,我想过了,咱们也交往这么久了,是时候让你见见我的父母了。 他们一直都盼着能早点见到你,我也想让他们知道,我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女朋友。”超明的语气里充满了对两人未来的笃定。 随后,超明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听到超明说这个问题,她歪了歪头,那语气就好像超明问了一个无比奇怪的问题,她娇声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超明看着艳丽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上前一步,双手像钳子一般紧紧地拉住艳丽的手,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捏碎。 “我现在是真的很认真、很慎重地在问你这个问题!” 艳丽沉默不说话,静静看着超明。 超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你回答我,”他再次开口,声音虽然小了一些,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此刻,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女人和这个他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剧烈地回响着,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满心期待却又害怕听到那个可能会让他彻底崩溃的答案 。 艳丽察觉到超明周身散发着的严肃气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就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她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下意识地避开超明那炽热且充满期待的目光。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来应对眼前的局面。 片刻之后,艳丽微微低下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用一种略显迟疑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的,婚姻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关乎着两个家庭呢。我怎么能擅自做决定,怎么也得问问我父母的意见才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超明的反应,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有些牵强。 超明听到艳丽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强烈的渴望所取代。 他向前迈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握住艳丽的肩膀,微微用力,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心意通过这双手传递给她。 “我理解你对父母的尊重,可是我真的已经等不及了。”超明的声音略带沙哑,饱含着深深的情感,“每次见面都那么短暂,分开之后的日子对我来说太难熬了。 我每天都盼着能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让他们也能感受到你的好 。 他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急切,额头因为激动而微微沁出了汗珠,“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和你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这种偶尔见一次面的日子,真的让我太难受了。” 超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他多么希望艳丽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答应他的求婚,开启他们新的生活 。 艳丽瞧着超明那写满失望的面庞,心中微微一动,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超明的脸颊。 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试图用这一抹温柔安抚超明此刻的急切与失落。“亲爱的,”她的声音软糯而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咱们真的不必急在这一时。 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只有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往后的日子才能过得甜甜蜜蜜、幸幸福福的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深情地凝视着超明,仿佛在描绘着他们未来幸福美满的生活蓝图。 超明望着眼前的艳丽,心中虽有不甘,但却又无法反驳她的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中依旧残留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好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奈,“那你可得尽快去问你爸妈,一刻都别耽搁了。” 艳丽看着超明没有继续追问,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随即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顺势娇嗔地往超明身上靠了靠。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超明的胳膊,身子微微扭动,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啦好啦,别不开心啦。我们出去吃东西吧,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牛杂店,味道可好了,人家早就想去啦。”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尾音还故意往上扬了扬,像一只在主人面前讨宠的小猫。 超明被艳丽这么一缠,心中的顾虑也消散了几分。他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捏了捏艳丽的手,说道:“好好好,听你的。” 说着,便牵着艳丽的手,缓缓走出了小区。 此时已经下班的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保安大哥,正悠闲地在门口溜达着。 他不经意间抬眼,便看到了超明和艳丽这对亲密的情侣。 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超明和艳丽,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 “这……这是怎么回事?”保安大哥小声嘀咕着,“什么时候换人了?这小伙子是谁呀?”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刚刚不久前,杨总才从这个小区离开,怎么转眼间,艳丽身边就换了个男人,而且两人还如此亲密。 他忍不住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副复杂的神情,“杨总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挖墙脚了。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想着,这感情的事儿还真是复杂,也不知道到底该说谁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冤大头呢。 第1章 不靠谱的父亲 冯丽是一个命苦的女人。 她的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三岁时,母亲便因不治之症撒手人寰,从此,她便只能与爸爸冯新相依为命。 冯新在村里是个颇有名气的人,他深谙风水之道。 然而,他有着自己独特的行事风格,从不主动开口向人索要钱财看风水,别人若是愿意给,他便收下,若不给,他也绝不开口讨要。 当有人问起他为何如此时,他总是用那平淡如水的语气说道:“随缘,不能强求。” 平日里,除了摆弄风水之事,他也会到外面接一些零工来维持生计。 日子虽说过得紧巴巴的,但好在他为人善良,在村里乐于助人,所以村里人也时常会送些猪肉、鱼、青菜等生活物资给他。 因此,家里的吃喝也不至于发愁。 可对于冯丽来说,生活却充满了苦难。 冯新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而且为人好色。每天晚上,只要等冯丽睡着,他便会偷偷出门去寻欢作乐。 每当女儿半夜醒来,发现父亲不在身边,便会吓得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而无助,常常把左邻右舍都从睡梦中吵醒。 而这时,只有善良的三婆会起身,拿着手电筒,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向他家。 三婆来到冯家后,会教冯丽开门,然后用她那宽厚而温暖的大手牵着冯丽到自己家去睡。 等天亮冯新回来,看不到女儿便知道她肯定在三婆家。 于是,他又会厚着脸皮,舔着笑脸去三婆家把冯丽叫回来。 每次三婆看到他,都会忍不住数落:“有女人,不要女儿了,现在知道回来了。” 冯新自知理亏,不敢还嘴,只是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在三婆面前笑着低下头。 为了掩盖冯丽晚上醒来的哭声,冯新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晚上开启收音机,并且开通宵。 可是,那收音机的声音依旧抵挡不住一个孩子在黑暗中害怕、求救的声音。 每当夜深人静,冯丽的哭声就会响起,依然是三婆拿着手电筒,像黑暗中的一束光,将她从恐惧中拯救出来。 天亮之后,冯丽从三婆温暖的床上醒来,便会乖乖地跑回家。 然而,这次回家等待她的却是父亲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顶用的东西,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在自己家里,怕什么?” 冯新那凶狠的语气让小小的冯丽瑟瑟发抖。 这时,邻居长辈三婆听到他的骂声,急忙走去他家指责他,“你神经,一大清早就在这骂你女儿。” 冯新一看是三婆,顿时换上一副笑脸,连忙说道:“不会,不会.........”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全村人都知道他的这些臭毛病。 有些无聊的人看到冯丽还会取笑她,故意问她:“你爸爸,准备给你带多少个后妈回来?” 冯丽只是笑而不答,转身就跑回家里干活。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听三婆讲,还有一次更为过分的事情。 有一次,冯新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带着冯丽来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 然后竟然毫不留情地把她丢下,接着头也不回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冯丽在后面拼命地追赶,一边追一边哭喊着,可他却充耳不闻。 冯新骑车回来后,本以为已经甩掉了她。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小的冯丽竟然记得回家的路,自己一个人光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 这次经历之后,或许是冯新觉得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甩不掉这个女儿,才终于留下了她。 而害怕再次被丢下的冯丽,回家后变得异常的听话懂事。 年仅六岁的她,每天早早地起床,为父亲煮好早餐。 然后,跟着三婆还有村里的大妈们到水井边上洗衣服。 别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开开心心地去上幼儿园,自由自在地到处玩耍,而她却早早地扛起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对于冯丽的懂事,冯新却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还觉得她做得不够好。 他还要求冯丽每天吃完中午饭,就拿着篮子,跟村里的一些哥哥姐姐们去山上砍柴、捡树枝。 时光匆匆,转眼间冯丽七岁了,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 在村领导的多次教导下,冯新才极不情愿地让冯丽去上学。 在他的观念里,上学纯粹是浪费时间,因为他自己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后来还自学了风水,如今不也成了村里人人口中的风水大师嘛。 他尤其认为女孩子上学更是没有必要,在他的狭隘世界里,女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嫁人,然后生儿育女,读书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村里人都纷纷劝他,告诉他现在的世界不一样了,男女平等,女孩子也有读书的权利,但他根本听不进去,还固执地说只让冯丽读完小学,就让她出去打工。 冯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眼神空洞,默不出声,仿佛已经习惯了父亲对她的安排,给人一种感觉就是,爸爸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的命运似乎早已被父亲牢牢地掌控,无法挣脱。 第2章 辍学打工 果不其然,时光匆匆,转眼间冯丽读完了小学六年级。 有一天,冯新面色平淡地告诉她,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捉襟见肘,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供她继续读书了,让她跟着村里几个同龄的女孩子一同前往深圳打工赚钱。 冯丽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她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她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也未曾表达自己内心深处对继续读书的渴望。 只是默默地听从父亲冯新的安排,第二天便默默地收拾行李,踏上了打工的旅程。 在深圳的电子厂上班时,冯丽因为年纪小,显得格外稚嫩。 然而,幸运的是,周围的哥哥姐姐们都对她非常照顾。 他们会在她工作遇到困难时耐心地指导她,在她生活中感到孤独时陪伴她聊天解闷。 在这些温暖的关怀下,冯丽逐渐体会到了在家里从未有过的温暖。 于是,她慢慢地爱上了在外打工的生活。 每当放长假的时候,她基本都不回家,而是与厂里的三五好友相约一起去游玩。 在家里的爸爸冯新对此也毫不在意,甚至感觉没有女儿冯丽在身边,自己反而过得更加自由自在。 他每天一个人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偶尔还会带一些女人光明正大地回家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惬意。 时光荏苒,一转眼,冯丽已经到了 16 岁。 在这几年的打工生涯中,她结识了男朋友陈才。陈才,一个 20岁的青年,家里有四兄弟,一家六口人挤在一个破旧的瓦房里,那房子地处偏远的山里面。 从他家里出发,要经过兜兜转转两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城里。 过年的时候,冯丽满心欢喜地带着陈才回家见家长。 陈才带着精心准备的见面礼,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冯丽家。 第一次见面,染着黄毛的陈才显得格外紧张,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冯新看着这个潮里潮气的年轻人,心里一开始并没有特别的反感,也没有表现出不开心,只是像对待普通客人一样与他有说有笑,询问着一些家常问题。 然而,当冯新了解到陈才的家庭情况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仿佛瞬间被乌云笼罩。 他立马坚决地表态不同意冯丽嫁过去。 他振振有词地对陈才说:“我自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你这样的家庭。 以后跟着你和你家人一起住在那间破旧的瓦房里,过着艰苦的日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才听到这番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急忙表示:“叔叔,您放心,一旦我与冯丽结婚,我就会搬出来, 我们在县城里租房子住,我会努力赚钱买房,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可是,冯新是个经历过世事的人,他看着陈才,觉得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在说些空话。 他毫不客气地对陈才说:“都是男人,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就是想骗她答应你,然后继续跟着你住那破房子里,受苦受累。” 陈才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他没想到自己的真诚被如此误解。 被拒绝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摆着一张臭脸,拿起他带来的两只鸡和水果,骑着摩托,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眼泪就像决堤的瀑布一样,从脸颊倾泻而下。 此时的冯新不仅没有安慰伤心欲绝的冯丽,反而像她小时候不听话时那样,拿起棍子,满脸愤怒地追着她打。 边打边骂道:“打工不好好打工,找了这个穷鬼,想嫁过去吃一辈子苦,你有没有长脑子,真是白养你长大这么多年。” 冯丽吓得惊慌失措,拼命地跑,最后跑到了三婆那里。 三婆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稀里哗啦的冯丽,心里就明白了,肯定是冯新又发疯了。 她连忙叫冯丽躲在她身后。 冯新追过来,看到三婆双眼严肃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他立刻就怂了。 刚才还满腔怒火的他,瞬间突变成满脸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三婆怒视着他,大声呵斥道:“你真是神经病,你女儿都多大了,你还追着她打,你以为她丢脸,其实是你自己丢脸。” 冯丽躲在三婆身后,身体不停地颤抖,抽泣着,不敢说话,像一只受到惊吓的乌龟一样,害怕地缩了起来。 三婆心疼地拿纸巾给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给她力量,为她撑腰。 “你以后再这样打她,你信不信,我拿起鞭子来打你。” 三婆在村里是公认的受人爱戴的长辈,她的话很有分量,她开口了,没人敢说第二句话。 况且冯新还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冯新是不敢在三婆面前耀武扬威的,她说什么,他只能乖乖地听着,绝对不敢驳斥她。 “她认识了一个穷小子,说要嫁给他,把我气的呀!”冯新皱着眉头,无奈地向三婆投诉道。 “就这样,你就追着她打?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三婆声音如雷,中气十足地质问冯新。 被三婆这一质问,冯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处理方式确实有些不妥。 他压低声音,语气缓和了一些,对冯丽说:“回家吧!不打你了。” 三婆用警告的语气再次强调:“你要是再敢打她,我就让村里人追着你打。” 冯新眼睛笑眯眯地回复道:“不会了,不敢了。 在三婆的保护下,冯丽这才大胆放心地回家。有了三婆的震慑,冯新确实不敢再动手了,而是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说冯丽。 “婚姻生活过的就是柴米油盐,他现在还跟他那些兄弟、父母挤在一间瓦房里,你嫁过去,人家只会把你当驴来用。 你还爱,爱,有什么用。”冯丽此刻是一个听话的女孩,她觉得父亲说的也许有道理。 父亲说不行,那就不行。于是,她无奈地选择与陈才分手,从此断了联系。 之后,冯新开始四处寻找媒人,希望能给她物色一个他认为好的男孩,让她能嫁得好一点,别让他在村里丢脸。 第3章 相亲结婚 没过多久,隔壁村的媒婆张婶风风火火地带着一个男人来到了冯家。 这个男人名叫侯永强,看上去大概 30 多岁的样子,面容却还带着几分稚嫩。 他的身世有些坎坷,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大伯与大伯母长大的。 在深圳辛辛苦苦打了将近 10 年工,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节俭,在老家盖起了一层楼房。 侯永强见到冯新时,诚恳地说道:“家里现在就缺一个女主人来操持。” 媒婆也在一旁不遗余力地向冯新介绍着侯永强的情况,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说附近十里八乡都没有一个男孩能比得上他,要不是着急结婚,他这样的条件根本不会出来相亲。 冯新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伙,只见他为人还算端正,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朴实和坚定。 再想到他目前的经济情况也还可以,而且没有父母,冯丽嫁过去之后或许能当家作主。 加上嫁得也近,将来自己老了也有人照顾。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冯新便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爸爸都答应了,冯丽一向乖巧,自然也没有异议,顺从地点头应下了这门婚事。 媒婆看到事情办成了,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那模样仿佛一件滞销的次品终于成功推销出去了一样。 村里人得知冯丽要嫁人了,看到冯新都纷纷向他问候祝贺。 “哎呀,老冯啊,你可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女婿啊,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随叫随到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 听到村里人话里话外的夸赞,冯新心里乐开了花,那种高兴是前所未有的。 哪怕侯永强只给了五千块钱彩礼,他也根本不在乎,满心欢喜地开始兴致勃勃地给冯丽置办嫁妆。 从被子、家具到各种生活用品,前前后后花了三万多块钱,每一样东西他都精心挑选,希望女儿能风风光光地出嫁。 本来婚礼冯新是想大办一场的,但是男方给出了理由。 侯永强说,因为他父母都不在了,不适合大搞婚礼,叫上亲朋好友简单吃个饭就可以了。 对此,冯新也表示理解,同意了这个安排。而冯丽呢,她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自然也是没有意见。 就这样,冯丽懵懵懂懂地开启了她的第一段婚姻。 婚后,冯丽跟着侯永强一起到深圳打工。 他们在深圳的一个城中村里租了一间房子,开始过上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婚后生活。 在认识冯丽之前,侯永强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是村里人人夸赞的“好男孩”。 他对此还经常在冯丽面前炫耀,说自己是一个追求纯洁、崇尚纯爱的人。 然而,他却有着严重的大男子主义毛病。 他要求冯丽在他下班之前必须做好饭菜在家等他。 每天傍晚,当侯永强下班的时间临近,冯丽就会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着,洗菜、切菜、炒菜,油烟弥漫在整个小小的空间里。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还是认真地准备着每一道菜,希望能让丈夫满意。 他还要求冯丽把家里打扫得一干二净。 冯丽每天都会拿着扫帚和拖把,仔细地清扫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擦拭家具上的灰尘。 即使是一些难以清理的角落,她也会不厌其烦地反复打扫,只为了达到侯永强的要求。 而且,他经常会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心,回家后莫名其妙地对冯丽大发脾气。 有一次,侯永强在公司里被领导批评了,回到家后,他一脸阴沉。 冯丽刚开口问他怎么了,他就大声呵斥道:“你别问那么多,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冯丽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但也只能默默忍受。总之,在这个家里,他说一,冯丽绝对不能说二。 当侯永强知道冯丽在与他结婚之前已经谈过一段恋爱的时候,他竟然直白地开口问冯丽:“你的第一次还在吧?” 冯丽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觉得侯永强作为她的丈夫,这样问她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在。” 侯永强知道她第一次还在,心里暗自乐开了花。 在他的观念里,如果冯丽失去了第一次,再与他结婚,那就是对他的欺骗,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们结婚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成功同房,因为双方都没有经验,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试过很多次,都觉得很尴尬和无奈。 后来,有一次,他们决定像某些情侣一样,喝点酒来放松一下。 在酒精的加持下,两人竟然自然而然地成功圆房了。 侯永强在那次隐约尝试到快感之后,变得更加过分。 他竟然要求冯丽去看一些关于如何取悦自己丈夫的视频,而他自己则只需要每天赚钱就够了。 冯丽没有任何的异议,在她的观念里,她反而觉得这是作为老婆应该做的。 她认为把家里照顾好,把丈夫服侍好,然后再生两个孩子,把孩子带大,这些都是她的责任。 父亲冯新也经常打电话给她,叮嘱她要体谅自己的丈夫,说一个男人出门在外赚钱不容易,比一个女人在家收拾家务要难太多了。 即使侯永强发脾气,也要学会忍。冯丽听着父亲的嘱咐,每次都默默点头,表示会照做的。 即使有时候,冯丽心里有委屈,她也选择忍在心里。 出门在外和别人聊天时,她也一直夸侯永强是一个好丈夫,不舍得她上班辛苦赚钱,让她在家享福。 其实,她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婚姻形象,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虚荣心的表现。 她就想告诉别人,她嫁了一个好丈夫,丈夫对她非常好,希望能得到别人的羡慕和赞扬。 在村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谁家女儿嫁出去还要去上班的,潜意识里就会被判断过得肯定不好。 只有在家里,不用上班,由老公养着的,才会被认为是嫁得好,就会成为被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还会不停地被人说命好。 所以,冯丽嫁给侯永强之后,成为了人人夸赞、人人羡慕的家庭主妇。 父亲冯新也跟着脸上沾光,走在村里都觉得腰杆更直了。 不久之后,冯丽怀孕了。侯永强与她父亲冯新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问的就是:“是男孩还是女孩?” 由于医院对胎儿性别有严格的保密规定,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冯丽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村里人看到冯丽的大肚子,都各凭经验猜测起来。有的说:“看这肚子的形状,肯定是个男孩。” 有的则说:“我看不像,应该是个女孩。” 听到说是男孩,父亲冯新就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 而听到说是女孩时,他的脸瞬间就板了起来,神情变得有些失落。 为了期待冯丽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冯新还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到庙里请愿,虔诚地祈祷女儿冯丽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每次从庙里回来,他都对冯丽说,这是给她起的平安愿,希望她到时候生小孩能平平安安。其实,他心里对男孩的执着源于他自己没有生到男孩的遗憾。 丈夫侯永强当然也希望是男孩,不过他想的是,如果第一胎不是,也没关系,毕竟是第一胎,如果是女儿,他就决定再生,直到生到男孩为止。 冯丽看着他们两个男人的样子,不仅没有理解到他们的想法与做法,甚至还笑着说:“不就是怀一个孩子吗?你们至于那么紧张吗?” 她突然觉得自己怀上孩子就是这个家里的大功臣,终于有了价值,被重视了,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的确,在村里结婚,传宗接代是最重要的一个目的。 如果一个女人做不到这一点,那在村里就像犯了大错一样,会被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同时,还会受到家里人的冷落和无视,甚至最后,就像一个没有用的物件一样,被男方家丢弃。 如果生的第一胎是个女孩,二胎几乎是注定逃不掉的。 在他们传统的观念里,女孩长大了,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是自己家的。 基于这种思想,很多村里的家庭如果有女儿的,等女儿长大了,就会让她们出去挣钱回来供儿子读书,极少有父母愿意供其女儿读书读到大学的。 等到嫁人的时候,再向男方要一笔彩礼钱,然后就算两清了,从此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回来就是客人了。 冯丽虽然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背后的深意,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这种传统观念的旋涡之中。 第4章 被嫌弃 然而,在那至关重要的分娩之日,当护士小心翼翼地从产房抱出新生儿。 告知在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父亲冯新以及丈夫侯永强是一个女儿的时候,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冯新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那冷漠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深的失望。 侯永强的心里虽然也掠过一丝失落,但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是在心底悄然涌动。 只是他着实不明白,为何岳父会比自己更加在意孩子的性别。 冯丽从产房被推出来时,只看到了丈夫的身影,不见父亲的踪影,她心里便明白了一切。 不过,此刻的她,眼中满是对这个小生命的喜爱,无论父亲如何嫌弃,她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们为孩子精心起了名字,叫雪琼,全名侯雪琼。 这个小天使般的孩子十分乖巧,每天的生活规律得让人省心。 吃饱了就安静地睡去,睡饱了便悠然醒来进食,很少哭闹,仿佛知晓母亲的辛苦,不愿给大人增添烦恼。 就连起初重男轻女的外公冯新,也渐渐被她的乖巧所吸引。 有一次,他看着襁褓中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微笑着望向自己,那一刻,冯新心中重男轻女的想法竟如烟雾般顿时消散。 他情不自禁地抱起孩子,一边哼着轻柔的摇篮曲,一边在厨房里熟练地炒着菜,还不时叮嘱冯丽要多休息,他来帮忙照顾孩子。 这是冯丽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父爱,尽管这份爱似乎是通过女儿传递过来的,但她已然觉得无比满足。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隔辈亲的神奇力量吗? 时光匆匆,当小孩在老家被带到快一岁的时候,冯丽毅然决定背着她前往深圳寻找丈夫侯永强。 当侯永强看到冯丽带着女儿突然出现在出租房门口时,他的反应却让人始料未及。 他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高兴,反而满脸不悦地质问她为什么突然不打招呼就上来了。 冯丽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心想自己来找自己的老公,什么时候还需要提前报备了呢? 她没有选择与侯永强正面反驳,而是抱着女儿试图转移话题,轻声说道:“你看,女儿想你了。” 侯永强见到女儿的那一刻,脸上的生气之色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温和的笑容。 他宠溺地抱起女儿,亲亲她娇嫩的脸颊,然后高高举起,欢快地说:“来,爸爸带你去买好吃的。” 冯丽愉快地麻利收拾好行李,满心欢喜地想跟着一起去。 然而,却被侯永强嫌弃了。他皱着眉头说:“你看你,胖的跟猪似的,在家煮饭吧!我带女儿买完东西就回来。” 冯丽低头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不自觉地摸摸自己凌乱的头发和略显粗糙的脸,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邋遢磕碜。 于是,她只好无奈地放弃跟随的想法,默默地在家煮饭。 不久,侯永强抱着女儿提着两袋东西回来了。冯丽赶紧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快步过去帮忙。 她好奇地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套漂亮的长裙。 她害羞地拿出来,略带羞涩又满怀期待地问:“这是给我的吗?” 侯永强依旧摆着那副嫌弃的嘴脸说道:“要不然给谁?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都成一个大妈了,我知道你是生小孩才导致的发胖,所以就当奖励你生小孩辛苦了。” 明明是充满了不屑的话语,可冯丽却被这小小的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在心中感叹自己真是嫁了一个好老公,仅仅一条裙子就能让她如此心满意足。 而她平日里对他老公千般好,万般体贴,换来的却是他满脸的嫌弃。 夜晚,女儿早早就入睡了。侯永强快速洗完澡回到床上休息,冯丽以为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于是,她也迅速洗完澡回到床上,满心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温馨时刻。 然而,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本来平躺着的侯永强,突然转身侧躺,然后冷冷地对冯丽说:“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冯丽呆呆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莫名地在她心里滋生蔓延。 虽然两人共睡一张床,但冯丽此刻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侯永强与自己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说到底,她能感觉到侯永强已经对她产生了厌恶之情。 原来,在冯丽生完小孩,在家全心全意带小孩的这一年里,侯永强终究耐不住寂寞,已经和厂里的一位年轻女孩好上了。 本来今天他是约好与那位女孩一起出去吃饭的,没想到回到出租房却看到冯丽带着女儿突然上来了。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泡妞计划,所以他才会如此嫌弃冯丽、对她生气,甚至看她各种不顺眼。 买那条裙子也不过是他想树立一个好丈夫的人设,让周围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疼爱老婆的好老公罢了。 但他与厂里女孩好上的事情,终究还是像风一样,很快就传到了冯丽的耳朵里。 然而,冯丽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 每当想起侯永强给她买的裙子,她就坚信外面的人肯定是妒忌她嫁了一个好老公,所以才会故意这样说。 她这样天真的想法,在一个休息日,就被残酷的现实打得粉碎。 那个星期天,是全工厂放假的日子。 冯丽满心欢喜地想趁这一天,与侯永强一起带着女儿去拍一张温馨的全家福,留下美好的回忆。 可侯永强却以工厂工友聚会为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然而,当冯丽带着女儿到商场游玩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如遭雷击。 她竟然看到侯永强与一个女孩亲密地在逛街,有说有笑地吃着东西。 刚开始看到他们时,冯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抱着女儿缓缓上前,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 侯永强下意识地回头,这才发现真的是冯丽。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起谎来:“这是我们工友,和她一起出来买聚餐的东西。” 冯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心中根本不相信侯永强嘴里说出的这番荒唐谎言。 女孩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连忙松开手,与冯丽尴尬地打招呼:“嫂子好,那个,强哥,我先走了。” 侯永强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依依不舍,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冯丽就这样抱着女儿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直直地怒视着他。 侯永强却眼神愤怒地回看她,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谁叫你出现在这里的,回家。” 他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撇下她们母女俩,独自大步走回了家。 冯丽抱着女儿快步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害怕在大街上与自己的老公发生激烈的矛盾冲突,害怕被熟人看见自己老公背着她出去找女人;更害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眼光有问题,找了个如此不靠谱的老公。 回到家,关起门后,冯丽轻轻地把女儿放在小车车里。 此刻,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侯永强大声争吵起来。“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侯永强却厚颜无耻地倒打一耙,辱骂冯丽:“你说说,你整天像一个大妈一样,我看到你都没兴趣,我想带个你去逛逛街,都不敢带你出去。” 冯丽听了这话,顿时痛哭流涕,“要不是生孩子,我会这样吗?现在孩子生下了,你不认账了是吧!” “你别哭得那么大声,等下邻居以为我打你。我在外赚钱那么辛苦,你一年都没上来,我总得找个女人来安慰吧!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侯永强的这番话简直毫无道德底线,明明是自己的不负责任,却还如此厚颜无耻地把责任赖到冯丽身上,真是让人既愤怒又心寒。 第5章 丑事被戳破 冯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一开始还是声嘶力竭地在质问侯永强。 可不知为什么,在侯永强那一番强词夺理之后,她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仿佛自己真的成了过错方一样。 她竟然低声下气地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从今以后,我肯定想办法瘦下去,每天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侯永强见她如此诚恳地认错,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些,说道:“对了嘛!我只不过是和一个女孩逛逛街而已, 你说你有必要这样大吵大闹吗?再说了,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要不是她勾引我,我怎么可能会和她一起呢?” 冯丽满心委屈,却只是抽泣着拉着他的手,弱弱地说:“那你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要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了。” 侯永强敷衍地用手擦干她的眼泪,装作言语恳切的样子说:“那肯定的,那个贱人害你流眼泪, 我绝对不可能,也不会和她再一起了,明天看到她,我都换条路走。 别哭了,换套衣服,带上女儿,我们一起出门去拍全家福。” 冯丽就这样轻易地心软又被哄好了。 她开心地穿上侯永强买的裙子,精心化了一个小淡妆,心情美美的挽着侯永强的手,得意洋洋地出门了。 然而,侯永强却眉眼都没瞧她一眼,只是抱着女儿,心里早已把冯丽骂了一万遍。 要不是因为周围邻居住的都是熟人,他特别顾及自己的面子问题,他早就和冯丽翻脸了。 拍全家照的时候,状况更是尴尬。 摄影师多次提醒侯永强,要靠近老婆一些,笑得灿烂一些,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才会更好看。可侯永强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推脱,说已经可以了。摄影师也只好无奈地按下快门。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冯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抱着女儿的侯永强则是满脸的嫌弃,那表情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的不情愿。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侯永强是不会选择与冯丽分开的。 毕竟,冯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总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孩子也被她照顾得很好。 而且每个月只需要给几百块钱,冯丽又没有什么强烈的购物欲望。 相比外面那些只知道花钱的女人,冯丽简直就是最优选择。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独生女,侯永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着以后哪天岳父要是没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岳父的地和房。 侯永强想得很美好,但是当冯丽提出要去领结婚证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他根本不想与她领证,不想承担那份责任。 一旦领证了,以后他出去想和女孩约会,就真正成了有妇之夫的身份了,即使他编造是冯丽赖上他的,别人也不会相信。 而冯丽却单纯地认为是因为没有领结婚证,侯永强才会肆无忌惮地出去找女人。 她坚信一旦领了证,有了约束,侯永强就不会在外面乱来。 她还是太年轻了,男人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本证书,就放弃在外的花花草草呢! 侯永强假装先答应下来,想着能拖就先拖着。 过了一个月,冯丽再次催促尽快去领证。 侯永强顿时莫名其妙地对她发了脾气:“我们现在和真夫妻有什么区别,那只不过是一张证而已,着急什么。 再说户口在老家,领证也是年底回去再领,真是被你烦死了。” 冯丽看见他发脾气,吓得不敢出声,仔细想想他说的话,确实也有道理,即使要领证也要回老家拿户口才能领。 于是,她又赶忙向侯永强道歉:“对不起,我忘了户口这事了。” 侯永强借此机会不理她,拿着手机就出去了。冯丽没细想,单纯觉得他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 其实,侯永强是去找那个女孩去了。 他们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奔向了酒店,一番云雨之后,侯永强恋恋不舍地说道:“又要回去面对那个黄脸婆了,真是烦。” 这位女孩拿了侯永强给的钱说:“你就珍惜吧!真替你老婆感到不值。” “她可不是我老婆,我们还没领证呢!” 女孩数着钱,刚好一千,“得了,不想听你讲故事,我先走了,有需要再找我。” 侯永强看着自己钱包又少了一千多,回到家的时候,便骗冯丽说:“这个月厂里紧张,还没发工资,拿出两百块钱给你先用着。” 然后像打发乞丐一样把钱放在桌面上递给冯丽。 冯丽一听这个月没发工资,就没要生活费,还说自己现在还有钱,让侯永强拿去用。 侯永强没想到,自己每个月只是给五六百块钱给她,她竟然还能省钱出来。 然而,他真的拿走了那两百,而冯丽还担心他不够钱用,还关切地问他:“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还有。” 侯永强想着她也没存多少钱,就没再要,但他心里却盘算着,希望每个月都可以不给家用,这样他又能多几百块钱出去开房了。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侯永强在酒店出入的次数多了,有熟人的妻子看到后便告知了冯丽。 冯丽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她也明白无风不起浪的道理。 于是,她决定在侯永强单独外出的时候,悄悄地跟在他后面观察。 结果,真的被她亲眼看见,他搂着一个女人走进了酒店。 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地流下眼泪,然后转身回家,坐在凳子上反思自己。她竟然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才导致丈夫侯永强出去找女人。 她不停地骂自己没用,居然留不住自己的男人,真是丢脸。 从酒店回来的侯永强看到熟人,还笑着脸打招呼,但对方并没有回应,而是嫌弃地看着他。 他还以为那人肯定是心情不好才这样,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他回到出租房楼下的时候,一个老乡看着他,对他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老婆那么好,你还出去找,会有报应的。” 这时候,侯永强才反应过来,原来周围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些事了。 他恼羞成怒地回到家里,看到冯丽正坐在椅子上流泪。 他怀疑是冯丽把他上次与工厂那女孩逛街的事情说出去了,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我?” 冯丽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脾气给吓到了,在一旁的女儿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邻居听到哭声,以为出什么事了,走过来敲门。侯永强听到敲门声,连忙强装笑脸开门。 邻居眼睛四处张望,发现没什么事之后,拉着侯永强出来告诉他:“你经常去酒店的事情,被人看到了,现在都在背后都说你贱,家里有个这么好的老婆不要,还在外面乱搞。” 侯永强急切地问:“知道是谁说的吗?” “肯定是八卦婆啊,之前我看到她和你老婆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你老婆脸色瞬间就板着脸,不说话了。” 第6章 恋爱脑没救了 侯永强得知事情败露后,气势汹汹地跑去与八卦婆理论。 八卦婆那可是个厉害角色,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张嘴就像连珠炮似的骂开了:“有胆做,没胆承认,你就是个缩头乌龟,真贱! 阿丽那么好,还这么年轻,跟了你,你都不满足。以后不准来找我老公,我怕被你带坏……” 一连串的责骂声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侯永强虽心中有气,但在八卦婆的凌厉攻势下,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唇枪舌剑,自知理亏,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家。 既然事情已经被捅破,侯永强也索性不管不顾了,直接向冯丽提出分开。 这次,冯丽沉默不语,或许在她心里,这段感情早已千疮百孔,她的沉默也就算是默认同意了吧。 第二天,冯丽收拾好行李,回到了老家,向父亲冯新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冯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侯永强那是骂骂咧咧的,后悔当初给女儿选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对象。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出去乱来就算了,居然还被自己女儿知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三婆知道冯丽的情况后,很是同情她。 于是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女儿侯雪琼以后叫她姐姐,就当有一个妹妹。 这样一来,冯丽以后再嫁人也能容易些。 冯新听了三婆的主意,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冯丽才18岁,如果被女儿拖累,那以后的婚姻之路恐怕会更加艰难。 让自己的女儿称呼自己为姐姐,冯丽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生活和未来,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无奈的安排。 因为冯丽与侯永强之间没有领证,所以他们的分开显得很干脆,也很容易,没有繁琐的手续要办。 只是冯丽要求侯永强每个月给点抚养费给女儿。 关于这一点,侯永强刚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的,他心里想着,每个月打钱到冯丽的账户上,就等于给钱她用,根本不是给女儿。 后来,还是冯新到他村里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侯永强才很不情愿地同意了。 结束了与侯永强在一起的日子,冯丽把女儿交给父亲冯新照顾,然后独自一人前往深圳寻找工作机会。 女儿侯雪琼自从跟了外公冯新后,小时候的生活经历几乎与她妈妈小时候如出一辙。 当侯雪琼五、六岁的时候,冯新还是老样子。等到侯雪琼睡着了,他就打开收音机,三更半夜偷偷跑出去找女人。 结果可想而知,侯雪琼像她妈妈冯丽小时候一样,醒来后发现外公不在身边,便大声哭了起来。 同样的,还是三婆拿着手电筒,耐心地教她开门,然后用她那宽厚温暖的手牵着她,到自己床上睡。 冯新回来后,自然少不了三婆的一顿责骂,可冯新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在深圳的冯丽知道她爸爸这样,也只能无奈地说上两句,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们一家人对三婆都特别好。冯丽每次过年回来,都会偷偷塞钱给三婆,感谢三婆每次都像妈妈一样关心和帮助她。 冯新也像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对待三婆,只要三婆有事,他二话不说,必定帮忙到底。 每次到城里买菜,都会顺便给三婆带一条她爱吃的鱼回来。 然而,这样平静安详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冯丽在深圳打工时,认识了一位比她大八岁的男人,名叫林欢。 林欢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家里上下全部人都好赌。 冯丽与他是同事关系,在日常的工作接触中,两人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起来。 为了赢得冯丽的芳心,让她跟自己在一起,林欢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冯丽保管,做什么事也都听从她的安排。 偶尔打麻将输了钱,他就对冯丽说压力大,想通过打麻将解解压。 冯丽觉得反正输的也不是很多,小赌怡情,也就没往他好赌那方面去想。 在平常的生活中,林欢对冯丽也是体贴入微,百依百顺。 冯丽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很快便选择与他在一起,并且不久后还怀了他的孩子。 林欢得知冯丽怀孕后,高兴得不得了,决定双双辞职,带她回老家安胎。 没去之前,冯丽心里想象着林欢的家庭肯定像他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 可当她真正到了那里才发现,竟是一间简陋的瓦房。 林欢的父母已过60岁,姐姐也已经嫁人了。他们看到林欢带着冯丽回来,并且冯丽还怀有身孕,都非常开心。 当天就把家里养了3年的老母鸡炖了给冯丽吃,林欢的妈妈还特别叮嘱林欢不许吃,说这是专门留给儿媳妇冯丽的。 冯丽听到林母的关心,从小就没有妈妈的她心里被深深感动了。 看到林母在一个昏暗狭小的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冯丽想过去帮忙,但被林父阻拦了,他让冯丽好好坐着,什么都不需要做。 对于他们的热情示好,冯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宠溺。 她环顾四周,看着有些破旧简陋的瓦房,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只要一家人幸福在一起,房子总会有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其实,林欢父母之所以对她那么好,主要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她不需要彩礼的想法。 像他们这样穷苦又好赌的家庭,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同村人都了解他们的情况,自然不会选择把女儿嫁给他们,或者介绍其他女孩给他们。 之前林欢也曾带回来一个女孩,那女孩看到林欢这样的家境后,第二天他们还没睡醒,就拿着行李坐车走人了。 现在冯丽不仅免费,还给他们怀了孙子,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中了彩票一样。 而且,他们心里盘算着,只要冯丽生下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肯定不舍得离开,到时候又有人照顾他们了。 所以,在小孩还没生下来之前,他们商量着要假装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她好。 缺爱的冯丽,怎么会想到她看似温暖的家庭,其实都是一步步在骗她呢。 为了彰显儿子不花钱就找回来一个老婆,并且还已经怀孕了,林母推着儿子带着冯丽到村里转一圈。 果不其然,当林欢带着冯丽在村里闲逛的时候,村里人看到他身旁有个女孩,都纷纷议论起来。 林欢以为他们都在称赞他有本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其实,他们都在可怜冯丽。 “天啊,这是谁家的女儿,被骗到这里来,还嫁给他们,真是遭罪。” “要是我早跑了,她看到他们家这条件居然没跑,真不是傻子吗?” “上一次那个女孩都跑了,现在居然来了一个愿意待的,说不定他们就是缘分。” …… 看着他们相互之间窃窃私语,冯丽却听不到也不在意,她觉得只要林欢爱她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唉,恋爱脑没救了,说的就是冯丽这样的女孩子啊。 第7章 缺爱,被洗脑 林母自从知道冯丽怀孕后,就像是得了一件宝贝似的。 到处与村里人说自己儿媳妇已经怀孕了,还有意无意地提到要炖鸡给她补补身子。 村里人听到冯丽跟过来后还怀孕了,都着实被震惊到了。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还真有人夸林欢有本事,说他在外打工,居然还赚了一个媳妇回来,而且这媳妇长得还不错,现在连孙子都有了。 林母听到这些夸赞,脸上顿时焕发出光彩,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她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觉得自己儿子真是有能耐。 回到家后,林母越想越觉得应该赶紧让林欢和冯丽去领证。 她对林欢说:“儿子啊,冯丽已经有孩子了,那就是我们林家的人了,再不领证,万一她跑了可怎么办?” 冯丽听了林母的话,心里却不觉得这是在捆绑她,反而天真地认为这是林母对她的关爱。 林母还特意抓着她的手,装作很亲切的样子说:“丽丽啊,你放心,以后我儿子要是敢欺负你,我非得扒了他一层皮。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妈说,大家都是女人,我最会体谅你了。” 从小就没有妈妈的冯丽,听到这些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家庭,找到了那份缺失已久的母爱。 然而,在家照顾外孙女的冯新还一直以为女儿在外面踏踏实实工作着。 直到有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冯丽的电话。 电话那头,冯丽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怀孕并且住在男方家里了,还说想要户口本拿去登记结婚证用。 冯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电话里的冯丽大声吼道:“想都不要想,你跑去别人家,说都不和我说一声,现在怀孕了才来告诉我,你还当有我这个父亲吗?” 说完,便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连饭也不吃了,径直走去和三婆告状。 三婆这次也没有站在冯丽这边,她摇着头说冯丽不懂事,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还劝冯新千万不能把户口本给她,要是登记了那真的就完了。 冯丽在打电话与父亲沟通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知道父亲肯定会生气,结果和她想的一样。 她无奈之下只好与林欢沟通,希望林欢能与她一起回家,正式告知父亲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欢一开始答应了她,可林母知道后却极力反对。 林母心里清楚得很,冯丽的父亲现在肯定是怒火冲天,要是自己儿子过去,岂不是要被骂被打。 而且他们家现在也根本拿不出钱来给林欢去给彩礼。 如果就这样随便带点水果上门,要求冯新同意冯丽与她儿子在一起,那冯新肯定不会同意,甚至很有可能不让冯丽回来了,那孙子也有可能保不住。 于是,林母心生一计,她假惺惺地劝冯丽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她拉着冯丽的手,假装真情实意地说:“丽丽啊,你现在怀孕了,肚子这么大,出入多不方便啊! 万一回去路上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你爸爸交待呢?你就先在这平安生下孩子,以后大把时间回去。 妈这里有200块钱,你先拿着,明天到银行打过去给你爸,孝顺孝顺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冯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一下子没了主见一样,被林母这三言两语就给说服了,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去。 村里人过年上门拜访的时候,只看到冯新和他外孙女两个人,忍不住问道:“冯丽呢,今年不回来过年?” 冯新只好遮遮掩掩地回答:“工厂就放假几天,跑来跑去多辛苦,我叫她过完年后有年假再回来。” 村里人听着,虽然将信将疑,但他们有自己一套专属的语言解读逻辑。 那就是如果哪家还没有结婚的女儿过年不回家或者长时间没回来,他们就会统一互相传言:她肯定是跟男人跑了。 相反,如果哪家男生这样做,就会被认为是因为在外努力挣钱,暂时回不了家,然后还会夸赞,这男孩真懂事。 不能全盘否定他们这样猜测或者想法是不对的,但是以偏概全或者编造流言获得心里快感的这种做法很明显是一种搞破坏的自私心理,似乎天生对女人有一种偏见和敌意。 果然,过完年没过几天,村里就开始传冯丽是跟男人跑了,可怜冯新自己一个人的流言蜚语。 不过,冯新好像并不在意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反正他是当作没有冯丽这个女儿了。 冯丽过年打的电话,他也不想接,他觉得冯丽这样的做法,简直把他的老脸丢到家了。 他不想看到到时候冯丽带着一个孩子再带着一个男人回来,那样全村人都知道了,他觉得丢死人了。 不久,冯丽在医院生下了一个孩子。 林欢和他爸妈一开始都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着,当护士还没抱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满心期待是一个儿子。 等护士抱出来告知是一个女孩之后,林父林母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收起了笑容,转身就走了,连孩子都没抱一下,只留下林欢自己一个人在那等冯丽。 就连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什么人啊,媳妇在里面给你们家生小孩,你们却这态度,女孩就不是孩子了?” 林欢赶紧抱过孩子,替他们解释说:“他们回去熬鸡汤呢。” 其实林欢好像并没有太重男轻女的想法,他看到女儿的那一刻,不由得感叹:“这是我孩子,没想到,我现在也有孩子了。” 他似乎更需要一个孩子来证明他即使生活条件不咋地,也有人愿意给他生孩子。 冯丽从产房出来,只看到林欢一人,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林欢赶忙向她解释说:“爸,妈回去给你熬鸡汤了,有我在这不怕。” 冯丽看着女儿,半信半疑。她多么希望公婆不是因为她生的是女儿而嫌弃她啊。 然而,在医院好几天,林欢的父母都没来看过她。 虽然林欢一直为他们找借口,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不待见她生了一个女儿。 好不容易出院回家里坐月子了,林欢却说他父母去了他姐姐家。 因为姐姐家有事要帮忙,所以过去了。冯丽坐月子,就由他来照顾。 此时,冯丽心里开始怪自己不争气,又生了一个女儿,要是儿子,她就不用被他父母这样冷漠对待了。 林欢其实不明白他父母这样做的目的,还傻乎乎地对冯丽说:“我爸妈特别叮嘱我,要照顾好你,你说他们多好。” 实际上,林父林母原本是想大摆酒席告诉所有人,家里添孙子了,。 现在孩子生出来是女儿,他们感觉抬不起头,丢脸了,就想去女儿那躲一阵子,眼不见心不烦。 第8章 全家都是赌徒 冯丽心里能明显感觉到,公婆和丈夫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就是因为自己生的是女儿,没给林家添个儿子。 出了月子后,林父林母回来了。 这一回来,就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对冯丽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他们一家子原本隐藏着的本性,这下可全都暴露无遗了。 林父林母只是象征性地抱了一下刚出生的孙女,连问都没问孩子叫什么名字,更别说给红包了,也丝毫没有要帮忙带孩子、分担一下冯丽压力的意思。 他们就那样冷漠地,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白天,老两口就去地里干活,晚上回来吃了晚饭,撂下碗筷就出去打牌。 而林欢,作为孩子的父亲,更是不像话,没日没夜地出去和朋友胡吃海喝。 他还跟朋友炫耀,说自己没花一分钱就娶了个老婆,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孩子,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冯丽,在家里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她一边要忙着各种家务活,精心准备饭菜,等着公婆从地里回来能吃上热乎的,一边还要细心照顾着襁褓中的孩子。 她就像个超人一样,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村里的人见到林父林母,都夸他们儿子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好媳妇,还说别人花多少钱都娶不到这么好的,哪像他们儿子,这么有眼光。 可林父林母回到家,对着林欢就是一顿猛夸,对冯丽的付出却只字不提,就好像那些辛苦都是冯丽应该做的。 冯丽心里觉得是自己没给林家生个儿子,所以对这一切都默默忍受着,满心愧疚,不管他们怎么对她,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她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林莉,可林父林母和林欢对这个名字都特别冷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个孩子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似的。 冯丽也渐渐习惯了他们的冷淡,甚至心里还盘算着准备拼二胎,生个儿子,好为自己在这个家争口气。 然而,平静的日子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有一天,冯丽正在家里忙活着,突然有几个人找上门来。 这些人一个个面露凶狠之色,冯丽见状,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问:“你们有什么事?” 那些人看到屋里只有冯丽和一个孩子,便恶狠狠地开口道: “林欢欠我们钱,你告诉他,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给他三天时间,要是不还钱,利息一天按两百算。” 冯丽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害怕地问:“他欠你们多少钱?” “不多,也就三十万,叫他赶紧还钱,没钱就别去赌。” 说完,这些人便扬长而去。冯丽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到林欢居然在外面赌博,还输掉了这么多钱。 等公婆回来后,冯丽急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本以为公婆会帮着自己骂林欢。 没想到林母却满不在乎地对冯丽说:“他只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男人嘛,犯点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赌博欠债三十万在林母眼里居然只是个小错。冯丽害怕极了,这要是还不上钱,可怎么办? 现在家里日常开销用的都是她打工积攒下来的积蓄,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替林欢还债啊。 既然公婆都这个态度,冯丽也不想管了,心想就守着孩子,过一天算一天吧。 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又有一帮人找上门来。其中一个人一进门就粗声粗气地问:“你们家那两个老不死呢?” 冯丽一听,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没好气地回答道:“公公婆婆去地里了,不在家。”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们。” 这帮人说完,就大大咧咧地在屋里坐下了,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其中一个男的还带着讽刺的口吻说了句:“就这家庭,还有老婆,还有孩子,你说,你是不是被骗来的?” 冯丽听了,坚定地说:“什么被骗,我是真心喜欢林欢才嫁过来的。” “那你就是傻。”这个男人说话真是直接又难听。 冯丽正忙着给小孩冲奶粉呢,听到这话,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气得抱着女儿林莉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帮人倒也有点原则,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也不想恐吓女人和小孩,就静静地坐在门口等着林父林母回来。 不一会儿,林父林母从地里干活回来了,看到几个人坐在家门口,还以为是来向林欢要债的,正准备赶走他们呢。 这时,其中一个男的站起来说道:“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不会忘了上个月在坤哥那儿赊账打牌的事吧?赶紧还钱!” 林父一听“坤哥”二字,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惨白,林母也跟着害怕起来。 “说话呀!还钱,都快一个月了,别以为我们没来问,就不用还了。” 那些人不耐烦地恐吓着。林母声音颤抖地乞求道:“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过几天就还给你们。”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再给你五天,五天后要是还不还钱,这房子你们就别想住了。” 说完,这些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着他们骑着摩托车远去,林父林母又挺直了腰板,对着他们的背影骂骂咧咧起来。 冯丽听到那些人走了,便从房间里走出来,问他们:“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林父一脸尴尬,犹豫了一下,然后拉下脸对冯丽提出借二十万。 冯丽一听,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板着脸说:“没有,如果是要我帮忙还赌债,我更没有。”林 母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她开始破口大骂:“你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让你帮个忙,你都不愿意,还说爱林欢,我看你就是只爱你自己。” 冯丽听了林母的话,真是觉得无语到了极点。 她虽然从小家境贫寒,但也深知赌博的危害,这东西一旦沾上,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根本没完没了。 况且,她自己根本就没那么多钱啊,自从女儿出生后,家里所有的开销可都是她在承担。 想想这些,冯丽真是后悔极了,后悔自己怎么就嫁到了这个家。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和林欢没领结婚证,要是真领了,那可真是陷进去了,想脱身都难。 林父见冯丽抱着孩子不说话,以为她动摇了,便继续乞求道:“你爸就你一个女儿,肯定存了不少钱,你向你爸借点,就算是帮帮我们吧。” 冯丽看着公公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一阵恻隐,但她也很清楚,这钱不能借。 犹豫了一下,她拿出身上存折里仅存的一万块钱递给了他们。 林母一把抢过存折,看了一眼,不屑地说:“这一万块钱顶什么用?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听到林母这么难听的话,冯丽彻底心凉了,她已经做好了偷偷离开这个家的准备。 她不想再管林欢回不回来,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满心疲惫的家,离得越远越好。 第二天中午,林父林母从地里干活回来,就听到孩子一直在哭,林母不耐烦地喊道:“冯丽,孩子饿了,你赶紧冲奶粉喂啊!” 可等了好一会儿,孩子还是不停地哭,林母觉得奇怪,便走进屋子,一边走一边喊着冯丽的名字,可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回应。 第9章 逃离火坑 仔细看去,林母这才惊觉,冯丽曾经带过来的那个行李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的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于是急忙朝着门口走去。 林母着急忙慌地走到门口,对正在院子里整理农具的林父说道:“她走了,冯丽走了,还带着行李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眼神中满是焦急。 林父只是微微抬了抬头,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没有回应林母的话,只是默默地继续摆弄着从地里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 林母见状,有些急了,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可怎么办?”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无助和担忧。 林父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我说什么话?你也不想想我们家现在是什么处境。 本来这门婚事就已经亏待人家姑娘了,现在咱们自己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你还指望人家留下来和咱们一起承担吗?你以为咱儿子是娶了个富婆啊?真是的!” 林母一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说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呀?” 林父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好好带着孩子,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林母一听要带孩子,满脸的不情愿,嘟囔着:“我才不想带呢,一看到她我就心烦。” 林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讽刺地说道:“你也是女人,也曾经是别人家的女儿啊!现在自己的孙女是个女孩,你就这个态度? 你能不能别总是有这种重男轻女的想法?当初要是你对冯丽好一点,也不至于把她逼走啊! 林母委屈地埋怨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还不是为了咱们林家着想,就盼着你能早点抱上孙子。” 林父眉头一皱,生气地说道:“你为了你那点面子也就算了,别总是拿我当借口。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去赌,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弄成这样。” 林母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到门口坐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哟……” 林父看她那副模样,心里更加来气,骂道:“还在这儿哭,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给孩子冲奶粉喂她呢。” 林母听了,只好流着眼泪站起身来,去给孩子冲奶粉。 她抱起小莉莉,轻轻地哄着,眼神中却依然透着一丝无奈。 林父则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饭菜,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却也掩盖不住这压抑的气氛。 而此时,作为丈夫的林欢,却还在外面躲着,逍遥自在。 直到他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他才想起给冯丽打电话要钱。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空号提示音。林欢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开始有些慌了,急忙打电话回家询问情况。当得知冯丽已经离开家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林欢开始四处打电话,询问在深圳上班的以前的工友,想知道冯丽有没有去找过他们。 可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他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冯丽。 而另一边,冯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 父亲冯新看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出现在家门口,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平静地说了句:“回来了。” 冯丽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父女俩简短的对话,就像是隔了十几年未曾见面一般,有着一种莫名的生疏感。 吃饭的时候,冯新没有询问冯丽和林欢之间的感情问题,冯丽也没有主动提及。 他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琐事,还有关于女儿的一些情况。 听着父亲熟悉的唠叨,吃着父亲做的饭菜,冯丽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她庆幸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成熟了,那些曾经的委屈和痛苦,似乎也随着离开而渐渐淡去。 另一边,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林欢,害怕被追债的人发现,只能等到三更半夜才偷偷摸摸地跑回家。 林父和林母看到他那憔悴潦倒的样子,心疼不已。 林欢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对父母说:“冯丽已经换了手机号,我找不到她了。” 说完,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这时,林母突然提出了一个荒唐至极的建议:“我们把莉莉卖掉吧!把她送到一个好点的家庭,总比跟着咱们强啊。” 林父一听,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说道:“你疯了吗?哪有人卖掉自己亲孙子的?” 林母着急地强调道:“是孙女!你想想,如果不卖掉她,我们怎么去赚钱还债?我们根本就顾不上她啊!” 林欢看着襁褓中的女儿,眼底充满了爱意和疼惜,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怪自己没有能力赚钱,没有好好照顾家人。 不管林母怎么劝说,林父都坚决不同意把孙女送人,林欢心里也一万个舍不得。 林母看到他们父子俩的态度,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那我们把孙女送到冯丽家,让她养着,等咱们以后有钱了,再把孩子要回来。” 林欢一听,顿时犯了难,他满脸苦涩地说道:“我都没去过冯丽的家,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啊。 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可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决绝,连个招呼都不打,现在要找她,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 林父看着他们母子俩,无奈地叹了口气,劝道:“你们别再东想西想了,当务之急是我们得想办法赚钱还钱啊!” 至于后来林欢一家过得怎么样,大家都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日子过得很艰难。 而冯丽回家后,偶尔也会思念林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思念也渐渐被冲淡了。 她开始逐渐选择忘掉那段不堪的婚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每当有人问起她那几年去哪儿了,她总是轻描淡写地以打工为由搪塞过去,仿佛那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过往。 第10章 换地方重新开始 冯丽已经经历了两段如同真实婚姻般的生活,每一段都刻骨铭心。 在这两次经历之后,她对婚姻渐渐失去了希望,那原本应是充满憧憬与甜蜜的殿堂,如今在她眼中却满是阴霾。 虽说两次都未曾领取结婚证,但在那些日子里,柴米油盐、喜怒哀乐,所有日常身边人口中婚姻的模样,她都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遍。 争吵时的声嘶力竭、甜蜜时的如胶似漆、平淡时的相对无言,这些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重新审视自己是否还有必要走进婚姻的想法。 其实,她这两次在婚姻的边缘徘徊却都没有领取结婚证,这看似偶然的结果,实际上似乎都是命运对她的一种潜在的、如同隐形护盾般的保护。 在第一段关系里,因对方出轨,漠视自她的付出,导致感情逐渐消磨,如果当时冲动领证,后续繁琐的法律程序和道德约束会让分开变得更加艰难。 而第二段感情,更是在激情褪去后暴露出对方家庭好赌,婆家不重视她的问题,若真的领取了结婚证,那她很可能会在这段复杂的关系中受到更深的伤害。 这种没有领证的情况,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温柔的手,在关键时刻将她从可能陷入的婚姻泥沼中轻轻拉了出来。 倘若真的领取了结婚证,一旦双方关系破裂,进而发展到相互撕扯的地步,冯丽毫无疑问会是处于劣势、吃亏受损的那一方。 要知道,婚姻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它牵扯到两个家庭以及复杂的社会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双方起了争执,各种利益纠葛、舆论压力都会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涌来。 即便她在这场纷争中不会在物质或法律层面上有明显的损失,但仅仅是应对那些繁琐的程序、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情感上的折磨,就足以让她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身心俱疲,仿佛被逼迫着脱了一层皮一般。 那种精神上的压力和消耗,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她难以恢复。 她犹豫再三,鼓起勇气向父亲冯新提出了那个藏在心底许久的想法——希望女儿侯雪琼能改口叫自己妈妈。 这些年,她看着女儿一点点长大,内心对这份亲情的渴望与日俱增。 然而,冯新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把她从美好的幻想中敲醒。 冯新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严肃,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以来是怎么告诉她的?小时候我们一直教她,你是她的姐姐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已经叫习惯了。 现在你突然要让她改口叫妈妈,她肯定会觉得奇怪,肯定会问为什么。到时候,你要怎么向她解释呢?” 确实,这其中的复杂程度真的让这个问题变得无法解释。 侯雪琼现在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别看她小,小孩子的心里什么都明白,对于周围的事物有着自己的认知和疑问。 这种看似简单的称呼改变,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如果解释得不到位、不合理,就像在孩子纯净的心灵世界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可能会影响她的一生。 冯新这一生,对自己的女儿冯丽都未曾如此用心过。 可如今面对外孙女的问题,他却像一个心思缜密的守护者,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仔仔细细。 或许,在他内心深处有着更深层次的担忧。 他害怕女儿冯丽在未来某一天,真的遇到了一个全心全意对待她的男孩子,可一旦对方知道她有一个女儿,这段感情可能就会横生波折。 他担心这会成为女儿幸福路上的绊脚石,影响她的未来。 所以,他才会在这件事上如此谨慎。 毕竟冯丽也才仅仅 27 岁啊,在这个如花般的年纪就说不结婚,真的是太早了。 在家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冯丽重新收拾起行囊,再次踏上了前往深圳的打工之路。 每一次出发都像是一次重生,她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不安,暂时告别了熟悉的乡村。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那个熟人众多的龙岗区。 以往在龙岗,熟人之间的相互照应虽然让她感到温暖,但也总有一种无形的束缚感。 而这次,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到宝安西乡黄田去闯一闯。 当她拿着行李箱,从班车上下来,走在前往黄田大门的路上时,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独自飞翔的小鸟,离开了熟悉的鸟群,飞向一片未知的天空。 以前出来打工的时候,她总是跟着熟人,或者是听从熟人的介绍去寻找工作。 那时候,工作就像是摆在面前的一条既定路线,她只需要沿着走就好,没有太多的选择,也没有太多的惊喜。 但现在,她独自拖着行李箱,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区域,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又陌生。 她的心里既有着对未知的害怕,害怕找不到工作、害怕遇到坏人、害怕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 同时,又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开心,那是对自由的向往、对独立挑战生活的兴奋,她仿佛能看到一个全新的自己正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慢慢成长起来。 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着深深的无奈和恐惧的。 她实在不想再见到那些以前熟悉的工友或者其他熟人了,因为只要和他们有一丝接触,就可能走漏风声,让他们联系上林欢,然后把她的行踪告诉他 她太了解林欢了,一旦他知道了她在哪里,肯定会马不停蹄地找到她。 而他的出现,意味着无尽的纠缠,两人就会这样没完没了地耗下去。 这对她来说,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 但最让她害怕的,是林欢那一家子的赌债。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窟窿,仿佛能吞噬一切。 她只是一个小学毕业的女人啊,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她没有什么高学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仅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打工挣钱。 面对这样一个如同深渊般的债务,她如何扛得过去呢? 如果真的被林欢找回去,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那将是暗无天日的。 她这辈子估计都得被束缚在他们家,像一头老黄牛一样,没日没夜地劳作,为他们偿还赌债,为他们家当牛做马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并且再也没有机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这样的未来让她不寒而栗,所以她必须要躲开,离他们越远越好。 第11章 重逢 自从在工厂开启新生活后,冯丽的日子逐渐明媚起来。 在这段上班时光里,她幸运地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彼此相互扶持与鼓励。 工作上,她仿佛如有神助,一切都进展得异常顺利。 或许真如那句话所说,想要让生活好起来,就得远离那些给自己带来糟心与困扰的人和事。 如今的冯丽,好似穿越回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再度成为那个快乐开朗的女孩。 每日迎着朝阳上班,伴着晚霞下班,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中没有丝毫阴霾与烦恼。 然而,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缘分总是在不经意间编织出奇妙的丝线。 一个寻常的午后,主管找到冯丽,让她一同前往楼下清点货物。 就在那堆满货物的工厂院子里,她与曾经的初恋陈才不期而遇。 陈才如今靠着帮人开车送货维持生计,因他的踏实肯干与娴熟车技,每个月也能收获颇为可观的收入。 只是时光流转,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如今的他已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他们的目光交汇瞬间,空气似乎都微微凝固。片刻的怔愣后,两人还是礼貌性地相互寒暄了几句。 简单的问候里,藏着岁月的痕迹与对往昔的淡淡怀念。 陈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他一开口便径直打听冯丽是否已经结婚。 冯丽微微一怔,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却并未言语。 得知冯丽依旧单身,陈才的内心深处仿佛被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原本看似平静的心海开始波涛汹涌。 他与现任妻子的感情本就如履薄冰,长期的平淡与琐碎早已消磨殆尽彼此间的爱意与耐心。 而此刻冯丽未婚的消息,更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他心底深处那扇想要挣脱现有婚姻束缚的大门,让他愈发渴望尽快摆脱这段令他疲惫不堪的婚姻关系。 他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货车,从车上取出一袋沉甸甸的橙子。 再次走到冯丽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略显牵强的笑容说道:“这橙子是我刚买的,不小心买多了,我一个人实在吃不完,你帮我吃掉一些吧。” 冯丽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她并不想与陈才有过多的牵扯,但听到他如此诚恳又略带无奈的解释,拒绝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犹豫片刻后,终是不太情愿地伸手接了过来。 冯丽手捧着陈才递来的那袋橙子,指尖轻轻摩挲着橙子表皮的纹理,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陈才开车离去的方向。 随着车子渐行渐远,尾气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她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往昔岁月,那些曾经与陈才共度的甜蜜时光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一一放映。 他们曾在洒满阳光的小径上手牵手漫步,轻声细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许;也曾在静谧的夜晚相互依偎,对着满天繁星许下永恒的誓言。 “阿丽,上去了,想什么呢?”主管的声音如洪钟般在冯丽耳边骤然响起,将她从遥远的回忆中猛地拉回现实。 冯丽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恍惚,她匆忙应了一声,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主管,努力将那些纷扰的思绪抛诸脑后,重新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 回到车间后,机器的轰鸣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沉浸在忙碌的工作节奏里,可心底那一抹被触动的涟漪却久久难以平息,在不经意间仍会悄然泛起,影响着她的心绪。 陈才驾驶着车辆在道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快速掠过。 直到开出了一段距离后,他才突然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了留电话给冯丽。 他懊悔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蠢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给忘了呢?”脸上满是自责与懊恼的神情。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冯丽的面容,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和清澈的眼眸,如同磁石般深深吸引着他。 短暂的思索后,他很快下定决心,既然今天错过了,那明天路过那家工厂的时候,一定要再去找她。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在他心中扎了根,他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见面要说的话和要做的事,对明天的重逢充满了期待,仿佛在他平淡无奇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让他重新燃起了对某种情感的渴望与追求。 天渐渐变黑了,陈才结束了一天的送货任务,驾车缓缓驶回厂里。 此时,厂里不少已婚的同事们,都如同归巢的鸟儿一般,迫不及待地检查完车辆,确认一切正常后,便满心欢喜地奔赴家中。 他们脑海中早已浮现出家中温暖的灯光、老婆亲切的笑容以及孩子欢快的呼喊。 然而,陈才却与他们截然不同。他的脚步拖沓而缓慢,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绊着,对回家这件事毫无兴致。 他不紧不慢地在厂里检查着车辆,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敷衍,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检查完毕后,他又开始整理车内杂乱的物品,只是那双手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麻利,只是机械地摆弄着。 终于,他从车上拿起一个水壶,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厂附近的街道上随意晃荡着,眼神空洞而迷茫。 最终,他走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快餐店,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份简单的餐食。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默默地吃着,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或许是在回味白天与冯丽的相遇,又或许是在思索自己如今这索然无味的婚姻生活以及那看似触手可及却又充满未知的未来。 第12章 离婚 一位与陈才较为熟悉的同事,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正匆匆往厂外赶,路过那家快餐店时,透过明亮的玻璃橱窗,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陈才。 店内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却仿佛照不进他那有些落寞的眼眸,同事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与疑惑,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来到陈才桌前问道:“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老婆孩子又都在身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多好啊,怎么今天却不回家吃饭呢?” 陈才听到同事的询问,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脸上挤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容,巧妙地打着圆场说道:“嗐,这不是最近我老婆忙里忙外的,太累了。 我就想着做饭这事儿太繁琐,实在不忍心再让她操劳,所以自己随便在外面简单吃点就行,也能让她多歇会儿。” 同事听了他的解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店外被晚霞笼罩的街道,心中对陈才的体贴之举颇为触动,转过头来,顿时对他投来钦佩的目光,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你可真是个好男人啊!现在像你这么体贴、这么疼老婆的人可不多见了,你老婆真是有福气!” 陈才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中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旋即低下头,默默继续吃着饭,对同事的夸赞并未予以回应。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像其他幸福的男人那样,下班后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与老婆孩子围坐在一起,开心地享用着热乎乎的饭菜。 那温馨的场景,他不知在脑海中憧憬过多少次。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心中的渴望。 他的老婆阿兰,竟是一个深陷赌博泥潭无法自拔的赌鬼。 吃完饭,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刚踏入家门,还未等他换鞋坐下,老婆阿兰便像往常一样,满脸不耐地张口要钱了。“五百块,明天要带女儿去买衣服。” 她的语气生硬而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陈才一听这话,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 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阿兰,开口便骂道:“你肯定又是去赌输了,欠了别人一屁股债,现在拿女儿当借口问我拿钱了是吧!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赌博,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娘们。 要不是当初你怀有孩子,我真不想娶你进门。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养家,你却在家里这样肆意挥霍,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陈才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阿兰一听陈才的怒骂,也顿时火冒三丈,她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儿,立马尖着嗓子回骂起来,那话语比陈才的还要难听几分。 “你也不看看你家是什么家庭!就那么一个破瓦房,几兄弟挤在一块儿住,洗澡的时候都得提心吊胆,生怕被你弟弟瞧见,丢死人了。 还有你爸妈,整天板着个臭脸,好像谁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到你们家,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们家的债。 当初结婚的时候,要啥没啥,要不是我娘家帮衬着,恐怕现在我们连一张睡觉的床都没有。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不过就是问你拿点钱,你就给我摆这副臭脸,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阿兰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嘴里的话像连珠炮一样,一句接一句地朝陈才轰去,整个屋子都被她的叫骂声充斥着,仿佛一场激烈的战争正在这个小小的家庭里爆发。 陈才听到阿兰这般尖酸刻薄且毫不留情的回击,心中顿感自尊心遭受了重重一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中那股对这段婚姻的厌倦与绝望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双眼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出了两个字:“离婚!” 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在这狭小而又充满硝烟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对这段痛苦婚姻的最终宣判。 阿兰听到这两个字后,不但没有丝毫的退缩与悔意,反而像是被点燃了斗志的斗鸡,越发来劲了。 她仰起头,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的冷笑,大声回应道:“好啊,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穷地方了。跟你在一起,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陈才咬了咬牙,心中虽然对女儿有着一丝愧疚与不舍,但此刻满心的愤怒与决绝让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女儿我不要,跟着你走吧!” 他的语气冰冷而果断,仿佛女儿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可以随意丢弃。 阿兰本就沉迷于赌博,对自由散漫的生活方式早已习以为常,对于女儿,她也未曾真正用心去关爱与照顾过。 所以,当陈才提出让女儿跟他时,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要。” 就这样,两人在离婚的问题上因为孩子的归属而陷入了僵局,谁也不肯让步。 陈才内心深处怀揣着一个隐秘的渴望,那就是与冯丽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开启全新的生活篇章。 对于他和阿兰所生的孩子,他的心中毫无眷恋之意。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从未真正爱过阿兰,这段婚姻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错误的结合。 在他的认知里,既然对阿兰没有爱情,那么与她共同孕育的孩子似乎也成了这段失败婚姻的附属品,是他急于摆脱现状时想要一并割舍掉的羁绊。 他只一心向往着能与冯丽携手未来,全然不顾及孩子将会面临怎样破碎的家庭,以及在成长过程中可能遭受的心灵创伤。 这或许便是人性中较为复杂和冷酷的一面,不仅仅局限于男人,女人在某些情境下可能也会如此。 当内心的爱意全然消逝,对那个曾经相伴的人只剩下厌恶与疏离时,甚至可能会连带着对两人共同的孩子也产生嫌弃之感。 第13章 阿兰与陈才结婚过往1 阿兰对自己的女儿依依厌恶至极,其中缘由说来也令人唏嘘。 自依依出生后,阿兰的生活仿佛被施了诅咒一般,每次踏入赌场,几乎都是铩羽而归。 那一次次的失败让她的心态逐渐扭曲,竟将这一切归咎于无辜的女儿,只要一赌输回家,嘴里便会恶狠狠地骂出“扫把星”这三个字。 想当初,阿兰怀着依依的时候,或许也曾有过几分期待与憧憬。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生活的压力与赌博的诱惑交织在一起,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恶性循环。 而陈才,作为家庭的顶梁柱,每天下班归来,看到家中这般乌烟瘴气的景象,心中满是无奈与痛心。 他常常苦口婆心地劝导阿兰,试图让她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希望她能收心,多将心思放在照顾女儿和经营家庭上。 阿兰已然深陷赌博的泥沼难以自拔,长期的赌博习性已让她失去了理智与自控力。 对于陈才的苦口婆心,她自然是当作耳旁风,不仅不听,反而还倒打一耙。 她柳眉倒竖,眼睛里闪烁着怨愤的光芒,尖声反驳道:“要不是你没本事,赚不到大钱,我何至于要去赌博? 我去赌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想多挣点钱补贴家用,现在倒好,你还来怪我,这一切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你害的!” 陈才每次听到阿兰这番强词夺理的话,心中纵有万般无奈与委屈,却也只能默默咽下。 他深知阿兰所言虽荒谬无理,可家中的状况却又是如此现实而残酷。 阿兰嫁入他家时,家境本就贫寒,生活的重担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时的他们,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与无助,或许也正是这种困境,让阿兰逐渐走上了赌博这条不归路。 而如今,面对阿兰的指责,陈才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嘴边,只能无奈地叹息。 因为她说的有一大半是事实。 就因经济条件的差距这一点,陈才在阿兰面前便仿若矮了半截,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自卑感如影随形。 阿兰娘家虽说并非大富大贵,但相较于陈才家的贫寒,确实好了许多。 若不是意外有了身孕,以阿兰当时的条件与眼光,决然不会选择与陈才步入婚姻殿堂。 想当初,阿兰告知家人自己与陈才的恋情且怀有身孕时,阿兰的爸爸与哥哥得知陈才家一贫如洗的状况,顿时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他们面色凝重,苦口婆心地劝说阿兰,为了她的未来着想,哪怕舍弃腹中胎儿,也要与陈才彻底断绝关系,莫要因一时糊涂而误了终身。然而阿兰的妈妈却持有不同看法。 她看着阿兰日渐隆起的腹部,轻声叹息,认为既然木已成舟,孩子已然存在,那么嫁过去或许才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家族的名声也需顾及。 阿兰看着父母为了自己的婚事争吵得面红耳赤,心中满是无奈与烦闷。 她暗自思忖,女人这辈子总归是要嫁人的,而孩子既然已经有了,生下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爱情,在这现实的生活面前似乎显得有些奢侈,她也没再多想,心一横,偷偷拿了户口本,不由分说地拉着陈才就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阿兰的父亲得知此事后,顿时火冒三丈,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转身抄起一根棍子就想好好教训阿兰一顿。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阿兰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时,那高举的棍子在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了。 随后,他愤怒地将棍子狠狠丢在地上,咬着牙恶狠狠地放狠话:“你今天要是跟了他,踏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爹,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阿兰却一脸倔强,对父亲的狠话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她仰着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陈才,然后任性地挽起陈才的胳膊,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陈才家的方向走去,身后只留下父亲愤怒的咆哮声和母亲无奈的叹息声。 阿兰随着陈才回到他家,开始与他的家人共同生活后,才渐渐察觉,心中满是懊悔,意识到父亲之前的告诫句句属实。 可事已至此,随着腹中胎儿日益长大,她已然没有了回头路可走,就像置身于一条狭窄的单行道,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在这略显枯燥乏味的日子里,为了给自己找点消遣。 原本在怀孕前已经戒掉赌博恶习的阿兰,又重新坐上了麻将桌,与他人开始搓起麻将来。 或许是命运的捉弄,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每次上牌桌,她都能赢下不少钱。 阿兰欣喜若狂,一边轻轻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看来都是这个孩子给我带来的好运,有他在,咱们家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每当她拿着赢来的钱回到家中时,脸上总是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还会常常对陈才念叨:“你就等着吧,咱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这孩子就是咱们家的福星。” 陈才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极为双标。起初阿兰想要参与赌博时,陈才还曾加以劝阻,告诫她赌博并非正途,容易引发诸多问题。 然而,当他看到阿兰一次次带着赢来的钱回家时,态度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脸上堆满了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只要不沉迷,偶尔赌赌当作打发日子的消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阿兰见自己赢钱能得到陈才的认可,越发积极起来。 她不仅用赢来的钱为自己购置衣物首饰,还会贴心地为公公婆婆挑选合适的生活用品,给陈才的兄弟们购买各种小玩意儿。 在她的操持下,一家子的生活看起来有了明显的起色。 就连陈才的四弟面临学费难题时,也是阿兰用赢来的钱顺利解决了燃眉之急,让四弟得以继续学业,没有后顾之忧。 第14章 阿兰与陈才结婚过往2 在那段日子里,他们全家人简直把阿兰视作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救星,无论大事小事都会向她询问意见,而其中最为频繁的当属伸手要钱的时候。 每当家中经济陷入困境,或是有人想要满足自己的物质欲望,阿兰便成了他们的求助对象。 陈才目睹阿兰这般受家里人热捧喜爱的情景,内心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抵触与怀疑,慢慢转变为接受。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家中的其他人,他们所真正接受的并非阿兰这个独立个体本身,而仅仅是阿兰身上那仅有的一些钱。 在他们眼中,阿兰仿佛只是一个行走的钱袋,她的钱可以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可以满足他们对物质生活的贪婪渴望。 他们自幼便饱尝贫穷的苦涩滋味,那种深入骨髓的匮乏感如影随形,成为了全家人心底难以磨灭的记忆。 往昔,哪怕只是去镇上购置一些简单的蔬菜或日用品,他们都要在心中反复权衡、精打细算无数次,哪怕一分一厘都不敢轻易浪费。 每一次交易都像是一场艰难的抉择,他们仔细比较价格,挑选最实惠的商品,常常为了节省那微不足道的几毛钱而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甚至在天冷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能穿上暖和舒适的布鞋抵御严寒,而他们家却因极度的贫困而无法提供这样的基本保障。 家中的父母为了节省那点可怜的开支,只能让兄弟四个在冰冷的季节里,仅仅套着薄薄的袜子,脚蹬着拖鞋或者凉鞋,就这样一步一哆嗦地走在上学的路上。 长期生活在这种贫困的环境中,使得他们全家对金钱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与执着。 每当看到钱财,他们的眼中都会不由自主地闪烁出炽热的光芒,那光芒背后是对摆脱贫困、过上富足生活的强烈期盼。 而阿兰的出现,恰好带着他们梦寐以求的财富,这便是他们一家子对阿兰表现出格外“喜欢”的根本缘由。 这种“喜欢”并非基于情感的共鸣或对阿兰本人的欣赏,而纯粹是源于对金钱的觊觎与向往。 陈才身为家中的长子,自小就肩负起了照顾弟弟们的重任,这种责任感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成为他为人处世的准则。 无论是在生活的细微琐事上,还是在面临重大抉择时,他都会习惯性地先将弟弟们的需求放在首位。 每次遇到什么难得的好吃好喝好用的东西,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拿回家中,满心欢喜地先分给弟弟们享用。 哪怕有时候阿兰就在身边,他都仿佛未曾看见一般,满心只想着让弟弟们能够先得到满足,那一份对弟弟们的关爱与宠溺展露无遗,却也在无形之中忽略了阿兰的感受。 然而,当阿兰生下孩子后,家庭的经济状况愈发紧张起来,而阿兰又失去了独立的经济来源,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看似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渐渐被冷漠与嫌弃所取代。 家中的其他人对阿兰的态度急转直下,不仅在她需要帮助照顾孩子的时候视若无睹,不肯伸出援手。 就连在她坐月子这般脆弱且关键的时期,阿兰仅仅是请求婆婆杀一只鸡来补补身体,婆婆都表现得极为不情愿,脸上写满了厌烦与不满,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抱怨的话语,仿佛阿兰的请求是一种过分的奢望,整个家庭对阿兰的态度可谓是冷酷至极,让阿兰在身心俱疲之时,又深切地感受到了世态炎凉。 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兰逐渐看清了这个家庭的真实面目。 曾经的期待与幻想在现实的打击下渐渐消散,她的心也慢慢变得冰冷坚硬。 她开始有意识地与他们家的人减少交流,甚至到最后,她完全不愿意再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婆婆眼见阿兰对家庭事务的热情锐减,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她试图劝说阿兰留在家里安心带娃,在她口中,这是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孩子的成长。 然而,阿兰早已洞悉婆婆的真实意图。她明白,婆婆所谓的让她留在家里带娃,不过是想把她变成一个免费的全职佣人。 在这个家里,所有的家务劳动都将毫无悬念地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洗衣、做饭、喂鸡喂鸭,从清晨到日暮,无穷无尽的琐事会将她彻底淹没,让她失去自我,沦为这个家庭的附属品。阿兰怎会甘心接受这样的安排? 于是,她果断地拒绝了婆婆的劝说,毅然决然地带着孩子跟随陈才前往深圳,只为了远离这一大家子带给她的压抑与痛苦。 阿兰本就是个性格刚烈、自尊心极强的女子,她有着自己坚守的底线和原则,对于婆婆这种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实则处处欺负她、妄图将她奴役的行径,决然无法容忍。 她的内心深处燃烧着反抗的火焰,在看清真相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远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环境。 况且,这个家庭的人员构成极为特殊,除了婆婆之外,其余清一色都是男性。 一想到之前在那个家中所遭遇的不堪经历——自己洗澡时竟被几个弟弟偷偷窥视,阿兰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是对她隐私的严重侵犯,是她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而如今,倘若继续留在这个家里,万一哪天陈才外出不在,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她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他们会不会趁着家中无人,对她心怀不轨、欲行不轨之事?真到了那时,她孤立无援,恐怕连哭诉的地方都找不到。 在这样的恐惧与担忧笼罩下,阿兰逃离的决心更加坚定。 曾经对这段婚姻抱有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已烟消云散。 所以,面对陈才所提出的离婚要求,她的内心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不舍与留恋。 第15章 彼此又走在一起 陈才一心只想尽快与冯丽长相厮守。 为了能迅速摆脱阿兰,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绞尽脑汁,提出了一个极其自私的想法。 他提议将两人的女儿送给一个没有孩子的亲戚抚养,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所有的费用均无需他们承担。 甚至还说平常若是想念孩子,想去探望,也完全没有问题。 阿兰听后,心里极其痛苦挣扎,但一想到本身对这段婚姻失去了希望,她也毫不犹豫地表示同意。 就这样,他们二人以牺牲女儿的未来为代价,达成了这一令人心寒的一致条件,最终离了婚。 孩子,这个原本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却成了他们眼中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无情地被抛弃。 离婚后的陈才迫不及待地踏上了重新追求冯丽的征程。 他自认为在感情上应秉持坦诚的态度。 于是,对于自己离婚的缘由、过程以及内心的情感变化,都毫无保留地向冯丽一一坦白,试图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真诚与决心,期望能重新赢得冯丽的芳心。 但是,冯丽却怀揣着自己的秘密,在与陈才的相处中选择了隐瞒她与林欢之间的那段感情经历。 这段她不想提及的感情犹如一道不能见光的疤痕,被她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她深知,若是让陈才知晓这段过往,可能会被视作滥交之人。 更何况,她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的事实,更是她想要极力掩盖的真相。 在陈才面前,她只承认自己也有过一段感情并育有一个女儿。 陈才表示理解并接受。 曾经,陈才与冯丽的第一段感情曾掀起轩然大波,双方父母也深陷其中,闹得不可开交,关系如绷紧的弦般紧张。 如今,陈才眉头紧皱,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提出了一个缓和双方父母矛盾的计划。 他微微前倾身子,认真地说道:“在过年期间,我们彼此为对方的父母精心挑选礼物吧。 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尊重与关怀,或许能化解曾经的不愉快。” 冯丽听后,微微歪着头,眼神有些迟疑,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衣角,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后,她微微点头说道:“行,这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可话虽如此,她的内心却依旧像揣了只小兔子般七上八下。 毕竟她与前夫育有一女,女儿现今跟着她爸生活。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眉头也不自觉地蹙起,她暗自思忖:万一陈才的父母知晓了这件事,定会对自己产生偏见,那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岂不是又要陷入僵局? 所以,她这同意的话语中,实则带着一丝犹豫与不安,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随着新年的临近,两人一同前往商场选购礼物。商场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氛围,可冯丽却无心欣赏。 陈才倒是显得兴致勃勃,他拉着冯丽的手,穿梭在各个店铺之间。 在一家服饰店里,陈才拿起一件款式典雅的围巾,轻轻抚摸着柔软的面料,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转头对冯丽说:“你看这条围巾,颜色很适合我妈妈,她冬天出门总怕冷,围上这个肯定既暖和又好看。” 说着,便把围巾搭在自己脖子上,对着镜子比划起来,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期待地看着冯丽,等待她的回应。 冯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眼神却有些游离,只是随口应道:“嗯,是挺不错的。” 她的心思却全在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上。随后,他们来到了一家保健品店。 陈才认真地研究着货架上的各种产品,时而拿起一盒仔细查看说明书,时而向店员询问功效。 他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珠也顾不上擦。 冯丽在一旁心不在焉地陪着,时不时地向店外张望,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 陈才在挑选礼物的忙碌中,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冯丽的异样。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冯丽,眼中带着一丝关切与疑惑,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冯丽微微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 她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我一直在想,要是你父母知道我有个女儿的事情,该怎么办?这肯定会影响我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陈才听后,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对策。 突然,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靠近冯丽,低声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也想到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就说这个孩子是你表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暂时寄养在你家里。 这样一来,既能解释孩子的存在,又不会让我父母产生太多疑虑。” 冯丽听了陈才的主意,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不安地说:“这样能行吗?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更糟?” 陈才轻轻握住冯丽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只要我们口径一致,不会有问题的。 我会提前跟我父母打好招呼,说你表妹在这边上学或者工作,需要借住在你家。” 冯丽看着陈才坚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一些,但仍有一丝隐忧萦绕心头。 “万一到时候吃饭或者不经意间顺口习惯叫一声外公,这可就全露馅了,根本没法解释啊。” 冯丽还是不放心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绞着手指,眼神里满是焦虑。 陈才听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沉默不语。 “为了确保咱们能顺利地走到一起,我看只能这样了。 等咱们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提前把女儿送到三婆那里躲起来,不让她出现在这个场合,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陈才抬起头,看着冯丽坚定的神情,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只能这样了,先暂时委屈一下孩子吧。” 冯丽虽然心中满是无奈与愧疚,但此刻为了他们两个能在一起也顾不得了。 就这样,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就此事达成了一致。 第16章 逃不掉的命运安排 新春佳节之际,阖家团圆的温馨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冯丽鼓起勇气,向父亲冯新诉说了自己的心声——她打算嫁给陈才。 说着,她拿出了陈才特意买给他的大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期待,也有一丝忐忑。 冯新听到“陈才”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膈应。 他深知陈才的家境与过往,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时,心中的纠结又深了几分。 冯丽还如此年轻,可在感情的道路上却已经历了两次有实无名的婚姻挫折,那些伤痛或许都隐藏在她故作坚强的笑容背后。 而此刻,冯新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儿对陈才的深切爱意,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情感,如同春日暖阳下的溪流,虽不汹涌澎湃,却绵延不绝。 冯新沉默良久,内心在爱与担忧、不满与释然之间反复挣扎。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无声的默许。 他知道,女儿的幸福终究要由她自己去追寻和把握,自己能做的,或许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哪怕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未知与挑战。 冯丽静静地凝视着父亲,见他久久沉默不语,她心里明白,这事儿多半是成了。 她太了解父亲冯新的脾性,若是他不同意这门婚事,定会立刻火冒三丈,张口就来一顿痛骂。可如今这沉默,虽看似凝重,却也透露出一丝妥协的意味。 与此同时,陈才也神色凝重地拿出冯丽精心为他父母挑选的衣服,递到双亲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自己与阿兰离婚的事实,以及打算迎娶冯丽的决心。 陈父陈母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 刹那间,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年冯丽父亲尖酸刻薄、看不起他们家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们的心上。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对儿子婚姻变故的无奈,有对冯丽父亲旧怨的耿耿于怀,更有对未来家庭关系的深深忧虑。 这一切都让他们的内心如同被一团乱麻缠绕,说不出的难受与纠结。 然而,内心的纠结与抵触终究难以抵挡现实的考量。 陈父陈母想到儿子陈才已然不小的年纪,身边却仍无孙辈承欢膝下,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无奈地选择让步。 他们强颜欢笑,努力装作欣然接受的模样,可那笑容背后,仍隐隐透着一丝苦涩与勉强。 陈才从冯丽处得知她父亲并未反对这门婚事时,心中大喜,决定抓住时机,趁热打铁。 正值佳节假期,他便携着父母,满心欢喜地踏上了前往冯丽家的提亲之路。 陈才的手里,稳稳地提着两只鸡,一公一母,毛色鲜亮,啼叫有力,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喜事而欢呼。 他的怀中,揣着自己辛苦打拼积攒下来的一万块彩礼钱,那是他对未来婚姻的郑重承诺与满满诚意。 此外,他们还精心挑选了各类新鲜水果,包装精美,果香四溢。 一行人满怀期待地来到冯丽家,那扇熟悉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门内门外,两种心情交织碰撞。 一场关乎两个家庭、两个人未来的提亲仪式,就此拉开了帷幕。 冯丽的女儿侯雪琼被悄然带到了三婆那里,并且被告知一整天都不许回家。 三婆只是静静地看了看雪琼,没有多问一句,便拉起她的小手,默默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餐桌上,摆放着冯新送来的菜肴,三婆和侯雪琼相对而坐,默默吃着。 三婆心中清楚,这样的安排对侯雪琼来说确实有些委屈。 一个小孩子,无端被限制了行动,心中定是满是疑惑与失落。 可在这无奈的世事面前,又能如何呢?三婆心里明白,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只有让侯雪琼暂时离开,冯丽才更有机会顺利地嫁出去,也只有这样,冯丽嫁入夫家后,才不至于因为带着个孩子而被人轻视,遭人闲言碎语。 三婆看着身旁乖巧的侯雪琼,轻轻叹了口气,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眼神中满是慈爱与疼惜,却又藏着一丝无奈。 冯丽这样做其实就是一种自私行为,但也从另一面可以看出在这看似平静的乡村生活之下,却又似乎是一种司空见惯的常态。 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平凡女孩们,她们的命运就如同田野间随处可见的无名小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自幼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无论家庭是否完整,是否有父母的悉心呵护与教导,她们都缺失了人生中极为关键的一课——如何在青春萌动的岁月里,理智地守护自己的身心。 当激情如潮水般涌来时,她们懵懂无知,不懂得如何筑起坚固的堤坝去抵御,只能任由那股冲动肆意泛滥。 其结果往往是给自己带来深深的伤害,甚至可能在不经意间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而这个无辜的孩子,也将被迫卷入生活的旋涡,面临诸多未知与艰难。 这些女孩们就在这样的循环中,或无奈,或麻木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这种现象,如同乡村小道上那深深浅浅的车辙印,年复一年,在这片土地上不断重复、延续着。 然而,这种教育的缺失不仅仅体现在女孩身上,男孩们亦未能幸免。 村里大部分家里的长辈对于男孩的成长教育似乎有着一种扭曲的观念,他们对一些至关重要的品德与责任教育置若罔闻。 仿佛在他们心中,暗自怀揣着一种狡黠而自私的期待,巴不得自家男孩能轻易让别人家女孩陷入怀孕的境地。 他们算计着,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女孩家便会在无奈之下降低姿态。 彩礼,这个在婚姻嫁娶中象征着尊重与承诺的环节,在这样的算计面前变得可有可无。 女孩们往往迫于社会舆论和自身的处境,只能选择委身于他家儿子。 如此一来,男方家庭就如同精明的投机者,以近乎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达成目的。 无需付出太多的物质代价,便顺利娶得媳妇,还能早早抱上孙子。 在这封闭的村子里,这种行径竟被部分人视作值得炫耀的资本,是一件极为光彩、值得在邻里间吹嘘称道的事情。 他们看不到这种做法背后对他人的伤害,对道德伦理的亵渎,只沉浸在自己狭隘的利益考量之中。 第17章 传统观念根深蒂固 当你试图与村里的长辈探讨,为何他们不教导自家儿子学会保护自己,同时尊重和保护女孩子时。 他们会不假思索地给出一个如出一辙的答案:“这种事情有啥可教的?我们打小父母也没教过,不也这么长大了。” 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这种关乎道德与责任的教育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正因如此,在村里,那些家境稍显富裕的家庭,便会对自家女儿采取极为严格的管教方式。 他们心中满是担忧,生怕女儿在这复杂的世界里遭遇欺骗。 时常在女儿耳边念叨:“你瞧瞧那谁谁家的闺女,就是因为缺乏防范,如今被人哄得晕头转向,肚子都大了,可如何是好哟……” 那一声声的告诫里,既有对女儿深深的关爱,也有对这乡村不良风气的无奈与恐惧。 他们深知,一旦女儿陷入这样的困境,不仅女儿的声誉和未来会蒙上阴影,整个家庭也将承受闲言碎语的压力。 于是,只能用这种近乎严厉的方式,试图为女儿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守护她们的清白与尊严。 对于那些离婚且带着孩子的女孩而言,她们的前路仿若被重重迷雾遮蔽,重新寻觅到婚姻归宿的机会微乎其微。 即便有那极少数的幸运儿成功改嫁,等待她们的也并非坦途。 婆家的态度往往冷漠而坚决,几乎没有人愿意接纳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进门。 而倘若她们选择放弃不结婚,留在娘家度过漫长的岁月,也不过是从一个困境陷入另一个困境。 起初,娘家或许还能给予一丝庇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嫌隙便会悄然滋生。 在传统的家族观念里,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长期待在娘家会被视为一种负担,一种对家族秩序的扰乱。 只有像冯丽这般身为独生女的情况,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娘家更为持久的包容与接纳。 因为在这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村庄里,每家至少会有一个儿子。这似乎成了一种不成文的“标配”。 基于这样的家庭结构,老一辈人心中形成了极为顽固的观念:女儿,生来就注定要嫁为人妇,离开原生家庭,而儿子则肩负着延续家族血脉、传宗接代的重任,必须迎娶媳妇进门。 一旦女儿嫁入夫家,在他们眼中,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与娘家的联系变得微妙而脆弱。 倘若女儿在夫家遭受了委屈或欺凌,女方父母的反应往往令人心寒。 他们不会鼓励女儿勇敢地扞卫自己的权益,而是苦口婆心地劝诫:“男人都这样,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为了孩子,你就忍一忍吧,一辈子说长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家庭的完整、名声的维系远比女儿的幸福更为重要。 若是女儿在婆家的处境实在恶劣,难以忍受,最终选择离婚,带着满心的伤痛搬回娘家,那迎接她的也并非温暖的港湾。 家中的弟媳妇或者嫂嫂会率先站出来表示反对。 她们担心离婚的大姑姐或小姑子会分走家庭的资源,打破原本的家庭平衡,影响自己的生活。 于是,家庭中的各种矛盾便在这种复杂的关系和传统观念的交织下逐渐滋生,让本就受伤的女儿陷入更深的困境。 在娘家也找不到一丝安宁与慰藉,只能在家庭的边缘独自徘徊,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和冷漠。 这也是很让人觉得讽刺的一点。 同为女性,本应有着天然的共情与相互扶持的本能,然而现实却常常背道而驰。 当一位女性在婚姻中遭受欺负,伤痕累累地回到娘家时,那些同为女性的弟媳或嫂嫂,不但没有流露出一丝同情之心,反而变本加厉,在她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狠狠地撒盐。 或许,这也恰恰揭示了大部分村里父母并非真心嫌弃女儿搬回娘家住的深层缘由。 他们内心真正担忧的,并非女儿本身的去留,而是害怕女儿的归来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家庭关系的湖泊中激起千层浪,进而影响到儿子与儿媳之间的感情。 他们在传统观念的束缚下,在家庭秩序的维护与女儿的幸福之间艰难地权衡,最终往往选择了前者。 让女儿在家庭的角落里独自品味着世态炎凉,而这种无奈与悲哀,也如同乡村上空终年不散的薄雾。 在这传统观念主导的村庄里,父母对待儿女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令人唏嘘不已。 他们全然没有给予女儿任何坚实有力、能让其在婚姻中挺直腰杆的保障。 当女儿在夫家遭遇不公与欺凌,陷入生活的泥沼,甚至面临流浪般的困境时,父母却选择冷眼旁观,只因他们心中那根深蒂固的观念——绝不能让儿子有丝毫吃亏。 在他们的天平上,儿子的利益与家庭地位永远重于女儿的幸福与安危。 反之,倘若儿子经历了离婚且带着孩子的变故,村里人的态度却宽容得近乎纵容。 他们笃定地认为,男人在婚姻里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实属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再娶一房媳妇便是。 这种双标的认知现状如同毒瘤一般,在村里的思想土壤里肆意蔓延,成为一种被普遍接受的观念形态。 也正因如此,冯丽才会满心惶恐,千方百计地隐瞒自己有过女儿且嫁过人的经历,不敢让陈才的父母知晓半分。 若不是冯新平日里凭借着为村民算八卦而积攒起了些许人缘与威望,凭借着这点微薄的人情资本在村里形成了一道信息的屏障。 冯丽的这些事情恐怕早就如长了翅膀一般,传到陈才父母的耳中,那她与陈才之间的婚事必然会横生诸多波折,甚至可能会化为泡影,让她再次陷入命运的泥沼,难以自拔。 第18章 不允许对她好 冯丽与陈才两家之间相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这使得彼此的生活圈子仿若两条平行线,交集甚少。 此次陈才的父母为了儿子的婚事专程前来,也算是打破了常规。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或许只是一个特殊的例外,毕竟路途的遥远加上生活的琐碎,估计日后这样的相聚不会再有。 陈才敏锐地察觉到了冯丽内心的隐忧,他轻轻握住冯丽的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笃定,轻声宽慰道:“别担心,就只是这一次。 以后的日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陪你回来,只有我们俩。 我父母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雪琼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躲藏。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可以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让雪琼大大方方地喊我叔叔就好。” 冯丽听着陈才这一番真挚而贴心的话语,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如春日暖阳穿透阴霾,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不安与忧虑驱散得无影无踪。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暗自懊悔当初在感情的十字路口,自己为何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毅然决然地选择与陈才携手同行。 那时的犹豫与彷徨,此刻看来是多么的愚蠢和不值,好在命运终究还是眷顾了他们,让这份感情有了重新续写的机会。 在冯丽与陈才的面前,双方父母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然而那不经意间交汇的眼神中,仍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别扭与不顺眼。 但为了儿女的婚事能够顺利进行,他们都选择将内心的抵触深埋心底,努力克制着情绪的波澜。 冯新他实在不忍心让冯丽跟着陈才回去后过得压抑憋闷,于是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沉默,对陈才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们结婚之后就住在这儿。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别的也没什么能给她的。 虽说这房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之处,但空间足够宽敞,住起来也舒服自在。 我只希望他们能过得开心,不受委屈。” 说完,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坚定,似乎在等待着陈才的回应,又似乎在向陈才宣告他守护女儿的决心。 陈才一听冯新的提议,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他早就对自家那破旧的瓦房心生厌倦,巴不得能早日搬离那个简陋的地方。 然而,没等他开口回应,陈父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绝对不行!陈才作为我们家的长子,怎么能轻易搬出去另立门户呢? 亲家,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忧。虽说我们家目前的房子是小了些,但我向你保证,等孩子们回去之后,我定会想尽办法在屋里隔出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作为他们的婚房。 我们定会用心操持,不会让你女儿在生活起居上受半分委屈,请你放心把女儿交给我们。 ”陈父一边说着,一边挺直了腰板,试图展现出自己的诚意与决心,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仍透露出他内心对这一安排的抵触与不满。 陈母满脸不悦地盯着陈才,那眼神仿佛能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一旁的冯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她心里清楚,此刻若任由这股不满的情绪肆意蔓延,必定会对他们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计划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 于是,她急忙开口说道:“爸,咱们就先按目前的情况安排着吧。 如果日后真的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到那时我再和陈才搬回来住也不迟。” 冯丽的声音清脆而坚定,试图用这种方式打破僵局,让双方父母都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冯新听到女儿这番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明白女儿的良苦用心,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她。 而陈母这边,原本紧绷着的脸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脸上勉强浮现出了一些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仍有些生硬,但至少紧张的气氛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在双方父母就陈才与冯丽的婚事进行了一番商讨之后,彼此心中都像是达成了一种默契,从此便不再有过多的往来与交集。 仿佛那一场关于婚事的交流,只是为了完成一项必要的任务,任务一旦结束,关系也随之冷却。 冯丽满心欢喜地披上了嫁衣,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陈才。 而陈才望着身着简单嫁衣的冯丽,心中亦是充满了幸福与期待,成功迎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他们二人都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决定放下过去全心全意地准备开启新的生活篇章,期望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相互扶持,相伴走过每一个朝朝暮暮。 然而,生活并非总是如他们所愿那般顺遂平静。 陈才的父母,生性强势且观念守旧,在家庭事务中常常固执己见,而他那三个兄弟,也各自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与盘算,都不是省油的灯。 陈才鼓起勇气向陈母轻声说道:“妈,婚礼咱们已经简单操办过了,可按照习俗,也得给阿丽买份三金才是。” 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母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妒忌与愤怒,她提高了声调,大声驳斥道:“我结婚的时候啥都没有,不也这么过来了? 凭什么她冯丽就能有?三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家里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 哪有那么多闲钱去买这些东西?”陈母一边说着,一边气得双手微微颤抖。 陈才见母亲这般态度,心中明白与她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妈,您别激动,我没打算让您和爸出钱,这三金我自己挣钱买给阿丽,只是跟您说一声。” 这句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陈母心中的怒火。 在她看来,陈才此举简直就是公然忤逆。 陈母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情绪瞬间失控,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这么多年,你都没想着给我买过金镯子、金戒指、金项链这些东西。 现在倒好,刚娶了媳妇,就要给她买这买那,你这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要是敢买,就别认我这个妈!” 陈母越骂越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这样才能宣泄出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第19章 爱与不爱很大区别 陈父见陈母絮叨个不停,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相劝:“儿子都这么大了,何况都已经结了两次婚,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咱们就别管太多了。” 陈母却面露不甘之色,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在她看来,那个媳妇处处都受儿子疼爱,这让她心里极不是滋味。 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儿子对媳妇的好竟然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好。 在陈母的观念里,儿子娶媳妇回家,就该和儿子一同孝顺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而不是现在这般本末倒置。 在陈母的观念里,她觉得媳妇就应当以她为榜样,将家中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都操持得井井有条,精心照顾好家中的每一个人,把为丈夫传宗接代视为首要的、天经地义的正事。 目前家中的状况是,仅有陈才一人成了家,其余三个兄弟仍旧依赖着父母生活。 陈母满心期待着阿丽嫁过来之后,能和陈才齐心协力努力赚钱,承担起供养全家的责任,一直到其他兄弟都顺利成家立业,这样她才能放心,觉得这个家的未来有了保障,一切都在按照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二弟陈光,性格温和,似乎很好地遗传了陈父的通情达理。 他见陈母执意干涉大哥陈才的事情,且试图将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大哥一人肩头,于心不忍,便也站出来轻声劝道:“妈,您就别再过多地干涉大哥了,也别把家里的压力一股脑儿全丢给他。” 他顿了顿,语调不紧不慢,目光中透着对大哥的敬重与感激:“您想想,从小到大,大哥总是处处为我们着想,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从来都是优先紧着我们几个兄弟。 现在大哥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想踏踏实实地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咱们就别去打扰了。 难道没有大哥在前面扛着,我们就全都没法过日子了吗?大哥也该为自己的幸福考虑考虑了,咱们也该学会自立自强了。” 陈母一听陈光的劝说,顿时火冒三丈,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陈光,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懂什么!你哥是大哥,长兄如父,为家庭奉献那是他应该做的。 还有你,你是二哥,以后你成家了,也得像你大哥这样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这是咱们家的规矩!” 陈光听了母亲这番话,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提高了声音反驳道:“难怪之前的大嫂会说没人敢嫁进咱们家,就您这想法,这要求,换了是我,我都不想迈进这个家门一步。 您只想着让大哥和我无限度地付出,却从不考虑我们的处境和感受,也难怪之前大嫂都留不住,您要是再不改变,这个家迟早要散!” 陈光满脸愤懑,言辞愈发犀利,说完那番话,他迅速转头朝向陈才,眼神中带着急切与关切:“大哥,你还是带着大嫂回娘家住吧! 这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大嫂在这儿只有受委屈的份儿。你难道忘了第一个大嫂是怎么离开的吗? 那些日子里她所遭受的委屈和压抑,难道你都能轻易抹去?难道你还想让现在的大嫂也重蹈覆辙,再次被这家庭的不合理要求逼走吗?” 陈母听到陈光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语,只觉得气血上涌,怒发冲冠。 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整个人像是被激怒的猛兽一般。 在极度的愤怒驱使下,她顺手操起墙边的一根棍子,不假思索地朝着陈光冲了过去,脚步踉跄却又带着十足的冲劲, 边追边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个不孝子!我真是白养你那么大了,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陈才听到陈光的这一番话,仿佛被一道利箭直直地穿透了心中那层一直以来的懵懂与麻木,思绪也随之飘回到了过去阿兰在这个家中的种种遭遇。 阿兰嫁给他之后,在母亲毫无节制的干涉下,每天从早到晚像个旋转不停的陀螺,忙里忙外,片刻不得闲。 洗衣做饭、打扫庭院、侍奉公婆,家中一切繁杂事务都沉甸甸地压在了她肩头。 而每当阿兰好不容易做完这一长串事务,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之时,本以为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与慰藉,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母亲无端的责骂。 母亲总能鸡蛋里挑骨头,不是嫌饭菜不合口味,就是怪屋子打扫得不够干净。 阿兰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渐渐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委屈。 或许是因为当初与阿兰的结合本就没有太多爱情的成分,陈才在那段日子里,竟对阿兰内心所承受的巨大委屈视而不见,麻木不仁。 阿兰默默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他也是关怀备至,可他却从未有过一丝想要给阿兰购置三金的念头。 在他当时的观念里,买与不买似乎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仿佛阿兰的付出与感受都是可以被轻易忽视的存在。 如今,陈才却在父母面前态度坚决地提出一定要为阿丽购置三金。 这般转变,皆是源于他内心深处对阿丽炽热的爱意。 他想到阿丽时,眼中满是宠溺与怜惜,一心只想着绝不能让她在这个家中遭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为了阿丽,他甚至不惜与陈母发生激烈的争吵。 这鲜明地展现出男人在爱与不爱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当深爱着一个女人时,他会将她视作心中最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哪怕是来自自己父母的些许为难,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像守护最柔弱花朵一样,为她遮风挡雨,绝不容许任何伤害靠近她。 反之,若心中并无爱意,便只会将女人当作免费的劳力,像驱使一头默默耕耘的驴一般,让她承担家中无尽的琐事。 无论女人怎样倾尽全力地付出,怎样在角落里暗自饮泣承受委屈,他都能做到视若无睹,冷漠以对,仿佛那些痛苦与他毫无关联。 第20章 肚子争气了 最终,陈才在两难的困境中挣扎许久后,为了避免陈母与冯丽之间产生尖锐的矛盾冲突,而使家庭陷入更深的混乱,他只好无奈地在陈母面前佯装妥协,表面上答应不给冯丽买三金。 然而,在背地里,他满心愧疚与疼惜地偷偷为冯丽精心挑选了三金。 当他把三金递到冯丽手中时,眼神中满是深情与温柔,还不忘轻声叮嘱:“这是我对你的心意,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你千万不要在我妈妈面前提及此事。” 冯丽自然懂得陈才的良苦用心,也明白当下家庭关系的微妙与复杂。 于是在陈父陈母面前,她始终展现出极为乖巧听话的模样,无论吩咐什么任务,都毫无怨言地默默承担,任劳任怨。 冯丽在经历了两段颇为坎坷的感情后,她的爸爸冯新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 以往,他总是对女儿满脸的不耐烦与嫌弃,可如今,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他开始主动关心起女儿的生活,嘴里也不时地念叨着各种琐事,比如提醒她按时吃饭、天气冷了要加衣。 三婆私下里曾和邻里闲聊,说这冯新啊,归根结底是年纪大了,身边又没个能依靠的人。 膝下就只有冯丽这一个女儿,他心里明白,等自己老了,能指望的也只有女儿。 他是怕自己老了以后被人厌弃,所以才开始改变,努力像个真正疼女儿的父亲。 冯丽深切地感受到了爸爸冯新的转变。 在她看来,这一切皆源于自己的成长与蜕变。 小时候,爸爸对她极为严苛,那些曾经被她视作痛苦与压力的经历,如今在她心里都有了全新的诠释。 她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年幼时懵懂无知,而爸爸一心期望她能早日懂事,才不得不采用那种严格的管教方式。 正是爸爸的良苦用心,才促使她如今变得成熟懂事,她满心感激爸爸曾经的严厉与付出,认为自己能有今日的成长,全是爸爸昔日管教的功劳。 在冯丽与父亲冯新的关系中,悄然发生着一种独特的和解方式。 这是一种自动清除的和解方式。 小时候,爸爸冯新对她表现出的种种厌恶,甚至一度有过想要抛弃她的极端行为,这些本应是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的创伤,如今却被她选择性地自动清除。 她以平和的心态,主动与那个曾经对她满怀不喜的父亲形象达成和解。 在这世间,他们彼此是仅存的亲人了。 无论过往对方曾做出多么令人难以释怀的事情,眼下,除了默默接受,努力探寻和解之途,似乎真的别无他选。 陈才和冯丽领证结婚,时光悄然流逝,转瞬已过了一年左右。 在这期间,冯丽的生活迎来了新的变化——她怀孕了。 或许是受到家庭观念或周围环境的潜在影响,此次怀孕,冯丽的心中满是忧虑,特别害怕自己腹中所怀的是个女孩。 这份恐惧驱使她频繁地前往庙里,一次次地祈福许愿,满心期待着这一次能诞下一个男孩,仿佛男孩的诞生就能为她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安定与希望。 其实,冯丽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份深深的渴望与恐惧。 过去的经历让她饱尝了他人嫌弃的目光,那些冰冷的眼神如利箭般刺痛她的心,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今,怀着身孕的她满心期许着新生命的降临能够改变这一切。 她憧憬着,当自己从产房走出的那一刻,迎接她的将不再是冷漠与嫌弃,而是周围人那一张张眉开眼笑、饱含真挚祝福的脸庞。 与冯丽不同,陈才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 他自幼在男性居多的环境里成长,周围的兄弟情谊虽让他感到温暖,却也使他体会到男性情感表达的内敛与粗糙。 正因如此,他反倒更希望即将出生的是个女儿。在他的想象中,女儿就如同贴心的小棉袄,那细腻的情感、温柔的关怀,能够在未来的岁月里,为他的生活增添无尽的温馨与甜蜜。 陈才深知冯丽内心的纠结与不安,于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温柔地劝慰她放宽心,“在我心里,男孩女孩并无分别,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视若珍宝,给予无尽的爱与呵护。” 然而,冯丽的内心却无法如此轻易释怀。往昔因生女孩而遭受的嫌弃与冷遇,如同深深嵌入心底的刺,每每触碰,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 那一幕幕冷漠的场景、一句句伤人的话语,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让她怎能放下这份执念?她紧咬下唇,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诞下一个男孩。 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男孩的诞生会让那些曾经轻视她的人哑口无言,会为自己赢回那份久违的尊重与尊严,也会让自己在这漫长的痛苦记忆中寻得一丝慰藉与解脱。 其实,冯丽内心深处或许并非执着于生男孩本身。 只是长久以来,身边人的期待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太害怕看到周围人在知晓孩子是女孩时那瞬间垮掉的表情,害怕面对他们毫不掩饰的失望,这种恐惧如影随形,驱使着她在心底默默祈祷这一胎是男孩。 命运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渴望,这一次,她的肚子真的“争气”了。 当护士满脸笑容地告知她是男孩的那一刻,所有的阴霾瞬间消散。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与激动的光芒,全然忘却了生育过程中的剧痛与疲惫。 她迫不及待地请求护士将孩子抱给她看,那是一种苦尽甘来的喜悦,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为自己在这场无形的“战斗”中赢得了胜利。 陈母一得知冯丽生的是男孩,脸上的笑意便如春花绽放般灿烂,一刻也不停歇地匆匆赶回家中。 她径直走向鸡舍,精心挑选了一只肥硕的母鸡,手起刀落,利索地处理干净后,放入锅中炖煮。 随后,又在厨房里忙碌地穿梭,择菜、洗菜、切菜、下锅翻炒,不一会儿,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摆满了灶台。 她将炖好的鸡汤和饭菜仔细地盛好,小心翼翼地端着,一路匆匆赶到医院。 一进病房,陈母便满脸殷勤地来到冯丽病床前,轻轻放下饭菜,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慈爱,嘴里还不停地嘱咐着:“你刚生完孩子,千万别乱动,就安安稳稳地躺着。 让陈才来喂你,这汤还热乎着,小心烫嘴,一定要慢慢吃,别着急。” 第21章 我也有儿子了 此次生产后冯丽所受到的待遇,与之前生孩子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今,陈母满心欢喜地抱着刚出生的孙子,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被笑意填满,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各种宠溺的话语。 丈夫陈才也始终陪伴在侧,对她的照顾细致入微,一会儿帮忙调整枕头的位置,一会儿轻声询问她是否舒适,眼神里满是疼惜。 沉浸在幸福中的冯丽,心中萌生出一个独特的想法,她想给儿子取名为“重生”。 在她看来,这个孩子的降临就像是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给予了自己重新开始的契机,意味着告别过去所有的痛苦与屈辱,开启一段崭新而美好的生活。 然而,陈父听闻这个名字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重生”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够大气稳重,于是毫不犹豫地表示反对。 过了几天,陈父最终为孩子重新取名为“陈正”。 陈才满心好奇地向父亲询问“陈正”这个名字有何特殊意义。 陈父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尴尬地表示这是算命先生给取的。 听闻此言,陈才心中豁然开朗,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名字的由来。 他的名字“陈才”,用普通话读起来,谐音竟像是“蠢材”,这名字常常让他在社交场合遭遇一些尴尬的瞬间,甚至成为他人调侃的对象。 可即便如此,父母依旧这么叫了这么多年,原来这背后都是算命先生的主意。 陈母在一旁连连点头,对陈才与冯丽说道:“就听你爸的,准没错,算命先生的话向来管用。” 陈才与冯丽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选择默默接受。 而另一边,冯新得知冯丽顺利产下男孩的喜讯后,激动得难以自已。 他满心欢喜地赶忙着手准备各种贡品,一路小跑着来到庙里。 他的脸上洋溢着感恩的笑容,在菩萨像前虔诚地跪下,口中念念有词,感谢菩萨的庇佑,让冯丽如愿以偿地生了一个男孩。 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家的眷顾,是命运的转机,从此,家里的希望有了新的寄托。 想当初冯丽生下侯雪琼的时候,冯新全然没有这般积极的模样。 那时的他,只是平淡地接受了新生命的到来,并未有太多额外的举动。 可如今,情况截然不同,一听是个男孩,冯新就像被点燃了热情的火焰。 他先是满心欢喜地去庙里还愿,又马不停蹄地奔向集市,精心挑选小衣服,那一件件精美的衣物,他都仔细地比对样式和质地; 接着又购置红包,挑选银手镯,每一个环节都做得一丝不苟,仿佛要把所有对男孩的期待与宠爱都倾注在这些物品之中。 侯雪琼在一旁看到冯新笑得如此灿烂,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忍不住奶声奶气地问道:“外公为什么那么开心呀?” 冯新正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时间没管住自己的嘴,咧开嘴就说道:“你妈妈生了一个弟弟。”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妥。 侯雪琼听了,小脸上满是迷糊,轻声重复着:“妈妈?” 冯新赶忙补救道:“哎呀,是你姐姐,她生了,是个男孩哦。” 侯雪琼听到冯新的纠正后,才觉得事情合乎常理,于是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从她两岁不到起,就被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教育要把妈妈当作姐姐,长久以来的这种认知灌输,让她在潜意识里逐渐用姐姐的角色替代了妈妈。 所以当冯新脱口而出“妈妈”这个词时,才会让侯雪琼感到十分疑惑。 冯丽对儿子的爱已经到了极致,简直是爱子如命。 她片刻都不舍得与儿子分离,时时刻刻都要将儿子带在身边。 每次回到娘家,她都会满脸骄傲地抱着儿子在村里慢悠悠地转上一圈。 她的眼神中满是自豪,似乎在告诉大家:“我也有儿子了,而且我嫁的人也很不错哦。” 那副模样,像是在向村里所有的人宣告自己的幸福与满足,让大家都知晓她如今美满的生活状态。 村里人皆心领神会冯丽的那点小心思。 每当看到她抱着儿子出现,众人都会热情地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哎呀,冯丽啊,你这儿子可真是太棒了!瞧瞧这眉眼,这小模样,长得多好看呐!” 还有人不住地感叹:“你这命可真好,不仅生了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子,还嫁了个好人家,这日子过得,可真让人羡慕啊!” 每一句溢美之词都精准地击中了冯丽内心深处的虚荣,让她沉浸在这被人羡慕夸赞的愉悦氛围之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冯新外出时,同样也收获了不少类似的“调侃”。村里人一见到他,便会笑着打趣道:“老冯啊,以后你家那大房子可就留给这宝贝外孙啦! 冯丽给你生了个这么可爱好看的外孙,这可是你们家的福气哟!” 冯新心里固然是这么想的,然而,他并未将这些想法宣之于口,仅仅是嘻嘻一笑,便一带而过。 见到侯雪琼时,村里人则是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你姐生了一个弟弟,对于此事,你有何想法呀?” 侯雪琼却并不明白他们话语中的深意,只是缓缓地回应道:“我没什么想法。” 冯丽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之后,侯雪琼便逐渐淡出了她关心的范畴。 甚至为了巩固自己的婚姻,冯丽能够毫不留情地导演一场恨铁不成钢的戏码。 这场戏发生在冯丽与陈才生下第二个孩子永正之后。 此时的侯雪琼逐渐长大,已经准备要读初一了。 起初,冯新本打算让侯雪琼初中的学业就此止步。 在他心中,盘算着如当年对待女儿冯丽那般,让侯雪琼去外面打些零工,好歹能补贴家用,等熬到适婚年龄,便择一门亲事将她嫁出,从此了却一份责任。 冯丽对冯新的这一想法竟表示赞同。 可这究竟是为何?她怎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踏上与自己曾经相同的道路? 那条充满艰辛与无奈,被早早中断学业、匆匆推进婚姻的老路。 她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苦涩与不易吗?为何她内心深处却毫无愧疚之意? 第22章 被骗,怀孕 冯丽之所以同意冯新不让雪琼继续读书的想法,是有着诸多现实考量的。 一旦雪琼选择继续学业,各种繁杂事务与开销便会接踵而至。 从日常的吃穿用度,到那些看似琐碎却又必不可少的花费,都将成为冯丽的负担。 每天的一日三餐,冯丽需要精心准备,然后风雨无阻地送往学校; 每周学校放假开学,接送的任务也会落在她的肩头;学校召开家长会,她又得暂时放下手中事务,前往参加。 这一桩桩、一件件,对于忙碌于自己新生活的冯丽来说,无疑是沉重的压力。 而侯永强,作为雪琼的父亲,他的态度则截然不同。 虽然他与冯丽之间有过明确的协议,他主要负责提供抚养费与学费,但他内心深处实在不愿看到女儿放弃读书的机会。 在他的观念里,知识能够改变命运,他希望雪琼能通过教育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他坚定地承诺,只要雪琼愿意继续求学,学费方面他定然全力支持。 然而,除了学费之外的其他事务,按照他们的约定,其他还是要冯丽去操持。 这也使得冯丽在面对雪琼读书这件事时,更多地考虑到了自身的精力与能力,而倾向于让雪琼放弃学业,出去打零工并早早嫁人,以减轻自己的负担。 冯丽心中那点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那严重的私心犹如隐藏在暗处的阴影。 她先是别有用心地抬出外公来,假惺惺地试探侯雪琼:“雪琼啊,外公说家里条件也不宽裕,你是想接着读书呢,还是听外公的话出去打工帮衬家里呀?” 侯雪琼听闻这话,只是微微垂首,双唇紧闭,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 见侯雪琼这般沉默,冯丽眼珠一转,马上换了副面孔,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雪琼呀,其实姐姐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的。 读书才有出息,只要你肯努力,哪怕是砸锅卖铁,姐姐也一定供你读下去。” 那诚恳的模样,那坚定的语气,仿佛她是世界上最无私的姐姐。 就因这一番表态,冯丽在村里博得了极好的名声。 村里的长辈们每每见到侯雪琼,都会语重心长地说道:“雪琼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姐姐,你看她多不容易,不顾你外公的想法,也要坚持供你读书,这份恩情你可千万不能忘啊。” 而侯雪琼,只是懵懂地点点头,她还未完全看透这背后的复杂与虚伪。 侯雪琼满心满眼都是对冯丽的感恩之情,在她单纯的世界里,姐姐就是那个在艰难时刻仍支持自己学业的恩人。 然而,冯丽内心的真实想法却与表面大相径庭。每次去给侯雪琼送饭,她总是脚步拖沓,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接送侯雪琼上下学的时候,也是满腹牢骚,觉得这是个甩不掉的麻烦事。 平常要是给侯雪琼一点钱补贴生活,更是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时刻警惕着丈夫陈才的目光,生怕被他发现。 在冯丽心中,自己的孩子与陈才才是重中之重。 她的天平早已倾斜,与对侯雪琼的勉强应付相比,她给予那两个孩子的是无尽的偏爱。 她时常幻想着侯雪琼能主动放弃读书,前往深圳闯荡打工。 这样一来,不仅能减轻自己的负担,还能让侯雪琼赚钱补贴家用,好让自己和两个宝贝孩子过上更舒适的生活。 只是这自私的想法一直被她深埋心底,她始终纠结于如何开口,才能既达到目的,又不被人诟病。 终于,命运似乎给了她一个契机,让她得以实施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 侯雪琼的生活突生变故,她竟与一个社会人士陷入热恋,且不慎怀孕。 这个消息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家庭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父亲侯永强得知此事后,脸上满是失望与痛心,那眼神中曾经对女儿的期许瞬间黯淡无光。 他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与苦涩,苦口婆心地劝导侯雪琼:“雪琼啊,你还小,不懂事,这孩子不能要,你得赶紧打掉,然后回学校好好读书,把这荒唐事都忘了,别毁了自己的前程。” 而侯雪琼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只是呆呆地坐在家中角落,对父亲的劝说毫无回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冯丽得知后更是暴跳如雷,她扯着嗓子大骂:“你这不要脸的丫头,全家人为你读书操碎了心,你倒好,偷偷跟人谈恋爱,还年纪轻轻就搞出这种丑事,以后你的人生可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她骂得脸红脖子粗,声音大得恨不得让整个村子都知晓此事,那架势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与怨恨都宣泄出来,也不管这会给侯雪琼带来多大的羞辱与伤害。 只想着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与这桩丑事划清界限,同时也为自己一直以来不想让雪琼读书的想法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在这令人焦头烂额的困境之中,有人提醒冯丽,“雪琼年纪尚小,肯定是遭人哄骗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可以去状告那个害她怀孕的人。” 然而,冯丽听闻此言却无动于衷,脸上满是犹豫与拒绝。 在她看来,一旦走上打官司这条路,那必将成为村里的笑柄,风言风语会如潮水般涌来。 侯永强却心急如焚,一心想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质问冯丽:“如果不告,你说该怎么办? 难道就让雪琼把孩子生下来?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承受这样的事情?这简直荒谬至极! 我的女儿遭受如此欺辱,你作为她的亲妈,怎么能如此冷漠?还是说,你现在有了新家庭,就打算把她像破包袱一样扔掉,任由她自生自灭?” 侯永强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女儿的心疼与对冯丽态度的不满。 第23章 要被气死 冯丽满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吼道:“我怎么可能想要抛弃她?我要是有这心思,还会等到现在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吗?雪琼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房间内,两人激烈的争吵声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 而雪琼却独自在门外,仿若置身事外般玩着手机,对屋内的吵闹声充耳不闻。 她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那个男人:“我爸妈他们想让我把孩子打掉。” 信息发送出去后,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迷茫,继续低头摆弄着手机,试图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与屋内令人心烦的争吵隔离开来。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是那个男人打来的。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雪琼,你千万别听你父母的!打掉孩子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了,咱们不能这么做。” 略作停顿后,他的语气变得坚定而深情,“我要娶你,我这就上门提亲,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我去跟你父母说,我会处理好一切,我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 雪琼听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傻气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日后两人相伴的画面:阳光洒满温馨的小屋,他们在厨房里一同准备早餐,他从身后轻轻环抱住自己; 傍晚时分,漫步在洒满余晖的乡间小路,彼此分享着一天的趣事,温馨又甜蜜。 她满心欢喜地沉浸在对未来婚姻生活的美好憧憬里,仿佛已经看到了幸福在向自己招手。 她究竟为何会陷入这般境地?为何会被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轻易哄骗?细细想来,这背后父母难辞其咎。 自幼年起,她便在外公的呵护下成长,亲生母亲虽在身旁,却无法亲昵地唤一声妈妈。 待年岁渐长,又肩负起照顾同母异父弟弟妹妹的重任,而父亲常年在外,一年到头父女俩也见不上一次面。 在她的世界里,父爱与母爱如同遥远星空中闪烁的微光,看似存在,却难以触及。 长久的情感缺失,让她的内心犹如干涸的荒漠,极度渴望着爱的滋润。 因而,当那位年长的男人稍稍对她展现出一丝关心与爱护时,她便如飞蛾扑火般迅速沦陷。 在她眼中,那些或许只是虚情假意的温柔,却被错认成了梦寐以求的真爱。 她在这爱的迷宫里迷失了方向,辨不清真伪,只因内心深处对父母之爱的那份渴望如影随形,让她不顾一切地抓住这看似温暖的“爱”的稻草。 在这样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命运的轨迹往往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一种可能是向着光明蜕变,他们在成长历程中幡然醒悟,意识到自身孤立无援的境地后,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于知识的汲取。 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不懈的努力,他们一步步挣脱家庭困境的桎梏,在学业与事业上崭露头角,成为众人交口称赞的榜样。 而另一种则是在黑暗中沉沦,当他们深切感知到身边空无一人、无人问津时,内心的希望渐渐破灭。 于是,他们开始对一切都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对学业敷衍了事,对道德规范置若罔闻。 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深陷于不良嗜好与违法乱纪的泥沼却浑然不觉,最终在歧途上迷失了自我。 然而,无论是哪种结局,那份自幼缺失的父爱与母爱都如同难以驱散的阴霾,始终笼罩着他们的心灵。 这情感上的巨大缺口,如同隐藏在心底的暗伤,使他们的心理状态难以健全。 在成长的道路上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一生都在与之苦苦抗争,艰难地追寻内心的平衡与安宁。 侯永强与冯丽在房间内激烈争吵,你来我往间,谁也无法从对方那里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两人满心疲惫与无奈,只得暂时停止这场没有结果的争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雪琼,想要问询她的想法。 此时的雪琼,仿佛被神秘的蛊术控制了心智一般,对那个男人的话语深信不疑,唯命是从。 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与执拗,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好好养大。” 侯永强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雪琼,大声地质问道:“你你你……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知道自己才多大吗?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啊! 你说你要养一个孩子,可你有什么收入来源?拿什么去养?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雪琼听闻父亲的质问,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闪躲,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垂下头,仿佛只要自己不说话,就能逃避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现实。 冯丽看着沉默的雪琼,思索片刻后,竟脱口而出:“要不你嫁给这个男的算了。” 侯永强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震惊与愤怒,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如此荒唐的话会从雪琼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大声说道:“她现在这种情况,只要雪琼愿意,那是一告一个准。 可你作为母亲,不仅不帮助她,不引导她走向正路,反而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好好想想,你这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你这是亲手把她的未来给毁了啊!” “你瞪着我干什么?”冯丽提高了声调,脸上带着一丝恼意与不甘,“这不就是她心里想的吗? 你要是不信,那你现在就去问她呀!她为什么沉默不说话?还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心思。” 侯永强气得直跺脚,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怒声反驳道:“她还小,能懂什么?你也不想想,她才多大年纪,社会阅历几乎为零。 说得直白点,在这个时候让她去辨别谁是真心实意对她好,谁是虚情假意,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而你,作为她的母亲,不但不给予她正确的引导和保护,反而在这儿火上浇油、推波助澜。你这是为人母该有的态度吗? 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往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第24章 不知廉耻 冯丽像是被侯永强一语中的,心中那点隐秘的心思被彻底戳穿,顿时有些慌了神。 她的眼神开始四处游离,不敢与侯永强对视,只能低下头,紧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之中,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侯永强看着沉默不语的母女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而向雪琼轻声劝道:“雪琼,听爸爸的话,跟我去医院吧。 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去弥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只能去告这个男的,让他坐牢去。” 雪琼听到“坐牢”这两个字,心里猛地一紧,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层层慌乱的涟漪。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可即便内心如此不安,她依旧紧抿双唇,选择用沉默来应对。 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危险面前本能地蜷缩起来,试图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为自己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拖延着时间,仿佛只要不做出抉择,就能暂时逃避这令人痛苦的现实。 侯永强看着雪琼那执拗地紧闭双唇、一声不吭的模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紧紧地攥起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那冲动劲儿让他好想直接动手教训她一顿。 雪琼偷偷抬眼瞥见父亲的愤怒,心中满是害怕与委屈,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让父亲失望了,可又实在割舍不下腹中的孩子,只能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可就在侯永强的手即将挥出的瞬间,目光扫过雪琼微微隆起的腹部,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丝理智,硬生生地将那股冲动强压了下去, 只能无奈地放下手,心中的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无处宣泄,只能转而在原地愤怒地踱步,独自生着闷气,将那股无名火都撒在自己身上。 虽说他已然重新组建了家庭,但在内心深处,始终为雪琼保留着一块柔软且充满期许的角落。 他曾无数次在心中默默祈祷,期望雪琼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学业,在知识的海洋里奋力遨游,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理想的学府,毕业后谋得一份安稳且前景光明的好工作。 然后,在岁月静好的时光里,邂逅那个真心相待、人品出众的良人,与他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自此相濡以沫,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地度过漫长的一生。 这份深藏心底的父爱,虽因诸多缘由而显得有些内敛与笨拙,但却从未有过丝毫的削减与动摇。 然而,侯永强却一直未深刻意识到,长久以来他在雪琼成长过程中父爱严重缺位所造成的巨大影响。 那些雪琼成长中最需要父亲陪伴与引导的时刻,他都未能出现,使得父女间情感疏离,心灵的距离渐行渐远。 如此情形之下,雪琼的人生轨迹又怎会如他所畅想的那般顺遂美好? 雪琼内心满是惶恐与不安,手指颤抖着给那个男人发信息,将爸爸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 她害怕因自己的抉择而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在她心中,这个男人此刻仿佛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与避风港。 信息那头的男人收到消息后,顿时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深知事情一旦败露,自己必将面临严重的后果。 于是,他顾不上许多,匆匆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朝着雪琼家疾驰而来。 一路上,他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决然,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试图力挽狂澜,改变这对他而言极为不利的局面。 那男人火急火燎地冲进院子,一眼便看到了侯永强与冯丽正站在那里,面色凝重。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随后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那消瘦且略显沧桑的脸颊滑落。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 我知道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求求你们,不要怪雪琼,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 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她们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磕头,额头触碰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冯丽被这突如其来的下跪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身上,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 随后,她转过头看向雪琼,轻声问道:“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男的?” 雪琼微微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紧张,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侯永强看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气得简直不忍直视。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大声怒斥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老牛吃嫩草,竟然还敢跑到这儿来! 你把我女儿的人生都给毁了,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非得把你送进监狱不可!” 他一边吼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周围的邻居们听到这激烈的吵闹声,好奇心顿起,纷纷从自家院子里跑出来,涌向冯丽家,想要一探究竟。 一时间,冯丽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而此时,冯新还在外面辛苦地打零工,对家里发生的这一场闹剧毫不知情。 冯丽看到这么多邻居在围观,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愧难当。 她赶忙上前拉住侯永强,用力地拽着他的胳膊,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嘴里不停地说道:“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啊!快放开!” 同时,她向雪琼使了个眼色,示意雪琼赶紧去把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好尽快结束这难堪的局面。 雪琼犹豫了一下,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才缓缓地走向那个男人,伸出手去搀扶他。 侯永强此时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会轻易罢手。 他猛地用力推开冯丽,冯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侯永强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怒吼道:“你们都给我放开!谁要是再敢阻拦,信不信我现在就冲进厨房拿把刀出来,把这混账东西一了百了地给解决了! 我说到做到!”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且尖锐,在院子里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 冯丽和雪琼被他这充满杀意的话语吓得脸色煞白。 冯丽惊恐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雪琼也被吓得不轻,她的双腿发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下意识地躲到冯丽身后,两人远远地站在一旁,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上前去拉侯永强了。 第25章 执迷不悟 侯永强怒不可遏,像拎小鸡般揪起跪在地上的男人,将他一路推搡到围观村民面前。 人群自动让出一个圈,大家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侯永强站在人群中间,手指紧紧地戳着男人的肩膀,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你们瞧瞧这个人,简直是无耻之极! 他竟然搞大了一个初中生的肚子。现在事情败露了,还有脸跑过来求着娶人家女儿,这种行为,别说是人了,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男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他瞅准时机,身体匍匐在地,脑袋不停地往地上磕,嘴里还一直重复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那副模样,看似极为懊悔。 然而,同为男人的侯永强又怎会看不穿他的把戏。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男人这般低三下四、装腔作势,无非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博取村民们的同情,妄图减轻自己的罪孽。 侯永强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厌恶,咬着牙说道: “你以为你这样装装样子就能了事?门儿都没有!今天我非得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三婆挎着装满新鲜蔬菜的竹篮,从地里劳作归来。 刚踏入村子,就发觉冯丽家那围聚了一大群人,喧闹声此起彼伏。 她心中疑惑,赶忙把菜放在自家门口,匆匆朝着人群走去。 三婆费力地挤过人群,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拉住旁边一位相熟的村民,焦急地问道:“这是咋回事啊?咋闹成这样?” 那村民见是三婆,便凑到她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您还不知道呢,冯丽家的闺女雪琼,才上初中,被这个男人搞大了肚子。 现在这男人跑来求情,侯永强可气坏了,正跟他算账呢。” 三婆一听,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与愤怒的神情。她说道:“这男人真是作孽啊!雪琼那孩子才多大点儿?这种人就该遭报应,侯永强做得对,就应该好好教训他。 我看呐,直接去告他,绝不能轻饶了这种畜生!” 三婆的声音因愤怒而提高了几分,眼神中满是对雪琼的心疼和对那男人的憎恶。 可侯雪琼却在这关键时刻做出了让众人都倍感失望的举动。 她望着眼前那个跪地求情、满脸可怜相的男人,心中的情感瞬间战胜了理智,只觉得满心都是对他的心疼。 全然不顾侯永强刚刚那充满威慑力的言语吓唬,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父亲侯永强面前。 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哀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喊道:“爸,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 她的双手紧紧地拽着侯永强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三婆站在一旁,目睹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禁痛心疾首,连连摇头。 她实在难以理解侯雪琼的所作所为,忍不住骂骂咧咧地低声说道:“这孩子真是傻到家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这么傻的。 她爹这是在拼了命地救她啊,想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她倒好,自己一门心思地往火坑里跳。唉,以后有她苦头吃的,这路可都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咯。” 三婆的眼神中既有对侯雪琼的恨铁不成钢,又有对她未来命运的深深担忧。 周围的村民们目睹这一场景,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这雪琼咋这么傻呢?这都啥时候了,还护着那个男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家伙就是在骗她。现在还妄图把她骗回家当老婆,让她伺候自己,给他生孩子,这孩子咋就看不明白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满是对雪琼的惋惜与对那男人的谴责。 侯永强看到女儿决然跪下的那一刻,心中一阵剧痛,他深知此刻无论再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根本无法劝动雪琼回头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随后,他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摩托车。 他骑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驶离。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脸颊滑落,在风中肆意飘散。 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无奈,心想自己已经为女儿尽力了,既然她执迷不悟,那自己也只能选择放手。 从此刻起,他决定不再过问雪琼的事情,任由她去走那条自己选择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与深渊,他也无力再去拯救。 随着侯永强那落寞且决绝的背影渐渐远去,这场饱含着愤怒与痛心的声诉痛骂终于落下帷幕。 围观的村民们意犹未尽,一边缓缓散去,一边仍在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那声音如同嗡嗡的蚊鸣,在空气中回荡许久才渐渐消散。 三婆站在原地,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雪琼,心中的不忍与气愤交织在一起。 她走上前去,微微弯下腰,目光直直地盯着雪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啊! 你爸为了你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他是在拼命把你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还如此执迷不悟,你这是在把自己的人生往火坑里推啊!” 三婆的声音虽不高亢,但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她对雪琼深切的关怀与无奈。 冯丽此时也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引发这场轩然大波的男人。 只见他面容消瘦且五官平平,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与不安,模样确实有些磕碜。 冯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三婆说道:“罢了罢了,这孩子主意太倔,根本不听劝。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让她去吧。路是她自己选的,以后是苦是甜,也只有她自己去体会了。 我们再怎么操心,也都是白费。” 说罢,冯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仿佛已经看到了雪琼未来那充满坎坷的道路。 第26章 太傻太天真 雪琼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倔强地说道:“我不怕,大不了以后的日子苦一点罢了。 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在一起,相互陪伴,相互依靠,我就不信日子会过得有多差。” 她的眼神中虽然透着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对与那个男人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坚定。 三婆看着雪琼这副执迷不悟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解。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实在是对雪琼的幼稚想法感到无语。 最后,她只得丢下一句话:“你这孩子,现在就嘴硬吧。 等过个两年,经历了生活的风风雨雨,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 到时候,可别后悔今天的决定。” 三婆摇了摇头,转身缓缓离去,那背影仿佛写满了对雪琼命运的担忧。 雪琼望着三婆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但一想到身边的男人,她又似乎重新找回了勇气,用手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那个男人见众人的注意力渐渐从自己身上移开,便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快步走到雪琼身旁,伸出手轻轻扶起她。 他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向冯丽介绍自己,试图缓解这尴尬且紧张的气氛。 然而,冯丽此刻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 她从兜里掏出钥匙,径直走向停在一旁的摩托车,跨坐上去,发动引擎,扬尘而去。 一路上,冯丽只觉得心里原本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落了地。 她想着,从今往后,雪琼的事情就随她去吧,自己也算是尽了力,再也不用为此劳心费神、担惊受怕了。 雪琼这边,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男人的膝盖上,看着那因下跪而留下的淤青,心疼不已。 她赶忙从包里翻找出药油,小心翼翼地倒在手上,轻轻涂抹在男人的伤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柔。 男人感受到雪琼的体贴,顺势握住她的手,一脸深情地说道:“虽说现在咱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经济上有些拮据。 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命努力工作,多挣钱,让你和孩子过上富足美满的好日子。 我会给你们一个安稳的家,不用再担惊受怕。”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美好幸福的生活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雪琼听着他的话,心中虽仍有一丝忧虑,但望着男人诚挚的面容,还是选择了相信,微微点了点头,依偎进男人的怀里。 涉世未深、毫无社会阅历的雪琼,内心如一张纯净的白纸,对于男人的承诺深信不疑。 她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幅未来生活的美好画卷: 他们会拥有一个温馨的小家,男人每日辛勤工作归来,总会带着她喜爱的小物件,而她则守着家中渐渐长大的孩子,等待爱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 那个男人,仿佛是这村庄里的一个神秘而又被鄙夷的过客。 他究竟姓甚名谁,无人在意去探究。 他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欺骗一个纯真少女,这种行径早已让村民们对他嗤之以鼻,不屑于去了解他的家庭背景、父母职业等任何信息。 在众人眼中,他就只是一个道德败坏的象征,是破坏雪琼人生的罪魁祸首。 时光悄然流逝,雪琼的故事渐渐在村子里传开,每当村民们茶余饭后闲聊时提及雪琼。 话语里总是带着几分叹息与感慨:“唉,雪琼啊,就是太傻太天真,被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最后跟他走了,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 那言语中的遗憾,仿佛是对这一段被扭曲的青春的默哀,久久地在村庄的上空回荡,警示着村里其他年轻的女孩们莫要重蹈雪琼的覆辙。 冯新在外面辛苦打零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听闻了雪琼的事情后,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拳,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外孙女竟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昔的画面,想起雪琼的妈妈也曾年少无知,在感情上犯下过错,而如今历史似乎又在重演,他内心五味杂陈。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无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据说那个男人的生活状况极为困窘,家中一贫如洗。 他自幼便缺失父爱,仅与母亲相依为命。 岁月匆匆而过,三十好几的他依然形单影只,在婚姻的道路上四处碰壁。 由于家境贫寒,没有哪个姑娘愿意以身相许,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 在长久的孤独与无奈之下,他的内心渐渐扭曲,竟将目光投向了涉世未深的女学生群体。 这些女孩如同纯洁的羔羊,毫无社会经验,极易被甜言蜜语所蛊惑。 雪琼便是这样一个不幸落入他陷阱的女孩,在他的几句花言巧语之下,便迷失了自我,心甘情愿地要跟他回家。 如今雪琼怀有身孕,对于那个男人而言,这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即便遭受众人的唾弃与鄙夷。 他也要死死抓住,将雪琼据为己有,企图以此改变自己孤苦伶仃的命运,却全然不顾这会给雪琼带来怎样的灾难与痛苦。 雪琼被那个男人带回了家,迎接她的没有想象中的热闹与喜庆,没有任何结婚仪式。毕竟她还未到法定结婚年龄,连结婚证都无法领取。 简陋的屋子里,男人假装满脸愧疚地对雪琼说,家里实在太穷了,暂时拿不出彩礼钱,只能等日后生活宽裕些再补给她。 雪琼环顾四周,墙壁斑驳,家具破旧,未来的生活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一切都要在无尽的等待中去期盼。 她无奈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默默接受眼前的一切。 她曾无数次在心中幻想的浪漫婚礼、丰厚彩礼和幸福生活,如今都化为泡影。 但她仍安慰自己,只要男人真心待她,未来总会好起来的。 第27章 有钱就是规矩 懵懂无知的雪琼,就这样在命运的捉弄下,仓促地被锁定了自己的一生。 她的人生轨迹,本不该如此波折与黯淡。倘若身为母亲的冯丽能够多一些担当,少一些自私; 倘若她能如侯永强那般坚定且强硬地去守护女儿的未来,而非轻易妥协退让,或许雪琼的命运将会被改写,走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如今,雪琼虽有父母,却仿若在这世间孤立无援,无人能为她遮风挡雨,指引方向。 她未来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坎坷,每一步前行都将充满艰辛与挑战。 冯丽满脸疲惫与无奈地回到家中,见到陈才,便忍不住将雪琼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陈才静静地听着,待冯丽讲完,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欣喜。 在他看来,雪琼一旦嫁了出去,冯丽从此便再无牵挂,能够将全部的心思与精力都倾注到这个家中,他们也能真正地开启属于他们的安稳生活,不必再被雪琼的事情所打扰。 冯丽对待雪琼的态度,就像是急于甩掉一块黏人的狗皮膏药,只想尽快摆脱这个累赘。 她从未真正尽到母亲的责任,去用心呵护、引导雪琼。 倘若雪琼有朝一日知晓了母亲内心这般冷酷无情的真实想法,那该是多么令人心寒与绝望啊! 她或许会在无尽的痛苦与怨恨中,悔恨自己被带到这个世界,遭受如此冷漠的对待。 然而,雪琼由于自身阅历的浅薄和认知的局限,或许注定永远无法洞悉冯丽这隐藏在深处的丑恶心思。 只能在自己选择的这条充满艰辛的道路上,孤独地前行,懵懂地面对生活给予的一切苦难与挫折。 冯丽嫁入陈家之后,日子过得虽说不上极度糟糕,但也绝无顺遂可言。 陈才对她的爱意,本应是这段婚姻中的一抹亮色,却未曾想,反倒成了引发家庭矛盾的导火索。 婆婆见儿子对冯丽百般宠溺,心中便生起了嫉妒与不满,对冯丽愈发地不待见。 在这个家中,除了备受宠爱的孙子之外,二女儿永芳和冯丽仿佛是被边缘化的外人,受尽了婆婆的排挤与冷遇。 家里不论大事小事,婆婆总是仗着冯丽大嫂的名分,理所当然地将家中里里外外的事务一股脑儿地全推到她的身上。 哪怕后来老二和老三相继娶了媳妇,家中事务的处理大权依旧牢牢地掌控在冯丽手中。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婆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冯丽,责令她去处理各种繁杂琐事,从日常的柴米油盐采购,到亲戚间的迎来送往应酬,无一例外。 冯丽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在这个家中永不停歇地忙碌着,却得不到丝毫的感激与尊重,心中的委屈与疲惫日益累积,却又无处倾诉,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默默承受。 陈才实在不忍心看冯丽如此劳累,心中的不满日益积聚,终于忍不住向母亲发问:“妈,为什么家里每次有事,总是让阿丽去忙前忙后?她也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怎么吃得消?” 陈母听了儿子的质问,眉毛微微一挑,理直气壮地回应道:“她是大嫂,长嫂如母,这个家就得靠她操持。 她要是不带头做事,后面几个媳妇进了门,岂不是更有样学样,什么都不管了?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我这把老骨头被活活累死吗?” 在这个家庭中,老三陈耀倒是别具一格,他凭借自身的魅力与能力,成功迎娶了一位富人家的女儿。 自那以后,老三一家很少回家居住。 据说,三嫂自幼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对陈家的居住条件颇为嫌弃,甚至连陈家的门都未曾踏入过。 后来,陈才与老二以及陈父为了改善家庭居住环境,费尽心思,四处筹钱。 好不容易盖起了一座一层的小洋楼,精心规划,让四兄弟每人都能拥有独立的房间,并且每日都打扫得一尘不染,期望能让家人住得舒适,也盼着老三一家能常回家看看。 然而,即便环境有了如此大的改善,三嫂依旧不为所动,对这个家没有丝毫的眷恋,依旧选择远离陈家的生活。 陈母对待三嫂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极尽讨好之能事。 即便三嫂鲜少回家,陈母也会不辞辛劳地在家中精心烹制诸多好吃的,与陈父一同满怀热忱地送上门去。 她那谄媚的模样,仿佛三嫂就是家中最为尊贵的客人。 相较之下,冯丽与老二家便备受冷落,日子过得马马虎虎。 自嫁入陈家以来,她们从未享受过这般特殊待遇,家中琐事缠身不说,还时常遭受陈母的刁难与忽视。 老三陈耀自从与富家女结为连理,心中对那个曾经充满压抑与不快的家也渐渐疏离。 他沉醉于新的生活环境与社交圈子,对往昔的家庭生活不再留恋。 然而,这丝毫未削减陈父陈母对他的偏爱。在他们眼中,老三能娶到一位富婆媳妇,简直是家的荣耀。 每当与邻里闲聊提及此事,他们的脸上便洋溢着自豪的光彩,仿佛老三的婚姻成了他们在众人面前炫耀的资本,为整个家都增添了无比的光辉。 每至年关临近,老三陈耀便会在三嫂的授意下,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 那些包裹里装满了三嫂平日里闲置不用的各类物品,其中不乏一些价格不菲的护肤品,精致时尚却被她嫌款式过时的衣服,还有他人赠予她的琳琅满目的礼物。 当家中众人满心欢喜地打开这些礼物时,看到那些包装上醒目的大牌标识,眼神里瞬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之色。 他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些高档物件,仿佛手中捧着的是稀世珍宝。 随后,他们纷纷抬起头,带着讨好的笑容向老三投去钦佩与羡慕的目光,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老三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大方又阔绰的媳妇。 你回去一定得替我们好好向三嫂问好,感谢她还惦记着家里人。” 那热切的模样,像是生怕老三会遗漏了他们的感激之情,而失去这难得的“恩赐”。 老三则面带微笑,一一应承着,在家人羡慕的目光中,享受着因这特殊待遇而带来的片刻满足与优越感。 第28章 赔偿款引发矛盾 在这个家庭中,金钱似乎成为了衡量一切的标准,有钱便可以不讲规矩,肆意洒脱;而没钱之人,则只能在规矩的框架内谨小慎微地生存,如履薄冰。 陈母对待三嫂、冯丽和二嫂的态度便是这一现象的鲜明写照。 三嫂凭借家庭富裕,拥有着令人艳羡的自由。她可以全然不顾及传统的家庭观念,常年不踏足陈家,随心所欲地追逐自己心仪的生活方式。 她无需在节假日遵循习俗回家团聚,甚至可以选择性地与陈父陈母疏离,断绝往来,从而避免那些家庭琐事带来的烦恼与纷扰。 在陈母眼中,三嫂的这些行为仿佛都被那闪耀的财富光芒所掩盖,变得可以被容忍,甚至是被默许。 而冯丽和二嫂,因没有这般优渥的经济条件,只能默默忍受着陈母严苛的要求。 她们需时刻恪守家中的各项规矩,操持家务、应对亲戚往来等事务皆被视为分内之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稍有差池,便可能招致陈母的不满与指责。 家庭中的资源分配、情感待遇等方面,她们也总是处于劣势,与三嫂形成了天壤之别的鲜明对比。 不过她们对于这些事情选择了容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过多计较。 然而,后续陈父陈母的一系列行径却实在是有些离谱。 缘由是他们所居住的房子面临被征用的情况。那房子的赔偿款颇为可观,总计将近一百多万左右。 按照兄弟的人数进行平均分摊的话,每一个人都能够分得的数额大概是三十多万。 这笔令人他们期待的房屋赔偿款终于下发的时候,家中却并未迎来预期的和谐分配局面。 陈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并未依照相关文件的明确要求,将款项公平地分给每个儿子。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全然听从了陈母的意愿,做出了一个引发诸多争议的决定——把所有的钱都交付到老四陈强的手中,由他来负责保管。 除了三弟明确表态不要这笔赔偿款之外,陈才和陈光都态度坚决地要求陈父尽快将钱合理分配。 他们认为这笔钱长时间放在老四那里并不妥当,毕竟涉及到众多家庭利益与未来规划,理应早做安排。 但陈母却执拗地表示反对。 或许是长久以来对媳妇们的固有偏见作祟,她满心担忧冯丽与二嫂会觊觎家中财产,将钱私吞,致使家庭财富外流。 在她心中,尚未成婚的老四似乎更值得信任,于是宁愿将这笔数额不菲的赔偿款全权交予老四保管,也不肯考虑其他更为公平合理的分配方案。 这种片面的决定无疑在家庭内部埋下了深深的矛盾隐患,使得原本看似和睦的家庭关系逐渐产生了裂痕,各方的不满与猜疑也在暗中悄然滋长。 陈父眼见着一大家子因为这笔赔偿款闹得鸡飞狗跳,家庭关系支离破碎,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他觉得这样的局面实在糟糕透顶,长此以往,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陈母,还是把这笔钱交出来分了吧,也好平息这场愈演愈烈的纷争。 可陈母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陈父如何劝说,她都坚决不肯松口。 陈父无奈之下,忍不住唠叨起来:“你这当妈的,儿子们没媳妇的时候,你天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托人说媒。 如今好不容易儿子们都成了家,你倒好,反倒和媳妇们翻脸了。 人家冯丽和二嫂也都给咱们家生了小孩,辛辛苦苦操持着这个家,可你呢,还是一味地防着她们。 儿子们可都看在眼里,你做事可不能太过分了,别到最后让儿子们都恨你。” 陈母却不以为然,语气强硬地回应道:“怕什么!这不还有老四吗?钱放在老四那儿我放心。” 她那副决绝的模样,似乎丝毫不在乎家庭关系的恶化,只一心坚守着自己的想法,不肯做出丝毫让步。 正在家庭矛盾因赔偿款而陷入胶着之际,意外却突然降临。 陈才在娘家卫生间洗浴时,不慎脚底打滑,重重地摔倒在地,致使腿部受伤。 冯丽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她深知陈才的伤势急需妥善医治,而这自然离不开一笔可观的医疗费用。 于是,她匆忙赶回家中,找到陈父,眼中满是焦急与期待,诚恳地向陈父诉说了陈才的遭遇,希望陈父能从那笔赔偿款中拨出一部分,好让她拿去为陈才医治腿伤。 陈父本就心系子女,见冯丽如此焦急,且陈才受伤确实需要用钱,当下便点头同意,认为救人要紧,这笔钱理应及时动用。 然而,陈母听闻此事后却持有截然不同的态度。她皱着眉头,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过就是摔了一跤,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随便找个诊所简单处理一下就会好了,哪里用得着花费那么多钱?这钱可不能随便就拿出去。” 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与通融,坚决地拒绝了冯丽的请求。 冯丽满心的震惊与愤怒,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都躺在医院里了,而作为孩子祖母的陈母居然能如此铁石心肠,连救命钱都不肯出。 陈父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出自己多年悄悄积攒的私房钱递给冯丽,希望能解这燃眉之急。 陈母偶然间瞥见这一幕,顿时怒目圆睁,大发雷霆。 她的脸涨得通红,用手指着陈父,气急败坏地骂道:“好啊你,这么多年竟然一直背着我藏钱,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陈父不敢多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冯丽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拿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冯丽心领神会,她深知此刻多留无益,于是匆匆跑出家门,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往医院赶回去了。 而陈母这边,仍然对着陈父骂个不停,嘴里吐出的言语尽是埋怨与指责:“嫁给你这么多年,就穷了多少年,一直过着苦日子。 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刚刚有了点起色,你就开始不安分了,想翻天了是不是?你别指望我会把那笔钱拿出来,门儿都没有!” 那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让整个家庭都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霾之下。 第29章 因钱决裂 陈父这些年来,着实已被陈母的强势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他心中的委屈与无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再也不想理会陈母的无理取闹,只是默默转身,拿起那陪伴他多年的锄地工具,缓缓向田间走去。 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只留下仍在原地大发脾气、状若疯癫的陈母。 在这个家庭遭遇危机之时,除了陈母和四弟置身事外,身边其余的人都纷纷向陈才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们的关心与帮助,让陈才在这冰冷的家庭纷争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而陈母的所作所为,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剑,深深地刺痛了陈才的心,使其彻底寒心。 陈才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一个他内心深处一直蠢蠢欲动却又因种种顾虑而未曾付诸实践的决定。 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从这个充满纷争与冷漠的家里搬离,跟着媳妇冯丽到娘家居住。 在他心中,从此以后娘家便是他真正的归宿,他要彻底与这个家切割开来,不再被那些无休止的矛盾与纠葛所困扰。 当陈母听闻陈才打算搬回娘家的消息后,不但没有丝毫的反省与愧疚,反而妄图以言语相威胁。 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对着陈光与冯丽说道:“你们要是敢搬出去,就别想着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那拆迁的钱你们也别指望能分到哪怕一分一毫!” 她的声音尖锐而冷酷,在房间里回荡,似要将人的心都冻结。 然而,此时的陈光与冯丽早已被陈母长期以来的种种行径伤得千疮百孔、心灰意冷。 他们对陈母的威胁置若罔闻,只是专注于收拾自己的物品,那一件件行李仿佛承载着他们对这个家最后的失望与决绝。 搬完东西后,他们毫不犹豫地踏出家门,脚步坚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希望与憧憬,如今却只剩冰冷与伤害的地方。 老二陈光看到大哥一家如此毅然决然地搬离,心中对妻子这些年在这个家中所遭受的委屈感同身受。 他心疼媳妇长期以来在陈母的刁难下默默忍受,于是也决定带着媳妇也一同搬走。 可老二媳妇林林却有着自己的盘算。一想到那数额不菲的拆迁款,她便犹豫了。 在她心中,这笔钱或许能改变他们今后的生活,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因此,尽管她也对陈母的行为有所不满,但为了那可能到手的拆迁款,她咬着嘴唇,面露难色地表示不愿意搬离。 陈光看着犹豫不定的林林,满脸无奈,地劝她道:“林林,你得清醒清醒啊。 我妈那人,我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最是了解不过。她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明镜似的。 她就是想借着这笔钱,把家里所有人都拿捏得死死的,让咱们全都乖乖服从她,对她言听计从。 你想想,这么长时间了,她有表现出一点要分钱的意思吗?她只会紧紧攥着这笔钱,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天,都不会松口的。” 林林听了陈光的话,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怀疑,又一次重复问道:“你妈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虽然知道她有些强势,可这毕竟是一家人的钱啊。” 陈光见状,简直无语极了。 他皱着眉头,提高了声音反问她:“难道你在这家里待了这么几年,都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吗? 你看看我爸,这一辈子都被她压制得死死的,过得那叫一个憋屈,都快被憋死了。 你还在这儿心存幻想,难道非要等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才肯相信吗?” 林林凝视着丈夫陈光,见他的眼神中再次透露出无比的肯定,心中的疑虑终于彻底消散。 她不再有丝毫犹豫,立即着手收拾起家中的物品,随后与陈光一同返回娘家居住。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家,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 陈母独自在家中,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然而,她那执拗的性格使她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而在心中偏执地认定陈光和林林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觉得他们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对家庭缺乏应有的责任感。 陈父对这一切也是心灰意冷,他实在不忍直视家中如今这混乱又冰冷的局面。 每日只是按照往常的习惯,自顾自地忙碌着手中的活儿,等忙完后便径直前往镇上。 在镇上,他整日沉迷于打牌,以此来麻痹自己,逃避家中令人心烦意乱的纷争。 到了饭点,他也懒得回家,就在镇上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口,似乎已经对这个家失去了往日的热情与眷恋。 此时的家中,往日的喧嚣热闹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尚未娶媳妇的老四陈强和陈母两人相依为伴。 陈母拉着老四,语重心长地说道:“强儿啊,你可得乖乖听话,千万别学你那不成器的大哥和二哥,被媳妇迷了心智,就知道听媳妇的话,还一气之下搬了出去。 只要你始终站在妈这边,好好孝顺妈,这笔拆迁款迟早都是你的。” 老四陈强听着陈母的话,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嘴里连忙应承着。 可实际上,他心中对陈母的做法极为反感。 他心里明白,母亲这般强势地掌控家庭财政,用金钱来维系亲情、约束子女,实在是不妥。 但一想到那数额不菲的拆迁款,他又犹豫了。 毕竟自己如今还未成家,不存在大哥二哥面临的那些家庭矛盾,为了这笔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钱,他决定暂时忍耐。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等拿到钱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哪怕现在要忍受母亲的专横,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第30章 挪用拆迁款 老四陈强心中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抱负,一直盘算着挪用那笔拆迁款去创业。 在深圳打拼多年的他,早已厌倦了寄人篱下、按部就班的打工生活,内心深处渴望着能够独立自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于是,他时不时地试探性询问陈母:“妈,您看能不能先让我拿这笔钱去创业啊? 我在深圳这些年积累了不少经验和人脉,现在就差一笔启动资金了,要是有了这笔钱,我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到时候赚了钱,再把钱还上。” 然而,陈母生性谨慎多疑,一想到创业所蕴含的巨大风险,她就满心担忧,生怕这笔来之不易的钱会因此打了水漂。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老四的请求,并且表情严肃地提醒道:“你给我听好了,这笔钱只是暂时放在你那儿保管,可不是让你随意动用的。 我会一周查一次账,你可别心存侥幸,要是让我发现你未经我同意就挪用了钱,我绝对不会轻饶你,咱们没完!” 陈母的话语掷地有声,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让老四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 老四沉默不语,心中却暗自思忖:母亲年纪已然不小了,留着这笔钱又有何用?守着一堆钱财,却毫无作为,简直是一种浪费。 倒不如把钱交给我,让我趁着年轻,尚有满腔的热血与精力,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 说不定能闯出一条康庄大道,让全家都过上富足且受人敬仰的生活,总好过这般把钱闲置。 相较其他兄弟而言,老三着实是幸运无比。 他的妻子,经济上的富足使得他从来不必为钱财之事而忧心忡忡。 即便陈母妄图用那笔拆迁款作为诱饵,吸引他回家里居住,老三也始终坚定立场,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雷打不动地听从媳妇的意见。 他果断地拒绝了这笔钱,也丝毫没有搬回去住的想法,只为避免陷入家庭那无休止的纷争与麻烦之中,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冯丽回到娘家后,在父亲冯新的全力支持与帮助下,着手对娘家的房子进行了改造。 他们将旧房子拆除,精心建造起一座两层的小洋楼,精致而温馨。 不仅如此,冯丽还将孩子的户口迁移了出来,彻底与婆家划清界限。 自此以后,冯丽一家人心意已决,往后余生,无论发生何事,都再也不会踏入婆家一步,立志要在娘家开启全新的、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篇章。 陈母心中笃定,自以为只要牢牢守着这笔拆迁款,儿子们总有一天会因为钱财的诱惑而乖乖回到家中。 时光匆匆,一年又一年过去,儿子们在娘家的日子过得平静安稳,丝毫没有要回这个家的念头。 老大和老二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从陈母的视野里消失,没有任何音信往来,只有老三每年过年时,会把媳妇不要的一些东西拿过来送给陈母,权当尽一点孝心,随后便匆匆离开。 老四眼见着这两年家里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人提及那笔拆迁款的去向和分配问题,心中那压抑已久的创业欲望愈发强烈。 他心想,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于是,他终于狠下心来,私自挪用了这笔钱去开办公司。 他满心期待着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让这笔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既实现自己的梦想,又能堵住家人的悠悠之口。 老二偶然间得知老四开了公司,以他对老四经济状况的了解,立刻就猜到老四肯定是挪用了拆迁款。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觉得老四此举实在是违背了家庭的信任和道义。 老二火冒三丈地回到家里,径直找到陈母,情绪激动地与她大闹起来。 他满脸通红,大声指责陈母的偏心和失察,认为正是因为她对拆迁款的不合理把控和对老四的纵容,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陈母看到阔别数年的老二,心中瞬间被喜悦填满,眼神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她连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嘴里亲切地问道:“老二,这么久没见了,你可算回来了。妈这就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啥呀?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 然而,老二此刻满心的愤怒与委屈,根本无暇顾及陈母的热情。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吼道:“你还在这儿假惺惺地装什么慈母! 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和大哥!这些年,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提款机?奴隶?任由你压榨、欺负!你不给我们分钱,行,就当我们这些年的孝顺都喂了狗! 可你倒好,竟然把所有的钱都拱手送给老四去开公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亲生儿子?” 老二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沙哑且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质问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炮弹,瞬间将原本看似温馨的重逢氛围炸得粉碎。 陈父在一旁听到老二的话,满脸疑惑,不禁脱口反问:“你说什么?拆迁款不是一直都在你四弟那儿保管着吗? 你妈前阵子还跟我说,她想通了,打算今年过年就把钱拿出来分给你们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二怒极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悲凉:“哼,你们还在这儿做美梦呢!什么过年分钱,这钱早就全被老四拿去用了。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查账,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四他背着我们挪用了这笔钱,而这一切,都是你们俩的‘功劳’!你们的偏心、纵容和疏忽,就是这一切祸端的根源! 我今天回来,就是要讨个公道,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老二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第31章 最后一面都不想见 陈母听闻老二的指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老四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快速拨通了老四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便迫不及待地大声质问:“老四,老二说你挪用了拆迁款,这是不是真的?你给我说实话!” 老四在电话那头,听到母亲的质问,顿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努力地想要组织语言,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老四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用微弱的声音承认道:“妈,我……我的确挪用了。” 陈母听到这个回答,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这个逆子!你怎么敢!”陈母暴跳如雷,声音尖锐得划破空气。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涨得通红,整个人气得差点晕过去。 陈父见状,急忙上前,一把夺过陈母手中的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喊道:“老四,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糊涂!你到底用了多少?” 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额头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然而,电话那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便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陈父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愤怒转为绝望。 他缓缓放下手臂,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啊……” 陈父心中明白,这钱一旦被老四挪用,肯定是难以追回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忍不住埋怨起陈母来:“都是你啊,当初我就劝你把钱分掉算了,大家各得其所,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可你就是不听,固执己见,现在好了,钱没了,这个家也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陈母被陈父这么一说,心中虽有愧疚,但嘴上仍倔强地嘟囔着,却也不敢直视陈父的眼睛。 老二听到老四挪用拆迁款且钱大概率打水漂的消息后,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他憋着一肚子气,牙关紧咬,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大哥陈才家奔去,脚下的步伐又急又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对家庭现状的不满与无奈。 陈才得知钱被老四挪用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他对父母尤其是陈母的做法感到极度失望,心中原本对家庭的那一丝眷恋也彻底消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钱都在老四那里,那以后他们两老的养老就跟着老四吧,与我们无关。 我们这些年在这个家受尽了委屈,如今也该为自己的生活考虑了。”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决绝,似乎已经对这个原生家庭彻底寒了心。 冯丽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与沮丧,她声音低沉地说道:“那可是一百多万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全被老四拿去创业了。 我们能找谁去要回这笔钱呢?咱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本指望着能分得一份应有的财产,改善改善生活,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落,仿佛对这个家庭的未来感到无比迷茫。 老三得知此事后,不住地摇头叹息,心中对陈母的糊涂与固执深感无奈。 他心想,这本就是属于四兄弟的拆迁款,当初若是按照常理公平地分完,哪里会引发如今这般混乱不堪的局面? 非得紧紧地捏在手里,生怕别人占了一点便宜,结果呢? 现在可好,钱全都打了水漂,兄弟之间的情谊也因为这笔钱变得支离破碎,甚至成了仇人。 老三的脸上满是忧愁,他深知,家庭关系一旦破裂,想要修复,难如登天。 因为这一系列变故的打击,陈母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急转直下,一直卧病不起。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的心中满是对老大和老二以及孙子们的思念与愧疚。 她用微弱的声音,请求陈父去联系他们,希望他们能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然而,老大和老二心中的怨恨太深,始终无法释怀,最终没有一个人愿意回来。 病床前,只有老三与老四满脸悲戚地陪伴着陈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仿佛在为这个曾经热闹如今却分崩离析的家庭默哀。 陈母离世之后,冯丽和老二媳妇听闻消息,心中竟隐隐泛起一丝轻松与快意。 以往在家庭中所遭受的压抑与委屈,仿佛随着陈母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老大和老二念及父亲昔日的情分,趁着老四不在家中的时机,偶尔会带着孩子返回老宅看望陈父。 在他们的认知里,父亲一直是心怀善意、想要帮助他们的,只是陈母太过强势,性格执拗,使得父亲在诸多家庭事务中难以施展,只能被迫选择沉默与无奈。 他们在心中不断强化着这样的想法,却从未深入思考过,陈母的种种极端行为,难道就没有陈父默许的因素在其中吗? 陈母的离去,并未在这个家庭中掀起一丝悲痛的涟漪。 没有人为她的逝去而哀伤落泪,仿佛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第32章 自食苦果的雪琼 陈父在陈母去世不久后,便彻底卸下了婚姻的枷锁,开始在外面肆意放纵,与各种人暧昧周旋,尽情享受着无拘无束、潇洒自在的日子,将过去家庭的纷争与烦恼统统抛诸脑后,毫无愧疚与怀念之意。 冯丽心中忧虑,曾向陈光提及陈父在外面风流韵事不断的情况,她皱着眉头,轻声劝道:“你还是去劝劝你爸吧,他这样在外面肆意妄为,传出去对咱们家的名声可不好听。 咱们虽然搬出来了,但毕竟还是一家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毁了的声誉。” 陈才听闻冯丽的话,却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说道:“家里所有人都从那个压抑的地方搬出来了,就剩他自己一个人在老宅。 咱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又没有时间去陪伴他、照顾他。 他愿意出去找乐子,那就随他去吧!只要他别因为太孤单而憋出病来,回头又找我们的麻烦就行。 在我看来,他现在这样或许还过得挺自在呢。 冯丽听到陈才如此冷漠的回应,心中一阵无奈,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于是也彻底打消了继续管公公事情的念头。 她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只能把精力都放在经营自己的小家庭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过好属于自己的日子。 自从搬离婆家后,冯丽的生活确实如她所愿,在自己的精心操持下逐渐有了起色,日子越过越顺遂。 然而,她的大女儿雪琼却深陷困境,生活过得十分艰难。 听闻雪琼生完孩子之后,境遇凄惨,家中连坐月子最基本的热水供应都无法保障,她只能强忍着产后的虚弱,用冰凉刺骨的水去清洗衣物。 每一次触碰冷水,都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心中的委屈与无助也如潮水般涌来,可她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在这艰难的生活中苦苦挣扎。 对于大女儿雪琼这样的处境,她表现得异常冷漠,就好像从未生育过这个孩子一般。 她从未踏入雪琼的家门去看望一眼,也不曾打过电话或发过信息问候一声。 哪怕是雪琼生产这样的重要时刻,冯丽也没有陪伴在侧,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倒是外公冯新,在偶尔外出打零工路过雪琼家时,心中会泛起一丝怜悯与慈爱。 他会用自己微薄的收入买上一些吃食,亲自送到雪琼手中,给她带去些许温暖与慰藉。 冯丽对待与林欢生的女儿亦是如此,同样是不闻不问,将她们彻底地排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在她的世界里,如今满心满眼都只有与陈才所生的两个宝贝孩子。 她的生活轨迹紧紧围绕着这两个孩子展开,每日清晨,她都会早早地起床,精心准备营养丰富的一日三餐,只为孩子们能茁壮成长。 放学后,她又会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上孩子们回家,一路上还不停地嘘寒问暖,关心着他们在学校里的点点滴滴。 她将自己全部的母爱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那些曾经未曾给予前两个女儿的关怀与宠溺,如今都加倍地给他们,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缺失或遗憾。 冯丽对她的儿子陈正,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恨不能将自己全部的爱一股脑地倾注于他身上。 陈正都已经上小学了,冯丽却依旧坚持喂他吃饭。 邻居们实在看不下去,纷纷好言相劝,说这般溺爱孩子,怕是会毁了他的将来。 然而,冯丽爱子心切,那些劝阻对她而言,就像是一阵无关痛痒的风,根本听不进去。 这是她日思夜想、虔诚祈祷才得来的儿子陈正,在她眼中,儿子就是她的骄傲,是她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的资本。 她对陈正的珍视,已然到了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里,每日像供奉稀世珍宝一般呵护着的程度。 陈正也确实争气,他的考试成绩几乎每次都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稳稳位居前五。 每当老师前来家访,总会在他们面前对陈正赞不绝口,夸他学习能力超强,思维敏捷,头脑聪慧,无疑是一棵极具潜力、天生适合读书的好苗子。 这让冯丽愈发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与众不同,也更加坚定了她全方位宠溺儿子的决心,至于旁人的劝告,早已被她抛诸脑后。 冯丽满脸慈爱地轻轻摸了摸陈正的头,那眼神中满是自豪与期待,心里则暗自得意地思忖着:“我儿子在小学阶段就如此出类拔萃,日后必成大器,定能光宗耀祖。” 妹妹永芳,相较林欢和雪琼而言,处境确实略好一些,也真切地体会到了来自母亲的关爱。然而,这份母爱却并非毫无条件。 冯丽从小就教导永芳,要像自己一样,凡事以哥哥陈正为先,处处迁就他、宠溺他。 在这个家中,陈正就像是一颗被众星捧月般环绕的明珠,所有的资源与宠爱似乎都自然而然地向他倾斜。 而永芳也只能在母亲的要求下,默默扮演着那个为哥哥保驾护航的角色。 爸爸陈才对儿子陈正的疼爱丝毫不亚于妈妈冯丽,他总是私下里悄悄塞给陈正零花钱。 每次递钱的时候,还不忘轻声叮嘱:“别告诉你妹妹永芳啊。” 那神情仿佛他们在进行一场无比机密的小行动。 平日里,这夫妻俩在永芳以及外人面前,总是言辞凿凿地宣称坚决不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他们说得头头是道,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可实际上,他们的行为却将这种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暴露无遗。 第33章 不想嫁人 外公冯新亦不例外,但凡有了什么好吃的,总是第一时间叮嘱永芳,要她把食物留给哥哥陈正,或者就干脆留着,直至陈正归来才能一同吃。 在这个家中,似乎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永芳既不能率先品尝,也不能独自吃独食。 每当永芳独处一隅,内心便会泛起层层波澜,她不禁暗自思忖:为何全家人都如此一致地迁就哥哥,将他捧在手心百般宠溺?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男孩,就该享受这特殊待遇吗? 性别之差,难道真能成为待遇迥异的缘由? 永芳满心疑惑,却始终寻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能任由这份困惑在心底不断蔓延生长。 在村子里,每次村民们瞧见永芳,脸上都会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对她说道:“你外公那房子啊,迟早都是要归你哥哥的。 你一个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出去的,这房子自然与你没多大关系咯。” 永芳听在耳里,心中满是疑惑与委屈,她一路小跑回到家中,径直走到父亲陈才面前,仰着小脸,眼里噙着泪花问道: “爸爸,村里的人都在说,外公的房子只会留给哥哥,我真的一点都没有份吗?” 陈才看着女儿委屈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一脸认真地对她说道: “傻孩子,不管怎样,即便你嫁出去了,你也永远都是爸爸的女儿呀。” 永芳眼眶微红,语气中满是倔强与不舍,拉住父亲陈才的手说道:“爸爸,我不想嫁,我就想一辈子守在你和妈妈身边。” 她微微仰头,眼神诚挚而坚定地直视着陈才的眼睛,那目光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要将自己的决心毫无保留地传递给父亲。 陈才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打趣道:“傻孩子,哪有女孩子家不嫁人的。 你现在年纪还小,说这话还太早啦。等你长大了,说不定啊,就算爸爸想把你留在身边,你也会被某个小伙子迷了心窍,跟着人家跑喽。 永芳一听,立刻皱起眉头,表情愈发严肃,大声说道:“我不会!我绝不嫁人,我就要一辈子赖在这个家里。” 她的双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身姿挺拔,双拳紧握在两侧,那副坚决的模样好似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誓言,任谁也无法轻易动摇。 正在厨房忙碌的冯丽,听到了父女俩的对话后,探出头来对陈才说道:“你别跟永芳讨论这些事儿了,她还小,哪里能懂这些。” 冯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手上还沾着洗菜的水珠,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 陈才听了,微微点头,觉得妻子的话不无道理。 他轻轻拍了拍永芳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好了好了,你还小,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快去做作业吧。” 永芳满心懊恼,小嘴微微嘟起,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爸妈都不相信我呢?我是真心这么想的啊。 这时,哥哥陈正恰好走过来,听到了事情的大概,便笑着调侃道:“你呀,就别瞎琢磨了,以后你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家里的一切可就都是我的咯。” 陈正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永芳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气呼呼地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陈正站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学习这件事情上,陈正仿佛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每到考试季,他总能在花费极少时间复习的情况下,轻松取得优异成绩。 那试卷上的高分对他来说,就像是信手拈来的成果,不费吹灰之力。 而永芳则全然不同,她深知自己没有哥哥那般聪慧的头脑,所以只能付出加倍的努力。 常常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埋首于书本与习题之间,然而即便如此,很多时候她拼尽全力,成绩也仅仅只能达到陈正的一半。 看着哥哥那似乎毫不费力就能收获的荣耀,永芳的心中难免会泛起一丝苦涩与无奈,可她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又促使她不肯轻易放弃。 不过,人生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而非短暂的冲刺。 越往后,会发现永芳反而是父母最放心的一个孩子。 当生活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流,逐渐朝着光明顺遂的方向前行时,陈才的内心却悄然泛起了别样的涟漪。 他站在人生的中途,环顾四周,工作已然稳定,每日按部就班地忙碌却也没有了曾经的激情;家庭和睦温馨,妻子贤惠持家,孩子乖巧懂事,这本该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圆满生活。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无波的表象之下,陈才却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乏味与空虚。 日子一天天过去,相同的场景不断重复,就像同一幅画卷被无限循环播放,每一个细节都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熟悉得让他心生厌倦。 他试图从日常的琐碎中寻找乐趣,却总是徒劳无功。 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犹如一杯寡淡的白开水,起初尚可解渴,时间久了,却再也品不出任何滋味,对他而言,已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在这种内心的渴望与生活的平淡相互拉扯之下,陈才的内心渐渐被一种冲动所占据。 他开始渴望在这千篇一律的生活之外,寻找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些能够重新点燃他内心激情的新鲜元素。 于是,在欲望的驱使下,他瞒着家人,偷偷地走向了那些隐藏在城市角落的按摩场所,试图在那里找到一丝慰藉,为他那如止水般的生活注入一丝活力与刺激,哪怕只是短暂的逃避也好。 第34章 你幸福就好 命运常常会在不经意间编织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巧合。 那天,陈才怀着一丝隐秘的期待走进了按摩店,万万没想到,为他服务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冯丽所在工厂里的熟人小兰。 小兰是个勤劳且有明确目标的姑娘。 白天,她在工厂里的流水线上忙碌,和冯丽一起为了生计挥洒汗水。 下班后,她顾不上休息,又匆匆赶往按摩店开启兼职之旅。 她心里装着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尽可能多地赚取每一分钱,然后小心翼翼地存起来。 在她眼中,每一笔收入都是实现未来美好生活的基石,无论是工厂里那一份份微薄的工资,还是按摩店里通过辛勤劳作换来的报酬,都承载着她对生活的希望与憧憬。 而陈才对此全然不知。他平日里忙于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对于冯丽的同事们,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但冯丽却曾在与小兰闲聊时,分享过陈才的照片。 冯丽手指着手机屏幕上陈才的照片,笑着给小兰讲述着自家的一些趣事。 而小兰,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样尴尬的情境遇见冯丽的老公。 小兰内心其实是纠结的,一边是熟人朋友,一边是实实在在的金钱诱惑。 最终,在现实的权衡下,看在那一份可观的报酬份上,她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为陈才提供了按摩服务。 待按摩结束后的第二天,小兰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她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忍不住找到了冯丽,欲言又止地说道:“冯姐,我觉得你还是多留意一下姐夫吧! 俗话说得好,‘世界上没有偷腥的猫’,男人有时候很难经得住外面的诱惑。” 小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冯丽的同情,也有对自己这种告密行为的些许不安。 冯丽听闻后,却只是轻轻一笑,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小兰,你不了解他。 他是我的初恋,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他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他绝不可能做出那样对不起我的事情。” 冯丽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在她心中,初恋的那份纯真与深情,早已为陈才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信任堡垒,她坚信自己的爱情不会被任何外界因素所侵蚀。 小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笑意,轻声调侃道: “冯姐,不是我不信,只是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是一个样,我真的很难相信会有像你说的这样完美的男人。 不过,我真心希望你就是那个幸运儿。” 冯丽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脸上的笑意如春风般温柔而和煦,滔滔不绝地说道:“小兰,你放心就好。 他真的特别好,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想当初,我结过婚还有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却丝毫不嫌弃我,毅然决然地选择和我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携手走过风风雨雨,现在有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生活安稳平静。 每天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种幸福的感觉,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冯丽说着,双手不自觉地交叠放在胸前,仿佛是在紧紧守护着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 小兰凝视着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冯丽,心中泛起一丝纠结与不忍。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用一种看似平淡却又饱含深意的语气说道:“你幸福就行。” 那眼神里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对冯丽此刻幸福模样的珍视,她实在不忍心亲手打破这份美好。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冯丽渐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在心底悄然滋生。 尤其是在夫妻生活方面,以往亲密无间的陈才,近来却总是以各种牵强的理由推脱回避。 每当冯丽满怀期待地靠近,陈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神闪躲,借口层出不穷,不是工作太累,就是身体不适。 这种异常的变化,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让冯丽敏锐的第六感瞬间拉响了警报。在她的记忆中,从前的陈才从未如此。 他们之间的亲密互动一直是感情的调和剂,而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不得不怀疑,在陈才的世界里,是不是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然而,怀疑终究只是怀疑,她的手中并未掌握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其实,就算真的让她偶然间发现了某些确凿的证据,她的内心深处也在极力抗拒着将此事揭穿。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们这个看似美满的家庭将会陷入怎样的混乱与破碎。 她同样也不敢去跟踪陈才,去探寻那可能令她心碎的真相。 每一次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她都会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 她害怕自己那些可怕的猜测最终会被证实,害怕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真的与那不堪的场景正面遭遇。 她深知,一旦如此,这无异于一场强烈的地震,将会把她现有的生活彻底摧毁。 曾经经历过一次婚姻失败的她,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现在的家庭,这段婚姻是她在风雨飘摇后的心灵港湾,她实在无法承受再次失去的痛苦。 在这种极度的纠结与惶恐之中,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经过深思熟虑,她毅然决定辞去在深圳工厂的工作。 当冯丽提出辞职回老家的想法时,陈才的反应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的反对之意,脸上也不见任何不满的神情。 他微微扬起嘴角,用一种看似关切的语气说道:“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年跟着我在外面打拼,确实辛苦了。 回老家带带孩子也很不错,家里有你照应着,我在外面工作也能更安心。 赚钱养家这种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操心。 冯丽静静地听着陈才的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像是明镜一般,已然百分百确定陈才在外面肯定有了别的女人。 她心中虽有波澜,但却异常镇定,脑海中已经迅速构思好了应对之策。 她深知,此刻的慌乱与冲动无济于事,唯有冷静谋划,才能在这场婚姻的危机中找到转机,守护住自己的家庭和幸福。 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第35章 不要告诉爸爸 冯丽回到老家后,生活仿佛按下了重播键,她如同往昔那般,每日按部就班地开启了带娃与做家务的模式。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厨房,她便在灶台边忙碌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饭,而后洗衣、打扫房间。 然而,在晚上孩子们都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准备入睡时,冯丽便开始了她暗中策划的行动。 在帮陈正掖被子的时候,她看似不经意地将陈正的被子轻轻掀开一角,随后又缓缓地把陈正的上衣往上撩起一些,让他那小小的肚脐眼毫无遮挡地露在外面。 此时正值入冬,天气寒冷,夜晚的气温更是低得刺骨。 就这样过了没几天,陈正的身体终究还是扛不住了,开始出现感冒发烧的症状,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小脸烧得通红,难受地躺在床上。 可冯丽却一反常态,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与担忧。 她不慌不忙地叫来永芳,平静地对她说:“永芳,给你爸爸打电话,告诉他哥哥生病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这场因孩子生病引发的风波,也不过是她精心布局中的一步棋而已。 永芳按照妈妈的吩咐,拨通了陈才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焦急:“爸爸,哥哥病了,妈妈也病了,你赶快回来吧!” 语毕,未等陈才回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冯丽看着永芳,眼神严肃而又神秘,轻声叮嘱道:“不许说是妈妈让你打的电话,知道不?” 永芳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懵懂地点了点头,心里满是疑惑,不明白妈妈为何要如此行事,但出于对妈妈的信任,她选择了默默遵从。 陈才在电话那头一听儿子生病了,心瞬间揪了起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陈正虚弱无助的模样。 而当听到冯丽也病了时,内心的担忧更是如潮水般汹涌。 他顾不上手头的工作,匆忙向领导请假,火急火燎地奔向车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上了回家的车。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眼神望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心中默默祈祷着家人并无大碍,只盼能快点回到他们身边。 那原本隔着的几百公里的距离,此刻仿佛成了难以跨越的天堑,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天刚蒙蒙亮,冯丽在睡梦中便隐约听到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她知道是陈才回来了。 于是,她缓缓起身,故意放慢动作,装出一副极为疲倦的样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 门缓缓打开,冯丽半眯着眼,用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的声音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陈才一见到冯丽,眼睛里立刻满是关切与焦急,他顾不上换鞋,一步跨进屋里,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怎么突然你和阿正都病了?要不是永芳打电话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老爸在家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扫视着屋内,试图寻找出一些生病的迹象。 冯丽轻轻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老爸帮别人干活去了。 我们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永芳那孩子,有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可能是怕我和哥哥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才急着给你打电话。” 冯丽边说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在缓解身体的不适,可她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悄悄观察着陈才的反应。 “你看看你,每次遇到事情总是自己一个人硬扛着,阿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陈才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与心疼。 “在房里。”冯丽伸出手指,无力地指向房间,声音轻轻弱弱地说道。 陈才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地朝着房间走去。 一进屋,他径直来到床边,俯身轻轻摸了摸陈正的额头,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嘴里喃喃道:“好烫。” 随后,他不假思索地抱起陈正,转身对冯丽说道:“走,我们赶紧去医院。” 接着,又对着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永芳说:“永芳,你跟着邻居家的小孩一起去上学,别耽误了学习,家里有我和你妈妈呢。” 永芳懂事地点了点头,虽然眼中仍有一丝不安,但还是听话地去准备上学了。 陈才则抱着陈正,拉着冯丽的手,匆匆忙忙地往医院赶去,一路上他的脚步急促而又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对家人深深的关爱与担忧。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后,医生迅速展开了诊治工作。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与诊断,确定陈正确实是高烧不退,而冯丽的身体状况正如她自己所言,并没有什么大碍。 得知结果后,陈才与冯丽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随后便陪着陈正在医院的病房里打点滴。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点滴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地响着,仿佛在为时间打着节拍。 冯丽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陈才身上。 只见陈才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的陈正,眼神里满是焦急与关切,一会儿伸手摸摸陈正的额头,一会儿又仔细询问他是否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还不时地起身,去为陈正倒一杯热水,或是调整一下点滴的流速。 看着陈才如此紧张儿子、关心家庭的模样,冯丽的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 这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渐渐融化了她心中此前因怀疑而产生的坚冰。 她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想出了这么一个方法,若不是如此,或许她还无法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陈才对家庭的在乎。 此刻,她竟有些矛盾地希望儿子不要那么快好起来。 因为她深知,一旦陈正康复,陈才便会立刻动身返回深圳,而那好不容易重新寻回的家庭温暖与和谐,又将面临着未知的变数。 她想要多享受这一刻的温馨,想要让这份家庭的凝聚力再多停留片刻,哪怕只是短暂的延缓陈才离去的脚步也好。 第36章 离家出走 冯丽在心底深处也明白,自己这种盼着儿子病体难愈的想法是极为自私的。 她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自责之中,然而,在情感与婚姻的危机面前,她又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她深知,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让陈才将心思完完全全地放在家庭里,不再被外界的诱惑所干扰。 日子一天天过去,正如冯丽所料想的那般。 或许是这次儿子生病的事情给了陈才极大的触动,又或许是他在反思自己过往对家庭关心的缺失。 陈才在深思熟虑之后,向冯丽提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辞去深圳的工作,回到老家重新寻找发展机会。 在他心中,儿子就是他未来生活的核心与全部希望所在。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曾经在追逐事业与物质的道路上,险些迷失了方向,忽略了家庭这个最为珍贵的港湾。 如今,他渴望能够重新回归家庭,陪伴儿子成长,守护家人的幸福,用实际行动来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 对于陈才的这一决定,冯丽没有丝毫的阻止之意,也未曾进行任何劝说。 她的心中实则早已乐开了花,毫不犹豫地默认了陈才的提议,满心欢喜地表示同意。 因为这正是她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家庭状态。在冯丽看来,哪怕回到老家后收入会有所减少,那也无关紧要。 她所期盼的,无非是一家人能够整整齐齐地相聚在一起,每日能看到老公的身影,听到孩子的欢声笑语,感受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与相伴的温暖。 自陈才回到老家后,他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的。往昔在外面时可能存在的那些心思活络、行为不羁的状况统统消失不见。 如今的他,每日下班后便径直回家,仿佛家中有着一股无形的强大引力。 若家中有家务等待处理,他会主动卷起袖子,积极地帮忙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没有丝毫的怨言与推诿。 每当孩子放学的时间临近,他更是表现得格外勤快,总是提前赶到学校门口,眼神中带着期待,耐心地等待着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走出校门,而后满脸笑容地将他们接回家。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餐的场景,充满了温馨与幸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才的转变在村子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赞誉,他俨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好女婿典范。 他对家庭的负责、对妻子的体贴以及对孩子的关爱,都被村民们看在眼里,赞在嘴边。 每次冯丽出门,总能听到村里人的羡慕之辞,她们纷纷夸赞冯丽有福气,嫁了一个如此出色的老公,而且还是上门女婿,这种福气可不是一般外嫁女儿所能企及的。 每当听到这些夸赞,冯丽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庆幸之感。 她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当机立断,利用儿子生病这一契机,成功地将陈才从深圳拉回了老家。 她深知,如果不是自己那次看似有些冒险的谋划,说不定他们的婚姻早已在岁月的侵蚀和外界的诱惑下摇摇欲坠,最终走向破裂的结局。 每每想到此处,她都会在心底默默感激命运的眷顾,让她的家庭得以保全,重新焕发出幸福的光彩。 在家庭和睦的温馨氛围中,孩子们也茁壮成长,学业上不断取得进步。 陈正凭借着小学阶段扎实的学习基础和优异的成绩表现,成功考入了初中的重点班。 而永芳也毫不逊色,顺利考上了初中的中班,她虽然成绩或许稍逊于哥哥,但那份勤奋好学、积极向上的态度却丝毫不减。 当陈正步入初中就读了一年之后,情况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变。 原本成绩优异的他,不知何时竟迷上了网络游戏。 那虚拟世界里的刺激与诱惑,如同一个无底黑洞,逐渐吞噬了他的时间与精力。 渐渐地,他的成绩开始如自由落体般直线下滑,曾经在重点班名列前茅的辉煌不再,最终因成绩太差被调整到了普通班。 冯丽与陈才得知这一消息后,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深知普通班的学习环境与重点班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在他们的认知里,普通班的学习氛围较为松散,时常会出现一些打架斗殴、早恋等不良现象。 他们害怕正值青春年少、缺乏足够判断力的陈正会在这样的环境中受到负面影响,从而走上歧途。 于是,夫妻二人四处奔波托关系找人,满心期望能够将陈正重新挪回到重点班去。 他们不辞辛劳地拜访老师、联系学校领导,甚至向亲朋好友打听是否有其他的途径或办法,那焦急的神情和忙碌的身影,无不彰显出他们对儿子深深的担忧与关爱。 仿佛只要能让陈正回到良好的学习环境中,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他们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无情地降临了。 就在冯丽和陈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可靠的关系,眼看就能将陈正顺利弄回重点班的时候,陈正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惊人举动。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态度异常坚决,宁愿选择离家出走这种极端的方式,也不肯听从父母的安排回到重点班。