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八零俏寡妇，二嫁军官大伯哥》 第1章 大伯哥回来了 ·“小欢，你快去打点醋回来，再拌个凉菜咱们就开饭！” “好嘞～妈。”唐欢冲着灶房甜声应道。 把手里的书合上送回家里，小跑到灶房拿了醋瓶，走出院门。 这一片都是小四合院，家家户户挨得近。粮油店在家附近，唐欢走快点五分钟就能到。 半路碰到邻居吴婶，吴婶瞅着唐欢打扮洋气的样子眼里闪过嫌弃，嘴里笑呵呵问：“择语媳妇你干啥去呀？” “我去打醋。”唐欢对吴婶牵牵嘴角，回了句，快步走开。 这个吴婶跟她婆婆关系不是特别好，说个话总喜欢膈应人。唐欢不待见她，但她嘴笨说不过她，等打醋回去就跟婆婆告状，她婆婆战斗力老强了！ 其实吴婶那么叫她没错，她确实是孟择语媳妇，可是孟择语结婚第二天就去世了。 边上的邻居都叫她唐欢，只有这个吴婶生怕她不伤心似的，回回都要膈应她。 细说起来唐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穿越来的，身体不好身患绝症，活了二十一年在病床上躺着的时间有一半多，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轮椅上，她来的时候孟择语已经去世，原身想偷跑，结果被门槛绊一跤摔死了。 或许是老天爷看她上辈子挺惨的，这辈子给了她一个好归宿，虽然丈夫去世，但是公公婆婆很宠她，当亲闺女养的。 来这后的一个月是她有记忆以来过得最轻松的日子，不用忍受身体上的病痛，有人疼，想做什么做什么。 打一瓶醋七分钱，黑褐色的陈醋味道特别浓，唐欢拿着醋瓶还凑到鼻前闻了闻。 闻到那个酸味，嘴里自动分泌出不少口水。想起婆婆做饭的手艺，脚步又加快一点。 提着醋瓶拐进胡同里，远远发现门口停着一辆车，军绿色的吉普车。这种车好像是军用车？ 边上邻居不少人站在门口往他们家门口瞅，这年月能开上车的少，能坐上军车的那就更少了！ 见到唐欢回来，有人催她：“唐欢你快回家瞅瞅去，孟择言回来了。” 孟择言，她素未谋面的大伯哥？ 婆婆说他在外地当兵很多年了，也很多年没回来过。孟择语去世的时候，家里给他写了信，但因为种种原因他回不来。 唐欢往回挪的脚步有些慢，她不太会跟人打交道，跟公公婆婆也是接触久后才好点。 挪到大门口，她悄悄深呼一口气，提着醋走进院里。 孟择语的大哥就是她大哥，没什么好害怕的，对吧？ “择言啊~”邢翠正在院里抱着大儿子哭，孟择言一走就是八年，八年来只有几封信联系，她有时候做梦梦见他出了意外，早上起来枕头都是湿的。 孟择言搂着母亲，眼眶也有些发红。家还是那个家，但是物是人非。 他有满腔疑问，择语怎么去世的？怎么会刚结婚就去上班？他不是有一星期的婚假吗？ 这些话都不适合现在问出来。 孟择言站的方向正对着大门，唐欢刚走进大门就被他发现，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被人这么看着，唐欢停下脚步对着他轻轻点下头，犹豫两秒提着手里的醋往灶房走，不准备打搅母子相逢。 大伯哥跟孟择语长的不太像，孟择语是那种老实木讷的性子，长的比较周正，浓眉大眼跟婆婆比较像。 孟择言五官更立体冷硬一些，个子也要更高，可能在一米九左右，看上去是个和善的人，但是他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温度。 她的身份孟择言大概猜出来，她应该是孟择语的妻子。 孟择语结婚前给他写过信，说要结婚。信上对结婚对象没有过多描写，只说人还不错。 目送弟妹走进灶房，孟择言有些疑惑，低头问自家妈：“妈，弟妹成年了吗？” 情绪发泄的也差不多，邢翠正拿着手绢擦眼泪，听见孟择言问的这话不愿意了。 “瞎说什么呢！没成年能嫁给择语吗？”说完这心里怪不是滋味，“是择语耽误她了，刚结婚就守寡。” 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是择语没福气。 看邢翠又有掉眼泪的意思，孟择言扶着她在一边的小凳上坐下，低声跟她说起自己的事：“我被调到咱们这边军区了，过几天去报到，以后有空就回来陪您。” “真的？”邢翠不敢相信，她都做好孟择言在别省安家落户的准备，这一声不吭就调回来了？ “真的。”孟择言在母亲身边坐下，淡笑着跟她保证。 之前一直没下决心，直到收到孟择语去世的消息，他才决心回来。弟弟去世，该他回来赡养陪伴父母，这么多年一直是孟择语尽孝，他这当大哥不合格。 邢翠高兴地站起来，用手背极快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急匆匆往灶房走。 “你把东西放屋里出来吃饭，妈再炒俩菜。” 唐欢正在灶房切菜，她不会做饭，切菜也不熟练，土豆丝被她切得像土豆条，就这还差点把刀放到指甲上。 邢翠走进来看见唐欢的切菜姿势吓一跳，“小欢，快把刀放下！” 回过头看见婆婆，唐欢笑着放下刀，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妈我切得太粗了。” “没事，妈炒土豆丁。你不用帮忙，出去玩去。” 邢翠特别喜欢唐欢，小巧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模样白净说话好听，性格也软。她那时候生老二的时候就想生个闺女，结果生了个儿子。 好不容易养大，结果为救人把命搭上了，留下刚结婚的媳妇跟一大把年纪的父母。孟择语去世后，老两口就把唐欢当成闺女看待，一门心思的对她好，把对儿子的感情全转移到了唐欢身上，不然真熬不过去。 唐欢知道自己帮忙相当于捣乱，听话的出了厨房，回家里拿出那本高中课本出来接着看。 原身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另外一个世界她也是高中毕业，不是没考上大学，而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再去上学，上高中的时候去学校上课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她想再学学高中知识，明年考大学试试，就当完成一个梦想。 孟择言把东西放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走到院里。 他们家院子大，一半的地方被邢翠开垦出来种了菜，另一半有个竹竿搭的葡萄架，葡萄架底下常年放着一张桌子几个板凳，平时喝茶吃饭都在那。 唐欢现在就坐在葡萄架底下看书，看的认真没注意到有人过来，直到有人在她对面坐下，她才察觉到抬头看过去。 第2章 初见 孟择言个子很高，坐在小板凳上有点伸展不开，他像是察觉不到般一派从容，面带点点笑意，“弟妹你好，我叫孟择言，是孟择语的哥哥。” “哥哥好，我叫唐欢，是孟择语的妻子。”唐欢不自觉的坐正身子，手指轻轻的扣着腿上的书页，像是做汇报一样把话说的一板一眼。 她刚才差点站起来回答问题，幸好及时察觉到不合适，才没站起来出洋相。 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孟择言面上更和善一些，从衣兜里取出一个信封，伸手递给她，“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赶不回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现在补上。” “不··不用。”唐欢不好意思拿，他弟弟都去世了，她再收人家的见面礼好像不合适。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孟择言又往她手边递了递，他还没来得及把这封信寄出来，就收到了噩耗。 唐欢看看信封，纠结过后还是伸手接过，小声跟他道谢：“谢谢。” 她不傻，看得出来孟择言的笑都是浮于表面的礼貌，再推辞下去，就不太好看了。 孟择言没说别的，视线放到她放在腿上的语文课本上，书上做了不少标记，看得出来她看的挺认真。 他在这坐着，唐欢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把书放到桌子上，站起身走正屋里。 找到暖壶跟水杯，倒了杯水端出去放到孟择言跟前。 放下水杯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翻开书接着看。 孟择言目光落在垂着头的唐欢发顶，孟择语去世突然，尤其是他结婚第二天还在婚假时间内，却跑去厂里上班令孟择言想不透。 他不得不产生某种怀疑，孟择言第二天去上班是自愿还是被人逼着去的？ “小欢，快来端菜~”灶房的邢翠对着院里喊，这一个月来她都喊习惯了。 “来啦~”唐欢习惯性答应出声，忘记对面还坐着大伯哥，拿起书站起来小跑着送回自己屋里。 等她送完书跑到灶房门口，孟择言刚好端着菜从灶房走出来。 他手里的两盘菜都特别满，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看着就烫手。 唐欢想伸手去接，孟择言往起抬了抬手，“灶房还有你再去端，这两盘烫手。” 他不给自己，唐欢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给他让路。 孟择言端着菜走过去，唐欢钻进灶房。 炉子边上还有两道菜跟一道蛋汤，唐欢朝着蛋汤伸手。 邢翠正在舀饭，看见唐欢那白净的小手准备抓汤碗，开口跟她讲，“小欢你端凉菜，这汤让你哥端。” “好~”本来已经碰到汤碗边的手，转个弯端起凉菜。 除了凉菜还有一道炒腊肉，唐欢一手端着凉菜一手端着腊肉往外走，她之前帮忙端菜都是一次端一个。 孟择言放好菜又走进灶房，看着她小心翼翼端菜的样子，默默让开路。 她把菜放好，邢翠跟孟择言已经把剩下的饭菜都端出来了。 唐欢上辈子吃东西是没有味觉的，当第一次用原身的身体尝到味道的时候她差点哭出来，就连苦瓜她都觉得好吃。 邢翠给大儿子跟唐欢一人夹了一筷子菜，看着唐欢那小身板，没忍住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这孩子从择语出事到现在，瘦了一大圈，看着都惹人心疼。 原身之前身材很匀称，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身材前凸后翘。自从芯子换成了唐欢之后，好像是为了贴合她的灵魂，身体一天比一天瘦，前凸后翘还在只是变成了小版的。 怕是身体有毛病，她还特意去医院检查过，医生没查出异常。 她也试着每天多吃点长肉，但是没什么效果。 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唐欢现在的衣服都是去商店里重新买的。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向阳花连衣裙，白色收腰v领连衣裙，裙子上印着向阳花图案，看上去很有活力。 桌上摆着辣炒腊肉，肉沫土豆丁，家常豆腐，凉拌菠菜，蛋花甜汤。唐欢每个都尝一遍，每一道她都喜欢。 腊肉有点辣，唐欢嘴巴被辣的红润起来，吃一口腊肉要喝两口甜汤吃几口别的菜来压住辣味。但是辣味消下去后，她又忍不住想吃一口。 孟择言不清楚其他女同志的饭量，但他见识了唐欢的饭量。从开始吃饭后她就没有停下来过，两碗米饭两碗甜汤，外加各种菜。 他不是觉得唐欢吃得多，而是想不通她胃口那么好怎么会瘦成这样？ 一阵稍微大点的风过来估计都能把她吹走。 吃饱饭，唐欢轻轻放下碗筷，取出手绢擦擦嘴巴，嘴唇被辣的有些发麻，好像肿了一点。 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不疼，那应该是不严重，就是忍不住想用舌头舔。 都吃完饭，唐欢端着碗筷送回灶房，想帮着洗碗，再次被婆婆赶出灶房。 大伯哥正在擦桌子，唐欢站在灶房门口想了想决定回去睡个午觉，吃了就睡比较容易长肉。 她住的是灶房对面那排房子，那排有三个房间，她住在中间那间。 原身跟孟择语结婚就装修的这三间房子，俩人的卧室在左边那间，孟择语去世后原身害怕，就把那间房间锁起来了。 唐欢房间里挺朴素的，只有一个双开门衣柜，一张单人床跟不大的写字台，因为家具都在锁着的那间房里，她不敢过去搬。 回房间关上门，唐欢站在门后边盯着门栓看半天，最后伸手把门栓插上。 她相信大伯哥的为人，她只是担心野猫钻进来。 灶房里邢翠正在洗碗，孟择言擦好桌子进来洗抹布，洗的途中忍了好久的话终于问出口：“妈择语不是有婚假吗？怎么结婚第二天就去上班？” 邢翠洗碗的动作停下来，长叹一口气，“是他那个徒弟上门来叫他，说是机器出毛病了，让他去帮忙看看。” 谁知道这一去人就没回来。 “弟妹没有拦吗？”孟择言追问了一句，刚结婚的小夫妻如胶似漆的，择语怎么这么轻易就跟着去了！ 知道大儿子不清楚孟择语的情况，邢翠接着洗碗，声音伴随着洗碗声响起：“择语跟小欢是相亲认识的，见面两三回就结婚了，俩孩子还不太熟。” 当时都想着结了婚之后有的是时间处感情，哪知道···唉~ 第3章 吴婶之战 “为什么不多相处一段时间？”把洗好的抹布放到一边，孟择言拿起母亲洗好的碗往碗柜里放。 相亲认识不奇怪，为什么不多相处一段时间呢？见两三面就决定结婚，是不是有些着急？ 知子莫若母，邢翠知道孟择言在想什么，往后仰仰身子，看向对面唐欢房间。 看见她房间门关着，右胳膊肘推推孟择言手臂，指挥他，“去，把门关上。” 孟择言走过去关上门，回来接着帮忙干活。 邢翠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下，把活都交给孟择言，她这儿子入得厨房出得厅堂，那个词叫啥来着···对，文韬武略。 孟择言挽起袖子把剩下的碗放好，等着邢翠跟他说悄悄话。 还特意关上门，可不是要说悄悄话嘛！ “我知道择语去世你心里接受不了，爸妈跟你一样也接受不了。”二儿子刚去世一个月，邢翠根本不敢提起，只要稍微想起来这眼泪就开始往下滑，她忍不住又叹口气，“但那事就是个意外，他是为救人才去世的。从择语出事到现在，我就眼看着小欢活活瘦了一大圈儿，那孩子心里苦着呢~” 她才刚二十，人生路刚开头，就成寡妇，这事不管放在谁身上谁也想不开呀！ “唉~”邢翠这一个月来叹得气比这一辈子都多，难过二儿子年纪轻轻就去世，难过儿媳妇结婚第二天就成了寡妇，难过自己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 孟择言干着活，邢翠把唐欢跟孟择语的事跟他说了说，唐欢她爸再婚，后妈不是个好玩意，想把唐欢跟她那个不入流的儿子凑一对。 为了躲过后妈的算计，俩人才会刚见两三面就结婚，想着互不讨厌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提起那糟心的亲家，邢翠别提多膈应，气呼呼的说：“也就是小欢他哥出门做生意不在家，不然那两口子有的受的。” 孟择言一向不对别人家的事发表意见，只是听着，不做评价。 邢翠知道他不爱听人八卦，跟他说完唐欢家的情况就先走了。 唐欢在屋里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双目无神看着房顶发呆，几十秒后眨眨眼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会儿是下午三点半，她下床换成数学课本去葡萄架下接着看。现在是八三年，考试也要分文理科。 唐欢暂时没有想到自己以后想干的工作，所以是考文或是考理她还没有决定。 走到葡萄架下准备坐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吴婶挤兑她的事被大伯哥回来的事一打搅，忘了跟婆婆说。 再过一会儿就是婆婆去买菜的时间，下午的时候市场上菜会降价，她就坐在这里等着就行。 唐欢拿着笔在书上做笔记，没多久就听到婆婆出门的脚步声。 “妈吴婶上午又···”唐欢说着话抬起头看过去，这一看发现出门的不止是婆婆一个人，她身后跟着大伯哥，剩下的话下意识咽了回去。 大伯哥看上去好像挺好相处的，但唐欢隐约觉得他不喜欢自己。 邢翠一听她这前半句话就懂了，火气瞬间飚起来：“她又挤兑你是不是？等下妈就找她去，专挑软柿子捏，她什么玩意儿！” “···嗯。”这要是婆婆一个人，唐欢或许会争论一下自己不算软柿子。 她虽然不会骂人，但是她会摇人。 应该不算软柿子。 孟择言的目光又落在唐欢跟前的课本上，上午的是语文，现在是数学，她还挺刻苦。 邢翠生气的提着买菜用的篮子往外走，孟择言慢她一步跟在后边。他很久没回来，邢翠同志要拽着他出去长长脸。 这个点正好是市场上菜减价的点，这一片的家户几乎都要去市场上转一圈。 隔壁吴婶也不例外，邢翠正好想找她，没想到刚出大门就碰到了！ 余光瞟到邢翠身边跟着那个军官大儿子，吴婶连头都没往他们这边转，目不斜视的往胡同外走。 她又不傻，能给邢翠臭显摆的机会吗？ “姓吴的你给我站那！”邢翠还真没跟她显摆的心思，她现在就是气这老娘们干不过她，就欺负唐欢。 吴婶不仅没停下，脚底下倒腾的更快了，真能臭嘚瑟啊！她装没看见还想叫住她。 邢翠把篮子往后边一塞，小跑着追上去，一把薅住吴婶的胳膊，把她拽的一个趔趄，“叫你站住听不到是不是？干了亏心事跑的倒是挺快。” 孟择言手里拿着篮子往前走了几步，但没太靠近。距离大概保持在邢翠同志干不过他能及时出手保护，又不会妨碍她发挥。 “我干什么亏心事了？邢翠你有病吧！”被她拽的吓一跳，吴婶使劲往下甩邢翠的手，嘴里生气的骂着，别以为有个军官儿子她就害怕。 邢翠收回手，双手叉腰冷笑：“你才有病呢！姓吴的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挤兑小欢，你当老娘跟你开玩笑呢？背地里欺负人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我告诉你，以后再敢挤兑她，老娘把你家房顶掀了，信不信？” “我没挤兑她。”瞥一眼站在边上提着篮子的孟择言，吴婶冷哼一声，“我以后见到她话都不说，行了吧？街上这么多有儿媳妇的，就你家唐欢金贵，说句话都不行。” 邢翠没那么多好心肠，管不着别人家儿媳妇，但是自己家的自己护，“别跟我扯那有的没的，我就跟你说，再有下一回你等着修屋顶吧！” 说完不跟她再纠缠，邢翠接着往胡同外走，再晚点赶不上好菜了！ 孟择言跟着往外走，路过吴婶的时候，停下脚步劝了一句：“婶子，别生气，我妈吓唬你呢！” 吴婶抬头看了孟择言一眼，瞅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挎着篮子着急忙慌往外走。 跟邢翠针锋相对这么多年，她能不知道那母老虎有多虎吗？ 还有孟择言这小子打小就不是个好玩意儿，现在披上一层军官的衣裳，里子里还跟以前一样不是东西！ 面上笑呵呵的，实际上一肚子坏心眼。 他们到的时候市场上的菜才开始降价，摆摊的摊贩声音交错喊着便宜卖，邢翠带着孟择言挑了买了几样便宜菜，又带着他去卖鱼的档口。 鱼虾可不便宜，这东西只要不死，就不影响第二天接着卖。 一条鱼半斤虾三块两毛钱，邢翠掏钱的时候面不改色，半点不心疼。 他们家不缺钱，该省的省该花的花。 第4章 找学校 他们买完菜回来，唐欢还在葡萄架底下学习，手上拿着笔趴在桌子上写字。 看着唐欢的认真劲，邢翠顺嘴感叹：“这孩子整天在家学习哪行，还是得上学校听老师讲课，回头让你爸问问你许叔能不能让小欢去复读。” 跟在她后边的孟择言听了个正着，看一眼葡萄架坐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从另一边回了屋里。 晚上孟清河下班到家才知道大儿子回来了，高兴地拿出一小瓶白酒要跟他小酌几口。 唐欢坐在婆婆边上吃饭，但是酒的味道总是往她那边飘。 那个味道有种说不出的香，有点勾人，她没喝过。 公公跟大伯哥一人跟前放了一个小杯，她跟婆婆没有，是不准备让她们喝的意思··· 明明没尝过，怎么会有点馋呢？ 想喝，但不敢开口··· 唐欢默默吃饭，听着公公跟大伯哥聊天。虾很好吃，但是要剥皮，不喜欢剥皮。 鱼肉好嫩，酱香味的，好吃。 “对了择言，你这几天没事去找你许叔一趟，问问他能不能让唐欢上他们学校复读。”孟清河没跟老伴商量过，但是俩人的想法出奇一致。 孟择言抬眼看向邢翠，这话他妈下午才说过，不是说让老孟去吗？ 这没过多会儿，怎么变成他的事了？ 邢翠瞅见孟择言的眼神，很不理解，“看我干啥呀？你爸让你去，你去呗~” 公公提到这事的时候，唐欢嘴里还有食物没咽下去，等嘴里空了后赶紧阻止：“爸妈不用，我··我过一阵儿自己去问。” 她只是想着自己在家先看一遍，等下学期的时候再找学校，这样能减少跟人接触。 “你上哪问去？这边上你又不熟，让你哥去！他们打小都是在这片上的学。”邢翠一锤定音，根本没给孟择言拒绝的机会。 她又在悄悄抠衣服，孟择言挪开视线，接着夹菜吃饭，“我明天去问。” 老两口满意了，唐欢却开始食不下咽，她好像太麻烦别人了。 她能看得出来，大伯哥一开始是准备拒绝的。 没人再提这事，唐欢也没有勇气再说拒绝。 唐欢以为她只是去问问，等有结果可能得一阵，她没想到隔天她刚起床出门洗漱，大伯哥从外头回来了。 她正蹲在小菜园边上刷牙，嘴里全是泡沫。 孟择言本来是想先跟老妈说，让老妈转告给唐欢。没想到这么巧，她正好在院里蹲着。 那小纤细的一个人，尤其今天还穿的白色的衣服，往那一蹲跟个小蘑菇似的。怎么看都像小孩子，怪不得邢翠同志拿她当小孩。 既然碰见了，孟择言干脆直接跟她说，抬步走到唐欢蹲着的菜园对面。 “收拾一下东西，下午我送你上学去。” 唐欢蹲在地上迷茫的看着他，手里的牙刷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她牙还没刷完呢！这怎么说话呀？ 怎么下午就要去上学了？这效率不用这么高的！ 端着漱口杯漱口，赶紧吐出嘴里泡沫。 这下能说话了，唐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没什么底气的吐出两个字：“哦，好。” 没有多说孟择言笑笑，转身走了。 唐欢蹲在原地，默默把牙刷再次塞进嘴里，仔细的把每个角落都刷一遍。 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要去上学该注意什么？怎么就去上学了？还没准备好··· 上辈子唐欢上高中的经历并不愉快，同学们不跟她说话，从她身边路过都躲着走。有时候生病住院时间太久，再去上课的时候连课桌都不见了。 她没有朋友，没有父母，唯一的哥哥还要忙着赚钱给她续命。 刷完牙，唐欢回房间打开衣柜，踮着脚尖从衣柜最顶上一层摸出一个小铁盒，铁盒里有一个红色的手缝小包，包里装着她的全部家当。 一共七百三十五块钱，结婚的时候孟择语给了原身五百块钱彩礼钱，原身自己攒了二百多块钱。 唐欢从来到这里几乎没怎么花钱，家里支出都是公婆，他们有时候还塞钱给她。 平时白吃白喝就算，学费不能再让他们帮忙。 抽出一张十块的放进自己兜里，唐欢想着下午去学校上课自己交学费。 邢翠也没想到孟择言办事这么利索，比她老伴还好使，逮着他夸了好几句。 夸完儿子，她又跑过来叮嘱唐欢，站在她屋门口跟她说：“小欢你准备书包了没有？还有作业本跟笔。” 唐欢正在整理课本，摇摇头，“我先把课本整理好，等下去买。” “妈跟你一起去，帮你想想缺啥。”邢翠忍不住想多操点心，在她眼里唐欢实在太乖了，长得瘦瘦小小的，性子又文静，没脾气似的。 唐欢抬眼弯着眉眼笑着看向婆婆，乖巧的说：“行，谢谢妈。” “这有啥好谢的。”邢翠瞅着唐欢的笑心里就发软，这孩子太乖了，“你收拾好了过来叫我。” “嗯。” 唐欢把所有的课本摞在一起数一遍，确保没有少的，又从柜子里取五块钱，买书包跟纸笔都要花钱。 拿好钱去正屋叫婆婆，跟平时一样踏进屋里，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孟择言，不自觉后退一步，退出屋里。