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叛逆,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不满与反抗。 陈才与冯丽面对儿子如此决绝的行为,顿时慌了手脚,他们试图劝说,可陈正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言语。 他们又不敢强行逼迫,生怕真的逼急了孩子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痛苦地选择妥协,眼睁睁地看着陈正继续留在普通班就读。 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仿佛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船只,不知道该如何引导儿子重回正轨。 只能在担忧与焦虑中默默祈祷,希望时间能慢慢改变这一切,让儿子重新找回曾经那个积极向上的自己。 第37章 跪下!面壁思过 实际上,陈正已然深陷早恋的泥淖而不自知。他与同班一名女孩迅速打得火热,两人整天如胶似漆,片刻都不愿分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当父母心急如焚、苦口婆心地劝导他回归重点班时,陈正内心起初也有过短暂的动摇。 重点班,那可是象征着优质教育资源与浓厚学习氛围的殿堂,意味着更光明的学业前景。 然而,仅仅是想到要与女孩分隔开,他的内心便被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所占据。 那女孩稍一表露不舍之情,陈正的理智就瞬间崩塌。 他全然不顾后果,仅凭一时热血上头,就莽撞地决定留在普通班。 他盲目笃信自己那点未经考验的聪明才智,天真地以为无论身处何种恶劣环境,都能轻松在学业上披荆斩棘。 他丝毫没有考虑早恋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也未意识到普通班中不良风气会给他的学习带来多大的冲击。 于是,在爱情的迷障中失去了方向的陈正,毅然决然地为了他那所谓“伟大的爱情”,亲手将重回重点班的宝贵机会弃如敝履。 彼时的他,被热恋的激情冲昏了头脑,全然陷入了一种不切实际的自我幻想之中。 过度高估了自己那未经磨砺的才智,仿佛自己是一个超脱于环境影响之外的天才。 可以在任何恶劣的学习环境中都能如鱼得水,轻松取得优异成绩。 他天真地认为,只要有爱情的滋养,学习不过是小菜一碟,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对人的塑造力和影响力是何等巨大。 自那以后,他与女朋友整日沉溺于恋爱的甜蜜之中,仿佛世间唯有彼此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不是在校园的角落卿卿我我,互诉衷肠,就是偷偷逃课溜出校外,一头扎进游戏世界里尽情享乐。 至于学习,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在心血来潮或是被老师家长逼迫时,才会偶尔翻开书本装装样子,随便看上两眼。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时间悄然流逝,他的学习成绩如同失去了刹车控制的列车,再度急速下滑。 而他们频繁逃课的行为,终究也没能逃过学校的监管,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这下,他不仅在学业上陷入了更深的困境,还面临着学校的纪律处分,可谓是自作自受,将自己原本充满希望的未来之路,一步步走得泥泞不堪。 一个平常的午后,陈才与冯丽正在家中忙碌,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平静。 电话那头,是陈正老师严肃而又略显失望的声音,告知他们尽快来学校一趟。 陈才与冯丽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忙忙地赶往学校。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心中却思绪万千,无数种猜测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到了学校,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师面色凝重地将陈正在学校里逃课以及谈恋爱的种种劣迹一一道出, 话语中带着责备与惋惜:“你们家长啊,不能只忙于自己的工作,孩子的成长需要你们的关心和陪伴,现在他变成这样,你们有很大的责任。” 陈才与冯丽听着老师的数落,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们惭愧地低着头,嘴里不停地应和着,心中满是对自己疏忽的懊悔。 随后,他们带着垂头丧气的陈正回到家中。刚一进门,一直强忍着怒火的陈才终于爆发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们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是让你逃课谈恋爱的吗?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陈正则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愤怒的目光。 陈才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手指着陈正,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知道我们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们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地干活,就盼着能多挣点钱。 每天供你吃、供你喝,一分一毫都不敢乱花,全都是为了让你能安心坐在教室里读书。 我们在外面辛苦打拼,忍受着各种委屈和劳累,图什么? 不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个好大学,找一份轻松体面的好工作,不用像我们这样一辈子干着又苦又累还没什么前途的活儿。”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都微微泛红:“可你倒好,居然背着我们逃课去玩,还搞什么早恋!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我们的付出难道就换来你这样的回报?你对得起我们吗?” 陈才怒目圆睁,猛地大喝一声:“跪下!今天你就给我在这儿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陈正梗着脖子,眉毛拧成一团,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嘴唇紧抿着,一声不吭,带着满心的倔强缓缓跪了下来。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透着一种被误解的愤懑。 冯丽见状,心里一阵揪痛,急忙上前心疼地扶起陈正,转头对着陈才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犯错也是难免的。 你这样大声责骂他,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把他给吓坏了。” 陈才本就怒火中烧,看到冯丽如此袒护陈正,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浇了一桶油,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冯丽也大声吼道:“你还护着他!都是你平时惯的,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他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来!” “要不是你平日里一味地惯着他,他能有今天这般模样?果真是慈母多败儿!”陈才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却依旧字字如刀。 冯丽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蹿起,双眼圆睁,胸脯剧烈起伏,刚要开口回骂,却被陈才紧接着的一声断喝堵了回去:“跪下,我叫你起来了吗?” 陈正被陈才那严肃得近乎狰狞的表情和如利箭般犀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赶紧又跪了下去。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陈才,你简直是疯了!”冯丽的声音带着哭腔,“孩子出了问题,你不好好沟通,上来就让他跪下,这能解决什么?你怎么就不问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小到大,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就是因为事事都顺着他、迁就他,才让他愈发肆无忌惮。 今天,我必须让他好好跪着,深刻反思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你要是敢反对,就别怪我连你一起收拾,动手打他也在所不惜!” 陈才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着手臂,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扭动,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灭。 第38章 你这个逆子 冯丽满心惶恐,她深知陈才真的脾性,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对儿子动手。 无奈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儿子陈正屈辱地跪着,每一秒都似有钝刀在割扯着她的心,痛意蔓延至全身,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跪在地上的陈正,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思之意,反而在心底涌起对父母的满腔埋怨。 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懑与委屈,暗自思忖着:别人的父母无不是处处维护自己的孩子,可自己的父母呢? 不是粗暴地打骂,就是用这种下跪的方式来惩罚,何曾给过自己一丝尊严与温暖? 在他们眼里,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羞辱的物件。 这般想着,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父母无情地践踏在脚下,这个家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座冰冷的牢笼,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瞅准父母都忙碌起来、无暇顾及自己的时机,陈正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带着满心的叛逆与逃离的渴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顾一切地向外奔去。 等冯丽终于从忙碌中回过神来,发现儿子不见踪影时,陈正早已跑到了镇里的网吧。 此时的他,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试图在游戏的虚拟世界里忘却现实中的种种不快与痛苦。 冯丽心急如焚,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屋内屋外四处找寻陈正的身影,眼眶泛红,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陈才见此情景,赶忙上前,试图让她镇定下来,说道:“别慌,他准是又在使小性子,不会有事的。” 上次为了陈正的学业,陈才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打通关系,想把他弄进重点班。 可陈正不愿回去,竟用离家出走这一招来吓唬他们,最后得逞了。 这次故技重施,陈才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穿了儿子的套路,所以显得格外淡定,丝毫不为所动。 在他看来,孩子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等在外面折腾累了,饿了,又无处可去时,自然就会乖乖回家。 然而,冯丽却无法像陈才那般冷静。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念头,内心被恐惧和担忧填满。 她害怕陈正独自在外遭遇坏人,被人贩子拐走,或是在寒冷的夜晚无处安身,受冻挨饿。 每一种想象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让她坐立难安,忧心如捣。 冯丽的心被恐惧攥得越来越紧,她的呼吸急促而慌乱。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儿子陈正对游戏的痴迷程度瞬间浮现在眼前。 她笃定地想,在这无处可去之时,那孩子肯定猫在镇上的某个网吧里。 事不宜迟,她全然顾不上做饭,匆匆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向镇上。 一家又一家网吧,她如同大海捞针般仔细搜寻着。 时间在焦急的寻觅中飞快流逝,夜幕渐渐降临,华灯初上,当指针快要指向八点的时候,在一家灯光昏暗、烟雾缭绕的网吧里,她终于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冯丽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几步冲上前去,来到正沉浸于游戏世界中的陈正身旁。 看着儿子那全神贯注的模样,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委屈、担忧交织在一起,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这个逆子,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然而,陈正戴着大大的耳机,游戏里的枪炮声、喊杀声充斥着他的耳朵。 他对冯丽的到来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虚拟的游戏战场中,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冯丽见儿子对自己的怒喝毫无反应,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她气得满脸通红,猛地伸出手,用力一把摘下陈正的耳机。 耳机线在拉扯中“啪”地抽打在陈正的脸上,冯丽全然不顾,对着儿子大声吼道:“跟我回去!” 陈正正玩得热血沸腾、忘乎所以,游戏里激烈的战斗让他全身心投入。 突然被人硬生生摘去耳机,他只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涌起,想都没想,头也不回,便脱口而出一句:“神经病,摘我耳机干嘛?”话语中满是不耐烦与恼怒。 这一声怒骂在安静且略显嘈杂的网吧里显得格外突兀。 网吧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陈正。有惊讶,有好奇,也有不屑。 冯丽听到儿子这句辱骂,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如此对她说话。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陈正,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带着几分威慑力。 陈正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紧,顿时清醒了大半,他缓缓转过头,看到妈妈那气得扭曲的脸和噙满泪水的双眼,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懊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能乖乖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 冯丽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狠狠地揪住陈正的耳朵,那力度仿佛要把他的耳朵揪下来一般。 陈正疼得“嘶”了一声,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跟着妈妈站起身来。 冯丽另一只手迅速从兜里掏出钱,往吧台上一甩,大声说道:“结账!”随后便气冲冲地拽着陈正往网吧门外走去。 陈正被揪着耳朵,身体微微前倾,脚步踉跄地跟在后面,嘴里小声嘟囔着:“我错了。” 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一般,显然缺乏足够的诚意。 冯丽听到这敷衍的道歉,心中的怒火更盛,她松开手,转过身来,双手叉腰,对着陈正大声数落起来:“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全家人都为你的事情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倒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在这儿逍遥自在地打游戏!你到底还想不想读书了? 你知道你爸为了能让你进重点班,为了让你能有个好前程,付出了多少吗? 他又是请人吃饭,又是低头哈腰地送礼,就差没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了!你就不能争点气,体谅一下我们的苦心吗?” 冯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然而,陈正却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屑,他撇了撇嘴,直接回了一句:“又不是我叫你们这样做的,关我什么事。”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冯丽的心,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39章 不想管了 身为父母,他们此时才无奈地发现,无论怎样做,在处于叛逆期的陈正眼中,似乎都是错的。 “回去!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回去,以后就别想再踏进家门一步! 你就打算一直在这网吧里混下去?等没钱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冯丽已经被陈正的叛逆耗尽了耐心,不想再跟他讲那些大道理,直接大声地质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回家。 陈正心里清楚,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离开网吧根本无处可去,无奈之下,只好不情不愿地妥协,跟着冯丽回家。 一路上,冯丽仍在不停地念叨,让陈正回去后乖乖向父亲陈才认错,这样或许能免去一顿责打。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忧虑,仿佛在这一瞬间,她也意识到了家庭关系中的紧张与无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孩子真正理解父母的苦心,让这个家重回往日的温馨与和睦。 陈正紧抿双唇,始终保持着沉默,对冯丽的话毫无回应。 他满心都是委屈,暗自思忖着为何自己会摊上这样的父母。 在他看来,他们根本不懂自己,只是一味地要求与管束。 待回到家中,陈才与女儿永芳已然结束了晚餐,正准备洗漱休息。 看到冯丽领着陈正归来,陈才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像往常那般怒火中烧、大声责骂,而是转身自顾自地走向浴室,洗完澡后便径直回房睡觉去了,整个过程没有与陈正有任何言语或眼神的交流。 陈正望着爸爸这一反常的举动,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落寞,甚至莫名地涌起一丝失望。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狂风暴雨般斥责的准备,可如今这无声的冷遇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冯丽同样倍感诧异,心中暗自疑惑:陈才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如此冷静,又这般冷漠?难道他是打算彻底放弃儿子,不再过问了吗? “去洗手吃饭吧。 你爸做好了饭菜,我热一下就能吃了。” 冯丽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放下手中的摩托帽,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无奈,看向儿子陈正。 外公冯新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刚刚结束打零工的工作回到家中。 看到陈正与冯丽此时才准备用餐,不禁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呀?” 冯丽心里清楚,若是让爸爸知道陈正去网吧的事情,肯定会跟着操心。 于是强装出一副轻松的笑容,解释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饿了,吃点夜宵。” 陈正心领神会,在一旁配合着点了点头。 冯新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带着关切的语气叮嘱道:“晚上可别吃太多,不然对胃不好。”说完,便转身走向浴室去洗澡,随后回房休息了。 冯丽坐在餐桌前,却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几口。 她转头对陈正说道:“你吃完把碗放在盘子里就行,明天我起床再洗。” 陈正依言照做,吃完后丝毫没有帮忙收拾的意思,直接起身拍拍屁股,优哉游哉地去洗澡睡觉了。 一直以来,冯丽都是如此宠溺陈正,连洗碗这样的小事都不舍得让他动手。 然而,直到此刻,她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种过度溺爱的教育方式已经让问题变得越发严重。 陈正的叛逆与不懂事,或许很大程度上正是源于她这种无原则的纵容。 冯丽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早已躺在床上佯装入睡的陈才,她缓缓走近,轻声开口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没睡着。 咱们好好聊聊吧,你为什么突然不骂儿子了,还开始对他不理不睬的呢?” 陈才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每次教训儿子,冯丽总会在一旁阻拦,说些“孩子还小,别打得太狠,会伤了他”之类的话,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克制住脾气,决定换一种方式冷处理,却似乎也不被理解,这可如何是好。 冯丽见陈才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不由得有些生气。 她快步走到床边,提高了音量说道:“你们父子俩可真是够气人的,一个比一个让人捉摸不透!” 陈才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满脸无奈地吐槽道:“你让我怎么管? 我每次想好好教育他,刚有点动作,你就各种心疼。 现在我是真的不想管了,随他去吧,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他可是你儿子,你要是不管,那还有谁会管?” 冯丽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话语中满是对陈才态度的不满与指责。 陈才此时只觉得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再继续与冯丽探讨关于陈正的事情。 他紧闭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出车了。 你也知道,我每天为了这个家在外奔波,赚钱本就已经累得够呛。 儿子还这么不听话,我好不容易想要管教一下,你却总是在旁边心疼阻拦。 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就不管了,你也别再跟我吵了,让我好好休息会儿吧。” 陈才所言确实是他们家庭目前的现状。 如今家里的一应开支全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他每天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从早转到晚。 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疲惫到了极点,回到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歇一歇,吃上一口热饭,然后看看电视放松放松,最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冯丽听到他这么说,也深知他的不易,虽然心里仍对他的不管教有所担忧,但也不好再继续责备他。 无奈之下,只能暗自下定决心,自己去想办法处理儿子的事情。 第40章 不允许说这样的话 次日,永芳放学回到家中,神情略显沮丧地告知冯丽,学校的班级设置有了变动,往后不再有中班,仅存重点班与普通班。 她语气低落,眼里透着一丝担忧,说自己成绩或许不够理想,极有可能会被分入普通班。 她满心期望地望着冯丽,言辞恳切地请求冯丽与陈才像此前助力哥哥陈正进入重点班那样,也为她想想办法,让她能进入重点班就读。 冯丽听闻,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顿了顿,开口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 能把初中念完就差不多了。你哥他可不一样,他是要考大学的,以后是要出人头地的,咱们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你的学业就别太折腾了。 永芳一听妈妈冯丽这般看重哥哥,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委屈与不满,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就他那样,整天吊儿郎当的,你还真指望他能考上大学啊? 他没在外面学坏,给家里捅娄子,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陈正原本在一旁默默听着,见永芳这么说,像是突然找到了借口,赶忙趁机对冯丽说道:“妈,我真不想读书了,读书太苦太累,我实在是受不了。 你就别操心我了,把心思放在帮永芳进重点班这件事上吧。” 冯丽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双眼圆睁,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声呵斥道:“住嘴!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为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盼着你能考上大学,将来有个好出息。你要是敢放弃学业,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冯丽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儿子说出不想读书这样的话。 在她心中,儿子大学毕业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目标,是整个家庭的希望所在,不容有任何动摇。 在冯丽的心底,一直勾勒着这样一幅家庭蓝图:乖巧的女儿永芳顺利读完初中,之后便前往深圳的打工,出一份力,扛起一份家庭的责任,协助家里缓解经济压力,与家人齐心协力为陈正的学业之路铺就坚实基石。 而陈正呢,身为家中独子,他唯一的使命便是心无旁骛地在求学之途奋勇前行。 从小学直至高中,最终成功迈入大学的神圣殿堂。 永芳眼见冯丽在自己入重点班这件事上态度坚决,毫无妥协之意,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涩与埋怨。 她想起平日里,冯丽总是在邻里街坊面前笑意盈盈地宣称自己绝不重男轻女,倡导男女平等。 可如今,这般鲜明的差别对待,无疑是将那层虚伪的面纱无情地扯下,赤裸裸地暴露了她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到家中。 刚踏入家门,就看到陈正独自坐在角落,一语不发,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满,那副臭脸仿佛能凝结周围的空气。 冯丽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了陈才的神色,她心里清楚,昨天的事让陈才心中的怒火至今尚未平息。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冯丽轻声对陈正说道:“正儿,你去给爸爸盛碗饭吧。”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与恳求。 陈正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心里其实仍在生爸爸的气,想起之前的争吵,心中就像堵着一块石头。 但他也明白,这样无休止的冷战只会让家庭氛围愈发冰冷,他不想看到妈妈在中间左右为难,更不想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于是,他默默起身,走向厨房,盛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小心翼翼地端到爸爸面前,轻声说:“爸,吃饭了。” 陈才沉默,没有应儿子陈正的话。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就在这时,永芳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刚下班回来的陈才,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不安,说道:“爸,学校班级调整了,我可能会被分到普通班读书。” 她本以为父亲会有所回应,哪怕只是简单的安慰或者鼓励。 然而,陈才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女孩子嘛,读书随便混混就可以了。 读太多书也没什么用,反而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是一个既定的、无需讨论的事实。 冯丽在一旁赶忙附和道:“就是啊,永芳,不是妈妈不愿意帮你。你看,你爸爸也是这么想的。 你要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在这个社会上,就算你有再高的学历,读到了博士,如果没有嫁人,还是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笑话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永芳的肩膀,像是在传达一种无奈与安抚,可那话语却如冰冷的箭,直直地刺进永芳的心。 永芳听到父母如此干脆地拒绝帮自己,只觉心中仿佛筑起了一道坚实而冰冷的围墙,将她与父母隔绝开来。 她的脸瞬间板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失落与愤懑,双唇紧抿,不愿再与他们多说一句话,仿佛多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陈正看着妹妹这副委屈模样,心中实在不忍,再次鼓起勇气说道:“爸,妈,反正我也不想读书了。 家里就只有妹妹还想继续读书,她有这个渴望,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他的声音虽轻,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陈才听到儿子说出主动放弃读书的话,心里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一阵难以言喻的难过涌上心头。 他宁可这句话是从永芳口中说出,毕竟在他心中,儿子才是家庭未来的希望,承载着他和冯丽无数的心血与期望。 冯丽的反应更是迅速而激烈,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尖锐地喊道:“你在胡说什么?书你必须得去读,这些年我和你爸爸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要是不读书,那我们的心血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情绪几近失控,仿佛只要她的声音足够大,就能将儿子那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第41章 委屈失望无助 陈才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冷漠,他嘴唇轻启,淡淡地开口说道:“不想读,那就别读了。 只是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若是后悔了,可别来怪罪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给你提供读书的机会。 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你自己要放弃的。”他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陈正听了父亲的话,心中的叛逆之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梗着脖子,赌气般地回应道: “我自己做的选择,肯定不会怪你们。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眼神中带着倔强,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似乎在向父母宣告他的决心。 冯丽心里清楚,儿子这是在说气话,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生气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张口吃饭吧! 有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读书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像开玩笑一样,说不读就不读呢? 你妹妹说不想读,我还能考虑考虑,可你不行,你必须得读下去,我绝不允许你放弃。”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狠狠地戳着桌面,以强调她话语的严肃性。 原本永芳就因父母拒绝帮自己进入重点班而满心不悦,此刻又听到妈妈冯丽这般截然不同的对待态度,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 她猛地站起身来,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愤怒与委屈的泪花,大声质问道:“凭什么我要是不读书你们就觉得无所谓,还能开开心心的? 哥哥一说不读书,你们就围着他左劝右劝,苦口婆心。 这明明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能怪谁呢?我们都是同一个妈妈生的,为什么要受到如此不平等的待遇?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孩吗?” 永芳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哭腔,她的身体也因激动而轻轻晃动。 冯丽见永芳如此激动,也着急起来,她快步走到永芳身边,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说道:“你是个女孩,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 等你长大了,自己成为母亲的时候,你就会懂得妈妈的良苦用心了。 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你们的将来考虑啊。” 她的语速很快,似乎想要急切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股脑地塞进永芳的心里。 永芳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女孩,女孩,你们就知道说女孩!我的出生性别难道是我自己能够选择的吗? 为什么仅仅因为这个,就要剥夺我读书的机会,就要这样不公平地对待我?”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整个人像是一只受伤且愤怒的小兽。 冯丽被永芳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瞪着永芳,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哪来的这么大脾气,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吗?” 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出内心的愤怒与无奈。 陈才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满是疲惫与失望,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说道:“不想读那就不读,想读就去读吧,我也管不了了,随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说完,他便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沙发,打开电视。 在他看来,儿子既然已经放弃了读书的机会,那么自己长久以来所寄予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他实在不想再去纠结于这些纷争,只想让孩子们自己去选择未来的道路,哪怕那条路可能充满坎坷与迷茫,他也已经没有心力去干涉了。 冯丽听到陈才如此消极的话语,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失望之情。 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神中满是对陈才的不满,可又忌惮于他平日里的威严,不敢轻易发作。沉默片刻后,她提高声调说道:“陈正绝对不能不读书,他必须继续学业。 而永芳呢,她要是想读,那就供她读,要是不想读,也不强求,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别再争论,闭嘴好好吃饭。”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试图以此结束这场家庭纷争。 永芳听到这话,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里噙着泪花,“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碗筷重重地摔在桌上。 随后转身,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一脸惊愕的冯丽和陈正。 陈正看着永芳离去的背影,又缓缓将目光移到冯丽身上,一边慢慢吃着饭,一边轻声说道:“妈,你说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永芳也是你亲生的孩子啊,我虽然是个男孩,但我也看不惯您这样的做法。 我们都渴望你的理解与公平对待,而不是这种明显的偏袒。”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与无奈,虽然语气平缓,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冯丽的心上。 冯丽心中一酸,随即大声反驳道:“你懂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只会埋怨妈妈,等你长大了,经历了生活的种种,你就会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了。 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家的未来考虑,可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呢?”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也渐渐泛红,仿佛在这一瞬间,她承受了太多的委屈与压力。 陈正心中满是无奈与失落,只觉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改变母亲的想法,索性紧闭双唇,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吃着饭,机械地咀嚼着,却味同嚼蜡。 冯丽看着陈正这副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又“噌”地冒了起来,她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明天你哪儿也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学校读书。 要是你敢不听话,我跟你没完没了!”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正,似乎想用眼神将自己的决心强行灌输到儿子的心里。 陈正依旧毫无回应,只是低着头,保持着那令人压抑的沉默。 冯丽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对抗,声音愈发尖锐起来:“你倒是说句话呀!整天摆着这副臭脸,好像别人都欠了你多少似的。” 陈正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轻声应道:“知道了。”那声音微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永芳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房门后,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 她满心的委屈与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妈妈冯丽和爸爸陈才要如此对待自己。 她的内心在痛苦地呐喊:“难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吗?为什么他们的心里永远只有哥哥?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承受这些不公平吗?” 她的身体随着抽泣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这冰冷的家庭氛围中,她只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弃儿。 第42章 你是不是疯了 永芳在尽情地宣泄完内心的悲伤与委屈之后,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即便被调换到了普通班,她那坚定的信念和对知识的渴望也丝毫未减。 每天清晨,她总是第一个到达教室,迎着朝阳,用朗朗的读书声开启新的一天; 课堂上,她全神贯注地聆听老师的讲解,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着重点内容; 课后,她也丝毫不懈怠,主动找老师请教问题,或是与同学们热烈地讨论学习心得。 她就像一颗顽强的种子,无论被播撒在何种土壤,都能努力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相比之下,陈正的表现却令人大失所望。 他在学习的道路上并没有坚持多久,便轻易地选择了放弃。 还未等到初中毕业,他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校园,彻底告别了自己的读书生涯。 当他将这个决定告知家人时,爸爸陈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愤怒。 或许在他的心底,早就通过平日里陈正的种种表现,预见到了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陈才深知,孩子的路终究要自己走,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无奈与惋惜,也只能默默接受。 妈妈冯丽听闻陈正放弃读书的消息后,顿时怒目圆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情绪激动地冲向陈正,双手紧紧握拳,质问道:“你说,家里到底哪点亏待你了?你怎么连读书这么轻而易举的事都办不成? 你看看你爸,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忙到深夜才回家,累弯了腰,熬白了头,他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盼着你能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我们对你的要求就这么一个,难道这还能难倒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冯丽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辛苦养育的孩子为何如此不争气,这愤怒与不甘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让她几近失控。 陈才看着冯丽如同一门失控的连环炮,愤怒的话语像密集的炮弹般不停歇地喷射而出,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解:“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会儿,别这么激动。 儿子既然已经明确表示不想读书了,那就算了吧。 毕竟,这世上的路千万条,并非只有读书这一条道。 他若不读书,大可以去尝试其他事情。虽说以后赚钱或许会辛苦些,但那也是他自己的人生,该由他自己去承担。 咱们为人父母的,不就是应该尊重孩子的自主选择吗?” 冯丽此刻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听到陈才的话后,竟将矛头转向了他,大声责骂道:“都怪你!作为父亲,你平时对孩子的教育关心过多少? 你要是能多花些时间管管他,多和他讲讲道理,他又怎么会如此任性妄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陈正冷不丁地抛出一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房间里炸开:“我要结婚。” 冯丽原本就怒火中烧,听到这话后,情绪瞬间如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陈才也愣住了,脸上原本的平静被惊愕所取代,嘴巴微微张开,半天合不拢。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震惊,对着儿子陈正大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读书这件事我们都还没缓过神来。 现在你又突然说要结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才多大啊,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担起家庭的责任?” 陈正却一脸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小事,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女朋友怀孕了,没办法,必须结婚。 等结完婚,我就出去打工赚钱养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丽听到陈正那番话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中的愤怒、失望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 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刻的她,对儿子陈正已然彻底绝望,仿佛心中那曾经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冷水无情浇灭,只剩下无尽的灰烬。 陈才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也是满心的烦闷与无奈,他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只得强打起精神交待了一句:“让你妈去帮你办,我还得上班。” 说罢,他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头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停放的摩托车。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他骑着摩托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渐渐模糊的背影。 十二月的寒冬,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天空中阴沉沉的。 这寒冷刺骨的天气,恰似冯丽此刻冰冷而绝望的心情。 她独自坐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她那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诉说着一位母亲内心深处的悲哀与无助。 陈正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闭眼坐在椅子上的冯丽,语气冷淡得像冬日的寒风:“妈,这几天我会把女朋友带过来。 到时候你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说不定她父母也会一起来。”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径直朝二楼走去,脚步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便传来他在房间里与女朋友打电话的声音。 冯丽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过了许久,她的眼角才缓缓渗出泪水,那泪水先是在眼眶里打转,接着便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她的心中满是苦涩与绝望,曾经对儿子寄予的厚望如今已如泡沫般破碎。 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在小学时聪明伶俐、各方面都表现优异的孩子,为何一到初中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还是外界的诱惑太大,让他迷失了方向? 她越想越气,心中的不甘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 突然,她举起右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上辈子肯定是我欠了你的,要不然你怎么会这样来折磨我啊。”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一位母亲深深的无奈与悲哀,在这寂静的房屋里,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凄凉。 第43章 不读书了,要结婚 夜幕如墨,缓缓浸染了整个天空,永芳结束了一天的学业,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踏入家门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她那原本轻快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往常这个时候,家里总是弥漫着妈妈做饭的烟火香气,夹杂着爸爸看电视偶尔的爽朗笑声,感觉温馨而又自在。 可此刻,那股熟悉的暖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与压抑,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永芳满心狐疑地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死寂。 家具静静地摆放着,却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墙壁上的灯光也显得昏黄黯淡,毫无生气地洒在地上。 就在这时,她瞥见哥哥陈正神色匆匆地从二楼走下来,那脚步带着一丝慌乱,眼神也刻意地避开众人。 看到哥哥这般模样,永芳心中恍然大悟,心中暗自笃定必定是哥哥又闯出了什么大祸。 要不然爸爸妈妈怎会如临大敌般,个个都紧绷着脸,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望而生畏。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永芳本想打破这令人难受的僵局,兴致勃勃地与大家分享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她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话,却在抬眼看到爸爸妈妈那一张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眼神盯着面前的饭碗,机械地往嘴里扒着饭菜,原本美味的食物此刻也变得味同嚼蜡。 就在这顿饭即将吃完的时候,陈正突然身子前倾,凑近永芳的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你很快就有嫂嫂了。” 永芳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哥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永芳听闻陈正的话,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那眼睛里满是震惊与疑惑。 她直勾勾地盯着陈正,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上下打量,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结婚?这怎么可能是真的?你才初二啊,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陈正却一脸得意,嘴角微微上扬,满不在乎地回应道:“我已经决定不读了,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不行吗?这是我的人生,我有权自己做决定。” 永芳被陈正这副态度气得不轻,她猛地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扯开嗓子大喊:“妈,哥说他不读书了,要结婚!” 那声音如同锐利的哨声,瞬间划破了屋内沉闷的空气。 然而,冯丽在厨房中忙碌地穿梭着,对永芳的呼喊没有丝毫回应,仿佛那声音被厨房的嘈杂声彻底淹没了。 爸爸陈才则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表情木然,好似永芳的话根本没有传入他的耳中。 永芳见此情形,心中愈发焦急,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客厅中央,再次提高音量,声嘶力竭地重复道:“爸、妈,哥说他要结婚了,不读书了!你们不能装作没听见啊!” 爸爸陈才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电视屏幕上挪开,他的表情平静如水,只是淡淡地说道:“知道了,他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要结那就让他结吧。 你呢,要是还想继续读书,就好好去读,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在求学路上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初中读完。”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缓慢,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平常琐事,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永芳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爸爸,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母听到哥哥如此荒唐的决定,竟然能够如此淡定从容,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心里暗自揣测,难道父母早就知晓哥哥的想法,所以才表现得这般无动于衷? 在这时,冯丽也开了口,她一边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用围裙擦着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你啊,就别管你哥的事了,赶紧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争取顺利读完初中。 等你毕业了,就出去找份工作挣钱,得给自己攒点陪嫁钱。你看看现在的形势,要是到时候结婚手里什么都没有,在夫家可怎么抬得起头来?” 冯丽的话语虽然平淡,但却句句扎心,让永芳深刻地感受到了生活的现实与残酷。 永芳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委屈与不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妈,您能不能别这样说话?您的话听起来实在是太刻薄了,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这么说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冯丽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强硬地回应道:“妈妈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就算觉得不舒服也得好好听着。 你就别指望着我和你爸能给你准备什么陪嫁钱,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到时候你出嫁,男方那边可是得给我彩礼钱的,这也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陈才原本正专注地看着电视,听到母女俩这番争执,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大声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还在读书呢,你现在跟她说这些干什么?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永芳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问道:“那哥哥结婚的话,我们家要给对方多少彩礼呀?” 冯丽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气呼呼地接话道:“给什么彩礼?那女孩都已经有孩子了,难道还能不嫁进咱们家?我们家可没有彩礼给她!” 永芳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嘴巴瞬间张成了“o”形,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错愕。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天啊!哥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这也太荒唐了!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嫂嫂了。 这明明就是我们家亏待了人家,妈您还说不给彩礼,这怎么能行呢?这对人家女孩子太不公平了!” 冯丽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事儿归根结底不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人家,是你哥他自己造的孽,他犯下的错却要整个家庭跟着一起承担后果,唉……” 永芳着急地在原地踱步,连连摇头说道:“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样对待嫂嫂,不就等于明目张胆地欺负她吗?我们家怎么能这样做事呢?” 第44章 被人指指点点 爸爸陈才瞧见永芳满脸质疑,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慌,赶忙上前劝道:“永芳啊,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回屋学习去,要不然等会儿你妈唠叨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永芳嘴巴一撇,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恰在此时,外公冯新迈着缓缓的步子走进了家门。 永芳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个箭步冲过去,紧紧抓住外公的手,大声说道:“外公,外公,您知道吗,哥哥他不读书了,说要结婚呢,而且那个女孩子都已经有孩子了!” 冯新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嘴巴微张,半晌才说道:“造孽啊! 这小小年纪的,怎么就不学好,居然做出这种事?你们两个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那责备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陈才和冯丽。 爸爸陈才与妈妈冯丽听到冯新的质问,两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的做着自己的事。 脸色涨得通红,却又像哑巴吃黄连一般,半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低着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永芳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嘴巴吧嗒吧嗒地继续说道:“外公,妈妈还说不给人家彩礼呢,这怎么行呀?”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房间里回荡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回房学习去,再在这儿捣乱,以后你也不用去上学了。” 冯丽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严肃与不满,直直地盯着永芳说道。 永芳见妈妈真的生气了,只好无奈地撇了撇嘴,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回房去了。 她心里满是委屈,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一笔一划地写下:妈妈总是这样,轻而易举说出伤人的话。 “这是你们自己的孩子,我本不该多管闲事,可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以前看阿正还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孩子,谁能想到现在刚读初中就变成这副模样,而且做的事情一次比一次离谱。 作为父母,你们有时候真的得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找找问题出在哪儿。” 冯新站在客厅中央,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凝重地对着冯丽与陈才一番说教。 他说得慷慨激昂,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作为父亲时,也有过不少荒唐行径,那时候的他,又何尝不是浑浑噩噩呢。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陈正不读书且准备结婚的消息,就像一阵狂风,迅速席卷了整个村庄。 第二天,村头村尾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当冯丽走在村子里时,村民们看到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七嘴八舌地逗趣道:“冯丽啊,你可真是好命哟!年纪轻轻的,这就要当奶奶啦!你家打算啥时候摆酒庆祝啊?” 冯丽往日那总是高昂着的头颅此刻微微低垂,眼神中少了曾经的那份骄傲。 不过,她还是强撑着面子,为自己的儿子找起了借口:“唉,这事儿啊,也是没办法。那女孩子对阿正喜欢得不得了,整天缠着他。 你说年轻人嘛,感情一上头,这不,就出了这种意外状况。咱这当家长的,总不能教孩子不负责任吧,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尴尬地笑着,试图以此来化解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那令她如芒在背的调侃氛围。 总而言之,冯丽的态度总结起来便是:“我儿子没错,我家里也没错,都是那女孩子的错。” 她这种强词夺理的托辞,让村里一些明事理的人听了很是不屑,有人忍不住当面调侃:“自己孩子没教好,反倒怪起了别人,这可真是不讲道理。” 这犀利的话语直击要害,冯丽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恼。 回到家中,她径直走向陈正的房间,将满心的怒火一股脑儿发泄出来:“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因为你这荒唐事,我和你爸在村里都成了别人的笑柄,被人指指点点,你说你到底做的都是什么糊涂事?” 她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大大的,胸脯剧烈起伏,那架势仿佛要把陈正生吞活剥了一般。 “妈,您能不能别这样?每次您自己不开心,或者在外面听别人说上两句,回来就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不过是不想读书,想早点结婚,这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吗?怎么就该被人说来说去?” 陈正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地反驳着冯丽,眼神中带着倔强与叛逆。 冯丽看着儿子这强词夺理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急,犹豫再三,终于把藏在心底那个大胆而又自私的想法说了出来:“要不你去劝那女孩把孩子拿掉吧! 妈给你钱,只要这件事能解决,你就可以继续回学校好好读书,将来认真考上大学。 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管你了,行不?”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又有几分狠绝。 “妈,您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这是在伤害一条生命啊!您这简直就是在害人,我绝对不会干这种缺德事的。” 陈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冯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这怎么能叫害人呢?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你想想看,你的前途那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和这个孩子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妈,您就别再说了。我心里有数,既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更改。明天他们家就要过来商量彩礼的事情了。 您和爸好好商量商量吧,这事儿总归得有个解决的办法。” 陈正一脸坚决,说完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骑上那辆破旧的摩托车,“突突突”地向镇上驶去,只留下一路扬起的灰尘。 他一心只想逃避眼前的问题,到镇上的游戏厅里去打游戏,却把这一堆棘手的问题全部抛给了父母,让他们在这复杂的局面中独自苦恼与纠结。 第45章 做不了也得做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得一片橙红。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忙完工作下班回来。 刚踏入家门,冯丽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神色凝重地对他说道:“明天女方家的人就要上门来讨彩礼了。你说咱们给多少合适啊?” 陈才一听,满脸的疑惑,不禁皱起眉头问道:“这种事情,按常理来说,肯定应该是我们主动去人家那里提亲才是,怎么现在成了她们上门来要彩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冯丽轻轻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无所谓的神情,缓缓说道:“还不是因为那女孩肚子大了,在村里难免害怕被人说闲话,肯定是想赶紧嫁到咱们家来。 越是在这种时候,咱们在彩礼上就越得拿捏住。依我看,能不给就不给,只要人能顺利过来就行。 毕竟我也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到时候愿意照顾她。” 陈才听完冯丽的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地瞪着冯丽,大声吼道:“你这是什么混账话!现在是咱们的儿子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 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主动上门,好言好语地跟人家商量,向人家父母赔礼道歉。 你可倒好,不但不想着弥补过错,还在这儿动歪心思,你这做的是哪门子事啊?儿子不懂事,难道你也糊涂了吗?” 冯丽被陈才这么一吼,心里也有些发虚,但还是嘴硬地嘟囔着:“哼,说不定是她自己不检点,主动勾引咱们家儿子呢。 咱们儿子平时那么老实,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她眼神闪烁,试图为自己的想法找些借口,可那牵强的话语在这尴尬的情境下显得格外无力。 陈才听到冯丽那毫无愧疚之意的话语,顿时感觉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涌,脸涨得通红,他像是要喷出火来,声音也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沙哑且音量陡然拔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他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嘴上留德! 咱们做人要有最起码的良知和底线。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恶毒、污蔑的话? 别忘了,我们也是有女儿的!如果有一天,永芳在外面遭遇这样的事情,被人这般恶意揣测、诋毁,你难道不会痛心疾首吗?你难道希望她也被人如此对待吗?” 冯丽被陈才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吓得一哆嗦,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倔强所取代。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反驳,可看着陈才那盛怒的模样,又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满是委屈与不甘,转身快步走向厨房,一路上把锅碗瓢盆碰得叮当作响,每一下碰撞声都仿佛在宣泄着她内心的愤懑与压抑。 昏黄的灯光洒在饭桌上,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陈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表情凝重且严肃地提出:“正儿啊,你等下跟女方家说一声,让他们不用过来了,咱们主动过去直接提亲。 这才是咱们该有的态度,不能失了礼数,知道吗?” 说话间,他的目光坚定地看向陈正,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眉头微微皱起,展现出对这件事的重视与忧虑。 陈正正往嘴里扒拉着饭,听到父亲的话,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懵懂与顺从,轻轻地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低声应道:“好的,爸。我吃完饭就去说。” 外公冯新坐在一旁,微微点头,眼神深邃而平静,说道:“嗯,就该这样,咱们做事得讲究规矩。 提亲嘛,该有的东西一样不能少,得多买些水果、好酒、香茶、好烟送过去,这才能充分显示出咱们对女方家的尊重和重视,也让人家心里踏实呀。” 然而,冯丽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把筷子重重地一放,发出“啪”的一声响,引得众人都看向她。 她板着脸,双眉紧蹙,嘴角下撇,眼睛里燃烧着不满的火焰,说道:“这算怎么回事嘛? 人家自己都送上门了,我们还上赶着去,这不是热脸贴人家冷脸吗?我可不干这种傻事。 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咱们家太软弱、太好欺负了?哼!”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与执拗,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中满是倔强。 陈才的脸色变得阴沉,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提高了音量说道:“做不了也得做!咱们自家孩子做错了事,现在还谈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要点脸的话,就该主动去弥补!” 他的眼神中满是责备,狠狠地瞪了冯丽一眼,似乎在责怪她的不明事理。 永芳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瞄向黑着脸的妈妈。 她的小脑袋里充满了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如此强烈地抗拒这件事。 明明就是哥哥犯下的错,按照常理,自家理应亲自上门去拜访女方家,郑重地提亲道歉才是。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妈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愿意呢?难道真的像爸爸说的那样,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吗? 这时,陈正也放下碗筷,看着妈妈,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诚恳地劝说道:“妈,您就当是为了我,听爸的话,去吧! 这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啊。您想想看,这是去见您未来的儿媳,去把事情妥善地解决好,这难道不应该吗? 您怎么连这都不愿意呢?”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急切,希望能够说服妈妈改变主意。 冯丽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满肚子委屈一股脑儿地埋怨起来:“为你,每一天,每一件事,从小到大哪一件不是为了你啊! 我这一辈子都围着你转,操碎了心。现在可倒好,连你的孩子,我都得照顾,还有你那未过门的老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怎么就没人替我这个当妈的想一想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着眼泪,身体也微微颤抖,仿佛这些年的辛苦与不甘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外公冯新看着冯丽这副模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严肃地说道:“你不去,就不去,没人勉强你。 但是你得想清楚了,这是关乎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也是咱们家的大事。 你要是现在任性而为,将来你媳妇要是对你不好,儿子和孙子都不待见你,你可千万别委屈地到处说他们不孝顺。” 冯新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失望,他本希望冯丽能顾全大局,可她却如此执拗。 冯丽听到外公的话,心中一震,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话。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落寞,犹豫了许久,只好妥协答应:“行,我可以去。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对方父母提的彩礼太多,我是绝对不愿意给的。 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不能被人当成冤大头。” 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带着一丝不情愿,但比起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 第46章 上门提亲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宁静的村庄里。 陈才早早地向工厂请了假,带着满心的期待与些许紧张,与妻子冯丽以及儿子陈正一同踏上了前往镇上的路。 陈才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光芒里藏着对此次提亲的憧憬。 而冯丽呢,她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嘴唇微微抿着,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虽也穿戴整齐,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淡的气息。 陈正一路上兴奋地在父母耳边念叨着姑娘的情况,尤其是着重强调了姑娘名叫林芝,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对父母能顺利提亲的殷切期望。 陈才认真地点着头,将这个名字牢记于心,每走一步脑海里都回荡着“林芝”这个名字。 他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时不时看向儿子,眼神里有询问也有欣慰。 而冯丽却对此兴致缺缺,她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眉头微微皱着,只是随口敷衍着儿子:“行了行了,已经记住了,别老是这么啰里吧嗦的。” 陈正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次提亲能够一切顺利,尽管他能感觉到母亲的冷淡,但仍然怀揣着一丝希望,希望母亲在见到林芝后态度能有所转变。 当他们来到林芝家时,一座精致的小洋楼赫然矗立在眼前。 那洁白的外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宽敞明亮的窗户反射着天空的湛蓝,庭院里种满了各种绿植,修剪得整整齐齐,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冯丽的眼神在触及小洋楼的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与不安,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心里暗自思忖着:这条件比我们家好,自家儿子能与之相配吗? 这念头刚一冒头,她便又迅速挺直了腰杆,在心里安慰自己:“哼,生活条件比我们好又怎样,说到底还不是要嫁给我儿子。” 此时,爸爸陈才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他微微皱着眉头,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他轻轻拉了拉冯丽的衣角,低声叮嘱道:“你看看这人家的条件,比咱不知好了多少倍,人家还同意把闺女嫁给咱儿子,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都不好意思迈进这家门。 你呀,可千万别乱说话,要是因为你说错话搅黄了这门亲事,那可就真害了咱儿子。 你要是真心为儿子好,就把嘴闭上,少惹些麻烦。” 冯丽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不就是房子装修得比我们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陈正听到母亲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焦急地对冯丽说:“妈,我真心谢谢您能来,可您就听爸的话,千万别吭声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刚一跨进林芝家的门,陈才的脸便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局促与不安。 他双手紧紧地捧着之前精心挑选的提亲礼物,微微颤抖着递向林父林母,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歉意与谦卑: “你们好,实在对不住啊,都怪我们家那小子陈正,做事毛毛躁躁的,一点礼数都不懂,这么大的事儿也没提早跟我们讲。 我们这也是临时才知道,匆忙间买了这些东西就赶过来了,实在是不成敬意,真心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林父林母原本心里正窝着火,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准备好好数落他们一番。 然而此刻,看到陈才这副真诚且懂礼貌的模样,那满腔的怒火竟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一旁的冯丽呢,脸上虽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试图附和着陈才,但那笑容却怎么看都显得生硬而不自然。 她的眼神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悦与不甘,心里暗自腹诽:不就是来提个亲,何必如此低声下气。 就在楼下的交谈声此起彼伏之际,林芝在楼上也听到了动静。 她心中一动,原本平静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与羞涩。 她轻轻理了理裙摆,迈着轻盈却又略带急促的步伐从楼上缓缓走下。 当看到陈正与他的父母正站在客厅中央时,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在嘴角悄然绽放,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般,偷偷地暗自开心,满心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提亲流程。 陈正呢,从林芝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一刻起,眼睛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喜欢与宠溺,双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下意识地朝着林芝的方向迈了几步。 然而,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的声音竟微微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走路慢一点,你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 那副小心翼翼又关怀备至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他对林芝的珍视。 冯丽看到儿子这般殷勤的模样,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眉头微微一蹙,假装咳嗽了两声,试图以此来引起儿子的注意,那咳嗽声中似乎带着一丝警告与不满,暗示儿子不要在女方家里表现得太过失态。 林芝本就心思细腻且聪慧伶俐,此刻见势,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微微垂首,莲步轻移,极为乖巧地坐在了自己父母的身旁。 她的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上,偶尔抬眸,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陈正见林芝坐下,也收敛了些许紧张与激动,缓缓地坐回陈才的身旁,腰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只是那目光仍时不时飘向林芝。 这时,陈才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略显拘谨的沉默。 他的脸上带着诚恳的歉意,眼神真挚地望着林父林母,开口说道:“这事儿啊,说到底是我们家做得不对。 都怪我们平时对陈正的教育有所欠缺,没让他及时明白婚姻大事的严肃性。 我们刚知道他要结婚的时候,真的是特别意外。 他跟我们讲的时候,我当时就以为这孩子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毕竟他从来没跟我们透露过半点风声。 可没想到啊,他那态度特别坚决,我们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所以,今天我们特意过来,首先就是要跟你们说声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第47章 怀孕就不值钱了? 冯丽看着陈才又一次向林芝父母低头致歉,心中的厌烦如潮水般涌起。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在她看来略显“卑微”的姿态,于是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用一种看似轻松愉快的语调搪塞道:“哎呀,咱就别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你看这俩孩子多有缘分啊,这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还是直奔主题,直接商量他们结婚的事儿吧!” 那笑容里却没有多少温度,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陈才察觉到冯丽的无礼,心中顿时火起,他猛地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冯丽一眼。 那眼神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带着警告与愤怒,仿佛在说:“你再敢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慑眼神吓了一跳。 她张了张嘴,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眼神中却仍有一丝不甘。 林父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在陈才脸上停留片刻,从他那满是愧疚与不安的神情中看出了真诚。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痛心:“实不相瞒,刚开始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我这心里啊,真不是滋味。 我一直盼着她能好好读书,有个好前程。可谁能想到,就因为你家陈正,她连学都不愿意上了。 我当时气得啊,火冒三丈,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我甚至都动了狠念头,想拉着她去把孩子拿掉,再给她换个学校,让她重新开始读书,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林父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仍残留着当时的愤怒与挣扎:“可我那女儿,从小就倔得很。 这次更是铁了心,不管我怎么劝,怎么骂,她就是死活不肯听我的。 口口声声说一定要嫁给你儿子,别的什么都不管了。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真的把她逼上绝路吧。” 说到此处,林父的眼神变得有些犀利,直直地看着陈才:“我跟你讲,我要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心里多少还有些慰藉,我真不敢想象,当时在气头上的我,会对你儿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陈才的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羞愧之色,他侧过身,对着身旁的陈正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还不赶紧谢谢叔叔。”那语调因内心的波澜而略显沉重。 陈正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胆怯与不安,低声喃喃了一句:“谢谢叔叔。”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一般。 冯丽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她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地推搡了一下陈才,皱着眉头说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别吓到他了。”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与关切。 陈才听到这话,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般紧紧地盯着她。 那眼神里有愤怒,有警告,仿佛在质问她为何此时还要胡言乱语。 冯丽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慌,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是说,你的声音太大了,可能会吓到大家了,你就不能小点声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了,在陈才的注视下,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局促不安。 林母将冯丽那护犊子的行为尽收眼底,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峻,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有一个儿子,他们都是我的心头肉。 我女儿从小就被我们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没受过什么委屈。 要是她嫁过去之后过得不开心,日子不好过,那我这个当妈的可不会坐视不管。 我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们也体会到那种滋味,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重重地钉在空气中。 林芝毕竟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她懵懂地看着母亲,根本不理解母亲这话背后的深意。 在她看来,母亲此刻说话的语气太重了,她只担心这样会让两家的关系在她还没正式嫁进门之前就变得紧张僵化。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在一起,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紧张地说道:“妈,你在说什么呀?不要这样。”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林母轻轻拉过林芝的手,将其温柔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眼神慈爱地看着女儿,轻声说道:“宝贝,妈妈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不想任何人欺负你,只想让你永远开开心心的,要是有人敢让你受委屈,妈妈绝对不会放过他。 冯丽一听这话,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噌”地就冒了上来,她嘴角微微一撇,阴阳怪气地接话道:“哎呀,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哎,都不知道谁欺负谁哟。”那语调拉得长长的,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陈才见气氛有些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语气尽量缓和地说道:“你们就放心吧,芝芝要是到了我们家,肯定会被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要是真有人敢欺负她,不管是谁,哪怕是我自己的老婆,我也肯定不会偏袒,照样骂。” 林父听到陈才这番表态,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转头对陈正说道:“你小子可真有福气,有一个这么明事理的好爸爸。 见林父的脸色稍稍缓和,露出了一丝笑意,陈才觉得时机正好,便赶紧切入正题,说起彩礼的事情。 他微微欠了欠身,态度诚恳而谦逊,说道:“林大哥、林大嫂,关于彩礼,我们也不太清楚咱们这边是怎么个安排法。 您二位给个数,不管多少,我们肯定都会好好准备,绝不含糊。” 林父沉思片刻,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彩礼嘛,说到底也就是个意头,图个吉利。按照咱们本地的风俗给就行,也不用太为难。” 冯丽一听说是按风俗给,心里一盘算,以往这村里的风俗彩礼也就一万几千块钱。 她那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嘴角上扬,堆满了笑容,忙不迭地说道:“那就 9999 吧,这数字多好啊,好意头,象征着小两口长长久久。”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向陈才示意,仿佛在为自己的提议感到得意。 林母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与愤怒,提高了声调说道:“怎么着?这我女儿怀孕了,在你们眼里就不值钱了是吧?你们可别想这么轻易就了事。” 第48章 结为亲家 林父见气氛有些紧张,急忙打圆场,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 人家也只是提了一个数而已,又不是不能更改,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嘛,别伤了和气。” 芝芝也在一旁帮腔,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语气温和地说道:“妈,您看啊,彩礼说到底只是一个形式,它并不能代表什么,不管多少,都不影响我和陈正之间的感情呀,您就别太计较这个数字了,好吗?” 林母深深地看着芝芝,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疼惜,缓缓开口道:“你这傻丫头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爱情,自然觉得彩礼多少都无所谓。 可你要知道,婚姻生活不是风花雪月,那是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旦踏入其中,各种问题都会接踵而至,到时候你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光有爱情就能解决的。你们说说,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吗?” 陈正站在一旁,听到林母的话,心里一阵慌乱,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陈才,似乎在期待父亲能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陈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微微点头说道:“您说得在理,婚姻可不只是风花雪月,不能只靠感情就过活,终究还是要落到实实在在的日子里。 这 9999 的彩礼,确实是个好意头,念起来也顺口。 不过呢,我家这小子之前做事欠妥,而且现在芝芝有孕在身,我们肯定是想着不能亏待了她。综合考虑我家的经济状况,我琢磨着 这个数会更恰当些。 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份诚意了。至于三金,那肯定是会另外精心挑选,好好买给芝芝的,绝不含糊。” 冯丽一听到“”这个数字,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与不甘。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周围的人,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胸脯微微起伏,心里那股子气只能强自压抑着,憋闷得难受。 而林父和林母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从陈才的言辞和态度中感受到了真诚与担当。 林父轻轻拍了拍林母的手背,微微点头,林母也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两人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芝芝和陈正见此情形,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他们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从此能够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毫无顾忌地携手相伴。 “关于婚礼摆酒这事儿,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这边通常是怎么个安排法? 或者说,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期望,咱们两家人也好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毕竟这是孩子们的大事,得办得周全些。” 陈才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诚恳的笑意,继续向林父林母询问道。 冯丽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心里却在不住地腹诽。 她暗自觉得陈才简直是脑子有毛病,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对方不提,自己却主动提及,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家底都往外掏吗? 她皱了皱眉头,却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能沉默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担忧。 林父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婚礼摆酒这事儿就免了吧,我寻思着,就把咱们两边最亲近的家人叫到一块儿吃顿饭就行了。” 陈才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丝意外的欣喜,他没想到林父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其实,他们或许都有着相似的顾虑,在这个相对传统的农村环境里,未婚先孕本就容易招来异样的眼光。 再加上孩子选择放弃学业步入婚姻殿堂,这些事情传出去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们深知闲言碎语的厉害,所以宁愿让这件事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被淡化,也不希望被人尽皆知,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议论焦点,只盼着一家人能在低调中好好生活。 眼见着事情终于敲定下来,陈才如释重负,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许多,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一旁的冯丽却满心的不乐意,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她暗自思忖着,凭什么要拿出这么多的彩礼钱给林芝呢? 更何况她现在都已经怀孕了,在冯丽看来,即便不给彩礼,林芝也肯定会老老实实地嫁进陈家。 她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怨愤,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满与不甘。 冯丽心里不停地埋怨着,觉得陈才实在是愚笨至极。 在她眼中,林芝这情况分明就是自家送上门来的媳妇,可自家反倒还得往外掏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越琢磨越觉得窝火,心里就像被一团乱麻缠住,难受得紧。 林母心思细腻,敏锐地察觉到了冯丽内心的不愉快。 趁着冯丽上厕所的间隙,林母轻轻拉过陈才,一脸郑重地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她要嫁过去,往后的日子可就全靠你这个家公多多照应帮扶了。 我也看得出你是个实诚人,我信得过你,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芝芝,别让她受委屈。” 林母望着陈才一家,心中暗自叹息。 若非女儿芝芝对陈正情根深种,执意要嫁,以她的想法,是决然不会应允这门亲事的。 毕竟,陈家的家境明显逊色于自家,她又怎会放心让宝贝女儿踏入一个物质条件较差的家庭,去面对那未知的生活艰辛呢? 然而,事已至此,值得庆幸的是,家公陈才看起来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林母心想,有陈才在,他应该能明辨是非,在家庭事务中主持公道。 有他的悉心照料与扶持,芝芝在夫家纵使会遭遇些小波折,想来也不至于吃大亏,这也算是给她的些许安慰吧。 第49章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陈才立刻领会了林母话中的深意与担忧,他微微向前倾身,神色凝重而恳切,语气坚定地说道:“您就放心吧。 只要有我在这个家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对芝芝有半分不好。 我那儿子,虽说年纪尚轻,涉世未深,做事偶尔会毛躁些,但他绝不是那种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孩子,他心地善良,本质不坏,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去成长和历练。 而我老婆呢,您和林父也完全无需顾虑。她呀,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可能说话冲了些,可实际上没啥坏心眼儿,相处久了您就知道了。 我会好好调和家里的关系,让芝芝在我们家能过得舒心自在。” 林母微微颔首,神色平静,不徐不疾地开口说道:“我由衷地讲,你老婆能嫁给你,那可真是她的福气。 你通情达理,能主持大局,有你在,这个家就有了主心骨。” 陈正恰在此时顺势插话进来,他微微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透着坚定:“阿姨,您放心。 我妈其实也有点怕我,要是她对芝芝不好,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跟她理论。 我不会让芝芝受委屈的,我会好好保护她。” 林父见气氛略微有些紧张,连忙笑着打圆场:“哎呀,这话说得有点过了,过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哪至于闹成这样呢?大家和和睦睦的,相互体谅包容,日子肯定能过得顺遂美满。” 冯丽哪里是真的想去厕所,她纯粹是被心中那股怨气憋得难受,实在找不到发泄之处,才借口上厕所躲进了卫生间里。 一进入卫生间,她便忍不住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话语中满是埋怨与愤懑:“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啊? 居然主动把钱往人家嘴里送。你看看那林芝,都已经有孩子了,明摆着是他们家着急把女儿嫁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一分钱彩礼都不给,她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还不是只能乖乖地嫁进我们陈家。哼,真搞不懂,这到底是图什么,真是让人无语透顶!” 冯丽在卫生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还说要给她买三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凭什么我们家要出这么多钱?真是气死我了!这父子俩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劲儿地往外掏钱,好像家里钱多得花不完似的。 爸爸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他们做事之前难道都不思考的吗?简直就像没带脑子出门。”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懊恼与不甘。 一顿发泄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冲水按钮,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这才缓缓走出卫生间。 冯丽从卫生间出来,一眼便瞧见他们几个人正其乐融融地交谈着,欢声笑语不断。 那温馨和谐的场景映入眼帘,却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心中的不愉快瞬间又增添了几分。 她心里虽如翻江倒海般不平静,但脸上却丝毫不敢显露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略显僵硬。 她缓缓开口说道:“以后啊,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说起来,我们家陈正能娶到芝芝,那可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芝芝这孩子乖巧懂事,模样又生得标志,我看着心里也欢喜。”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真实情绪。 林父满脸堆笑,赶忙站起身来,双手稳稳地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递到冯丽面前,语气亲切而又带着几分客气地说道:“来,亲家母,请用茶。 您也知道,芝芝这孩子被我们宠着长大,难免有些任性,有时候做事可能欠考虑,不太懂事。 要是以后她在生活中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或者言语上冒犯到您了,还请您多多包涵啊。 毕竟她年纪还小,社会阅历不足,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成长的地方。如果她真的惹您生气了,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直接跟我们说,我们肯定好好教育她,让她给您赔不是。” 冯丽脸上挂着看似和善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林父,真是有些多虑了。就芝芝那斯斯文文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乖巧温顺的好孩子,我相信她肯定不会做出什么欺负长辈的事情来。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等她嫁过来,我自然是会好好照顾她的,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了嘛。” 陈才在一旁听着冯丽说出这番话,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十分别扭。 他心里清楚冯丽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明白她并非真心实意如此表态。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实在不好直接去驳斥冯丽,只能暗暗地叹了口气,希望日后的家庭关系能够慢慢缓和,不要因为这些潜在的矛盾而变得紧张复杂。 陈才心里实在担忧冯丽会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于是赶忙站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走一步,改日再好好聚。” 这可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又恰逢提亲这么重要的场合,林父林母哪能轻易答应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林父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笑着说道:“亲家,先别着急,有什么事情也不差这一会儿。 我们特意请了村里一位手艺很不错的厨师到家里来做饭烧菜,就盼着能与亲家和和美美地吃上一顿饭。 这顿饭意义非凡,它象征着咱们两家关系的新起点。 而且呀,恰好芝芝的弟弟中午放学也要回家吃饭,正好让孩子们也一起认识认识,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嘛。” 说着,林父便热情地拉着陈才重新坐下,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真诚,让人难以拒绝。 冯丽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家都已经答应给出那么多彩礼钱了,如果就这样回去,岂不是亏大了? 怎么着也得吃顿饭再走,这才不算白来一趟。于是,她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对着陈才说道:“你看你,家里能有什么大事呀?这可是咱们两家第一次见面,多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多聚聚,好好聊聊啦。 着什么急嘛,真是的,现在咱们都已经是亲家了,哪还能像外人似的。” 陈才听了冯丽的话,心中满是无奈,他无语地看着冯丽,心里对她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 可当着林父林母的面,他又不好直接戳穿她。只好转过头,客气地对林父说道:“那既然如此,就打扰了。感谢您的盛情款待,让您费心了。” 话语间带着几分勉强的热情,眼神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尴尬与不悦。 第50章 虚情假意 饭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鲍鱼红烧肉泛着油亮的色泽,清蒸鲈鱼冒着腾腾热气,还有那一盘盘精致的时令蔬菜,显得格外诱人。 冯丽看着满桌佳肴,心里却盘算着,这三万多的彩礼钱可不能白花,今天必须得吃回本儿,把“损失”都补回来。 这般想着,她全然不顾及形象,猛地站起身,抄起筷子就朝着菜碟“进攻”。 每夹一筷子,都带着股急切劲儿,不一会儿,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 林母坐在对面,看着冯丽这反常的举动,眼中满是疑惑,嘴角微微牵动,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劝道:“别着急,菜都有,都有,慢慢吃。” 陈才眼见冯丽毫无收敛之意,依旧风卷残云般地夹菜,那副急切模样与林家优雅饭厅格格不入。 他顿觉尴尬,忙不迭开口阻拦:“够了,够了,别给我夹这么多,根本吃不完,别浪费了。” 冯丽却像没听见似的,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小声嘀咕:“又不是夹给你吃的。” 声音虽轻,却透着股倔强的劲儿,餐桌旁的其他人闻言,神色各异,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陈才见她这般油盐不进,便使了个眼色向儿子陈正求助。 陈正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接收到父亲的示意,心领神会,立马站起身,脸上挂着得体又略带俏皮的笑,伸手自然地拿过冯丽堆满菜的碗,调侃道: “妈,我爸吃不了那么多,您这心意他可‘消受不起’,咱也别在这儿大秀恩爱啦,旁人都要‘羡慕嫉妒’咯。” 一番话既化解了些许尴尬,又巧妙地让冯丽不好再执意夹菜,周遭气氛也悄然缓和了几分。 冯丽察觉到众人目光聚焦,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腮帮子还鼓鼓的,满是没尽兴的不甘。 她斜着眼,狠狠给了陈才一个白眼,那眼神仿佛在嗔怪他多管闲事。 而后立马换了副神情,脸上堆起略显生硬的笑,假惺惺地说道:“哎呀,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平日里他爸下班回家,我呀,早就养成习惯了,每次吃饭都得第一个先把菜夹到他碗里,就想着让他多吃点。 今天在您家饭桌上上,一高兴,脑子还没转过弯,就下意识这么做了,您可别介意呀。” 林母原本瞧着冯丽那副“贪吃”模样,心底暗自揣测这亲家怕是家境贫寒。 此刻听了这番解释,又见她言辞恳切,神色也瞧不出破绽,疑虑瞬间消散。 心里那点因误解而起的膈应,就像被一阵清风拂过,顿时没了踪影,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脸上笑意愈发真切,忙摆手应和:“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自家人,随意些才好嘛。” 言语间,氛围似也回暖了几分,大家又重拾热络。 芝芝端坐在陈正身旁,席间的热闹氛围如浪潮般涌动,她却似被陈正父母那别样的互动吸引了目光。 她微微侧身,凑近陈正耳畔,轻声打趣道:“你父母可真恩爱呀,这般相处,满是温情呢。”话语里,透着一丝艳羡与对这份感情的认可。 陈正嘴角轻扬,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眼眸中情绪复杂说道:“所以,我也会很爱你的。” 恰在此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是芝芝的弟弟林涛放学回来了。 小家伙一进家门,瞧见屋里满是陌生面孔,先是愣了一愣,下一秒,便像只欢快的小鹿,径直冲向林母怀抱,双手紧紧环抱住母亲的腰,脑袋还俏皮地蹭了蹭。 不过,到底是孩子心性,面对一众客人,脸蛋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闪躲又羞涩,时不时抬眼瞅瞅陈才他们。 林母满脸慈爱,轻轻拍了拍林涛的后背,而后逐一指着客人,耐心介绍:“涛儿,这是你芝芝姐姐的未婚夫陈正,还有他的父母,陈叔叔、冯阿姨,快问好呀。” 林涛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乖巧得像只小羊羔,脆生生地挨个叫了一遍。 林父身系围裙,双手稳稳地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松鼠鳜鱼,从厨房匆匆而出,那鱼身浇着鲜亮的芡汁,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 他脚步轻快,将这最后一道“压桌菜”放上餐桌,脸上挂着热忱的笑,双手连拍几下,高声张罗着:“来来来,大伙别客气,都动筷子,趁热吃!” 一番欢声笑语、酒足饭饱过后。 陈才坐在饭桌上,却如坐针毡,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想起席间冯丽那些失态之举,生怕她再闹出什么难堪场面,便一刻也不敢多逗留。 他忙不迭站起身,脸上瞬间堆满笑容,那笑意从眼角细纹里都能溢出来,对着亲家诚挚说道:“亲家,今天这顿饭吃得太舒心了,真得好好感谢你们的招待,每道菜都做得地道,合口味!” 接着又说道:“过几天啊,务必带着芝芝和林涛到家里坐坐,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挑个黄道吉日,把芝芝迎过门,往后咱就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啦!”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在场众人皆点头称是,气氛融洽而热烈。 此时冯丽,身子一扭,顺势拉住芝芝的手,轻轻拍了拍芝芝的手背,扯着嘴角堆出满脸笑意,声音甜腻得发假:“哎哟,我的乖媳妇嘞,更是我的好女儿哟! 我现在这心里呀,恨不得当下就把你带回咱们家去,早早守在身边才踏实呐!” 林母站在一旁,把这矫揉造作的一幕尽收眼底,眉头微微一蹙,嘴角轻撇,心里像吞了只苍蝇般抵触。 她深知这不过是些场面上的漂亮话,当不得真,碍着情面只能暗自腹诽,脸上还得勉强维持着客气的微笑。 与林母的反应截然不同,芝芝像是被这热情“点燃”了,眼眸亮晶晶的,满是憧憬与欢喜,嘴角咧开,露出一排贝齿,脸颊还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满心期待着即将开启的新生活。 陈正站在一旁,眼神黏在芝芝身上,那目光里满是眷恋与不舍,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温柔又坚定,带着几分承诺的意味:“芝芝,很快,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回去啦!回去啦!”陈才见场面话说得差不多了,高声催促了两遍。 冯丽这才假装意犹未尽地松开芝芝的手,陈正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三人一起回了家。 第51章 心疼彩礼,大吵大闹 一进家门,冯丽把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趿拉着拖鞋,扯着脖子往二楼瞅了瞅,确认陈正回房并关上门后,立马像被按了开关似的,把憋了一路的火朝着陈才喷泄而出。 她双手叉腰,那原本就圆润的脸蛋因气愤涨得通红,活脱脱像个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 “我说你啊,脑子咋就这么糊涂!”冯丽一边数落,一边大踏步走到陈才跟前,伸出短粗的手指,用力戳着空气。 “那三万多的彩礼,你咋就眼皮子都不眨,说给就给了呢? 你也不想想,咱家陈正这模样、这条件,那在周围邻里间也是数得着的。 他家姑娘芝芝,看上咱家陈正,那是她的福气! 就算不给这彩礼,她肯定也眼巴巴要嫁过来,指不定啊,还得倒贴大笔嫁妆,好牢牢拴住咱家儿子呢! 你倒好,白白把钱送出去,咱这辛苦攒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咋就这么败家呢!” 她嘴里像机关枪似的,吧啦吧啦说个没完,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满心都是对那彩礼钱的肉疼与不甘。 陈才被冯丽念叨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从茶几上拿起电视遥控器, 手指随意按了几下,电视屏幕瞬间亮起,光影在他脸上晃悠,可他心思全然不在节目上。 他抬眼瞥了瞥仍在火冒三丈的冯丽,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几分劝诫:“你这满腹牢骚,冲我倒倒也就罢了,往后芝芝真进了咱家门,把嘴管住,别再提这档子事儿。 没经历过事情的小姑娘面皮薄、心思重,这话要是传进她耳朵里,指定觉得咱小家子气、不通情理,到时嫌弃咱、闹得不愉快,可咋收场? 冯丽像是被这话点着了更旺的怒火,脚在地上跺了跺,双手在空中挥舞得更起劲,原地站定,胸脯因气愤剧烈起伏: “哼,想当年咱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多纯粹啊!我可从没张过嘴主动要彩礼,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人,觉得情分比啥都重,就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你过日子了。 哪像现在,娶个媳妇,这钱那钱的,跟个无底洞似的,还没咋样呢,先得拿出好几万。 咱辛苦挣的血汗钱,就这么轻易往外掏,我这心里啊,跟被猫抓似的,咋能甘心呐,真不知道这世道咋变成这样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拔得又尖又高,在客厅里嗡嗡回荡。 陈才听着冯丽那絮絮叨叨、满是不甘的抱怨,内心满是无奈与厌烦,仿若有只无形的手,将他的耐心一点点揉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往后一仰,慵懒地靠在沙发椅背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只想借此逃避身旁这团“聒噪的火焰”。 片刻后,他侧过头,眉头拧成个“川”字,没好气地呛声道:“你要这么不甘心,那干脆重新嫁一遍得了! 找个乐意给彩礼的,大大方方开口问人家要,也好平衡平衡你这心里的委屈,省得在这儿跟我念叨,耳朵都快被你磨出茧子了!” 他顿了顿,坐直身子,提高音量,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瞅瞅你,都要当婆婆的人了,咋还这么拎不清? 和儿媳妇较什么劲、比什么彩礼呀!做事能不能大度点,别老揪着这点事儿不放,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陈才的话语像连珠炮,噼里啪啦在客厅炸响,满是对冯丽狭隘想法的数落与规劝。 冯丽被陈才一番抢白,憋闷得胸口发堵,可那股子邪火没处撒,眼珠子一转,又把“枪口”对准了在二楼躲清闲的儿子陈正。 她双手握拳,气呼呼地大步迈向楼梯口,仰着脖子扯着嗓子吼道:“还有你,陈正,你这个没出息、不争气的家伙! 今天在那儿,瞧见人家芝芝,魂都被勾走了是不是? 脚像被钉在地上、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就只会傻愣愣地盯着,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啦? 这还没正式成亲呢,就这般‘有了媳妇忘了娘’,往后真成了家,还不得把我这老骨头扔到九霄云外去!” 她边数落,边用手重重地拍着楼梯扶手,发出“砰砰”声响,好似这样就能把满心的愤懑都宣泄出去。 陈才本就对冯丽这狭隘又无理取闹的做派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见她又对儿子胡搅蛮缠,更是忍无可忍。 “噌”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几步跨到冯丽跟前,瞪大了眼睛,手指直戳到她面前,大声质问道:“你不要在这儿胡言乱语了! 人家芝芝那家庭条件,明摆着比咱好出一大截,可人家也没端着架子、没嫌弃咱这普通家境,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事事都透着大方得体。 你倒好,从一开始就挑三拣四、横竖看不惯,又是嫌彩礼给多了,又是编排人家闺女的不是。 你凭什么这么做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净干些小家子气的事儿!” 冯丽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喉咙,刚才还机关枪似的嘴皮子瞬间没了动静,张了几张,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闪躲着,只能憋屈地站在那儿,被陈才的质问怼得哑口无言。 陈才满脸不耐,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他提高了嗓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与决然: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这婚事都已经顺顺当当办好了,你就别再揪着彩礼、盯着人家姑娘挑刺了,成天唠唠叨叨,有完没完? 你要是还管不住这嘴,那我干脆出门打牌去,省得在这儿被你吵得耳根子不得清净,脑仁都跟着嗡嗡疼。” 说完,他一甩手,气呼呼地转身,作势就要去拿外套换鞋。 冯丽被这话噎得够呛,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心里那股憋屈劲儿像气球一样越胀越大。 她一跺脚,赌着满肚子的气,风风火火就往三婆家里赶去。 一进三婆家门,还没等坐下,嘴里就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倾诉起来:“三婆啊,您可不知道,我这心里头太窝火啦! 为了儿子娶媳妇,给出去三万多的彩礼呐,肉疼啊我。 那姑娘,虽说看着乖巧,可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总觉得这钱花得冤。 还有我家那口子,胳膊肘往外拐,不但不体谅我,还数落我小家子气,您评评理,哪有这样的事儿啊!” 三婆坐在那张老旧的藤椅上,虽已年逾古稀,头发花白如雪,脸上的皱纹也像岁月镌刻的沟壑纵横交错,但眼睛依旧透着矍铄的光。 她听着冯丽这一通抱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调侃道:“你呀你,真是角色一换,心态就跟着变喽。 做媳妇的时候说婆婆,做婆婆了又嫌弃媳妇。” 第52章 歪心思,想敷衍了事 冯丽满心愤懑,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任三婆好言相劝,她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顾着自己一股脑地倾诉,嘴皮子上下翻飞,话语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三婆无奈,只能由着她宣泄,在一旁默默听着,时不时叹口气。 直到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将冯丽的精气神儿都卷走,她才停了嘴,拖着步子回了家。 一进房间,冯丽就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塌塌地往床上一倒,本想趁着这股困劲儿眯会儿眼,缓和下心情。 可刚一闭眼,脑袋里就像放电影似的,闪过那送出去的三万多块彩礼钱,心尖儿跟着一颤。 那可都是辛苦攒下的血汗钱呐!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似的,怎么都找不着个舒坦睡姿,睡意更是跑得无影无踪。 正烦躁着,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结婚时买的三金。 那金光闪闪的首饰,当初可花了不少钱,也是实打实的家底。 冯丽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头立马有了盘算,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主意在肚里渐渐成型。 冯丽在房里思来想去,把主意拿定,起身径直走向客厅。 陈才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看着电视剧。 冯丽几步上前,站到陈才跟前,双手抱胸,也不管陈才的目光有没有聚焦过来,张嘴就说:“把我以前结婚时,你给我买的那三金,拿出来送给儿子媳妇呗。 这不就能少花一笔钱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呐。 陈才听了,眉头瞬间皱成个“川”字,把手中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抬眼看向冯丽,满脸不赞同,提高了嗓门回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咱别这么寒酸行不行?虽说咱家条件确实比不上芝芝家,可好歹也是要面子的。 彩礼本就是该给的,再搭上这三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哪能在这事儿上扣扣搜搜,让人看扁了!” 冯丽一听这话,心里头更是窝火,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 她哪是心疼这点钱呐,在她看来,这钱给出去,那叫一个亏呀! 她“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旁边椅子上,眼睛瞪着陈才,嘴里嘟囔着:“你倒大方,可你也不想想,以后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钱就这么轻易送出去,咱图啥?” 回想起当年自己嫁进陈家,冯丽满心都是委屈与酸涩。 婚礼办得简陋仓促,除了陈才瞒着公婆,私下里咬着牙给她买的三金,当作一份珍视的心意,此外竟再没半分彩礼。 婚后的日子也没舒坦过,公婆对她这个儿媳横竖挑刺、冷面相对,日常相处里,关怀与尊重少得可怜,操持家务、应对生活种种,桩桩件件都得她独自扛着。 眼下芝芝嫁进来,却有丰厚彩礼,三金更是样样不缺,比照自己当年,待遇天差地别。 冯丽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心里头那股不甘的火苗“噌噌”往上冒,凭什么自己受过的苦,芝芝能全然避开,该有的体面与重视她都有? 见陈才对送三金一事满脸抵触、直摇头,冯丽哪肯轻易罢休,往前凑了凑,掰着手指算细账似的继续劝说道:“你想想,那三金搁我这儿,平时我又不戴,压箱底都快长毛了,纯粹是闲置浪费。 倒不如送给芝芝,既让这东西有了用处,咱们还能实打实省下一笔钱,以后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可别犯糊涂呀。” 陈才满脸无奈,抬手挠了挠头,眉头皱成个“川”字,耐着性子给冯丽细细解释:“你呀,可别犯糊涂。 咱把你当年那三金拿出来,原封不动当作给芝芝的三金,这事儿能成吗? 人家姑娘家心里会咋想,能同意吗?咱儿子夹在中间,肯定也觉得脸上无光、特别丢脸呐。 要我说,真有心的话,你可以把这三金当作一份额外礼物送给她,表表心意,那是情分,可要是明摆着说拿它顶了三金的数,这不是敷衍是啥? 传出去,不得让人戳咱脊梁骨,说咱家办事儿不地道。” 冯丽一听这话,像是被人戳中了心窝里那点小心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耷拉着,眼睛也瞪大了,扯着嗓子反驳道:“你这话说得可太冤枉人了! 我咋就是敷衍了?我分明是重视她,才舍得把自己压箱底、留了这么多年的三金拿出来。 当年我嫁进来,啥都没有,现在不也盼着她能过得好点儿,把自个儿珍视的东西给她,还落了个不是,你咋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陈才满脸的无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丽,那目光里既有几分洞悉一切的透彻,又藏着对她无理取闹的埋怨,重重地叹了口气后说道: “咱俩过了大半辈子,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我能不清楚? 别在这节骨眼上瞎折腾、瞎搞事了,行不? 芝芝这姑娘不错,咱儿子又和她情投意合,你就看在儿子的份上,敞敞亮亮地接纳她,往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别闹得鸡飞狗跳的。” 冯丽一听,脸上瞬间换了副表情,眉头紧紧皱起,故作忧心忡忡地嘟囔起来:“你也别光想着现在一团和气,他俩虽说定了亲,可还没有领证呢? 这几年时间,变数大着呢,谁能打包票知道会发生啥事儿呀? 万一儿子和她相处不来,天天吵嘴、闹矛盾,感情淡了,到时候她心一横,拍拍屁股跑了,咱们这彩礼、三金不都打了水漂?咱可不能不防着点啊。” 陈才满脸疲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力与豁达,继续劝说道:“丽啊,你也别老钻牛角尖。 真要是以后他俩闹掰了,芝芝跑了,那只能说明没缘分呗,还能咋整?日子总得过下去呀。 眼下最要紧的是,芝芝肚子里正怀着咱儿子的孩子,这是实打实改变不了的事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呐。 不管之前咋样,咱们当老的,就得学着去接受,去面对。 真要追究起来,怪也只能怪咱俩没把自己孩子教好。” 冯丽听完,脸瞬间拉得老长,像是结了一层寒霜,嘴角紧紧抿着,腮帮子都气得微微鼓起。 她狠狠白了陈才一眼,没吭声,一转身,快步朝房间走去。 那脚步又急又重,每一步都像跺在陈才的心尖上。 到了房门口,她猛地伸手用力一推,“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震得门框都晃了晃,似是要将所有的不满与不甘,统统隔绝在这扇门之外。 第53章 生女儿就是让人担心 另一边林母拉着芝芝的手,轻轻拍了拍,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担忧,语重心长地叮嘱着:“闺女啊,往后嫁进过去,日子长着呢,难免碰上磕磕绊绊的事儿。 你可得记住了,但凡有事,第一步先找你老公,他是要与你携手一生的人,理应站在你身边,护着你、陪着你一起扛。 要是他解决不了,那就去找你公公商量商量,你公公看着是个明事理的,能主持公道。 可唯独你那婆婆,能少交流就少交流,我听说她性格有些执拗,脾气上来了,保不准会说些难听的话,刺得你心里难受。” 林母顿了顿,抬手轻轻抚了抚芝芝的头发,声音微微发颤,眼里的泪花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落下,继续说道: “真要是碰上那种糟心时刻,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别拿她的错来委屈自个儿。 要是日子实在过得憋屈,实在过不下去了,你就回家,爸妈这儿永远是你的避风港,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不管啥时候,爸妈都接着你。” 话说到这儿,林母终是没能忍住,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芝芝的心像被那层厚厚的爱情糖衣紧紧裹住,对母亲的苦心全然不解。 她眨动着满是疑惑的双眼,轻皱眉头,心里暗忖母亲未免太过杞人忧天。 在她单纯美好的认知里,嫁给那个心心念念、朝朝暮暮相伴的爱人,往后的日子定是如诗如画,一路繁花相送,怎么可能出现过不下去的困境呢? 她俏皮地晃了晃母亲的手臂,语调轻快又带着几分嗔怪:“妈,您就别瞎操心啦,我和他好着呢,那些糟心事绝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您呀,净想些有的没的。” 林母听着女儿这般天真稚气的回应,望着她那满是憧憬、毫无阴霾的脸庞,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聚积、滚落,怎么也止不住。 那泪水中,有不舍,有担忧,更有无力感,像是自己倾尽所有想要为孩子筑牢防护墙,却被孩子视作无端惊扰。 林父看着眼眶流泪的林母,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近,轻轻拍了拍林母的后背,递上一个安抚的眼神,继而看向芝芝,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子,生活这趟路,九曲十八弯,有晴有雨,该来的迟早要来,躲也躲不过。 我们做父母的,今天说再多,于你而言,不过是些未雨绸缪的空话,你没亲身经历,很难体悟其中滋味。 往后,日子是你自己过,酸甜苦辣都得自己尝,我们只盼着,真遇到难处时,你能多几分智慧与勇气,知道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芝芝坐在客厅沙发上,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耐。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些忧心婚后生活、婆媳相处的话,在她听来,简直像天书般莫名其妙。 她心里头正惦记着和未婚夫的甜蜜日常,憧憬着婚后的浪漫时光,哪有闲心琢磨这些“危言耸听”的告诫。 她腾地站起身来,嘟囔着“我才不想听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呢”,随后便气呼呼地迈着大步上楼回房了,木质楼梯被她踩得咚咚响。 林母坐在原地,眼神里透着失落与无奈,望着芝芝上楼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开视线,嘴里轻轻吐出一句: “生女儿就是让人放心不下呐,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就怕她出去受委屈,可这孩子还不明白咱的苦心。” 话语里满是为人母的酸涩与牵挂。 夜幕像一块大黑布,缓缓拉上,笼罩了整个屋子。 冯新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中。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想起白天提亲的事儿,心急火燎地朝厨房走去,想跟冯丽打听下情况。 此时的厨房,烟火缭绕,冯丽手里正麻利地切着菜,菜板被剁得砰砰响。 听到冯新的动静,她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活儿不停,眼睛却斜着瞥了瞥身旁同样在灶台前忙碌、被油烟呛得直咳嗽的陈才,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哼,事情好得不得了呐,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婿’,出手那叫一个大方,一甩手就给人家姑娘三万多块的彩礼,咱家这钱怕是大风刮来的哟!” 那语调,像裹了一层寒霜,又尖又利,满是怨气。 “三万彩礼,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 冯丽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剁着菜发泄情绪呢,听到这话,瞬间炸了毛,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剁在案板上,震得周围瓶瓶罐罐一阵晃悠。 她猛地转过身,气冲冲地念叨起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都魔怔了是不是? 真觉得家里有金山银山,钱是大风刮来的呀!一个两个的,口气说得比天大,三万块呐,在你们眼里就跟仨瓜俩枣似的,轻巧得很! 也不想想这日子以后咋过,处处都得用钱呐。 陈才在一旁满脸无奈,手里还握着锅铲,锅里的菜都快炒糊了,也顾不上翻炒,只能先关火,用胳膊蹭了蹭额头的汗珠,看着冯新劝说道:“爸,您先别光想着彩礼的事儿了。 您闺女现在心里正窝着火、难过着呢,打从提亲回来,就愁眉苦脸的,茶不思饭不想,都快吃不下饭了。” 冯新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睛一瞪,梗着脖子,双手叉腰继续说道:“彩礼,这怎么能省呢?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这彩礼就是个规矩、是个诚意。 你该不会是动了歪心思,不想给人家姑娘家彩礼,想着白嫖一个儿媳妇吧? 别以为人人都像你当年,爱了就不管不顾后果,一股脑儿地扑上去。 时代不同了,咱不能坏了规矩,寒了人家姑娘的心呐。”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第54章 满腹怨言 冯丽听着爸爸说得话,心里头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就怕爸爸一个不留神,把自己当年和林欢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儿抖落出来。 当年那段过往,藏在心底多年,犹如隐秘的伤疤,一旦揭开,指不定要在这家里掀起怎样的波澜,惹出多少是非。 她满脸焦急说道:“爸,求您了,能不能别再说了呀,我同意还不行嘛,这事儿就按您说的办,咱别再提了。” 冯新瞧着冯丽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得意的笑,似是在宣告自己“胜利,”转身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伸手拿过遥控器,“啪”地打开电视,嘴里还嘟囔着:“哼,还治不了你。” 那语调,半是调侃,半是长辈的威严。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饭菜冒着腾腾热气,氤氲着暖烘烘的烟火气。 冯丽给永芳夹了一筷子菜,脸上挂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事,兴致勃勃地说:“闺女,以后等你结婚,妈肯定也得帮你要多点彩礼,咱可不能亏了自己。 再加你在外打工,辛辛苦苦给自己攒下的嫁妆,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保准让人眼馋,过得舒舒坦坦的。” 永芳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放下碗筷,身体前倾,一脸好奇地追问:“妈妈,那咱家这次给嫂嫂家到底多少彩礼呀?” 冯丽刚要张嘴回应永芳关于彩礼的好奇追问,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陈才,只见他双眉紧蹙,神色严肃;再瞅瞅一旁的爸爸冯新,也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别再胡言乱语”。 冯丽心猛地一紧,到了嘴边的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硬生生拽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犹豫再三,脑袋微微低垂,避开那灼灼目光,嗫嚅着小声嘟囔了一句:“只要你哥愿意,多少我们都给。 别问这些了,赶紧吃你的饭。”声音轻且弱,还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 这时,陈才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他挺直腰板,抬手指了指四周,对着冯丽说道:“这两天,你可得上点心,把家里彻彻底底打扫干净,角角落落都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亲家眼看就要上门了,咱这家里得透着精气神儿,展现出咱的诚意,可不能邋邋遢遢,失了礼数,让人挑出毛病来,落了话柄。” 语气里满是不容辩驳的强硬,眼神中透着当家作主的威严。 冯丽仿若未闻,手中的筷子机械地在餐盘与嘴边来回,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着饭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闷头进食的仓鼠。 她紧盯着眼前的餐盘,眼神空洞,全程一声不吭,只有牙齿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悄然回荡。 儿子陈正瞧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放下碗筷,身体前倾,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冯丽,眉头微皱,提高了音量提醒道:“妈,爸跟你说话呢,你好歹应一声呀,别光顾着吃饭啦。” 这时,冯丽才把手中的碗筷重重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极不情愿地抬了抬眼皮,皱着眉,拖长了音调回应道:“知道了!哼,真是事儿多。 想想我当年结婚,哪有这般折腾,嫁给你爸的时候,就只有一间破瓦房,几兄弟挤在一块儿,转个身都能碰着人。 哪像现在,你结婚住的是敞亮楼房不说,还得我们做父母的,成天忙前忙后,鞍前马后准备这准备那,操不完的心呐。” 说罢,还气呼呼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满脸的不痛快。 陈才一听这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冯新本就对冯丽这副抱怨的做派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听不下去。 “你这嘴里咋就没个把门的,这么多怨言,要不再结一次婚试试?” 冯丽被这一吼,气焰瞬间没了,像只受惊的鹌鹑,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紧抿着嘴唇,头埋得低低的,只能闷声往嘴里扒拉饭菜,试图用这举动掩盖内心的慌乱与尴尬。 陈才看着冯丽这副模样,不禁感慨出声:“还是岳父厉害呐,一开口,我这老婆就乖乖闭嘴了,这‘治人’的本事,我可得学着点。” 日子像指尖流沙,不经意间便匆匆逝去,眨眼间,就迎来了芝芝前往陈正家正式到访的重要日子。 阳光洒在乡间小道上,林母乘坐的小轿车缓缓停下,车轮扬起细微的尘土。 她推开车门,迈出的脚步略显迟缓,抬眼望向眼前这栋矗立在村尾的楼房,墙面的涂料已有些斑驳,样式也是中规中矩,在周围一众新建的小洋楼映衬下,实在算不上出彩。 林母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与担忧,心间满是酸涩,不禁暗自思忖: “就这般生活条件,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芝芝,往后真能适应、受得了吗?” 话语呢喃,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或许是那锃亮崭新的小轿车太过扎眼,在这个静谧的小村庄里,宛如闯入的异类,瞬间吸引了众多村民的目光。 大家三两成群,聚在不远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瞧见没,冯丽那儿子还真是有本事,实打实娶到了有钱人家的闺女,就这车,浑身透着股贵气,明摆着不是穷人家能有的物件呐。” 一位大妈边说边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同伴,眼神里满是艳羡与惊叹。 “唉,这姑娘咋在这事上犯糊涂了,嫁进这种不富裕的家庭,往后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可有罪受喽。” 一位老者咂咂嘴,摇着头,满脸都是不看好的神情,话语里满是对芝芝未来生活的悲观预判。 “不过话说回来,冯新这老家伙,可真是走了大运咯,眼瞅着外孙成家,马上又能抱上曾外孙,福气都快溢出来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嘈杂声在村庄上空飘荡着。 第55章 别说这话,很不吉利 厨房里,陈才围着围裙,锅铲在手中上下翻飞,忙着烹饪美味佳肴,一旁的冯丽利落地打着下手,帮着递盘子、切配菜,烟火气息十足。 冯新刚巧瞧见一辆小轿车稳稳停在了门口,心里便知晓,这准是陈正媳妇家的车,他中气十足地扯着嗓子大喊:“陈正,快下来!” 彼时,陈正正沉浸在电脑游戏的激烈对战中,被外公这一喊,瞬间回神,忙不迭地暂停游戏,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下楼。 到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芝芝,他赶忙上前,满脸笑意,伸出手轻轻扶着芝芝的胳膊,嘴里念叨着:“来,赶紧进去坐,别站在这儿啦!” 另一边,林父林母带着林涛,打开了小轿车后备箱,大包小包的礼物堆叠其中,一家人一趟趟穿梭在车与客厅之间,手上都没闲着,把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搬到客厅摆放好。 外公冯新站在一旁,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都眯成了缝,嘴里不住地说着:“哎呀,真是太客气了,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来。” 此时,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菜香,陈才手中那锅铲如同灵动的指挥棒,在烟火缭绕间奏响“烹饪交响乐”,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在他的妙手下纷纷出锅,摆满了灶台。 “菜齐咯!”随着陈才一声吆喝,冯丽和陈正赶忙行动起来。 他俩利落地将桌面擦拭干净,把有些凌乱的杂物归置到一旁,再铺上清爽的桌布。 随后,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被稳稳端上桌,红烧鱼泛着红亮油光,清蒸排骨散发着鲜香,青菜炒得翠绿鲜嫩,荤素搭配,满满当当,瞬间让饭桌有了家的温馨模样。 门口,林父与林母并肩而立,目光悠悠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村子。 村子不大,却处处透着质朴,错落有致的房屋被绿树环绕,屋前菜园里蔬果正盛,小径蜿蜒,偶有几声犬吠传来,打破宁静。 林涛扯了扯林父的大手,仰着脑袋,眼里满是好奇与疑惑,脆生生问道:“爸爸,姐姐要嫁到这里来吗?” 林父低头看向儿子,神情郑重又温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嗯嗯,以后你可得常来看姐姐呀。 要是姐姐在这儿不开心了,说要回家,你就得像个小男子汉,麻溜儿地过来接姐姐回家,你就是姐姐的底气,知道不?” 林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仿佛许下了承诺。 林母原本正满脸笑意地瞧着村子里的景致,一听林父这话,眉头轻皱,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连忙出声嗔怪道: “你这话说的,咋听起来怪别扭的,好像我们都不在她身边似的。可别这么讲,多不吉利呀!” 说着,还轻轻拍了下林父的胳膊,以示不满。 此时,冯丽从厨房走了出来,眼睛一下子就被客厅那堆琳琅满目的礼物吸引住了。 精美的礼盒堆叠摆放,包装或华丽或精致,彩带在日光下闪着微光。 她心里头那股欢喜劲儿就像被点燃的烟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怎么也压抑不住。 冯丽快走几步,到了芝芝面前,拉着芝芝的手,热络地说道:“哎呀,芝芝,你爸妈可太见外啦!咱们都成亲家了,还带这么老多东西过来,太破费了呀!” 陈才在厨房忙活完,解下围裙,抖了抖身上的烟火气息,脸上挂着热忱的笑容,大步迈向林父。 他爽朗地说道:“亲家,快来一起吃饭吧!饭菜都做好喽,正热乎着呢,大家伙儿围一块儿,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 众人微笑着应和,你一言我一语,满是融洽之景,而后相伴着走进屋内,围坐在摆满佳肴的饭桌边。 芝芝脸颊泛红,带着几分羞涩与甜蜜,挨着陈正轻轻坐下,目光偶尔交汇,满是柔情。 外公冯新最为热络,穿梭在桌旁与橱柜间,嘴里念叨着“大伙稍等,这碗筷马上来”,双手麻利地将筷子、碗一一分发到众人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 陈才站起身,脸上挂着诚挚的笑意,抬手朝着坐在对面、精神矍铄的老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岳父,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平日里也总操心我们这些晚辈的事儿。”言语间满是敬重。 林父赶忙放下刚拿起的茶杯,脸上笑意更深,眼角的细纹都透着亲切,点头应道:“哈哈,听芝芝念叨过。 孩子在家常说起这边长辈们的好,把家里情况、长辈喜好啥的,说得那叫一个细致,就盼着两家能早些熟悉起来呢! ” “是啊,如今看来,两个年轻人有心,估计早把我们双方家庭的事儿都掰扯得明明白白咯,倒省了咱们做长辈的操心喽!” 林母附和着,与林父相视一笑,又朝着陈才微微颔首示意,满是认可与期许,那眼神仿佛在说,往后这亲家间,定是和和美美、亲如一家的。 陈正坐在芝芝身旁,眼睛就像长在芝芝的餐盘上似的,手中的筷子不停地穿梭于各盘佳肴之间,专挑芝芝爱吃的菜。 一会儿夹一筷子鲜嫩多汁的糖醋排骨,一会儿又添几块爽滑入味的炖豆腐,那细致入微的模样,仿佛满桌的美味唯有送到芝芝碗里,才算是物归其所。 冯丽坐在对面,看着陈正这一连串殷勤劲儿,心里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泛起一阵酸涩。 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只能强撑着,嘴角往上扯出一抹看似和煦的笑,开口说道: “哎呀,陈正呐,别一个劲儿夹啦,让芝芝先慢慢吃着,吃完再夹也来得及嘛!” 这话一落,大家的目光都带着笑意齐聚到陈正身上,陈正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举着筷子愣了一瞬, 待瞧见众人神色,又瞅瞅芝芝碗里那满满当当的菜,这才后知后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关切神情。 饭后,众人围坐在客厅闲聊消食,林母的目光扫过摆放在一旁的礼物堆,从中挑出一个包装精致、系着淡紫色丝带的礼盒, 起身走到冯丽跟前,满脸笑意地递过去,说道:“亲家啊,这可是套特别好的护肤品,我一直用着觉得挺不错的, 就特意托美容院相熟的人给我留了一套,专门拿给你试试,咱当亲家的,以后可得多亲多近,多顾着自个儿保养保养。” 第56章 着实高攀了 林父笑意盈盈,抬手指了指桌上那几瓶包装典雅、透着不凡质感的酒,接着说道:“这酒,是我专门托在国外的老友帮忙寻摸的。 那老友啊,为了挑到合心意的酒,跑了好几个酒庄,就盼着能选出够档次、口感又上乘的佳酿,给咱们今天这相聚添几分彩头。” 说着,林父又把目光移向一旁摆放规整的茶盒,轻轻摩挲着盒面,眼里满是自得:“再看这茶,是我一位经营茶园多年的挚友那儿来的。 那茶园,在山清水秀之地,得天独厚,产出的茶叶个个芽尖肥壮、香气馥郁。 我老早就惦记着,特意叮嘱他,无论如何得给我留上些精品。 这不,连配套的一套好茶杯也一并备齐放在里头了,讲究的就是个喝茶的完整滋味。” 顺着话头,林父的手势又引向旁边几大包用厚实塑料袋封装严实、干货满溢的包裹, 还有摆放得整整齐齐、各类名贵药材和滋补品琳琅满目的礼盒,继续介绍道:“除了这烟酒,还有好些海产干货呐,都是从正宗产地直采的,鱿鱼、干贝、海参啥的,品质上佳,用来煲汤、炖煮,鲜得很嘞! 再有这些药材、补品,也都是精挑细选,像那人参,年份足、药效好,还有虫草、灵芝,日常滋补、调养身子,正合适。” 冯新的目光扫过客厅里那一堆堆摆放着的礼物,眼神里满是惊叹。 包装精美的礼盒中,是一瓶瓶名贵洋酒,标签上外文标识彰显着不凡出身,在灯光下闪烁着矜贵光芒; 一旁的海产干货,海参粗壮、鱼翅剔透,品质上乘,还有那些装在精致木匣子里的药材补品,人参根须粗壮,虫草色泽鲜亮,一看便价值不菲。 他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复杂情绪,暗自感慨,自家这外孙,能与林家结亲,怕是真有些高攀了。 这般念头在心中盘桓,冯新脸上便多了几分窘迫与不安,搓了搓手,才略带拘谨地看向林父,嗫嚅着开口: “亲家啊,你瞧瞧这阵仗,太破费了,真让我们过意不去呐。 下次可千万别再带这么多东西来了,就今儿这一堆,够我们用上好久咯,心意咱领了,别再这么见外啦。” 林父脸上笑意和煦,仿若春日暖阳,眼睛眯成了缝,摆了摆手,语气诚挚又亲切:“外公,您可别这么讲,咱们如今成了亲家,都是一家人咯。 这些不过是我们小辈的一点心意,孝敬您老,那是应该的呀,您就安心收下,可别跟我们客气!” 陈才站在一旁,看着客厅里那琳琅满目的礼物,心里头像打翻了五味瓶,满是不好意思。 回想自家当时上门提亲,不过是在镇上精心挑了烟酒茶,虽说也是诚意满满,用心备下,可跟眼前亲家带来的这些比起来,着实显得单薄了些。 且不提那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进口美酒,包装精致、透着顶级茶香的好茶,还有一袋袋品质上乘、产地正宗的海货干货, 单是林母递来的那张据说在城里顶尖美容院才能办下的美容卡,就足够显出亲家的阔气与用心了。 陈才咂咂嘴,暗自琢磨,哪怕芝芝入门时不带什么嫁妆,自家也实在没什么可挑剔、可置喙的了。 冯新起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转身快步走到墙边,抬手翻了翻墙上挂着的日历。 那日历纸张已微微泛黄,边缘有些卷起,每页都密密麻麻记着些家常琐事、节气宜忌,满是生活的印记。 冯新眯着眼,手指顺着日子一格格划过,嘴里念念有词,寻到下周一处,眼睛骤然一亮,转头对着陈才说道: “陈才啊,你瞧,下周一可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宜嫁娶,大吉大利嘞!今儿个是周六,算一算,可不就是后天的事儿嘛。 你抓紧和芝芝父母唠唠,问问他们那边当天方不方便,咱把这事啊,办得顺顺当当的。” 陈才微微欠身,脸上带着诚恳且热切的笑意,望向林父,语气里满是期待与郑重:“亲家,我刚瞧了日子,下周一呐, 可是个实打实的黄道吉日,诸事皆宜,尤其对嫁娶来说,那是再吉利不过了。 要是你们觉着方便,我们这边打算就趁着这好日子,直接上门去接芝芝过来,也好让两个孩子把这新生活稳稳当当地开启。” “这,会不会也太快了。”林母原本正端着茶杯,轻抿着茶水,听到陈才这话,手猛地一抖,忙不迭放下杯子, 神色间满是惊讶与犹豫,转头望向林父,目光里似在寻求支持与主意,嘴角嗫嚅着,还想再说些什么。 林父刚要张嘴回应,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脸颊透着淡淡红晕的芝芝,一下子站起身来,抢在父亲前头开了口,语调急切又带着几分撒娇: “妈,这哪快了呀!我都盼了好久好久了,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就盼着能早点过来,现在还觉着时间过得太慢了呢!” 说着,芝芝微微跺了下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眼神里满是对新生活的憧憬与对成婚的急切。 冯丽坐在角落,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她本想着日子还能再拖一拖,真不想芝芝这么快就嫁过来。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平日里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琐事就像一团乱麻,已经够她忙得脚不沾地、晕头转向了。 这要是芝芝进了门,像个大小姐似的,这挑不得、那伺候不得,自己岂不是更要累得脱层皮? 她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可面上还得强撑着挤出一丝笑意,以免让人瞧出端倪。 冯丽见场面气氛略显僵持,赶忙寻了个空当插嘴道:“芝芝呀,你妈妈心里肯定满是舍不得,盼着能多和你相处些时日呢。 你想啊,这么多年,母女俩朝夕相伴,冷了热了、欢喜忧愁都在一处,这眼瞅着你要嫁人了,她心里得多眷恋、多不舍呀。 要不,你就暂且在家多陪陪父母,也别让他们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你放心,我让陈正天天往你家跑,去看你,有啥事儿、啥念想,都能第一时间传到,这样你心里总归踏实些了吧?” 冯丽说得情真意切,脸上还挂着温和笑意,像是真心为芝芝母女考虑。 第57章 一张美容卡就变脸了 林母听到这话,着实有些意外,微微愣了神,心底暗忖,莫不是自己送的那张美容卡起了作用,让冯丽这般贴心、通情达理起来。 她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神色间满是欣慰,看向冯丽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亲近与认可,轻轻点了点头,似在无声赞许冯丽的提议。 林父目光沉稳,先是看了看满脸急切的芝芝,又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斟酌片刻后开口: “这事儿啊,终究还是芝芝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咱们做父母、做长辈的,操心归操心,但主意还得她自己拿。 既然事情都大致敲定了,往后日子咋安排,就依着芝芝的想法来吧,我们都支持。” 说完,他拍了拍芝芝的肩膀,给予女儿一份无声的力量与信任。 芝芝眼眸亮晶晶的,满含期待与依赖,望向身旁的陈正。 陈正心领神会对芝芝说:“都听你的。不管你选择在哪边,我都会一直在你身旁陪着你,你别担心。” 芝芝轻咬嘴唇,贝齿在唇瓣上留下浅浅印记,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与不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父母和众人轻声说道:“爸妈养我这么大,操了无数心,如今要嫁人了,妈妈心里肯定特别不舍得我。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在家里多呆一阵子,多陪陪他们吧。”话语间,眼眶微微泛红,透着眷恋与温情。 冯丽一听这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像有只小鹿在欢快蹦跳,差点就喜形于色。 她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股子兴奋劲儿,板起脸故作严肃地对陈正训道:“陈正,你可都听清了啊!从明天起,芝芝在哪,你就得在哪,别想偷半点懒,得把人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对芝芝有一丝一毫的不好,哼,我铁定第一个不饶你,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 说着,还狠狠瞪了陈正一眼,那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欣慰。 陈才静静地听着冯丽的一番言辞,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这番表态,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嘛。 瞧瞧她那副模样,满脸写着不耐烦,显然是早就受够了伺候这一大家子“祖宗”, 此刻怕是满心都想着能立刻飞到美容院,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儿做脸。 芝芝瞅着陈正,下巴微微一扬,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瞧见没,知道厉害了吧! 你可给我记好了,要是往后你敢对我有半分不好,这儿所有人呐,可都不会轻饶你,指定得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话一出口,那俏皮又带着点小骄纵的劲儿,惹得众人忍俊不禁,一时间,屋里满是轻松欢快的笑声。 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着茶,你一言我一语地又闲聊了好一会儿。 不久后,林父林母便带着芝芝与涛涛起身告辞,准备回家了。 陈才一路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视野才回屋里。 林母侧过头,目光满是关切与疼惜,看着芝芝柔声说道:“芝芝啊,你马上要开启新生活了,妈这心里啊,总是惦记着你能不能过得舒坦、便利。 我琢磨着,他们家里好像还缺些常用的家具呢,像洗衣机、洗碗机这类,日常洗衣洗碗可都少不了,有了它们,你就能少操好多心,不用整日被这些家务琐事给困住手脚。 你说,妈要不要给你添置置办些呀?” 芝芝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上扬绽出灿烂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欢喜与期待:“妈,还是您想得周到!他家确实没有这些呢,我正愁以后洗衣洗碗怕是要费老鼻子劲了。 有您这话,我可就踏实多了,到时候您就帮我把缺的都置办齐整喽,我欢欢喜喜地带过去,新生活也能有个舒舒服服的开头。” 林母轻轻拍了拍芝芝挽着自己的手,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女儿未来的期许,又有着对世事难测的隐忧: “芝芝呐,说起来,起初我和你爸商量着,想干脆给你买一套房子,也好让你有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安稳小窝, 不管以后碰上啥事儿,都能有处避风港。可这日子啊,变数就像天上的云彩,说变就变,谁也料不准往后会咋样。 眼下呢,就先按现在的安排来吧,你要是遇上啥难处,可千万跟妈说,别一个人扛着。” 芝芝听着,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眨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脸上洋溢着纯真质朴的笑意,语气里满是亲昵与笃定: “妈,我心里一直想着呀,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住一块儿才好呢! 平日里能一起唠唠嗑,分享分享趣事,遇上点麻烦事儿,还能彼此有个照应,相互帮衬着。 不像各住各的,冷冷清清的,时间长了,感情怕是都淡了。 房子啥的,我真不稀罕,就乐意和他们住一起,守着那份烟火气过日子。” 开着车的林父听到芝芝这番话,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中透着历经世事的深邃与忧虑,略作停顿后,开口说道: “芝芝啊,有些事儿,你还年轻,没经历过,可能想得简单了些。 你瞧,这人与人之间呐,要是阶级相仿,门第相当,生活习惯、脾性做派大差不差,住在一起,自然是和和美美,没啥大矛盾,相互照应着,日子过得顺遂舒心。 可要是不同阶级的人凑在一块儿,时间久了,问题就像雪球,越滚越大。生活习惯、消费理念、看待事情的角度,样样都不一样。 要么你憋着委屈自己去将就、去忍耐,要么对方心里窝火,强忍着不满。 可这忍耐总归有个限度,就像大坝蓄水,到了一定程度,迟早有爆发的一天,到那时候,家里可就不得安宁喽。 我这跟你说再多,你没亲身经历过,怕是也难领会透彻,路总归要自己走一遍才明白。 不过你也别怕,好在还有爸妈在你身后,不管咋样,都能给你兜着底,护着你。” 第58章 认为是理所当然 芝芝原本满是笑意的脸,此刻微微嘟起了嘴,带着点小女儿的娇嗔埋怨道: “爸,你看你,又说这些弯弯绕绕、深奥难懂的话,我这脑袋瓜子都快跟不上啦,净吓唬我。 我觉着没那么严重,大家都是好人,只要相互体谅,肯定能好好相处的。” 话语间,既有对父亲担忧的不以为意,又藏着对新生活满心的憧憬与期待。 林母看着芝芝那满是懵懂又带着些许倔强的模样,轻言细语地说道:“芝芝呀,你可别把你爸的话往心里去, 他呀,就是个老古板,嘴笨得很,心里头明明满是对你的疼爱,可一开口,净说些让人听着沉甸甸的话。 他那是担心你往后过日子磕着碰着,怕你受委屈,才絮叨这些的,总归都是为你好呐。” 林母说着,眼神愈发柔和,再次郑重其事地叮嘱道:“以后不管碰上啥难事,不管事儿是大是小,只要你觉着心里不舒坦了,或是没了主意,可千万千万记得,第一时间就给家里打电话。 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爸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依靠,只要你需要,我们立马就到你身边,可别一个人扛着,知道不?” 芝芝乖巧地点着头,可那心头却像被一团乌云笼罩着,起初对新生活怀抱着的满满热忱与憧憬,像是被林父那一番话给泼了冷水,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莫名就滋生出几分失落感来。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即将踏入的那个新家,仿佛是一处幽深昏暗、充满未知与坎坷的地方。 另一边的冯丽正志得意满、满脸炫耀之色。 她手里捏着那张崭新的美容卡,在陈才面前晃来晃去,那卡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仿佛承载着她所有得意与虚荣。 她嘴角高高扬起,眉飞色舞地嚷嚷道:“瞧瞧,瞧瞧呐,咱家这亲家可真是大方又贴心呐,还专门给我办了这么一张美容卡呢! 我可听说了,那美容院高档得很,用的都是好的护肤产品,提供的服务也是一流的。” 冯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卡片,眼神里满是向往与陶醉,仿佛已经置身于那奢华舒适的美容院中,正惬意地享受着各项护理: “过不了几天,我就打算去那儿好好洗个脸,体验体验阔太太们的精致生活咯。 说起来,这种舒坦日子,我打小到大,连做梦都不敢想呐。 嫁给你之后,每天不是算计着柴米油盐,就是想着怎么省钱,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有闲钱、哪敢去这种高档地方挥霍哟,这下可算是能跟着沾沾亲家的光咯。” 陈才满脸写着无奈与无语,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瞥了一眼正扬扬得意、把玩着美容卡的冯丽,话语里满是酸涩与讥讽: “哼,你这会子倒是心安理得拿着那张美容卡显摆,你不是嫌彩礼给得多吗?现在呢,瞧瞧,亲家送了你一张美容卡, 就这,价值都远超当初那彩礼了,而且还不止于此,听说用完了,人家还会麻溜地续钱,让你能持续享受贵妇般的待遇。” 陈才越说越气,双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似是想把内心的憋屈都宣泄出来,提高了音量继续道: “但凡要点脸、要点骨气的人,面对这份厚礼,怕是都得踌躇犹豫,不好意思伸手接下。 可你倒好,收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半点忸怩都没有。 咱俩结婚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我只当你是个会过日子、懂得勤俭持家的人,事事都能体量他人难处,善解人意得很,谁能料到,一碰上这沾光、得好处的事儿,你竟还有这么市侩、贪婪的一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冯新在一旁听着陈才的数落,脸上的神色也颇为尴尬,轻咳了一声,试图缓和下气氛,插话道:“哎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嘛。 不管咋讲,咱家陈正能和芝芝走到一块儿,结成夫妻,那真得说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修来的福分呐。 就拿这次芝芝父母送过来的礼品来说吧,我可是仔仔细细瞧过了,样样都是精挑细选、价格不菲的好物,透着一股子大方与诚意,哪一样不是彰显着人家家底殷实、用心良苦啊。 这么一对比,咱们家这条件、这阵仗,确实显得寒碜了些,说是高攀了人家,一点都不为过。” 冯新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言语间既有对亲家慷慨的感慨,也有着对自家处境略显窘迫的无奈。 冯丽下巴微微扬起,嘴角挂着一抹满是傲娇与不屑的弧度,眼睛里闪烁着那种自恃甚高的光亮,轻轻哼了一声,开口时语气里尽是不以为然: “哼,他们家是有点钱,这谁还看不出来呀,可再怎么财大气粗,芝芝不也还是嫁给我儿子了嘛。 说白了,这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也好,高攀低就也罢,最后还不是成了咱家的媳妇,进了咱们家的门,这又有啥值得大惊小怪、反复念叨的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那精致的美容卡随意地在指尖捻动着,像是在摆弄一件稀松平常的小玩意儿,可那动作里又隐隐透着炫耀的意味。 “我冯丽虽说没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可也有自己的骨气和脾气。 要不是瞧着他们亲家是真心实意对咱们,事事都透着股热忱和真心,礼数上一点儿没落下,态度还诚恳得很,我呀,还真不稀罕要他们这些东西呢。” 说到这儿,她猛地停下手中动作,将美容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似是要以此强调自己并非贪图财物之人, 只是念着对方情谊才勉强收下,可脸上那依旧未褪去的得意之色,却悄然将她心底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陈才有些生气,大步跨到岳父冯新跟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岳父,您瞧瞧,她可真是让我没法说啊! 平日里的做派,就好像全世界都欠着她似的,别人对咱好,给咱送这送那,她非但不懂得感恩,心里头还总笃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别人该围着她、该顺着她。 就仅仅因为她儿子娶了芝芝,仿佛这便成了天大的功劳,处处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真真是让人窝火。” 第59章 真是丢人现眼 冯新原本还带着几分和气的面容,此刻瞬间阴沉了下来,目光犀利如刀,直直刺向冯丽,语气冷峻且严肃,每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石头,砸得空气都凝重几分: “你也该收敛收敛你这一身的傲气了!你仔细掰指头算算,自己到底有哪点能和人家亲家相提并论的? 人家芝芝,那是家境优渥、教养良好,自带一身的贵气与涵养,咱家虽说也不差,但和人家比起来,总归是矮了一头。 你别以为现在芝芝进了咱家的门,这事儿就板上钉钉、高枕无忧了,要是哪天他俩闹了矛盾,吵得不可开交, 以芝芝她爸的本事、人脉和家底,给她再寻摸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咱家陈正呢,错过了芝芝,再想找个这般条件的媳妇,那可就如同大海捞针,难比登天了,你怎么就拎不清这利害关系呢!” 冯丽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腮帮子鼓鼓的,活脱脱一只被激怒的河豚。 她猛地把手中正摆弄的物件重重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霍地站起身来,眼睛里燃烧着不甘与委屈的火苗,大声嚷嚷道: “不就是我随口说了几句嘛,至于你们俩跟审犯人似的,一唱一和,句句都往我心窝子上戳吗? 我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吗?” 那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在屋子里嗡嗡回荡,似是要将满心的愤懑都一股脑儿倒出来,打破这令她难堪的僵局。 此时,陈正慢悠悠地从楼下踱步而来,脸上还带着几分闲适,刚踏入客厅,便扬了扬声开口问道:“爸,妈,刚芝芝联系我了,她可贴心着呢, 惦记着咱们家这边是不是缺啥家居用品,说想带些实用的物件过来,像洗衣机、洗碗机、消毒机啥的,都是过日子少不了的东西,让我问问家里的情况。” 陈才一听,微微坐直了身子,神色间满是诚恳与质朴,摆了摆手,赶忙回应道: “儿子啊,你跟芝芝说,可别这么见外,她马上就是咱家的一份子了,这些东西哪能让她操心、破费呀。 她人过来了,要是觉着家里少了啥,差了啥,咱们自个儿掏钱去置办就行,别让她有心理负担,只要她过得舒坦、自在,比啥都强。” 本来一团火的冯丽,眼睛一瞪,扯着嗓子就反驳道:“你懂啥呀!陈才,别在这儿瞎大方。” 说着,她转头看向陈正,脸上堆满急切又热切的神情,语速飞快地叮嘱起来: “儿子,你可得好好跟芝芝讲,她想带啥就尽管带啥,咱家现在屋里好多地方还空落落的呢,正愁没东西填满。 你让她呀,最好带个电磁炉过来,平日里煮个小火锅、热个汤汤水水的方便得很;还有微波炉也不能少,热个饭菜那是几秒钟的事儿,省时省力; 沙发更是重中之重,咱这客厅没个舒服的沙发,来了客人都没地儿坐,看着也寒碜; 哦,对了,冰箱也可以买一个带过来嘛,容量越大越好,能囤不少食材,以后过日子,保鲜食物、冰个饮料啥的,用处可大了。” 冯丽一边掰着手指头,一样样细细数着,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亮,那股子兴奋劲儿,仿佛芝芝带来的不是家居用品。 而是能让她开启全新优渥生活的魔法道具,将她心底那点隐秘的、想要借芝芝改善家境的小心思暴露无遗,真真是把芝芝妥妥当成了实现她种种愿望的便利工具。 冯新本就一直皱着眉头,听着冯丽那一番急切又露骨的要求,此时,积压在心头的不满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 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冯丽,大声斥责道: “你这副贪婪又短视的模样,真是不嫌丢人,也不怕旁人戳脊梁骨笑话啊! 芝芝那孩子多懂事、多贴心呐,主动开口询问咱家缺啥,那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一片赤诚,可你倒好,心思完全歪到了阴沟里, 竟还真盘算着让她大包大揽,把家里要用的东西全给置办齐了,你咋能心安理得地张这个嘴呢? 她又不是你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养长大的,你有什么资格、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使唤人家,要求人家给你买这买那的?” 爸爸冯新越听越气,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 “人家芝芝父母给她准备的东西,那是人家的心意,是给自家闺女傍身、撑腰,让她在新生活里能舒坦过日子的保障。 她乐意带啥过来,那是她自己的事儿,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挑三拣四,净出些馊主意。 从现在起,你给我闭上嘴,不许再在这件事儿上多啰嗦一个字,别把好好的情分都给作没了,也别让人家亲家小瞧了咱们的家教和人品。” 陈正站在一旁,看着父母和外公说得面红耳赤,脸上满是纠结与犹豫,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仔细斟酌着每个人的话。 一番思忖后,他微微点了点头,觉得外公这番话入情入理,透着为人处世该有的分寸与涵养,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外公说得对,咱不能失了分寸,让芝芝为难。 那我就跟芝芝说,让她别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全凭她自个儿的意愿。” 陈才在一旁,神色凝重,满脸担忧,他抬手拍了拍陈正的肩膀,加重了语气,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儿子,你可得千万记住了,和芝芝沟通的时候,千万不能提咱家缺什么缺什么的事儿,一个字都别提。 这孩子实诚,心眼儿好,要是听你这么一说,指定会想尽办法把东西都买齐了送来,可那样一来,性质就全变了, 反倒显得咱们家小家子气,故意在这儿‘哭穷’,占人家便宜似的,这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所以你一定要把这话牢牢记在心里啊。” 陈正认真地听完,郑重点头应下,心里也默默盘算着该如何妥善跟芝芝转达这番意思,又能把事情处理得恰到好处。 第60章 不要告诉他 冯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头像是有团不甘的火在烧,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她倾身凑近儿子陈正,一把拽过陈正的胳膊,将他拉到近前,对着他的耳朵,压低声却急切地说道:“儿子,你可别犯傻,别净听你外公和你爸那套老古板的话。 你就照我刚刚跟你讲的,去跟芝芝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呀? 你想想,要是事成了,咱们家可不就能免费得到好多家用好物了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错过了多可惜。” 陈正听了妈妈这话,脸上露出几分窘迫与为难之色,他身子往后微微撤了撤,眼神里满是犹豫与纠结,直视着妈妈冯丽,嗫嚅着开口: “妈,您这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呀。人家芝芝对咱们一直客客气气、真心实意的,咱们这样,算怎么回事嘛。 而且,这种话,我真的都不好意思跟她开口,传出去,不得让人戳咱们脊梁骨啊。” 一直在一旁听着母子俩对话的陈才,此时脸色阴沉得厉害,生气地数落道:“你可别在这儿瞎搅和、瞎搞事了行不行! 今天人家芝芝家送过来的那些礼品,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咱们可别忘了,到现在三金都还没给芝芝买呢, 这是咱该做的事儿吧?结果倒好,你这还蹬鼻子上脸,迫不及待地开口向她要这个要那个,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做人做事的啊? 爸,您也好好管管您女儿,这事儿她做得太不像话了。” 冯新满脸怒容,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他大踏步走到冯丽跟前,双眼仿若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犹如两道利箭,声音冷硬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冯丽,我可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有那个胆子,敢撺掇陈正去开这个口,你最好掂量掂量,仔细想想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透着一股狠劲,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冯丽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震慑住,身体下意识地一僵,刹那间,往昔那段尘封已久、满是酸涩与伤痛的感情经历,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呼啸翻涌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缓了好几秒,才抬手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儿子陈正的肩膀,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妥协:“你爸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冯新看着冯丽这副模样,满脸的无语与愤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真是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点事儿都拎不清,还非得让人在这儿掰开了、揉碎了,反反复复地说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说着,他还气呼呼地一甩手,背过身去,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要把这一肚子的火都发泄出去。 陈正见气氛如此紧张压抑,心里头直发慌,只想赶紧逃离这剑拔弩张的现场,脚底像抹了油似的,三步并作两步飞速跑上楼,打算找芝芝聊聊天,缓和一下自己慌乱的心情。 冯丽看着陈正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神色冷峻,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才,嘴唇动了动,冷冷问道:“要不要通知你爸,让他也知道知道陈正结婚的事?” 想起父亲,他的心底就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五味杂陈。 自从多年前家庭那场变故之后,父亲便决然地另寻新伴,在邻里乡亲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那些或明或暗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如同芒刺在背。 从那以后,他便狠下心来,一次都未曾再踏入过那个曾经熟悉的家门,父子间的情分,也像是被岁月的洪流无情冲散,只剩下淡漠与疏离。 如今,眼瞅着自己的儿子陈正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本该是阖家欢庆的大喜事,可一想到父亲,他满心都是顾虑。 他深知父亲的脾性,这些年生活虽说算不上窘迫,但也绝不算富足,加上行事向来有些莽撞、不拘小节, 一旦知道阿正娶的是有钱人家的闺女,以他那爱占小便宜、又好面子的性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陈才几乎能想象到那令人头疼的场景:父亲满脸堆笑,觍着脸上门去拜访阿正的岳父岳母,打着亲情的幌子,先是寒暄客套一番, 而后话锋一转,拐弯抹角地开口借钱,或是狮子大开口索要这索要那,全然不顾及场合与他人感受。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且不说亲家那边会如何看待自家,单是收拾这烂摊子,就够让他们一家在亲友面前抬不起头,陷入无尽的尴尬与麻烦之中了。 所以,在他内心深处,是一万个不想让父亲知晓这婚事的。 冯新在一旁,把陈才的纠结与担忧尽收眼底,他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长久的寂静,斟酌着字眼儿说道: “这个事啊,我寻思着,还是得跟他说一下。怎么说阿正也是他的大孙子,这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于情于理,不让他知道,怕是不妥当呐。 陈才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冷静与决然,毫不犹豫地反驳道:“算了吧!就他那副德行,您又不是不清楚。 这些年他可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咱们要是贸然把这事儿告诉他,可不就是自找麻烦嘛。 我敢打包票,他一听说阿正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心里头那点小算盘准打得‘噼里啪啦’响,上门去打扰阿正的岳父岳母,那是迟早的事儿。 到时候,开口借钱、要东西,就像我刚刚说的,惹出一身的麻烦,咱们一家人都得跟着遭殃,在亲家面前也没法交代呀,这妥妥的就是给我们捅娄子、惹祸事啊,还是别告诉他了。” 冯丽脑海中正不断浮现公公以往种种行事做派的画面。 她太清楚公公那风风火火又爱掺和事儿、占点便宜的脾性了,只要一沾上和利益有关的边儿,眼神里就透着一股精明劲儿,说话也变得咋咋呼呼,全然不顾及旁人感受。 之前家里但凡有点好事,他能第一时间赶来,名义上是道贺,实则拐弯抹角打探能捞着什么好处,末了还总嫌给得不够多。 想到这些,冯丽赶忙摆了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算了,算了,还是别跟他说了吧。 就他那性子,真要是知道了阿正结婚这事儿,保不齐得闹出多大动静来。 咱也别自找麻烦,到时候他万一打听起来,咱们就随便寻个理由搪塞过去呗,左右能糊弄一阵子就行,省得生出些不必要的枝节,影响了阿正这大好事。” 冯新从工具房里走出来,手里紧握着一把铁铲,铁铲的刃口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上面还沾着几星泥土与木屑。 他迈着大步走去门口,听到冯丽这番话,微微顿了顿脚步,目光在陈才和冯丽脸上依次扫过,脸上神色平静,不置可否地说道: “这个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他长腿一跨,稳稳坐上那辆半旧的摩托车,随着“突突突”一阵引擎轰鸣声响起, 摩托车扬起一小股尘土,顺着蜿蜒的乡间小道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逐渐模糊的背影,奔着田间劳作的方向渐行渐远。 第61章 凭什么 傍晚,天边的余晖渐渐隐没,永芳放学回到了家。 刚走进门,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妈妈冯丽就迎了上来,拉着她说道:“永芳啊,今天得把你房间收拾收拾,搬到一楼那间房去住。” 永芳一听,满脸疑惑,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停下脚步,不解地问:“妈,我住得好好的,为啥突然要我搬呀?” 冯丽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问,眼睛都没抬一下,不假思索地说: “这不是你哥要结婚了嘛,二楼总共就两个房间,以后得留给你哥和你嫂子。你嫂子东西多,那房间正好做个衣帽间。你就搬下楼,跟我和你爸一起住,也方便照应。” 永芳一听母亲这话,顿觉心头火起,脸涨得通红,猛地把肩上背着的书包用力往地上一摔,那“砰”的一声闷响,似是她满心愤懑的宣泄。 她眼眶泛红,扯着嗓子大喊道:“凭什么呀!为什么非得我搬?她的东西就不能放在一楼吗?二楼房间我都住习惯了,说让就让,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爸爸陈才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永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堆着和蔼的笑,温声劝解: “闺女,你消消气儿。你嫂子现在怀着孕呢,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要是天天楼上楼下地来回走,多不安全、多不方便呐。 咱就当帮衬着点儿,你先委屈委屈,搬到一楼去住段时间。 等孩子生完了,你再搬回二楼,还是住你原来那房间。” 永芳一听,泪水夺眶而出,小嘴一撇,委屈至极,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爸,这怎么可能呀!生完孩子,还得放孩子的衣服、尿布啥的,到时候肯定还是不让我回二楼。 您是不是还把我当成啥都不懂的小孩子,随便哄哄就行啦?我都上初中了,这些事儿我心里都明白着呢。” 冯丽看着倔强的永芳,脸上堆满笑意,语气里满是“为你好”的意味,赶忙解释道:“永芳呐,你可别觉得爸妈偏心。 一楼那房间,比你现在二楼的住处宽敞得多呢。你嫂子一开始想拿它当衣帽间,我心里还不乐意,就想着这么好的地儿,得留给我的宝贝闺女呀。 现在让你搬,也是权宜之计,你就听妈的,行不?” 永芳小脸憋得通红,像头倔强的小牛,脖子一梗,跺着脚大声回应:“我不!说啥我都不换! 我在二楼那房间住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从窗口能看到外面的大树,阳光洒进来的角度我都熟悉,墙上还有我贴的奖状、画的画,那是我的小天地,谁也别想让我搬出去!” 一旁的哥哥陈正,眉头紧锁,满脸为难。 他理解妹妹对旧房间的眷恋,可未婚妻芝芝怀着身孕,肚子一天天隆起,行动愈发笨拙,上下楼梯时得小心翼翼、一步三挪,稍有不慎摔着磕着,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咳一声,试图打个圆场:“永芳,你看芝芝现在这情况,真不敢让她冒这个险,咱都互相体谅体谅,行不?” 陈正满脸无奈,又满是恳切,拉着永芳的手,软语相求: “妹妹呀,哥知道这事儿让你委屈了,可眼下你嫂子怀着宝宝,行动太不方便,这楼梯上上下下的,真像悬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时刻担心会出事。 只要你肯搬去一楼,哥这个月多给你一百块零花钱,就当是哥对你的一点心意、一点补偿,你就帮哥这一回呗。” 冯丽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满是不悦,扯着嗓子数落起来:“给什么钱呐!不就是换个房间的事儿嘛,自家人还谈起条件来了。 女孩子家,将来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住哪儿不一样啊?犯得着这么斤斤计较,闹得家里不愉快吗?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永芳眼中噙满泪水,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抽抽噎噎地望向爸爸,声音颤抖地哭诉道:“爸,您听听妈说的这叫什么话呀,太伤人了!我在这个家,难道就这么不被当回事儿吗? 你们老向着哥哥和嫂子,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要随便给我换了。 我有时候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呀?为啥处处都对我透着偏见,干啥都得依着别人,我就只能受委屈、被牺牲吗?” 陈才看着女儿泪汪汪的模样,心疼不已,赶忙把永芳拉到身边,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满脸愧疚与无奈,温言安慰道:“傻孩子,你胡思乱想啥呢,你千真万确是我和你妈亲生的呀! 都怪爸爸当年考虑不周,盖这房子的时候,只想着二楼给你们兄妹俩各安排一间房,方便又自在。 谁能料到你哥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人家生活讲究,东西又多。 这不,她刚跟你哥提了一嘴,想要个房间当衣帽间,咱们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别的法子,才想着让你先搬下楼,可没半分不把你当亲生闺女对待的意思啊。” 永芳泪珠子滚落,情绪愈发激动,带着哭腔嚷嚷道:“她有钱,凭什么不自己买房搬出去住啊! 非要挤到咱们家里来,还打上了我的房间主意,这算怎么回事嘛!我在二楼住得好好的,凭啥要给她腾地方做衣帽间呀!” 冯丽正在厨房忙活,手里还端着个不锈钢菜盆,本就被这事儿搅得心烦意乱,一听永芳这话,瞬间火冒三丈。 她手臂猛地一扬,“哐当”一声,把那菜盆狠狠摔在案板上,震得盆里的菜叶都抖落了一地。 她横眉立目,扯着嗓子吼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一天天的,不知道有啥好委屈、好哭的!家里这是在安排事儿,又不是要把你扫地出门, 一楼还给你留了一间房呢,比之前住的只大不小、只强不弱,你还有啥可挑剔、可闹腾的?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第62章 被伤透的心 永芳本就满心委屈,被冯丽这通毫不留情、火冒三丈的数落再度深深刺激,泪水失控般夺眶而出,汹涌而下。 她紧咬嘴唇,胸脯剧烈起伏,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懑与不甘都吞进肚里,而后猛地转身,拔腿就往二楼冲去。 她脚步急促,木质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每一步都似带着积攒的委屈与不甘。 到了房间门口,她抬手用力一甩,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扇门被重重关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紧接着,便是“咔哒”一声,门被反锁,永芳将自己隔绝在了这片小小的、熟悉的空间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双手抱膝,埋头抽泣起来。 楼下的冯丽听到这一连串动静,怒火“噌噌”往上冒,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都微微凸起,眼睛瞪得溜圆,对着身旁的陈才和陈正抱怨道: “瞧瞧,这孩子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脾气也跟着见长,咱们当爸妈的话,在她那儿就跟耳旁风似的,全当没听见。 行,都别管她,我倒要看看,她饿着肚子能撑多久,难道还真能不下来吃饭?咱们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倒好,就用这态度回报我们,真是让人寒心呐!” 说罢,还气呼呼地一甩手,把手里正拿着的抹布狠狠扔到了桌子上。 陈正满脸无奈,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劝说道:“妈,您就别再说了,再说下去,这事儿可就越来越离谱了。 不就是让永芳搬个房间嘛,她一时念旧,割舍不下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刚开始反应大些也正常,给她点时间缓缓,等情绪过了,想通了,自然就好了呀。” 冯丽眉头紧锁,满脸的愁容与委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指了指陈正,数落起来:“还不都怪你,非要娶这么个富家千金。 这下可好,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有钱人讲究就是多,这才刚进门,就盯上二楼那房间要做衣帽间。 她娘家出手阔绰,送了那么多礼,咱也不能让人挑理不是? 要是因为个房间的事儿,惹得芝芝不高兴,回头她爸妈知道了,还以为咱们连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咱这一家子的脸往哪儿搁呀,以后相处起来可就太难办了。” 说着,她抬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满脸的无奈与为难。 永芳独自蜷缩在二楼房间的角落,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也晕染了摊开在膝头的日记本。 她紧握着笔,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像是把满心的委屈与愤懑都倾注在了笔尖,一笔一划地狠狠写道: “以后,要是有本事,我绝对不会再回这个家,这里再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没有珍视我的人……”字字句句,力透纸背,满是被伤透的心和决绝的恨意。 此时,外公冯新骑着摩托,哼着小曲儿,从田里劳作归来。 他满是泥土的手在衣角随意蹭了蹭,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家门,一边换鞋,一边抬眼张望着屋内,见没瞧见永芳的身影,便顺口问道:“永芳这丫头还没放学回来呐?” 冯丽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听到这话,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回道:“哼,早回来了,这会儿在房里使性子、耍大小姐脾气呢! 一家人都顺着她,就换个房间的事儿,闹得鸡飞狗跳,真不懂事!” 说罢,还重重地把菜盘往桌上一搁,满脸的不耐烦。 陈正见母亲冯丽又这般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地说话,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满是无奈与不赞同,提高了音量纠正道: “妈,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永芳还小,本来对换房间这事就心里委屈,您再这么冷嘲热讽的,不是火上浇油嘛,一家人何苦为难一家人呢。” 冯丽一听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双手叉腰,瞪大了眼睛吼道: “好啊,我不会说,那让你爸说!我这一天天的,忙里忙外操持这个家,倒成罪人了。 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欠了你们几个的,如今连说句话都得被挑刺儿,都不允许了,我图啥呀!” 陈才坐在一旁,看着冯丽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里,当年娶进门的冯丽,可是温柔似水、善解人意,邻里要是有难处,她第一个帮忙,家里有矛盾,她轻声细语化解,总是笑意盈盈,让人如沐春风。 可如今眼前的她,牙尖嘴利,每句话都像带着刺,尖酸刻薄得厉害,做事全然没了分寸,人情事理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不禁暗自思忖,岁月到底是怎么把那个温婉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眼前这人,和记忆深处的冯丽,怎么看都像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啊。 他轻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劝解几句,却又被冯丽的怒目一瞪,把话咽了回去。 遥想当年,冯丽也曾是青春靓丽的模样,身姿轻盈,面庞洋溢着朝气,眼眸中闪烁着对生活的憧憬与期待,仿若春日枝头最娇艳的花朵,浑身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可时光悠悠流转,生活这柄无情的利刃,一点点将她的棱角磨平,把那份鲜活灵动消磨殆尽。 冯丽自从嫁给陈才后,家中大小事务,无一不是亲力亲为、细致入微,桩桩件件安排得妥妥当当,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时钟,稳稳运转,维系着这个家的日常秩序。 后来,孩子呱呱坠地,本以为能等来帮手,却发现生活的琐碎远超想象。 陈才忙于生计,无暇他顾,婆婆精力有限,帮衬有限。 没办法,冯丽只能独自揽下育儿的千头万绪,孩子半夜哭闹,她强撑着困意起身安抚; 孩子生病发烧,她心急如焚,彻夜守在床边,背着孩子往返于家和诊所之间。 养孩子处处都要花钱,奶粉、尿布、衣物,桩桩件件皆是开销,日子渐渐捉襟见肘。 为了能让日子过得宽裕些,让孩子不缺吃穿,冯丽不得不精打细算,去集市买菜跟摊贩讨价还价。 为了省几毛钱宁愿多走几条街多几个店选便宜些的日用品,长久以往,那份质朴在生活重压下慢慢变了味,人也在铢锱必较中,愈发显得市侩刻薄起来。 曾经温柔浅笑的她,如今出口常带刺,满心都是生活的算计与无奈。 第63章 声嘶力竭 陈才,每日穿梭于工作与家的两点一线,面对冯丽的变化,只是木然地看着,从没想过这背后藏着多少个日夜的挣扎、委屈与无奈。 在他眼中,如今的冯丽像个陌生人,往昔的甜蜜、默契荡然无存,只剩满心困惑与疏离感,却懒于探究这一切究竟缘何而起。 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冯新,看着闷不作声、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陈才,皱了皱眉,抬手指了指楼梯方向,开口打破沉默: “你呀,别在这儿干坐着发呆了,上楼去叫你女儿下来吃饭。饭菜凉了,吃进肚里对身体不好。 一家人闹了矛盾,饭桌上边吃边聊,把事儿说开了,总这么僵着算怎么回事。” 陈才满脸无奈,微微叹了口气,声音轻得仿若怕惊扰了空气一般,缓缓说道:“爸,您就别操心了,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赌气呢。 这孩子脾气倔,心里那股火没消下去,任谁劝都没用。 以往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每次等气消了,自然就会自己下楼,乖乖坐到饭桌前吃饭,没事儿的。” 冯新听了,眉头皱得更深,满脸疑惑,眼里满是担忧,嘴里仍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赌气?好端端地为啥赌气啊? 该不会是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受了委屈,回来又没处撒火,才把自己关屋里的吧?” 这时,陈正轻轻放下手中碗筷,动作迟缓又沉重,像是带着满心的无奈与纠结。 他清了清嗓子,面向外公冯新,神色凝重地解释起来:“外公,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是家里这点事儿闹的。 您也知道,我媳妇芝芝,她东西特别多,加上现在又有了身孕,以后行动只会越来越不方便。 咱这楼上统共就两间房,爸妈合计着,把永芳住的那间腾出来,给芝芝做衣帽间,让永芳搬到一楼去住。 可永芳对自己那房间有感情了,打小就在那儿长大,哪能说搬就搬呀,心里不乐意,这不,正闹脾气呢。 我们也为难,可眼下这情况,确实没更好的法子,就想着让永芳委屈委屈,帮衬一把。 所以还得麻烦您老,要是有空,去劝劝她呗。 冯新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把碗筷稳稳搁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响,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爽朗说道:“嗨,这算得了啥大事呀,不就是挪个房间嘛。 小孩子家家的,念旧、使性子很正常,我去跟她唠唠,把这事儿讲讲清楚,劝她搬下来就是了。”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似带着能化解这场家庭小风波的笃定。 冯丽坐在原位,眉头依旧紧皱,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怨怼,嘴里不停嘀咕着:“就是啊,老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家里的安排,哪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不就是换个住处,多大点事儿呢,犯得着跟我们又是哭闹、又是赌气的吗? 我可真是捉摸不透她这脑瓜子里都在想啥,现在倒好,还发起脾气来了,越惯越没样,真是越来越上脸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说话间,她还气呼呼地用筷子重重戳了戳面前的餐盘,似要把这股无名火发泄在无辜的饭菜上。 “永芳呐,快下楼吃饭啦,别饿着肚子,跟自己身体较劲呀。 不就是换个房间的事儿嘛,别搁心上。一楼那间房多敞亮、多舒坦呀,采光也好,还安静。你要是担心没有书桌,没事儿,晚点呀,外公我亲手给你做一个。 保准做得结结实实、漂漂亮亮的,符合你的喜好。”外公冯新满脸关切,言语间满是疼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敲着永芳的房门。 永芳在屋内,听着外公那苦口婆心的劝说,泪水愈发汹涌,怎么也止不住。 本就委屈的心,此刻像是被重锤狠狠敲打着,满心觉得家中所有人都不向着自己,孤立无援的感觉如潮水般将她彻底吞没。 积攒的愤怒瞬间爆发,她“嚯”地一下拉开房门,满脸泪痕,眼眶通红,头发也因刚才的情绪波动略显凌乱。 她直视外公冯新,声嘶力竭地喊道:“外公,这是我的房间啊!是我住了这么多年,满满都是我回忆的地方。 凭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要我把我的东西全腾出去,让给别人? 我也有感情、有想法呀,怎么就没人考虑我呢?为什么啊!”那声音,带着哭腔,透着不甘,在楼道里嗡嗡回响。 楼下,餐桌旁坐着的三人正默默吃饭,碗筷碰撞间,气氛却凝重压抑。 永芳那饱含愤怒与委屈、激动高昂的声音顺着楼梯口传了下来,可他们却似未闻一般,毫无反应。 冯丽,起初反应最为激烈,又是数落又是谩骂,此刻竟也像霜打的茄子,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夹着菜,低头往嘴里送,逃避着那尖锐的质问声。 外公冯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泪流满面、身体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的永芳,眉头紧锁,眼眶里满是心疼与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气息里裹挟着诸多复杂情绪。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永芳的肩膀,语重心长、耐心十足地劝道:“孩子呀,别气坏了身子,说到底也就是个房间的事儿,不值得这么置气,伤了自己多不划算呐。 你瞧那一楼的房间,空间宽敞得很,白天阳光能满满当当地洒进来,亮堂又暖和。 你想想,再过两年,你就升高中喽,高中可大多都住校啦,在家待的时间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现在换一换,真没啥大影响的。” 永芳双肩微微颤抖,泪水失控般从眼眶滚落,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抽抽噎噎地说道:“外公,您不知道,爸妈他们早就定好了主意,根本没打算让我接着读高中啊。 每次提到以后学业的事儿,他们态度都特别坚决,说家里条件不宽裕,供我读书成本太高,等我初中一毕业,就得出去找活儿干,要我早早赚钱,给自己攒嫁妆。 好像我的未来就只能困在这早早挣钱、嫁人这条路上,可我还想读书,还想多学点东西,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 第64章 妒忌自己女儿 外公冯新看着永芳那满是泪痕、写满绝望与希冀的小脸,眼眶微微泛红,神色却格外坚定,他拍着胸脯,掷地有声地说道: “永芳,你放心!外公答应你,只要你凭本事考上高中,哪怕再难,我也肯定有法子让你爸妈继续供你读书,绝不耽误你的前程!” 那语气,笃定得如同立下誓言,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永芳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了些许,抽泣声渐止,她仰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目光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声音轻且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外公?” 冯新脸上笑意绽开,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慈爱,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脑袋上下晃动,幅度极大,就像要把这份承诺深深印刻在永芳心间,随后,他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哄劝,轻声问道: “这下信外公了吧?那现在啊,咱可以下楼吃饭了不?别饿着啦。” 永芳抬起小手,用还带着些颤抖的指尖,缓缓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 那眼睛哭得红肿,像熟透的桃子,此刻却满是纯真与疑虑,一眨不眨地盯着外公冯新,声音还带着哭后的软糯与鼻音,小声问道: “外公,您可千万不能骗我呀,不会像爸妈那样,只是随口哄哄,转头就当没这回事了吧?我真的怕了,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 冯新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永芳平齐,双手稳稳地搭在她的肩头,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慈爱,斩钉截铁地再次承诺: “孩子,不会的!在这个家里,外公说话算数。我向来是说一不二,他们呐,就算有别的念头,也不敢违拗我的意思。只要你争气考上高中,读书的事儿,外公给你兜底!” 永芳听着外公这铿锵有力的保证,像是吃下了定心丸,一直紧绷的心弦悄然松了下来,对守住房间的那份执念也慢慢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个带着泪花的笑,小手在外公的大手上轻轻拍了拍,仿佛在回应这份信任, 而后利落地抹了把脸,把眼泪彻底擦干,乖乖跟着外公,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每一步都迈得轻盈了些,满是对未来重新燃起的期待。 永芳轻手轻脚地在饭桌边坐下,还没来得及调整好情绪,外公冯新已迈着略显蹒跚却麻利的步子,转身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就双手稳稳地拿着一副干净碗筷走了回来,脸上带着笑意,将碗筷轻轻搁在永芳面前,还不忘温柔地叮嘱句“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读书”。 这一幕,冯丽看在眼里,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眉头紧皱,把手中筷子重重一放,发出“啪”的一声响,扭头对着永芳就开了腔,话语里满是尖酸刻薄:“你瞧瞧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也不瞅瞅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这点事儿还劳烦外公动手,惯得你一身毛病。” 冯丽的这份恼怒,实则藏着多年来的心结。 打她记事起,父亲就从来没有如此细心呵护关心过她。 可如今,看着父亲这般细致入微地照顾永芳,关怀备至得近乎宠溺,过往缺失的父爱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此刻的落差,让她满心都是酸涩与妒忌,忍不住借题发挥,宣泄着积压多年的情绪。 在这个家里,亲情的纽带错综复杂,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隔辈亲吧。 外公冯新对永芳的宠溺与关怀,犹如春日暖阳,满是细腻温情,可在这温情背后,又何尝不是隐匿着他过往对冯丽爱的亏欠呢? 岁月悠悠,在冯丽成长的关键岁月,那些渴望陪伴的时刻、期待引导的瞬间,他常常缺席,不经意间让父女间的情感有了难以言说的疏离与隔阂。 只是,冯新沉浸于当下对孙女的疼惜,丝毫未曾察觉到这微妙又深沉的情感暗流。 眼见冯丽对永芳疾言厉色,冯新皱起了眉,脸上的和蔼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严肃,他看向冯丽,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说道: “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说话也不动动脑子,一点分寸都没有。孩子还小,偶尔照顾一下、多些包容怎么了?” 冯丽心头本就窝着火,被父亲这么一批评,更是觉得委屈与不甘,她梗着脖子,提高了音量反驳道: “爸,您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这孩子现在就任性得很,要是再大点儿,还不得无法无天,骑到我们父母头上去了呀。 您这是疼她,可别把她给害了,以后养成些坏毛病,可咋收场?” 话语间,满是对永芳被娇纵的担忧,更藏着对父亲偏向孙女的愤懑。 陈才不紧不慢地将最后几口饭菜咽下,轻轻地放下碗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眉头微皱,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满,看向冯丽说道:“你这是乱说什么呢? 平日里家里家外的事儿够忙乎的了,哪有闲工夫惯着谁。 永芳打小就懂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哪样没学着干,什么时候被娇惯过了?你别在这儿瞎嚷嚷,平白无故数落孩子。” 一旁的陈正正心烦意乱,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菜,对这你来我往的争吵毫无兴趣,只觉得是些没营养的扯皮。 他把筷子一撂,身子往前倾了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永芳,开门见山地问道:“永芳,房间的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到底愿不愿意让出来啊? 你嫂子过些日子就要进门了,我还得趁早拾掇布置,别耽误了正事儿,你也体谅体谅家里。”语气虽说不上强硬,可也是不容推脱的急切。 永芳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听到陈正这毫不在意她感受、一心只惦记着给嫂子布置房间的话,心里那股憋屈劲儿瞬间如火山喷发。 她猛地抬起头,圆睁着双眼,那眼神恰似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陈正,腮帮子因气愤而微微鼓起,大声嚷道: “拿去,都拿去!你可真是出息了,这还没娶媳妇呢,就满心满眼只有嫂子了,把我这个妹妹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哼,别忘了你之前信誓旦旦答应过我的事儿,要是敢食言,我跟你没完!” 第65章 简单出嫁 陈正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可转瞬就明白了永芳的意思,脸上立马堆满了讨好的笑,眼睛眯成了缝,不迭地点着头说:“肯定,肯定不会忘呀,那必须得做到! 你放心,等下吃完饭上楼,我马上就把东西给你,绝不含糊。 哎呀,我的好妹妹,多亏你深明大义,真是太感谢你啦!” 冯丽坐在一旁,看着永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心疑惑像野草般疯长。 她皱着眉,目光在永芳和父亲冯新之间来回游移,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凑到永芳跟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与猜忌,质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外公私下给了你什么好处,或者许了什么诺言,你才这么爽快就同意把房间让出来了?别藏着掖着,快告诉我! 永芳坐在餐桌前,心里头对妈妈冯丽那股子气,就像一团阴云,怎么也散不去。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之前冯丽说的那些伤人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得她满心难过,吃饭的心思早就没了,只剩沉默,对冯丽的话充耳不闻。 冯丽看着女儿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刚刚强压下去的火“噌”地又冒了起来,心里暗忖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她把手中的筷子“啪”地一放,提高了音量,再次逼问道:“你就实话说,是不是?”那架势,仿佛永芳不立马回答,这事就没完。 冯新本就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搅得心烦意乱,眼见冯丽还不依不饶,扯着嗓子追问永芳,那尖锐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终于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来,满脸不耐烦地吼道:“你能不能闭嘴!从刚才到现在,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没了,我脑袋都要被你吵炸了,疼得厉害!” 陈才与陈正这对父子,原本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场母女间的冲突,心里头既觉着尴尬,又有些无奈。 听到冯新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先是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想忍又没忍住的笑意。 片刻后,两人默契地收回目光,陈才躲去看电视,陈正则转身上楼回房,各自忙活起自己的事儿来,把这一地鸡毛的“战场”留给那母女俩去处理。 有了外公冯新这一番“挺身而出”,永芳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坚实的后盾,心里头那股子倔强劲儿愈发强烈,原本对妈妈冯丽还残余的一丝服软念头,此刻也荡然无存。 她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脑袋垂得低低的,眼睛只盯着眼前的饭菜,手中的筷子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仿佛这一方小小的餐桌就是她的避风港,只要专注吃饭,就能躲开所有纷扰。 冯丽被自家老爸冯新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满心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缕缕青烟在嗓子眼儿打转。 她张了张嘴,本想再理论几句,可瞅见老爸那不容置疑的脸色,愣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憋得胸口一阵发闷。 她气鼓鼓地把手中碗筷狠狠往桌上一撂,发出“砰”的一声响,咬着牙撂下一句:“吃完了,就洗碗。” 话语里透着不甘与无奈,而后一甩胳膊,起身大步迈向浴室,“啪”地关上门,任那水流声掩盖满心的委屈与憋闷。 永芳心里此刻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开心。 日子像水一样流过,眨眼间,就到了接芝芝回家的重要日子。 冯丽、陈才和陈正三人,始终牢记先前双方慎重商定的低调办事原则,不想张扬。 他们精心找来两辆外观低调、款式普通的小轿车,车身擦得锃亮,稳稳地开到了芝芝家的门口。 芝芝没有身着华丽的婚纱,林父林母觉得那太过高调扎眼,不符两家心意,只是让芝芝选了一件正红色的衣服。 柔软的面料贴合着身形,衬得她温婉又喜庆,脸上略施粉黛、轻点朱唇,化了个简约却精致的淡妆,恰到好处地彰显出待嫁新娘的娇羞与欣喜。 林母紧紧拉着芝芝的手,母女俩的手心里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是不舍与牵挂交织的情绪在涌动。 林母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打着转,强忍着没让它们滚落,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女儿些琐碎小事,临了,才扶着芝芝慢慢走向轿车。 林父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又满含期许,待芝芝坐进车里,坐在她身旁的陈正挺直了腰板,郑重地点头回应。 林父拍了拍车窗,语重心长地叮嘱:“孩子,芝芝就交给你了,往后可要细心照顾好她,工作再忙,也得有空多带她回家看看我们老两口。 希望你们小两口和和睦睦,爸妈祝你们白头偕老啊。” “爸妈,你们放心吧!”陈正坐直了身子,胸膛微微挺起,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坚定与诚挚, “我对天发誓,往后一定把芝芝捧在手心里好好照顾,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咱两家离得也不算远,一有空闲,我们就回来看望你们,你们别惦记!” 芝芝坐在车里,眼瞅着车窗外妈妈已然泪流满面,泪水簌簌地顺着脸颊滑落,那一颗颗晶莹里藏着的全是不舍与牵挂。 芝芝眼眶一下子红了,心像被揪紧般疼惜,忙对着站在一旁的爸爸喊道: “爸,快劝劝妈,别哭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才刚出嫁,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看你们的呀。” 林父抬手抹了把脸,强挤出个笑容,故作镇定地安慰道:“闺女,你妈这是高兴,喜极而泣罢了,没啥事,你别担心,路上注意安全,她缓一会儿就好了。” 冯丽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满满当当的陪嫁,眼睛都亮了几分。 大红色的棉被一摞摞整齐码放,寓意着婚后日子红红火火、富足美满;崭新的家电泛着锃亮光泽,从大件的冰箱、电视到精致小巧的厨房电器,一应俱全; 还有那些手工精心绣制的枕套、床单,一针一线都透着林家的用心与诚意。 冯丽嘴角的笑意愈发藏不住,心里头乐开了花,暗自盘算着: “这下可太合算了,家里基本啥都不用再置办,省了好大一笔开销,还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真是撞大运了。” 第66章 惦记儿媳妇嫁妆 陈才一直留意着冯丽的一举一动,见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芝芝那丰厚的陪嫁,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面了,知道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惦记着这桩婚事带来的“实惠”。 他皱了皱眉头,觉得冯丽这副模样实在有些掉价、不合时宜,便暗暗使了使劲,伸出胳膊用力推了推身旁的冯丽,低声嗔怪道: “你呀,别光盯着东西看了,现在啥时候,还不上前去跟亲家好好握手告别,别让人瞧出咱的小家子气。” 冯丽正沉浸在对那些陪嫁的盘算中,冷不丁被陈才这么一推、一数落,心里头瞬间蹿起无名火,暗自把陈才骂了一万遍,可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她咬咬牙,极快地调整了表情,堆起满脸笑意,那笑容看着热忱,实则有些僵硬,几步上前紧紧握住林父的手,微微晃了晃,言辞恳切地说道: “亲家呀,今天可真是个大日子,我们全家都高兴坏了!真心特别感谢您和亲家母,愿意把这么乖巧懂事的闺女嫁给我们家陈正呐。 您放心,我们全家都会拿芝芝当宝贝,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往后咱们就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啦!” 林父瞧着冯丽这副热络模样,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眼里透着对女儿婚后生活的期许与一丝不舍,听着她的话,郑重地点了点头,算是收下这份承诺,也送上自家无声的祝福。 冯丽抬眼望去,瞧见林母双眼通红,泪珠子还挂在眼角,像串起的晶莹珠子,稍一颤动就要滚落。 她心里头虽惦记着那些实际的“利益”,面上却赶忙摆出一副贴心模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母的胳膊,语调轻柔得像裹了蜜,假惺惺地劝慰起来: “亲家母啊,我也是养女儿的,太懂你现在这揪心的滋味啦。 芝芝嫁进我们陈家,你可千万别有一丝顾虑,我在这打包票,指定不会让她遭一点罪、受半分委屈。 陈正那小子,要是敢动芝芝一根手指头,敢给她气受,我和他爸头一个就跟他没完,非得好好教训不可,保准护着芝芝周全。” 这一番话,虽说冯丽不过是逢场作戏、言不由衷,可林母正陷在女儿离家的酸涩里,心里头七上八下、满是担忧, 听了这些“承诺”,恰似吃下颗定心丸,揪着的心松开了几分,原本堵在嗓子眼的难过也舒缓了些许。 她眼眶愈发湿润,喉咙里像被什么哽住,费了好大劲才挤出几个字,带着颤音说道:“谢谢你,亲家母。” 冯丽嘴角扯起个更大的弧度,双手在空中摆了摆,声音拔高了些,显得热络又亲昵: “哎哟,亲家母,可别这么见外说这话呀!咱当妈的,不都得一心为闺女嘛, 护着孩子不受苦,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说啥谢不谢的,往后咱都是一家人咯,再这么客气,可就见外啦!” 说着,还亲昵地拉了拉林母的手,好似真与她亲密无间一般。 陈才站在一旁,耳朵听着冯丽对林母那情真意切、信誓旦旦的一番保证,眼睛却没闲着,瞥见她时不时瞟向那堆丰厚嫁妆的热切目光,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暗自咂咂嘴,心下笃定冯丽这般“热心肠”“献殷勤”,全是托了芝芝那批嫁妆的福。 要不是这些实打实的物件入了她的眼,依着冯丽往日那刻薄又有些冷淡疏离的性子,哪会如此事无巨细、热络周到地宽慰亲家母,怕是只会随意敷衍几句,早早了事。 双方父母你来我往地寒暄客气完,礼数周全,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车子缓缓启动,扬起一阵轻尘,芝芝望着熟悉的家门渐渐远去,这片承载她二十余载嬉笑怒骂、成长点滴的地方,自此便成了“娘家”。 一个念起就满是眷恋与牵挂的所在;而身旁的陈正,以及即将奔赴的夫家,今后便是“回家”的方向,是新生活开启之地,那里藏着未知,也满是期许。 林父林母和弟弟林涛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直至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车里气氛凝重又透着一丝新生活伊始的微妙紧张,冯丽却没心思在意这些,她满脑子都是芝芝那满满当当的嫁妆,兴奋劲儿压都压不住,捅了捅身旁的陈才,眉飞色舞地悄声道: “哎呀,这下可省心咯!家里啥都不用再捣鼓、再置办啦。 你瞅瞅芝芝带来的这一车东西,好家伙,塞得满满当当的,家电、被褥、日用家伙事儿,样样齐全。 以后打扫卫生有新吸尘器,洗衣有高档洗衣机,做饭厨具也都更新换代,做家务不得轻松老多了嘛,这可真是撞大运咯!” 言语间,尽是对这份“意外之喜”的满足与得意。 陈才眉头微微皱起,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目光透过车窗,望向那不断后退的街景,树木、房屋都成了一抹抹模糊的影子,恰似他此时有些无奈又复杂的心境。 他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调侃与不满,不紧不慢地开口: “哼,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这算盘珠子打得,我在旁边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呐。” 话语里虽没点明,可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全在指责冯丽对芝芝嫁妆的那副热切功利样。 冯丽一听,立马像被点着的炮仗,脖子一梗,眼睛一瞪,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你要是不清楚,那就别在这儿瞎叨叨。我可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着想,没我操持这些事儿,日子能过得这么顺遂? 东西能这么轻易就齐全了?”她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满脸写着“我做得没错”。 陈才被她这强词夺理的劲儿给气笑了,嘴角抽了抽,阴阳怪气地回了句: “我谢谢你啊,这么费心费力,可真是辛苦你了。”那语调,拉得老长,满是讽刺意味。 冯丽却跟没听出弦外之音似的,沉浸在自己的“功劳簿”上,脸上还绽出几分得意之色,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惬意又自信地说道: “谢啥谢,这本来就是我作为老婆,身为陈正他妈的本分呐,难不成还眼巴巴等着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过日子,不得精打细算、多谋划谋划嘛。” 陈才见她这般油盐不进,自知多说无益,索性闭了嘴,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窗外的阳光洒在田野上,泛起一片金黄,可他心里却像蒙了一层阴霾,无奈地叹着气,思索着往后这家里怕是还得因为冯丽的“精明”闹出不少事儿来。 第67章 嫁妆比儿媳妇重要 不到一个小时,汽车驶入了村子,村里的人看到陈才和冯丽坐在车里,就明白肯定是迎接媳妇回门了。 冯丽故意叫师傅放下车窗,她骄傲的与村里人打招呼,“后面车里都是我媳妇的嫁妆,你们走路慢点,不小心碰到你就不好了。” “恭喜,恭喜,陈正真有本事娶了一个好媳妇呀!”一群人坐在村口异口同声说着。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夸奖与祝贺,冯丽只觉脸上像是镀了一层光,心里那股子得意劲儿更是如潮水般汹涌。 她当下也不含糊,立马从车里翻找出一包喜糖,手臂高高扬起,用力将喜糖朝着人群扔了出去,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嘴里还念叨着:“大家都沾沾喜气,都沾沾喜气!” 陈才在一旁看着,脸上虽带着笑,却还是轻声对冯丽说道:“咱低调点。”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丝无奈。 冯丽满不在乎地低声回应:“儿子结婚,这是大喜事,我这心里高兴,实在压抑不住啊。”说话间,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家门口。 陈才不愿再多与她啰嗦,迅速推开车门下车,而后转身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您帮忙把芝芝的嫁妆搬到家里。”语毕,便大步朝着家门走去。 芝芝因为肚子有些显大,下车有些迟缓。陈正轻轻地搀扶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屋里,她每一步都落得极为小心。 陈才在一旁紧紧相随,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嘴里还不时地轻声叮嘱:“芝芝,慢点儿,不着急。” 冯丽,一下车就快步如飞地赶到装着嫁妆的车旁。 她的神情紧张而又严肃,眼睛紧紧盯着车上的物件,嘴里对着搬运的师傅说道: “你们搬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点儿,这些东西都精贵着呢,要是碰坏了,那可不得了。”那副模样,仿佛这些嫁妆比什么都重要。 陈才看着冯丽那副紧张兮兮、满眼贪婪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干脆,娶一堆嫁妆过日子得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满与嘲讽。 冯丽为何如此紧紧盯着芝芝的嫁妆,这其中缘由还得追溯到她当年与陈才的婚事。 想当年,冯丽嫁入陈家之时,家庭条件并不宽裕,经济上的拮据致使她成婚之际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像样嫁妆。 那份因匮乏而留下的遗憾,就像一颗种子,在岁月里悄然生根发芽。 如今,目睹儿媳芝芝那满满当当的嫁妆,她内心深处的波澜自然难以平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在她的潜意识里,仿佛这些嫁妆已然成为弥补自己当年缺憾的珍贵宝物,甚至已经在心底将其全部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陈才瞧见冯丽对嫁妆紧张兮兮的模样,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转身回屋。 屋内,儿子陈正与芝芝正安然坐着,他缓缓走过去,一同坐下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暂且歇歇,舒缓一下这略显纷扰的心情。 芝芝微微侧身,轻轻推了推身旁的陈正,轻声说道:“让他们把东西搬到二楼去,等会儿让爸帮忙装起来,今晚就要用了。”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陈正听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随即利落地起身,快步走到司机面前,礼貌而又清晰地说道:“师傅,都搬到二楼吧!麻烦您慢点儿。” 然而,就在这时,冯丽却一下子急了,她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对着司机大声说道:“都放一楼。” 她的眼神坚定,语气强硬,仿佛这是她不容更改的决定。 司机面露难色,看看陈正,又看看冯丽,有些无奈地问道:“到底放哪?”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的陈才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威严:“搬到二楼。” 冯丽一听,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声地叫嚷道:“不行,都得留在一楼。”那架势,像是要和谁拼命一般。 芝芝坐在一旁,被冯丽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弄得有些吃惊,她缓缓转过头,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望向冯丽。 冯丽像是突然察觉到芝芝投来的凝视目光,神色微微一变,旋即马上换了口风说道:“先放在一楼吧,在这儿方便我们安装,省得搬来搬去麻烦。” 她的语调刻意放得平缓,像是在努力解释着自己的决定。 司机大哥见众人都不再出声,犹豫了一下,便再次提高声音重复问道:“确定是放在这?那我可就放下了啊。”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求证,生怕放错了地方后续惹来麻烦。 陈才本就被这一番争执弄得心烦意乱,此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口说道:“放吧!放吧!就放一楼得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只想赶紧结束这无意义的争论。 得到指令后,司机立刻将手中的物件放了下来,随后转身继续走向车里陆续搬运其他物品。 冯丽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紧紧跟在司机身后,嘴里不停地啰嗦指挥着:“师傅,您可得慢点,这些家具用品都娇贵着呢,千万别给碰坏了,小心点啊。” 那副模样,仿佛这些嫁妆比什么都重要,她的眼神紧紧盯着每一件物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闪失的细节。 芝芝原本平和的面容此刻微微皱起,嘴角下撇,明显流露出些许不开心。 陈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赶忙凑近芝芝,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 “一楼空间比较宽敞,先把东西都放在这儿,一会儿我和爸把它们组装好,就立马搬上楼去,不会耽误事儿的,你别生气了。” 芝芝听了陈正的话,心中虽仍有不悦,但也只好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此时,周围的邻居们看到冯丽家门口停着一辆装满家用电器的车,好奇心顿起,纷纷围拢过来观看。 人群越聚越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七嘴八舌地与冯丽聊起天来。 一位邻居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阿丽啊,这下可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儿子这般有本事,娶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媳妇,瞧瞧这满满一车的家具,可把咱大家伙儿都羡慕坏了。” 第68章 既虚荣又虚伪 “就是啊,咱这村里可真没哪家能像你家儿子这么好命。 你瞧瞧我们,哪家不是辛辛苦苦攒钱,还得倒贴进去给儿子娶老婆。 可你们家倒好,不仅不用贴钱,媳妇家还带了这么多嫁妆倒贴过来。 这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大福分呐,阿丽,你这么多年的辛苦,可算是快熬出头啦。”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羡慕与酸溜溜的味道。 听到邻居们这些满是艳羡的话语,冯丽的虚荣心瞬间爆棚。 她的脸上笑开了花,忙不迭地从屋里拿出喜糖,热情地给周围的邻居们派发着,一边发还一边虚伪地笑着说道: “哎呀,瞧你们说的,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他们俩这就是缘分。 咱们做父母的,不图别的,只盼着他们小两口能和和睦睦、幸幸福福的就好。” 那副故作谦逊的模样,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眼神里的得意与骄傲。 听到冯丽在外面滔滔不绝地吹嘘,陈才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身对儿子陈正轻声说道:“先带芝芝上楼休息吧,这里太吵了。” 陈正抬眼望向爸爸陈才,从他的眼神里似乎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于是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牵起芝芝那柔软的小手,温柔地说道: “我们先上楼休息会儿。”说罢,便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而这一幕恰好被冯丽不经意间看到了。她那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大声且开心地朝着楼梯方向喊道: “芝芝,阿正,出来和邻居们打声招呼呀,别这么急着上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试图让儿子和儿媳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然而,陈正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呼喊一般,依旧紧紧牵着芝芝的手,步伐坚定地往楼梯上稳步走去,只留给冯丽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冯丽见两人毫无反应,只当是他们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 她匆匆迈着脚步跑到楼梯口,仰着头对正往楼上走的两人说道: “阿正,先别着急带芝芝上去。出来和邻居们打个招呼,这是基本的人情世故。 要是不这样做,别人会在背后说你们没礼貌,还会指责我和你爸没把你教育好呢。 别磨蹭了,赶紧的,下来吧。”她的语速很快,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陈正的脚步顿住,脸上露出些许抗拒的神色,对冯丽说道:“我不想去,这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大家都是同村的,以后见面熟悉起来也不迟啊。现在我们刚回来,芝芝也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歪理。”冯丽皱起眉头,板着脸对陈正说道, “现在邻居都围在咱们家门口了,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你们不出来露个面、打个招呼,这成什么样子?会让人家怎么想咱们家?” 她双手叉腰,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陈正。 这时,陈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内,看着冯丽说道:“家里又没有摆酒请客,你给大家发些喜糖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怎么,你现在难道还想摆上两桌,然后叫他们两个出去迎接客人不成?”他的声音平静,但话里却带着一丝提醒与制止。 芝芝见气氛变得有些僵持,心里很是不愿看到他们为了这事儿争论不休。 于是,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们去,就现在去吧。多认识些邻居总归是好事,以后相处起来也方便。 阿正,等下你拿些喜饼,我们一起出去派发给他们,也算是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 说着,她微微握了握陈正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与坚定。 听到芝芝这番通情达理的表态,冯丽原本板着的脸瞬间如春花绽放般眉开眼笑了,那表情转变之快,仿佛之前的不悦从未存在过。 陈才见状,忍不住低声责备了她一句:“真是多事。”语气里虽有不满,却也无奈。 陈正和芝芝相伴着回到屋内拿了喜饼,而后又一同走到门口。 芝芝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将手中的喜饼一一递到邻居们手中,陈正则静静地跟在她身后,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家看着芝芝这般落落大方的模样,都由衷地发出赞叹,异口同声地对陈正说道: “阿正啊,你可真是有眼光!瞧瞧你这媳妇,模样长得俊俏不说,还这么懂事乖巧,你这可是上辈子积累的大福分呐,可得好好珍惜。” 那夸赞声此起彼伏,在空气中回荡着,满是对这对新人的祝福与羡慕。 冯丽站在一旁,耳朵里全是众人对儿子和媳妇的溢美之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整个人沉浸在这巨大的喜悦与满足之中。 连司机大哥搬完所有嫁妆后,连着叫了她好几声想要确认一些后续事宜,她都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笑着。 最后还是陈才看不过去,走上前去,一件一件仔细地与司机确认相关事项。 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司机发动汽车缓缓驶离,那发动机的轰鸣声才终于将冯丽从自我陶醉中拉了回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家电用品的事情。 陈才看着周围还未散去的邻居们,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热情地说道:“大伙都站在这儿挺累的,要不进屋坐坐,喝口水,歇歇脚?” 他的声音爽朗而亲切,透着一股真诚的好客之意。 邻居们皆是通情达理之人,心里明白他们此次结婚并未摆酒,于情于理,此时进屋多有不便。 于是纷纷围到陈正与芝芝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祝福的话语后,便各自找借口推脱说家中还有事情要忙,而后陆续散去了。 陈才待邻居们离开后,转身对芝芝说道:“芝芝,你先上楼去休息吧,你现在有孕在身,不适宜久站。 阿正,你就和我一起把这些家电用品安装好。”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体贴。 冯丽在一旁也赶忙附和着劝道:“对,芝芝,你赶紧上去歇着,这些粗活累活交给他们男人来做就行。” 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也格外亲切。 或许是真的感到疲惫了,芝芝听了他们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那辛苦你们了。” 说完,便缓缓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稳稳地上楼回房休息了。 其实,冯丽内心深处一直盘算着要对芝芝的嫁妆进行干涉。 早在接芝芝回门的路途之中,她的脑海里就如同排兵布阵一般,已经仔仔细细地构思好了把芝芝的每一件嫁妆摆放在家中哪个具体位置。 她满心想着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安置这些嫁妆,仿佛这样才能彰显出她在这个家中对于物品摆放的掌控权。 也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在面对这些丰厚嫁妆时,找到一种满足内心虚荣与对家庭事务主导欲的方式。 第69章 守着嫁妆 冯丽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目光始终追随着正在忙碌组装部分家电的父子俩。 片刻后,她像是漫不经心地对儿子陈正说道:“傍晚吃完饭,你带着芝芝在村子里转一转,就从村头慢慢走到村尾,也让她好好熟悉熟悉咱们村子的环境。” 陈正还未及回应,一旁摆弄洗衣机的爸爸陈才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与揶揄:“你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是不是就想告诉全村的人,你儿子娶了个有钱的老婆?非得四处宣扬,好让大家都知道你儿子多有本事,多有能耐?” 话语间,手上的动作也未停下,依旧专注于手中洗衣机零件的组装,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彰显着内心的情绪起伏。 儿子陈正并未深入思考妈妈冯丽此番提议是否如爸爸陈才所猜测的那般别有用意。 但他内心深处对这种做法极为抵触,于是直截了当地对妈妈说道: “我不想这么做,除非芝芝自己提出想要四处走走熟悉一下村子,不然我是不会去的。”他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你这孩子懂什么呀!”冯丽着急地解释起来,“在村子里走一圈,既能锻炼身体,又有益身心。 何况现在芝芝有孕在身,多散散步对她和孩子都大有好处。 这可不是我凭空乱说,是有科学依据的。”她试图用各种理由说服儿子,眼神里满是期待。 “好了,妈,您别再说了。我知道您是好心给我建议,但是我有自己的考量。” 陈正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说完便转身背对着妈妈,明显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讨论。 他的心里只想着要尊重芝芝的意愿,不想因为妈妈的提议而让芝芝有丝毫不悦。 冯丽站在一旁,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往昔。 记得当年自己跟林欢初次回家时,林母也是这般热情地招呼儿子林欢带着她在村子里走上一圈。 那时的她懵懂青涩,并不清楚林欢为何要带她在村里闲逛,只是满心欢喜又略带羞涩地跟着。 时光流转,如今自己的儿子也已娶妻。 岁月似乎模糊了她的某些记忆,她好像全然忘却了曾经那段经历,可行为上却与当年的林母如出一辙。 “来,阿正,别愣着了,一起把洗衣机抬上二楼阳台,那个小的先放一边。”爸爸陈才的声音打断了冯丽的遐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洗衣机,双手已经做好了抬举的准备,目光投向陈正,等待着他的回应与协助。 冯丽赶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父子俩跟前,伸手拦住了他们即将抬起洗衣机的动作。 “这洗衣机就放一楼卫生间吧,放在那儿我洗衣服方便。 要是你把它抬到二楼去,我每天都得爬上爬下的,这一来二去,肯定会打扰到芝芝休息呀!”她的眼神在陈正和陈才脸上来回扫视,语气不容置疑。 陈正心里明白妈妈冯丽的意图,他太了解妈妈的性格了,也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她过多争论,便爽快地答应了将洗衣机放在一楼。 陈才却仍有些疑虑,他用眼神向儿子陈正确认:“你确定放下面?这可是你俩用的,可别到时候又嫌不方便。” “就放一楼,芝芝想要那个小的,等下我拿那个小的上去就行。”陈正平静地说道。 他希望这样能尽快结束关于洗衣机放置位置的讨论,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家庭矛盾。 冯丽的目光落在那台小型洗衣机上,眼神里满是疑惑,忍不住向陈正发问:“这个小的洗衣机能有啥用?连三套衣服都塞不进去,买它岂不是浪费钱?” “妈,这是芝芝专门拿来洗内衣内裤的,她家里一直都是这样分开洗的,这样更卫生一些。”陈正耐心地解释道。 冯丽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鄙视的神情,嘴里嘟囔着:“真讲究。过日子哪有这么精细的,咱这普通人家,哪能这么折腾。” 此时,陈才已经把大部分东西整理得七七八八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陈正说道:“阿正,你先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到二楼去。 像水壶、扫地机器人、瑜伽球、全身镜、衣服、洗漱用品、公仔这些小物件,先安置好,别到时候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说着,他便开始将这些东西一一归拢到一处,方便陈正搬运。 那些大件的物品,诸如空调,置物架、沙发、被褥床垫、梳妆台、液晶电视,还有两个颇为庞大的衣架,则由陈正和陈才父子二人齐心协力地搬上二楼。 父子俩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这些大件安置妥当。 正当他们把二楼的物品整理完毕,下楼查看时,发现除了那台洗衣机依旧原封不动地待在原地之外, 冯丽已然将其他的家电用品,包括电磁炉、微波炉、豆浆机、电炖锅、蒸锅、冰箱、消毒柜等,按照她自己心中的规划,一件一件地摆放得整整齐齐。 冯丽站在一旁,双手叉腰,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神情,仿佛在向父子俩展示她的劳动成果,又似乎在表明她对家中事务安排的主导权。 陈才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地望着冯丽,高声问道:“这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放好的?” 那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毕竟这么多的家电,要一件件挪动摆放整齐并非易事。 冯丽却满不在乎地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挪一挪的事情吗?只要心里有想法,动手做就是了。” “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是一座山,都能移动。” 陈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讽刺意味说道,话语里隐隐透着对冯丽这番“壮举”的别样解读,似乎在暗示她只是出于个人喜好才如此大费周章。 “说得好像你不喜欢似的。”冯丽岂会听不出陈才话中的深意,她立马挺直了腰杆,不甘示弱地回怼过去,眼神中闪烁着倔强与好胜。 陈才见状,明智地选择不再与她继续斗嘴下去。毕竟还有洗衣机的安置问题亟待解决,于是他默默听从冯丽的指挥,与儿子陈正一起,合力将洗衣机挪到了冯丽指定的位置。 在挪动的过程中,三人都不再言语,只有洗衣机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嘎吱”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芝芝嫁入陈家,她的父母对这场婚事极为重视,嫁妆准备得极为丰厚,给人的感觉几乎是差点没把整个厨房都搬过来。 从各类锅碗瓢盆到各种先进的厨房电器,只要是能想到的,无一遗漏,全都精心置办妥当送来。 说来也巧,这些东西里有许多都是冯丽一直心心念念想买的。 以往她总是在商场里看着那些精美的家电用品流连忘返,却因价格昂贵而犹豫再三,迟迟下不了购买的决心,只能将这份渴望深埋心底。 如今,儿媳妇芝芝的嫁妆里涵盖了这些好物,冯丽内心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 这些曾经她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如今就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仿佛是美梦成真一般。 第70章 嫌弃结婚 晚上,永芳放学回到家,一进门就被家中琳琅满目的新物品吸引住了目光。 她满心好奇地走向正在厨房忙碌炒菜的爸爸,眼睛里闪烁着疑惑与兴奋,问道:“这些都是嫂子带过来的?” “要不然,你以为都是你妈买的?”陈才一边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回应着永芳的疑问。 “她肯买,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哥,真是好命,从小全家疼,现在书不读了,还娶到一个有钱老婆。” 永芳微微仰着头,眼神里带着些许羡慕与感慨,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在她看来,哥哥陈正的人生顺遂得让人嫉妒,似乎一路都有幸运之神眷顾。 “怎么?不想读书了,你也想结婚了?”陈才将炒好的一盘菜盛出锅,转头看着永芳,半开玩笑地问道。 “谁愿意结婚?我可没有勇气与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永芳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嫌弃的神情,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抗拒。 在她的认知里,与一个原本陌生的人共同组建家庭、共度一生,是一件极为可怕且难以接受的事情,她对婚姻的这种负面态度毫不掩饰地展现了出来。 “现在是嘴硬,等到拍拖了,可别求着嫁。”爸爸陈才脸上挂着一抹笑意,调侃着永芳。 他深知年轻人在未经历感情时,往往对婚姻持有偏见,可一旦陷入爱情的旋涡,想法便会截然不同。 永芳听闻此言,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未予以回应。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沉甸甸的书包从肩上卸下,随意地放在书桌旁,然后径直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手吃饭。 在厨房洗完手后,永芳正转身拿起毛巾擦拭,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看到哥哥陈正牵着嫂子芝芝的手,有说有笑地散步归来。 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长长的,画面显得格外温馨。 此时,芝芝也恰好抬眼望向厨房这边,与永芳的眼神交汇。 刹那间,永芳的思绪被拉回到上次全家人劝她将二楼房间腾出来给芝芝做衣帽间的事情。 当时的她满心不情愿,毕竟那是她住了许久的房间,里面承载着她许多的回忆和少女的小秘密。 尽管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可每每想起,心里仍会泛起一丝不悦。 不过,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懂事地叫了一声:“嫂子。” 陈正微微侧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式向芝芝介绍起永芳:“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妹妹。 她如今正上初中,学业繁忙,所以平日里基本都是白天在学校上课,你们见面的机会比较少。” 芝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轻声说道:“懂,明白。”她的眼神中透着友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芝芝你先坐下歇会儿。阿正,你打个电话给你外公,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永芳,你去三婆家叫你妈带着三婆过来吃饭,你妈肯定又和三婆聊得热火朝天,把时间都给忘了。” 陈才在炉灶前忙碌地翻炒着菜肴,锅铲与锅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同时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兄妹俩做事。 陈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恰好此时,外公冯新骑着摩托嘟嘟嘟地回来了。 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在院子门口戛然而止,冯新利落地停好车。 芝芝本就极为乖巧懂事,见外公回来,立马从椅子上轻盈地起身,脸上带着诚挚而谦逊的微笑,准备迎接长辈。 她身姿挺拔,动作自然,尽显良好的家教与素养。 外公冯新手拿着一些工具走进院子,一眼便瞧见芝芝站在那里,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嘴里还不停地劝说道: “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赶紧坐下。阿正,你这小子也真是的,怎么能让自己的老婆就这样站着呢?” 外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佯装的责备,眼神却满是对这对小夫妻的慈爱。 “你以后看到他们,都别站着,赶紧坐下,要不然遭殃的可是我。”陈正咧着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回应道。 那笑容里有对芝芝的宠溺,也有对家庭温暖氛围的满足,仿佛此刻他正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与家庭和睦的喜悦之中,言语间调侃的话语也让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轻松欢快的气息。 芝芝敏锐地捕捉到了外公言语间对自己的关怀与重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那份被新家庭接纳和珍视的感觉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微笑,随后依言缓缓坐下,坐姿优雅而恬静。 永芳脚步轻快,犹如一只灵动的小鹿,迅速来到三婆家。 她站在门口,清脆的声音喊道:“妈,带三婆过来吃饭了,爸已经做好饭菜了。”这一声“妈”叫得格外响亮,在三婆的小院里回荡。 冯丽听到永芳的叫喊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与感慨交织的神情。 她忍不住对身旁的三婆说道:“这孩子,终于开口叫我一声妈了。 前些日子因为房间的事儿,可真是把我气得不轻,现在听她这么一叫,心里头那点别扭和不愉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冯丽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释然,仿佛在这一声呼唤中,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与永芳关系的破冰与缓和。 “谁叫你说话那么难听?她是你的女儿,你对她恶语相向,别说永芳听了心里会难受, 就算是旁人从你们家门前路过偶然听到你这般言辞,恐怕都会不禁怀疑永芳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三婆目光坦诚而直接,毫不留情地指出冯丽的不当之处,话语间带着一丝责备与惋惜。 冯丽脸上微微一红,她轻轻扶起三婆,嘴角却挂着一抹假装委屈的笑意,说道: “是不是我爸又跟您告状,说我不好啦?我也就是当时心急,口不择言,哪能真的对永芳不好呢?您可别听了我爸的一面之词就全怪我呀。” 冯丽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试图用这种略带撒娇的方式转移三婆的注意力,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些许尴尬与不安。 “在我面前,你就别耍这些小花招了,我还能不清楚你? 你啊,就是因为从小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打小就没了妈,你爸对你又那样,结婚还结了好几次,每次都遇人不淑。 唉,但凡你小时候能过得顺遂些,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三婆的眼神里满是疼惜与感慨,仿佛在她眼前的不是如今已为人母的冯丽,而是那个自幼饱受苦难的小女孩,她深深地为冯丽的曲折遭遇而叹息。 冯丽听着三婆的话,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确实,与往昔那些日子相比,她由衷地觉得自己当下的生活已经好了太多。 她轻轻扶着三婆,脚步缓慢而沉稳,说道:“三婆,咱别再念叨以前的事儿了,那些都过去了。” 在冯丽的世界里,真的,除了三婆,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她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过去的不堪。 也只有三婆的话能让她在回忆往昔伤痛时,依然感受到被理解与被关爱的温暖。 第71章 来自母亲的挂念 傍晚时分,绚丽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红色,如同为这个特殊的日子披上了一层喜庆的纱幔。 大家齐聚一堂,围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餐桌旁,欢声笑语不断,共同庆祝陈正与芝芝喜结连理。 明亮的灯光洒在每个人洋溢着笑容的脸上,芝芝置身其中,被这浓浓的亲情氛围所环绕。 她的心中满是幸福与感动,不禁轻轻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慈爱与期待,仿佛在与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轻声诉说: “你看你,是多么的幸运和幸福呀,还未降临这个世界,就已经被这么多的爱所包围,将来会有一大群人喜欢你,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爱着。” 而在另一个村里,芝芝的亲生父母林父林母那边,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林母默默地在厨房准备着晚饭。她的动作有些迟缓,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与惆怅。 当她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准备碗筷时,习惯性地拿出了四个,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突然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她缓缓地放下多余的那副碗筷,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曾经热闹的家庭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女儿嫁人让这个家仿佛失去了灵魂。 林母双手端着摆满饭菜的盘子,缓缓走向饭桌,眼神有些空洞和茫然。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满是纠结与不舍,作为母亲,她的内心深处似乎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多么挂念自己的女儿啊,心里像被无数根细线缠绕,七上八下。 她担心芝芝在新家那边过得是否如意,生活会不会不习惯,有没有受委屈。 这份牵挂如潮水般汹涌,让她再也按捺不住。 于是,林母转身快步走向电话,颤抖着手指拿起话筒,拨通了芝芝的号码。 此时,在热闹的婚宴上,芝芝正满脸笑容地与大家分享着喜悦,吃着美味的饭菜。 突然,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她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对身旁的陈正说道:“亲爱的,快帮我从口袋里拿一下手机接一下。” 陈正笑着点头,温柔地从芝芝的口袋里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的来电。 林母紧张又期待地把听筒贴近耳边,刚要开口询问芝芝是否已经吃饭,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喧闹的欢声笑语,那热烈的嘈杂声瞬间将她的声音淹没。 她努力地想要听清,隐隐约约捕捉到芝芝说道:“妈,晚点打回去给你。”紧接着,便是一阵忙音,电话已经被挂断。 林母握着听筒的手无力地垂落,脸上满是失落与无奈,她缓缓地将电话放回原位,沉默片刻后,才轻声呼唤林父与儿子过来吃饭。 林父与儿子听到呼喊,不紧不慢地走向餐桌。他们对于芝芝嫁出去这件事,并没有像林母那般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之中。 林父神色平静,拉过椅子坐下,儿子则兴奋地谈论着白天发生的趣事,随后便像往常一样,开心地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还时不时与林父聊起天,欢声笑语在餐桌上回荡,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林母原本就低落的心情瞬间被点燃,她皱着眉头,带着几分生气地责问林父:“芝芝嫁出去了,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难过?”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解与委屈。 林父放下手中的筷子,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母,仿佛她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结婚那是大喜事,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为什么要难过呢? 况且她嫁得又不远,想回来看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和没嫁出去有多大区别呢?” 林母听到林父这番话,心里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一阵难过涌上心头。 她别过头,轻声说道:“你当然不会懂,又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她。 她在我身体里一点点长大,每一个动静我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如今她嫁出去了,就像从我生命里割走了一块肉,这种难过的心情,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林母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独自陷入了对芝芝的思念与不舍之中。 儿子林涛看到母亲那落寞又难过的神情,心中满是不忍,他赶忙放下碗筷,轻轻拉住林母的手,安慰道:“妈妈,您别这么难过啦。 您看,这不还有我和爸爸在您身边陪着您嘛。姐姐虽然嫁出去了,但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还是紧紧相连的呀。 改天您要是想姐姐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陪着您去看她,好不好?” 林涛的眼神真挚而坚定,试图用自己的陪伴与关怀驱散母亲心中的阴霾。 林父这时也察觉到了林母情绪的低落,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有些过于直白,忽略了林母作为母亲的细腻情感。 于是,他也赶紧加入到安慰的行列中来,语气温和地说道: “孩子他妈,女儿结婚本就是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我们做父母的理应替她感到开心才是。 你看你现在这苦瓜脸,要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这可不合适。 吃完饭,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去散散步吧,出去走走,心情也能舒畅些。” 林父一边说着,一边给林母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菜,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疼惜。 “对啊,妈妈,您就别再愁眉苦脸啦,赶紧吃。”儿子林涛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说道, “等吃完饭,咱们一起去水库上面散步,那儿的风景可好了。 散步的时候,您还能陪我玩游戏呢,我最近新学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就等着和您一起玩。” 林涛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比划着游戏的动作,试图把这份快乐传递给母亲。 林母看着儿子那充满活力与热情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默默关切着自己的老公,心中那股压抑着的沉闷情绪开始渐渐消散。 老公的理解和儿子的贴心关怀,如同春日里的暖阳,一点点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温柔地对儿子说:“好,妈妈答应你。” 第72章 自找苦吃 芝芝与陈正悠然地结束了晚餐,随后相伴着准备上楼去洗澡休息,以洗去一天的疲惫。 芝芝进入浴室洗澡后,许久都未曾出来。冯丽坐在客厅里,渐渐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不满开始在脸上浮现,嘴里忍不住开始唠叨: “她这洗一次澡到底得用多少水啊?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出来?这也太磨蹭了。” 冯丽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楼梯口。 终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装作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快步走上楼去,对着正在房间里整理衣物的陈正说道: “芝芝在卫生间洗澡那么久了,你也不担心一下?赶紧去敲敲门问问,别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里虽然刻意带着一丝关切,但那微微上扬的语调却难掩其中的一丝别样情绪。 陈正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地对冯丽说: “妈,您别担心,芝芝刚刚才叫我拿浴巾给她,她应该没什么事,有我在呢,您就放心吧。” 陈正的眼神中透着对芝芝的信任与体贴,他深知芝芝可能只是想在浴室里多放松一会儿。 冯丽站在浴室门口,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她心里清楚,总不能直白地说出“不能浪费水”这样的话,毕竟芝芝才刚嫁进来,这样做难免会让她心生嫌隙。 于是,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想法,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憋着一肚子的话,不情不愿地乖乖下楼。 此时,永芳正和爸爸陈才在一楼小声嘀咕着。永芳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悄声对陈才说: “爸,您看妈妈刚才那着急的样子,我猜她肯定是担心嫂子洗澡用水过多,所以才打着关心的借口上去盯着。” 正说着,冯丽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来。陈才看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轻声调侃道:“芝芝洗个澡,你也要看着,你该不会又是心疼那点水吧!” 冯丽一听,顿时瞪了陈才一眼,埋怨地说道:“你懂什么呀?我这不是想着借机告诉他们要懂得节约用水嘛。 谁知道你儿子根本听不出来我的意思,芝芝这才刚进门,我总不能直接叫她省着点水用吧,那样多不好。” 冯丽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消的不悦。 永芳在一旁听着母亲的抱怨,笑嘻嘻地接话道:“妈,幸亏外公已经睡觉了,要是他老人家还醒着,听到您这话,指定又得数落您一顿。” 冯丽一听,顿时眉毛一竖,脸上带着几分薄怒,质问永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怎么,现在有外公给你们撑腰了,连我这个当妈的说的话都要反驳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们倒好,一个个都不理解我。” 冯丽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神中满是责备。 陈才见势不妙,连忙向永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火上浇油了,赶紧回房休息。 永芳机灵得很,立刻心领神会,马上站起身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哎呀,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困了,这就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呢,可不能迟到了。” 说完,便匆匆忙忙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冯丽还在客厅里生着闷气。 过了一会儿,芝芝洗完澡,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她将换下来的衣服随手放在卫生间的桶里,然后对陈正轻声说道:“这些衣服你拿去洗一下吧。” 说完,便慵懒地坐在床边,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林母的电话。 陈正应了一声,抱着他与芝芝的衣服来到一楼, 就在他刚要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的时候,冯丽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拦住了他,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儿子,先放着吧,妈帮你们洗。” 陈正微微一愣,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妈,我自己放进洗衣机就行,很简单的,您就别操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冯丽阻拦的手,利落地把衣服一股脑儿地倒进了洗衣机里,然后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洗衣机的按键。 冯丽见陈正坚持,便也不再勉强,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说道:“行吧!