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门槛外头了··· 孟择言抬眼看她，面上没有常挂着的笑容，眼神中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唐欢转身快步走下台阶，站在葡萄架底下朝着屋里小声喊：“妈，我好了。” 孟择言眉间稍稍皱起，他有那么吓人？ 邢翠同志好像并没听到她喊的话，孟择言站起来走过去敲敲门，“妈，弟妹找你。” “来了~”邢翠在屋里回话。 听见她的话，孟择言走回去坐回沙发，接着看电视。 唐欢没听到婆婆的回应，不知道她听没听到，想再喊一声但是大伯哥正在看电视，似乎不好。 想进去就更没胆量了。 不然坐在这里等等吧？婆婆总会出来的。 没两分钟婆婆走出屋子，唐欢站起来跟她说：“妈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走！”邢翠也收拾完毕，俩人朝着外头走。 想买书包跟文具得去百货商店，距离有点远，坐公交要十几分钟。 一个人两分钱，邢翠一上车就买票，唐欢没抢到机会。 公交车上有空座，但是不在一块。婆媳俩分开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邢翠健谈，没两下跟她边上的大娘就聊起来了。唐欢身边也是一名女同志，面色有点苍白，手捂着肚子好像有些难受。 唐欢瞅她一眼，想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试了试张不开嘴。 手指无意识的抠坐着的凳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问女同志需不需要帮助，结果女同志到站下车起身走了。 过一会儿，婆媳俩也到站，公交站就在百货商店边上。 第5章 去学校 这年月的书包没有特别的样式，基本都是军绿色的斜挎包，文具也不复杂，作业本跟钢笔还有墨水。 唐欢挑了一个样子比较小巧的背包，能放进去书就行。 钢笔选的最普通的钢笔，丢了坏了都不会心疼。 书包三块钱加上钢笔两块五，外加作业本墨水下来一共六块二。 唐欢伸手掏出衣兜里准备交学费的十块钱递售货员，售货员也伸手接过。 “等下，我这有零的。”邢翠阻止售货员找钱的动作，拿出六块二交给售货员。 唐欢阻止，“不用妈，我自己付钱。” “给你买东西我乐意！”邢翠上手从售货员手里拿回唐欢的十块钱，伸手塞回她衣兜里。 售货员也很省事的接过正好的六块二。 唐欢过意不去，想把十块钱给邢翠，邢翠动作利索的往外走，不给她机会。 孟择语去世后，厂子给的赔偿款唐欢全都给了老两口。从那以后老两口就生怕她没钱，私下塞钱出门还抢着付账。 唐欢不是没心动过，想过拿着那笔钱去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为自己找一个落脚处。可每每想起那是孟择语的命钱，她就觉得烫手。 他们结婚一天，甚至都没圆房，只有结婚证上那一个名字的牵扯。 买完东西，俩人又一块去吃饭，这时候早餐店还有不少人吃饭。 找个空位坐下，唐欢要了一碗豆腐脑一根油条。邢翠则是一碗胡辣汤一个烧饼。 这回唐欢趁邢翠不注意提前结了账。 白嫩的豆腐脑上边浇着浓郁的卤汁，卤子里好像有切碎的香菇丁跟海带还有油炸豆腐丁，细品还能抿到肉沫，特别鲜香。 唐欢喜欢把油条撕成一小截一小截放进豆腐脑碗里，等油条吸满汤汁再放进嘴里，一口下去汤汁在嘴里炸开。 她上辈子吃东西没味就喜欢看吃播，看着主播们形容食物的味道，自己馋的直流口水。 但一样的东西买回来，她却尝不出味道。 东西买完，饭也吃完，婆媳俩打道回府。 唐欢今天穿着白色衬衣短袖配红白格长裙，脚下踩着水晶凉鞋，衣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的身形。 回来的时候身上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背包里放着新买的文具。 回房间把背包收拾好，唐欢坐在床边上发呆，心里开始发怵，下午就要去学校，她能跟同学们相处好吗？ 二十岁去复读念高中会不会被人笑话？ 想起上辈子自己明明坐在教室里，却被同学们用无形的墙隔开，胆怯退缩在她脑海里一次次闪过。 最终对孟择言的惧怕占了上风，唐欢不敢跟他说不去。 吃过午饭孟择言就在院里等着，准备送唐欢去上学。 他给唐欢找的高中是他跟择语以前读过的高中，离家不远坐公交两站地，骑自行车不到十分钟。 校长说入学得参加一次考试，考过学校才收，孟择言觉得她应该没问题。 如果真考不过，他也有办法，反正这学肯定能让她上了。 回房间斜挎上书包，唐欢手指捏着书包带壮着胆子走到孟择言边上，鼓起勇气，“哥，走吧！” “嗯。” 孟择言点头转过身往外走。 唐欢默默跟在他后边，她步子小，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距离拉得太远她就小跑着追一截。 听到身后跑着的脚步声，孟择言回过头发现跑的人是唐欢。 正小跑着追他，没想到孟择言突然停下往后看，唐欢脚底下立马刹住车，身体僵硬的看着他。 “这种情况你可以叫我一句。”孟择言面上一派温和，他自己都不知道唐欢为什么那么怕他。 很少有人见他第一面就躲他，要知道他可是原部队公认的···和善。 唐欢眨眨眼，点头回答：“哦。” 孟择言回过头接着走，这次脚步慢上许多。 心中默想原来择语喜欢小兔子。 在孟择言眼中唐欢就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兔子，一点点的动静都能吓到她。 早知道她是这个样子，他不会把择语去世的蹊跷怀疑到她身上。 回来这两天，孟择言仔细调查过弟弟的死因，结果跟母亲说的一样，确实是意外。 之前是他想多了。 这次唐欢只要稍微走快点就能跟上脚步，俩人一前一后站在公交站等车。 孟择言想起要做试卷的事还没跟她说过，“等下到了学校你要做几份试卷，能做出来就做，做不出来也没事。” 唐欢点头，“嗯。” 说完又觉得这样不好，有点敷衍，又重新回了句：“我能做出来。” “那就好。”孟择言应声完没再说话。 这会儿等车的只有他们俩人，孟择言身形早就练出来，随便一站都是笔挺的身姿。 唐欢在他身后站着，等着排队上车，抬眼就是他黑色短袖贴在后背显出的结实的肌肉线条。 她赶忙低头看着脚尖，仿佛脚上有什么奇珍异宝。 公交车进站，孟择言率先上车，唐欢终于能抬起头跟着上车。 司机一看就他们俩人，唐欢刚上车他就踩着油门启动。 脚底下没踩稳，但又不想摔一跤，唐欢伸手去拽边上的杆子，手碰到杆子但没抓住。 孟择言随意回头一看，本来是想看唐欢是不是上车了，结果恰好看到她摔下去的模样，忙伸手去拉她。 差一点就要坐到地上，唐欢的小手臂被一只大手抓住使劲提起来。 不止是把她从半空里拽回来，孟择言还顺手把她拎到身边空座跟前。 唐欢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空座前。 松开她手臂后，孟择言开口提醒她：“坐好，抓稳。” 唐欢听话的坐下，手上默默抓稳，刚才差一点就摔倒了，幸好大伯哥拽她一把。 孟择言买好车票，随后也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两站地坐车大概六七分钟，孟择言提前站起来走到车后门处等着下车，也是给唐欢一个下车的信号。 唐欢看到也站起来，抓着车座挪到后门边上，手里抓的特别紧。 车停稳，俩人前后下车。 在这个站下车的有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学生，跟着人流很轻松就能找到学校。 看门的大爷早上就见过孟择言，没拦他们给放进学校。 校长在办公室等着他们，办公桌上放着一小沓试卷，一共八张卷子，每个科目一张，是等下唐欢要做的试卷。 今年英语正式被列为高考题目，校长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孟择言推荐的人一点英语基础都没有。 听孟择言说这孩子已经二十岁，高中毕业也有三四年了，没学过英语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没学过英语，还真是个难题。 门外响起敲门声，校长停止胡思乱想，对着外头说了句：“请进。” 孟择言推开门带着唐欢走进办公室里，笑着跟校长介绍：“许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要复读的唐欢。” 第6章 考试 “唐欢同学你好，我姓许，你叫我许老师就行。”许校长笑着站起来，其实他见过唐欢两面。 一次在孟择语结婚的酒席上，一次在他的葬礼上，当时人多可能唐欢并不记得。 “许老师您好。”唐欢浅浅鞠躬，对许校长表达感谢，“谢谢您愿意给我机会。” 许校长摆摆手，拿起桌子上的试卷，他很同情唐欢，但规矩就是规矩。 “没什么好谢的，这些试卷得全部及格才能让你来学校复读，你做好准备了吗？” 唐欢点头，“准备好了。” 许校长把试卷放在他办公桌对面，办公桌对面也有一把椅子。 “你就坐在这做题，把我当成监考老师就行。” “好。” 唐欢低下头伸手从背包里取出钢笔，紧紧捏着钢笔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 她身后的孟择言在办公室里观察一圈，悄无声息走到一边上的沙发上坐下，他暂时还不能走，怕万一唐欢考不及格。 最上边的是语文试卷，考试范围没有超出课本，唐欢好像都会，拿着钢笔几乎没有犹豫，一道一道的写下去。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唐欢写字的沙沙声。 开始做题后，心神一点点沉浸进去，渐渐忘记周围的环境，唐欢也顾不上紧张了。 不到一个小时语文试卷做完，唐欢翻回去检查一遍后，拿起来放到一边开始做第二张。 许校长就坐在书桌对面，唐欢刚放下他就抬手拿过来，开始批改。 唐欢的字迹清秀，卷面整洁，第一眼印象不错。 第二张是数学，唐欢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有的题需要列算式算一下。 数学完了是英语，历史、地理、政治、生物。 一张接一张试卷做完，下午时间已经过去一多半。 许校长其他科目都能批改，除了英语，他那个年月英语还不是考试科目。 “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叫个人过来。”许校长站起来往办公室外走。 唐欢看着监考老师就这么走出去，茫然眨眨眼，她虽然都做完了，但是试卷还在她跟前，许老师不怕她作弊吗？ 等许校长带人回来，孟择言调笑道：“许叔，您还挺放心，不怕我作弊么？” “别的我怕，英语我还真不怕~，你小子肯定不会！”许校长带着一位英语老师往办公桌走，嘴里笑话孟择言。 孟择言笑笑没说话，谁说他不会。 其他的试卷许校长都批改完，只剩一份英语试卷。 走到办公桌边上把英语试卷拿给英语老师，“你就在这批改，看看能打多少分？” 英语老师是个戴眼镜的男同志，也没废话，从衬衣口袋里取出钢笔开始批试卷。 唐欢站起来双手悄悄抠着桌子边，等着批改结果。 其他试卷批完后，许校长也没说结果，唐欢心里觉得自己考的还行，但又怕万一。 英语老师批改得很快，这份卷子学生才考过，答案他都熟记于心。 打好分数，把试卷交给校长，英语老师慢吞吞把钢笔别回衬衣口袋里，站在办公桌边上等着。 “九十七分？”许校长看着英语试卷上的成绩有点惊讶，要知道现在他们学校英语成绩最好的才八十几分。 英语才划进必学科目，好些孩子根本适应不了。 英语老师点头，“对，这位同学基础不错，那三分是写错了几个单词扣掉的。” 放下英语卷子，许校长把批改过的试卷一张张翻过去，语文一百一十二，数学一百二十，生物四十四，历史八十九，地理八十二，政治九十三，英语九十七。 数学满分，语文跟英语分数也很高，其他几门分数也不算低。 “你当初怎么会没考上大学呢？”许校长不理解，这分数上大学绰绰有余啊！ 唐欢不能说原主是个学渣，斟酌几下解释到：“当时没考上是成绩太差，后来我自己在家每天学习。” 许校长原本对唐欢有点同情，现在在同情之余又多了一点感动，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高中毕业三年，每天学习终于能考这么多分，不容易啊~ “校长，这位同学就分到我们班吧？正好我在这，可以带她过去，”英语老师站在这等了半天，终于可以说到正题上。 许校长没料到这张老师这么直接，他本来还想找另一个班班主任商量让唐欢去一班，这孩子成绩去二班可惜。 张老师能看不出校长不太情愿吗？但选择他视而不见，“校长，一班都挤成什么样了？来个学生您就往一班分，一班哪儿还有地方坐！我们二班地方宽敞，您把这位同学分我们班吧！” 许校长是真后悔，不该图少走几步路，把凑巧遇上的张老师带过来，怎么就忘了他是二班班主任呢！ “唐欢同学，你想去一班还是二班呀？”许校长把难题甩给唐欢，他也实在不好说不让去二班的话。 唐欢本来站在一边听着，听他们说的话能听出来一班成绩比较好，但是人多。 许校长突然问她，唐欢下意识选人少的，“二班。” 张老师都以为这个学生又跑了，谁知道峰回路转，她选的二班！ “唐欢同学，有眼光！”张老师没忍住夸奖她。 张老师高兴了，许校长无奈，不过唐欢基础已经这么好，去二班也没事。 一直对许校长把好学生都送到一班颇有微词的张老师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次，“唐欢同学，带好东西老师带你去二班教室。” 唐欢点头，低下头把作业本钢笔都放回书包里，转身跟着张老师往外走。 转过身看到沙发上的孟择言，唐欢脚步顿住，她把他给忘了。 孟择言身子向后倒靠在沙发背上，腿上搭起二郎腿，慵懒温吞自成一派，懒洋洋的跟唐欢说：“你去教室上课，我在这等你放学。” 唐欢想说让他先回去，想想离放学也没多久，应了声‘好’，就跟着张老师出了办公室。 这所高中是边上几个工厂十几年前联合建的，在这里上学的基本都是厂里职工孩子。 学校不是很大，操场就是进学校后的那一大块空地方。 教室一排八间，实际上只用了五个教室，高二两个班，高一三个班。 其中有一间拿来给老师当办公室。 食堂在教室后边，每天中午都有饭，打饭要用饭票。 由于学校里大部分都是厂子职工孩子，离家比较近，学校暂时不支持住宿。 张老师一路上把学校情况都跟她介绍一遍，唐欢跟着他静静听着。 俩人很快到二班教室外头，张老师动作熟练地扒到窗户外头往里看，把教室里有小动作的学生都抓个正着。 唐欢弯弯唇角，原来老师这个动作是代代相传的。 第7章 去教室上课 讲台上有老师正在上课，张老师带着唐欢走到门口，对着讲台上的老师用手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 看张老师那嘚瑟的样子，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放下课本停下讲课，给张老师留出时间，有些疑惑的看一眼唐欢。 复读生一般都会选择成绩比较好的一班，这丫头是复读生吗？ 或者是转校的？ 跟着张老师走进教室，一瞬间唐欢成了教室里的焦点。 她根本不敢抬眼，不管往哪看都能对上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张老师站到讲台上拍拍手，把同学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同学们，这位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是一名复读生。大家掌声呱唧呱唧！” 底下的同学还挺配合，都开始鼓掌。 唐欢真恨不得转头往外走，以前听说过用大脚趾抠四室一厅，她觉得她能抠两套··· 掌声停下来后，唐欢觉得老师可以给她安排座位了，但是张老师不这么想。 “好，接下来请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说完，张老师带头鼓起掌。 刚才被鼓掌唐欢还能自我安慰跟她没关系，同学们只是鼓掌而已。 听见张老师让自我介绍的话，她只觉得天要塌了！ 不用别人说她自己就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涨红，不只是脸，可能脖子也是红的。 张老师带头鼓掌，底下的同学们一窝蜂的跟着鼓掌。 两只手背到身后，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唐欢鼓起所有勇气，只吐出两个字：“唐···欢···” 她可能做不到来教室上课，她根本就不适合。 脑子里一片浆糊，只有两个字不断徘回。 放弃··· 或许她应该放弃，她适应不了的··· 最后排靠墙位置的女同学猛地举起手站起来，对着讲台上高声喊：“老师！我想让唐欢同学做我同桌可以吗？” 同学们都挪开视线往后看，唐欢也被女同学清亮的声音拉回神智。 张老师还等着唐欢同学的自我介绍，人家刚说了个名字就被人给打断，他没好气的对着那名女同学说：“冯思思，你不说我也准备把唐欢跟你放一块，让她好好帮帮你学习。你都复习两年了，再考不上我都不好意思！” “张老师，你放心~有唐欢同学带着我，肯定没问题！”冯思思嘴上油腔滑调的应付张老师，手上对着看她的唐欢使劲招手，让她过来。 冯思思同学就像是救命稻草，唐欢放弃抠四室一厅，快步朝着教室后边走。 要不是冯思思同学的一嗓子，她已经准备离开教室。 这时候的课桌还是双人桌，冯思思坐在靠过道的那边，唐欢过来后她特意往前倾身体，让她进去。 走到里边坐下，把身上的书包取下来塞进桌洞里，趁着低头的时间长吸几口气。 语文老师准备接着讲课，张老师意犹未尽的走出教室，他还准备了好几句欢迎致辞没来得及说呢！ 取出语文书放在桌面上，唐欢低头接着拿钢笔跟作业本。 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悄悄帮她把语文书翻到正在讲的那一课。 唐欢抬头的时候，冯思思细长的手指刚好缩回去。 讲台上语文老师已经开始讲课，唐欢在道谢跟听课之间犹豫，最后选择听课。 冯思思同学帮了她，她不能恩将仇报耽误她上课，道谢的话可以等下课时间再说。 下课铃声是铁钟敲击的声音，刚开始听到唐欢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老师拿着课本离开讲台，班长喊‘起立’。 反应过来后，跟着同学们一起说‘老师再见’。 老师前脚走出教室，后脚教室里就开始闹哄哄起来，前桌的两位同学刷的一下转过来。 很明显他们对唐欢很好奇。 “唐欢同学你多大？” “唐欢同学你成绩很好吗？” 两位男同学同时朝她问出声。 “去去去~，唐欢是我同桌，我都不知道的问题你们有什么资格知道？”冯思思拿着本书赶前边的俩人，“等我知道了，我给你们讲。” 男同学不想被她手里的书打到，只好转回去，“小气劲！” “唐欢同学跟你也不熟！”另一个也跟着转回去。 看着那俩人回过身，唐欢转头去看冯思思，她正把书放回桌洞里。 “谢谢你，冯思思同学。”唐欢小声跟她道谢，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她又帮她一次。 “谢我什么？”冯思思抬头看向唐欢，笑着问她。 不等她说话，又笑着接着说：“我跟你说我上学到现在一直是一个人坐，也就是你长得真好看我才愿意把桌子分你一半。” 冯思思性格开朗，长得也好看，尤其笑起来眼睛都是月牙形状的。 被她的笑容感染，唐欢放松了些许，带着笑容回她：“我谢谢你把桌子分我一半。” “哈哈哈~”冯思思没忍住笑出声，趴在桌子上看着唐欢，“我逗你呢！咱们班人少，所以我才一直一个人。” 怎么会有这么软乎的人呢？冯思思看到她就忍不住想逗她。 “那也··也谢谢你。”不止是分桌子，还有帮她解围。 冯思思长这么大认识的女生一个比一个虎，唐欢是她见过的最乖巧软乎的人，她决定了一定要跟她做朋友！ “咱俩在公交上见过，你记得不？”冯思思往唐欢那边挪挪胳膊，跟她凑近点距离。 脑海里浮现公交上遇到的那位面色苍白的女同志，冯思思要不说，唐欢怎么也不能把她们联想到一起。 在公交上没问出来的话，唐欢现在问了出来：“你生病了吗？” 冯思思枕在手臂上笑着摇头，“胃疼，吃过药就没事了。” 唐欢点头，“吃东西要注意清淡点。” 她还这么小怎么会胃疼呢？ 胃疼这个毛病可大可小，唐硕就有胃疼的毛病，都是拼命工作饮食不规律熬出来的。 医生来给唐欢看病的时候，唐欢都会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针对胃疼的好办法。有个老中医教她可以按穴位止痛，她也教给了唐硕。 她每次问有没有用，他都说有用。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哄她？ 铛~铛~铛~ 上课铃声响起，这节课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就放学。 高中生按说应该有晚自习，但是他们学校都是走读生，放学太晚不安全，老师就把晚自习的作业全都留给他们回家写。 第8章 放学 放学的时候，冯思思问唐欢要不要一起回家，俩人回家顺路能坐一趟公交。 唐欢拒绝了，她直接跟着老师来的教室，还没去交学费，买饭票。 而且孟择言还在校长办公室。 “我先把你带到交学费的老师那再走，不然你肯定找不到！”不能一起回家冯思思还挺遗憾，听说她要去交学费，又热心肠要带她过去。 “好，谢谢你冯思思同学。” 唐欢对学校的记忆不算特别美好，初次直面一个人的热心善良，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只能一遍遍道谢。 冯思思把书包斜挎好，抓过唐欢的手挽着往外走，“叫什么冯思思同学，叫我思思，以后咱俩就是一个战壕的好姐妹！” 唐欢僵硬着手腕，脚步也不自然，但没有抽回手腕。 她很喜欢冯思思的性格，那是她完全做不到的。 她说好姐妹，唐欢承认自己很心动并不想拒绝，“好！” 上辈子除了哥哥她没有别的亲人，没有朋友，认识最多的人是医生。 原身倒是有几个朋友，但是也很久没有联系。 收学费的老师还没走，冯思思带着唐欢过去刚好把老师堵在办公室，这位老师不仅负责收学费，还负责换饭票。 公交车快要赶不上，冯思思跟老师说唐欢要交学费后就小跑着往外跑。 收学费的老师姓赵，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女教师，挺和善的，笑着问唐欢：“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高一还是高二？” 学校常有拖欠学费的孩子，有时候一学期都快上完了，学费才能全都收齐。 “老师，我叫唐欢，高二二班。”只要不是突然面对一群人，或者太难相处的人，唐欢都可以应付的来，“请问学费是多少？” 这名字耳熟，赵老师拿出收学费的票据本，往后翻了翻，还真看到一个叫唐欢的，也是高二二班，学费是下午交的。 “唐欢同学，你的学费下午是不是来交过？还是说你们班还有别的同学也叫唐欢？” 下午交的学费，也叫唐欢？除了她好像不太可能有别人。 唐欢心里怀疑是孟择言帮她交的学费，不好意思的问：“老师，是一位个头挺高，穿着黑色短袖的男同志交的吗？” “对！那身形一看就是当兵的，长得俊着呢！”那位男同志给她的印象挺深，赵老师记得特别清楚，不管哪个年龄段对长得好看的男同志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他不止给你交学费，还换了五块钱饭票。” 看来真是孟择言，唐欢心里说不出的沉重，她跟公公婆婆都能相处融洽，但是在面对孟择言总是忍不住想躲。 不是说孟择言这个人不好，相反他似乎挺好，给她红包，帮她问学校，送她上学··· 唐欢也说不出她这没由来的躲闪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是他身上那股属于军人的威严，让她不敢接近。 “老师他交了多少学费？”唐欢身上带了钱，准备等会儿把钱还给孟择言。 她不能什么都靠着孟家，孟家又不欠她。等她以后挣了钱，就自己买一套房子，搬出来自己住。 “交了七块钱学费，换了五块钱饭票。”一次性换五块钱饭票也算是大手笔。 “好的，谢谢老师，我先走了。”唐欢对着赵老师微微鞠躬，转过身走出办公室。 七块钱加五块钱一共是十二，唐欢身上只拿了十块钱，不够钱还给他。 孟择言依旧在校长办公室，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纯英文版的。 许校长一开始当他装样子，后来更是看不过眼先走了。 下课铃响起，孟择言合上书站起来把书放回一边的书架上，办公室的门没关，站在书架边刚好能看到门外头。 不少学生走着或跑着往校门口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择言开始怀疑唐欢忘记他还在等她的几率有多大？ 学校学生不多，熙熙攘攘走过一阵后，往校门外走的人越来越少。 孟择言走出办公室准备去教室里找人，邢翠同志交代了，他必须把人怎么带出来的怎么带回去。 走了没多截孟择言停下脚步，他对面低头走过来一个人，瘦瘦小小的模样，脚底下踢着一枚小石子。 小石头被踢的一会儿往这边一会儿往那边，唐欢低着头看石子滚，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跟孟择言说还他钱。 公公婆婆也就算了，她哪来的脸面花孟择言的钱。 看她根本没发现他就在对面，孟择言轻咳一声。 唐欢惊得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孟择言就在几步之外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回家。”孟择言率先开口，又笑着问她：“课上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唐欢点点头，身体不自觉的紧绷，站的特别笔直，“挺好的。” 看着她快要站成军姿做汇报，孟择言失笑着转过身。 他转过身走在前边，唐欢跟在他身后两步远，至于那块石子已经被人遗忘。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不远处的公交站正好停着一辆公交车，有人正在上车。 孟择言估摸了一下距离，他能在公交车启动前跑到公交站，可以拦住司机等一下后边的唐欢。 跟前的人瞬间跑起来，速度特别快，也就眨个眼的时间，唐欢就看到孟择言跑到了公交站··· 她赶紧跟着加速，生怕公交车开走。 脚上的凉鞋磨脚，尤其是跑起来磨得更厉害。 唐欢上辈子坐轮椅没怎么走过路，跑步她不熟练，好像顺拐了！ 别管怎么跑的，她到公交站的时候，公交车没开走，车门还开着。 孟择言站在车门口里边一点等着她，至于她刚才跑步的样子他也在车边上的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 唐欢跨上车，这次有经验，上车后一只手抓着旁边的抓杆，另一只手掏钱买票。 车里没有空座位，过道上也站着不少人，孟择言就没挪位置，还站在原地方。 “车票我买过了。” 闻言，唐欢抬头看他，来的时候就是他买的车票。 孟择言正笑着看她，他的笑唐欢见过，但这是第一次觉得他笑的挺真实。 以前的可能是礼貌的笑，这次应该是发自肺腑。 追上公交车就让他这么开心？ 第9章 回家 “谢谢。”抬头道过谢后，唐欢开始往后边车厢看，等会儿肯定还有乘客上车，她站在门口碍事。 看到后边过道上站着的不少人，她默默抓紧手里的抓杆。 算了，这块地方挺好的，等有人上车她再挪。 这是今天最后一趟公交车，下一站上车的更多，车还没停下，唐欢就看到公交站等着的十几个人。 车一停稳，她就赶紧朝后挪，后边有人下车，人没有之前那么多。 孟择言跟着也往后挪了挪，站在她边上。 唐欢抬手抓头顶的抓杆，抓杆太高碰不到。 踮着脚尖再努努力，勉强能碰到一点点手指头，根本抓不住。 这年代的公交车座椅都是座椅样式的铁管上边固定木板，靠背也是一块木板，木板上边空出一截椭圆的铁管。 一般情况下座椅靠背露出的那块铁管也是能扶人的，但是唐欢身边座位上的是个大娘，大娘头靠着铁管正睡得香，脑袋还一晃一晃的。 唐欢想抓铁管，要么把大娘喊醒，要么抓着铁管跟大娘的头发。 前边上车的十几个人一块挤进车厢里，唐欢想换地方已经不太好挪动，除非她愿意从人贴人中间挤过去。 就在她犹豫是换地方还是叫大娘的时候，孟择言抬手在大娘肩膀上拍了拍，“大娘您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正睡得香甚至都快打呼噜的大娘被人拍醒，有那么一瞬间没搞懂是什么状况？ “大娘，我看您老半天都没动静？您没事吧？”孟择言关心的看着大娘。 “我没事，睡觉呢！”大娘不顺心的斜一眼孟择言，想跟他计较吧？人家是好心关心她。 可谁家好人分不清别人是睡觉还是晕过去？ 孟择言看着悄摸摸扶上座椅靠背的小手，笑着跟大娘说：“您没事就行。” 困意都让这男同志气走了，大娘气的一会儿斜他一眼。 只要大娘脑袋不左右晃，唐欢就能抓住靠背，她抬起头对着孟择言笑笑，她知道他叫醒大娘是帮她。 谢谢说多了，总觉得太廉价，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大娘下车比他们早，下车前气不过的斜一眼孟择言，站起来转头对着唐欢说：“丫头，你坐这儿来！” 她才不把座位让给这个死小子！ 这要是旁人给她叫醒，她非得跟对方掰扯掰扯，偏偏遇上这个死小子，把她叫醒她还不能跟他计较！ 大娘离开后，座位成了唐欢的，她忍不住想笑。 大娘要是知道她才是孟择言叫醒她的罪魁祸首，会不会气的骂街？ 孟择言恰好垂眸，唐欢笑着的模样映入他眼中，她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活泛得多。 听邢翠同志说过唐欢的家里情况，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爸，看她的性格也能想到她在她家过得有多难。 在家里过得不好，好不容易嫁了人又成寡妇。 别说邢翠同志觉得她可怜，孟择言有时候也忍不住心软，她真的挺命苦。 车到站，俩人一块回家，唐欢越走越慢。 一方面是脚疼，一方面是避嫌。 已经到家附近，孟择言头也没回回了家。 唐欢走在后边一步步挪回家，一进院门就先回屋换双拖鞋，拖鞋也是塑料的，不过比凉鞋稍微强点。 邢翠正在院里摘菜，看唐欢走路的样子就猜到她脚疼，“小欢，以后别穿凉鞋了，妈明天上国营商场看看有没有皮鞋给你买一双。” 正穿拖鞋的唐欢一听婆婆这话，赶紧对着屋外喊：“妈不用，等我放礼拜了自己去买。” 皮鞋多贵呀！ 唐欢买衣服的时候也想买小皮鞋配着，最后没舍得，才买的凉鞋。 “今儿到放礼拜还有几天呢！你甭管了，妈给你买。”说完还怕唐换不相信她的眼光，又补了句：“你放心，绝对好看！” 唐欢担心的哪是好不好看，她担心的是太贵！ 眼看劝不成，唐欢只好提出别的要求：“妈你帮我买双白球鞋就行，不用买皮鞋。” 球鞋起码比皮鞋便宜。 这老两口对她真的太好，好的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我明天看。”邢翠没有一嘴答应下来，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菜园子里这几天西红柿长势好，邢翠摘下来不少，去厨房洗两个叫唐欢出来吃。 他们家习惯人都到家才开饭，老孟还没下班回来。邢翠担心唐欢饿得难受，上学学知识最费脑子，人一费脑子就饿得快。 吃东西唐欢从来不拒绝，拿着西红柿跟婆婆坐到葡萄架底下说学校发生的事。 婆媳俩坐在葡萄架底下一边吃一边聊天，孟择言从屋里出来，看俩人几眼也跑到厨房去洗了个西红柿，跟着坐到葡萄架底下。 唐欢正跟婆婆分享认识的同桌，说到高兴的地方西红柿也顾不上吃。 孟择言一坐下，唐欢就像被人按到关机键，话立刻变少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吃西红柿，听着婆婆跟她说话。 孟择言从衣兜里拿出饭票还有学费票据放到桌子上，“学校中午有食堂，早上也有饭，食堂只认饭票。” 邢翠先伸手把一摞饭票拿过去，还有学费票据也展开看了一眼。 看完后感叹：“你们那时候上学一学期才三块钱，现在都七块了！” 现在正是还钱的好时机，唐欢站起来小跑着回房间，从盒子里取出两块钱，加上身上的十块钱刚好是十二。 拿上钱跑回葡萄架下，唐欢把手里的飞快钱放到孟择言跟前，然后坐到他对面坐下，“哥，这是学费钱还有饭票钱，谢谢你送我去上学。” 孟择言跟邢翠都好奇唐欢跑着干嘛去了？ 一看她拿出钱，邢翠顿时不愿意起来，“小欢，你这孩子怎么老是算这么清楚？家里又不差你那点钱，你快收起来自己攒着！ 下回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孟择言把跟前的钱放到唐欢手边，跟她解释：“这钱你自己收着吧！学费还有饭票都是你婆婆出钱。” 他知道唐欢觉得花他的钱不合适，他本意也只是帮爸妈的忙，这钱就当给老两口了。 邢翠瞅一眼孟择言，配合着肯定的点头。 唐欢还想把钱给婆婆，但一想起她刚才的话就没开口，怕惹邢翠不高兴。 第10章 买早点 把钱拿回来捏在手里，唐欢对着邢翠甜笑着，“谢谢妈。” “有啥好谢的~”邢翠把饭票还有学费票据都塞到唐欢手里，拉着她的手说：“我拿你当亲闺女呢！哪有亲闺女跟妈这么客气的？” 看着手上邢翠有些粗糙的手，唐欢把另一只手放上去，从她穿过来到现在，公公婆婆真的把她当孩子宠。 “那妈明天给我买鞋去吧~，凉鞋穿着不舒服，硌脚。”两只手握着邢翠的手，唐欢笑着撒娇。 听着唐欢软乎乎的声音，邢翠脸上的笑就没消下去过，“行，妈明天就给你买去，咱买一双白球鞋，再买一双皮鞋。” 哪怕心里觉得太破费，唐欢还是笑着点头，“嗯。” 邢翠跟孟清河是她的家人，长辈。等她以后能赚钱了，再好好孝敬他们。 孟择言手里的西红柿三两口就解决掉，无声坐在一边看母女情深。 老孟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唐欢上学的事怎么样，听说她每科分数都不错后，高兴的夸了她几句。 得到夸奖，唐欢有点小小的膨胀，端菜的步子都轻飘了不少。 邢翠很少见她这么喜形于色，原来这丫头喜欢别人夸她，以后她也要经常夸她。 吃完饭，唐欢回房间里写作业，老两口带着孟择言在院里乘凉扯闲篇。 “择言，你明儿有事没？”邢翠摇着蒲扇悠闲地问。 孟择言摇头，“没事。” 一个礼拜的休息时间，他只安排了两件事，第一件搞清楚择语去世原因，第二件陪父母。 邢翠猜他就没事，跟他一般大的那几个小孩，人家结婚的结婚，有娃的有娃，都忙活着过自己的小日子。 就他当兵这么些年连个对象都没搞到，人家也有当兵的跟文工团女同志搞对象的，邢翠还特意写信提点过，一点用没有！ 邢翠嫌弃的瞥他一眼，“明天跟我一块上国营商店给小欢买鞋去。” 她找人打听过，国营商店有几个适龄的小姑娘还单着，明天让孟择言看看，有相中的她好找媒人安排俩人见面。 孟择言很不理解邢翠同志的这个安排，“妈我去干什么？” 给唐欢买鞋，他跟着去干什么？ 总不能让他参谋吧？ “哪那么多话？你妈让你去你就去，她一年到头能使唤你几回？”孟清河帮老伴说话，没有旁的原因，他就是纯偏心眼。 老孟偏心眼这事孟择言从小就知道，一点不意外，无奈答应：“好，我跟您去。” 邢翠感叹：“早答应多好，非得你爸说你两句！” 孟择言抬头看月亮，半点不敢多说半句，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说的过打配合了多半辈子的老两口。 邢翠同志可能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光，想拽着他去给出出主意。 作业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唐欢利索的洗漱完就赶紧上床睡觉，她没闹钟，怕明天睡过头，所以早睡为好。 还是要等放礼拜去商店买个闹钟回来。 心里惦记着上学，一晚上醒过来两次，睡不踏实。 最后一次醒过来是五点钟，唐欢不敢再睡，开始起床穿衣服。 她有一块结婚的时候买的手表，平时不戴就放在枕头边上看时间。 外头天已经亮了，主屋没动静，应该都还没醒，唐欢在院里走的时候特意放轻脚步声。 洗漱完五点多点，早上到校时间是六点五十。 拿上钱又跑到厨房找到两个铝饭盒提着，唐欢悄悄钻出大门，家附近有卖早点的铺子，她想去买个早点回来。 饭盒容量大，一个饭盒能盛两碗粥，两个饭盒刚好是四个人的分量。 来吃早饭的人还不算多，去了就能轮到。 大米粥配小咸菜再加上刚炸出来的油条，光是看着就嘴馋。 唐欢没忍住，先给自己点了单人份的堂食，走的时候再打包。 刚炸出来的油条外脆里嫩，夹几根小咸菜塞进油条中间，又多了一层口感。 唐欢低头猛干饭，头都不带抬的。 有个人走到她对面坐下，她才不得不抬头看一眼，毕竟店里还有不少空位置，不到没地方坐需要拼桌的地步。 “这么早就起来了？”孟择言在部队作息习惯了，早早醒过来想着买个早饭回去，却不小心逮到正吃早点的唐欢。 “嗯。”手里还有半根油条，唐欢没想到会这么巧。 他不会觉得她吃独食吧？ 她是不是该把油条放下？ 孟择言伸手拿过桌子上放着的饭盒，“我说怎么找不到饭盒呢？原来你拿过来了。你先吃着，我去买饭。” 唐欢点点头，低头咬一口油条，有饭盒作证，他应该知道她是来买早饭的吧？ 这会儿人稍微多了点，窗口那有点排队。 孟择言排队买饭，唐欢低头接着吃饭，悄悄加快吃饭速度，想在孟择言排队买到前吃完先走。 白粥剩一半，一个小碟子放在她碗旁边，碟子里是卤制的褐色茶叶蛋。 以为是孟择言给她的，唐欢忙抬头拒绝：“哥，我不吃。” 抬起头发现边上站着的男同志不是孟择言，有点眼熟，但她想不起来。 “吃吧，哥请你的！知道你日子不好过，光喝粥那能行。”男同志以为唐欢在叫他哥，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挤挤眼睛。 唐欢把小碟子往另一边推了推，低下头接着喝粥，声音有些小：“谢谢，我···不需要。” 男同志不死心的又把小碟子推到她碗边，“你尝尝，他们家茶叶蛋特好吃。哥请你！” 唐欢拿勺子的手停下，她本来想把剩下的粥喝完。 放下勺子，唐欢站起来快步从另一个方向绕着离开，看都没看那位男同志一眼。 她觉得眼熟肯定是见过，最大的可能是他是附近的邻居。 不管他是什么心思，唐欢都不想跟他有接触。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丈夫去世的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不想名声不好听，连累孟家名声。 孟择言看着唐欢跑出去，视线看向在唐欢那个位置坐下的梁二板。 梁二板不止坐下，还端过唐欢没喝完的粥放到自己跟前，笑着开始剥茶叶蛋。 第11章 遇无赖 看那架势是准备茶叶蛋配白粥喝。 梁二板是这一片有名的无赖，平时没人愿意沾惹他，被他赖上就跟那个狗皮膏药沾身上一样，他用下作的手段恶心人你还拿他没辙，闹到最后只能自己认吃亏。 跟这种人硬碰硬不行，耗你还耗不过他。 就跟现在一样，你说他不要脸吃人小姑娘剩下的粥，他能说自己是舍不得浪费粮食。 边上不是没人看见他干恶心事，但是没人能惹得起他，躲都来不及。 孟择言把饭盒放在买饭的窗口，朝着梁二板走过去，路过空桌子时端起桌上前个客人剩下的饭底。 梁二板剥好茶叶蛋，准备拿勺子喝粥，手指还没碰到勺子，碗里少半碗粥变成了一半。 底下是粥，上头是不知名的饭底，不知道是剩下的胡辣汤底还是豆腐脑底··· 他的嘴还没来得及怕碰到小美人碰过的勺子！就这么被人毁了？ 梁二板一拍桌子站起来，冲着孟择言叫嚣：“丫有病吧？知道老子谁吗？我他么···” 拿起他剥好的茶叶蛋快准狠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狂吠。 孟择言好心提醒：“以后别干这种事。” 鸡蛋被塞进嘴里，梁二板差点被噎住，好不容易咀嚼着咽下去，不死心的接着嚣张，“你算老几？管得着吗，老子愿意！你小子混哪的？有本事划出个道来，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梁二板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对着孟择言喊你小子，说出来的狠话不仅没那么吓人，反而有点搞笑。 在这吃饭的基本都是这一片的邻居，年纪大的都认识孟择言，毕竟这小子曾经也是这一片的一害，后来去了部队才消停。 不认识孟择言的人替他担心，认识他的人替梁二板担心。 梁家是后来搬过来的，这小子不认识孟择言也正常。 听完梁二板的话，孟择言半天没说话，他有些羞耻，好像以前他也这么···‘嚣张’过。 他没干过这种恶心事，只是跟几个臭味相投的一起胡作非为。 他们对女同志一向很敬而远之。 孟择言不说话，梁二板以为他怕了，吊儿郎当的胡说八道起来：“我知道了！你也喜欢那个小寡妇是吧？我告诉你，把你那点心思收收，她呀~是小爷我的。” 这是孟择言第一次听到外人对唐欢的贬低，用小寡妇三个字替代了她的名字，甚至把她当成一个物件一样，随意说着不尊敬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孟择言面上冷淡下来。 “怎么？知道怕了？”梁二板得意的样子很像小丑，但他自己觉得酷的不行，“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城三街梁二板。” 离他们家隔着一条街，但是孟择言不记得这片有个梁家，“名字挺好的，下午你在家吗？” 梁二板看傻子一样看着边上的男人，知道他怂没想到他这么怂，被他三两句就给吓到了！ 故作风流的理理头发，梁二板居高临下的说：“我在家，你想赔礼道歉？记得多提点东西知道吗？” 孟择言勾唇点头，“放心，包你满意。” “你小子可别框我，我认识的人多了，找你跟闹着玩儿似的！” 抖着腿撂下狠话，梁二板像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抬头挺胸往外走。 孟择言走回窗口前买了早点，提着往外走。 听着梁二板那么贬低唐欢，他心底有点酸涩，她那么瘦小却要承受那么多的恶意。 这边唐欢已经收拾好书包，往公交站走，完美错过跟孟择言碰面。 这么早来等公交的都是学生，她一上车就看到坐在前边的冯思思，冯思思笑着跟她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这个座位是她特意给唐欢占得，别人想坐她没让。 唐欢买好票，走到冯思思边上坐下，笑着跟她打招呼：“早上好思思。” 很少有人打招呼说早上好，听起来挺洋气。 冯思思也笑着回她：“早上好欢欢。” 果然很洋气，听起来洋气，说起来也洋气！ “以后咱们就坐这一趟公交，我天天给你占座。”冯思思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她拥有了一个软乎乎还很洋气的好姐妹！ “好！”唐欢没犹豫答应下来，她是为了躲孟择言才赶上这一趟，没想到恰好遇到冯思思。 冯思思是个能聊的，唐欢是个能倾听的。 冯思思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她今年十九，复读两年，好不容易各科成绩都补上来，结果高考又加了一门英语，而她英语就没及格过。 家里爸妈是双职工，有个上初中的弟弟，她明年再考不上说啥都不复习了，大不了找个有钱的老公嫁过去享福。 “我英语还可以，不然我教你吧？”唐欢没想到冯思思这么决绝，不上大学就嫁人，这是不成功就成仁的意思吗？ 冯思思眼睛笑成月牙，挽着唐欢的胳膊笑：“太好了！你真好欢欢~还有其实嫁人什么是我乱说的，你别当真。”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善良的大宝贝，冯思思恨不得变成树袋熊挂在唐欢身上，或者让唐欢挂在她身上也行。 下车的时候，冯思思非要牵着手一块下车，说是好姐妹的标配。 俩人一块牵着手下车，路上不少女同学都是手牵手走的，唐欢看看她们，再感受一下她们牵着的手，笑意慢慢扩大。 很开心，原来有好朋友是这种感觉，她上学有朋友，回家有家人，真好！ 就是很可惜不能把现在一切分享给哥哥，她去世后，哥哥就剩一个人在那个世界，不知道他会不会幸福？ 俩人手牵手进教室，坐到座位上，这才分开牵着的小手。 取出昨晚写好的作业，冯思思拿着唐欢跟她的作业交到班长那。 早读正好是英语，唐欢取出英语书，问冯思思哪里不会？ 冯思思把书合起来，在封面上拍拍，无声轻语：“都不会。” 唐欢怀疑地看着她，冯思思肯定的点点头，她英语每次测试全靠蒙，蒙对几道算几道。 第12章 隐瞒 唐欢苦恼的抿抿唇，靠近冯思思凑到她耳朵边上，“思思，其实找个有钱的丈夫挺好的~” 唐欢这是用她在公交车上说的笑话来取笑她？ 冯思思一把挽住唐欢的胳膊，把英语书竖起来挡住俩人的脑袋，恶狠狠地小声威胁她：“我要是遇到有钱的男同志先介绍给你，把你嫁出去！” 教室里除了唐欢跟同样复读的冯思思，剩下的同学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孩，俩人说的这个话不适合让别的同学听见。 知道思思只是说玩笑话，但唐欢觉得还是要把自己的情况跟她说一下，有些玩笑不好开在她身上。 俩人挤在一块，唐欢悄声对着她耳语：“我有丈夫。” “！！！”遮住俩人的英语书吧嗒倒在桌面上，冯思思震惊的看着唐欢，欢欢有丈夫？ 她结婚了？ 教室外头一颗脑袋凑上窗户，唐欢余光刚好瞥到，悄悄拽拽还震惊的回不过神的冯思思袖子，眼睛看着课本嘴里小声提醒她：“老师在外头。” 冯思思还是没回过神，但是对老师这两个字的反应是刻在下意识动作里的，手里拿着英语书举在眼前，嘴巴空动着。 唐欢即便是背书，声音也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冯思思听着都不是很清楚，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念经。 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的冯思思更没心思背书，那些英语单词认识她，她不认识他们。 她念单词都是中文翻译过来才能念出来，别误会不是单词对应的中文词语，而是单词读音中文翻译。 照着书本会念，挪个地方她不认识。 好不容易捱到早读结束，早读跟第一节课中间的休息时间是二十分钟，有些同学早上没吃饭可以趁这会儿去食堂打饭。 冯思思拉着唐欢钻到教学楼后边一棵大树边上，她现在除了好奇还是好奇！ 瞅瞅边上没啥人，她迫不及待的问唐欢：“你不是二十岁吗？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 刚到结婚年龄就结婚，这也太着急了！ “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具体是哪些事情唐欢不想说出来，她没有那么强烈的分享欲。 把自己的悲惨或者高兴的事情分享给别人听，也是需要勇气的。 听的出来唐欢不想说那些事，冯思思又换了个别的问题：“那你丈夫多大？他对你好不好？”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唐欢低头看着脚上，她今天穿的还是昨天那双凉鞋，昨天磨脚的地方今天依旧磨脚。 被人孤立的滋味她太了解，若是说了她是个丈夫去世的寡妇，思思还会跟她做朋友吗？ 万一这件事被所有人都知道··· 想起她坐在轮椅上被同学背后笑话，指指点点，唐欢根本张不开嘴。 看着唐欢突然低头不说话，冯思思蹲下来仰头看她，“怎么了？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面对着冯思思关心的眼神，唐欢只低喃出几个字：“他挺好的。” 她是个胆小鬼，一个连实话都不敢说的胆小鬼。 等高考过后她会说实话的，她先教会冯思思英语，到时候她哪怕冯思思不愿意再跟她做好朋友，起码她们互相都有收获。 