你放进去。 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上去陪芝芝吧。这洗衣机我熟,我帮你看着,等洗完了我就拿起来晾。 这时,陈才也在一旁附和道:“反正你妈这会也没什么事做,闲着也是闲着。 你就把衣服放进去让她看着,早点回房休息。” 陈才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促狭和对儿子的关怀。 陈正听了父亲的话,又看了看母亲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略一思索后,便点了点头,把衣服交给了妈妈冯丽。 他感激地对父母说道:“那就辛苦妈了,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陈正转身快步上楼,回房陪伴芝芝去了。而冯丽则从洗衣机里快速把衣服拿出来。 等夜深人静,家中其他人都已沉浸在梦乡之中,冯丽却悄悄地忙碌起来。 她心里始终惦记着节约水电,于是放弃了使用洗衣机的打算。 只见她轻手轻脚地将家里所有人换下来的衣服一一收集起来,堆放在一个大大的盆子里。 随后,她像个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关上了一楼卫生间的房门,仿佛生怕自己的行为被人发现。 在这狭小而又略显昏暗的卫生间里,冯丽弯着腰,把盆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用力地搓洗着。 她的双手在冰冷的水中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就被冻得通红。 她一边使劲地搓着衣服,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都去舒舒服服地睡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儿累死累活的。 不就是为了能省那么点水费电费嘛,怎么就我这么命苦。 别人家娶了儿媳妇,家务事都交给儿媳妇干了,我家倒好,这个儿媳妇就跟个祖宗似的,什么都不干。 哼,我倒要看看,什么时候能把她教会,让她也像我一样,什么活都能干,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冯丽的声音在寂静的卫生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满与无奈,也透露出她对家庭事务安排的些许怨气。 第73章 心疼儿子 陈才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尿急感唤醒,意识逐渐回笼,却发现枕边的冯丽不见了踪影。 他满心疑惑,暗自思忖:“这都这么晚了,人去哪儿了呢?” 他披衣起身,走出房门,只见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柔和的光线洒在地上。 而此时,卫生间里传来“刷,刷,刷……”有节奏的声音。陈才瞬间恍然大悟。 他快走几步来到卫生间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说道:“你先出来,别洗了,我这尿急得不行,要上厕所。” 冯丽在里面一听是陈才的声音,便打开了门。 她看着陈才,微微嗔怪道:“你这人,睡觉前怎么不去上厕所,非得等我在这儿洗衣服的时候才来。 算了,等下你得帮我一起把衣服拿上去晾了。” 陈才钻进了卫生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出来后,他看着冯丽,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是真搞不懂你。 以前没有洗衣机的时候,你心里心心念念想要一台,现在有了洗衣机,却又为了省那几个水电费,非得把衣服放在地板上洗。 你看,你还把芝芝的衣服跟其他衣服混在一起洗,她那孩子爱干净,要是被她看到,肯定会嫌弃得不行。” 冯丽站在卫生间门口,听到陈才的话,一脸埋怨地反驳道:“他们都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我每天忙里忙外,有我这样的妈,不知道帮他们做了多少事,哪能事事都那么讲究。” “是啊,感谢你,成天净做些吃力不讨好,还到处讨人嫌的事儿。 你快点儿,我还想回去睡觉呢。”陈才上完厕所,满脸疲惫与无奈,对着冯丽不停地吐槽。 谁能想到,冯丽完全没能领会老公陈才话语中的意思,一听这话,嘴里又开始嘟囔埋怨起来: “哼,要不是你没本事,赚不到大钱,我至于每天绞尽脑汁想着省这个、省那个吗?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陈才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 “你可别把这事儿怪到我头上,我一直以来不都跟你说,该省的咱省,不该省的就别瞎省。你这样,反倒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他们就这样,手中一边忙碌着活,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对方的不是。 想当年,两人也曾爱得深沉浓烈,然而随着时光悄然流逝,在婚姻生活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漫长熏陶下,彼此眼中渐渐没了昔日的爱意,只剩下诸多的不顺眼。 第二天清晨,冬日阳光刚刚透过云层洒向大地,陈正便早早地起了床,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准备做早餐。 冯丽也早起了,睡眼惺忪地看到自己儿子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这一大早的,是不是肚子饿了,在厨房这儿弄弄那儿搞搞的?” 陈正揉了揉还带着困意的眼睛,打着哈欠回答道:“妈,我给芝芝做早餐呢。” 冯丽脸上的神情瞬间被震惊填满,她提高了音量说道:“我的老天爷啊!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就没见过你主动给我做过一次早餐。 这倒好,老婆一娶进门,你就忙得像个陀螺似的,一大早就在这儿忙进忙出。” 就在这时,永芳也起床了。她睡眼朦胧,心里惦记着上学别迟到。 于是急忙冲向卫生间刷牙洗脸,简单收拾后,随手拿了瓶牛奶,推着自行车就匆匆出门上学去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没顾得上和冯丽、陈正打声招呼。 冯丽看着儿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实在是心疼,便开口叫他:“儿子啊,你上去再睡会儿吧,别折腾了,这早餐还是我来做。” 陈正一开始还执拗地不愿意,眼神坚定地说道:“妈,不用,我一定要亲手给芝芝做一份早餐。 冯丽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抢过陈正手上正在忙活的厨具,说道:“赶紧上楼睡觉去!你媳妇哪能饿着呀,快去吧。” 陈正本想坚持,但实在架不住妈妈这般强硬且不容拒绝的抢活架势,只好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慢慢悠悠地上楼继续睡觉去了。 冯丽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人家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觉呢,我家这傻小子就屁颠屁颠地跑下楼来做早餐,真是傻到家了!” 言语中满是对儿子的心疼与对这一状况的无奈。 这当婆婆的,只要看到自己儿子对老婆有哪怕一点点的心疼,心里就不是滋味儿。难道天底下的婆婆都是这样的吗? 阳光渐渐轻柔地洒在屋内,陈才和冯新先后起床,简单洗漱后吃完早餐,便准备出发去工作。 临出门前,陈才一脸严肃地看着冯丽,特意叮嘱道:“你可别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就算有,也千万别跟芝芝说。” 冯丽听到这话,满脸的疑惑与不解,立刻反驳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呀?我所有的想法那可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大家着想。” 陈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却并未搭话,转身骑上摩托车,伴随着一阵扬尘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果不其然,陈才对自己的老婆冯丽实在是了解得透彻。 他前脚刚离开家,冯丽便开始不停地叹气,自言自语道:“都快 8 点了,还在睡呢。 哪有过门的媳妇第一天睡到这么晚的,比公婆起得还晚,这不是娇生惯养是什么?” 话语中隐隐透露出对芝芝的不满。 冯丽实在看不惯儿媳睡懒觉,心里头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于是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巧妙的法子。 她决定从二楼开始打扫卫生,只见她拿起扫帚,每扫一下,就故意用极大的力气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要把地板敲出个洞来。 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地用力挪动那些放置在角落的小凳子,让凳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呀”声。 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在整栋房子里回荡。 此时,在房间里正熟睡的陈正和芝芝,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猛地惊醒。 芝芝更是吓得下意识地赶紧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担忧,心“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陈正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温柔地安慰芝芝,轻声细语地让她不要害怕。 待芝芝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后,陈正转身打开房门,满脸不悦,带着些许生气的口吻对正在门外假装认真打扫的妈妈冯丽说道: “妈,您扫地就不能轻点吗?您这动静可太大了,都吓到您孙子了。 我刚刚在房间里睡觉,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呢,这多吓人啊!” 第74章 不能惯着儿媳妇 冯丽脸上立刻摆出一副假装关心的模样,脚步匆匆地赶紧跑进房间,对着芝芝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没被吓到吧!都怪我,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我这不是想着早点把地给清扫干净,然后好去地里摘点新鲜的青菜,回来给你炒着吃嘛,哪知道这动静大了些。” 单纯善良的芝芝压根儿就没往冯丽是故意弄出声响想让她起床这方面去想。 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轻声说道:“妈,孩子没事,您别往心里去。” 那轻柔的语调里满是对冯丽的理解与包容,丝毫没有察觉到冯丽话里可能隐藏的别样心思。 “妈先去摘菜,回来再接着扫地。芝芝啊,你要是还没睡够,就继续睡会儿,孕妇可得多多休息。 要是感觉饿了,楼下已经做好了早餐,你直接去吃就行。陈正,你给我记着,一定要照顾好芝芝。” 冯丽说得头头是道,言语间表现得极为关切,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婆婆。 儿子陈正听到妈妈这么说,原本生气不满的语气也渐渐缓和了下来,点了点头应道:“行,妈,你先去忙吧!” 冯丽心满意足地把扫把放回原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下楼。 一路上,她心里都在暗自得意,忍不住为自己想出的这个巧妙方法而感到开心。 下到一楼后,还颇为得瑟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哼,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睡懒觉,门儿都没有。”那副模样,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 在许多家庭里,儿子似乎拥有睡懒觉的特权,而儿媳妇却不行。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人心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婆媳关系更是其中典型。 仿佛婆媳天生就是敌人,即便儿媳妇从未做过任何对婆婆不好或者不敬的事情,可在婆婆心里,却依旧很难真心接纳她。 冯丽在菜地里忙碌地摘着菜,旁边一同在摘菜的大妈看到她,便热络地搭起话来: “你儿媳妇家那么有钱,肯定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估计都不会做家务吧? 那你以后的日子可就辛苦了哟。”这看似平常的询问,却也隐隐透着对婆媳关系的一种固有认知和对冯丽的些许同情。 冯丽心里有些不乐意,可还是勉强回应道:“我儿媳妇年纪还小,不会做家务也正常,慢慢学就是了。” 旁边的大妈一边熟练地摘着菜,一边煞有介事地提醒冯丽:“这儿媳妇可不能惯着,尤其不能让你儿子惯着。 你想啊,要是儿子对她百依百顺,那她以后还不得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到时候你想让她帮忙做点事,她肯定连理都不理你,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冯丽听了大妈的话,顺着话头说道:“那肯定得靠婆婆好好调教,要不然怎么叫婆媳呢? 这婆媳之间啊,就得有个磨合的过程。我儿子我了解,他肯定不会惯着她的,我也不会任由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冯丽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也在犯嘀咕,想着自家儿子对媳妇那上心的劲儿,真能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吗? “我可瞧见了,你儿子对他那媳妇可宝贝着呢。上次他俩在村里闲逛的时候,他媳妇鞋带松了,你儿子二话不说,赶紧就跪下来给她系。 当时啊,我就觉得你儿子以后肯定是个老婆奴,啥都听媳妇的。” 大妈那眼神里透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开始看不得人家过得好,有意无意地挑拨离间起来。 大妈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冯丽心里激起千层浪。 她突然就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儿,自己满心期望着儿媳妇第一天进门,第二天怎么着也得提前比公婆早起,把早餐做好端上桌,哪知道竟是自己儿子早早起来给儿媳妇做早餐。 冯丽的脸色微微一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对芝芝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她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那一幕,越琢磨心里就越不爽,越想越觉得别扭,心里暗暗想着: 哪有大老爷们对老婆这般低头弯腰、呵护备至的?冯丽仿佛变成了曾经自己最为讨厌的那类婆婆,开始对儿媳妇滋生出各种各样的不满情绪。 然而,冯丽毕竟还是个要面子的人,在旁人面前,她始终还是会努力维护家庭的颜面。 只见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大妈说道:“您可别这么说,这不,我家芝芝现在怀着孕呢,行动不方便,弯腰都困难。 要是她没怀孕,这种小事儿铁定是自己就处理了,我儿子也就是搭把手帮帮忙。” “可是,我瞅着她肚子也不咋大呀!哪像我们那个年代怀孩子,你儿媳妇可真是好命,啥都不用干。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快生的那天,还在地里忙活着淋菜呢。” 大妈说着说着,突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当年怀孕的辛酸过往。 然而,冯丽对大妈的这番倾诉毫无兴趣,她此刻满心都被自己的思绪占据着,根本不想接话茬儿。 只见她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自己摘好的菜,然后对着大妈敷衍地说道:“您有空就来我家串串门哈,我先回去了。” 冯丽提着菜,脚步匆匆地快步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就像放电影似的,全是芝芝叉着腰、颐指气使地命令她儿子在家里忙前忙后做家务的画面。 她紧咬着下唇,心里暗自想着: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自己家里,自己必须得想个办法,好好“整治”一下这种苗头。 冯丽一路匆匆回到家中发现,并没有看到自己一路上在脑海中所想象的那番令她心烦意乱的画面,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此时,陈正正在一楼专注地摆弄着渔网,一抬头,瞧见冯丽神情严肃地走进来,便有些担忧地问道: “妈,怎么啦?您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阴沉沉的。” 冯丽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没事,可能是刚刚走路走得快了些。 你在这儿整这些渔网是要干啥呢?打算去钓鱼吗?还有,你吃完早餐了没?” 她一连串的关心话语,像是要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不想让儿子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第75章 意外来临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芝芝这两天突然说想吃鱼,我就想着吃完中午饭,去咱家高岭山那边的那条河抓几条鱼回来,今晚给她做顿鲜美的鱼汤。” 陈正满脸笑容,开心地说道,眼神里满是对芝芝的宠溺与关怀。 “高岭那边?”冯丽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啊,就是外公以前偶尔会带我去钓鱼的那个地方。 妈,您还记得不?那旁边还有一个鱼塘呢,只是我不太清楚那鱼塘现在还有没有鱼。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那条河里有鱼就行,肯定能让芝芝吃上可口的鱼。” 陈正一边整理着渔网,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芝芝吃到鱼时满足的模样。 “行吧!最近水库也没放闸,你去抓鱼的时候可得千万注意安全。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冯丽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也知道儿子多半不会答应。 “不用了,妈。你就在家陪着芝芝吧,她现在怀孕了,我要是不在家,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陈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冯丽的提议,语气中满是对芝芝的牵挂。 听着儿子如此担心的语气,冯丽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她缓缓靠近陈正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芝芝这会儿去哪儿了?是不是在二楼呢?” 陈正看着神神秘秘的妈妈,有些疑惑地点点头说:“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实在不明白妈妈怎么突然对芝芝的行踪这么感兴趣。 “儿子啊,你听妈跟你说。这娶了媳妇可不能一味地惯着她,你瞅瞅你,不要处处都表现得这么心疼你媳妇。 你要是一直这样,以后妈还咋帮你调教她呀?咱这村里可都是有眼睛盯着的,要是你总是被你媳妇骑在头上, 以后肯定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取笑嘲讽的。”冯丽一脸严肃,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听到妈妈这么说,陈正顿时感觉莫名其妙,他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地回应道: “妈,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呀?芝芝是我老婆,我对自己的老婆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谁会没事干跑来取笑我?你可别老是听村里那些人瞎咧咧,他们懂什么呀。” 在陈正看来,自己和芝芝之间的感情与相处模式,根本不需要旁人来指手画脚,更不应该被无端揣测和干涉。 冯丽眼见儿子陈正对自己那一套说辞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明白继续强硬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立马换了一套更为委婉的说辞。 她脸上堆满了笑容,和声细语地说道:“儿子啊,妈这可都是为了你好,绝对没有要故意为难芝芝的意思。 你也知道,芝芝既然进了咱们家门,那就是咱家的儿媳妇,我肯定是打心眼里希望你能对她好。 只是你们俩年纪还小,成婚又那么早,很多事情都还不懂。 妈呢,只是想把自己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一些过来人经验好好地传授给芝芝,让她能更快地适应咱们家的生活,也能更好地照顾你呀。” “你不用教给芝芝,有什么事教给我就好,我会跟芝芝说的。” 陈正依旧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地回应道。他心里清楚妈妈的那些“经验”恐怕并不是那么单纯,所以坚决不想让芝芝面对可能的刁难。 见儿子如此坚定地维护芝芝,冯丽心里纵使有再多的想法,此刻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勉强,转而说道:“妈看到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心里真是高兴。 对了,中午你们俩想吃点什么呀?妈给你们做。”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缓和一下此刻略显尴尬的气氛。 “炖一个排骨汤吧,芝芝现在怀孕了,需要多补充些营养。” 陈正仔细地整理好渔网,头也不回地对冯丽说道,随后便径直上二楼找芝芝去了。 “好嘞,儿子,妈马上就做,做好了叫你们啊。”冯丽对着楼梯的方向大声回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待陈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冯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边在厨房忙碌地准备食材,一边忍不住自怨自艾地念叨起来:“芝芝,芝芝,成天就知道芝芝,听着都让人厌烦。 这可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这当妈的说的话就跟耳边风似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了。” 冯丽越想越气,手里切菜的动作也变得重了几分,菜板被切得“咚咚”作响,仿佛在宣泄着她内心的不满。 显而易见,在婆媳关系的微妙博弈中,只要丈夫坚定地维护妻子,婆婆即便内心对儿媳再有抵触情绪,也只能将那份不喜欢深埋心底,不敢轻易表露丝毫不满。 吃完中午饭,陈正迅速收拾妥当,兴致勃勃地拿着他的渔网前往高岭抓鱼去了,一心想着为芝芝捕到鲜美的鱼儿。 芝芝则独自上二楼,认真地收拾整理自己的衣帽间,将衣物分类摆放整齐。 冯丽呢,如同往常的午后时光一样,慢悠悠地踱步到三婆家,与邻里闲聊家常,分享着村里的大小琐事。 时间悄然流逝,快到五点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已经开始洒在院子里。 冯丽看着天色渐晚,儿子去抓鱼却还未归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隐隐的不安。 她匆忙回到家里,来到芝芝所在的房间,语气略显焦急地问道: “芝芝啊,阿正有没有打电话回来呀?这都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影,我这心里有点慌。” “没有呢,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但是没打通,我猜他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吧!” 芝芝神色平静地回答道,似乎并未察觉到意外的临近。 听到芝芝这样说,冯丽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她眉头紧皱,心急如焚地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陈正的电话时,村里的阿狗急匆匆地跑到家门口。 阿狗的脸色苍白,神色慌张,眼神里透着惊恐,大声喊道: “冯大婶,你赶紧去村委一趟!阿正,阿正他躺在那儿呢,情况不太好,村长叫我过来喊你赶紧过去。” 冯丽一听这话,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她顾不上多问,转身就往村委的方向跑去,脚步踉跄,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第76章 悲痛欲绝 芝芝瞧见冯丽那神色慌张的模样,又听闻阿狗这般言语,心底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直觉告诉她,陈正恐怕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她下意识地伸手轻抚微微隆起的腹部,满脸都是焦急与无奈,有心想要立刻跑去一探究竟,可身子却不允许。 思来想去,她赶忙掏出手机,给公公陈才拨打了电话。 此时,陈才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骑上他那辆老旧的摩托车回家。 他一边将安全帽戴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是芝芝时,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他稍作停顿后,才划动屏幕接听了电话,温和地问道:“芝芝,有什么事吗?” “爸,你快回来吧!”芝芝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恐惧与焦急, “好像是阿正,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妈已经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了。” 陈才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担忧顿生。他连忙对着电话说道:“芝芝,你在家好好待着,千万别乱动,我这就往回赶。” 挂断电话,他迅速跨上摩托车,拧动油门,摩托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冯丽一路小跑赶到村委会,只见村长与几个人正坐在那里。 他们面色冷峻,毫无表情,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那声音在空旷的村委会里回荡,显得格外神秘。 待看到冯丽匆匆赶来的身影,他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止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阿狗跟我说,我们家阿正躺在这儿,我这心里乱成一团麻,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啊?” 冯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疑惑,她向前紧走几步,大声地向他们问道。 “那个……冯大婶……”村长眉头紧皱,嘴唇嗫嚅着,欲言又止,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冯丽那急切的目光,刚说了几个字,便没了下文,只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你们倒是说话呀!平常都挺能说会道的,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冯丽的情绪愈发激动,眼眶泛红,她几步跨到他们几个人面前, “我就问你们,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近乎嘶吼,在村委会的院子里回荡。 这时,其中一个人缓缓抬起手,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一间屋子,那门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杂物间”三个字。 冯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间屋子冲了过去,脚步踉跄却又异常迅速。 冲进屋内,只见陈正全身湿漉漉地躺在担架之上,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躯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他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原本红润的脸庞此刻如白纸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阿正!”冯丽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整个人像疯了似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的双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狠狠地放在陈正的肩膀上,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摇晃着, “阿正,你睁开眼睛啊,是妈妈呀,你快看看我,你给我睁开眼……”她的声音已然嘶哑,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打湿了陈正的衣衫。 村长和外面的几个人见状,急忙快步走进屋内,一左一右地拉住冯丽。 村长面露难色,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冯大婶,节哀呀!” “放屁!”冯丽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包,瞬间爆发,她愤怒地瞪着众人,用力甩开他们的手。 “我儿子好好的,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都给我走开,我要带儿子回家!”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试图再次抱起陈正,那模样令人心碎又心酸。 村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大家使了个眼色,他们缓缓地松开了手,向后退开几步,留出一片空地给冯丽。 冯丽双手紧紧地环抱住陈正的胳膊,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儿子扶起,她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拽。 然而,由于悲伤过度,在她刚要站起身的那一刻,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如同一滩软泥般向前栽倒下去,“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冯大婶,冯大婶……”他们见状,脸上纷纷露出惊慌之色,齐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紧张与担忧。 “快,送镇上诊所。”村长当机立断,大声地向周围的人交待着,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 大家迅速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冯丽,小心翼翼地往停在外面的车辆走去,随后发动车子,风驰电掣般地朝着镇上诊所的方向驶去,只留下村长一人在村委会守着。 此时,陈才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家。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与焦虑,车还未停稳,便急匆匆地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屋内,看到芝芝正不安地在客厅里踱步,他连忙问道:“他们都还在村委会,还没回来?” 芝芝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没呢,爸。你赶紧过去瞧瞧吧,我这心里慌得厉害,给妈打了好几个电话,可一直都没打通。” 陈才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顾不上多喘一口气,脚步匆匆地朝着村委会的方向大步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糟糕的画面,脚下的步伐也愈发急促。 当他赶到村委会门口时,一眼便看到村长正低着头,在门口的一小块空地上来回踱步,那脚步显得格外沉重和焦急。 陈才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疑惑地开口问道: “村长,我家老婆和儿子在哪?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你找他们到底有什么事?” 村长远远瞧见陈才的身影,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待陈才走近,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阿才,我就直说了,这事儿……你可得挺住啊。” 陈才看着村长那副严肃且沉重的模样,本就不佳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仍强装镇定地说道:“村长,你说吧!” 村长微微低下头,眉头紧锁,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艰难地找寻合适的措辞,最终,他还是缓缓吐出了那几个字: “阿正他……他被水淹死了。”声音虽轻,却如同一记闷雷在陈才耳边炸响。 陈才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怀疑,他向前一步,紧紧抓住村长的肩膀,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问道:“你说什么?我儿子被水淹死?这怎么可能?” 村长默默地点点头,避开陈才那几近失控的眼神,轻声说道:“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村委会里走去,陈才则如失了魂一般,机械地跟在村长身后。 第77章 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 陈才仿若丢了魂一般,眼神空洞而呆滞,双脚机械地挪动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木然地跟着村长来到那间杂物间。 一踏入杂物房内,他的目光便直直地锁定在躺在地上的陈正身上。 那熟悉的面容此刻却毫无血色,冰冷得如同一块寒石。 陈才只觉心脏像是被无数根尖锐的针狠狠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停地回荡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他缓缓蹲下身子,颤抖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陈正的脸庞, 那动作轻柔无比,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陈正小时候,他抱着儿子时的温馨场景,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生死两隔。 “今天水库放闸,下午 4 点我和村里几个人准备去河尾放水的时候发现了阿正。 当时……当时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 村长说着,声音也渐渐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那悲伤的情绪在屋内弥漫开来,愈发令人心碎。 “他昨天才结婚啊,孩子都还在芝芝肚子里,他的老婆正满心欢喜地在家等着他回去,一家人还没开始好好过日子,老天爷,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这样对待我们啊!” 陈才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眼眶中泪水决堤而出,顺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颊肆意流淌, 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他的声音沙哑而悲戚,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令人心碎。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阴沉下来,细密的毛毛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 那雨丝轻轻地飘落,仿佛是上苍也被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场景所触动,默默地流下了同情的泪水,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而呜咽哭泣。 陈正,他绝不是一个坏孩子。他只是在读书方面没有了兴趣,转而在游戏的世界里寻找乐趣与慰藉。 但他的内心深处,善良的本性从未改变,他总是能理解他人的难处,懂得换位思考,是一个刚刚踏入婚姻殿堂、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与希望的阳光少年。 他的生命本应如那初升的朝阳,充满活力与希望,却不想,竟在这大好年华戛然而止,徒留无尽的哀伤与遗憾。 谁能想到,厄运却毫无预兆地降临到陈正身上。 在那冰冷无情的水里,他必定进行了极为激烈的挣扎,双手拼命地划动,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求生的东西,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呼喊着救命,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然而,彼时正值中午,忙碌了一上午的村民们都已收工回家,沉浸在午睡的梦乡之中,四周静谧得可怕,没有一个人听到他那微弱却饱含求生渴望的求救声,就这样,他的生命渐渐在水中消逝。 村长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用衣袖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后伸出手,紧紧地扶起悲痛欲绝的陈才,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阿才,你……你先别太伤心了,这事儿真的是……” 话未说完,村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他的这哭泣,不仅仅是为陈正的离世而悲痛,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他在向村民们传达通知时,一时疏忽,没有将上面关于今天水库放闸的最新信息准确地发布出去,只是草率地复制粘贴了以往的旧信息。 而这看似微小的失误,却酿成了如今这场无法挽回的大祸,让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也让陈才一家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并且,在水库管理部门决定放闸之时,工作人员特意致电村长,郑重地叮嘱他务必再次通知到村里的每一个人,近期切勿前往高龄区域钓鱼、抓鱼,以免发生危险。 村长当时在电话里随口应承了下来,可挂了电话后,他却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转身就和几个牌友凑到一起打起了牌,将通知村民的重要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下午 3 点多,上面再次致电催促,要求他即刻前往高龄区域查看放水准备情况。 村长这才匆忙放下手中的牌,与几个村干部一同前往高龄地段。 当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惊失色,只见陈正漂浮在水面上,早已没了气息。 而这原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 如果村长能认真对待通知任务,如果他没有沉迷于牌局而忽视自己的职责,或许陈正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地陪伴在家人身边,对未来充满希望地生活着。 若是那通知能够准确无误地传达,冯丽必然会千叮万嘱,绝不允许儿子陈正今日前往高岭抓鱼。 她定会将危险系数清晰告知,陈正也就能安心待在家中,远离那夺命的水域。 又或者村长能依循上面指示,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将通知落实到位,哪怕仅仅是多花费一点心力,多一点对村民安危的考量,或许便能在关键时刻成为阻止悲剧发生的关键力量。 那陈正便能继续怀揣着对新生活的向往,陪伴在家人身旁,享受新婚的甜蜜与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陈正的死,村长难辞其咎。 他的不称职、不负责任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斩断了陈正的生命之弦。 但他内心怯懦,不敢直面自己的过错,只能任由愧疚与自责如汹涌的潮水将自己淹没。 他的泪水,看似是悲伤的宣泄,实则是对自己失职的无力掩盖,每一滴泪都承载着他对陈正深深的亏欠,以及对无法挽回局面的悔恨与痛苦。 陈才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下,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现实世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儿子陈正那毫无生气的身体,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痛苦。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儿子的身影清晰地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试图给自己寻找一丝慰藉:“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睡着了而已……”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仿佛只要他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儿子就能像往常一样,从睡梦中悠然醒来,带着那充满活力的笑容,再次扑进他的怀里。 第78章 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陈才的声音微微颤抖,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信服,话语间满是无奈与痛苦。 他内心的悲戚如汹涌潮水,再也无法抑制,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打湿了衣衫。 片刻后,他缓缓放下手,使劲用手背擦了擦眼眶中不断涌出的泪水,抽抽噎噎地向村长问道:“我老婆在哪?” 村长的眼眶也是一片通红,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悲伤:“她……刚刚看了阿正一眼,就直接晕倒了。现在人在诊所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陪着,你别太担心。” 陈才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受伤无力的回应。 村长微微低下头,脸上满是自责与凝重:“作为一村之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跟我说谢字。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我先回家一趟,麻烦村长再帮我守一会儿阿正,我晚上就会来把阿正带回去。” 陈才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与哀伤,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村长望着陈才,眼中满是同情与理解,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动作里带着一种坚定,似乎在向陈才承诺,一定会守护好这里。 陈才缓缓抬起手,抹干脸上残留的泪水,转身走进那蒙蒙细雨之中。 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内心的悲痛做着斗争。 他低着头,弯着腰,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仿佛这一场变故,让他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人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村长静静地看着陈才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渐渐模糊在雨雾里。 他才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默默走到陈正跟前。 他的双腿缓缓弯曲,最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触碰到地面,叩下三个响头。 每一次叩首,都伴随着他颤抖的声音:“阿正,村长有错,是村长对不起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的,你好好上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错,处处留心照顾你们家。” 此时的村长,满脸的懊悔与自责,在这寂静的雨中,唯有他的呢喃声和雨滴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愧疚。 芝芝在家中坐立难安,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缓缓流逝,却始终不见丈夫与婆婆,公公的身影。 她心中愈发慌乱,决定拿伞出门寻找。就在她准备踏入雨中时,陈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才一眼便看到芝芝大着肚子站在那里,他的心猛地一揪。 看着芝芝那充满期待与担忧的眼神,他实在不忍心将刚刚发生的噩耗说出,只能选择暂时隐瞒。 “回去吧!外面冷,得注意身体。”陈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只是那淡淡的语调中仍难掩一丝疲惫与哀伤。 芝芝虽满心疑惑,但还是听了公公的话,转身往屋内走去。 然而,不安的情绪如影随形,她忍不住问道:“妈和阿正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两个?” 陈才的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他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涌来的难过,故作镇定地说道:“他们,晚点回来。我先去做饭。” 说完,便匆匆转身走向厨房,生怕再多停留一秒,自己的伪装就会被识破,那可怕的真相就会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垮眼前这仅存的一丝平静。 芝芝并未留意到陈才眼中那难掩的悲伤与哭过的痕迹,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哦,那我也来帮忙做饭吧!”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与想要做点什么的渴望,在这不安的等待中,试图通过帮忙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不用,不用,你赶紧上楼去休息,看看电视,我做好了,就叫你。” 陈才急忙摆了摆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实在不忍心让怀有身孕的芝芝操劳,更害怕她在厨房中发现自己的异样。 芝芝见公公如此坚持,只好听话地转身,缓缓朝着楼梯走去。 她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那隆起的五个月身孕的肚子让她的行动略显笨拙。 陈才望着芝芝上楼的背影,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中的悲痛再也无法抑制。 他缓缓低下头,默默拿起米盆开始淘米,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强忍着不让呜咽声传出,生怕引起芝芝的怀疑。 就在这时,外公冯新结束了一天的散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他走进屋子,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往日的喧闹。 他环顾四周,只看到陈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厨房忙碌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与不安。 于是提高了声音问道:“人呢,都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了?” 陈才像是没有听到冯新的询问一般,依旧自顾自地默默做着饭。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思绪全被那沉重的噩耗占据。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眼前这位老人开口,如何忍心将外孙被淹死的残酷事实告知于他。 一想到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画面,他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难以发出声音。 冯新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工具放到一旁,见陈才没有回应自己,心里有些不悦。 他迈着大步走近陈才身边,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再次说道:“我说话呢,你没听到?”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与不满,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降临在这个家庭的巨大灾难。 冯新满心疑惑地盯着陈才,只见他的眼眶中不断有泪水涌出。 他实在难以理解,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大男人,你眼睛干嘛流眼泪。”话语里带着一丝责备与不解。 陈才的手猛地一抖,手中准备清洗的菜差点滑落。 他缓缓放下菜,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岳父的眼睛,声音颤抖且沙哑地说道: “阿正……被水淹死了,现在就在村委那个杂物间放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沉重,瞬间让屋内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第79章 崩溃悲恸 冯新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下意识地反问:“怎么可能?你说的是假的吧?”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眼神中带着一丝侥幸与抗拒,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爸,你看我这脸色像是在说谎吗?”陈才的面容因悲伤而扭曲,眼眶红肿,泪水还在不断地滑落, 他难过地回应着岳父的质疑,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那副模样任谁见了都能感受到他内心深深的哀恸。 冯新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沉重,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一言不发,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陈才的话,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与确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站起身来,嘴唇微微颤抖着开口:“我去看看。” 那脚步迈得有些踉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只有亲眼所见,才能让自己真正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外公冯新之所以会沉默许久,是因为他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困惑与痛苦。 他曾满怀希望与期待地为外孙陈正仔细算过八字。 在那古老而神秘的八字命理之中,所呈现出的景象是: 陈正虽不会拥有大富大贵、飞黄腾达的命运,不会有一夜暴富、平步青云的机遇,然而却也应能在平凡的岁月里,安然无恙地度过此生,享受着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没有大起大落的波折,没有惊心动魄的磨难,就那样平平淡淡、从从容容地走过一生的旅途。 可如今,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而残酷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谁能想到,命运竟会如此无常,如此变幻莫测。人纵有千般算计,又怎敌得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哪怕是那被认为能够洞察天机的八字推算,在人心与意外面前,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也算不了人心。 他的脚步异常沉重,仿佛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与陈才和冯丽那心急如焚、快步奔走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的步调缓慢而凝滞,一步一步地朝着村委方向挪动。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甚至有无数次想要停下脚步,转身逃离这个残酷的现实。 因为他实在无法接受,那个鲜活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外孙,怎么就突然之间没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种巨大的悲痛与冲击,如同汹涌的海啸,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让他几近崩溃。 在这艰难的行进过程中,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他缓缓地走到了村委门口。抬眼望去,只见村长正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那浓重的烟雾所笼罩。 村长的脸色同样十分沉重,那紧锁的眉头、黯淡的眼神,无不透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无奈。 冯新的嘴唇微微颤抖,费了好大的劲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外孙在哪?” 那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在这寂静的村委大屋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令人心碎。 村长一抬眼,看到是冯新,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匆忙将手中还未抽完的烟狠狠地丢到地上,用脚使劲碾灭,仿佛那袅袅升起的烟丝也会加重此刻这凝重的氛围。 紧接着,他带着十分敬重的姿态迅速站起身,微微弯着腰,低声说道:“冯大爷。” “别慌,我来找我外孙,阿正的。”冯新的声音虽然还算平稳,但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的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村长,试图从村长那里得到外孙的消息,可又害怕听到那残酷的真相再次被证实。 村长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刚刚经历了长时间的悲痛与自责。 他看着冯新,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艰难地说道:“冯大爷,您一定要节哀,这完全是意外,没办法的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愧疚与无奈,仿佛在祈求冯新的原谅,又像是在对这无法掌控的命运发出无力的叹息。 冯新的视线缓缓移向那间杂物间,每移动一分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脚步拖沓而迟缓,一步一步,像是在跨越一道又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慢慢地朝着那个令他心碎的方向走过去。 村长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低垂着头,整个氛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来到了杂物间门口,冯新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孙子阿正的身上。 阿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往昔的灵动活泼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绝望的死寂。 冯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正冰冷的尸体,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仿佛只要他盯得够久,阿正就能重新鲜活起来。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他的视线。 紧接着,整个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悲痛所席卷,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从轻微的颤栗逐渐发展成剧烈的抖动。 这是一位老人在面对至亲离世时最无助、最悲恸的表现。 村长敏锐地察觉到了冯新内心深处那如波涛汹涌般的难过,他的眼神中满是同情与关切,轻轻地伸出手,放在冯新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试图给予他一丝安慰与力量。 冯新缓缓地抬起手,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那早已湿润的眼睛,强忍着悲痛,转身缓缓地走开了。 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和孤独,仿佛一瞬间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 稍作平静后,冯新深吸一口气,向村长询问起阿正被淹的事情。 村长表情凝重,将发现阿正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冯新认真地听着,眉头紧锁,当听到水库相关信息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抬起头直视着村长的眼睛,问道: “昨晚不是说水库没有放闸吗?怎么突然就放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质疑,似乎想要从村长的回答中找到一些能够解释这场悲剧发生的原因。 第80章 疯了 村长被冯新连番质问,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脸上却还强装镇定,试图掩饰内心的慌张,说道:“这水是水库那边临时放的,我也是后来接到电话才知道。” 冯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谁规定水库放水不用通知下游村民的?我倒要去问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听到冯新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不由得心底一寒,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深知,倘若冯新真的上门去理论,一旦真相大白,发现是自己的疏忽与过错引发了这场悲剧,那冯新必定会对他怀恨终身。 在这不大的村子里,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届时,自己将成为众矢之的,走到哪里都逃不过村民们的指指点点,背后的非议声恐怕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一想到这,村长的双腿就微微发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清楚,必须得做点什么来阻止冯新,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瞒天过海,绝不能让冯新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真相。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慌乱中拼凑出一个能够蒙混过关的计划,可越急越乱,心也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冯新满含期待与恳求地望向村长,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一丝颤抖: “村长,这次的事,您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讨回公道的,对吗?” 村长脸上挂着看似关切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着: “那是自然,明天我就亲自去水库那边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能出现这种情况。” 冯新听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双手紧紧握住村长的手,感激涕零地说道:“村长,太感谢您了,您真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村长微微抬起手,拍了拍冯新的肩膀,假惺惺地安慰道:“冯大爷,您可别这么客气,这都是我作为一村之长分内之事。 您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一定要多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啊。” 说话间,村长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不让冯新察觉出异样。 就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村长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是阿狗打来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下意识地转身,将后背朝向冯新,仿佛这样便能守住什么秘密似的。 他按下接听键,低声说道:“喂?” 电话那头的阿狗声音急促又带着几分忧虑:“村长,冯大婶醒过来了,但是情况不太妙啊。 她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这边村里诊所的医生说,他们这儿条件有限,不敢随便处理,要求赶紧送到大医院去,说不定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村长一听,眉头紧皱,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啥问题?不就是晕倒吗?怎么还严重到要送医院? 会不会是那些医生大惊小怪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冯新,生怕他听到了什么。 “医生讲冯大婶神志不清,我觉着,应该就是疯了的意思。”阿狗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焦急。 村长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难以置信,嘴巴微张着说道:“什么?疯了?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来回踱步,脚下的土地都仿佛被他踏出了几分焦灼。 “那现在可咋整啊?我们都在这儿干看着呢,这镇上的小诊所医生水平有限,一直摇头说他们解决不了,让往大医院送,可这大医院一来一回得费不少时间,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阿狗在电话里的声音近乎带着哭腔,显然已经乱了阵脚,满心期待着村长能给出个主意,解除眼前的困局。 村长眉头紧锁,满脸疲惫与无奈,有气无力地对着电话吐出几个字:“接回来吧!”随后,缓缓挂断了电话。 当他转过身准备向冯新告知这一情况时,却惊觉身后早已没了冯新的踪影。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村委屋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一种莫名的不安与害怕涌上心头。 村长叹了口气,把村委屋的门锁好,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陈才家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沉重,思索着该如何向陈才开口讲述冯丽那令人揪心的状况,脚下的路仿佛也变得漫长而艰难起来。 冯新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一进门便看到陈才已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尽的悲伤与落寞,缓缓开口对陈才说道:“等永芳回来,咱们一起去村委把阿正接回来吧。 这天越来越冷了,孩子在外面会冻坏的,得让他回家。” 陈才站在那里,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痛苦而又充满了担忧,声音略带沙哑地回应着:“阿丽看了阿正晕倒了,现在人在镇上的诊所里。 咱等会儿估计得先赶过去把她接回来。还有,芝芝那孩子还不知道阿正的事情,她怀有身孕,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啊。” 说着,陈才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就在这时,芝芝在楼上房间里隐隐约约闻到了飘上来的菜香,那香味顺着楼梯缝隙钻了进来,引得她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于是,她缓缓起身,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楼来。 一走进厨房,看到满桌的饭菜,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由衷地夸赞道:“爸,你做的饭菜可真香啊!每次闻到这味道都让我特别有食欲。” 冯新的目光随着芝芝的身影移动,当看到芝芝微微隆起的肚子时,他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忧虑。 这孩子即将为人母,可家中却遭遇了如此变故,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她又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接踵而至的打击呢? 第81章 这事早晚都瞒不住 芝芝注意到爸爸和外公都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心里有些发慌。 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害怕和疑惑,轻声问道:“爸,外公,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陈才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痛苦,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浅笑,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事儿,饭菜都做好了,你先赶紧趁热吃,别饿着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显得平稳,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寻常。 芝芝却并未被轻易糊弄过去,她的眼中满是疑惑,继续追问道: “阿正和妈呢?这个时候了,他们怎么都还没回来?爸,你刚刚不是出去找他们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公公陈才与外公冯新,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冯新看着芝芝那充满疑惑与担忧的眼神,心里清楚,这样遮遮掩掩下去,事情迟早会暴露无遗。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想要直接把真相告诉芝芝,可就在他刚要开口的瞬间,陈才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急忙提高音量说道: “爸,您奔波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吧!您先和芝芝吃着,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一放。” 陈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希望岳父冯新能够暂时不要说出真相,以免芝芝受到太大的刺激。 就在这气氛凝重而又纠结的时刻,村长那焦急的叫喊声突然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份僵持: “阿才,阿才……”村长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慌张,一声接着一声地呼喊着,似乎有什么极为紧急的事情要告知陈才。 他们几人正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与纠结之中,听到村长的呼喊声,便纷纷从厨房快步走向大厅。 村长站在门口,满脸的焦急与慌张,眼神径直锁定在陈才身上,仿佛因为过度紧张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芝芝的存在。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脱口而出道:“那个,陈才啊,冯大婶她好像是疯了,我刚接到阿狗的电话,实在没了主意,就让阿狗把她从镇上送回来。 现在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我这心里慌得不行,就赶紧来提前跟你说一声,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芝芝一听村长的话,心猛地一揪,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急忙问道: “什么疯了?您说的是我婆婆冯丽吗?”那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几分颤抖,眼睛紧紧盯着村长,眼神里满是惊恐与不安。 村长被芝芝这一问,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懊悔。 他抬起手,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责地骂道: “哎呀,你看我这嘴,慌不择言,光顾着着急了,眼睛都跟瞎了似的,都没瞧见你儿媳妇也在这儿。” 冯新看着村长这着急的模样,脸上并没有怪罪之意。 他走上前一步,摆了摆手,连忙说道:“没事,村长,这事儿早晚都瞒不住,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赶紧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在这凝重的一刻,陈才满心无奈地意识到,事情已然到了再也隐瞒不住的地步。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笃定,对村长说道: “村长,阿丽她平时性格虽然坚韧,但这次的事情太过突然、太过沉重,她可能是一下子难以接受,内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才会变成这样。 我想,把她接回来后,只要我们悉心照料,让她在熟悉的环境里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村长您特地前来告知,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如此奔波操劳,实在是辛苦您了,这份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 陈才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与忧虑。 村长望着陈才一家,内心被愧疚啃噬得千疮百孔。 他深知,若不是自己当初的过错与隐瞒,这一家人怎会陷入如今这般令人心碎的悲凉境地。 他的眼神中满是自责与懊悔,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异常认真地对陈才说道: “阿才,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谢谢。 这本就是我作为村长的职责所在,你放心,但凡你有任何需要,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尽管跟我说。 我一定会号召全体村民,大家齐心协力地帮助你们,共度这个难关。” 村长紧紧握住陈才的手,像是在传递力量,又像是在祈求原谅,那双手微微出汗,力度却坚定而有力。 芝芝站在一旁,脸上满是茫然与困惑,看着他们三个你来我往地说着一些自己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心中的疑惑与不安愈发强烈,终于忍不住大声打断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到底出了什么事?爸,外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村长察觉到芝芝的质问,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局促。 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地 他并不适合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何况这复杂的局面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于是,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对陈才说道:“阿才,我先回村委看看,等下阿狗他们就会送冯大婶回来。 有什么新情况,我随时过来通知你。”说完,村长便匆匆转身,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 村长如芒在背,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陈才家。 他的心里像是揣了只受惊的兔子,慌乱不已,每一步都仿佛带着逃离的急切。 只因他实在惧怕再多逗留哪怕一分钟,就会被芝芝紧紧抓住追问不休。 阿正溺亡之事犹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将这残酷的真相吐露给芝芝。 他深知芝芝怀有身孕,身体与精神都处于极为敏感脆弱的时期。 一想到若是这噩耗从自己口中说出,定会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深深地刺进芝芝的心窝,无情地刺激到她。 他满心都是愧疚与不安,觉得自己已然对陈才和冯丽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仿若一个双手沾满罪孽的罪人。 他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绝不能在这千疮百孔的伤口上再残忍地撒上一把盐。 第82章 是我害死了他,都怪我 见村长已然走远,芝芝不禁有些恼怒,她嗔怪道:“爸,外公,你们怎么都不吭声啊? 我虽说年纪尚小,可也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知道? 陈才面露难色,眼神中满是忧虑,他轻声说道:“芝芝啊,我们是怕这事儿对你打击太大,怕你承受不住啊。” 他微微叹了口气,仿佛那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有千钧重,不知该如何向芝芝启齿。 冯新心里清楚,陈才因担忧与恐惧而不敢吐露实情,然而这秘密如同沉重的枷锁,如此隐瞒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于是,他心一横,牙一咬,干脆利落地脱口而出:“阿正,被水淹死了。” 芝芝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脑袋嗡嗡作响,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 她的眼神瞬间失去焦点,整个人呆立原地,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断机械地重复外公所说的那句:“阿正,被水淹死了……” 每重复一次,心中便似被刀割般疼痛一分,泪水也在眼眶中逐渐凝聚,却因极度的震惊而尚未滑落。 那一刻,芝芝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一滩泥般无力地瘫倒下去。 好在陈才与冯新反应迅速,他们如闪电般疾步上前,眼疾手快地一左一右架住了芝芝,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若不是他们这及时的援手,芝芝怀着身孕,这一摔怕是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遭受不测。 芝芝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而呆滞,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片刻后,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双手如钳子般用力地抓住陈才的手,她的声音颤抖且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爸,外公说的是真的吗?” 陈才望着芝芝,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他满心悲戚与无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芝芝瞬间被悲痛淹没,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她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口中不停地责怪着自己: “都是我,都怪我啊!如果不是我嘴馋,说想吃鱼,他就不会去抓鱼,他就不会死。 是我害死了他,都怪我……” 此时的芝芝,只觉得心像被无数根尖锐的针深深刺入,又狠狠地搅动着,每一下都痛得钻心刺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悔恨与自责。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阿正的音容笑貌,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竟然成了夺走丈夫生命的罪魁祸首。 外公站在一旁,听到芝芝痛彻心扉的自责,心中犹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惋惜与悲痛,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对命运无常的无声控诉。 清脆的单车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是永芳回来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她利落地将自行车停好,哼着小曲,像往常一样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里。 刚一进屋,诱人的菜香便扑鼻而来。 永芳下意识地被吸引到厨房,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美味菜肴,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哇,今天肯定是爸爸掌厨,这菜香,太诱人啦!” 她还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把这香味都融入身体里。 然而,当她转身欲离开厨房时,却猛地发现外公与爸爸表情凝重地坐在客厅里, 而一旁的嫂子芝芝正悲痛欲绝地流泪,那哀伤的氛围如同一股冰冷的气流,瞬间将永芳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她满心疑惑与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变得沉重,缓缓地将书包轻轻放到椅子上,原本洋溢着欢快的表情渐渐被凝重所取代, 从开心到严肃的转变仿佛只是一瞬间,眼神里满是疑,轻声问道:“怎么啦?嫂子为什么要哭?” 芝芝早已泣不成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声音沙哑且带着无尽的悔恨:“你哥,他,被我害死了,被我害死了。” 永芳听闻,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不解愈发浓重。 她迅速转身,求助的目光投向陈才,急切地问道:“爸,嫂子,在说什么?”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已经预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揭晓,心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外公满脸悲戚,在一旁沉重地接话道:“你哥,他,被水淹死了。” “什么?外公,你开玩笑的吧!”永芳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 “他昨天才结婚,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不带这样玩的,你们是不是在玩什么游戏啊?”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眼神在众人脸上急切地搜寻着,试图找到一丝这只是玩笑的证据,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不愿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正在这令人揪心的时刻,阿狗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冯丽从诊所走了回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凝重,轻声说道:“才叔,冯大婶回来了。 陈才听到阿狗的声音,仿若从悲痛的泥沼中暂时挣脱,他急忙起身,脚步匆匆地走到门口。 这时的他,尽管内心被哀伤笼罩,但仍强打起精神,伸出手稳稳地将冯丽接过来,口中说道:“谢谢你们。” 阿狗微微皱着眉头,满脸关切与担忧,他凑近陈才,压低声音,郑重地嘱咐着: “医生说,大婶现在情况不太好,出现神志不清的症状,一会儿疯癫,一会儿清醒。 这样的状况实在令人揪心,最好还是尽快送她去医院好好检查看看,可不能耽误了。” 陈才紧紧扶着冯丽,防止她站立不稳摔倒,朝着阿狗他们转身离开的背影声音略带沙哑但充满感激地回应道:“好好好,谢谢啊!” 他望着阿狗远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忧虑,深知眼前的困难与挑战接踵而至,而自己必须坚强面对。 第83章 满满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永芳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仿佛灵魂出窍般机械地走出去帮忙。 她眼神呆滞,脚步虚浮,与爸爸陈才一起扶着妈妈冯丽缓缓进屋。 此时的冯丽看起来还算正常,可那空洞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异样。 当她的目光扫到厨房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忽然来了精神,径直朝着厨房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我得赶紧做好饭,等下叫儿子下来吃饭,要不然他会饿。” 她的动作熟练而又自然,仿佛阿正还在,一切都未曾改变,只是那略显癫狂的神态和重复的话语,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悲凉。 永芳望着妈妈忙碌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才轻轻地拉住冯丽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无奈,温柔地对她说:“饭菜已经做好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那脆弱的神经。 冯新站在一旁,目睹着冯丽这般模样,心中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痛苦地摇摇头。 那摇头的动作里,饱含着对命运无常的叹息,对亲人遭遇的悲悯。 芝芝强忍着悲痛,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缓缓地、吃力地站起身来。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抽泣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滑落。 她一步一步地挪到冯丽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地说道:“妈,对不起,是我害死了阿正。”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更添了几分哀伤与凄凉。 冯丽听到芝芝那满含愧疚的声音,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 她的双眼陡然瞪大,那眼神中满是疯狂与仇恨,恰似一头挣脱了缰绳束缚的疯马,令人胆寒。 紧接着,她的嘴里便如连珠炮般大声骂道:“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就是你害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怨愤,声音在屋内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说着,她猛地冲上前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推了芝芝一把。 芝芝毫无防备,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她躺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哀伤,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陈才见状,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如铁钳般迅速紧紧抓住冯丽的胳膊,用力将她拉开,同时大声喊道: “她是你儿媳妇,你看清楚了没!”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与焦急,试图唤醒冯丽混乱的神志。 永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心脏砰砰直跳。 她顾不上许多,急忙跑到芝芝身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起芝芝,声音颤抖地对着妈妈冯丽说:“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芝芝此时却无暇顾及其他,她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痛起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搅动。 但即便如此,她口中仍是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身体也因疼痛而微微蜷缩着。 冯新神色凝重,霍然站起身来,对着陈才急切地说道:“快,把她扶进房间里,锁起来,她现在开始发疯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然,深知此刻必须采取行动,以防冯丽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陈才赶忙紧紧拉住冯丽的手臂,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然而,冯丽像是突然恢复了一丝清明,猛地挣脱了陈才的束缚。 她的眼神中还残留着些许疯狂后的迷茫,但望向芝芝的目光却带着愧疚与疼惜,声音微弱地说道:“对不起,我的儿媳妇,好媳妇,妈妈刚刚错了。” 那模样仿佛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只是她那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让大家依然忧心忡忡,不知道下一刻她又会怎样。 听到冯丽这突如其来有转变的态度,陈才下意识地松懈下来,原本紧紧抓住她的双手也渐渐松开,心中暗自庆幸冯丽或许恢复了理智。 可谁能想到,冯丽趁着双手松开的瞬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狰狞,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再次发作。 她以极快的速度猛地冲向芝芝,那架势仿佛要将芝芝生吞活剥。 紧接着,她恶狠狠地抬起脚,朝着芝芝的肚子狠狠踢了两脚。 芝芝根本来不及躲避,腹部遭受重创,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 冯丽犹未解恨,嘴里还不停地骂道:“贱人,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才没有的,都是因为你!” 她,已完全被疯狂与仇恨蒙蔽了心智,全然不顾及芝芝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怖之中。 此刻冯丽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已全然不是单纯的疯癫症状,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分明是满满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芝芝重重地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痛苦地呼喊着:“疼,疼,疼……” 她的声音因剧痛而变得尖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在地上不停地颤抖挣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陈才率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再次以最快的速度用力拉开冯丽。 冯丽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挣脱继续攻击芝芝,但陈才这次丝毫不敢放松,他拼尽全力拽紧冯丽,不顾她的挣扎反抗,一路将她拖进房间,随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迅速锁了起来。 房间里传来冯丽愤怒的咆哮声,而屋外的众人则满心忧虑地围在芝芝身边,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恐惧的气息。 冯新和永芳脸色骤变,心急如焚地快速蹲下来,想要扶起芝芝。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惊恐地发现有鲜血正从芝芝的下身缓缓流出,那刺目的红色在地上逐渐蔓延开来,显得格外狰狞。 永芳瞬间吓得脸色煞白,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她用尽全力大声呼喊着陈才:“爸,爸,快来,嫂子,嫂子,流血了!” 声音中带着哭腔,尖锐而又急促,回荡在整个屋子。 第84章 抢救中 外公冯新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也慌了神,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在想:“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平时的沉稳与镇定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心的焦急与无助,在这危急时刻,却又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应对之策。 陈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拿起手机,怀着满心的恐惧拨打 120 救护车电话。 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失措:“孕妇,孕妇流血了!你们快来啊!地址在……”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不断蔓延开来的鲜血,声音都有些哽咽。 挂断电话后,陈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声地指挥着:“永芳,快去拿两张毯子过来。 一张毯子垫在沙发上,动作要快,让芝芝能舒服些躺着。 另一张拿着,等下盖在芝芝身上,千万别让她着凉了。 爸,您帮忙把一边门关上,小心别让风直接吹到芝芝身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随后缓缓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芝芝轻轻抱起。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努力让语调显得镇定温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了,不要害怕。” 芝芝的脸色如纸一般惨白,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混着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她呜咽着,气息微弱地说道:“爸,别怪妈,都是我的错。” 陈才轻手轻脚地将芝芝放置在沙发上,轻声说道:“别说话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永芳在一旁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帮芝芝盖好被子。 她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看着芝芝虚弱的模样,她既心疼又焦急,忍不住带着一丝埋怨说道: “求你不要说话了,现在什么都别想,我只盼着救护车能快点来。” 或许是命运的垂怜,芝芝在这危急时刻当真称得上幸运。 仅仅片刻工夫,救护车那令人安心的鸣笛声便由远及近,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医生们动作迅速,刚下车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便说道: “你们今天运气不错,我们刚把一位隔壁村的病人平安送回家,正准备返程,就接到了医院的紧急调度电话。” 冯新早已在门口焦急地等候,看到医生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 “医生啊,我孙媳妇怀孕了,现在突然流血,正躺在屋里呢,求求你们救救她!” 跟车的医生和护士听闻,二话不说,拎起医疗设备匆匆进门。 一看到芝芝那惨白的脸色和地上的血迹,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冷峻,当机立断喊道:“快,担架!” 他们立刻行动起来,训练有素地展开救援工作,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紧张的脚步声和器械的碰撞声。 他们齐心协力,极为小心地将芝芝平稳地抬上担架,随后稳稳地将担架放置在救护车内。 一位护士探出头来,目光急切地询问道:“你们谁跟车,快跟我们走,需要家属配合了解情况。” 陈才神色凝重,转身对岳父冯新说道:“爸,我和永芳跟着去陪芝芝,您在家照顾好丽丽。医院那边情况不明,我们得在她身边。” 冯新满脸担忧,应了一声:“好,你们放心去,有我在,丽丽不会有事。” 永芳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握着芝芝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她力量。 救护车鸣笛呼啸着疾驰而去,陈才和永芳在车内紧紧守在芝芝身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关切,他们的心随着救护车的颠簸而七上八下,只盼望着能尽快抵达医院,让芝芝得到妥善的救治。 此时的芝芝面如死灰,已然晕了过去,整个人毫无意识地瘫软着。 医生和护士们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将她迅速拉进了抢救室。 随着那扇门“砰”地一声关上,抢救室的灯无情地亮起,刺目的红色仿佛是命运对这个家庭的又一次沉重打击。 永芳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几个闪烁着的字,眼中的泪水在愤怒与绝望中不断打转。 终于,她忍不住有些恼火地向爸爸陈才质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哥哥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吗?现在嫂子又被妈妈害成这样,孩子也保不住了。 原本我们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尖锐,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撞击着陈才的内心。 陈才听着永芳这一连串饱含痛苦与困惑的质问,内心如被重锤狠狠敲击。 他缓缓抬起手,将满是疲惫与沧桑的脸深深埋入掌心,泪水从指缝间悄然滑落,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不要再说了,当下最要紧的是救你嫂子。每一秒都珍贵无比,我们不能再乱了阵脚。 你就在这儿守着,我先去打电话通知芝芝的父母,他们有权利知道芝芝的状况。” 说完,他的身影便在医院那略显惨白的灯光下,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一边,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整个家庭的悲恸与迷茫。 永芳则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陈才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林父的电话。 电话那头,林父显然正处于轻松愉悦的状态,满心欢喜地接听起电话,声音爽朗地说道: “亲家,是不是我家女儿不听话了?”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调侃与对女儿的宠溺。 陈才听到这愉悦的声音,心猛地一揪。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竟不忍心将芝芝在医院的噩耗说出。 他深知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会瞬间将林父此刻的喜悦炸得粉碎。 然而,此刻情况如此紧急,芝芝命悬一线,若不及时告知林父林母,日后他们知晓了必然会更加难以接受,况且他们也有权利第一时间赶来守护自己的女儿。 陈才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煎熬之中,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握着手机的手也越发紧了。 他嘴唇微微颤抖,内心在痛苦与纠结中挣扎了数十秒。 最终,他艰难地开口,语气仿若被铅块坠着一般沉重:“芝芝现在在医院,你们得过来一趟。” 第85章 终身不孕 林父原本还洋溢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住,紧张的神色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明显的慌乱与担忧:“发生什么事?怎么突然在医院?” “电话里说不清,总之,你们赶紧来医院。”陈才匆匆抛下这句话,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他实在无法在电话里详述那令人心碎的场景,也害怕自己会在林父的追问下情绪失控。 此时,他满心都是抢救室里生死未卜的芝芝,转身快步朝着抢救室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廊里只剩下他那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回响。 林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猛地一缩。 他顾不上许多,冲着在二楼忙碌收拾房间的林母,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孩子他妈,赶紧下来,快!出大事了!” 那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与惶恐,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林母在二楼正专注地叠着衣服,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切呼喊声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懵住。 她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正整理的衣物,匆匆忙忙地快步走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奔下一楼,心急如焚地问道:“怎么啦?这么着急?” 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安,看着林父那慌张的模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父紧紧握着车钥匙,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急促又沉重地说道:“芝芝在医院,我们快点赶过去。” 说完,便率先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林母紧跟其后,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对女儿状况的深深担忧。 林母刚听到“芝芝在医院”这句话,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她的双眼瞬间瞪大,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昨天才刚刚结婚啊,怎么今天就进医院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疑惑,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林父已经心急如焚地跑到车里,启动了车子,见林母还在傻站着,便把头探出车窗,大声吼道: “还在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把门锁住,上车呀!分秒必争,别磨蹭了!”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沙哑,眼神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和对林母磨蹭的不满。 林母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钥匙,好不容易找到后,又因为心慌而几次都没能准确地将钥匙插进锁孔。 好不容易锁好门,她一路小跑着冲向车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林父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脚下的油门不断加大,车子在马路上飞驰。 林母则坐在一旁,双手不停地绞在一起,嘴里默默念叨着:“芝芝,一定要没事啊,一定要没事……” 他们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怀着极度忐忑不安的心情赶到了医院。 一进医院,便直奔抢救室,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焦急踱步的陈才。 林父刚见到陈才,眼眶便因焦急与愤怒而泛红,他一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怎么会在抢救室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陈才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纠结的神色,一想起冯丽对芝芝的所作所为,他的喉咙就像被堵住一般,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却始终未能吐出一个字,只能无奈地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此时,一旁的永芳缓缓站起身来,她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积攒着勇气。 随后,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疲惫,声音沙哑却清晰地说道:“我哥……我哥死了。嫂子她……她怀孕了,可现在却流产了,正在里面抢救。”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这寂静的抢救室门口,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林父瞬间呆立原地,脸上的愤怒转为极度的震惊与悲痛。 林母乍一听到这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时,双腿一软,瞬间向后倒去。 她的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地朝着地面栽去。 林父和陈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不过瞬间便反应过来,两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扶,合力将林母慢慢放在地上。 林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与惊恐,大声呼喊着:“医生,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那声音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护士们一路小跑着将林母推进了病房。医生立即对林母展开了全面的检查。 经过一番仔细的查看,医生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身旁满脸忧色、焦急等待的林父和陈才说道: “没事,她只是受到过度刺激而晕倒,身体并无大碍。休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林父和陈才听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脸上的忧虑之色却并未褪去。 陈才见林母暂无大碍,神色凝重地对林父说道:“我先过去守着芝芝,毕竟她那边情况还不明朗,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一有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林父满脸疲惫与忧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就在这时,永芳神色匆匆地闯进病房,额头上满是汗珠,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喘息:“爸,嫂子抢救出来了,医生在找家属,说是要交代情况。” 陈才闻言,立刻转头对永芳叮嘱道:“你在这好好看着阿姨,别出什么岔子,有任何变化马上叫医生。” 永芳坚定地点了点头。 随后,陈才与林父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芝芝的病房。 医生见他们进来,表情严肃而认真,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开口问道: “你们都是她的家属?有些关于患者的重要情况,我需要跟你们详细说明。”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林父更是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担忧,急切地追问: “我女儿没有事吧!医生,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仿佛这样就能从医生口中得到令他安心的答案。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与同情,缓缓说道:“大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 医生顿了顿,似乎在犹豫如何措辞,“但是肚子里的小孩没有能够保住。 不仅如此,由于这次意外对身体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损伤,她将会终身不孕。 这对于患者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所以,到时候需要你们作为家属的好好安抚病人,给予她足够的关心与支持,帮助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林父和陈才的心,他们的脸上瞬间被绝望与悲痛所笼罩,仿佛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第86章 将流产秘密埋在心底 医生匆匆交待完相关事宜后便离开了。 林父满脸怒容地快步走过去,眼神紧紧地盯着刚被抢救回来、脸色仍苍白如纸的女儿,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转头怒视着陈才,声音因愤怒地质问道:“你们家到底是怎么搞的?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女儿原本一直好好的,可这刚到你们那儿去,还不到三天时间,怎么就遭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 难道她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家什么吗?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能给我一个说法?” 面对林父汹涌而来的指责,陈才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哭着连声说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们疏忽了,没有好好照顾芝芝,这都是我们的错。 可是,现在我家也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啊。我儿子他……他还毫无生气地躺在村委的杂物房里,那场景,我这当爹的看一眼都觉得天都要塌了。 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可怕的结果啊,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儿子没了,我老婆也因为打击太大疯了,精神恍惚,整天念叨着儿子的名字。 现在儿媳妇又遭遇这样的不幸,流产了还躺在医院里,她该有多痛苦多绝望啊。 我也很迷茫,不知所措,您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林父满脸悲戚与困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真是造孽啊!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惨事呢?明明昨天一切还都好好的,怎么短短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阿正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郁,直直地看着陈才,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陈才听到林父的发问,眼眶瞬间湿润了,他强忍着悲痛,缓缓开口道: “芝芝突然说想吃鱼,阿正他心疼媳妇,就想着去我们那边高龄旁边的那条河给她抓鱼。 谁能想到,就在他抓鱼的时候,水库突然开闸放水了。 那水流又急又猛,阿正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河水给卷走了……等我们村里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就这么被淹死了。” 陈才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自责,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最后顺着脸颊滑落。 林父的嘴唇微微颤抖,一时语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他的内心犹如被重锤敲击,思绪混乱地想着,似乎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是因自己女儿想吃鱼的一念之差,竟好像是女儿间接害死了阿正。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有些呆滞地望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虚弱不堪的女儿芝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继续与陈才对话。 而此时的陈才,内心也在痛苦地挣扎着。 关于芝芝为何会流产甚至遭受如此重创,落下终生不孕的可怕后果,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冯丽疯狂地推倒芝芝,又残忍地踢向她的肚子,这一幕幕像噩梦般缠绕着他。 可他的嘴唇像是被缝住了一般,一个字都不敢吐露,生怕说出真相会引发更大的风暴,让本就支离破碎的两个家庭陷入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深知这件事情一旦说出来,必将掀起惊涛骇浪,引发一系列难以收拾的复杂局面。 如今,他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的深渊中苦苦挣扎,早已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与勇气,哪怕只是想象一下要去面对更糟糕的状况,都觉得是一种无法承受的重负。 而在病房的另一边,林母的眼皮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意识刚刚恢复些许清明,她的目光便焦急地四处搜寻,看到永芳在身旁,便立刻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弱却又充满关切地问道: “芝芝,芝芝怎么样了?”永芳赶忙轻轻扶起林母,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安慰道: “阿姨,您别太担心,芝芝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现在爸爸和叔叔都在那边守着她呢,应该暂时没什么大碍了。” 林母一听芝芝已从抢救室出来,原本虚弱的她瞬间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毫不犹豫地就要从病床下来,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坚定: “快,带路,我必须马上去看看芝芝,我的宝贝女儿啊!” 永芳赶紧上前搀扶住她,小心翼翼地陪着林母一路朝着芝芝的病房走去。 一路上,林母脚步匆匆,尽管身体还有些摇晃,但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女儿。 踏入病房的那一刻,永芳看到爸爸与叔叔站在那里,脸色凝重得如同阴云密布,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隐隐觉得嫂子的病情恐怕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林父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林母赶来,急忙快步迎了上去,稳稳地扶住林母,轻声说道:“慢点儿,慢点儿。” 然后将她慢慢扶到芝芝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林母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芝芝,眼神里满是心疼与忧虑。 林父的内心痛苦地纠结着,望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芝芝,他实在无法鼓起勇气将那残酷的“女儿芝芝未来终身不孕”的事实告诉林母。 他强装镇定,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安慰道:“芝芝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您别太担心,只是……只是孩子没有保住。” 林母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带着几分恼怒说道:“孩子没有就没有了吧,只要芝芝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在我心里,我女儿的安危可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没有孩子,我也只盼着她能好好地活着。” 站在一旁的永芳,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妈妈对嫂子芝芝的厌恶与不满。 她下意识地与爸爸陈才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有无奈、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 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缓缓低下头,将芝芝这次流产背后的主要原因——冯丽的恶行,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不敢让这个秘密在此时浮出水面,生怕会引发更多的痛苦与纷争。 第87章 回家啦 林母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女儿芝芝那苍白的面容上,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女儿的牵挂与担忧,全然没有向陈才过问一句阿正为何会突然离世。 在她的世界里,此刻女儿的安危就是一切,仿佛其他的事情都被自动屏蔽了。 这就如同冯丽一心只扑在儿子陈正身上一样,那种爱是源自血缘深处最本能的情感,仿佛筋骨相连,无法割舍。 或许也正因如此,婚姻关系中夫妻之间的爱,无论多么深厚,在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似乎都难以超越。 它与亲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纽带,一种是基于灵魂的契合与相伴的承诺,另一种则是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生命相连。 它们各自独立又相互交织,却不能简单地相互比较,因为它们在人生的情感拼图中,都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一想到阿正那冰冷的身躯还孤零零地躺在村委杂物间,陈才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他强忍着悲痛,抬起头对着林父林母,声音沙哑而沉重地说道: “亲家,我家里现在实在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阿正他……他不能一直就那样待在那里,我得回去把他带回家,让他能好好地安息。 至于芝芝,我明后天再来看望她吧,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林母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眼睛瞪得大大的,气愤地说道: “不用来了!从今天起,我们芝芝跟你们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看看,现在这算什么?阿正出了事,芝芝也遭受了这么大的磨难,难道这就是命吗? 好,那就一命还一命,从此以后,咱们两家两清了,互不相欠!” 林母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陈才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无奈,他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脚步沉重地带着永芳缓缓走出芝芝的病房。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黯淡,仿佛也在为这两个家庭的悲剧而默哀。 林父见状,急忙快步追了出来。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在陈才即将拐弯的那一刻,林父大声叫住了他: “亲家,等等!”陈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迷茫。 林父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 “我老婆刚刚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她这会纯粹是在气头上,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 阿正这孩子突然出了事,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太让人伤心难过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样的局面,我也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咱们都先冷静冷静,别让事情变得更糟了。” 陈才微微抬起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说道: “没事,我完全能理解亲家母此刻的感受。她也是心疼芝芝,才会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的话,我怎会往心里去呢。 您也清楚我家现在的状况,乱成了一锅粥,要是我不回去处理,肯定不行啊。” 林父轻轻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关切与理解:“我明白,你先回去把事情处理妥当。 等处理完了,你再过来看看芝芝。有我们在她身边照顾着,你大可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好起来的。” 说着,林父再次抬手,重重地拍了拍陈才的肩膀,像是在给他传递力量与安慰。 永芳站在一旁,眼神空洞而呆滞,像个木头人似的傻愣着。 她静静地看着父亲和陈才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思绪却突然飘回到了哥哥还在时的画面。然而,冰冷的现实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将那些美好的回忆击碎。 她的心猛地一揪,意识到哥哥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那种绝望和无助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的内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全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两人彼此安慰了一番后,陈才的心情依旧沉重,但他知道家中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便带着永芳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陈才顾不上休息,立刻向岳父冯新询问老婆冯丽的情况。 冯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一会儿安安静静地,像是失了魂;一会儿又突然发作,疯狂地砸房间里的东西,房间里估计被弄得一片狼藉。 反正嘴里也没怎么停过,要么胡言乱语,要么念叨着阿正的名字。” 陈才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对永芳说: “永芳,你就留在家里,我和你外公去把你哥接回家。”永芳眼神哀伤,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陈才和冯新匆匆赶到村委。一进村委大院,就看到村长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烟雾缭绕在他周围。 他的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得出为了阿正的事情,他已经连续操劳了很久,整个人充满了疲惫。 陈才缓缓走上前去,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辛苦了,村长。给您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想把阿正接回去,让他能早日安息。” 村长抬头瞧见是陈才与冯新,匆忙将手中还未燃尽的香烟狠狠掐灭,嘴里说道:“来,咱们一起。” 冯新见状,赶忙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与关切,劝道: “村长,不用了,这一天为了阿正的事,您忙前忙后,累得不成样子,赶紧回家休息吧!” 村长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与不安,或许是内心的谴责在驱使着他,让他执意不肯离开,一个劲儿地说道: “没事,还是让我来吧!冯大爷,您年纪大了,这活儿又累又沉,等下不小心碰到哪里就不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与陈才并肩走进了杂物间。杂物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昏暗的灯光洒在角落里的担架上。 两人分别走到担架的两头,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握住担架的把手,稍一用力,将担架抬起。 冯新的目光紧紧地落在担架上阿正那煞白脸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地轻声说道:“阿正,我们回家啦!” 那声音在寂静的杂物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哀伤,仿佛在呼唤着阿正的灵魂,引领他踏上归家的最后旅程。 第88章 整整齐齐一起吃顿饭 片刻工夫,他们便将阿正抬回了家中,安置在客厅的正中央。 永芳瞧见担架上哥哥的模样,他的脸冰冷而煞白,没有一丝气息,仿若生机已被死神彻底抽离。 刹那间,永芳的眼眶中,泪水如决堤的喷泉一般,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村长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按规定,只能停放一晚,明天就得通知火葬车过来拉走,这事儿你心里得有数。” 陈才神色凝重,他紧紧握着村长的手,声音略带颤抖:“村长,太感谢您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唉,可别这么讲,咱村里平白无故没了个年轻后生,我这心里头啊,跟被大石头压着似的,不好受哇。” 村长满脸悲戚,声音也透着一股沉重与哀伤。 冯新默默转身走进房间,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平安符出来,递给村长,说道: “村长,这个您带上。您看现在天色已晚,虽说咱都是同村的,相互间距离也近,可这黑灯瞎火的,难免有些磕碰。 有了这个平安符,路上也能图个顺遂,您就拿着吧,也算是个念想和保佑。” 村长缓缓接过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阿正。 他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难过,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随后,他微微低下头,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转身离去,那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哀伤。 永芳则一直跪在地上,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却又死死地盯着哥哥阿正的遗体,一动不动。 爸爸陈才见状,眼眶泛红,声音略带沙哑地劝道:“起来吧,永芳。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得接受这个现实啊。” 此时,冯新一脸肃穆地拿出三支香,用打火机轻轻点燃。 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他将香稳稳地放置在门口。 冯新嘴唇微微颤动,口中念念有词,虽听不清具体话语,但能感受到那大概是在召唤阿正的魂魄归来,让他能再看一眼这熟悉的家,了却尘世最后的牵挂。 随后冯新温言说道:“永芳,你去给你哥装一碗米饭放在桌面上,再把菜热一热,咱们一起过去吃顿饭,就像往常一样,整整齐齐的。” 永芳听到这话,像是从无尽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她缓缓抬起手,用衣袖抹干了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然后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着厨房走去。 在厨房里,永芳强打起精神,打开橱柜拿出干净的碗,盛上满满一碗米饭,又仔细地将米饭端端正正地放在餐桌上。 她的手仍有些颤抖,那是悲伤尚未平息的痕迹。 此时,爸爸陈才也默默来到厨房,他站在炉灶前,眼神空洞地盯着那些已经有些凉了的菜,打开煤气灶,蓝色的火焰瞬间燃起,映照着他那张写满沧桑与痛苦的脸。 他机械地翻炒着锅里的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迟缓,仿佛这顿饭承载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与思念。 陈才目光转向岳父,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要阿丽出来吗?” 冯新缓缓坐了下来,伸手拿起筷子,微微叹了口气说:“不用,她现在状况不太好,等下若是出来,又该大喊大叫,这顿饭就没法安宁地吃了。 咱们先吃吧,阿正……他应该也饿了。” 冯新的眼神投向平常陈正坐的位置,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阿正啊,一定要吃饱饭,这样……这样你在去那边的路上,就不会挨饿受苦。” 外公冯新对着那空位喃喃说道,声音有些悲戚,手中的筷子夹起菜,颤巍巍地放到阿正的碗里,仿佛阿正依然坐在那里,一家人还是像往常那般团聚。 那饭菜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却也氤氲出了无尽的悲伤与思念。 在这看似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里,对于永芳、陈才和冯新这些至亲而言,心中全然没有恐惧,唯有化不开的眷恋与不舍。 永芳机械地咀嚼着饭菜,可每一口都味同嚼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哥哥往昔一起打闹的日子。 爸爸陈才亦是如此,手中的碗筷仿佛有千斤重,往昔一家人围桌而坐、欢声笑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不觉间,泪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面前的碗碟之中,溅起微小的水花。 待他们勉强吃完这顿饱含悲恸的晚餐,陈才缓缓起身,轻轻将屋门关上,似是要将外界的纷扰与这屋内的悲伤隔绝开来。 随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间,缓缓推开房间门,抬手打开灯,昏黄的灯光洒下,照在阿丽身上。 只见她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 “阿正,我的儿子,我的儿子……”那声音沙哑而又机械,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悲泣与呼唤,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母爱与思念,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陈才的目光扫过房间,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各种物品被砸得七零八落,衣物散落一地,桌椅也东倒西歪。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此刻也无暇多想,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最碍事的杂物,便快步走到床边,靠近冯丽。 他轻轻伸出手,搭在冯丽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走,我们去看儿子去。” 那声音轻柔而坚定,想要给予冯丽力量,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与儿子最后的时光,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度过。 冯丽原本呆滞的眼神在听到“去看儿子”这几个字的瞬间,像是被一道微光点亮,有了些许灵动。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仿佛从那混沌迷茫的世界中被拉回了一点,随后便机械地抬起脚,顺从地跟着陈才缓缓走出房间。 当来到客厅,一眼瞥见躺在担架上毫无生气的阿正,她的面容瞬间扭曲,悲痛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阿正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 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抬起来,想要去触碰儿子,却又害怕惊扰到他,只能无助地在脸前挥舞, 试图擦去那如决堤般涌出的泪水,可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源源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衫。 第89章 告别送行 永芳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那些平日里因母亲种种异常行为而积攒下来的厌烦情绪, 在此刻竟如同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心痛。 她深知,妈妈对哥哥的爱,犹如浩瀚深海,深沉而无尽。 在这生死离别之际,如果真的存在一种可能,妈妈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生命,只为换取哥哥的重生。 这份爱,是如此纯粹而炽热,让永芳感到哀伤。 冯新和陈才望着冯丽这般肝肠寸断的样子,内心同样被痛苦与悲伤所充斥。 他们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关切,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紧紧盯着冯丽的一举一动。 毕竟,冯丽的精神状况一直不稳定,他们实在害怕这巨大的悲痛会再度引发她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仿佛在等待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风暴,室内的空气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凝重压抑, 死亡的阴影与对亲人的担忧交织在一起,让每一个人都深陷在这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庆幸的是,芝芝此时不在场,冯丽并未像旁晚发病时那般大喊大叫。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沉静而坚定的哀伤,仿佛在这一刻,心中只剩下为儿子做最后一点事情的执念。 她缓缓转身,脚步沉重而缓慢地迈向二楼。不一会儿,只见她双手捧着阿正的衣服,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来。 那衣服被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像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来到阿正身边,她轻轻地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为阿正褪去那身冰冷的衣服。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阿正只是睡着了一般,生怕惊扰到他。 陈才看到这一幕,他也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想要帮忙。 冯丽一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眼泪一边止不住地流淌,她带着哭腔埋怨道: “儿子都这么冷了,你也不知道给他换件衣服,你这当爸的,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太不合格了。” 陈才用心为阿正整理着最后的仪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顺着脸颊滑落。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你说得对,是我失职,我这个父亲当得太差劲。如果有来生,但愿儿子能有个更好的父亲,别再选我……” 他的话语被悲痛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儿子阿正溺水身亡,已经将冯丽的心智彻底击垮。相较于其他人,她的崩溃更为彻底。 阿正不只是她怀胎十月辛苦孕育的生命,更是她生活的支撑,未来的希望之光。 她曾在无数个日夜为阿正精心谋划未来,把自己所有的爱与憧憬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他身上。 如今阿正离去,她的世界瞬间崩塌,未来的道路被浓重的黑暗所笼罩,所有的期待与希望都随着阿正的消逝而化为泡影,只留下无尽的绝望与痛苦在心底蔓延。 在为阿正仔细换好衣服后,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静。 唯有冯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执念世界,一刻不停地对着阿正的遗体轻声诉说着。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扰到沉睡的阿正,又像是在与他进行一场跨越阴阳的对话, 那些琐碎的唠叨里,满是对儿子的思念、担忧与不舍,从儿时的回忆到对他未来的畅想,事无巨细地诉说着。 而其他人,像是被悲痛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是默默地坐在客厅的角落里。 永芳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哥哥相处的画面;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守了一整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当第二天的曙光划破黑暗,永芳强打起精神,拨通了学校老师的电话,声音沙哑地为自己请假。 陈才也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电话旁,拨通了殡葬车的联系电话。 他的手颤抖着,每一个按键都像是有千斤重,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告知对方前来处理阿正的后事。 随后便无力地挂断电话,屋内的空气再次凝重起来,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与阿正的最后告别。 外公冯新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近冯丽身旁,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疲惫的劝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啊,阿丽,你得接受这个事实,放手吧,让阿正安安心心地走。” 冯丽的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也有些凌乱了,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与执拗,大声喊道: “我不!他是我的儿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把他带走!” 她紧紧地抱住阿正的遗体,仿佛那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依靠。 冯新与陈才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咬了咬牙,一人一边,用力地拉起冯丽。 冯丽拼命挣扎,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双脚也在地上乱蹬。 两人不顾冯丽的反抗,强行将她拖向房间。冯丽的哭喊声在屋内回荡,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一进房间,他们便快速地退出来,锁上了房门。 冯丽瞬间像疯了一般,冲到房门前,用拳头狠狠地砸着门,每一下都伴随着一声悲嚎。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身体也随着砸门的动作剧烈颤抖,房间里的物品被她在挣扎中碰倒在地,发出阵阵嘈杂的声响, 门外的人听着这一切,心中的痛苦与愧疚如潮水般汹涌,却又只能默默忍受。 没过多久,殡葬车那沉闷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缓缓停在了家门口。 从车上下来几个工作人员,他们面无表情,动作机械而迅速,就如同搬运一件寻常物品一般,熟练地操作着担架车靠近阿正的遗体。 冰冷的担架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们利落地将阿正的尸体挪到担架上,随后快速地将其搬进殡葬车的车厢里。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冷漠地向陈才交待着后续事宜:“一会到殡仪馆去签字。”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 陈才木然地点点头,呆呆地望着那辆车。车缓缓发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冯新、陈才和永芳三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殡葬车。 他们的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不舍与失落,仿佛要用目光为阿正送行。 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他们依然久久伫立,沉浸在那无法言说的哀伤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与声音,只剩下满心的凄凉与对阿正深深的思念。 第90章 以后家里就靠你了 村子里静谧得有些异样,往昔的喧嚣热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统统摄走。 没有人交头接耳地谈论阿正的事情,所有人都只是默默埋头干活,仿佛只要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倾注在手中的活计上,就能暂时忘却这桩令人痛心的事。 阿正的遭遇,在他们眼中实在是太过悲惨,命运的急转直下,大喜大悲的骤然切换,任谁处于那样的境地,都难以承受。 此时若再去议论纷纷,无疑是在他人的伤口上撒盐,是落井下石的行为,虽然平时村里人喜欢闲言碎语,但是决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们用沉默来表达对阿正的同情与尊重,用默默劳作来维系着村子里那种看似无形却又无比坚韧的温情与善意。 三婆听闻此事后,心中满是悲戚与怅惘。 她的眼眸里透着无尽的惋惜,怎么也料想不到,冯丽的生活才刚刚有了起色,如同在黑暗中瞥见一丝曙光,正沿着希望的轨迹逐步迈向光明。 可谁能预见,如此残酷的意外竟会突如其来地降临,将她所有期待的美好憧憬瞬间击得粉碎。 三婆蹲在炉灶前,往锅里添了些水,又缓缓倒入洗净的米,手中的动作机械而迟缓。 她一边轻轻搅动着锅里的米,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喃喃自语道: “这人的命啊,就像风中残烛,说不准哪天就被无常的风给吹灭了,半点由不得自己。” 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仿佛也带着三婆的哀伤与困惑,缓缓飘散在寂静的上空。 陈才和永芳在殡仪馆内显得格外落寞而沉重,他们面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悲痛与茫然,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处理阿正的后事。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们颤颤巍巍地接过那承载着阿正最后的痕迹——骨灰盒,仿佛接过了一份无法言说的沉重与哀伤。 回到家中,两人径直走向储物间,拿上了早已备好的工具,而后缓缓走向自家的山。 一路上,山间的风轻轻拂过,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吹得人心头发凉。 陈才在选定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紧了紧手中的锄头,开始一下一下地挖掘着。 “以后想家了,记得回来。”陈才的声音颤抖,低低地在山谷中回荡,像是在对阿正诉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和永芳。 永芳静静地站在一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哥哥的骨灰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哥,你听到了吗?以后想家了,记得回来看我们。” 永芳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凄切。 风似乎也为这悲伤的一幕而呜咽,轻轻吹起永芳的发丝,她的身影在风中愈发显得孤独无助,唯有手中的骨灰盒,是此刻与哥哥最亲近的联系。 坑穴渐渐挖成,永芳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上前,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极其轻柔地将手中的骨灰盒放入坑中,仿佛生怕惊扰了哥哥的安宁。 陈才强忍着悲痛,拿起工具,一铲一铲地将泥土铲起,再缓缓地倾倒入坑内。 那泥土落下的簌簌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沉重,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离别。 “芝芝现在还在医院,你别怪她没来看你,没有送你最后一程,她也是没办法,你要保佑她度过难关。” 陈才说完,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他的额头沾满了泥土与草屑,却浑然不觉。 在一旁的永芳也随之跪下,她的泪水潸然而下,打湿了面前的土地。 “以后我会照顾好爸妈的,哥哥你放心。”永芳呜咽着说道,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哥哥的承诺与思念。 她的身躯微微前倾,额头也一次次磕向地面,在这片土地上,以最诚挚的方式向哥哥做最后的道别,许下对未来的誓言。 当所有丧葬事宜都处理完毕后,陈才与永芳拖着疲惫不堪、满是哀伤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家中的氛围凝重而压抑,外公冯新迎了上来,他平静的说:“接下来,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我平时干的都是些零散的活儿,时间相对灵活,我就留在家里照顾阿丽吧。 永芳呢,不能因为这事儿把学业给耽误了,还是得回学校上学去。 ” 陈才听后,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这能行吗?您年纪也不小了,阿丽现在状况又这么不好,照顾起来肯定不容易,我怕您身体会吃不消啊。 这万一累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陈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 他的内心在家庭的变故与未来的安排间苦苦挣扎,既担心外公的身体,又深知永芳学业的重要性,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永芳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她直直地瞪着爸爸陈才,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 在永芳的心里,此刻正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她暗自思忖着:“原来爸爸竟然想让我休学,不再读书,而是留在家里照顾妈妈。 难道在他眼里,我的学业就如此无足轻重,可以随意被牺牲掉吗?” 陈才敏锐地捕捉到了永芳那如利箭般射来的眼神,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 “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永芳。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你也都看到了,妈妈需要人照顾,我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你就别怪我了,好吗?” 陈才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助,他的双肩微微下垂,整个人仿佛在家庭的重担下被压得摇摇欲坠。 冯新看着父女俩,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神情安慰道: “眼下的状况,就只有我能镇得住阿丽了,也只有我来照顾她才最合适,就这么安排吧,不必再犹豫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与决断。 陈才听了外公的话,微微点头,转而对永芳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后啊,你可一定要好好读书,家里如今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希望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许与凝重,仿佛将所有的寄托都倾注在了永芳的身上。 永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唇紧闭,沉默不语。 她的内心五味杂陈,又怎会不清楚如今家里的处境? 往昔哥哥还在的时候,她的世界无忧无虑,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可以毫无顾忌地畅想着长大后要做的种种事情。 可如今,哥哥离去,家中的变故如同一座大山突然压来,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第91章 难以理解的习俗 陈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向那扇紧闭许久的房门。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打开了房门,让关在房间里的冯丽走出来。 他关心的问,“你饿了吗?给你热饭吃。” 冯丽踏出房门根本没听陈才说的话,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癫狂与急切,她的声音尖锐而响亮,大声地质问陈才: “你把我儿子放哪了?放哪了?” 那声音仿佛要穿透墙壁,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她的面容因愤怒与焦虑而扭曲,头发也略显凌乱,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理智的困兽。 然而,全家人对此都默默无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们开始习惯冯丽这样间歇性的疯狂发作,深知在她这般疯狂宣泄之后,总会慢慢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冯丽眼见大家对自己的质问毫无回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愤与疯狂,旋即转身冲向二楼。 一路狂奔至芝芝的衣帽间,她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双手疯狂地将挂在衣架上的衣物、摆放在架子上的包包和饰品统统扫落在地。 紧接着,她双脚狠狠地践踏在那些原本精致的物件上,每一脚都带着无尽的恨意,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贱人,我儿子要不是遇见你,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就不会死,都是你,都是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面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癫狂状态。 永芳满脸担忧与不忍,抬头望向爸爸,眼中满是疑惑与无奈,轻声问道:“就让她这样肆意发泄吗?” 她心疼妈妈陷入如此疯狂的状态,又对眼前的混乱局面感到无助。 陈才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双手抱头,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他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要不然还能怎样呢?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再把她锁起来吧,她现在是因为想不开才会这样。 别管你妈了,如今这个状况,只要她还活着,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才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悲哀,仿佛被生活的重负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外公冯新在一旁神色凝重地交待永芳:“你上楼去把你哥哥生前穿过的衣服,还有用过的床单、被罩、被子这些东西都仔细清理出来。 等会儿你和你爸一起拿到路口烧掉,让这些东西陪着他。” 永芳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犹豫与困惑,不解地问道:“一定要烧吗?这些东西放着,日后我们也能有个念想,不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自己的质疑会冒犯到某种神圣的传统。 冯新看着永芳,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缓缓解释道:“如果不烧掉,那你哥哥在地下用什么呢? 这些东西陪着他,他的魂才能得到安息啊。这是祖辈传下来的习俗,自有它的道理。” 冯新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透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在他心中,遵循这些习俗是对逝者的敬重与缅怀。 听到外公的解释,永芳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她心里想着,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完全无法理解。 看着外公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她虽不敢再多言语,但那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却如影随形。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来到二楼,映入眼帘的是妈妈在芝芝衣帽间里疯狂发泄的场景。 冯丽的头发凌乱,眼神中满是癫狂与愤怒,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将衣物和饰品扔得满地都是,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嫂子。 永芳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心酸。 那是对妈妈此刻精神错乱的心疼,也是对家庭陷入如此困境的无力感。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只是默默地咬着下唇。 此时,爸爸陈才手里拿着几个大袋子,沉重地跟在永芳身后走上二楼,准备一起整理阿正的遗物。 他路过衣帽间时,脚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忍,但很快便移开了目光,走进了阿正的房间。 陈才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疲惫和落寞,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知道此刻必须要完成这些事情, 尽管内心痛苦万分,却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在这破碎的家庭中努力维系着最后的一丝秩序。 他们在房间里默默无言地各自分工,陈才动作迟缓地将阿正用过的书本、文具等一一拾起,放入袋中, 永芳则红着眼眶,轻轻折叠着哥哥穿过的衣服,每一件都仿佛还带着阿正的温度,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也放进袋子里,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悲伤的氛围。 快要整理完的时候,一直沉浸在自己疯狂世界里的冯丽,不知何时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他们身后。 她的脚步很轻,如同幽灵一般,以至于当她突然出现时,他们都毫无察觉,被吓了一跳。 “你们在这拿我儿子的东西干什么?” 冯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眼神空洞而冰冷,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语气平淡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永芳心中一紧,她太了解妈妈了,看这架势,就知道妈妈接下来肯定又会陷入癫狂。 她心急如焚,转身快步走到楼梯间,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外公,外公,快来二楼,二楼!” 此时,在楼下正为阿正立牌位、点香烛的冯新,听到永芳焦急的呼喊,神情一凛。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二楼。 当他来到二楼房间,只见冯丽像一头发狂的母兽,正死死地护住阿正的东西,双手紧紧抓着那些衣物,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抗拒。 他厉声大声质问:“你在干什么?放开吧!你难道想让阿正在那边没衣服穿吗?你想让他的魂灵得不到安息吗?” 第92章 打自己女儿身上 冯丽呆呆地望着爸爸冯新满脸怒容,声音尖锐地质问着她。 在这瞬间,冯丽像是突然从某种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眼眶一下子红了,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呜咽着说:“爸,您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儿子,可现在,说没就没了…… 为了他,我熬过了多少个日夜,吃了多少苦,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长大,可命运怎么对我这么残忍啊……” 冯新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原本的怒火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与心疼。 冯新看着冯丽悲痛欲绝的样子,他眉头紧皱,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恳切: “现在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心痛吗?难道只有你一个人难过?你看看周围的人,大家都陪着你一起煎熬。 别再这样折磨大家,也别再折磨自己了,放手吧,让一切都过去。” 一旁的陈才,眼眶也微微泛红,他咬了咬牙,伸出手用力拉开冯丽紧紧护着袋子的手,声音轻柔: “听话,我们都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们得让儿子好好地走,这也是一种解脱,也是我们对他最后的爱。” 冯丽的手被拉开,她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无助地哭泣。 永芳缓缓蹲下身子,一点点靠近妈妈冯丽,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妈妈,放手吧。” 冯丽的眼珠缓缓转动,用一种空洞而又怪异的眼神盯着永芳,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扬起手,“啪” 的一声脆响,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永芳的脸上。 冯丽的面容瞬间扭曲,嘴里不停地叫嚷着:“贱人,贱人,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她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抓着永芳的胳膊,手指狠命地揪着永芳的头发,整个人像是陷入疯狂的旋涡,又打又骂,毫无理智可言。 永芳惊恐地瞪大双眼,一边用手拼命护住自己的头,一边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妈,是我,我,永芳啊!您清醒清醒!” 冯新与陈才见状,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箭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冯丽疯狂挥舞的双手拉开。 冯新大口喘着粗气,声音急促又带着一丝决然:“快,把她锁起来,她又疯了。” 陈才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与冯新合力抬起冯丽微胖却不断挣扎的身躯。 他们艰难地把冯丽放到一楼的房间里,冯新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咔嚓”一声锁上了房门。 永芳站在一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原本就被失去亲人的悲伤笼罩,此刻又目睹妈妈这副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失常的模样,她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捶打。 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无助又无奈地哭泣起来,那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透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永芳心里清楚得很,妈妈并非是有意要打她,只是在这精神错乱的状态下,错把她当成了嫂子,才会如此失控地发脾气。 陈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上楼来,看着仍在哭泣的永芳,满脸心疼地安慰道: “你千万别怪你妈,她如今遭受这样的打击,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她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永芳听到陈才的话,微微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然后站起身来,身体还在止不住地抽泣着,她哽咽着回答: “知道。”那声音微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又透着一丝坚强与理解。 陈才表情凝重,双手不停地将哥哥的遗物用力往袋子里塞,边塞边说道: “拿你哥的东西下去,我们这就拿去路口烧了,好让他在那边也能收到。” 外公在楼下焦急地催促着:“你们赶紧的,时间不早了,等下我把牌位立好了,还得告诉阿正去收这些东西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哀伤,岁月的痕迹在此时愈发明显。 永芳强忍着泪水,和爸爸陈才一起迅速把装满遗物的袋子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摩托车后座上。 陈才跨上摩托车,永芳也坐了上去,紧紧抱住袋子。摩托车引擎轰鸣,他们向着路口疾驰而去。 到了路口,永芳和陈才默默地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堆放在地上。 陈才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火焰缓缓升起,吞噬着那些衣物、用品。 永芳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燃烧的火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思绪飘向远方,回忆着哥哥生前的点点滴滴。 这件事在村里迅速传开,大家奔走相告,相互提醒着,在这段时间一定要绕路而行,绝不能贸然经过那个路口。 说起原因,众人皆面露敬畏之色,原来是害怕不小心撞上阿正那尚未远去的魂魄。 这是村里传承已久的习俗,虽然让人有些费解,却始终被村民们严格遵循着。 当有人去世后,家中属于逝者的东西必须即刻被带到村路口焚烧干净。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村子仿佛都被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所笼罩,村民们都会刻意避开。 从逝者离世开始,一直要等到过完头七,那个路口才会恢复往日的通行。 在这期间,如果有人因特殊情况不得不路过,那也一定要在身上带上诸如桃枝、符咒之类的驱邪物品,以求庇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阴阳交替的微妙时刻,保自身平安,不被逝者的魂魄所惊扰。 处理完后,陈才心事重重地骑着摩托车,永芳坐在后座,一路无话。 他们很快回到家中,走向岳父冯新,告知其已将阿正的东西处理妥当。 冯新微微点头,随后竟在客厅中央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他眼神游离,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忽高忽低,仿佛在与另一个世界对话。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些永芳和陈才难以理解的话语,像是在叮嘱阿正的灵魂一路走好,又像是在向神明祈求庇佑家族平安。 持续了好一会儿,冯新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般,转头招呼永芳和陈才,示意他们一同跪下。 三人整齐地跪在客厅的地上,额头缓缓触地,叩出三个清脆而又沉重的响头。 随着这三个响头落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凝重氛围似乎也稍稍散去,仿佛完成了与逝者最后的告别,也为这一场悲伤的仪式暂时画上了一个句点。 第93章 醒了 “头七那天,若是芝芝身体能够恢复过来,你务必要带她来送阿正最后一程。 阿正生前与她相互喜欢,可不要让他在那边还一直牵挂着尘世中的爱人。” 陈才听着岳父的嘱托,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刚好准备下午前往医院探望芝芝。 他转头看向永芳,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嫂嫂? 你妈妈如今这状况自是去不了,你便代她走这一遭吧。” 永芳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犹豫,她那白皙的脸上,还隐隐约约留存着浅浅的手印,那是刚刚妈妈失控时留下的痕迹。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触摸着脸颊,微微皱眉,似乎仍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刺痛与惊愕。 短暂的思索后,她轻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下来。 妈妈冯丽依旧在房间里时而哭闹、时而咒骂,那癫狂的状态如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永芳的内心防线。 她满心都是对这种状态的厌恶,那每一声尖叫、每一句胡言乱语,都像尖锐的针,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她实在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压抑的空间里,成为妈妈负面情绪肆意宣泄的垃圾桶,她渴望能暂时逃离,去寻找哪怕片刻的宁静与安宁。 在医院的另一边,芝芝在长时间的昏迷后,终于从病床中缓缓苏醒过来。 她的双眼微微睁开,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与虚弱。 林父林母原本守在床边,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芝芝的脸,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担忧。 当看到芝芝醒来的那一刻,那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惊喜与欣慰,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甚至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水,水……”芝芝的喉咙干涩,声音微弱且吃力地说道。 林母赶忙把耳朵凑近芝芝的嘴边,仔细聆听,终于分辨出了芝芝的需求。 她立刻转身,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芝芝,让她虚弱的身体靠在自己的怀里。 然后缓缓地将水杯送到芝芝的唇边,看着芝芝一点点地喝着水,眼神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林父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医生值班室去叫医生过来检查。 不一会儿,医生便带着听诊器等检查设备匆匆赶来。 医生仔细地为芝芝进行了全面的检查,查看了她的瞳孔、测量了血压、听了心跳等各项指标后,发现并无大碍。 医生表情严肃地交待道:“病人刚醒,身体还非常虚弱,此时不能说太多话,应当以多休息为主,这样才能更好地恢复体力和精神状态。 林父认真地点头,脸上满是感激之情,连忙向医生道谢。 送走医生后,他转身轻声叮嘱林母:“医生说了,现在别和芝芝多说话,先让她好好休息,咱们别打扰她。” 林母同样点头会意,两人一同将目光温柔地投向病床上的芝芝,眼神中满是关爱与呵护,只愿她能尽快康复。 林母动作轻柔且缓慢地将芝芝重新放回病床上躺好。 此时的芝芝,由于身体还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连简单的交流都难以进行,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不断浮现出阿正的身影,满心都是自己害死阿正的愧疚与痛苦。 那一幕幕过往如同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紧闭双眼,试图逃避这残酷的现实,然而,眼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渗出了痛苦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枕头的一角。 就在这时,陈才与永芳带着精心挑选的补品来到了病房。 林母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紧张起来,生怕他们的出现会打扰到芝芝来之不易的安静休息。 她急忙快步走到门口,伸手示意他们出去:“芝芝刚醒,还不能被打扰,你们先出去吧。” 陈才与永芳见状,虽有些担心和疑惑,但也只好无奈地转身离开病房。 林父见林母如此行事,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地走出来埋怨道: “你这是干什么呀?亲家大老远地带着补品来看芝芝,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你怎么能二话不说就把人赶出去呢?” 林母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眼睛一瞪,毫不掩饰内心的嫌弃与愤怒: “要不是当初芝芝嫁进了他们家,能遭这么大的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真是后悔极了,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同意芝芝嫁给你们这样的穷鬼家庭。” 永芳在一旁听着林母的数落,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再也按捺不住,当即理直气壮地回怼道: “阿姨,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怎么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家身上呢? 要不是因为嫂子喜欢吃鱼,我哥那天会出去捕鱼吗?他就是为了能让嫂子开心,能让她吃上新鲜的鱼,才会遭遇不幸。 现在我哥没了,起码嫂子还在,您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们呢?您这也太不讲理了!” 林母压根就没把阿正淹死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双手抱在胸前,满脸不屑地反问: “你讲不讲理?难道是我们芝芝拿刀逼着你哥去的吗? 你哥那是自己一厢情愿去做的,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风险,这能怪谁?你们家可别想把责任都推到芝芝身上。” 永芳被林母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小脸涨得通红,一场激烈的争吵眼看着就要进一步升级。 “别再说了,你赶紧进去,进去。” 林父神色焦急,一边快速地将病房门打开,一边双手用力推着林母往病房里走。 林母虽仍满脸怒容,但在林父的推搡下也只能被迫向里挪动脚步。 随后,林父轻轻掩上门,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歉意,小声说道: “她现在满心满眼的心思全在芝芝的病情上,整个人都乱了分寸,不要管她说什么,那些都是气话、废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才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抬手把带来的补品递给林父,说道:“芝芝现在身体极为虚弱,需要多补充些营养。 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等她再好一些,我们再来探望她。” “阿正的事处理完了?”林父抬头,眼神里带着关切与忧虑,轻声问道。 他的目光中既有对阿正离世的悲痛,也有对亲家一家的关心,在这复杂的情境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客气。 “嗯嗯。”陈才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忧伤,缓缓说道,“等哪天芝芝身体恢复之后,一定要带她去送阿正一程。 他们感情深厚,阿正肯定在那边极为挂念芝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失去儿子的悲痛。 “明白,这事肯定会去做的。”林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凝重, “芝芝刚刚才醒过来,身体还非常虚弱,医生特意交待要让她多休息。你们先回去吧。 我老婆现在情绪实在不稳定,等芝芝完全好了,我肯定会带她去看阿正,让他们也能有个最后的告别。” 陈才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接着转头对永芳说道:“我们回去吧。” 永芳心里一直对妈妈之前针对嫂子的行为深感不安。 她嘴唇微微颤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对林父说道:“对不起,是我们家没有照顾好嫂子,才让她遭遇了这么多痛苦。” 林父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永芳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一丝理解与宽容: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别再自责了。对于你哥的事情,我也替芝芝向你们说声抱歉,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悲剧。” “好了,我们回去吧!”陈才再次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 林父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们父女离去的背影。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第94章 八万块解决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村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陈才家中,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却强装镇定地说道: “当时负责放水的人确实发了放水通知,可谁能想到,他手机恰好欠费了。 他当时满心以为消息已经顺利传达,直到放完水后想打电话汇报,才发觉手机因欠费停机,根本打不出去。 这实在是个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啊。” 村长脸不改色地编织着这个谎言,随后缓缓地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取出八万块钱,轻轻放在桌子上,接着又说道: “他也真的是尽了自己的职责,出现这样的意外,谁都没办法预见。这八万块钱是大家伙儿凑的一点补偿心意,希望你们能收下。” 冯新听到这话,顿时怒目圆睁,气愤不已地吼道: “这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难道人命是钱可以买来的?你们就想这样把事情糊弄过去,这绝不可能!” 陈才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他心里清楚,无论怎样深入地去调查这件事,儿子阿正都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他的内心被巨大的悲痛所笼罩,只是沉默地坐着,一口接一口地猛吸着烟,烟雾在他周围缭绕,仿佛能将他与外界的痛苦暂时隔绝开来。 村长看到冯新满脸怒容,态度坚决地执意要继续深入调查,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还是明智一些,把这钱收下吧。 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上头的一些势力,那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毛了,到时候别说是为你们争取权益了,我连你们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这八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是我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从上面争取回来的补贴。 换做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么多钱。你们就别再折腾了,就当是为自己和家人着想。” 冯新一听村长的话,心中原本的那股倔强和愤怒顿时缓和许多,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 他不禁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村长为了阿正的事情不辞辛劳,整日里忙进忙出,四处奔走周旋。 如果因为自己执意要调查而牵连到村长,让他陷入困境,那自己的内心也会过意不去。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儿抽烟的陈才身上,轻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陈才手中的烟已经燃了大半,长长的烟灰在微微颤抖中落下。 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哀伤,沉默了许久后,才慢慢开口说道:“就算我们把事情闹得再大,阿正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这样做除了徒增烦恼和麻烦,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不如就拿这钱,给阿丽找一个更好的医生好好治疗吧。 阿丽的病不能再拖了,我们也只能为活着的人多做打算了。” 冯新满脸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工具房,嘴里低声说道: “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先去地里摘些菜回来。”那声音里透着无力与沮丧,仿佛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坚持与抗争都化作了泡影。 村长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松了松,心中压抑许久的那份害怕也如释重负般消散开来。 他赶忙上前一步,对陈才说道:“你这想法很理智啊。 你想想看,如今阿正已经不在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要是追究下去真能让阿正起死回生,那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为咱们村民讨回公道,可这根本不现实啊。” “村长,您的这份心意我都明白,这段时间真是辛苦您了,一直为我们家的事情忙里忙外,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陈才微微低着头,满脸愧疚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对村长的感激与歉意。 “你看,你看,你又跟我客气起来了。我是村长,为村民们排忧解难、服务大家那是我的本职工作,理所应当的事情嘛。 你呀,别老是把这‘谢谢’二字挂在嘴边,搞得这么见外。 要是你每次都这样,下次我远远瞧见你,都得赶紧绕路走咯,生怕又听到你这客气话。” 村长半开玩笑地说着,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试图用这样轻松的调侃让气氛更加融洽。 陈才听到村长的打趣,嘴角也微微上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却也在村长的带动下,多了一丝暖意。 见此刻气氛缓和了许多,村长觉得时机正好,于是趁热打铁,向前凑了凑,轻声追问: “那阿正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着定下来了?以后就不再追究了,行吧?” 陈才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悲哀与无助,轻声应道: “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呢?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现实,拿这钱给阿丽治病,好歹还能为活着的人做点什么。” 村长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面上也随之露出了一丝真心的喜悦之色。 他轻轻拍了拍陈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慰道:“老陈啊,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打击很大,但日子还得往前过不是? 你得尽量让自己开心点。你看阿丽这状况,虽说现在不太乐观,但只要坚持治疗,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别成天愁眉苦脸的,忧虑太多也无济于事啊。 陈才听了村长的话,心中的悲苦却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他缓缓弯下腰,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烟放在地上,用力地用脚踩灭,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愁绪一同踩灭。 他声音略带沙哑,满是悲伤地说道:“村长,你让我怎么能不忧心啊?如今阿正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们老两口还有一个老人和永芳。 永芳迟早是要嫁人的,等她嫁出去了,这空荡荡的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孤老头子老婆子了。 想想以后的日子,心里就跟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 村长满脸关切地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陈才的肩膀,随后又有力地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眼神真挚而坚定,宛如立下庄重誓言一般说道: “老陈啊,你就把心妥妥地放回肚子里。 只要永芳没有亲口说要放弃这房子,在咱们村里,谁也不敢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动你们家房子一根手指头。 哪怕永芳日后结了婚,她要是想带着女婿回娘家这边安家,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们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谁要是敢在背后瞎咧咧,说三道四,我第一个不答应,绝对会上门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第95章 真令人心酸 得到村长信誓旦旦的承诺后,陈才那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略微松弛了些。 他的脸色不再像之前那般阴云密布,忧郁悲伤的神色也渐渐淡去,眼中虽仍有哀伤,但也多了一丝慰藉与安心。 村长眼见事情已然顺利办妥,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称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匆匆离开了陈才家。 刚踏出陈才家的大门,村长便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暗自窃喜。 “早知道这事儿能用钱轻松搞定,之前何必那般提心吊胆,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呢。” 从他的神情和内心想法来看,他似乎并未因自己的过错导致一条鲜活生命消逝而深感愧疚,他所担忧的仅仅是事情败露,被他人知晓是自己的责任。 如今事情得以圆满解决,那所谓的愧疚之情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他的内心重归平静,只想着如何继续维持自己在村里的形象与地位。 实在是令人心酸与怜悯,陈才一家全然被蒙在鼓里,对事情的真相毫无察觉。 他们不仅没有意识到村长在背后的所作所为,反而将村长视作拯救他们于困境的大恩人,心怀感激与敬重。 陈才小心翼翼地把那八万块钱整理好,用一个布袋仔细装好后,前往银行办理存款手续。 待一切办妥,从银行返回的途中,他偶然瞧见爸爸陈父正在镇上的牌馆里打牌。 陈才赶忙走上前去,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轻声问道: “爸,最近天气越发寒冷了,您看要不要我给您再多买两件厚实的衣服用来保暖啊?您年纪大了,可别冻着了。” 看见儿子的身影,陈父缓缓放下手中的牌,笑着示意旁人接手,脸上洋溢着喜悦说道: “不用啦,我身体硬朗着呢。不过,确实好久没看到阿正和永芳了。 这眼看就要放寒假了,你带他们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我一个人待着,总归是念想孙子孙女,盼着能和他们多聚聚。” 陈才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七上八下的。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纠结与犹豫,嘴唇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内心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一方面,他害怕父亲得知阿正离世的噩耗后,会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 另一方面,他又深知纸终究包不住火,真相迟早会被知晓,可此刻他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说出那残忍的事实。 就在陈才内心极度纠结的这当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芝芝的爸爸林父打来的电话。 他告知陈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芝芝的身体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才心里先是一喜,但瞬间又被担忧所笼罩,他生怕陈父在旁边听出些端倪。 于是,他匆匆忙忙地跟陈父说道:“爸,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话语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还未等陈父回应,他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摩托车,迅速发动引擎,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一路上,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陈才的心情却丝毫不能平静。 回到家中后,他顾不上喘口气,立刻再次拨通了林父的电话,语气急促又带着一丝期待: “亲家,真是太好了,芝芝能好起来我们都放心了。 你看明天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带芝芝过来一趟,去看看阿正。” 电话那头的林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简单商议好见面的时间和细节后,陈才才慢慢放下手机。 第二天,晨曦微露,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林父便早早地起了床,前往集市买了祭拜的东西,随后带着芝芝匆匆赶往陈才家。 一路上,芝芝的心情格外沉重,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思绪却早已飘回到三个月前。 那时的她,满心欢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亲昵地牵着爱人阿正的手,踏入了这个充满希望与憧憬的家门。 她曾以为,这里将会是她一生的港湾,他们会相伴度过无数个美好的日日夜夜。 然而,命运却如此残酷,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将她所有的梦想都击得粉碎。 到了之后,芝芝缓缓下车,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投向二楼。 那熟悉的阳台、窗户,仿佛都还留存着当日的欢声笑语,每一处角落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甜蜜与幸福。 她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痛苦,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那晶莹的泪珠,像是承载着她满心的伤痛与悔恨,怎么也止不住。 她在心中不停地自责: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随口说出想吃鱼,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痛苦的回忆,如同一个无法挣脱的噩梦,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成为了她一辈子都难以走出的伤痛。 冯新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全神贯注地修理着那个已经坏掉的遥控器。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默默流泪的芝芝。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阿丽的房间。 他轻轻推开门,将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女儿冯丽还在睡觉才缓缓关上房门,并将门锁好。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面带微笑地走出门口,来到芝芝面前,关切地问道: “芝芝,你身体怎么样了?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是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芝芝微微抬起头,轻轻抬手擦了擦眼泪说道: “谢谢外公关心,我感觉已经好多了。爸、妈去哪儿了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冯新听到芝芝的询问,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与犹豫,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选择了沉默。 他实在不敢在这个时候提起冯丽,生怕触动了芝芝那尚未愈合的伤口。 恰在此时,陈才手拿着一个篮子,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芝芝,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们走吧!”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故作的镇定,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沉重。 芝芝满心疑惑,她的目光在冯新和陈才之间来回流转,再次问道: “妈呢?为什么不一起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不解,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管她,我们去就行。”陈才避开芝芝的视线,匆匆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地与林父对视了一下。 林父立刻心领神会,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亲家跟他说过的冯丽已经疯了的事情。 他轻轻拉了拉芝芝的手臂,温柔地说道:“走吧!别管那么多了,眼下办正事要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试图让芝芝不再追问。 芝芝虽然心中依旧充满了疑虑,但看到父亲和外公都如此神情凝重,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咬了咬嘴唇,默默地跟在陈才和林父身后,朝着山上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脑海中不断浮现与阿正在一起的日子,脚步也变得愈发迟缓。 第96章 慢慢释怀,继续生活 这一天的天空特别的蓝,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明亮得有些晃眼。 这灿烂的日光,仿佛是阿正欣慰的笑容,他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真正地安息了。 芝芝面容哀戚,缓缓地在墓前跪下,额头轻触地面,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悲痛与不舍。 好一会,她才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却又透着一丝坚定: “阿正,三年之后,我定会再来探望你。你无需为我担忧,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一旁的陈才满脸疑惑,他凑近林父,轻声问道:“芝芝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林父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无奈与期许,说道: “我打算送她出国留学。毕竟她之前的状况,在国内很难有特别理想的学校愿意接纳,也只能寄希望于国外了。” 陈才听后,不禁点头,脸上满是惋惜:“这样也好,让她继续学业总归是件好事。 唉,只可惜是我们阿正没这个福分。” 芝芝听到陈才的叹息,微微转过头,眼神真挚而坚定:“爸,您是阿正的爸爸,往后您也就是我的爸爸。 我一定会回来看您和妈妈的。只是不知道妈妈如今怎么样了?” 陈才面露犹豫之色,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一直隐瞒下去的。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山中郁郁葱葱的花花草草,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而又带着一丝无奈,叹道: “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每天都是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像是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只能这样维持着了。” 芝芝听闻此言,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顿时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难受。 她的眼神中满是自责与痛苦,声音颤抖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我的错。” 陈才看着芝芝如此自责,于心不忍,他向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芝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 “生死有命,这一切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并非你一人之过。 你不要太过责怪自己,还是要好好地走自己未来的路啊。” 林父站在一旁,内心对陈才充满了感激。他深知,陈才有着极为难得的宽容心境。 在这样的情境下,如果换作是别的人,恐怕会紧紧揪住此事不放,对芝芝苦苦纠缠,让这件事成为她一生都甩不掉的阴影,永无宁日。 如果林父当时亲眼目睹冯丽是如何满脸狰狞地将自己的女儿推倒在地,又如何残忍地用脚猛踹她的肚子, 而那一脚,正是致使芝芝终身不孕的罪魁祸首,他的心中肯定会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愤怒与悲痛。 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大度,还带着芝芝前来祭拜阿正了。 陈才这般宽容大度,又怎不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默默为他老婆曾经犯下的过错做出弥补呢? 祭拜仪式结束后,一行人都怀着各自复杂的心情,缓缓地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芝芝回到家中,看着那些与阿正有关的点点滴滴物品,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将这些承载着回忆的物件一一整理,小心翼翼地锁进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似是把往昔的岁月也一同封存。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利落地收拾起行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拖着行李箱,她毅然决然地奔赴机场,那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预示着一段崭新人生旅程的开启。 而陈才一家,为了维护家族的颜面与安宁,共同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每当有亲戚好奇地问及陈正的去向时,他们都会神色平静,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和媳妇一起出国了,去追寻新的机遇与生活了。” 那语气中的自然与默契,让人很难察觉其中隐藏的悲痛与秘密。 或许是那份悲痛太过沉重,如影随形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难以喘息;又或许是内心深处仍留存着一丝念想,不愿将这充满伤痛的真相袒露于世,让他人知晓那背后的惨烈与哀伤。 所以,他们选择这样的方式慢慢释怀。 永芳依旧每日骑着那辆熟悉的自行车前往学校,校园里的时光似乎还能让她暂时忘却些许忧愁。 只是,每当放学的铃声响起,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与惆怅,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整个世界的哀伤所笼罩。 冯丽则被安置在医院那洁白却又略显冰冷的病房里,日复一日地接受着各种治疗。 她的病情犹如多变的天气,时而平静,时而狂风骤起。 每当日光洒进病房,她的眼神总会在触及女性身影的瞬间变得狂乱而惊恐,口中喃喃自语,满心以为那便是芝芝,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受控制的癫狂发作,让周围的医护人员和亲人都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看着她在自己错乱的世界里挣扎。 陈才与岳父冯新,两个家中的顶梁柱,在这艰难的时刻选择默默扛起生活的重担。 天还未亮,他们便迎着晨曦出门,在镇上喧嚣与忙碌中奔波劳碌,直至夜幕深沉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如车轮般周而复始地转动着,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每一个瞬间都饱含着对过去的缅怀、对现状的无奈以及对未来那一丝迷茫而又坚定的期许,在时光的长河中缓缓流淌前行。 第1章 辍学 秋蝉出生于一个平凡的农家,家中虽不富裕,经济上也总是紧巴巴的,但家人之间过得还算温馨。 她的父亲黄衡与母亲杨枝,皆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的一生,与脚下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每日,晨曦微露之际,他们便扛着农具走向田间,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弯着腰,背朝天,面朝土,用粗糙的双手和辛勤的汗水精心耕耘着。 春种秋收,寒来暑往,他们就这般在土地里刨出了一家人的生计,含辛茹苦地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 三个孩子中,有两个男孩,一个女孩,而女孩黄秋婵恰在中间。 作为老二的她,身份颇为特殊,既是哥哥的妹妹,能得到兄长的呵护;又是弟弟的姐姐,也肩负着照顾弟弟的责任。 黄父心中始终秉持着“读书能改变命运”这一坚定信念,因而极力主张送三个孩子去学校接受教育。 在黄父的愿景里,知识是那把开启全新世界大门的神奇钥匙,能让孩子们告别世代沿袭的农耕生活,拥有不一样的未来。 然而,黄母却持有截然不同的见解。对她而言,家中的几亩薄田已然让生活充满艰辛,维持生计都需竭尽全力。 她盘算着,三个孩子读到初中毕业便已足够,彼时他们已具备基本的文化素养,足以外出闯荡,凭借年轻的体魄和勤劳的双手在打工浪潮中赚取收入,补贴家用,缓解家庭的经济压力。 他们二人对读书之事为何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分歧呢?这与他们各自的成长经历和出身背景紧密相连。 黄父或许曾在年少时目睹过知识给他人带来的命运转机,又或者自身因文化水平受限而在生活中遭遇诸多困境,从而深刻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 而黄母,自幼在农田间摸爬滚打,深知农事的艰难与家庭收入的来之不易,在她的认知里,现实的温饱问题远比长远却又缥缈的读书成才梦更为紧迫和实在。 黄父拥有高中学历,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也算是学识较为渊博的人了。 而黄母仅仅只有小学学历,这样的学历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对孩子读书问题的看法。 在黄母眼中,黄父尽管读了许多年的书,可如今还不是像自己一样,每日都在那片黄土地里辛勤耕地,过着普普通通的农民生活。 于是,她坚信读书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只有能够实实在在赚到钱,改善家庭的经济状况,那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不过,在家庭生活的诸多细节中,读书与不读书的差别还是会不经意地显现出来。 每当家里遇到需要有人签字确认重要事务的时候,又或是面对一些书面文件而大家都茫然不知所措时,能够站出来挑起这个担子的总是黄父。 他能够轻松地理解文件中的内容,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他的学识仿佛一道光,照亮了家庭在这些事务面前的迷茫。 而且,在整个村子里,黄父也享有一份特殊的尊敬。 因为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学历代表之一,村民们在遇到一些较为复杂的文字问题或是需要一些知识层面的建议时,总会自然而然地想到黄父,带着敬重与信任前来请教。 这让黄母偶尔也会在心底泛起一丝疑惑,难道读书真的只是自己想象中那般无用吗? 但这种念头往往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被生活的现实压力所淹没。 在村子里,一旦有需要选派代表前往外面参加会议的情况,黄父必定是众人心中首屈一指的人选,是那支外出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关键一员。 可在黄母的眼中,这些外出开会的经历纯粹是在消耗时间与精力,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看着黄父为了这些会议忙前忙后,准备资料,却看不到直接的经济效益,心中满是不解与抱怨。 在她那朴实而又现实的世界观里,有这些时间,不如多在田地里劳作,多种些庄稼,多养些家禽,为家庭实实在在地增加些收入才是正途。 当然,黄母内心深处虽然对孩子接受过多教育持有反对的态度,但出于对家庭和谐以及对黄父一家之主地位的尊重,她还是选择默默支持黄父让孩子们读书的决定。 只是,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与无奈。当三个孩子陆续升入初中后,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 他们仿佛约好了一般,一个接一个地选择了辍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黄父黄母措手不及,原本对孩子们未来的规划与憧憬,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徒留满心的失落与困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导致孩子们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学业。 大哥超明刚步入初二的学业旅程,便毅然决然地向学校递交了自动辍学的申请。 而秋婵,同样在初二的关键时期,心中对读书的热情悄然熄灭,再也提不起继续学业的兴致。 年纪最小的弟弟超远,更是仅仅读完初一,便决然地告别了校园。 黄父黄母心急如焚,苦口婆心地劝导,甚至采取了强硬的逼迫手段,期望他们能重回课堂。 然而,他们的心仿佛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知识吸收进脑海。 面对这样的僵局,黄父黄母满心无奈,痛苦地权衡再三,最终也只好点头同意。 辍学之后,哥哥和弟弟怀揣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憧憬,背上行囊踏上了外出打工的征程。而秋婵,独自留在了家中。 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可既没有经济来源,又对读书丧失了兴趣,迷茫的她如同在浓雾中迷失方向的孤舟,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究竟在何方。 在这种无助的境地下,她只能选择乖乖听从父母的安排,留在家里帮忙,用辛勤的劳作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与不安。 父母做出这样的决定,背后实则有着他们深层的考量与担忧。 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他们见过太多同村女孩外出打工后发生的事情。 那些女孩一旦踏入外面的花花世界,结识了外地的男孩,往往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她们不顾家人的反对,偷偷地跟着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从此与原生家庭断了联系,只留下家中的父母在无尽的思念与痛苦中度过余生。 黄父黄母实在害怕自己的女儿秋婵也走上这样的道路,所以坚决不让她出去打工,希望将她留在身边,在自己的庇护之下,远离那些潜在的危险与诱惑。 再者,他们也有着更为传统和长远的打算。他们认为,女孩总归是要嫁人的,而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则是一个女孩未来应尽的本分。 让秋婵留在家里,跟在自己身边,可以手把手地教她各种家务活,从洗衣做饭到打扫整理,从田间农活到家庭琐事,无一遗漏。 他们期望通过这样的悉心教导,秋婵能够熟练掌握这些技能,从而在未来成为一个能让婆家满意、能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好媳妇。 然而,秋婵真的会按他们的期待这样过一生吗? 第2章 不嫁人是会被笑话的 其实,在秋蝉还小的时候,黄父黄母就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女孩子必须要掌握炒菜做饭的手艺,要能够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每天到了特定的时间点,就得准时把热气腾腾、美味可口的饭菜端放在桌面上,静静等候着外出劳作或者办事的家人归来,让家人一进家门就能吃上可口的热饭,感受到家庭的温馨与慰藉。 而哥哥与弟弟在这样的家庭事务中,所面临的要求却截然不同。 对于他们而言,这些家务事仅仅是可做可不做的选项,即便偶尔为之,也会被父母视作额外的帮忙而得到夸赞。 但秋蝉却没有这样的待遇,这些家务对她来说,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倘若秋蝉稍有懈怠,没有按照父母的期望完成家务,黄母便会立刻开启唠叨模式。 她会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与担忧,站在秋蝉面前不停地念叨:“你现在要是不学会这些,以后到了婆家可怎么办? 肯定会被人家说三道四,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指责我没有把女儿教好,咱们家的名声可就全被你败坏了。” 然而,秋蝉骨子里透着一股叛逆劲儿,听到家人又谈论起婚嫁之事,忍不住高声反问: “为什么女人就非得嫁人?我偏不嫁,不嫁人也能好好过活!”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 妈妈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嫁人会被人笑话死的!从古至今,哪有不嫁人的女人?不嫁人的女人在旁人眼里就是异类,会遭人嫌弃。 等老了,身边没个伴儿,没儿没女,那日子得多凄惨。” 爸爸黄父和哥哥超明、弟弟超远在一旁哄笑起来。爸爸笑着打趣: “你要是不嫁人,我们全家人都得跟着被人指指点点,说咱们家出了个‘剩斗士’,这脸可往哪儿搁哟!” 哥哥超明也跟着搭腔:“就是就是,妹妹,你可别任性啦,这婚嫁之事,向来如此,还是顺应着点好。” 弟弟超远在一旁做着鬼脸:“姐姐不嫁人,羞羞羞!” 秋蝉听着家人的话,心中越发烦闷,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气鼓鼓地自我生气。 在这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村落里,女孩子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绑着,一旦到了适婚年龄还未出嫁,各种恶意揣测便如潮水般涌来。 村民们简单而粗暴地判定,这样的女孩必定有问题,大概率是患有精神病之类的毛病。 他们才不会去关心女孩自己内心的真实意愿,在他们狭隘的认知里,身为女子,嫁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使命,不嫁人简直就是违背常理,是不可理喻的病态。 除了这个他们认定的所谓“理由”,其他任何解释都被视作狡辩,一概不被接受。 所以,当秋蝉勇敢地说出自己并无嫁人的想法时,家里人瞬间如临大敌般地表示反对。 他们深知村子里的风气,也害怕那些闲言碎语会如影随形。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与乡村舆论压力之下,秋蝉的家人决定从根源上杜绝她这种不婚的念头。 无论何时,只要秋蝉鼓起勇气说出自己不想嫁人的想法,亲人就会像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一般,立刻站出来强烈反对,紧接着便是长篇大论的教育。 爸爸会板着脸,严肃地讲述家族的声誉与传统的重要性;妈妈则会苦口婆心地诉说女人一生的使命与归宿;哥哥也会在一旁附和,强调她应有的责任与担当。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家人这般反复的灌输与周围环境的潜移默化下,秋蝉渐渐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也开始认为女孩的最终归宿似乎确实就是嫁人。 岁月悠悠,秋蝉在时光中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黄母看着女儿已到适婚年龄,心中便开始盘算起她的婚事来。 一日,黄母特意寻来村里消息灵通的媒婆李大妈,脸上堆满了笑意,热切地问道: “李大妈,您在这村里人脉广,有没有家庭条件好、模样周正的适婚男孩呀?给我家秋蝉介绍介绍呗。” 李大妈一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哎呀,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咱村里村外的,条件多好的小伙子都有,就怕你们眼光高,看不上人家哟。” 黄母一听这话,赶忙摆了摆手,提高了声调说道: “李大妈,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条件好的小伙子,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除非是眼瞎了才会看不上。 您放心,只要是好的,尽管介绍到我家来,我们家秋蝉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嫁人了,这终身大事可就拜托您多费心啦。” 黄母一边说着,一边还拉着李大妈的手,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信任。 或许是自家生活条件一直较为拮据的缘故,黄母在拜托李大妈介绍对象时,首要考量的便是男方的家境状况,至于人品性格等方面则被暂时搁置一旁。 她满心盼望着能通过秋蝉的婚姻,改善整个家庭的经济处境。 李大妈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对黄母说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人选。 男方家里是做水产生意的,家境颇为殷实,在镇上还拥有两间铺子用来收租,只是有个情况……他是离过婚的。” 黄母一听“离婚的”这三个字,脸上瞬间露出了犹豫之色,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 短暂的沉默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他有没有孩子呢?要是有孩子的话,这可绝对不行。 咱们秋蝉嫁过去可不能直接就当后妈,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会麻烦不断啊。” 黄母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搓着双手,心里权衡着这门亲事的利弊得失。 第3章 先斩后奏 李大妈眼睛突然一亮,目光中透着几分笃定与兴奋,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说道: “你就把心妥妥地放进肚子里吧!有孩子的话,我哪敢介绍给你们家秋蝉呀? 秋蝉可是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的,从来没结过婚。 要不是男方家庭条件着实不错,我是肯定不会提的,哪怕是离过婚的,也犹豫着要不要跟你提呢,现在说出来是离婚的都有点觉得对不住你家姑娘。” 黄母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犹豫之色渐渐散去,应道:“没有孩子的话,那还行,可以先约出来见个面看看情况。” “好嘞,就这两天我安排一下,等男方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大妈爽快地应承着,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门亲事顺利促成的美好画面。 就这样,在秋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黄母与李大妈你一言我一语,三言两语便将秋蝉相亲的事情给定了下来,全然没有考虑秋蝉自己的意愿和想法。 黄母从外面回到家中,心里装着秋蝉相亲的事儿,却并未立刻去找秋蝉告知,而是先走向院子,想与黄父商量商量。 此时,黄父正坐在院子里,专注地修理着农具,周围摆放着各种工具,阳光洒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黄母走到黄父身边,缓缓开口说道:“李大妈给咱秋蝉介绍了个对象。 这男孩虽然离过婚,不过没有孩子,重要的是家庭条件那是特别好。 我琢磨着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就让李大妈给咱秋蝉留意着,过两天约来家里看看。你怎么想?觉得这事儿行得通不?” 黄父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抬,冷不丁地回了一句:“你都已经应下了,现在来问我有什么用?你拿主意就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多年劳作生活所积累的沧桑与疲惫,似乎对于这种家庭事务的决策早已习惯了由黄母主导。 “你是一家之主,不问你,问谁?这种大事,肯定得你同意呀!”黄母提高了声调,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迫意味。 在她的观念里,家庭大事即便自己已做了决定,形式上也必须得到黄父的认可,这样才算是名正言顺。 黄父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无奈,他深知黄母的脾性,分明是她自己在外面已经应承了下来,现在回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却还强行给他戴上“一家之主”的高帽,仿佛非得他点头才算是尽到了职责。 黄父心里虽这样想着,但也并未与黄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争论,他放下手中的农具,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虑,向黄母抛出了关键的问题: “对方离过婚,你有没有问过到底是为什么离的呀?这可不能马虎。 万一那男的有什么隐疾,或者是个智障之类的,那咱们秋蝉岂不是要往火坑里跳? 咱们做父母的,可不能因为只看重家庭条件就害了孩子。” 黄母听了黄父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哎呀,对哦!我这一高兴,真是糊涂得厉害,光一门心思地盯着人家的好条件了,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问。 行,回头我就去跟李大妈打听打听。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现在不清楚,到时候约来家里相看,不也就一目了然了嘛。” 而此刻,被蒙在鼓里的秋蝉,正系着围裙在厨房中忙得热火朝天。 她熟练地切着菜,锅里煮着的汤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整个厨房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黄父与黄母在院子里商量完毕,黄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厨房。 她脸上带着一丝看似不经意的微笑,对着秋蝉轻描淡写地说道:“秋蝉啊,这两天妈带你去镇上置办些新衣服。 女孩子嘛,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有个相亲。” 黄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可眼神中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与兴奋。 秋蝉听到黄母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就像是一件精心研发打造的商品,如今时机成熟,只等推向市场售卖出去一般。 她手中拿着柴火,机械地往炉灶里添着,目光有些呆滞地问道:“为什么要我去相亲都不先问问我?你们怎么就断定我想结婚了呢?” “这不,现在不就在问你了吗?”黄母手里翻炒着锅里的菜,头也不回地回应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敷衍。 看到秋蝉板着一张脸,黄母的劲头却更足了,她放下手中的铲子,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开始念叨起来:“怎么,这就不开心了?妈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看看你,年龄也不小了,这女孩子家,到了岁数不结婚,以后在这世上是要吃亏的。 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咱们得好好把握,可不能任性胡来。” 黄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秋蝉身边,试图用手去摸秋蝉的头,却被秋蝉微微侧身躲开了。 秋蝉默默低下头,继续往炉灶里添着柴火,火星子在灶膛里跳跃闪烁,恰似她此刻纷扰杂乱的内心。 她双唇紧抿,不愿再多说一个字,只觉得母亲的行为全然没有将她作为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个体来尊重。 可面对母亲那一脸苦口婆心的模样,她纵有千般不愿、万般委屈,却也难以启齿反驳半句。 这相亲之事,倒真应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监急”的俗语。 世间众多父母大抵皆是如此,眼见儿女到了适婚年龄,却未先去探询儿女内心是否有结婚的意愿,便自顾自地忙活起来,擅自为儿女的终身大事精心张罗。 直至一切事宜皆已安排妥当,才不紧不慢地前来告知儿女,且容不得儿女有丝毫的抵触与不满。 一旦儿女稍有微词,他们便会不假思索地抛出那句万能的说辞:“我都是为了你好。” 身为儿女,此刻便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亦难以言说。 秋蝉现下正是这般处境,满心的话语如鲠在喉,却只能无奈地选择沉默,默默咽下所有的不甘与无奈,听凭母亲的安排。 第4章 相亲 两日转瞬即逝。 这日,阳光正好,媒婆李大妈当真领着一位小伙来到了黄父家。 黄母听闻动静,赶忙迎了出来,目光在小伙身上一扫,只见他身材高大健硕,站在那儿犹如一棵挺拔的白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利落劲儿,脸上还挂着明朗的笑容,显得精神奕奕。 黄母不由得凑近黄父,压低声音说道:“这小伙看着挺精神,不太像是有智障的样子。” 黄父闻言,笑着瞪了黄母一眼,忙不迭地将小伙与李大妈热情地迎进屋内,嘴里还不住地说着:“快进来,快进来,屋里坐。” 小伙腼腆地笑着,跟着进了屋,李大妈则满脸堆笑,迈着轻快的步伐一同走了进去,屋内瞬间热闹了起来。 李大妈满脸笑容,率先打破屋内的沉默,朝着黄父黄母热情地介绍起来:“这孩子名叫李文博,是个初中学历的踏实小伙。 年纪嘛,大概比你们家秋蝉大了五岁左右。如今就在自家帮忙料理事务,家里还有个姐姐。 他姐姐之前经历了一段婚姻,不过现在离婚了,也没再改嫁。 至于这家庭条件,之前都已经跟你们细细唠过了,我在这儿就不多啰嗦了。” 黄母在一旁听着,频频点头,脸上的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黄父却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思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姐姐怎么也离婚了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李文博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头,轻声说道: “这都是我姐的个人事情,我平常从来不会去过问的。 在我们家里一直都是这样的习惯,只要是涉及到个人感情方面的问题,都由自己去处理。 父母也只是在一旁给些建议,她要是不愿意说,我们也不会去追问的。” 黄母听了李文博的话,脸上带着几分赞许,立马摆起了岳母的姿态,转过头对着黄父轻声埋怨道: “你瞧瞧,他姐姐离婚,和他能有什么相干?你这问题问得实在是有些多余了,也不怕人家孩子心里不自在。” “我不就随口问问嘛,你在这儿瞎紧张什么?”黄父一脸无语地瞅着黄母,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与不解。 他心里其实有着自己的考量,只是觉得姐弟俩都离婚,这事儿难免让人起疑,会不会是这个家庭存在什么潜在的问题呢? 他担心对方有所隐瞒,所以才多问了这么一句,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关系到女儿一生的幸福。他的这份担心并非毫无依据,只是当时谁也无法预见未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所有的真相在秋蝉嫁进去之后,才如同一层层剥开的洋葱,逐渐展露出来。 李大妈在屋内左顾右盼,目光来来回回地搜寻了好几遍,都没瞧见秋蝉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 “你家姑娘呢?这小伙子都来了,怎么不见姑娘出来呀?”这一声询问,仿若一道激灵,让正沉浸在思绪中的黄母瞬间回过神来。 她赶忙放下手中还未来得及整理的东西,匆匆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便带着秋蝉回到了客厅。秋蝉迈着轻盈的步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礼貌地先与李大妈打了声招呼。 随后,她像是不经意间一般,眼睛轻轻地朝侧面瞟了一眼李文博,那目光似有若无,却又在悄然间打量。 李大妈满脸堆笑,亲切地一把抓住秋蝉的手,而后将目光转向李文博,声音爽朗地说道: “这姑娘啊,可是咱们村里眼下口碑顶呱呱的好孩子,那是人人见了都忍不住夸赞几句。 模样长得俊俏,往厅堂里一站,那气质、那形象,绝对是没得挑;而且还心灵手巧,厨艺精湛,这样的好姑娘,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贤内助一把手哇!” 秋蝉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听到最后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在她看来,自己此刻仿佛真的就像是一件摆在货架上等待售卖的商品,而现在正被人兴致勃勃地展示给所谓的“客户”看,这种感觉让她既无奈又有些恼怒。 果不其然,李文博听了李大妈的介绍后,明显心动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秋蝉,那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在秋蝉身上挪都挪不开。 只见他心急火燎地立马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讨好的殷勤笑容,嘴里说道:“我来帮你吧!” 说话间,身体已经不自觉地朝着秋蝉的方向迈了一步,似乎想要急切地在秋蝉面前表现一番,以博得她的好感。 李大妈瞅准时机,赶忙笑着撮合道:“秋蝉啊,把你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给他,让他去厨房忙活忙活,你也趁机好好休息休息。” 秋蝉虽满心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慢慢解开系在身上的围裙,一言不发地递向李文博。 李文博满心欢喜地接过来,利落地围在自己腰间,系好带子后,搓了搓手,看着秋蝉问道:“要做什么呀?你过来给我指挥指挥呗。” 黄母在一旁看着,心急地走过来,轻轻推着秋蝉的后背,催促道:“去啊,孩子,快去厨房吧。” 秋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李文博往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后,秋蝉站在那儿,看着李文博在自己眼前忙碌的身影,心里却毫无波澜,并未像寻常女子般感觉到害羞。 相反,她只觉得此刻的氛围尴尬无比,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游离,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沉默。 李文博毕竟经历过一段婚姻,岁月的沉淀加之比秋蝉多出的那几年时光,让他拥有了一定的社会阅历。 他站在厨房中,眼神淡定而从容,熟练地开口询问秋蝉:“今天是炒这些菜吗?”秋蝉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随后便默默走到灶台边蹲下身子,熟练地生火,一时间,灶火噼里啪啦地燃了起来,映照着她平静的面容。 李文博手中翻炒着锅里的菜,锅里的食材在他的摆弄下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又问道:“你拍过拖没?” 秋蝉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眼睛依然盯着灶火,仿佛他的问题就像这厨房中偶尔飘起的一缕轻烟,丝毫无法触动她的心弦。 她专注于手中的柴火,对于李文博的试探与交流,她表现得极为冷淡,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一场不得不配合的戏码。 当李文博知晓秋蝉从未谈过恋爱时,内心深处顿时涌起了狂喜难以抑制。 他脸上虽还勉强维持着淡定,嘴上却忍不住说道:“挺好的,这样的感情简单纯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也正是我一直所追寻的。” 第5章 人家又不是傻子 在情感的世界里,似乎总有这样一种现象,不少男人都对未曾谈过恋爱的女人情有独钟。 说起来冠冕堂皇些,便是欣赏她们的简单与单纯,如同一张未曾着墨的白纸,干净而纯粹。 可实际上,往难听了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对有恋爱经验尤其是结过婚的女人的嫌弃与畏惧呢? 毕竟,有过情感经历的女人,大多心智成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与见解,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在感情里自然也就没那么好拿捏,更不容易被欺骗。 她们像是在情感战场上历练过的战士,身披铠甲,让那些心怀不轨或者妄图在感情里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男人望而却步。 然而,秋蝉在心里默默回应着李文博的话:“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她站在一旁,表情冷淡,对李文博的感慨无动于衷。 不多时,李文博便手脚麻利地将菜炒好了,一盘盘色香味俱佳。 秋蝉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将炒好的菜一个个端过去,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李大妈看着这两人在厨房内外忙前忙后的身影,不禁笑着打趣道: “瞧瞧这俩孩子,多般配啊,站在一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黄父坐在一旁,脸上挂着笑容,却也出言调侃:“这才刚开始接触,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黄母则自顾自地张罗着碗筷,摆好后,转头对秋蝉说道:“秋蝉啊,你去厨房叫李文博过来吃饭。” 秋蝉轻轻应了一声,缓缓走进厨房,看着李文博的背影,语气有些冷淡地开口说道:“过来吃饭啦!” 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例行的任务,而非招呼一个可能与自己有未来交集的男子。... 的确,秋蝉对李文博的态度极为冷淡,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愿叫出口,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招呼了一声。 可即便如此,这也丝毫没有削减李文博对她的好感。 李文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利落地解开围裙,稳步来到饭厅,安然坐下与大家一同用餐。 用餐过程中,李文博放下筷子,目光诚挚而直接地望向众人,坦然说出自己内心对秋蝉的感受: “我真心挺喜欢秋蝉的。我想,下个月我带父母过来提亲,不知是否合适?” 此语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秋蝉听闻,心中一惊,她觉得这一切进展得实在太快了,自己与李文博不过才刚刚认识,对他的了解几乎为零。 于是,她轻声说道:“我又不了解你,干嘛一认识就要结婚呀!” 她的声音不大,眼神中也流露出对这种仓促节奏的抗拒。 李大妈听到两人的对话,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转头对着李文博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子啊,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这事儿确实急不得,怎么也得给女方一些时间,让人家能多了解了解你和你们家呀。” 黄母在一旁连连点头,紧接着附和道:“对啊,文博,我们对你们家目前还只是一知半解,这婚姻大事关乎两个家庭,可不能这么草率。” 李文博被两人这么一说,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确实过于唐突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挠了挠头,连忙笑着道歉:“哎呀,是我考虑不周,太冲动了。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确实应该让我们双方都多一些时间去熟悉、去了解彼此,这样才能为以后打下坚实的基础,我不该这么着急的。” “等下吃完饭,你们两个年轻人互相加个联系方式,平日里多聊聊,多增进些了解。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过就是给你们牵个线搭个桥罢了,真要想成,还得靠你们自个儿努力去争取。” 李大妈坐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眼神在秋蝉和李文博身上来回打转,满是殷切的期望。 李文博听闻,忙不迭地点头回应,脑袋如同捣蒜一般。 可若是仔细瞧他的眼睛,便能发现那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仿佛内心正有一万种念头在飞速地闪过,也不知究竟在盘算着些什么。 待众人吃完饭后,李文博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主动向秋蝉提出添加联系方式。 秋蝉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与他完成了添加。 随后,李文博便与李大妈起身告辞,离开了黄父黄母家。 秋蝉默默地在厨房忙碌着,纤细的手指在油腻的碗碟间穿梭。 黄母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脸上带着一丝期待与好奇,凑近秋蝉轻声问道: “秋蝉啊,你看这小伙子咋样?心里喜欢他不?”秋蝉没有丝毫犹豫,轻轻地摇了摇头,明确地表明了自己内心的态度。 黄母见秋蝉如此回应,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秋蝉啊,你可别小瞧了这小伙子,妈瞅着他挺不错的。 人长得精神,又有礼貌,而且家庭条件也还说得过去。 你再想想,他家就只有一个姐姐,这意味着啥?以后你要是嫁过去了,家里的那些东西迟早不都是你的嘛。 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呀。” 黄父在一旁听到黄母这般直白的话语,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你这话说得可就没道理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些财产将来一定是你的?人家又不是傻子,哪能让你算计得这么清楚。” 黄母微微提高了音量,理直气壮地说道:“以后他姐总归是要嫁出去的,那这个家到时候不自然而然就是文博老婆的了吗?这还用多想?” 黄父轻轻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是啊,你都说是文博老婆的,可这‘老婆’二字所代表的人可不是唯一固定的,它是可以改变的呀。” 黄母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被点醒了一般,喃喃自语道: “也是,他都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谁能保证后面就不会再有变动呢。” 黄父的这一番话,不得不说真是一针见血,精准地指出了其中隐藏的关键问题所在。 在婚姻关系里,“老婆”这个角色的确属于一个变量,并非永恒不变。 家庭财产的归属往往并不单纯取决于既定的家庭结构,而更多地取决于男人内心的良知与担当。 第6章 谈彩礼 在房间里,秋蝉专注地做着手头的事情,对于父母在客厅里热烈讨论的话题,她全然不感兴趣。 那些家长里短的琐碎言语,就如同窗外偶尔飘过的轻烟,丝毫无法干扰她内心的宁静。 时光悄然流逝,仅仅过了两天,杨文博便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出现在秋蝉家门前。 那束花色彩斑斓,香气四溢,花朵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黄母刚一打开门,便被眼前这一大束花吸引住了目光,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仿佛有一朵花在悄然绽放。 在她嫁给秋蝉爸爸的漫长岁月里,从未收到过如此美丽的鲜花。 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转头看着秋蝉,微微带着笑意说道:“文博这孩子还是非常有心的。” 言语间,既有对杨文博的夸赞,也隐隐透着一丝对自己过往的感慨。 秋蝉或许是因为从未涉足恋爱领域的缘故,当第一次亲手接过男孩子送来的那束鲜花时,一种从未有过的羞涩感涌上心头。 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躲闪,与最初刚认识杨文博时的那种淡然和疏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那时的她,面对杨文博只是礼貌性地回应,态度不冷不热,而如今,这束花却似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泛起了层层羞涩的涟漪。 见秋蝉并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杨文博的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 此后,他几乎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秋蝉家门前,有时是捧着一束更为娇艳的鲜花,有时则带着各种精致的点心或新鲜的水果给她品尝。 在闲暇的时光里,他还会兴致勃勃地邀请秋蝉一同前往风景宜人的水库游玩。 他们沿着水库边的蜿蜒小路缓缓而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周围的青山绿水,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美好,之后便心满意足地返程回家。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杨文博那持续不断的殷勤与关怀,如同绵密的糖衣炮弹将秋蝉层层包裹。 秋蝉在这甜蜜的攻势里逐渐迷失,满心都以为这就是爱情该有的模样。 秋蝉回到家中,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与坚定,竟主动向父母袒露心声:“我想嫁给文博,我觉得他是一个能够让我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黄父黄母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十分惊讶。 黄母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反问她:“你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喜欢文博吗?怎么这才没多久,就如此突然地改变主意了呢? 秋蝉微微低下头,嘴角却带着一抹幸福的笑意,轻声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与他的相处,我慢慢发现他身上有很多闪光点,他总是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给我关心和爱护。 我能感受到他的真诚,所以觉得他真的挺好的。” 黄父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插了一句嘴:“你可得想清楚了,婚姻可不是儿戏,别光被人家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轻易被哄了去。” 秋蝉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信,毫不犹豫地说道:“肯定想好了,明天他就会带着父母上门提亲。” 黄父听了女儿这般笃定的回应,张了张嘴,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男方家庭条件在当地确实还算不错,家境殷实,有车有房。 而且从平日的接触来看,杨文博为人处世也较为得体,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毛病或不良习性。 然而,黄父心中却仍隐隐有着一丝不安。 俗话说,“画皮画虎难画骨”,在这看似完美无缺的表象之下,谁又能知道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问题呢? 只是目前尚未被发现罢了,可一旦踏入婚姻的殿堂,那些隐藏的暗礁或许就会悄然浮现,到那时可就悔之晚矣。 但看着女儿那洋溢着幸福与期待的脸庞,黄父也只能默默将这份担忧深埋心底。 黄母此刻的心情大概是最为愉悦的了。一直以来,她就对文博颇为赞赏,在她的眼中,文博家简直是无可挑剔。 论家庭条件,那是富裕殷实,足以让女儿日后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谈及为人,彬彬有礼、谦逊温和;而那长相也是一表人才,完全符合她心中理想女婿的形象。 所以,对于这门亲事,黄母内心早已是千万个认可。 第二天一大早,杨文博便精心筹备,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携同父母准时来到秋蝉家。 一进门,杨文博的父母便流露出一种财大气粗的气场。 杨父昂首挺胸,目光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大大咧咧地对黄父黄母开口说道: “亲家啊,咱们都是实在人,今天既然是来谈孩子们的婚事,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 你们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这其中的不容易,我们心里都明白,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那说话的语气虽然看似客气,却隐隐透着一种金钱至上的优越感,仿佛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然而,黄父黄母本就是质朴的农民出身,一辈子老实巴交,过着简单而清贫的生活。 面对杨文博父母这般财大气粗的阵仗,他们哪里好意思开口提什么要求呢? 两人只是憨厚地笑着,黄父搓了搓粗糙的双手,有些拘谨地说道: “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要文博这孩子往后能真心实意地对我们家秋蝉好,那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彩礼之类的事情,随便给点就行,也就是走个形式,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杨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赶忙接过话茬说道:“亲家,你们尽管放心,我们家文博要是敢对秋蝉有半点儿不好,不用你们说,我们肯定会好好教训他。 不过这彩礼嘛,还是得按照规矩来给。我们也图个吉利,就多加 四万,凑够 六万六给你们。 这数字可是个好意头,意味着两个孩子成家以后,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能六六大顺,顺顺利利的。” 杨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插了一句: “要我说,这彩礼干脆再加三万,包三金,凑够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这数字寓意着长长久久,对两个孩子的婚姻来说,岂不是更好?” 杨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十分不乐意。 毕竟这每一分钱都是自家的财产,能少出自然是想少出。 可是如今自己的老公已经在亲家面前开了这个口,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怎么好意思收回呢? 于是,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僵硬地说道: “对对对!还是老头子你想得周到,这个数字确实更好。 亲家,你们也觉得这数字很不错吧?”说话间,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黄父黄母,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这多出来的钱可得从别的地方省回来。 第7章 儿子是没有错的 黄母听到这个数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庄里,哪家嫁女儿能有十万彩礼呀!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要是传了出去,必定会成为村里的热门话题,而她也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那将是一件无比自豪的事情。 就连一向沉稳内敛的黄父都不禁觉得这个数目有些超乎想象,心里暗暗吃惊。 但既然对方已经主动开口,且态度坚决,出于情面和礼貌,他也实在不好拒绝,更不便多说什么。 黄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然后淡定地回复道:“行,那就听你们的吧。” “那现在直接打到你卡上?”杨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问道。 “拿你的卡吧!”黄父侧过脸,轻声对黄母说道。 黄母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进房间,在衣柜的暗格里仔细翻找出那张平日里很少用到的银行卡。 她双手捧着银行卡,像是捧着无比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厅,将卡轻轻地放到桌面上。 杨父坐在沙发上,微微向前倾身,拿起手机,眼神专注地对着银行卡号输入金额,随后手指轻轻一点,完成了转账操作。 仅仅两分钟不到,黄母的手机便“叮咚”一声,收到了收款短信。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查看,那一串醒目的数字“”让她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神里满是欣慰与满足。 此时,随着这笔彩礼的顺利交接,他们也正式成为了亲家,双方的关系就此被一种更为紧密的纽带所连接。 在之后的筹备过程中,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没过多久,他们便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来举办婚礼。 婚礼当天,场面盛大而热闹,秋蝉身着华丽的婚纱,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 她与杨文博手挽手,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完成了神圣的婚礼仪式。 此后,秋蝉成为了村里人人夸赞“嫁得好”的女孩,而她的家庭也因为这门亲事,跟着沾光,成为了村里众人羡慕不已的对象。 村民们茶余饭后总会提及秋蝉的婚礼,言语中满是对他们家的钦佩与向往。 成家之后,文博妈妈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一般,心中那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对身旁的老公杨父说道: “终于啊,终于给文博找到了合适的人,以后咱们可就不用像之前那样辛苦了。” “是吧!这十万块钱花得还算值得。”杨父眼神冷漠,语气中透着一股算计的意味,“就当是给自己家找了一个长工,以后家里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她做了。” 从他的话语里,甚至都没有提及“儿媳妇”这三个字,仿佛秋蝉在他眼中仅仅是一个花钱雇来的劳动力。 杨母一听,也趁机满腹嫌弃地说道:“你看看他们家,可真是的。 咱们给了十万彩礼,他们竟然真的一点都不给女儿带回来,就这么一分不少地全收下了。 果然是穷人家,见了点小钱眼睛都合不上了。 都怪你,非要给什么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要是少给点,也不至于这样。” 杨母一边抱怨着,一边不停地摇头,脸上写满了不满与鄙夷。 “说实话,就他们家这样的条件,我原本是一分钱都不想出的。 要不是因为咱们儿子已经离过一次婚,名声上受了些影响,我是真瞧不上他们家。” 杨母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情愿,话语里也尽是对秋蝉家庭的轻视与不屑。 “行了,行了,别一个劲儿地埋怨了,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怪啊,就只能怪文博太蠢了。 当初非要在外面沾花惹草,结果被他前妻给发现了,这才闹得不可开交,落得个离婚的下场,以至于今天咱们不得不降低标准来选儿媳。 他明明知道他前妻性格泼辣,还敢去干这种事,真是糊涂透顶,蠢到家了。” 杨父满脸怒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起儿子的过往,语气中满是责备与无奈。 当听到杨父数落儿子蠢时,养母顿时沉下脸,心里很是不乐意。 她提高了音量,反驳道:“你怎么能说自己儿子蠢呢?这事情归根结底要怪就怪那个女人性格不好,为人处世不行。 你说说,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出去玩玩、找找乐子?她要是能好好尽到做妻子的本分,把文博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儿子会出去找别的女人吗?” 杨母说得振振有词,仿佛儿子出轨全然是儿媳的过错。 杨父见她如此激动,为了避免争吵升级,只好无奈地安抚她:“好了好了,对,你说的都对。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有朝一日杨文博犯下严重错误,比如杀人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以想象,杨母绝对不会是那种大义灭亲的人。 她恐怕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惜放下所有尊严,跪在受害者面前,苦苦哀求对方原谅自己的儿子。 要是受害者不肯原谅,她极有可能会恼羞成怒,转而大骂对方,全然不顾是非对错。 这究竟是不是爱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母爱,一种纯粹而又盲目、强烈到让人害怕的母爱。 这种母爱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只知道一味地袒护自己的孩子,哪怕孩子犯下了滔天罪行。 所以秋蝉的日子就没轻松过。她仿佛沦为了家中的免费保姆,被一家人呼来唤去,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片刻都不得停歇。 天还未亮,在凌晨四点那寂静而又寒冷的时刻,秋蝉就得强忍着困意和疲惫,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 她匆匆洗漱完毕,便顶着夜色赶往市场,为家里的档口做准备工作。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熟练地摆弄着各种工具,清理摊位、摆放货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等到档口开始营业,顾客们陆续前来,秋蝉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既要热情地招呼顾客,又要帮顾客把挑选好的鱼处理干净。 她那纤细的双手在冰冷的鱼身上熟练地操作着,刮鳞、剖腹、去内脏,动作一气呵成。 而一旁的丈夫文博,只是站在那里,机械地帮顾客捞鱼,仿佛其他事情都与他无关。 日复一日,每天都是如此高强度的重复劳作。 秋蝉原本圆润的脸庞渐渐消瘦下去,眼眶也因为长期的劳累而深陷,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宽松起来。 曾经的活力与朝气在这无尽的忙碌中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与麻木。 第8章 秘密被发现 在这个家庭里,秋婵与老公文博,每个月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得交给婆婆统一管理。 秋蝉能自由支配的仅仅只有两千元,说它是零花钱吧,其实更像是自己用劳动换来的工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秋蝉的心中渐渐有了些不满与委屈。 直到有一天,在市场上忙得晕头转向、精疲力竭之后,秋蝉回到家中,忍不住向文博倾诉心中的苦水: “你看看,每天守在档口忙生意的就只有咱俩,从早到晚连轴转。 可你爸妈呢,还有你姐,他们都不搭把手帮忙,这是要把咱俩累垮呀! 我真的感觉好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秋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眼神里满是对现状的抱怨和对未来的迷茫。 然而,文博却给出了这样的回应,他的语调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父母年事已高,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那种高强度、长时间的辛苦劳作,他们肯定是吃不消的。 至于我姐嘛,就别把她算在里面了。你也知道,这个档口迟早是会交到我们手上的,现在多付出一些,就当是为我们的将来打基础了,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 说到这儿,秋婵微微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说起你姐,我觉得有些奇怪。 自从我结婚之后,总共就只见过她两次面。其他的时间里,她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她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该不会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秋蝉的猜测不幸言中,可文博却不愿承认这一事实,他强作镇定地解释道: “她一直以来就不喜欢外出,就爱待在家里,比较宅,所以我们也都随她去,不去过多干涉。” 文博的姐姐名叫文静,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大学生。 婚前的她,青春焕发,容光满面,浑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走在街上,那灵动的身姿与明媚的笑容总能吸引众人的目光,谁见了都会由衷地赞叹杨父杨母好福气,养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 然而,命运的轨迹在她婚后发生了急剧转变。生完孩子后,文静陷入了产后抑郁症的泥沼。 病情的折磨让她性情大变,夫家见状,竟嫌弃她患有“精神病”,无情地与她离了婚,将她送回了娘家。 自那以后,文静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若非必要,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然而,在一个寻常的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文博坐在文静的旁边,正伸手去盛汤, 或许是手臂不小心被碰了一下,又或许是一时的分神,手中的汤碗竟猛地倾斜,热汤如失控的溪流般,直直地朝着文静的腿上倾泻而下。 “啊......好疼。”文静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那尖锐的声音瞬间穿透了客厅里原本的宁静,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关切。 杨母更是反应迅速,出于母性的本能和对女儿的心疼,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文静的裙子轻轻掀起,心急如焚地查看是否有烫伤的痕迹,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惶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怎么样?有没有烫着啊?” 这裙子一掀可不得了,只见文静的小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一道挨着一道,横七竖八地交错着,那些伤口还泛着丝丝血痕,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令人毛骨悚然。 杨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颤抖地冲文静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啊?”文静却只是沉默着,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不安,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随后,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低下头,转身快步跑上楼,冲向自己的房间。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与疑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杨母望着文静离去的方向,满心都是担忧与焦虑,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她心急如焚地放下碗筷,匆匆忙忙地上楼,决心要找女儿问个清楚,一定要弄明白这可怕的伤口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杨母在文静房门外使劲敲打着,每一下都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焦急,声音都喊得嘶哑了,可房间里依旧毫无动静。 无奈之下,杨母慌慌张张地叫来文博与杨父,三人齐心协力,用尽全力朝着房门撞去。“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们的心脏。 只见文静静静地躺在床上,鲜血正从她割破的脉管中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的床单,那刺目的红色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杨母的双腿瞬间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但她还是强撑着恐惧,一步一步地颤抖着靠近床边,声嘶力竭地一遍又一遍呼喊着文静的名字:“文静,文静……” 杨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此刻必须争分夺秒。 他迅速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文静,声音急促却沉稳地吩咐文博:“快去备车!”文博闻言,立刻转身飞奔下楼。 此时,在楼下原本安静吃饭的秋蝉,被这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声惊到。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杨父怀抱着浑身是血的文静匆匆下楼,那滴滴答答落下的鲜血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恐怖的血花。 秋蝉的双眼瞬间瞪大,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坐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嘴里喃喃自语:“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杨母从楼上冲下来,一眼瞥见呆立着的秋蝉,顿时怒从心头起,用尽全力大声骂道。“看什么看?还傻站在这儿,就知道吃,你是一头猪吗?” 这突如其来的呵斥让秋蝉猛地打了个激灵,她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的眼睛里依然残留着恐惧与疑惑,着急地问道:“文静,这是,怎么啦?”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9章 被欺负 然而,杨母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询问,只是用那满含怒火与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仿佛这一切的不幸都是秋蝉造成的。 随后,杨母一言不发地转身,急匆匆地跟着上车,一起将文静送往医院。 秋蝉望着汽车扬尘而去的方向,心中的好奇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犹豫再三,她还是缓缓地走上二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文静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那凌乱的床铺和地上的血迹让秋蝉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继续探寻着房间里的一切,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来解开心中的谜团。 在床边的角落里,秋蝉发现了一个染满鲜血的小刀片,刀刃上的血渍在灯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泽。 再看向地面,一小滩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那血滴的形状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一幕。 秋蝉心中一惊,瞬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文静是割脉自杀。 她满心疑惑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通。 文静已经离婚了,摆脱了婚姻的束缚,本应迎来轻松自在的生活。 况且,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差,衣食无忧,又为何会如此想不开呢? 实际上,自从离婚后文静患上抑郁症,她就陷入了自我折磨的深渊,一直有着自残的行为。 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当黑暗笼罩整个房间,她独自蜷缩在床上,内心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无法宣泄。 于是,她只能拿起那冰冷的小刀,缓缓地在自己的手臂或大腿上划下一道道伤口。 看着鲜血渗出,肉体的疼痛似乎才能暂时掩盖内心那无尽的绝望与哀伤,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获得一丝解脱般的好受。 然而,文静这些痛苦的挣扎与自我伤害的行为,作为她最亲近的亲人,文博以及她的父母却始终毫无察觉。 平日里,文静总是将自己封闭起来,把内心的伤痛深深地隐藏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之后。 若不是这次意外的汤洒事件,恐怕他们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对文静的真实状况一无所知。 秋蝉在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晚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在家里默默地整理收拾起家务来,试图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在忙碌中得到些许平静。 等一切收拾妥当,她洗完澡,便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睡觉了,希望能在睡梦中暂时忘却这一切的烦恼与不安。 或许是老天眷顾,因为送医极为及时,经过医护人员整整一夜的奋力抢救,文静终于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第二天清晨,杨母与杨父心系女儿,匆忙赶回家里为她取梳洗的衣服。 一进家门,看到秋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档口,杨母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与疑惑问道:“为什么不去市场?” “一个人忙不过来,文博叫我休息一天。”秋蝉的语气平缓而冷静。 杨母看到秋蝉这般平静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觉得秋蝉在这种时候还如此淡然,简直是不可理喻。 于是,她提高了音量,大声呵斥道:“他说了不算!以后去不去档口,得由我做主! 你在档口都干了这么久了,早就熟练得很,一个人怎么可能忙不过来? 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偷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杨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杨父站在一旁,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算是默认了自己老婆的说法。 随后,他转身走向文静的房间,打算简单收拾一下女儿需要的东西。 秋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杨母的无端指责。 可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文静那满身鲜血、命悬一线的样子,她意识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适合与杨母发生争吵。 于是,她强忍着内心的委屈与不满,选择了沉默,默默地转身离开,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试图避开这一场毫无意义的纷争。 可杨母丝毫没有要放过秋蝉的意思,依旧不依不饶地指使道:“去,给我做份早餐,我要带过去给我女儿。” 秋蝉心里一阵悲凉,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根本不像是儿媳妇,分明就是被打着儿媳妇的旗号,肆意压榨的保姆。 她满心的愤懑与无奈,却又无处可诉,只能强憋着一口气,默默走向厨房。 厨房里,秋蝉机械地忙碌起来。 她熟练地拿起锅碗瓢盆,淘米、洗菜、打蛋,尽管思绪早已飘远,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 不一会儿,一份营养丰富的早餐就做好了。她将热气腾腾的早餐小心翼翼地装进保温盒里,面无表情地交给婆婆杨母。 他们准备上车的时候,杨父又对着秋蝉补充交待道:“等下把家里卫生打扫一下,还有,记得把文静的房间打扫干净。” 秋蝉麻木地点点头,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乘车离去。 秋蝉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瞬间爆发,她怒目圆睁,猛地将身旁的凳子狠狠往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胶凳子砸在地上弹起又落下边砸边骂:“你们这一家子都什么东西! 我一天天的被当成保姆一样呼来喝去也就算了,还对我恶语相向,肆意欺负我。 你们就使劲作吧,这下好了,报应都报到你女儿身上了。” 每一句话都带着她积压已久的怨愤,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一番发泄之后,秋蝉的情绪逐渐平复,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起卫生来。 她的动作有些迟缓,像是被抽走了精力,只是机械地清扫着地面,脑海里不断闪过刚刚发生的种种不愉快。 没过多久,文博回来了。秋蝉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文博的那一刻,她急忙开口问道:“你姐,怎么样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尽管之前对这个家庭充满了抱怨,但对于文静的遭遇,她还是无法做到漠不关心。 “现在总算是抢救过来了,只是医生说可能得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文博的脸上满是哀伤,声音也显得有些低沉无力,眼神中透露出对姐姐未来的迷茫与担忧。 “啊!”秋蝉不禁震惊地叫出了声,随后眉头紧皱,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以后得多受累啊,无论是对你家还是对文静,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唉,只能看我爸妈他们打算怎么处理了,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文博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抱头,显得格外无助。 “你可别提你妈了,今天就因为我没去档口,她对着我就是一顿臭骂,还说以后去不去档口,全得由她说了算,我在这个家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 秋蝉想起杨母的态度,心中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她今天心情确实不好,你就多担待些吧,毕竟我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文博轻声劝慰道。 秋蝉听到这话,心里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家庭面临危机的时候,自己始终是个被区别对待的外人。 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难以真正融入这个家庭的核心决策圈,这种无力感和疏离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第10章 恼羞成怒 黄母总是以为,自己的女儿在婆家过着富足顺遂的日子,尽享清福。 因而,每次在村里碰见乡邻,她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与自豪,主动唠起女儿的婚事, 言语间总会提及那十万彩礼,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这彩礼的丰厚便是女儿幸福生活的明证。 然而,当文博与秋蝉回娘家探望时,黄母一眼便看出了异样。 只见秋蝉身形消瘦,原本圆润的脸颊如今已深深凹陷,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 黄母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心疼与忧虑,她关切地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啊?” 黄父在一旁瞧见女儿消瘦的模样,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不过是结了个婚,怎么会瘦成这般田地?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目光在女儿和女婿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想要从中探寻出什么端倪。 秋蝉强颜欢笑,试图宽慰父母的担忧,轻声说道: “爸妈,你们别担心,是我自己最近在减肥呢。现在都流行瘦一点,身材苗条了穿衣服才更好看呀。” 黄父皱着眉头,手中拿着碗筷,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 “傻孩子啊!减什么肥?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简直是瘦脱相了,这样哪里好看了?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文博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心里清楚,秋蝉之所以如此消瘦,皆是在他们家日夜操劳所致。 家中里里外外的事务几乎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可他却丝毫没有要为秋蝉解释的意思,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文博的这副态度和反应,黄父全看在了眼里,他心中虽有不悦,但还是强压着火气,看着文博开口问道: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老婆瘦成这样?男人大丈夫,怎么能不心疼自己的媳妇?她现在这样,可一点也不好看。” 一旁的哥哥和弟弟早已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两人皆是一脸严肃,哥哥率先打破沉默,目光直逼文博,问道: “妹夫,你跟我们说实话,秋蝉该不会是在你们家受欺负了吧?” 弟弟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眼神里满是疑虑与关切。 文博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说道:“爸,哥,你们可别误会。这都是她自己愿意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天天劝她多吃点,每次吃饭都叮嘱她,可她每次就只吃一碗饭,就这么点饭量,怎么可能胖得起来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秋蝉的消瘦全然是她个人的问题,与他以及他们的家庭毫无关系。 文博仅仅一句话,就将所有责任巧妙推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秋蝉听到这话,心中如遭重锤,就在这瞬间,她深刻地意识到,或许在文博心底,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爱意。 他对自己的态度,恐怕真的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一个可以随意差遣的保姆,而不是相伴一生的爱人。 回娘家的这顿饭,秋蝉味同嚼蜡,每一口食物都似有千斤重,难以下咽。 她满心都是压抑与失落,可即便如此,她仍努力挤出笑容,装作与文博十分恩爱、家庭幸福美满的模样。 她不想让父母担忧,更不愿在亲人面前暴露自己婚姻的不愉快,只能独自咽下这份苦涩。 饭后,文博未作丝毫停留,便带着秋蝉匆匆离开。 他没有关心秋蝉的情绪,一心只想着奔赴与朋友的聚会,将秋蝉像个附属品一样带在身边。 在那喧闹的聚会上,文博也全然不顾及秋蝉的感受,对她肆意地吆五喝六。 周围的一些朋友看到这场景,竟还夸赞文博管妻有方,都羡慕他娶了一个如此听话顺从的好老婆。 但是,在同行的人群里,有一对夫妻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 那位丈夫对自己的妻子关怀备至,一会儿给妻子拿精致的点心, 一会儿又贴心地递上她爱喝的饮品,全程都微微低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呵护,仿佛妻子就是他手心里的珍宝。 秋蝉目睹着这鲜明的对比,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越发觉得自己在这段婚姻里活得太过憋屈,简直就是在无尽地忍受与压抑中艰难前行。 此时,文博粗声粗气地喊道:“给我盛汤,听到了没?” 那命令式的口吻,让秋蝉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坐在那里,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摆弄着面前的餐具,丝毫没有要理会文博的意思。 秋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沉着脸,表情平静中透着一丝倔强,冷冷地说道: “自己没手吗?非要我来。” 这简短的一句话,如同点燃了文博心中的炸药包,瞬间将他的怒火彻底引爆。 在他看来,秋蝉的这般回应,让他在众多朋友面前颜面扫地,威严尽失。 他顿时恼羞成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瞪得滚圆,气急败坏地吼道: “赶紧给我盛,不盛有你好看!你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那声音带着极大的威慑力,似乎想要以此来压制秋蝉的反抗。 “我就不盛,怎么啦?有手不会自己来啊?” 秋蝉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文博的眼睛,提高了音量大声回应着。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不满,此刻的她,再也不想像以往那样默默忍受,决定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身旁的朋友们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眼见着就要吵得不可开交,赶忙过来打圆场。 其中一位朋友走到文博面前,满脸堆笑地说道:“不就一碗汤嘛,小事儿一桩,我来给你盛。” 说完,便迅速拿起汤勺,盛了满满一碗汤递到文博手中。 朋友随后轻轻拍了拍文博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弟妹手里正拿着东西吃呢,可能腾不出手来,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了,别生气啦。 文博深吸一口气,努力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伸出手,故作亲昵地挽住秋蝉的肩膀,还微微用力搂了一下,然后笑着看向朋友,解释道:“我怎么可能生我老婆的气呢? 我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她而已,夫妻之间闹着玩呢,让大家见笑了。” 可他那眼神深处,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未消的愠怒和不甘。 第11章 家暴 秋蝉见势也连忙配合着解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他和我闹着玩呢,大家别当真,没事的。” 朋友们见他们都这样说了,便信以为真,气氛逐渐缓和下来,众人又开始继续吃喝谈笑,仿佛刚刚的小风波从未发生过。 等到聚会终于结束,文博与秋蝉回到家中。 一关起房门,文博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不满与质问,大声说道: “刚刚在聚会上叫你给我盛汤,你为什么不盛?你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秋蝉一边换着衣服,一边不耐烦地回应道:“不就一碗汤吗?刚刚在朋友面前都已经过去了,怎么现在又提?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疲惫与恼怒,对文博这没完没了的计较感到无比厌烦。 文博的眼神中燃烧起熊熊怒火,那火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 他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地挽起自己的衣袖,那动作中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慑力,随后恶狠狠地说道:“你看着我。” 秋蝉换好衣服后,转过身来直面文博。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文博的一巴掌已经重重地落在了秋蝉的脸上。 那股力量之大,使得秋蝉的脸瞬间偏向一侧,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 秋蝉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脸,眼睛里满是震惊与愤怒,她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地质问: “你竟敢打我?”在她的认知里,虽然他们的婚姻存在一些问题,但她从未想过文博会对她动手。 然而,文博根本容不下她的质疑与反抗。 他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扯住秋蝉的头发,用力一拉,秋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紧接着,他顺势用力一推,秋蝉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可文博并未就此罢休,他快步上前,再次扬起手,又狠狠地扇了秋蝉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秋蝉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脑袋嗡嗡作响,心中的委屈、震惊与绝望交织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 文博满脸狰狞,怒吼道:“以后叫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你倒好,还敢在我那么多朋友面前让我下不来台,简直是反了天!” 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仿佛秋蝉是他的奴仆,只能无条件服从。 秋蝉也绝非逆来顺受之人,她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她愤怒地抓起旁边的衣架,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朝着文博的脸狠狠地打去,同时大声咒骂: “不就是一碗汤吗?能丢你什么脸!你整天对自己老婆吆五喝六的,这就有脸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衣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文博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印。 秋蝉的这一反击彻底激怒了文博,他像疯了一样,迅速夺过秋蝉手中的衣架,双手高高举起,不顾一切地朝着秋蝉的身上使劲抽打。 秋蝉躲避不及,身上多处被抽到,疼痛难忍。 她也不甘示弱,瞅准机会,猛地用脚踢向文博的肚子,文博“哎哟”一声,向后倒退了几步,双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又恼怒的表情。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房间里充满了愤怒的咆哮和痛苦的呼喊,曾经的夫妻情分在这一刻似乎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伤害。 文博此时已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猛地扑向秋蝉,将她压倒在地,随后高高举起握紧的拳头,如雨点般朝着秋蝉的肚子狠狠地捶去。 秋蝉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凄惨的叫声,房间里充斥着混乱与绝望的气息。 这激烈的打斗声很快引起了杨父的注意。他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赶忙快步走上楼去。 当他走进房间时,发现声音正是从文博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心里明白,自己那脾气暴躁的儿子肯定又在家暴了。 杨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顾不上多想,急忙伸手去开门。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杨父冲了进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文博从秋蝉身上拉开。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文博的鼻子大骂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死吗?你难道忘了你姐还在住院吗?你还在这给我闯祸!” 秋蝉躺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与痛苦之色。 她的身体因刚刚的殴打而微微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道:“离婚。” 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在这混乱而压抑的房间里回荡。 有杨父在一旁阻拦,文博虽仍满脸怒容,但也不敢再贸然动手。 他转而向杨父告状,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与不满:“爸,您不知道,今天在饭桌上,当着我那么多朋友的面,她一点都不听话。 我就只是让她给我盛碗汤,她就跟我对着干,故意让我丢面子。” 杨父听后,眉头紧皱,转头对着秋蝉,用一种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呢?男人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你作为人家的老婆,就应该学会给老公面子,这种事都处理不好,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的话语中没有对文博家暴行为的斥责,却一味地指责秋蝉,似乎这场家庭闹剧的责任全在秋蝉一人身上。 杨父教训完秋蝉,脸色一沉,转而严肃地警告文博: “我跟你说,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动手打人。你要是一时冲动把人打死了,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 难道要我们一把年纪了,还得去牢房里看你吗?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教育老婆也得讲究方法,动动脑子,别总是用这种暴力的手段。” 是的,他的前妻就是这样被他打跑了。 文博心中的怒火并未因父亲的话而平息,他依然满脸怒容,狠狠地瞪了秋蝉一眼,随后生气地转身,大步迈向姐姐文静的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他用力关上,那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愤怒与不甘的宣泄,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杨父站在原地,目光冷漠地扫过秋蝉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却没有丝毫要搀扶她起来的意思。 他的嘴唇微微上扬,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不要轻易说离婚,婚姻不是儿戏。男人有时候是需要女人去引导的,你要懂得调教自己的老公。 快去洗澡,洗完拿药酒擦擦吧,别整天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说完,他不耐烦地摇摇头,嘴里嘟囔着:“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便转身慢悠悠地下楼去了,留下秋蝉一个人躺在地上。 秋蝉听着杨父那凉薄的话语,心中满是悲凉。 她咬着下唇,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手摸索着床边,一点点地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每动一下,都牵扯到伤口,疼得她直冒冷汗,但她还是倔强地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浴室。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曾经结婚时的画面,那时的文博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对她好,会呵护她一生一世。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因为在朋友面前的一点小事,为了所谓的面子,他今天居然会对自己大打出手。 这巨大的落差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与无助,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第12章 逼着道歉 秋蝉洗完澡,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落寞。 她手中紧握着药酒,缓缓地涂抹在淤青的肌肤上,每一寸的擦拭都像是在触碰心底最痛的伤。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满心都是悔恨,为自己当初的天真和草率。 曾经,那几束廉价的花和几句不走心的甜言蜜语,就轻易地攻破了她的心防。 她以为那就是爱情,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婚姻的旋涡,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了出去。 可如今,在婆家的日子却如同炼狱。她像个不知疲倦的保姆,从清晨到日暮,忙里忙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每一件家务都做得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然而,换来的却只有冷漠的眼神、尖刻的指责,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认可,没有一张脸会为她露出些许和颜悦色。 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如火山般喷发。“凭什么?我付出了一切,却只得到这样的回报!” 她在心底怒吼。这一刻,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摆脱这段痛苦的婚姻,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绝不回头。 次日凌晨,晨曦微露,往常这个时候秋蝉早已起身,为去档口忙碌地准备着。 但此刻,她却蜷缩在床上,沉沉睡去,仿佛要将满心的疲惫与痛苦都在睡梦中忘却。 文博来到房门前,抬手敲门,声音一下下砸在寂静的清晨里。 秋蝉被敲门声惊醒,意识逐渐回笼,浑身的酸痛瞬间袭来,尤其是昨天被文博殴打过的地方,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疼得厉害。 她挣扎着起身,满心不悦地打开门。 “昨天被你打得还疼,今天不想去档口了,你自己想办法。” 秋蝉皱着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恼怒与厌烦。 文博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冷漠得像冰刀,“ 我昨晚被你打的地方也疼着,我不照样起来了?别这么矫情。”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仿佛两人之间只剩下无尽的怨怼与疏离。 从文博那冰冷的态度与刻薄的言语中,明显能看出他对殴打秋蝉一事毫无反思之意,更没有半分悔改的念头,在他心中,这不过是夫妻间寻常的打闹,不值一提。 无人相助的文博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去敲父亲的房门。 杨父打开门,满脸怒容,呵斥道:“瞧瞧,现在没人帮你干活了吧!你就只会惹是生非,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收敛收敛? 要懂得驭人之道,我平日怎么教你的,都白教了!”杨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不停地数落着文博。 然而,文博却梗着脖子,满脸的不以为然,心中的怨气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 “要不是她让我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我何至于此?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他那倔强的模样,仿佛错的不是自己,而是受尽委屈的秋蝉,令人心寒不已。 杨父匆匆换好衣服,看着文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这孩子,真要把我气死!和你妈一样轴,做人做事怎么就不晓得灵活变通呢?” 文博沉默不语,不愿回应。他转身走向三轮车,启动车子,载着杨父往档口驶去。 一路上,父子俩都没再说话,只有三轮车的引擎声在清晨的街道上突突作响。 到了档口,文博开始着手准备开档事宜,做起了平日里秋蝉负责的工作——帮顾客处理鱼。 他学着秋蝉的样子,先弯腰从水盆里捞出一条活鱼,那鱼在他手中拼命挣扎,溅起一片水花。 他费了好大劲才将鱼按在案板上,抬起头,手起刀落,试图像秋蝉那般利落。 可刚处理了几条鱼,他就感觉腰酸背痛,手臂也开始酸痛起来,这工作的强度远超他的想象。 这时,一丝悔意悄然爬上他的心头。他心想,早知道这活这么累,昨晚就不该去激怒秋蝉,要是她在,自己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也就在这一刻,他才真正开始理解早上杨父对他说的话,原来驭人并非易事,而失去了秋蝉的协助,他才体会到她平日里的付出与不易。 档口的生意结束后,杨父并未急着回家休息,而是转身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精心挑选了些新鲜的蔬菜,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路上还不忘对文博千叮万嘱: “等会儿到家,你可得好好做一顿饭,做完了就上楼给你老婆赔个不是。 女人嘛,其实很好哄的,她们要的无非就是男人一个态度,一个肯低头认错的态度。 你就权当是在演戏,只要把这出戏演好了,一切都好说。” 杨父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不可能天天都陪着你来档口帮忙。 你姐那边又出了这么档子事,现在家里正是多事之秋,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一旦乱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咱们自己家,而不是你老婆。 所以啊,你就听我的,先把你老婆安抚好,这才是当务之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杨父的分析可谓头头是道。 经历了在档口亲身体验秋蝉每日的工作内容后,文博深知其中的辛苦与劳累,他可不想天天如此忙碌奔波。 一想到未来可能要持续承担这般高强度的劳作,文博心里尽管极其不爽,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嗯。” 那声音微弱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回到家中,文博强打起精神开始着手做家务。他在厨房里忙碌地穿梭着,洗菜、切菜、下锅翻炒,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将饭菜做好并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这时,杨父拿上自己的那份午餐,走到门口时,回头眼神示意文博赶紧上楼去向秋蝉道歉。 文博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二楼迈去,同时在心里不断地自我说服: “为了有人帮我干活,我就忍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就像爸说的那样,暂且先忍下去。” 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无奈与不甘便更甚一分,然而脚步却未曾停下,直至来到二楼秋蝉所在的房间门口。 文博缓缓来到房间门口,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仍在熟睡中的秋蝉,她的面容略显憔悴,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 看到这一幕,文博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方才的冷峻仿佛被一抹春风拂过,变得温和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床边,微微弯下腰,凑近秋蝉,声音轻柔得如同在哄一个孩子: “秋蝉,秋蝉,起来啦,起来咯。”那语调中带着一种罕见的小心翼翼。 秋蝉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 她先是动了动睫毛,随后慢慢睁开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 待看清床边站着的是文博时,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防备与质问: “你又想干什么?”仿佛在她的认知里,文博的靠近必然带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目的。 第13章 就这样原谅了 文博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将声音压得极低,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 “秋婵,我把饭做好了,特意来喊你下楼吃饭。” 秋婵原本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这话,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 昨夜那噩梦般的场景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呼啸而过,文博当时那凶狠狰狞的模样,与此刻眼前这轻声细语、满脸殷勤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的心猛地一沉,心中五味杂陈。 她缓缓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想要把那些痛苦的回忆从眼前抹去。 沉默片刻后,她直视着文博的眼睛,眼神中带着疲惫与决然,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我们离婚吧!” 文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径直跪在了床边。 他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哽咽着说道:“对不起,老婆,昨晚我真的是喝多了酒,整个人都迷糊了,一时冲动才对你动了手,我真不是人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秋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过激反应弄得不知所措,原本满心的愤怒与坚定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只是呆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文博,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文博见秋蝉沉默不语,心中的惶恐愈发强烈。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的自我惩罚,猛地抬起手,用尽全力地朝着自己的脸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但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扇一边不停地重复着: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动手打老婆,我怎么能这么混蛋,都是我……”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他痛苦的自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愧疚与悔恨。 常言道,女人的心最为柔软,果不其然,杨父的话句句切中要害,女人所求,不过是男人展现出的一个诚恳态度,一次真心实意的认错。 秋婵眼见文博一下又一下地狠扇自己,心中那坚硬的冰块开始悄然融化。 她眉头微皱,急忙伸出手制止道:“好了,好了,别再这样了,我原谅你了。” 那声音虽仍带着一丝疲惫与冷淡,却已没了先前的决绝。 文博听到这话,如获大赦,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住,那汹涌而出的泪水也像是被关上了阀门,戛然而止。 他顺势站起身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已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来,我扶你起来,饭菜都快凉了,咱们下楼吃饭。” 秋婵微微摇了摇头,轻轻拨开他伸过来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擦了药,睡了一晚,已经好很多了。” 文博听到秋婵的回应,嘴角微微上扬,可转瞬又装模作样地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带着满脸的懊悔埋怨起来: “都怪我啊,是我一时糊涂,犯下这不可饶恕的错,让你受苦了。” 秋婵轻轻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愿再提及昨晚那可怕的经历,眼神坚定而严肃地说道: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对我动粗,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跟你离婚,绝不含糊。” 文博见状,连忙举起右手,挺直了腰杆,表情庄重地发誓: “我,杨文博,今日在此郑重起誓,以后要是再动手打老婆,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对你。” 秋婵看着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的怨恨渐渐消散。 她微微点了点头,与文博一同走向客厅,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仿佛在预示着他们关系的新开始,尽管这原谅带着几分勉强与不确定,但至少此刻,两人都选择了向前迈出一步。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所谓男人的誓言就如同飘散在风中的轻烟,虚无缥缈,毫无价值可言。 他们可以在今日信誓旦旦,将甜言蜜语和庄重承诺说得天花乱坠,可明日却又能若无其事地重复同样的戏码,毕竟誓言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无需任何成本与代价。 而秋蝉,她的心地太过单纯善良,才会轻易被这样的表象所迷惑,选择相信文博的发誓。 两人一同吃完饭后,文博微微低下头,脸上刻意地挂着一抹低沉与无奈,缓缓开口说道: “这几天,你就别去档口了,在家多休息些时日吧,等身体彻底恢复好了,咱们再重新开张。 现在爸妈都在医院里照顾我姐,我也实在找不到其他人来帮忙,档口只能先暂时关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秋蝉的表情,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又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秋蝉一听档口要关停,顿时着急起来,不假思索地说道: “开呀,怎么能不开呢?我今天休息休息,明天就没什么大碍了,咱们还是照常开档吧! 这档口一天不开,得少赚好多钱呢,咱们的生活可都指望着它啊。” 文博脸上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神情,嘴巴嗫嚅着,支支吾吾地说道: “可是,你……你真的没事吗?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咱可别硬撑着啊。” 他的眼神看似关切,实则暗藏一丝窃喜,只等着秋蝉松口答应。 秋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拍着胸脯,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绝对可以的。” 文博听到这话,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仍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心里想着: “太好了,终于不用干那些又累又脏的活了,还是老婆能干。” 第14章 不育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已过去近一年。 文博也未曾对秋婵再动过手。 他的姐姐文静因精神疾病被送往医院治疗,父母又年事已高,身体衰弱。 在这种情况下,家里除了秋婵,再无人能与他一同前往档口劳作。 档口的生意虽说不上红红火火,但也是一家人生活的重要来源之一,少了人手,许多事情便难以周转。 秋婵每日早起晚睡,忙里忙外,没有丝毫怨言。她手脚麻利地招待顾客,与文博配合得相当默契。 然而,这样看似平静的生活,却让杨父杨母忧心忡忡。 他们担心家族的血脉无法延续,害怕后继无人。 于是,在一个平常的晚饭时刻,杨父杨母终于忍不住对秋婵提出了催生的要求。 杨父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嗓子,表情略显凝重地说道: “秋婵啊,你看你和文博也在一起有些时日了,咱们家现在这情况,也需要新生命的到来,你们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杨母在一旁附和着“你嫁进来都一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杨母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焦急与不满,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秋婵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轻声说道:“不知道,可能缘分还没到吧!” 她心里清楚,孩子的事情急不得,可面对婆婆的质问,还是有些紧张。 杨母对于秋婵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她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秋婵,质问道: “你去做检查了吗?”那神情仿佛在说,如果没去检查,那可就是你的问题了。 秋婵抬起头,目光坦然地与杨母对视,平静地说:“去了,医生都说没有问题。”她的语气很笃定,试图让婆婆放下疑虑。 “没有问题,为什么还没有?” 杨母的声音愈发尖锐,双手抱在胸前,心中的困惑和焦虑如潮水般涌来。 她一心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可如今这情况,让她实在难以安心。 秋婵见杨母依旧满脸质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医生说让文博也去做一个检查。” 她心里清楚,生育是两个人的事,既然自己这边没问题,那也该让文博去确认一下,可这话在杨母听来却格外刺耳。 杨母顿时挺直了腰板,眼睛瞪得老大,信誓旦旦地反驳:“我儿子有什么问题?不可能有问题!” 在她心中,文博一直都是健康强壮的,怎么可能会存在生育方面的隐患,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杨父看着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心中烦闷不已。 他重重地放下碗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开口:“去吧!文博也去做一个。”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文博正在一旁默默吃饭,听到爸爸这话,瞬间脸色就黑了下来。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带着几分恼怒说道:“爸,我又没有毛病,去做什么检查,而且还是这个检查,等下传出去,都说我生不了孩子。” 想到村里那些闲言碎语的厉害,文博就觉得头皮发麻,他怎么也不愿意去承受这样的羞辱。 杨母在一旁赶忙插嘴,声音急切且带着明显的偏袒: “就是,儿子又没有什么问题,干嘛要去做这个检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文博的肩膀,像是在给他撑腰。 杨父眉头微微皱起,表情严肃,说道:“秋婵没有问题,那是谁的问题?肯定要去查,这是很正常的事,紧张什么?” 他的目光在文博和秋婵脸上依次扫过,语气不容置疑。 秋婵默默地往碗里夹着菜,动作显得有些迟缓。 听到公公这样说,她心里倒是有了些许安慰。 其实早在半年前,她就已经意识到问题可能并非出在自己身上,于是便劝说文博去做检查。 可当时文博满脸的不情愿,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脱,后来她也懒得再提。 毕竟这种事,总不能强拉着他去。她原本还担心公公婆婆会一味地指责自己,现在公公能有这样的态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文博在杨父的强硬要求下,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医院进行检查。 他一路都沉着脸,心中满是对这次检查的抵触。 在医院那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他烦躁地等待着各项检查流程结束。 几天后,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医生看着报告,表情平静地说道:“太弱了,不活跃,而且有些还是死精。” 这几个字如同重磅炸弹,在小小的诊室里炸开。 杨母原本还满怀期待地站在一旁,听到医生这么说,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连退了几步,身体微微摇晃,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随后,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焦急地询问医生:“医生,是不是检查错误了?我儿子人高马壮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个问题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祈求,希望医生能推翻这个诊断结果。 医生每天面对众多患者与家属,早已见惯了这种反应。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说道:“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别的医院再检查。” 那语气冷淡而疏离,仿佛在诉说着这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建议,可对于文博一家而言,却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文博听到医生那冰冷而残酷的诊断结果,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难受得无法呼吸。 他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嘴角原本习惯性的微笑弧度也立马塌了下去,双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茫然与失落,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完全笑不起来了。 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与呐喊,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身体健壮,从未想过,问题居然出现在自己身上。 杨母看着儿子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与不安,急忙上前拉住文博的手,轻声安慰道:“儿子,别灰心,我们去别的医院再检查。 这医院说不定有差错,这种事情经常会有误诊的。” 她的声音虽然故作镇定,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恐惧与担忧,眼神中满是对儿子的疼惜。 第15章 面子被戳穿 在经历了一家又一家医院的辗转后,每一次检查报告都如出一辙地证实了那残酷的结果,杨母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不得不相信问题确实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从那之后,杨母便开始四处打听,寻遍各种药方,只要听闻哪里有对治疗儿子病症有帮助的中药,她都会不辞辛劳地跑去购买。 每天清晨,她就会将大包小包的中药递到秋婵手中,郑重其事地叮嘱秋婵一定要精心熬制。 秋婵默默点头,每日守在炉灶旁,耐心地看着药罐里的汤汁翻滚。 然而,一段时间过后,当他们满怀期待地前往医院复查时,却发现病情依然没有多大起色。 杨母看着那几乎毫无变化的检查结果,眼神里满是无助与担忧。 回到家中,杨母拉着秋婵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说道:“要是你娘家问起来,为什么还不要孩子,你就说还年轻,还不想要。” 秋婵停下手中正在擦拭家具的动作,微微抬起头,神色淡定地讲:“放心吧!我家里人从不催生。” 她的语气平静而沉稳,仿佛这一切的纷扰都无法扰乱她的心绪,在这家庭的波澜中,她始终坚守着一份从容与淡定。 杨母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可以了,要懂得维护自己家老公的面子。”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秋婵,似乎在等待秋婵的立即回应与保证。 秋婵心里对杨母这种无端的要求有些厌烦,她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搭话,转身默默走向厨房准备做饭。 杨母看到秋婵这般不理会自己的态度,顿时怒火中烧。 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若是放在以前,以她的脾气早就开口大骂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恐怕早已脱口而出。 但如今,一想到儿子的身体状况,那股即将爆发的怒火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心里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缓缓坐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惆怅。 假如是秋婵的问题,真不知杨母是否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轻声细语地对儿子说:“要懂得维护自己家老婆的面子。” 为了维护儿子的面子,每当亲戚朋友和村里人满脸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那么久没有生小孩?” 杨母总是面露难色,眼神闪躲,不敢直白回应。 她虽未明确说是谁的问题,却会不自觉地将目光快速投向秋婵所在方向, 眼神中带着暗示意味,而后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得问儿媳妇了,她好了我们一家都高兴。”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似委婉,实则将问题的矛头悄然指向了秋婵,让旁人在这隐晦的表达里,轻易便能揣摩出她话里的潜在含义, 使得秋婵在无形之中陷入一种尴尬且被动的处境,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背后所隐藏的压力与委屈。 当众人听到杨母这般含糊不清的回应后,一时间,各种猜测与议论如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大家纷纷暗自揣测,笃定是秋婵的问题才致使这个家庭迟迟未能迎来新生命。 其中不乏一些好事者,竟还为杨家打抱不平起来,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秋婵能嫁入这样的家庭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理应感恩戴德。 在他们的想象里,即便秋婵生不出孩子,杨家也依旧会如亲生女儿般善待她,而她则应该全心全意地为杨家奉献一切,不计回报。 这便是所谓婆家的真实写照,在内,杨母苦口婆心地劝诫儿媳妇要处处维护老公的面子,仿佛这是做妻子天经地义的责任; 在外,却毫不犹豫地将儿媳妇推出来当作挡箭牌,用那看似委婉实则犀利的言辞,巧妙地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秋婵。 只要能保住儿子的名声与颜面,哪怕歪曲事实也在所不惜。 他们还妄图塑造出一副善良无辜的形象,对外宣称对儿媳妇关怀备至、视如己出。 可实际上,这种虚伪的表象背后,却是对秋婵的不公与伤害,让她在这个家庭中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默默承受着那些莫须有的指责与压力。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杨母妄图保守的秘密,如同有了缝隙的堤坝,根本无法长久。 文博的前妻林红,像是一个心怀怨恨的复仇者,抓住这个把柄,只要见到与杨家相关或者熟悉他们情况的人,便会把文博不育以及他曾经有家暴行为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述一遍。 没过多久,这些传言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飘进了他们所在的村子。 文博在与一些朋友偶然的聚会闲聊中,听到了这个令他颜面扫地的消息。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在他的眼中燃烧,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匆匆与朋友告别,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对着母亲大声抱怨:“都说当初不要娶那个泼妇,现在好了,把我的事到处说。” 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充满了懊恼与不甘,仿佛这一切的糟糕局面都是母亲当初错误决策所导致的。 杨父看着文博那副一遇到事情就跑回家找娘哭诉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屑与厌烦,在他眼里,文博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毫无担当的孩子。 他皱着眉头,满脸怒容地对文博说道:“有事说事,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文博心里本就委屈难受,听到父亲的呵斥,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委屈巴巴地诉说着: “林红把我们家里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还有我之前动手打她的事,甚至连我不育这种难以启齿的隐私也都说了。 现在那些朋友见到我,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还一个劲儿地问我是不是真的,甚至说要给我找医生开药治病,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啊?真是气死我了。” 杨母听完文博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浑身发抖。 她的双眼圆睁,满是怒火,心中那股恨意汹涌澎湃,恨不得立刻冲到林红家大闹一场。 可就在这愤怒即将冲破理智的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儿子不育的事确凿无疑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即便去闹,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她的气势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萎靡下来,心中的委屈、无奈与绝望交织在一起,越想越悲戚,不禁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此时,在楼上晾衣服的秋婵刚好忙完下楼。 她一眼便瞧见婆婆在低声抽泣,心中满是疑惑与关切,急忙走到文博跟前轻声问道:“妈,为什么哭?” 文博心里一阵慌乱,他实在不愿意把刚刚发生的难堪事情说出来,生怕秋婵知道后会更加看不起自己。 于是,他眼神闪躲,随口找了个借口说道:“我爸说了她两句,她就哭了,别管。” 秋婵听闻文博的解释,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杨父,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杨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别管你妈,耍小脾气呢,一会就好了。” 那笑容看起来却有些不自然,仿佛是在努力掩饰着什么。 秋婵并未在意杨父的异样,她轻轻走到杨母身边,缓缓蹲下身子,语气温柔地劝道:“妈,别哭了。” 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试图用自己的温柔去安抚婆婆的悲伤。 然而,杨母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愤怒之中,听到秋婵的劝慰,不但没有领情,反而满脸嫌弃地说道:“不要你管,做你的事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同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秋婵见状,心中一阵委屈,原本的好心被如此无情地拒绝,她不禁板起了脸,缓缓站起身来。心里默默地骂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感到既无奈又生气,不明白婆婆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的一番好意,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 第16章 离开,逃避 如今,文博不育这件事已然成了公开的秘密,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舆论的风向也悄然发生了转变,大家开始纷纷同情秋婵,觉得她才是这段婚姻里的受害者,是个可怜人。 然而,秋婵本人对这些议论却毫不在意。 她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生育小孩的想法,对她来说,没有那种一定要成为母亲、孕育新生命的渴望,所以外界的同情也好,议论也罢,都无法触动她坚定的内心世界。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持有这样的念头,只是这想法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在心底扎了根,任谁也无法改变。 但在杨母那里,情况却全然不同。在她的观念里,面子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旦失去,就仿佛天崩地裂一般严重。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村里人的反应,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些窃窃私语,说她养了个不育的儿子,这让她感觉如芒在背,坐立难安,时刻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杨母的心里对陈红充满了怨愤与仇恨,那股恨意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她心底不断翻腾。 可无奈的是,儿子已然与陈红解除了婚姻关系,这层法律上的分隔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让她即使满心怒火也无从发泄,只能将这股恨意强压在心底。 文博呢,面对这样的状况,干脆采取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他极力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仿佛只要不去触碰,那些痛苦和难堪就会离他远去。 然而,乡村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着人情世故与闲言碎语的地方,每当他漫步在村里的小道上,或是参加村里的聚会时,总有人会或明或暗、或有意或无意地提及此事。 那些话语像一根根尖锐的针,一次次刺痛他的心,可他又无力阻止,只能默默忍受,脸上还得强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满心烦恼的文博在寂静的半夜里辗转反侧,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家人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他听着这声音,心中的压抑却愈发强烈。 终于,他起身,趁着大家都沉睡在梦乡之中,轻手轻脚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随后悄然打开车门,驾车驶离了这个家。 秋婵在凌晨时分悠悠转醒,习惯性地望向身旁,却发现文博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瞬间清醒,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迅速起身,趿拉着拖鞋匆匆走下楼,敲响了杨父杨母的房门。 每一下敲门声都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仿佛也敲在了她愈发慌乱的心上。 杨父正在睡梦中沉醉,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他的耳中。 他本就因生活琐事而烦躁的心瞬间被点燃,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抱怨的话:“又怎么了?这一天天的,就不能让人消停会儿,真是不省心的东西。” 一边不耐烦地起身,趿拉着拖鞋,拖拉着脚步向门口走去。 他满心以为门外站着的是儿子,连大骂的话语都已在嘴边备好,只等开门就一股脑儿地宣泄出去。 然而,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秋婵,那即将出口的怒骂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脸上的神情瞬间从愤怒转为惊讶。 随后又努力挤出一丝勉强的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秋婵站在门口,脸上神色有些紧张,但语气淡淡地说道:“文博不见了。” 杨父原本还睡眼惺忪,被秋婵的话猛地一击,瞬间清醒,眼睛一下子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眼神里满是惊讶与疑惑,脱口问道: “他昨晚不是回来睡了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可是,我起床的时候,没看到他在旁边。”秋婵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语气依旧平稳。 突然,杨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及细想,匆匆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向大门,伸手猛地推开。 大门外,那片平日里停放车辆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空旷的水泥地在晨曦中透着孤寂与冷清。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猛地一沉,心中已然明白,儿子这是又一次选择了离家出走。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远方发了一会儿愣,随后缓缓转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儿媳妇秋婵,努力挤出一丝故作镇定说道:“今天我和你去档口吧!”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也有着想要打破这僵局的一丝努力。 秋婵微微歪着头,满脸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站在客厅外面等待。 此时,杨母被杨父换衣服时发出的窸窣声响惊扰,从睡梦中渐渐苏醒过来。 她睡眼朦胧地看着已经换好衣服、一脸严肃的杨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开口问道:“这么早,去哪?” 杨父本来就因儿子的事情心烦意乱,听到杨母的询问,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去哪?去帮自己儿子收拾烂摊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与无奈,仿佛一座压抑许久、即将喷发的火山,那股子愤懑劲儿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让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压抑。 一听到提及儿子,杨母瞬间清醒,像被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一般,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来,神色紧张地问道:“又怎么了?” “他离家出走了。我只能和秋婵去档口了。你睡吧!” 杨父的语调异常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日常小事,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很显然,这样的情况并非首次出现,他的平静背后,是无数次经历后的无奈与麻木,仿佛一块被生活的潮水反复冲刷的礁石,渐渐失去了棱角,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无力感。 杨父轻轻关上房门,那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仿佛也关上了一扇通往烦恼与混乱的大门。 随后,他与秋婵默默地走向院子里停放的三轮车。 秋婵先一步跨上后座,杨父则熟练地启动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扬起一阵淡淡的尘土。 杨母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第17章 都是惯的 文博每一次都是如此,不留下只言片语,悄无声息地便没了踪影,这实在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径。 他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在面对困境时,只想着自己的解脱,全然不顾及家中年迈的父母那担忧的眼神和操碎的心,也未曾考虑到与他携手同行的妻子会陷入怎样的迷茫与无助。 工作,这个本应承担起的责任,也被他轻易地抛诸脑后。 他这一逃避,留下的是一堆亟待处理的事情,像一座座沉甸甸的大山,无情地压在了妻子和父母那本就疲惫不堪的肩头。 而他自己却躲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对这一切佯装不知,任其混乱与麻烦肆意蔓延。 杨母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驰骋。 她越琢磨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子文博都这般年纪了,却还是如此不让人省心,实在是太不争气。 本应是家庭的顶梁柱,为父母遮风挡雨,为妻子撑起一片天,可他倒好,一次又一次做出这些让父母担惊受怕的事。 在旁人眼里,这种一声不吭离家出走的行为该是多么幼稚可笑,简直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仔细想来,其实文博小时候就已初现这种倾向。 那时候,遇到一点不如意或是小小的挫折,他就会赌气躲起来,让全家人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 原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渐渐成熟懂事,学会担当,可没想到,如今这老毛病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扛起生活的重担。 在文博小时候,杨父杨母满心都是望子成龙的期盼,他们坚信唯有好好读书才能让儿子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于是,在一次发现文博沉迷于游戏机而荒废学业后,他们狠下心来没收了他的游戏机。 那台小小的游戏机,在文博眼中却是最珍贵的宝贝,被没收后,他满心都是不甘与愤怒。 为了让父母妥协,重新将游戏机归还给他,年少倔强的他竟选择了离家出走这一极端的方式。 他像一只负气的小兽,一头扎进了网吧那个对他来说充满新奇与诱惑的世界,在那里整整待了一天一夜。 期间,杨父杨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四处寻找,四处打听他的下落。 直到熟人的儿子偶然在网吧看到文博,告知了他们,这才让杨父杨母在慌乱与担忧中找到了他。 那一刻,他们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又有着对儿子如此任性行为的无奈与痛心。 自从那次惊心动魄的离家出走事件之后,杨父杨母的心中便仿佛被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 他们实在害怕文博会再次做出这样的极端行为,让家庭陷入慌乱与不安之中。 于是,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将游戏机重新交还给文博,此后也不敢再强硬地管束他的学业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读书若是实在无法出人头地,家里还有家业可供他继承,也不至于让他未来的生活没有依靠。 然而,世事总是难以预料,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妥协竟成了一种纵容。 文博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养成了一种逃避的习惯,只要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下意识地选择用离家出走这种方式来躲避。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只要逃离那个让他感到困扰的环境,所有的问题就都会烟消云散,而他却从未想过,他的每一次逃避,都给身边的家人带来了无尽的伤痛与麻烦。 说到底,还是这孩子从小的教育环节出了偏差。 杨父杨母一直忙于打理生意,整日在奔波劳碌,他们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如何让生意蒸蒸日上上面,却恰恰忽视了对儿子成长过程中性格与品德的精心培育。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总是在得失之间徘徊。 像杨父杨母,他们在事业上无疑是成功的,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打下了一片令人羡慕的家业。 然而,家庭方面却不尽人意,儿子的事情犹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让这个家庭充满了矛盾与烦恼。 反过来,有些家庭虽然和和美美,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可在事业上却总是磕磕绊绊,难以取得大的成就。 这世间本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和事,就像那句俗话说的:“不要去羡慕任何一个人。说不定你羡慕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不堪一面。”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轨道上艰难前行,各自有着各自的酸甜苦辣,只是旁人往往只能看到表面的风光,而难以洞悉背后隐藏的艰辛与无奈罢了。 杨父与秋婵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菜市场。秋婵踏入那熟悉的摊位,便如同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迅速且熟练地开启了一天的忙碌。 这是杨父第一次与媳妇如此近距离地共事,他带着些许好奇与审视的目光,默默地在一旁观察着。 只见秋婵手法娴熟地处理着摊位上的各类鱼,她的双手像是灵动的舞者,在鱼身之间轻快地穿梭。 刮鳞、剖腹、清理内脏,每一个步骤都流畅自然,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沓与犹豫。 而面对前来挑选鱼的顾客时,她更是展现出了热情开朗的一面,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与顾客们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她耐心地解答顾客们关于鱼的新鲜度、烹饪方法等各种问题,那亲切的态度仿佛能让每一位顾客都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杨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想着秋婵在这些日常事务中的表现,与儿子文博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文博总是在面对问题时选择逃避,而秋婵却能如此坦然地承担起生活的琐碎与压力,积极乐观地应对一切。 就在这一瞬间,杨父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他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们一家因为稍有资产,便在许多事情上对秋婵有所算计。 也许是在家庭事务的分担上,又或许是在某些利益的考量间,他们都未曾真正公平地对待过这个走进他们家庭的女孩。 他不禁想到,秋婵又何尝不是其父母含辛茹苦、精心呵护养大的宝贝女儿呢? 自她嫁入杨家,家中里里外外的粗活累活,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无论是操持家务,还是在这菜市场帮忙打理生意,她总是默默承担,任劳任怨。 这种付出与坚韧,恐怕就算是自家的亲生女儿,也未必能够做到。 他们杨家,实在是辜负了秋婵的这份真心与努力,也亏欠了她背后默默支持的家人。 如今自家儿子不声不响地离家出走,简直是窝囊至极又不让人省心。 明明有着秋婵这样贤惠善良、勤劳能干的好老婆在身边,他却全然不知珍惜,肆意挥霍着这份福气。 杨父站在档口中,看着秋婵忙碌的身影,思绪越发凌乱。 他不断地在内心深处自责与反思,越想越觉得愧疚。 第18章 担心儿子被儿媳妇算计 忙碌完回家后,秋婵拿着买来的菜像往常一样到厨房开始做中午饭。 杨父看着坐在凳子发呆的杨母,便催她,“去,你也到厨房帮忙去。” 杨母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的说,“你说儿子去哪了?” 杨父生气的回复,“死不了,这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可我就想知道他在哪里?”杨母开始又开始哭了。 杨父气鼓鼓的来了一句,“懒得理你。” 然后,他拿着手中的鱼到厨房开始与秋婵一起做起了饭菜。 秋婵听到婆婆的哭声问,“妈,这是又怎么了? 杨父淡定的说,“没事,不要管她,都是有毛病的人。” “那个,我刚刚打了文博电话,他不听。”秋婵有些担心说着。 “这个,你也不着理,他发完神经就回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总之,都不要管,吃好饭,做完事就行了。” 听公公这样说,秋婵只好乖乖闭上嘴巴,默默继续做好饭菜。 杨父对儿子文博的确很了解。果不其然,没几天,文博就回来了。 他回来后,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向秋婵解释自己究竟去了哪里,而秋婵似乎也并不在意,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膜,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丝毫没有夫妻之间那种亲昵的爱意。 很多时候,秋婵在他眼中更像是一个照顾自己的保姆,而秋文博对秋婵也只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依赖。 文博不想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毕竟那些闲言碎语会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他向秋婵提出搬到镇上居住。 秋婵心中不禁犹豫起来。在村里居住,离娘家近,平时回去看望父母十分方便,可若是搬到镇上,光是往返路程就得花上三个小时。 这意味着她不能像以往那样随时回娘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在娘家随时享受父母的关怀。 然而,丈夫已经提出了这个要求,分开住又不现实,她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无奈地同意。 杨母得知儿子要带着儿媳住进自己买的房子里,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一想到儿媳要住进她买的房子,她就感觉心里膈应得慌,打从心底里不高兴。 她阴沉着脸,看着秋婵收拾行李,忍不住开口道:“房子可不是白给你住的,你得好好照顾我儿子。” 杨母语气生硬,眼神里满是对秋婵的不满和担忧。 她担心儿子在儿媳的照顾下会受到委屈,也担心儿子会被儿媳控制。 她对秋婵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外人,丝毫没有把她当作一家人。 秋婵一听婆婆这话,心里本来就窝火,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我还不愿意去呢!这房子又不是我求着要住的。” 杨母听到秋婵这毫不留情的语气,顿时火冒三丈,气冲冲地跑到客厅,对着坐在沙发上正悠闲抽烟的杨父抱怨起来: “你看看,咱们买的房子,自己都没住,现在给她住,她还不乐意。这态度,简直太气人了!” 杨父听了杨母的抱怨,眉头一皱,弹弹烟灰,反问她: “你这又是何苦呢?孩子们想怎么过就随他们去吧,你操那么多心干吗?这房子写的是我们俩的名字,是我们掏钱买的,还能怕别人抢了不成?” 杨父虽然觉得杨母有些小题大做,但语气还是很温和,希望她能看开点,别因为这点事闹得家庭不和睦。 文博从厕所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到客厅,看向杨父,语气郑重地说:“爸,我想把档口转卖掉。” 杨父听到这话,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说道:“这档口确实干了好多年了,是时候退休了。” 文博在沙发上坐下,身子前倾,认真地说:“我打算在镇上搞一个奶茶店,换种生意做做。” 杨父听了,思索片刻,问道:“那得花多少钱?”文博平静地回答:“大概二十万左右。” 杨父略微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行,把档口转卖掉,再加上两个铺子每个月收租的钱,应该够了。” 杨父看着儿子,眼神中流露出对儿子的支持与信任,希望儿子能在新的事业上有所成就。 文博原本以为父亲会犹豫一番,毕竟这档口经营多年,没想到父亲竟然同意得如此干脆。 然而,杨母却坚决反对。她满脸担忧,皱着眉头对文博说道: “你爸出钱给你开店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给她。记住,到时候店里的法人一定要写你的名字。” 杨母实在太担心秋婵会趁机拿走他们家的财产了,在她心里,秋婵就像一个随时可能威胁到自家财产安全的外人。 她觉得儿子过于单纯,担心儿子被秋婵算计,所以时刻提醒儿子要小心谨慎。 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惕,仿佛在守护着自家的财产,不容许秋婵有任何可乘之机。 杨父实在看不下去杨母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质问道: “都写你名好不好?真是的,自己儿子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嘴一直说不停,真是的。” 自从杨父与秋婵一同工作后,他对儿子的表现大失所望,而对儿媳妇却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他看来,秋婵不仅有能力,还踏实肯干,远非儿子可比。 杨母见丈夫这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不禁疑惑地看着他,一脸不解地问: “你怎么变得这么快?我这是怕到时候他们离婚,财产被分走啊!别忘了,儿子现在不育,这情况多特殊。” 杨母心里始终觉得儿子在婚姻里处于劣势,担心秋婵会利用这一点,谋取财产。 杨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别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坏。 秋婵是个好姑娘,这些年在咱家也尽心尽力的,你不能因为儿子不育,就对她处处设防。 咱们做人做事得对得起良心,不能总是猜忌。” 杨父对儿子的失望,也让他更加珍惜秋婵这个儿媳妇,希望一家人能和睦相处。 第19章 被辜负了 杨母一脸固执,眼神中满是嫌弃,语气强硬地说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许她拿走我们家任何东西。” 她的声音尖锐且不容置疑,仿佛在扞卫着自己的底线。 杨父听着杨母的唠叨,实在是不耐烦了,眉头紧皱,没好气地说: “你要是放心不下,就跟着去好了,省得在这儿唠叨个不停。听着就烦死了。” 他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无奈与厌烦。杨父觉得杨母在这件事上太过固执,不仅对秋婵有偏见,还总是无端地猜疑,他实在是难以忍受杨母这无休止的唠叨。 杨母听到杨父这不耐烦的话语,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地说: “你说什么?我去?我可不去,我就是要看着她,别想拿走我们家一点东西。”她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倔强与坚持。 杨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边走边说:“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别来烦我。” 他实在是不想再跟杨母争论下去了,只想赶紧摆脱这令人头疼的局面。 文博听到母亲提到不育这个词,文博心中一阵刺痛,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接受,但这终究是他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自我调适,他已经逐渐看开,觉得无所谓了。 秋婵收拾好行李,拎着东西从楼上下来。文博接过行李,便带着老婆来到了镇上的房子。 这是秋婵第一次走进这房子,在此之前,无论是相亲还是婚后,文博都从未带她来过。 即便有时候开车路过楼下,他也从未想过带秋婵上去看看。 文博打开门,带着秋婵走进屋内。秋婵打量着这宽敞明亮的房间,心中既好奇又有些许紧张。 但是她却又觉得与在村里老家住没什么区别。 无论身处何地,她都像个保姆一般操心着家里的大小事。 从柴米油盐到生活琐事,她一刻都不得闲。 可她的付出并没有换来老公文博的心疼与理解,反而做出了让她愤怒不已的事。 自从在镇上开了手打柠檬茶的奶茶店后,文博与一个美女顾客走得很近。 那名美女顾客每次来店里,都与文博相谈甚欢。 有一次,文博竟与对方共用一杯奶茶,旁若无人地亲密互动。 这一幕,正巧被隔壁开餐馆的老板娘刘姐瞧见了。 刘姐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替秋婵感到不值。 秋婵从水果批发市场拉柠檬回来,刚进店门,那顾客便察觉到了动静,匆匆起身离开。 刘姐见秋婵进来,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秋婵身边,一边帮她整理柠檬,一边有意无意地提醒道:“秋婵啊,你可得多留意自家老公。 刚刚我看他和那女顾客可不一般呐,你可别太疏忽了。” 刘姐一脸关切,眼神中透露出对秋婵的同情。 秋婵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嘴上应着:“刘姐,我知道了。”可心里却没把刘姐的话当回事。 她转身继续忙店里的活,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只想着怎么把店里的生意做好。 在她看来,自己和文博已经是夫妻,没必要因为这些事庸人自扰。 刘姐见秋婵如此不在意,无奈地摇摇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看着秋婵忙碌的身影,心中既为她着急,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在一个寻常的晚上,店里顾客稀少,文博趁着这个时候,借口出去与朋友聚会,早早地便离开了店里。 秋婵对此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收拾店里的东西。 等到下班关店,秋婵回到家打开门,瞬间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衣服,其中还有女人的衣服。 她心中顿时觉得不对劲,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从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 这笑声让她心里一紧,她轻轻放好手里的包,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房间走去。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靠近房间,每一步都充满了忐忑。 房间里的笑声越来越清晰,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细微的交谈声。 秋婵心里明白,这声音绝非来自文博一人。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只见房间里一片凌乱,文博正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床上,两人表情放松,丝毫没有察觉到秋婵已经回来了。 秋婵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愤怒大喊,“杨文博,你混蛋。” 文博听到秋婵的声音,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赶紧穿上裤子。 一旁的女人也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带着哭腔生气地埋怨道:“你不是说这个点你老婆不会回来吗?” 文博此时慌了神,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懊悔。 秋婵在门外站着继续大喊道:“杨文博,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她的声音在房子里显得格外尖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愤怒,都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怒火。 文博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秋婵的眼睛,嗫嚅着说:“老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秋婵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文博,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那是怎样?你居然做出这种事,对得起我吗?” 秋婵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既愤怒又失望。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她直直地盯着文博,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决绝,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男人看穿。 而那个女人则躲在文博身后,低着头不敢出声,心中充满了害怕与愧疚。 文博心急火燎地拉着那女人,一边用力推着她,一边慌乱地催促道:“赶紧走啊!” 那女人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头低得仿佛要贴到地上,慌慌张张地快速跑了出去。 秋婵站在原地,看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也没有骂她。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中满是对丈夫的失望。她万万没想到,不育的丈夫竟如此不安分。 秋婵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付出都被辜负了。 曾经以为两人能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困难,可如今丈夫却做出这样的事。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哀。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丈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无助。 文博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秋婵,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心里充满了愧疚。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秋婵,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秋婵的质问,心中充满了忐忑。 第20章 犯错还有理 秋婵望着站在自己面前低头沉默不语的老公,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她嘴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失望。 若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她早就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回娘家了。 此刻,她目光扫过房间,那原本熟悉的空间里,却处处残留着其他女人的痕迹。 感觉就连床单上似乎也散发着一股陌生的香气。 这些痕迹如同针一般刺痛着她的心,令她厌恶至极。 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她盯着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眼中充满了决绝与不屑。 文博看着秋婵半天不说话,心里有些发虚,偷偷抬眼观察秋婵的神色,犹豫再三,才小声嗫嚅着试探道: “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不是还没出什么事儿嘛!”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眼神里满是心虚与讨好。 秋婵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文博,气得浑身发颤。 她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文博,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大声质问道: “要不是我早回来,你们现在恐怕就光溜溜地出现在我面前了,你居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她双手叉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原本明亮的眼睛里此刻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文博低下头,不敢再直视秋婵的眼睛,嗫嚅着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心里一阵慌乱,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秋婵的愤怒。 秋婵冷笑一声,咬着牙说道:“你以为这是小事吗?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践踏了我们的感情,这是不可原谅的!” 说完,她转身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文博见自己低头认错丝毫不起作用,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不耐烦,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双手抱胸,斜倚在墙上,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满是不屑, “都说了没什么事儿,你干嘛非得揪着不放,简直不可理喻。真搞不懂你在纠结什么,不就是这点事儿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满不在乎地摊开双手,继续道: “你也知道你老公我现在已经是个不育的人了,就算出去找女人又能怎样?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后果,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他撇了撇嘴,还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似乎觉得秋婵的反应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秋婵听着文博那毫无底线、荒唐至极的话语,实在是忍无可忍,气得浑身发抖。 她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再也不想多看文博一眼,转身朝着客房走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仿佛把文博那些伤人的话语都隔绝在了外面。 她走到床边,疲惫地坐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嫁给文博这几年在他家的点点滴滴。 这些年,她在这个家操持家务,洗衣做饭,伺候公婆,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像牛一样任劳任怨。 可如今换来的却是文博这样的背叛和伤害。想到这些,她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用手捂住脸,无声地抽泣着,心里满是委屈和心酸。 文博看着紧闭的客房门,丝毫没有去敲门劝说的意思,脸上满是不耐烦。 他冷哼一声,转身拿起钥匙,嘴里嘟囔着: “真是给脸不要脸,都低头认错了还不依不饶,还想怎样?有本事就走啊!”他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第二天清晨,秋婵早早地起了床。她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起昨晚文博那冷漠的态度和伤人的话语,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于是,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子就关上门离开了。 文博自认为老婆睡一觉就会消气,毕竟他已经低头认错了,觉得这事儿翻篇儿了。 店铺里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心急火燎地给秋婵打电话,想让她过来帮忙。 电话拨通后,听着那嘟嘟的忙音,他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怎么不接电话呢,这都什么时候了。” 然而,秋婵压根就没接文博的电话。此刻的她正坐在回家的车上,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满是决绝。 昨晚的那些事,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家。 车子缓缓抵达家乡,秋婵拖着行李走进家门。 黄母看到女儿拖着行李,心中一紧,立刻明白女儿和女婿肯定是吵架了。 她赶忙迎上前,关切地看着秋婵,眼神里满是心疼。“闺女,这是咋啦?”黄母轻声问道。 秋婵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说:“妈,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黄母轻轻叹了口气,拉着秋婵的手说:“唉,有什么事儿咱慢慢说。” 黄母见女儿神色憔悴,心疼不已,赶忙拉着秋婵的手,关切地问道:“闺女啊,是不是文博欺负你啦? 夫妻之间闹点小矛盾很正常,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她眼神满是担忧,轻轻拍了拍秋婵的手,试图安抚女儿。 秋婵见母亲问起,也不再藏着掖着,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直接说道:“妈,他带女人回家了,你说这还怎么和?” 黄父在一旁听到女儿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眉头紧皱,眼睛瞪得老大,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怒道: “这个臭小子,居然做出这种事!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黄家! “离婚,马上离婚!这小子太过分了,居然做出这种事,简直无法无天!” 黄父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恨不得立刻把女婿叫到跟前狠狠教训一顿。 黄母同样气得不轻,可听到黄父嚷嚷着要离婚,她皱了皱眉头,赶忙说道: “先冷静冷静,离婚可不是小事儿,哪能这么轻易就提出来。” 她心里虽然也窝火,但却有自己的顾虑。 黄母担心一旦女儿离婚,周围邻居的闲言碎语会如潮水般涌来。 她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些刺耳的声音:“不是说你女儿嫁得很好吗?现在还不是离婚了。” 她害怕被人看笑话,也怕丢了面子。 第21章 上门道歉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无比烦闷,这种来自外界的压力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女儿离婚,所以她打算先稳住秋婵。 她看着秋婵,眼神满是忧虑,拉着女儿的手说道:“闺女啊,离婚可不是小事,你得慎重考虑。 咱们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做出决定,不然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黄母心里清楚,秋婵此刻正在气头上,她怕女儿冲动之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秋婵心里明白母亲的担忧,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与文博之间已经彻底完了。 她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在那个家当牛做马,被人使唤。 她坚定地看着母亲,说道:“妈,我已经想好了,我和他真的过不下去了。” 秋婵的眼神里透着决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另一边,在店里忙了一整天的文博,闭店后驾车回到了村里。 他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但到了家后,他还是如实把事情跟父母说了。 杨父听闻儿子做出这等事,原本就严肃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气得嘴唇直哆嗦,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真是个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他气得双手握拳,恨不得狠狠揍儿子一顿。 杨母一听丈夫这么骂儿子,心疼不已,满脸不悦地说道:“你怪儿子干什么呀?又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儿,就是秋婵太敏感了。” 她满脸的护犊之情,丝毫没有觉得儿子做错了什么。 仔细观察杨母这番话,不难发现,文博之所以变成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她平日里不分对错、一味溺爱造成的。 她总是对儿子的行为百般袒护,不管对错,都站在儿子这边,让文博在这样的环境中,养成了不把错误当回事的习惯。 文博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他心里虽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在母亲的庇护下,也没觉得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小声嘟囔着:“我知道错了,可她也太小题大做了。” 杨父听了文博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 “你还觉得自己没错?你做出这种事,对家庭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 杨父恨铁不成钢,对儿子的行为失望透顶。 杨母却不以为然地说:“行了行了,别这么大脾气。孩子也知道错了,咱们得想办法解决问题,别在这里一味地责怪孩子。” 她转身拉着文博的手,安慰道:“儿子别怕,有妈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杨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对儿子的行为感到无比失望。 他知道,儿子在母亲的溺爱下,已经很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文博满脸愁容,向父母诉苦道:“店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我琢磨着,你们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秋婵家认个错,把她接回来。” 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焦虑。 杨母听了儿子的提议,满脸不乐意,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道: “儿子啊,干脆离了算了!你看这事儿闹成这样,即便把她叫回来,心里肯定也会有疙瘩,以后很难再好好过日子了。” 文博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就这样放弃这段婚姻有些不甘心。 文博心里对这段感情着实有些难以割舍。毕竟在现实生活中,能接受他不育这个事实,还愿意死心塌地为他的家庭操心的女孩实在不多。 他清楚秋婵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也正因为这份真心,他在内心深处对秋婵有着深深的眷恋。 母亲提出干脆离婚的想法,他实在无法接受。 尽管发生了这些事,他还是希望能够挽回这段感情。 于是,文博坚决地拒绝了母亲的提议。杨母看着儿子如此坚定的模样,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实在拗不过儿子。 毕竟她心疼儿子,见儿子如此坚持,也只能无奈地答应陪他一起到秋婵家道歉。 杨父满心无奈,对儿子的不争气感到深深的失望,可事已至此,只能叹着气,买好礼品,陪着儿子一同前往秋婵家。 一路上,他心里不停地想着儿子的所作所为,不禁摇头,对儿子的行为感到既生气又无奈。 来到秋婵家,秋婵爸爸看到他们三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立刻沉了下来,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愤怒,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黄母见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赶忙招呼道:“先坐,先坐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着杨父和杨母的手,把他们往屋里带。 文博一坐下,便满脸关切地询问:“妈,秋婵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仿佛对秋婵的去向十分在意。 黄母微笑着回答:“她去地里摘菜了,还没回来。” 杨父注意到黄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便微微欠身,语气谦卑地说道: “亲家,我儿子不懂事,干了糊涂事儿,这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他。 今天我们特意来,也不敢奢求你们能原谅我们,就是想给你们道个歉。” 杨父说得诚恳且得体,这番话让黄父的脸色缓和了些。 黄父缓缓开口道:“我们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健康幸福。 但原则上的事情,一旦犯了,可不是简单的原谅就能解决的。 谁能保证他下次还会不会犯呢?” 黄父的语气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对女儿未来的担忧。 文博听到岳父的质疑,赶忙挺直腰板,急切地说道: “爸,我写保证书,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犯。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珍惜秋婵,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文博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满是坚定。 黄父看了看文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保证书这东西,谁知道能不能当真。我就怕我女儿再受到伤害。” 黄父对文博的话显然持怀疑的态度。 杨父连忙说道:“亲家,我们会监督他的。他要是再犯,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黄母在一旁也说道:“是啊,他都知道错了,咱们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第22章 母子给儿媳下跪道歉 黄父眼神里满是不屑,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都是男人,你这脱口而出的保证,谁能信?” 杨母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憋闷得难受。 她觉得自家已经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道歉求原谅了,这已经够委屈了,可黄父却还如此不懂事,丝毫不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她满心无奈,真想冲上去质问黄父,为何就不能顺势做个好人,让大家都能顺顺当当把事情解决了呢。 杨母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诚恳地说道:“文博是真的很爱秋婵,他心里明白自己错得离谱,这些天一直在反思,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真心希望秋婵和你们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改正错误。” 黄母听到杨母的表述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明白,老公正在气头上,自己此时若贸然表达想法,只会火上浇油。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紧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无奈。 黄父一脸严肃,怒目圆睁,根本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他眉头紧皱,声音提高了几分,质问道:“我就问你们,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办?你们拿什么保证?总不能每次犯错了,就来这么一趟道歉,敷衍了事吧!” 他的目光在杨母和文博身上来回扫视,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的确,仅仅靠嘴巴说出的保证,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尤其是当这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时,就更显得不可信。 毕竟口头承诺轻飘飘,没有实际行动做支撑,很难让人真正安心。 杨父为了让秋婵父母放心,沉思片刻后,郑重地提出: “要不把店过户给秋婵吧,这样也算是给她一个保障。” 他语气坚定,眼神里满是诚意。 杨母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原本正悠闲地坐着,瞬间像被弹簧弹起一般。 她赶忙伸手紧紧拽住杨父的手,用力地拉扯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慌张与焦急,似乎在提醒他千万不能这么做。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却又不敢大声制止,只能低声说道:“这可不是小事,你可别冲动啊!” 杨父完全没把杨母的拉扯当回事儿,此刻他心里清楚,在这种局面下,若不拿出实际行动来表态,这事情根本无法解决。 他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犹豫,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上。 黄父听到杨父提出把店过户给秋婵,心里微微一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宽慰之色。 他明白,这确实是个能让他们感到安心的举措。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 “这事儿啊,得等秋婵回来,看看她是什么想法。毕竟婚姻是她在过,我们都是局外人。她若觉得行,那才能算数。” 他说得不紧不慢,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与沉稳。 黄母对杨父提出将店过户给秋婵的提议,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在她看来,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在村里,不少男人出去找女人,回到家不但不道歉,还理直气壮地嫌弃自家女人做得不够好。 相比之下,文博一家愿意给出这样的承诺,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觉得女儿秋婵能遇到这样一个好家庭,真是幸运极了。 没过多久,秋婵提着菜篮子,哼着小曲儿从外面回来。 一进家门,她就看到客厅里坐着文博和他父母三人。 她先是一愣,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眼神中满是轻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冷冷说道: “来这儿干什么?要是来谈离婚,我倒是欢迎。”那语气仿佛在驱赶什么讨厌的东西。 黄母听到她这般阴阳怪气的话,眼神里满是责备,连忙开口道: “这说的什么话呀!别这么冲。”边说着边朝秋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胡来。 文博见状,赶紧站起身,几步走到秋婵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满是悔意,双手紧紧抓住秋婵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跟我回家吧!这个家没有你就不完整了,我不能没有你。” 文博这一跪,杨母心疼得不行,她下意识地想冲过去把儿子拉起来,刚迈出脚步,就被杨父伸手拦住。 杨父眼神示意她别冲动,这事儿得让儿子自己面对。 黄母见状,赶忙上前劝文博起来,心疼地说道:“文博啊,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文博却哭得愈发厉害,抽噎着说道:“秋婵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秋婵冷哼一声,满脸嘲讽,丝毫不理会文博的哀求,冷冷地说道:“现在知道错了?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我不可理喻,还叫我有本事就走,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眼神中满是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文博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不停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里嘟囔着: “都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把你气成这样。都怪我,都怪我……”那模样好似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撕烂。 杨母见儿子这般作贱自己,心疼得仿佛心被撕裂一般。 她再也顾不上杨父的阻拦,几步冲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儿子身旁,脸上满是焦急与心疼,对着秋婵说道: “秋婵啊,你别跟文博置气了,他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都是我们没教好,让你受委屈了。”杨母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神情十分可怜。 黄父黄母两人一看到杨母作为长辈竟给秋婵下跪,心中大惊,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她。黄父一边伸手去拉杨母,一边说道: “亲家,跪不得呀,哪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黄母焦急地劝着:“亲家,快起来,别折煞了孩子。” 杨母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她情绪激动,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紧紧地抓着秋婵的衣角,说道: “秋婵啊,要是你不肯原谅我儿子,我就不起来。” 她脸上满是泪水,神情悲切,仿佛在哀求秋婵。 第23章 迷茫与无助 秋婵面对这样的道德绑架,心里又气又无奈,脸色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愤懑,大声说道: “赶紧起来,你们这样搞,还怎么商量?别逼人太甚!” 秋婵心里明白,对方这样以长辈的姿态下跪,给她施加压力,让她骑虎难下。 文博听到秋婵的话,瞬间意识到事情有了转机,忙不迭地伸出手,轻轻扶起妈妈,随后用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秋婵,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庆幸妈妈的举动没有惹恼秋婵。 杨母也在儿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微微喘着气,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秋婵,像是在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反应。 杨父看到母子俩这般举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心里一阵无奈与恼火。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略带责备地说道: “秋婵都已经原谅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赶紧过来坐下吧!有什么好哭的。” 他心里明白,文博这副又跪又哭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过了,就好像是在利用秋婵的善良,逼她原谅自己。 秋婵本就被文博深深伤害了,她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没有哭哭啼啼。 然而文博这一番又跪又哭的操作,在她看来,不过是在道德上绑架她,让她在众人面前骑虎难下。 她心中有些愤怒,也有些无奈,毕竟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此这般一闹,仿佛秋婵若不原谅文博,就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黄母看着秋婵,一脸焦急,劝道:“孩子啊,别再计较了,人家父母都给你跪下了,你还能怎么样呢?咱们就别揪着过去了。” 黄父也在一旁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他们会把铺子过户给你当补偿,这已经很有诚意了,就别再追究了。” 黄父微微皱眉,看向秋婵,眼神中带着一丝劝慰。 黄母则满脸担忧,眼睛紧紧盯着秋婵,希望她能就此罢休。 他们觉得这样的补偿已经足够,秋婵也应该顺势原谅文博。 秋婵听着黄母的话,心中一阵无力感袭来,苦笑着回应道:“是啊!我还能怎么办呢?连你们都这样说,我除了原谅,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失落,转身朝厨房走去。 她原本满心期待着父母能理解自己内心的痛苦,可如今听到妈妈这样的劝说,她感到深深的失望。 在厨房忙碌的秋婵,一边切着菜,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想要的是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而不是所谓的补偿。 她觉得父母似乎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渴望,他们只觉得凡事适可而止就好。 然而,秋婵却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已经受了太多的伤,再多的补偿也无法弥补她内心的创伤。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继续默默地忙碌着。 秋婵心里清楚,一旦回到那个家,等待她的除了被当成牛马一般使唤,不会有任何好处。 在那个家,她似乎永远都在忙碌,被无尽的琐事缠身,没有丝毫的关怀与尊重。 文博见秋婵去厨房忙碌,立刻紧跟过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嘴里不停说着:“我来,我来……” 他伸手接过秋婵手中的菜篮,动作十分麻利地开始择菜。 秋婵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心里对文博的厌恶已经难以言表,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文博看着秋婵沉默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慌,一边手脚不停地忙碌着,一边偷偷打量秋婵的表情,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他小声地说:“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秋婵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似乎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秋婵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家怎么能如此咄咄逼人地逼迫她原谅。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父母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对方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她感觉自己孤立无援,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文博在一旁忙活着,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在他看来,秋婵一旦原谅,家里又多了个帮手,那些繁琐的家务事就不用愁了。 他心里暗自庆幸,觉得自己又能恢复以往悠闲的生活。 秋婵实在想不通,他们家明明有能力请人来做那些事情,为什么非得死死纠缠着她不放。 她心中的愤懑如潮水般涌来,终于忍不住怒目看向文博,质问道:“你就这么死缠烂打吗?放过大家难道不好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压抑了许久的愤怒。 文博被秋婵的质问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看着秋婵,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嗫嚅着说:“我只是想让我们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秋婵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说:“好好过日子?你们所谓的好好过日子,就是把我当牛马使唤,不顾我的感受吗?” 文博听了,低下头不敢再吭声,手中的菜也停了下来,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他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原谅我呀?那我去跟爸、妈说。” 一听到文博要去找父母,秋婵知道他肯定是去找自己的爸妈。 她心里一阵无奈,脸上露出苦笑,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她实在不想再折腾了,也不想让父母跟着操心。 秋婵此刻满心懊悔,回想起当初结婚的决定,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原以为婚后会有新的生活,会有依靠和温暖,可没想到婚后的日子比婚前还要累。 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旋涡,无法挣脱。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肯定不会结婚。她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那么傻,把未来想得那么美好。 吃完饭后,秋婵满心不情愿地拿着行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车子走去。 文博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时地看向秋婵,眼神里满是讨好。 秋黄母见此情景,赶忙凑到秋婵身边,用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闺女啊,回去就忍忍吧,别再离家出走了。” 秋婵听了,心里一阵憋屈,扭过头白了妈妈一眼,心里又气又无奈。 她实在没想到妈妈竟然会这样说,这让她感到无比失望。 她心里很纳闷,妈妈也是女人,怎么就不能理解她内心的痛苦呢?为什么要让她忍气吞声,难道忍就能解决问题吗? 在黄母眼里,面子仿佛比天大。为了维护面子,宁愿让女儿受苦,也坚决不赞同女儿离婚。 秋婵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家抛弃了,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的感受。 她看着妈妈,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无助。 第24章 变了 跟文博回了家,秋蝉心里隐隐担忧,毕竟过去那些当牛做马的日子,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 曾经的她,总是默默忍受着一切,把委屈都藏在心底,逆来顺受。 可如今回来后,她已经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决定换个方式活。 老公说话稍微不合她心意,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隐忍,而是不假思索地直接怼了回去。 公婆让她帮忙干活,她也不再唯唯诺诺,而是中气十足地指挥老公文博去做。 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所有不顺心的事,都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委屈藏着掖着,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生活。 每一次表达,都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解放,让自己不再被那些琐事束缚。 其实,秋蝉心里这样做怀着一个简单而又明确的目的,那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家人们对她产生厌恶,进而主动提出离婚,好让她能早日摆脱这个家。 在她心里,觉得只要自己表现得对他们足够不爽,就能够达成这个愿望。 于是,她开始变本加厉地行事。 老公说话稍有不顺她意,她便不假思索地直接怼回去,那犀利的言辞仿佛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 公婆让她帮忙干活,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默默忍受,而是中气十足地指挥老公文博去做,态度强硬得不容置疑。 她就像一个被压抑许久的弹簧,将所有不顺心的情绪都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然而,她的这些举动并未如预期那样引发他们的反感。 文博不仅没有丝毫埋怨,反而顺着她的意,甚至还时不时夸赞她持家有道。 就连一向讨厌她的杨母,也一改往日的态度。家里有什么事,都会主动打电话与她商量,还嘘寒问暖。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秋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一家人吗?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渐渐地,在这种掌握话语权的爽感中,秋蝉逐渐放弃了离婚的念头,仿佛又找回了曾经那一心与文博过日子的心境。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满心愤懑、想着逃离,而是沉浸在这难得的和睦氛围里,享受着家庭的温暖与和谐。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背后,一件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悄然而至。 中秋节团圆的日子里,杨母打来电话,声音温和且亲切,“你们忙完了就赶紧回家吃饭,我和你爸在家做好饭,就等你们回来了。” 秋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嘞,知道了妈。” 文博正在一旁专注地做着奶茶,只见他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杯具,眼睛时不时瞥向接电话的秋婵。 当秋婵挂断电话后,他瞬间就知道是妈妈打来的,心里不禁开始忐忑起来。 妈妈的电话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让他心里慌慌的。 秋蝉脸上洋溢着喜悦,转头对文博说道:“今天是中秋,爸妈在家做饭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咱们早点关门回去吧!” 然而,文博像是丢了魂似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一些事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听到秋蝉说的话。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秋蝉见文博没反应,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说道:“文博,听到了吗?我们早点回去,别让爸妈等太久。” 此时的文博正沉浸在打柠檬的操作中,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了。 听到秋婵的声音,他这才如梦初醒,微微愣了一下,赶忙抬起头,脸上带着歉意说道: “你说什么呀?刚刚我专注着打柠檬,满脑子都是这事儿,没听到你说话。” 秋婵无奈地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今天中秋,咱们早点关店,爸妈在家做饭等着我们回去呢。” 文博微微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应道:“好呀,我知道了。” 对于这次回家,文博内心纠结得如同乱麻,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只能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真的好吗?”这种纠结就像一团迷雾,笼罩着他,挥之不去。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快七点,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大家都赶着回家吃团圆饭。 秋婵和文博也开始清理店铺,准备回家。 文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不在焉,脑海里还在不停地想着那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文博突然有些犹豫地说:“要不,咱们别回家了,我带你去看花灯吧。” 秋婵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现在去看花灯呀?我们吃完饭再去不行吗?” 文博看着秋婵,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觉得现在去看花灯会比较特别,吃完饭去就没那么好玩了。” 秋婵听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文博一脸期待的样子,便说:“吃完,再去看,好吧!” 文博刚想开口说话说服秋婵,杨母的却在这时候又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杨母熟悉的声音:“你们到哪儿了呀?” 秋婵笑着回答道:“妈,我们在路上呢,很快就到啦。” 杨母在电话里急切地催促着:“那你们赶紧的吧!我和你爸都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团圆饭呢。” 秋婵赶忙回应:“好嘞,马上就到了,先挂啦妈。”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秋婵脸上洋溢着喜悦,兴致勃勃地对文博说:“看来有好吃的了,爸妈肯定准备了不少美味佳肴,咱们快回吧。” 秋婵一边说着,一边满心期待着回家享受这温馨的中秋团圆饭。 文博看着秋婵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默默跟着秋婵,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内心却充满了纠结。 第25章 无尽自责与痛苦 文博一路上神情严肃,眉头紧蹙,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秋婵以为他在专心开车,便没有打扰他。 车内气氛安静,只有车窗外的风声。 不久,他们抵达了家。杨母满脸笑容,兴奋地从厨房拿出一瓶红酒,开心地说道:“今天啊,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说完,她熟练地拿起酒杯,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红酒在杯中轻轻晃动,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秋婵看着杯中的红酒,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打趣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喝红酒呢。” 杨母听了,笑着回应:“那可得多喝点,红酒养颜,对身体好。” 秋婵正准备举杯,这时文博却一脸严肃地说:“别听我妈的,少喝点。” 文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秋婵有些疑惑地看向文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杨母也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笑了笑,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杨父看着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整整齐齐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 他举起酒杯,带着温暖的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来,祝我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大家纷纷响应,碰杯声清脆悦耳,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大家开心地吃着喝着。 慢慢地,秋婵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她摇了摇脑袋,脸上露出一丝难受的表情。 杨母见状,满是担忧地对文博说:“文博,你看秋婵好像不太舒服,快扶她回房休息吧。” 文博却像是呆住了一般,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杨母,没有任何动作。 杨母见状,不禁有些生气,皱着眉头大声说道:“愣着干什么呢?扶你老婆回房呀!” 此时,杨父喝得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带着一丝醉意,朝着文博摆了摆手,含糊地叮嘱道: “文博啊,快扶你老婆回房休息吧!你瞧她这酒量,真是不胜酒力。 以后可不能在外面随便喝酒,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文博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轻轻地扶起秋蝉,一步一步朝着房间走去。 此时的秋蝉意识有些模糊,脚步踉跄,整个人依靠在文博身上。文博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脸上满是担忧。 杨母看着醉意醺醺的杨父,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从厨房端来一杯醒酒茶,递到杨父面前,嗔怪道: “赶紧解解酒吧,你呀,一喝酒就没个节制,真像个小孩子似的。” 杨父迷迷糊糊地接过茶,一口灌了下去,嘴里还念念叨叨地嘟囔着: “唉,真是人老了,喝酒都比不上年轻的时候能喝咯。” 文博将秋蝉扶进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看着她紧闭双眼,呼吸有些急促,心中一阵担忧。 他站在床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文博从房间里出来,神色凝重,目光紧紧地盯着杨母,脸上满是忧虑与纠结。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看着杨母,语气严肃地问道:“妈,真的要这么做吗?” 杨母听了,微微一怔,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拉着文博走到外面门口。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焦急,说道:“文博啊,妈也不想这样。 你说你不育,这可怎么办呢?咱们家不能没有后啊! 你爸和你辛苦打拼,挣了那么多钱,要是没有个传承的人,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家里的房子、铺子,将来又要交给谁呢?” 文博皱着眉头,一脸焦虑,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领养一个孩子不行吗?这样也能给咱们家延续香火啊。” 杨母听了,连连摇头,眉头紧皱,着急地说道:“领养的孩子万一长大了,去寻找亲生父母怎么办? 到时候咱们不是白养了吗?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却成了别人的,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文博的胳膊,仿佛在寻求他的理解与支持。 文博听了,沉默不语,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之中。 就在他们争论得激烈之时,杨父原本醉意朦胧的身体似乎有了些异样。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神迷离,嘴里喃喃喊着:“淑芬,淑芬……”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 杨母听到声音,心中一紧,知道这是药起了作用。 她转过头,眼神满是恳切,近乎哀求地对文博说道:“儿子啊,妈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当妈求求你了,圆了妈妈这个梦好吗?” 文博看着母亲那满是焦虑与期待的眼神,心中如被重锤猛击,万分纠结。 他咬着嘴唇,眉头紧蹙,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下,痛苦地闭上双眼,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杨母见儿子终于松了口,立刻快步走到杨父身边,示意文博一起把杨父扶到房间里。 杨父整个人意识模糊,脚步踉跄,被他们搀扶着来到了秋蝉的床边。 杨母轻轻将杨父安置好,让他躺在秋蝉旁边。 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她站在门口守着,神色紧张,生怕儿子心软冲进去坏了她的事。 此时的文博,内心正被一股强烈的焦灼感所笼罩。 他来到门口,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一根,大口地吸着,像是要把心中的痛苦与无奈都随着烟雾一起吐出来。 一根接着一根,烟雾在他眼前缭绕,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过了一会儿,杨母走到门口,压低声音喊文博:“上来,完事了,赶紧的。” 文博听到声音,立刻丢掉手中抽了一半的烟,迅速起身,脚步急促地朝着房间奔去。 一进房间,只见杨母正忙着帮秋婵和杨父穿好衣服。 杨母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朝文博招手示意他过来。 文博走上前,和杨母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杨父。两人费了一番力气,将杨父从秋蝉的房间扶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待一切妥当,文博匆匆回到自己房里。他看向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秋婵,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在狠狠地割着他的心。 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先是呆立了片刻,随后突然抬起手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泪水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真没用啊,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到底算什么男人!”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自责与痛苦,在房间里回荡着。 此刻的文博,内心充满了懊悔与无奈,只能任由情绪宣泄,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第26章 给自己洗脑 夜已深,文博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宿未眠。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雾在暖黄的灯光下缭绕,恰似他此刻内心的烦乱。 这每一口烟,都像是在侵蚀着他内心的焦虑与煎熬,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痛苦。 清晨,杨母从睡梦中醒来,神清气爽。她满心欢喜地想着,“孩子很快就会有了。” 当她来到客厅,看到文博憔悴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心疼。 她走到文博身边,轻声叮嘱道:“孩子啊,你赶紧洗把脸,收拾收拾。 别一脸怨气的样子,咱们都是为了这个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了。” 杨母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她深知文博心里的痛苦,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话语让他舒缓一些。 文博一脸愁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无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 “妈,你说,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啊?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亲爸。”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烟,指节泛白,内心的纠结与煎熬溢于言表。 杨母微微皱眉,轻轻拍了拍文博的肩膀,一脸平静地说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秋婵和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只是想为杨家留个孩子罢了。 反正都是咱们家的血脉,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 她的语气坚定,仿佛这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文博听着母亲的话,心中却莫名地一阵恐惧。 母亲那看似冷静的想法,以及说这些话时坦然的态度,让他觉得仿佛置身于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 他从未想过母亲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文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身体,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般:“就当没发生过,没发生过。” 此时的他,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仿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 杨母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深知儿子内心的煎熬,可自己想要抱孙子的念头实在太过强烈。 她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握住文博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妈都一把年纪了,半截腿都快迈进棺材了。 妈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有个孩子,将来可以照顾你。这样妈就算哪天走了,也能放心啊。” 杨母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她希望儿子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母亲的话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与悲哀,他知道母亲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自己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母亲那满是皱纹的脸,心中一阵刺痛。 他开始满脸烦躁,眉头紧蹙,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挥了挥手说道:“妈,你别说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他实在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心里感觉像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着,只想尽快摆脱。 杨母眼中满是忧虑,轻轻叹了口气说:“孩子啊,凡事看开点。妈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恳切,试图让儿子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这时,杨父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疑惑和不满,皱着眉头责怪道: “昨天给我喝的醒酒茶,怎么一喝就晕头转向的?”他挠了挠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眯着眼睛看向杨母 。 杨母心里一紧,警惕地看了一眼杨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解释道: “还不是因为你贪杯,后来又自己喝上了,拦都拦不住。” 她强装镇定,语气尽量显得自然,心里却暗暗祈祷杨父不要察觉出什么异常。 文博低着头,脑袋垂得几乎快贴到胸口,根本不敢正脸看向父亲。 杨父喝了口茶,抬眼瞧向文博,皱起眉头,略带嫌弃地说:“你没睡觉?怎么这副鬼样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文博无奈地叹了口气,依旧沉默不语,脚步匆匆地走向卫生间。 进去后,他打开淋浴喷头,水流冲洒在身上,仿佛要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冲刷掉。 他认真地刷牙洗脸,动作机械而迟缓,眼神有些呆滞,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没过多久,秋婵也醒了。她揉着脑袋,眉头紧皱,一脸痛苦地走出房间门。 看见文博从卫生间出来,她用手撑着额头,声音虚弱地问道:“我是不是昨天喝酒喝多了,感觉头真的痛死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满是困惑和难受。 文博看着秋婵,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还好啦,可能是你第一次喝红酒,不太适应。你赶紧去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脏死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关切,又隐隐透着一丝不自然。 秋婵闻了闻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不禁皱了皱鼻子,嘟囔道:“确实好难闻啊。”说着便快步走进浴室。 此时,杨母正哼着小曲儿,在厨房忙碌地准备早餐。 杨父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杨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正暗自得意,听到杨父的询问,自然不能说出实情,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装作嗔怪地说:“唱歌也不行?非得问个究竟。” 说罢,瞥了杨父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杨父看着杨母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摇了摇头,心想这老太婆还挺有兴致,便不再追问。 这时,秋婵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珠,脸上带着刚沐浴后的清爽。 文博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皱了皱眉头,语气急促地催促道:“赶紧的,我们得去店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第27章 造孽呀 秋婵听到文博的催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大声说:“哎呀,对了!今天送货的要来,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急忙转身,匆匆走向房间去换衣服,嘴里还念叨着:“可不能耽误了这事儿,不然麻烦就大了。” 秋婵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衣物,看了眼时间,心里一紧,便催促着文博赶紧出门。 杨母见他们如此匆忙,担心他们没吃早餐,赶忙从厨房拿来保鲜袋,里面装着精心准备的早餐,递到秋婵手中,关切地说:“拿着,不吃早餐怎么行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跟我们说。”秋婵接过早餐,点头回应:“知道了,妈。” 两人出了门,文博一脸心事重重,始终沉默不语。 秋婵看了看手中的早餐,又看了看文博,犹豫了一下,将早餐递向他,轻声说:“吃点吧,别饿着。” 文博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依旧紧抿着嘴唇,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仿佛在刻意回避秋婵的目光。 一路上,文博就这么沉默着,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之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秋婵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呀?”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中满是关切,试图从文博脸上找到一丝线索。 文博听到秋婵的询问,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听到文博终于开口说话,秋婵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呢。” 她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看着文博又说:“你不知道你这一路上不声不响的,真让人担心。” 文博心里暗暗纠结,昨晚那事确实是天大的事,可这事儿却不能说,只能一辈子隐瞒。 他突然害怕秋婵会记起昨晚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道:“你还记得昨晚喝完酒后的事情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秋婵的表情,眼神里满是紧张和不安。 秋婵一脸好奇地反问:“什么事情呀?难道我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她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目光紧紧地盯着文博,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文博见秋婵似乎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其实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秋婵哪怕想起一点点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就会坐立不安。 “不过?”秋婵突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低下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文博看着秋婵这般模样,心中一紧,紧张地问:“不过什么?”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秋婵,仿佛在等待着秋婵即将说出的话。 秋婵轻轻凑到文博耳边,声音轻柔地说:“我感觉身子被你抱着暖暖的,很有安全感。” 说完,她微微缩了缩脖子,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眼神里满是甜蜜。 文博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慌乱,表面上却装作镇定,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秋婵千万不要想起昨晚真正发生的事。 听到秋婵的话,他眼神瞬间慌乱起来,眉头一皱,脸上明显带着怒气,大声说道:“别说了!”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仿佛被戳到了痛点。 秋婵被吓了一跳,心中满是困惑,不明白为什么文博会突然生气。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交流,自己只是表达了一下内心的感受罢了。 文博板着脸,迅速转移话题,冷冷地说:“等下把供应商的钱付了。” 秋婵心中虽然有些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来到店里,秋婵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过去帮忙抬货。 然而,文博却突然冲了出来,伸手拦住她,严肃地说:“停!以后这些重活你别干了。你去看制冰吧!” 秋婵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暗自思忖着,肯定是昨天晚上两人之间的甜蜜温存,让文博心疼自己,不舍得让她干重活。 想到这里,她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幸福。 其实,是文博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他深知自己所做的事对秋婵造成了伤害,内心的痛苦如影随形。 他只能通过这些看似关怀的举动,试图减轻自己内心的煎熬,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日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天,秋婵突然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吃坏了东西,便让文博陪她去医院看看,找些药吃。 来到医院,医生经过一番检查后,告知他们秋婵已经怀孕了。 秋婵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看向文博,眼中满是喜悦与期待。 而文博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没有喜悦,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并且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他转身朝着厕所飞奔而去,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从厕所里传来。 秋婵满心欢喜的表情瞬间凝固,疑惑地看向医生。 医生见状,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正常的现象,有些孕妇在孕期,丈夫会因为心理压力等因素,出现类似的身体反应。” 秋婵听了,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了些。 她紧张地凑到医生面前,急切地问道:“宝宝好不好呀?需要注意些什么呢?该怎么保胎呢?”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眼神里满是焦虑与期待。医生耐心地一一解答,详细地告诉她各种注意事项,从饮食、休息到定期产检,事无巨细。 秋婵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心里暗暗记下每一个要点,仿佛要把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宝宝深深的关爱。 文博从厕所吐完出来,脚步虚浮,没有回到诊室去找秋婵,而是独自在厕所门口静静地靠墙蹲下,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嘴里喃喃自语:“真是造孽啊,怎么还真怀上了呢?”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自责之中,内心的煎熬几乎要将他吞噬。 秋婵从医生诊室出来,发现文博不在外面,四处寻找不见人影,便来到厕所。 她一眼就看到文博一个人蹲在墙边哭泣,赶忙快步走过去,心疼地蹲下身子,轻轻扶起文博。 秋婵满脸疑惑,语气中带着关切与欣喜地说:“你哭什么呀?这可是大喜事,你看医生之前都判断你不能生育了,现在我们却真的怀上了,这简直就是奇迹啊,应该开心才对啊!” 秋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擦去文博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喜悦。 文博看着秋婵,心中五味杂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真相。 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将头埋在秋婵的肩膀上,低声抽泣着。 第28章 打掉,你疯了吗? 秋婵轻柔地拍了拍文博的肩膀,眼中满是关切,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好了,文博,别哭了,咱们先回去吧。” 此时的他,内心犹如深陷泥沼,痛苦、迷茫、纠结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这个事情都像一把锐利的钩子,钩扯着他的心,让他难以抉择,不知该如何面对。 突然,他像是被恶魔附了体一般,猛地伸出手,紧紧攥住秋婵的手腕,眼神闪躲却又决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说道: “要不……咱们把孩子打掉吧?你看,咱们都还这么年轻,现在要孩子,经济压力实在太大了。 咱们先努力工作,多存些钱,等以后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再要孩子也不迟,好不好?” 秋婵听到这话,脸上瞬间血色全无,眼睛瞪得极大,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眼前的文博是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你说什么?”她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而凄厉,“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知道怀上这个孩子是多么幸运吗? 这是我们盼了多久才盼来的小生命,你现在居然让我打掉,你是不是疯了?杨文博,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泪水在秋婵的眼眶里打转,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愤怒、伤心与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文博看着秋婵那满是震惊与愤怒的面容,心里清楚自己刚刚的提议如同重磅炸弹,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但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无奈,一想到孩子出生后,那个被精心隐藏的秘密将会被无情地揭开,所有人都会知晓真相,到那时,生活将会陷入无法收拾的混乱局面。 他实在不敢想象未来会遭受怎样的指指点点和流言蜚语,那些异样的目光仿佛已经如芒在背。 他定了定神,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更加卖力地劝说着秋婵,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与恳切:“亲爱的,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你想想,既然现在我们有了这个孩子,那就说明我们是有生育能力的,以后我们肯定还会有孩子的,这只是一个暂时的决定而已。 你看,我们还有自己的店铺,生意上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去经营,现在要孩子的话,我们哪有精力兼顾得过来呢? 等我们把店铺的生意做得更红火,有了足够的经济基础和稳定的生活,再迎接孩子的到来,不是更好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祈求,希望秋婵能够理解他的苦衷,答应这个艰难的决定。 秋婵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却坚定:“这世上的事情哪有个尽头?可孩子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我绝对不会听你的,去做那种残忍的事。” 文博望着秋婵那不容动摇的神情,心中暗叹,知道此刻再逼迫也无济于事,只得暂且放弃劝说。 但内心的忧虑如影随形,他眉头紧锁,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至少在胎儿前三个月,这段时间胎儿还不稳定,咱们先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告诉,就算是爸妈那儿也先瞒着,好吗? 我只是担心万一有什么变数,到时候大家空欢喜一场,承受不住。” 他的眼神里满是恳切,希望秋婵能答应这个小小的请求,让他在这一团乱麻般的局面中,找到一丝暂时的安宁。 秋婵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不屑地瞥了文博一眼,便决绝地转身,孤独的身影向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有些沉重,内心被愤怒和困惑充斥着,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男人,为何在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没有丝毫即将为人父的激动与喜悦。 那本应是两人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可文博却态度冰冷,甚至固执地劝她放弃这个孩子,那可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啊! 文博望着秋婵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脚步拖沓地跟在后面。 待秋婵坐进车里后,他也缓缓上了车,车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文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那些解释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眼神空洞而迷茫。 车内的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文博偷偷瞧了瞧坐在身旁的秋婵,只见她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他满脸愧疚,声音轻柔地安抚道:“我刚刚只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你要是实在不同意,那……那就当我没说过,咱们就留下这个孩子。” 秋婵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白了文博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陌生人,心里想着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简直让人无语至极。 一路无话,车子终于缓缓驶到家门前。秋婵一下车,便径直冲进家门,径直走到客厅,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着正在看电视的杨父杨母大声告状: “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我怀孕了,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文博他……” 杨母听到秋婵说怀孕了,脸上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放下手中的毛衣,有些急切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秋婵身边,微微弯下腰,凑近秋婵,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和疑惑问道: “孩子,你说的这是真的吗?可别是哄我和你爸开心的吧。” 秋婵看着杨母那半信半疑的样子,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医院的化验单,递到杨母面前,说道:“妈,您要是不信,就看看这个吧。” 杨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到两人的对话,戴上老花镜,站起身走过来。 杨母顺手把化验单递给了杨父,杨父接过化验单,双手微微颤抖着,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项指标,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与同样满脸期待的杨母对视了一眼,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确认这是真的后,杨母一下子高兴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她兴奋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要抱孙子了。” 此时,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想着要给孩子准备些什么,从柔软的小棉被到可爱的小衣服, 从精致的奶瓶到舒适的婴儿车,每一样都想得无比细致,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出生后那可爱的模样。 第29章 生吧!随你们的意 杨父坐在沙发的一端,相较于杨母的欣喜若狂,他显得冷静许多。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审慎,看向秋婵问道: “之前不是说文博不能生育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怀上了?医生有没有说这是什么情况?” 秋婵微微抬起下巴,回答道:“医生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感慨了一句,这种案例很少见,算是个奇迹吧。” 文博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秋婵迫不及待地向父母说着这一切。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嘴唇微微抿着,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无力。 他心里清楚,事已至此,秋婵的性子又这般倔强,自己是阻拦不了了。 于是,他默默地走到角落里的椅子旁,缓缓坐下,一声不吭,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正有一团乱麻。 秋婵目光直直地盯着文博,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过了片刻,她转过头,看向杨母,声音略带颤抖地说: “妈,您知道吗?从医院出来之后,文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劝我,让我去把这个孩子流掉。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说到这里,秋婵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杨母原本满是喜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双眼圆睁,眼中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文博,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大声呵斥道: “为了能有个孙子,我日日求神拜佛,不知道在菩萨面前磕了多少头,才求来这个孩子。你可别搞事。” 杨父坐在一旁,也是一脸严肃,眉头紧皱,用手指了指文博,语气中带着责备: “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知道孩子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这是多难得的缘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反复斟酌,切不可意气用事。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突然不想要这个孩子?” 文博满脸涨得通红,嘴巴微微张开,刚想要解释,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就被杨母粗暴地打断了。 杨母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嚷着:“你闭嘴!我不想听你那些歪理邪说。” 文博无奈地闭上了嘴,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无奈,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杨母的眼神凌厉地扫向文博,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文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文博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震,刚刚还欲言又止的嘴瞬间紧紧闭上,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 过了一会,他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忍不住轻轻地喊了一声:“妈……”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一丝祈求。 杨母看着文博那痛苦纠结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酸涩,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怎会不心疼。 于是,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眼神中透着一些复杂的东西,轻声安慰道: “孩子,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等孩子出生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看似简单的话语,其中却暗藏玄机,只有文博能听出母亲的弦外之音。 秋婵站在一旁,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对母子,不明白为何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如此意味深长。 杨父也是满脸疑惑,微微皱着眉头,眼神在文博和杨母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解读出什么,然而终究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杨父也神情严肃且坚定地说道:“这孩子既然已经有了,那是老天爷赐给咱们家的福气,说什么也不能打掉,必须生下来!” 他的眼神不容置疑,直直地盯着文博,仿佛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文博望着父母那坚决的态度,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无功。 他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妥协,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算了,那就生吧,随你们的意。” 秋婵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带着哭腔对杨母说: “妈,您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啊?我辛辛苦苦怀着孩子,他却一点都不开心,好像这孩子的到来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似的,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杨母把秋婵拉到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秋婵,别跟他置气了,男人啊,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多都是这样,一开始糊里糊涂的,等孩子生下来,他自然就会明白了,到时候啊,他肯定会疼孩子疼得不得了。” 她继续满脸关切地说道:“秋婵啊,从明天开始,你就别去店里帮忙了,这怀着孕可不能累着,咱们得赶紧请个人来帮忙打理店里的事儿。” 文博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听到母亲的话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有气无力地应道:“行吧,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我都无所谓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整个人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感。 说完,他便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脸漠然地转身出门,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的车,发动引擎后朝着店里驶去。 秋婵望着文博离去的方向,满心委屈和困惑,她实在不理解文博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于是,她转过头问杨母: “妈,您说文博这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从医院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直这么冷淡又古怪?” 杨母其实对文博的异样表现心知肚明,她心里清楚这背后的缘由,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盼来的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留下。 所以她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说出真实的原因。 她语气温柔地说:“文博这孩子可能是第一次得知自己要当爸爸了,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太担心,给他一点时间去适应适应,我这边也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好好跟他聊聊,开导开导他。” 秋婵听了杨母的话,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她想起之前文博的一些行为,害怕在自己怀孕的这段时间里,文博又像上次那样管不住自己,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勾三搭四。 这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便立刻让她下定了决心。 于是,她看向杨父杨母,有些犹豫但又很坚决地提出: “爸、妈,我想着这段时间能不能让我弟弟超远到店里去帮忙?有他在店里照看着,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杨父微微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说:“超远来店里帮忙这事儿,我觉得行得通。不过,咱们可不能让他白干活,每个月必须得给他开工资。 虽说都是亲戚,但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该给的报酬一分都不能少,这样大家心里都踏实。 一旁的杨母听到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她原本想着超远是秋婵的弟弟,来店里帮忙是应该的,没必要额外支出一笔工资费用,这无疑会增加店里的成本。 但一想到秋婵已经怀孕了,为了先安稳她,杨母把到嘴边的反对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暗自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点头应和道:“行,那就依你说的办吧。 现在秋婵怀着孕,她的想法最重要,只要她能安心养胎,其他的都好说。” 第30章 膨胀的虚荣心 自从有了弟弟超远的帮忙,秋婵的心里踏实了许多,文博也收敛了心思,每日勤勉地经营店铺,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是秋婵怀孕后,文博的举动也变得微妙。 往日二人同床而睡,如今他却默默搬到了客房休息。 每当夜幕降临,他就会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家中,总是轻手轻脚地走进客房,独留秋婵一人在卧室内。 秋婵的心里像是被一团乌云笼罩,郁闷且憋屈。一日,她终于忍不住拉住刚从外面回来的文博,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怎么自从我怀孕后,你每天晚上回来就径直去客房睡?” 文博见状,假装安抚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现在怀着我们的孩子,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只是我睡觉向来不安分,万一睡到半夜不小心用脚踢到你肚子,那可如何是好? 我这是担心伤到你和孩子,所以才去客房睡的,你可别胡思乱想了。” 听到文博这番解释,秋婵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 她微微仰头,看着文博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她低下头,双手轻轻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慈爱,心中开始热切地期待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尽快降临到这个世界。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家三口在温暖的阳光下嬉戏玩耍的幸福画面,那笑声似乎已经在耳边回荡。 每一个温馨的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让她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无尽的向往和憧憬。 但是文博的真实内心深处潜藏着一些阴暗的念头,与他在秋婵面前表现出的关怀截然不同。 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躺在客房的床上,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恶毒的想法——他竟希望秋婵腹中的孩子能够突然消失。 似乎只有这样,他内心深处的不安才能得到些许缓解。 这种想法刚一出现时,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只要一看到秋婵肚子,这种念头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在心底愈发顽固。 而此时,家中最高兴的人当属杨母了。 随着秋婵的肚子逐渐隆起,杨母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满得溢出来。 她觉得这是老天对他们家的眷顾,是杨家即将迎来新生命、开枝散叶的吉兆。 每到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村庄染成一片金黄,杨母总会找各种借口,亲昵地拉着秋婵的手,说道: “秋婵啊,这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们娘俩也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身子。” 实际上,她的心思远不止散步这么简单。 她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带着怀着杨家血脉的秋婵在村里四处转转,让邻里乡亲们都看看,杨家马上要有后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她心心念念的,便是要让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知晓,自家的儿媳妇秋婵已然怀有身孕。 她处心积虑地带着秋婵在村子里穿梭,每一步都迈得格外坚定,仿佛脚下的土地都承载着她的荣耀与自尊。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得意劲儿,心里暗自想着: “这下子,总算能把之前丢的那些面子全都挣回来了。以前那些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现在都该闭嘴了吧。” 果不其然,一切都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村里的男女老少看到秋婵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都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计,围拢过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羡慕与恭维的话语纷纷传入杨母的耳中: “哎呀,这可真是奇迹啊!之前还为你们家着急,没想到这福气说来就来了,看来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们家的福星哟!” 这些话语如同甜蜜的糖果,一颗颗地掉进了杨母的心里,让她的虚荣心瞬间膨胀到了极点。 她站在那里,脸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一边谦虚地回应着众人,一边用手轻轻抚着秋婵的后背,那姿态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胜利与幸福。 而秋婵,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跟随着杨母的脚步,对于周围人的议论,她的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却也只能无奈地任由这一切发生。 秋婵怀孕的喜讯传至娘家。 黄母得知后,心中满是对女儿的牵挂与疼惜,她忙不迭地在家里翻箱倒柜,将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珍贵补品一一找出,精心打包好,然后拉着弟弟超远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这些补品你一定要亲手交到你姐姐手里,她现在怀着孕,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超远带着母亲的嘱托和满满的爱意,频繁往返于娘家与秋婵家之间,将这些饱含温情的补品送到秋婵面前, 每一次都不忘传达母亲的关心与问候,让秋婵在婆家也能深切感受到娘家的温暖。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围人的关怀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汇聚在秋婵身边。 婆家对她呵护备至,在生活起居上也未曾有过疏忽;娘家更是时刻挂念,补品不断。 大家的这份关心和宠爱,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着秋婵的心田,也让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在那些静谧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秋婵常常轻轻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辉,嘴里喃喃念叨着: “孩子啊,你知道吗?这世上有多少人在满心欢喜地盼着你的降临,他们都爱着你呢。 妈妈更是如此,每一天都在想象着你的模样,真的好想你能快点出生,来到这个充满爱的世界。” 那温柔的话语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似乎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深情,轻轻地动了动,回应着秋婵的爱意。 文博偶然间瞥见秋婵脸上那满是慈爱与期待的神情,心中却毫无波澜,眼神里只有冷漠与疏离,仿佛眼前这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与他毫无关系。 对于即将降临的新生命,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甚至只要看到秋婵抚摸肚子的动作,就会莫名地烦躁不安, 只想远远地躲开这个让他矛盾纠结的场景,仿佛逃离了这里,就能逃离生活给他设下的这个复杂困境。 第31章 只想逃离 杨母发现文博对秋婵总是爱搭不理,看到文博对秋婵这般毫不关心的模样,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种深深的担忧涌上心头。 她深知,倘若文博继续这样下去,这个他们一家费尽心机保守的秘密迟早会被村里人察觉。 她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后,悄悄地靠近文博,伸出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没事多关心关心你老婆,她现在可是怀着孕呢! 你看看你,整天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是想故意让大家起疑,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吗? 你要是还想咱们家在村里抬得起头,就给我好好表现,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听到了没有?” 文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和斥责弄得有些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但看着杨母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最终还是无奈地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杨母的要求,可眼神里却依旧透着一丝不情愿和迷茫。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自己的母亲,那眼神里交织着深深的疑惑与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心中暗自思忖:这究竟是怎样扭曲的一种局面?她怎么能够坦然接受这样违背人伦的关系? 让自己的丈夫去和儿媳孕育子嗣,而这个孩子出生后,竟然还要管她叫奶奶,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却真实地在他们的生活中上演着。 仅仅是在脑海中梳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文博就觉得头痛欲裂,好似有千万根针扎在太阳穴上。 那些混乱的伦理线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缠绕、纠结,让他几乎窒息。 他实在无法再在这个压抑的氛围中多待一刻,于是猛地站起身来,冲着杨母有气无力地说道: “妈,今晚我约了几个朋友,可能会回来得晚些。你们就别等我了,先睡吧。” 不等杨母回应,他便匆匆转身,脚步略显凌乱地朝门口走去。 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内心的烦闷与迷茫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关系,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家,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好。 杨父正坐在沙发上,听到文博说要出去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来,声音带着几分恼怒与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老婆孩子都有了,这日子安稳下来了,还整天想着出去玩!啥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成熟起来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他的眼神里满是责备,额头上的皱纹似乎也因生气而更深了几分,双手叉着腰,直直地瞪着文博。 文博心中本就淤积着一团怒火,被父亲这么一吼,那股子气更是“噌”地一下涌到了嗓子眼儿。 他也顾不上什么尊卑和礼数了,脖子一梗,直接顶撞回去: “孩子?哼!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你们非要生下来的,现在倒好,全成了我的错了。 你们这么上心,那就有你们照顾着就行了,我本来也没想要这个孩子,又能有我什么事?”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双手紧握在身侧,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也紧绷着,一副倔强又不甘的模样。 秋婵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到自己的丈夫说出这般冷漠无情的话,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了进去,疼痛蔓延至全身。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交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流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对自己还有几分温柔的丈夫,如今竟变得如此陌生和冷漠。 这让她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迷茫与恐惧,心也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 秋婵的双眼满含着委屈与愤怒,死死地盯着文博,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声音也因情绪激动而变得尖锐起来: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难道他不是你的吗?你现在这般冷漠,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脸颊因为气愤而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而下。 杨母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心里暗叫不好,生怕秋婵再这么追问下去,会让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有暴露的风险。 于是,她急忙小碎步走到秋婵身边,双手紧紧握住秋婵的手,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嘴里不停地说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孩子肯定是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文博这孩子就是嘴笨,不会表达,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秋婵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文博冷冷地瞥了一眼正在安抚秋婵的杨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觉得这一切都荒谬至极,自己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潭。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对身后两人的话语置若罔闻,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他对这个家的失望与逃离的渴望。 杨父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他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握拳,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 看着文博离去的方向,他咬着牙,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转过头来对着杨母埋怨道: “你看看,都是你平日里给惯的!这孩子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这么辛苦得来的东西,迟早要被他给毁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愤怒,眼神中闪烁着对家庭未来深深的担忧。 第32章 借酒消愁 杨母的内心满是委屈,犹如被浓重的阴霾所笼罩,但她选择了沉默,将那些可能脱口而出的辩解之词咽回肚里。 她深知文博的脾性与行事风格,明白他此番作为背后的缘由,所以哪怕满心苦涩,也还是强行按捺了下来。 眼前,安抚秋婵才是首要之事。杨母轻轻握住秋婵的手,温声细语地说道: “好孩子,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先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秋婵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的困惑与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解,哽咽着问道: “是不是在男人眼里,女人一旦完成了怀孕这个任务,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为什么他现在对我如此冷漠,好像我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杨母轻轻拍了拍秋婵的肩膀,眼中满是安抚的神色: “你就再耐心等等。这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等文博做了父亲,肩上有了责任和压力,他那颗心啊,自然就会回到这个家,也会懂得疼惜你们娘俩了。” 秋婵紧抿着嘴唇,没有搭话。她的思绪飘回到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心底满是酸涩。 从得知怀孕到如今,一晃眼都快七个月了,这段日子里,文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情。 每次去医院产检,别的孕妇都有丈夫陪着,嘘寒问暖、跑前跑后,而她却只有婆婆不辞辛劳地在身边照料着。 文博甚至从不曾主动关心过她肚子里孩子的情况,仿佛这个即将降临的小生命与他毫无关联。 秋婵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准爸爸呢?孩子也是他的血脉,怎么就能如此冷漠,这般置身事外呢?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迷茫,对未来的日子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另一边,文博却在这热闹的氛围里满心疲惫。ktv 包厢内灯光闪烁,他与一群朋友在此聚会。 然而他只是沉默地坐在角落里,手中的酒杯一次次被斟满,烈酒入喉,辛辣灼烧,可他却仿若未觉,一杯接着一杯地猛灌。 身旁的朋友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忍不住出言相劝:“文博,你这是怎么了?你老婆怀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之前那些传你不育的谣言,这下不就直接不攻自破了嘛,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呢?” 朋友的话如同锐利的针,直直地刺进文博的心窝,那些被他拼命压抑的苦涩与无奈瞬间如潮水般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可这满腔的愁绪又无法言说,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也不搭话,只是伸手招呼服务员又上了一打酒,而后拿起酒杯,对着朋友们虚晃一下,强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今天高兴,来,大伙一起喝起来!” 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任由那辛辣的酒水模糊双眼,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底的痛苦一并驱散。 灯光摇曳的包间里,音乐声、欢笑声交织一片,文博涨红着脸,举着酒杯大声呼喊着什么。 朋友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笑着说道:“看来是我们瞎操心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 瞧瞧,这肯定是找我们来一起庆祝你老婆怀孕的好事儿!” 文博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笑声中却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苦涩与酸涩。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酒水在杯中荡漾,映射出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是啊,这么久了,终于盼到她怀孕了。以后走在街上,再也不用感觉背后有人指指点点,那些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也总算是能消停会儿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可心中沉重的负担却依旧如影随形。 文博眼神迷离,脸颊泛红,已然有了几分醉意。他猛地转过头,紧紧盯着身边的朋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迷茫,一连串地反问: “你们说,孩子就那么重要吗?为什么在大家眼里,结婚后就非得要有孩子?难道没有孩子,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朋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问题弄得一愣,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随后打趣道: “哟呵,还真是有孩子的人了,这思想境界都不一样了,都会开始灵魂拷问了啊!” “来,啥都别想了,喝酒!”另一个朋友举起酒杯,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沉重的气氛,“今晚咱们就尽情喝,不醉不归!” 文博嘴角又扯出一抹苦笑,没有再说话,只是机械地举起酒杯,和着众人的呼喊声,将杯中的酒一次次地灌进肚里。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可他却浑然不觉,在这喧嚣吵闹的环境里, 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愈发强烈,只能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地麻痹着自己的神经,任由周围的一切渐渐模糊、消散…… 不知不觉间,指针已悄然滑向 11 点。 屋内,暖黄的灯光孤独地亮着,秋婵单薄的身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杨父杨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秋婵坐在沙发上,温柔地劝说: “这么晚了,文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去睡吧,别累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秋婵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轻声说道: “妈,文博还没回来,我这心里不踏实,睡不着。”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似乎这样能给她一些慰藉。 杨父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与杨母对视一眼,见劝阻无用,只好说道:“那好吧,你也别等太久,早点休息。” 他们转身缓缓朝房间走去,留下秋婵独自在这空旷的客厅里,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在地上摇曳,仿佛也在叹息着这漫漫长夜的孤寂与等待。 曾经的秋婵,独立洒脱,有着自己的生活节奏和处事方式,断然不会如这般在深夜痴痴等待,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的归期。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自从怀孕后,秋婵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或许是孕期激素的悄然作用,或许是对未来生活的不安与期待交织,让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对老公文博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依赖。 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常常在独处时陷入莫名的困惑之中。 突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划破了屋内的寂静。她急忙坐起身,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文博的号码,心中一喜,赶忙接起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文博熟悉的声音,而是他朋友带着几分歉意的话语: “那个,弟妹,实在不好意思啊,文博他今晚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我这就叫人把他送回家,你别担心。” 秋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担忧,但她还是保持着温和的语气,小声应道:“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 挂了电话后,她轻叹了一口气,手轻轻抚上肚子,心中默默想着:“哎,又喝醉了!” 第33章 扇他一巴掌 深夜,文博被朋友七手八脚地送回了家。 一进门,他迷离的双眼瞥见秋婵高高隆起的腹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他一边笑,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囔着:“真是笑死人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秋婵看着文博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无奈与焦急。 她如今大着肚子,行动极为不便,实在难以照料醉酒的文博。 无奈之下,她赶忙拖着沉重的身子,蹒跚地走到杨父杨母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屋内的杨父杨母被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匆忙起身来到客厅。 此时,喝得烂醉如泥的文博瞧见杨母,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说话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杨母,眼神中透着一丝诡异的光,扯着嗓子问道: “妈,你说,将来……秋婵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该怎么称呼我啊?” 杨母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文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了片刻后,她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声,重重地扇在了文博的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文博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客厅里的气氛也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秋婵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护住腹部,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讶与担忧地看着这一幕。 杨父也皱着眉头,一脸惊愕,似乎对杨母的举动感到意外。 文博则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彻底打懵了,身体摇晃了一下后,站稳脚跟,眼神直直地、空洞地看着杨母,脸颊上那鲜红的掌印格外刺目,嘴角还残留着因醉酒而流出的口水,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大晚上喝得醉醺醺地回家,还在这胡言乱语、撒酒疯!” 杨母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怒火, “你知道你老婆怀着孕,还在这儿苦苦等了你多久吗?她身子不方便,却一直守着灯,等你回来,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杨母的心里犹如刀绞一般,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动手打自己的儿子啊。 她看着文博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满是不忍,但一想到刚刚他那些疯言疯语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又觉得这一巴掌不得不打。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希望这一巴掌能让文博清醒过来,让这个家不至于陷入更深的困境。 屋内的气氛凝重而压抑,杨父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转身朝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劝道: “行了行了,这都折腾到多晚了,大家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屋睡吧。”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神色关切地看着秋婵,温声道: “秋婵啊,你怀着孕,可不能熬夜,赶紧回房睡吧。文博这边有你妈妈,你就别操心了。” 杨母强忍着心中的酸涩,缓缓走到仍有些恍惚的文博身旁,然后抬起头,对着站在一旁、手轻抚着大肚子、满脸疲惫的秋婵轻声叮嘱: “孩子,听爸的话,快回屋睡吧,这里交给我。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其他的别管了。” 文博像是刚从混沌中回过神来,他的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那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脸,嘴角突然向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眼神迷离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杨母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扶住身形不稳的文博,使出全身力气半拖半拽地将他往客房带去。 待把文博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后,她迅速转身,“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像是要把所有的混乱和不安都隔绝在这扇门内。 随后,杨母急匆匆地走出来,脸上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对着秋婵再次说道: “你就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屋睡吧。文博这儿有我呢,你放心。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尤其你现在月份大了,孩子需要充足的休息,万一因为熬夜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糟了。” 秋婵微微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和疑惑交织的神情,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缓缓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那惊人的一幕:杨母平日里如此爱文博,怎么会突然毫无征兆地给了文博一巴掌呢? 这一巴掌下手不轻,打得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此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杨母脚步沉重地走进卫生间,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水龙头,任由热水缓缓注满水盆,热气腾腾的水汽模糊了镜子中的面容,恰似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端着这盆热水,小心翼翼地走进客房,生怕洒出一滴水,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艰难。 来到文博的床边,看着儿子熟睡中紧皱的眉头,杨母的心中满是疼惜与愧疚。 她轻轻拧干毛巾,一点一点地为文博擦拭着脸,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醒了他,又怕弄疼了他脸上那片被自己打红的地方。 擦完脸后,她又缓缓地帮文博擦身,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一位母亲深沉的爱。 随后,杨母拿起一旁准备好的药酒,再次看向文博脸上那清晰的掌印,眼眶忍不住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药酒轻轻地涂抹在那片红肿上,每擦拭一下,她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疼痛。 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了文博的枕边,她哽咽着轻声呢喃: “儿子,对不起,是妈不好,妈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你现在不懂,可妈相信,以后你会明白妈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唯有压抑的抽泣声在这寂静的客房里回荡,诉说着一位她内心深处的无奈与挣扎。 她缓缓俯下身,双手拉起被子的两角,帮文博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抬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仍在不断涌出的泪水,那泪水里饱含着心疼、愧疚与无奈。 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文博,然后轻轻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门口走去, 伸出手握住门把手,极其缓慢地转动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随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34章 怕什么来什么 晨光熹微,文博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只觉脑袋像被重锤敲打过一般,疼痛欲裂。 他强忍着不适,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间,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哎哟,疼死我了!明明昨天只是喝了些酒,怎么这浑身的酸痛,就跟去打了一场激烈的架似的?” 杨母恰好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醒酒茶走了过来,看着儿子那狼狈的模样,心疼又无奈地说道: “文博啊,这酒以后可千万别再喝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喝酒真是害人不浅呐!” 文博接过醒酒茶,一饮而尽。听到母亲的话,心中不禁满是疑惑,抬起头问道: “妈,您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喝醉之后,发生什么事了?我闯大祸了吗?” 秋婵瞧着文博那副憨态可掬、全然不知自己昨晚被杨母教训了一顿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泛起一丝笑意,那笑容里藏着些许揶揄与忍俊不禁。 文博的目光扫向正在安静吃早餐的秋婵,只见她脸上挂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笑意,心中越发笃定自己昨晚肯定闹出了什么乌龙事件,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微微抿了抿嘴唇,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慢慢踱步走向厨房。 来到厨房,文博小心翼翼地靠近正在忙碌的杨母,眼睛紧紧盯着母亲的一举一动,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妈,昨天晚上我……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杨母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嗔怪: “你说呢?你昨晚那胡言乱语的劲儿,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你拉回房间,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乱子,估计现在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话语中虽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包容与疼爱。 文博的心里瞬间被一阵强烈的恐惧所笼罩,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他根本不敢去细想,要是昨晚自己真的在失控的状态下将那些藏在心底、难以启齿的想法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那场面该是何等的难堪与尴尬,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然而,逃避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他打心底里抗拒去面对这件棘手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那个孩子会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他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感,这种感觉如同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他失魂落魄地走进浴室,将水阀开到最大,任由冰冷的水流狠狠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一并冲走。 他紧闭双眼,双手用力地揉搓着头发,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我是孩子他爸,我是孩子他爸……没错,秋婵是我的妻子,她生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 试图通过这样的自我催眠,让自己能够坦然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可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纠结却愈发强烈,久久无法平息。 就在文博沉浸于自我洗脑的挣扎中时,客厅里突然响起了杨父那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这声音好似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划破了他内心的混沌,无情地将他从自我麻痹的幻想世界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让他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的现实。 文博的内心瞬间被愤怒和懊恼的情绪填满,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草草结束了洗漱,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忙忙地往店里赶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刚一推开店门,还没等他来得及喘口气,文博就远远地瞧见前妻陈红的身影在对面商场的门口晃动,她正不紧不慢地挑选着蔬菜。 文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在他的眼中,陈红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泼妇,那尖酸刻薄的模样和撒泼耍赖的行径让他心生畏惧,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是一点也不想跟她打照面。 于是,文博赶紧低下头,佯装专注地摆弄着店里的货物,眼睛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瞟向门口,心里默默祈祷着陈红没有注意到自己。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怕什么就来什么。陈红提着袋子从商场门口走出来, 不经意间一抬头,那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正在店里手忙脚乱的文博,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紧张起来。 陈红迈着轻快的步伐,脸上洋溢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径直朝着文博的店里走来。 “哟,文博,这一大早就忙活着呢,可真是勤快啊!”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安静的店内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我最近可听说了,你老婆有身孕啦!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想想以前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怎么折腾,怎么努力,就是没个结果。看来这人与人之间呐,还真是得靠缘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文博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文博听到这话,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嫌弃与厌恶,冷冷地开口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就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陈红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着文博,说道: “你看看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解风情。我这好心好意地来祝福你,你倒好,上来就对我充满敌意。 怎么说,咱俩以前也是夫妻一场,有过夫妻之实,难道现在连句好话都听不得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但眼神却依然透着一股犀利劲儿,紧紧地盯着文博,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答案。 文博背对着店门,站在柜台前,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摆弄着一颗颗新鲜的柠檬,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略显疲惫却依然挺拔的身姿。 听到陈红的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轻声笑了笑,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信。 “呵,”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清楚? 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不就是巴不得看我现在的笑话,来满足你那点扭曲的心理吗?” 第35章 关系缓和 陈红像是被说中了一样,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看似诚恳的模样。 她向前凑了凑,微微仰着头,眼睛紧紧盯着文博的背影,带着一丝急切地说道: “哎呀,文博,你怎么还是这么记仇呢?我承认,上次是我做得太过分了,我不该到处散布你不育的谣言,我也知道那些话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今天我是真心实意地来给你道歉的,对不起,你就原谅我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哽咽,仿佛真的为自己的过错而痛心疾首。 然而,她微微闪烁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心虚。 文博静静地听着陈红的道歉,那语气竟难得地透着几分真诚。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口讽刺、阴阳怪气地回应,只是缓缓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双手撑在柜台上,沉默了片刻后,神色平静地直视着陈红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这是何必呢?既然都已经分开了,为什么不重新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和探究。 陈红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微微低下头,避开了文博的目光,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甘,回应道: “结婚?哼,结婚有什么好的?每天柴米油盐、吵吵闹闹,还不如我现在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 再说了,难道我还要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吗?”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委屈,“一不高兴就动手打女人,我可没那么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满是对过去那段婚姻的失望和恐惧,仿佛曾经的伤痛依然清晰如昨。 文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接着便开口解释起来,那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你不懂,男人有时候打你,那是因为爱你啊。 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太感性,总是误解、曲解男人的意思,根本不明白男人心底真正的想法。”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笃定,像是对自己的这番言论深信不疑。 陈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文博这如此雷人的话语,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他,愣了片刻后,忍不住反问道: “什么?难道你现在还有这暴力的习惯?” “我倒是想啊,”文博撇了撇嘴,苦笑着耸了耸肩,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可是我也不敢呐。 就现在这情况,哪怕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有这念头。”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像是要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搓掉。 “哎呦喂,”陈红先是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后便恢复了那副略带嘲讽的神情,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调侃说道, “没想到啊,真是浪子回头了!看起来你这个媳妇可不简单呐,居然还能把你这臭毛病给治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文博,眼中的好奇愈发明显,似乎很想知道他的媳妇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文博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狡黠。 他心里暗自想着,这哪里是秋婵的功劳,根本就是形势所迫罢了。 如今姐姐患了精神病住进医院,家里乱成了一锅粥,能指望得上的也只有秋婵了。 他心里门儿清,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对秋婵动手,家里这一摊子事儿还不得全砸在自己身上?到时候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得不偿失啊。 想当初陈红嫁给他的时候,姐姐和前姐夫恩恩爱爱,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家里有什么事儿,姐姐姐夫都会帮衬着,几乎不用他操什么心。 正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他的臭脾气愈发肆无忌惮,只要心里不舒坦,就把陈红当成出气筒,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 那些年,陈红在这段婚姻里受了不少委屈,可他却从未有过一丝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陈红见文博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应,便识趣地抿了抿嘴,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提起放在一旁的东西,转身缓缓离开了店铺。 她的身影在店门口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似乎还期待着文博能开口叫住她,但最终还是迈步离去,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没过多久,超远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了店里。他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一边和文博打着招呼,一边熟练地走向角落去拿自己的工作服。 文博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一直琢磨着刚刚和陈红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他瞧了瞧超远,心想同样作为男人,也许超远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便打算从侧面了解一下他对这类事情的看法,也好给自己一些参考和慰藉。 “超远,我刚刚看了一个挺有意思的故事,想分享给你听听。”文博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随意一些。 超远正套着工服的袖子,听到姐夫突然说要分享故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他抬起头,看着文博那略显严肃的表情,心中满是好奇,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爽快地说道: “哦?是吗?那姐夫您就说来听听吧,到底是什么故事这么吸引人。” 第36章 越想越后怕 文博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缓缓开口说道: “故事里有一个男人,他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生育,而他的母亲,为了能有个孩子延续家族的香火,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让自己的公公和儿媳生一个孩子。 你听听,这是不是太超乎想象了?你觉得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炸裂?” 超远刚刚系好工作服的扣子,听到文博这番话,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什么?”他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男的怎么能接受呢? 他不阻止吗?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心里难道不难过吗?” 超远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发激动,他怎么也无法理解故事中的情节,只觉得这一切太过荒唐。 “是啊,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文博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超远,眼中充满了好奇,问道: “超远,我就是好奇,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呢?你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困境呢? 超远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骇然,他不禁提高了声调,大声说道: “天啊!这也太荒唐了吧!这哪里是什么故事,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甩了甩头,仿佛想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如果是我,我肯定从一开始就会坚决地阻止这种变态想法的滋生,绝对不会让这样荒谬绝伦的事情有发生的可能。” “你想想看,”超远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如果真的那么渴望养育一个孩子,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考虑去领养啊。 领养的孩子同样可以给予他们满满的爱,让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就算不领养,两个人相互陪伴,一起度过余生,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的选择啊。 为什么非要走上这样一条违背人伦道德、而且无法挽回的道路呢?” 超远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种行为的不理解和谴责,他实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陷入这样荒唐的境地。 文博看着超远激动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追问道: “超远,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想问的是,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已经发生了,你会怎么看待呢?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文博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超远,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超远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他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估计我会难受得要死。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痛苦不堪。 我想,我可能连那个孩子的面都不想见到,因为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这段不堪的往事,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超远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悲哀,仿佛已经身临其境般感受到了那种痛苦。 文博的脸色略显苍白,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 “是吧!这种事情,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接受的,这实在是……太违背常理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痛苦与挣扎,双手不自觉地紧紧交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是几个男人,”超远毫不犹豫地提高了音量,语气异常坚定,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简直没有男人会接受!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家庭琐事,这分明就是违背人伦道德的丑事啊! 想想看,谁能愿意接受自己的老婆和公公生的孩子叫自己爸爸?这不是乱了套吗?这简直就是把整个家庭的尊严和颜面都践踏在脚下啊!” 超远这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文博的心上,让他内心的恐惧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他是真真切切地害怕这个秘密被揭露,因为一旦这个事情公之于众,所引发的后果将比之前那些关于他不育的流言蜚语要可怕千百倍。 之前不育的传闻,大家也只是在背后偷偷议论他,虽然让他觉得颜面无光,但还不至于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这件事却截然不同,如果被人知晓,那汹涌而来的舆论浪潮将会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整个家庭吞噬淹没,让他们一家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成为众人唾弃和鄙夷的对象,从此再也无法在这个社会上抬起头来。 文博的内心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压住,这件事如同鬼魅一般紧紧纠缠着他,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压抑的痛苦在心底肆意蔓延,犹如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他的灵魂深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煎熬。 超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姐夫低头忙碌于手中的活计,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再次追问道:“姐夫,你怎么看这个故事呢?我瞧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这事儿太离谱了? 不过话说回来,假如这种事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应对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如同一声炸雷在文博耳边轰然响起,吓得他身体猛地一僵,冷汗瞬间从他的后背簌簌而下,瞬间浸湿了衣衫。 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似乎要冲破胸膛。 不过,文博毕竟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强自镇定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试图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与恐惧。 “嗨,超远,这不过就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罢了,看个热闹,看完也就过去了,没必要较真儿。”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尽管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自然,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心境。 第37章 不愿提及的往事 晚上,超远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家中。暖黄的灯光下,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他与父母三人围坐在餐桌前,静静的吃着晚饭。 超远放下碗筷,微微前倾身子,打破了席间的沉默,将文博白天与他分享的那个令人咋舌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眼中闪烁着还未完全褪去的震惊之色,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每一个细节,试图将自己当时的感受传递给父母。 然而,黄父黄母只是静静地咀嚼着食物,脸上的神情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超远讲述的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琐事。 他们的眼神平静而空洞,未起一丝波澜,对超远分享无动于衷。 超远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黄父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淡定,对超远说道: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到底,不就是要一个孩子的事儿吗?你看看这家里,要是没个孩子,哪还像个家?” 超远的眼睛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愕与困惑,他猛地转过头,望向黄母,惊讶地问道:“妈,你也觉得这样……这样是正常的吗?” 黄母避开超远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嗫嚅着回答:“总得有一个能生育的,这故事里的婆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 听到父母这样的答案,超远心中一阵悲凉,他木然地望着父母那两张熟悉却又仿佛陌生的脸,。 刹那间明白,此后再不能与他们探讨此类事情。 吃完晚饭后,超远便抓起篮球,唤上同村的伙伴,投身到球场上。 黄母站在门口,眼神追随着超远远去的背影,手中下意识地绞着围裙的一角,犹豫再三,还是凑近黄父,声音压得极低,几近耳语: “他爸,要不……还是把那件事告诉超远吧?”黄父眉头紧皱,不耐烦地瞪了黄母一眼,闷声说道: “你这不是瞎闹嘛!一旦说破,超明那边能瞒得住?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些,何必去搅这趟浑水,平白无故地惹出一堆麻烦事!” 黄母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里,秘密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暗流,悄然涌动着。 尽管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但世间诸事就像筛子盛水,没有什么能够被永远隐藏。 超明,他毅然辞去了工作,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回到了家里。 他径直走向正在厨房忙碌的黄母,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积攒已久的怒火。 还没等黄母转过身来,超明便大声质问道:“妈,有人跟我说,你……你不是我亲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眼神紧紧地盯着黄母,似乎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黄母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正在切菜的动作瞬间停住,手中的菜刀“哐当”一声掉落在案板上。 她转过身,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愤怒所取代。 她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大声反问道:“哪个吃饱了撑的在这胡说八道?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你也信?” 黄母的双手不自觉地在围裙上擦拭着,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直视超明那灼灼的目光。 超明从陈旧的背包深处缓缓掏出一张皱巴巴且已经发黄的老照片。 岁月在这张照片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边缘处磨损得起了毛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消散。 照片里,黄父站在一旁,他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小家伙睡得正香,胖嘟嘟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而在黄父的身侧,站着一位面容陌生却难掩温婉秀丽的女子,她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母爱,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幸福的弧度,三个人在画面中构成了一幅温馨美满的家庭图景。 黄母的目光刚一触及这张照片,整个人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似乎想要透过这薄薄的纸片触碰那段遥远的时光。 随着目光在照片上一寸寸地游走,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将她拉回到二十五年前。 在那个年代,三十岁的黄母杨枝与黄父黄衡结婚五年了,生活虽平淡却也安稳,唯一的遗憾便是孩子的缺席。 婚后的日子里,他们四处寻医问药,尝试了各种土方子和据说有效的法子,最终都化为泡影,杨枝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那时的婆婆,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一心认定是杨枝的身体存在问题,才致使黄家迟迟未能迎来新生命的到来。 于是,婆婆整日里唉声叹气,对杨枝的态度也愈发冷淡,甚至常常在言语间夹枪带棒,明里暗里地指责她的“不是”。 终于,婆婆下了狠心,决意要让儿子黄衡和杨枝离婚,好给他再寻一个能为黄家传宗接代的媳妇。 然而,黄衡对杨枝情深义重,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哪能说断就断。 他坚决地站在妻子杨枝身边,不管他妈妈如何哭闹与责骂,他都一次次地安抚杨枝受伤的心, 用他并不宽阔的胸膛为杨枝撑起一片小小的避风港,发誓绝不因孩子的问题而放弃这段婚姻。 随着时间的推移,婆婆抱孙心切的渴望逐渐扭曲成了一个极端而荒唐的念头。 一日,婆婆将黄衡和杨枝叫到跟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她提高了声调,语气强硬地说道: “你们俩要是铁了心不离婚,我也不是不能妥协。 但丑话说在前头,必须给我一个流淌着我儿子血脉的孩子,我这把老骨头就盼着能抱上孙子,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婆婆的话如同惊雷般在屋内炸开,他们听了,顿时呆立当场,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第38章 妥协答应 黄衡率先回过神来,他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 “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简直太荒唐了!这不是明摆着让我……让我去做违背道德的事吗?” 杨枝在一旁也紧咬嘴唇,眼中满是委屈与无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嗫嚅着嘴唇,想要反驳却又因震惊而一时语塞。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婆婆竟会被执念冲昏头脑,提出这样一个无理又难堪的要求,这让本就因生育问题而压抑的家庭氛围,瞬间陷入了更深的僵局。 黄衡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紧握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双眼紧紧地盯着母亲,斩钉截铁地说道: “妈,我怎么能做出这种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情?您现在意思是让我去找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不是把我们这个家往火坑里推吗? 您还认不认杨枝这个儿媳妇了?我们夫妻二人一路走来,相互扶持,感情深厚,怎么能因为孩子的问题就做出这种荒唐事?” 婆婆万万没有料到儿子会如此坚决地护着儿媳,她原本以为儿子对传宗接代之事也会心心念念,至少会有所动摇,可如今看来,儿子对儿媳的感情坚如磐石。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在她的观念里,延续香火是至关重要之事,可儿子的态度让她意识到,在儿子心中,妻子的地位无可替代,甚至宁愿放弃拥有孩子的机会,也绝不离婚。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奈,原本笃定的想法开始有些动摇,但心底深处那份对孙子的渴望,却依旧如野草般在心头疯长,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眼见强硬的态度无法使儿子儿媳就范,黄父的母亲竟猛地站起身来,疾步冲向屋内的墙壁,声泪俱下地叫嚷着如果不能满足她抱孙子的愿望,她便一头撞死在这儿。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疯狂与决绝,花白的头发也因激动而显得更加凌乱。 杨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内心痛苦挣扎,在极度的无奈之下,她哽咽着劝黄衡与自己离婚,“咱们就别犟了,离了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然而,黄衡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内心在亲情与爱情、伦理与责任之间激烈地拉扯。 最终,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也绝不离婚。” 然后生气的跑了出去。 婆婆看着儿子离开,她伸出干枯的手,紧紧地拉住杨枝的手,那双手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如同干枯的树枝,微微颤抖着,眼中泪光闪烁,声音沙哑而低沉地说道: “孩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太委屈你了,我这心里啊,愧疚得很。 可我们家就这一个儿子,他又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实在没办法看着黄家断了后啊。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你要是怨恨,就都冲着我这个老太婆来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杨枝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过了许久,她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轻声说道:“妈,您说怎样就怎样吧……” 那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残叶,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婆婆听到杨枝这一句妥协的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将熄的烛火猛地被注入了一股强劲的风。 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都变了,原本佝偻的脊背似乎也挺直了许多。 这时,黄衡恰好从外面打水回来,看到母亲的模样,不禁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婆婆就满脸笑意地摆了摆手,声音轻快地说道:“不用了,儿子,我好着呢,啥事儿都没有!” 那上扬的嘴角和欢快的语调,与之前的愁容满面截然不同。 婆婆的眼神快速地在杨枝身上扫了一下,杨枝立刻心领神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无奈都吞进肚子里,然后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迟缓,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哀伤。 屋内,婆婆一把拉住儿子黄衡的手,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儿子的手,眼神中满是恳求与期待。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儿子的眼睛,急切地说道:“儿子啊,妈知道这事儿让你为难,可你放心,妈不会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儿。 你还记得小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小娟吗?她现在还是单身,听说你一直没孩子,她说愿意帮你生个孩子。 妈想着,这也算是个办法,总不能让咱们家绝后啊……” 婆婆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难以启齿,但那眼中的执着却丝毫不减。 黄衡听着母亲的话,脸上露出了震惊与愤怒交织的复杂神情,他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对这种荒唐提议的抗拒。 他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大声吼道: “妈,您到底在说什么胡话?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不能做,您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婆婆却误以为儿子只是担心媳妇的态度,她的脸上摆出一副坦然镇定的神情,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儿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刚刚杨枝亲口答应了,她说她同意你去要一个孩子。 你看,连她都没意见了,你还犹豫什么呢?妈这一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如今就这一个心愿,妈这把老骨头也没多少时间能陪你们了,就盼着能在闭眼之前看到你有个孩子啊!” 婆婆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试图用亲情来软化儿子的坚决态度。 黄衡实在听不下去母亲的这番说辞,他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看到站在大门口里默默流泪的杨枝,满脸怒容地冲黄母喊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你明知道这是不对的!” 黄衡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仿佛在责怪黄母的妥协,又像是在对这荒谬的一切表示抗议。 杨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嘴唇嗫嚅着,想要解释却又被黄父的怒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抽泣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39章 绝望与无奈 黄衡见杨枝没回话,猛地冲到黄母面前,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你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妈?是不是在你心里,就真的很想我去做这种事?” 正在暗自神伤的杨枝,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搅得心烦意乱,心中憋闷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无奈。 此刻,面对丈夫的发火,她内心的防线终于崩溃,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黄母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你妈苦苦哀求我,甚至以死相逼,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不答应,今天她用撞墙吓唬我,明天保不齐就真的去寻死觅活。 到那时,村里的人会怎么看我?我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成了这村里人人指指点点的害人精! 我这一辈子的名声都要毁于一旦,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啊?” 杨枝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像是在对丈夫的不理解发出无声的控诉,又像是在对这无奈的命运表示深深的悲哀。 黄衡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听着老婆带着哭腔的发泄和声讨,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却终究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抬眼望向杨枝,那眼神里有心疼、有理解,他深知这段日子以来妻子所承受的压力丝毫不亚于自己, 夹在婆婆的固执与丈夫的坚持之间,她就像暴风雨中的孤舟,飘摇不定,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如今已被逼至崩溃的边缘。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那些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杨枝红肿着双眼,泪水仍在不断地滑落,她直直地盯着黄衡,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自己选吧。要么,我们离婚,从此各走各的路,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要么,就听你妈的话,去做那件荒唐事。反正……” 说到这儿,黄母的声音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着牙说道,“大不了孩子以后我们一起养,就当是我这辈子欠你们黄家的,这个苦果我认了!” 黄衡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离婚,那是他从未想过的选项。 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过往与杨枝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沉默良久,他微微低下头,避开杨枝的目光,艰难地轻声说道: “我不想离婚……”那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烛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他选择了那条违背自己内心道德准则的道路,只因为对杨枝那份难以割舍的爱和对家庭完整的执着,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痛苦,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黄父拖着沉重的步伐,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缓缓地回到房间。 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 房间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他静静地坐在床边。 沉默良久,最终,在内心痛苦的挣扎中,还是像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般,麻木地答应了母亲那荒唐的要求。 婆婆得到儿子的首肯后,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好似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种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其中,以至于她完全顾不上其他, 真的是一刻都不停歇,迫不及待地立刻起身,迈着轻快得有些异样的步伐,朝着小娟的家飞奔而去。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晚去一步,到手的孙子就会消失不见。 杨枝站在门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婆婆离去的背影,那风风火火的身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自己却无力阻止。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愈发黯淡,一种深深的失望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进她的心房,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四肢发冷。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默默地承受着命运无情的碾压。 小娟,这个一直默默守在黄衡生活边缘的女子,从年少时起便对黄衡情根深种。 她的眼神里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倾慕与眷恋,只要有黄衡出现,她的目光就会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追随。 然而,黄父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未曾给她留下一席之地,他的目光总是礼貌而疏离,从未有过一丝回应。 尽管如此,小娟的爱意却从未熄灭,反而在岁月的沉淀下愈发炽热。 小娟听闻有机会能为黄衡孕育子女,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 往昔那些求而不得的情愫,在这一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的双颊泛起一抹红晕,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 她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当即点头答应了黄衡妈妈的请求,仿佛这是她此生梦寐以求的机会,随后便匆匆起身,脚步轻快地跟着黄母来到了黄衡家。 杨枝站在院子里,眼睁睁地看着婆婆满脸笑意地牵着小娟走进家门, 那一刻,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冰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呼吸困难,心也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 那股压抑和难过如同铅块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口,几乎要将她压垮。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回到房间,把自己与这难堪的场景隔绝开来,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痛苦。 然而,婆婆却眼疾手快地一步跨到她面前,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婆婆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声音也比平日更加生硬:“今晚你就别回那屋了,跟我睡。” 那语气就像是一道无法违抗的命令,将杨枝最后的一丝逃避的希望也彻底斩断。 杨枝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无助地望着婆婆,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奈。 第40章 必须给一个解释 晚上,婆婆和杨枝躺在床上,却都了无睡意,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婆婆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动,心中暗自祷告:“老天爷啊,保佑小娟今晚能怀上我们黄家的孩子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饱含着她满心的期待与渴望,仿佛这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杨枝侧身背对着婆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啜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 婆婆察觉到了杨枝的动静,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刺耳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等孩子生下来,归你们养,小娟已经答应不会争抚养权。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就偷着乐吧,白捡一个孩子,有什么可伤心的?”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商品交易,并且一点都不在意儿媳妇杨枝内心痛苦的感受。 杨枝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紧咬下唇,双手死死地揪住被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心中五味杂陈,愤怒、无奈、悲伤交织在一起,却又无力反驳。 好一会,她只能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默默接受了这无奈的安排,仿佛是向命运低下了头,陷入了无尽的悲哀之中。 第二天早上,小娟从黄衡家出来后,脸颊绯红,恰似天边的云霞,一路小跑着回到家中。 她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晚的种种画面,羞涩与紧张交织在一起,使她不敢抬头看周围的人,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让这滚烫的脸颊冷却下来。 婆婆站在门口,目睹了小娟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姑娘脸皮薄,不过这样也好,幸亏她没有父母在身边管这档子事儿,少了许多麻烦。 照这情形看,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抱上大孙子喽。”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算计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孙子在怀中嬉笑玩耍的场景,全然不顾及这背后的道德与情感纠葛。 黄衡和杨枝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杨枝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两人的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扎着,痛意蔓延至全身,但他们又能如何呢?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传统观念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们紧紧束缚,让他们无力反抗。 最终,他们只能选择沉默,将这份痛苦深埋心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像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继续着这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小娟怀孕的消息传来时,整个村子都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婆婆笑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自己快要抱孙子了,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而黄衡和杨枝知道这一切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都变得空洞而黯淡。 时光匆匆,转瞬即逝,小娟临盆的日子到了。产房内,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孩子呱呱坠地。 小娟面色苍白如纸,汗水湿透了鬓发,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起头,望向护士手中那小小的襁褓。 当她第一眼看到孩子粉嫩的小脸、紧闭的双眼和挥舞的小拳头时,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与不舍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这个小生命里。 她多么想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感受他的温暖,倾听他的呼吸,陪伴他成长的每一刻。 但一想到之前的承诺,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无奈与痛苦交织在眼眸深处,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将孩子交给黄衡和他妈妈。 月子期间,小娟强忍着内心的煎熬,在那狭小昏暗的房间里默默调养身体。 每一次给孩子喂奶,每一次轻轻哄睡,都像是在往心里扎针,痛意蔓延至全身。 终于,坐完月子,小娟拖着虚弱且沉重的步伐,缓缓地离开了村子。 她一步三回头,望着生活了多年的熟悉地方,泪水模糊了双眼,那是她的青春、她的爱与痛交织的地方,而如今,只剩下满心的伤痕和无尽的牵挂。 孩子留在了黄家,取名超明,寓意超越常人的聪慧与光明的未来,或许这也是黄家对他寄予的厚望。 杨枝看着怀中的孩子,那眉眼间与黄衡有几分相似,心中五味杂陈。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孩子视如己出,用全部的爱去呵护他成长,弥补这孩子缺失的母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超明在杨枝的悉心照料下茁壮成长。 他学会了走路,牙牙学语地喊着“妈妈”,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让杨枝欣喜不已,眼中满是温柔与慈爱。 而婆婆呢,自从有了孙子,整天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她抱着超明在村子里四处转悠,逢人便夸赞孙子的聪明伶俐,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然而,几年后,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病魔的侵蚀,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她紧紧握着超明的小手,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牵挂,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或许是对这几年的幸福生活感到满足,又或许是对超明的未来充满了期许。 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这件往事,会渐渐消散,从此不再被提及。 没想到今天被超明拿回来的一张照片给再度唤起。 她强装镇定,抬起头看着超明,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这照片是谁给你的?” 超明的双眼通红,像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狠狠地瞪着黄母,大声吼道: “别管谁给我的!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我亲妈?