她也不想骗人，她只是从来没有过朋友··· “走，我带你去食堂买鸡蛋吃。”冯思思站起来，牵着唐欢往食堂走。 她不信唐欢说的她丈夫挺好的话，要真是挺好，她至于这么半天都说不出来话吗? 她的好姐妹有可能在家里还是个受丈夫气的可怜包！ 没关系！她的姐妹她来疼，欢欢这么瘦，早上估计都没吃饭，养好姐妹第一步，先给她买饭吃。 五分钱两个鸡蛋，这在食堂属于最贵的东西，冯思思把俩鸡蛋都塞到唐欢手里，“你看你瘦的！是不是平时在家里吃饭都吃不饱？” 拿着两个鸡蛋，唐欢解释：“没有，我平时吃的挺多的！” 她的饭量比婆婆还大，就是光吃不长肉。 从食堂出来俩人回到教室，还没打上课铃。 唐欢坐回座位上手伸在桌洞里剥鸡蛋，剥好一个塞进冯思思手里，接着给自己剥。 这俩鸡蛋都是给唐欢买的，冯思思早上吃过饭，想把鸡蛋再给唐欢，一想这可是好姐妹亲手给她剥的，忽然觉得胃里还有点地方。 唐欢因为早上剩下半碗粥没喝，现在胃里也有地方，一个鸡蛋轻轻松松。 这边唐欢在教室里上课，另一边邢翠正带着孟择言去国营商店。 早上在早点铺发生的事孟择言谁也没说，邢翠也不知道。她现在主要的事情是给儿媳妇买鞋，顺便再让孟择言相姑娘。 邢翠早上又特意去问了问媒人，当售货员的那几个姑娘都具体是卖什么东西的。 还挺巧，卖鞋的售货员正好单身。 除了卖女鞋的，还有卖女装的，卖零嘴糕点的··· 邢翠是觉得卖鞋的是最有缘分的，他们刚好买鞋，那姑娘刚好单身，这就是缘分！ 孟择言不知道自己母亲打的算盘，跟在她身后在商店里闲逛。 转悠一圈终于找到卖鞋的地方，邢翠第一眼没看鞋，先打量的卖鞋的售货员。 那姑娘穿着灰色工作服，个头挺高，身条也不错。头发编成两根大辫子垂在前边，长得模样还过得去，就是肤色有点黑。 邢翠倒不是嫌弃，黑正常！这年月有几个姑娘能跟小欢似的白白净净。 打量不过是一眨眼的事，邢翠走过去开始瞅货架上摆着的鞋样式。白球鞋也讲究，有的鞋两边带点颜色，有的不带。 皮鞋样式也不少，颜色也多。 邢翠指指两边带着一道红颜色的白球鞋，再指指另一双纯白色的球鞋，转头看孟择言让他给出出主意，“哪个好看？” 孟择言给自己买鞋都没这么挑过款式，看几眼发现那两双鞋只有那一个红颜色的区别后，指指带红颜色的那双。 “我也觉得这双好看。”邢翠很满意孟择言的眼光，指着那双球鞋对售货员说：“姑娘，这双鞋给我拿一双三十六码的。” “好嘞。”售货员笑着应了句，弯腰从货架后边找鞋。 皮鞋就不好选了，有红色的，黑色的，褐色的。有平跟的，还有高跟的··· 邢翠在皮鞋那个货架上看来看去好几遍，觉得每双都不赖，小欢穿上都好看。 第13章 送礼，包你满意 这可咋选呀？ 自己选不出来，就想问问旁人，“儿子，这皮鞋你觉得哪双好看？” 孟择言无奈看着自己亲妈，他一个单身男同志怎么知道那双好看？ 问孟择言问不出个结果，邢翠改问售货员：“姑娘，你们这里哪双皮鞋卖得最快呀？” 卖得最快的那肯定就是最好看的，不好看的谁买？ 售货员把找出来的球鞋放到一边，走过来连指了好几双皮鞋，“大娘，这几双卖的都快，穿上都说好看！” 邢翠把那几双都看一遍，转头看孟择言，她还没开口，孟择言指向其中一双黑色的平底皮鞋。 他也不会选，只是想起昨天见她踢石子的样子，把她脚上的凉鞋换成这双皮鞋应该也可以。 “姑娘，这双皮鞋也拿一双三十六码的。”邢翠毫不犹豫的选择儿子指着的那双，如果小欢嫌弃不好看她就说孟择言眼光不行。 售货员没想到这大娘出手这么阔绰，白球鞋加上小皮鞋，这放一块下来得八十多块钱。 “大娘您给您闺女买的吧？您可真疼闺女~” “那是！”邢翠笑着应了句，唐欢在她眼里那就是亲闺女。 小皮鞋找出来，售货员把皮鞋球鞋一块递给邢翠，“一共是八十六块钱。” 邢翠接过手，转手递给孟择言，低头从包里往外拿钱。 付好钱，邢翠带着孟择言往外走。 俩人走出一小截，邢翠慢下脚步想跟孟择言说两句悄悄话，孟择言先把手里的纸包递给她。 他觉得母亲的心有点大，她给唐欢买鞋带着他就算了，还让他拿着。 “妈，唐欢是个女同志，我们得避嫌。” 邢翠拿过鞋塞进身上挎着的包里，她刚才一门心思光想着那个姑娘，忘了往回拿鞋，没成想孟择言倒是先说出来要避嫌的话。 把鞋装进包里，邢翠给孟择言宽心，“我知道得避嫌，你放心没人瞎说，你比小欢大八岁呢！谁敢编这种瞎话。” 且不说他俩一个大伯哥一个弟妹，就说俩人之间差八岁，谁家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愿意找一个大八岁的丈夫。 孟择言没再说话，走在邢翠前边往外走。他们就是为买鞋来的，鞋也买了，该回家。 被孟择言这么一打岔，邢翠也忘了问他对那姑娘印象咋样？ 等她想起来问，人早跑没影了！ 孟择言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当兵前他是这片城区有名的混混，没少跟其他城区的混混们茬架。 当兵后他身上的那股戾气才找到发泄口，老首长嫌弃他身上那股凶悍劲吓人，逼着他用笑遮掩遮掩。 时间一长，孟择言习惯见人先笑，他身上的凶名逐渐没人提及，都说他好相处，人和善。 除了跟他一同时期当兵的战友，没人知道他心有多黑。 梁二板干过的那点恶心事随便跟人一打听就能知道，严格来说梁二板不能算是小混混。混混多少有点混江湖的意思，还是讲点道义的。 梁二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地痞无赖，还是个有点脑子的无赖。 他每次做缺德事总能给自己找下正义十足的理由，明明他干的就是缺德事，但是你还拿他没办法。 警察来了也拿他没招，进去关两天最后还是放出来。 放出来之后他接着不干人事。 孟择言是军人，尤其他才被调过来这边军区当团长，还没正式上任就带头违反纪律不合适。 他不动手但架不住动物想动嘴。 答应给梁二板送礼，孟择言去发小家里精挑细选了三只恶犬给他送过去。 他这个发小打小就喜欢养狗，家里养了十来只大狗，最高的快有半人高，特别威武。 梁二板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要主动上门跟他送礼道歉，别说下午在家，他上午都没舍得出门。 早早把爸妈打发出去上班，他一个人在家等着那个怂蛋上门。 其实梁二板还想让别人来看看他的丰功伟绩，但是最近那些人都不爱跟他一块玩，他叫了一圈没一个愿意来。 院门没关，孟择言在大门上敲了敲门。 “直接把东西拿屋里来！”那个怂蛋还真来了！梁二板瘫在沙发上拽的二五八万的对着院里喊。 孟择言手里牵着三条通体乌黑四肢健硕的大狗，三条狗都挺通人性的，一路上连叫都没叫过。 朝着传来声音的那个屋走过去，孟择言推开门，牵着三条狗进屋。 都进屋后，孟择言伸手关上屋门。 俩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搭着二郎腿，梁二板仰头合着眼，头发都是提前用发油固定过的，派头特别足。 “给我带了什么？”他甚至都不屑看一眼进来的人。 “好东西，包你满意。”孟择言松开绳子，三条大狗瞬间朝着梁二板冲过去。 梁二板想看看是什么好东西，眼睛勉强掀开一条缝，这一看直接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 他刚从沙发背上跳下沙发，一只大狗扑到沙发上，爪子底下的沙发垫子被它的爪子挠开一条长口子。 另外两条狗紧随其后，转眼间沙发受伤惨重。 扑到沙发上扑了个空，大狗们接着朝梁二板扑过去。 三只狗一个比一个嘴大，这一口下去三两肉没了！ 梁二板狼狈逃窜，甚至想往外跑，跑过去却发现门是锁着的，而他根本没时间开锁。 耽误几秒钟大狗就能追上他。 他还想抓着孟择言帮他挡狗，被孟择言拎起来扔回沙发上。 那一整个下午梁家鬼哭狼嚎的，边上的邻居愣是没一个人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孟择言就当在看马戏，看得津津有味。 梁二板一开始还嘴里威胁着要报警，到后来就只剩求饶，他身上的裤子已经被撕成一条条，背心比路上乞丐还破。 他报警的话，孟择言根本没放心上，他只是来送礼物的。并且他有目击证人证明他们是约好上门送礼的。 礼物他送到了，梁二板不喜欢这份礼物，这是梁二板的问题，跟他一个送礼的有什么关系？ 到最后梁二板指天发誓以后绝对不动歪心思，做个好人，孟择言才把三条大狗牵回去。 他不是相信梁二板的满口胡言，而是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吃饭。 临走前孟择言留下一句，“明天见。” 他明天还来，梁二板可以尽情选择找人帮忙或者逃跑。 第14章 三十之前结婚 唐欢放学回家，远远就看见大门外黑黑的一团。走近才看清是三只大黑狗，一个赛一个的吓人。 别说回家，唐欢还没走到跟前，大黑狗就冲着她汪汪叫。 止住脚步，唐欢不敢再走，生怕大狗挣脱绳子。 他们家门口怎么会有这么多狗？ 院里邢翠听见狗叫声，对着院外喊：“小欢~是你回来了吗？” 孟择言弄回来的这三个虎玩意邢翠也害怕，它们在外头叫唤一回，她就朝着院外问一回。 “妈~是我。”被三只狗虎视眈眈盯着，唐欢脚底一点点挪到墙根，对着院子里回话。 “你等下，马上出来接你！” 一听是唐欢回来，邢翠赶紧上屋里去喊孟择言，让他把那三个虎玩意整走，别耽误她儿媳妇回家。 这狗明天还要用，孟择言懒得送一趟，就想着在家里先养一晚上。可能是下午玩得太欢，这会儿三条狗有点人来疯，看见人就想叫唤。 唐欢蹲在墙根，等婆婆出来接她。 这大黑狗养的特别好，膘肥体壮毛发油亮，挺霸气。 三个霸气的狗盯着唐欢，她可怜兮兮的蹲在墙根，不敢做什么大动作，怕它们以为她挑衅。 孟择言出来，在外头看了一圈，才找到蹲在墙根的唐欢。 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牵着三根绳子把它们牵到一边，孟择言笑着叫唐欢起来：“起来先回家，放心，它们不咬人。” 唐欢站起来，没有顾得上跟孟择言说话，用平生跑的最快的速度跑进院里。 这回没顺拐。 跑进院里，唐欢把书包送回屋里，就跑去厨房找婆婆，她得问问那三个狗是干什么的？ 大伯哥要在家里养狗吗？ 邢翠知道的不比唐欢多，知道她害怕小声跟她说：“妈不会让他在家养的，我瞅着也害怕。他们部队有给他准备的房子，想养让他都带走养去。” 孟择言调到这边部队，按照军衔有分配的住处，只不过他现在还没去报到。 唐欢点点头，在灶房跟婆婆闲聊，顺便打打下手剥个葱蒜什么的。 老孟下班回来也被三条狗吓唬了一回，不过他倒没那么害怕，还觉得这狗真不错。 吃晚饭的时候，邢翠特意跟孟择言说，这狗不能在家养，实在想养让他弄走。 孟择言笑笑：“妈，我不养，过两天就给亮子送回去。” 等把梁二板解决了，就送回去。 孟清河怪喜欢的，“要不留下一只养着得了？能看家护院。” 邢翠瞅了一眼大门口的三个大狗，摇头：“不行，它要是跑起来我跟小欢都拽不住。不然问问亮子有没有小狗？逮一只回来也行。” 老两口商量着养狗，唐欢低头吃饭，婆婆今天炖的酱排骨干豆角特别好吃，排骨炖得酱香软烂，干豆角跟排骨在一起炖了很久，吃起来全是肉味，韧韧的挺有嚼劲。 想起唐欢那可怜的样子，孟择言对老孟提议：“亮子家都是这种大狗，我妈养着不安全。” “那算了，别养了。”孟择言都说不安全，孟清河也没坚持。 养狗这事暂时告一段落，邢翠又想起一事来，在国营商店的时候孟择言跑得快，她没来得及问。 一下午也没见到他人，这会儿刚好想起来。 “老大，今儿上午咱俩一块见得卖鞋的那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卖鞋的姑娘？孟择言装不懂：“什么怎么样？鞋没买对吗？” 瞅他这不开窍的样子邢翠就来气，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都不懂啥意思！ 不得已只好把话说的明白点：“那姑娘长得怎么样？你喜不喜欢？我找媒人约个时间你们再见见？” 唐欢正吃的香，突然听见这么刺激的事情，手上夹菜的动作都慢了。 悄默默抬眼观察孟择言的神情，以前她说让她哥去相亲给她找个嫂子，她哥都很抗拒，说她看不起他的魅力。 孟择言正好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俩人目光撞在一起。 唐欢赶紧挪开视线，有什么比看热闹被当事人抓到更尴尬的吗？ 孟择言都不知道邢翠同志把他喊去一起买鞋原来是安的这个心思，这方面得跟她说清楚：“妈，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公公婆婆是不是食不下咽唐欢不知道，反正她吃着饭菜都不那么香了。 孟清河自认是个明事理的人，听见孟择言这话也忍不住火大，他要但凡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小伙，他们都不会逼着他结婚。问题是他已经二十八了，说话就要三十的人，别说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 “择言我们不逼你，三十之前你把婚结了就行。”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孟清河知道说再多都没用，干脆直接给他个期限。 饭桌上半天没人说话，唐欢都不好意思吃青菜，咀嚼声太响。 过了两分钟，孟择言才点头同意，“行，三十之前结婚。”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女同志对他示好，但他无一例外都觉得麻烦，他没有心思把自己多余的感情放到别人身上。 听见大伯哥屈服于现实，唐欢心里默默为他计算他还有多长时间。 他今年二十八，距离三十还有两年，但是今年已经过去一多半，实际上也就剩下一年零三个月。 一年零三个月找个对象结婚，好像时间还挺充裕。 祝他好运！ 孟择言能答应三十之前结婚，对老两口来说那就是胜利，邢翠心情多云转晴，开始跟唐欢说给她今天买鞋时候看到的鞋子样式。 吃完饭邢翠把买的两双鞋都拿给唐欢让她试试，鞋码都是按照她的脚大小买的，就是不知道样子小欢喜不喜欢？ 唐欢把鞋拿回自己房间里，先试了一下球鞋，穿出去站院里让婆婆看了看。又跑回去换上皮鞋，再让婆婆看。 “好看，小欢穿着都好看~”邢翠笑着夸她：“主要是我们家小欢长得好看。” 被人直接这么夸奖，唐欢有些害羞，面上染上红霞，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 试完鞋，唐欢就回房间写作业，今天作业不多，但她准备给冯思思写一份英语补习指南。 冯思思基础太差，英语除了最简单的常识，剩下的都得过一遍。 第15章 李峰出现 隔天出门的时候大黑狗们已经不在大门口，估计是孟择言牵走了。 想起昨天在早点铺发生的事，唐欢不准备再去那吃早点，她以后在学校吃。 那位男同志是谁，她还是没想起来。 原身的记忆唐欢并不是都能想起来，在遇到特定的人或者事情的时候才会想起，而且想起的都是比较深刻的记忆。 那位男同志大概并不重要，所以想不起来。 冯思思今天从家里带了两个蒸熟的地瓜跟鸡蛋，唐欢一上车，就兴奋地分给她一份。 昨天已经吃过她给的鸡蛋，今天又被投喂，唐欢不好意思再接。 “思思，你自己吃吧！” “不行，这是我妈特意给你准备的，感谢你教我英语。”冯思思不由分说塞进唐欢手里，她跟爸妈说了同桌要教她英语的事情，夫妻俩都很感激唐欢。 地瓜跟鸡蛋是她妈妈特意准备的双份，还说以后每天都做双份。 唐欢拿着吃的，心里更加羞愧，她用欺骗的方式跟冯思思做朋友。 教她英语是真心为她好，可也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不用这样，思思。教英语是小事情。”唐欢觉得自己当不起冯思思跟她母亲的感谢。 冯思思不以为意，“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可是大事！” 她一学英语脑袋就发晕，根本听不懂也学不进去，昨天唐欢帮她讲了几个英语知识，她竟然听懂了！ 这说明什么？方法不对！ 不是她笨，是老师没对路子。 反正冯思思现在信心大增，明年高考她肯定能考上大学！ 嘴里啃着地瓜，冯思思往窗户外头瞥了一眼，这一眼给她看懵了！ 她用胳膊肘捅捅唐欢，手指着窗户外。 唐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没见过，但却是原身的噩梦。 “欢欢，那个人耍流氓！”冯思思转过头低声跟唐欢说，面上别提多愤慨。 她看见那个臭流氓偷偷摸一位女同志的头发，还凑过去闻。 深藏在原身记忆里的噩梦一幕幕在唐欢眼前闪过，那是原身无法说出口的痛苦。 唐欢第一次看见这些记忆，又气又怕，浑身发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她知道那个人是来找她的！ 唐欢第一反应是躲，她不敢见他，原身对那人的恐惧笼罩着她的身心。 可如果因为她的原因，公婆被那个恶心的人缠上怎么办？ 不，不行！ 唐欢从书包里取出昨晚写的英语补习指南放到冯思思怀里，有些着急的对她说：“思思，你能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吗？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这个借口不好，老张肯定会找你了解真假。”冯思思没少被老张做思想工作，她可太熟悉流程了，“还有你好好的，为什么请假？” 唐欢眼睛都急红了，“你先帮我请假，事情以后跟你说，好吗？” 冯思思一看唐欢都快哭出来，赶忙答应：“好，我帮你请假，保证老张不找你聊天！你别难过。” “思思谢谢你！” 唐欢顾不上说太多，公交站在下一站停车，她速度飞快跑下车。 暂时没有回去的公交车，一站地她跑着很快也能到家。 清晨的风有些凉，唐欢从风里穿过，发丝飞扬，少女奔跑在晨间的路上。 不少行人奇怪的看她，毕竟顺拐还跑的那么快的也不多见。 她只想快点，再快点，在李锋找到孟家前拦住他。 李锋是原身后妈的儿子，比原身大两岁，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原身被逼着嫁给李锋，她不愿意，给自己安排相亲认识了孟择语，见过几次后就偷偷拿户口本领证结婚。 原身领证结婚，后妈跟继兄的如意算盘失算，母子俩在唐远道跟前各种哭惨。 唐远道被母子俩洗脑，也支持女儿嫁给李锋，一门心思亲上加亲。 甚至让刚领证的女儿去离婚，原身不愿意。 唐远道恼羞成怒让她滚蛋，连婚礼都不愿去参加。 原身的婚礼没有一个娘家人出席，凄凉又可笑。 唐欢上辈子过得也苦，更多的是身体上的痛苦，她哥把能给她的一切都给了她。她虽然没有父母疼爱，但从不缺疼爱。 她从没这么心疼过一个人，也从这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 不，不止一个！她厌恶心术不正的那对母子，更厌恶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的唐远道。 奔跑的路上唐欢把原身的痛苦都细品了一遍，她很怂，但这次她不想怂了。 李锋已经不在唐欢看见他的那条路上，唐欢顺着回家的路找过去。 离家越近她内心越慌张，找不到不代表李锋离开了，更大的可能是他找到孟家去了！ 就在唐欢已经绝望的时候，家门口的巷子给了她一个惊喜。 巷子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李锋一个···孟择言。 李锋正在朝孟择言问路：“同志，你知道唐欢家是哪家吗？” 孟择言刚准备问对方是谁，巷子口率先传来唐欢匆忙的说话声：“你找我干什么？” 她生怕孟择言把位置告诉李锋，孟家人都是好人，她不想他们被恶心人缠上。 听见说话声，李锋回过头看向巷子口，油腻恶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唐欢，“你瘦了！” 她穿着碎花连衣裙，胸前微微鼓起，小腰细的仿佛轻轻一使劲就能掐断，露出的那一截小腿白的好像在发亮。 唐欢皱眉，她知道李锋恶心，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身上的汗毛已经下意识竖起。 他不说话，就那么恶心的看着她，唐欢害怕极了，却强撑着厉声问他：“李锋，你找我干什么？我跟你们家已经没关系了！” 李锋无赖笑起来，“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你爸住院，你赶紧去中医院照顾他，我妈忙，没空！” 说完又阴阳怪气补充一句，“别忘了带上你丈夫，你爸还没见过他呢~，你也够可以的，结婚到现在一次都没回去过，不想哥哥吗？” “李锋，你···” 下边的话唐欢没说出口，因为李峰被人一招擒拿给按到了地上，嘴啃在泥里。 一只手把人按在地上的孟择言对着巷子口说：“女同志，我帮你把这个臭流氓送到派出所去吧？我可以作证，他对你犯了流氓罪。” “好，谢谢同志。”唐欢知道孟择言在吓唬李锋，但她此时却真升起这样的念头。 李锋拿捏住原身不敢把事情闹大坏自己名声，所以才敢对她得寸进尺。 唐欢也怕，但她更怕以后接着被李锋骚扰。 如果她离开孟家，再去报案，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影响孟家的名声？ 第16章 打人 被人按到地上李峰才想起来，他问路的人还没走！ 费劲把头抬起来，顾不上脸上被人砸了一板砖似的疼痛，李峰焦急解释：“你误会了！她是我妹妹，我不是流氓。” 生怕路人不信，李峰又朝着唐欢喊：“你快跟人家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 唐欢认真解释道：“他不是我哥。” “我怎么不是你哥？我妈嫁给你爸，俩人有结婚证，我不是你哥是谁？”李峰不在乎唐欢把不把他当成哥，他也没有把她当妹妹，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他必须把哥哥这个身份坐实。 流氓罪轻则坐牢，重了要枪毙的！ 见过多管闲事的，没见过这么爱管闲事的。 孟择言看着唐欢，眼里有些询问之意，大概是想问她准备怎么解决？ 唐欢双手紧紧捏着书包带，对孟择言说：“同志，你放开他吧。” 孟择言眉间极快皱了皱，但很尊重唐欢的决定，松开地上的人站起来。 李峰也晃悠着站起来，本来想说边上的路人几句，但又怕人家再对他动手，忍了又忍把火气发泄到唐欢头上，“我告诉你医生说老头没几天好活了，你最好回去看他一眼，别到时候人死了你都不知道！ 真没见过你这种女儿，白眼狼一个。 养你还不如养只狗，狗都比你讲良心。” 谴责完唐欢，李峰又转过头对着还没走的热心路人说：“大哥你也住这块吧？我跟你说，你们邻居都躲她远点。她这个人心思恶毒着呢，跟她丈夫结婚连亲爸都不请，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看上她。 估计也不是个好玩意儿！” 这些话辱骂的话原身听过很多次，唐欢第一次听。眼见李峰颠倒黑白，甚至对去世的孟择语都语带侮辱，她没有原身的承受力，忍不了。 孟择言目光越来越危险，他尊重唐欢的选择，但并不代表他能容忍亲弟弟被捎带上。 不等他有动作，唐欢捡起墙根的半块砖头朝着李峰冲过去。 虽然没有打架经验，但她知道动手之前不能废话太多，所以她一句话都没说··· 李峰跟孟择言泼完唐欢的脏水，刚转过头，半块板砖自下而上拍到他鼻子上。 前不久刚被磕在地上，鼻子还通红一片，又被砖块重重一击，他的鼻子肉眼可见的偏向一边。 鼻血顺着鼻子流下来，一块流下来的还有李峰被疼出来的眼泪。 李峰捂着鼻子蹲下身，疼，太疼了！ 唐欢早在砸完他后，就飞快的后退，直到后背靠上墙才停下来，手里的砖块重重落在她脚边。 动手是实在气不过，冲动之下的结果。 动完手她现在腿都是软的，全靠身后的墙撑着。 血水顺着李峰的指缝流下来，他强忍着痛站起来往外走，走之前恶狠狠的指着唐欢，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李峰几乎是快跑着走出巷子，他这种情况得去医院。 他走后，巷子里就剩孟择言跟唐欢。 