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和对被隐瞒多年的愤怒。 黄母被超明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措手不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片刻之后,她似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愤怒所掩盖。 她挺直了身子,提高了音量,生气地反问: “你在跟谁说话?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这么多年的付出你都看不到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 尽管她的语气强硬,但眼眶中却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 第41章 她回来了 恰巧这时候,黄父扛着锄头,拖着一身的疲惫从地里回来。 刚迈进门口,就瞧见超明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孩子,既不是逢年过节,又正值打工的忙碌时节,怎么突然回来了? 黄母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见黄父回来了,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冲着超明说:“去,有什么问题,你问你爸去。” 超明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面向黄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爸,我就想问问,妈……妈她是我的亲妈吗?” 黄父放下锄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神色平静,目光却透着几分疑惑和无奈: “你这孩子,不是你亲妈那还能是谁?怎么问些莫名其妙的话?” 超明马上从黄母手中拿过那张已然泛黄且斑驳的照片,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波澜,将照片递向黄父。 黄父的目光刚一触及照片,眼神瞬间凝固,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惊愕之色溢于言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急切地问道:“这……这是从哪儿来的?” 超明避开黄父的眼神,低头看着地面,声音有些低沉地解释道: “一个自称是我亲妈的女人,把这张照片给了我。” 黄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提高了音量,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听好了,你的妈妈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成人的那个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超明直视着黄父的眼睛,目光中透着倔强与执着,继续追问道: “那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有我的照片?为什么她会找到我? 黄父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懊恼与烦躁。 他用力地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这不快的话题,语气生硬地回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你妈妈,你就别再问了,问了也没用!”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一句轻柔却又熟悉得令人心颤的声音仿若穿越了时空,悠悠地飘来:“阿衡,好久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父子间激烈的争吵,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黄母的目光触及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小娟,刹那间,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往昔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试图掩埋的岁月片段,此刻在眼前这个女人的出现下,变得清晰而尖锐。 她明白,这一天,就像一颗早已种下的种子,在命运的浇灌下,终究还是破土而出,该面对的,躲也躲不掉。 黄父的眼神在小娟身上停留片刻,脸上像戴了一副冰冷的面具,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 他的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看到超明拿着那张照片时,就已经笃定是小娟给他的。 他向前迈了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气息,紧绷着脸,声音低沉而带着质问: “照片是你给超明的吧?咱们快二十年没见了,你现在一声不响地回来,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沉甸甸地砸在这尴尬而紧张的气氛里。 小娟自然明白黄父话语中的冷硬与疏离,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在嘴角微微一勾后,便被她藏在了温婉的笑容背后。 她轻声说道:“我这次回来,没别的意思。当年我走得匆忙,留下的那处老房子,我想着,就过户给你们吧,权当是这么多年的一点心意。 这事一了,我也就彻底放下了,往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 黄父依旧紧绷着脸,没有回应,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小娟微微叹了口气,缓步走到黄母身旁,眼神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她的声音略带颤抖,低低地说:“是我不好,我真不该一时冲动,把那些事儿告诉超明。 当年我亲口答应离开就断得干干净净,可到底还是食言了。我这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小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眷恋与不舍,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这些年,我在外面漂泊,心里始终有个结。一想到儿子,我就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才忍不住把照片给了超明。 杨枝,我真心感激你,这么多年,你把他当作亲生孩子疼爱,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成人,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这份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黄母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超明, “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没错,你不是我亲生的,她……才是你的亲生妈妈。” 超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炸开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涌上心头,像是心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又酸又涩。 他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眼神中透着迷茫与痛苦。 片刻后,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门口的摩托车,跨坐上去,发动引擎,在一阵轰鸣声中,独自驶离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 风在耳边呼啸,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他的身影在扬起的尘土中渐渐消失,只留下一路的沉默与哀伤。 黄母望着超明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她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此刻内心正遭受着巨大的冲击,必定不好受。 但木已成舟,秘密已然揭开,再继续隐瞒下去也毫无意义,长痛不如短痛,将真相直白地告诉他, 或许才是对他的尊重,也能让这个家从此摆脱谎言的阴影,走向新的开始。 第42章 感恩报答 小娟的眼眶泛红,看着超明那落寞而难过的样子,内心的自责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转向黄父黄母,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懊悔地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发誓,我绝不是有意要把这一切说出来的。 前段时间,超明来我那儿应聘,我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莫名地涌起一股亲切感,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我们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多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他竟然是我的儿子。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考虑到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和困扰,真是对不起。” 黄父的肩膀微微下沉,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满是疲惫与无奈, “算了,别再说了。如今这孩子都知道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他自己铁了心要跟你走,那……那就随他去吧。” 黄母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满心的不甘与委屈在这一刻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对着小娟埋怨道: “二十多年啊!我们夫妻俩在这孩子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 你倒好,这么多年不见踪影,现在一回来就要认亲,你这让我们这颗心……该往哪儿放啊?真是太让人痛心了。” 小娟听着他们字字泣血的话语,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她急忙上前一步,双手在身前不安地交握着,急切地安慰道: “你们真的误会我了。我今天回来,纯粹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这些年,我在外面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个疼爱我的老公,生活也算安稳。 我知道这一切都弥补不了你们的付出,但我想尽我所能做点什么。 我打算把我家那老房子过户给你们,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之后,我会彻底从你们的生活中消失,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我发誓。” 黄母缓缓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拭去眼角残留的泪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问道:“你……你结婚了?” 小娟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抿了抿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要用这个动作来强调自己生活的变化。 紧接着,她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黄母,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感激交织的神色,说道:“杨枝,如果不是那次偶然间遇到超明,我是真的打算把过去的一切都尘封起来,永远不再回来。 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往昔的种种一下子涌上心头,尤其是当年那件事,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我的心里。 这些年,我一直都无法释怀,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真的特别对不起你。 你不仅没有怨恨我,还把超明照顾得无微不至,养得这么好,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当面向你们表达我深深的谢意,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黄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仿佛被触及了心底最深处的伤疤,他微微皱起眉头,用力地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沙哑,满是沧桑与疲惫: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提了。尤其是在超明面前,一个字都不要说。这种事,本就不光彩,没必要再翻出来让大家都不痛快。 小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的红晕,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连忙应声道: “放心吧,绝对不说,这都是我当年犯下的错,我心里有数。明天要是你们有空的话,咱们就把房子过户的手续办了,这样我也能安心些。 今晚……今晚我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吃顿饭,就像一家人一样,也算是为过去的事做一个了结。不知道可不可以?”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目光在黄父和黄母的脸上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恳切与不安。 黄母的嘴唇微微抿着,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和纠结,她没有立刻回答小娟的请求,而是将目光缓缓投向了黄父,那眼神里似乎在询问黄父的意见。 小娟的视线随着黄母的目光一同移到了黄父身上,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接着说道: “阿衡,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 当年答应你妈的事,是我食言了,我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这次回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赎罪。你看,这么多年了,超明在你们身边茁壮成长,你们为他付出了太多心血,把他照顾得这么好,我真心感激你们。 并且,我答应你们,我是不会带他走的,他也不会跟我走。 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这一次机会,让我做一点弥补,之后我就会彻底离开,绝不再回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小娟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脸上满是真诚与愧疚交织的神情,静静地等待着黄父的回应。 黄父紧蹙着眉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久久没有出声,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沉默而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小娟打破了僵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期待,快速地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去镇上买菜,你们在家等着我。” 话音刚落,她便匆匆转身,脚步急切地开着小车朝着镇里的方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黄母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黄父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要传递某种力量与安抚。 她轻声说道:“孩子他爸,事已至此,就别再想太多了。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咱们也只能向前看了。 对了,我琢磨着,今晚要不把超远的事儿也一并说了吧。” 黄父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你想说就说吧。如今这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你看超明这事儿闹的,与其让超远以后从别的地方被动地知道真相,还不如我们直接告诉他,省得再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黄父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分,屋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闷。 第43章 满脑子都是疑惑 小娟一路脚步轻快,满心欢喜地从镇上采购回来满满当当一堆新鲜食材。 一进黄父黄母家门,便马不停蹄地扎进厨房,与黄母一同在烟火缭绕中忙碌开来。 她们俩配合默契,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不多时,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便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桌子,腾腾热气氤氲着家的温馨。 超远哼着小曲儿,骑着小电驴从奶茶店里回来。 刚踏入家门,眼睛便被这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牢牢吸引,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眼底的欢喜如春日暖阳般明媚,忍不住高声问道: “妈,今天家里是有啥大喜事吗?这菜也太丰盛了,我还以为提前过年了呢!” 话音刚落,小娟笑盈盈地从厨房走出来,双手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鱼,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说道:“你就是超远吧!听你妈讲了不少你的事儿,可算见到本人了。” 超远微微仰头,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睛里闪烁着友善的光芒,看了看小娟,嘴角浅浅的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而后略带腼腆地挠了挠头,走到餐桌前,眼睛却还时不时地看向小娟,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亲近。 待小娟转身折回厨房去端下一道菜的间隙,超远满心疑惑,悄无声息地走进光线有些昏暗的杂物间。 此时,黄父正蹲在角落里,在一堆杂物中翻找着一次性碗筷。 超远皱着眉头,凑近黄父,压低声音问道:“爸,客厅里那个阿姨的到底是谁啊?” 黄父的动作顿了顿,直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神色坦然,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目光平和地直视着超远的眼睛,缓缓说道:“这是你哥的亲妈。” 超远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也不自觉地微微张开,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音量陡然提高,大声说道:“什么?这……怎么一回事?” 黄父似乎早就料到超远听到这个消息会是这般强烈的反应,他神色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超远的激动情绪所影响,伸出手拍了拍超远的肩膀,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别愣着了,赶紧打电话叫你哥回来吃饭,一家人难得聚齐。” 说完,便绕过超远,拿着碗筷向客厅走去,留下超远一人呆立在原地,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震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黄父刚刚说的那句话。 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超远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犹如猫爪挠心一般,忍不住继续追问道: “哥回来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事儿啊?” 他紧紧盯着黄父,眼神里满是急切与疑惑,期待着能从黄父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黄父却仿若未闻,只是默默地拿着碗筷,有条不紊地在饭桌上一一摆放整齐,对超远的问题置若罔闻,没有给出丝毫的回应,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恰在这时,黄母从弥漫着烟火气息的厨房走了出来,她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抬眼看到超远已经回来了,便随口说道:“超远,去,给你哥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吃饭。” 超远点了点头,可眉头依然紧锁,心里像被一团乱麻缠绕着。 他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平白无故的,哥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亲妈?这也太蹊跷了。”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找到超明的号码后,他便按下了拨号键。 然而,电话那头刚响了一声,就被直接挂断了,超远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记录,满脸的困惑与茫然。 他提高了音量,脸上挂着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大声说道:“妈,哥把我电话挂了,估计是正往家赶呢,说不定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小娟、黄父和黄母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继而三人的目光交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与酸涩,仿佛有一团沉重的乌云压在心头。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时刻,一阵“突突突”的摩托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超远快步走了出去,边往外走边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着急回来,所以才挂我电话的。” 刚刚在外面兜风冷静了一会儿的超明,脸色看起来确实平和了许多,之前笼罩在脸上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他看到超远出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带着几分兄长的亲昵与调侃,打趣地问道: “怎么样,超远,奶茶店的活儿好干不?是不是又让你学会了一门赚钱的手艺,以后可得靠你给哥做奶茶喝啦。” 说着,还伸手轻轻拍了拍超远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兄长对弟弟的关怀与疼爱,试图用这样轻松的氛围化解刚才的不愉快和尴尬。 黄父、黄母以及小娟听到超明那熟悉且带着调侃打趣意味的声音,仿若一阵春风吹散了心头的那份难过,三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对超明情绪好转的欣喜,也有对这一家团聚时刻的珍惜。 超明和超远两兄弟并肩走进屋内,黄母赶忙迎了上去,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慈爱,轻声说道:“都别站着了,快过来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待大家都缓缓坐定,黄父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庄重而严肃,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最终落在超明的身上,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 “超明啊,爸今天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这个事儿,是爸做得不对。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们也都明白这对你来说内心打击不小。 但孩子,你记住,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黄父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是一位父亲内心深处真情的流露,满含着对儿子的愧疚与疼爱。 第44章 释怀 小娟微微抿了抿嘴唇,神色略显紧张与不安,终于忍不住轻声插话道:“那个,阿衡,这种话就别说了吧。” 她的声音轻柔,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 超远听到小娟如此亲昵地称呼父亲为“阿衡”,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对哥哥身世的好奇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愈发浓烈。 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过头,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妈妈的反应。 只见黄母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愠怒的迹象,依旧保持着那份平和与镇定。 超远心里奇怪的想着:“按理说,别的女人这样亲近地称呼自己的老公,妈妈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难道妈妈和哥哥的身世之间有着什么更深的关联?” 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探寻的意味,试图从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小娟的双手在身前不安地交握,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大家先听我说两句吧。 超远,以后你叫我小娟阿姨就好。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有些突然,但我确实是你哥哥在血缘上的亲妈。” 说着,小娟的目光缓缓转向超明,眼中满是愧疚与懊悔,声音也有些微微发颤:“超明,妈妈今天在这儿,想郑重地跟你道个歉。 过去,妈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不仅深深地伤害了你爸爸,也伤害了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抚养你长大、视你如亲生儿子的妈妈。 妈妈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曾经的过错,但妈妈还是会努力去弥补,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小娟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似乎在等待着超明的回应,而屋内的气氛也因为她的这番话变得更加凝重和压抑,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各自的心情也都无比复杂。 小娟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恳切,她微微前倾着身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超明,你心里要是有怨恨,就都冲着我来吧。 但是,千万不要对你爸,还有将你含辛茹苦养大的妈妈有任何怨言。 这所有的错,都怪我当年太年轻,太不懂事,做出了那些鲁莽又不稳重的决定,才让你遭受了本不该有的伤害。”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接着说道:“就像你爸刚刚讲的,我们都尊重你接下来要做的任何选择和决定。 其实,我心里清楚,你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你从小生活到大家。 这些日子和你相处下来,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你对这个家的眷恋和不舍。 所以,我也想好了,明天,我就去把房子过户到你爸和你妈妈名下,之后,我就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 小娟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她这番真挚而又痛苦的话语所触动,大家的心情也都变得格外沉重,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 超远听到小娟说出“以后不回来了”这句话时,心中猛地一紧,嘴唇微张,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劝阻,然而还没等他发出声音, 小娟便抬手轻轻做了一个示意他稍安勿躁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持,仿佛在告诉他,有些话她必须要一次性说完。 小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颤抖的情绪,继续说道:“超明,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和这次认亲,而给自己增添任何压力。 你只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在这个世界上会多一个人默默关心你、疼爱你,而这一切都不需要你有任何负担,只愿你能坦然接受这份额外的爱。”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中闪烁着泪光,但仍然努力保持着微笑,继续说道:“如今,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我心头的结终于解开了,我也了却了一桩心愿。 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以后的日子能像从前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身体健健康康的,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小娟说完这席话后,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颊肆意流淌。 黄母见状,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她急忙站起身来,从桌上的纸盒中抽出几张纸巾,轻轻递到小娟面前, 然后伸出手,温柔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同情。 一时间,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温情与伤感交织的气息,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复杂而又真挚的情感氛围之中。 超远看着正出神发呆的超明,微微皱了皱眉头,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与期待,轻声说道: “哥,大家都把话说开了,你是不是也该说两句?” 超明像是被这一推从纷繁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众人的脸庞,从黄父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愧疚与期待, 从黄母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如既往的慈爱与包容,再看向亲妈小娟时,那满含泪水与疼爱的目光让他心中一阵触动。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大家的心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轻声说道: “都过去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也不想再去烦恼了。就像妈说的,以后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爱我,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仔细想想,现在我一下子有了两个妈疼我,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多好啊。” 超明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坚定与豁达,仿佛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纠结与困惑,决定坦然地迎接未来的生活。 第45章 有一个可爱的亲妈 小娟的眼眶中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当她听到超明那一声略带生疏却又充满真诚的“妈妈”时,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一股暖流轻轻触动。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几步走到黄母面前,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黄母,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这么多年,真的太感谢你了。 你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还把他教育得这么善良、懂事、豁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黄母的眼中也泛起了一丝感动的泪光,她轻轻地拍了拍小娟的后背,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大家都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小娟微微松开黄母,抬起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对着超明张开双臂,眼中满是慈爱与期待,说道:“来,儿子,让妈妈好好抱抱你。” 超明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看着小娟眼中真挚的情感,他还是缓缓站起身来,略显僵硬地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小娟。 这短暂的拥抱,虽然有些尴尬和不自然,但却仿佛在一瞬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松开超明后,小娟的目光转向了超远,眼中依旧闪烁着激动与亲切的光芒,她微微张开双臂,满脸笑意地说道:“来,弟弟,咱们也抱一个。 超远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下意识地投向黄父和黄母,像是在寻求某种支持或暗示。 黄父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黄母则投来鼓励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这是家人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 超远见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缓缓站起身来,略显拘谨地向小娟靠近,轻轻地抱了一下她。 这短暂的拥抱过程中,超远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娟的真诚与热情,而他自己却因为这从未经历过的亲昵举动,双颊微微泛红,心脏也砰砰直跳,整个人都被小娟这种毫无保留的情感表达方式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轻地拍了拍小娟的后背,随后便迅速地撤回身子,坐回了原位,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腼腆与羞涩。 不过屋内的气氛也因这一个个温暖的拥抱变得更加融洽与温馨。 超远有些不自在地坐回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凑近超明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哥,真没想到啊,你这亲妈今天的表现太出人意料了,还有这么热情可爱的一面,刚才那阵仗,弄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脸都快红透了。” 超明听了,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轻声调侃道: “哟,平日里看你大大咧咧的,没想到也有这么腼腆害羞的时候啊。” 就在这时,黄父看着大家,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吃饭吧!都别光说话了,菜都快凉了。” 黄父的声音打破了兄弟俩之间的轻声交谈,也让屋内的气氛从刚刚的温馨打趣,迅速转回到了家庭聚餐的温馨与祥和之中。 众人听到黄父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向满桌丰盛的菜肴,各自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和偶尔的轻声交谈,大家在这一桌美食前,享受着这难得的团聚时刻。 之前的种种复杂情绪,似乎都随着这温馨的用餐氛围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幸福与满足。 吃完饭后,小娟与黄父、黄母坐在客厅里,轻声细语地商量着明天过户房子的具体时间和相关事宜。 一切商定好后,小娟便起身告辞,她的身影在门口稍作停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与眷恋, 随后便转身稳步走向小轿车,向镇上开去,在已经预订好的酒店里住下。 超远站在门口,望着汽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会儿神。 然后转身回到屋内,走到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超明身边,一屁股坐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超明,好奇地问道: “哥,没想到你亲妈这么厉害,看起来还挺有钱的样子。” 超明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自豪之色,他微微扬起下巴,说道: “可不是嘛,她确实挺有钱的。有两家生意火爆的超市,还有一间规模不小的工厂呢。 说来也巧,之前我去厂里找工作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我,就觉得我和我爸长得特别像,后来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我就是她一直惦记着的儿子。” 黄母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禁感叹道:“这么有钱的妈,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跟着她去过好日子呢?” 超明敏锐地捕捉到了黄母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与不安,心中顿时一阵揪紧。 他急忙挪了挪身子,靠近黄母,双手紧紧握住她略显粗糙的手,眼神中满是真挚与急切,说道: “妈,您瞧您这话说的,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唯一的妈,是您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这份养育之恩比天高、比海深。 我怎么可能会离开您呢?我铁定是要跟您在一起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黄母听着超明的这番表白,心中虽有感动,但想起之前超明得知身世后的冲动质问,还是忍不住埋怨道: “你这孩子,刚开始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还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我,那眼神、那语气,可把我这心给伤透了。现在倒好,变得油嘴滑舌的。” 超明看着黄母,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着,继续哄道: “妈,我知道错了,当时我那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心里乱糟糟的,突然冒出一个亲妈, 我这脑袋就像一团糨糊,各种念头都在打转,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对您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我会更加孝顺您和爸,咱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好不好?” 黄母的嘴角微微上扬,佯装生气地轻轻点了点超明的额头,眼中却满是欣慰与疼爱: “就你会说,这次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不过你可得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再敢惹我生气,我可饶不了你。” 超明见黄母终于原谅了自己,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把抱住黄母,撒娇道: “我就知道妈最好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让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此时,屋内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与融洽,一家人的心也在这一来一往的交流中贴得更近了。 第46章 捡来的孩子 超远望着角落里落了些许灰尘的篮球,心中一阵发痒,转头看向身旁的哥哥超明,眼中满是期待,说道: “哥,咱们去打篮球吧!自从你去上班后,都好久没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 超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点头应道:“行啊!正有此意。” 说完,俯身捡起地上的篮球,用手轻轻拍了拍,篮球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仿佛在急切地响应着即将到来的运动。 两人肩并肩,兴致勃勃地正要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这时,在旁边收拾东西的陈父,抬眼看向他们,出声叫住了两人:“那个,超远,先别急着走,过来坐下,爸有事和你说。” 超远和超明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停下脚步,转身走向黄父。 黄母正满脸笑意地收拾着茶几上的水果皮,动作突然一滞,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脑海,紧接着抬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 “对哦!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超远眼角的余光瞥见父亲一脸严肃,那股子凝重劲儿,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爸,到底有啥事儿啊?是不是问姐那边的事情?” 黄父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超远,目光中透着几分郑重。 他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超远坐下,接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是你姐的事,是关于你的。 你哥的事情如今已经尘埃落定,既然如此,关于你的这件事,我和你妈也觉着不能再瞒着你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又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开口。 超明此刻听闻父亲这番话,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对超远身上藏着的秘密无比好奇。 他抱着篮球,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在父亲身上,准备好好听一听关于超远的隐秘往事。 黄父的神色愈发凝重,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似乎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终于,他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超远,你……不是我和你妈亲生的孩子,是当年我和你妈在地里干活时捡回来的 。” 这话一出口,空气中仿佛瞬间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压抑的气息。 超远呆立当场,大脑好似突然死机,一片空白。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爸爸黄父,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爸,你……你这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拼命抗拒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 黄母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回忆的神色,缓缓接过话茬: “超远啊,这千真万确。还记得那是个深秋的傍晚,天边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我和你爸忙完地里的农活,扛着农具,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 刚走一片田地下,一阵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婴儿哭声传了过来。” 黄母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当年的场景,声音不自觉轻柔了几分:“我和你爸心里一惊,赶忙顺着声音找过去。 就在田边的土埂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竹篮,走近一看,里面裹着一个小婴儿,脸蛋红扑扑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哭得满脸泪痕 。周围空荡荡的,一个大人的影子都没有。” 黄母抬手轻轻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神情有些感慨:“当时,我和你爸不敢耽搁,抱着你就去了村委,想着赶紧找到你的家人,或者让村里帮忙找户好人家收养。 本以为很快就会有结果,可谁能想到,两个月过去了,竟没有一个人来认领。” “村长实在没办法,打算把你送去福利院。我和你爸得知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你爸看着襁褓里的你,跟我说,既然是咱俩发现你的,说不定就是上天赐的缘分。 我也打心底里舍不得你,于是,我们一合计,就把你领回了家,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养 。”说到这儿,黄母的眼眶微微泛红,目光温柔地看着超远。 超远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过了半晌,他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浮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声音低落地喃喃道: “原来,我竟然是个捡来的孩子……”他的眼神瞬间黯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光芒,内心五味杂陈,仿佛一直以来坚信的世界突然崩塌。 超明见状,心中一紧,赶忙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超远的肩膀,试图将力量传递给他。 他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地说道:“弟,千万别这么想。虽然身世不同,但咱俩都是幸运儿,能碰上这么好的爸妈,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们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给的爱一分都不少,这才是最重要的!” 超明的眼神中满是劝慰与鼓励,希望能驱散超远心头的阴霾。 黄父微微叹了口气,满是慈爱。他缓缓开口,声音略带沙哑: “超远,本来我和你妈打算把这事儿瞒一辈子,就想让你能无忧无虑地生活。 可如今你哥超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我和你妈思量再三,觉得也该对你坦诚相告。” 黄父微微停顿,目光温柔且坚定地看着超远继续说着,“我们对你的爱,从捡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变过,你永远都是我们最珍视的孩子 。 时至今日,我们依旧没能寻到你亲生父母的踪迹,个中缘由,实在难以说清。 但你大可放心,自将你抱回家中的那一刻起,在我和你妈心里,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他微微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以后,不管风雨如何,我们都是你最坚实的依靠,你永远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超远听着黄父这掏心掏肺的话语,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那些失落、迷茫在这一刻被无尽的温暖与感动驱散。 他深深明白,自己是何其幸运,能在命运的洪流中,被这样善良、温暖的一家人收留。 黄母见超远泪流满面,心疼不已,赶忙上前,轻轻为他擦拭眼泪,柔声安慰道: “孩子,别哭了。事情既然已经摊开,你们也都清楚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往后的日子,咱们一家人还像从前那般,和和美美地过。 你和你哥不是一直要去打球嘛,快去吧,别让这事儿影响你们 。” 第47章 如释重负 超远抬手匆匆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泪水,抽了抽鼻子,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爸,妈,该不会连姐也不是你们亲生的吧?” 话一出口,他便紧张地盯着父母的反应,眼神中满是探寻。 黄父和黄母听到,先是一愣,而后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有着被孩子天真想法逗乐的意味,也带着几分对过往岁月的感慨。 黄母收起笑意,神色变得认真而笃定,她轻轻握住超远的手,说道:“傻孩子,你姐啊,那肯定是我和你爸亲生的,百分之一百没错。 从她在我肚子里扎根,到呱呱坠地,再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这里面的每分每秒,我和你爸都清清楚楚。” 说着,黄母眼中满是温柔的回忆,仿佛又看到了女儿小时候的模样 。 超远听到父母这般回答,心里带着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说道: “可这根本说不通啊!既然姐姐是你们亲生的,那为啥小时候,你们对我和哥的关心,好像总是比对姐姐多得多? 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平日里的陪伴,都比姐好。这让我一直都很困惑。” 黄母听闻,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无奈、感慨、愧疚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沧桑,轻声说道: “不一样的,超远。在我们老一辈的观念里,谁叫她是女孩呢。 总想着男孩以后要扛起家里的重担,得着重培养,就不自觉地在你们兄弟俩身上花了更多心思。现在想想,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说完,黄母摆了摆手,像是要挥去萦绕在心头的愧疚与遗憾,强打起精神说道: “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家里的事儿,你们也都清楚了,再没有什么秘密瞒着你们了。你们俩呀,赶紧去打球吧,好好放松放松。” 黄母挤出一丝笑容,眼神中满是期许,希望能让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 黄父望着两个孩子,内心五味杂陈,深深叹了口气。 多年来,这个秘密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如今终于能坦然说出口,那份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眼眶微微泛红。 事实上,黄母并非不能生育,只是命运弄人,子女缘分来得稍晚。 回想起过去,黄父心中满是感慨。当初收养超远和超明,是出于善良和怜爱,而后来自己亲生孩子的降临,更是为这个家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超明看着若有所思的超远,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且温暖,说道:“走吧,别想那么多了。球场上畅快打一场,把这些烦恼都抛到脑后。 你呀,从走进咱们家那刻起,就注定是我弟弟,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员,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超远听了哥哥的话,紧绷的嘴角终于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父母,声音清脆地说道:“爸,妈,我们去打球了。” 此刻,超远心中虽还有些波澜,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他明白,这个家的爱从未缺席,过去的已然过去,重要的是珍惜当下。 随后,兄弟俩并肩朝着篮球场走去,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得长长的,充满了希望 。 黄母望着他们有说有笑、肩并肩迈向篮球场的背影,心中满是温暖与慰藉。 那熟悉的场景,就像时光倒回到了孩子们的童年,一切都是那么无忧无虑、美好纯粹。 她不禁眼眶微微湿润,转过头,眼神温柔地看向身旁的黄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笑容里,藏着多年来的付出与坚守,更有对此刻家庭和睦的满足。 夜幕悄然降临,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黄父与黄母的房间。 两人躺在床上,屋内静谧无声,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黄父的手轻轻握住黄母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彼此心间的默契与安心却不言而喻。 回想起曾经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他们满心忧虑,害怕孩子知晓身世真相后,会陷入无尽的伤心与难过之中,更怕孩子会因此痛恨他们多年来的隐瞒。 然而,今天两个孩子的反应,却让他们的担忧烟消云散。 超远和超明展现出的开朗与豁达,像一束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们的心间。 孩子们不仅没有丝毫埋怨,反而以更加深厚的孝心和大度包容了这一切。 想到这儿,黄父和黄母的心中满是感动与自豪。他们深知,自己的孩子已然长大成人,拥有了一颗善良且宽容的心。 这份珍贵的品质,比任何财富都更加难得。 黄父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不禁轻声感叹道: “唉,人这一辈子啊,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如今孩子们都懂事孝顺,要是有一天,我真的闭眼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那声音轻得如同呢喃,饱含着对人生的感慨与对生活的满足。 黄母侧身躺在一旁,原本正沉浸在温馨的思绪之中,冷不丁听到黄父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像被点燃的小火苗,有些生气地嗔怪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大晚上的,净说些不吉利的。” 她撑起身子,目光直直地看向黄父,眼神里满是责备与关切, “你瞅瞅,咱们家的日子眼看着一天天越过越好,女儿现在都快临盆了,再过不久,咱们就要升级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了。 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你可不许再这么瞎说了。” 黄母的语气里,既有对黄父言语的不满,又满含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 第48章 场面温馨 黄父长叹一声,目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望向那被夜色笼罩的天际,似要穿透岁月的迷雾。 他缓缓开口,语调中满是对人生的洞悉与喟叹:“哎呀,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走向生命的尽头,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宿命。” 他微微顿了顿,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怅惘,“至于孩子们,他们年轻朝气,有着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 未来的日子,他们会追逐梦想、组建家庭,拥有各自的人生轨迹。 咱们啊,终究只能陪他们走一段路程。往后余生,真正能长久相伴的,还是咱俩。看透了这些,也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黄母听着黄父这番充满悲观色彩的感慨,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烦躁不已。 她原本沉浸在对未来含饴弄孙美好生活的畅想中,却被黄父这番话搅得兴致全无。 她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不耐烦地打断道:“哎呀,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越听越让人心里堵得慌。” 她重重地拉过被子,侧身背对着黄父,没好气地说道:“睡了睡了,别再瞎想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尽管语气中满是嗔怪,但在心底深处,她明白黄父话语里的无奈与释然,只是不愿直面这份对生命的沉重感悟罢了 。 一夜好眠,晨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温柔地洒落在黄父黄母的房间,唤醒了沉睡中的二人。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清脆的敲门声。 “你们起床没有,我来啦!” 小娟那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黄父黄母赶忙起身,整理好衣物,前去开门。 只见小娟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从镇上买来的早餐,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快进来,你也真够早的。”黄母热情地招呼着。 小娟走进屋子,将早餐放在桌上,今天的她格外活泼,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你们快尝尝,这家店的早餐可受欢迎了,我排了好一会儿队才买到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早餐摆好。 回想起昨天与他们坦诚相对,把所有的秘密与误会都一一解开,小娟的心情格外舒畅。 她拉着黄母在餐桌边坐下,自己也顺势坐下,打开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接着便噼里啪啦地讲起自己在外的生活。 黄母面带微笑,专注地听着小娟的讲述,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询问细节。 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让人感受到浓浓的亲情。 待吃完早餐,小娟拍了拍脑袋,说道:“今天咱们还得去办过户呢。你快去准备,咱们这就出发吧。” 梳洗完的黄母看着站在眼前的小娟,眼神里满是惊叹与羡慕。 小娟身着一袭剪裁精致的淡蓝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明媚而不失优雅。 腕间一块小巧的名表,在日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光泽,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与自信。 反观自己,身着洗得有些褪色的朴素衣裳,黄母心底不禁泛起一丝自惭形秽。 “小娟啊,”黄母忍不住开口夸赞道,语气中满是真诚与好奇,“你瞧瞧你,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可这皮肤依旧白皙紧致,身材也恢复得这么好,整个人看着光彩照人。 再看看我,才生了一个,就远不如你了。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呀?” 小娟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情,随即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生了两个孩子吗?怎么会说只生了一个呢?” 黄母微微凑近小娟,将嘴巴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小娟呐,这事儿我可只跟你说,你可别外传。” 她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缓缓把收养超远和超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娟。 小娟静静地听着,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初的好奇逐渐变成了惊讶与感动。 听完之后,她轻轻握住黄母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声音略带哽咽地说:“你和阿衡真是太善良了。”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当即竖起大拇指,由衷感叹道: “你们实在太伟大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收养孩子,含辛茹苦把他养大,这得付出多少心血和爱啊!换做别人,很多人都未必能做到。” 小娟的语气里满是敬佩,眼神中透着对他们深深的尊崇。 就在这时,黄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刚换好一身干净但款式略显陈旧的衣服。 只见小娟和黄母头挨着头,亲昵地说着话,时不时还发出阵阵笑声。 黄父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嘟囔了一句:“女人啊,真是奇怪,这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在说些啥。” 小娟听到黄父的声音,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黄父身上。 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上下打量着黄父那身老气的穿着,忍不住夸张地叫出声来:“哎呀,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阿衡哥吗? 想当年,阿衡哥那可是村里的俊小伙,穿着虽然朴素,但精神抖擞,走路都带风。怎么现在,这打扮看着像个小老头啦。” 小娟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熟稔的玩笑,说着还佯装不满地摇了摇头。 黄母眉眼含笑,亲昵地挽起黄父的手臂,佯装嗔怪道:“哟,怎么啦?听你这话,难不成还嫌他穿得不够时髦? 我可觉着挺好看的,朴实又自在。我看啊,你该不会又想动了什么歪心思” 小娟看着他们这充满生活情趣的互动,忍不住捧腹大笑,连忙摆手解释:“杨枝,你可别误会!我哪敢有那心思呀。 我现在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我老公,眼里根本瞧不见别人。 我就是觉得阿衡这一身打扮,和我记忆里的阿衡哥反差有点大,一时间没忍住嘛。”她边笑边说,眼里闪着愉悦的光芒。 “行了行了,别笑个没完了。”黄母笑着催促道,“赶紧出发吧! 办完过户手续,我还得去看看秋婵呢。也不知道她今天店里忙成啥样了。” 她眼神中透着对女儿的关切,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 小娟跟在后面,突然想起什么,一脸疑惑地问道:“对了,超明和超远呢?怎么没见他俩的人影?” 黄母回头看了小娟一眼,耐心解释道:“他们一早就去帮秋婵店里做事了。今天送货的要来,货多人少,忙不过来。 也不知道文博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秋婵一大早着急得不行,打电话来叫他们过去救急。” 第49章 理解与支持 黄父坐在后排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唠着家常:“我们家秋婵,应该快生了,到时候升级当外公外婆了。” 小娟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道:“真的呀!真期待见到她。等下咱们办完事,就去店里坐坐呗。 这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黄母,看了眼小娟,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再次催促道: “那就别磨蹭啦,赶紧出发。事情早点办完,就能早点见到秋婵了。” 小娟看着黄母笑着说,“真是急性子。”然后,发动车子,缓缓驶向镇上的方向。 一路上,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向后飞驰。小娟望着窗外,心中满是期待,同时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她回想起多年来,一直想把房子过户给黄父黄母他们,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心情有些激动。 到了镇上,众人分工明确,很快便将事情办理妥当。 走出办事大厅,阳光洒在小娟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仿佛多年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件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事,终于做成了,那种喜悦感,难以言表 。 黄母双手紧紧攥着过户的资料,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眷恋,目光直直地盯着小娟,慎重地问道: “小娟啊,你当真考虑清楚了?以后真就不回来了?” 小娟抬眸,望向眼前的黄父和黄母,只见他们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头发也添了不少银丝。 她心中一阵酸涩,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你们是知道我这些年的经历的。我打小就没了父母,是奶奶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 我好不容易长大了,能回报奶奶了,可她却也走了。在这世上,我原本以为自己孤孤单单的,直到遇到了超明。” 说到这儿,小娟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超明能碰上这样待他如亲妈的母亲,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对他视如己出,关怀备至,照顾得这么好,我真的特别感激,也特别放心。 现在呢,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爱人,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他们都特别需要我。 而且家里家外也有不少事务等着我去打理。所以啊,以后恐怕真的很难有机会再回来了。” 小娟说着,走上前,轻轻握住黄父和黄母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但你们放心,我会一直记着你们的恩情。 不管我走到哪里,你们永远都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之一。” 黄父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犹豫片刻后,还是轻声问道: “你老公他知道超明是你儿子这事儿吗?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往后万一被他知晓了,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小娟听到这个问题,脑袋瞬间低垂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挣扎。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沉默了好几分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终于,小娟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我……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过去。你们知道的,我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 从小失去父母,跟着奶奶艰难度日,奶奶走后,我就像漂泊在海上的孤舟,没有依靠。 直到遇见我老公,我才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眼眶泛红,继续说道:“我太害怕失去这一切了。 我怕一旦他知道了我和超明的过往,会对我产生看法,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可能毁掉我的家庭。 你们能理解我这种心情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黄母听闻小娟的话语,心猛地揪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黄父,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刹那间,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流淌。在这短暂的对视中,他们似乎读懂了彼此内心深处的波澜。 此前,黄父黄母一直以为小娟来看望超明,是动了要将他接走的心思。 然而此刻,在小娟这番恳切的言辞之下,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娟并非真的想带超明离开。 她之所以来,更多的是一份牵挂,一份对超明现状的关切。 黄母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理解的神情,轻声说道: “小娟啊,我们懂。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深知家庭的珍贵与不易。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守住这个秘密。” 黄父也在一旁用力地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温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只希望你以后的日子,每天都能幸福美满,和家人开开心心的。 超明在我们这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相互照顾的。” 小娟听着黄父黄母的话,眼眶瞬间湿润了,感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激着他们,给予了她这份珍贵的理解与支持 。 黄母看着眼眶泛红的小娟,心里一阵发酸,为了缓和这略显沉重压抑的气氛,她嘴角努力上扬,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轻声说道: “哎呀,咱不说这些让人心里沉甸甸的事儿了。” 她的声音打破了那如死水般停顿的沉默,好似一阵微风,吹散了些许阴霾。 黄父一直留意着黄母的举动,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立刻接过话茬,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对呀,咱们去秋婵店里坐坐吧。超明他们都在那儿呢,咱们去凑凑热闹。” 小娟领会到了黄父黄母的好意,感激地笑了笑。三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饱含着理解、默契与对接下来相聚时光的期待。 他们并肩朝着秋婵的店走去,一路上,微风轻拂,街边的树枝随风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欢乐时刻而舞动。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秋婵的店里。店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息,只瞧见超明和超远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在熟练地整理货架,一个在热情地做着奶茶招呼着顾客。 而秋婵和杨母则在门口一旁站着,时不时给出一些贴心的建议,或是帮忙递个东西。 黄父黄母和小娟快步迎了上去。黄父满脸笑意,率先开口:“超明、超远,我们来啦!”声音洪亮,充满了活力。 超明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过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爸、妈,你们可算来啦!” 超远也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打招呼:“欢迎欢迎,店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秋婵和杨母也满脸笑容地走向他们,大家相互热情地打着招呼。 第50章 第一次见面 黄父目光在店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发现少了文博的身影,不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不见文博啊?这小子平日里不是最积极的吗?” 秋婵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合适的借口,脸上旋即浮现出一抹自然的微笑,解释道: “文博昨晚守店守到特别晚,忙前忙后,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 实在是累坏了,所以这会儿还在家里补觉呢。估计啊,要多睡会儿才能缓过神来。” 她的话语流畅自然,仿佛事情真如她所说那般。 一旁的杨母听闻,心里不禁有些担忧,生怕黄父黄母会因此责怪文博不懂事。 她连忙上前一步,笑着帮腔道:“是啊,最近店里的生意不错,文博忙里忙外,既要招呼顾客,又要整理货物,确实比较累。 我看他实在辛苦,就劝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杨母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秋婵,两人默契地配合着,希望能顺利掩盖过去。 黄母嘴角上扬,露出和蔼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理解与包容,温声回应道: “这再正常不过啦。现在秋婵你怀着宝宝,行动多有不便,店里的活儿自然得文博多担待些。 他辛苦多做了,理应多休息休息。年轻人嘛,累一点不怕,睡一觉就又活力满满咯。” 秋婵顺着妈妈黄母的话,目光落在黄母身旁站着的小娟身上,心中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妈,这位是……?” 黄母见状,立刻热情地拉起小娟的手,将她往秋婵身边带了带,脸上洋溢着热忱的笑容,说道: “这是你小娟阿姨呀。小娟这次回老家转转,听说你在这儿,特意来看看你。” 秋婵上下打量着小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由衷赞叹道: “哇,小娟阿姨,您可真漂亮呀!气质也好,站在这儿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秋婵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神里满是欣赏 。 听到秋婵那毫不掩饰的夸赞,小娟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与羞涩。 她轻轻摆了摆手,连忙说道:“哎呀,谢谢,太客气了。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给孩子,真是失礼了。” 说着,她快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包,递向秋婵,眼神中满是真诚 :“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孩子的见面礼,希望你别嫌弃。” 秋婵看到递过来的红包,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眼神里满是难为情。 她连忙伸出双手,轻轻推着小娟递红包的手,婉拒道:“小娟阿姨,这可使不得,您能来看我,我已经特别开心了,怎么还能收您的红包呢。快收回去,心意我领了。” 秋婵的语气坚决,双手稳稳地挡着,试图让小娟收回红包。 然而,小娟态度十分坚决,执意要秋婵收下。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杨母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小娟为难,又不想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于是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哎呀,你们俩就别推来推去了。你小娟阿姨这是一片真心,秋婵你就收下吧。” 杨母轻轻接过小娟手中的红包,替秋婵收了下来 。 小娟见状,这才满意地笑了,而秋婵虽然仍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杨母手中的红包,也只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 店内的热闹氛围如同一把火,越烧越旺。随着顾客如潮水般不断涌入,原本宽敞的空间渐渐显得有些拥挤。 黄父站在一旁,看着黄母、秋婵和小娟聊得热火朝天,虽然她们的话语里满是生活的温情,但此时店里愈发忙碌的景象让他坐不住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心想:“这时候可不能光聊天,得赶紧去帮忙,不然店里该忙不过来了。” 于是,他轻轻拍了拍黄母的肩膀,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店里搭把手。” 说完,便转身快步走进店内,熟练地拿起抹布擦拭起货架,然后开始帮忙切着柠檬,瞬间融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就在这时,小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她连忙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小声地说着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严肃,小娟的表情也愈发凝重。 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神色匆匆地回到黄母和秋婵身边。 小娟一脸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工厂那边突然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处理。” 说着,她分别拥抱了黄母和秋婵,在秋婵耳边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和宝宝。” 随后,她转身快步离开,坐进自己的车里,发动引擎,车子如离弦之箭般迅速驶离。 秋婵望着远去的车子,心中满是疑惑。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转头看向黄母,好奇地问道: “妈,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家里还有个小娟阿姨呀?她看起来和咱们关系很亲近,这么重要的人,怎么会一直没听你说起呢?” 秋婵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期待着黄母给出一个答案。 黄母听到秋婵的疑问,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她张了张嘴,本想将哥哥超明和弟弟超远背后隐藏的故事,一股脑儿地告诉秋婵。 毕竟,这些事与家庭的过往紧密相连,秋婵作为家中的一员,有知晓的权利。 然而,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的杨母时,到嘴边的话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若是贸然在她面前讲出来,黄母担心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和误解。 短暂的沉默后,黄母定了定神,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随意: “是这样的,小娟啊,她一直在外面忙自己的事业,很少回老家。 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所以之前就没向你们提过。这次也是凑巧,她正好回来办事,就想着来看看咱们。” 秋婵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听完黄母的解释。 她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疑惑渐渐消散,“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既然小娟阿姨这么忙,能抽空来看咱们,真的挺难得的。” 第51章 迷信 黄母看着秋婵那隆起的大肚子,身形略显笨拙,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费不少力气,心中满是心疼。 她快步走到秋婵身边,眼神中溢满关切,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秋婵啊,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多在家歇歇,千万别到处乱走了。你现在怀着宝宝,身子重,得多注意休息。” 黄母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拨开秋婵脸颊旁一缕凌乱的发丝,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瞧瞧你,这黑眼圈多明显啊。是不是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晚上不好睡呀?” 秋婵听到黄母的话,心中一阵酸涩,她张了张嘴,本想把文博晚上基本不回家,自己因此辗转难眠的委屈说出来。 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不想让黄母为自己担心,便强颜欢笑,轻轻点了点头,敷衍道: “嗯,最近晚上是不太好睡,可能是宝宝越来越大,压得我不太舒服。” 实际上,文博近来每晚都不见踪影,空荡荡的床铺让秋婵难以安心。 她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满心都是对文博的担忧与牵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 但此刻,面对黄母关怀备至的目光,秋婵只能将这份苦涩深埋心底 。 一旁的杨母敏锐地捕捉到秋婵情绪里的低落,她担心黄母会察觉秋婵的不开心,从而徒增烦恼。 于是,杨母迅速伸出手,亲昵地挽住秋婵的胳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语气笃定地说道: “亲家母,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每天我都陪着秋婵,照顾得好好的。她呀,不缺人关心。” 秋婵感受到杨母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她顺着杨母的话,故作轻松地附和起来:“是啊,妈,您就别担心我了。 您看我现在,肚子大得像个篮球,又大又圆还沉甸甸的,每天带着它可累人了。 我现在啊,就盼着孩子能赶紧生下来,这样我也能轻松些。说真的,有时候都烦死了。”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试图用这种方式让黄母相信自己只是被孕期的身体不便困扰,而非其他缘由 。 当“死”字从秋婵口中不经意间蹦出时,黄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不祥的预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与反感,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秋婵的胳膊,心急如焚地说道: “秋婵,不许说这个字!这可是大忌啊!”黄母的声音尖锐而急切,仿佛那一个字便能带来无尽的灾祸。 紧接着,黄母连珠炮似的说道:“快,赶紧吐口水,重新说过。这字太不吉利了,尤其你现在怀着孩子,可千万不能乱说。” 秋婵被黄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她轻轻挣开黄母的手,觉得妈妈这反应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她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妈,您这是太迷信了吧。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哪有那么严重啊。” 秋婵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对黄母的要求很是抵触,并不愿意照做。 黄母见秋婵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中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她眉头紧皱,双眼圆睁,提高音量说道:“赶紧的!别跟我顶嘴,这不是迷信,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要是真为肚子里的孩子好,就听话照做。” 黄母的语气中既有愤怒,又带着深深的担忧 。 杨母在一旁瞧着这一幕,也赶忙附和道: “秋婵呐,不吉利的话确实不能说,咱重新说一遍,这都是为你和肚子里的宝宝好呀。 老一辈传下来的讲究,总归是有道理的。” 面对两位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秋婵纵使心里觉得不以为然,但也不好再执拗下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俯身,对着地面粗鲁地吐了口口水,随后站直身子,重新说道: “我现在就盼着孩子能赶紧平平安安生下来,这样我也能轻松些。”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她们身旁。 车窗缓缓降下,文博坐在驾驶座上,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车窗外。 当他看到秋婵那略显粗鲁吐口水的模样时,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他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哎,真没想到,女人一怀孕,变化居然这么大。” 文博眼神里透着失望,似乎眼前的秋婵已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可人的模样 。 秋婵依照黄母的要求,吐完口水重新说完话后,不经意间抬起头,恰好瞥见文博那辆熟悉的轿车缓缓停在不远处。 刹那间,她原本略显疲惫的眼眸里,像是被点亮了璀璨星辰,整个人都焕发出勃勃生机。 她兴奋地拽了拽黄母的衣袖,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高声说道:“妈,文博来了!” 在旁人眼中,秋婵的变化的确显而易见。 曾经那个性格内敛的她,如今只要一见到文博,就如同天真无邪的小孩看到久别的父亲一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或许正如人们所说,女人怀孕后,身体激素的变化会带来心理上的转变,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丈夫便成了她们最坚实的依靠。 在秋婵心里,文博的出现,就像是为她那飘摇在孕期浪潮里的小船,抛下了稳固的锚。 黄母顺着秋婵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文博的车稳稳地将车停在店门口。 他动作娴熟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快步朝着秋婵和黄母的方向走去。 走到近前,他微微俯身,脸上挂着礼貌而亲切的笑容,率先向丈母娘黄母打起了招呼:“妈,真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您,您今天怎么来了呀 ?” 黄母看着眼前这个已然成家立业的女婿,心中满是欣慰。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向秋婵,而后将视线移回文博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这不是一直放心不下秋婵嘛。你瞧她现在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动也愈发不方便,做母亲的,心里头总是惦记着。 就想着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好帮衬帮衬 。” 第52章 敷衍与虚伪 他亲昵地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挽住秋婵的腰,动作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随后,他微微俯身,另一只手缓缓落在秋婵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动作满是温柔与小心翼翼,似乎在与腹中的小生命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然而,在这看似温馨的表象之下,文博的内心实则一片冷漠。 他对秋婵和腹中孩子的状况,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只是碍于黄母在场,出于礼貌和表面的敷衍,才不得不做出这般体贴入微的姿态。 他一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一边用轻松且看似笃定的语气说道: “妈,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妈现在对秋婵那可是关怀备至,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她紧张秋婵的程度,可比我这个当老公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所以啊,您真的不用太过操心。” 文博的话语条理清晰,语气中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若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无法察觉他内心的冷淡 。 黄母听着文博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神中满是欣慰与放心。 在她看来,女婿如此懂事,亲家母又这般悉心照料,秋婵定能安然度过孕期。 她连连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你们这么用心,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然而,杨母却敏锐地察觉到,儿子这话里藏着弦外之音。 她知道,文博这看似夸赞的话语,实则是在阴阳怪气她。 毕竟,文博晚上常常不回家,这一情况杨母心里清楚得很。 可此刻,当着黄母的面,她却也不能表露分毫,更不能说什么反驳的话。 她只能强扯出一抹笑容,附和着:“是啊,秋婵是我儿媳妇,我肯定得好好照顾。” 这些日子,杨母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深知儿子不靠谱,对文博晚上不回家的行为,她已然无力干涉,也不再理会。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秋婵身上,只盼着秋婵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每天,她都精心准备营养丰富的饭菜,时刻留意秋婵的情绪变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秋婵呢,看着文博在妈妈面前刻意表现出的关心,心里一阵泛酸。 她清楚文博平日的冷漠,也明白这不过是他在长辈面前的逢场作戏。 但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也只能强颜欢笑,配合着文博的表演。 她挤出一丝笑容,挽着文博的胳膊,轻声说道:“是啊,妈,文博和婆婆对我都很好。”可那笑容背后,是她难以言说的落寞与孤寂 。 与丈母娘打完招呼后,文博嘴角挂着看似亲和的微笑,转身朝着店内走去。 然而,当他踏入店门,目光扫过店内忙碌的身影时,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微微下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只见岳父正熟练地切着柠檬,哥也在一旁做着奶茶热情地招呼着顾客,店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可这温馨的协作画面,在文博眼中却变了味。一股无名之火在他心底悄然燃起,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腹诽: “这什么时候,我的店成了别人的店?”在他的认知里,这家店是他打拼的心血,是他个人的产业。 尽管他心里清楚,秋婵是为了缓解店里人手不足的压力,才叫娘家人过来帮忙的,但他依然固执地将秋婵一家视作外人。 他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排斥。看着岳父一家人在店里忙碌的身影,仿佛他们的存在是对他领地的侵犯。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低声嘟囔着:“就算是帮忙,也不该这么堂而皇之地喧宾夺主。” 在这种狭隘想法的驱使下,文博对秋婵娘家人的到来充满了抵触,全然不顾及他们的好意和为店里带来的实际帮助 。 然而,文博纵使内心波涛汹涌,愤怒与不满如潮水般翻涌,却也深知自己此刻绝不能表现出分毫。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犯下的那些过错,那些因自己的任性与疏忽给家庭带来的伤害,历历在目。 而且,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家店如今已经转到了秋婵名下,形势比人强,他已没有了任性的资本。 所以,即便对岳父一家人的到来满心怨言,觉得他们打乱了自己对店铺的掌控节奏,他也只能将这些情绪深深埋藏在心底,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他迅速调整面部表情,瞬间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主动迎向正在忙碌的岳父和姐夫,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歉意说道: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起晚了,真是太麻烦爸,还有哥了,特意跑过来帮忙。 要不是你们,店里今天指不定得多乱呢。” 他的笑容看似真诚,可眼底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虚伪。 黄父听到文博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眼神中透着审视与冷淡。 黄父心里对文博之前的种种行为仍有不满,也察觉到了他今日言语中的言不由衷。 他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店里有你在,我们也放心。” 文博见黄父说要走,心里虽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可面子上却还得假装挽留一番。 他满脸堆笑,一个箭步上前,拉住黄父的胳膊,言辞恳切地说道:“别呀,爸,您可千万别走。 您看,难得大家都聚在一块儿,等下就陪秋婵一起吃顿饭吧。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啊。”他的语气热情洋溢,仿佛真的对这顿聚餐充满期待。 话音刚落,他又像一阵风似的,快速跑出门,来到杨母身边。 他亲昵地挽着杨母的胳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妈,您赶紧去买菜吧。今天中午咱们好好准备准备,大家一起吃顿饭。爸他们难得来一次,咱们可得好好招待。” 杨母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迭。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可怎么行,这么多人吃饭,准备一顿大餐不得把自己累死。” 可看着儿子那殷切的眼神,又不好直接拒绝。 第53章 魂不守舍 于是,杨母轻轻推开儿子,脸上挂着略带羞涩的笑容,转身对着亲家母说道:“亲家,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就在这儿踏踏实实地等着。 我呀,这就去市场买点新鲜菜。秋婵,你可得在这儿好好陪着你妈妈,说会儿贴心话。 等我和文博买完菜回来,咱们一块儿回家做饭,热热闹闹地聚一聚 。” 黄母一听,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婉拒,毕竟怕给孩子们添麻烦。 可还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秋婵就急忙抢着说道:“妈,您就别拒绝啦!您和爸一直都没去过我们的新房子呢。 这次正好,去看看我们的小家,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 杨母在一旁忙不迭地附和,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连声说道: “对对对,亲家母,就这么说定啦!咱们一家人可得好好聚聚。” 交代完后,杨母便拉着文博出了门,朝着菜市场走去。 刚一走进菜市场那熙熙攘攘的喧闹中,杨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埋怨。 她伸手轻轻拍了下文博的胳膊,略带嗔怪地说道:“你呀,今天到底咋想的,干嘛突然提出请他们吃饭呀? 你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嘛!你难道没瞧见,他们一家来了多少人啊。 这么多人,我得做多少菜才够吃?这一顿饭忙活下来,可把我累坏了 。” 文博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冷不丁开口道:“妈,有些事儿你可别忘了。现在人家女儿肚子里,可怀着咱家的种呢。 我心里虽说老大不乐意这事儿,可还不是一直忍着嘛。您呐,就别在这儿抱怨了,好歹做做样子行不?” 这话一出口,恰似点燃了杨母心里那窝憋了许久的火。 一提起怀孕这档子事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眶里瞬间涌起几分恼怒,没好气地回道: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指望给咱们家留个后,我至于像个24小时待命的保姆似的,天天围着你老婆转吗? 我这一天天忙里忙外容易吗?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整天借口往外跑,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谎话说多了,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市场里人来人往,讨价还价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可母子俩沉浸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全然不顾周围的喧嚣。 文博皱起眉头,刚想反驳,却又被杨母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只能暗自腹诽。 但他还是忍不住满脸委屈与愤懑,眼眶微微泛红,提高了些许音量说道:“妈,您怎么能一股脑把责任都推我身上呢? 我这段日子心里啥滋味,您能体会吗?每天都在极力忍着,这种煎熬谁能懂? 哪个男人能轻轻松松接受,自己老婆肚子里怀着的……” 话还没说完,杨母神色骤变,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张,生怕周围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她眼疾手快,“唰”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捂住文博的嘴巴,压低声音,近乎哀求道:“好了,我的小祖宗哟!可别再说了,妈真是怕了你。 都是我活该,行了吧?” 那声音里,既有无奈,又透着几分焦急。 文博被捂得有些喘不过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使劲晃了晃脑袋,眼神示意杨母把手放开。 他的眼睛里依旧燃烧着怒火,可看到母亲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到嘴边的强硬话语,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 周围摊位上的摊主们,有的投来好奇一瞥,有的则继续忙活手中的生意,而这对母子,在这菜市场的一隅,被沉重压抑的氛围笼罩着 。 杨母缓缓松开手,文博紧绷的脸上瞬间被一抹讨好的笑容取代。 他亲昵地往杨母身边凑了凑,轻声哄道:“好啦,妈,我都懂。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咱们这个家,为了能延续咱家的香火,我心里明镜似的。 之前我是钻了牛角尖,现在我也彻底想开了,真的无所谓了。反正对我来说,有钱花,能自由自在的,比啥都强。” 说着,文博微微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决:“不过,妈,丑话我可得提前说在前头。 别的事儿都好商量,唯独让我对那孩子产生所谓的父爱,我实在做不到。您也知道,这事儿对我冲击太大了。”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杨母的肩膀,语气稍缓,接着说道: “除了这一点,往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出面配合的,您尽管跟我说,我肯定不会含糊。 您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我也得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不是?” 他嘴角上扬,试图用这轻松的笑容,缓解两人之间弥漫的压抑气氛。 杨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忧虑与疲惫,随后紧紧盯着文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警告道: “听好了,现在可是关键时期,秋婵已经到了孕晚期,胎儿的情况一天比一天要紧。 在这节骨眼上,你绝对不能给我惹出任何乱子,稍有差池,对肚子里的孩子可没好处。清楚了吗?” 她的目光如炬,不放过文博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文博心里正烦躁,被母亲这般唠叨,愈发不耐烦,撇了撇嘴,敷衍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您就别啰嗦了。” 说完,便将头扭向一边,眼神四处游离,不愿再与母亲对视。 就在这时,一声轻柔温婉的声音,如同一缕微风,悄然钻进他们的耳朵。“文博。”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嘈杂的菜市场中传了过来。 杨母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满心以为是哪位相熟的朋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孩。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在菜市场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透着几分柔和的光泽。 五官虽不算特别出众,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清新气质,让人看了一眼,便觉如沐春风。 女孩嘴角噙着一抹甜美的笑意,步履轻盈地朝着文博走去,每一步都带着说不出的灵动。 待走到近前,她歪着脑袋,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打趣的光芒,轻声问道: “真是巧了,你怎么也来买菜呀?可别忘了,你之前信誓旦旦说过,自己绝对不会沾买菜做饭这类事儿呢。” 她的声音宛如山间清泉,清脆又悦耳,在菜市场的喧闹声中,格外引人注意。 文博望着眼前的女孩,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那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眼里只剩她一人。 他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干笑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杨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文博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再瞧女孩看向文博时那亲昵的眼神,她心里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与不悦,暗自思忖,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 第54章 都是为了你 文博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女孩身上,一刻也未曾挪开。 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霸气说道:“我这不是陪我妈来买菜嘛。你呀,别那么辛苦自己做饭了。 我之前特意给你在楼下餐馆办了会员,你直接去那儿吃就行,花多少钱都从我账上扣,别心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挥了挥,仿佛在驱散女孩自己做饭的念头。 听到文博说是陪妈妈来的,女孩这才将目光从文博身上移开,连忙转向旁边的杨母。 她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尊敬,用轻柔且恭敬的语气说道:“阿姨您好呀!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您。 我是文博的朋友,我叫卢艳丽 。” 说着,说着,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举止间尽显优雅与得体。 杨母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在卢艳丽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话语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哟,这名字取得可真贴切,人如其名,确实挺艳丽哈!” 文博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紧张起来。 他满脸焦急,赶忙看向杨母,语气里满是埋怨与不满,像个护着心爱玩具的孩子般说道:“妈,您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杨母瞧见文博这副护着卢艳丽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手指着文博,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说的什么话?你好好听听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是你妈,我还说不得了?” 杨母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文博的反应气得不轻。 周围的人察觉到这边气氛不对,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可沉浸在怒火中的母子俩,对此浑然不觉 。 艳丽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火药味,眼见着这母子俩似乎下一秒就要吵起来。 她心里一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向前跨出一步,双手在空中摆了摆,急切地开口阻止: “那个……阿姨,您千万别多想,我和文博之间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就是最近生意上有些往来,刚才碰巧瞧见他,就过来打声招呼。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她挤出一丝略显牵强的笑容,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为了让杨母安心,她下意识地拍了拍文博的手,像是在传递一种“别冲动”的信号。 紧接着,她微微欠身,匆匆说道:“先这样了,阿姨,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话一说完,她转身便快步离开,脚步急促得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文博的目光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直勾勾地盯着艳丽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留恋。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文博才回过神来,满心不爽地把视线转向杨母。 他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委屈与愤懑,冲杨母质问道: “妈,您今天到底怎么了?该不会真以为我和她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吧!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在嘈杂的菜市场里显得格外突兀。 杨母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锐利与严肃,紧紧盯着文博,语气冰冷得仿佛能结出冰碴: “什么叫以为?你们俩那点事儿,明眼人一看便知,分明就是不清不楚、关系暧昧。 刚才你们眉来眼去的样子,傻子都能瞧出不对劲。还说没关系,这话拿去骗骗三岁小孩还行,你觉得能糊弄得了我? 还给人家在餐馆开会员,这是普通朋友能做出来的事?” 她双手抱在胸前,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往文博心头砸下一块石头。 “我告诉你,”杨母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强硬,“我现在根本没心思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流事儿。 我唯一关心的,就是秋婵肚子里咱们家的血脉。那孩子来得多不容易,承载着咱们家的未来 。 你要是因为和那个女人不清不楚,被秋婵现在发现了,万一刺激到她,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我绝对跟你没完!”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周围几个摊位的摊主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杨母却浑然不顾,死死地盯着文博,仿佛要用眼神将自己的警告刻进他心里。 “等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到那时,你想干什么我一概不管,随便你怎么折腾。” 杨母眼神中透着决绝,斩钉截铁地说道,“但现在绝对不行,尤其不能让秋婵发现你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这节骨眼上,她情绪要是有个大波动,动了胎气,出了任何差错,你担待得起吗?” 她紧紧盯着文博,那眼神好似要把他看穿。 文博听了母亲这番话,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涩,满是疑惑与委屈地问道: “妈,怎么自从秋婵怀孕后,你整个人的心思都变了。 是不是等家里有了新的血脉,你就不把我当回事,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杨母。 杨母听到这话,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文博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怎么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我所做的一切,从秋婵怀孕到现在这般谨小慎微,都是为了你啊。 你想想,你现在年轻,觉得无拘无束挺好,可等你老了呢?身边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我是想给你留个后,以后你年纪大了,也能有个依靠,不至于孤苦伶仃没人管。这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文博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倔强与不满,直直地盯着杨母说道:“妈,您说的这些,我真的没法认同。 在我看来,您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是单纯为了我好。 我觉得您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面子,还有咱们家那一大摊子家业。 您只是担心家业无人继承,不想让旁人看笑话,所以才这么上心秋婵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带着几分失望与委屈。 文博的话,仿佛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戳中杨母的内心深处。 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那是被说中心事的窘迫。 她有些恼羞成怒,强装镇定,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地吼道: “够了!别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废话,哪来这么多歪理。赶紧的,陪我买菜,别在这瞎磨蹭! 她匆匆转身,脚步急促地朝着菜摊走去,试图用这匆忙的举动掩盖自己的心虚。 文博望着杨母那刻意逃避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母亲变得如此陌生。 第55章 上门做客 因为自从杨母最初萌生生子这一想法,并开始紧锣密鼓地谋划实施时,文博便敏锐地察觉到,母亲对他的爱似乎悄然变了味儿。 在这一系列操作背后,他总觉得,母亲心中真正在乎的并非他这个儿子的幸福与感受。 文博心里明白,母亲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堵住那些悠悠众口,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持家里的体面与尊严。 她迫切地想要一个孙辈,仿佛这样便能驱散围绕在家里头顶的阴霾,让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彻底消失。 有时候文博会偶尔回忆起往昔,曾经的母亲,眼中满是对他的宠溺,每一个举动都饱含着纯粹的母爱。 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被家里的颜面与传承的重担所掩埋。 在这场看似为了家里延续的计划里,他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工具,而非母亲深爱的儿子。 这种认知,如同一把钝刀,在他心间缓缓割锯,带来无法言说的隐痛。 身为不育一事的直接当事人,文博早已在漫长的煎熬与挣扎中,渐渐释怀。 他深知,人生并非只有一种活法,没有孩子,他依然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寻得一方宁静与自由。 他学会了坦然接受命运的这一安排,将曾经的遗憾与痛苦深埋心底,尝试着轻装上阵,重新拥抱生活。 然而,杨母却截然不同。这一问题如同鬼魅般,紧紧纠缠着她,始终无法释怀。 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家里的血脉延续,是不容有失的使命,子孙满堂才是家里荣耀与安稳的象征。 外界的目光、家里的传承压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让她无法自拔。 也正因如此,文博愈发清晰地洞察到母亲的真实想法。 他跟在杨母身后,脚步沉重而迟缓,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往昔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因不育问题引发的家庭争吵、母亲的焦虑与执着,都成了此刻刺痛他内心的利刃。 越想,文博心中的悲凉之感愈发浓烈,一种深深的自怜之情油然而生。 他在心底不断地质问,声音中满是痛苦与迷茫:“难道没有孩子,生活就真的无法继续了吗?孩子,真的就是衡量幸福的唯一标准?” 他的眼神空洞而无助,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一丝光亮。 “既然这世间的痛苦如此之多,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让我独自面对这一切?” 这些话,如同压抑已久的山洪,在他内心深处汹涌奔腾,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周围的喧嚣声、嘈杂声,此刻在文博耳中,都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满心满眼都是对命运的无奈与对未来的恐惧 。 一番忙碌后,两人手里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沉甸甸的菜堆几乎快挡住他们的视线。 他们步伐略显蹒跚地回到店铺门口。 黄母看到这堆放在门口的菜,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不好意思。 她走上前,轻声对杨母说道:“哎呀,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一趟又让你们费心买菜,实在太打扰了。”她的语气中满是诚恳与客气。 秋婵在一旁听到妈妈这般见外的话语,心里顿时像被小猫抓了一下,有些着急又有些生气。 她快步走到黄母身边,轻轻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 “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至于这么生分吗? 您和哥他们可是第一次来咱们这边的新屋,这是多难得的事儿,一家人就该热热闹闹的,别这么客气啦。” 秋婵嘟着嘴,眼神里满是期待母亲能放松些的渴望 。 杨母满脸笑意,连忙点头附和道:“亲家母,您可千万别这么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平常大家都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一起吃顿饭,这再正常不过了。热热闹闹的,多好呀!” 说着,她热情地拉了拉黄母的手,眼神里满是真诚与友善。 此时,文博拎着菜走进店里,朝着岳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提高音量喊道: “爸,您先跟妈还有秋婵她们一块儿回家吧。我和哥这边等中午忙完就回去。你们先回去。 黄父听到文博的安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他动作娴熟地接过杨母手中一部分较为沉重的菜袋子,而后与众人一同出了店门。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在秋日温暖阳光的照耀下,朝着文博和秋婵的住处走去。 抵达住处,一推开家门,便瞧见杨父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 听到开门声,杨父下意识地转过头,当目光触及黄父、黄母以及秋婵等人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不过,这丝愕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热情的笑容。 杨父迅速起身,大步迎向门口,一边走一边热情地招呼着: “哎呀,亲家们,真是稀客啊!难得你们来,快别忙活脱鞋了,直接进来,快进来!” 他说着,还伸手做出邀请的手势,仿佛要将这份热情传递给每一个人。 随后,他又快步上前,从黄父手中接过菜袋子,转头对秋婵说道:“秋婵,快带你爸妈去客厅坐着,我去给大家倒茶。”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尽显主人的热情与周到。 黄父迈进屋内,脸上带着一抹略带拘谨的笑容,神色间满是不好意思。 他朝着杨父说道:“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原本我们只是计划过来单纯看看秋婵,没想着会叨扰到你们。” 他的声音温和且诚恳,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搓动着,尽显做客时的谦逊。 此时,杨父已经走到一旁的茶几前,专注地摆弄着茶具准备泡茶。 他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将茶叶细心地撒入茶壶,一边笑着回应道: “亲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的。 你们可是秋婵的娘家人,这又是第一次到孩子们的新房,哪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必须得过来好好看看。” 他将滚烫的热水倒入壶中,热气氤氲间,抬眼看向黄父一家,眼神中满是热忱: “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多好啊!以后你们可得常来,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他稳稳地提起茶壶,将泡好的茶依次倒入杯中,茶香瞬间弥漫在整个客厅 。 杨父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脸上挂着朴实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 “平常啊,我们都在乡下住着,那边邻里乡亲都熟络,生活也自在惯了。 这不,秋婵怀孕了,我们老两口心里惦记着,就想着赶紧过来帮忙照顾。 年轻人工作忙,正是需要人搭把手的时候,我们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膝盖,眼神里满是对秋婵的关切。 黄父站起身来,缓缓踱步,目光饶有兴致地环顾着四周。 客厅里,精致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映照着简约而不失格调的装修。 墙壁上挂着几幅艺术画作,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高雅气息。 黄父不住点头,由衷地夸赞道:“这装修可真是太出色了,大气又不失品味。 从这装修就能看出,亲家您在生活上的讲究,果然很符合您的气质。一看就是花了心思,下了大功夫的。” 听到亲家如此真诚的夸赞,杨父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连连摆手道:“亲家过奖了,就是图个住得舒心。” 说着,他热情地伸出手,揽住黄父的肩膀,兴致勃勃地说道:“既然亲家这么感兴趣,那我可得好好带你参观参观。 这房子里啊,还有不少小设计,都是我琢磨的呢。” 说罢,便带着黄父一间间屋子地看过去,每到一处,都耐心地介绍着其中的亮点与巧思 。 第56章 演戏 杨母和黄母一头扎进厨房,瞬间,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起来。 两人一边手脚麻利地忙活着,一边热络地唠着家常。 从孩子小时候的趣事,到最近的生活琐事,再到对未来的期许,话题一个接一个,欢声笑语不断从厨房传出来。 秋婵惬意地窝在客厅沙发里,身旁的茶几上摆满了新鲜水果。 她随手拿起一颗草莓,轻轻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味蕾间散开。 她静静地看着厨房中那两个忙碌又亲昵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温暖与安心。 她下意识地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微微放空,若有所思。 厨房中两位母亲融洽相处的模样,让她不禁喃喃自语:“这就是结婚的好处吗?” 在这一瞬间,眼前的幸福画面如同具有魔力一般,让她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之中,仿佛只要步入婚姻殿堂,幸福便会如影随形。 这种错觉如此强烈,以至于过去那些与文博之间发生的矛盾,那些曾让她伤心难过、备受伤害的事情,都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去,变得无足轻重,甚至可以全然忘记、忽略。 然而,她内心深处又十分清楚,现实并非如此简单。 她的理智不断拉扯着她,提醒她不能仅凭这片刻的美好就盲目憧憬未来。 但情感上,她又难以抗拒这份温馨画面带来的触动。 此刻,她的心仿佛被放在天平两端,理智与情感反复拉扯,矛盾不已 。 在厨房忙碌了整整一个小时,中午的菜品陆陆续续出锅,被精心摆放在盘子里,端上了餐桌。 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腾腾地冒着热气,瞬间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文博和超明、超远此时也一同回到家中。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内,气氛显得格外温馨。 杨父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他看向文博,当着黄父黄母的面,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文博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再过一个月,你就要迎来自己的孩子,成为一名父亲了。 这可不只是一个身份的转变,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往后,你得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家里,好好照顾你的老婆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工作上要更努力,多赚钱,给他们提供安稳的生活。一家人就是要相互扶持,让这个家越来越好。” 文博听到父亲这番叮嘱,脸上笑容未变,可内心却如被重锤狠狠击中。 他清楚秋婵腹中孩子的真实情况,知晓这个秘密一旦揭开,眼前看似温馨和睦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在这阖家欢乐的氛围里,父亲满含期待的话语,此刻却似尖锐的针,一下下刺痛他的心,让他觉得无比讽刺。 然而,多年的人情世故让文博迅速收起了内心的波澜。 他假装笑容真挚,语气坚定,回应道:“那肯定的,爸。您放心,这本来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秋婵和孩子,撑起咱们这个家。” 他目光装作温柔地看向秋婵,眼神里的深情宛如世间最真挚的爱意。 秋婵的娘家人听闻,纷纷满意地点点头。 黄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黄母则轻轻拍了拍秋婵的手,眼神里满是对女儿未来生活的放心。 哥哥超明和弟弟超远也笑着对文博竖起大拇指,夸赞他有担当。 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晶莹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大家碰杯的声音清脆悦耳,祝福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里,仿佛一切都如同表面这般美好,没有隐藏的秘密,没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用餐期间,文博更是化身贴心丈夫,一举一动尽显温柔与关怀。 他时刻留意着秋婵的需求,眼睛里好似装着一台精密的捕捉器,只要秋婵的目光在某道菜上稍有停留,他便立刻心领神会,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放入她的碗中,还不忘轻声叮嘱:“尝尝这个,你最爱吃的。” 当热气腾腾的汤被端上桌,文博眼疾手快地接过汤勺,为秋婵盛上满满一碗,轻轻吹散热气后,才递到她手中。 随着用餐时间渐长,秋婵不经意间微微皱眉,轻轻揉了揉腰。 文博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碗筷,起身走到秋婵身后,双手温柔地搭在她的腰间,缓缓用力,恰到好处地揉捏着。 一边按摩,一边关切问道:“是不是坐累了?多按一会儿,能舒服点。” 这一幕被黄母尽收眼底,她原本因女儿婚后生活而微微悬着的心,此刻彻底落了地。 看着文博对秋婵这般细致入微的照顾,黄母满心欣慰,暗自感慨女儿眼光好,真的没有嫁错人,更没有选错婆家。 可秋婵面对文博这突如其来、无微不至的体贴,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 开心自然是有的,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丈夫的关怀,尤其是在家人面前,这份体贴让她感受到了被爱与重视。 但与此同时,一丝不安也在心底悄然蔓延。 她明白文博之所以如此殷勤,完全是因为自家娘家人在场。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一心想着要给娘家人留下好印象,生怕被挑出对自己不好的毛病,所以才这般格外上心。 而她自己呢,也只能顺着这出戏码演下去,为的就是让父母能安心,不用为自己的婚后生活日夜忧心。 吃完饭后,黄父黄母便起身准备回去。他们拉着秋婵的手,细细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家里说。 秋婵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微笑着点头,目送父母离去。 超明和超远也回到店里帮忙。 路上,超明用看似随意却又暗藏关切的语气问道:“她回去了?” 由于文博在身旁,超明不便说得太过直白,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询问。 黄母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她临时有急事,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超明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理解与无奈。 第57章 去另外一个家 秋婵并未一同前往,而是留在家里休息。文博瞧准这个时机,走到超明和超远面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 “哥,弟,刚供应商给我打电话,语气特别着急,说新到了一批柠檬,品质看着很不错,让我赶紧过去瞅瞅。 ”文博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看了看表,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你们也知道,这柠檬的品质直接关系到咱们饮品的口感,我必须得亲自去把关。你们先帮我盯着店里,我尽快去,尽快回。” 超明和超远听闻,没有丝毫犹豫。超明还拍了拍文博的肩膀,沉稳地说道:“行,你放心去吧,店里有我们在,不会出问题的。” 超远更是满脸笑容,语气轻快地调侃道:“去吧去吧!有我和哥守着店,你可得好好看,挑些顶好的柠檬回来。” 文博满脸感激,抬起头,真诚地对超明和超远说道:“谢谢你们,哥,弟!这次真多亏有你们,店里就拜托了。” 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迅速坐进驾驶座。 发动车子后,他熟练地换挡、踩油门,径直朝着花店驶去。 到了花店门口,他停稳车,匆忙下车走进店内。 不一会儿,他双手捧着早已订好的花束,那是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朵饱满,色泽鲜艳,还带着清晨的露珠,看上去格外动人。 文博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入车内,像是在安置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生怕弄伤哪怕一片花瓣。 坐回驾驶座,他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备注为“柠檬供应商”的号码,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十分钟,就到。” 点击发送后,他将手机随手放在一旁,接着打开车载音乐,舒缓浪漫的情歌瞬间在车内流淌开来。 随着音乐的节奏,文博一边轻声哼唱,一边驾驶着车缓缓驶向水库新村小区。 当他的车缓缓驶向水库新村小区门口,值班保安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他,脸上瞬间堆起热情的笑容,老远便抬手打招呼,还不忘调侃上一句:“哟,杨总,今儿这么早回家啦!” 文博将车稳稳停下,摇下车窗,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 他侧身从后座拿起一瓶包装精美的酒,递向保安,说道:“大哥,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好酒,一下给了我两瓶。 我平时也不咋爱喝酒,放着浪费,这一瓶就给您,您闲暇时好好品尝品尝。” 保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摆了摆手,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杨总,您太客气了。” 可手却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接过那瓶酒,反复端详着,脸上笑意更浓,“哎呀,杨总,太感谢您啦!您这出手太阔绰。 快回去吧,祝您回家愉快,和家人好好享受这温馨时光!” 文博笑着抬手示意,随后缓缓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车轮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这略显空旷的地库中回荡,仿佛是他此刻雀跃心情的伴奏。 他手捧精心挑选的花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电梯,按下前往11楼的按钮后,便转身面向电梯内的镜子,仔细整理起自己的仪容仪表, 然后,抬手轻轻抚平衬衫领口的褶皱,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确保每一丝都整齐服帖。 他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转瞬之间,电梯稳稳抵达11楼,清脆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文博怀着满心的欢喜,大步踏出电梯,径直来到1103号房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随后伸出手,轻轻按下门铃。 门铃声在屋内回荡,早已等待许久的艳丽,像是听到了最急切的召唤,瞬间从沙发上弹起,顾不上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脚步匆匆地跑去开门。 她的心跳如鼓,脸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渴望的光芒。 门开的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瞬间静止,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艳丽眼中泪光闪烁,饱含着思念与爱意,文博的眼神同样炽热,深情地凝视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 他们双臂有力地环抱住彼此,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相拥。 文博的怀抱炽热而坚定,仿佛要将艳丽融入自己的身体;艳丽双手紧紧抓着文博的后背,手指都微微泛白。 两人的身躯贴合无间,头相互依偎,仿佛要将这段时间分离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倾诉出来。 他们沉浸在这温暖的拥抱中,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水壶里的水开了,尖锐的哨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恋恋不舍地松开彼此。 艳丽脚步匆匆地走进厨房,将烧开的水壶提起,滚烫的开水如银线般倾泻进茶壶,腾腾热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一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后怕: “刚刚,在菜市场的时候,可真是太险啦!我完全没察觉到旁边站着的竟然是你妈妈。 一想到差点就被发现,我的心到现在还砰砰直跳呢。” 文博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双腿随意交叠,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听到艳丽的话,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语气轻松又散漫: “怕什么呀?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事儿。我妈那人,心里有数,就算撞见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眼睛盯着屏幕,一副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 。 艳丽手中的茶壶险些滑落,她猛地转过身,双眼圆睁,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什么?”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微微颤抖,“你妈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妈妈竟然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仿佛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她心中的安全感瞬间击得粉碎。 第58章 甜言蜜语哄着 文博看到艳丽这副惊恐的模样,心中一紧,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几步跨到她身边。 他张开双臂,将艳丽紧紧拥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慌乱的情绪。“别怕,宝贝。”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艳丽的耳边轻轻响起,“有我在呢,没什么好怕的。我妈就算知道了,她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一切都有我顶着,不会有事的。” 文博微微后仰,双手轻轻捧起艳丽的脸,让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情,仿佛在向她传递着无尽的力量与承诺。 “相信我,咱们会一直好好的,不会有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艳丽听闻文博的话,心中的慌乱并未因此消散。她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 其实,她心里倒不是畏惧旁人知晓她和文博之间的关系,毕竟感情之事,她向来觉得真心相爱便无所畏惧。 然而,一想到文博的妻子秋婵,恐惧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深知,一旦被秋婵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缓缓伸出双手,轻轻推开了文博,动作里带着几分决绝。 而后,她后退一步,与文博拉开些许距离。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忧愁,眼眸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 “你以后,还是少来我这儿吧。我真的好害怕,怕你老婆知道了这件事。 她要是找上门来,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我就彻底完了。” 说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可怕的场景。 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哀求,直直地看着文博: “你不知道,女人发起狠来有多可怕。我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不想被她伤害,更不想因为我,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 咱们能不能……能不能换一种相处的方式,至少,暂时别再见面了。” 文博看着眼前心爱的艳丽,只见她柳眉微蹙,眼神中满是忧愁与不安,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副模样让文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惜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与心疼,伸出手轻轻为艳丽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宝贝,别担心。”文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试图让艳丽安心,“她现在不敢对你怎么样,以后就更不敢了。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已经掌控了一切。 艳丽抬眸,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与疑惑,直直地看向文博。 她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解开心中的困惑。“你怎么这么敢确定她不敢呢?”艳丽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急切。 “毕竟我和你的关系,要是被她知道,她肯定会很生气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害怕文博只是在安慰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文博听到艳丽的疑问,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权衡着是否要将某些事情和盘托出。 一两分钟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艳丽。 “宝贝,你就别再忧心了。”文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给艳丽吃下一颗定心丸“往后啊,她有了孩子,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软肋。 一旦有了牵挂,她就会有所顾忌,肯定不会轻易来找你麻烦的。 就算真有什么事,那也只会冲着我来。”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对秋婵的一丝不屑。 “你还不了解我吗?”文博说着,轻轻握住艳丽的双手,十指紧扣,像是要用掌心的温度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我的心自始至终都在你这儿,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变过。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受委屈呢?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在,我会为你遮风挡雨,解决一切难题。 相信我,好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与承诺,似乎在向艳丽描绘着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 艳丽凝视着眼前全心全意维护自己的文博,心中爱意翻涌,目光里满是深情与期许。 她微微仰头,眼神交汇间,轻声说道:“文博,要不咱们也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吧。” 文博听到“要孩子”这几个字,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抵触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这个提议,如同一块巨石,打破了他内心原有的平静。 他深知,自己不可能有孩子。但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练就的伪装本领,让他迅速收起了内心的波澜。 他微微一愣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宠溺,仿佛刚刚的抵触从未存在过。 他开始轻轻牵起艳丽的手,缓缓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他双眼深情地凝视着艳丽,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宝贝,我打从心底里不想让你经历生孩子的苦。 你知道吗,那过程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身体要承受巨大的疼痛,产后还要面临各种难以预料的状况。 我光是想想,心就像被刀绞一样,怎么舍得让你去遭这份罪?这种痛苦,就让她去承受吧。” 文博说着,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仿佛艳丽此刻正遭受着分娩的折磨。 他又轻轻捋了捋艳丽耳边的发丝,继续柔声哄道:“等她生完孩子,要是你还特别想要孩子,我二话不说,立刻跟她离婚。 到时候,你就是孩子名正言顺的妈妈,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艳丽听了,秀眉轻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微微歪着头,略带不满地嘟囔道:“这难不成给别人当后妈嘛?我才不要。 我就想和你有个我们俩亲生的孩子,那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宝贝。” 文博见艳丽不为所动,心底愈发焦急,面上却愈发温柔,他继续哄着: “宝贝,你再仔细想想,怀孕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十个月的孕期,身体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恶心、呕吐、水肿,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吃不好,睡不安稳,行动也变得极为不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他微微停顿,眼神中满是疼惜,继续说道:“等到生产的时候,那种疼痛更是难以想象。 而且,这还没完。产后身材会严重变形,原本纤细的腰身、紧致的肌肤,都可能一去不复返。 你精心呵护的身材,就此走样,穿什么衣服都找不回从前的自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的生活里就只有孩子的哭闹、尿布的更换和奶瓶的洗刷。 曾经热爱的舞蹈,也只能成为遥远的回忆,你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追求自己的热爱。 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你从一个光彩照人的舞者,变成一个围着孩子转的黄脸婆。 我希望你永远自由自在,保持现在的美丽与活力。” 第59章 被迷的晕头转向 艳丽一想到若有了孩子,自己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对于要孩子这件事,也没有表现的那般执着。 但有个疑问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于是,她看向身旁的文博,忍不住问道: “我跟你在一起都快一年了,肚子却一直没动静,好奇怪啊。 难道……是我有不孕症?”艳丽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担忧。 文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虽强装镇定,可眼神却不自觉地开始闪躲。 他知道,若是再被她这么问下去,自己不育的秘密恐怕就要瞒不住了。 慌乱之中,他急忙转移话题:“哎呀,亲爱的,先别想这些了。 你之前不是说已经找好开舞蹈室的绝佳地方了嘛,要不现在就带我去瞅瞅?我这会儿正好有点空闲时间。” 一提起心心念念的舞蹈室,艳丽瞬间就把刚才关于生育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满脸期待地看着文博。 文博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一口,随后自然而亲昵地牵起艳丽的手,温柔说道: “走吧,我的大舞蹈家,去看看未来你的梦想启航之地 。” 小区门口,保安百无聊赖地值守着,眼睛随意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扫视。 这时,他注意到文博和艳丽手牵着手,步伐轻快地走出来。 两人的手指紧紧交缠,艳丽时不时侧头,笑语盈盈地跟文博说着什么,文博则微微低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时不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一举一动间都散发着甜蜜的气息,活脱脱一对深陷热恋的情侣。 保安的目光被他们吸引,不禁咂了咂嘴,小声嘀咕起来:“有钱可真是万能啊!哪怕已经有了家庭,也丝毫不影响。 家里老婆孩子热热闹闹,尽享天伦之乐;外头还有这么可人的美女相伴,帮忙解闷消愁。 唉,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呐!什么时候我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保安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声声叹息,眼神里满是向往与不甘。 很快,文博和艳丽来到了舞蹈室。这是一处宽敞明亮的空间,大大的落地窗让充足的自然光线倾泻而入。 文博在室内踱步,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仔细查看地面是否平整、墙面有无瑕疵。 一番查看后,他很是满意,二话不说,掏出钱包,利落地帮艳丽支付了租金款项。 “这下,这里就是你实现梦想的舞台了。” 文博转身,微笑着看向艳丽,眼神里满是鼓励与支持。 看见文博爽快地付完租金,艳丽满心的喜悦瞬间冲破了所有的矜持。 她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二话不说,踮起脚尖,在文博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此刻欢快心情的生动注脚。 这一幕恰好被舞蹈室出租方的老板看在眼里,老板不禁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说道:“老弟,你对老婆可真是没话说。 现在像你这么贴心又大方的男人可不多见了,绝对是咱们男人中的榜样!” 文博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被夸得晕晕乎乎的他,心里涌起一股豪气,大手在空中潇洒地一挥,说道: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赶紧去看看装修,不管花多少钱,我都出!” 老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快步靠近,热情地推荐道: “哎呀,那可真是太巧了!我这儿正好有一家长期合作的装修公司,他们的手艺那叫一个精湛,价格还特别经济实惠。 之前给好多客户装修过舞蹈室,效果都特别好。您看看,这是他们之前的装修案例。” 说着,老板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装修效果图,递到文博面前。 艳丽接过老板递来的手机,眼神瞬间被屏幕上精美的装修样板牢牢吸引。 她的目光在一幅幅图片间游走,手指不时轻轻滑动屏幕,仔细端详着每一个细节。 只见她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嘴里还不时发出轻声赞叹。 很快,艳丽的视线定格在其中一款样板上,那独特的设计风格、巧妙的空间布局以及温馨而不失时尚的色彩搭配,无一不让她心动不已。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指着屏幕说道:“就这款了!我太喜欢了!” 老板察言观色,立马抓住时机,开启了一轮夸赞模式。 他满脸堆笑,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奉承:“您瞧瞧,您爱人这眼光,简直绝了!这一款样板可是我们众多案例里的精品,装修起来那效果,绝对高档大气上档次。 您想啊,舞蹈室布置得这么漂亮,家长带着孩子路过,一眼就能被吸引住。 一看就觉得专业、有保障,肯定迫不及待就想给孩子报名了。 老弟,有您这么支持的老公,再加上您老婆这独到的眼光,这舞蹈室日后肯定大火,生意肯定红红火火!” 艳丽被老板这一番天花乱坠的夸赞说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沉浸在对未来舞蹈室美好模样的憧憬之中。 她下意识地挽紧了文博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而后仰起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文博,软糯着声音撒娇道: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设计,咱们就选这个好不好嘛。”那娇嗔的语气,任谁听了都难以拒绝。 文博自然听出老板话语里满满的商业吹捧意味,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其中有不少水分。 可当他低下头,看到艳丽那因为期待而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还有眼中闪烁着的渴望光芒,再听着她那柔得能滴出水来的撒娇声,瞬间感觉心里的防线土崩瓦解。 他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佯装无奈地看向老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老板,你今天可真是走大运了,碰上我家这位‘小祖宗’。 她呀,今天就是你店里的财神爷,专门来给你送钱的。 说实在的,这设计风格我个人倒觉得一般般,可谁让她就对它情有独钟呢。 她喜欢的,再贵我也得咬牙买。只要她开心,花多少钱都值了。” 文博宠溺地摸了摸艳丽的头,眼神里满是爱意。 第60章 豪气付款 老板听到文博这番“为爱买单”的话语,心里立马就有了盘算。 他清楚文博这种对伴侣宠溺至极的人,只要能让对方满意,在合理范围内多花些钱也不会太过计较。 不过,为了促成这笔交易,也为了营造出双赢的局面,他决定适时展现出自己的“大方”。 于是,老板脸上堆满了笑容,装出一副豪爽大气的样子,抬手在空中挥了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 “哎呀,看在你对老婆这么掏心掏肺的份上,我今天也破个例。 这装修费用,我给你打八折!就当是为你们这恩爱的小两口送上一份祝福了。” 艳丽原本还在为心仪的装修方案满心欢喜,一听老板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兴奋地扯着文博的衣角,不停地摇晃着,嘴里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叽叽喳喳: “你听到了吗?八折呢!这可太划算了呀!感觉一下子省了好多钱,简直就像赚到了一样。”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文博看着艳丽那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乐开了花。 原本还想着再和老板周旋几句,争取更优惠的价格,但此刻看到艳丽这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所有讨价还价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他微笑着摸了摸艳丽的头,轻声说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动作干脆利落地递给老板,说道:“行,就按你说的。 这是两万块定金,剩下的款项,等装修完成验收没问题后,我会一次性结清。 希望你们能把她心心念念的舞蹈室装修得漂漂亮亮的。” 艳丽满心欢喜,内心的感激与爱意如潮水般翻涌。 她微微踮起脚尖,在文博的脸颊上轻轻地又落下一吻,而后,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她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谢谢你!亲爱的,为我做了这么多。” 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依赖,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文博两人。 文博感受着脸颊上那轻柔的触感,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他紧紧挽住艳丽的手,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 他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看向老板说道:“老板,这里就全权交给你了。 我对装修的要求只有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那就是一定要让她满意。 她一直怀揣着舞蹈梦想,这个舞蹈室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你一定要用心对待,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马虎。从选材到施工,每一步都要严格把控,我希望最后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完美契合她心中所想的舞蹈空间。 要是她能开开心心地在这个舞蹈室里追逐梦想,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但要是稍有差池,让她不满意,那咱们这生意可就没法愉快地继续下去了。” 文博的语气平和却又极具威慑力,他希望老板能真切明白这件事对他和艳丽的重要性 。 老板满脸堆笑,嘴角咧到了耳根,听到文博的话,忙不迭地点头,腰弯得如同熟透的麦穗,谄媚地说道: “您尽管放一百个心!我肯定帮你盯着,我这口碑那是有目共睹的。 您爱人这么有眼光,选的这款设计本身就出彩,再加上我们的精心打造,最后的效果肯定能让她眼前一亮,满意到心坎里去! 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您就等着验收一个美轮美奂的舞蹈室吧!”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胸口拍得砰砰响,就差指天发誓了。 文博看着老板信誓旦旦的模样,又转头看向身旁满脸幸福的艳丽,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他温柔地挽起艳丽的手,两人肩并着肩,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此时,在家中的秋婵正从午睡中悠悠转醒。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过放在枕边的手机。 解锁屏幕后,银行发来的两条消费提醒信息映入眼帘。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原本还带着些许困意的神情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她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两条消费信息,一笔8000,一笔,金额不算小。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钱花得绝不简单,肯定不是用于日常的进货开销。 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在她心间迅速蔓延开来。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果断拿起手机,拨通了哥哥超明的电话。 电话接通,她急切地问道:“哥,文博在店里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几分紧张与焦急,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安。 电话那头,超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他耐心解释道:“他去看柠檬去了,说是看看新到的货怎么样,等下就回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超明察觉到妹妹语气中的异样,关切地询问。 秋婵微微一怔,稍作思索后回答道:“没什么大事,我刚才打他电话没接通,心里有点着急,所以就问问你。”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不想让哥哥察觉出自己内心的焦虑。 超明听后,释然地说道:“估计他正忙着查看柠檬呢,那边信号不太好。你晚点再打给他吧,肯定能联系上。” 秋婵轻声“嗯”了一下,随即便挂断了电话。她坐在床边,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那两笔消费记录,喃喃自语道:“进柠檬怎么可能需要花这么多钱?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经过一番思忖,秋婵决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她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到卖柠檬的张老板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拨通后,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礼貌地问道:“喂,张老板,我想问问,我老公这会儿在您那儿吗?” 第61章 帮他撒谎 电话那头,张老板听到秋婵的询问,顿时紧张起来,声音不自觉地变得磕磕绊绊,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那个……呃,他这会儿在忙呢,刚去上厕所了,没带手机在身上。 你放心,我等下见到他,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张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眼神闪躲,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秋婵听着张老板不太自然的语气,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嘀咕,但听到文博在店里的消息,她悬着的心还是稍稍放下了一些。 “那就麻烦您了,张老板。”秋婵客气地回应后,结束了通话。 而这边,张老板刚挂掉电话,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他深知自己差点就露了馅,要是因为自己让文博的秘密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手忙脚乱地拨通了文博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心急如焚地说道:“你老婆秋婵打电话到我这儿,问你在不在。 好在给糊弄过去了,你可得小心点,赶紧想个对策啊!” 然后,他长舒一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兄弟,这次我可算是帮了你大忙,在你老婆面前把事儿给圆过去了。 你可记好了,下次老哥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可别推脱。”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也在提醒文博这次“危机”的严重性。 此时,文博正和艳丽在一处风景宜人的公园湖边散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斑驳陆离。 他怀里抱着艳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着电话说道:“太感谢了,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改天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 张老板却没有跟着轻松起来,语气变得严肃且充满担忧:“你也真是的,你老婆现在怀着孕呢,这可是特殊时期,你就不能收敛收敛自己的行为? 非得在这节骨眼上整出些事儿来。你要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一遭,月子里要是受了委屈,那仇可会记一辈子的。 你可千万别被发现了,要是真让你老婆知道了这事儿,你往后的日子,可就别想好过了。到时候,老哥我想帮你都难。” 他懒洋洋地听着张老板苦口婆心的提醒,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浅笑,心里压根没把这当回事。 还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对着电话那头的张老板说道: “你就是太杞人忧天了。她能嫁给我们家,又怀上了我们家的孩子,那是她修来的福分。 你看看她之前的生活,再看看现在,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着。 要是嫁给别人,我看她哪能有这么好的命,舒舒服服在家当少奶奶。 她心里肯定也清楚,所以就算知道了点什么,也不会轻易闹起来的。” 文博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自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电话那头,张老板听着文博这番大言不惭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深知文博这种富家子弟的傲慢与任性,可又不好再说什么重话。 他只能再次提醒道:“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是为你好。 你自己做事悠着点,别被发现了,不然到时候引发什么家庭风波,你后悔都来不及。” 张老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和担忧,希望文博能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文博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行啦,我有数。”就结束了通话,随手将手机放口袋里,继续和艳丽嬉笑玩闹起来,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然而,艳丽的表情却有些复杂,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愧疚。 刚才文博通话时,声音不小,她断断续续听到了张老板说的话,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许给他老婆带去了伤害。 想到这,她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 文博见艳丽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的亲昵,不禁有些疑惑,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艳丽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关切地问道:“宝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艳丽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她不敢直视文博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此刻,她满心都是愧疚,哪还有心思与文博你侬我侬。 她深知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道德的边缘,可曾经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没有想过后果。 如今,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错误,内心的煎熬让她在这一刻只想一个人静静。 她的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了文博。 她垂着头,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哽咽说道:“你回去吧。 你老婆如今正怀着孕,我却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特别对不起她。”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文博听到艳丽又一次提起这件事,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他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与敷衍,说道:“你看看你,怎么又开始了。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会去妥善处理的。 你以为我愿意在外面找喜欢的人过日子吗?我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跟你说的时候。” 他上前一步,试图再次拉住艳丽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 文博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别瞎想,安心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咱们的感情难道就这么经不起考验? 就因为这点事儿,你就要和我分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似乎在埋怨艳丽的不懂事。 艳丽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她咬着嘴唇,坚定地说:“不是我想分开,是我真的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她怀着你的孩子,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而我却插足了你们的生活。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这样我每天都活在愧疚之中。”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痛苦。 第62章 就不听电话 艳丽注视着文博,满脸纠结的模样,不禁幽幽叹了口气。“你一直这么瞒着不说,我这心里头愧疚呀! 你也清楚,纸根本包不住火 ,万一哪天她真的察觉了这件事,跑来狠狠揍我一顿,从人情道理哪方面讲,我都毫无反驳的余地。 到那时,我恐怕瞬间就会沦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唾弃、谩骂,成为人人喊打的罪人。” 文博一脸踌躇,眼神闪躲,他目光直直地锁住艳丽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在这儿向你保证,我发誓!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第一时间就把原因告诉你。 你放心,到那个时候,咱们就算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她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更不敢对你我怎么样,动手打人这种事,肯定不会有。” 艳丽的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带着一丝不安,她轻轻晃了晃挽着文博脖子的手,继续说道: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你可得说到做到。你要是让我受了委屈,哼,到时候我一狠心,偷偷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在身边,你该怎么办,让你就算想找我,也只能干着急,怎么都找不到。” 她佯装生气地撅起了嘴,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文博,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寻得一份坚定不移的承诺。 文博一脸郑重,毫不犹豫地再次高高举起三根手指,眼神坚定且诚恳,直直地望向艳丽,语气斩钉截铁: “我向你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但凡有违此誓,我……” 未等他把重誓说完,艳丽已然被他这般认真的模样打动。 她脸颊绯红,羞怯地低下头,如同一朵盛开的娇羞玫瑰,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蜜与依赖,缓缓靠近文博。 文博顺势轻轻揽住她的腰肢,两人一同回到了房子。 另一边,超远手上打着柠檬,不经意间抬眼瞥了瞥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针已然快指向六点。 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转头看向身旁的哥哥超明,开口问道: “哥,你说姐夫都出去快将近五个小时了吧,按道理早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超明放下手中的事,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嗯,是有些奇怪,按说不该这么久,我打个电话问问?” 此时的文博正与艳丽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 艳丽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两人相互依偎,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突然,文博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超明”来电,不断闪烁。 他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般,迅速伸手将手机一把抓起,然后用力翻转,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那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要看不到来电显示,就能当作这通电话不存在。 艳丽察觉到异样,投来疑惑的目光,文博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敷衍道:“没事儿,别管它。” 电话铃声持续响着,一声又一声,仿佛不依不饶。 超明在电话那头,眉头越皱越紧,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满心期待着电话接通。 然而,铃声最终戛然而止,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超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机缓缓放下,自我安慰道:“可能他正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吧,不方便接电话。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该到家了。 然而,时间仿若指尖流沙,眼看到了七点,外面也越来越黑了,路灯渐次亮起,昏黄的灯光交织出一片朦胧光影,可文博依然还没回来。 忽然,超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匆忙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秋婵”的名字。 他知道,秋婵这通电话肯定是来询问文博的消息。 深吸一口气,超明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秋婵满含关切的声音:“哥,文博回来了吗?” 超明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与焦急,如实说道:“还没呢,秋婵。这都快七点了,他人影都不见。我给他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不知道咋回事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能听到秋婵微微的呼吸声,显然她也在努力平复情绪。 超明又接着安慰道:“别太担心,说不定他是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虽如此,可超明心里也没底,眼神不自觉地再次望向外面。 秋婵挂断与超明的通话,心中的不安如汹涌潮水般蔓延。 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转身快步走向正在客厅的杨母。 “妈,”秋婵的声音因焦急微微发颤,“你快打一下文博的电话。 我哥说他出去好几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回店里。我刚给他发语音,他也没听。 这么久都没消息,我实在担心,怕他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 秋婵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绞动。 杨母看着秋婵这般着急模样,心中也“咯噔”一下,连忙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她的动作带着几分慌乱,解锁手机时,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在手机屏幕上熟练地点击着文博的号码。 文博从艳丽家中走出,正准备开车返回。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他抬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顺势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 屏幕上,“妈妈”两个字格外醒目,来电铃声急促地响着。 文博看到这通来电,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一紧,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文博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试图掩盖刚刚经历的一切。 杨母略带责备与担忧的声音便从听筒里急切地传来:“你到底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快急死了,打你电话一直不接!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真是要气死人。” 第63章 假装道谢 文博听到母亲的数落,心虚地“哎” 了一声,连忙解释道:“妈,您别着急,我这正开着车呢,不太方便接电话。这不快到店里了,马上就回去。” 说话间,他眼神闪躲,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试图让母亲相信他的话。 电话那头,杨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行吧,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转身走到秋婵身边,看到秋婵满脸担忧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婵儿,别担心了,文博说他马上就回来了。 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不会出什么事的。咱就别瞎操心了 。” 秋婵微微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来,轻声说道:“回来就好,这几个小时没消息,真的让人担心坏了。” 文博独自驾车行驶在回店的路上。忽然,他猛地一拍方向盘,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想起了今天为艳丽大肆消费的事儿。 他心里清楚,银行的消费提醒肯定已经发到秋婵手机上了,等自己一回去,必定会被追问这笔钱的去向。 想到这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不停地在脑海里思索应对之策,眼睛时不时烦躁地扫向前方的道路。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后视镜上,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上一年妈妈买金镯子和项链的事。 当时,母亲买下那套金饰后,就没有戴过,一直都收在首饰盒里。 确定了应对之策,文博像是卸下了肩头一座大山,浑身的紧绷感瞬间消散。 他惬意地靠向椅背,脸上绽出一抹轻松的笑意,伸手打开车载音响,欢快的旋律瞬间在车内流淌开来。 随着节奏,他轻轻晃动脑袋,嘴里还时不时跟着哼唱几句,手指在方向盘上惬意地打着节拍,全然没了方才的忧心忡忡。 十多分钟转瞬即逝,店铺的轮廓在前方逐渐清晰。 他熟练地将车驶入停车位,稳稳停好,然后对着车内后视镜,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随后,他推开车门,大步迈向店铺。 一进店门,看到超明和超远正在店里忙,文博立刻扯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迎上去,语气中装作满是歉意: “哥,超远,实在对不住啊!今天去供应商那儿,看完货后,人家非要拉着我聊聊合作的新想法。 一聊起来太投入,我都没注意时间,一下就聊过头了。 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刚好在开车往回赶,实在不方便接,让你们担心了。” 超明正手脚麻利地归置着店里的物品,听到文博的话,手上动作不停,随口应道:“没事儿,你现在回来的刚好。这不,忙活一天了,我们也正准备回去呢。” 文博赶忙向前几步,站在超明和超远中间,一脸热忱地说道: “哥,弟,你们可一定得等等。忙乎了整整一天,哪能让你们就这么空着肚子回去。 都去我那儿,吃晚饭。我好好露一手,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吃完晚饭,我亲自开车送你们回家,就当是我对你们的感谢。 今天要不是有你们帮忙,这店里的事儿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超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抬手摆了摆,语气爽朗又亲切:“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你这一天也够忙的,别再为我们忙活晚饭的事儿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才是。” 此时,正在角落里认真打扫卫生的超远,听到哥哥的话,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附和道: “就是呀,姐夫。咱们自家人之间,用不着这么讲究。你平时也挺照顾我的,帮这点小忙算啥呀。” 文博看着超明和超远充满干劲的帮忙。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别有一番滋味,有人尽心尽力地帮忙看店,让店里的生意得以有条不紊地运转。 而他自己,竟能在这期间寻得片刻闲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享受那份短暂的“潇洒”。 这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的内心有些许的不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侥幸。 待超明和超远将店里的一切都收拾妥当,两人摘下围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超明走到文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我们就先下班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超远也在一旁笑着挥了挥手,道别道:“姐夫,明天见啦!” 目送着超明和超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文博站在店门口,愣了好一会儿。 他迅速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母亲杨母的号码,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且自然: “妈,您现在方便来店里一趟吗?我这儿有点事儿,需要您帮个忙。” 电话那头,杨母察觉到儿子语气中的异样,但并未多问,只是轻声应下:“行,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便开口说道:“我突然想起家里葱没了,我出去买一把回来。” 秋婵闻言,停下手中摘菜的动作,抬起头微笑着说:“妈,我去买吧,您歇着。” 杨母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顺便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说着,便拿起外套,匆匆出了门。 杨母赶到店里时,文博正在店内来回踱步。看到妈妈的身影,他赶忙迎了上去。 还没等文博开口,杨母的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严厉与责备,质问道:“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她那儿了?” 杨母的声音虽不高,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让文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 第64章 暴怒 杨母用锐利目光逼视他,文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 “妈,那个……你知道的……”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望向地面,一会儿又偷瞄母亲的表情,双手局促地在身前绞动,整个人显得无比慌乱。 杨母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她向前一步,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什么?你倒是说清楚,我知道什么?!”杨母的眼睛瞪得滚圆,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文博的心思看穿。 紧接着,她语气愈发严厉,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呼:“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别去招惹外面的女人,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你看看你现在干的这叫什么事!” 面对母亲如此严厉的责备,文博本应心生愧疚,可此刻,他心里竟没有一丝愧疚的影子。 相反,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微微低下头,看似是在反思,实则是在掩盖眼中一闪而过的倔强与不满。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觉得自己的事情母亲并不懂,自己与艳丽之间是真心的。 他看了看正在气头上的杨母,直接硬着头皮问道:“妈,上一年你买的那个金镯子和金项链,还在吧?” 他的语气急切眼睛却始终不敢与杨母对视,眼神在四周游移不定。 杨母听到他这样问,原本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目光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文博。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她的声音低沉且冰冷。 杨母上下打量着儿子,试图从他躲闪的眼神和不自然的神情中找出答案。 文博被母亲看得心里直发慌,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是微微低下头,目光在脚尖处打转,双手不自在地在身侧握紧又松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杨母紧紧盯着儿子,见他这般模样,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失望与无奈。她知道,儿子肯定又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让秋婵知道,所以才想拿自己的金首饰来做掩饰。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厉声质问道:“你今天必须给我老实交待,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 这一声怒吼,仿佛要将整个店铺的空气都点燃,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痛心疾首的愤怒。 文博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盛怒震慑住,知道再怎么隐瞒也无济于事了。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眼睛一闭,快言快语地说道:“我花了,两万八。”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激起千层浪。 “两万八?!”杨母听到这个数字,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站立不稳。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如鹰隼般犀利,像要把文博整个人看穿,一步跨到他跟前,逼问道:“花哪儿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今天要是不说清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杨母瞧着文博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窝囊样,心里跟明镜似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已经猜出了个七八成。 刹那间,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蹿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她眼眶泛红,额头的青筋因愤怒而微微凸起,整个人都气得微微颤抖。 “你个混小子!”杨母怒不可遏,高高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敲在文博的脑袋上。 这一巴掌,饱含着她对儿子的失望与痛心,下手的力道之大,让文博的脑袋都跟着晃了一晃。 “你真是要把我给活活气死!”杨母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居然跑去给外面的女人大把大把地花钱,两万八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文博的鼻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现在好了,事情败露了,瞒不下去了,你就想起你妈来了?” 杨母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失望,她痛心疾首地说道,“居然还打上你妈首饰的主意,你可真会挑时间,早不惦记晚不惦记,偏偏挑到这节骨眼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文博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杨母,理直气壮地说道:“妈,你就当帮我这一次忙吧。 你也知道秋婵现在怀着孕,要是因为这事儿受了刺激,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怎么办?” 他的语气看似在商量,实则带着隐隐的要挟意味,仿佛在提醒杨母,如果不帮他,就会有严重的后果。 杨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怒火还是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你说你干出这种荒唐事也就算了,”她满脸怒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钱还全部交给老婆管,一点私房钱都不留。 现在好了,她收到消费通知,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不追问到底吗?到时候,这个家还不得被你搅得鸡飞狗跳!” 文博丝毫没有察觉到母亲的痛心疾首,依旧满不在乎地咧了咧嘴,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妈,所以我这不把您叫出来商量嘛。等会儿我就跟秋婵说,这些钱是我拿去给她买金镯子和金项链了。 您想想,她要是知道我买金子给她,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追究钱的去向,我也能安心了,多好的事儿啊。” 说着,他还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仿佛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杨母听着儿子这番荒唐至极的言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冷冷地看着文博,眼神中满是讽刺与失望:“你倒是想得美,你是安心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这心里能踏实吗? 今天我帮了你,那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你还指望我能帮你一辈子?” 第65章 发誓不可信 文博望着情绪激动、言辞急切的妈妈,她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火焰,灼得空气都炽热起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妈妈是真的生气了,他赶忙上前,双手微微抬起,像是要拦住妈妈的怒火,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急切地说道: “妈,您先别生气,就这一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我跟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要是再犯,您怎么罚我都行!” 杨母听到这话,情绪丝毫未减,反而冷笑一声,眼中的不屑如针般刺向文博 : “你说的话,谁能信?你哪次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最后还不是一次次让我失望。 若不是看在秋婵肚子里怀着孩子的份上,我真的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更别说管你的破事了!” 当文博听到杨母松口答应帮他时,一直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他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像个小孩子似的一下子抱住杨母,语气里满是亲昵与讨好: “还是妈妈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妈妈不会不管我的。” 那声音软糯得如同小时候向母亲撒娇讨糖吃一般。 杨母轻轻皱了皱眉头,伸手轻轻推开文博的手,脸上带着几分嗔怪: “得了得了,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少在这儿跟我耍贫嘴。赶紧收拾好店里的东西,回去。” 尽管话语里满是嫌弃,可她的眼神里还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文博被推开后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他微微撅起嘴,像个没得到满足的孩子,不过那眼里的狡黠却暴露了他心里正暗自得意。 “我早就收拾好东西啦,就等您一句话呢。” 说着,他就把店关好,和杨母一同离开。 回到家,刚一打开家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便扑鼻而来,让人瞬间感到一阵温暖。 杨父系着围裙,正专注地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的身影在烟火气中来回穿梭,时而翻炒锅里的菜肴,时而低头切着案板上的配菜,动作娴熟而利落。 听到开门声,他扭头看了一眼,见是杨母回来了,原本紧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无奈,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说你就出去买个葱,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这饭菜都快做好了,就等你这葱下锅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却又饱含着老夫老妻间特有的亲昵。 杨母一边换鞋,一边急忙回应道:“哎呀,我这不是路过文博店里了嘛。 我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顺手帮他收拾了一下,这才回来晚了些。” 她便快步走进厨房,开始帮忙。 这时,文博也换好了鞋走进屋内。他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一丝微妙的气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杨父抬眼看向正在换鞋的文博,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又转身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厨房里只剩下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杨父终于将厨房里的事情忙完,解下围裙,迈着步子走出厨房。 刚一踏入客厅,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便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股香味浓郁且独特,和家里平日里熟悉的味道截然不同。 杨父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禁开口问道:“怎么有一股香水味?”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似乎想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到答案。 听到杨父的话,正在沙发上坐着的文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糟糕,艳丽身上那浓烈的香水味竟沾到了自己衣服上,此刻正散发着明显的气味。 文博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站起身来,动作慌乱地把外套脱了下来,试图将那股令人心虚的味道藏起来。 随后,文博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眼神闪烁着不敢与杨父对视,嘴里含糊地说道: “爸,您肯定是闻错了,哪有什么香水味啊,应该是烟味吧。 今天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抽了好多烟,估计这味儿沾衣服上了。” 说着,他还故意用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试图驱散那股香水味,同时暗暗祈祷杨父不要起疑。 杨父眉头紧皱,满脸嫌弃,径直走向阳台。随着“哗啦”一声,窗户被他用力推开,凛冽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吹散了屋内那股令他不适的味道。 他站在窗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随后微微侧头,低声喃喃自语道:“真是臭。” 他还用手在鼻子前轻轻扇了扇,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股讨厌的气味彻底赶走。 与此同时,秋婵刚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文博,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径直走到文博面前,开口问道:“今天买柠檬要花两万多?”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了文博的心上。 文博听到秋婵的话,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露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他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眼神却不自觉地开始闪躲,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么……怎么可能需要两万多呢?” 杨父原本正专注地望着窗外,试图让那股恼人的异味随着寒风尽快散去。 可当他听到秋婵那充满质问的话语时,身子猛地一僵,紧接着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射向文博,眼神中满是探寻与审视。 此时的客厅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杨父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阳台边,双脚像是生了根一般,似乎在等待着文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目光好似在说: “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这事可没完。” 第66章 质疑 文博感受到了来自杨父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小兔子般慌乱。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那笑容夸张得有些假,两颊的肌肉都微微有些抽搐。 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那动作显得极为不自然。 “保密,这是惊喜。” 文博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试图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等下就告诉你,保证让你开心得不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瞟秋婵和杨父,心里暗自祈祷着这个借口能暂时糊弄过去。 听到“惊喜”两个字,秋婵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眼中的怀疑瞬间被期待所取代。 她微微低下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想到文博或许这次是在为自己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呢。 这么想着,秋婵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刚刚的不愉快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说道:“好吧,那我就等着看你给我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说完,她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之前的质问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 饭后,杨父下楼散步,秋婵起身去浴室洗澡,卫生间里很快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杨母坐在沙发上,眼神一直追随着秋婵的身影,直到浴室门缓缓关上。 这时,她起身快步走向卧室,打开了衣柜深处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她轻轻摩挲着盒子的表面,深吸一口气,然后拿着盒子走出卧室,来到了正在客厅收拾碗筷的文博面前。 杨母把盒子递到文博手里,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对金镯子和一条金项链,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文博,”杨母的声音很轻,“以后再做这样的事,你就自己想办法,别来找我了。当妈的,只能帮你这一次。” 杨母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文博的肩膀,“赶紧把这些收起来,别再出什么岔子。” 文博拿到母亲递来的红色丝绒盒子,心中原本那因谎言和秘密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仿佛瞬间落了地,整个人都感觉踏实了许多。 他抬起头,望向母亲,眼中满是感激与依赖,真诚地说道:“谢谢妈,我就知道,这世上您是最爱我的人了。” 杨母听了这话,轻轻白了文博一眼,那眼神里虽有嗔怪,却也藏着无尽的宠溺。 “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长大。” 她轻声嘟囔着,然后转身朝着房间走去,脚步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也有一丝释然。 文博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屋,他便迫不及待地走向床头,把它们摆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仿佛在展示着一件稀世珍宝。 看着那两件首饰在床头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文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还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搞定!这下秋婵肯定不会再追究那笔钱的事了。” 浴室的门缓缓打开,秋婵裹着一身氤氲水汽走了出来。 她的发丝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几缕碎发贴在粉嫩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动人。 早就等在一旁的文博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 他轻轻握住秋婵的手,语气里满是温柔与急切:“宝贝,快来快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推着秋婵往房间走去,那模样就像一个即将展示心爱宝藏的孩子。 一进房间,秋婵的目光瞬间被床头那对金镯子和金项链吸引住了。 灯光下,它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精致的花纹清晰可见,璀璨夺目。 秋婵不禁微微张大了嘴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她缓缓走到床头,轻轻拿起一件首饰,反复端详着,脸上渐渐绽放出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这是买给我的?”秋婵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与惊喜,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文博走上前,轻轻环抱住秋婵,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温柔地说道: “当然啦,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老婆,不买给你,我还能买给谁呢?” 秋婵转过身,紧紧地抱住文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谢谢你,我真的好喜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动的哽咽,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她突然脑袋一转,放开抱着文博的手,问他,“这花了两万八?” “两万八?”秋婵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她微微瞪大双眼,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目光在那两件金首饰和文博的脸上来回游移。 在她看来,这两件首饰虽然精美,但价格似乎远超了她的预期,这让她不禁对这笔花费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面对秋婵的质疑,文博的心跳陡然加快,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重重地用力点点头,脑袋晃动得幅度极大,仿佛在通过这个动作来强调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开口解释,语速极快,就好像生怕晚一秒秋婵就不再相信他了。 “宝贝,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了挑这两件首饰费了多大的劲!” 文博的眼神中满是假装的真诚与急切,双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让秋婵更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用心 , “我一家店接着一家店地跑,市区里有名的珠宝店我几乎跑了个遍。 为了给你挑到最独特、最适合你的首饰,我这双脚都快走断了。” 说着,他还故意抬起脚,做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整整花了我三个小时啊!”文博伸出三根手指在秋婵面前晃了晃,随后又紧紧握住秋婵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但只要一想到这是给我最爱的老婆买的,我心里就充满了劲儿,心甘情愿为你付出这一切。只要你喜欢,花再多的时间和钱都值得。” 第67章 差点把自己说感动了 秋婵静静地凝视着文博,他那滔滔不绝的解释如同连珠炮一般。 但是,秋婵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在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那段日子里,文博的表现与此刻简直判若两人。 那时的他,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似乎漠不关心,态度冷淡得让人心寒。 她满心欢喜地与他分享这个喜讯时,得到的只是他敷衍的回应; 她期待着他能陪自己去做产检,他却总有各种借口推脱。 那些被冷落的时刻,像一根根细针,轻轻地扎在她的心上。 此刻,看着眼前这两件璀璨夺目的金首饰,再听着文博深情的话语,秋婵的心里确实泛起了一丝甜蜜和喜悦。 这份礼物,无疑是他用心的证明,让她感受到了被重视和关爱。 但这份喜悦之下,却隐隐藏着一丝不安。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眉头微微皱起,内心不禁泛起了嘀咕: “为什么他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之前对怀孕的事那么冷淡,现在却突然变得这么殷勤,还花大价钱买这些首饰。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目光在文博的脸上来回审视,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解开心中的疑惑 。 文博瞧着秋婵沉默不语,眉头轻皱,眼神中透着思索的意味,心里顿时有点慌张,并且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他清楚,要是不赶紧把秋婵哄好,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宝贝,你在琢磨啥呢?”文博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与讨好,他微微向前倾身,双眼紧紧盯着秋婵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探寻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我给你买这些东西,对你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怎么还让你犯起愁来了。” 说着,他还伸出手,轻轻捋了捋秋婵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呀!”文博的语气装作越发温柔,眼神中饱含深情, “自从你怀了咱们的宝宝,我就一直在心里念叨,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每天要忍受着孕期的各种不适,还得操心家里的大小事儿,真的太辛苦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语气装作坚定, “你现在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是在为我们家延续香火,为了咱俩的未来努力。” 说到这儿,文博再次握住秋婵的手,紧紧地攥着,“所以啊,别说是这两件首饰了,只要你想要,不管再多、再贵的东西,我都想尽办法给你弄来。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秋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那笑容看似柔和,却难掩眼底的一丝怅惘与探究。 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文博脸上,眼中的疑惑如同薄雾,在这对视间弥漫开来。 “文博,”秋婵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你看,如今你对我这般用心,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我心里一直有个结,怎么也解不开。” 她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聚勇气,随后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刚怀孕那会儿吗? 那时候,不管我和你分享孕期的点滴,还是满心期待地和你规划未来,得到的回应总是那么冷淡。”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我满心欢喜地告诉你宝宝第一次胎动的消息,你却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我期待着你能陪我去产检,可每次你都有各种理由推脱。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肚子里怀的不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我独自在这条充满未知的路上前行,却感受不到你的陪伴和支持。” 秋婵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前后的差别会这么大?你能告诉我,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再次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文博,眼神中满是渴望答案的恳切 。 文博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试图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很快又定在秋婵的脸上。 尽管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孩子与自己的关系,可这个秘密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 秋婵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他,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文博迎着这样的目光,只觉得喉咙干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他稳了稳心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缓缓开口解释道: “你也知道,这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就像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子,一下子打破了咱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我这心里啊,就像被搅乱的一潭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突然要当爸爸,要对一个孩子的未来负责,这种事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所以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文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秋婵,我想认认真真地跟你讲讲我心里的想法。 这么长时间以来,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有一幅美好的画卷,画卷里只有你和我。 我满心期许的,不过是能与你携手走过岁岁年年,一起慢慢变老。 在每一个清晨,我们能一起迎接第一缕阳光;在每一个黄昏,能相依相伴看夕阳西下。 这就是我所向往的全部生活,简简单单,却满是幸福。”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是,孩子的突然出现,真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成为一个父亲,要承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 在我的认知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们的二人世界就已经足够圆满。 我心里装的全是你,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关于孩子的事情。 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吗?这种矛盾和纠结,每天都在我心里翻涌。” 文博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他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的表情真挚,眼神中透露出的深情和无奈让人动容。 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快要被这一番说辞所感动了。 第68章 邪恶的想法 秋婵被他话语里给感动到了。 曾经,文博的冷漠像一层难以驱散的寒霜,让她心生隔阂,可此刻,那些过往的不愉快在他诚恳的话语中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 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歉意,微微张了张嘴,轻声说道:“对不起,文博。 我从未想过你心里藏着这样的想法,是我太粗心了。这孩子的到来太过突然,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我现在懂了,真的懂你的那些顾虑和担忧了。” 听到秋婵这般没有疑虑的话语,文博心里清楚,她对自己的那些疑虑已然烟消云散。 刹那间,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没有心思去应付接下来的对话。 此刻,在他心中,装模作样的伪装显得如此疲惫与多余,他只想赶紧找个借口逃离这略显压抑的氛围。 于是,文博甚至没等秋婵把话说完,便径直转身,脚步匆匆地走向柜子。 他猛地拉开柜门,眼睛随意一扫,伸手抓起一件睡衣,动作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急切。 “我去洗澡了。”他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一番真情流露只是旁人的事。 秋婵见状,原本还挂在嘴边的话语瞬间被噎了回去。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原本抬起想要比划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看着文博那略显匆忙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闭上了嘴,心里却还涌动着许多没来得及倾诉的想法 。 她轻盈地转过身,目光瞬间被床头柜上摆放的首饰吸引。 那精致的金项链、金手镯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珍贵。 她的眼眸中满是惊喜与满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首饰一一拿起,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仔细地端详后,才满心欢喜地把它们收进了首饰盒,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抑制不住的开心。 与此同时,在浴室里,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打在文博的身上,溅起层层水花。 这一刻,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舒适的水流上。他微微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文博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语气中满是嫌弃,“我说了那么几句假话,随便敷衍了一下,她居然就信以为真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谁还会在乎她。” 想到这里,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神中透露出冷漠与无情。 自从在外面结识了艳丽,文博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情感的风暴,彻底迷失了自己。 艳丽的出现,如同璀璨夺目的流星,瞬间照亮了他平淡乏味的生活,也让他对家中的秋婵愈发看不顺眼。 厌恶与嫌弃的情绪,如同野草一般,在他心底疯狂地滋生蔓延。 回想起曾经,他对秋婵也曾有过炽热的爱意。那时的秋婵,在他眼中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能让他心动不已。 可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那些曾经的深情厚意,仿佛被一阵无情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尤其是当他偶然间忆起当初上门跪着求秋婵回来的场景,心中的厌恶更是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不息。 那时候的他,为了挽回秋婵的心,不惜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在她家苦苦哀求。 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语,如今回想起来,都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愚蠢至极,也因此将这份恼怒和悔恨都转嫁到了秋婵身上。 所以现在,只要一看到秋婵,他的眉头就会不自觉地紧皱,心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嫌弃。 在他眼里,秋婵的一举一动都变得那么令人厌烦,曾经的温柔贤淑如今不过是他眼中的矫揉造作。 某些时刻,当文博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秋婵隆起的肚子上,心底便会悄然滋生出一种极其恶毒的念头。 他的眼神也会变得冰冷而贪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幅可怕的画面:秋婵在产房之中,被无尽的痛苦所纠缠,最终不幸离世,而他们的孩子却平安降临。 在这个阴暗的幻想里,孩子的存在是他维系体面生活的幌子,而秋婵的逝去则是他迈向所谓“幸福”的契机。 他想着,到那时,自己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与艳丽双宿双飞。 艳丽的陪伴会让他的生活充满激情与乐趣,而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将成为他遮人耳目的工具。 他甚至已经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牵着艳丽的手,漫步在街头巷尾,接受他人羡慕的目光;回到家中,孩子在一旁咿呀学语,看似美满幸福的家庭就此构建完成。 他觉得自己的秘密会随着秋婵的离去而永远被埋葬,再也没有人能够窥探到他内心的丑恶。 在这种扭曲的欲望驱使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逍遥自在的未来,觉得那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残忍与疯狂 。 然而,命运的轨迹又怎会轻易按照文博那自私又丑恶的设想前行呢?现实就像一记无情的耳光,狠狠扇在他那沉浸于幻想的脸上。 在他自以为一切都能尽在掌控之时,却浑然不知,艳丽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女人。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后,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艳丽的家里。 此时的文博,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丝毫不知自己所依赖和信任的艳丽,在他背后还有着另一副模样。 第69章 脚踏两只船 那个踏入艳丽家门的男人,恰恰是秋婵的亲哥哥——超明。 超明一直以来对外宣称的女朋友便是艳丽,可文博对此却一无所知。 超明对艳丽的感情却细腻且认真。这天,他吃完饭后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笔挺的衬衫,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他怀着对未来的期许和对这段感情的郑重,来到了艳丽的住处。 此次上门,他心中怀揣着一个重要的计划,那便是与艳丽好好沟通关于带她去见自己父母的事情。 一进门,超明的脸上便洋溢着温柔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拉着艳丽在沙发上坐下,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亲爱的,我想过了,咱们也交往这么久了,是时候让你见见我的父母了。 他们一直都盼着能早点见到你,我也想让他们知道,我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女朋友。”超明的语气里充满了对两人未来的笃定。 随后,超明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听到超明说这个问题,她歪了歪头,那语气就好像超明问了一个无比奇怪的问题,她娇声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超明看着艳丽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上前一步,双手像钳子一般紧紧地拉住艳丽的手,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捏碎。 “我现在是真的很认真、很慎重地在问你这个问题!” 艳丽沉默不说话,静静看着超明。 超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你回答我,”他再次开口,声音虽然小了一些,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此刻,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女人和这个他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剧烈地回响着,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满心期待却又害怕听到那个可能会让他彻底崩溃的答案 。 艳丽察觉到超明周身散发着的严肃气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就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她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下意识地避开超明那炽热且充满期待的目光。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来应对眼前的局面。 片刻之后,艳丽微微低下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用一种略显迟疑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的,婚姻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关乎着两个家庭呢。我怎么能擅自做决定,怎么也得问问我父母的意见才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超明的反应,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有些牵强。 超明听到艳丽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强烈的渴望所取代。 他向前迈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握住艳丽的肩膀,微微用力,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心意通过这双手传递给她。 “我理解你对父母的尊重,可是我真的已经等不及了。”超明的声音略带沙哑,饱含着深深的情感,“每次见面都那么短暂,分开之后的日子对我来说太难熬了。 我每天都盼着能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让他们也能感受到你的好 。 他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急切,额头因为激动而微微沁出了汗珠,“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和你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这种偶尔见一次面的日子,真的让我太难受了。” 超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他多么希望艳丽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答应他的求婚,开启他们新的生活 。 艳丽瞧着超明那写满失望的面庞,心中微微一动,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超明的脸颊。 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试图用这一抹温柔安抚超明此刻的急切与失落。“亲爱的,”她的声音软糯而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咱们真的不必急在这一时。 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只有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往后的日子才能过得甜甜蜜蜜、幸幸福福的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深情地凝视着超明,仿佛在描绘着他们未来幸福美满的生活蓝图。 超明望着眼前的艳丽,心中虽有不甘,但却又无法反驳她的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中依旧残留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好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奈,“那你可得尽快去问你爸妈,一刻都别耽搁了。” 艳丽看着超明没有继续追问,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随即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顺势娇嗔地往超明身上靠了靠。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超明的胳膊,身子微微扭动,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啦好啦,别不开心啦。我们出去吃东西吧,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牛杂店,味道可好了,人家早就想去啦。”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尾音还故意往上扬了扬,像一只在主人面前讨宠的小猫。 超明被艳丽这么一缠,心中的顾虑也消散了几分。他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捏了捏艳丽的手,说道:“好好好,听你的。” 说着,便牵着艳丽的手,缓缓走出了小区。 此时已经下班的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保安大哥,正悠闲地在门口溜达着。 他不经意间抬眼,便看到了超明和艳丽这对亲密的情侣。 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超明和艳丽,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 “这……这是怎么回事?”保安大哥小声嘀咕着,“什么时候换人了?这小伙子是谁呀?”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刚刚不久前,杨总才从这个小区离开,怎么转眼间,艳丽身边就换了个男人,而且两人还如此亲密。 他忍不住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副复杂的神情,“杨总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挖墙脚了。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想着,这感情的事儿还真是复杂,也不知道到底该说谁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冤大头呢。 第70章 碰上了 命运仿佛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闹剧,总在不经意间上演令人瞠目结舌的情节。 饭后的杨母迈着悠闲的步伐下楼扔垃圾,叫上楼下散步消食的杨父。 想着天色尚早,他们便决定一起去街上逛逛,享受这宁静又美好的傍晚时光。 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路过一家热闹的牛杂店时,杨母不经意间往店内瞥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她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死死地盯着店内的两个人影,那模样,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老头子,你等我一下。”杨母心急如焚,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她匆匆叮嘱了杨父一句,便不顾杨父的疑惑,径直朝着牛杂店走去。 杨母的心跳急剧加速,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牛杂店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靠近窗户,透过那层明亮的玻璃,她再次定睛细看。 没错!店内相对而坐、举止亲昵的两人,正是自己的儿子文博在外面的情人艳丽,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艳丽正笑语嫣然地夹起一块牛杂,喂到对面男人的嘴边,那男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顺势吃下,还温柔地为艳丽擦去嘴角的汤汁。 两人的互动充满了甜蜜与亲昵,旁若无人。 杨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看到自己儿子口口声声说深爱的女人艳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一想起今天给艳丽花的那两万八,她就愤怒。 “超明,真是好巧啊,又碰见了。”杨母的声音从牛杂店门口传来,带着几分惊讶与复杂的情绪。 正在低头专心吃东西的超明和艳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几乎同时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艳丽看清来人是杨母的那一刻,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原本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短暂的愣神后,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然后礼貌地站起身来,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伯母,好巧。” 超明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看着艳丽那慌乱的神情,又将目光转向杨母,只见她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超明满心疑惑,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开口问道:“那个,你们认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在他看来,这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此刻却像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杨母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神情仿佛是抓到了艳丽天大的把柄 ,语气笃定地说道:“认识。”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是故意说给艳丽听的,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听到杨母的回答,超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反而兴奋地咧开嘴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他转头看向艳丽,眼神中满是爱意,然后又看向杨母,开心地说道:“那真是太有缘分了!伯母,艳丽是我女朋友,我们感情可好了,我正打算带她去见我父母呢。” 超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握住艳丽的手,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爱情,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丝毫没有注意到艳丽脸上那愈发尴尬和不安的神情。 杨母听闻超明的话,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蹿了起来,熊熊燃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灼痛。 她的双手在身侧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泛白,若不是超明还在场,她真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狠狠撕了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艳丽。 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不屑,嘴里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魅力可真大,又遇到一个小伙子。” 她故意将“又”字咬得很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向艳丽。 艳丽听到杨母这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难受极了。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愤怒。 她下意识地将身子往超明身边靠了靠,紧紧挽住超明的手臂,像是在寻求庇护,同时提高音量说道:“这个是我男朋友,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杨母的反应,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杨母瞧着艳丽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的厌恶更甚。 她冷笑一声,走上前一步,假惺惺地拍了拍超明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超明啊,结婚可不是小事,这一辈子的幸福都在这上面呢,可得慎重考虑啊。” 她的眼神在艳丽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杨母表面上是在关心超明,实际上是在暗示他,艳丽的为人并不简单,希望他不要被蒙在鼓里 。 杨母撂下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猛地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步伐急促而有力地离开了。 超明站在原地,望着杨母离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茫然。 他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挠了挠头,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杨母刚才说的话,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艳丽见杨母终于走了,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她像触电一般,立刻放开了挽着超明的手。 随后,她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慌张,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恐。 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她到底是你什么人?你对她这么客气。” 超明他不紧不慢地重新坐回座位,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她是我妹夫的妈妈。” 说完,他还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牛杂,准备继续享用美食。 “什么?”艳丽听闻此话,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如同遭受了雷击一般,呆愣在原地。 第71章 真是要被气死 超明看着艳丽那副激动的模样,不禁感到十分奇怪,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开口问道:“你这么大反应干啥呀?看你们这架势,明显是认识的呀。 对了,我一直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 超明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准备好好倾听的架势 。 艳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似乎还在思考该如何圆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说道:“以前他们家在市场开店的时候,我爸经常去那里采购货物,一来二去的,和他们家就有了交集。 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认识了。”说到这里,艳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那段回忆里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 超明此刻满心欢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上扬,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拉住艳丽的手,话语如同连珠炮般脱口而出:“你瞧瞧,这缘分多奇妙啊! 咱俩的相遇简直就是上天注定的。亲爱的,别再犹豫了,咱们赶紧的,现在就回家,把我们要结婚的事儿告诉你父母。 我都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你组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家庭了。” 超明轻轻摇晃着艳丽的手,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幸福美满的未来 。 艳丽听到超明这番话,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超明,内心却早已慌乱成一团。 她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有一只小鹿在疯狂乱撞。 她怎么也没想到,文博娶的老婆竟然会是超明的妹妹。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她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复杂的画面和可能出现的麻烦。 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原本美好的憧憬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七零八落,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复杂又棘手的局面 。 一直以来,艳丽在感情方面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从来没有真正将超明放在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位置上,仅仅是把超明当作一个备胎。 在她的想法里,文博才是那个她真心喜欢、想要长相厮守的人。 可感情的事总是充满变数,她心里也清楚,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所以她暗自想着,万一哪天她和文博的感情走到了尽头,分手了,身边还有超明这样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还能有个依靠,顺理成章地嫁给他,也算给自己的感情生活留了条后路。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现实却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大反转,她万万没想到,文博和超明之间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关系还相当不一般。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艳丽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本看似清晰的感情脉络瞬间变得错综复杂,乱成了一团麻。 此时的她,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里苦恼到了极点。 她深知,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已经到了不得不盘算跟谁分手的时候了。 选择文博,意味着要彻底放弃超明,并且可能要面对超明因为妹妹的关系而产生的种种反应; 而选择超明,又要割舍掉自己和文博之间曾经的深厚感情,这让她实在难以割舍。 无论选择哪一边,对她来说都无比痛苦,可又不得不做出抉择 。 另一边,杨母气冲冲地回到家,眼神里还带着未消的怒火。 一进家门,她就留意到杨父正准备回房休息。 瞅准这个时机,她心急如焚地一把拉住文博的胳膊,动作急切又用力,仿佛生怕文博下一秒就会跑掉似的。 “跟我来!”她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拽着文博就往厨房走去。 一进厨房,杨母迅速关上厨房门,像是要把这个秘密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她转过身,双手叉腰,眼睛直直地盯着文博,满脸的不悦与焦急。 “你看看你,到底找了个什么人啊!”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早就跟你说过,外面那些女人啊,没几个是真心实意跟你过日子的。 她们心里指不定都打着什么算盘,十有八九都是有所图的。”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 “就说你那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吧,”她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紧紧锁住文博,“我刚刚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亲眼瞧见她和超明在一起吃夜宵呢!” 说到这儿,她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屑,“而且看他们那亲密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就是男女关系。 最过分的是,超明还说要和她结婚!”杨母的声音越说越大,情绪也愈发激动,仿佛 要把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儿都倒出来。 文博听到母亲这番话,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连忙反问:“妈,你真的确定你看到的是艳丽吗?这怎么可能呢?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啊,我和她相处这么久,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文博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拼命回忆着与艳丽过往的点点滴滴,试图从记忆里找出能反驳母亲说法的证据。 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困惑,怎么也无法将母亲描述的场景和自己熟悉的艳丽联系在一起。 杨母见文博不仅不相信自己,还提出质疑,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她狠狠地瞪了文博一眼,翻了个白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文博问出这样的话是多么愚蠢。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杨母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难不成在你心里,你妈我是那种会编瞎话骗你的人吗?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文博,情绪激动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文博对那个女人如此深信不疑,宁愿怀疑自己的母亲,也不愿意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杨母越想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文博给气死了 。 第72章 绝对不可能 秋婵感到有些口渴,便轻手轻脚地来到厅里倒水喝。 她微微眯着眼,适应着客厅里有些昏暗的光线,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其他人。 就在她倒完水准备转身离开时,不经意间瞥见厨房的灯还亮着,透过半掩的厨房门,能看到两个人影在里面。 仔细一看,原来是杨母和文博正在厨房里说话。秋婵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便端着水杯,缓缓朝厨房走去。 “妈,文博,你们在说什么呢?”秋婵走到厨房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打破了厨房内原本的氛围,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杨母听到秋婵的声音,像是被突然点了穴一般,身体猛地一僵,手中原本随意摆放的东西也差点滑落。 她着实被秋婵的突然出现吓了一个激灵,心脏瞬间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迅速开动脑筋,想着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哎呀,我就是看文博大晚上的还在厨房忙乎,”杨母扯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语气尽量保持着自然, “我就过来问问他在煮什么呢。这大晚上吃东西可不好消化,我就叫他别吃了,对身体不好。” 秋婵听闻杨母的话,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附和道: “妈,您说得太对了。大晚上吃东西,肠胃消化负担重,对胃确实不好。 文博,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睡觉吧。” 文博缓缓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这笑容虽看似温和,却隐隐透着几分勉强与不自然。 “你先去睡吧,我这会儿没什么困意,想再看一会儿电视。” 秋婵微微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好吧,那我先去睡了。你可别熬得太晚,熬夜对身体不好。” 文博微微点头,嘴角扯出一个更加僵硬的微笑,强装温柔地回应道:“嗯嗯,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待秋婵转身离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与迷茫。 杨母一直紧盯着秋婵离去的方向,直至那扇房门完全闭合,确认秋婵已经回到房间后,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刻意维持的温和神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怒气。 她猛地转过头,双眼紧紧地盯着文博,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杨母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愤怒,“我也懒得再跟你废话。” 她微微抬起下巴,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严肃和决绝。“总之,像艳丽这种女人,你必须给我离得远远的。” 她加重了语气,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是你妈,难道还会害你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杨母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在她看来,艳丽的行为简直不可原谅,而文博对艳丽的信任更是让她感到无比恼火 。 文博满心纠结与烦闷,重重地坐到沙发椅子上,身体向后一靠,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口袋,摸出一根烟,另一只手熟练地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火苗蹿起,眼看着那烟头就要被点燃。 就在这时,杨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文博手中的烟夺了过去。 “不许抽!”她的声音尖锐而急切,“你忘了吗?家里还有个孕妇呢!二手烟对孕妇和孩子的危害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文博被妈妈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的烦躁愈发明显。 他眉头紧皱,双眼紧紧地盯着杨母,眼神里满是困惑与挣扎。“你真的确定看到的是她吗?” 他再次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侥幸,似乎还希望妈妈刚刚说的一切只是一场误会,“而且是和超明在一起?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文博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深爱的女友可能背叛自己的事实,内心在痛苦与怀疑之间不断拉扯 。 杨母一听文博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无奈与无语,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她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人家两个人都已经在筹备结婚的事儿了,你还在这儿怀疑这怀疑那的。 ” “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说的话,”杨母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行,那你就等着,等到时候亲眼看到他们结婚,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可别到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文博,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我可是你亲妈,”杨母的语气开始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然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别再被她蒙在鼓里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文博听着母亲的话,内心犹如被巨石击中,泛起层层惊涛骇浪。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与迷茫,眼睛不受控制地左转右转,仿佛在空气中寻找着可以推翻母亲言论的蛛丝马迹。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妄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驱散内心深处那一丝不安的萌芽。 在他的记忆中,艳丽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温柔与真诚,怎么可能会和超明有这样的关系,甚至还到了谈婚论娶的地步? 第73章 慢慢认可儿媳 杨母将文博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心中的无奈与失望愈发浓烈。 “总之,你爱信不信,”杨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决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微微摇了摇头,不再看文博一眼,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 随着杨母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咔哒”一声,房门轻轻合上,客厅里只剩下文博独自一人。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 灯光昏黄,将他的身影孤单地投射在地板上,宛如一座被遗忘的孤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 文博此刻的内心如同被一场风暴席卷,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他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缓缓伸向茶几上的手机,轻轻握住冰冷的机身,仿佛握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犹豫,盯着手机屏幕,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艳丽的面容,那是他曾经无比熟悉和深爱的脸庞 。 他的拇指悬停在通讯录中艳丽的名字上,只要轻轻一点,就能拨通电话,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地抛出去,问清楚母亲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而,就在他即将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理智突然回笼。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家中安静得有些压抑,此刻的每一丝动静都可能被放大。 他深知,如果现在在家打电话,声音很容易被其他人听到,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家人的耳朵。 要是被母亲或者秋婵听到了,那势必会引发更多的麻烦和猜测,这是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 但如果大晚上的独自出去打电话,这行为本身就太过可疑。 他能想象到,自己刚踏出家门,母亲就会立刻察觉到异样,到时候,面对母亲的质问,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一想到这里,文博只觉得头疼欲裂,内心的纠结让他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找不到出口。 “哎呀!”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烦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声音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无奈与痛苦。 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随后,他机械地拿起遥控器,“啪”的一声打开了电视。 电视屏幕上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画面,可他的眼神却空洞而无神,只是木然地盯着电视,思绪早已飘远,他根本无心去看,也无心去听 。 艳丽与超明分别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家。 一踏入家门,那种不安的感觉就如影随形。 她深知,杨母看到自己和超明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件事不会轻易平息。 杨母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回去告诉文博,而这无疑会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她和文博之间掀起惊涛骇浪。 她走进卧室,机械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每一声细微的响动都能让她的神经猛地绷紧。 想到文博听到这个消息后可能出现的表情和反应,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不已。 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般四处狂奔。 她在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到底该如何向文博解释这一切。 她知道,这个借口必须天衣无缝,否则,她和文博之间多年的感情就可能会在顷刻间崩塌。 她一会儿设想用工作上的合作关系来解释与超明的交集,可又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根本无法让文博信服; 一会儿又想着编造一个超明正在追求自己,但自己坚决拒绝的故事,然而,她又担心这个谎言会在后续被轻易戳破。 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内心的焦虑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 每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迅速否定,她越想越混乱,越想越痛苦,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迷宫,找不到出口 。 想着想着,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秋婵熹微的晨光中悠悠转醒,她下意识地伸手往身旁摸去,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冷的床铺。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缓缓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身旁早已没了文博的身影。 秋婵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一件外衣,便朝着客厅走去。 