唐欢腿一软，靠着墙一点点蹲下，她没有跟人动过手，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 把头埋在膝盖上，眼泪一点点浸透膝盖上的衣裙，怎么可能不害怕？ 孟择言看着缩成一团的人，说实话他也没料到唐欢会对李峰动手，还是蹦起来用砖块砸鼻子。 她一直没有起身的意思，头也没抬起来，若有似无的啜泣声从她那边传过来。 “唐欢，你要去医院看你父亲吗？”孟择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思考许久问出一句话。 唐欢头埋在膝盖上摇头，她不想去，那个人怎么配做父亲。 父亲不是保护自己孩子的吗？为什么原身的灾难都来自那个名为父亲的人？ 可心里隐隐约约的难过似乎是原身的情绪，哪怕那个人给她带来那么多伤害，她对他还是有感情在。 唐欢又点点头，她就当是给原身一个交代，去就去吧！ 孟择言看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点头在后，应该是去的意思吧？ “需要我陪你去吗？” 抬起头，唐欢红着眼眶看他，哽咽着开口：“谢谢。” 他是担心她自己去碰到李峰吧？ 大伯哥真的是个好人！ 眼圈通红，眼眶里聚满泪水，睫毛也被泪水沾湿，泪珠顺着面颊滚下，滴在手臂上。 唐欢低下头从书包里拿出手绢慢慢擦眼泪，当着别人的面哭成这样太丢人。 擦完眼泪，扶着墙站起来，默默拍打身上的土。 拍完土情绪好像也缓和下来，唐欢低头看着脚尖，“现在去可以吗？” “嗯。”孟择言低声应了句。 他头回见人哭的那么可怜，刚才他甚至有些恼怒自己没有随身带手绢的习惯。 唐欢走在前边，孟择言跟在她身后。 她面上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本来就社恐喜欢低头走路的唐欢更恨不得把头再低下去点。 去中医院坐公交车要倒三次车，唐欢一言不发上车下车，她运气还行，每次车上都有位置。 孟择言默默跟着她，就连买票都是唐欢买。 医院无论什么时候人都很多，唐欢只知道那个医院，不知道具体的病房号。 找住院处的工作人员问过后，俩人一块往楼上病房走。 唐远道自从住院后才顿觉身边凄凉，大儿子出去做生意十天半个月才打一通电话，还是问唐欢的情况。女儿宁愿自己找个人嫁，也不愿意听他的嫁给李峰，嫁人后更是一次都没回来过。 不知道他特意让李峰去喊唐欢来看他，她会不会来？ 毕竟是亲骨肉，他这个当爹的就低一次头，省得她总说他偏心。 唐欢跟孟择言走到五楼，顺着病房号码一个个找过去。 却没想到会跟李峰嘴里没几天好活的当事人恰好碰到。唐远道从病房往外走，唐欢正好准备敲门。 孟择言没准备进去，只要确定李峰不在病房，他就守在病房门口就行。 谁也没想到会恰好碰到，孟择言跟唐欢同时被出门的唐远道看进眼里。 唐远道手臂上打着石膏，看到他们后脸上的温和逐渐消失，换上了不满。 “你还知道来看我？我以为你忘了还有我这个爸！” 一张嘴就是冷嘲热讽。 唐欢路上想着自己可能只是来见一个躺在病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老人，见过一面就走。 结果唐远道只是胳膊打了石膏，人倒是中气十足，半点看不出来没几天好活。 第17章 医院 唐欢转身想走，她是来送终的，不是来听刺耳的话的。 “你给我站住！”唐远道没想到都到病房门口了，唐欢还不愿意说一句软话，他目光不明的看向孟择言，“你们跟我进来，我有话跟说。” 唐欢并不想听他说什么话，她脚步没停接着走，甚至丝毫停顿都没有。 孟择言自然是跟着唐欢往外走。 “唐欢，唐硕打电话找你，你不想知道他的近况是不是？”唐远道皱起眉，眉间挤出川字形，他这个女儿越来越忤逆，要不是唐硕总是打电话问她的情况，他才懒得管。 唐欢脚步止住，唐硕？ 原身哥哥的名字跟她上辈子哥哥的名字一样，她哥也叫唐硕。 她跟原身好些东西都诡异的有些重合，相貌，生日，就连哥哥姓名都相同。 果然只有提唐硕才管用，唐远道对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说：“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唐欢有些犹豫，她回过头看向唐远道。 旁边病房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门里八卦的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孟择言最早发现，挪过去帮人关上病房门。 唐欢也发现这里是走廊，他们这样说话不合适。 最终是唐硕的近况对她的诱惑足够大，唐欢重新走到唐远道病房门口。 唐远道往边上让开点路，让他们进门。 唐欢率先走进病房，孟择言站在病房门口没进去，他进去不合适。 “你也进来！”唐远道不太友善的对着孟择言说。 顾及唐欢那好欺负的性子，孟择言思索几秒跟着走进病房。 他也进门后，唐远道用好着的手使劲关上房门，拉长一张脸走到病床边上坐下。 唐欢就站在病房进门两步的地方，孟择言站在她身旁不远处。 看着躲他极远的俩人，唐远道压了又压的火气实在压制不住，指着孟择言怒喊：“唐欢，要不是我让李峰去找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来见我？” 他这话一出，唐欢有那么几秒的迷糊，她为什么要带孟择言来见他？ 很快反应过来，他好像误会了！把孟择言当成了她丈夫。 “他不是我丈夫。”唐欢忙解释。 唐远道冷笑，“不是你丈夫跟你来医院看我？你爸就这么不堪，连跟女婿见面都不配吗？” 她说实话，他当她在跟他闹情绪。 他说话的态度哪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态度，倒像是仇人之间的对峙。 想起原身这么多年的委屈，唐欢拳头紧紧攥起，凭什么他这么跟她说话？他就半点愧疚都没有吗？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堪吗？”唐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戾气，或许是原身的委屈无助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你配当父亲吗？李峰欺负人的时候你阻止过吗？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他在骚扰你女儿！你这种人不配给人当爸，你该下地狱。 我来不是为了看你，我是来给你送终的！” 年纪大的人最听不了下地狱送终之类的话，唐欢的话简直戳在唐远道的肺管子上，他怒不可遏，好的那只手拿起床边床头柜上的罐头瓶朝着唐欢砸过去，“你这不孝女，养你有什么用！” 罐头瓶直直朝着唐欢飞过去，别说唐远道的准头还不错。 唐欢从来就不是个反应快的，她知道该躲，但是身体一动不动。 眼前出现一只大手，一把将罐头瓶打到一边，罐头瓶重重砸在地上，玻璃炸开四分五裂，有碎渣溅到唐欢小腿上，有丝丝痛感。 水果罐头的甜香味在病房里蔓延。 看着地上的桔子罐头，唐欢挪开眼，看向唐远道，“知道养我没用，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也别让李峰来找我。我有丈夫，我不怕他。” 唐远道胸口剧烈起伏，喉咙一阵不舒服，开始剧烈咳嗽。 唐欢冷眼看他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还有多余的心思想，咳嗽会死人吗？算自杀他杀？ 咳了两分多钟，那股咳意终于下去，唐远道怒气也降下去不少，他今天找唐欢是为了修复关系，不是彻底决裂的。 “欢欢，你小时候爸爸很疼你的，你忘了吗？你说李峰骚扰你，我警告过他很多次。让你嫁给他也是想你能在我身边，我能护着你。 还有户口本，那都是我故意放在家里让你找见的，不然你跟他怎么可能结婚？” 听着他给自己脸上贴金，唐欢再次见识了一个人的无耻，当警告不起作用的时候，难道不该采取另一种措施吗？ 他反复的警告李峰在意吗？或许还以为是他支持他的行为。 把女儿嫁给人渣，还声称为了护着她？他但凡能护她一点，原身何至于跟孟择语见过两三面就结婚。 户口本是原身翻箱倒柜，在箱子底找到的，跟他有半分钱关系吗？ 跟无耻的人辩驳，你会发现不论怎么样说他都有理，唐欢不想跟唐远道争口舌，因为她争不过，“你说要跟我说哥哥的近况，说吧。” 刚才解释那么多，敢情是对牛弹琴，死丫头半点被说动的样子都没有。 唐远道面色不虞，不情愿的开口：“你哥说让你回个电话，他有东西要寄给你。” 他让唐硕直接把东西寄回来，唐硕不愿意，非要亲自跟唐欢通电话，还用不给他养老威胁他。 要不是真怕老无所依，唐远道才懒得跟这个白眼狼多说一句话。 “号码呢？”唐欢问。 唐远道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条，“这就是你哥的电话号码，我前两天才跟他打完电话，你过一阵再打，别耽误他时间。” 走过去拿过电话号码，多一秒停留都没有，唐欢转身就往外走。 “欢欢，我始终是你爸爸！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家。”唐远道还不死心，对着唐欢的背影说。 回家？ 原身没家，唐欢现在的家在孟家。 两人走出病房，唐欢毫不犹豫关上房门，多一句话她都不想跟唐远道说。 手里还捏着电话号码，唐欢低头看两眼，对着孟择言说：“我们走吧。” 孟择言点头，自动落后唐欢一步。 孟家的大概位置原身只跟唐远道提过一次，还特意提醒过不要告诉李峰。 如果他真的病入膏肓，把地址告诉李峰只为见她最后一面，倒也情有可原。 可他明明一点小伤，宁愿派李峰去找她，也不愿意自己去一趟。根本不顾及万一李峰再去纠缠她怎么办？ 见过她的记忆，唐欢好心疼这个不曾相识的女生。 第18章 搬走? 这时候的长途电话要去邮电局打，路上的电话亭只能打市内电话。 俩人走出医院，唐欢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孟择言，“哥你先回家，我要去邮电局一趟。” 孟择言能陪她来医院，唐欢已经很感谢，不敢再耽误他的时间。 “嗯。”孟择言没有多说什么，看唐欢的眼神有些心软，他听过邢翠同志说她很苦，却不知道一个小姑娘过得这么艰难。 邮电局跟回家的路刚好在两个方向，唐欢跟孟择言分开朝着两边走。 唐欢边走边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在唐远道病房的时候她底气十足的说自己有丈夫，不怕李峰。实际上她很怕，怕得要死。 公公婆婆年纪大了，孟择言假期结束就要走。 连她在内家里两老一弱，如果李峰真动什么坏心思怎么办？ 尤其她用砖头砸了李峰，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公婆都是好人，她不该连累他们。 不然先从孟家搬出来，然后去报警。 可是口说无凭，没有证据，警察会信吗？ 应该会吧？哪个女同志会闲的没事把自己的名声毁了的。 邮电局不少人排队等着打电话，唐欢排在最后边，人群里满是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指，前边的人往前挪点，她跟着挪一点。 排了两个小时，才轮到唐欢。 她见前边不少人钻到桌子底下说话，可能是听不太清。 照着纸上的号码拨出去，把听筒放到耳边，唐欢才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钻到桌子底下，后边声音太吵，听筒里声音又小。 她用手堵住另一只耳朵，等着对面接通。 “喂。”电话终于接通，对面传来说话声。 听筒里的声音有些失真，唐欢捏着话筒，半晌才张开嘴说话：“是唐硕吗？” “我是，你是欢欢？”对面的人有些意外。 唐欢拿着听筒蹲下身子，也学着前边的人蹲到桌子底下，听的好像是清楚了一点点，“嗯，我是唐欢，唐远道说你找我。” 对着那样一个人，唐欢叫不出爸那个称呼，他不配。 对面没有关心唐欢为什么不叫唐远道爸，反而问她：“欢欢，你嫁人了是吗？” 记忆里原身没有跟他说过家人的话，难道是唐远道说的？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唐欢照实回答：“在唐家过不下去，除了嫁人没别的办法。” 对方沉默半晌，声音再次响起：“欢欢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等我回去不会放过他们的。” “嗯。”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唐欢低头看着地上，一滴水珠砸在地面上，浸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这不是唐欢的情绪，是原身残留的委屈，她真的太委屈了。 对面的人还在说话：“欢欢把地址说一下，我给你寄点东西。” “嗯，地址是西城······”唐欢把孟家的地址跟电话对面的人说了说。 接下来的话对面的人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几秒，试探着问：“你丈夫对你好吗？” 唐欢沉默，该不该告诉他，她丈夫去世。 “挺好的。”她不敢把丈夫去世的事告诉唐家人，生怕他跟唐远道打电话的时候说漏嘴。 如果知道她现在是个寡妇，唐远道会不会想方设法把她弄回唐家？ 只要想想，唐欢就是一阵冷颤。 不知道该怎么说，唐硕思考很久，强行挤出一句：“那就行，欢欢你记住，与人为善，不要对不该的人抱有不该的企图。年底我会回去，到时候接你来这边。” 什么叫不要对不该的人抱有不该的企图？这话好绕口。 唐欢对着听筒点头，发现对面看不见后，又应了句：“好。” 两人电话这才挂断，两人说得具体内容大概分为两点，一个是要地址寄东西，一个是与人为善··· 原身哥哥叫唐硕，唐欢的哥哥也叫唐硕，两对兄妹同名同姓也算是缘分。 从邮电局出来，唐欢开始找房子，她从孟家搬出来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她也想过等把李峰送进监狱，是不是可以再回孟家？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她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哪那么厚的脸皮！ 怕李峰对她下手，她真吃亏，唐欢特意找了租户比较密集的四合院，还有筒子楼。到时候她喊救命，边上人都能听到。 找了一圈最后定了三层高的筒子楼，筒子楼里大部分都是结了婚的机械厂职工。 租金一年十五块钱，唐欢先给了房东一块钱定金，剩下的等她搬过来再付清。 房东大姐很好说话，收了一块钱就把钥匙给了唐欢。 回家路上，唐欢又发愁怎么跟公婆说她要搬出去的事。实话说不行，撒谎她又不擅长。 好难。 邢翠还不知道唐欢今天没有去上学的事，孟择言不是个话多的，回来之后一个字都没说。 唐欢进家门，邢翠刚从菜园摘菜出来，以为她是上学回来的，笑着问她:“怎么样今天上学累不累？” 孟择言正坐在葡萄架底下喝茶。 “不累。”回答完，唐欢看看葡萄架底下的孟择言，悄悄挪开视线。 邢翠从院里摘完菜，笑着走进灶房做饭。 唐欢在原地顿两秒，跟着婆婆一起走进灶房，她想先跟婆婆说要搬出去的事。 余光看着两位女同志走进灶房，孟择言端起茶杯品了品，品不出什么来。 没过多久，灶房里传出邢翠吃惊的声音：“什么！你要搬出去住？” 孟择言手里的茶杯定住，他转头看向灶房，唐欢要搬出去住？ 是因为今天那个李峰？ “妈我对不起。”唐欢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白眼狼。 邢翠放下手里的活，不明白的问唐欢：“小欢，是爸妈哪做的不对吗？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了？你直接说出来，没事的。” 唐欢低下头摇头，不敢看婆婆，“爸妈很好，是我的问题。” 唐欢不想他们这么大年纪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们家儿媳妇被流氓纠缠。 寡妇门前是非多。 等她搬走后就去报警，那里没人认识她，边上邻居再说闲话也连累不到孟家人。 孟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灶房门口，看着灶房里的母女俩人，“唐欢，你准备什么时候搬？” 他没说劝解的话，甚至还问她什么时候搬。 邢翠正想办法让唐欢打消搬出去的念头，一听孟择言这话猛地回过身，气呼呼过来给了他手臂两巴掌，“死小子你说什么呢？小欢不会搬走！” 唐欢咬咬唇，声音低低的回答：“就这两天。” “那就后天吧，后天我帮你搬家。”孟择言一句话帮她定了日期。 唐欢点头，“谢谢。” 孟择言转身往回走，邢翠气的撵着他打，死小子不帮忙留人，还要帮着搬家。 孟择言就当老太太给他按摩，领着她走进正屋。 觉得手打不解恨，邢翠看向电视机边上插着的鸡毛掸子。 动工具就过分了，孟择言忙把准备拿鸡毛掸子的邢翠同志拽住，“妈放心，你儿媳妇不会搬走的。” “真的？”邢翠不太相信，他刚还说帮忙搬家，这会儿就说不会搬走。 孟择言点头保证：“真的，肯定不会搬走。” 邢翠本来想问问大儿子，他是不是知道啥？ 一想他那谁都撬不开的嘴，就没多问，只要小欢不搬走就行。 邢翠不明白唐欢为什么搬走，但她觉得那孩子肯定是遇到难处了。 还是说不出口的难处。 快步走进灶房，邢翠接着做饭。 唐欢还在灶房里站着，无措的看着切菜的婆婆，她生气了！ 不理她了… 取出猪头肉，邢翠切下一小块瘦肉，抬手送到唐欢嘴边，心疼的看着她：“张嘴。” 第19章 喝酒 红着眼睛看婆婆，唐欢慢慢张开嘴接受投喂，一想到搬出去以后自己孤单一个人，她就好难过。 “妈，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如果他们不嫌弃的话。 “行，到时候妈给你炖排骨，炸黄鱼，炒鸡块，再做个素菜。你喜欢油菜还是白菜？”邢翠转过身接着切猪头肉，嘴里絮絮叨叨说着。 唐欢嘴里嚼着猪肉，听着婆婆报菜名，委屈的抽抽鼻子，“妈，我不喜欢吃菜。” “不吃菜哪行？不然妈给你做个烂糊白菜怎么样？”邢翠又取一块瘦肉塞进唐欢嘴里。 烂糊白菜是啥？唐欢更委屈了，“我没吃过。” “你这孩子过得啥日子？连烂糊白菜都没吃过。”猪头肉切完，邢翠放下菜刀，又拿起一块瘦肉准备喂她。 唐欢看见她的动作忙阻止，小声嘟囔：“妈我想吃肥瘦相间的。” 邢翠手里的瘦肉一转弯放进自己嘴里，给唐欢换了一块肥瘦相间的。 把肉送进唐欢嘴里，看着她红眼眶可怜兮兮的样子，邢翠没忍住面上带上笑意，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拍拍，“小欢不怕。” 别人邢翠不敢保证，但是孟择言说有办法解决，那肯定就是有办法。 “妈，我舍不得你~”唐欢哭唧唧的搂住邢翠的胳膊。 邢翠开口：“不然今晚就吃烂糊白菜？” 唐欢感动的点头，“行。” 她就像个跟屁虫，跟在邢翠身后，邢翠上院里摘个菜，她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孟择言坐在正屋里沙发上，能看到院里一点情况，清楚看着唐欢跟着邢翠同志过来过去好几次。 说实话唐欢跟李峰动手他没想到，他更没想到她会想着搬出去。 回唐家？ 不，有李峰在，唐欢不会回唐家。 所以她是准备搬出去自己住？ 她想没想过万一李峰去纠缠她，她一个瘦弱的女同志怎么办？ 再有三天孟择言就该回部队，看来得把一些隐患消除掉，不然老两口再带一个小姑娘真不安全。 趁着做饭的时候邢翠跟唐欢说她要搬出去的事先别跟孟清河说，等她给老孟做好思想工作，再跟他说。 这样也好，唐欢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婆婆跟公公通个气，她再说比较好说通。 唐欢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灶房不碍事的角角边上，陪着婆婆做饭。 上辈子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哥总说他们最疼她，唐欢次次都笑着说她知道。 实际上她根本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她所知的所有跟父母相处以及发生过的事都是哥讲给她的。 她看着爸妈的照片想象过他们是怎么疼爱她的，但是想象的总是不真实。 唐欢实际感受到的父母疼爱全部来自公公婆婆，她会跟邢翠不自觉的撒娇，她喜欢被他们当孩子宠着的感觉。 可她都说要搬走，明明刚刚婆婆还舍不得，现在竟然哼着小曲儿在炒鸡蛋！！！ ‘芬芳美丽满枝丫~~~茉莉花呀茉莉花~~····’ 唐欢托着下巴听婆婆心情极好的哼着曲儿，双颊慢慢鼓起，好气！婆婆是不是早就想让她搬走？ “刚炒出来的鸡蛋，小欢吃不吃？”邢翠盛出炒好的鸡蛋，转过身问乖乖坐着的唐欢。 “吃。”鸡蛋刚炒好就问她吃不吃，婆婆明明很疼她！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高兴？还唱歌！ 拿了个小碗拨出几块，邢翠把小碗递给唐欢，还不忘给她一双筷子。 她拿着小碗吃鸡蛋，邢翠转过身接着干活，并唱歌。 “妈你唱歌好听。”吃人嘴软，唐欢嘴甜。 邢翠难得遇到知音，“是吧~妈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厂文艺晚会的中流砥柱。” 唐欢看出来了，婆婆是真的心情好，不是强装出来的··· 孟清河下班回来，三个人都没跟他说家里发生的事。 吃饭的时候他还特别奇怪的问老伴，她为什么心情那么好？ 邢翠斜他一眼，这老头从哪看出来她心情好的？净瞎说！ 斜完老伴，邢翠往唐欢的位置瞅一眼，刚好看到儿媳妇那不解委屈的小眼神。 这孩子说要搬走，她难过还来不及，怎么会高兴呢？ 邢翠忙解释：“小欢别听你爸瞎说，妈难过着呢！” 如果她说这话的时候能稍微表现得难过一点点，唐欢就信了！ 孟清河不懂，“老伴你难过啥呢？” 孟择言：“爸，喝酒吗？我给你拿去。” “喝！” 还有这种好事？平时孟清河想喝点酒，都得请示一下。 有酒在，孟清河暂时顾不上打听邢翠究竟是因为什么难过。 酒味真香，但是孟择言就拿了两个酒杯。 唐欢悄悄瞅两眼酒瓶，忍了又忍，最后决定不忍了！ 她也想喝。 唐欢站起来小跑回正屋也拿出来一个酒杯，低着头放到自己跟前桌子上。 她都把酒杯摆上了，大伯哥跟公公应该能懂她的意思吧？ 酒瓶在孟择言手边，他给老孟跟自己各倒了一杯。 没想到唐欢竟然也拿了个酒杯出来，他没那种女同志不能喝酒的思想，不给她们拿酒杯是因为邢翠不喝酒，他不知道唐欢喝不喝。 拿起酒瓶，把唐欢跟前的酒杯也满上。 自家人小酌，不讲究碰杯敬酒，自己拿着慢慢喝。 酒杯里蔓延出的香味比之前闻到的都要浓烈，唐欢端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小口，先尝尝味道。 入口有种辛辣的感觉，顺着嗓子流下去，那种辛辣的滋味一点点消散，口中有种说不出的醇香。 还挺好喝。 一小口接一小口，小小的酒杯很快见底。 唐欢把酒杯放回桌上，她看见公公喝完后，大伯哥会主动给他满上。 她也喝完了，大伯哥应该也会给她满上。 孟择言确实又给她倒了一杯，本想提醒她慢点喝，边吃菜边喝。 想了想没说话。 端起酒杯接着品，越喝越好喝。 又是一杯酒下肚，唐欢再次放下酒杯。 孟择言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倒，唐欢喝的太快，他怕她喝醉。 瞅着唐欢一杯一杯的喝，孟清河默默加快速度，这酒是他的珍藏，只此一瓶！ 半天没见人倒酒，酒壮怂人胆，唐欢抬起头看向孟择言，耍赖道：“我还要喝~。” 第20章 喝酒2 她面色绯红，眸光潋滟，眼神迷离，红唇水润，显然已经有了醉意。 孟择言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母亲。 邢翠只当她想借酒消愁，点点头，“给她倒。” 这丫头心里不定藏着多少事，喝醉就喝醉吧！ 不是有句话叫借酒消愁吗？ 孟择言抬手又给唐欢倒上一杯。 孟清河手里的酒也喝完，忙把酒杯也凑过去。 孟择言收回酒瓶，“爸，你就算了。” 孟清河气得瞪他，但接触到邢翠警告的眼神后，不情不愿的放下酒杯。 刚还觉得是好事，如今看着珍藏被孟择言一杯杯倒给唐欢，孟清河只剩心疼。 “这酒可是你三年前给我寄的！” 孟择言哄老孟：“回头再给您买。” “我也给您买。”唐欢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朝着老孟笑着说。 她现在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并不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特别好。 说完话，唐欢又把酒杯朝着孟择言的方向举过去，歪头笑着看他，“哥，我还要喝！” 孟择言只觉得心口被无形的东西狠狠击中，说不清道不明。 他看她几秒，把手边的酒瓶推到邢翠手边，站起来离开桌子，朝着院门外走。 唐欢不解地看着他离开，又把酒杯换个方向，软软的对邢翠说：“妈，我还要喝~” “妈给你倒。”邢翠拿起酒瓶给唐欢倒酒，倒完酒转过头往大门外头瞅了瞅。 酒瓶里剩下的半瓶酒全进了唐欢的肚子，醉意越来越重，她总觉得婆婆在摇晃，低头一看桌子也在晃。 两只手压着桌子，唐欢气呼呼的看着它，“你别动！盘子都快掉下去了！” 孟清河起身收拾碗筷，邢翠陪着喝醉的唐欢坐在院子里。 “小欢，你想不想吐？” 唐欢摇头，她不想吐，就是眼晕。 邢翠拽着凳子挪个地方，挪到唐欢边上，抬胳膊搂着她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小欢靠在妈身上歇会儿。” 唐欢意识很清醒，她合上眼睛靠在婆婆肩膀上，眼前终于没东西在晃了。 “妈，我好喜欢你！你跟爸对我真好，哥也是个好人，我从没想过会有爸爸妈妈疼我。”情绪到位外加上酒精加持，唐欢控制不住的难过，“呜~~，我不想走，我还想以后赚钱孝敬你们，我给你们养老~。” 邢翠第一次听唐欢说心里话，说不感动是假的，没忍住跟着掉了眼泪，忙用手擦去，“傻姑娘，你给我们养什么老！你还年轻，以后总要嫁人的。” “不嫁人。”唐欢靠在她肩膀上摇头，摇的太用力差点倒下去，被邢翠眼疾手快扶住。 她想过考大学，想过找工作，想过买房子，想过赚钱。唯独就是没想过嫁人。 她可以短暂的跟人相处，哪怕白天要跟各种各样的人相处，起码晚上的时候她想一个人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 她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另一个人，也不想入侵对方的生活，更不愿意改变自己。 邢翠无奈的捏捏她的小脸，“小欢是因为择语害怕了吗？别怕，等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会想嫁的。” 唐欢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她费力解释：“不··不怕，不··嫁。” 邢翠无声叹口气，“困不困？妈送你回屋睡觉。” 唐欢已经开始犯困，只发出一个鼻音‘嗯’。 邢翠扶着她站起来，小丫头饭量挺好的，怎么就不长肉呢？ 刚嫁过来的时候还有点肉，现在瘦的她稍微使点劲都能拎起来。 把人扶回屋里送到床上躺好，临走前邢翠还不忘拿枕头帮她挡着床边，怕唐欢半夜掉下去。 从唐欢屋里出来，帮她把门锁好。 邢翠看了看正屋，屋里没灯光，孟择言还没回来。 想了想她也没回正屋，抬脚朝着大门口走过去。 院子外头没人，巷子里乌黑一片。这条路走了这么多年，摸黑走早就习惯了。 邢翠顺着巷子往外找，在巷子口遇到正在抽烟的孟择言。 小小的火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一根接一根。 当兵这么多年，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邢翠还没接近，孟择言就知道是她来了。 “有啥烦心事，跟妈说说？”都说知子莫若母，邢翠却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大儿子。 孟择言把烟灭了，“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怎么处理。” 邢翠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陪妈遛遛弯儿，晚饭吃的有点多。” 孟择言没说话，跟在母亲身边，他没撒谎，刚才确实是在想怎么处理李峰。 但他并不是只想了这一件事。 “好些事妈不懂，帮不上忙。”邢翠不爱跟孟择言絮叨，因为他很少需要她出主意或者开导，她以前絮叨的最多的是老二孟择语，“但有些事妈能帮忙出主意，比如说你相中哪家姑娘？或者不知道怎么追小姑娘。” 孟择言笑了，“妈，你问问宋姨她那需不需要帮手，你去帮忙吧！” 宋姨是这一片有名号的媒婆，保媒拉纤是一绝。 好心开导还有人不领情，邢翠气呼呼的掐一把孟择言胳膊，“你呀就是心思太深，啥事都藏心里。” 孟择言笑着往边上躲邢翠同志的神之一掐，没再说话。 俩人溜达一圈，邢翠没再说有的没的，跟他聊起他去部队上任后，多久能回来一次。 按说孟择言可以每天都回来，部队会给他配车配警卫员，但是军区离家这边距离有点远，开车得两个多小时。 每天来回有点浪费时间，孟择言准备一星期或者半个月回来一次。 邢翠没意见，比起几年见不了一次，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已经很好了。 两个人闲聊着很快便溜达完一圈。 孟择言目不斜视走进正屋，邢翠往唐欢房间看了几眼，也不知道小欢难不难受？ 难受！ 脑袋好沉！ 这是唐欢睡醒后的第一个感觉，她捂着脑袋在床上回想半天，她喝酒了！ 挺好喝的，就是喝完这也太难受。 摸到枕头边上手表，举起一看十点三十五！ 昨天没去上课，本来打算今天去的··· 缓了好久，唐欢才从床上爬起来，除了头发沉，没有其他难受的感觉。 第21章 家访 家里只有邢翠一个人在家，正在院里择韭菜，中午准备包饺子吃。 听见唐欢开门，她笑着看过去，“难受不难受？灶房有我特意做的酸汤，你快去喝一碗缓缓。” 都不用唐欢回答，就看她没有精神的模样邢翠也能看出她难受。 “妈我等下喝。”唐欢拿着牙刷牙缸在菜园边蹲下刷牙，她刚开始特别不习惯蹲着刷牙，时间久了她脚底下这一小块都让她踩出痕迹来了。 属于唐欢同志的专属刷牙位置。 今天一早孟择言就出门了，邢翠不知道他去干嘛了，但猜测应该是去解决小欢搬家的事。 邢翠择着韭菜，随意问：“小欢，咱们中午是吃韭菜鸡蛋饺子还是韭菜虾仁饺子？” 唐欢头有点沉，刷着牙人都是懵的。 韭菜鸡蛋还是韭菜虾仁？ 刷牙的动作停下来，唐欢纠结的看着婆婆。 “要不咱们一样一半？” “嗯”唐欢重重点头。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成年了，她都吃！ “等你吃完饭，咱俩出去买虾仁去。” 唐欢加快洗漱的速度，去灶房锅里舀了一碗酸汤，这东西应该是叫疙瘩汤，口味偏酸。 喝一口提神醒脑，半碗下去唐欢觉得脑瓜子清醒多了。 等她吃完洗好碗，婆媳俩出发去买虾仁。 俩人刚走出巷口，就碰见一人。 不是旁人，是唐欢的班主任张老师。 张老师年纪不大，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但是对每个学生操的都是老父亲的心。 他对唐欢是寄予厚望的，信心十足的想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争取给她把各科成绩都提升一截。 他万万没想到刚抢到班里的得意门生上学没两天就开始请假，甚至不是自己请，还让同桌代请。 冯思思那个滑头，问她唐欢要请几天，她说看情况。 问唐欢什么病，她说不舒服，具体的要看情况。 问她什么，她都是看情况！ 怕唐欢真遇到什么难处，同时也担心她误入歧途，张老师找校长问了地址，上午一没课就赶紧找了过来。 看见张老师，唐欢有点惊讶，极有礼貌地先打招呼：“张老师，您怎么在这？” 张老师对唐欢点头，“我特意来家访的。” 他把邢翠当成了唐欢的母亲，笑着跟邢翠打招呼：“您是唐欢母亲是吧？” 一听是老师，邢翠特别热情，“是是是，我是她妈，您来家访是吧？走，上家里详细说。” 说完邢翠转过身带着张老师往家走，现在顾不上去买虾，回过头把盆交给唐欢，“小欢，你去买菜，妈跟老师聊聊你的情况。” 唐欢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接过盆目送着婆婆跟张老师边聊边走进巷子里。 张老师会来家访出乎唐欢意料，冯思思说过张老师负责任，可这也太负责任了。 他怎么今天来了呢？多等两天多好！ 现在她脑袋不沉，脚步沉。 唐欢觉得身上罩着无形的网，之前只有一张，是唐清河跟李峰。 唐清河跟李峰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了一张网。 算了，她是寡妇是事实，总藏着掖着也累，被人知道就被人知道吧！ 唐欢走的很慢，想错过跟张老师碰面，她不喜欢从别人眼里看见或者是怜悯或者是嫌弃的眼神。 但是张老师被邢翠同志强行留下吃午饭。 而且孟择言在作陪，他怎么在家？ 孟择言跟张老师坐在院里喝茶聊天，唐欢手里端着虾进院，对着张老师笑笑，转身拐进灶房里。 张老师上次在校长室里就见过孟择言，俩人针对唐欢的成绩随意聊着。 “你们老师夸你成绩好，肯定能考个好大学！”唐欢一进灶房门，邢翠就高兴地跟她说。 别看她是两个孩子的妈，但邢翠受根本没有感受过被老师表扬孩子的感觉，孟择言是个混小子，老师不来家里告状都算好的。 孟择语性格倒是没有他哥那么混，但是他不是个学习的料，回回考试倒数，邢翠也被老师叫过去好几回。 这是第一次老师夸奖她会教孩子，夸孩子成绩好！ 唐欢笑着哄她：“妈你说我到时候考哪个大学？” 邢翠也不懂这个，现在这考大学跟以前可不一样，“你查查咱们本地的大学有没有你喜欢的，离家近，回来方便。” 昨天才跟她说了要搬走，婆婆估计是忘记了。 唐欢也没有非要提醒她，明天且得难过呢。 邢翠正在擀饺子皮，一块面团在她手底下三两下就变成圆圆的饺子皮。 唐欢学擀皮，俩手不会配合，擀出来的皮千奇百怪。但是邢翠同志那手就跟有魔法一样，不管她用的那种形状的饺子皮，捏出来的饺子都是圆鼓鼓的小元宝形状。 婆媳俩在灶房忙活，张老师跟孟择言聊完唐欢的成绩实在没得聊，俩人开始自我介绍。 得知孟择言的姓名后，张老师有点疑惑，“唐欢同学姓唐，你姓孟？” 唐欢哥哥跟她不是一个姓？ 难道不是亲兄妹？ 孟择言笑笑：“她是嫁到我们家的。” 张老师颇感意外，震惊的看看孟择言，但又觉得这样不好，赶忙挪开视线，“挺好的。” 所以刚才他夸了一顿把孩子教育的很好的那位是唐欢的婆婆？ 这位他以为的哥哥实际上是唐欢的丈夫？ 孟择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话头一转开始问起张老师：“张老师结婚了吗？” 张老师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吃过饭，孟择言送张老师出门，临走前张老师伸手跟孟择言握手，“希望你们一直幸福！” 这位老师似乎是误会了，孟择言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没说话，笑了笑。 这事解释起来太复杂，一旦开始解释就得把家里所有的情况告诉外人，孟择言不想说太多。 明天要搬家，唐欢准备下午在家打包东西，依旧不去上学。 她算了一下，明天上午搬家，下午打扫租房那里的卫生，后天可以去上课。 报警抓李峰的事要好好计划一下，她想铁证如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警察抓到李峰骚扰她的现行。 一下午邢翠坐在院里看着唐欢在房间里打包东西，想劝劝她别忙活，都是白干。 但是孟择言那小子吃过午饭又走了，邢翠不知道他那事到底解没解决，也不敢上去拦着。 原身东西不多，好些都是唐欢来了之后自己购置的。 这年代不知道有没有行李箱，反正唐欢没见过，幸好有床单。 一条床单就能把所有的衣物包起来，剩下的乱七八糟都用床单包起来。 三个大大的包袱占了床上一半的位置，唐欢特意给自己留下晚上睡觉的半张床。 明早起来，把铺盖一卷，就能搬家去租房的那里。 第22章 找车搬家 孟择言回来的很晚，家里已经没有亮光。 月光照在地上有些亮，他没有回屋，在葡萄架旁坐下，仰头看着天上出神。 屋里的唐欢睡不着，明天就要搬走，她合着眼睛翻来覆去。 院子里的动静她听的很清楚，晚饭的时候大伯哥不在，估计是他回来了。 唐欢有点尿意，等院子里的动静过去快半个小时，才从床上爬起来。 拿着手电筒照着，踩着拖鞋，慢悠悠往厕所走。 去厕所得绕过菜园，从院子穿过，厕所在大门左边的角落里。 不知道是不是年代不同，唐欢觉得月亮也有点差距，这时候的月亮很亮，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路。 绕过菜园，凳子上竟然有个人！唐欢吓得一个激灵后退几步，手里手电筒的光照在坐在院里的人身上。 大伯哥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要不是她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及时看出坐着的是谁，她真会喊出声。 “我在想事情。”孟择言特意压低的声音在月色下响起，“吓到你了吧？” 这厕所唐欢非去不可，同样压低声音回他：“没，没吓到，您慢慢想。” 说完，快步绕过葡萄架往厕所走。 谁能想到大半夜上个厕所还能偶遇，她还是特意多等了半个小时，生怕碰到。 孟择言静静看着她走过葡萄架，而后站起来走回正屋。 本想静心，却不想倒是更乱了。 从厕所出来，院里已经没人，唐欢悄无声息松口气，小跑回屋里。 现在她没有那么害怕孟择言，只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还是有些拘谨。 而且这种时候，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夜难眠，早上起来唐欢眼睛底下都熬出一点黑眼圈来。 实在睡不着，四五点才勉强睡着，刚睡没多会儿，隔壁吴婶家的大公鸡打鸣把她叫醒了。 起床洗漱好，把床上的铺盖卷起来，唐欢的东西就彻底收拾好，三个床单绑成的包袱，一个铺盖卷。 等会儿出去叫个人力车，一趟应该都能拉走。 孟择言难得今天早上也在，早饭是他买回来的，小笼包跟豆浆。 邢翠吃小笼包喜欢蘸醋跟烧好的辣椒面混成的料汁，唐欢发现她这种吃法后，跟着学了一次，彻底迷恋上了。 “妈，等下吃完饭我就要搬走了。”唐欢把小笼包按进醋碗里，直到它底下吸足醋跟辣椒调成的料汁，再用筷子夹起来一口咬下去。 奇妙的滋味在嘴里混合，好吃的不可思议。 邢翠忙看向孟择言，这小子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吧？ 孟择言嘴里嚼着包子，闻言抬头看一眼唐欢，又看了看邢翠同志，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不着急的话下午再搬，···行吗？” 嘴里嚼着小笼包，唐欢眨眨眼，想拒绝，他不是说今天早上帮她搬家吗？怎么又变下午了？ 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唐欢又夹起一个，垂眸蘸料汁，小声说：“其实哥你没时间的话，我自己搬也可以。” 上次她用砖头把李峰砸成那样，他伤好后一定会来找她，真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孟择言点头，“那就上午搬。” “谢谢。”唐欢已经想好自己搬，没想到孟择言这么好说话。 他让她下午再搬，不是上午有事的意思吗？ 唐欢跟孟择言说过最多的话可能就是谢谢，找学校谢谢，公交车上谢谢，一起去医院谢谢，帮忙搬家谢谢··· 一句句的谢谢听着很是礼貌，其实全是疏远。 孟择言没说不用谢之类的话，她应该谢，他也该坦然接受。 邢翠急的在桌子底下踢孟择言，这死小子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搬走吗？ 孟择言默默把脚挪走，他妈下脚挺狠。 踢不到人，邢翠暗搓搓的递给孟择言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 吃完饭，唐欢就去街上找人力车，人力车有专门载人的，还有专门拉东西的。 在附近转悠好大一圈才找到一个闲着的大叔，大叔让她直接坐在车斗里给指路。 “丫头，你们这片可不太平！”这个职业就注定了大叔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并且他很热衷把知道的事情讲给顾客听，“我听说昨晚西边那块荒地有人打架，两拨人都让警察给抓走了！” 唐欢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句什么，但是她实在没话好说。 幸好大叔也不需要唐欢搭话，自己自顾自的往下说：“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学什么不好学当混混，被抓的时候都拿着刀棍，警察晚去一会儿都得出人命！啧~，没个七八年出不来咯！” 拿着刀棍，聚众械斗！ 两群人聚众械斗，唐欢觉得七八年不冤。 那可是黑社会啊！ 大叔顺着唐欢指的路七拐八拐拐进巷子里，停在大门口。 唐欢从车斗里蹦下来，带着大叔走进院里，准备搬东西。 孟择言就在院里坐着，看见唐欢回来，站起身。包袱有点大，大叔帮她扛一个，孟择言提一个，还有一个唐欢准备自己抱出去。 试了两下抱不动，孟择言看她两眼没上前帮忙，自顾自提着一个包袱走出去。 大叔刚把包袱放到车斗里准备回去再拿一趟，孟择言抬手拦住他，把人带到大门口谈了几句。 一样的价钱，不用他送？ 大叔一开始觉得孟择言说笑，直到他拿出两毛钱车费交到他手里。 不是没有遇见过冤大头，但送上门当冤大头的头一回碰见。 唐欢抱不起来包袱，干脆坐在木板床边上等他们回来再拿一趟。 大叔走进屋里，身上扛着刚才扛出去的包袱，“丫头，大叔刚想起来昨天答应一个老顾客今天这个点帮他拉货，这再不去赶不上了！你这趟活儿要不下午叔再来？” “啊？不能先给我送，你再去吗？”唐欢觉得大叔这样不对，哪有东西拉一半，他要去干别的活的道理？ 大叔面上也有点不好意思，“丫头，真不行！下午叔给你便宜点行吗？” “我···我···”唐欢恨自己白长一张嘴，着急的时候根本说不出话来，她不愿意啊！ 孟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屋，跟唐欢说：“没事，等下我去帮你再找一辆。” 说完又对着大叔开口：“你有急事，就先走吧~” 大叔就跟拿了特赦令一样，把包袱给放回床上，小跑着离开。 孟择言也把包袱放回床上，唐欢气的跺脚，心里好多不平，但又说不出口。 孟择言强忍唇边笑意，看着她的小动作，“我去帮你再叫一辆人力车过来，你在家等会儿。” 第23章 李峰坐牢 唐欢点头，那位大叔是她鼓了好大勇气才租下来的，竟然是个不靠谱的。 邢翠从屋里出来，喊唐欢去葡萄架地下坐着等。 都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唐欢托着下巴看着大门口，眼巴巴的等人回来。 终于大门外有走路的声音。 唐欢双手放在膝盖上，时刻准备站起来带人去拿东西。 孟择言回来了，身后空无一人。 别说唐欢怎么想，邢翠都觉得她儿子阻止小欢搬走的办法挺没脑子的。 上午找不下人力车，哪还有下午呢！ 下午找不到，还有明天呢。 小欢想搬走，总能找到办法，看来是她想多了，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好主意。 “哥，你是没找到人力车吗？”唐欢有些迟疑地问，虽然不好找，但也没难到找不到的地步吧？ 孟择言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报纸，走到桌边坐下，把报纸展开放到桌上，手指在一则新闻上点了点。 唐欢跟邢翠同时看向他指着的新闻，‘西城派出所抓获十六名持械斗殴罪犯’。 新闻内容里还详细写了犯罪人员的姓名，唐欢一个个看过去，李峰的姓名排在中间，他后边紧跟的是一名叫梁二板的人··· 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名字，唐欢手指指在李峰的名字上，抬眼看向孟择言。 孟择言笑着点头。 唐欢低下头，把这则报道从y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看完后还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一样名字的人太多了。 她抬头双目紧张盯着孟择言，“真的是他吗？” 孟择言笑笑：“真是他，不信我带你去看守所看看。” 唐欢低下头盯着报纸，小声嘟囔：“去看不好吧？” 可是李峰被抓了呀！ 天大的喜事，去看看不过分吧？ “现在去吗？”孟择言问。 唐欢默默抬起头，眸光期待，用力点头。 孟择言站起身，挪开视线，“那走吧！” 跟着站起来，唐欢跟着孟择言往外走。 脚底下不怎么真实，她是想把李峰送进监狱，可是还没来得及实现，他就进监狱了！ 老天爷开眼，恶有恶报！ 十几人持械斗殴算是西城派出所近两年遇到的大案，当时还有两名警察受了轻伤，这件事被所里拿出来登报宣传，所以他们才能在报纸上看见。 孟择言身份不同，他想见一名罪犯并不难。 副所长亲自带他们去见昨晚抓到的罪犯，十几个人被分成三个监牢看守。 副所长走在最前边，孟择言跟副所长并排走着，唐欢落后他们一步。 她目光在牢里坐着的人身上一个个看过去，几乎都不认识。李峰在最后一个监牢，不止是他，唐欢还看见另一个眼熟的人。 在早点摊上拦住她的那个人，他也参与了械斗。 看到李峰的刹那，唐欢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地，是他。 那个人渣坐在最里边低着头没有往外看，一副萎缩的样子，面上有伤，鼻子好像还是歪的。 在原身的记忆里，李峰向来是一副嚣张恶心的模样，在外边什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在家里他就是霸王一样。 他说什么，他妈从不敢反驳，唐远道也爱屋及乌。 现在具体判决还没下来，这些人究竟是判几年还没有结论，但是副所长猜测最少都得五年起步。 当场有民警受伤，某种程度这算袭警。 看过一圈后，孟择言对着副所长摇摇头，“这些人里没有我要找的人。” 还以为这次的功劳还能更高，但是没这个运气，副所长挺遗憾：“没能帮到孟团长真是惭愧。” 孟择言温笑着：“哪里，副所长领导有方，这次西城派出所能办下这么大的案子，很令人佩服。” 没人不爱听夸奖的话，哪怕这话里水分极大。副所长笑的更灿烂，对孟择言言辞更亲切。 听闻孟择言家就是西城的，副所长更是直言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就来找他，他义不容辞。 亲自把俩人送出看守所，副所长才依依不舍回去。 俩人走出很长一截后，孟择言才转头看唐欢，压在她身上的阴霾退去，她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这回信了吗？” “信！”