还未踏入客厅,她便听到了电视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嘈杂声。 走近一看,只见电视机还在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各种光影在屏幕上交错变幻,而文博则斜靠在沙发上,睡得正沉。 他的头微微后仰,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与憔悴,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 秋婵的目光中满是心疼,她轻轻摇了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走到电视机前,俯下身,轻轻按下了关机键,刹那间,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随后,她又轻步走到卧室,从柜子里取出一张厚一点的毯子,再次回到客厅。 她小心翼翼地将毯子展开,轻轻盖在文博的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他。 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怀,嘴里还轻声念叨着:“真是辛苦了,最近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这么累。” 说着,她还细心地将毯子的边角掖好,确保文博不会着凉。 做完这一切,她静静地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目光始终停留在文博的脸上,似乎想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深深地印在心底 。 此时,杨母如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准备为家人做早餐。 走到客厅的时候,她看到秋婵细心为文博盖被子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杨母的目光在秋婵和儿子之间来回流转,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说实话,杨母心里对秋婵一直有着一些偏见。 在她的传统观念里,秋婵的某些行为和习惯与她所期望的儿媳形象有些偏差,所以她总是不自觉地对秋婵多了几分挑剔。 然而,此刻看到秋婵对自己儿子这般体贴入微,她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她想起了那些和文博交往过的其他女人,尤其是艳丽,一想到艳丽,她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觉得外面的那些女人,大多都心怀不轨,总是有所图谋,而秋婵却截然不同。 秋婵对文博的真心,是她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不管是平日里对文博生活上的照顾,还是此刻细心地为他盖被子,桩桩件件都体现出她对文博的深情。 杨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感叹,也许自己一直以来都太固执了,忽略了秋婵的好。 她看着秋婵,眼神中少了几分往日的挑剔,多了一丝认可和欣慰。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不管自己以前对秋婵有什么看法,至少现在她能确定,秋婵是真心实意地对待文博,这就足够了。 第74章 随便找一个借口 杨母觉得儿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秋婵,你回去接着睡吧!别管他了。” 杨母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长辈的体贴,她看向秋婵,眼神里满是关怀。 秋婵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脚步匆匆地回到房间,很快又钻进了温暖的被窝,继续未完成的睡眠。 杨母的目光又落回到熟睡的文博身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似是在无声地感慨年轻人的懵懂。 紧接着,她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厨房。 厨房里,锅碗瓢盆整齐地摆放着,等待着她的巧手开启新一天的烟火日常。 杨母熟练地系上围裙,开始为家人准备早餐,她要在这一顿顿的餐食里,倾注进自己对家人满满的爱意 。 没一会儿,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文博的脸上,像是一只温柔的手,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文博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离。 他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卫生间,机械地完成洗漱,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心不在焉。 洗漱完毕后,他随意地穿上衣服,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满是倦容的脸。 此时,厨房里飘来阵阵早餐的香气,那是杨母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有文博最爱吃的包子和热粥。 然而,文博像是没有闻到一般,径直走向门口,连看都没看一眼餐桌上的食物。 他打开门,一句话也没说,便抬脚跨出了家门,那背影看上去落寞又孤寂。 杨母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心疼。 这一下,更是加深了杨母对艳丽的厌恶和憎恨。 在她看来,就是因为艳丽的出现,才让儿子文博这般魂不守舍,整个人都变了,精神状态十分低迷,工作上也开始频频心不在焉。 文博从家中出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前往店里,而是在街边的早餐摊前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热气腾腾的各类早点,想着艳丽平时的喜好,精心挑选了几样,打包好后便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坐在驾驶座上,文博发动了车子,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熟练地操纵着车子穿梭在街道上。一路上,他的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妈妈对他说的话。 而另一边,艳丽的住处。一大早,安静的房间就被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宁静。 她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正坐在床边梳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听到门铃声的那一刻,她微微一愣,随即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用猜,她心里也明白,十有八九是文博来了。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拖着还有些慵懒的步伐,慢悠悠地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文博,轻声说道:“你怎么来啦。” 说完,便转身又走回客厅,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整个人还是一副没睡醒的状态,脑袋里还在回味着刚刚没做完的美梦。 文博一迈进屋子,眼神就迅速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卧室。 他的脚步急促,神色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当他推开门,看到卧室里确实只有艳丽一个人时,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神情。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到客厅,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艳丽,眼中的温柔不自觉地流淌出来 。 文博轻步走到沙发旁,缓缓坐下,双眼直直地看向艳丽,神色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困惑,开口问道: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跟我说,她看到你和我大舅子在一起,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语气里既有疑惑,又带着一丝希望这不是事实的侥幸。 艳丽其实早就料到文博会来问这件事,所以昨晚左思右想盘算好了应对的借口。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略带慵懒地说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事儿,一大早急匆匆地来找我啊。” 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急切地解释道:“哎呀,这事儿真不怪我!那是我父母硬塞给我的相亲对象。 你也知道,我爸妈的脾气,他们满心期待地安排了这场相亲,我实在是推脱不掉。 想着怎么也得给他们点面子,就去应付一下,哪能想到这么巧,会被你妈撞见,而且还那么尴尬,居然是你老婆的哥哥 !” 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仿佛自己是这场意外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文博听了她的话,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感到郁闷和烦躁。 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与不满,说道:“你就不能不去相亲吗?” 艳丽静静地听完文博的要求,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苦笑,那笑容里夹杂着无奈与苦涩。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文博,轻声说道:“文博,你知道的,我年纪也不小了,身边的朋友都陆续成家,我父母看着也着急,天天催着我找对象。 我虽然有你这个男朋友,可这段感情却像见不得光的秘密,我根本没办法跟我爸妈说。 他们一心盼着我能早日结婚,过上安稳日子,我实在拗不过,才去应付那些相亲。” 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期待,紧接着问道:“可你让我不去相亲,那我该怎么跟我父母交代呢?难道要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说到这儿,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你想过没有,一旦公开,你老婆怎么办?孩子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还有你的父母,他们能接受我们在一起吗?” 艳丽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锤子,狠狠地敲击在两人之间这段复杂而又脆弱的感情之上。 第75章 分手 面对艳丽这一连串如连珠炮般的发问,文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逃脱的风暴之中。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奈之下,他缓缓地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他心里清楚,艳丽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刃,直直地戳中了他们这段感情的要害。 如今的状况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系盘根错节,他确实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平心而论,艳丽的父母不过是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他们的做法并没有错。 文博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脑袋里仿佛有无数根弦紧绷着,随时都可能断裂。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许久,他才从齿间挤出一句沉闷的低语:“真是烦死了。” 这短短的几个字,饱含着他内心深处无尽的烦躁与无奈。 他抬起头,目光有些迷离地看向艳丽,眼神中满是挣扎与迷茫,轻声问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艳丽察觉到文博的困扰与无奈,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她轻轻挪动身体,缓缓凑近文博,身上淡淡的香气随之弥漫开来。 她微微仰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文博,声音轻柔而坚定地说道:“你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啦,咱们就先这样维持着呗。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的心自始至终都在你这儿,从来都没动摇过。这次相亲,我真的只是为了敷衍我爸妈,做做样子而已。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找个合适的理由跟他说清楚,和他彻底分手。”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握住文博的手,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决心传递给他。 文博听着艳丽这番暖心的话语,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的忧虑也消散了不少。 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那我等你好消息,店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处理,我得先回店里了。” 说着,他指了指放在一旁桌上的早餐,继续说道:“这是我特意去买的,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你赶紧趁热吃,别饿着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温柔,仿佛此刻所有的烦恼都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离开之前,文博又深深地看了艳丽一眼,似乎想要把她的模样牢牢地刻在心底。 她缓缓站起身来,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抚过自己的头发,将几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然后,微微歪着头,脸上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娇声说道:“谢谢你,亲爱的。一大早还想着给我送早餐,你真好。”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向文博传递着她的爱意。 文博听到艳丽的话,心中满是欢喜。他情不自禁地把脸凑近艳丽,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艳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害羞,脸颊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般绚烂。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扇动着。 在文博期待的目光中,她终于鼓起勇气,微微踮起脚尖,在文博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这个吻虽然短暂,却充满了温柔与爱意。 文博感受到脸颊上那轻柔的触感,心中的喜悦简直要满溢出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个大大的、满足的笑容。 随着门缓缓关上,文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电梯门口,艳丽的目光也缓缓收了回来。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与文博相处时的甜蜜笑意,转身走向餐桌,坐了下来。 她伸手拿起文博为她买的早餐,早餐还带着些许温热,仿佛还留存着文博的温度。 艳丽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后,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舞动着,很快便编辑好了一条分手短信,收件人是超明。 短信的内容简短而决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编辑完成后,她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发送键,短信瞬间如同一颗离弦之箭,飞向了超明的手机。 而另一边,超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他缓缓睁开双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拿放在枕边的手机。当他看到屏幕上艳丽发来的分手短信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超明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崩塌,一种强烈的无助和绝望涌上心头。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昨天晚上与艳丽相处的画面,一切都还那么美好,为什么今天一早她就突然提出分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急切地按下了艳丽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艳丽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告诉他这只是一场误会。 他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那单调的声音仿佛是他此刻破碎心情的具象化。 然而,艳丽不仅不接他的电话,还直接挂断了,这让他原本就慌乱的心变得更加六神无主。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机差点从指尖滑落,眼神空洞而迷茫,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各种猜测,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感到安心。 此时的超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立刻见到艳丽,当面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原本整洁的床铺被他这一动作弄得凌乱不堪。他光着脚,心急火燎地冲向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超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顾不上那么多,迅速拿起牙刷,胡乱地在嘴里刷了几下,又用凉水简单地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第76章 不接受分开 洗完脸后,他随便用毛巾擦了一把,便匆匆跑出洗手间。 他径直走向门口,一把抓起挂在墙上的摩托车钥匙,然后跨上摩托车,迅速戴上头盔,一脚踩下启动踏板。 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鸣,像是他此刻内心的咆哮。他猛地一拧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黄母正在厨房忙碌着,整理早餐,一切都井井有条。 这时,她不经意间抬眼,瞥见超明从开摩托车冲出去,那匆忙的样子让她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涌起一阵疑惑。 “今天,也没安排他去店里帮忙啊。”黄母小声嘀咕着,脸上写满了好奇。 以往超明就算有急事,也会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可今天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早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连早餐都没吃就这么着急出去?” 黄母满心困惑,却又得不到答案,只能站在原地,望着超明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 而另一边,超明跨上摩托车后,便风驰电掣般地朝着艳丽所在的小区驶去。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不断地超车,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呼啸而过的风,仿佛也在为他的焦急而加速。 没过多长时间,超明就抵达了艳丽所在的小区楼下。 他猛地刹住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他顾不上熄火,就匆忙跳下车,头盔也随手一摘,拿在手里,脚步急切地朝着小区入口奔去。 此刻的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见到艳丽,弄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提出分手 。 小区门口,保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岗亭里,目光随意地在进进出出的人和车辆间游移。 突然看到超明,保安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不久前才离开的文博,同样是神色匆匆,同样是来找小区里那个跳舞的女孩。 保安不禁感到十分好奇,他微微探出身子,目光紧紧地盯着超明,忍不住开口问道: “跳舞的女孩,真的有那么好吗?” 在保安看来,这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孩如此神魂颠倒,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超明此刻满心都是要见到艳丽的急切,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保安的问题。 他只是匆匆瞥了保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然后便径直朝着艳丽的房子奔去。 他的步伐急促而有力,仿佛脚下生风,路旁的花草树木在他眼中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不一会儿,超明就来到了艳丽的房门前。他顾不上调整急促的呼吸,抬手就开始不停地按着门铃。 “叮咚叮咚”,门铃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响亮,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在诉说着超明内心的焦急与不安。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渴望,那就是门能快点打开,他要立刻见到艳丽,听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 屋内,艳丽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手里随意翻着一本杂志,听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用猜也知道是超明来了。 一想到超明,艳丽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 她重重地把杂志扔在一旁,极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拖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 “嘎吱”一声,门缓缓打开。 超明看到艳丽的那一刻,积压在心中的疑惑和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艳丽,眼神中满是不解与痛苦,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突然要分手?昨天我们相处得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才过了几个小时,你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超明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天和艳丽在一起的场景。 他们一起漫步在街头,有说有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眼神里对自己也满是温柔。 可仅仅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即将失去的感情,他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释怀的理由 。 艳丽听到超明的质问,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抱着靠枕,缓缓坐到沙发上,目光淡淡地望向激动不已的超明,脸上摆出一副无奈至极的神情,轻声说道: “超明,我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 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营造出的哀伤 ,“昨天晚上回家后,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我爸妈,他们都坚决反对。 我当时真的很为难,又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直接拒绝,怕那样会伤了你的心,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说着,她还假装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似乎真的为这段感情的结束而难过。 超明听到艳丽的话,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 他立刻快步走到艳丽面前,“扑通”一声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艳丽的手臂,双眼直直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渴望,急切地追问: “到底是哪里不合适?你说啊!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的,只要你告诉我问题出在哪里,我都可以改。” 超明一脸焦急与困惑,继续说着“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们到底哪里不合适?在我看来,一切都很好啊。 男未婚,女未嫁,我们彼此认识,又有过相处,这本就是一段很自然的缘分 。 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多开心的时刻,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解,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要把这个问题看穿。 艳丽看着超明那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心中一阵厌烦。 她实在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于是咬了咬牙,决定把话挑明。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冷漠而坚定,直直地盯着超明,一字一顿地说道:“超明,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敷衍你,现在我不想再伪装了,你总该明白了吧!” 说出这番话后,她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也有些不忍看超明的反应。 超明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艳丽说的是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 “你说谎!”他大声反驳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的,就在昨天,你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喜欢了? 是不是你爸妈给你压力,教你这样说的?你别害怕,告诉我实话,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双手紧紧抓住艳丽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似乎想要把她口中的真话摇出来 。 同时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不愿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珍视的感情,竟然只是一场幻影 。 第77章 你只是我一个备胎 艳丽内心被纠结与痛苦填满。她迎着文博饱含深情的目光,那目光如炽热的火,却灼烧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稳了稳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有力: “不,这真的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心里话。我心里已经住进了别人,这份感情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我也清楚,感情的事拖拖拉拉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就到这儿吧,好聚好散,各自安好。” 超明“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双手紧紧握拳,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 紧接着,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物品都跟着震了几震。 “你说什么?你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超明扯着嗓子怒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等到我彻彻底底喜欢上你,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时候,才跟我坦白这些?”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怒火。“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感情?这段时间,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却这样对我。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你无聊时消遣的对象,还是你感情路上的备胎?你这不是在耍我,又是什么?” 艳丽被超明毫不留情地戳穿心中想法,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她不想再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多待一秒,也不愿再和超明有任何纠缠,连眼神都懒得与他交汇,语气冰冷又决绝: “对,你说对了。你就是我找的备胎,这下你满意了吧!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别喜欢我这种人。 我自私又薄情,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听我的,回去找个好女孩,好好过日子,结婚生子,别再纠缠我了。” 超明听到这话,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他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都被抽离。 双手不受控制地狠狠插入头发,疯狂地抓挠着,像是要用这种方式驱散满心的痛苦与不甘。 突然,他仰头,“啊——”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愤怒、绝望与难以置信。 吼完,超明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双眼死死盯着艳丽,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嘴里喃喃道:“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你肯定是喜欢我的。 之前那些温柔的瞬间,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难道都是假的吗?你怎么可能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超明眼中燃烧的希望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灰暗。 他死死咬着牙,脸部肌肉因愤怒与痛苦而不停抽搐,大口喘着粗气,死死瞪着艳丽,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又像是要用目光将她看穿。 僵持片刻,超明突然转身,像一头发狂的公牛般,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 他的动作太过猛烈,肩膀重重地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他浑然不觉。 转瞬之间,他便冲出门去,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 此时正值寒冬,凛冽的北风如刀子般割在他脸上,可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满心的愤怒与不甘,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艳丽望着超明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缓缓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抬手轻轻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唉,和这种涉世未深、乳臭未干的男孩谈恋爱,真是自找麻烦。” 她轻声呢喃,语气里满是疲惫与无奈,“连分手都这么拖泥带水,一点都不痛快。” 艳丽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和超明相处的点点滴滴。 最初的心动、甜蜜的瞬间,争吵时的面红耳赤,到如今的决绝收场。 她轻叹一口气,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都结束了。” 说着,她睁开眼睛,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像是要将这段感情彻底从记忆中抹去 。 超明失魂落魄地走出小区大门,脚步踉跄,像个被抽去筋骨的木偶。 寒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却浑然不觉。此刻,他的世界只剩下痛苦与绝望。 走到小区门口,超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在路边抱头蹲下。 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在冷风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超明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位保安大哥正关切地看着他。 “小伙子,这是咋啦?遇到啥难事,和叔说说。”保安大哥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冬日里的炉火,带着一丝暖意。 超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又低下头,哭得更凶了。 保安大哥看着超明仔细想了想,脑海里想起昨天晚上他和艳丽出门得画面。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已然明白,这小伙子的伤心,十有八九和那个姑娘有关。 感情的事,旁人插不上手,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陪伴。 于是,保安大哥在超明身旁蹲下,静静陪着他,任由他在悲伤中尽情宣泄 。 并且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超明剧烈颤抖的肩膀,试图将自己的安慰传递过去。 他目光中满是理解与同情,缓缓开口:“小伙子,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啊,真的不适合你。” 保安大哥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那种类型的,只盯着有钱人,谁兜里的钱厚,她的心就往谁那儿靠。” 他语重心长,继续说道:“你俩在一块儿,以后遭罪的日子还多着呢。早分开,对你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是好事啊。” 超明听着,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 他猛地抬起头,用衣袖胡乱地擦去满脸的泪水与鼻涕,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保安大哥,眼神里既有愤怒,又有疑惑。 “你知道我喜欢谁吗?”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哭泣而变得沙哑、颤抖,“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她不是那样的人,你肯定是误会了!” 超明的身子微微前倾,像是要从保安大哥口中挖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第78章 不听劝 保安瞧着超明这副单纯模样,不禁泛起一丝苦笑,笑容里满是无奈与感慨。 他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就是小区里那个跳舞的姑娘嘛。平常大家伙儿都喊她艳丽、艳丽的,说的就是她,对吧?” 保安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看向超明的目光中又有着长辈般的疼惜。 超明一听,原本就阴云密布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眉头拧成了个死结,嘴角下撇,眼中闪过一抹愠怒。 “那你既然知道是她,还说这些!”超明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语气里满是不爽,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动与护短。 在他心里,保安大哥对艳丽的评价,就像是对他珍视的宝贝无端诋毁,让他满心愤懑,只想立刻反驳、扞卫。 保安大哥目光诚挚,饱含关切地看着超明,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小伙子啊,我真的是打心眼里不想看着你被蒙在鼓里,受人欺骗。 你瞅瞅你,年纪轻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这世上优秀的女孩子多得就像天上的繁星,你肯定会遇到更合适、更真心待你的。 为啥非得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超明静静地听着,保安大哥的每一个字都落进了他的耳朵里,可这些话却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得他心里生疼。 他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底翻涌。 终于,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身子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他直视着保安大哥的眼睛,眼神里满是不解与愤怒。 “大哥,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说这些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怎么听着这么刺耳,浑身都不舒坦。”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继续说道:“我女朋友哪儿不好了?她善良、温柔,在我心里,她就是无可替代的。 你又没有跟她深入接触过,凭什么对她妄下定论,还劝我跟她分手?” 超明的声音在寒风中微微发颤,既是因为情绪激动,也是因为对保安大哥这番话的寒心。 在他看来,保安大哥的劝说,是对他和艳丽感情的无端干涉与亵渎 。 保安大哥看着超明满脸执拗,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怎么也听不进劝,心里干着急。 思索片刻,他决定抛出个重磅疑问,试图让超明清醒些: “小伙子,你就从来没起过一丝疑心?她就真的完完全全只属于你,身边再没别人?” 保安大哥目光紧紧锁住超明,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 超明像是被人冒犯了最珍视的宝贝,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 “艳丽那么好,温柔善良又贴心,对我一心一意。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简直就是对她的污蔑!” 超明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仿佛随时准备为艳丽“战斗”。 “哎呀!”保安大哥重重叹了口气,只觉胸口憋闷,好似有团棉花堵在那儿。 他抬手狠狠拍了下大腿,满脸无奈与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油盐不进呢!” 保安大哥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掰开超明的脑袋,把真相塞进去 。 保安大哥心里清楚,超明对艳丽用情至深,要是一股脑把艳丽和文博的事儿全抖出来,只怕这小伙子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住。 况且,平日里文博没少关照自己,这份人情不能不顾。 此刻,他内心极度纠结,话到嘴边,又被他狠狠咽了回去。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超明,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信不信,随你!” 保安大哥摆了摆手,神情满是无奈与失望,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承载着对超明执迷不悟的痛心,以及对这段复杂感情纠葛的无力感。 寒风吹过,撩动他的衣角,在这萧瑟的街头,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 超明紧盯着保安大哥转身离去的背影,那满脸的愤怒与无奈,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刹那间,一丝不安如藤蔓般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回想起艳丽提出分手时那异常坚决的态度,毫无征兆且不容置疑,种种怪异之处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内心深处,对艳丽的信任之墙,开始出现了第一道细微的裂痕。 他站在原地,寒风呼啸着刮过,思绪却纷乱如麻。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与思索,一个念头在超明心中愈发坚定。 第二天,天还未破晓,超明便早早来到了艳丽所住小区。 他在一处隐蔽且不起眼的角落寻了个位置,静静蹲伏下来。 这里既能清晰地观察到小区的出入口,又不容易被人发现。 此后的每一天,超明都如同一位坚守阵地的哨兵。 从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到夜幕深沉,星光点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区的每一个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每当有身影从小区门口进出,他都会紧张地瞪大眼睛,仔细分辨是否是艳丽。 长时间的蹲守,让他双腿麻木,腰背酸痛,可他浑然不觉。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一定要弄清楚,艳丽是否真的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多日的蹲守,超明身心俱疲,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却始终如炬,紧紧盯着小区门口。 终于,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午后,艳丽的身影出现了。 超明瞬间挺直了身子,目光死死锁定在她身上。 只见艳丽笑意盈盈,亲昵地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从小区门口缓缓走出。 超明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血液瞬间涌上头顶。 他下意识地将手中早已燃尽的烟头狠狠一扔,那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来不及多想,超明如猎豹般迅速起身,脚步急促又沉重地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他的视线从未从艳丽和那个男人身上移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 跟随着二人来到一条行人稀少的人行道上,超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声吼道:“果真有别人!” 声音中饱含着愤怒、痛苦与难以置信。 紧接着,他猛地伸出手,用力拽住艳丽的胳膊,仿佛要用这一拽,将她拉回曾经的承诺与誓言中。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是谁?”超明的双眼通红,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艳丽,此刻的他,犹如一只受伤后愤怒咆哮的野兽 。 第79章 被发现了 艳丽和文博听到身后的怒喝声,同时惊愕地转过身。 超明的目光瞬间定格在文博身上,刹那间,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那声音里,不仅有被背叛的痛苦,更有对眼前场景的极度震惊。 文博在超明的注视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像触了电一般,立刻将手从艳丽的臂弯中抽离。 他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说道:“那个……真是好巧啊。” 那笑容生硬而不自然,在超明的怒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艳丽却满脸不悦,她觉得超明的出现破坏了属于她和文博的时光。 她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更加用力地挽住文博的手,高高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道: “对,我们在一起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彼此喜欢,现在已经是情侣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在向超明宣告她的选择,也在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超明看着艳丽的举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愤怒与伤心交织,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文博在一旁,尴尬地站着,眼神闪躲,不敢与超明对视 。 超明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那怒火熊熊燃烧,直直地射向文博,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艳丽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一股狠劲儿,仿佛只要文博给出肯定回答,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他。 文博被超明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用力想要从艳丽的手中挣脱出来。 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措,手臂不停扭动,试图摆脱艳丽的牵扯。 艳丽察觉到文博的动作,瞬间怒火中烧,转头狠狠地瞪着文博,眼神里写满了不满与责备。 “都已经被他看见了,你还躲什么躲?”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带着几分埋怨,“反正迟早都得让他知道,早点挑明了,不也省得麻烦?” 艳丽的语气强硬,丝毫没有因为超明的痛苦而有半分愧疚,反而觉得文博此刻的退缩十分懦弱。 文博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矢口否认,神色紧张地解释道: “你别听她在这儿说胡话!我和艳丽之间清清白白,仅仅是生意上有合作罢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交集。” 说话间,他眼神游移,心虚地瞥了超明一眼,试图从超明脸上捕捉到一丝相信他的神情,旋即又补充道:“你千万别信她的话,她肯定是误会了。” 超明根本不吃这一套,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他向前跨了一大步,几乎与文博贴脸对峙,气势汹汹地质问: “你还有脸提误会?我妹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随时都可能临盆,她正处在最艰难、最需要你的时候,而你却在这寻开心,把她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你拍拍良心问问自己,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超明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愤怒与谴责,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面对超明的愤怒质问,文博依旧强装镇定,脸上挂着看似无辜的神情,不紧不慢地开口狡辩: “今天我来这儿,纯粹是和艳丽谈些生意上的事,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瓜葛,你可千万别误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做出一副坦荡的姿态,似乎想要以此来增加话语的可信度。 超明被文博这番虚伪的言辞彻底激怒,双眼圆睁,怒目而视,仿佛要将文博生吞活剥。 他猛地向前一步,用手指着文博和艳丽紧紧相牵的手,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你看看你们的手,都牵在一起了,一路上还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你当我是瞎子吗?这种事,你还想狡辩?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超明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文博一拳。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怒火而变得灼热,行人纷纷投来好奇又惊恐的目光,却又不敢靠近。 超明的眼神瞬间从文博身上如利刃般转移到艳丽身上,那目光冰冷刺骨,仿佛带着千年的寒霜,狠绝得让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保安大哥那天好心提醒,我打死都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背叛了我,在外面有了别人!” 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被背叛后的痛苦与愤怒,“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超明的眼眶泛红,眼角微微湿润,此刻,他不仅为自己被欺骗而痛心,更为妹妹的遭遇感到愤懑。 “而你们的所作所为,现在已经实实在在地伤害到我妹妹了!” 超明的语调陡然升高,情绪愈发激动,“我妹妹怀着文博的孩子,正满心期待地等着他陪伴,可他却在这里和你卿卿我我! 你们的自私,让我妹妹陷入了怎样的境地,你们想过吗?” 艳丽迎着超明那饱含怒火与失望的目光,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愧疚,语气冰冷而决绝: “超明,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你早点认清现实。长痛不如短痛,我对你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从一开始,就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至于你妹妹的事,那和我无关,是文博的责任。”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丝毫不在意超明此刻内心的煎熬 。 超明听着艳丽这番冷漠又自我的解释,心中的怒火犹如被浇上了一桶热油,熊熊燃烧。 他仰头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中满是讥讽与悲凉。 “哦?所以按照你的说法,你这是喜欢上我妹妹的老公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紧紧盯着艳丽,仿佛要将她虚伪的面具彻底撕开。 艳丽被超明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扬起下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倔强与不甘。 “对,没错,我就是喜欢他,那又怎么样?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一股理直气壮的劲儿,“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去伤害你妹妹,我从未要求文博和我结婚, 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在一起,两个人好好过日子,这难道违背了什么天理吗?”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为自己的这份感情据理力争,全然不顾超明此刻愤怒到颤抖的身体以及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第80章 活该,这就是下场 文博听着艳丽那如连珠炮般愤怒的话语,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反驳道:“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少说几句!” 他的声音里满是烦躁与不耐烦。 一旁的超明,原本就因种种事由窝着一肚子火,此刻见秋婵这般态度,心中的怒火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防线。 他双眼圆睁,怒目而视,牙关紧咬,腮帮子都因用力而微微鼓起。 紧接着,只见他猛地抬起手臂,攥紧的拳头裹挟着一股劲风,如炮弹般重重地砸在了文博的脸上 。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文博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一拳挨下,文博脚步踉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丝丝血迹顺着下巴蜿蜒滑落。 他抬手一抹,殷红染上掌心,刹那间,脸色阴沉得可怕,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艳丽见状,心猛地一揪,惊呼一声便快步冲了上去。 她满脸写满担忧,双眼紧紧盯着文博受伤的嘴角,声音带着哭腔,急切问道:“疼不疼啊?这可怎么好!” 话音刚落,艳丽迅速转身,跨前一步站到文博身前,双手用力张开,像是要用自己的身躯为他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她挺直脊背,毫不畏惧地直视前方,大声喊道:“你们冲我来,这事和文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 那坚定的模样,仿佛无论面对什么,都绝不退缩半步。 文博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冷冷开口道: “原本大家面上都还过得去,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把脸撕破。 可你呢,从刚才就一直在不停地挑事,简直不可理喻。” 他眼神一凛,突然伸出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抓住艳丽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毫不避讳地宣告: “没错,我和她在一起了。这是我们的事,你凭什么横插一杠子,管这闲事? 之前我对你妹妹难道不好吗?我为了表示诚意,连整间店都给你妹妹了,你到底还想让我怎样?” 超明听着文博这番话,只觉得气血上涌,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他彻底被激怒了,双眼瞪得如同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大喊: “艳丽,你给我让开!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让他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边喊边挥舞着手臂,试图冲破艳丽的阻拦。 艳丽满脸焦急,眼眶中蓄满了担忧的泪水,她实在不忍心看到文博受到哪怕一丝伤害。 只见她猛地扭过头,目光紧紧锁住文博,声音颤抖且急切,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 “文博,你别犯傻了,赶紧走啊!快离开这儿!” 那眼神中满是哀求与催促,恨不得能推着文博赶紧逃离这危险的境地。 然而,文博却像是铁了心一般,不仅没有挪动脚步,反而深吸一口气,神色冷峻地往前迈了几步,稳稳地站在了艳丽身前。 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超明,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一字一句清晰说道: “来啊!怎么,刚才那拳打完就没下文了?你不是想动手吗,继续打啊!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公开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和害怕的。 你要是有种,就冲我来,别在这儿干瞪眼 !” 这番话仿若一把火,彻底点燃了超明的怒火。 文博脸上挂着傲慢的笑,眼神里满是不屑,看着超明,故意拖长了音调嘲讽道: “哼,就算你妹妹知道了又能怎样?每次闹别扭,哪次不是乖乖被我哄好? 回去之后,她还不是对我服服帖帖的,我说什么她听什么。”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故意摇头晃脑,那模样仿佛在超明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 超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文博这番话彻底突破了他忍耐的极限。 只见他怒目而视,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紧接着,猛地伸出双手,狠狠推向文博的胸口。 毫无防备的文博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地,后背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超明哪肯罢休,一个箭步冲上前,骑在文博身上,双手如雨点般朝着文博的脸和身体砸下去。 “一拳,两拳,三拳……”每一拳都带着他满腔的愤怒与怨恨,打得文博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呻吟。 艳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超明如失控的猛兽般对文博拳脚相加,恐惧与焦急瞬间攥紧了她的心。 她脸色煞白,眼眶泛红,声嘶力竭地呼喊:“不要打了,求你别打了!” 那声音尖锐且颤抖,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 可此时的超明,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艳丽的哀求在他耳中如同微弱的蚊蝇之声,丝毫无法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随着超明一拳又一拳地落下,文博的反抗越来越微弱。 终于,文博的身体重重地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直到这时,超明才像是从愤怒的深渊中回过神来,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茫然。 艳丽见状,心猛地一沉,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文博身旁,双手紧紧抓住文博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仿佛要用这股力量唤醒昏迷中的他。 “文博,醒醒,快醒醒啊!”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不断地滴落在文博满是伤痕的脸上 。 超明喘着粗气,双眼布满血丝,看着瘫倒在地、毫无知觉的文博,心中的怒火仍未彻底消散。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文博,声嘶力竭地怒吼:“活该!这就是你的下场!”那吼声中夹杂着愤怒、不甘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后怕。 吼完,他狠狠啐了一口,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脚步匆忙又凌乱,似是想要尽快逃离这一片狼藉。 周围原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自始至终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力冲突吓得不轻。 此刻,见超明满脸戾气地离开,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远远地站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好奇,彼此紧紧挨在一起,只敢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有的微微皱眉,脸上写满担忧;有的伸长脖子,试图将事情看得更清楚些;还有的神色慌张,时不时警惕地看向超明离去的方向,生怕这场灾祸会波及到自己。 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去查看文博的状况,任由艳丽在那儿无助地呼喊求救。 第81章 正在抢救 艳丽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 她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好几次都因手抖而差点将手机滑落。 好不容易拨通了急救电话,她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地哭喊:“快……快来救救他!有人被打伤了。 就在……”报完地址,她瘫坐在地,眼睛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文博,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救护车的呼啸声终于由远及近。 闪烁的警灯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医护人员迅速下车,将文博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艳丽紧跟其后,上车后便紧紧握住文博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他传递力量。 救护车一路疾驰,尖锐的警报声划破长空。艳丽坐在文博身旁,一刻不停地呼喊着: “文博,你醒醒,快醒醒啊!别吓我,求你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绝望。 可文博就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毫无反应,身体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一动不动。 艳丽的心揪成一团,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文博能平安无事。 艳丽呆立在原地,望着不省人事的文博,整个人都被恐惧笼罩,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艳丽心急如焚,转头看向一旁正在忙碌的护士,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声音颤抖地问道: “医生,他该不会……死了吧!”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几乎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 护士一边熟练地给文博连接心电监护设备,一边安慰道:“别担心,死不了,他还有呼吸。但情况不明,得赶紧到医院,让医生全面检查。” 护士的声音沉稳而坚定,给了艳丽一丝微弱的希望。 艳丽默默点头,可她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文博身上移开,双手紧紧握着文博的手,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在这漫长的救护车上,她的心始终悬着,一刻也不得安宁 。 艳丽坐在颠簸的救护车里,眼睛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上那闪烁的数字和曲线,护士那句“情况不明”像重锤般,一下下敲打着她的心。 她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赶紧的,快点到医院,快点到医院……”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她对文博能尽快得到救治的急切期盼。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但在她眼中,这一切都模糊成了一团,她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文博那毫无生气的面容和救护车急促的警报声。 漫长的十五分钟后,救护车终于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口。 车门刚打开,早已等候在旁的医生和护士迅速围了上来,他们默契地配合着,将担架车上的文博快速推进急诊室。 艳丽小跑着跟在后面,却被无情地拦在了抢救室门外。 抢救室的门“砰”地关上,将艳丽隔绝在外。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而无助。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文博的手机。 由于太过慌张,手机差点滑落,她好不容易才稳住,手指颤抖着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杨母的号码。 此时的杨母与秋婵正悠然地散步,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草的清香。 杨母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文博的名字 ,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毫不犹豫地便接起电话, 还未等她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艳丽带着哭腔、慌乱急促的声音: “阿姨……我是艳丽,文博他……他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话还没说完,泪水便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杨母的笑容瞬间僵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焦急问道:“艳丽,这到底怎么回事?文博他……” 然而,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艳丽已然挂断了电话。 杨母愣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秋婵见状,忙关切询问发生了什么。 杨母心急如焚,顾不上多做解释,只匆匆说道:“文博出事了,在医院!” 说着,便心急如焚地朝着公园出口奔去,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文博身边 。 紧接着,无尽的慌乱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嘴唇颤抖着,语无伦次地喊道:“走,快,我们必须马上赶去医院。 文博他正在抢救室,晚一秒都可能……”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惊惶与急切。 秋婵站在一旁,看到杨母这般模样,心猛地一沉。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满脸疑惑地重复问道:“妈,您说什么?文博怎么了?” 然而,此时的杨母满心满眼只有医院里生死未卜的文博,根本无暇顾及秋婵的询问。 她的双眼因焦急而布满血丝,匆忙伸出手,站在路边拼命挥舞着,试图截停一辆车。 一辆出租车终于在她们面前停下,杨母来不及多想,一把拉开车门,先将秋婵扶进车内,随后自己也迅速坐了进去。 她用颤抖的声音对司机喊道:“师傅,去市医院,麻烦快一点,求求您了!” 车子启动后,杨母紧紧握着双手,放在胸前,嘴唇不停地微微开合,低声祈祷着:“文博,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无比漫长,每一次车子的颠簸都像是在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心 。 十多分钟,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刚一停稳,杨母便心急如焚地推开车门,率先冲了出去。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神色焦急地对跟在身后的秋婵喊道:“秋婵,你先在这坐着,别乱跑!” 秋婵看着杨母火急火燎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杨母脚步匆匆,几近小跑地来到护士站。 她双手撑在台面上,因剧烈运动而气喘吁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恳求,对护士说道: “护士,求求你,我儿子文博刚刚被送来抢救,我想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赶忙在系统里查询信息,随后耐心安慰道:“您先别着急,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第82章 不要脸的贱人 此时,秋婵正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她挺着隆起的大肚子,每走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 看到杨母慌慌张张的模样,她满心牵挂,想要过去问个明白。 然而,还没等她走近,杨母已经转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双手轻轻扶住秋婵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 “你现在身子重,行动不方便。就在这儿乖乖等着,千万别乱动,我去看看情况,马上就回来。” 说着,杨母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朝着抢救室的方向奔去。 她的身影在医院走廊里快速穿梭,脚步急促而凌乱,每一步都带着对儿子深深的担忧与牵挂 。 秋婵被杨母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弄得晕头转向,只能机械地点头应下。 望着杨母匆匆离去的背影,她满心都是疑惑与不安。 犹豫片刻后,秋婵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朝着护士站走去。 她走到护士站,微微喘着气,礼貌地开口询问: “您好,刚刚有位阿姨在这儿咨询事情,就是神色特别慌张的那位,您还记得吧? 我想问问,她问的是什么事呀?” 秋婵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护士抬起头,上下打量了秋婵一番,见她挺着大肚子,便温和地说道: “您先别着急,慢慢说。您是和刚刚那位阿姨一起来的吗?” 秋婵连忙点头,解释道:“是的,她是我婆婆,我叫秋婵,是文博的……” 话还没说完,护士便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询问: “您是杨文博家属吧?他现在正在抢救室进行紧急救治,情况还不太明朗。 您可以去抢救室那边等候,有什么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的。” 当护士口中“抢救室”三个字传入秋婵耳中,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瞬间变得如纸般惨白。 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头,令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还没等她从巨大的震惊与恐惧中缓过神,一阵尖锐的疼痛猛地从腹部袭来。 秋婵双手紧紧捂住肚子,脸上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 她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缓缓地蹲坐下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秋婵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孤立无援。 突然,她察觉到下身一阵温热,紧接着,一股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浸湿了裤子。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却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在心底无助地呼喊着救命。 护士在忙碌中不经意间瞥见了角落里痛苦挣扎的秋婵,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焦急。 她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赶紧把推车推过来,这儿有孕妇,情况危急!” 尖锐的呼喊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打破了原本的秩序。 路过的医生护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眼神中透露出专业的专注与紧张。 他们迅速响应,几人一组,合力将推车快速推到秋婵身边。 大家围在秋婵身旁,动作轻柔却又有条不紊。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士轻声安慰着:“别怕,我们马上送您去产房,宝宝和您都会没事的。” 众人小心翼翼地抬起秋婵,稳稳地将她安置在推车上, 随后,推车如离弦之箭,朝着产房的方向飞驰而去,一路上,医护人员不停地安抚着秋婵,为她加油打气 。 与此同时,杨母正心急如焚地在医院里穿梭。按照护士的指引,她终于来到了急救室。 远远地,她就看到艳丽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神色慌张。 杨母的眼中瞬间燃起怒火,脚步加快,径直冲到艳丽面前。 她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声音尖锐地质问: “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你到底把我儿子怎么了?他怎么会被送进抢救室?今天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跟你没完!” 面对这汹涌的怒火,艳丽喉咙像被堵住,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沉默。 头缓缓垂下,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面上。 她嘴唇轻颤,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嗫嚅着:“对不起,阿姨,我真的对不起……” 那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悔恨,却在杨母盛怒之下,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在寂静的走廊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闷。 杨母被愤怒冲昏头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挥出右手,重重地扇在了艳丽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打得艳丽的头偏向一侧,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杨母的胸膛剧烈起伏,扯着嗓子怒吼,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怨愤。 “我儿子本本分分,你却把他害成这样,现在生死未卜!你知道吗?他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搞出这种事! 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打你一万遍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杨母的眼神中满是憎恶,身体因愤怒而颤抖,恨不得将眼前的艳丽生吞活剥。 “这里是医院,保持安静!禁止大声喧哗,要吵出去吵!” 一位护士匆匆赶来,她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严肃与不满,语气强硬地制止道。 这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瞬间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听到护士的厉声制止,杨母的嘴巴猛地闭上,可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丝毫未减。 她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恶狠狠地刺向艳丽。 艳丽被杨母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般蜷缩在椅子上。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肩膀微微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极度恐惧与痛苦。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红肿的眼睛里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身前的衣服。 此刻,艳丽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有文博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画面不断浮现。 她满心自责,恨不得时光倒流,改变这一切。 她深知,如果文博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将成为罪魁祸首。 不仅要承受内心无尽的谴责,更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这份沉重的罪恶感将如影随形,折磨她一辈子。 在恐惧与自责中,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听到她的哀求,让文博平安无事。 第83章 要生了 手术室外的灯光惨白而刺眼,时间仿佛凝固成了浓稠的浆糊,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人备受煎熬。 杨母在狭窄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终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位护士迈着匆忙的步伐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医护人员特有的凝重与疲惫,目光在等候区快速扫视一圈后,提高音量问道:“家属,病人的家属在吗? 杨母听到声音,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整个人瞬间弹了起来。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恐惧,脚步踉跄着冲向护士,差点被自己的鞋子绊倒。 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护士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我是,我就是家属!我儿子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护士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患者脑内出血,情况十分危急,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 现在时间紧迫,这里有一些手术相关的文件,需要您立刻签字。” 说着,护士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件,递到杨母面前,同时将一支笔塞到她颤抖的手中。 手术室门外,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杨母满脸泪痕,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那布满担忧的脸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 她的嘴唇颤抖着,整个人在巨大的恐惧与悲伤中摇摇欲坠。 当护士递来文件,指了指需要签字的地方,杨母的目光顺着护士的手指看去,可眼前的字却因泪水的模糊而变得重影交错。 她缓缓伸出手,那只手颤抖得厉害,仿佛在风中摇曳的残烛。 她艰难地握住笔,每一下落笔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在书写着命运的契约。 在那颤抖的笔触下,名字歪歪扭扭地出现在文件上,每一笔都饱含着她内心的痛苦与无助。 艳丽站在一旁,当“脑出血”这三个字钻进她耳朵里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就紧张的双手此刻更是紧紧地攥在一起,指关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懊悔,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回想起之前对超明说的那些尖酸刻薄、极具刺激性的话,艳丽的心里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些场景,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她的内心。 她在心里不住地反思,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对超明恶语相向,极尽刺激之能事,超明又怎会被怒火冲昏头脑,情绪失控到那般地步? 他也就不会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地动手打了文博。 而这一动手,就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让事情像脱缰的野马般,朝着不可收拾的深渊一路狂奔。 如今,文博生死未卜,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一线,这一切的后果,艳丽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也因为过度的自责与紧张而变得苍白干裂。 “好了,签完后,去缴费。”护士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氛围。 护士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职业性,她将缴费单递给杨母,眼神里虽透着理解,却也带着几分催促。 杨母木然地接过缴费单,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与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她机械地转身,脚步虚浮地朝着缴费处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杨母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那原本就哭得红肿的双眼此刻更是布满血丝,散发着近乎疯狂的狠厉。 她猛地转身,像一头发怒的母兽,朝着艳丽扑了过去。 还没等艳丽反应过来,杨母的手便死死揪住了她的头发,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艳丽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你这个害人精!”杨母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脸上的肌肉也扭曲在一起,模样显得格外狰狞。 艳丽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试图用手去掰开杨母的手指,可杨母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为所动。 骂完之后,杨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松开了手。 艳丽踉跄着后退几步,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狼狈不堪。 而杨母转身便朝着缴费处匆匆赶去。 在缴费的队伍里,杨母随着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满心都是儿子的安危。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秋婵!”她在心里惊呼一声,“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杨母心急如焚,她顾不上排队的规矩,直接从队伍里冲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奔向护士站。 她的目光在护士站里急切地搜寻着,却始终没有看到秋婵的身影。 杨母心急如焚地冲到护士站,双眼布满血丝,神色惊惶。 她一把抓住护士的手臂,语调颤抖且急促:“护士,就在刚刚,这里坐着一个孕妇,您看到她去了哪儿吗?” 护士听到询问,眼神瞬间闪过一丝警觉,目光紧紧盯着杨母,快速确认道: “您是那孕妇的家属,对吗?情况紧急,我们必须确认清楚。 杨母忙不迭地用力点头,脑袋点得如同捣蒜一般,发髻都跟着晃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我是,我是她婆婆!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护士神色凝重,语速飞快地说道:“孕妇突然要生了,必须立刻剖腹产。 她现在正在手术室进行手术,您赶紧过去!顺着这条走廊一直走,右手边第二间就是。” 听闻此话,杨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但一想到儿媳和未出世的孙儿, 她强撑着精神,转身朝着手术室的方向狂奔而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老天爷啊,一定要保佑她们母子平安……” 第84章 赶去医院 杨母此刻的内心就像一团乱麻,两边都急需她的照料,这让她完全没了主意。 慌乱之下,她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拨通了杨父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便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喊道: “老公,你快,快赶到市医院来!秋婵马上要生了,正在手术室进行剖腹产,情况特别危急。 可咱儿子也在抢救室,生死未卜,我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我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她的声音几近崩溃,一边说着,泪水又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 杨父放下手中的水壶,听到杨母那带着哭腔且焦急万分的话语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原本稳稳拿在手中的杯子,像是失去了控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瓷片四溅。 他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短暂的怔愣后,杨父如梦初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碎片,几步跨到沙发旁,一把抓起搭在上面的外套,迅速套在身上。 尽管内心慌乱如麻,他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如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出门后,杨父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小区外的路边。 此时的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不停地张望着,期盼能尽快拦到一辆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杨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赶忙伸手拦下。 车门刚打开,他便一头钻了进去,急促地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快点,去市医院!越快越好,家里有急事!” 一路上,杨父双眼死死盯着车窗外,恨不得车子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医院。 到了医院后,杨父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顾不上喘口气,便径直冲向护士站。 他神色慌张,双眼布满血丝,急切地向护士询问家人的所在位置。 护士见他如此焦急,迅速且清晰地为他指明了方向。 他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小跑,脚步匆忙而凌乱。 终于,在急救室的门外,他看到了面容憔悴的杨母。 杨母双眼红肿,满脸泪痕,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 “你可算来了!”杨母看到杨父的那一刻,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快,你赶紧去看秋婵,她在另外一个手术室,正进行剖腹产呢!情况危急,我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在这儿守着文博。” 杨父听闻,心猛地一沉,目光投向紧闭的急救室大门,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稳了稳心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而看向杨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说着,他下意识地抬头朝一旁望去,只见艳丽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 艳丽的样子让杨父心中的疑惑更添几分,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问些什么。 杨母心急如焚,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解释。她双眼布满血丝,神情近乎崩溃,冲着杨父大声喊道: “哎呀!别问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你赶紧跟着护士去看秋婵,再晚就来不及了!去啊!快点!” 说着,她用力推了杨父一把,眼神中满是哀求与催促。 恰好一名护士手持病历夹匆匆路过,杨父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护士,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护士,麻烦您快带我去秋婵的手术室,她正在剖腹产,情况紧急!” 护士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镇定却脚下生风,立刻带着杨父穿梭在医院错综复杂的走廊间。 杨父紧紧跟在护士身后,脚步匆忙,眼神中满是担忧。 一路上,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周围嘈杂的脚步声、呼喊声仿佛都成了背景音,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即将生产的儿媳秋婵身上。 终于,他们来到了秋婵所在的手术室门口。 看着那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杨父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他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细密汗珠。 站定之后,杨父突然想起还未通知亲家。 他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了黄父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杨父来不及寒暄,直接说道: “亲家,秋婵正在市医院生孩子呢,我怕你们担心,赶紧跟你们说一声。 当听到杨父告知秋婵正在医院生产的消息时,黄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喜悦如同烟花般在心底绽放。 他连连点头,虽知电话那头的杨父看不见,却依旧难掩激动之情,开心地应道:“好,好啊!这可真是个大喜事!我们马上动身过去。” 那声音里满是即将迎接外孙或外孙女的兴奋与期待。 挂断电话后,黄父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厨房。 此时,黄母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地准备着一家人的晚餐,锅里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黄父走到黄母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与急切: “老伴儿,赶紧的,秋婵要生了!咱们得快点去医院。” “什么?生了?”黄母手中的锅铲猛地一顿,惊讶地转过头看着黄父,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 “前天秋婵还跟我说,预产期是下周呢,怎么突然就生了?这孩子,来得也太突然了,说发动就发动。” 黄母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关掉煤气灶,解下围裙,眼神里既有担忧,又夹杂着即将升级为外婆的欣喜。 “先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赶紧去医院。”黄父催促着,眼神中同样透露出焦急与期待。 接着他眉头轻皱,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催促意味: “哎呀,别唠叨啦!赶紧的,抓紧时间收拾点东西,咱们这就往市医院赶。 这一路可远着呢,得先骑摩托到镇上,再打车,保不准要花好长一段时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眼神中满是着急。 第85章 不要哭,忍着 黄母深知事情紧急,也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进房间。 她径直走向衣柜,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早就精心准备好的小衣服、小被子,这些衣物都是她跑了好几家母婴店,精挑细选出来的,质地柔软,颜色粉嫩,每一件都饱含着她对即将出生的外孙或外孙女的疼爱。 然后,她又来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取出提前备好的红包和金锁。 红包是她用喜庆的红纸张精心折叠而成,里面装着厚厚的一叠钱,寓意着对孩子满满的祝福; 金锁则是纯金打造,做工精致,上面雕刻着寓意吉祥的图案,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放进一个手提袋里,动作轻柔且迅速,仿佛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耽误什么。 收拾妥当后,黄母提着袋子匆匆走出房间,与在客厅焦急等待的黄父对视一眼,两人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赶忙出门,朝着停在院子里的摩托车走去。 他们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跨上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朝着镇上赶去。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过脸颊,却丝毫没有削减他们内心的急切。 抵达镇上后,他们将摩托车停放在自家的奶茶店门口。 此时,超远正站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地擦拭着杯子。 黄父快步走到超远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姐要生了,情况紧急,我们得马上赶去市医院。你留在这儿,帮忙照看着奶茶店。” 超远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小声吐槽道:“难怪今天姐夫没来店里帮忙,原来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了。姐这突然要生,肯定把大家都忙坏了。 黄父没心思听超远感慨,他心急如焚,脑海中全是女儿在医院的画面。 他看着超远,语气急促地吩咐道:“赶紧打你哥电话,叫他过来帮忙。店里顾客多,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超远不敢耽搁,立刻掏出手机,拨通哥哥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提示音在耳边不断响起,可过了许久,始终无人接听。 超远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他又尝试着拨打了几次,依旧毫无回应。 最后,他无奈地抬起头,看着黄父,满脸焦急地说道:“打不通啊!不知道哥是不是在忙,一直没人接电话。” 黄母脸上满是疑惑,不禁提高了音量:“对哦!你哥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的。 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我们都快睡了才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去忙啥了,神神秘秘的,一整天都见不着个人影。” 黄父正站在门口,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手里紧紧握着车钥匙,听到黄母的话,转过头来催促道:“哎呀,别再说了,别管他了。 他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还非得让咱们跟着操心?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去医院吧,再晚就赶不上医生的会诊了 。” 在医院的手术室里,经过漫长而紧张的剖腹产手术,秋婵终于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响亮的啼哭声瞬间打破了手术室里的紧张氛围。 他们都在手术室门口,眼睛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当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护士小心翼翼地抱着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走出来。 杨父立刻上前,目光急切地在婴儿身上打量,仔仔细细确认一番,直至心中再无疑问,才看着护士将孩子抱去做各项检查与登记。 之后,杨父又回到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踮起脚尖往手术室里张望,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他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终于,护士推着秋婵从手术室出来,面带微笑告知他:“大人一切平安。” 那一刻,杨父高悬着的心才总算稳稳落地,整个人如释重负,眼眶也微微泛红,口中不断轻声呢喃:“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没过多久,黄父和黄母匆匆赶到了医院。一推开病房门,他们的目光瞬间被病床上虚弱的秋婵吸引。 只见秋婵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黄父的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黄母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心疼,泪水夺眶而出,几步就跨到了病床边,动作轻柔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伸出手,缓缓地摸了摸秋婵的额头,指尖轻轻拂过女儿的发丝,声音哽咽,满是心疼地说道: “真是辛苦了,我的女儿。你遭这么大罪,妈看着心疼啊。” 说着,泪水又簌簌地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 黄父站在一旁,眼眶微红,抬手轻轻拭去眼角方才因心疼女儿而落下的泪水。 待情绪稍缓,他将目光投向正满脸笑意逗弄孩子的杨父,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开口问道: “亲家,怎么就只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儿呢?文博那小子还有你家孩子妈,他们咋没一块儿来啊 ?” 听到这话,杨父原本挂满笑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满脸懊恼地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真该死,居然给忘了!” 那模样,仿佛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眼神中满是自责与慌乱 。 杨父神色慌张,语气急促地说道:“亲家,你们先在这儿照看秋婵。 实在对不住啊,我都乱了套了,我老婆这会儿还在抢救室外面等着文博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不安地搓着衣角,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什么?”黄父听到,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之色,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杨父,仿佛杨父的话是天方夜谭。 病床上的秋婵,原本就因生产而虚弱不堪,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心疼,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喃喃道:“他……他还在抢救室……” 那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枕头上,洇出一片片湿痕,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她内心的痛苦与煎熬 。 黄母见状,心猛地揪紧,满脸忧色。 她深知产后哭泣对女儿身体的伤害,于是急忙坐到秋婵床边,拉住女儿的手,言辞恳切又带着几分焦急地劝道:“婵儿,听妈的话,可不能哭啊。 女人生完孩子,身子虚,这时候哭,以后落下病根可就遭罪了,一定要忍着。” 说话间,黄母的手忙乱地在一旁桌上摸索着,一把抓过纸巾,动作轻柔却又急切地为秋婵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仿佛这样就能把女儿的悲伤一同拭去。 擦完眼泪,黄母转过头,看向一旁神色凝重的黄父,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你赶紧陪着亲家一起去抢救室。 亲家现在肯定乱了分寸,你去了好歹能搭把手,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黄父听完,默默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快步走到杨父身旁,两人匆匆朝着抢救室的方向赶去 。 第86章 能醒过来就没事 杨母在抢救室外焦急地踱步,眼睛一刻也未曾从那紧闭的大门上移开。 当她终于看到杨父和黄父匆匆赶来的身影时,她立刻快步迎上去,声音因紧张与期待微微颤抖: “生了吗?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杨父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声说道:“男孩!” 听到这个答案,杨母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抬手轻轻捂住嘴,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激动地说道:“老天保佑,我们家终于有后了 。” 说罢,她双手合十,朝着天空的方向,不住地感谢着。 然后一把抓住黄父的手,双手紧紧攥着,仿佛要将满心的感激通过这紧握的双手传递过去。 她的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谢谢啊,真的太感谢了!亏得你女儿,给我们家添了个大胖小子,这份恩情我们记着呢! 黄父此时却无心回应这份喜悦,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急救室的门,用力抽回被杨母握住的手,急切地问道: “文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进了抢救室? 怎么会这么严重 ?” 杨母眼神瞬间如利刃般射向静静站在一旁的艳丽。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满是愤怒与质问,仿佛要将艳丽看穿:“我哪能知道啊!要问就问这个贱人!” 说着,她猛地抬起手臂,食指着艳丽,那架势好似要将心中的怒火一股脑儿喷发出来,“ 就是她打电话给我,慌慌张张说文博进医院了,指不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杨父和黄父听闻,心头一震,顺着杨母所指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如出膛子弹,齐刷刷射向坐在椅子上的艳丽。 艳丽仿若被重锤击中,头低得更深了,脖颈都快缩到衣领里,双手不安地在膝盖上搓来搓去。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承受着千钧重压。 在三人灼灼目光的审视下,艳丽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黏稠,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根本不敢与他们对视 。 杨父双眉紧蹙,正要张口向艳丽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恰在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通道那头传来。 只见医生和护士们推着文博从产房匆匆出来,金属担架车的轮子在光洁的地面上划过,发出尖锐的声响。 杨父、杨母和黄父见状,瞬间将注意力全部转移过去,心急如焚地快步迎上前。 杨母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声音颤抖着抢先问道:“医生,我儿子还好吧!” 医生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摘下口罩,神色稍显疲惫却也带着几分庆幸,说道: “幸亏送来及时,再晚一会儿,情况就棘手多了。 患者脑内出血不算多,而且幸运的是,出血位置并非大脑的关键区域。 我们及时进行了抢救,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后续还得密切观察,醒过来之后,得看他神志是否清醒。 如果清醒,各项体征稳定,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 听到医生这番话,三人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忧虑仍未完全消散。 杨父更是小跑着跟上医生的脚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谨慎,继续追问道: “医生,您的意思是,只要他醒过来,后续恢复得好,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是这样吧?” 医生步伐不停,快速且坚定地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答复:“可以这么说。” 得到确切回应后,杨父像是终于能稍稍松口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同样满脸忧色的黄父。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眼中的担忧与欣慰交织,无需言语,却似已完成了一场深度的交流。 他微微颤抖着嘴唇,低声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这简单的四个字,承载着他满心的祈愿,随着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微微荡漾。 医生说完,脚步匆匆,身影迅速消失在医院走廊的转角处,奔赴下一场忙碌。 杨父、杨母和黄父则不敢有丝毫懈怠,神色凝重地与护士一同,小心翼翼地推着载有文博的担架车,朝病房走去。 车轮在地面上滚动,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仿佛是此刻众人忐忑心情的具象化。 艳丽一直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神色复杂。 她的双手不安地在身前绞动,眼神中既有对文博的担忧,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慌乱。 当众人将文博推进病房后,她才缓缓靠近,在病房门口踌躇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微微探身朝里面望去。 只见病床上的文博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紧闭,额头上还缠着层层纱布,几缕输液管从被子里蜿蜒而出,连接着一旁的输液架,药液正一滴一滴地注入他的体内。 艳丽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时间仿佛凝固了。 许久,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与不舍,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文博,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负,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 杨父安置好文博,猛然想起还没从艳丽那里问清事情缘由,急忙转身,目光在四周急切搜寻。 然而,刚刚还在门口的艳丽早已没了踪影。 他大步走到杨母身旁,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文博和她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知道文博出事,还打电话通知你?”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杨母,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满心期待能从她那儿得到答案 。 杨母听到杨父的质问,眼神瞬间闪烁起来,慌乱地低下头,像是在躲避一道锐利的光。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局促地揉搓着,好一会儿,才从微微颤抖的唇间挤出几个字: “不知道。”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透着心虚与不自然。 杨父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杨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不知道?你还叫她贱人?这称呼可不会无缘无故从你嘴里冒出来,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杨父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杨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到耳根,连脖子都泛起了红晕。 她微微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嗫嚅着解释道: “当时我着急上火,正赶上文博出事儿,心里头那股火‘噌’地就冒起来了,根本没多想,就随便骂了一句。 真的,我对她没啥了解,就是顺口那么一说。” 第87章 明明是弟弟却成了孙子 黄父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满是对女儿女婿的担忧。 见气氛愈发紧张,赶忙上前打圆场,抬手摆了摆,眉头微蹙,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说道: “哎,都别再说了。现在争这些也没用,等文博醒来,一问他不就全都清楚了。 当务之急,是希望老天爷保佑,让文博醒来后平平安安,别落下啥毛病。” 杨母听了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她先是看了看病床上昏迷的文博,又看了看杨父和黄父,神色有些急切地说道: “那个,你们俩在这儿好好看着文博,我去看看刚出生的孩子。 我得赶紧去秋婵那儿看看,这孩子来得太不容易,我得亲眼瞧着才安心。” 说罢,她也不等两人回应,便匆匆转身,脚步急促地朝着秋婵病房方向走去,心中对孙儿的牵挂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刻也等不及 。 她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秋婵的病房。 一推开门,她的目光瞬间被角落里的婴儿床牢牢吸引,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急切的光芒。 她像是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径直朝着婴儿床奔去,脚步急切而慌乱,全然没注意到刚生完孩子秋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秋婵。 “奶奶来了,奶奶来了。”杨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动作稍显鲁莽地将襁褓中的婴儿轻轻抱起。 婴儿似乎感受到了陌生的动作,小嘴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轻柔的嘤咛。 杨母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冒失,将婴儿紧紧搂在怀中,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 “哎呦,我的乖孙儿,让奶奶好好看看,长得可真俊呐。” 此时的她,满心满眼都只有怀中这个新生命。 黄母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目睹着杨母对新生婴儿的热切,心中那股不悦的情绪如暗潮般悄然涌动。 她瞧着杨母只顾沉浸在抱孙的喜悦里,对刚刚历经生产剧痛、虚弱不堪的秋婵不闻不问,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心里多少有些生气。 然而,一想到此刻女婿文博还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她便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将那些到了嘴边的责备话语又咽了回去。 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从杨母和婴儿身上移开,望向窗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秋婵虚弱地靠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她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声音微弱而沙哑,向杨母问道:“文博怎样了?” 杨母正满脸笑意地逗弄着怀中的婴儿,听到秋婵的询问,像是突然被拉回了现实。 她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迅速收起脸上的喜悦,换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忧虑,说道:“唉,医生说只要醒过来神志清醒,就没啥大问题。 可到现在还没醒,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咋样……”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与担忧 。 “现在还是昏迷状态?”黄母看着杨母,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语气急切又带着一丝颤抖。 她深知女婿文博此次遭遇的严重性,这简单的几个字,几乎是从她干涩的喉咙中挤出来的。 杨母轻轻抿了抿嘴唇,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动作轻缓且沉重,仿佛那一下点头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凝重。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黄母追问道,声音因焦急而提高了几分。 她瞪大双眼,紧盯着杨母,似乎想要从杨母的表情中找到事情的答案。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发出的微弱滴答声。 杨母的眼神瞬间闪烁起来,急于转移话题,不假思索地说道: “等秋婵出院了,去月子中心吧!我已经在市医院附近那家订好了。 听说那儿环境特别好,护理团队也专业,一日三餐都是根据产妇身体状况精心搭配的,肯定能把秋婵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语速飞快,像是生怕黄母再将话题扯回到文博受伤的事情上。 黄母原本紧锁的眉头,在听到杨母这番话后,微微舒展开来。 她转头看向杨母,眼中的审视与疑虑渐渐被一丝欣慰所取代。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说实话,这阵子事儿太多,我一直担心秋婵产后没人好好照顾。 你能提前订好月子中心,我这心里可算踏实了些。” 黄母微微侧过身,目光温柔地落在病床上沉睡的秋婵身上,接着说道: “秋婵这次生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我这当妈的,别提多心疼了。” 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 杨母见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黄母的肩膀,说道: “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秋婵就是我的亲闺女,我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尽管杨母心里藏着事儿,但此刻,她的语气却无比真诚,让黄母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然而,沉浸在担忧与痛苦中的秋婵,面对杨母为自己预定月子中心这件事,却丝毫没有感到开心。 她的心思全然被还在昏迷中的文博占据,满心都是对丈夫的牵挂与担忧。 刚刚经历了生产剧痛的她,身体极度虚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伤口的阵阵抽痛。 当听到医生建议产后尽早下床走动有助于恢复时,她咬着牙,强忍着周身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决心按照医嘱尝试。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走到文博的病房,亲眼看一看他的状况。 秋婵双手紧紧抓住病床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病号服的领口。 在护士和黄母的搀扶下,她缓缓直起身子,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与身体的极限做斗争。 由于腹部的刀口还在剧烈疼痛,她只能迈出极其微小的步子,脚尖轻点地面,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鸟,艰难地尝试着振翅。 每走一步,她都要停顿许久,调整呼吸,努力忍受着那如刀割般的疼痛。 第88章 可怕的相似念头 杨母站在病房一角,目光在秋婵与怀中婴儿之间来回游移。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杨母的脑海,令她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今孩子已经顺利出生,知晓这个孩子身世的,世上唯有她和文博两人。 想起昏迷不醒的文博,杨母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文博就此一睡不醒,那么这个秘密是不是就会永远被深埋,再也无人知晓?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在她心中疯狂生长。杨母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环顾四周,生怕有人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此时的病房里,除了秋婵走路痛苦呼吸声,便是仪器发出的单调声响,却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 杨母的手心沁出了冷汗,她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自己该如何应对,如何让这个秘密永远石沉大海 。 不得不说,血缘的纽带有时会让人心思莫名相通,文博和杨母这对母子便是如此。 曾经文博的内心曾悄然滋生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当他想到秋婵即将临盆,竟暗自思忖,若秋婵在生孩子时挺不过这一关,自己便能“去母留子”。 在他那被私欲蒙蔽的思维里,孩子的存在仿佛比秋婵的生命更加重要。 那时的他,沉浸在自己的算计中,丝毫未觉这想法是何等的残忍与自私。 如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变成了文博。而此刻,他的妈妈杨母站在病房里,目光游移不定,一个同样令人胆寒的念头在她心底破土而出。 为了守住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的思绪竟陷入了黑暗的深渊,甚至开始考虑,若文博不在了,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让秘密永远深埋。 这对母子,在不同的情境下,却产生了如出一辙的冷酷想法。 一个为了所谓的“延续血脉”,罔顾妻子的生死;另一个为了保住秘密,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 这般相似的念头,像是命运无情的嘲讽,将人性中的自私与丑恶赤裸裸地揭露在这冰冷的病房之中,让人不禁脊背发凉,对亲情与人性的复杂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 杨母心中那个大胆又可怕的计划,如同被点燃的火苗,在心底熊熊燃烧,烧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神里却时不时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 晚上,病房里的灯光昏黄而黯淡,仿佛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感染。 到了留夜照顾病人的时候,杨母开始实施她的计划。 她走到黄父黄母面前,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亲家啊,今天秋婵刚生产,身体虚得厉害,你们两个在这儿照顾她肯定更贴心。 这年轻人呐,还是和自己父母亲近些。我和孩子他爸就守在文博身边吧,咱们分工明确,这样大家都能放心。” 说着,她还挤出了一丝看似关切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黄父黄母并未察觉到杨母的异样,想着她的话也在理,便点头应允。 杨母见此,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一旦稍有差池,自己的计划便会全盘皆输,而这个秘密也可能会如炸弹般瞬间引爆 。 夜深了,医院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医疗仪器发出的微弱滴答声,仿佛在数着时间的流逝。 后半夜,到了与杨父换班的时刻,杨母轻手轻脚地走到杨父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休息。 杨父困意十足,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便拖着沉重的脚步,绕过布帘,走到另一边的小床边。 几乎是一沾到枕头,他便如释重负般沉沉睡去,不一会儿,均匀的鼾声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杨母缓缓转过身,目光定格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文博身上。 她静静地凝视着儿子,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有疼爱,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决绝。 她微微俯下身,凑近文博的耳边,嘴唇轻轻蠕动,小声念叨着: “儿子,你知道吗?我们家有后了,秋婵给咱们家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那孩子啊,长得可俊了,眉眼间像极了你和你爸。” “你放心,妈一定会把这孩子好好养大。你和妈共同守护的那个秘密,一旦泄露,咱们家可就完了。” 杨母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和儿子倾诉,又像是在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寻找理由。 “儿子,别怪妈心狠,妈也是没办法。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能保住这个秘密,为了让你的血脉安稳地延续下去,妈只能出此下策……” 她的话语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伴随着杨父的鼾声,显得格外阴森。 杨母轻声呢喃着,脚步机械地迈向病房旁的厕所,身形在昏暗灯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她的眼神游离,满是挣扎与惶恐,却又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进入厕所,她拿出小方巾,指尖触碰到方巾的瞬间,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 她缓缓将方巾浸入水中,水花泛起细微涟漪,在这寂静夜里,那声音却如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水渐渐浸湿方巾,她的手却抖得愈发厉害,水珠从指缝间不断滑落,砸在洗手台上,发出清脆声响,仿佛是她此刻慌乱心跳的回响。 她攥着湿漉漉的方巾,脚步虚浮地往回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疼痛与恐惧交织。 回到病床边,杨母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先是轻轻为文博仔细擦洗着身体,动作轻柔且缓慢,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她的眼神除了痛苦,只有无尽的紧张与警惕。 当擦拭到文博的脸时,她的动作陡然停顿。 她的目光迅速扫向布帘另一侧,随后,缓缓伸出手,极为小心地掀开窗帘的一角。 她眯着眼,目光如针般刺向熟睡中的杨父,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动静。 确定杨父已然陷入沉睡,鼾声均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后,她才缓缓放下窗帘。 第89章 对不起,儿子 昏暗的病房内,灯光闪烁不定。杨母缓缓走近病床,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见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却又透着几分果决,一点点拿开稳稳戴在文博脸上的呼吸机。 紧接着,她转身,迅速从一旁的桌子上抄起那条湿漉漉的毛巾,没有丝毫犹豫,双手高高举起毛巾,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捂住了文博的嘴和鼻子。 文博的身体瞬间开始剧烈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双腿也不断蹬踹着,试图挣脱这致命的束缚。 然而,她却不为所动,手上的劲道丝毫不减。时间一点点流逝,文博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没过一会儿,他的身体便彻底瘫软下来,再也没了动静,窒息而亡,生命的气息就此消散 。 杨母拖着沉重且颤抖的步伐,缓缓走到病床边,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文博的脸,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许久,她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缓缓伸出那双布满青筋、瘦骨嶙峋的手,向着盖在文博脸上的小方巾伸去。 指尖触碰到方巾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愈发抖得厉害,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将小方巾拿开。 方巾被拿开的瞬间,杨母的视线像是被牢牢钉住,再也无法从儿子的脸上移开。 她缓缓蹲下身子,将手轻轻放在文博的脸颊上,那动作轻柔得像是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孩子。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儿子的脸庞,试图从那逐渐失去温度的皮肤上,寻回曾经熟悉的温暖。 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顺着她那布满皱纹的脸颊,缓缓滑落。 “对不起,儿子。”杨母哽咽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妈妈也是迫不得已这样做。来生再见。” 话一出口,她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站立不稳。 说完,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快速抬起手,用衣袖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动作中带着几分决然。 紧接着,她伸手拿起一旁的呼吸机,手忙脚乱地装作要给文博重新戴上。 她的眼睛慌乱地四处张望,似乎生怕被人发现刚刚发生的一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出一片片水渍。 她脚步踉跄,身形如风中残叶般摇摇欲坠,双手紧紧攥着那条浸满复杂情绪的小方巾,一步一步,仿佛拖着千斤重负,朝着厕所艰难挪去。 刚迈进厕所门,她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靠着墙缓缓滑落,瘫坐在地。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哗哗”地淌满脸庞,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望着手中的方巾,那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儿子的气息,可如今,一切都已消逝。 悔恨与痛苦如无数尖锐的针,狠狠刺进她的心。 她嘴唇颤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又绝望:“我真是狠心,自己的亲生儿子,我怎么下得去手啊……” 突然,她像是被痛苦逼至绝境,猛地抬手,用尽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悔恨。 每捶打一次,身体就跟着剧烈颤抖一番,喉咙里发出的抽泣声,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在这狭小的厕所里回荡。 哭到最后,她嗓子嘶哑,几近失声,只能无助地蜷缩在墙角,手中仍死死抓着那方巾,身体随着未歇的抽噎一下下抖动,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哭出来,来偿还对儿子犯下的“罪孽” 。 时间仿若凝固,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她蜷缩在厕所的角落,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中,泪水肆意横流,浸湿了大片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抽噎声渐渐微弱,颤抖的身躯也慢慢趋于平静。 她用那双布满泪痕、颤抖不已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支离破碎的自己拼凑起来。 从厕所出来,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踩在泥泞之中,双腿似被灌了铅。 走廊的灯光惨白而冰冷,映照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 她缓缓走向文博的病床,每靠近一步,心中的愧疚与悲痛便翻涌几分。 终于,她来到了病床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地趴在床边。 此时,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打湿了床单。 她轻轻伸出手,那双手依旧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握住文博的手,仿佛握住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的目光痴痴地凝视着文博的脸庞,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曾经,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小小的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眼中满是依赖与信任。 那软糯的小手,带着孩童特有的温热与力量,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而如今,这双手再也没有了温度,再也不会主动回握她。 沉浸在无尽悲痛与愧疚之中,杨母趴在文博的床边,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地落下,浸湿了大片床单。 不知何时,疲惫与哀伤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在恍惚与痛苦交织的混沌里,她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里全是文博往昔的模样,那些画面走马灯般闪烁,却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幸福。 第二天,天刚亮,她便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向卫生间。 推开卫生间的门,她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中那个形容枯槁、满脸泪痕的自己,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地流出来,溅湿了她的衣袖。 她俯身,双手捧起水,用力地扑在脸上,试图借这刺骨的凉意让自己清醒些,可满心的痛苦与煎熬却如影随形,怎么也驱散不去。 恰在此时,她透过卫生间半掩的门,看到护士正朝着文博的病房走去,准备查房。 一瞬间,她的心猛地一紧,脸上血色尽失。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努力挺直颤抖的身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从护士身旁经过。 她的脚步刻意放得沉稳,可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与慌乱。 与护士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着胸腔。 待与护士拉开一段距离后,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脚步慌乱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快步走去,背影中满是仓惶与恐惧。 而此时,病房里,护士正仔细检查着文博的生命体征,很快,一声惊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护士难以置信地发现,文博早已没了呼吸 。 第90章 表面演着,心里痛着 护士在走廊上狂奔,发丝凌乱地飞舞在风中,脚步踉跄却又拼命保持平衡,只为能快一秒赶到医生办公室。 “砰”的一声,她用力推开办公室的门,喘息着大喊:“医生,快来人!昨天我们抢救的那个病人,他现在没有呼吸了!” 几位医生听到呼喊,瞬间神色凝重起来,原本还在忙碌的动作戛然而止,震惊之情在脸上一闪而过。 一位主治医生迅速起身,一边快步冲向病房,一边向护士询问情况。其他医生也紧随其后,脚步匆忙。 病房里,医生们迅速围到文博床边。 主治医生眉头紧皱,眼神专注而焦急,双手快速而熟练地检查文博身体各方面情况。 他先是翻开文博的眼睑,查看瞳孔反应,紧接着又把听诊器放在胸口,仔细聆听心脏的动静。 此时,一旁的杨父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惊醒。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睡眼惺忪瞬间化作极度的紧张。 看到医生和护士们围在儿子身边,他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冲上前,声音颤抖地问: “医生,我儿子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眼神中满是对儿子深深的担忧和不安 。 病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直起身,摘下听诊器,脸上满是无奈与惋惜。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带着深切的同情,看向焦急万分的杨父,声音沉重且缓慢地说道: “真的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儿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杨父的心口。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去,只剩下一片惨白。 “什么?”几秒钟后,杨父嘶声大喊,那声音里饱含着难以置信与绝望。 紧接着,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地面倒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护士见状,立刻冲了过去,动作迅速而熟练。一位护士连忙蹲下身子,轻轻将杨父的头部托起,防止二次受伤; 另一位护士则在一旁协助,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杨父扶起,安置到隔壁普通的病房里。 紧接着,护士迅速拿来输液设备,准备为晕厥的杨父输液,她的眼神专注而紧张,纤细的手指快速地准备着针剂。 与此同时,杨母从卫生间缓缓走来。 她在病房门口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随后,她淡定地走进病房,目光扫过屋内的众人,装作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 护士深知这个噩耗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担心杨母听闻后也会承受不住而倒下。 所以,在杨母踏入病房的瞬间,护士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挽住她的手臂,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 护士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忧虑,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放缓,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阿姨,您先别太激动……您儿子,就在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没了呼吸。” 听到这话,杨母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放大,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悲恸。 但转瞬之间,她双腿一软,佯装站不稳,身体重重地往护士身上靠去。 护士赶忙用力搀扶,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 缓了片刻,杨母才缓缓直起身子,脚步踉跄地朝着文博的病床挪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充满了痛苦与艰难。 她来到病床边,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文博的脸庞。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不住地颤抖,既像是在询问在场众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昨天不是明明已经抢救过来了吗?怎么今天,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呼吸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说着,泪水再也不受控制,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文博的病床上。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无力感。 他看了看悲痛欲绝的杨母,又扫视了一圈病房,用一种疲惫且低沉的语气说道:“好好跟家属沟通后续事宜,务必安抚好情绪。” 说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病房,背影满是无奈与惋惜。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护士和趴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杨母。 杨母的哭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儿子啊,你怎么能就这么狠心抛弃妈妈呀?”杨母泣不成声,话语断断续续,“你媳妇才刚给你生下孩子,你连孩子的模样都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怎么能说走就走啊……”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舍。 两个护士站在一旁,眼中满是不忍。 她们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其中一个年轻护士忍不住抬手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年长一些的护士轻轻碰了碰年轻护士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咱们先出去吧,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咱们照顾呢。” 年轻护士咬了咬嘴唇,最后又看了一眼悲痛万分的杨母,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护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将门轻轻带上。 病房外,她们又停留了片刻,听到屋内传来的阵阵哭声,心中满是感慨与同情,这才转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去忙其他工作了 。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护士脚步轻盈却又带着几分谨慎地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迅速落在杨母身上,见杨母的情绪相较之前已稍微平复,只是面容依旧憔悴不堪,双眼红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子。 护士微微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丝职业化的温和笑容,轻声说道:“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这里有一些关于您儿子后续处理的文件,需要您签字确认一下。 另外,咱们医院的床位比较紧张,所以还得请您节哀,尽快完成相关流程,我们好把床位清出来。” 她的声音轻柔,尽量避免任何可能再次刺痛杨母内心的字眼。 杨母听闻,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了护士一会儿,像是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 她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泪水,声音略带沙哑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 “护士,你能稍微等我一下吗?我想把我孙子抱过来,让他爸爸再‘看’一眼。 这也是我儿子唯一的血脉了,我想让他们父子俩能有个‘最后的见面’。” 说着,她的眼眶再次泛起泪花,眼神中满是对儿子的不舍与眷恋。 护士听后,心中一阵酸涩,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的,阿姨,您尽快吧,我们这边确实等着处理后续事宜。” 说完,护士又轻轻拍了拍杨母的肩膀,以示安慰,这才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继续去忙碌手头的工作。 第91章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杨母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朝着秋婵所在的房间赶去。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与急切,仿佛此刻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怀中的孩子能慰藉她破碎的心灵。 一推开门,杨母径直走向床边,秋婵正温柔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中满是初为人母的慈爱。 杨母没有丝毫犹豫,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了起来,动作虽急切却又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这脆弱的小生命。 一旁的黄父黄母见状,面露疑惑之色。 黄父率先开口问道:“亲家母,你这是要把孩子抱到哪儿去啊?” 黄父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解。 杨母紧紧抱着孩子,微微抬起头,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答:“抱给文博看看,他还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呢。”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黄母一直紧盯着杨母,察觉到了异样。她看到杨母的脸色苍白如纸,黑眼圈浓重得仿佛被墨汁浸染,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完全不像是睡了一晚该有的状态。 黄母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赶忙追问道:“亲家母,你脸色看着不太好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昨晚睡得不好吗?” 黄母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她向前走了两步,试图靠近杨母。 杨母脚步顿了一下,心中一紧,强装镇定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儿,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说完,便匆匆走出了房门,留下黄父黄母在屋内面面相觑,满心疑惑 。 黄母看着杨母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大事。 她不假思索,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杨母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亲家母,是不是文博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们啊!” 黄母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杨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脚步猛地停住。她缓缓转过身,嘴唇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再次涌出。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抽泣着说:“他已经没有呼吸了,走得太突然了。 我……我就想抱这个孩子让他看看,让他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杨母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黄母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着反问: “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这怎么可能……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黄母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杨母只是悲痛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她轻轻地挣开黄母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我先过去了,不能让孩子在外面待太久。” 说完,便抱着孩子,脚步踉跄地朝着文博所在的病房走去。 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 黄母望着杨母抱着孩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她定了定神,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与悲痛,转身朝着秋婵的房间拼命跑去。 一进屋,黄母径直冲到秋婵床边,双手紧紧拉住秋婵的手,嘴唇颤抖,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秋婵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妈,发生什么事了?” 黄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婵儿,你先在这,妈和你爸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说完,她不等秋婵回应,便转身拉着黄父就往外走。 出了门,黄母神色凝重,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老头子,文博没了,咱们赶紧去送他最后一程。” 黄父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电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他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足足过了十几秒,黄父才如梦初醒,他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反问: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的声音颤抖,双手紧紧抓住黄母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希望。 黄母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悲痛与哀伤,随后,脚步匆匆地朝着文博的病房赶去。 楼道里回荡着他们慌乱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心底的不安之上。 终于,他们赶到了病房门口。 黄母率先冲了进去,目光急切地搜寻着文博的身影。 当看到病床上毫无血色的文博时,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脚步猛地顿住,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黄父随后赶到,他的视线触及到文博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微微颤抖。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滴答声,仿佛在宣告着生命的消逝。 他们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死死地盯着一动不动的文博,空气仿若凝固,悲伤如潮水般将他们彻底淹没。 渐渐地,黄父的眼眶泛起了泪花,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黄母更是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脚步踉跄地朝着黄父靠去,无力地倚在黄父的肩膀上,哭声中满是悲痛与绝望: “咱们家秋蝉怎么突然这么命苦啊?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一下子成了孤儿寡母。 这孩子刚出生,还没来得及感受父爱,就没了爸爸,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黄父伸出手,轻轻拍着黄母的后背,试图安慰她,可他自己的声音也颤抖得厉害: “别太难过了,咱们得坚强起来,以后多帮衬着秋蝉和孩子……”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哽咽了,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声音抽泣低沉而喑哑,像是被悲痛掐住了咽喉:“亲家才是最可怜的啊。 他们含辛茹苦,就这么一个儿子,视为心头宝。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往后的日子,只剩下这刚出生的小孙儿了,这叫他们怎么熬啊……这真的是……” 黄父的话语戛然而止,喉咙像是被堵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缓缓抬起那布满青筋的手,颤抖着擦去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可那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此时,杨母抱着孩子,缓缓走到文博的病床前,她的眼神空洞而哀伤,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着,声音轻柔却又饱含着无尽的绝望: “儿子,你睁开眼看看啊。这是你千盼万盼才等来的孩子,多好呀,白白胖胖的,和你小时候一个模样。你快看看他,别再睡了……” 杨母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作了低声的抽泣。 就在这时,怀中的小孩像是感受到了周围悲伤的氛围,突然“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那哭声响亮而急促,瞬间打破了病房里压抑的死寂。 杨母被这哭声惊得一颤,她下意识地抱紧孩子,轻轻摇晃着,嘴里喃喃地哄着: “宝宝乖,不哭不哭……爸爸只是太累了,他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她自己的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滴落在孩子柔软的襁褓上 。 黄父和黄母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悲痛愈发浓烈。 黄母忍不住捂住脸,再次抽泣起来,黄父则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同情与哀伤,默默转过身,擦拭着又一波涌出的泪水。 第92章 悲痛告别 黄母听到婴儿啼哭,心中猜测孩子许是饿了,赶忙快步走到杨母身旁,脸上满是关切与心疼,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杨母的肩膀,轻声抚慰道: “亲家母,孩子哭得这般厉害,怕是饿坏了。您别太伤心,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啊!” 杨母听着那愈发响亮急切的哭声,自然明白是小外孙饿了。 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抬手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痕,声音略带疲惫却又透着几分慈爱,对黄母说道:“唉,这孩子肯定是饿狠了。 亲家母,麻烦您把孩子抱回去,给秋婵吧,只有她能喂饱这小家伙。” 黄父站在一旁,目光在房间来回搜寻,却始终不见杨父的身影。 他不禁心生疑惑,微微皱起眉头,抬眼看向杨母,带着几分关切问道:“亲家母,怎么没看见亲家公,他在哪儿呢?” 杨母听到黄父询问亲家公的去向,这才猛地一拍脑门,暗自责怪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她心急如焚,顾不上整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匆匆朝着路过的护士迎上去,拉住护士的衣袖,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 “姑娘,麻烦问问,这病房里有个老人,是我老伴儿,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找了半天都没见着人。” 护士停下脚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笑容,安抚地拍了拍杨母的手说: “阿姨,您别着急。那位老先生刚刚突然晕倒了,我们紧急做了处理,他现在应该就在旁边的普通病房里。您顺着这条走廊过去,右手边第二间就是。” 他们二话不说,立刻转身,脚步匆忙地朝着护士所指的普通病房快步走去,脚步急促得带起一阵风。 赶到病房门口,两人连门都顾不上敲,便急忙推门而入。 走进病房一看,只见杨父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手臂上扎着针,透明的输液管里,药水正一滴一滴有节奏地落下,顺着管道缓缓流入他的体内 。 看到这一幕,黄父和杨母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脸上的担忧之色依旧未减。 黄父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杨父,心中满是酸涩。 杨父面容憔悴不堪,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去了所有生气,双眼毫无神采,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黄父缓缓走到床边,半弯下身子,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郑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杨父的肩膀,声音低沉而饱含关切: “亲家,亲家……”他顿了顿,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艰难地吐出后面几个字,“节哀啊……”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一旁的杨母早已心急如焚,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她双手紧紧握住杨父的手臂,使劲地轻轻摇晃着,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 “老伴,你醒醒,你可别吓我啊!”那声音里的无助与担忧。 听到杨母的呼唤,杨父的目光缓缓转了过来,眼神中依旧是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沿着那布满皱纹的脸颊簌簌而下。 他嘴唇颤抖着,许久,才悲恸地挤出一句话:“我儿子呀!我的儿子没了……” 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承载着一位父亲失去至亲的巨大伤痛,病房里的空气都仿佛因这悲痛而凝固。 杨母见老伴如此悲恸,心疼不已,她缓缓俯下身,将杨父轻轻揽入怀中,像是要用自己的怀抱为他筑起一道抵御悲伤的屏障。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抑制不住的抽泣声从喉咙间溢出。 “没事,没事的,老伴。”杨母哽咽着,在杨父耳边喃喃低语,“咱们还有孙子啊,那可是咱儿子生命的延续。为了孩子,咱们也得好好的。 日子还长着呢,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仿佛只要说得多了,就能给彼此带来希望与力量。 旁边躺下的病人听到这饱含痛苦与无奈的安慰,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他转过头,看着这对沉浸在悲痛中的老夫妻,眼神中满是同情与不忍。 这一声抽泣,这几句安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病房中悲伤的闸口,沉重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黄父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他看着伤心欲绝的亲家,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为他们分担这份痛苦,却又深知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默默站在那里,用自己的陪伴给予他们些许慰藉,希望能在这艰难时刻,成为他们可以依靠的一丝力量 。 过了好一会,护士带着职业的温和与谨慎,轻声催促道:“家属节哀,还是尽早去和逝者做最后的告别吧。” 这轻柔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杨母、黄父和杨父的心间。 杨母和黄父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哀伤与不忍。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杨父身边,一左一右,伸出手稳稳地搀扶起杨父。 杨父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三人相互走着,脚步沉重地朝着文博所在的地方走去。 终于走到了文博身旁,杨父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他缓缓俯下身,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儿子。 他的手轻轻抬起,那布满老茧且微微颤抖的手掌,缓缓落在文博的脸庞上,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似乎想要借着这最后的触碰,将儿子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杨父的眼眶中涌出,划过他那饱经沧桑的脸颊,滴落在文博的身上。 他泣不成声,喉咙像是被堵住,却仍努力挤出破碎的字句: “儿啊,你放心走吧!安心地走吧……我和你妈妈一定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小孩……”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不舍,仿佛是一位父亲最后的承诺。 说完这些,杨父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站起身来。他深深地看了文博最后一眼,眼神中满是眷恋与诀别。 随后,他微微点头,示意医护人员可以将文博的遗体运走。 医护人员动作轻柔地将文博已经僵化的身体小心地安置在推车上,缓缓朝着太平间的方向推去。 杨母、黄父和杨父,三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推车,直到它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仿佛这样就能再多留住儿子一会儿。 此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悲伤笼罩,寂静得只能听到他们压抑的哭声和沉重的叹息。 第93章 不能去 在温馨的病房里,秋婵正处于慢慢恢复的状态。 经过两天的调养,她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许血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秋婵半靠在床头上,眼神温柔地看着妈妈正抱着孩子喂奶粉。 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不时溢出一些奶渍,模样可爱极了。 秋婵看着这幅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然而,她环顾了一圈病房,却发现病房里只有她、妈妈和孩子,并没有见到爸爸、公公等人的身影。 一种莫名的疑惑涌上心头,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妈妈,爸爸他们呢?怎么都没看到人呀?” 杨母听到女儿的询问,正在给孩子擦拭嘴角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避开秋婵的目光,心里暗自纠结着该如何回答。 毕竟秋婵的身体还在恢复当中,月子都还没出,身子骨十分虚弱。 她深知这个残酷的真相一旦说出口,对秋婵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极有可能严重影响到女儿的身体恢复,甚至落下病根。 短暂的沉默后,杨母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一些: “哦,他们呀,刚刚出去有点事,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操心,安心养身体就行。” 说着,她还特意将话题引到孩子身上,指着孩子可爱的模样说道:“快看看宝宝,是不是又长胖了些。” 杨母心里一阵揪痛,面上却强撑着,努力扯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继续说道:“你公公婆婆在文博那边呢,应该是在处理些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怀中孩子的背,动作尽量表现得自然。 听到“文博”两个字,秋婵原本稍显疲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关切,急切地问道: “妈,他醒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说着,她不自觉地想要撑起身子,却因身体虚弱,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杨母见状,心中一紧,赶忙伸出手轻轻按住秋婵,让她重新躺好。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镇定自若,语气平缓地说道:“你现在身体正在恢复,得适当活动活动。 一会儿起床了,就在房间里慢慢走走。多走动走动,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说罢,她又仔细整理了下秋婵的被子,试图用这些细微动作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 秋蝉轻轻点头,嘴里轻声应和着:“妈,我知道啦。” 她的目光落在床边的凳子上,眼神中透着几分坚定。 紧接着,她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凳子的边缘,手臂微微用力,试图支撑起自己还有些虚弱的身体。 她的动作缓慢而谨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到尚未痊愈的伤口。 在凳子的助力下,秋蝉缓缓地将腿挪到床边,双脚一点点地试探着接触地面。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这个简单的动作还是让她感到了些许不适。 但她并未放弃,咬了咬牙,在适应了一会儿后,开始迈出第一步。 她的脚步极慢,像是在丈量着每一寸距离,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丝犹豫和谨慎。 随着在房间里不断走动,秋蝉惊喜地发现,今日的疼痛感较昨天已减轻了许多。 这份惊喜让她的步伐逐渐有了更多自信,她尝试着将步子迈得更大一些。 尽管依旧走得小心翼翼,但相较之前,已然有了明显的进步。 秋蝉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突然,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母亲,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说道: “妈,今天真的不怎么疼了。我想现在就走过去看看文博,我实在太担心他了。” 说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定,仿佛只要能见到丈夫,再多的艰难都能克服 。 黄母听闻女儿说要去看文博,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几乎不假思索地迅速开口阻拦: “秋婵,你先别过去,你公婆都在那儿守着呢,他们会照顾好文博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秋婵身边,双手轻轻扶住女儿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你现在的身体还这么虚弱,主要任务就是好好调养,尽快恢复。文博那边有大家守着,你就别操心了。” “可是,妈,我真的特别想看看他。”秋婵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眼中的渴望愈发浓烈。 她微微咬着嘴唇,试图用眼神说服母亲。“我就想亲眼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这样我心里才能踏实。” 黄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 她双手紧紧握住秋婵的手,像是要用这种方式传递力量与安心。 “医生不是都说了嘛,文博已经抢救过来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候着消息。 你现在过去,不仅帮不上忙,万一累着自己,影响了身体恢复,那可怎么办?” 黄母的语气不容置疑,每个字都饱含着对女儿深深的爱。 秋婵望着母亲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心里明白母亲是为自己好。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失落。 她缓缓低下头,默默地转过身,脚步沉重地朝着病床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每走一步,心中对丈夫的担忧就更深一分。 但她知道,此刻她只能听从母亲的话,在病床上等待消息,期盼着能早日与丈夫相见 。 恰在此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黄父脚步匆匆地走进来。 他神色略显疲惫,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衣服也带着奔波后的褶皱。 一进门,他的目光便落在秋婵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与关切,随即将视线转向黄母,声音低沉却透着沉稳:“我先送他们回去,好好看着秋婵和小孩。” 黄母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发丝随着动作轻晃,轻声应道:“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秋婵看着父亲神色匆匆的模样,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像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不断拉扯她的心弦。 她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爸,文博怎么样了?他现在到底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紧紧盯着黄父,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黄父听到女儿的询问,身形微微一滞,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且镇定:“挺好的,你别瞎操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注意休息。” 第94章 不能提儿子两个字 秋婵听闻父亲的话,心中虽然仍隐隐不安,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默默回应道: “爸,等过两天,我身体再好些,就抱着孩子去看他。我想让他早点看看咱们的宝宝 。” 她微微低下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脸上洋溢着母爱的光辉,似乎在想象着一家团聚的场景。 黄父正抬手往身上穿外套,听到女儿这话,动作猛地一滞,手中的衣服差点滑落。 他的身形僵在原地,顿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秋婵,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最后,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且劝慰:“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别着急来日方长呢。” 说着,他不敢再多停留,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脚步有些沉重,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病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黄父刚迈出病房,便看见杨母一脸紧张地站在门口,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杨母见黄父出来,立刻快步迎上前,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秋婵,她没有发现什么吧?” 黄父稳稳地扶住杨父,感受到杨父身体的虚弱与颤抖,轻声安慰着,随后看向杨母,目光坚定且带着安抚的意味: “放心吧!秋婵她什么都不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咱们怎么可能把这事告诉她呢。她身体还那么虚弱,哪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 黄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杨父的肩膀,像是在给他传递力量。 这时,一直沉默的杨父突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困惑与痛苦,声音沙哑地开口问杨母: “老伴,昨天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她和文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为什么偏偏是她打电话过来说文博出事了?” 杨父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渴望得到答案,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为何会搅乱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还带来了如此沉重的噩耗。 杨母听到丈夫一连串的追问,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为难。 她下意识地看了黄父一眼,心中暗自纠结。沉思片刻后,伸手轻轻握住杨父的手,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咱们先回去吧。等回去了,咱们再好好说这事 。” 杨父瞧着杨母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 在黄父和杨母的悉心搀扶下,杨父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步步走向车子。 回到家中,屋内这一切熟悉的模样,每一处角落都承载着儿子的回忆,此刻却似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们的心。 黄父看着杨父和杨母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满是担忧,思量再三,决定留下来照顾他们。 “亲家,你们现在这个状态,我实在放心不下。 就让我留下来帮帮你们吧,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也能让你们轻松些。”黄父诚恳地说道,眼神里写满了关切。 杨母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摆了摆手,婉拒道:“没事,亲家,你回去吧!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能照顾好自己。” 尽管她语气尽量显得轻松,可那憔悴的面容和泛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悲痛。 黄父依旧不放心,皱着眉头,再次劝道:“还是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们吧!你们刚经历这么大的事儿,身边没个人照应怎么行。有什么需要,我也能搭把手。” 他的眼神中满是坚持,希望能为这对深陷悲痛的亲家多做些什么。 “真不用,亲家。”杨母的语气坚定了几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们会慢慢调整过来的。” 杨父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眼神空洞而又哀伤。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黄父,声音微弱:“亲家,你就放心吧。我们现在虽然心里难受,但也知道要好好生活。 只是得辛苦你多照顾照顾秋婵和我们的小孙子了,他们娘俩现在最需要人陪。我们在家,能自己照顾自己,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黄父心中一阵揪痛,眼眶也微微泛红。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那好吧,亲家。我先回医院去,你们要是有任何事,不管是大事小事,都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虽说我年纪大了,可我还有两个儿子,他们年轻力壮,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杨父听到“儿子”两个字,原本就揪痛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 他猛地睁开眼睛,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行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别在这提什么儿子了。” 说完,他又别过头去,不想让黄父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对儿子的思念和失去儿子的痛苦,“儿子”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刃,提及起来就像在他的伤口上狠狠划下一刀 。 黄父话一出口,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脸色骤变,内心懊悔不已。 他慌乱地看向杨父,只见杨父满脸痛苦与愤怒,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内心积压的悲伤。 黄父手足无措,连忙向前一步,双手微微抬起,急切地说道: “实在对不住啊,亲家!我这该死的嘴,完全没经过脑子,顺嘴就秃噜出来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搓着手,眼神中满是愧疚与不安: “你们记得,不管碰上啥难事,不管啥时候,只要一个电话,我立马赶过来。 我能帮上的肯定帮,要是我不行,还有家里人能搭把手,绝对不会让你们孤立无援。” 杨母理解黄父并非有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亲家,我们懂你的意思,别太自责了。” 说着,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门口,抬手拉开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黄父说道:“你路上小心,医院那边也费心了。” 黄父带着满心的歉意离开,杨母目送他远去,随后缓缓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杨父,原本紧绷的情绪瞬间爆发。 他板着脸,满脸的不爽,大声说道:“哼,谁不知道他有儿子似的!非得在这时候提,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95章 一定要问清楚 他目光紧紧锁住杨母,追问道:“之前在医院问你的事儿,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 杨母坐在沙发上,身形微微后仰,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水,动作不紧不慢。 随后,她将杯子稳稳放回,抬眼看向杨父,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还能是谁,就是那个贱人,是儿子在外面养的女人 。” “什么?”杨父听闻此言,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片刻后才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急急追问道,“你说儿子在外面养女人?这怎么可能? 到底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那个女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杨母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牙关紧咬,恶狠狠地说道: “要不是她,文博能变成现在这样?我在医院看到她的时候,满心都是怒火,一路追着她,就盼着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可她呢,一直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就知道一个劲儿地给我道歉,那副模样,看着就让人来气!我看啊,肯定就是她害得文博这样的! 杨父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这一刻更深了几分,满是无奈与责备地看向杨母: “你既然早就知道儿子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牵扯,当初为啥不拦着点? 但凡你能坚决些,让他俩断干净,兴许今天这祸事就不会发生!” 杨母一听这话,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声音也不自觉拔高: “我咋没骂?咋没拦?我把能说的狠话都说尽了,可儿子呢,根本就不听劝! 前脚被我骂完,后脚就又巴巴地去找那女人。你说,我一个当妈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杨父沉思片刻后,目光急切地问道:“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住哪儿?咱们得找到她,她肯定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 。” 杨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笃定地说道:“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那女人的住处,不过我留了心眼,问了护士。 护士跟我说,当时呼叫救护车的地址是在水库新村小区。 哼,所以我敢打包票,那个贱人肯定就住在这个小区里。” 杨父听后,猛地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回应:“明天咱们就去那个小区,非得找到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说着,他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身体微微颤抖,随后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杨母看着疲惫不堪的杨父,眼中的怒火暂且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抱出一床被子,又蹑手蹑脚地回到杨父身边,动作轻柔地将被子给他盖上,生怕惊扰到他。 做完这一切,杨母拖着沉重且疲惫的步伐,缓缓走向文博和秋婵的房间。 推开门,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可如今却满是物是人非的凄凉。 她走到衣柜前,双手微微颤抖着,将文博的衣服一件一件轻轻取下。 每拿起一件衣物,手指触碰到布料的瞬间,就像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最疼痛的角落。 那是儿子平日里最爱穿的衬衫,这件是他某次精心挑选买过来的外套,还有那件陪伴他度过无数休闲时光的t恤…… 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每一段都与儿子鲜活的身影紧密相连。 杨母的眼眶渐渐湿润,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她的动作愈发迟缓,仿佛每收拾一件衣服,就要耗费掉全身的力气。 每一下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她内心深处一阵强烈的刺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揪扯着她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轻得如同呢喃,却又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心间重复回荡,如同紧箍咒一般,折磨着她的灵魂。 为了稍稍缓解内心那如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杨母将所有的怨恨与愤怒,一股脑儿地全都倾泻到了艳丽身上。 在她心中,艳丽就是那个闯入他们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是这导致她要杀死儿子的的始作俑者。 如果不是艳丽的出现,儿子的生活必定还会按部就班地幸福下去,不会陷入如今这般生死未卜的绝境, 自己也不必承受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亲手收拾儿子的衣物,仿佛在为他的过去做一场悲伤的告别仪式。 杨母死死地攥着儿子的一件衣服,双眼眯起,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怨恨之火,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贱人,我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让她清楚地知道,插足别人家庭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那声音中饱含的怨毒,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但这温暖的日光却丝毫未能驱散杨父和杨母周身环绕的阴霾。 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们强打精神,怀着满腔的悲愤与决绝,来到了水库新村小区。 一进小区大门,他们径直走向保安室。杨父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对值班保安问道: “您好,麻烦问一下,这个小区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艳丽的女人?” 保安看见他们,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一番,反问道:“你们二位是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 听到保安的询问,杨母瞬间悲从中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她双手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哭诉道:“我可怜的儿子文博啊,就是被这个叫艳丽的女人给害死了! 她不知廉耻地插足我们家,把好好的一个家搅得支离破碎。现在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的哭声悲痛欲绝,回荡在小区门口,引得周围路过的居民纷纷侧目。 听到二人提及“文博”,这位曾受过文恩惠的保安,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愕与悲戚。 他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似乎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愣神片刻后,他忙不迭地点头回应道:“哎呀!原来你们是杨总的父母啊。 太让人痛心了,我怎么都想不到,杨总竟遭遇这样的不测,说没就没了 。” 保安的话里,那一声热络的“杨总”,清晰地落进杨父耳中。 刹那间,杨父心中明了,自家儿子平日里肯定没少给这保安送些礼物,才换得这般亲近的称呼。 想到这儿,杨父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他目光紧紧锁住保安,声音低沉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严肃问道: “既然你和我儿子这么熟,那你肯定清楚。 我儿子是不是经常来这儿找一个叫艳丽的女人?这事儿对我们至关重要,你可得如实相告。” 杨父的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探究,仿佛要从保安的回答里,揪出儿子遭遇不幸背后的真相 。 第96章 出谋划策帮助 保安下意识地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凑近杨父杨母,压低声音说道: “没错,杨总隔三岔五就来这儿,对那女人上心着呢。我实在为杨总感到不值,您知道吗? 这房子是杨总买给她的,还在附近给她租了个工作室,就盼着她能舒心过日子。可她呢,一点都不安分守己。” 保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忿,接着说道:“我亲眼瞧见她和别的男人来往,而且还不止一个。 就我见到的,除了杨总,还有两个呢。一个看着挺年轻,另一个和杨总年纪相仿。每次看到,都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杨母听着保安的话,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从脚底直蹿到脑门,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起来。 她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 “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绝对饶不了她,我一定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杨母的双手紧紧握拳,由于用力,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手背的青筋也根根暴起,整个人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只想着冲上去将那个所谓的“艳丽”撕成碎片 。 保安眼见杨母情绪彻底失控,那副恨不得立刻将艳丽生吞活剥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这老两口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他急忙伸出双手,在空中虚按几下,示意二人先冷静,脸上堆满焦急神色,语气诚恳且急切地劝慰道: “叔叔阿姨,你们先别激动啊!我和您二位一样,对杨总的遭遇痛心不已,也打心底里为他感到不值 。” 保安微微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过,试图让他们能听进自己的话: “可咱们得冷静下来想想,报复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得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进行。 千万不能冲动行事,走上极端的路子啊。要是因为一时气不过,做出过激的举动,到时候不仅没法给杨总讨回公道, 咱们自己也得吃大亏,说不定还会摊上大麻烦,这肯定不是您二位想看到的,对吧?” 保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口婆心,额头都因焦急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 见杨父杨母情绪稍稍缓和,便继续凑上前,小声说道:“叔叔阿姨,杨总在世的时候,对我挺照顾,我一直记着。 要不我给您二位出个主意,既能出了这口气,又不会惹上麻烦。” 他微微压低身子,神神秘秘地继续说:“你们去做个横幅,上面就写‘几栋几层,房号多少的女人,插足他人家庭,害死我儿子’这些话。 您二位放心,我找机会偷偷把横幅贴在小区的公共区域,保证让小区里的人都能看到。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您二位心里肯定能舒坦些。” 保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分析道:“这么一弄,她肯定没法在这儿待下去,肯定会主动来找您二位。 等她找来,您二位就跟她提赔偿的事儿。您想啊,要是跟她硬来,万一有个闪失,对谁都不好。这么做,既能达到目的,又稳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父听着保安的这番谋划,脑海中迅速勾勒出艳丽被众人唾弃的场景,只觉这确实是个能狠狠报复她的好方法。 心中的怨愤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忙不迭地握住保安的手,用力摇晃着,眼中满是感激,连声道: “谢谢,太感谢你了!亏得你想出这么个好主意,可算出了我们老两口的心头恶气。” 保安谦逊地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的神情,语气诚挚地说道: “您二位千万别跟我客气。杨总在世时,对我那是真心实意的好。平日里没少关照我,逢年过节总记着给我带些东西。 如今他突然不在了,我心里也特别难受。我也没什么大本事,只能尽自己这点微薄之力,帮着您二位出出气,也算是对杨总有个交代 。” 杨父重重点头,拉着杨母就要转身离开,临了还不忘再次嘱托:“行,那我们这就去准备横幅。 做好了马上给你送来,这事儿可就全仰仗你了,真是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叔叔阿姨,你们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 望着杨父杨母相互搀扶、蹒跚转身离去的背影,保安只觉一阵酸涩瞬间涌上鼻尖,心底泛起层层悲凉。 两人的身形伛偻而单薄,每一步都迈得迟缓又沉重,仿佛承载着世间所有的悲痛。 保安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与愤懑: “多幸福美满的一家啊!老两口和善慈祥,杨总年轻有为又热心肠。 可谁能想到,就因为一个女人的介入,这原本温馨和睦的家庭,如今支离破碎,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他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无奈,继续喃喃自语道: “婚外情这东西,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就像一颗毒瘤,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原本美好的生活,害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 杨总也是鬼迷心窍,才落得这般下场,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保安久久伫立在原地,目光凝视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 艳丽从医院回到家中,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地瘫倒在沙发上。 她的眼神空洞而又充满痛苦,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文博在病床上那毫无生气的模样。 极度的自责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了能暂时逃离这如影随形的痛苦,她摇摇晃晃地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向酒柜,伸手拿出一瓶酒,随后又一瓶,一瓶接一瓶地摆在面前。 她颤抖着拧开瓶盖,仰头便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可她却浑然不觉。 此刻,她只希望酒精能发挥魔力,将她的意识麻痹,让她忘掉这一切噩梦般的经历。 不知喝了多久,她的眼神已然迷离,动作也变得迟缓。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她和文博曾经一起出游时拍摄的照片。 照片里,两人笑容灿烂,紧紧依偎在一起,背后是湛蓝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花海,那是他们曾经幸福的见证。 艳丽的目光被这张照片吸引,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在沙发上,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一张张甜蜜的照片好似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窝。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与悔恨,双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捶打一边歇斯底里地骂着自己: “我真是犯贱啊!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招惹别人? 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要是我没有去招惹超明,文博就不会为了我和他起冲突,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现在生死未卜,我却还好好地活着,我有什么资格?”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随着泪水肆意流淌,她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无法自拔 。 第97章 哭得撕心裂肺 她蜷缩在沙发上,周身被浓稠的黑暗包裹,唯有窗外透进的几缕微光,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她手中紧握着文博的照片,眼神空洞而绝望,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向上天请愿,声音因过度的悲伤与疲惫而沙哑不堪: “老天爷啊,求求您,让文博快点醒过来吧。只要他能醒过来,检查后身体一切没问题,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立刻死去。” 她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切的痛苦与悔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责,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文博的生机。 时间在寂静与痛苦中缓缓流逝,艳丽内心的不安与担忧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摸索许久,才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揪紧,几乎屏住了呼吸。 “喂,请问是医院吗?我想问问,之前送进来的杨文博,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满心期待着能听到一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显得格外平静,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艳丽的心尖上: “你问的那位患者,昨天夜里已经停止呼吸了。死亡通知单也已经交给家属了。请问您是患者家属吗?难道没有收到通知?” 护士的话语冰冷而清晰,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将艳丽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斩断。 艳丽的身体瞬间僵住,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瞪大了双眼,仿佛无法相信刚刚听到的一切,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不,这不是真的……文博,你怎么能丢下我……” 不相信的她内心的震惊瞬间转化为汹涌的愤怒,对着电话那头厉声质问:“你们不是说已经抢救回来了吗? 怎么会突然就没呼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救治!” 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仿佛这样就能改变既定的残酷事实。 电话里,护士的声音依旧冷静且职业:“小姐,请问你是谁?是该病人的家属吗?” 护士的询问在此时听来,却似一把无情的利刃,再次刺痛艳丽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艳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要窒息。 她崩溃地嘶吼着,狠狠挂断电话,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狠狠扔了出去。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屏幕瞬间四分五裂,恰似艳丽此刻支离破碎的灵魂。 她踉跄着扑倒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仿若这样便能寻得一丝慰藉。 然而,悲伤的洪流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将她彻底淹没。 “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偏偏要带走他!”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声声泣血,饱含着无尽的痛苦、悔恨与绝望。 每一声呼喊,都是她对命运不公的强烈控诉,每一滴泪水,都承载着她对文博深深的思念与愧疚。 哭着哭着,艳丽突然像是被某种力量猛地击中,停止了抽噎。 她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股决绝,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和地上被她摔烂的手机,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 她一路狂奔到车旁,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双手颤抖着插入钥匙、点火,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一路上,艳丽双眼紧盯着前方,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不断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全然不顾交通规则,频繁超车,引得周围车辆纷纷鸣笛抗议,可她却充耳不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到医院,见到文博。 终于,车子在医院门口戛然而止。艳丽顾不上熄火,推开车门便朝着医院大楼拼命跑去。 她脚步踉跄,几次险些摔倒,但又迅速稳住身形,继续向前冲。 冲进医院后,她一路询问,径直跑到了给文博治病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她气喘吁吁,双手撑在桌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医生,我要看看上次被送过来抢救的杨文博,求您了!” 主治医生抬起头,目光在满身酒气得艳丽身上打量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谨慎,说道: “昨天我们已经将患者的情况告知家属,后续也都处理好了。请问你是……?” 艳丽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说道:“医生,我是他朋友,我真的就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您能带我去吗?我求求您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说着,她的眼中再次泛起泪花,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 医生望着艳丽那满是悲戚、近乎绝望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在这充斥着病痛与生死的医院里,他见过太多的悲伤,短暂思忖后,医生转头对身旁的护士轻声吩咐道: “你带她去太平间吧,让她见一见。”护士微微点头,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忍,随即便示意艳丽跟她走。 两人脚步匆匆,沿着寂静且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太平间门口。 这里灯光昏暗,温度陡然降低,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阴森的寒意。 门口,一名守卫正身姿笔直地站在那儿,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职业性的警觉。 护士走上前去,和声对守卫说道:“麻烦你带她去看看昨天推进来的那个叫杨文博的小伙子,她是逝者的朋友,就想见他最后一面。” 守卫目光在艳丽身上短暂停留,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与满脸的哀伤,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拉开了太平间那扇沉重的门。 一股浓烈的寒意裹挟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艳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怀着忐忑又悲痛的心情,脚步虚浮地跟在守卫身后,缓缓走进这冰冷的房间。 太平间内,一排排停尸车整齐摆放着,每一辆都承载着一个消逝的生命。 守卫带着她来到其中一辆车旁,停住脚步,伸手指向那被洁白床单严严实实地覆盖着的遗体,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个就是杨文博。” 第98章 前夫来了 艳丽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迈得无比艰难,却又不受控制地缓缓朝着文博走去。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具已经没了生气的躯体,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当她终于走到文博身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颤抖着双手,轻轻捧起文博的脸,那曾经温暖而熟悉的脸庞此刻已经变得冰冷,毫无血色。 艳丽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对不起,文博,真的对不起……” 她的声音破碎,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只是随口说了那几句话,怎么会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艳丽将脸贴在文博的胸口,似乎还期待着能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声,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她泣不成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下辈子,求求你,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我要和你正正式式地谈恋爱,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再也不分开……” 艳丽说完,缓缓站起身,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她用颤抖的手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双腿发软,却还是强撑着身体,朝着文博的尸体缓缓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悲痛与不舍。 起身之后,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脚步虚浮地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充满绝望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这场悲剧默哀。 艳丽麻木地开着车,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文博的音容笑貌。 突然,她的目光扫到街边一家小餐馆里,超明正坐在那里吃饭。 一瞬间,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旁,车门被用力推开,发出重重的声响。 艳丽大步朝着餐馆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她径直走到超明面前,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动起来。 “你满意了?”艳丽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超明,“你现在满意了?”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你知不知道,你亲手打死了你妹妹的老公!他死了,永远地离开了!” 超明原本正低头专注地吃着东西,听到艳丽这番近乎嘶吼的质问,动作猛地一滞。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不紧不慢地伸手拿过一张纸巾,动作机械地轻轻擦拭着嘴角,眼睛却始终盯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超明的内心此时翻江倒海:“怎么可能死呢?那天我也就动手揍了他几拳而已,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不至于闹出人命啊。 是不是艳丽故意吓唬我,想让我愧疚?可看她这悲痛欲绝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里飞速盘旋,搅得他心烦意乱。 艳丽见超明沉默不语,情绪愈发激动,眼眶中再次蓄满了泪水: “现在好了,你妹妹成了寡妇,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倒要看看,你回去怎么跟她交代,怎么面对她!”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愤怒、悲伤与指责,声声如重锤般砸向超明。 超明缓缓抬起头,目光与艳丽对视,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懊悔,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但很快,他又垂下了眼帘,依旧沉默着。他没有回答艳丽的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转身走出餐馆,跨上自己的摩托车。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超明骑着摩托疾驰而去,只留下艳丽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满心的愤怒与悲哀无处宣泄。 街道上,只剩嘈杂的人声和车辆穿梭的声音,似乎在无情地提醒着这场悲剧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 。 艳丽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她心间翻涌,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嘴里喃喃自语,恶狠狠地骂道: “黄超明,你做下这种孽,迟早都得遭报应!你怎么能这么狠,活生生拆散了一个我们……”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恨意与不甘,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凄凉。 骂完后,她双腿发软,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自己的车里。 手搭在方向盘上,却久久没有力气发动车子。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文博的身影,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落在方向盘上。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发动汽车,缓缓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车缓缓开进小区,门口的保安像往常一样抬眼扫向驶入的车辆。 当目光触及坐在驾驶座上的艳丽时,他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脸上满是不满与指责。 他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充满了鄙夷:“都把人害死了,还有心情开车去晃悠,真是心大。 也不知道这姑娘心里咋想的,好好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真是祸害别人……” 艳丽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满心的疲惫与哀伤还未消散,抬眼却看见一个男人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正一脸悠闲地等着她。 “妞妞,想你了,你抽空打个电话回去。”男人满脸堆笑,语气熟稔又带着几分讨好。 艳丽的心情本就糟糕透顶,此刻听到这话,只觉得无比烦躁。 她低垂着眼帘,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知道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每一个字都像对这个男人的厌烦。 男人搓了搓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厚着脸皮说道:“这不手头紧,没钱了,找你借一两万用用。” 边说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艳丽,仿佛笃定她会答应。 艳丽冷笑一声,换好鞋后,眼神里满是不屑,毫不留情地回道:“别忘了,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 别一天天跟个甩不掉的膏药一样粘着我。以前的情分早没了,别再拿那些话来套近乎,我没义务帮你。” 男人脸色一沉,伸手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动作熟练地叼在嘴上,“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深吸一口后,他缓缓吐出一个浑浊的烟圈,那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肆意飘散,仿佛他此刻扭曲的心思。 “怎么?没钱?”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语气愈发冰冷,“行啊,既然你这么绝情,就别怪我不客气。 要不要我把你的那些事情,全部广而告之?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在这里立足,我倒要看看,名声臭了,你还怎么挣钱?” 他斜睨着艳丽,眼神里满是算计和狠厉。 艳丽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脸上挂着一抹嘲讽又不屑的笑,抬脚走到沙发的另一边,重重坐下。 她身体前倾,双手抱在胸前,毫不畏惧地迎上男人的目光,冷声道:“好啊!我的好前夫,你尽管去试试。 反正我现在也不想活了,经历了这么多糟心事,早死早超生。 我现在就巴不得你能整死我,正好一了百了! 你要是有那本事,就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艳丽的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在向男人宣告,她已经无所畏惧。 第99章 想复婚 陆好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锁在艳丽身上。只见她发丝凌乱,脚步踉跄,满身的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她嘴里嘟囔着那些让人揪心的丧气话,像是被生活逼到了绝境。 再瞅瞅四周,屋子里一片狼藉,衣物随意地散落在地上,茶几上堆满了空酒瓶,地板也脏兮兮的,仿佛许久未曾打扫。 陆好心里不禁泛起一阵疑惑,他眉头紧锁,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艳丽,轻声问道:“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眼神里满是担忧,试图从艳丽的神情里找到一丝线索。 艳丽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满脸的不耐烦。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指着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我这儿可没饭给你吃!你别在这假惺惺地装好人,赶紧走!别在这碍我的眼!” 说着,她用力挥了挥手,像是要把陆好以及所有的烦心事都一并赶走 。 陆好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抬眼望向艳丽,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开口: “艳丽,你看咱俩也相识这么多年了,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可妞妞是我们的心头肉啊。 为了孩子,要不我们复婚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诚恳,又似乎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他顿了顿,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整天借酒消愁,我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是真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往后的日子还长,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艳丽,试图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动摇的神情。 “再说了,你现在靠着那个富家子弟,”陆好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屑和酸意,“可这种关系能长久吗?你心里也该有数。 他有自己的家庭,只要他老婆把孩子一生下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回归自己的家庭。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被人指指点点,一无所有。还不如回到我身边,咱们一起把妞妞养大,日子虽说平淡,但至少安稳。” 陆好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艳丽的反应,似乎想用这些话打动她,让她回心转意 。 艳丽听闻陆好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好,一字一顿地说: “他给我买了房,买了车,给了我实实在在的生活保障。 那你呢?这么多年,你给过我什么?是虚无缥缈的空气,还是一张张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她的声音愈发尖锐,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陆好的痛处。 “别忘了你家现在都是什么条件?”艳丽继续说着,情绪愈发激动,眼眶也微微泛红, “要不是看在妞妞的份上,你觉得我会多看你一眼,会给你哪怕一分钱吗?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了,认清现实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将陆好仅存的那点自尊狠狠踩在脚下。 陆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自尊心极强的他,被艳丽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彻底激怒。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理智瞬间被愤怒吞噬。 “砰”的一声巨响,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子,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地面,杯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仿佛此刻他支离破碎的尊严。 “你高傲什么!”陆好扯着嗓子怒吼,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不要忘了,之前你不过是个在夜场陪酒卖笑的舞小姐! 要不是我当初带你出来,你现在说不定早就被卖到哪个不知名的地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颤抖着指向艳丽,眼中满是怨愤与不甘,“现在你倒好,攀上高枝就忘了本,居然还敢这样对我说话!” 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夹杂着愤怒、委屈与悔恨,让这原本就压抑的氛围愈发沉重。 面对陆好这般恼羞成怒的模样,艳丽的神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每一次争吵,陆好都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失控,而她的心也在一次次的冲突中变得麻木。 她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用眼角的余光瞟了陆好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冷漠。 随后,她一言不发,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房间。 随着“咔哒”一声清脆的声响,她将房门反锁,像是把陆好和所有的烦恼都隔绝在了门外。 这扇紧闭的门,就像一道坚固的屏障,隔开了她和陆好之间千疮百孔的过往。 陆好站在门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久久无法平息。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 他扯着嗓子,用尽全力嘶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后天,我要是拿不到两万块钱,你就别怪我这个当前夫的做事狠绝!” 那恶狠狠的话语,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 说完,他余怒未消,猛地一脚踢向房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随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每一步都踏得格外用力,仿佛要把心中的怨恨都发泄在这地板上。 随着大门被重重地摔上,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一片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好怒气冲冲地从小区里出来,脸上的愤怒和不甘清晰可见。 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面踏出个坑来。 头发被他自己烦躁地抓得凌乱不堪,拳头攥得紧紧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小区门口的保安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看到陆好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同情,以为他也是被艳丽伤害的可怜人。 保安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轻声安慰道:“兄弟,别冲动,千万别做傻事。 那个女人真的不值得你这样,为她搭上自己的未来,太不划算了。” 保安的语气诚恳,眼神里满是担忧,他拍了拍陆好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陆好听到这话,脚步猛地顿住,脸上写满了疑惑和诧异。 他缓缓转过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保安,仿佛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大哥,你这话说得?”陆好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你难不成有透视眼?怎么就知道我来找谁?” 第100章 想谋财 保安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还能是谁呢,不就是住在咱们小区里那个叫艳丽的女人嘛。 说起来真是让人唏嘘,她最近克死了一个男的。那男的对她可好了,掏心掏肺的,平时看着他俩出双入对,大家都觉得挺般配,谁能想到突然就出了这种事,人就这么没了 。” 陆好原本正准备把香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动作娴熟地已经把烟送到了唇边。 可就在听到保安这话的瞬间,他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缓缓把香烟从嘴边拿下来,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讶地问道: “你说什么?克死了一个男的?艳丽?到底咋回事啊?” 陆好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急切,紧紧盯着保安,生怕漏听了任何一个字。 保安见陆好这副反应,心里明白他可能还蒙在鼓里,又担心他因为对艳丽的感情而执迷不悟,便一五一十地把文博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了陆好。 从争吵的传闻,到文博被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保安把自己所知道的细节全都和盘托出,言语间满是惋惜 。 陆好满脸狐疑,下意识地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动作机械地递给保安,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 “大哥,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可不是小事,可别开玩笑啊。”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保安,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保安伸手接过烟,还没等他回应,陆好便又迅速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熟练地为保安点上。 火苗跳跃,映照着两人此刻各异的神情。保安深吸一口烟,烟雾从他的口鼻缓缓吐出,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对上陆好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兄弟,这事儿我还能骗你?比珍珠都真!小区里好多人都知道了,那场面,乱糟糟的。” 听到保安如此肯定的答复,陆好的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艳丽那副模样,看似无所谓的脸上,其实藏着深深的痛苦。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艳丽那些奇怪的举动、低落的情绪,都是因为这件事。 陆好听完保安的话,原本紧绷的脸上,嘴角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窃喜在眼底闪过。 他垂眸暗自思忖,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他一死,他给艳丽买的车和房可不就都归艳丽一个人了。 只要我和艳丽复婚,按照法律,这些财产我岂不是都能分一半?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可就有着落了。” 他越想越兴奋,甚至开始在脑海中勾勒起未来的美好生活,豪车代步,出入高档小区,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回过神来,陆好脸上堆起笑容,对着保安说道:“谢谢,大哥,我还真不知道这事。要不是你,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激,可眼里的算计却怎么也藏不住。 保安又猛吸了一口烟,脸上满是惋惜与愤慨,接着说道: “这不,怕你们被这个女人骗嘛!那小伙子是家里的唯一的儿子,父母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就这么被她害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家人得多惨 ,你说是不?” 保安边说边摇头,为文博一家的遭遇感到痛心疾首。 陆好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神情满不在乎,轻描淡写地开口道: “这个嘛!感情的事儿,从来都是你情我愿,谁也怪不得谁。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又能说些什么呢?”他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补充道,“再说了,那男的要不是贪图美色,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事,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似乎在为自己的这番“高论”沾沾自喜。 保安听了陆好的这番言论,不禁感到十分好奇,他上下打量着陆好,眼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听你这意思,你对她还挺了解。 那我倒好奇了,你看中她什么?就因为她长得漂亮?” 保安的目光紧紧盯着陆好,试图从他的回答中窥探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好听到这个问题,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沉默片刻,弯腰把手中燃尽的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狠狠地碾了碾,似乎在借此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一会,他抬起头,淡淡地吐出一句:“我是她前夫。” 保安听闻陆好的身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原本侃侃而谈的他瞬间语塞,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像是不小心说错了话。 他干笑两声,试图缓解这微妙的气氛,勉强挤出一句:“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还真是好命,逃过一劫啊。” 陆好听了这话,心中一阵苦涩,脸上露出无奈又疲惫的神情。 他微微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逃什么呀?我根本就逃不掉。 我和她一起生了个女儿,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现在女儿跟着我生活,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操碎了心。唉,真是造孽啊。” 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想起独自抚养女儿的艰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保安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他细细打量着陆好,咂了咂嘴,摇头叹道: “那你可真是命苦啊,摊上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她还在外面惹出这么多事,苦的都是你和孩子。” 保安的语气中充满了怜悯,拍了拍陆好的肩膀,似乎想给他一些安慰。 陆好见保安对自己满是同情,觉得时机已到,心中那点阴暗的心思瞬间膨胀起来,开始添油加醋地诋毁艳丽。 他脸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语气愤慨地说道:“可不是嘛!当初我和她结婚的时候,她就不安分。 背着我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还不知道要被她蒙在鼓里多久呢!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狠下心和她离了婚。”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诉说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可眼底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兄弟,你可真是太惨了。”保安大哥听着陆好的讲述,脸上的同情愈发浓烈,忍不住再次伸手拍了拍陆好的肩膀,以示安慰, “遇上这种事,换谁心里都不好受。”保安连连摇头,对陆好的遭遇深表同情。 陆好见状,心里暗自得意,却又装作一副豁达的样子,深深地叹一口气,说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徒增烦恼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故作坚强的笑容,可那笑容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说完,陆好便与保安挥手再见,转身离开。他的步伐轻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原本他只是想借着复婚,从艳丽那里分一杯羹,得到那诱人的房和车。 可听了保安的话后,他心中又生出一条毒计。 他打算变本加厉地诋毁艳丽,在小区里四处散播那些不实的谣言,让艳丽承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等到艳丽不堪忍受这些闲言碎语,精神崩溃的时候,他就以女儿的名义,顺理成章地继承她的所有财产。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仿佛那些财富已经稳稳地落入了自己的口袋。 第101章 她知道了 深夜,万籁俱寂,房间里只余一盏孤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微弱地抵御着周遭无尽的黑暗。 艳丽蜷缩在沙发一角,身体微微颤抖,眼神空洞而又哀伤。 她怀中紧紧抱着文博生前的手机,仿佛那是她与逝去爱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承载着她对过往的所有眷恋与回忆。 文博的离去,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艳丽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 每一到夜晚,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她淹没。 今晚,艳丽决定将手机里两人的美好记忆全部转移到电脑上保存,这样,即便手机有一天不在了,那些珍贵的回忆也能永远留存。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眼神中满是深情与不舍。 深吸一口气后,艳丽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熟悉的界面映入眼帘,那些与文博的聊天记录、合照、视频一一呈现,每一样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滑动,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 就在她准备打开相册,将那些照片一一导出时,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手机的笔记功能。 界面跳转,一个醒目的标题——“无法告知的秘密”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艳丽的手猛地一顿,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个标题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瞬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更多的则是好奇与不安。 艳丽的指尖微微颤抖,带着按捺不住的好奇,轻轻点进了那篇笔记。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屏幕,一行行文字如汹涌的潮水般涌进眼帘,随着阅读的深入, 她的表情逐渐凝固,原本黯淡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被难以置信填满。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紧紧捂住了嘴巴,仿佛要阻止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放大,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拒之门外。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微弱。 读完最后一个字,艳丽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才缓过神来。 原来,文博一直深藏在心底、绝口不提的秘密,竟然如此沉重、如此残酷。 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那些与文博相处的日子里,那些他莫名的沉默、刻意的回避,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天啊!”艳丽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痛心与怜惜,“你妈妈真的害了你,竟然逼你同意做这种事情!”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她想起了文博曾说过的那些话,他对回家的抗拒,对家庭团聚的恐惧,还有那句“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更不想看到孩子”, 曾经那些让她困惑、伤心的话语,此刻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痛着她的心。 原来,在文博看似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无奈。 她的眼前浮现出文博的面容,他那疲惫的眼神、落寞的神情,此刻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她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他的痛苦,没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他足够的理解和支持。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紧紧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给逝去的文博一些温暖和安慰。 这一刻,她似乎真的走进了文博的内心世界,触摸到了他曾经的痛苦与挣扎。 她的双手依旧微微发颤,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她迅速打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眼神专注而坚定,将那篇隐藏着惊人秘密的笔记, 小心翼翼地传输到电脑硬盘的深处,并设置了多重加密,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份沉重的秘密牢牢守护住。 处理完笔记,她又将目光投向手机相册。 一张张照片里,记录着她和文博曾经的欢笑与甜蜜,每一张都像是一把温柔的刀,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她的手指轻轻滑动屏幕,每点击一次保存,回忆就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那些一起漫步在海边的黄昏、一起庆祝生日的温馨时刻、一起在雨中奔跑的狼狈模样……曾经的美好如今却成了最刺痛人心的回忆。 完成所有图片的保存后,艳丽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她缓缓点击删除键,看着那些承载着往昔岁月的照片一张张消失,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明白,这是她必须要做的决定,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她要向前看。 一切处理妥当,艳丽拨通了快递的电话。不多时,快递员上门取件。 她双手捧着装有文博手机的包裹,郑重地交到快递员手中,眼神中满是不舍。 “师傅,麻烦您一定要安全送到,这对我很重要。”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杨母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她起身打开门,快递员递上一个包裹。“您好,这是您的快递。” 她接过包裹,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是卢小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当看到那部熟悉的手机时,眼眶瞬间红了。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仿佛能感受到儿子的温度。 “文博……”她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思念与悲痛。 然而,悲痛很快被愤怒所取代。她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牙关紧咬,低声咒骂道:“贱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杨母紧紧攥着儿子的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在她心中,艳丽这个名字宛如一根刺,扎得她满心的愤懑与不甘。 想到儿子走后,艳丽的种种举动,杨母的眼神愈发阴冷,她咬牙切齿,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艳丽付出代价。 如今,她最大的担忧便是儿子手机里留存的与艳丽的过往,会被秋婵知晓,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秋婵可是她认定的理想儿媳,怎能因为这些陈年旧事心生嫌隙。 怀着这般强烈的目的,杨母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熟悉的壁纸映入眼帘,那是儿子曾经最爱的风景照,可此刻却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来不及沉浸在悲伤之中,迅速点击进入相册,手指急切地在屏幕上滑动,眼睛死死盯着每一张照片,仿佛要将它们看穿。 第102章 没想到 然而,相册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她预想中儿子和艳丽的甜蜜合影。 那些本应承载着两人过往回忆的照片,竟一张都不见踪影。 杨母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甘心就此罢休,又马不停蹄地打开各类聊天工具,短信……她逐一仔细翻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留存信息的角落。 每一次点击,她的心跳都在加速,每一次滑动屏幕,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可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无论是聊天记录,还是两人之间的互动信息,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们从未在彼此的生活中出现过。 杨母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嘴唇微微颤抖,一股怒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手机的笔记功能。 当笔记界面弹出的那一刻,杨母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变得毫无血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笔记里的内容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她的心脏。 她做梦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把那件绝对不能被外人知晓的事情,详细地记录下来,还堂而皇之地保存在手机里。 杨母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坐在沙发上,手中的手机险些滑落。 过了许久,她才缓过神来,心中却已是七上八下,慌乱不已。 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该不会……”杨母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这个贱人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艳丽发现笔记后可能会采取的种种行动,越想越觉得害怕。 如果艳丽真的知晓了这个秘密,以她的性格,很有可能会以此来威胁自己和家人。 想到这里,杨母的后背一阵发凉,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衫。 但很快,她又开始自我安慰起来。“可是,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有所行动,会来威胁我们的。 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她是不会知道的……” 她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试图说服自己,可眼神中的慌乱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那上面隐藏着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让她坐立不安。 恐惧与愤怒在她心中疯狂交织,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煎熬。 她深知,这篇笔记一旦泄露,整个杨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来不及多想,她的手指带着一丝狠劲,颤抖着点击了删除键,像是要将这个可怕的秘密从世间彻底抹去。 随着屏幕上的文字瞬间消失,杨母的心中并没有涌起一丝解脱的轻松,反而被一种更强烈的不安所笼罩。 她将满腔的怒火一股脑儿地发泄在手中的手机上,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零件四处飞溅,屏幕瞬间四分五裂,宛如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内心。 杨母喘着粗气,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地上那部残破不堪的手机,仿佛它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慢慢地蹲下身子,用颤抖的双手捡起那已经面目全非的手机残骸。 她仔细地检查着,确定手机已经被彻底摔坏,再也无法正常使用,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消除。她深知,即使手机摔坏了,里面的数据仍有可能被恢复。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决定将手机拿到镇上的维修店进行处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地出了门。一路上,她的脚步匆忙而慌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来到镇上的维修店,杨母推门而入,店内弥漫着一股电子元件的味道。 她径直走到柜台前,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了店员,声音沙哑而急促地说道: “师傅,您帮我看看,这手机还能整开机不?其他的,像屏幕裂了啥的都不用管,只要能开机就行。” 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店员,生怕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 店员接过手机,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皱了皱眉头说道: “大妈,您这手机摔得挺严重的,维修起来可能有点麻烦。不过我尽量试试吧。” 杨母听了,连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行,行,您赶紧修,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开机就行。” 她的心里暗自盘算着,只要手机能开机,维修的过程中数据肯定会被清除,这样一来,那个可怕的秘密就会永远被掩埋。 维修店内,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狭小的空间映照得有些昏暗。 店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专注地接过杨母手中的手机,小心翼翼地在工作台上摆好。 他轻轻转动着手机,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眉头越皱越紧,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轻轻的叹息。 杨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期望所取代。 她继续说着:“师傅,那就麻烦您多费费心,辛苦辛苦,我等会儿再过来拿。” 从维修店出来后,杨母脚步匆匆地朝着打印店的方向赶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中,但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杨父,把手机的事情告诉他。 没过多久,杨母就来到了打印店。她推开门,一股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明亮,几台打印机正嗡嗡作响地工作着。 杨父站在打印机旁杨母快步走到杨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好了没?” 杨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杨母,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出来干什么?” 杨母撇了撇嘴,满脸的不悦:“那个贱人,把儿子手机寄回来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手机都已经摔坏了,我刚拿去手机店,让师傅帮忙修一下。 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真是晦气!”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眼神中满是愤怒和无奈。 打印店内,机器运转的嗡嗡声不绝于耳,混杂着油墨刺鼻的气味。 第103章 挂横幅让她出丑 杨父听闻杨母的话,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这简直太过分了!”杨父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明天,咱们必须一起去找她,让她给个说法! 她在咱们家,用的、吃的,哪一样不是咱们家提供的?现在我儿子不明不白地走了,她倒好,把手机一扔就想了事? 门儿都没有!要是不把我儿子的事情说清楚,这事儿就没完!” 杨父越说越激动,拳头紧握,手臂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找艳丽算账。 杨母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按住杨父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安抚的意味: “好了,好了,别这么激动。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咱们现在得先把手里的事情整好,到时候把这些东西交给那保安,让他按计划行事。 一切都得有条不紊地来,不能乱了阵脚。” 杨母的话就像一阵轻柔的风,稍稍平息了杨父心中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胸膛依旧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却渐渐褪去了那股冲动的怒火。 他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股倔强和不甘。 第二天,杨父和杨母便早早地起了床,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决然,简单洗漱后,便开始为今天的行动做准备。 杨父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精心准备的烟,那烟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将烟小心地放进袋子里,动作中透着几分郑重。 杨母则从角落里取出一条醒目的横幅,横幅上的字迹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她紧紧地攥着横幅,仿佛那是他们讨回公道的有力武器。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跨上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路上,风呼呼地吹过他们的脸庞,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但他们的眼神始终坚定地望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水库新村。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水库新村。村口的保安亭里,保安大哥正尽职尽责地守着岗位。 他远远地便看到杨父和杨母骑着摩托车朝这边驶来,脸上立刻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主动迎了上去。 “哟,你们可真是够早的呀!”保安大哥笑着打招呼,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东西都做好了?”杨父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杨母。 杨母心领神会,立刻双手捧着那条横幅,毕恭毕敬地递到保安大哥面前,语气中满是诚恳: “做好了,真是麻烦您了,大哥。这事儿还得靠您帮忙,我们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保安大哥接过横幅,仔细地看了看,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有啥麻烦的,杨总在世的时候,对我多有照顾,现在能帮上你们的忙, 也算是我报答杨总的一点心意。你们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们办好!” 杨父感激地看着保安大哥,从袋子里拿出那条烟,硬塞到他手里: “大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可一定得收下。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保安大哥起初还推辞了一番,但在杨父和杨母的再三坚持下,最终还是收下了烟。 他将烟放在一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语气坚定地说: “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肯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 杨父和杨母听了保安大哥的保证,又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跨上摩托车,缓缓驶离。 他们不时回头张望,直到保安大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而保安大哥则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随后便转身开始为完成他们托付的事情而忙碌起来。 有了保安大哥那掷地有声的拍胸口保证,杨父和杨母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们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缓缓驶离了水库新村。 一路上,清晨的微风轻拂着他们的面庞,虽然心中仍带着些许的愤懑与不甘,但此刻更多的是对后续事态发展的期待。 杨父时不时地与杨母交流几句,言语中满是对保安大哥的信任,两人坚信,保安大哥一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另一边,保安大哥目送杨父杨母离去后,便转身回到了保安亭。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好同事兼好朋友小李,小李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中的手机。 保安大哥快步走到小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严肃地说道:“小李,来帮我个忙。” 小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立刻放下手中的杂志,站起身来问道:“咋了,哥?啥事需要我帮忙?” 保安大哥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横幅,说道:“把这横幅挂到正门对面的两棵树中间,这事儿挺重要的,咱得抓紧办。” 小李凑近一看,眼睛瞬间瞪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哟,哥,这横幅内容够劲爆的啊!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横幅上的内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后,两人一人扛起横幅的一端,朝着小区正门对面的两棵大树走去。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找来绳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将横幅固定在两棵树之间。 小李一边忙活,一边忍不住又开口说道:“哥,你说这横幅一挂出去,这女人怕是一觉醒来出门都得遭人唾弃。 这事儿要是传开了,她在这小区可就没法待了。” 保安大哥手中的动作不停,沉声说道:“这也是她自作自受。 杨总一家遭遇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咱们这也算是帮杨总讨回公道。” 小李点了点头,附和道:“那倒是。不过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说不定还会上新闻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第104章 赶她出去 没过多久,横幅便稳稳地挂在了两棵树之间,在微风的吹拂下,横幅上的字迹显得格外醒目。 保安大哥和小李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这下好了,只要有人从小区正门出去,肯定都能看到。”保安大哥说道。 小李笑着回应道:“没错,这下可热闹了。” 挂好横幅后,保安大哥和小李站在一旁,眼神定定地望着那在风中微微飘动、内容刺目的横幅。 小李脸上还挂着看热闹的嬉笑,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他又忍不住多瞅了几眼横幅上的字,啧啧称奇道: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女人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接着,他又凑近保安大哥,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说道: “大哥,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这横幅挂在这儿,要是领导发现了,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时候,工作说不定都得丢。”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眼中满是焦虑。 保安大哥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沉稳地扫了一眼那随风飘动的横幅,而后轻轻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语气笃定地安慰道:“老弟,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你想想,这横幅又不是挂在小区里面,只是在小区的正对面,从管辖范围来讲,这里并不完全属于咱们小区物业的管理范畴。 就算领导问起来,咱们就统一口径,都说不知道这横幅是谁挂的。 反正又没证据指向咱们,他们能拿咱们怎么办?”保安大哥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了晃脑袋,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小李听了保安大哥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之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中仍残留着一丝疑虑。 他再次看了看横幅,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哥,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领导较真儿,非得查个水落石出,咱们可就不好收场了。” 保安大哥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老弟,我明白你的顾虑。 但杨总生前对咱们不薄,现在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要是不帮一把,心里能过得去吗? 再说了,咱们这也是在为正义发声,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你。 小李看着保安大哥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就冲你这句话,我信你!反正咱们是为了帮杨总,就算真有什么后果,我也认了。 不得不说,还是大哥你聪明,想得这么周全。”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横幅,确保它稳稳地悬挂在两棵树之间。 