唐欢重重的点头，对他绽出笑颜。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怎么交谈，倒也不觉得尴尬。 走的次数多了，唐欢也没有刚开始那么不习惯。 路过小商店的时候，孟择言停下脚步，“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走进商店。 这种小商店才兴起，不同于百货商店东西齐全，这种小商店主打的就是便利，谁家买个东西不用再跑那么远。 唐欢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孟择言提着一兜罐头出来，五六瓶罐头用网兜装在一起，有黄桃的，梨子的，独独没有桔子的。 “走吧。”孟择言提着罐头走在前边。 西城派出所离他们家不是很远，现在唐欢心情好得很，根本不觉得累，脚底下飘飘然的。 李峰坐牢了，她就不用搬家了！ 真好！ 俩人回到家，孟择言把罐头交给老妈。 邢翠一直在院里等着他们回来，俩人之前说的话她也搞不明白，不过她觉得肯定跟小欢搬家有关。 接过罐头放到桌上，邢翠抓过唐欢的手，牵着她问：“小欢，不搬家了吧？” 唐欢左右晃着婆婆的手臂，“不搬了！” 邢翠松口气，“那就好~，以后可不许随便说搬走的事，这就是你家，你那也不许去。” 用力点点头，唐欢挽住婆婆的手臂，脑袋靠在她肩膀上。 这下邢翠总算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孟择言在俩人说话的时候就回了正屋。 唐欢在桌边坐下，跟婆婆靠在一块，把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说。 听见李峰经常以前经常骚扰唐欢，邢翠气的把桌子拍的邦邦响，嘴里骂唐远道，骂李峰，骂李峰他妈··· 雨露均沾，谁也没饶过。 原身很懂得保护自己，发现李峰的本质后，就搬去学校宿舍住。周末的时候宁愿去同学家，也不愿意回去。 高中毕业后，宁愿去乡下奶奶家住也不愿意回去。后来奶奶去世，她不得不回家，回家后很快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这么久李峰除了嘴贱占便宜，什么实质便宜也没占到。 第24章 李峰坐牢2 骂得口干舌燥，邢翠上灶房拿出两个勺子，用勺子指着网袋里的罐头，“吃个啥味的？” 目光放到罐头上，唐欢指指黄桃的，“吃这个。” 取出黄桃罐头，用力拧开瓶盖，俩人一人一个勺子吃起来。 吃着甜甜的罐头，唐欢的心情从没有这么好过。 就用这个罐头祝贺李峰坐牢第一天，希望他开心每一天！ 吃完罐头，邢翠去灶房做午饭，唐欢回房间收拾东西。 打包起来的东西得一样一样再放回去，收的时候利索，再往回放就有些麻烦。 唐欢不知道他们离开后不久，看守所又迎来一对老夫妻。 唐远道跟徐玉，徐玉就是唐远道后娶的妻子，长的模样秀美，性子委婉，是哄人的一把好手。 李峰一晚上没回来，徐玉在家急疯了，找平时跟李峰一块玩的几个朋友问了一大圈，才知道她儿子被抓进派出所了。 这不赶紧叫上从医院回来的唐远道一块去看儿子。 一见到李峰，徐玉就开始掉眼泪，那个杀千刀的干的！她儿子鼻梁都歪了呀~ 唐远道是李峰认识的人里最有本事的，一见到唐远道他就开始哭嚎，“爸，你救救我~，我没有打架，是他们把刀硬塞给我的，我跟他们不熟。” 狐朋狗友跟他说有好玩的，让他晚上去西城荒地，他哪知道那里有人打架啊！ 他刚一露头，就被人塞了一把刀，没等他搞清楚什么状况，警察就包围上来。 那些人都逃跑，他也怕被抓，但他发誓他没动手打警察，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那些人都说是他干的，他怎么解释也没人听。 唐远道人虽然没脑子，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 “小峰，你这事爸帮不了。你好好改造，等你出来的时候，我跟你妈去接你。” 李峰就在崩溃的边缘，他心底唯一的指望就是他妈跟唐远道，一听唐远道不管他，整个人都发起疯来，指着唐远道破口大骂：“姓唐的你娶了我妈就翻脸不认人！老不死的，是不是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往常惯会做好人的徐玉哭的难自已，听见李峰怒骂唐远道的话也没有出言阻拦。 唐远道被唐欢才骂过一顿，说到底那也是他的种，骂他就骂他了！ 但是李峰算什么东西？他也敢骂他！还不得好死！ “我告诉你小混蛋，别以为你欺负小欢的事我不知道，你坐牢活该！牢底坐穿你都该。” 李峰气的眼睛都憋红了，老东西终于承认是他害得他。 他咬牙切齿的朝着徐玉喊：“妈，你听听！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后爸，他要你儿子牢底坐穿，给他女儿报仇！” 徐玉终于有反应，她转头去看唐远道，抓着他的手臂逼问：“老唐，是不是你干的？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小峰也算你半个儿子啊！” 好巧不巧，徐玉抓的那只手臂正好是唐远道挂在脖子上骨折的那只。 手臂被徐玉抓的疼，唐远道用另一只手往下推她的手，“你别听他胡说，不是我干的！” “怎么有胆子干，没胆子承认吗？老东西。我就说你怎么会让我去找唐欢，早就在这等着我了是吧！”李峰现在就认定自己是被唐远道害的。 他一向不去西城那边玩，就是唐远道让他去西城找唐欢，他才去的西城。 要不是为了多认识几个人，以后好找唐欢一家麻烦，他怎么会被骗去西城荒地。 越想越愤怒，李峰用手铐使劲磕挡在他们中间的那堵墙上的铁栅栏，“唐远道等我出去一定弄死你！” 这说着说着还恐吓上了，不远处的看守员终于忍不下去，主要这家伙磕铁栏杆声音太刺耳。 “李峰探监时间结束，跟我走。” 被看守员拽起来，往外走。 李峰声嘶力竭的朝着徐玉喊：“妈，就是他害得我！就是他！” 徐玉抓着栏杆哭喊：“小峰~小峰~，你让妈怎么活啊~” 唐远道看着母子情深，听着继子出狱后要弄死自己的话，上头了这么多年的恋爱脑忽然清醒了一丝丝。 他有亲儿子，有自己的孩子，干什么替别人养孩子？ 还养出一个仇人出来！ 唐远道站起来，没管徐玉，自己往外走。 眉头皱紧，刚才胳膊被拽的有点疼。 目送儿子身影离开探监室，徐玉坐在凳子上缓了缓，赶紧朝着唐远道追过去。 唐远道这回是真伤心了，对一直迷恋的徐玉态度也冷淡下来。 追上唐远道，徐玉急忙挽住他好着的那只手，“老唐，你生气了么？咱们这么多年相处，我还不了解你吗？小峰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怎么可能害他呢？” 听着温婉明理的话，唐远道心里的火气被无形的灭火器消掉一半，还是有些生气，“你瞅瞅他说的什么话？出狱了就要弄死我！” 徐玉眼中怨恨一闪而过，瞬间恢复温婉的样子，她知道唐远道最喜欢什么调调，“他现在正在气头上，那些话都是气话。这么多年他都拿你当亲爸，怎么可能跟你动手。下次我说说他，让他跟你道歉。 老唐，别气~” 剩下的火气也被灭火器扑灭，那丝清明很快又被恋爱脑淹没，徐玉是他妻子，李峰就是他儿子，他说的都是气话。 等下回来看他的时候，他再好好骂他。 唐远道那边发生的事唐欢一概不知，她正把铺盖展开铺好。 东西基本都是放回原位置，桌子上放着铁盒子，还有一个大笔记本。 铁盒子里是她的全部身家，七百多块钱。笔记本里则夹着她的户籍证明，跟结婚证明，还有一封信。 信封里是孟择言给她的改口费，当时她拿回房间直接放进本子里，没有打开看。 这些东西唐欢只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大致看了一眼，这是她第二次看。 户籍证明上的信息跟唐欢自己的信息很像，姓名一模一样，生日也是同一天，除了出生年的差距。 或许她是原身的下辈子也不一定。 结婚证明就是这个年代的结婚证，只有一张纸，纸上写着两个人的姓名跟出生年月。 两个人领证的日子是在结婚前一天，领证日期上盖着鲜红的印章。 最后是那个信封，唐欢把里边的东西拽出一半，崭新的五张大团结，五十块钱的改口费。 大伯哥挺大方的。 第25章 买东西 把五十块钱原样装回信封里，再把东西都叠起来夹回本子里。 中午婆婆做的油泼面，唐欢不知深浅的放了一整勺辣椒面。 面很好吃也是真辣，她边吃边吸气，嘴唇被辣的通红。 看她被辣成这模样，邢翠指挥孟择言去给唐欢倒杯水来。 吃辣椒后再喝一口热水，那滋味！！！ 唐欢眼泪当场就下来了，真的好辣··· 泪眼朦胧的看着罪魁祸首，唐欢带着哭腔委屈：“你居然倒热水？” 大伯哥给辣的受不了的她倒热水！什么深仇大恨要弄死她··· 这死小子真不靠谱！邢翠急忙站起来，跑回屋里去倒凉水，家里不是有晾的凉水吗？ 她拿起晾凉水用的水壶一摸，啧！这杯里怎么是热水？ 院子里唐欢拿着手绢擦眼泪，孟择言赶紧去菜园里摘了根黄瓜，洗了洗递给她。 清脆的黄瓜入口，辣味消下去一些，唐欢的眼睛跟嘴巴还是红红的。 眼睛是擦眼泪擦的，嘴巴是辣的。 孟择言看着她拿起筷子还想吃接着吃，规劝她：“吃不了辣，就别吃了。” 黄瓜给了她自信，唐欢觉得自己又能行了，不信邪的拿起筷子接着吃。 饭没吃两口，黄瓜啃干净了。 孟择言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起身又去洗了两根黄瓜端到桌子上。 唐欢对着他甜甜一笑，大伯哥是个好人！ 一碗面条就三根黄瓜才吃完，唐欢撑得在院里慢慢转悠遛食。 邢翠看着她转悠一圈又一圈，提议：“小欢，等你哥洗完碗，咱们去国营商店吧？你哥明天就去部队了，得给他准备不少东西。” “明天就走了？”唐欢没听大伯哥提过，又一想确实也没必要告诉她。 邢翠点头，“一个礼拜的假期，明天是最后一天，说是要提前去住处收拾一下。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正好一起买。” 唐欢想了想，她想要个闹钟，每天起床是个事。 “我想买个闹钟。” “正好，一起买了。”邢翠双手一拍，做下决定。 孟择言在灶房听得很清楚，邢翠同志都不问问他的意见，就这么做了决定。 从灶房出来，孟择言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确实他反对也不管用。 婆媳俩走在前边说悄悄话，孟择言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要给孟择言买的东西太多，邢翠怕一会儿把唐欢的闹钟给忘了，进了商店直奔买表的柜台，这块手表，挂表，摆钟，闹钟都有。 闹钟样式大同小异，都是头上顶两个铃铛一样的东西。 差别是底下的表壳，有圆形的，有正方形的。 唐欢选了个圆形的，比她手掌稍微大点。 试了试声音挺嘹亮，唐欢开始询价。 售货员笑着跟她讲：“这个闹钟六块钱。” 六块钱！ 唐欢觉得手里这个小闹钟有点沉重，但她还是不要不行！ 邢翠朝着身后一摆手，孟择言有自知之明的走上前来，拿出一张十块的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笑着接过去，低头找钱。 唐欢知道抢不过，一开始也没准备抢，但看到孟择言出钱后，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她哪来的脸皮让孟择言给她买东西！ 邢翠知道唐欢想法一样，凑过去小声跟她解释：“出门的时候我把钱给他了，让他帮忙拿着。” 唐欢有点点怀疑，但一想婆婆没有骗她的必要。再说大伯哥也不是冤大头，怎么可能让她花他的钱。 再想想上次交学费的事，她信了。 把闹钟放到包里，婆媳俩朝着下一个柜台走。 平时在部队有军装，但是休息的时候总要换衣服，最重要的是大儿子答应三十之前结婚。 邢翠就想给他买几身洋气一点的衣服，招小姑娘喜欢的。 唐欢第一次逛男装，说实话她婆婆眼光真的很尖锐，毫不客气的说大抵是游走在时尚前沿的。 她给孟择言挑的都是比较花哨的衣服，花衬衣喇叭裤··· 挺潮的，就是可惜头发不太搭配。 孟择言头发如果能烫一下，再戴一副蛤蟆镜，穿着尖头皮鞋，扛着双卡录音机就更拉风了！ 被打扮成这副花里胡哨的样子，孟择言有些抗拒，试图跟邢翠同志沟通，这样不好看。 但是邢翠同志相信大众的眼光是一致的，她见街上男同志这么穿的特别多。 此路不通，孟择言转头看站在一旁的唐欢，无奈的看她，希望她能帮帮忙。 对上他的眼神，唐欢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多少带点看热闹的意思。 孟择言笑着收回视线，接着跟邢翠同志发生一些审美上的碰撞。 明显他撞不过某位弄潮儿。 看够热闹，唐欢拽着邢翠去看一些较为内敛一些的t恤跟衬衣，白色衬衣比花衬衣更适合孟择言。 其实她觉得有的毛衣样式也不错，还有风衣。 听从唐欢的建议，弄潮儿暂时放弃她中意的花衬衣喇叭裤，让孟择言试一试唐欢挑的衣服。 试完后，孟择言很满意，有前边的造型对比，他觉得自己从没这么顺眼过。 邢翠同志也很满意，似乎是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顺眼一点点。 买完衣服出来，还有鞋。 正在上班的这位女同志正好就是上次邢翠想介绍给孟择言的那位女同志，上次让他看，他说没注意。 这回邢翠还没到卖鞋的柜台前，就低声提醒孟择言，“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管，但是你看看总可以吧？万一相中呢？不省的你走弯路。” 唐欢听的想笑，走弯路是这么用的吗？ 有唐欢在场，孟择言不好多说什么，只当没听到。 邢翠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强行忍下，毕竟孟择言已经答应三十之前结婚。 三个人走到卖鞋的柜台前，果然男士鞋子一整排的尖头皮鞋，好些后边都带着两三厘米的鞋跟。 邢翠挑皮鞋，孟择言怕她眼光再出岔子，牢牢跟着她。 唐欢站在边上，没忍住多看了售货员女同志几眼，长得不错，笑起来有小虎牙，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看看售货员，再看看孟择言，婆婆的眼光不错。 孟择言试鞋抬头的功夫，发现唐欢的目光在他跟售货员之间徘徊，他妈乱点鸳鸯谱就算了，唐欢还凑热闹？ 第26章 买东西2 皮鞋比较好买，只要样子不是太出格，孟择言都能接受。 他给自己挑了两双，邢翠刚好也能相中，并没有什么分歧产生。 熟悉的流程，又是邢翠挥手，孟择言付钱。 趁着售货员找零的时候，邢翠找女同志搭话：“姑娘，你看上去还小，有对象了吗？” 不管有没有对象，听见邢翠这一句夸她小的话，都忍不住心情好。 售货员开朗一笑，露出小虎牙，“我有对象了，这两天才处的。” 唐欢仿佛看见婆婆脸上的笑容裂开，女同志有对象对她的打击有点大。 上回来的时候，媒婆还说没对象，就这几天的功夫人家就有对象了！ 现在这小姑娘真抢手啊~ 邢翠甭管多心酸，面上依旧笑着夸人：“有对象好，你这小模样这么好，对象肯定也差不了。” 女同志高兴地送了他们一双袜子。 刚从卖鞋的柜台转过身，邢翠面上的笑就淡了，瞅瞅拿着东西的孟择言，整个人都颓废几分。 “小欢，妈都怕你哥以后打光棍！”俩人挽着胳膊，邢翠忧心忡忡的悄悄说：“你说他以后能娶个啥样的媳妇？丑点都不怕，我就怕人家嫌他老。” 孟择言的听力挺好的，听完他妈的话他第一次嫌自己听力太好。 这事唐欢没经验，她连个对象都没谈过，一穿越就是寡妇。 但是她知道怎么给婆婆宽心：“妈，我哥长得挺好看的，肯定有女同志被他样貌吸引，你别担心。” 孟择言：“······” 唐欢是不是忘了他还在后边，声音都不特意压低了吗？ 被夸样貌，他很愉悦，但是他是只有相貌吗？ 邢翠认真思索了一下女同志被孟择言样貌吸引的可能性，还是挺愁的，“只看样貌不长久啊~万一再遇上别的好看的，或者相处下来发现他性格不好，怎么办呢？” 唐欢为难住了，婆婆问题问的太刁钻，不好回答。 “妈，你还差买什么？” “还差床单被罩之类的，来不及做，只能买现成的。”邢翠果然被带跑偏，暂时把那点忧心事撂下。 床单被罩枕套枕巾足足买了三套，绝对够换。 样式就选没样式就行，颜色素一点。 家里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弄那么花哨干嘛？这是邢翠同志的原话。 临别在即，父母都免不了一顿又一顿的唠叨，孟择言能理解，也不会因为这点无伤大雅的唠叨产生什么情绪。 他现在只有一个不解，唐欢觉得他性格不好吗？ 她宁愿换个话题，都没有反驳邢翠同志说他性格不好的话，所以她是认同的意思？ 买完床单被罩，邢翠又去买了不少方便携带，能放的零食。 不外乎是一些干果，糖果，瓜子之类的，她总想着孟择言去部队报到要分点好吃的给部下，方便处好关系。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孟择言这次去的部队并不远，邢翠坐车去看他，也就三个小时的路程。 孟择言手里连提带拿满满当当，唐欢身上挎的包里也装的圆鼓鼓的，邢翠怀里还抱着一包东西。 这一逛半下午过去了，唐欢想起来一件事，她的房租还没退！ 她当时给房东交了一块钱，拿了钥匙。如今不准备搬家，得去把钱退了才行。 把东西送回家，唐欢又马不停蹄赶到房东家去退房租。 大姐挺好说话的，退可以，扣三毛钱。 唐欢嘴笨，想讲价，努力了半天，话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指比划出两根，想让房东扣两毛。 “不行，我等你这几天，多耽误我出租呀！”房东大姐不情愿，租房好说话那是做买卖，退租就相当于买卖不成，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问题这房子在唐欢租之前已经很久没有租出去了，唐欢耽误的这两天对大姐来说根本没有影响。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唐欢说不出来话··· 最终结果以大姐拿出七毛钱强行塞给唐欢为结束，唐欢手里的钥匙也被大姐强行拿走。 回家路上，唐欢坐在公交车上在脑子里一顿复盘，自己给自己出谋划策，在那个时刻该说出那句话，大姐说的话她该怎么应对。 复盘完，唐欢觉得按照她的谋划起码能把价钱讲到两毛。 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的觉得，实际上她只敢在脑子里说的天花乱坠，真跟人面对面就成了社恐。 虽然损失三毛，但这并不影响唐欢的好心情。 没有什么事情比李峰坐牢更令人开心的。 晚上吃完饭，唐欢早早上床睡觉，定好闹铃准备明天上学。 三天没去上学，她都觉得有种罪恶感，不知道她同桌想她没有！ 第二天天蒙蒙亮，唐欢就被闹钟从睡梦中吵醒，她强行开机从床上坐起，揉着迷糊的眼睛出门刷牙。 牙没刷完，主屋门也被人打开，院里响起脚步声。 孟择言的生物钟已经形成很多年，到点就醒，在床上一刻也不多待。 唐欢举起拿着牙缸的手跟他打招呼，嘴里全是牙膏沫，不方便说话。 挑挑眉，孟择言好奇看她：“你起这么早？” 点点头，唐欢把牙缸凑到嘴边喝水漱口，等嘴里泡沫干净才回他：“要去上学。” 孟择言更加惊讶，走到唐欢蹲着的菜园对面，也蹲下身子，苦恼的跟她说：“可是今天不是礼拜天吗？” “？？？”唐欢眼睛睁圆，在心里默默算算日子，还真是！ 高二学生一星期只放周日一天，所以今天不上学。 瞪圆的眼睛慢慢合起一些，压下去的困意在知道不上学的那刻起再次席卷而来，上一秒还清醒，下一秒就犯困。 孟择言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犯困能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我再去睡一会儿~”唐欢站起来，抓着牙缸晃悠着回屋，关上房门扑到床上。 搂着被子一个翻滚，被子完好的盖在她身上，果然被子是最懂她的。 孟择言独自蹲在菜园边上，看着关上的房门，面上涌起一阵笑意。 笑过后，站起来把菜园边上他踩的脚印用鞋底磨平，转身出去跑步。 第27章 装电话 回笼觉没睡醒，唐欢被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 她第一反应是婆婆跟隔壁吴婶吵起来了？ 仔细听了听声音不太对，还有男同志说话的声音！ 吴婶把她丈夫也叫上了？不能吧？ 不行，得赶紧出去看看！ 从床上起来，唐欢伸手捋捋头发，打开房门朝院里看过去。 两个男同志蹲在正屋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身上穿着统一的蓝色工作服。 孟择言站在屋檐底下看着他们忙活，邢翠也站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问他们几句话。 看到唐欢出来，邢翠兴奋地跟她招手：“小欢，快过来看看，你哥要给家里安个电话。” 安电话？唐欢快走两步凑过去看。 负责安电话的男同志正在整理电话线，电话就安在正屋大厅里沙发边上。 电话已经放到桌子上，那是一个橘黄色的电话，样子跟普通电话没什么两样，都是转盘拨号。 挺好看的。 这一片安电话的人家挺多的，邢翠也不是安不起，主要是没啥用，就一直没想着安。 没想到这小子闷不吭声干了件大事，说是方便他们以后联系他，有啥事及时给他打电话。 “小欢，灶房有早点，你快去吃！”邢翠一大早起来这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妈出去转一圈。” 唐欢也乐了，是被婆婆按捺不住的得意给逗乐的，她婆婆这哪是出去转转，这是出去炫耀一番。 之前都是别人家炫耀，这回也终于轮到邢翠同志了。 目送婆婆往外走，唐欢笑着走进灶房。灶房炉子上放着一个饭盒，她打开饭盒一看，里边是小馄饨。 取把勺子，唐欢直接坐在炉子边上吃。小小的馄饨，一口一个，肉馅味特别香。 十几个馄饨下肚，再喝上几口鲜汤，今天的美好开始是小馄饨赋予的。 洗好饭盒出来，那两个安装师傅还在摆弄电话线。 看起来不太好弄的样子。 唐欢坐在葡萄架下看他们忙活，孟择言还在屋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站着变为坐着。 她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手肘搭在腿上，白皙手掌托着侧脸，慵懒着看忙碌的安装师傅。 他们都是铁饭碗吧？ 她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未来的规划也是端个铁饭碗，自己养活自己。 有钱就买房，总归没错。 她大学学什么专业好呢？ 学医好像可以，被那么多医生救治过，唐欢对医生这个职业有种特殊的好感。 或许她也能试着去救更多的人。 安装师傅们已经上屋里去干活，唐欢还盯着那里。 看出她走神，孟择言坐在屋檐下看她，一秒，两秒，三秒··· 恍然间如梦初醒，仰起头合上眼眸，仿佛刚才的入神只是一场错觉。 想的有点远，唐欢回过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成绩搞上去。 发现自己竟然浪费时间在这里看热闹，心底升起一股罪恶感。 唐欢赶紧回屋，拿出卷子刷题。 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孟择言合起的眼颤了颤，最终没有睁开。 沉浸到知识的海洋中，唐欢连婆婆什么时候回来的，安装的师傅什么时候离开都没留意。 婆婆叫她捏饺子，她才爬出知识的深渊！ 虽然孟择言这次出门离家不算特别远，但是邢翠同志还是遵从上车饺子下车面的传统，决定中午吃饺子。 馅已经调好，面也和好，唐欢只需要上手擀皮就行。 孟择言在屋里把联系他的电话号码，还有一些亲朋好友的电话号码写到一个本子上，放到电话边上。 干完这些活，走到灶房门口看婆媳俩干活。 邢翠嫌他站在门口遮光，“别光看着，过来一块包。” 确实孟择言也会包饺子，进灶房洗个手，跟着一块包饺子。 唐欢擀皮的手艺水平相当稳定，圆是不可能圆的，饺子皮形状千奇百怪，全靠邢翠同志巧手拯救。 