确认无误后,他们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急匆匆地朝着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 一路上,他们脚步匆匆,时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被路过的领导或者其他同事发现。 回到保安亭后,小李和保安大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履行着自己的工作职责,但他们的心思,却始终牵挂着那幅刚刚挂好的横幅,暗暗期待着事情的发展。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区里的居民们陆续从睡梦中醒来。 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有的急匆匆地洗漱,准备去上班;有的悠闲地在小区里晨练,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大家像往常一样,各自忙碌着,生活的节奏有条不紊。 然而,当他们走向小区门口准备出门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的脚步瞬间凝固,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在小区正门对面的两棵大树之间,一条巨大的横幅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着。 横幅上的字迹格外醒目,尤其是那几个用鲜红的颜料写就的大字——“小三贱人艳丽 害死我儿子”,像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刺进人们的眼帘。 居民们的脸上纷纷露出惊讶、好奇、愤怒等复杂的表情。 有的人停下脚步,驻足凝视,眼中满是震惊;有的人则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还有的人直接掏出手机,对着横幅拍照,想要把这劲爆的消息分享给更多的人。 原本安静的小区门口,此刻变得热闹非凡,人们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定在这条横幅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横幅挂在这里,太不像话了。” 旁边一位年轻的妈妈则紧紧地捂住孩子的眼睛,拉着孩子快步离开,生怕这些刺眼的内容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 “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根本就不配住在我们小区!”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哥大声喊道,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我们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必须把她赶出去!”他的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响应,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物业办公室走去,准备向物业投诉,要求将艳丽驱逐出小区。 物业办公室里,工作人员们正像往常一样忙碌着。 突然,一群愤怒的居民涌了进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激动地向物业工作人员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强烈要求物业采取措施,将艳丽赶出小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物业工作人员们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一边安抚着居民们的情绪,一边认真记录下大家的诉求。 随着投诉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物业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无奈之下,他们决定先去艳丽家了解情况。两名物业工作人员来到艳丽家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敲响了门。 “咚咚咚”,敲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着,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情况。 第105章 物业找上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同一把重锤,打破了这份宁静,将她从好不容易熟睡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她猛地惊醒,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 那敲门声愈发急切,仿佛门外的人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 她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随手抓过一件衣服套在身上,便匆匆忙忙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趿拉着拖鞋,朝着门口跑去。 打开门的瞬间,艳丽看到两名身着工作服的物业人员站在门外。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脸上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问道:“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两名物业人员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看起来较为沉稳的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卢女士,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小区里来了不少居民向我们物业投诉,说的都是关于您的事情。”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为难,眼神中透露出无奈。 艳丽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故作轻松地问道: “关于我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物业工作人员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在小区门口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的内容……嗯,比较敏感,也不太好听。 本来呢,这属于您的私人事务,我们物业按道理是不好过多干涉的。 但是现在这件事已经在小区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严重影响到了小区的精神风貌和正常秩序。 所以,还请您想办法尽快处理一下,把这件事情解决掉,避免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困扰。”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艳丽能够理解物业的难处。 当听到物业人员那番话后,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浓浓的诧异,原本还带着几分惺忪的睡眼此刻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微微歪着头,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和质疑,反问面前的物业人员: “我影响什么了?你们这话可把我说糊涂了。我每天规规矩矩地生活,压根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怎么就影响到小区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双手也下意识地叉在腰间,似乎想要从物业人员那里讨个说法。 两位物业人员见状,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情。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物业工作人员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缓缓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不一会儿,便调出了那张拍摄着小区门口横幅的照片。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递到艳丽面前,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无奈,仿佛生怕这张照片会再次刺痛艳丽的神经。 艳丽疑惑地接过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番茄。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照片中那几个刺眼的大字,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紧接着便被熊熊燃烧的怒火所取代。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手指紧紧地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是谁弄的!”艳丽突然怒吼道,声音尖锐而愤怒,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着。 她抬起头,眼神中燃烧着怒火,直直地看向两位物业人员,质问道: “你们还不把它撕下来!任由这种污蔑我的东西挂在小区门口,这是你们物业的失职! 你们知不知道这对我的名誉造成了多大的损害?” 面对艳丽的质问和怒火,两位物业人员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和为难。年长的那位物业工作人员向前迈了一步,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语气诚恳且无奈地解释道: “卢女士,您先别着急上火。其实,一发现那条横幅,我们物业就立马派人去撕下来了,一刻都没敢耽搁。 但实在是防不胜防,那横幅刚一挂出来,就被不少居民用手机拍了下来。 那些人拿着照片,成群结队地跑到物业办公室来投诉,言辞激烈,情绪都很激动。 我们物业都要接待好几拨这样的居民,电话也被打爆了,大家都在追问这件事的处理结果,这可把我们给难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疲惫,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时间他们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艳丽听着物业人员的解释,脸上的愤怒并未消减半分,反而更加盛怒。 她双手抱在胸前,挺直了脊背,下巴微微上扬,目光中满是不甘与倔强,大声质问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就因为这些人的投诉,你们就想把我赶出去?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房主,在这里拥有合法的居住权。 当初买房的时候,我也是按照正常流程,花费了大价钱,手续齐全。 现在出了这么个破事儿,你们物业不帮忙解决问题,反倒跑来跟我说这些风凉话,这合适吗?我每个月按时缴纳物业费,为的就是能在小区里住得安心、舒心。 现在出了这种糟心事儿,你们应该想办法替我解决这个困扰,而不是来跟我诉苦,推卸责任!” 她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尖锐且充满了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物业人员。 年长的那位物业工作人员连忙摆了摆手,试图安抚艳丽的情绪,说道: “卢女士,您误会了,我们绝对没有要赶您出去的意思。 我们只是想跟您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一起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毕竟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已经严重影响到小区的和谐氛围了。 我们也希望能尽快平息这件事,让小区恢复往日的平静。” 第106章 找他算账 物业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地说着,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恳切,眼神里也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他们站在艳丽家门口,殷切地望着她,期待着她能理解这其中的难处,主动去解决问题。 然而,艳丽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她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中闪烁着烦躁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怒火。 “卢小姐,我们真的是为您好,也为了小区的和谐稳定。 您看,这事儿要是再不解决,后续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物业工作人员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艳丽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知道了!你们别再说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说完,她也不等物业工作人员回应,便“砰”的一声,用力地关上了门。 那巨大的关门声,仿佛是她心中怒火的宣泄,在楼道里回荡了许久。 艳丽背靠着门,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不甘。 在心里,她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思绪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 “这到底是谁干的?”她在心底怒吼着,“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抹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人的身影,最后,目光锁定在了超明和杨母身上。 “要不是超明,要不就是文博妈妈。”她咬着牙,低声自语道,“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干的!”在这两人之中,超明的嫌疑无疑更大。 因为超明知道她的详细住处,完全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艳丽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已经在心里把造谣者锁定为超明,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旁,一把抄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急速滑动,快速调出超明的电话号码,随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打键。 手机紧贴着她的耳朵,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仿佛敲击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然而,很快听筒里传来了冰冷机械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艳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是空号?”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眼中的怒火瞬间被迷茫和无助所取代。 她不死心地又连续拨打了几次,得到的依旧是相同的提示。 “该死!”艳丽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几乎要将她吞噬。 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电话打不通,那我就亲自去找他!” 她暗自下定决心,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艳丽迅速冲进卧室,打开衣柜,随手抓起几件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 她对着镜子匆匆整理了一下头发,又从梳妆台上拿起自己的包,挎在肩上,便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急促而坚定,仿佛只要能找到超明,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当她伸手转动门把手,用力打开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在门口的墙壁上,用纸贴着两个醒目的大字——“贱人,害人,请滚出我们小区。” 那血红的颜色如同恶魔的眼睛,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她。 艳丽的双眼瞪得滚圆,脸上的表情从愤怒瞬间转为震惊,随后又被深深的屈辱所笼罩。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仿佛遭受了一记沉重的打击。 “这……这是谁干的!”艳丽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助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环顾四周,楼道里空荡荡的,寂静得让人害怕。 短暂的震惊和愤怒过后,艳丽猛地回过神来,她深知不能就这样在这羞辱的大字前坐以待毙。 她迅速转身,脚步慌乱地冲向屋内的桌面,一把抓起放在上面的口罩,双手颤抖着将其戴上,试图用这薄薄的一层布料遮挡住自己此刻的狼狈与不堪。 紧接着,她又从一旁的衣帽架上扯下帽子,用力地扣在头上,将自己的头发和大半张脸都藏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屈辱和愤怒,再次打开门,迈出了家门。 她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朝着电梯间走去,尽量避免与周围人的目光接触。 终于,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快步走了进去。然而,电梯里的场景却让她刚刚稍微平复的心情瞬间又跌入了谷底。 只见电梯里站着好几个女人,她们的目光在艳丽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就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女人们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声音虽不大,但在这狭小封闭的电梯空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就是这个女人,”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用手指了指艳丽,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听说她把人家的儿子给害死了,心肠可真够歹毒的!”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可不是嘛,”另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附和道,脸上的表情同样充满了嫌弃,“她还有脸出来,真是厚颜无耻,贱人一个,害人不浅呐!” 她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仿佛艳丽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不齿的人。 “大家回去可得看好自己家的老公和儿子,”一个年轻一些的女人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说道,“ 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摊上这样的女人,不然这辈子就毁了!” 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恐惧,仿佛艳丽是一个会带来厄运的灾星。 艳丽站在电梯的角落里,身体微微蜷缩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她的头低得更深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去看那些女人充满恶意的眼神。 那些刺耳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自尊,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绝望。 她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电梯能快点到达负一楼,好让她逃离这个充满恶意的空间。 第107章 这话应该我问你 艳丽神色慌张,眼神闪躲,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瑟缩在电梯的最角落,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缩小到无人能察觉的地步。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线,仿佛那是她守住秘密与自尊的最后防线。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一句话也不想说,更不敢说,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和文博那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在电梯的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终于,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地下车库。艳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脚步慌乱而急促。 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倍感压抑的地方。 她快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脚步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回荡。 然而,当她走近车子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 只见车头上,一张醒目的大字报被牢牢地贴在那里,上面用鲜红的颜料写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贱人”。 那红色仿佛是燃烧的火焰,刺痛了她的双眼,也灼烧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 艳丽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她死死地盯着车头上那张刺眼的大字报,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她的理智一点点吞噬。 “神经病!”她歇斯底里地大骂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委屈。 紧接着,她伸出颤抖的双手,猛地扑向车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撕扯那张大字报,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屈辱和痛苦一并撕去。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她终于把大字报扯了下来,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还用脚使劲地踩了几下。 随后,她拉开车门,一头钻进车里,“砰”的一声用力关上车门,那巨大的声响仿佛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抗议。 坐在驾驶座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她的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说道: “黄超明,你给我等着!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仿佛要将那个名字从心底连根拔起。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艳丽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发出一声怒吼,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扬起一阵尘土。 艳丽的车风驰电掣般经过门口的保安亭,保安大哥正坐在亭子里翻着报纸。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正好看到艳丽那愤怒的表情和疾驰而过的车子。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暗自想着: “哼,这下遭报应了吧!平时看她那副嚣张的样子,还以为能一直这么嘚瑟下去呢。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看她还能得意多久。”保安大哥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仿佛在看一场早就预料到结局的闹剧。 艳丽一路疾驰,心中的怒火随着车速的飙升愈发旺盛。她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 汽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般前行,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嘶吼着冲向目标。 很快,她来到了超明平日里最爱光顾的网吧前,猛地一脚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后才稳稳停下。 她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跳下车的,随后风风火火地朝着网吧冲去。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脚步急促而慌乱,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满腔的怒火。 一进网吧,她便迅速扫视着整个空间,目光急切地在一排排电脑前穿梭,试图从人群中找到超明的身影。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嘴里还不时嘟囔着:“黄超明,你给我等着,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然而,艳丽在网吧里来回走了好几圈,仔细地察看了每一个座位,却始终没有发现超明的踪迹。 她心急如焚,快步走到前台,双手重重地拍在台面上,气喘吁吁地问道:“今天,你们有看到黄超明来这里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网管正坐在前台,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被艳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了艳丽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可能在隔壁的台球店里吧,这几天他现在经常在那边。” 听到网管的话,艳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连一声谢谢都没说,转身就快步朝着旁边的台球厅走去。 她的脚步愈发急促,几乎是小跑着前进的。 一推开台球厅的门,她的目光便立刻锁定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果然,超明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和几个朋友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艳丽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她深吸一口气,大步朝着超明走去,一场激烈的交锋似乎在所难免。 她像是一颗被点燃引信的炸弹,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怒火,她脚步急促,鞋跟重重地砸在台球厅的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她径直穿过人群,三两步就来到了超明的面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超明,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黄超明,你到底想干什么?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和超明拼命。 超明正和朋友们有说有笑地讨论着台球技巧,手上还握着球杆,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听到艳丽那充满怒意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来,看到艳丽恼羞成怒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不紧不慢地放下球杆,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眼神回望着艳丽,语气轻佻地反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这么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到底想怎样?” 艳丽被超明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向前跨了一步,几乎贴到了超明的面前,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吼道: “你这人心可真够大的!把你妹夫活活打死了,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打台球。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妹妹知道了这件事,她会有多伤心?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艳丽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愤怒、痛心和失望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第108章 别把屎盘子扣我头上 超明听出艳丽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轻松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与不屑。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艳丽,双手紧紧握拳,然后向前逼近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语气中满是不满地回应道: “我?我超明做事向来行得端,走得正,问心无愧!我只不过是气不过,动手打了他几下而已,就那么几下,怎么可能把人打死?肯定是别的原因!”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几乎是咆哮着继续说道: “再说了,我发现他和你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奸情!他身为我妹的丈夫,却背着我妹和你搞在一起,做出这种背叛家庭的龌龊事! 我动手教训他,那是替我妹出气,是在为我妹讨回公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你们就该遭天谴!” 超明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失控动手。 周围的人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投来好奇又担忧的目光,台球厅里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艳丽听到超明那极端且充满恶意的话语,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胸腔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 她的脸涨得通红,死死地瞪着超明,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身体因为愤怒而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艳丽心里清楚,文博被超明暴打,自己也难辞其咎。 那天,她一时冲动,说出了那些刺激超明的话,像一把火,点燃了超明心中的怒火,才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想起来一次,就会刺痛她的心。 然而,此刻艳丽顾不上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她强压下内心的怒火,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猛地甩了甩头,强行将思绪拉回到眼前的事情上,决定岔开这个敏感又沉重的话题。 她向前跨了一步,直直地逼视着超明,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 “少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是不是你在我们小区里拉横幅,恶意败坏我的名声?你这么做,到底安的什么心?” 艳丽的声音在台球厅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看向这边,想知道这场冲突究竟会如何发展。 超明满脸写着不耐烦,觉得艳丽此刻的质问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到了极点。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鼻子里冷哼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语气满是嘲讽地回应道: “你可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了!我黄超明向来恩怨分明,有仇那必定是当场就报,绝对不会像个小人一样,在背后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你别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他说话时,嘴角微微抽搐,眼神中充满了对艳丽的鄙夷。 艳丽却丝毫没有被超明的态度吓退,她向前跨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事儿除了你,还能有谁?只有你知道我详细的住处,不是你在背后搞鬼,还能是谁?你别想抵赖!”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股怒火,在台球厅里回荡。 超明听了艳丽这番话,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弄,几分轻蔑。 他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讥讽,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不自己好好想想,真的就只有我知道你的详细地址吗? 别在这儿装傻充愣了!就你那点破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了,那也一点儿都不奇怪。你啊,还是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 艳丽被超明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她狠狠地瞪着超明,一字一顿地警告道:“黄超明,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一次,你要是还敢恶意败坏我的名声,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仿佛在向超明宣告自己的底线和决心。 超明满脸的不耐烦,他觉得与艳丽继续纠缠下去毫无意义,纯粹是浪费时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不屑,伸手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的球杆,动作粗暴又干脆。 他用力地将球杆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仿佛是在宣泄内心的不满,随后迈着大步走向球台,完全无视艳丽还站在原地。 站定之后,他弯下腰,调整好姿势,眼神专注地盯着台球,手中的球杆精准地击打出去, “砰”的一声,台球在球台上四散开来,那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是他对艳丽的无声回应,宣告着这场无意义争论的结束。 艳丽站在原地,看着超明那冷漠又决绝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冒,气得浑身发抖。 她脸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好,你行!” 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猛地转身,迈着大步气呼呼地离开了台球厅。 回到车里,艳丽“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车门,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刚才和超明的争吵,还有那些恶意败坏她名声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憋屈。 她在心里默默地思索着,到底是谁这么做呢?除了超明,她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前夫了。 可是前夫平日里对她的事情向来不闻不问,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现在的这些纠葛。 想到这里,艳丽更加烦躁了,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她在车里不停地跺脚,嘴里还小声地嘟囔着:“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让你付出代价!” 第109章 又上门来要钱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她低头瞥了一眼屏幕,看到来电显示是前夫陆好的名字,原本就糟糕透顶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烦躁。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与不耐烦,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拒接键,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这样就能把陆好带来的麻烦一并拒之门外。 紧接着,她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如离弦之箭般驶离了原地,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陆好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对方已拒接”字样,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原本就严肃的面庞此刻更显冷峻。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不甘,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好你个艳丽,居然敢不接我的电话!”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他猛地将手机塞进兜里,转身大踏步朝着小区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又重又急,仿佛要把地面踏出一个坑来。 小区门口,保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岗亭里,看到陆好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热情地打着招呼: “哟,这不是她前夫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保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眼神里满是好奇。 陆好原本就满心的不悦,听到保安的问话,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脸上写满了委屈与无奈。 他长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下垂,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抱怨,说道: “唉,我能想来嘛?这不是找她有要紧事,实在没办法,要不然谁愿意往这儿跑啊!” 保安见陆好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她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最近啊,她在小区里闹出了不少事儿,惹得大家都对她意见很大,整个小区的人都恨不得把她给赶出去呢!” 保安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仿佛在讲述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陆好听罢,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疑惑起来,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盯着保安问道: “啊?为什么呀?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能让大家这么讨厌她?” 陆好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原本的愤怒和不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淡了几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保安神神秘秘地凑近陆好,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眼中闪烁着津津乐道的光芒,压低声音说道: “你是不知道,上次她害死人家儿子的那对父母,已经找上门来大闹了一场。 好家伙,在门口正前方拉了一个横幅,小区里的人都被惊动了。 现在可倒好,整个小区都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当了别人的小三,干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家对她的所作所为那是深恶痛绝,都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呢。” 陆好听完,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忍不住感慨道: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以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可没少受她的气,天天被她折腾得够呛。 现在可算是风水轮流转,终于有人来治治她了,这不是活该嘛!她也有今天,真是报应啊!” 陆好说着,还不自觉地拍了拍大腿,仿佛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保安连忙点头附和,脸上满是义愤填膺的表情,说道:“可不是嘛!这种女人,就知道四处招惹是非,害人害己。 看着就让人来气,真希望她能早点离开这个小区,省得大家天天看着心烦。” 陆好收回脸上的笑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对保安摆了摆手,说道:“先不和你说了,我还得赶紧找她去,有正事要办。” 保安笑着回应道:“行嘞!等你出来了咱再好好聊哈!” 陆好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朝着小区内部走去。 他脚步匆匆,很快就来到了艳丽家门口。刚一到门口,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艳丽家的大门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各种纸张,上面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辱骂言语,那些字眼仿佛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人的眼睛。 陆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哎呀,卢艳丽,你这次可真是踢到铁板上了。惹出这么大的祸事,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攥紧拳头,铆足了劲儿在门上用力拍了几下,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 他扯着嗓子,扯高音量大声喊道:“卢艳丽!卢艳丽!你给我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别躲着不出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愤怒,回荡在狭窄的楼道间,仿佛要将这扇门震开。 屋内的艳丽刚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满心都是刚才经历的糟心事,正心烦意乱。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她猛地坐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听,以为是物业上门处理事情,便赶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希望物业能帮忙解决那些恶意张贴的麻烦。 艳丽打开门,脸上原本带着些许期待,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门口的人是前夫陆好时,笑容瞬间凝固,脸上的神情也瞬间黯淡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的嘴角向下撇着,眼睛里满是厌烦,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来干什么?我可没工夫陪你闲扯。” 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仿佛陆好的出现是她此刻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陆好没有理会艳丽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径直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屋内,顺手“砰”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上。 关门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也在宣泄着他内心的不满。 他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直视着艳丽,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愤怒地说道: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会无缘无故来找你吗?我让你给妞妞打电话,你怎么就不放在心上呢? 昨晚她眼巴巴地等了一整晚,就盼着能听到你的声音,结果你连个电话都没打。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陆好的声音逐渐提高,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失望。 艳丽听到陆好的指责,原本就烦躁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恶劣。 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双手抱在胸前,毫不示弱地回瞪着陆好,冷笑着说道: “陆好,你少拿妞妞来当借口!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算盘吗? 不就是惦记着钱嘛!我现在手头紧得很,没什么钱,顶多就只有五千块。” 说着,她气呼呼地走到一旁,一把抓起自己的包包,动作粗暴地在里面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她掏出一张银行卡,用力地丢到陆好的跟前,银行卡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才停下。 她双手叉腰,语气冰冷地说道:“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底线。 第110章 别做梦了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陆好站在艳丽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嘴角微微抽搐,满脸无奈与愠怒。 艳丽一脸决绝,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尊雕像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陆好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弯腰从茶几上拿起那张银行卡,动作僵硬地揣进了兜里。 他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不满,而后抬眼看向艳丽,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与指责,缓缓说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去外面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本本分分地过日子不好吗? 虽然跟着我生活是苦了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至少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你看看你现在,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成了众人嫌弃的对象。” 他的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完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艳丽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后仰,听到陆好的话后,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对上陆好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愤怒。 “别在这假惺惺了行吗?”艳丽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我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吗? 你巴不得我死了,这样你就能带着你全家堂而皇之地住进来,霸占这一切,是不是?”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陆好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急忙摆了摆手,大声辩解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艳丽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不信任。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点燃,每一丝呼吸都弥漫着紧张与火药味。 陆好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满脸的委屈与愤怒,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艳丽,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无奈,更有被误解的痛心。 “你可别在这儿胡乱冤枉人!”陆好继续提高了音量,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破音的沙哑, “咱们曾经好歹也在同一张床上生活过,还有了共同的孩子。 就算你对我没了一丝旧情,我怎么可能会去坑害自己孩子的亲妈呢?我是那种人吗?” 说着,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是被艳丽的质疑深深刺痛了。 陆好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艳丽,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发誓,这件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似乎想要将这份真诚直接传递到艳丽的心里。 接着,他稍稍缓了缓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恨铁不成钢,继续说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完全是你情夫的父母在找你麻烦,闹得人尽皆知,就连门口的保安都知道这件事了。这么明显的事儿,你怎么就想不到呢?” 艳丽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怀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哼,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的声音尖锐而冰冷,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陆好的心。 陆好听了这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他向前跨了一步,双手握拳,愤怒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呢?我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是不相信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是无辜的?” 艳丽原本满是戒备与质疑的神情瞬间被疑惑所取代,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解,情不自禁地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脱口而出: “不可能!文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从来都没有让他父母知道我住在哪里,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这里来?你是不是弄错了?” 艳丽的声音微微颤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陆好,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陆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厌烦的神情,他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不耐地说道: “随便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懒得再跟你纠缠这些破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但有件事你可得记住,你赶紧给妞妞打个电话,孩子都念叨你好久了。” 说话间,陆好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他的目光在艳丽身上来回打量,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暧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说道: “要是之后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没地方可去,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咱们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嫌弃你,咱们还能重温旧情,继续过日子。 艳丽听到这番话,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狠狠地瞪了陆好一眼,咬着牙说道: “你别做梦了!我就是流落街头,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陆好似乎并不在意艳丽的态度,只是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看了艳丽一眼,然后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大踏步地离开了。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艳丽独自呆坐在沙发上,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纷乱如麻。 艳丽独自坐在沙发上,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寂静得让人有些窒息。 她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脑海里像有无数个小人在激烈争吵,陆好的话不断在她耳边回响。 在经过长时间的左思右想后,她渐渐觉得陆好的话似乎真的有几分道理。 心中的疑虑和不安如潮水般涌来,驱使她决定要亲自去弄个明白。 于是,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手机和包包,动作迅速地出了门。 她开着车,风驰电掣般驶向文博父母居住的小区。到达之后,她在小区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停好车,便开始了漫长的蹲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西斜,艳丽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区的各个出入口,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变得麻木,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但她始终没有放弃。 终于,在夕阳的余晖洒在小区道路上时,她看到了杨母和杨父的身影。 他们正慢悠悠地走出楼栋,杨母手里还提着一袋垃圾,准备去扔垃圾后再散步。 艳丽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快步朝着他们走去。 “阿姨、叔叔。”艳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礼貌,然而,在这略显空旷的小区里,她的声音却显得有些突兀。 正准备转身与杨父一起去散步的杨母,听到这熟悉的声调,脚步猛地顿住。 她缓缓回过头,眼神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艳丽。 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你,贱人!你终于露面了?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111章 我会努力补偿你们 杨父原本正悠闲地准备迈步前行,听到这动静,脚步戛然而止,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艳丽,眼神中满是痛苦、愤怒与仇恨。 杨父的眼神从艳丽身上移开,看向身旁同样怒火中烧的杨母,声音低沉而颤抖地问道: “是她?真的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儿子?”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的无奈。 杨母的情绪瞬间爆发,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 “就是她!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像个恶魔一样,拆散了我们儿子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最后还害死了他!我们的儿子那么好,怎么就遇到了她这样的灾星!”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艳丽,身体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 杨父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极力克制着内心想要动手打艳丽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与艳丽面对面站着,厉声质问道: “我儿子对你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杨父的声音在小区里回荡,充满了悲痛和愤怒,周围的邻居们纷纷停下脚步,投来诧异的目光,小声地交头接耳。 艳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和质问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在杨父和杨母愤怒的目光下,显得那么渺小和脆弱。 她望着眼前文博白发苍苍的父母,只觉一股酸涩瞬间涌上心头,愧疚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两位老人身形佝偻,历经岁月的脸上刻满了沧桑与悲痛,那斑白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每一根都仿佛诉说着失去儿子的无尽哀伤。 她深知,即便自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在这场悲剧中,她也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 那些曾经的过往,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她的心。 所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选择了沉默,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艳丽缓缓抬起头,眼眶中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带哽咽却又无比真诚地说道:“叔叔、阿姨,对于文博的去世,我真的满心都是愧疚和抱歉。 我和你们一样,深爱着他,从没想过会失去他。他的离开,就像在我心里挖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那种痛苦和绝望,我至今都无法释怀。” 说着,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后悔和自责都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现实,我只能逼着自己去接受。 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你们失去儿子的伤痛,所以我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 只是,如果你们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补偿你们,希望能稍稍减轻一点我内心的愧疚。” 艳丽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坚定,她紧紧地盯着两位老人,仿佛想要将这份决心传达给他们。 艳丽那满含愧疚与诚意的话语,在这略显清冷的空气中飘散开来,然而,换来的却是杨母一声尖锐而充满嘲讽的“哼”。 杨母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射向艳丽,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补偿?”杨母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与愤怒,她向前跨了一步,手指着艳丽,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现在住的房子,用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们家的?你还好意思提补偿?难不成你是想让我们拿自己的钱来补偿自己?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杨母的声音在小区的过道里回荡,引得周围路过的邻居纷纷侧目,投来好奇又略带同情的目光。 艳丽望着眼前面目狰狞的杨母,心中虽有一丝愧疚,但此刻,想到自己手中掌握的一些事情,她的底气也渐渐足了起来,竟不再有丝毫的惧怕。 她挺直了腰杆,毫不退缩地迎上杨母那愤怒的目光,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坚定。 “文博为什么要找我?”艳丽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你真的以为他是无缘无故才会走到这一步吗? 他心里承受了多少痛苦,你们作为他的父母,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艳丽的声音逐渐提高,一字一句都仿佛重锤一般,敲打着杨母的心。“ 他每天生活在压抑和痛苦之中,你们却只看到了表面,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内心的想法和感受。 他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找不到一丝温暖和理解,他是多么孤独和无助,你们知道吗?”艳丽的眼眶微微泛红,情绪也愈发激动起来。 杨父原本紧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疑惑与好奇,他紧盯着艳丽,见她话锋陡然一转,那原本犀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必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微微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深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渴望,向前跨了一步,直直地站在艳丽面前,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只要你能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杨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我可以不再追究文博生前送给你的房子和车子, 那些身外之物,和我儿子的死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一旁的杨母听到杨父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当场拒绝了。 杨母心里跟明镜似的,艳丽突然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跟她说话,必定是知道了文博手机里记录下的那些秘密。 那些秘密一旦被揭开,很可能会给整个家庭带来更大的冲击和伤害。 想到这里,杨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但更多的是坚决与固执。 “不行!绝对不行!”杨母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而刺耳,她用力地挥舞着双手,仿佛要把杨父的提议彻底打散, “她这种女人,说的话怎么能信?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说不定她就是想拿这些来骗我们,好继续霸占着我们家的东西。” 杨母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的目光在杨父和艳丽之间来回扫视,眼神中满是警惕。 然而,此刻的艳丽心中满是纠结与无奈。她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面对杨父那充满期待与痛苦的眼神,她的内心防线逐渐崩塌。 沉默片刻后,艳丽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她知道,是时候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说出来了。 第112章 毫无保留说了 艳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她抬眸望向杨父,眼神中虽藏着一丝不安,却又透着一股坚定。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缓缓开口: “杨叔叔,我愿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关于文博的死因,我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我,往后再也不能来找我的麻烦,也绝对不能拿走文博给我留下的房子和车子。 这些,是他留给我的念想,也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一点与他有关的东西。” 她的声音不高,却在这略带喧嚣的环境里清晰可闻,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诉说着自己最后的底线。 一旁的杨母听闻此言,瞬间怒目圆睁,原本就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庞此刻更是变得扭曲狰狞。 她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艳丽,眼神里满是憎恶与不屑。 “不可能便宜你这个贱人!”杨母咬牙切齿地吼道,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周围的空气,引得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杨母猛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杨父。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责备与焦急,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明显。 “老头子,你是不是被这事儿刺激得整坏脑子了?” 杨母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这种无理的要求,咱们肯定不能答应!她把咱们儿子害得这么惨, 现在还想霸占着属于我们家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拉扯着杨父的衣袖,试图让他回心转意。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区的小道上,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 杨母的斥责声在空气中回荡,情绪激动得几近失控,而杨父却显得格外平静。 他缓缓抬手,动作沉稳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老旧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神深邃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心。 “可以,没问题。”杨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的,“反正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我们家也够用。 我可以不追究文博赠与给你的所有财产,房子、车子,还有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不再过问。”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紧紧地锁住艳丽,眼中满是对真相的渴望,“ 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知道事情完整的真相,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 文博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杨父的眼神中,既有为人父的痛心,又有对揭开谜团的执着。 听到杨父的这番话,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犹豫,也有一丝无奈。 她微微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抬起头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伤感: “这是你们自己一定要知道的。”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仿佛在回忆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有些事情,知道了或许并不会让你们好受,但既然你们坚持,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艳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认命的意味,似乎已经做好了将所有秘密都公之于众的准备。 杨母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杨父那坚定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她只能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夕阳的余晖将小区的小径染成了一片橙红,艳丽在开口讲述前,再次将目光投向杨母。 只见杨母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恨意如同实质一般,恨不得能将她生吞活剥,直直地剜向她的心底。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艳丽微微移开视线,双手不自觉地环抱在胸前,像是在给自己筑起一道无形的防线。 深吸一口气后,她缓缓开口,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随着讲述的深入,逐渐变得平稳而流畅。 她的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地将当天超明、她与文博在一起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每一个细节,每一段对话,都被她清晰地还原在两位老人面前。 杨父原本还强撑着镇定的神情,随着艳丽的讲述,逐渐变得扭曲而痛苦。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震惊与悲痛,双手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当艳丽讲完最后一个字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 杨母的反应则更加激烈,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唇不停地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宣泄出来。 紧接着,她的身体向后仰去,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艳丽见状,心中一紧,顾不上杨母之前对她的敌意,急忙冲上前去。 她左右开弓,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杨父,一手揽住即将晕倒的杨母,吃力地支撑着两位老人的身体。 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大声呼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帮忙!”好在小区的保安听到了她的呼救声,迅速跑了过来。 在保安的协助下,艳丽和他们一起将杨父和杨母搀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等待着后续的处理。 此时的艳丽,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将真相说出来,到底是对是错,但她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 一位年轻的保安蹲下身子,目光中满是关切,焦急地询问道: “大爷大妈,你们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现在就给你们叫救护车?”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时刻准备着拨打求救电话。 杨父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虚弱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用了……不用叫救护车。”尽管他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痛苦与疲惫。 而一旁的杨母,此刻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彻底爆发。 她用尽全力从长椅上坐直身子,双眼死死地盯着艳丽,那眼神中蕴含的愤怒与恨意,仿佛要将艳丽吞噬。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因为愤怒而不停地哆嗦,一字一顿地吼道: “你这个贱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插足进来,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 如果不是你那些伤人的话刺激了超明,他又怎么会动手打文博?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把我们好好的两个家都给拆散了,你就是个祸害!” 艳丽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辩解,却又觉得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无奈,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杨母的指责与谩骂。 在这一刻,她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的行为给两个家庭带来的巨大伤害。 第113章 找超明过来问清楚 杨母原本悲戚的神情瞬间被愤怒所取代,只见她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眼中满是仇恨与怒火,那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艳丽灼烧殆尽。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气中炸开,杨母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艳丽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艳丽的脸瞬间歪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手掌印。 旁边的保安见状,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稳稳地扶住杨母,试图将她与艳丽拉开,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 可杨母哪肯罢休,她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扯着嗓子,用近乎嘶哑的声音高声叫嚷着: “大家快来看啊!都来看看这个女人,就是她,把我们家儿子给害死了! 她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硬生生把我们家好好的生活给搅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投来好奇又复杂的目光。 杨母的声音愈发高亢,带着浓重的悲愤与绝望,那尖锐的呼喊声仿佛带着穿透力,迅速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围拢过来,将杨母和艳丽所在的位置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的目光像一道道刺人的光,直直地落在艳丽身上,好奇、鄙夷、愤怒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们的眼神里,让艳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聚光灯下,被无数双眼睛无情地审视着。 艳丽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紧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慌乱与无助,那些旁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她的心。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她再也无法忍受,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于是,她猛地推开人群,脚步踉跄地朝着马路边跑去,慌乱中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跑到自己的车旁,她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一头钻进车里,迅速发动引擎,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物业工作人员也及时赶到,他们一边轻声安抚着杨父杨母,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两位老人,缓缓朝着他们家的方向走去。 杨父杨母相互依偎着,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悲痛与无奈。 回到家中,杨父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沙发旁,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额头上的皱纹像是被岁月刻下的一道道伤痕,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许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而又疲惫,缓缓说道:“真是造孽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那声音里饱含着深深的自责与迷茫,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旋涡之中。 此时,杨母的情绪依旧十分激动,她的双眼通红,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 她猛地转身,伸出颤抖的手指,恶狠狠地指向刚才艳丽站过的地方,咬牙切齿地说道: “都是这个贱女人!要不是她插足,我们家怎么会被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她毁了我们的生活,毁了我们的儿子!等着瞧,我绝对不会放过她,迟早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杨母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杨父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杨母愤怒的脸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和无奈。 沉默了片刻后,他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秋婵明天就出院了吧?” 说完,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明天去和亲家沟通一下,把情况跟他们说清楚。 我要当面问问超明,看看是不是真的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杨母一听杨父的提议,瞬间急得满脸通红,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语速极快地说道: “现在说肯定不合适啊!秋婵还没出月子呢,身子骨虚得很,这时候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些糟心事, 她那脆弱的身体和情绪,万一激动过度,晕倒过去或者出现什么更严重的状况可怎么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仿佛已经预见到了秋婵知晓真相后那不堪设想的场景。 杨父沉思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缓缓开口道: “那就等她去月子中心吧。在那儿有专业的人员照顾,环境也安静,能让她安心调养身体。 我们两家人来处理这个事情,先瞒着她,等把事情都解决了,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杨父的语气沉稳而冷静,试图在这一团乱麻中找到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 杨母听了杨父的话,微微低下头,咬着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行吧,也只能这样了。说起来,我都有好几天没见着孙子了,怪想他的。” 想到可爱的孙子,杨母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她不再多做耽搁,快步走到房间里,简单地拿了一个袋子,把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塞了进去,便急匆匆地出发去医院找秋婵了。 一路上,她的脚步匆匆,心中满是对秋婵和孙子的牵挂,希望一切都能尽快好起来。 她怀着沉甸甸的心情,脚步沉重地迈进医院的大门。 踏入医院的那一刻,一股复杂又酸涩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心中的难受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不息。 就在这个地方,不久前她情绪失控,做了一件让自己追悔莫及、无法挽回的事。 她的目光扫过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走廊,看着那些或匆忙、或疲惫的身影,无数个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愧疚与自责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她的心。 可此刻,她只能将这份沉重的难受硬生生地憋在肚子里,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秋婵的病房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力气。 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这味道让她本就难受的心情更加压抑。 终于,她来到了秋婵的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轻轻地推开了门。 一走进房间,杨母的目光便立刻落在了婴儿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只见孙子正安静地睡着,小脸蛋粉嘟嘟的,肉乎乎的小手不时地挥舞着,模样可爱极了。 才几天没见,小家伙似乎又长大了一些。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孙子,杨母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花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她轻轻地走到婴儿床边,弯下腰,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孙子的小脸,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这个小小的生命。 第114章 出院了 秋婵在病床上悠悠转醒,朦胧的睡眼逐渐聚焦,恍惚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伫立在婴儿床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襁褓中的孩子。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婆婆杨母,顿时精神一振。秋婵缓缓撑起身子,动作略显迟缓,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轻声问道: “妈,你这两天都去哪了呀?是不是一直在文博那边呢?我和孩子都怪想你的。” 杨母正沉浸在对孙子的疼爱与对家庭现状的愁绪中,听到秋婵的声音,浑身一震,像是从沉思中被猛地拉回现实。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间,赶忙抬手,用袖口轻轻拭去眼角还未滚落的泪花,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试图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是啊,这两天一直在文博那边忙乎,事情有点多,今天好不容易抽空过来看看你们娘俩。” 杨母的声音微微发颤,却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她顿了顿,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一圈,接着问道:“对了,你爸妈呢?怎么没在这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四周张望,试图转移话题,不让秋婵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他们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啦。”秋婵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 她缓缓坐起身,伸手拿起放在床边的鞋子,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一丝吃力。 穿好鞋后,她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对丈夫的担忧与关切,紧接着又追问道, “妈,我妈跟我说文博转院治疗了,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自从他被紧急送去抢救,我就一直没能见到他,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杨母正俯身逗弄着婴儿,小家伙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咯咯地笑着,那清脆的笑声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听到秋婵的询问,杨母的动作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心虚地扯着谎: “是啊,孩子。咱这边的医疗条件有限,没有更好的设备和专家,所以得转到省医院去,那边的医疗资源更丰富,治好的希望也更大。 你就别操心了,他爸一直在那边守着,把文博照顾得好好的。 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咱们的小宝贝。”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动着婴儿的小手,试图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自然一些,可她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秋婵的眼中满是失落与牵挂,她微微叹了口气,轻声呢喃道: “那也只能这样了,只好等我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得好一些,再带着孩子去看他了。 文博一个人在那边,肯定也很想我们。”说罢,她轻轻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思念。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黄父黄母步伐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们一看到杨母,脸上立刻浮现出关切的神情,赶忙快步上前问候: “亲家母,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还好吧?”语气中满是担忧与关怀。 杨母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回应道:“我还行。” 她顿了顿,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接着问道,“是不是该出院了?手续都办好了吧?” 黄父正站在一旁,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秋婵的东西,听到杨母的话,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笑着回答道: “是啊,手续都办好了,现在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收拾完就能出院了。” 杨母闻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解锁屏幕一边说道:“我得赶紧给月子中心打个电话,提前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安排人过来接我们。 月子中心那边的环境和服务都不错,能让秋婵好好调养身体。” 说着,她便熟练地拨通了电话,认真地与对方沟通着接送的时间和地点等事宜。 黄母听闻即将出院,二话不说便弯下腰,专注地帮忙收拾起小孩的东西。 她的动作轻柔且细致,小心翼翼地将小衣服、小毯子一件件叠好,整齐地放进准备好的袋子里,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小外孙的疼爱。 在整理的过程中,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正在熟睡的孩子,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杨母打完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正准备和大家一起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她神色略显慌张地转头看向秋婵,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开口问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孩子的名字,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取呢!这可怎么行!” 秋婵听到杨母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随后缓缓放下水杯,不紧不慢地说道:“妈,我已经取好了,叫杨秋文。 杨母微微一怔,瞬间就听出“杨秋文”这个名字是从秋婵和儿子文博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组合而成的。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在心里暗自思忖,原本她心中有更符合家族传统和期望的名字, 这个名字虽饱含了儿媳对儿子的深情,却并非完全契合她的心意。 但看着秋婵满脸幸福与期待的模样,再看看襁褓中那可爱的小生命, 她心里一软,知道此刻不能扫了儿媳的兴,况且这名字也并非不好,只是与自己的设想略有偏差罢了。 于是,她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 “好,那就叫杨秋文吧!这名字也挺有意义的,希望咱秋文以后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没过多久,月子中心派来的车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杨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怀,紧紧盯着孩子粉嫩的小脸,生怕有一丝闪失。 黄母则体贴地站在秋婵身旁,伸出手臂稳稳地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小心地往外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叮嘱着:“慢点,小心脚下,别着急。” 秋婵微微点头,脸上带着虚弱却又安心的笑容。 黄父则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在她们身后,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时不时地看看前面的家人,眼神中满是关切。 一家人来到车旁,司机早已下车,打开了车门等候着。 杨母率先上车,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将孩子轻轻地放在自己腿上,用小毯子仔细地裹好。 接着,黄母扶着秋婵缓缓上车,让她坐在一个平稳的位置上。 黄父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也上了车。车门缓缓关上,车子发动起来,载着一家人朝着月子中心驶去。 第115章 给我出来 抵达月子中心后,众人齐心协力,有条不紊地将秋婵安顿妥当。 房间里温馨舒适,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柔软的床铺、明亮的灯光,都为秋婵营造出一个安心调养的环境。 看着秋婵安稳地躺在床上,黄父觉得暂时无需他再多操心,便转身准备离开,打算回家处理一些家中事务。 杨母一直留意着黄父的举动,见他准备离开,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单独交流机会,便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跟了上去。 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这件事太过沉重,她生怕自己的每一个措辞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和担忧。 当黄父即将踏出月子中心的大门时,杨母终于赶上了他,连忙喊道:“亲家,请留步,有话和你说。” 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脚步也停得有些匆忙。 黄父听到呼喊,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他看到杨母正朝着自己快步走来,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 黄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关切地问道:“亲家,还有什么事要交待的?”语气中充满了耐心和尊重。 杨母走到黄父面前,微微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郑重其事地说道:“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黄父见杨母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 杨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与关切,他能感觉到,接下来杨母要说的事情,绝非小事。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杨母开口。 杨母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紧张而又忐忑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缓缓松开,努力整理着思绪。 随后,她抬起头,目光与黄父对视,开始将艳丽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道来。 从艳丽的出现,到她所讲述的那些令人震惊的细节,杨母没有丝毫隐瞒,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分量,在空气中回荡。 随着杨母的讲述,黄父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原本温和的目光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当杨母终于讲完,黄父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他猛地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一旁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小子,简直是太不像话了!”黄父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向杨母,语气坚定地说道: “亲家,你先回家去。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现在就去找那小子,不管他躲到哪里,我都要把他找出来,带到你家去。 我倒要当面问问他,这些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糊涂事! 他这是在毁掉两个家庭啊!真是气死我了!”黄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匆匆,仿佛要立刻将那个惹出大祸的人揪出来问个清楚。 杨母神色凝重地点了点,目送着黄父匆忙离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可杨母的心中却如死水一般,被沉重的阴霾笼罩着。 黄父心急如焚,站在路边焦急地四处张望,抬手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黄父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目光始终紧盯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可能出现的各种糟糕场景,心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到了家门口,他用力转动钥匙,“哐当”一声打开家门,抬脚跨进屋内,扯着嗓子大声吼道:“黄超明,你给我下来!” 那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屋内没有丝毫动静。 黄父在屋内四处查看,发现儿子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凌乱,显然已经离开许久。 他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这臭小子平日里就爱泡在网吧或者台球厅,此刻十有八九就在这两个地方。 想到这儿,黄父气不打一处来,他转身冲出家门,快步来到楼下,推出自己的摩托车。 他跨上摩托车,一脚蹬下启动杆,伴随着一阵“突突突”的轰鸣声,摩托车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朝着镇上的方向飞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一路上,风呼呼地吹过他的脸庞,却丝毫没能吹散他心中的怒火。 不过片刻,黄父便风驰电掣般赶到了台球厅。他心急如焚,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将摩托车停在门口,连头盔都顾不上摘,便匆忙跳下车。 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台球厅内嘈杂的喧闹声,他快速穿过人群,径直朝里走去。 台球厅内灯光昏暗,烟雾缭绕,各色人等聚集在此,热闹非凡。 球杆击打台球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混合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和交谈声,充斥在整个空间。 黄父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角落,果然发现超明正俯身专注地打着球,那熟悉的身影在他眼中格外刺眼。 黄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站在超明身后,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黄超明,你给我出来!”那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盖过了台球厅内所有的嘈杂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正全神贯注打球的超明听到爸爸喊自己的全名,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球杆差点滑落。 他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缓缓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慌张,小心翼翼地将球杆放好,然后转身看向身旁的朋友,强装镇定地说道: “你们先打,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说着,他不敢再多做停留,低着头,快步朝着黄父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和忐忑。 第116章 跪下 当超明来到黄父面前时,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但又努力保持镇定。 还没等黄父开口,他便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坚定地说道:“爸,不是我打死的。” 黄父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他冷冷地看着超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愤怒。 听到超明的话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却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过了一会儿,黄父终于开口了,他板着脸,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威严地问道: “你知道你妹妹没了老公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超明,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一字一顿地斥责道:“你倒好,还有心思在这里玩得这么潇洒自在! 家里的店忙得不可开交,你却一次都不去帮忙!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你都得跟我去给人家说清楚!” 黄父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超明的心上。 说着,黄父转身走向一旁的摩托车,跨坐在上面,双手紧紧握住车把,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回头看向超明,只见超明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满是纠结与抗拒。 黄父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提高音量,大声吼道:“走啊!上车!还愣着干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一直逃避下去?今天这事儿,你必须得给我有个交代!” 超明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眼神中满是不情愿。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关节泛白,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挣扎。 听到父亲的催促,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在父亲那严厉目光的注视下,超明只能无奈地挪动脚步,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摩托车。 他极不情愿地跨上车后座,整个人耷拉着脑袋,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一路上,超明都沉默不语,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懑。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杨父的家。超明跟着父亲走进院子,脚步沉重而缓慢。 一踏入屋内,还没等超明反应过来,黄父便转过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厉声要求道: “跪下!”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安静的屋子里回响。 超明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着一丝反抗的光芒。 然而,在父亲那威严的目光下,他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 犹豫了片刻后,超明还是缓缓地弯下膝盖,跪在了地上。 此时,杨父正靠在沙发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狠与愤怒,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超明,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杨父的嘴唇紧紧抿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双手紧紧地抓住沙发扶手。 他一言不发,但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却让整个屋子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超明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与杨父的目光对视,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超明跪在地上,脑袋低垂,周遭的空气仿佛都沉重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杨母从一旁缓缓走了过来,她的步伐轻柔,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不用这样,让孩子说清楚就行,何必非得下跪呢。” 杨父原本那凶狠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在超明身上,听到老婆这番话,他的眼神瞬间一滞,满脸写满了诧异。 他猛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母,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生生地憋了回去。 那眼神中,既有对杨母言语的不解,又有几分被忤逆后的恼怒。 杨母感受到了丈夫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委屈。 在丈夫那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杨母知道自己再多说无益,只好选择闭嘴,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她的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儿子的死因,那背后隐藏着的秘密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日夜难安。 但此刻,她却只能将这一切深埋在心底,不敢轻易吐露分毫。 超明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眼神在杨父那凶狠的目光与黄父严厉的神情之间游移不定。 他紧咬着下唇,腮帮子微微鼓起,内心的不甘与倔强在激烈地交锋。 犹豫片刻后,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黄父,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与委屈,似乎在向父亲传达着自己的不满与无奈。 然而,黄父那不容置疑的目光让他明白,此刻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超明深吸一口气,牙关紧咬,膝盖一弯,带着几分倔强的姿态缓缓跪了下来,动作干脆又决绝,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坚持。 杨父一直紧紧盯着超明的一举一动,见他终于跪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微微向前倾身,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紧紧锁住超明,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威严地说道:“超明,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 现在有个女的一口咬定是你打死了文博,我就想弄个明白,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给我说实话,别想着糊弄过去。” 杨父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超明的心上,让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紧张起来。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超明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117章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超明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燃烧着倔强又不服气的火焰,毫不畏惧地迎上杨父那锐利如刀的目光。 他紧握着双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还在为眼下的状况而愤愤不平。 深吸一口气后,超明抬高了下巴,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说道:“我承认,我是打了文博。” 顿了顿,超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脸上的肌肉也随之微微抽搐, “那天我亲眼撞见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搞三搞四!他身为有妇之夫,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当时一下子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气不过才动手打了他几下。” 说到这儿,超明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当时的愤怒重新演绎一番。 随后,他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眼神中满是笃定,“但是,我可以拿我的人格发誓,我那几下根本不可能导致他死亡!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绝对没有想要伤害他性命的意思。” 超明直视着杨父的眼睛,目光坚定而诚恳,希望能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话。 超明话音刚落,黄父便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了。 他的脸上满是严肃与焦急的神色,向前跨了一步,站到超明身边,微微俯身,目光严厉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黄父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语重心长地说道: “超明啊,不管事情的起因到底是怎样的,打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超明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文博这小子确实做了对不起妹妹的事,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不齿,做出这种背叛家庭的事,确实该受到谴责。” 但很快,他又将情绪平复下来,继续说道:“可是,就算他再怎么有错,你也千不该万不该动手去打人啊! 你当时怎么就不能冷静冷静呢?冲动之下动手,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了。你知道你这么做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黄父的声音逐渐提高,眼中满是对儿子的担忧和责备,“你现在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好好跟杨叔把事情说清楚,争取得到人家的谅解。” 杨父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超明的辩解后,彻底被点燃,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瞪得滚圆,里面仿佛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超明。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砰”的一声,重重地拍在面前的茶几上,震得茶几上的物品都跟着晃动起来。 “要不是你动手打他,他会进医院?会死吗?”杨父扯着嗓子怒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恨与指责。 他向前跨了一大步,几乎贴到了超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厌恶和愤怒。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时冲动的行为,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你害得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杨父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他顿了顿,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又厉声质问道: “你这样做,不仅害了文博,还害得你妹年纪轻轻就没了老公,成了寡妇! 你这么做,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你开心了是吗?” 杨父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那强烈的愤怒和悲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痛苦。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死死地盯着超明,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杨母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超明是被冤枉的,可此刻,她却只能将真相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敢吐露半个字。 她的目光在超明和杨父之间来回游移,看着超明那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忍。 但每当她想要开口为超明辩解时,一股巨大的恐惧便会涌上心头,让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太明白,一旦自己为超明说话,事情的矛头就会不可避免地指向自己。 杨母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一旦被揭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不仅会让自己身败名裂,还会给整个家庭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始终无法鼓起勇气。 她只能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场因误解而引发的冲突愈演愈烈,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 超明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环顾四周,看着眼前这些指责他的人,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在他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明辨是非,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所有的过错都一股脑地推到他的身上,根本不愿意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超明的拳头紧紧地攥着,他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决绝的狠劲,大声吼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分黑白,就知道怪我!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打了他几下,根本不可能导致他死亡! 可你们呢,根本就不相信我,只知道在这里一味地指责我!”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懑。 停顿了片刻,超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变得冰冷而又坚决,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你们都认定是我的错,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这条命就放在这儿了,你们看着办吧!”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 说着,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第118章 以后不要来往了 黄父听着超明那冲动又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胡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他的心猛地一揪,生怕儿子这冲动的言语会进一步激化矛盾,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几乎是下意识地,黄父迅速伸出手,重重地拍在超明的肩膀上,那一下力道十足,拍得超明的身体都跟着晃了晃。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黄父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额头上的青筋也因为激动而高高鼓起。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犯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黄父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超明,试图让儿子从这冲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赶紧给杨叔道歉,把事情说清楚,别再这么犟下去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恨不得立刻让超明把那些错话收回去。 然而,超明的倔强超出了黄父的想象。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与黄父的目光对视着,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他紧抿着嘴唇,嘴唇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本就倔强的性格此刻更是被激发到了极致。 他一言不发,就那样直直地跪在地上,身体挺得笔直,仿佛一尊雕塑,又像是在等待着命运那最后的判决,无论外界如何施压,他都不愿意轻易低头。 黄父看着超明这副固执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急。他恨不得上前去摇晃儿子的肩膀,让他明白不能这样做。 但他知道,超明这孩子一旦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不停地叹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担忧,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杨父满脸沉痛,紧咬牙关,眼眶泛红,愤怒与哀伤交织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他缓缓闭上双眼,试图压抑住内心即将爆发的汹涌情感,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的痛苦。 深吸一口气后,他颤抖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走,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来我家。” 他的话语里满是决绝,仿佛要用这几个字彻底切断与超明之间的一切联系。 此刻,儿子的离世让他痛不欲生,超明的存在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把不断在他伤口上搅动的利刃,每看一眼,都让他的痛苦加深一分。 黄父站在一旁,满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头低垂着,不敢直视杨父那充满痛苦与愤怒的双眼。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水,心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听到杨父的逐客令,他赶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说道: “亲家,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教子无方,才让超明犯下这么大的错,给你们家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们啊!”黄父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诚恳的歉意。 他微微弯下腰,身体仿佛被这沉重的愧疚压得有些佝偻,希望能用自己的姿态表达出内心的悔意。 他偷偷抬眼,看向杨父,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想要从杨父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原谅的可能, 可杨父紧闭的双眼和紧绷的面容,让他知道,此刻的道歉或许根本无法弥补对方所遭受的伤痛。 杨父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哀伤,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而又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巨大的痛苦。 “人死不能复生啊。”他喃喃自语着,目光落在超明身上,却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儿子。 短暂的沉默后,他强打起精神,接着说道:“我看在秋婵为我们家生了一个孙子的份上,不想再与你们计较这些恩怨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两家人,还是不要再往来了。” 杨父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无奈的决绝,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彻底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却又充满了对命运的无力感。 杨母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丈夫说着这些令人绝望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焦急,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听到丈夫说出断绝往来的话,她再也忍不住了,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插嘴说道:“老头子,你说什么话呢?” 杨母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嗔怪和心疼。“ 咱们和他们家毕竟是亲戚,秋婵还带着孩子呢,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爷爷奶奶啊。” 杨父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杨母,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似乎要将眼前的妻子烧成灰烬。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犹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你也是!”杨父扯着嗓子怒吼道,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仿佛要将内心积压已久的痛苦和愤懑全部宣泄出来, “都怪你!”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杨母,手臂在空中剧烈地晃动,“ 你早就发现自己儿子在外面搞三搞四,有这种荒唐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好好劝说他,把他拉回正道?你还瞒着我,藏着掖着!” 杨父的情绪愈发激动,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现在好了,儿子没了,就这么没了!” 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怎样的人间惨剧!可你呢?你还在这儿若无其事!”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但紧接着又愤怒地吼道, “不仅如此,女儿又得了精神病!这日子还怎么过?你说,咱们这后半生该怎么活?”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恨,直直地盯着杨母,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罪人。 杨母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毫不畏惧地迎上杨父那充满怨恨的目光。 仿佛积蓄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以为我没说吗?”杨母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声音尖锐而又带着几分颤抖,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我都不知道劝说过多少次了!从发现儿子在外面和那个女人不清不楚开始,我就苦口婆心地劝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他呢?” 杨母的眼神中满是痛心和无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被那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我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每次我一提起这事,他就不耐烦地转身离开,根本就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杨母向前跨了一步,与杨父的距离更近了,她用手指着杨父的胸口,情绪激动地继续说道: “所以这一切根本就不怪我们!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阻止,可儿子他自己执迷不悟,非要往火坑里跳,这能怪我们吗?”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变得有些沙哑,“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勾引儿子,我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杨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不满, “你倒好,居然还答应不追还房子和车子!那些可都是咱们家的血汗钱啊! 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个女人,你怎么这么糊涂!” 杨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心中的委屈和愤怒。 第119章 起来,我们走 杨母满脸怒容,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将文博在外给别的女人送房子和车子的事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黄父原本正坐着,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 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愤怒与失望,看向杨母,声音低沉却又充满力量地说道: “我女儿为了你们家,那可是拼了命地生孩子,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 她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满心想着为你们家延续香火,好好过日子。 可你们呢?你们倒好,文博竟然背着我女儿,给外面的女人送车送房,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 黄父顿了顿,脸上的厌恶之色愈发明显,继续说道: “之前你儿子带着那个女人回家,被我女儿当场抓住,那场面,我想起来都觉得膈应得慌。 本以为他能就此收敛,改过自新,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做出这种荒唐事! 我们黄家对你们家一直都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我女儿嫁到你们家,也一直本本分分,勤勤恳恳,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 可你们就这样对待她,这让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黄父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随时都能爆发。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杨母杨父,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必须让文博给我女儿一个满意的说法。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因这激烈的争吵而凝固。 黄父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的杨家人,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听闻文博的荒唐行径,想到女儿为杨家付出却惨遭这般对待,他内心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再也无法抑制。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使得沙发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黄父大步跨到超明身边,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超明的胳膊,手上的青筋都因用力而暴起,那架势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通过这一拽发泄出来。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走,咱们回去!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不知廉耻的家庭!” 黄父的声音里满是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超明被黄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黄父,又看了看一脸惊愕的杨父, 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能顺从地跟着黄父往外走。 就在黄父和超明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杨父,像是被黄父的话彻底激怒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都跟着剧烈地晃动起来。 他的脸涨得紫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黄父的背影,大声吼道: “你们还有脸说!还不是因为你们一家子都贪得无厌,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赶着上前跟我们要钱!真当我们家是开金矿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杨父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黄父听到这话,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身,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杨父。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杨父的话气得不轻。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反驳,却被超明轻轻拉了拉胳膊。超明小声说道:“爸,别跟他们吵了,咱们先走吧。”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怒火点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黄父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杨父,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屑。 杨父那番尖酸刻薄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想到女儿在这个家里遭受的种种委屈,如今又被这般羞辱,黄父心中的怒火简直要冲破胸膛。 然而,他深知此刻再多的争吵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他冷冷地瞥了杨父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结成冰,随后用力地拉着超明的胳膊,脚步匆匆,离开了杨家。 他的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在这地板上。 出门时,他用力地甩上了门,那巨大的声响在楼道里回荡,震得墙壁都似乎在颤抖。 屋内,杨父还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的怒气尚未消退。 而杨母则一脸焦急与埋怨,她快步走到杨父身边,眼神中满是责备。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杨父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 “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说出那种伤人的话?你难道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吗? 咱们家现在就只剩下孙子这根独苗了,秋婵她一直以来本本分分,又没做错什么事。 咱们还指望着她能帮我们把孙子平平安安地带大呢!你这么一闹,把她家人都得罪了,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眼神中满是忧虑。 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事情会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然而,杨父根本就听不进杨母的劝告。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谁都不指望!这世上离了谁还不能活了? 就她秋婵重要?少了她,地球还不转了?”他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顿了顿,杨父用手指了指杨母,语气强硬地命令道:“你现在就去,赶紧给我找一个保姆上门来。 以后啊,咱们谁也不靠!我有的是钱,还怕找不到人来照顾咱们孙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了,什么样的人请不来?哼!” 说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固执与倔强。 杨母看着杨父那副冥顽不灵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第120章 请原谅我们 她缓缓走到杨父面前,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头子,咱们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虽说这世上离了谁都能继续生活,可咱们的孙子还那么小,正是需要人悉心照料的时候。 咱们不指望秋婵,难道要靠我们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吗?咱们的精力早就大不如前了,照顾一个小娃娃,谈何容易啊!” 杨母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泛起了泪花,“我不求大富大贵,只盼望着接下来咱们一家几口,能和孙子平平安安、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等孙子长大了,懂事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垫里,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烦躁与不耐烦。 他紧闭着双眼,仿佛这样就能将杨母的话隔绝在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与厌烦: “够了!你别说了,你走,不要来烦我。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杨母站在原地,看着杨父那固执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望与无奈,默默地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家。 杨父依旧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杨母神情落寞地走出家门,心中的愁绪如乱麻般纠缠。 她的脚步迟缓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 刚刚与杨父的争吵,让她心力交瘁,为了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她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家奶茶店。 踏入奶茶店,她目光游离地在店内扫视着,没想到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黄父和超明。 黄父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失望,超明则低着头,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杨母微微一怔,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朝着他们走去。 她的脚步放得极轻,走到黄父身边时,她微微弯下腰,脸上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 “亲家,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头子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呢,说的那些话都是不过脑子的胡话,你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当真。”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你也知道,我们刚刚失去了儿子,那种痛,就像一把刀,天天在剜我们的心呐。 他心里难受,这才口不择言,冒犯了你和超明,真的对不住啊。” 杨母说着,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 “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前的那些不愉快,能不能就这么翻篇了? 为了孩子们,为了孙子,咱们都别再计较了,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成不?” 她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黄父,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 奶茶店内,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却无法掩盖这桌气氛的凝重。 黄父神情复杂的坐着。杨母站在一旁,神色满是歉疚与无奈,小心翼翼地望着黄父,等待着他的回应。 黄父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怅惘与悲痛,缓缓开口说道:“亲家,文博的事,我打心底里感到痛心。 他年纪轻轻就走了,这是咱们谁都不愿看到的。 他的离去,对你们来说,是天塌了一般的打击,我能理解你们心里的苦。 对我们来说也很痛苦,文博也算是我们半个儿子。” 他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亲家,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实在是不吐不快。 你们不能因为心里难受,就这么亏待我女儿啊。她嫁到你们家,一直本本分分,任劳任怨,一心扑在这个家上。 为了给你们家传宗接代,她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们都看在眼里的。” 黄父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丝愤怒与不满,“更让我气愤的是,你之前竟然早就知道文博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这种事,搁谁身上能不生气?我女儿全心全意地对待这个家,对待文博,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背叛和伤害。 你们明明知道这件事,却一直瞒着我们,这让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黄父说着,情绪有些激动,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放在桌子上。 超明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看向黄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杨母的眼神中满是愧疚,她低下头,不敢直视黄父的眼睛,小声说道:“是我们对不住你女儿,是我们没管教好文博。 我们心里也后悔得很,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超远正站在吧台后面,双手忙碌地穿梭在各种奶茶制作器具之间,他手法娴熟地摇晃着雪克杯,晶莹剔透的冰块与香甜的奶茶在杯中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就在超远将一杯刚刚制作好的奶茶递给顾客时,不经意间抬眼望向店内的一角,只见爸爸正和杨母面对面地站在那里交谈着。 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原本专注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疑惑。 只见爸爸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双手时不时地在空中比划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杨母则低着头,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无奈,时不时地用手擦着眼角,像是在强忍着泪水。 超远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他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 趁着店里暂时没有新顾客的间隙,快步走到正在一旁收拾桌子的哥哥超明身边。 他轻轻碰了碰超明的胳膊,压低声音,一脸好奇地问道:“哥,你看那边,爸爸和杨母在说什么呢? 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超远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紧紧地盯着超明,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第121章 走,一起把财产要回来 超明正埋头整理着桌上的杂物,听到弟弟的追问,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随后又低下头去,手中的动作不停,语气冷淡且带着些许不耐烦地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不该问的别问。” 说着,便不再理会超远,继续专注于手头的活儿。 超远碰了一鼻子灰,撅了撅嘴,满脸的委屈与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转身回到操作台,继续忙碌手中的工作,只是时不时地还会偷偷朝父亲那边投去好奇的目光。 另一边,杨母和黄父的交谈仍在继续。杨母瞧着黄父那满脸的愤怒与不满,心里清楚他是为女儿秋婵感到不值,满心委屈无处发泄。 她微微低下头,眼眶瞬间泛红,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道: “亲家,你知道吗?我当初发现文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我把他骂了一遍又一遍,一百遍都不止!我恨不得打醒他,让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说着,她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试图拭去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以死相要挟,说要是我再管他的事,他就不活了。 我这当妈的,能怎么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啊。” 杨母的声音愈发颤抖,整个人显得无比无助。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杨母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着把他给那个女人的房子要回来。 那房子可是咱们家的血汗钱买的,凭什么便宜了那个外人。 哪怕把房子卖了,也能有一笔钱,好歹能给秋婵和孩子留作抚养费用,也算是我们杨家对他们娘俩的一点补偿吧。” 杨母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诚恳,眼巴巴地望着黄父,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与支持。 黄父原本紧皱的眉头,在看到杨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后,渐渐地舒展开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原本的愤怒与不满也随之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与怜悯。 他轻轻地拍了拍杨母的肩膀,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说道:“唉,算了吧,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现在说那些埋怨的话也没什么用了。”黄父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柔和而坚定,“ 我现在啊,最重要的想法就是希望秋婵和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秋婵这孩子命苦,这么年轻就没了丈夫,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不能再让她们娘俩受苦了。” 他看着杨母,眼神中充满了诚意,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把文博给出去的财产要回来这件事,我认可。 那毕竟是属于他们娘俩的东西,我们做长辈的,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他们争取。 咱们现在就别再互相指责了,应该齐心协力,想办法把该要回来的都要回来,也算是给秋婵和孩子一个保障。” 黄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为秋婵和孩子撑起一片天。 杨母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残留的泪痕,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恳切与期待,看向黄父,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秋婵和孩子打算,给他们的未来多做些保障。 所以啊,你千万别把我们家老头子说的那些气话放在心上,他就是一时糊涂,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才口不择言。 往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我肯定会站在秋婵和孩子这边,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黄父微微颔首,脸上的神情逐渐缓和,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跟他计较了。 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得把文博给出去的那些财产要回来。” 说到这儿,黄父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接着问道:“你知道,那个女人住在哪里吗?” 杨母听到黄父的这个问题,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用力地点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地说道: “知道,我知道!超明也知道她住哪儿。咱们一起上门去找她,一定要把房子给拿回来! 那可是文博拿家里的钱买的,凭什么让她一个外人白白占了去!” 黄父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他毫不犹豫地提高音量,朝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超明大声喊了一声:“超明,过来!” 那声音在奶茶店内回荡,瞬间吸引了周围顾客的目光。 超明听到父亲的呼唤,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朝着父亲和杨母这边走来。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但看到父亲和杨母那严肃而又充满决心的表情,心中隐约猜到了几分。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放下手中还未完成的奶茶,用围裙匆匆擦了擦手,便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黄父面前。 超明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些许好奇,恭敬地问道:“爸,什么事呀?这么着急叫我。” 说话间,他的目光在黄父和杨母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探寻出事情的端倪。 黄父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挺直了腰杆,语气沉稳却又带着十足的威严说道: “超明,你现在啥也别管,就带我们去找那个女人。 文博背着你妹妹在外面搞的那些事儿,你也清楚。 咱们不能让你妹妹和外甥吃亏,得把本该属于他们的财产给拿回来。” 黄父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 超明听完父亲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纠结。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嘴唇动了动,轻声说道:“爸,这不太好吧! 第122章 你最好跟着来 杨母目光紧紧地锁住超明,将他那一丝犹豫尽收眼底。 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满是怒火,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下一秒就要爆炸。 “超明,”她的声音尖锐且带着几分质问,“你该不会也爱上了她吧!” 黄父原本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听到杨母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神情瞬间凝固,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的眼睛微微瞪大,嘴巴不自觉地张开,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超明,带着一丝探寻和疑惑,开口问道: “你喜欢她?”声音里透着几分不确定,似乎想要从超明的回答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杨母见超明没有立刻回应,心急如焚,她往前跨了一步,双手在空中急切地挥舞着,迫不及待地继续插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对啊!你们都不知道吗?之前他们两个可是实打实的男女朋友关系!”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满是深意,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打量着超明和黄父的表情,仿佛在等待着他们脸上浮现出她预期中的惊讶与震撼。 超明听到黄父的质问,身体微微一僵,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他的头缓缓地低了下去,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双手不自然地在身侧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沉默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泄露所有的秘密。 黄父在听到杨母的那番话后,脑海中诸多零散的线索迅速交织汇聚,思绪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他的目光在超明低垂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刹那间,他像是捕捉到了事情的关键,心中豁然开朗,瞬间洞悉了超明动手打文博一事背后那更深一层的隐秘深意。 超明向来不是个冲动易怒之人,平日里与人相处谦逊有礼,可那天却突然对文博大打出手,这反常的举动一直让黄父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所有的谜团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超明发现自己倾心喜欢的人,那个曾被他满心欢喜计划带回家见父母的女孩,竟然和自己的妹夫文博在一起。 黄父看着超明那沉默而又略带颓然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他能想象得到,超明在得知这个残酷事实时,内心该是怎样的痛苦与愤怒。 这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失去理智。 超明的沉默,像是在默认着这一切,而这无声的回应,也让黄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黄父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低垂着头的黄超明,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与无奈。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黄超明,你真是没眼光!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找了这么一个人!”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黄超明的心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选择,满心的期望瞬间化为泡影,只剩下无尽的懊恼与气愤。 一旁的杨母原本就心急如焚,此刻听到黄父这番话,更是坐不住了。 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动作迅速而果断,双手在空中用力地挥舞着,急切地说道: “走啊!我们现在就去,一起去找她!非得当面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算了!”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找那个让大家陷入混乱的人,讨要一个说法,解决这一团乱麻般的麻烦。 黄父看着始终沉默不语、一副逃避模样的超明,心中的火气再度升腾。 他眉头紧皱,双眼圆睁,胸腔剧烈起伏,“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超明,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语气冰冷且强硬:“你最好跟着来!别想着当缩头乌龟,这件事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超明听到父亲这番狠话,身体猛地一颤,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他缓缓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父亲那充满怒火的脸庞,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父亲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在这盛怒之下,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无奈之下,他只能默默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地跟在父亲身后,像是一个犯错后被押解的犯人,满心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从。 就这样,在父亲和杨母的带领下,超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到小区门口,保安大哥正坐在门岗亭里,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来了精神。 他定睛一看,发现是杨母和超明,心中满是疑惑。 放下手中的水杯,他快步走出岗亭,抬手摘下帽子,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薄汗,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警惕,朝着两人走去。 “哟,这不是杨大姐和小伙子嘛!”保安大哥笑着打了声招呼,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眼神里的疑惑愈发明显, “我还挺纳闷儿的,你们俩认识?看这架势,都是来找那女的?” 他的声音洪亮,在这空旷的小区门口显得格外清晰。 说着,他微微歪着头,眼神里满是探究,似乎在等待着两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母心急如焚,摆了摆手,语速极快地说道:“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这会儿情况紧急,先不和你说这些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怒火与急切。 话一说完,杨母就猛地转身,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着她。 她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催促黄父和超明:“快点儿,别磨蹭!” 黄父神色凝重,紧抿着嘴唇,眼神中透着几分严肃,快步跟了上去。 超明则低着头,满脸的不情愿,脚步却也不敢停下,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风风火火地走进小区,直奔电梯间。电梯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杨母不停地跺脚,眼睛死死地盯着电梯楼层数字的变化,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怎么这么慢!”黄父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超明则靠在电梯的角落里,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们迅速走出电梯,朝着艳丽家的方向走去,一场暴风雨似乎即将来临。 第123章 你们要干什么 终于,他们来到了艳丽家门口。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都愣了一下,只见原本整洁的墙面和大门上,密密麻麻地贴着各种标语,“滚出小区”几个大字十分醒目,红色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杨母的眼睛瞬间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又夹杂着愤怒的神情。 她快步上前,伸出手指,用力地戳着墙上的标语,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几个调: “看吧!这贱人现在是臭名远扬!她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黄父站在一旁,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艳丽行为的不满,也有对眼前局面的无奈。 他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超明则低着头,不敢直视墙上的标语,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内心五味杂陈。 超远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些刺眼的标语上,原本紧蹙的眉头愈发凝重。 他的眼神里满是复杂,有对艳丽背叛的愤怒,也有对眼前场景的错愕。 那些红得扎眼的“滚出小区”字样,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进他的心里,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哽咽之感。 毕竟,艳丽曾是他倾心追求过的女人。那些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曾经有过的欢声笑语,此刻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曾经,他满心欢喜地规划着两人的未来,憧憬着能与她携手走过一生。 可如今,这背叛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底,让他每每想起都怒火中烧。 然而,当亲眼看到自己曾经喜欢的女人以这样狼狈的方式被众人唾弃,被这些充满恶意的标语包围时,他的心又莫名地软了下来。 愤怒与心疼在他心中交织,撕扯着他的理智。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说不出话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艳丽相处的点点滴滴,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挣扎之中。 黄父目睹着墙上那些充满敌意的标语,心中的怒火犹如被浇了一桶油,熊熊燃烧得愈发猛烈。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它看穿。 愤怒已经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抬起手,用尽全力朝着门砸去,每一下敲门声都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心中积压的所有不满都通过这敲门声宣泄出来。 “砰砰砰!”那急促而有力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屋内,艳丽正蜷缩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些来自外界的流言蜚语、旁人的指责与谩骂,如同一把把利刃,将她的心割得千疮百孔。 她的世界仿佛已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她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犹豫了片刻后,她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布满了血丝,显得无比憔悴。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打开了门。 艳丽缓缓打开门,目光触及门口站着的杨母、超明,以及那个陌生的黄父时,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血色全无,原本就憔悴的面容此刻更显苍白,像是被恐惧抽干了所有生气。 短暂的愣神后,她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惊恐地问道: “你们来干什么?”那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微弱,却又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杨母可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客气,她满脸怒容,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还没等艳丽反应过来,她便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用肩膀狠狠地撞向艳丽,动作粗暴而又坚决。 艳丽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打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杨母趁着这个机会,带着黄父和超明,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气势汹汹地直接闯进了屋内。 黄父紧随其后,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满和愤怒。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艳丽的心上。 超明则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不敢直视艳丽的眼睛。 他的内心十分复杂,既有对艳丽的失望和愤怒,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怜悯。 艳丽靠在墙上,惊魂未定地看着这闯入的三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望着这几个不速之客,她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刚刚杨母那粗暴的闯入,让她本就脆弱的神经被彻底激怒。 她的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杨母,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快步走到杨母面前,毫不犹豫地张开双手,像一堵墙一样拦住了杨母的去路。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那是愤怒与紧张交织的结果。 “你们到底来干什么?”艳丽大声质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毫不畏惧地与杨母对视着,仿佛在向对方宣告,自己绝不会轻易被他们的气势所吓倒。 此刻的她,虽然身形单薄,却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坚定。 第124章 全部给我还回来 杨母有超明和黄父这两个帮手在旁,底气十足,气焰愈发嚣张。 她昂起头,下巴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像是看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她双手叉腰,迈着大步朝艳丽逼近,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仿佛要将艳丽整个人碾碎。 “还有脸问我来干什么?”杨母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那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冲破房顶, “你做的那些丑事,以为能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糊弄过去?别做梦了!” 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活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稍稍停顿了一下,杨母喘了口气,接着大声说道: “我们现在就是来验房子的!你最好识相点,把我儿子给你的那些房子、车子,全部给我还回来! 别想着耍赖,那些东西可都是我们家的血汗钱,容不得你霸占!”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艳丽的鼻子,唾沫星子飞溅,满脸的凶神恶煞。 在她身后,超明低着头,神情复杂,而黄父则一脸严肃,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面对杨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艳丽非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瞬间挺直了脊背,眼神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炬,毫不畏惧地紧紧盯着杨母的眼睛,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场,仿佛要将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看穿。 “哼!”艳丽冷笑一声,声音清脆而又充满了不屑,“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别太天真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全都说出来吗?”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杨母的要害。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像是握有足以扭转局势的王牌,笃定这一句话就能让杨母有所忌惮。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她就像一位无畏的战士,丝毫不惧眼前的强敌,准备随时展开一场激烈的对抗。 杨母听闻艳丽的威胁,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轻蔑,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冷笑,那笑容里满是对艳丽的不屑与鄙夷。 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尽是傲慢与挑衅,仿佛艳丽的话在她听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笑话。 “说呀!”杨母扯着嗓子,故意提高音量,语气中满是嘲弄,“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就凭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摊开双手,随后双手又迅速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逼近艳丽,那架势仿佛要将艳丽生吞活剥。 “现在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编出来的话,会有人信吗?别在这儿白费力气了,乖乖把东西还回来才是你现在该做的!” 杨母的声音尖锐刺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压迫感,仿佛笃定艳丽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艳丽被杨母那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彻底激怒,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杨母。 然而,杨母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艳丽感到无比愤怒和憋屈。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猛地转过头,将目光锁定在超明的身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一步一步朝着超明逼近,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 站定在超明面前,艳丽的目光紧紧地与超明对视,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超明,你给我听好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知道你妹生的孩子是谁的吗?”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也有一丝报复的快感,“你们该不会都傻乎乎地信那是文博的吧!”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打破了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紧张和惊愕的气息。 艳丽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将他们脸上那瞬间凝固的惊愕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股报复后的畅快。 她胸膛剧烈起伏,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片刻后,忽然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又带着几分诡异,在这略显压抑的房间里回荡,让人心头直发毛。 “你们啊,还真是被蒙在鼓里!”艳丽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眼神中满是嘲讽,直勾勾地盯着超明,像是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要不是偶然间看到文博手机里的那些记录,我还真觉得挺对不起你们的。” 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似是惋惜,又像是在幸灾乐祸。 “那里面的留言啊,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把真相血淋淋地剖开来。” 艳丽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看了那些东西后,我真为他感到痛心。 他那么信任你们,可谁能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她的声音逐渐放低,带着一丝喟叹,却又像是故意在众人心中埋下一颗炸弹,让他们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 黄父站在一旁,听着艳丽那一番云山雾罩、含沙射影的话,心中的烦躁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些不明不白的话语,在他听来不过是艳丽企图混淆视听、拖延时间的手段罢了。 “够了!”黄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握拳,大声打断了艳丽的话,那声音如洪钟般震得人耳膜生疼,“少在这里说这些废话!” 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厌恶,死死地盯着艳丽,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你别在这儿故弄玄虚,扯那些没用的!我们今天来,不是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黄父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你就痛痛快快地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把这些属于我女儿的财产给回她!别想着耍赖,那些东西本来就该是她的,你占着不还,良心能安吗?”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和决心。 当“财产”二字清晰地钻进艳丽的耳朵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原本还有些镇定的神情,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双眼猛地瞪大,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迸出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整个人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失去了理智,如同发了疯一般。 艳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在空中疯狂地挥舞,仿佛要抓住什么虚无的东西。 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说!”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震得人耳朵生疼。 “这些东西都是文博心甘情愿送给我的!每一样都倾注着他对我的感情,你们凭什么要拿走?” 艳丽一边叫嚷着,一边向前跨了几步,脚步踉跄,神情激动得近乎癫狂。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与平日里的形象判若两人。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被愤怒和不甘所吞噬,不顾一切地想要扞卫那些所谓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125章 不要啊 杨母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她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狠狠推了对方一下,那力道几乎要将人推倒在地。 “凭什么?”她扯着嗓子,声音尖锐又愤怒,几乎是咆哮着质问道, “我现在告诉你到底凭什么?就因为文博是我儿子,他是有家庭、有老婆孩子的人!你呢?你又算哪根葱?在这儿搅和什么!” 艳丽身形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眼中满是委屈与不甘,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丝倔强,大声回应道: “阿姨,您别太过分了!我当初跟文博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 要是早知道,我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牵扯。后来我知道了实情,就一直在劝他回去,跟我彻底断了,好好回归家庭。 可他死活不愿意,铁了心要跟我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现在出了这种事,怎么能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一个人头上呢?难道就没有他的责任吗?都赖我是吗?” 杨母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近乎嘶吼着喊道: “不怪你,还能怪谁?怪我们一家人吗?难不成还是我们故意来影响你的? 现在因为你这个外人插足,我们两个家庭被搅得鸡飞狗跳,每天都吵得不可开交,日子都没法过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们又该去找谁讨个说法?” 超明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不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烦意乱。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往前跨了一步,打断两人的争吵,目光直直地看向艳丽,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与劝解: “艳丽,你就别再闹了,退一步吧!那些原本就都不属于你。现在只是上门来跟你要回东西,已经算是好的了。 要是事情闹大,传到别的地方去,闹得人尽皆知,那可就不光是丢人的事儿了, 到时候不光要把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你自己的名声也会彻底毁掉,得不偿失啊!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艳丽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直直地盯着超明,那目光仿佛能把人看穿。 “哼!”她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讥讽意味,“你现在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真让我觉得陌生。 当初你说爱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软弱窝囊的。那时候的你,信誓旦旦地说会一直保护我,会给我想要的一切。 可现在呢?瞧瞧你这副模样,真叫人失望透顶。” 艳丽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后会爱上文博,而不是你吗? 就因为每当我遇到困难,陷入困境的时候,文博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第一时间站在我身边,绞尽脑汁地帮我想办法解决问题。 不管问题有多棘手,他都从未退缩过,那种坚定和担当,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 可你呢?每次我面临危机,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躲在背后,畏畏缩缩,眼睁睁地看着我独自去面对那些艰难险阻,就好像看着我去送死一样。 在你身上,我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依靠和支持。这样的你,叫我怎么能继续爱下去?” 黄父眼神中满是厌恶与愤怒,毫不客气地瞪向艳丽,嘴唇紧抿,一字一顿地厉声怼道: “我儿子眼光高着呢,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们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别在这儿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了!” 艳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倔强的眼神里一下子没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角抽搐了几下,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开口。 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而空洞,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算了,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盼头了,活着也是遭罪。 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也不想再挣扎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超明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艳丽,看到她眼神涣散、神情恍惚,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担忧。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关切,脚步不自觉地向艳丽靠近了几步,语气轻柔又带着几分焦急,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 “艳丽,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别想不开啊。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担心。 我们这次上来,真的只是想心平气和地跟你好好谈谈,把事情说清楚,把问题解决了,绝对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办法解决的,你先冷静冷静,千万别钻牛角尖,好吗?” 杨母双手抱在胸前,嘴角高高扬起,勾勒出一抹嘲讽至极的弧度,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厌恶,上下打量着艳丽,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哼!”她扯着尖锐的嗓子,语气中满是讥讽,“就她?还会想不开?我看呐,她不过是在这儿装模作样罢了! 她现在拿着我们家的财产,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偷着乐呢! 说不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正数着那些不义之财,笑得合不拢嘴呢!怎么可能会真的想不开?我才不信她这一套鬼把戏!” 艳丽缓缓转过身,目光直直地锁定在杨母身上,眼中原本的波澜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不见一丝涟漪。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直击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说道: “文博有你这样的妈妈,还真是他的不幸。本应是温暖的港湾,却满是刻薄与算计。 他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想必一直都很压抑、很痛苦吧,真的挺可怜的。” 说完,艳丽的视线轻轻一转,落在了超明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期待。 她的声音放轻了些许,带着几分试探与询问,轻声说道: “超明,你还记得我电脑的密码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着。” 话音刚落,艳丽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决绝,她不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猛地转身,步伐坚定又急促地朝着阳台走去。 来到阳台边,她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身体微微前倾,对着空旷的天空,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文博,我来找你了!”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绝望,在空气中回荡。 他们还没来得及从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中回过神来,艳丽已经毫不犹豫地松开双手,身子一倾,纵身一跃,眯着眼睛朝着楼下坠落而去。 她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又惊心动魄的弧线,转瞬即逝。 超明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嘶吼一声,像是发了疯一般朝着阳台冲去,边跑边声泪俱下地大喊:“艳丽,不要!”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的呼喊声在风中显得那么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艳丽的身影急速下坠,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第126章 场面惨烈 杨母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抬起,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的双眼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那眼神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她下意识地转头,目光与黄父交汇,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的震惊与慌乱。 “这……这怎么会……”杨母的声音带着颤抖,在喉咙里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父也是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短暂的愣神之后,才如梦初醒般,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朝着阳台冲去。 他们双手紧紧抓住阳台的栏杆,身体拼命往前探,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恐惧,向着楼下望去。 只见楼下的地面上,艳丽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周围已经开始有路人围了过去。 杨母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绝望,喃喃自语道: “完了,真的跳下去了……她……她肯定死了。” 黄父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望着楼下那令人恐怖的一幕。 杨母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双手不受控制地紧紧绞在一起,她的嘴唇不停地颤抖,语无伦次地念叨着: “这可怎么办呀!都怪我,刚刚不该说那些话刺激她……这下闹出人命了,可怎么收场啊……”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惶。 与慌乱的杨母截然不同,黄父此刻却异常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迅速做出判断。 他知道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一秒钟都耽搁不得。 于是,他迅速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按下了120急救电话,语气沉稳且清晰地向接线员说明了事发地点和现场情况,恳请对方尽快派救护车过来。 挂断电话后,黄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超明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目光坚定地说道: “超明,别愣着了,咱们赶紧下去看看情况!”接着,他又转过头,对着还在慌乱的杨母喊道:“别慌了,先跟我们下去!” 说着,便拉着超明,带着杨母,三人急匆匆地朝着小区楼下奔去。 他们脚步匆忙,顾不上电梯的缓慢,直接选择跑楼梯,每一步都充满了焦急与担忧,恨不得能立刻飞到艳丽身边。 三人火急火燎地冲到楼下,眼前的一幕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上。 只见艳丽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头部周围蔓延着一大滩触目惊心的鲜血,那殷红的血液在灰白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消逝是如此猝不及防。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毫无生气的双眼半睁着,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残酷。 黄父、杨母和超明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震惊。 超明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艳丽,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杨母则捂住嘴巴,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周围楼上的住户听到那一声沉闷而又巨响的落地声,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 他们下意识地跑到阳台,向下望去,当看到艳丽那惨烈的模样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的住户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有的则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第二眼;还有的人一边尖叫,一边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原本宁静的小区,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打破了平静,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物业保安们正在各自忙碌着,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尖叫声和议论声,那声音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他们瞬间警觉起来,相互对视一眼,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大事,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看到艳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头部周围是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那场景惨不忍睹。 保安们心中一紧,其中一位经验丰富的保安队长反应迅速,他一边大声呼喊着让同事们维持现场秩序,一边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电话里,他声音急促而清晰地向接线员报告了详细地址和伤者的情况,反复强调情况危急,请求救护车尽快赶来。 挂断电话后,保安队长指挥其他保安迅速行动起来。 一位年轻的保安小跑着去物业办公室,拿来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小心翼翼地盖在了艳丽的身上,试图为逝者保留最后的尊严。 另几位保安则迅速拉起了警戒线,将现场围了起来,把围观的群众隔离开来。 他们一边疏散着好奇围观的人群,一边大声喊道:“大家往后退一退,不要靠近!” 尽管围观的群众满脸好奇和担忧,不断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在保安们的努力下,现场的秩序逐渐得到了控制,大家都自觉地站在警戒线外,等待着救护车和警察的到来。 而保安们则坚守在现场,神情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一对路过的父子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父亲不经意间抬眼,看到不远处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艳丽的尸体横在地上,周围血迹斑斑,场面触目惊心。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身旁的孩子。 孩子正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吸引,想要一探究竟。 父亲反应极快,他迅速伸出手,用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孩子的眼睛,动作轻柔却不失坚决,生怕孩子看到这血腥的场景。 “宝贝,别看。”父亲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与关切。 紧接着,他紧紧拉着孩子的小手,带着他快步离开。 孩子一边被父亲拉着走,一边还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嘟囔着: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我想看嘛。”父亲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他深知,这样惨烈的画面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可能会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他只想尽快带孩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让孩子的世界依旧保持纯真与美好,不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所玷污。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远离了那片混乱的现场,父亲才缓缓松开捂住孩子眼睛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第127章 你们赶紧离开吧 杨母呆立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的身体微微蜷缩,仿佛试图把自己隐藏起来,以此来躲避眼前这可怕的场景。 周围人群的议论声、嘈杂声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的内心愈发忐忑不安。 她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地对身旁的黄父说道:“这可怎么办啊,不是我们逼她的,真的不是我们。 从头到尾,我们都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是她自己一时想不开,非要跳下来的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颤抖,似乎急于向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黄父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艳丽,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回应道:“那当然!咱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合情合理,光明正大。 自始至终,我们可没有半句威胁她的话,更没有做任何逼迫她的举动。 这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无辜,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和杨母吃一颗定心丸。 然而,尽管嘴上这么说,他的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隐隐的担忧,毕竟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无法预料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超明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艳丽毫无生气的躯体,愤怒如火山般爆发。 他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懑与悲痛,大声吼道: “现在好了,你们看看,人都死了!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现场中格外刺耳,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黄父被超明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有些恼火,他向前跨了一步,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超明的脑袋,厉声呵斥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人死了是她自己的选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真的那么爱她,觉得我们有错,那你就守在这儿别走了!” 黄父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与不满,他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这种人,就是自己为情所困,想不开,这完全是自找的! 你给我好好想想,从我们进门到现在,我们哪一句话、哪一个举动是在逼她? 我们只是来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黄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超明,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保安大哥满头大汗,在混乱的现场中来回奔走,好不容易将围观的群众疏散开来,维持好了现场的秩序。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站在一旁小声交谈的杨母、黄父和超明三人,心中顿生疑惑。 只见这三人神情各异,杨母满脸惊恐,眼神闪躲;黄父一脸严肃,眉头紧皱;超明则是满脸愤怒,还带着几分悲伤。 保安大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三人走去。 走到他们面前后,他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丝严肃与关切,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开口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保安大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嘈杂的环境中清晰地传入三人的耳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寻的意味,紧紧地盯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杨母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开始在里面不停地打转,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双手无助地交握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委屈。 面对保安大哥的询问,她连忙向前跨了一小步,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解释道: “大哥,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就是上去跟她说了几句话,绝对没有说什么过分的、刺激她的话。 谁能想到,她突然就想不开了,二话不说就冲到阳台,直接跳了下去。 我们都被吓得不轻,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呢。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保安大哥认真地听着杨母的讲述,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看到他们慌乱又紧张的神情,心中有了几分判断。 他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严肃神情缓和了一些,抬手摆了摆,语气中带着一丝劝慰说道: “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是她自己跳楼自杀的,跟你们没啥关系。 这现场估计一会儿有人就得过来调查,你们在这儿待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可能会被牵扯进去,惹一身麻烦。 依我看呐,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早离开,早安心。” 保安大哥的眼神里满是善意,他轻轻拍了拍杨母的肩膀,示意他们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黄父的目光中满是焦急与感激,他快步走到保安大哥面前,微微欠身,双手紧紧握住保安大哥的手,用力地晃了晃,脸上堆满了诚恳的笑容,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感激地说道: “大哥,您说得太对了,您可真是个明事理的人!今天多亏了您提醒,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谢意,仿佛在这一刻,保安大哥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说完,黄父转过头,看向一旁仍惊魂未定的杨母和满脸愁容的超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果断与决绝,提高了音量说道: “走吧!咱们赶紧走,听大哥的,别在这儿多待了,免得一会儿人来了,把事情越搞越复杂。” 杨母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之中,身体微微颤抖着,听到黄父的话,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用颤抖的手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回应道:“好……好,那咱们快走吧。” 超明则是一脸的不情愿,他的目光还时不时地瞥向艳丽的方向,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但在黄父的催促下,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行吧。” 就这样,三人在保安大哥的注视下,匆匆转身,脚步慌乱地离开了现场。 第128章 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返回的路上,黄父微微侧过头,语气严肃且郑重地对杨母和超明说道:“有件事,我得特别跟你们交待一下。 关于房子和车子的事儿,千万不要和秋婵说。咱们现在要走法律程序,把这些东西都要回来。 到时候看最终房子和车子的产权会写在谁的名下,如果写的是文博的名字,那事情就相对好办一些; 可要是写的不是文博的名字,那就别犹豫,直接把这事儿交给专业律师处理,让他们来解决。 咱们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让秋婵知道这件事,明白吗?” 说完,黄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人,似乎在等待着他们给予肯定的回应。 杨母听闻黄父的叮嘱,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了然与坚定。 她抬手轻轻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轻声应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和秋婵说的。” 而一旁的超明,此刻却只是低垂着头,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迷茫,有挣扎,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面对黄父的话语,他只是微微抿了抿嘴唇,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 黄父看见超明这副模样,不禁忧心忡忡。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超明啊,你可千万不要为情所困。 你得清楚,她那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真心。你别再胡思乱想了,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知道吗?” 黄父紧紧地盯着超明,仿佛想要把这些话一字一句地刻进他的心里,让他能早日走出这段感情的阴霾。 好一会,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颤抖,轻声对黄父说道: “爸,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全是愧疚。原本,我天真地以为这件事能简简单单地就翻篇过去,大家都能相安无事,生活还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可谁能想到,事情会一步步失控,变成现在这副局面。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更不想看到有人因此失去生命。 我真的……真的很后悔,要是我当初能多考虑一些,处理得更妥当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说着,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一丝泪光在眼角闪烁,愧疚与懊悔之情溢于言表。 黄父瞥见超明那副失魂落魄、满心自责的模样,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生怕他会因为深陷愧疚而做出什么傻事。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担忧,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锁住超明,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切。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超明的肩膀,语气温柔且坚定地说道:“傻孩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这事儿压根就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不用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一直都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好心,谁也预料不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 黄父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别让这些负面情绪把你给困住。 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回奶茶店去帮忙。店里现在正缺人手呢,你过去正好能出份力。 忙碌起来,就能让你暂时忘掉这些烦恼,心情也能慢慢好起来。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爸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说完,黄父又用力地拍了拍超明的肩膀,眼神中满是鼓励与信任,希望能借此给超明传递一些力量。 杨母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手指不安地轻轻揉搓着。 听到黄父的安慰后,她连忙点头,急切地开口附和道:“超明呐,你爸说得太对了,你可别再钻牛角尖了。 她的死真的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杨母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惋惜,继续说道: “你一直都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从来没有过害人心思。 当初的那些事儿,你也是出于好意,谁能料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她做的那些决定,她自己选的那些路,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把自己给搭进去,把自己的生活给毁了。” 杨母停顿了一下,伸手轻轻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缓了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听你爸的话,别再胡思乱想了。 赶紧回奶茶店去,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日子还长着呢,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你。”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鼓励,希望这番话能让超明放下心中的包袱,重新振作起来。 超明默默转身,迎着略显萧瑟的风,朝着奶茶店的方向缓缓走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他却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周遭的喧嚣与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的脚步沉重而迟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一路上,超明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疼痛与难过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艳丽的身影,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不已,却又一次次伤透他心的女人。 他恨艳丽,恨她对自己的感情不屑一顾,恨她毫不留情地拒绝自己,更恨她竟然和自己的妹夫走到了一起。 那些过往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每一幕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然而,即便心中充满了怨恨,超明自始至终都从未想过要艳丽的命。 在他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一份对艳丽的柔情。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能和艳丽冰释前嫌,能重新赢得她的芳心。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艳丽的离去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他所有的幻想都彻底击碎。 超明越想越难过,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喘不过气来。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终于,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擦掉泪水,可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完。 第129章 绝对不答应 与超明截然不同的是,杨母在返回家里的路上,脚步轻快得如同踩在云端,嘴角还隐隐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艳丽的离去,杨母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庆幸之情。 因为她的存在对杨母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杨母深知,一旦秘密被艳丽公之于众,自己的生活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的家庭、她的名誉,所有她珍视的东西都将毁于一旦。 如今,艳丽的离去,让杨母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下好了,心中的秘密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这个秘密将永远被埋藏在时光的深处,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揭开它。 想到这里,杨母的脚步变得更加轻盈,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明显。 她加快了步伐,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里,享受这份久违的轻松与安宁。 回到家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杨父,此刻的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快步走到杨父面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老头子,你绝对想不到!那个害得咱们儿子这么惨的女人,跳楼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双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真的吗?”杨父微微一愣,手中的喝茶的杯子地放了下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千真万确!”杨母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笃定,“这下可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以后咱们儿子也能安生过日子了。” 说着,她一屁股坐在杨父身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言语间满是对艳丽的不满和对如今这一结果的庆幸。 听到这话,杨父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额头上挤出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语气紧张地问道:“你该不会是上门去逼她跳楼了吧?”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紧紧地盯着杨母,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杨母一听杨父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枉。 她双手叉腰,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杨父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委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心狠手辣吗?”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我不过是上门去找她,合情合理地让她把文博给她买的房子、车子都还回来。 那些可都是咱们家的血汗钱呐,总不能白白便宜了她。我就是去跟她讲道理,把事情说清楚,仅此而已。”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迷茫: “我真没想到,就跟她心平气和地说了几句话,话还没说几句呢,她突然就情绪失控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转身就从窗户那儿跳了下去。 那一幕,到现在都还在我脑海里不停地回放,太吓人了。 我怎么可能会逼她跳楼呢?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们家的东西罢了。” 说着,杨母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显然那一幕对她的冲击也不小。 杨父听完杨母的一番解释,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紧张转为了深深的无奈与愠怒。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紧紧地盯着杨母,语气中满是责备与不满: “你呀,真是太不懂事了,这不是无理取闹嘛!”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对杨母的行为感到十分失望。 “之前咱们不是已经答应了,那些房子车子全部都给她吗?既然已经做了承诺,就应该遵守。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杨父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知道你这么一去,闹成现在这个局面,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万一她家里人追究起来,咱们有理都说不清了。你做事怎么就不能多考虑考虑后果呢?” 杨父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他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继续说道: “你就为了那点身外之物,跑去跟她理论,这下可好,闹出了人命。 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当初答应给她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怎么现在又突然反悔,跑去较这个劲呢?” 他停下脚步,再次看向杨母,眼神中满是无奈和失望。 杨母听闻杨父的指责,脸上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双手紧紧握拳,气得身体微微颤抖。 她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直直地盯着杨父,声音尖锐且带着浓烈的愤懑,大声反驳道: “你可别把话说得那么轻巧!当初是你自作主张答应把东西都给她,我可从来没有点头同意过! 那些房子车子,哪一样不是咱们俩起早贪黑、辛苦打拼这么多年才攒下来的家产? 那是我们的心血,是我们的命根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拱手让给一个外人?这种事,我绝对不答应!” 她情绪激动,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仿佛要把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一股脑都发泄出来。 “我去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有什么错?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霸占着我们的财产逍遥快活,而我们却只能干瞪眼?我做不到!” 杨母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眼神中满是坚定和倔强。 杨父看着情绪失控的杨母,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满是无力与怅惘: “唉,你说咱们折腾来折腾去,自己的儿子都没了,就算把那些房子车子都要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人都不在了,留着又能如何?”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悲痛,仿佛又陷入了失去儿子的痛苦回忆中无法自拔 第130章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杨母站在一旁,原本就因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此刻更红了几分,她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都是对杨父这番话的不满。 实在听不下去的她,快步走到杨父面前,提高音量,言辞激烈地说道: “老头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消极呢?咱们虽然失去了文博,但咱们还有孙子啊! 孙子可是咱们的心头肉,是咱们往后活下去的所有希望。那些家产,难道不该留给咱们的亲孙子吗?”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语重心长地说: “文博已经走了,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再怎么纠结、怎么放不下,他也回不来了。 咱们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得往前看呐! 我们得为孙子的未来打算,把最好的都留给他。只有孙子好好的,我们的日子才有盼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母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期许,紧紧地盯着杨父,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认同的回应。 杨父听着杨母那一番言辞果断、条理通透的话语,原本满是愁绪的脸上,困惑之色愈发浓重。 他微微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妻子,心中的疑惑如藤蔓般疯狂蔓延。 要知道,文博可是他们俩的心头肉,杨母平日里对儿子的疼爱,那是旁人都看在眼里的。 以往,但凡文博有个头疼脑热,杨母都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如今,儿子骤然离世,她的表现却如此反常。 此刻,杨父满心都是不解。明明失去了最爱的儿子,承受着如此沉重的打击,他自己每天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可杨母却仿佛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心思全然放在了家产和孙子身上,好似儿子的离去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让杨父觉得极为蹊跷,一种莫名的不安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杨母身上,眼神中透着审视与探究。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努力消化着杨母刚才说的话,同时也在思索着她这番表现背后的原因。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试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话语中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要穿透杨母的内心,探寻出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杨父那突如其来的质问,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击中了杨母的心。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跳也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腔。 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在她心底迅速蔓延开来,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不过,杨母毕竟是经历过生活风浪的人,短暂的慌乱之后,她迅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暗暗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如常。 片刻后,她抬起头,脸上挂着一丝看似轻松的笑容,眼神却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老头子,你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杨母轻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咱俩都一起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了,这么多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要是真有什么秘密,能瞒得住你这双火眼金睛?”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亲昵地拍了拍杨父的肩膀,试图用这种看似自然的举动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直直地对上杨父的眼睛,眼神中满是坦荡与无辜, “你呀,肯定是最近太累了,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心思都放在孙子身上,好好规划以后的日子。” 杨母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努力说服杨父,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让自己能够更加镇定地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杨父紧盯着杨母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然而,杨母的眼神清澈坦然,回答时语气平稳,气定神闲的模样没有丝毫心虚闪躲的迹象。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仿佛杨父刚刚的质疑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玩笑。 杨父在心里暗自思忖,也许真的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疲惫,精神紧绷,才会无端生出这些猜疑。 想到这里,杨父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纠结此事,便立刻岔开了话题,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按你想的去做吧。我也实在没精力再去操心这些事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力感。 听到杨父这么说,杨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她挺直了腰杆,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地说道: “我打算把房子车子的事情交给专业律师去处理。 律师经验丰富,走正规的法律流程,肯定很快就能把这些东西判回给我们。咱们不用担心,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点头,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情圆满解决的那一天。 杨父默默听着,眼神中满是落寞,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渐渐暗沉的天空,许久才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只希望一切都能如你所愿,赶紧尘埃落定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在这略显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透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 杨母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坐在对面的杨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犹豫再三,才轻声吐出“那个……”两个字,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若不仔细听,几乎难以察觉。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着,仿佛在催促着她赶紧把话说完。 杨母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老头子,我见了亲家。 关于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儿,我已经替你向他们道歉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事儿就翻篇了,别再提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担忧,语气诚恳地接着说: “以后啊,你可千万别再说那些决绝又难过的话了,太伤亲家的心了。 咱们都清楚,秋婵可是咱们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她在这个家里也不容易。 你要是再说出一些伤人的话,不仅亲家那边心里不好受,秋婵也会跟着伤心,到时候大家都尴尬,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呢? 咱们都得为这个家考虑考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母说完,静静地看着杨父,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第131章 根本忘不掉 杨父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一声冷哼带着十足的愤懑与恼怒,仿佛要将心底的怒火都通过这一声宣泄出来。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和善的面容此刻布满了寒霜,额头上的青筋也因情绪激动而根根暴起。 他的双眼紧紧地眯起,眼神中透露出凌厉的光芒,直直地盯着杨母,语气冰冷而又充满了指责: “他们家儿子打人还有理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现在被打的还是文博,那可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你说,我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他怎么下得去手!” 杨父越说越激动,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接着说道: “要不是看在秋婵为我们家生了一个孙子,给老杨家延续了香火的份上, 我保证,我现在就把他送进警察局,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杨母抬手摆了摆,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疲惫,声音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劝慰的意味: “好了好了,老头子,咱别再说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以后咱就不见面了,行了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妥协,似乎在努力平息这场即将爆发的争吵。 “往后要是有什么事,我辛苦一点就是了,”她微微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脊背,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就委屈我这个老太婆,去和亲家见面沟通。你也别气坏了身子,气坏了可不值得。” 说着,她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杨父的胳膊,试图安抚他那激动的情绪。 杨父听了杨母的话,情绪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动作又急又猛,以至于椅子都跟着往后重重地挪动了几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的一切,像是要把满心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随你的便!”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说完,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杨母,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他的步伐急促而又沉重,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咚咚作响,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与烦躁。 杨父径直朝着房间走去,宽大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倔强和决绝。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就这么直直地走进房间,“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那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仿佛也在宣告着这场争吵的暂时落幕。 而杨母则呆立在原地,望着杨父背影的方向,眼中满是无奈与失落。 她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茫然。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手指不安地相互摩挲着,似乎这样便能抓住一丝内心的安宁。 刚刚那一番争吵的余波还在她心头回荡,让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空荡荡的客厅,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搅得她愈发心烦意乱。 她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在这寂静的时刻,她的嘴唇微微蠕动,心里默默祈祷着: “老天爷啊,求求您了,希望这件糟心事赶紧过去,让一切都回归平静吧。 我就想能顺顺利利地,好好享受这天伦之乐,和儿孙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饱含着一位老人对安宁生活的热切期盼。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如她所愿呢? 超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店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失魂落魄。 他的眼神空洞,毫无焦距,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写满了疲惫与痛苦。 目睹艳丽纵身跳下的那一幕,如同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死死地纠缠着他,让他的内心被恐惧和自责填满。 他机械地走到工作台前,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重重地叹了口气后,便一头扎进了手头的工作里。 他的动作有些慌乱,眼神紧紧盯着手中的活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那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他默不作声,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狠劲儿,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和压力都发泄在这忙碌的工作中。 希望通过忙碌的工作,能让自己忘却艳丽跳下去的那一幕,可事与愿违。 他越是强迫自己集中精力,那惨烈的画面就越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艳丽坠落时绝望的眼神、飞舞的发丝,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脑袋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得快要断裂。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滴在工作台上,洇湿了一片。 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试图用忙碌将这段记忆掩埋,可那些可怕的场景却像跗骨之蛆,紧紧跟随,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他的内心愈发焦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中苦苦挣扎,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从店外呼啸而过,他猛地一个激灵,手中的工具“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艳丽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超明喊出了一句话,无比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电脑密码,你还记得吧!” 这句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超明的内心深处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艳丽的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的脑袋震碎。 刚刚还在努力忘却的画面,此刻却以更加汹涌的姿态将他淹没,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和迷茫之中。 第132章 撒谎拿到了电脑 他双手颤抖着,快速地解开系在腰间的工作围裙,随手扔到一旁。 紧接着,他快步走向正在一旁忙碌的超远,脚步急促而又沉重。 “超远,”超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先做着,手头的活儿先交给你了,我有点急事,很快就回来!” 他的语速极快,不等超远回应,便转身朝着门口冲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挂着钥匙的地方,一把扯下摩托车钥匙,心急如焚,双脚好似生了风,眨眼间就跨上了摩托车。 引擎的轰鸣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店里原本的嘈杂,他猛地一拧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扬起一阵尘土。 一路上,超明将摩托车的速度飙到了极致,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吹得他脸颊生疼,却丝毫没有减缓他前行的速度。 艳丽那句充满深意的话语,像一道紧箍咒,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催促着他争分夺秒。 他的眼神紧紧锁定前方,目光中满是焦急与不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与风中的灰尘混在一起,糊在他的脸上。 终于,超明抵达了艳丽所在的小区。 他一个急刹车,摩托车在小区门口猛地停下,惯性让他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 他顾不上喘息,匆忙停好车,便朝着艳丽出事的地方跑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物业的清洁工们正拿着扫帚、拖把等工具,在认真清理着地面,那片曾经触目惊心的血迹,正在一点点被抹去。 艳丽早已被救护车拉走,现场只留下一些围观人群散去后留下的凌乱脚印。 超明的脚步顿了一下,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担忧,也有一丝迷茫。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转身朝着物业办公室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物业办公室的门,快步走到前台,呼吸也因为一路的奔波而略显急促。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带着一丝恳切的神情,对坐在前台的工作人员说道: “你好,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落在卢艳丽的房子里了,情况比较紧急,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拿出来一下?”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工作人员原本正埋头整理文件,听到超明的话,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超明身上。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和犹豫。 她上下打量着超明,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怀疑,嘴角微微下拉,露出一抹审视的神情。 片刻之后,她开口问道:“她现在已经跳楼自杀了,这事儿闹得挺大的。 在帮你之前,我得先确认一下,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呀?”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超明挺直了脊背,神情努力保持镇定,目光直直地对上工作人员那充满怀疑的眼神,连忙撒谎解释道: “我是她以前工作时的同事,我俩之前在同一家公司共事过。 她出事前特意联系我,让我过来拿回我的电脑。 那电脑里存了不少重要的工作资料,对我来说特别关键。” 他语速稍快,生怕工作人员听不明白,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试图增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工作人员微微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地盯着超明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权衡他这番话的真假。 过了片刻,她轻轻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行吧,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叫人去她屋里帮你找找看。就只有一台电脑,没别的东西了吧?” 她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抬眸看向超明,再次确认。 “对,就一台电脑,麻烦您了。”超明忙不迭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走到一旁的椅子边,缓缓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内心默默祈祷着一切能够顺利,电脑能尽快到手。 超明在物业办公室的椅子上坐立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眼睛时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艳丽跳楼前的画面,还有那句“电脑密码,你还记得吧!”,这让他愈发急切地想要拿到那台电脑,探寻其中的秘密。 没过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一个身形壮硕的男物业工作人员抱着一台电脑走了下来。 他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显然是在楼上一番寻找后才顺利找到这台电脑。 只见他径直走到超明面前,将电脑递了过去,语气笃定地说道: “给,在屋里就只找到了这一台电脑。按照你说的特征,应该就是这个,没错了。” 超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电脑,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感激地说道:“对,就是这台,太感谢你们了!多亏了你们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男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回应道:“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超明轻轻点了点头,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后,便紧紧抱着电脑,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物业办公室。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回店里,打开这台电脑,解开艳丽留下的谜团。 所以他心急如焚,一路风驰电掣般地骑着摩托赶回店里。 一进店门, 他将电脑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双手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迅速坐在椅子上,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敲击着,输入了那个他牢记于心的密码。 随着清脆的解锁声响起,电脑屏幕瞬间亮了起来,各种图标整齐地排列在桌面上。 第133章 得瞒着 超明的眼神中闪烁着迫切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一个一个查看文件夹。 突然,屏幕上弹出了一组照片,那是艳丽与文博恩爱的合影。 照片里,他们笑容灿烂,眼神中满是爱意,那画面刺痛了超明的心。 他的手像触电一般,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快速点击鼠标,关闭了这些照片,试图将那刺眼的场景从眼前抹去。 超明定了定神,继续专注地查找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他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名为“不能说的秘密”的文档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像是在触碰一件极其珍贵又脆弱的物品, 指尖轻轻落在鼠标左键上,小心翼翼地点击了那个名为“不能说的秘密”的文档。 文档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着千钧之力,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上,眼睛一眨不眨,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阅读着,眼神中满是专注与紧张。 他的呼吸变得极为轻缓,仿佛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打断自己的思绪。 鼠标在文档上缓缓滑动,每一次滚动都伴随着他内心的一次悸动,他沉浸在这未知的秘密之中,全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与此同时,超远在一旁忙碌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超明,心中满是好奇。 只见超明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表情凝重,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微微点头,似乎在阅读着什么极其重要的内容。 超远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盼着能早点忙完,一探究竟。 终于,超远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他迫不及待地放下工具,快步走到超明身边,微微弯腰,脑袋凑到超明跟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问道: “哥,你在看什么呀?这么入神,从回来就一直盯着电脑。” 超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像被电击了一般,浑身一震,整个人瞬间从沉思中惊醒。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用最快的速度伸出双手,猛地将电脑屏幕合上,动作干脆利落,仿佛生怕弟弟的目光会穿透屏幕,窥探到其中隐藏的秘密。 超远被哥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看着超明,嘴角微微上扬,半开玩笑地说道: “哥,你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是不是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眼神里却满是好奇,试图从超明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超明抬起头,目光与超远对视,看着弟弟那充满求知欲的脸庞,他的内心纠结极了。 此刻,他真的好想一股脑地把文档里的秘密全部说给超远听,将这份沉甸甸的压力分担出去,也想听听弟弟的看法。 那些文字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他倾诉。 然而,就在他张嘴欲言的瞬间,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那直觉就像一道坚固的屏障,拦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默默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隐忍,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这个秘密一旦说出口,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后果,有些事情,或许还是深埋在心底比较好。 超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强装镇定,眼神闪躲着超远探寻的目光,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赶紧干活去,别在这瞎琢磨了,电脑都没电了,能看啥啊。” 说着,他双手搭上超远的肩膀,用力将弟弟往外推,试图把超远的注意力从电脑上转移开。 超远被哥哥推得一个踉跄,脸上满是不情愿,嘴里嘟囔着: “哥,你肯定有事儿瞒着我,哪有这么巧,我一问你就没电了。” 但在超明的催促下,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转身,朝着自己的工作区域走去,还时不时回头张望几眼,眼神里写满了好奇与疑惑。 待超远的身影远去,超明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却丝毫没有放松。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电脑,就像捧着一个装满了秘密的潘多拉魔盒,快步走向储物间。 储物间里光线昏暗,杂物堆积如山,他在角落里翻找出一个袋子,将电脑轻轻地放了进去,仔细地把袋子系好,像是要把所有的秘密都一同封存起来。 整理好电脑后,超明站在储物间里,陷入了沉思。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文档里的内容,那些文字如同拼图的碎片,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杨母会那样执着地追着艳丽不放,原来一切的背后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忧虑和迷茫。 他深知这个秘密一旦公之于众,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妹妹秋婵的面容,倘若秘密泄露,妹妹该如何自处? 她的生活必将被彻底摧毁,美好的未来也会化为泡影。 想到这里,超明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就算要独自承受这份沉重的压力,也要守护好妹妹的生活。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出储物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奶茶制作台前,熟练地拿起工具,开始制作奶茶。 他的动作看似娴熟自然,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他一边忙碌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平息,一切都能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就在这时,艳丽前夫陆好找上了门,他的目光在店里四处扫视,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不屑。 陆好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我老婆会找人啊。” 那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第134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超远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站起身来,礼貌地走上前去,轻声开口问道: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想喝什么口味的奶茶呢?” 陆好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看似友善的笑容,他摆了摆手,温和地回应道:“谢谢你啊,我不喝奶茶。 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认识一个叫超明的人吗?我找他有点事。” 超明正专注地捣着冰,突然,嘈杂的背景音中隐隐传来有人找他的声音,这声音瞬间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下,手中的捣冰器具还没来得及放下,便迅速回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大声问道:“谁找我?” 陆好原本在与超远交谈,听到超明的声音,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旋即迈开脚步,急切地朝着超明的方向走去。 走到超明面前,陆好微微弯下腰,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那姿态仿佛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你好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是艳丽的前夫,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聊聊。” 超明原本还带着几分探寻的神色,在听到“前夫”二字的瞬间,眼神猛地一凛,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心底的警惕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 手中捣冰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工具,抬手随意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抬眸看向陆好,目光中满是戒备。 “找我说什么事?”超明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跟她早就分手了,没什么好说的。” 陆好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微微向前凑近了一步,那姿态仿佛在刻意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 “没错,你和她是分了,”他的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些许意味深长,“可她和你妹夫一起。” 说着,他微微挑眉,眼神紧紧地盯着超明,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超明听到陆好的话,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他死死地盯着陆好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真实的意图,可映入眼帘的只有那深不可测的笑意和藏在眼底的狡黠。 超明敏锐地察觉到,陆好这番话绝非表面这么简单,其中必定暗藏玄机,甚至可能隐藏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目的。 超明不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与陆好纠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和疑惑,快步走到陆好身边,伸手轻轻却又不容置疑地推着陆好的胳膊,沉声道: “这里人多嘴杂,咱们到外面说。”陆好倒也没有反抗,只是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顺从地跟着超明往外走。 超远一直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眼中满是好奇与疑惑。 他看着超明和陆好的背影,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的对话又有着怎样的隐情。 一走出店门,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超明松开了陆好的胳膊,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直视着陆好的双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他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准备迎接陆好接下来的话语。 陆好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无害的笑容,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在超明眼中,这笑容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子微微摇晃着,不紧不慢地开口:“嘿,超明呐,有件事儿得跟你念叨念叨。” 顿了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观察超明的反应,见超明眉头紧锁,满脸警惕,这才继续说道, “这不,艳丽去世了嘛,她走后,我去处理一些后续事宜,无意间发现她名下那套房子,产权证上写的竟然是你妹夫的名字。 你说这事儿,多让人意外啊。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跟你当面聊聊,毕竟这事儿跟你也脱不了干系。” 说着,陆好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副无辜又无奈的表情,眼神却紧紧盯着超明,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超明听闻陆好的话,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眼中满是诧异与不解。 他死死地盯着陆好的眼睛,试图从对方那看似轻松的表情下挖掘出隐藏的真实意图。 短暂的沉默后,超明的目光中又涌起一丝愤怒,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男人,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你前妻没了,”超明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现在居然还跑来找我说这房子的事,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合适吗?”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退一万步讲,这房子又不是我的,它写谁的名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找我又能有什么用?你到底想干什么?” 超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身体微微向后倾,与陆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物品。 陆好脸上那一贯的嬉皮笑脸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与强硬,他毫不客气地向前跨了一步,直直地逼视着超明,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哼!”陆好冷哼一声,语气尖锐而冰冷,“我要是能找到你妹,还会在这儿跟你废话?早就直接去找她把事情解决了!” 他的双手开始紧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压抑着的暴躁气息。 超明原本就因为艳丽的死讯和陆好莫名其妙的出现而心烦意乱,此刻看着陆好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也怒火中烧。 他皱紧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侧身想要躲开陆好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 “行了行了!”超明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烦躁,“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痛痛快快地说,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 我店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儿跟你耗着!” 第135章 这房子我要定了 陆好目光紧紧锁住超明,脸上的神情从愤怒逐渐转为无奈,语气也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事情其实很简单,”他轻叹一口气,双手摊开,“艳丽走了,我和她有个女儿。 我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个中艰辛,旁人难以体会。 现在孩子一天天长大,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我一心想着能给她创造更好的条件,让她以后能来这儿上学。”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女儿的慈爱与担忧,接着说道:“可你也明白,在这城市里,孩子上学需要有房产作为保障。 我思来想去,艳丽留下的那套房子,对我女儿来说至关重要,那可是她未来的希望啊。 所以我想要这房子,真的都是为了我女儿以后能顺利在这儿上学。” 陆好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也多了几分恳切: “但现在问题来了,那房子的产权写的是文博的名字。 你是他的大舅哥,也能说得上话。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让你妹把房子的产权转到我名下,这对我和我女儿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 超明听闻陆好的一番话,脸上瞬间露出了极度无语的表情,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他双手抱在胸前,上上下下打量了陆好一番,仿佛在看一个荒诞至极的笑话。“你有没有搞错啊?” 超明提高了音量,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你前妻和我妹夫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本来就见不得光,说出去都丢人。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你居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跑来跟我要房子,你怎么想的啊?” 超明越说越激动,情绪几近失控,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试图表达他内心的愤慨。 陆好却不为所动,眼神坚定地盯着超明,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超明的指责而有所动摇。 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冰冷且强硬地回应道: “我现在不是来跟你商量的,也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我只是来通知你,这房子我是要定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十足的分量,“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这中间有什么复杂的关系,我女儿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她能在这儿上学,能有个好的前程,我必须拿到这套房子。 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别挡我的路,赶紧帮我把事情解决了。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陆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违抗的气场。 超明看着陆好那副理直气壮、嚣张硬气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蹿到了头顶。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厌恶与不屑,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嘴角向下撇着,满脸都是对陆好的鄙夷。 “呵,真是不可理喻!”超明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便彻底摆出一副无视陆好的态度,压根就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神经病。” 说完,便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奶茶店走去,脚步急促而有力,仿佛多在陆好面前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陆好站在原地,看着超明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额头上的血管也因为愤怒而突突地跳动着。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超明的身影,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能在超明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怒火。 过了好一会儿,陆好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的声音依旧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行,你给我等着!”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有的是办法,这房子我是要定了,谁都别想阻拦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做梦!” 说完,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奶茶店门口,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迅速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翻找出一位人脉广泛、消息灵通的朋友的联系方式。 电话拨通后,那头传来朋友熟悉的声音,陆好也顾不上寒暄,单刀直入地说道: “兄弟,帮我个大忙!我急着找一个叫秋婵的人,你赶紧帮我打听打听她的消息,越快越好!”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恳切,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拒绝的迫切。 朋友深知陆好的脾气,也没多问,只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着手去办。 没过多久,陆好的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了朋友发来的消息。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上显示的地址信息上,心中一阵窃喜。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冲到街边,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边钻进车里,一边急切地对司机喊道: “师傅,麻烦去这个地址,越快越好!” 不久,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家月子中心门口。 陆好付了车费,匆匆下车,大步朝着月子中心的大门走去。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随后以探亲为借口,向工作人员询问秋婵的房间号。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陆好顺利地找到了秋婵所在的房间。 站在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心中暗自盘算着见到秋婵后该如何开口。 陆好抬手轻轻叩响了月子中心房间的门,稍作停顿后,门缓缓打开,屋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秋婵。 秋婵脸上还带着产后的疲惫,但眼神中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与幸福。 当陆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秋婵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写满了疑惑。 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嘴唇轻启,带着几分谨慎问道:“请问你是?” 陆好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径直越过秋婵,落在了床边婴儿床上那个正在熟睡的小孩身上。 他缓缓踱步过去,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孩子。 他俯下身,静静地端详了孩子一会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感慨,又像是别有深意。 过了片刻,他才直起身子,转过头看向秋婵,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 “我嘛,就是一个跟你老公有点关系的人。”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眼神紧紧地盯着秋婵,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细微的变化。 第136章 骗子,胡说八道 秋婵见陆好神色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恶意,便下意识地认为他是丈夫文博的朋友。 她脸上的疑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且热情的笑容,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她轻轻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发丝,声音轻柔地说道:“真没想到,我们都还没出月子呢,你们就知道我们生小孩了。” 说着,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婴儿床里熟睡的孩子身上,眼中满是初为人母的骄傲与喜悦。 陆好看着秋婵那一脸单纯的笑意,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十分笃定,秋婵肯定还不知道一些事。 想到这里,陆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将这个话题引出来,又该以怎样的方式让秋婵明白他的来意。 但此刻,他依旧保持着一脸平静,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回应着秋婵的话:“是啊,消息传得还挺快的。 这不,一听说你们生了宝宝,我就想着来看看。” 陆好缓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凝重,目光直直地看向秋婵,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开口说道: “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你老公,已经去世了。” 此话一出,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秋婵原本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好没有给她们太多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我老婆也走了。在他们生前,你老公送给我老婆一套房子, 现在那套房子的产权还登记在你老公名下。我今天来这儿,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件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老婆已经不在了,这房子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就当是给她最后的一点补偿吧。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把房子的产权转到我名下。” 陆好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了秋婵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里。 秋婵听闻,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庞瞬间凝固,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愤怒,她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仿佛在看一个荒诞至极的笑话。 “你在说什么胡话!”秋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床单,指关节泛白。 “你是不是有病啊?”她提高了音量,愤怒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在我这里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毫不掩饰自己对陆好的怀疑。 秋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愤怒依旧在她的眼中燃烧。 “我老公好着呢!”她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要是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叫保安把你赶出去!” 秋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做出一副要报警的架势,试图以此来震慑眼前这个“骗子”。 陆好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微微仰起头,眼神中满是嘲讽,仿佛在嘲笑秋婵的无知与天真。 “哼,”他轻哼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意味,“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唯独你还被蒙在鼓里。 他们都瞒着你呢,你还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 陆好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秋婵的心。 秋婵的脸色愈发苍白,她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瞪着陆好,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然而,陆好的眼神中只有冷漠和坚定,让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我没别的目的,”陆好收起了脸上的冷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秋婵,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就是想要那套房子。 你老公和我老婆之间的事情,已经是既成事实,现在追究那些也没有意义了。 那套房子是他们之间的牵连,现在我老婆走了,我必须要拿到它,这是我应得的。” 陆好那一番话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秋婵的心尖,她的心瞬间被不安的情绪填满,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出现了一丝动摇。 尽管她内心深处根本不愿相信陆好所说的荒诞之事,可那些话就像阴霾,紧紧地笼罩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秋婵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她猛地掀开身上的被子,不顾产后身体的虚弱,从床上坐起,随后站起身来,手指着门口,声音近乎嘶吼, “你走,走,马上给我出去!我不想再听你这些莫名其妙的鬼话!” 秋婵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仿佛只要陆好多停留一秒,她就会冲上去将他赶出去。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黄母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滋补汤走了进来。 一进门,她便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站在房间里,而秋婵则满脸怒容,情绪激动。 黄母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手中的汤碗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她将汤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挡在秋婵身前,目光紧紧地盯着陆好,语气严肃地问道: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要惹我女儿生气?” 黄母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秋婵和孩子的保护欲。 秋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哭腔,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 “妈,这人就是个骗子!他居然说文博死了,简直是在胡编乱造!满嘴荒唐话,赶紧把他赶出去,我一刻都不想看到他!” 秋婵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显然陆好的话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让她原本安宁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黄母听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原本和蔼的面容上写满了吃惊与难以置信。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利刃般直直地射向陆好,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愤怒。 黄母上下打量着陆好,仿佛在审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随后向前迈了一步,挺直了腰板,声音冰冷且带着威严地质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说这些乱七八糟、毫无根据的话? 你知道你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黄母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愤怒。 不等陆好开口解释,黄母便伸出双手,用力地推搡着陆好,想要将他赶出房间。 “出去!你马上给我出去!别在这里扰乱我们的生活!” 黄母一边骂着,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脸上的怒意愈发明显,“不要让我看到你!” 黄母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女儿和还在襁褓中的外孙。 第137章 整个人都呆滞了 陆好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出门外,身体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像是想要阻拦即将发生的一切,急切地开口说道: “伯母,有些事你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辈子。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到时候,大家都难堪,何必呢?” 屋内的黄母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睁,朝着陆好大声吼道:“走!赶紧给我走!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你就是个神经病!” 那声音尖锐又刺耳,仿佛要把这小小的空间震碎。 骂完之后,她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停留,猛地转身,用力地“砰”一声把门关上。 那关门的声音异常响亮,仿佛要把陆好和他带来的烦恼都隔绝在外。 秋婵满脸惊愕,眼眶泛红,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噩耗击中,愣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朝着黄母质问道: “妈,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文博……他真的死了吗?” 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里满是恐惧与不敢置信。 黄母背对着秋婵,身体微微一僵,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她快步走到秋婵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秋婵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怎么能信那种疯子说的话呢?他就是故意来捣乱,想破坏我们家的安宁。文博他好着呢,你别瞎想!” 黄母的语气虽然坚定,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秋婵的眼眶已然蓄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她紧咬着下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与无助,满是哀求地看向黄母, “妈,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语气中的慌乱依旧无法掩饰, “可是从那件事之后,我到现在都没有亲眼见到过文博,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只是听你们说。 每次我提出要见他,你们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说到这里,秋婵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妈,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心里充满了不安。这种等待和猜测的滋味太折磨人了,我真的受不了。 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刚刚那个人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文博他,是不是真的……”她再也说不下去,肩膀微微颤抖,泣不成声。 黄母抬眸,对上秋婵那满是渴望、焦灼与期待的眼神,那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信任与依赖,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直直地勾住了她的心。 她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用谎言编织的网将秋婵困在其中,再也无法继续这无休止的隐瞒了。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终,她缓缓地低下头,神色黯然,沉默着轻轻点了点头,那微小的动作,却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秋婵死死地盯着黄母,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看到母亲那微微点头的动作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色彩,变得灰暗无光。 她的双腿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猛地坐到了床边。 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躯壳。 她的目光呆滞地投向窗户,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鸟儿在枝头欢快地啼鸣,可这一切对于秋婵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无声地打湿了她的衣襟,可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仿佛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黄母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秋婵身边,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愧疚。 望着秋婵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抬手轻轻搭在秋婵的肩膀上,手掌微微颤抖,像是在传递着一股微弱却又坚定的力量。 黄母的声音轻柔且带着几分哽咽,试图安抚眼前这个心碎的女孩: “孩子,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以后还有我们呢,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着秋婵的肩膀,动作里满是关切与呵护。 然而,秋婵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黄母的话,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窗外,眼神空洞而无神,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这个世界。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宝石,云朵悠然地飘荡着,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留下清脆的鸣叫声,可这一切美好的景象都无法引起秋婵的丝毫注意。 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窗,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打湿了她的衣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寒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显得那么脆弱无助。 黄母的安慰在她耳中如同过眼云烟,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无法自拔。 黄母凝望着秋婵,她那僵直的背影和死寂的神态,无一不在诉说着内心的悲痛。 那无声的哀伤如同一层厚重的阴霾,将秋婵紧紧笼罩,让黄母的心揪成了一团。 她深知此刻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抚平秋婵心中的创伤,任何打扰都可能成为二次伤害, 于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转身,脚步沉重地朝着婴儿车走去。 她打算先去准备奶粉,给嗷嗷待哺的小孩喂食,给秋婵留出一些独处的空间,让她能慢慢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巨大悲痛。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仿佛在为逝去的时光和破碎的生活奏响挽歌。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终于被打破。秋婵微微动了动,像是从一场漫长而又痛苦的噩梦中缓缓苏醒。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干涩得如同许久未曾滋润的土地,艰难地发出了几个音节,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什么时候没的?”这简短的几个字,承载着她对真相的渴望,也饱含着她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 第138章 叫救护车 黄母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怀里稳稳地抱着胖乎乎的孩子,眼神温柔又带着几分怅惘。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奶瓶,将奶嘴轻轻塞进孩子嘴里,奶液顺着奶嘴缓缓流入孩子口中,小家伙满足地吮吸着,发出细微的“吧唧”声。 就在这时,秋婵那带着哭腔的问题打破了这份宁静。 黄母抬起头,目光对上秋婵满是悲痛的双眼,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哀伤,缓缓说道: “就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一天,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秋婵听闻此言,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一股强烈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愤怒、悲伤、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失控。 她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黄母冲过去,声音尖锐而又凄厉,带着无尽的质问与不甘: “为什么呀?你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他以后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啊……”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绝望。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打湿了她的脸颊和衣襟。 小家伙正窝在黄母温暖的怀抱里,小嘴巴紧紧含着奶嘴,眼睛微微眯起,乖巧地吮吸着奶液,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然而,秋婵那如同惊雷般突然爆发的叫喊声,瞬间打破了这份温馨与宁静。 孩子的身体猛地一哆嗦,原本还噙着笑意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紧接着,“哇”的一声, 那响亮而又委屈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开来,小胳膊小腿也不安地挥舞着,仿佛在表达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黄母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手忙脚乱,她连忙将奶瓶放在一旁,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宝宝乖,不怕不怕,没事啦没事啦……”眼神里满是心疼与焦急。 可孩子似乎被吓得不轻,哭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响亮。 与此同时,黄母又将目光投向秋婵,只见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哭得撕心裂肺。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涌出,浸湿了她的衣衫。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被巨大的悲痛彻底击垮。 黄母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难受。 一边是被吓得大哭不止的孩子,一边是悲痛欲绝的秋婵,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满心的难过与无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在这两个至亲之人之间来回奔波,既想安抚好孩子,又想安慰秋婵,可此刻的她,却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和无助。 黄母心急如焚,脸上写满了忧虑与心疼。 她低头看着怀中哭得满脸通红、涕泪横飞的孩子,又瞥了眼瘫坐在地上、悲痛欲绝的秋婵,内心满是纠结与无奈。 短暂的犹豫后,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婴儿床边。 她轻柔地把孩子放下,动作格外小心,生怕再惊扰到本就受惊的小家伙。 她顺手拿起旁边柔软的小毯子,轻轻盖在孩子身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宝宝乖,妈妈在这儿呢,别怕。” 安顿好孩子后,黄母一刻也不敢耽搁,脚步匆匆地朝着秋婵奔去。 她在秋婵身旁蹲下,伸出温暖而有力的双臂,将秋婵紧紧地拥入怀中。 秋婵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浸湿了黄母的衣襟。 黄母轻轻地拍打着秋婵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而舒缓,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动物。 她把脸贴在秋婵的头顶,声音温柔而坚定,满含着无尽的关怀与安慰: “宝贝,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别太伤心了,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哽咽,却又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试图驱散秋婵心中那无尽的阴霾。 黄母紧紧地拥抱着秋婵,她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温柔且有节奏地在秋婵的背上轻拍着,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安抚的话语,试图给予秋婵些许慰藉。 然而,拍着拍着,原本在她怀中撕心裂肺痛哭的秋婵,哭声竟渐渐低了下去,直至彻底消失。 黄母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的动作陡然一滞,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察觉到秋婵的身体变得有些异常,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没了一丝动静。 “秋婵?”黄母轻声呼唤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可秋婵却没有任何回应。 黄母小心翼翼地松开环抱着秋婵的手臂,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她推开,想要一探究竟。 当她的目光触及秋婵的脸庞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秋婵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身体软绵绵地向下坠去。 “秋婵!秋婵!”黄母惊恐地大喊,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 她双手拼命地摇晃着秋婵的身体,可秋婵依旧毫无反应。 黄母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剧烈地跳动着,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猛地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朝着门外大声呼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那喊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走廊里,一位工作人员正脚步匆匆地经过房间门口, 突然,一阵尖锐且充满惊恐的呼喊声从屋内传来,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急迫,瞬间穿透了空气,直直钻进他的耳朵里。 她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紧接着,来不及多想,便迅速朝着声音的源头奔去。 推开门的瞬间,工作人员看到黄母正满脸焦急地守在秋婵身旁,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秋婵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黄母双手紧紧地握着秋婵的手,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快,快啊!叫救护车!”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哀求,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工作人员的目光触及秋婵的那一刻,心中猛地一紧,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位是正在坐月子的产妇,这突发的状况让他不敢有丝毫耽搁。 她的神情瞬间变得异常慌张,来不及做过多的停留,她转身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一路狂奔,脚步匆匆地来到前台,双手撑在桌面上,气喘吁吁地对着前台的工作人员喊道: “快,赶紧打120!有人晕倒了!是那个坐月子的产妇,情况很危急!” 她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沙哑,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担忧。 前台的工作人员听到这紧急的消息,也瞬间慌了神,迅速拿起电话,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第139章 心急如焚等待着 刹那间,房间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神色凝重,目光紧紧地聚焦在屋内那个瘫倒在地的身影上。 人群中,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满脸焦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会这样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声音里满是担忧与疑惑,眼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慌乱。 而此时,黄母正半跪在秋婵身旁,双手紧紧地扶住她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秋婵毫无血色的脸庞,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拍打着秋婵的脸颊,声音哽咽,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 “女儿,醒醒啊!别吓我,千万别吓妈妈!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妈妈在这儿呢……”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一位母亲对女儿深深的关切与担忧,那声音仿佛被悲伤浸泡过,听得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周围的工作人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写满了焦虑,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有人不断地探头张望,盼着救护车能早点出现;有人则在一旁轻声安慰着黄母,试图让她镇定下来。 然而,此刻的黄母早已心神大乱,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昏迷不醒的秋婵身上,根本听不进旁人的话语。 黄母一边轻轻拍打着秋婵的脸颊,声声呼唤着女儿醒来,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那满是憔悴与担忧的面庞滑落,滴落在秋婵毫无血色的脸上。 她的双手颤抖得愈发厉害,目光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仿佛一松手,秋婵就会永远地离开她。 她心急如焚,慌乱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房间门口,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崩溃地喊道: “怎么救护车还没来啊!这都多久了!我的女儿还等着救命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破碎的心底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焦灼与无助。 与此同时,婴儿床上的小孩像是感受到了周围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也跟着哭闹起来。 那一声声尖锐的哭声,仿佛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一位工作人员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嘴里还不停地轻声哄着: “宝宝乖,不哭不哭,没事的……” 可孩子似乎怎么也哄不好,哭声依旧此起彼伏。 房间里,所有人都心急如焚,有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眼神中满是期盼; 有的则围在秋婵身边,小声地讨论着,试图寻找一些急救的方法; 还有的在一旁安慰着情绪几近崩溃的黄母,可他们自己的声音里也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大家都在这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中,盼望着救护车那清脆的鸣笛声能够尽快响起,带来生的希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无情地折磨着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被焦急与担忧填满,只希望秋婵能够平安无事。 这十几分钟,对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无比漫长。 黄母紧紧握着秋婵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仿佛这样就能将救护车召唤而来。 她的泪水不停地流淌,打湿了秋婵的衣衫,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祈求着女儿能够平安无事。 一旁的工作人员们也都神情凝重,他们一边安抚着哭闹不止的孩子,一边时不时地看向窗外,期盼着救护车的身影。 终于,一阵尖锐而急促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所有人都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神情。 救护车稳稳地停在了月子中心的门口,医护人员迅速跳下车,推着担架床快步冲进了房间。 他们动作娴熟地将秋婵抬上担架,一边检查着她的生命体征,一边快速地向工作人员询问着情况。 黄母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搁,紧紧地跟在医护人员身后。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不舍,时不时地低头看看躺在担架上的秋婵,仿佛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失去她。 在将秋婵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黄母毫不犹豫地也跟着上了车。 她深知自己不能离开女儿半步,只有守在她身边,心里才能踏实一些。 所以只能忍痛将还在哭闹的小孩单独留在了月子中心。 她满心愧疚地看了一眼孩子,嘱咐工作人员一定要照顾好他,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救护车的门。 随着救护车的远去,留下的工作人员们纷纷围到孩子身边,轻声哄着,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而此时,所有人的心中都在默默祈祷着秋婵能够早日康复,平安归来。 救护车一路风驰电掣,尖锐的警报声划破了街道的宁静,争分夺秒地驶向医院。 抵达医院后,车门迅速被拉开,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将秋婵从车上抬下,推着担架车一路小跑,向着急诊室奔去。 担架车的滚轮在地面上飞速转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进入急诊室后,医生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神情专注,眼神中透露出专业与冷静。 一边快速地查看秋婵的情况,一边向黄母询问事发的经过和相关细节。 黄母心急如焚,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眼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和诊断,医生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告知黄母,秋婵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情绪过度激动,进而引发晕厥。 情况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立刻进行治疗。 医生迅速下达指令,一旁的护士们立刻行动起来,熟练地准备好输液所需的物品。 她们动作轻柔而迅速,小心翼翼地将针头扎进秋婵的血管,透明的药液顺着输液管缓缓流入她的体内。 看着女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黄母的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趁着护士为秋婵输液的间隙,黄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黄父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黄母便带着哭腔喊道: “老头子,你赶紧来医院!秋婵出事了,她受了刺激晕过去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焦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说完,她挂断电话,又快步回到秋婵的病床前,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力量,让她尽快苏醒过来。 黄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声音急促地回应道:“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后,黄父心急如焚,鞋子都来不及换,就匆匆忙忙地冲出屋子,骑着摩托向医院奔去。 来到医院后,他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杨母, 语速飞快地说道:“秋婵在医院出事了,她晕倒了,现在情况还不清楚。 你赶紧去趟月子中心,帮忙照看一下孩子,我得马上去医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杨母正在厨房忙碌着,锅里的菜肴还散发着阵阵香气。 听到这个消息,她手中的铲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震惊和慌张。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关掉煤气灶,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转身对着正在客厅看电视的杨父喊道: “秋婵晕倒了,情况好像很严重!我得先去一趟月子中心看孩子,饭你自己做吧,我顾不上了!” 说完,她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急匆匆地夺门而出,朝着月子中心的方向奔去。 第140章 担忧 杨父刚想张嘴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只是下意识地转过头, 却发现身旁原本站着的杨母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位置,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匆忙离开时带起的一丝微风。 与此同时,黄父在接到消息后,心急如焚,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好好整理,便匆匆忙忙地朝着医院赶去。 一路上,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他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担忧,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 终于,黄父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医院。 他在医院错综复杂的走廊里一路小跑,眼神急切地四处搜寻着。 好不容易找到了秋婵所在的病房,推开门,看到黄母正坐在床边,一脸愁容。 而秋婵则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药水正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的体内。 黄父的心猛地一紧,快步走到床边,紧张地开口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地在坐月子吗?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满是对女儿的关切与担忧。 黄母坐在病床边,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她抬手用袖口轻轻擦拭着,可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悲痛与自责,颤抖着说: “她……她知道了文博已经去世的事情后,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就晕倒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懊悔,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听到这话,黄父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黄母,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责怪,质问道: “你干嘛要跟她说?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先瞒着她,等她身体恢复得再好一些,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告诉她吗? 现在她刚生完孩子,身体这么虚弱,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黄父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内心的愤怒和焦急溢于言表。 黄母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慌乱与愤懑的泪光,情绪瞬间变得激动不已。 她的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哭腔大声说道: “不是我啊!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我们压根就不认识他。 他就那么突然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径直走到秋婵床边,张嘴就把文博去世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当时那男人的模样和动作,仿佛要将那一刻的情景原原本本地重现出来,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愤怒。 黄父闻言,原本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嘴里下意识地重复念叨着:“一个男的?这到底是谁啊?怎么会突然跑进来做这种事?” 他的目光在病房里来回扫视,似乎想要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到一些关于这个神秘男人的线索。 随后,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 “难道是文博的朋友?可如果是朋友,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秋婵呢?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黄父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脚步在病房里来回踱步,试图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理出一丝头绪,找出这个神秘男人背后的真相。 他满心都是不安,手指不自觉地在手机屏幕上摩挲,犹豫片刻后,还是迅速按下了杨母的号码。 电话拨通的那一刻,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满是忧虑。 此时,杨母正坐在婴儿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的小孩。 小家伙的脸蛋红扑扑的,小嘴时不时咂巴几下,模样十分可爱。 杨母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小手,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温柔。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杨母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来电显示是黄父,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顾不上多想,立刻伸手拿起手机,迅速划动屏幕接听,急切的话语脱口而出:“喂,是亲家吗?秋婵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杨母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对秋婵的担忧与关切,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黄父站在病房的角落里,目光紧锁着病床上虚弱的秋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乱跳动的心平静下来,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冷静。 他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 “我刚到医院,医生初步检查后说,她估计只是一时情绪过激才晕倒的,身体暂时没有大碍。现在人还没醒,情况还不明朗。”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与无奈,继续说道,“她已经知道文博去世的消息了。 说来也奇怪,是一个陌生男人突然闯进病房,主动告诉她的。 我们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你那边有没有听说过文博有什么特别的朋友,会做出这种事?” 黄父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疑惑与不安,满心期待着杨母能给出一些线索,帮助解开这个谜团。 电话那头,杨母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 “这实在不应该呀!照理来说,不可能是文博的那些朋友。 我这段时间都没回村,也没对外透露过文博去世的消息,大家都还不知道呢。 而且,文博的朋友们都知道秋婵正在坐月子,身体虚弱,他们不会这么莽撞,直接跑来跟她说这种事的,所以这人肯定不是文博的朋友。” 杨母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深深的困惑,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猜测和疑虑, “我思来想去,心里头隐隐有个怀疑,你说,会不会是那谁的前夫啊?” 黄父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但一时半会儿又无法确定杨母说的是谁。 第141章 真开心,当舅舅了 杨母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犹疑,缓缓说道:“我琢磨着,十有八九是她那个前夫干的。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罢了,毕竟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你知道吗,之前我跟门口的保安闲聊的时候,他无意间提到过,说她有个前夫,而且这人的行事作风有些古怪。 再结合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我就忍不住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了。 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突然跑来,把这么残忍的消息告诉秋婵,还选在她坐月子这么关键的时候。” 杨母的语气里满是担忧,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轻轻摇头,似乎对自己的猜测也不太确定。 黄父听完,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在病房的窗台上轻轻敲击着,思索着杨母这番话的可能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行吧,先这样吧。 目前确实没有其他更靠谱的线索,咱们就先把这个猜测放在心里。 等秋婵醒了,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头绪,说不定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照顾好秋婵,让她尽快恢复身体。” 说完,黄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秋婵,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忧虑。 黄父握着手机,脸上带着深深的疑惑,眼神里满是对事情来龙去脉的探寻。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许久,心中仍在反复琢磨着杨母刚刚那番话,可思绪纷乱如麻,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个头绪。 最终,他无奈地按下了挂断键,将手机缓缓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黄母依旧坐在秋婵的病床边,双眼红肿,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嘴里还在轻声念叨着什么,仿佛这样就能给秋婵带来力量。 黄父轻手轻脚地走到黄母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孩子他妈,你先在这儿守着秋婵,我出去一趟。 我打算去一趟奶茶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那个神秘男人的线索。”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小孩那边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了亲家,他们会帮忙照顾的。 你就安心在这儿陪着秋婵,等她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黄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地说: “好,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黄父轻轻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秋婵, 有条不紊地向黄母交代完一切,眼神中满是对家人的关切与担忧。 他再次仔细叮嘱黄母照顾好秋婵,一旦有任何情况,务必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交代完毕,他迅速转身,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医院外,黄父径直走向自己停放在一旁的摩托车。 跨上摩托车后,黄父熟练地戴上头盔,发动了引擎。 摩托车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随即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一路上,街边的路灯快速向后掠过,黄父的眼神坚定而专注,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奶茶店,查明真相。 没过多久,黄父便抵达了奶茶店。他稳稳地将车停好,摘下头盔,随手挂在车把手上,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衣服,便快步走进店里。 店内弥漫着浓郁的奶茶香气,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可此刻的黄父无心欣赏这些。 他的目光在店内快速扫视一圈,随即提高音量,焦急地喊道: “超明,超明!”声音在店里回荡,透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奶茶店内,轻柔的音乐声和顾客们的轻声交谈交织在一起。 超远正站在柜台后面,专注地调制着一杯奶茶,手上的动作娴熟而流畅。 突然,他听到店门口传来一声熟悉而急切的呼喊:“超明,超明!” 超远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手中的奶茶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亲。 只见父亲神色匆匆,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急切。 超远微微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活儿,绕过柜台,快步走到父亲面前,疑惑地问道: “爸,这么着急找哥干什么呀?他刚刚去上厕所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同时也对父亲突如其来的到访感到十分不解。 黄父微微喘着粗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目光在店内四处打量了一番,似乎还在期待着能立刻看到超明的身影。 听到超远的话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说道:“行吧!那我等等。” 说完,他找了个空位坐下,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时不时地望向厕所的方向,盼着超明能快点出现。 超远站在黄父面前,眼神里满是对姐姐近况的关切,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问道: “爸,我姐顺利生啦!我一直惦记着呢,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忽闪忽闪地眨动着,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与好奇,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急切地等待着父亲的回答。 黄父坐在椅子上,原本因为一连串事情而紧绷的神情,在听到超远的问题后,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期待的儿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抹懊恼的神情,略带歉意地说道: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忙得晕头转向的,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告诉你! 你姐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现在都挺好的。” 黄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眼神里也闪烁着初为人外祖父的喜悦。 不一会,黄父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语重心长地对超远说: “超远,你姐现在身子还虚弱,这奶茶店就暂时靠你多操心了。 你可得用心帮你姐看着这店,把生意打理好,别出什么岔子,知道吗?” 说着,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超远的肩膀,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期望。 超远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 “真的吗?我当舅舅啦!太好了!爸,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这店照顾好,不让姐操心。”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坚定地向父亲保证。 第142章 简直就是神经病 超远兴致勃勃地和父亲分享着得知姐姐诞下男孩的喜悦,可话锋一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挠了挠头问道: “爸,有件事儿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这都好些天了,姐夫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压根没见着他的人影。 你最近看见过他吗?他怎么都不来店里帮忙,是不是在看姐和刚出生的小外甥呢?” 超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目光紧紧盯着父亲,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黄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与无奈。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将文博已经过世的这个残酷事实告诉超远,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那些话在舌尖打转,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尴尬又沉重的时刻,超明从厕所回来,他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擦着手,看到父亲坐在店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快步走上前问道: “爸,你怎么突然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有空到这店里来?” 超明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让原本压抑的氛围有了一丝松动。 黄父正沉浸在即将向超远坦白噩耗的复杂情绪中,满心的沉重与哀伤。 就在这时,超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回过身,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凝重,直直地看向超明,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出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店里的顾客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超远听到父亲这话,原本就对姐夫去向存疑的他,此刻更是满脸疑惑。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父亲和超明之间来回游移,眼神里写满了不解,仿佛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神秘?”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超明同样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手里的纸巾还攥在手中,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先是看了看神情严肃的父亲,又把目光转向满脸疑惑的超远,与超远对视的瞬间,两人眼中的不解像是产生了共鸣, 超明无奈地耸了耸肩,嘴角微微下垂,似乎在向超远传递着自己同样摸不着头脑的信息。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父亲走去,心中暗自揣测着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超明满心疑惑地跟在黄父身后,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奶茶店。 店外,阳光有些刺眼,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父子俩的衣角。 超明抬手遮挡住直射的阳光,小心翼翼地靠近黄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 “爸,这么着急把我叫出来,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啊?店里还挺忙的,我这一离开,超远一个人估计有点应付不过来。”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好奇,紧紧盯着黄父的脸,试图从父亲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些端倪。 黄父站定后,转过身,目光紧紧地锁住超明,神情十分凝重。 他微微皱着眉头,眼中透露出一丝焦虑,直截了当地问道:“我问你,那个艳丽是不是有前夫?” 黄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嘈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超明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父亲会突然问起这个。短暂的愣神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动作干脆利落,回应道: “是啊,爸,艳丽确实有个前夫。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超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眼神中满是探寻的意味,迫切地想要知道父亲询问此事的缘由。 黄父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超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知道吗?今天有个人闯进了你妹妹所在的月子中心,把文博去世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她。 我听人说,很可能就是艳丽的前夫干的。”黄父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超明听到这番话,整个人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么?”他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语气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短暂的惊愕过后,怒火迅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和不甘都通过这紧握的拳头发泄出来。 此刻,他脑海中浮现出陆好那张脸,恨不得立刻冲到他面前,狠狠地揍他一顿,为妹妹讨回公道。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陆好,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超明的眼神中闪烁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黄父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急,语气沉重地对超明说道: “就因为这档子事,秋婵情绪太过激动,当场就晕倒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呢。万幸医生检查后说,人暂时没什么大碍。” 黄父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内心的恐惧和后怕溢于言表。 超明听着父亲的话,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上了一桶汽油,熊熊燃烧得更加猛烈。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也因为愤怒而高高凸起。 还没等父亲把话说完,超明就忍不住打断道: “爸,刚刚那个混蛋陆好来找过我!他一上来就趾高气昂地叫我们家把艳丽住的那房子转给他,态度嚣张得很。 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没想到他居然还做出了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 超明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握拳,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紧绷起来, 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陆好揪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黄父听闻超明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眼中满是愤怒与厌恶,破口大骂道: “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怎么能这么不可理喻!还敢厚着脸皮来要房子,真当我们家好欺负不成!” 黄父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恨不得立刻找到陆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对超明说道: “这事你不要管了,亲家那边已经联系了律师,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法律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超明紧咬着牙关,脸上的愤怒依旧未消,不过还是听了父亲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行,爸,我听你的。那你赶紧去医院吧,秋婵现在肯定需要人照顾,你去那儿守着她, 我们也能放心些。这边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和超远在,奶茶店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超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神情,给父亲吃了一颗定心丸。 黄父看着懂事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超明的肩膀,说道: “好,那店里就交给你们兄弟俩了,一定要互相照应着。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黄父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摩托车,熟练地跨上车,戴上头盔,发动了引擎。 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鸣,黄父猛地一拧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朝着医院的方向飞奔,扬起一路的尘土。 他的心中满是对女儿的牵挂,只希望秋婵能快点好起来,一切都能恢复平静。 第143章 别怕,我们一直都在 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他来不及喘口气,便脚步匆匆地朝着女儿的病房奔去。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急切地在房间看到了病床上的女儿秋婵。 此刻,秋婵已经醒了过来,可那模样却让他的心瞬间揪紧。 秋婵静静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原本灵动有神的双眼此刻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显得呆滞又木讷。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脚步踉跄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女儿。 随后,他抬起头,满脸担忧地看向一旁的黄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嗫嚅着问道:“女儿……女儿这不会是变傻了吧?” 那语气里满是焦灼与恐惧,仿佛在等待一个宣判命运的答案。 黄母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尽量平稳地安抚道: “别太担心,刚我特意找医生仔细问过了,医生说孩子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伤心过度才变成这样的。 等她自己慢慢缓过来,把心结解开,想通了,就会恢复正常的。” 黄母的话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声音里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黄父听了黄母的解释,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但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 他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秋婵的床边,动作轻柔地拉过一把椅子,缓缓坐下。 他伸出手,那只布满老茧、粗糙却温暖的手,轻轻搭在秋婵的手背上,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无尽的疼爱与怜惜,轻声说道: “秋婵啊,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生活还得继续。 你得把这些事看开一点,别一直把自己困在痛苦里。爸爸和妈妈都在你身边,咱们一起面对,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黄父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期望,希望自己的话能像一束光,穿透女儿心中的阴霾,让她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 秋婵无力地倚靠在病床上,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灵魂已经游离出了身体。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呆滞地望向走到床边的黄父,双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而又带着无尽的悔恨,喃喃低语道: “爸……早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当初就不该怀孕,就不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说着,她的眼眶中再次泛起了泪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那副绝望的模样,让人心如刀绞。 黄父看着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 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秋婵的手,手上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过去,试图给女儿带来一丝慰藉。 他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轻声安慰道:“秋婵,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 孩子的到来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虽然现在遇到了些困难,但这都只是暂时的。 你放心,我和你妈,还有你的公公婆婆,我们大家都会在你身边,一起帮你把孩子带大。 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放宽心,好好调养身体。 未来的日子还长,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黄父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鼓励,希望这些话语能像一束光,穿透女儿心中的阴霾,给予她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黄母站在一旁,静静听着黄父温声安慰女儿,每一个字都揪着她的心。 看着秋婵那满脸的哀伤与绝望,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疼惜,脚下生风,快步来到秋婵的身边,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缓缓在床边坐下,伸出那双因操劳而略显粗糙却无比温暖的手,轻轻抚上秋婵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摩挲着,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女儿心中所有的伤痛。 “秋婵啊,你爸说得对,你可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些。” 黄母的声音轻柔而又充满力量,带着浓浓的关切与疼爱, “你还有我们呢,爸爸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扛过去。” 她微微俯身,目光紧紧锁住秋婵无神的双眼,试图将自己的坚定与希望传递给女儿,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再大的风浪,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平稳度过。” 黄母的眼神中满是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现在还在坐月子呢,这可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能太伤心难过,要是落下了月子病,以后可有你受的。 你得好好照顾自己,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们,振作起来,好不好?” 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但语气却依旧坚定, “我们都盼着你能快点好起来,变回那个开开心心、活力满满的秋婵。” 秋婵听着父母满含关切的话语,那些安慰的词句就像轻柔的风,试图吹散她心中的阴霾,可满心的伤痛却如同厚重的乌云,久久无法散去。 她张了张嘴,想要回应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片刻的沉默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宛如两片在风雨中飘摇的落叶,豆大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浸湿了枕巾。 黄父和黄母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满满的无奈与心疼。 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契地在秋婵的床边坐下,一个坐在左侧,一个坐在右侧,静静地守着女儿。 病房里安静极了,黄父的眼神始终紧紧地盯着秋婵,满是担忧与牵挂, 他时不时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儿的脸颊,却又怕惊扰到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黄母则轻轻地握住秋婵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女儿,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在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告诉女儿: “别怕,我们一直都在。” 他们希望一切都能平静的过去,快速过上安静的生活,然而,陆好的所作所为,完全背离了他们的期望。 陆好满心盘算着拿下那套房子,原本以为直接上门软磨硬泡,就能让对方乖乖就范,将房子拱手相送。 没成想,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被拒之门外。 满心的不甘与愤怒在心底疯狂翻涌,驱使他在失败的怒火中迅速生出了一个更为阴损的主意。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毫不犹豫地将目光锁定在了艳丽的手机上。 那部手机里,保存着一份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秘密文件。 他心急火燎地夺过拿过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翻找出那份文件, 随即便急匆匆地赶到附近的打印店,将文件里的内容全部打印了出来。 看着手中那一张张承载着秘密的纸张,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又阴险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计划即将得逞。 从打印店出来后,陆好立刻拨通了几个朋友的电话,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番,鼓动他们一起参与到自己的计划中来。 没过多久,几个狐朋狗友便纷纷赶来与他会合。他们人手一叠打印好的纸张,浩浩荡荡地朝着杨母居住的小区进发。 一到小区附近,他们便开始四处散开,如同一只只伺机而动的老鼠,在小区的各个角落张贴那些承载着秘密的纸张。 小区的公告栏、电线杆、单元楼门口,甚至是垃圾桶上,都被他们贴上了这些令人不堪的东西。 他们一边张贴,一边还不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被人发现。 不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小区附近便被这些密密麻麻的纸张所覆盖。 第144章 真有手段啊 陆好站在小区的主干道上,双手叉腰,目光得意洋洋地在四周张贴的纸张上扫视, 那一张张承载着秘密的纸张在风中微微颤动,好似正向着他邀功请赏。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拍了拍手,掸去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狡黠又张狂的笑容,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语气中满是得意与嚣张: “哼,我就不信,把这些都贴出来,你们还能不妥协!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在这地方抬头做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小区里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说完,他双手抱臂,悠然自得地原地转了一圈,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胜利者的姿态, 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在他的逼迫下,乖乖就范、低头认输的场景。 身旁的几个朋友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竖起大拇指,满脸佩服地说道: “陆哥,你这招可真是高啊!太有手段了!就凭这一手,那些人肯定得乖乖听话,把房子给你腾出来。” 另一个身材微胖的朋友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陆哥聪明绝顶,这办法一般人可绝对想不出来!我们跟着陆哥,那真是太有前途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阿谀奉承的话语如同潮水般向陆好涌去,陆好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轻轻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道:“小意思,小意思,都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只能出此下策。不过,这招肯定管用,你们就等着瞧吧!” 说着,他仰起头,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那笑声在小区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陆好双手插兜,身体微微后仰,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得意与狡黠, 环顾着周围那一张张被他亲手张贴的纸张,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感油然而生。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大白牙,畅快地大笑了几声,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羁与傲慢: “哈哈哈,我跟你们说,这可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一开始也没想走到这一步,毕竟谁愿意干这种不光彩的事儿啊!”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换上了一副故作委屈的表情,摊开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我都好声好气地跟他们商量了多少次了,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就盼着他们能把那房子痛痛快快地给我。 可他们呢,死活不肯松口,就像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似的!我这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嘛,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要是他们能听话点,乖乖把房子交出来,我至于干这小人的事吗? 我也想和和气气地解决问题,可他们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说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现在好了,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倒要看看,等这些东西传开了,他们还怎么在这地方待下去。” 说着,他双手抱胸,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在他的逼迫下,狼狈不堪、乖乖就范的场景。 陆好身旁一个身材瘦高、染着黄毛的朋友,一边用手指着刚刚张贴的纸张,一边咋咋呼呼地叫嚷着, 脸上挂着猎奇与兴奋交织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扯着嗓子说道: “我说陆哥,这家人可真是够炸裂的啊!简直跌破我的三观!儿媳妇竟然生了公公的小孩,这事儿要是传得人尽皆知, 他们一家子往后还怎么在这地方抬起头来做人啊!啧啧啧,这简直就是年度大丑闻!”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夸张地摇头晃脑,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陆好听着朋友的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眼神中满是鄙夷与嘲讽,轻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哼,这都是他们自找的!我一开始好言好语地跟他们沟通,希望能和平解决问题,可他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门心思地跟我对着干。 既然他们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这叫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他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愈发冷峻,言语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周围的朋友纷纷点头称是,对陆好的话表示赞同。 随后,陆好拍了拍双手,像是要拍掉手上沾染的晦气,又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大手一挥,说道: “行了,咱们走吧!在这儿等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让他们好好尝尝这苦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扛得住!” 陆好一行人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小区,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小区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区里进进出出的居民越来越多,那些张贴在墙上、电线杆上、公告栏上的纸张,如同一张张丑陋的鬼脸,肆意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上面的内容迅速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路过的人纷纷停下脚步,或是皱眉,或是惊愕,或是窃窃私语,小区里瞬间弥漫起一股诡异又紧张的气氛。 老孙像往常一样,打算出门去买些生活用品。刚走出单元楼,他的目光就被墙上一张醒目的纸张吸引住了。 出于好奇,他凑近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平静转为震惊,接着是愤怒,眼睛瞪得滚圆,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 “这……这怎么可能!”老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着。 他和杨父相识多年,平日里两家关系不错,对杨家的情况也略知一二。 他怎么也想不到,杨家竟然会传出这样的丑闻。 老孙心急如焚,他深知这件事一旦传开,对杨家的声誉将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他顾不上多想,伸出手,“唰唰”几下,将墙上的纸张全部撕了下来,紧紧攥在手中。 随后,他一路小跑,朝着杨父家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杨父一家可能面临的困境,脚步也愈发急促。 来到杨父家门口,老孙连气都没喘匀,便抬起手,用力地敲响了门。 “砰砰砰!砰砰砰!”那敲门声急促而响亮,仿佛在诉说着事情的紧急与严重。 “老杨!老杨!快开门啊!出大事了!” 老孙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呼喊着,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 他恨不得立刻见到杨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让他赶紧想办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此时的杨父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手中的锅铲差点滑落,他赶紧将火调小,匆匆放下手中的活,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来了来了,别敲了!”杨父嘴里嘟囔着,心里满是疑惑,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如此着急地敲门。 他打开门,只见老孙站在门口,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手中还紧紧攥着几张纸,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 杨父看到是老孙,先是一愣,随后眉头微微皱起,略带抱怨地说道: “老孙啊,你这是干啥呢?这么猛敲门,差点把我心脏都给敲出来了!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他拍了拍胸口,试图让自己那颗还在“砰砰”直跳的心平静下来。 第145章 简直欺人太甚 老孙心急如焚,颤抖着双手将紧紧攥在手中的纸张递到杨父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老杨,你可千万得看看这个!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在小区里到处张贴这些东西,全是造谣你的! 这要是传出去,你和你们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杨父原本还带着几分嗔怪的神情,在听到老孙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老孙手中的纸张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与不安。 他伸手接过纸张,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造谣?这怎么可能?”杨父低声喃喃自语道,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转身走进屋内,脚步匆匆地来到客厅的桌子旁。 桌上,一副老旧的老花镜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杨父拿起老花镜,动作麻利地戴上,然后将纸张平铺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眼睛紧紧地盯着纸上的文字,一行一行地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眼中怒火渐渐燃起,双手也因为愤怒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关节处泛出了青白之色。 “这……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杨父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老孙,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 “老孙,你跟我说实话,这东西你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难以置信,仿佛希望老孙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一场恶作剧。 老孙看着杨父愤怒又震惊的模样,心里满是担忧,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忧虑。 他语气沉重地说道:“老杨啊,我刚刚出门买菜,一出小区门就瞧见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把这些东西贴得到处都是,小区的公告栏、电线杆、楼道口,还有路边的垃圾桶上,全都有。 这内容实在是不堪入目,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在造谣你。 我赶紧把能撕的都撕了,可这肯定还有很多没撕到的。 现在小区里好多熟人都看到了,大家都觉得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都替你着急呢! 我这不,一刻都没敢耽误,立马就过来给你报信了。” 老孙一边说着,一边还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同情与关切。 杨父听着老孙的话,身子晃了晃,像是被重重一击,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纸张,愤怒地吼道: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到底是谁这么恶毒,要这样毁我名声!” 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此刻的他,满心都是想要找出幕后黑手、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念头。 “这简直太不要脸了!”杨父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猛地将手中那张承载着恶意谣言的纸张狠狠摔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物件都跟着晃动起来。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愤怒的吼声在房间里回荡:“究竟是谁在背后造这种恶毒的谣,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杨父的眼神中满是怒火与不甘,恨不得立刻揪出那个幕后黑手,将其狠狠教训一顿。 老孙站在一旁,看着杨父暴跳如雷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着急上火。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思索,犹豫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插嘴道: “老杨,你先别太着急上火,咱们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你平时做生意,难免会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会不会是在生意场上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 有些人啊,心眼小得很,说不定就因为一点小事怀恨在心,故意搞出这些事情来报复你。” 老孙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杨父的肩膀,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杨父听了老孙的话,愤怒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抱头,陷入了沉思。 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生意伙伴的面孔,仔细回忆着过往的每一次合作、每一次交流,试图找出那个可能对他心怀怨恨的人。 “可是……我一直都以诚待人,做生意也向来光明磊落,没觉得得罪过什么人啊。” 杨父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困惑与无奈。他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看向老孙: “老孙,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害我。” 杨父满脸的愤怒与无奈,他缓缓地抬起手,揉了揉因为气愤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疲惫与困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继续说道: “我那市场的档口,早就不做了,都过去好长时间了。 自从把档口盘出去之后,我就没再和那边的人有过什么交集。 现在我就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奶茶店,还有两间收租的铺子,租客们都挺守规矩的,租金按时交,平时也没什么纠纷。 大家相处得都和和气气的,根本不存在什么矛盾冲突,怎么可能是他们干的这种缺德事儿呢?” 杨父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谁和我有这么大的仇,要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我。 这简直就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愤怒与委屈交织在一起。 “我本本分分做人,规规矩矩做事,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就摊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儿了呢?” 杨父停下脚步,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助,看向老孙,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或者建议。 第146章 被人说三道四 老孙紧锁眉头,神色凝重,认真思考。 “老杨,你再仔仔细细琢磨琢磨,你家文博在外面,平日里有没有和谁结下梁子,得罪过什么人?” 杨父一听这话,本就悲痛欲绝的情绪瞬间被怒火点燃,眼眶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声音颤抖又带着几分愤怒地吼道: “我儿子都没了,人都死了,他还怎么得罪人? 老孙听闻此言,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微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地说道: “老杨,你......你说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杨父沉重地缓缓点头,像是脖颈上压着千斤重担。 他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无尽的哀伤与悲愤: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说说,他都已经不在了,还怎么可能在外面得罪人啊?” 说着,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即将滑落的泪水 。 老孙脸上满是愧疚与惊惶,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杨,对不住啊,我真一点都没听说这噩耗,是我太冒失了。” 他眼眶泛红,声音也微微发颤,抬起手,轻轻又沉重地拍了拍杨父的肩膀,像是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你一定要节哀啊。” 紧接着,他满脸愤懑:“我琢磨着,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恶意造谣生事。” 杨父抬手,粗糙的掌心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泪水里混着失去儿子的剧痛,怎么也擦不干净。 就在这时,他脑袋里突然闪过杨母之前说过的话,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又急切。 他顾不上平复情绪,动作慌乱地抓起一旁的外套,三两下套在身上,扣子都扣错了两颗。 接着,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老孙的胳膊,连推带拽地往门外走去,语速极快地说道: “老孙,实在对不住,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得出去一趟。 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没能好好招待你。咱改日再聚,等我回来,咱再好好唠唠。” 说着,他便匆匆推着老孙出了门,自己也快步朝着目的地奔去,背影满是焦急与匆忙 。 老孙理解地点点头,脸上满是关切,抬手指了指楼道,叮嘱道: “老杨,你别急,路上千万慢点,有啥事儿稳住心神再处理。” 杨父心不在焉地应下,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杨父迈出步子,瞬间感觉无数道目光如芒在背。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周围的邻居们三两成群,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朝他这边飘来,目光里带着怪异与审视。 “就是他,出了那档子事,还在这儿装无辜。”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真是为老不尊呀,也不知道把孩子教成啥样了。”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语气里满是不屑。 人群中,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兴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同伴,刻意压低声音,却又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 “也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不过要我说,就算有个万一,那肯定也是他老婆的错。 摊上这么个事儿,他儿子以后在人前可真是抬不起头喽。” 旁边的同伴忙不迭地点头,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变得意味深长: “谁说不是呢!要是传言属实,以后他儿子和儿媳妇还怎么相处啊?这家里不得乱成一锅粥。 你说,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传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真是让人唏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不小,却像涟漪一般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低声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 杨父原本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想逃离这满是流言蜚语的地方,可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却像跗骨之蛆般紧紧相随。 听到那些对家人的无端指责,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那几个正说得眉飞色舞的人。 “你们有这个闲工夫在这儿嚼舌根、八卦别人的家事,怎么不去好好上上班?嘴下积点德吧!” 杨父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一愣,原本热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现场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几个人尴尬地低下头,不敢与杨父对视。 杨父也没再理会他们,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大步走出小区。 站在街边,他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师傅,这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他靠在座椅上,闭上双眼,满心想着要快点见到杨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 出租车刚在月子中心门口稳稳停下,杨父便心急如焚地冲了进去。 一路脚步匆匆,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他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杨母所在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积攒已久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只见他大步跨到杨母面前,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急促。 “啪”的一声,杨父将从小区外面揭下来的纸重重地丢在杨母面前,纸张因为用力过猛而在桌面上滑出一段距离。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不自觉地拔高,眼眶泛红,死死地盯着杨母,那眼神里满是质问与不解。 第147章 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杨母正安静地坐在床边抱着孩子,看到杨父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一张纸“啪”的一声被拍在面前。 她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伸手拿起纸,没好气地说道:“又在这儿发什么飙?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纸上的内容时,原本不满的神情瞬间凝固,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这是谁弄的?”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手也跟着微微发颤,“简直是胡言乱语,这不是在造谣吗?” 她抬眼看向杨父,眼神里满是慌乱与委屈,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又像是在渴望得到他的信任 。 杨父满脸阴沉,眉头拧成了个死结,眼眶里的血丝仿佛都在宣泄着内心的焦躁与愤怒。 他直直地盯着杨母,目光中带着审视,一字一顿、严肃地问道: “我现在就想让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上面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颤,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杨母一听这话,脸上瞬间露出极度委屈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无辜与难以置信。 她的手猛地一下捂住胸口,像是被这话狠狠刺痛了。 “你怎么能这么问我?”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哭腔,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荒唐透顶的事,我是那样的人吗?” 说着,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急切地想要杨父相信自己 。 杨父的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向前一步,几乎贴到杨母面前,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压迫感: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这事儿到底是真还是假?你别跟我兜圈子,今天必须给我个清楚明白的说法!”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他的愤怒与急切,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怒火而变得燥热。 杨母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与不甘在心底翻涌。 她挺直了腰杆,毫不退缩地直视杨父的眼睛,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倔强: “怎么,外面那些人随便编排几句,你就信了?那些风言风语,你也能拿来质问我?咱俩夫妻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她的反问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杨父,目光中满是受伤与难以置信 。 杨父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两道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焦虑。 他紧盯着杨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杨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些话,说的有模有样,跟亲眼所见似的,我能不信吗?” 他抬起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倒好,不光小区里的人在议论,整个家附近都贴满了这种污蔑的纸,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的语气里既有愤怒,又有无奈,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压得喘不过气, 此刻,只期望从杨母口中得到一个能打破这一切阴霾的答案 。 杨母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紧咬着牙关,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发颤:“肯定是那个贱人的前夫搞的鬼!”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接着说道: “他突然跑到月子中心,直接就跟秋婵说文博去世了,还把文博和他前妻艳丽的那些事添油加醋地全抖了出来。” 说到这儿,杨母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还不算完,他竟然还厚着脸皮,借着这个由头跟秋婵要房子。 秋婵一个刚生产完的产妇,身体本就虚弱,哪经得起这样的刺激,直接就被气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一切,肯定都是那个混蛋干的,他就是故意来报复,来搅乱我们家的!” 杨父听闻杨母这番言辞,内心五味杂陈,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目光在杨母脸上游移,迟疑之色尽显。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天才发出声音。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杨母怀里那个正甜甜熟睡的小孩身上。 孩子稚嫩的脸庞在襁褓中若隐若现,均匀的呼吸声让这剑拔弩张的氛围稍显缓和。 可杨父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因此消散。 沉默良久,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也不想怀疑你,可这事儿闹得太大,满城风雨,不由我不多想。 你要我彻底打消疑虑,不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也可以,咱就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说出这句话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既有对真相的渴求,又有对伤害家人关系的愧疚 。 当杨母听到“亲子鉴定”这四个字从杨父口中冷冷抛出,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惶,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怀中孩子的襁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心里清楚,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旦付诸行动,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所有极力隐藏的秘密都将无所遁形,那些小心翼翼编织的谎言也会瞬间被撕得粉碎。 一时间,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喉咙像是被堵住,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嘴唇微微张合,却始终没能吐出一个字。 她垂下眼帘,试图掩饰自己慌乱的神色,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杨父敏锐地捕捉到了杨母这细微的神态变化,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内心的疑虑愈发浓重。 他缓缓低下头,将脸凑近杨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裹挟着暴风雨前的沉闷: “你现在就看着我的眼睛,老老实实告诉我,这事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别再瞒着我了,我受够了这些不明不白的猜测。”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杨母的心坎上,让她无处可逃 。 第148章 摊开了说 杨母缓缓抬起头,与杨父的目光交汇,四目相对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张了张嘴,却依旧发不出一丝声音,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此时的她,心跳如雷,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措,就像一只被困在绝境中的小鹿。 她想要移开视线,却又被杨父那锐利的目光牢牢锁住,无法逃避。 杨父看着杨母这副模样,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瞬间破灭。 他缓缓站起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形微微摇晃。 他低下头,双手无力地搭在太阳穴上,缓缓地揉着,试图缓解那一阵阵袭来的剧痛。 “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困惑,“我们这个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话语里,满是被背叛的愤怒、对家庭破碎的绝望,声声质问,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杨母的心。 说着,杨父猛地转过身,双眼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与痛心。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绝望。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几乎是吼了出来, “当初我就明明白白地跟你讲过,孙子这事儿,一切随缘。有固然好,没有也没关系。 这世界上,哪可能所有事情都十全十美呢?就算没有孙子,我们一家人也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不解,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可现在呢?”他向前走了一步,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让我以后怎么有脸踏出这个家门,怎么面对街坊邻居?以后每次出门,都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搁?” 他的拳头紧握,又缓缓松开,显得无比无奈。 “还有亲家那边,我该如何交代?人家把女儿放心地交到我们家,是信任我们, 可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信任?”他的眼眶泛红,语气中满是愧疚。 “还有秋婵,她刚失去丈夫,又遭遇这种事,你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又该怎么面对她?”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满心的痛苦与自责几乎要将他淹没,“你倒是说话啊,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该怎么办?” 面对杨父如暴风雨般接连不断的质问,杨母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杨父的眼睛。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尖泛白,内心的慌乱和心虚展露无遗。 她缓缓将怀中熟睡的小孩轻轻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迟缓,像是在拖延着即将到来的正面交锋。 站起身来,杨母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的神情满是痛苦与为难,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有解不开的愁绪。 “我这么做,真的全部都是为了这个家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辩解, “你想想,咱们老杨家一直盼着有个后,之前文博的情况,让咱们在亲戚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 我是怕这个家的香火断了,怕出门被人戳脊梁骨,说咱们家后继无人。 我想着有了这个孩子,这个家就能延续下去,我们一家子以后出门也能挺直腰杆,不用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了。” 她的语速很快,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执念,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做的这些事不可理喻,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母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眼中满是无奈与恳切, “可你知道我心里的苦吗?这么多年,我一心都扑在这个家上,就盼着能让咱们老杨家越来越好。 之前文博的事儿,就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我心里,亲戚邻里的目光,每一道都像针一样刺着我。 我一想到杨家可能会断了香火,晚上都睡不着觉。” 她微微顿了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给杨家留后了。不管过程有多艰难,多不被理解,这个孩子就是我们杨家的希望。 我这辈子,到现在也没什么遗憾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 “等这个孩子平安长大,我们就搬到新的地方去。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生活。 到时候,没人知道我们的过去,就不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们可以把那些不愉快的都抛在脑后,重新点燃生活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她的声音渐渐平稳,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那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 杨父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直勾勾地盯着杨母,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陌生。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你……你竟然真的承认了?”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失望与痛心。 “是啊!你是觉得自己给杨家留了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愤怒与绝望,“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吗? 杨父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自责,“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过这个家会被你彻底毁了?”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这个破碎家庭的担忧和绝望 。 “我不管,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大不了我就带着孩子自己过!” 杨母把心一横,脖子一梗,脸上写满了倔强,眼眶泛红,声音却强硬得不容置疑。 她紧紧咬着下唇,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要把满心的委屈和无奈都咽回肚子里。 杨父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无力感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嘲讽的笑,那笑声里满是悲凉与绝望,“我的老天爷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近乎哽咽,“我们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迷茫之中 。 第149章 破碎的期待 之前,女儿在医院接受抑郁症治疗,情况眼看着一天天好转,我满心欢喜,心里早就盘算起接她回家的日子。 想着往后,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地住在一起,秋婵可以好好陪伴孩子,陪她慢慢恢复,享受生活里的点滴温暖。 每念及此,我的心里就满是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的温馨画面,觉得平安喜乐的日子就在不远处招手。 可谁能料到,世事无常,如今这一切美好的期待,都如泡沫般破碎了,曾经那些看似触手可及的幸福,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想。 杨母的眼眶泛红,神色急切,几步便跨到杨父身边,双手紧紧攥住杨父的胳膊,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颤抖与焦灼: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头!”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摇晃着杨父的手臂,像是要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地灌输给他 , “你就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不管谁来问,都坚称这就是谣言,千万别松口。 只要咱们态度坚决,这事就掀不起风浪。只要把这阵风头躲过去,往后就能安安稳稳地过好后半生,平平静静地享享清福了。” 你拍拍脑袋想出来的这些事,拍拍屁股就打算不管了,当然觉得无所谓,心里毫无负担,心安理得得好像什么错都没犯。 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努力装作一切风平浪静,就当那些糟心事从没发生过,可秋婵呢? 她要是知道了能像我们一样,把这一切都抛诸脑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 现在好了,这些事已经到处传开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你以为靠你这点小手段,就能一直瞒着所有人?你太天真了!纸终究包不住火,你觉得你还能瞒多久? 等秋婵知道了真相,你觉得她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吗? 她会怎么想?她又该多伤心、多失望?你但凡动动脑子,也不该干出这种糊涂事! 杨母满脸焦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一把抓住杨父的手臂,指甲几乎都要嵌入他的皮肉里,神色慌乱却又强装镇定,嘴里不停地念叨: “只要你矢口否认,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就会没事的,相信我,就这么简单。” 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与期待,仿佛只要杨父照做,所有的麻烦就会瞬间烟消云散。 杨父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妻子,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疲惫,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眶中满是愁绪。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又沉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你还在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现在家里到处都是议论纷纷,我每次走到家门口, 都不敢迈进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人和邻居的眼光 ,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 杨母站在杨父面前,眉头紧蹙,脸上带着几分憔悴与无奈。 她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地面,沉默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看向杨父,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力感:“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成定局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不管你心里有多抗拒,都没办法再改变什么了。”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所以,”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望向远处,似乎已经放弃了对这件事的把控,将所有的决定权都交到了杨父手中 。 杨父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挪动都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力。 他缓缓走到椅子旁,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重重地瘫坐下去,像是瞬间被岁月压弯了腰。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空洞而茫然,直直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藏着他解不开的困惑。 杨母站在一旁,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阵揪痛。 她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脚步匆匆地走到杨父身边,半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杨父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满是担忧与关切: “老头,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她的目光急切地在杨父脸上搜寻着,试图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咱们这个家如今就剩我们几个人相互依靠了,你要是出了事,我和孩子们可怎么办呀? 不管遇到什么坎儿,咱们都得一起扛过去,啊?” 杨父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杨母脸上,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一言未发。 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无奈,还有深深的挣扎。 随后,他的视线缓缓转移,定格在不远处的婴儿床。 他的手抬起,微微颤抖着指向那个正在酣睡的孩子,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 “你看看他,以后他会脆生生地叫我爷爷,可谁能想到,他明明是我的小孩啊!” 杨父的眼眶泛红,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这种事,你让我怎么接受?每天看着他,我心里都像被刀绞一样,往后的日子,我该如何面对这荒唐的一切?” 杨母满脸悲戚,眼眶红肿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情绪激动地冲向杨父: “儿子到现在都还没下葬,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不要再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你呢?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就像没事人一样! 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身子微微颤抖,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与痛苦。 杨父沉默不语,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杨母见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语气缓和了一些,犹豫片刻后开口: “我心里在滴血啊!” 她缓缓走到杨父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只是人总得往前看,日子还长,我们不能一直陷在这痛苦里出不来。 儿子肯定也希望我们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咱们都想开一点,好吗?” 杨父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 过了许久,他缓缓转过身,脚步沉重而迟缓,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 他机械地迈着步子,走出门口。刺眼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未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眼神空洞,表情木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又似乎被各种杂乱的思绪填满。 他的脚步虚浮,像是在迷雾中行走,找不到前行的方向,精神状态迷迷糊糊,仿佛已经与这个世界脱离。 第150章 出车祸了 他失魂落魄地在路上踽踽独行,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真是造孽,造孽啊!”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在风中飘散。 他眼神游离,脚步凌乱,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与自责之中,周围的一切都被他自动屏蔽。 他浑浑噩噩地走着,意识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泥沼,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脚步逐渐偏离了人行道,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路中间。 就在这时,一辆货车风驰电掣般向他冲了过来,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可杨父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察觉 。 突然,一辆满载货物的货车从拐角处疾驰而来,司机远远就看到了杨父,脸上瞬间闪过惊恐的神色, 他猛地踩下刹车,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车轮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黑色的痕迹,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然而,由于货车行驶速度过快,加上货物过重,巨大的惯性让刹车根本来不及发挥作用。 司机绝望地瞪大双眼,嘴里发出惊恐的呼喊,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货车重重地撞上了杨父。 巨大的冲击力将杨父整个人高高抛起,随后又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静止不动地躺在了血泊之中,周围的一切瞬间陷入了混乱 。 货车司机的双手剧烈颤抖着,好不容易才解开安全带,哆哆嗦嗦地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双腿发软的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杨父面前,声音带着哭腔,拼命呼喊:“老人家,老人家,醒醒,醒醒啊!”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懊悔,双手紧紧握住杨父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只见杨父静静地躺在地上,头部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殷红的血迹在地面迅速蔓延开来。 他的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紧闭的双眼毫无苏醒的迹象。 货车司机的呼喊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可杨父却像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不管司机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唤,怎样焦急地摇晃, 他都毫无反应,身体一动不动,仿佛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 货车司机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费了好大劲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时手指多次滑错,好不容易拨通了120。 他声音颤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喂,120吗?快来救救我!这里出车祸了,有人被撞得昏迷不醒,求求你们快点!”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焦急,尾音甚至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颤。 这声绝望的呐喊,瞬间打破了街道原本的平静。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潮水一般迅速围拢过来。 不一会儿,事故现场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皱着眉头满脸担忧,有人掏出手机拍照,还有人伸长脖子试图一探究竟 ,现场一片嘈杂混乱。 货车司机面色如土,双眼死死盯着昏迷的杨父,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他六神无主地守在一旁,嘴里不停地低声嘀咕:“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那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可怕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境遇。 很快,救护车风驰电掣般来到了现场。医护人员迅速跳下车,推着担架,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杨父。 他们熟练地对杨父进行简单检查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担架,火速送上了救护车。 货车司机望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 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无处可逃,这件事他必须面对。 无奈之下,他只能拖着仿佛有千斤重的双腿,跟着救护车一同前往医院,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医院急诊室里,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杨父被紧急推进手术室,医生们神色凝重,一边有条不紊地准备手术器械,一边急切地询问货车司机: “病人的亲属呢?急救动手术需要亲属签字,这是规定! ”货车司机满脸焦急,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他双手慌乱地比划着,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真不知道他家属在哪,事发突然,我根本来不及联系!” 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让杨父的生命陷入更深的危险。 主刀医生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坚定的神情重新浮现。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人命关天,救人是第一位的。 他深吸一口气,果断地大手一挥:“等不及了,先手术!出了问题我负责!” 与此同时,货车司机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他深知自己与这场事故脱不了干系,内心满是愧疚与自责。 看着医生们全力抢救杨父,他没有丝毫犹豫,咬了咬牙,决定先垫付医疗费用。 他匆匆跑到缴费窗口,手忙脚乱地掏出钱包,将里面的银行卡递给工作人员,声音坚定却又带着一丝不安: “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人救过来,先把费用交上。” 手术室的灯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熄灭,医生们陆续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欣慰的神情。 经过几个小时争分夺秒的抢救,杨父的生命体征终于趋于平稳,这场与死神的激烈较量,医生们取得了胜利,杨父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随后,杨父被迅速转送到了icu病房,进行进一步的观察与治疗。 病房里,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在守护着他脆弱的生命。 医生们没有丝毫懈怠,继续密切关注着他的各项指标,确保他的情况稳定。 在稍作休息后,负责的医生想起了通知家属这件事。 他在杨父的衣物中找到了手机,虽然手机外壳因为事故有了些许破损,但好在还能正常使用。 医生翻看着通话记录和联系人,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判断,最终拨通了杨母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医生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您好,请问是杨先生的家属吗?这里是市院,您的家人出了车祸,刚刚经过抢救, 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正在icu病房进行后续观察。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第151章 我要的是人不是钱 她拿起手机,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医院医生严肃又沉稳的声音,告知她丈夫遭遇车祸, 此刻正在医院抢救时,她的心猛地狠狠一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怎么会这样……”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好不容易回过神,声音因为紧张和惊恐而变得尖锐,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马上过去!”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紧紧握着手机,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挂断电话,杨母顾不上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也来不及擦拭眼角涌出的泪水, 心急如焚地快步走到婴儿床边,看着熟睡的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叫来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 她神色慌张,语速极快地说道:“麻烦你们帮我多照看一下孩子,我丈夫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我必须马上赶过去!拜托了!” 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已经转身,拎起外套,脚步匆匆地冲出了月子中心。 她一路小跑着来到路边,心急如焚地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急切地对司机喊道: “师傅,去市医院,麻烦开快点,我家人等着救命呢!” 一路上,杨母坐在后座,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内心的焦急与担忧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她 。 来到医院后,她心急如焚,连滚带爬地冲进医院大楼。 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可她的眼中只有一个方向——丈夫所在的病房。 她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珠,脚步踉跄地在各个科室间穿梭,一路向遇到的护士打听,终于在一位好心护士的耐心指引下,找到了那扇通往丈夫生死未知的病房门。 她站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慌乱的心跳,颤抖着推开了门。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仪器发出的滴答声一下下揪着她的心。 她一眼就看到病床上毫无血色、昏迷不醒的丈夫,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这时,医生走了过来,神色凝重,语气沉重而又充满关切: “您是病人家属吧?病人送来的时候脑袋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虽然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进行抢救,但目前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从医学角度判断,他大概率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后续我们会继续观察,也会尽全力维持他的生命体征,但您要提前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有个心理预期。”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杨母的心上,她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 货车司机低垂着头,满脸自责与愧疚,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到杨母身后。 他的双手不安地在身前绞动,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声音里满是歉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努力克制着情绪,“当时我看到您丈夫时, 第一反应就是刹车,双手死死地踩住刹车踏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车根本刹不住,我……我真的尽力了。” 他的眼眶泛红,眼神中满是懊悔与无奈,像是在祈求杨母的原谅。 杨母听到这话,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此刻更是被撕成了无数碎片。 她猛地转过身,双眼布满血丝,满是绝望与愤怒,双手不受控制地抓住货车司机的衣领,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整个人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嘴里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啊!” 她的声音因为过度悲伤而变得沙哑,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每一滴都饱含着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绝望 。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浓烈的悲伤与愤怒所凝固,让人喘不过气来。 货车司机被杨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但看到她几近崩溃、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与不忍,赶忙伸出双手稳稳扶住她。 他微微弯下腰,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歉意,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急切地说道: “阿姨,您先别激动,小心身体啊,真的对不住您,我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可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啊。” 他微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当时叔叔没看信号灯,突然就走到路中间,我发现的时候距离太近了,刹车根本来不及,我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母的反应,接着说道: “阿姨,手术的医药费我已经先垫付了,后续的费用,我也一定会负责到底。 等会儿我就联系保险公司,看看具体能赔付多少,您放心,我绝对不会逃避责任,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尽最大努力,只求叔叔能好起来。” 他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坚定,双手紧紧握住杨母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力量和安慰 。 杨母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缓缓蹲下,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抵挡内心排山倒海般的痛苦。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啊!”她的声音沙哑而绝望,带着无尽的悲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的, “我家不缺钱,钱又有什么用呢?钱能换回我儿子的命吗?能让我老公好起来吗?” 她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望向虚空,仿佛在那里寻找着失去的亲人,“我的儿子,没了。现在,我老公也躺在这,生死未卜,马上也要离我而去了……”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泣不成声,那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嚎,撕心裂肺,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 “你说,你倒是说啊!这是钱的事吗?”杨母情绪彻底失控, 她猛地站起身,双眼直勾勾地瞪着货车司机,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 “我不要钱,钱能填补我心里的空洞吗?能让我的家重回完整吗? 我要人,我只要我的丈夫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你到底懂不懂啊?” 她的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已经逝去和即将消逝的亲人。 货车司机静静地站在原地,垂着头,不敢直视杨母那饱含痛苦的目光。 听着杨母字字泣血的诉说,他的内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酸涩和难过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场车祸牵扯出的,竟是这样一个让他觉得悲惨至极的家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底默默叹息,为这个家庭的遭遇感到深深的悲哀 。 第152章 跪下求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名护士迈着轻盈而沉稳的步伐匆匆赶来。 她神色温和,目光中带着关切与理解,脸上挂着安抚的微笑,轻声却又坚定地说道: “家属请冷静一下,这里是医院,需要保持安静,还请小声一些,以免影响到其他病人。” 护士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这满是悲伤与绝望的氛围里。 杨母听到护士的话,身体微微一震,像是从无尽的痛苦深渊中被拉回了一丝理智。 她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肩膀仍在微微颤抖,泪水依旧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但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过了许久,杨母的情绪终于稍微平复了一些。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空洞而迷茫,机械地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货车司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感到沉重,那是一种被痛苦折磨到极致后的无言, 饱含着深深的绝望与哀伤,让货车司机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仿佛被一块巨石死死压着,喘不过气来。 货车司机望着沉默不语的杨母,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衣角上来回揉搓,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犹豫再三,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有些发颤,却又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诚恳些: “阿姨,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给您和您家人带来的伤害,我心里真的特别愧疚。”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可是我还有一车货要送,这趟活儿要是耽搁了,我也面临着很大的麻烦。 但您放心,这绝对不是我想逃避责任,要是医院这边有任何需要,或者您有什么事,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您随时联系我,我电话24小时开机 ,一定随叫随到。”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递到杨母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希望杨母能收下,也希望她能相信自己不会一走了之 。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将名片轻轻放到杨母身旁的椅子上,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惊扰到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杨母。 放好后,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满心的愧疚与不安,脚步匆匆地转身离开,奔赴送货的行程。 杨母仿佛对货车司机的举动毫无察觉,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她的双手紧紧捂住脸庞,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怪我,都怪我啊。 要是我当时能多留意他一些,要是我能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儿子也不会……” 她的话语破碎而哽咽,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自责与悔恨,沉浸在痛苦的漩涡中无法自拔,对那张近在咫尺的名片,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更不在乎上面写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心碎的沉默: “家属,医生叫你过去一下,有些情况需要跟你沟通。” 杨母沉浸在悲伤的泥沼中无法自拔,恍惚间听到护士轻柔的呼唤,她浑身一震,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地抬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肩膀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机械地跟在护士身后,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医院的走廊格外漫长,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她感到愈发压抑。 来到医生办公室,杨母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医生,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期待。 医生的表情凝重,他微微低下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 “您丈夫的情况,我们已经做了全面评估。很遗憾,他现在已经确定是植物人状态。 从目前的医学角度和我们的临床经验来看,他醒过来的几率非常渺茫。” 医生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所以,我想和您探讨一下后续的治疗方案,有些决策,可能需要您来做……” 杨母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像是被这个残酷的消息狠狠击中。 她当然明白医生欲言又止背后的含义,那是一种对生命延续与放弃的艰难抉择,而这个抉择,此刻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肩头。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她的声音因为哽咽变得断断续续,满是痛苦与哀求: “医生,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可我真的没办法放弃啊!” 她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家不差钱,真的不差。只要能救我老伴,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办法,我都愿意!” 她向前迈了一步,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期盼,直直地望着医生,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 “他是我的丈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不能没有他,这个家也不能没有他啊!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求求您了……” 医生的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力感: “目前的医疗手段,也只能这样维持下去了,根据我们的经验和对他病情的判断,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在杨母的心上缓缓割划。 听到这话,杨母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突然,她“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紧紧地抓住医生的衣角,指甲都几乎嵌入了布料之中。 “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带着声嘶力竭的哭腔,“你再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我们家真的不能没有他啊!他是我的依靠,是孩子们的父亲,这个家没有老头子,就散了啊!”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与无助之中,那悲恸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动容。 第153章 快起来 医生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目光中满是对病人的担忧与无奈。 当看到杨母突然双膝跪地,他脸上的神情瞬间由凝重转为震惊与不忍,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动作急切而慌乱。 他迅速弯下腰,双手有力却又小心翼翼地伸向杨母,试图将她扶起,嘴里不停说着: “老人家,快起来,快起来,您这是做什么呀!”医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额头上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杨母像是被绝望攫住了灵魂,对医生的劝阻充耳不闻。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磕一下,她嘴里就重复着那句:“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恸与绝望,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号。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水渍,头发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凌乱不堪,一缕缕地贴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浓烈的悲伤所凝固,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滞。 医生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杨母,心中满是酸涩与无奈,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试图强行扶起杨母, 可杨母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起身,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哀求之中 。 医生望着跪地不起、悲痛欲绝的杨母,眼神中满是不忍与焦急,急切地向身旁的护士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传递着不容迟疑的紧迫。 护士心领神会,脚下生风般迅速来到杨母身边,动作敏捷却又不失轻柔。 她微微屈膝,身体前倾,双手稳稳地架住杨母的胳膊,手上暗暗发力,试图将杨母扶起。 “老人家,您千万别激动,先坐好,咱们慢慢说。” 护士的声音温柔且带着安抚的力量,在这压抑悲伤的氛围里,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 她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杨母往旁边的椅子上搀扶。 杨母的身体仍在止不住地颤抖,嘴里还在喃喃着“求求你”,可在医生和护士的合力搀扶下,她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护士扶着她缓缓落座,又贴心地递上纸巾,让她擦拭满脸的泪水。 医生缓缓走到杨母面前,与她平视,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悲悯。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老人家,您先冷静冷静,听我跟您说。 从医学的角度来讲,目前的情况已经是我们竭尽全力之后所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 您老伴的伤势实在太重,能保住生命已然是奇迹。” 他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用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所以,后续的治疗方案,真的需要你们家属慎重考虑。 继续维持治疗,可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且,他醒过来的希望十分渺茫。” 医生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杨母的肩膀,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但如果你们家属经过商议,坚定地想要维持现状,我们医院也绝对不会不支持。 我们会一如既往地提供专业的医疗服务,尽最大的努力去守护他的生命。” 医生的眼神中透露出医者的担当与无奈,他看着杨母,等待着她的回应,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令人揪心的沉默 。 杨母的手颤抖着,从护士递来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缓缓抬起胳膊,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 她的眼神中满是哀伤与决绝,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先留着吧!不管要多少钱,我都给。 只要他还在,这个家就还是完整的。”她的话语里,承载着对丈夫深深的眷恋和对这个家最后的坚守。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同情,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护士,语气沉稳地交待道: “你陪她出去吧,多安慰安慰她,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 护士心领神会,认真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关切与温柔。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杨母,伸出手臂,稳稳地搀扶起杨母那略显单薄的身体,轻声说道:“来,老人家,咱们慢慢走。” 护士的声音轻柔而温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试图驱散杨母心中的阴霾。 杨母微微颔首,在护士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朝着门口走去。 她的背影满是落寞与无助,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在护士的搀扶下,脚步踉跄地走出医生办公室。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了魂一般,机械地随着护士的指引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满心都是难以言说的痛苦。 很快,她们来到了杨父的病床边。 杨母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强撑着身体,缓缓地靠近病床,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杨父那毫无血色、冰冷的手。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决堤。 “老头子,我错了……”她的声音沙哑而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是我害了你,我要是能多关心你一些,多留意你一些,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的泪水不停地滴落在杨父的手上,浸湿了床单。 病房里弥漫着令人心碎的悲伤,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杨母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 杨母紧紧握着杨父的手,泪水簌簌而下,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带着哭腔,声音破碎而绝望:“老头子,你知道吗?现在这个家,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儿子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如今你也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 第154章 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神中满是悔恨与坚定: “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那套房子我不争了,那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了。 只要你能好起来,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像从前一样,比什么都强。” 她轻轻抚摸着杨父的额头,像是在安抚沉睡的爱人, “你就在这儿好好等我,我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干净,处理完我就带你回家,再也不折腾了,好不好?” 杨母缓缓松开杨父的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轻轻擦拭着满脸的泪水。 她的手指冰凉,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戚。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目光始终眷恋地停留在杨父身上,直到病房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阻隔了她的视线。 走出医院大门,外面的世界阳光刺眼,可杨母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她的心仿若被一层寒霜包裹,冰冷而麻木。 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木然地坐进后座,声音沙哑地报出镇医院的地址。 一路上,她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空洞,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丈夫昏迷的面容和过往一家人的生活片段,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到达镇医院后,杨母脚步匆匆地穿过熙熙攘攘的走廊,向旁人打听着秋婵的位置。 在得知秋婵所在的科室后,她加快了步伐,心中怀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过去的愧疚, 也有一丝期待,渴望从秋婵那里寻得一丝慰藉或是帮助,以面对这破碎不堪的生活。 黄父和黄母正坐在镇医院的病房里,轻声交谈着。 突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两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当看到杨母的那一刻,他们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震惊,甚至还带着一丝疑惑。 黄父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解,他上下打量着杨母,发现她神色憔悴,满脸泪痕,不禁奇怪地开口问道: “亲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直在月子中心照顾刚出生小孩吗?” 黄父的声音里带着关切,同时也对杨母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诧异。 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杨母的表情,试图探寻出她匆匆赶来背后的缘由 。 黄母也站起身,脸上带着担忧,目光在杨母身上来回打量,心中隐隐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母强装镇定,抬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一些。 尽管内心依旧翻涌着惊涛骇浪,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平静地说道: “亲家,我这心里老是放心不下秋婵,就想着来看看她。我已经叫老头子去盯着孩子了,他细心,能照顾好的。” 杨母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不安。 黄母的目光顺着杨母的话转向病床上的秋婵,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唉,打从知道文博的事后,就一句话都不说,整天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也不吃不喝,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黄母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走上前轻轻抚摸着秋婵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力量,唤醒她的生机 。 黄父在一旁默默点头,脸上的愁容愈发浓重,看着女儿的模样,满心都是担忧 。 而秋婵,依旧眼神空洞,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杨母脚步轻缓地来到秋婵床边,缓缓坐下,动作轻柔得像是生怕惊扰到秋婵。 她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牵起秋婵的手,那双手冰凉而毫无生气,让杨母的心猛地揪紧。 “秋婵,好孩子。”杨母开口,声音温柔且带着浓浓的关切,“ 别再把自己困在这痛苦里了,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我们无力改变,就得试着放下。”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秋婵那空洞无神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丝回应,“ 妈知道你心里苦,这种滋味,妈感同身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间最痛的事,可咱们还得往前看啊。” 杨母轻轻摩挲着秋婵的手背,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妈都在你身边。 家里的所有财产,都是你和孩子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你和孩子就是妈的心头宝,往后的日子,咱们一起过,再难,妈也陪着你。” 杨母的眼眶微微泛红,可仍强撑着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想要传递给秋婵力量与安慰 。 然后继续说道:“秋婵,你就安心把心放在肚子里,妈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有些能耐,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绝不让你和孩子受一点委屈,保证你们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风浪。” 秋婵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些麻木。 听到杨母这番话,她像是被什么触动了,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杨母,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且虚弱: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文博的事情怎么能怪你呢?” 说着,秋婵的眼眶也红了,她反握住杨母的手,像是想要给杨母一些力量,又像是在寻求慰藉 。 杨母微微凑近秋婵,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愧疚,声音轻柔却饱含深情: “秋婵啊,妈心里清楚,你一直都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 她微微顿了顿,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喉咙也有些发紧,“可妈对不住你。” 杨母抬手轻轻抚了抚秋婵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现在,妈唯一的盼头就是你和孩子了。 孩子是文博留在这世上的血脉,你一定要把他好好带大,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 杨母紧紧握住秋婵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满是期许, “答应妈,不管往后的日子有多难,你都要坚强,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知道吗?你要是垮了,妈也撑不下去了。” 黄母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杨母和秋婵的对话,她敏锐地察觉到杨母话语间流露出的异样情绪。 她下意识地侧头,与黄父对视一眼,黄父眼中同样写满了疑惑与担忧。 黄母轻轻叹了口气,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走到杨母身边,抬手轻轻搭在杨母的肩头,声音里满是关切: “亲家,你这是怎么了?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咋感觉心里藏着好多事儿呢? 要是有啥难处,可千万别一个人扛着,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儿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黄母微微俯身,目光紧紧锁住杨母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真诚,希望能为杨母分担一些痛苦 。 第155章 有事别扛着 杨母微微低下头,抬手轻轻抹了抹眼角,试图掩盖眼眶里的盈盈泪光。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没啥大事,就是我心里憋闷,多说了几句。你们别往心里去,听听就算了。” 她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可那笑容里却透着无尽的苦涩。 说着,杨母缓缓站起身来,她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得直不起腰。 她整理了一下衣角,满是不舍与牵挂:“我也该回去了,还有小孩等着我呢。 这孩子刚出生,离不开人照顾。你们在这儿就多费心,好好照顾秋婵,有啥事儿随时联系我。” 说完,杨母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背影中满是落寞与沧桑 。 黄母见状,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赶忙快步跟了出去。 她伸手轻轻拉住杨母的胳膊,脸上满是关切与不安,急切地问道: “亲家,你可千万别瞒着我们,我看你这状态实在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可一定得跟我们说实话啊,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困难就一起扛。” 黄母的眼神紧紧盯着杨母,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 杨母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显得极为牵强,眼中的悲伤怎么也藏不住。 她轻轻拍了拍黄母的手,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真的没事,你就别瞎想了。 我就是心里一直惦记着秋婵,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现在看到她,我这心里也踏实些了。你就赶紧回去陪她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挣开黄母的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她的脚步依旧沉重,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黄母望着杨母离去的背影,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杨母肯定有事瞒着大家。 她的眼神中满是狐疑与关切,微微咬着下唇,内心纠结不已。 她深知杨母此刻情绪低落,或许有着难言之隐,可又实在放心不下。 听着杨母那看似轻松却又满含苦涩的话语,黄母到了嘴边的追问又咽了回去。 犹豫片刻后,她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与不舍: “好吧!那你路上慢点,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说,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杨母听到黄母的叮嘱,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她微微仰起头,试图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可眼眶还是不受控制地迅速湿润了。 她紧咬着下唇,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默默吸了吸鼻子,杨母加快了脚步,身影渐渐消失在医院走廊的转角处。 她的背影孤独而又哀伤,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每一步都踏在无尽的悲伤与痛苦之上 。 杨母心事重重地赶到艳丽所在的小区,脚步匆匆,神色焦急。 一进小区大门,她便一眼瞧见了身着制服的保安大哥。 杨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快步上前,因为走得太急,微微有些气喘吁吁。 她满脸恳切,目光紧紧盯着保安大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大哥,麻烦问一下,你之前见过住在这儿的一个女的前夫吗?就是艳丽,她离了婚的丈夫。最近这段时间,他有来过小区吗? 我找他有点急事,要是你知道什么情况,可一定得跟我讲讲。” 杨母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眼神里满是焦虑,迫切地希望能从保安大哥这儿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 保安大哥正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不经意间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杨母。 只见她面容憔悴,头发略显凌乱,眼眶微微泛红,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毫无生气。 保安大哥心中一紧,不禁放下手中的事情,关切地问道: “阿姨,您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这么差,怪让人担心的。 而且,听说那女的都已经不在了,怎么您还这么憔悴呀? ”他的语气中满是担忧,眼神里也透着疑惑,实在想不明白杨母为何会如此状态。 杨母听到保安大哥的询问,下意识地抬手捋了捋头发,试图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 她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显得无比牵强,带着浓浓的苦涩。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嗨,可能就是最近没睡好吧,年纪大了,睡眠质量大不如前, 一点小事就容易操心,翻来覆去睡不着,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你别往心里去。” 尽管杨母极力掩饰,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哀伤与疲惫 。 保安大哥微微皱了皱眉头,回忆了片刻,开口说道:“哦,你说的那个人啊,是来过。 那天我记得挺清楚的,他行色匆匆地就进了小区,径直朝着艳丽之前住的那栋楼走去。 我当时还纳闷呢,心里想着这人看着眼生,咋对这儿还挺熟。” 他顿了顿,喝了口水,接着道:“结果没过多久,他就黑着脸出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想进那房子,可能是想拿点东西或者处理点事儿吧。 但物业那边有规定,没有业主同意或者相关手续,外人是不能随便进住户家里的。 物业的工作人员拦着他,跟他解释了半天,他一开始还不太乐意,在那儿理论了几句,可最后也没办法,只能气呼呼地走了。 从那之后,就再没见他来过了。” 杨母听闻保安大哥的描述,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与期待,她毫不犹豫地迅速将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纸张的边缘已经微微起皱,显然在口袋里放了有些时日,能看出她对这张纸的珍视和携带它的急切。 第156章 都是假的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将纸递向保安大哥,脸上满是恳切的神情,眼中的焦虑愈发浓重:“大哥,真是麻烦你了。 要是你之后再见到他,不管多忙,能不能麻烦你一定要把这个电话号码交给他? 这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我有急事找他,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拜托你帮我这个忙。”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往保安大哥手中塞,生怕对方拒绝。 保安大哥一脸疑惑,下意识地接过杨母递来的纸,他的目光在那写满数字的纸条上短暂停留,随后抬眼看向杨母,眼中满是不解: “阿姨,您这是为啥呀?这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善茬儿,您找他能有啥事啊? 要是有困难,您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保安大哥的语气里满是关切,实在不放心杨母和这样一个行为可疑的人扯上关系。 杨母微微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容,试图掩盖眼中的焦虑与无奈: “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就是有点私事想找他。最近家里出了些状况,需要他来处理, 可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想着万一他再来小区, 你能帮我把消息传达给他。”杨母的声音略带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与哀求。 保安大哥听杨母这么说,虽依旧心存疑虑,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好吧!阿姨,您放心,要是我再看到他,肯定第一时间把这号码给他,跟他说您找他有急事。” 听到保安大哥的承诺,杨母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连忙说道:“太谢谢你了,大哥,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完,杨母再次向保安大哥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随后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落寞与无助 。 杨母与保安大哥告别后,拖着仿佛被铅块灌满的双腿,缓缓走到路边打车。 一路上,她满心都是对找到艳丽前夫的期许,可又隐隐担忧着事情的走向。 坐在出租车后座,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眼神空洞,思绪早已飘远,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喧嚣。 终于,车子抵达小区门口。杨母付了钱,推开车门,脚步虚浮地走下车。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小区周边,这一看,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只见小区的公告栏、电线杆,甚至附近店铺的外墙上,密密麻麻地张贴着许多纸张。 那些纸上的内容,正是她一直以来费尽心思、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保守的秘密。 刺眼的字眼在日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像是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她的心窝。 她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双手也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想要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眼眶迅速蓄满泪水,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可那些秘密却如同鬼魅般,在她眼前不断放大、蔓延 。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只能勉强扶住身旁的电线杆,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 望着那些被张贴得到处都是的秘密,杨母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深渊。 她清楚,这些秘密一旦曝光,整个小区的人肯定都已知晓。 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满心只剩下无尽的羞耻与慌乱。 然而,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强烈的自尊心让她迅速镇定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擦去眼角的泪水,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的身形看起来笔直而坚定。 尽管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可她的脸上却强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平视前方,迈着稳健的步伐,昂首挺胸地朝着小区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大大方方,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怯懦。 路过的邻居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或好奇、或惊讶、或窃窃私语,可她仿若未觉,神色淡然,仿佛那些不堪的秘密与她毫无关联。 她就这样,凭借着最后的倔强和自尊,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地走进了小区,仿佛要将所有的难堪和屈辱都踩在脚下 。 当杨母踏入小区的那一刻,仿佛有无数道无形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她,刺得她皮肤生疼。 那些目光里,饱含着好奇、探究与异样的审视,让她如芒在背。 而在这些目光背后,是她听不到却能想象到的闲言碎语,像嗡嗡作响的苍蝇,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 但杨母毕竟不是轻易会被击垮的人,多年的生活历练早已铸就了她强大的内心。 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从踏入小区门的那一刻起,就表现得极为从容。 她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慌乱与迟疑。 一路上,她陆续遇到了不少邻居和老熟人。她像往常一样,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语气轻松自然,脸上的笑容真挚而温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和王大妈唠唠家常,问问李家孩子的近况,眼神中满是关切,举止间尽显亲和。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内心正翻涌着惊涛骇浪。 每一个微笑、每一句问候,都是她努力维持体面的伪装,她用这份坚韧和镇定,在这场难堪的风暴中,倔强地守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 在小区里,邻居们对待杨母的态度各不相同。那些平日里就热心肠的邻居,满脸都是担忧,看到杨母后,赶忙上前询问。 李阿姨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关切,拉着杨母的手焦急地说道:“杨姐,我听说了些事儿,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你们家是不是做生意的时候得罪人遭报复了呀?要是有啥难处,可一定得跟我们说,大家都能帮衬帮衬。” 张大爷也在一旁附和,不住地摇头叹气,对杨母一家的遭遇感到十分揪心。 而还有一些邻居,纯粹抱着八卦的心态,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一见到杨母就围了上来。 赵婶满脸堆笑,看似关心,实则话里藏着打探的意味:“杨姐,外面传的那些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我们都特别担心你,你就跟我们讲讲呗。” 孙嫂也在一旁跟着起哄,伸长了脖子,就盼着能从杨母嘴里套出点猛料。 面对这些或真心或假意的询问,杨母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依旧强撑着,得体地回应着每一个人,试图将这场风波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 面对众人的询问,杨母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让人感觉亲切又安心,仿佛那些流言蜚语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一丝伤害。 她轻轻拍了拍李阿姨的手,语气轻柔却坚定,有条不紊地说道:“李妹子,你可别瞎操心。 那些全是假的,我们家本本分分做生意这么多年,一直规规矩矩,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呢? 就是有些人,见不得别人日子过得舒坦,故意造谣生事,想搅得我们家不得安宁。” 第157章 给你吧 说着,她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邻居,眼神中带着些许无奈与豁达,继续和声细语地解释: “大家可千万别信这些谣言,我们一家人都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对这些谣言根本就不理会。时间长了,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大家都是老邻居,平日里相处得这么好,可别因为这些不实的传言,坏了咱们的交情。” 杨母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诚恳地回应了大家的关切,又巧妙地化解了尴尬的局面,让那些原本心怀猜疑的邻居们也不禁纷纷点头。 人群中,王大叔率先大声附和起来,他用力地点着头,脸上带着义愤填膺的神情,声音洪亮地说道: “就是嘛!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老杨家的为人我们还不清楚吗? 勤勤恳恳做生意,本本分分做人,绝对是有人眼红,故意造谣生事,真是太不像话了!” 王大叔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周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杨母听着王大叔的话,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眼中的落寞怎么也藏不住。 她微微点头,向王大叔表示感谢,轻声说道:“王大哥,谢谢你相信我们。” 然而,这笑容背后,是她强压着的满心苦涩与沉重。 与邻居们简单寒暄几句后,杨母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仿佛脚下不是平坦的道路,而是布满荆棘的荒野。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些谣言,以及邻居们异样的目光,心中的压抑与痛苦愈发浓烈。 表面上,她依旧维持着体面,可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只盼着能快点回到那个暂时能让她躲避风雨的家 。 杨母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到家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握住门把手,那一瞬间,她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做着一场艰难的抉择。 推开门,屋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此刻,这熟悉的一切却没能给她带来丝毫慰藉。 她一脚跨进家门,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 在那扇门缓缓关上的刹那,她终于卸下了那不得不面带的微笑,面容瞬间变得憔悴而疲惫。 她的肩膀无力地垮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她一步一步挪到沙发前,双腿一软,一屁股沉重地坐了下去。 她的身体陷进沙发里,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她微微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迷茫。 此刻,家中的寂静让她感到窒息,那些在外面强忍着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袭来。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在小区里的种种场景,邻居们异样的目光、那些刺耳的闲言碎语,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喃喃自语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满心盼望着能快点把事情处理完,让生活回归正轨,从此无后顾之忧。 可前路茫茫,那些棘手的问题如同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 在一个阳光有些刺眼的午后,小区里静谧安宁,保安大哥像往常一样在岗位上值守。 不经意间抬眼,他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小区——正是陆好。 保安大哥瞬间精神一振,想起之前杨母的嘱托,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大哥,大哥……”保安大哥一边喊,一边挥手,生怕陆好没听见径直走了。 陆好正低头走着,听到有人呼喊,脚步顿住,疑惑地循声望去。 只见保安大哥急匆匆朝他跑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陆好迈着沉稳的步伐迎上去,挑眉问道:“你叫我?” 保安大哥跑到陆好跟前,微微喘着粗气,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 “对啊!之前有个阿姨来找过你,特别着急,嘱托我要是再见到你,一定要把这个电话给你。” 说着,保安大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小心翼翼递给陆好,“她还说有急事找你,让你务必联系她。” 保安大哥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伸手探入上衣口袋,掏出那张被他妥善保管的纸条。 这张纸在他口袋里待了好些时日,边角都微微卷起。他将纸条递向陆好,动作中带着几分郑重。 陆好满脸疑惑,下意识地伸出手,缓缓接过纸条。他的目光落在那一串数字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不解。 他抬眼看向保安大哥,眼中的疑惑愈发浓重,开口问道:“谁留给我的?这阿姨什么模样,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保安大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解释道:“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就知道是个阿姨,她当时神色特别焦急,说有急事找你。 我瞧她那模样,不像是开玩笑,你还是打过去问问吧,一打通电话,不就知道是谁了嘛 。” 陆好紧盯着手中皱巴巴的纸条,反复琢磨也毫无头绪。 听保安大哥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清楚,光靠猜测肯定得不到答案。 稍作犹豫后,他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那串神秘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在他紧绷的心上。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咔哒”一声,接通了。陆好赶忙把手机贴在耳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几分急切与警惕: “喂,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留号码给我?我跟你并不熟,突然收到你的联系方式,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速很快,一口气把心中的疑问都倒了出来,迫切地想要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 电话接通,听到陆好带着疑惑与警惕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杨母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些许。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沉稳。 “喂,是陆好吗?”杨母轻声问道,确认对方身份后,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秋婵的妈妈。 今天联系你,是想跟你说,房子给你们,我们不要了。” 说出这句话时,杨母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做出这个决定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的她只剩下疲惫与解脱。 陆好听到“房子”两个字,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脑海中迅速闪过秋婵一家的身影,瞬间明白电话那头的人正是杨母。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短暂的沉默后,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 陆好听到杨母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拖长了音调反问: “哟,终于舍得给我了?怎么,是想通了,还是扛不住了?早这么做,也省得大家费这么多周折。” 那语气,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电话那头,杨母静静地听着陆好的冷嘲热讽,脸上没有一丝愤怒的神情,她的眼神平静而又透着一丝疲惫。 等陆好说完,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给你吧!都是身外之物。 人生在世,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争来争去,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场空。” 此刻的杨母,已然看淡了这一切,只觉得身心俱疲,再无心力去计较。 说完,她没有给陆好任何回应的机会,手指轻轻一按,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杨母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沉重的大石头,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第158章 我来陪你了 陆好竭力按捺着心底那股子快要满溢出来的得意劲儿,表面上还佯装镇定,可心里却像有只小爪子在挠,痒痒的,止不住地暗自窃喜。 可在这股兴奋劲儿的底下,疑惑也如同藤蔓般悄悄滋生。 他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 “怎么回事呢?怎么突然就同意,舍得把房子说给我了?”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脑海里各种念头走马灯似的转。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突然给自己找到了答案,猛地停下脚步,轻声嘀咕道: “算了,管她什么原因呢!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有房子才是实打实的好事,别的都不重要。” 这么一想,他嘴角忍不住上扬,脸上又浮现出那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杨母的脚步迟缓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 她缓缓走进房间,身形微微佝偻,岁月的痕迹在她身上尽显无遗。 站在书桌前,她的目光在桌上的物品间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一张洁白的信纸上。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拿起笔,蘸了蘸墨水,随后开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书写。 她的眼神专注而又复杂,时而眉头轻皱,像是在回忆着那些难以言说的过往; 时而又轻轻叹气,似乎在为即将写下的话语而感到无奈。 一行又一行的字,承载着她的心事与嘱托,在笔尖缓缓流淌。 许久之后,她终于搁笔。 她将写好的纸张仔细抚平,接着,她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轻轻压在信纸上,确保信纸不会被风吹动。 做完这一切,她又转身走向抽屉,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拿出了一瓶安眠药。 这瓶药她偶尔会吃,用来缓解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 她将药瓶紧紧握在手中,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随后,把药瓶放进衣兜,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 处理完手头的事后,杨母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打算把屋子彻底收拾一番。 她先来到卧室,抬手轻轻抚平床单上的褶皱,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熟睡的孩子。 随后,她将被子抱在怀里,仔细地折叠起来,每一个边角都被她认真地对齐,不一会儿,一床方方正正的被子就呈现在眼前。 做完这些,杨母直起身子,不经意间抬眼,墙上的全家福映入眼帘。 那是一家人曾经幸福美满的定格,照片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像是在重温那些温暖的过往。 看着看着,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抬手,用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抹着眼泪,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咽的情绪堵在了喉咙里。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唯有她轻轻的抽泣声,诉说着内心深处的不舍与眷恋 。 杨母缓缓走到儿子的遗像前,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儿子的脸庞,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愧疚: “儿子,妈对不起你,是妈没本事,把一切都搞砸了,是我害了你啊。”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你一个人在那边,一定很孤单吧,别害怕,妈很快就去找你了,咱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说完,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许久,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转动把手。 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回头,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的每一处角落。 曾经一家人围坐吃饭的饭桌、儿子小时候最爱玩的玩具,都还维持着原样,可如今却物是人非。 她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房子,像是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刻进脑海里。 而后,她咬了咬牙,转身,决然地迈出家门,身影渐渐消失在灰暗的天色中,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子,在寂静中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 杨母站在街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思绪纷乱。 脑海里交替浮现着丈夫病弱的面容,以及儿子离去时的画面,满心都是酸涩与无奈。 到了医院,她径直走向缴费窗口,双手微微颤抖着,补齐了杨父这两天的医药费。 交完费后,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杨父的病房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积攒着面对丈夫的勇气。病房门缓缓推开,她轻声说道: “老头子,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她走到病床前,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病床底下的一个塑料盆上。 她俯下身,费力地将盆拿出来,双手捧着,缓缓走向厕所。 在厕所里,她拧开水龙头,看着水一点点注入盆中,升腾起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接了半盆水后,她关上水龙头,端起水盆,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回病房,准备为丈夫擦拭身体 。 杨母端着水盆,颤颤巍巍地走到病床边,声音带着哭腔,轻轻呢喃: “老头,咱们一辈子都爱干净,就算走,也要干干净净的。” 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滴落在水盆里,溅起细微的水花。 她拿起毛巾,浸在水中,拧干后,动作轻柔又缓慢,仔细擦拭着杨父的脸庞,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她的手微微颤抖,时不时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可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杨父,仿佛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擦拭完毕,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悲痛,端起水盆,缓缓弯下腰,将盆带水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底。 随后,她直起身,双手伸到被子边缘,缓缓地、缓缓地将被子往上扯,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的人。 被子一点点上移,盖住了杨父的肩膀,她又细心地将被子的边角掖好,确保没有一丝褶皱。 做完这一切,她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杨父,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就在杨母静静守在杨父床边,沉浸在哀伤与回忆之中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护士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开始每日例行的查房工作。 她先走到仪器旁,仔细查看各项监测数据,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扫过,又伸手轻轻调节了几个按钮,随后拿起听诊器,动作熟练地为杨父检查身体。 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检查完毕,护士收起听诊器,转身走到杨母身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 “阿姨,您别太担心,叔叔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平稳,情况一切正常。 您要是有什么需求,随时按床头的呼叫按钮找我们就行。” 她的声音轻柔而舒缓,像是一阵温暖的春风,试图驱散病房里弥漫的哀伤氛围。 第159章 我们永远不分开 杨母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略显疲惫却又努力挤出的笑容,朝着护士用力地点点头,连声道谢: “谢谢,谢谢你们啊,每天都这么细心地照顾他。你们工作也辛苦,真是多亏了有你们。”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诚的感激。 护士微笑着摆了摆手,语气亲切而温和:“阿姨,您太客气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照顾好病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您要是有任何问题,不管是叔叔的身体状况,还是需要什么生活用品,随时按床头的呼叫按钮叫我们就行,我们24小时都在呢。”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杨母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再次点头致谢,眼神里满是信任与依赖 。 护士又贴心地看了看杨父的情况,再次确认一切无误后,才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病房。 她轻轻带上房门,病房里又恢复了相对的安静,只剩下杨母和病床上的杨父。 窗外,夕阳的余晖一点点褪去,暮色如墨般晕染开来,天色逐渐暗沉。 病房内,灯光昏黄,将杨母的身影拉得悠长。 她缓缓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拿起一个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温开水。 动作迟缓,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数的回忆与不舍。 随后,她的手缓缓伸进衣兜,摸索出那瓶早已备好的安眠药。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紧紧握着药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的杨父。 她一步一步挪到床边,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杨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哽咽,喃喃低语: “老头子,这辈子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本想着能一起慢慢变老,可如今却走到了这一步。 你慢点走,黄泉路上等等我,别让我一个人寻你寻得太辛苦。 我现在就过来了,我们一起去找儿子,不管到哪里,咱们一家三口永远都不分开。” 她的话语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诉说着无尽的眷恋与决绝。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拧开药瓶,将药片倒在手心 。 话音落下,杨母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这世间最后的眷恋咽下。 她的手微微颤抖,将满满一把安眠药递到唇边,仰头,就着那杯还未完全凉透的温开水,一口将药全部吞了下去。 药粒划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却远不及她心中的酸涩。 服下药后,她缓缓走到病床边,放好瓶子到桌面,动作轻柔得如同生怕惊扰了沉睡的杨父。 她轻轻伏下身子,将头靠在杨父的枕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起杨父的手,像是握住了这世间最后的温暖与依靠。 她的手指与杨父的手指交缠在一起,那双手粗糙而布满老茧,却承载着他们一生的回忆。 她的目光在杨父的脸上缓缓游走,试图将他的每一个轮廓、每一道皱纹都刻进心底。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是对即将与丈夫、儿子团聚的期许,也是对这艰难尘世最后的告别。 渐渐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困意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最后一刻,她轻轻呢喃着: “老头子,儿子,我来了……”随后,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医院病房那半掩的窗帘,轻柔地洒落在病床上。 护士像往常一样,迈着轻快的步伐,手里拿着查房记录板,走进了杨父的病房。 她习惯性地先看了一眼仪器上跳动的数据,一切正常,这让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病床边,杨母正趴在杨父的床边,双手紧紧地握着杨父的手,像是在睡梦中也不愿松开。 护士嘴角噙着笑意,轻声说道:“阿姨,天亮了,该起床啦。一直趴着睡,脖子会不舒服的。” 她的声音轻柔且带着几分关切,在这寂静的病房里,如同清晨的鸟鸣,清脆又温暖。 护士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杨母的肩膀,然而,杨母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笑容微微一滞,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再次呼唤道:“阿姨?”可回应她的,只有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 见杨母毫无回应,护士并未察觉异样,只当她睡得太沉。 她嘴角噙着温和笑意,边走向仪器查看杨父的生命体征数据,边轻轻摇头感叹: “这老两口可真恩爱,睡着了手还紧紧牵在一块儿,这么多年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她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小声念叨着,语气里满是对这对夫妻深厚感情的称赞。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平凡日子里,老年夫妻间温馨又日常的一幕,所以她也没有再去打扰杨母,只打算查完房,轻手轻脚离开,让这对老人继续安睡。 在完成对杨父的身体检查后,她目光再次落在杨母身上。 想着别打扰老人休息,便打算轻轻拉开杨母的手,让他们能更舒适些。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握住杨母的手腕,试图将那两只紧扣的手分开。 然而,就在触碰到杨母的瞬间,护士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愕。 她察觉到杨母的手毫无生气,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护士迅速提高了警惕,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记录板搁在一旁,双手用力推了推杨母,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颤抖,焦急地呼唤着:“阿姨,阿姨……”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每一声呼喊都饱含着紧张与不安 ,可杨母依旧如沉睡般,没有给出一丝回应。 第160章 通知家属 护士的脸上血色尽失,惊恐如潮水般在眼眸中翻涌。 她踉跄着转身,脚步慌乱,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倒。 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她拼尽全力朝着医生办公室冲去,边跑边大声呼喊,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尖锐刺耳:“医生,医生!快来人啊!” 每一步都踏得急促又沉重,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哒哒”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杨母毫无生气的面容,恐惧让她呼吸愈发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终于跑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她顾不上敲门,直接撞开了门,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喊道: “医生,快……快跟我去11号病房,那个病人家属,好像没了!”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不断滑落,滴在地面上,她的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慌乱,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回应 。 医生猛地抬起头,看见护士满脸惊恐、大汗淋漓的模样,心中一紧,来不及细问,便迅速起身,跟着护士一路小跑冲向11号病房。 一路上,脚步声急促杂乱,引得周围病患和家属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一进病房,医生径直快步走到杨母身旁,熟练地俯下身,手指搭在杨母颈动脉处感受脉搏,同时另一只手翻开她的眼皮观察瞳孔反应,动作迅速且专业。 几秒钟后,他直起身子,面色凝重,轻轻叹了口气,证实了护士的担忧——杨母已经没有了气息。 医生直起腰,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圈,试图寻找线索。 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病房的桌子上,那里静静躺着一个安眠药瓶。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药瓶,仔细查看标签和剩余药量。 瓶身的标签有些磨损,上面的说明显示这是强效安眠药。 医生眉头紧锁,心中已然猜到,杨母十有八九是过量服用了这些药物。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与无奈,轻轻放下药瓶,准备安排后续事宜 。 于是,医生神色凝重,转头看向一旁呆立着、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护士,语气严肃且急促: “别愣着了,赶紧去,叫几个人把推车推过来。必须马上对这位患者进行全面检查,确定她是不是因为服用安眠药才离世的。” 护士被这指令猛地一拉,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脚步匆匆地跑出去安排。 没过多久,护士带着几个护工推着推车匆匆返回病房。 医生和护工们小心翼翼地将杨母的遗体抬上推车,动作轻柔却又不失迅速,随后将遗体送往相关科室进行详细检查。 经过一系列严谨细致的检验流程,医生终于确定了杨母的死因。 他摘下口罩,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专注而发酸的太阳穴,再次返回病房,找到正在整理病房物品的护士,沉声道: “死因已经明确了,是过量服用安眠药。你尽快想办法联系他们的家属,告知他们,让家属过来处理后事吧。注意沟通的时候,措辞委婉些。” 护士神色黯然,轻轻点头,接过医生递来的患者信息记录,转身去拨打电话,每一步都迈得沉重无比,即将传达的坏消息,让她的心情也如坠冰窖 。 秋婵站在医院的病房里,满心都是即将回归正常生活的轻松与期待。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的憧憬。 秋婵顺手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护士带着歉意与悲痛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 “您好,请问是这个电话号码的家属吗?她……在今天凌晨离世了……” 听到这话,秋婵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原本紧紧握着的手机,“啪”的一声从指尖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秋婵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嗡嗡声在耳边回响。 黄母原本在一旁收拾着秋婵的行李,见她突然愣住,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顺着秋婵的目光,黄母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又瞧见秋婵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快步走到秋婵身边,蹲下身子,捡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放到耳边,轻声说道: “喂?请问您是……”听筒里传出的声音让黄母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轻轻拍了拍秋婵的肩膀,试图给予一些安慰,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 黄母握着电话,听着听筒里护士传来的噩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跳急剧加速,慌乱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可她知道,此刻必须镇定下来,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惊惶,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应道:“好……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您通知。” 挂了电话,黄母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还未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黄父一直在一旁收拾东西,不经意间抬眼,看到黄母呆愣的神情,手里的动作顿住,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他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黄母缓缓转过头,看向黄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亲家没了。”短短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什么?”黄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手上的东西“啪”地掉落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 一时间,震惊与悲痛交织在心头,让他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 黄母迅速从慌乱中回过神,理智告诉她,此刻必须争分夺秒处理好后续事宜。 她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散落在一旁的物品往包里塞,一边急促地对黄父说道: “你赶紧打电话给超明,让他去月子中心照顾秋婵和孩子。 咱们得马上和秋婵一起去市医院,那边肯定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们处理。” 黄父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茫然与震惊,显然还没能完全消化这个噩耗。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双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 “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黄母见黄父毫无反应,心急如焚,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几分催促与焦急,“赶紧收拾东西啊!时间不等人,别耽误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黄父身边,用力推了推他,这才让黄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黄父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动作中满是慌乱与无措 。 黄母心中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悲痛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几乎要将她淹没。 想到亲家母的突然离世,往昔相处的点滴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眼眶也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然而,她深知悲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在这千头万绪的时刻,必须迅速冷静下来。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且清晰的想法:一定要赶紧前往市医院。 那里有太多亟待处理的事情,有亲家母的后事,也有秋婵需要安抚。 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决然,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出发,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 第161章 不敢靠近 黄父站在病房里,听着黄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完,眼神中满是震惊。 他反复确认细节,在得到黄母无比肯定的答复后,心里清楚,这千真万确不是在做梦。 黄父压抑着内难过的情绪,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超明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黄父还没来得及好好组织语言,声音就不自觉地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超明,你赶紧去月子中心!” 超明正在奶茶店里,忙着,听到父亲这般语气,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脑海中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忙关切地问道: “爸,出什么事了?您别着急,慢慢说。” 黄父握着电话,心里瞬间犹豫起来。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现在说出口,超明肯定会为秋婵感到难过,说不定工作上会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儿,黄父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超明,你别问为什么,也别管手头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去月子中心看看,这事儿很重要,千万别耽搁了。” 电话那头的超明虽然满心疑惑,但听父亲说得如此郑重,也不好再多追问,只能点点头,赶忙应下: “嗯嗯,爸,您放心,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超明收拾好东西,心里还在不停地琢磨,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父亲如此心急火燎地让自己赶过去看小孩。 黄父在电话里千叮万嘱后,长舒一口气,挂断电话,转身快步走向堆满行李的角落。 黄母早已在那等候,两人默契十足,一个整理衣物,一个打包日用品,动作麻利又急切,空气中都弥漫着忙碌而沉重的气息。 没一会儿,东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黄母直起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转头看向一旁还在发呆的秋婵。 她轻轻推了推秋婵的胳膊,和声细语地说道:“走吧,孩子,别再愣神瞎想啦。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咱们就往前看,赶紧去处理,可别耽误了这事儿。” 听到黄母的话,秋婵微微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眼眶却早已红得透亮。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积蓄力量,随后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无比坚定: “家里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面对以后的生活。” 话音刚落,秋婵便迅速调整好情绪,快步走到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旁,一把拎起,动作干净利落。 黄父和黄母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欣慰,三人相视一眼,便默契地一同走病房门,走出医院。 一路上,大家脚步匆匆,没有人过多言语,却都怀揣着同样难过的心情。 一路疾驰,车子稳稳停在医院门口。黄父停好车,三人快步穿过熙攘的门诊大厅,循着指示牌的方向,匆匆走向住院部。 秋婵神色焦急,脚步急切得有些踉跄,黄母见状,心疼地伸手扶住她,轻声安抚着。 在住院部的护士站,一位护士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在护士耐心细致的指引下,三人沿着长长的走廊前行,终于找到了杨父杨母所在的病房。 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正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病历,神情专注。 秋婵的目光瞬间被病床上的杨父杨母吸引,他们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如纸,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她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红了,她几步冲到病床前,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询问医生: “医生,他们到底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们!”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满心满眼都是对杨父杨母的担忧。 “是这样的,”医生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伸出手指向正依靠着复杂医疗器械维持生命的杨父,仪器上闪烁的灯光,像是在做着无力的挣扎 。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这位病人目前的状况非常不乐观,经过我们一系列详细的检查和会诊,确诊已经成为植物人。 从医学角度来讲,植物人的大脑受到了严重且不可逆的损伤,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他们人的心上。 然后,医生又微微侧过身,目光从杨父身上移开,缓缓落在已经没有呼吸的杨母身上,眼中满是无奈与惋惜。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又低沉了几分,仿佛被悲伤的情绪所笼罩:“至于她……” 医生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因为难以承受老伴突然离世的巨大打击,精神彻底崩溃。 昨天夜里,她选择了以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服用大量安眠药。等我们发现并展开抢救时,已经回天乏术。”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仪器运转发出的微弱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对夫妻的遭遇默哀。 医生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尤其是秋婵,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 秋婵听完医生的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击中。 她呆立在原地,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多得数都数不清,她下意识地看向医生,眼神中满是无助与迷茫,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又像是在期盼这一切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医生似乎看出了秋婵眼中的困惑,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同情,继续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目前的情况非常棘手。 病人的状况已经很明确,现在,需要你们家属来做这个艰难的决定。 后续的治疗方案,还有一些相关事宜,都得根据你们的决定来推进。” 说着,医生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病房里弥漫着压抑而沉重的气息,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 交代完一切,医生轻轻拍了拍秋婵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病房。 一时间,整个病房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单调声响,无情地宣告着生命的脆弱。 秋婵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杨父杨母,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 她的嘴唇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前的场景如此残酷,让她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缓缓抬起双手,捂住嘴,试图压抑内心的悲痛,可那汹涌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阻挡。 双腿一软,她缓缓蹲下,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哭声从指缝间溢出,悲痛欲绝。 她不敢再靠近一步,仿佛只要靠近,就会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这残酷现实的冰冷,只能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第162章 无法接受 黄父满脸悲戚,脚步沉重而迟缓,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杨父杨母的病床。 他的目光在两人毫无血色的面庞上缓缓扫过,眼神中满是痛惜与不解,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 “亲家啊,咱们之前还好好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让你们要做这样决绝的事?” 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哀伤与困惑,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沉重。 另一边,黄母心疼地看着在地上痛哭的秋婵,眼眶也红了。 她缓缓蹲下,动作轻柔地将秋婵扶起,双手紧紧握住秋婵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她用温柔且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说道:“孩子,没事的,再难熬的日子都会过去。 你看,他们多希望你能坚强些。起来吧,去看看他们,和他们好好道个别,他们一定也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 黄母的话如同一束微光,在这黑暗的时刻,给秋婵带来一丝温暖与力量 。 在黄母轻柔的安抚与搀扶下,秋婵的身体微微颤抖,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被悲伤浸透,迟缓而艰难地站起身。 她的双眼红肿,泪水仍在不断地涌出,视线被模糊得一塌糊涂,却依旧朝着杨父杨母的病床机械地走去。 她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脑海中不断闪过与杨父杨母相处的点点滴滴。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她的嘴唇抖动着,喃喃自语,声音破碎而绝望,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 那声音里,有对命运不公的质问,有对失去至亲的痛苦,更有对这残酷现实的难以置信 。 当她终于走到病床前,看着那两张熟悉却毫无生气的面庞,泪水再次决堤,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 黄母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却又带着无尽的哀伤,落在病床上的杨父杨母身上。 他们静静地躺着,面容安详,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与活力。 这一刻,她一直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努力维持着镇定,可眼前这一幕,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击垮。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眶迅速被泪水填满,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酸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再也无法面对这令人心碎的场景,脚步踉跄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地走出门口。 一到门外,压抑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她抬手捂住嘴,试图压抑住抽噎声,可肩膀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这对亲家过往相处的画面,那些温馨的场景,此刻却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她的心 。 黄母独自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倚靠着墙壁,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望向窗外阴霾的天空,满心都是无法言说的困惑与哀伤。 她实在无法理解,命运为何会如此残酷,将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推向了深渊。 她认为,这一切或许都与他们唯一的儿子文博的逝去脱不了干系。 文博的离开,就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让杨父杨母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们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大,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与期望,却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沉重的打击,任谁都难以承受。 除了这个原因,黄母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如此决绝。 也许,在失去儿子的那一刻,他们的心就已经死了,生活也失去了意义。 想到这里,黄母的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她深深叹了口气,满心都是对这他们的同情与惋惜 。 站在医院走廊,她泪水肆意流淌,心中满是对杨父杨母遭遇的悲戚与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但她知道,此刻秋婵更需要依靠。 深吸一口气,她迅速抬手,用袖口狠狠抹干脸上的泪水,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重新走进那间弥漫着哀伤的病房。 一进病房,黄母就快步走到秋婵身边,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声音温柔且坚定: “孩子,没事的,别害怕,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呢,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面对。”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秋婵的后背,试图给予她力量。 黄父站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杨父杨母,神色凝重,眼眶泛红。 他抬眼看向黄母,目光交汇间,传递着夫妻间的默契。 黄父微微张了张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把他们都放在一起吧,让他们走的时候也能相伴。” 黄母听闻,重重地点点头,没有多言,只是眼神中满是理解与赞同。 此刻,无需过多言语,他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也都在尽力为这个破碎的家庭,做最后的温暖安排 。 秋婵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靠向黄母,旋即转身,紧紧抱住她,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喉咙像是被悲伤哽住,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他们都走了,怎么就都走了啊,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孩子了,我该怎么办……”那哭声里满是无助与绝望,听得人心如刀绞。 黄母眼眶也红透了,她轻轻拍着秋婵的后背,动作温柔又充满力量,像哄孩子一般,轻声安慰: “傻孩子,可别这么想。你和孩子不是孤零零的,我们一直都在,往后的日子,不管碰上什么难事,我们都会陪着你们一起走下去。” 黄母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坚定有力,给秋婵混沌迷茫的世界,带去了一丝温暖与希望 。 第163章 同意放弃 秋婵听了黄母这番充满暖意与力量的话语,原本压抑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整个人哭得更凶了。 她将脸深埋在黄母的肩膀,泪水很快浸湿了黄母的衣衫,抽噎声在病房里回荡,声声泣血,满是失去至亲的悲痛与对未来的迷茫无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秋婵的哭声才渐渐变弱,颤抖的身体也慢慢趋于平静。 她从黄母的肩头抬起头,双眼红肿,满脸泪痕,神情憔悴得让人心疼。 黄父一直在一旁默默关注着秋婵的情绪变化,见她逐渐平复下来,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 “孩子,你也知道,现在情况很特殊。关于你公公后续的安排,是否决定继续治疗,还是做其他打算,这是个艰难的决定,我们都明白。 但最终还是得由你来拿主意,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 。” 黄父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尊重,病房里的气氛依旧凝重,却也因为这份理解,多了一丝温暖 。 秋婵的目光缓缓落在杨父毫无生气的脸上,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些和公公婆婆相处的温馨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抬手,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喉咙像是被堵住,艰难地开口:“听爸的吧……” 声音虽小,却透着一种历经痛苦后的释然与决绝。 她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此刻,她也希望公公能解脱,和婆婆在另一个世界不再孤单 。 黄父强忍着内心排山倒海般的悲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脚步看起来不至于太过踉跄。 他一步一步,沉重地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之上,满心都是对杨父命运的悲悯与对这个残酷决定的无奈。 推开门,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看到黄父进来,放下手中的笔,目光中带着关切与理解。 黄父走到医生面前,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开口:“医生,我们……我们决定放弃继续治疗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医生听到,神色一肃,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决定背后承载着多少痛苦与挣扎。 他温和地看着黄父,说道:“好的,我理解你们的决定。 这确实是个艰难的选择,等下我就叫护士与你们沟通后续的事宜,会尽量让这个过程平稳一些。 如果你们有任何疑问,随时都能问。”医生的话语,带着职业的冷静与人性的关怀,在这沉重的时刻,给黄父带来了一丝慰藉 。 黄父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向医生表达了谢意,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问诊室。 走廊里,灯光惨白而寂静,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哀伤。 回想起与杨父相识的过往,那些把酒言欢的日子、互相扶持的时刻,如今都化作了心头沉甸甸的痛。 推开病房的门,秋婵和黄母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黄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 “跟医生说好了,放弃治疗,护士马上就来沟通后续的事。” 秋婵的眼眶瞬间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黄母则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没过多久,护士迈着轻柔的步伐走进病房,手中捧着一叠文件。 她的眼神里满是同情与理解,轻声说道:“家属您好,这是放弃治疗的相关文件,需要您签字确认。” 秋婵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接过笔。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这支笔有千斤重。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杨父杨母曾经的生活的影子,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犹豫片刻后,她咬了咬牙,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饱含着不舍与悲痛。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知道,一段关系就此画上了句号,未来的路,将更加艰难,但她也必须坚强地走下去。 护士神色凝重,脚步轻缓地来到杨父的病床前。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饱含着不忍与敬重,一点点拔掉维持生命的仪器管线。 随着仪器的警报声戛然而止,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更衬出此刻的哀伤。 就在那一瞬间,杨父原本微弱起伏的胸膛彻底停止了跳动,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变成了一条毫无波澜的直线,他就这样安静却又残酷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秋婵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杨父的床边。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在病房里回荡。她紧紧握住杨父逐渐冰冷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啊……” 她的话语破碎而哽咽,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愧疚与不舍,身体随着哭声剧烈颤抖,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释放出来 。 黄母站在一旁,看着悲痛欲绝的秋婵,心疼得眼眶泛红。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女儿如此难过,缓缓弯下身子,半蹲在秋婵身边,伸出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动作轻柔而温暖,声音里满是心疼与劝慰: “孩子,别太自责了,你公公他最疼你,怎么会怪你呢?他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起来吧,别再跪着了。” 黄父也走上前,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关切。他看着秋婵,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子,快起来吧。你现在还在月子里,虽说快满一个月了,但身体还很虚弱,这么伤心难过,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你得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考虑,要是把身体搞垮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一定要注意身体,你公公在天上看着,也会放心不下的。” 黄父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句话都饱含着长辈的关爱与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