本来供一个人捏饺子刚好，突然加进来一个孟择言，唐欢手上动作加快。 本来就不怎么正规的饺子皮，形状更是诡异。 孟择言没有他妈那么巧，连续三回包的饺子都露馅后，他终于把目光放到唐欢擀饺子皮的手上。 动作很标准，就是结果不理想。 在部队的时候，过年吃饺子炊事班捏不出来，就会给各个班发面发馅让他们自己捏。 孟择言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但他看不出唐欢究竟哪里做得不对。 唐欢忙里偷闲抬了抬头，恰好看到大伯哥正为难的看着她擀的皮··· 孟择言还是想知道她的问题出在哪里，“唐欢，不然我试试擀皮？” 唐欢看看自己擀出来的长的，方的，三角的饺子皮，默默往一边挪两步，给孟择言让地方。 孟择言上手试了试，三两下一个圆形的饺子皮在他擀面杖底下产生。 他抬眼看一眼唐欢，她正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孟择言放慢动作又来一次。 唐欢发誓，她的动作跟孟择言的一模一样！ 又接着示范两次，孟择言挪开位置，把地方还给唐欢，他站在一旁看。 唐欢上手，动作熟练，三两下一个正方形出现。 再来一次，又是一个菱形··· 余光往边上悄悄瞟一眼，唐欢捏着手里的擀面杖，“不然你教教我？” “算了，我让妈教教我怎么捏。”孟择言退而求其次，转身走到邢翠同志边上看她是怎么把一个个奇形怪状捏出元宝形状的。 什么意思？是嫌弃她学不会？ 唐欢发愤图强，一个比一个用心，虽然形状还是不好看，但都是她努力的结果。 这回特意多捏了点，一部分煮着吃，另一部分用油煎一下做煎饺，给孟择言带着路上吃。 午饭刚吃完，唐欢跟着一起收拾碗筷，大门口响起一阵汽车声。 她拿着盘子往外看了一眼，大伯哥回来那天来过的军车，上次是送他回来，这次应该是接他去部队。 孟择言朝院子外走，唐欢端着盘子送回灶房。 邢翠正忙着把剩下的饺子做成煎饺，唐欢承担起洗碗的工作。 孟择言上大门口把开车的同志叫下来带进院里，他现在还不着急走，让警卫员在车上一直等也不合适。 第 28章 孟择言离开 警卫员独自坐在院里，看到唐欢从灶房出来猛地站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没有意外，他以后就要跟在孟团长身边，刚开始一定要给孟团长家人留个好印象。 唐欢被吓了一跳，她手里还端着要倒得洗锅水··· 对着警卫员同志笑笑，她端着盆走到菜园边上把水倒进菜园里。 警卫员察觉到自己没有做自我介绍，等唐欢倒水回来，又利索起身行个军礼，“你好，我叫徐谦，是孟团长的警卫员。” “···你··好，我···我是他···弟妹。”唐欢尴尬的做个自我介绍，快步钻回灶房里。 邢翠的煎饺也差不多做完，趁唐欢从她边上路过的时候往她嘴里塞了一个。 等她把煎饺都放进饭盒里，唐欢碗筷也洗完了，婆媳俩一前一后走出灶房。 徐谦一模一样的动作又对着邢翠来了一次，邢翠笑着说了几个‘好’，又张罗徐谦快坐下。 这回孟择言在边上，徐谦的动作他也始料未及，这小子是个愣头青。 邢翠怕孟择言有什么东西忘拿，回屋去再检查一遍。 孟择言拍拍徐谦的手臂，“先帮着往车上拿东西。” 徐谦一板一眼的回答：“好的，团长！” 跟着进屋去拿东西。 院里只剩孟择言跟唐欢，唐欢视线左右晃晃，挤出一句话：“哥，你们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说完有点尴尬的眨眨眼，这话是不是有点过于客套？ 不然还是快回屋吧！ “唐欢，家里发生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就在电话边上放着。”孟择言支走徐谦只是有几句话要交代，“如果有危险，就去找昨天我们一起见过的副所长帮忙。” “好。”唐欢点点头保证，“我会照顾好爸妈的。” 她好像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孟择言又补充道：“不止是照顾好他们，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 唐欢眉眼弯弯，“嗯。” 徐谦提着东西从屋里出来，唐欢转过身也回屋去帮忙。 有些东西放在外头沙发上，有些东西放在孟择言房间里。 沙发上的东西都是大包的，唐欢没那个实力，她站在孟择言房间门口往里看了看，东西不少，也不是太重。 这是她第一次靠近孟择言的房间，也是第一次进他房间。 用一个词描述，大概是利落。每个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被子枕头都是按照部队标准叠放。 没什么装饰物品，唯一算得上摆设的大概是他床头柜上摆着的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他还没参军的时候跟孟择语的合照，照片里的两个人都很稚嫩，尤其是孟择语还有点小孩模样。 唐欢目光在相框上多停留了几秒，照片上的孟择言的笑跟现在孟择言的笑是不一样的，那时候他笑的让人想揍他，现在他的笑看的人心虚。 孟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屋，听见脚步声，唐欢挪开眼，抱着一个小包袱往外走。 进门后的孟择言也在看那张照片，他走到床头把相框收起来，塞进一个包里。 来回几趟后，东西全部搬完，邢翠把煎饺给他放到车上，催促孟择言上车，“行啦~走吧！去了还得收拾屋子，麻烦着呢~” 孟择言听话的坐后座，“妈现在不比以前，你们什么时候想来看我都行，住一阵也可以。” 邢翠答应得很利索：“等小欢放寒假就去。” “······”唐欢站在婆婆后边疑惑，她放寒假是什么标志吗？ 不会是准备带着她去吧？ 她可不去！ “行，你们回去吧！我走了。”孟择言点点头，拍拍前座靠背。 徐谦心领神会利索的点火发车，这边巷子不宽，车得倒着出巷子。 舍不得儿子，车倒一截，邢翠跟着走一截。 唐欢也不能自己转身回家，跟着婆婆一起往外走。 孟择言坐在车上，笑着看窗外，邢翠对他挥手，唐欢就跟着挥手。 他身边的座位上就是放着相框的那个包，右手放在包上，似乎能摸到相框的形状。 汽车倒出巷子，车身转正。 孟择言对着俩人挥挥手，“回去吧。” 汽车驶远，车窗上的玻璃缓缓升起。 唐欢挽着婆婆的手臂往回走，怕她难过，开导她：“现在家里有电话，想联系可方便了，一会儿我教教您怎么用。” 没有太难过，不过伤感难免的，邢翠点头，“行，等过两个多小时咱们就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到没到？” “行！” 从外头回来，唐欢也没回屋，婆媳俩坐在正屋沙发上看电视，等两个小时后打电话。 电视里播着《射雕英雄传》，唐欢没看过这么老的片子，服化道虽然没有后来的精致，但演员的演技真的很绝。 两个多小时就在电视剧中一闪而过。 唐欢教婆婆怎么拨号，怎么根据听筒里声音判断对方是不是接起。 孟择言的电话号码他留了两个，一个是住处的电话，一个是办公室的电话。 邢翠学过拨号后自己试了一次，拨的孟择言住处的电话。 响了没两声，对面电话接起。 邢翠拿着听筒问儿子路上怎么样？分给他的房子怎么样？··· 确定没打错，对面是大伯哥后，唐欢就坐回沙发上接着看电视，电视剧又开始了。 孟择言耐心的把邢翠问过的问题都一个个解答一遍，路上一切都好，房子是楼房··· 彻底放下心后，邢翠才不舍的挂了电话，把听筒放回电话上，这小玩意是不错，以前还觉得没啥用处。 婆媳俩钻在屋里看了一下午电视剧，还是这时候的播放方式比较爽，不像后世电视剧一天一集，一天两集的播放。 孟清河知道孟择言今天走，下班回来没见到人也没觉得不对，倒是惊奇起才装的电话。 唐欢把下午教婆婆的流程又教了公公一次，孟清河同样给孟择言打了个电话试试。 孟择言回来一周，时间似乎不长，但唐欢却觉得他做了好多事。 他一走，家里都变得冷清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子上只是少一个人，却好像空荡很多，有时候唐欢不经意看过去，都会觉得少个什么。 第29章 上学 请假加上周日，唐欢足足四天没去上学。 冯思思终于在周一的公交车上遇到自己只相处两天就消失四天的同桌。 看到唐欢上车，她兴奋的不停朝她挥手，叫她过去坐在一起。 冯思思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唐欢的第一个朋友，公交车已经在行驶，她慢慢挪过去，在冯思思身边坐下。 “欢欢，你再不来，我都要怀疑你不上学了呢！”冯思思一把挽住她的胳膊。 这几天冯思思担心的不行，知道张老师去唐欢家家访后，她还特意去找张老师问过情况。 要不是张老师不跟她说地址，她早上门去找她了。 唐欢给她的那本英语补习指南特别好使，就这么几天她莫名觉得自己开窍了。 几天没见，唐欢也有点想冯思思，笑着跟她解释：“不会的，我还要上大学呢~” 从见到唐欢上车，冯思思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她前后瞅瞅，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凑到唐欢耳朵边上，“我听张老师说他见你丈夫了？” “······”唐欢震惊的转头看冯思思，张老师见她丈夫？ 张老师不会是遇到什么诡异事件了吧？！ 以为唐欢是不好意思，冯思思挤挤她肩膀，凑近点悄悄说：“张老师说他是军人，你们很般配。” 听完冯思思的话，唐欢懂了。 张老师这是把孟择言误会成了她丈夫！ 本来唐欢就觉得没跟冯思思说实话不好，现在可好，张老师的误会更大。 怎么办？去找张老师解释吗？ 可是张老师的嘴巴似乎不是很严的样子··· 令人头大！ 没发现唐欢走神，冯思思很是忧虑，往下缩缩身子，靠在唐欢肩膀上寻求安慰，“我妈最近在给我张罗相亲，说是让我找个对象先处着。不管大学上不上，别耽误结婚，时间都安排好了，就等礼拜天见面···” 提起这事冯思思就愁，她长得好看，就是性格有点火爆。那些被她模样迷惑来追她的，没过两天都跟她成了好哥们。 长这么大她没喜欢过别人，也没尝试过被人追求的滋味，明明她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就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了？ 相亲？结婚？ “思思你多大？”暂时压下别的事情，唐欢好奇地问冯思思。 冯思思食指弯曲，在半空比划着，“今年十九。” 十七高中毕业，复习两年，正好十九。 十九就相亲是不是有点早？唐欢话没说出口，察觉不对，她也才二十，这不都结过婚成寡妇了！ 虽然确实是有一些情况，但是结婚早是事实。 想劝人但是没什么底气，“思思，你还小，不用那么着急相亲结婚。” 冯思思叹口气，她的观点跟唐欢一致，这么早结婚干什么？ 但是她妈不觉得，总怕好的都被人挑走，最后留下一堆别人挑剩的。 “欢欢，这个礼拜天咱们一起出去玩吧？我听说华春路新开了一家溜冰场，咱们一起去。”这才是冯思思的正题，她一点都不想去相亲，可是不得不去。 但有没人规定相亲就一定会成功，她准备到时候敷衍一下，然后趁机跟唐欢出去玩。 第一次被朋友约着出去玩，唐欢有点心动，还有迟疑，“我不会玩溜冰鞋，要不你喊会玩的朋友陪你去吧。” 公交车到站，冯思思挽着唐欢站起来下车，“好学，我教你！保证你一会儿就熟练。” 没有抗住诱惑，唐欢点了头，跟朋友约着出去玩对她来说很新奇。 有点期待··· 俩人进了教室，冯思思才想起来问唐欢上次她急急忙忙跑下车是什么事，事情复杂有点难开口。 唐欢粗略得说了说：“你在车上看见的那个流氓我认识，我下车是准备去报警抓流氓。” 唐欢话一说完，冯思思看唐欢的眼神变了，不愧是军嫂，思想觉悟就是高！ 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的都敢去抓流氓，这得多大的勇气。 除了大拇指，冯思思已经想不到别的动作来表达钦佩，当然说话的话肯定是有很多话可以夸的，只不过暂时不方便说，因为老师进教室了。 这节早读是语文，语文老师喜欢一个个抽查背诵情况，也不用学生过去找他背，他会从第一个人开始，一个个轮着过，随机指出一段课文内容让学生背。 背不出来的站着，背出来的坐下。 唐欢跟冯思思在最后一排，她们就眼看着语文老师跟会算卦似的，拽起来一个又一个，能完好无损坐下的不多。 冯思思这两年不是白复习的，课本上的内容都熟记于心，老师随便点，一个磕绊都没有。 轮到唐欢，她恨不得把头埋到课桌里，她是全班最后一个，前边的同学回过头来看热闹，老师还站在边上盯着··· 老师点的课文她会，但是一紧张啥也不记得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 语文老师对唐欢还是抱有一定期待的，他听张老师说了，这姑娘各科成绩都挺好。 等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等到后，语文老师觉得自己被张老师蒙骗了，怪不得校长同意她来二班。 “你也站着。” 教室里一多半都站着，唐欢站着也不突兀。 语文老师离开后，冯思思特不理解，这些课文背诵都是最简单的，唐欢怎么可能不会？ 唐欢当然会，让她默写都比让她背诵轻松，但她总不能跟老师说我跟您默写这一段。 被罚站后，不止语文老师觉得唐欢成绩有水分，班上不少同学也那么觉得，都觉得张老师是为了面子强行夸唐欢的。 跟其他同学相处不多，唐欢也不太在意他们的态度，比起上辈子那种窘况，起码现在她有一个好同桌在。 冯思思心思简单，唐欢是她朋友，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是她朋友。 再说，唐欢的学习怎么样她是最能直接感受到的，她的英语全靠唐欢给补呢！ 跟背后说唐欢小话的几个小心眼同学辩驳过几句后，冯思思也被她们给编排上了，说她没脑子，被唐欢骗得团团转。 说这种话的也是极少数几个同学，大部分人都忙着学习，没空听乱七八糟的。 这时候的高中是两年制，能考上高中的都是奔着上大学去的，哪怕大学上不了，上个大专也行。 第 30章坦白 孟择言离开家后，每隔两三天就会给家里打个电话，邢翠每次接完电话，都会很高兴的跟唐欢念叨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关于军队的事他不会提，能跟邢翠聊的大部分都是生活中的一点琐碎事。 在有意无意间他的事情唐欢也了解不少，比如他一天三顿食堂，比如徐谦给他做了一碗面难吃的令人发指，比如隔壁宋团长家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儿… 学生是把每个星期的时间过的最清楚的人。 对于盼着周末的人来说，每一天都可以掰着手指头数。 对于不想过礼拜天的人，只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怎么就要礼拜天了呢！”这对冯思思来说简直就是个噩耗。 礼拜天就意味着她要去相亲… 时间是无情的，唐欢拍拍她的头顶安慰她。 冯思思趁机抓住她的手左右晃，“咱们可说好了，上午十点在华春路那家报亭汇合，然后一起去饭店，我去相亲你在门口等我，等我出来咱俩一块去溜冰场。” 早就答应的事唐欢不会反悔，“放心吧！不会放你鸽子。” 俩人说好后，冯思思趴在桌子上郁闷，时间对她好残忍，明明昨天才礼拜五，明天竟然就礼拜天了！ 好残酷！好冷血！ 接下来时间对她更残忍，礼拜六最后一节课说结束就结束，该放学回家了。 冯思思一步三叹气，不知道的以为多大的难事。 看她郁闷的模样，唐欢忍不住想笑，昨天她还一副时间还早根本不怕的样子，跟现在的焦虑样子刚好相反。 俩人刚出校门，公交车恰好驶出公交站。 冯思思举起手表看看时间，今天的公交车早到两分钟，连公交车都在排挤她！ 下一趟公交在二十分钟后，有等公交的时间说不定都快走到家了。 俩人一商量，干脆走着回家。 有人聊着天一起走也不觉得慢，唐欢家比冯思思家稍微近点。 俩人路过粮油店的时候，唐欢跟冯思思介绍：“我平时就上这家粮油店打酱油跟醋，顺着粮油店往前走，一直走到第三个岔口那往里拐，我家在巷子里第六家。” 冯思思往前眺望，看看岔口在哪？这一瞅发现远处全是岔口。 “你要不跟我说，我指定找不到。”冯思思方向感不强，尤其遇到一个巷子接一个巷子的，跑不了多远就会迷路。 “其实我之前也不敢乱跑。”唐欢刚来的时候出门都要跟着婆婆一起，怕自己跑出来后就找不到家。 她们身后的粮油店里走出来一人，手里提着酱油瓶，刚好走在她们身后一截。 唐欢的背影很好认，而且她今天穿的衣服恰好是她经常穿的。 “唐欢！” 听见身后有人喊，唐欢好奇回过头，看清是孟择言面露惊讶，“哥，你回来了？” 冯思思也跟着回过头，看清喊人的是个穿着军装的男同志，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什么！ “嗯，刚到家，妈让出来打酱油。”孟择言抬抬手里的酱油瓶。 另一位女同志也在看自己，孟择言对她微微点头。 冯思思张嘴问：“同志，你就是欢唔···” 她话没说完，被唐欢眼疾手快捂住嘴，她知道冯思思想说什么，但这话不能被孟择言听到。 “哥，你先回去吧！我跟我同学还有事。”不敢撒开手，唐欢只好先把孟择言弄走。 孟择言点头，“那我先走了。” 刚才本就不该叫住唐欢。 孟择言脚步大，走起路来很快，等他走出几十米，唐欢才松开捂着冯思思的手。 之前还想着要等高中毕业才坦白，这才不到两个星期，唐欢就觉得瞒不下去了。 刚才真被孟择言听到的话他会怎么想？ 她背后跟别人说他是她丈夫？ 她心思不正？ 对他有别的想法？ 只是自己想想，唐欢都觉得难以接受，孟择言只怕更加厌恶。 嘴被人松开后，冯思思眨巴着眼睛，眼里茫然而又无辜，她就是想问一句话，怎么还不让问呢？ 唐欢往四周看了看，试图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最后发现都不合适。 那就边走边说好了。 “思思，我要跟你坦白一些事情。”唐欢两手揪着书包带往前走，不敢去看冯思思，既然说出来也就代表她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的结果的准备。 “？？？”冯思思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啥，脑子跟不上似的。 没等到她说话，唐欢自知有愧，垂眸说出真相：“其实我丈夫不是军人，刚才那个是我大伯哥，我丈夫在结婚第二天就去世了。” 刚才那个男同志不是欢欢丈夫，是她大伯哥，她丈夫在结婚第二天就去世了··· 冯思思捋了一遍，搞清楚后转头看向唐欢，眼里满是心疼，“欢欢你那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看着娇小的唐欢，冯思思想象不出她时候该有多难过，刚结婚第二天丈夫就去世，那是多大的打击呀！ “对不起，之前没跟你说实话。”唐欢知道不该隐瞒，可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瞒着，如果不是张老师来家访误会，今天这种情形唐欢会大大方方的跟冯思思介绍，孟择言是他丈夫的哥哥。 她想隐瞒的只有丈夫去世的消息，却因为张老师的误会而变了性质，这才不得不把真相说出来。 “你道什么歉呀~”冯思思只要一想唐欢过得那么苦，心里就不是滋味，“我要是你我也不说，本来就是自己的私事，我也有问题，刚才不该多嘴想问的，害得你又把伤疤揭开难过一回。” 她没怪唐欢隐瞒，反而还自己找上原因了。 抬头看到冯思思抿着嘴巴要哭不哭，唐欢对她笑笑，“其实还好，事情都过去了。” 原身跟孟择语感情不深，有难过但没有特别难过。 身体里的人换成唐欢后，她更多的是心酸跟遗憾，遗憾他在最好的年纪去世。 她祈祷他跟她一样，去另一个世界重新活一次。 “欢欢，你放心，这件事全校只有我知道！”冯思思吸吸鼻子，郑重的跟唐欢保证。 唐欢眼眶里聚起水汽，笑着说：“谢谢~” 谢谢她愿意帮她隐瞒，谢谢她没有因为这个跟她绝交。 她一向软弱，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她不想体会，她没有勇气跟那些闲言碎语抵抗。 刚才她想到最差的结果就是以后不去学校，需要考试的时候再硬着头皮去一趟。 第31章 工作事件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临走前冯思思提醒唐欢：“欢欢，你别忘了明天十点汇合！” 唐欢笑着点头，等冯思思走远后才转身往回走。 刚拐进巷子，迎面碰上提着一篮子东西的吴婶，自从上次她婆婆跟吴婶吵过一架后，吴婶见到她就当没看见。 正好还省的打招呼，唐欢一直很满意吴婶的反应。 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吴婶几步开外就对着唐欢笑盈盈的，“小欢回来啦？听人说你去上学了，怎么样？习惯吗？” 上学挺习惯，吴婶的反应唐欢不习惯，她怎么回事？ 笑的跟狼外婆似的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欢也不能撒腿就走，只好敷衍道：“还行。” “还行啊~”还行是个什么形容词？哪怕说挺好呢，吴婶也能昧着良心夸几句，把肚子里那点好话翻腾完，吴婶挤出几句，“还行就行，小欢你说还行，那肯定是特别好。” 不是狼外婆，看吴婶这架势，是要黄鼠狼给鸡拜年，唐欢赶紧想法撤退。 “吴婶，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就先不跟您说了！” 说完绕过吴婶，小跑着往家跑。 吴婶急的想拽她，谁知道唐欢跑的跟个小兔子似的，转眼就跑出去一截，“你这孩子跑啥呀？吴婶是想找你聊聊天~” 唐欢当没听到，跑进自家院子里。 孟清河也下班回来了，正跟孟择言在院里修翻地用的锄头，院里的菜也到时候该拔了，本来想趁孟择言回来俩人一会儿就能弄完，结果干两下锄头跟棍就分家了。 俩人看到唐欢小跑进院，都转头看她。 孟清河问她：“怎么跑这么快？后边有东西追你？” 摇摇头，唐欢把挎着的书包取下来，想说又想起吴婶就在隔壁，说不定还在院里。 背后说人还被人听到不好，她走到俩人边上，蹲下身子小声说：“是隔壁吴婶，刚进巷子就被她拦住了，说是要跟我聊天。” 孟择言也是才回来，不知道吴婶是什么情况，疑惑的看孟清河。 孟清河本来正站着固定锄头，也蹲下身子，小声给他们解惑：“老吴她儿子大学快毕业了，学校给分配的工作他看不上，老吴想把择语的工作买下来让她儿子去。” 他这话一出，孟择言跟唐欢齐齐沉默。 孟择言怎么想的唐欢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事她管不着。 孟择语去世厂子给了赔偿，工作厂子也是让他们自己决定，是卖掉或者是找家里人顶上都行。 老两口问过她，问她怎么想的？唐欢当时说让他们自己决定。 他们家没有闲着的男同志顶上，老两口也不想把工作卖掉，就跟厂里商量暂时按请假算，等他们有了章程就销假。 这么长时间，老两口也想过把工作卖了，可每回都狠不下心。 仿佛把工作卖了，孟择语就彻底消失了。 今天中午吴婶就来家里找过邢翠，还劝她人都没了，留着那个工作有啥用，还不如卖了换钱。 被邢翠拿着扫把打出去的，她那是来买工作的，那是来戳她心窝子的。 哪疼她往哪戳。 听公公说吴婶中午就来过，说话还那么不中听，唐欢站起来快步把书包送回屋里，小跑着钻进灶房。 看唐欢跑进灶房，孟清河跟孟择言感叹：“这丫头是真心疼你妈，是个有心的。” 孟择言拿着斧头把钉子钉进木棍里，闻言瞟了灶房一眼，接着干活。 走进灶房，看到在烙饼的婆婆，唐欢走过去拽着她胳膊，把人转过来，凑到她跟前近距离观察。 眼睛挺好的，没有肿。 孟择语刚去世的时候，她哭的控制不住，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看东西都模糊。 去医院看，医生说再哭下去不排除有瞎了的可能。 “看啥呢？”邢翠笑着转过身给烙饼翻个面。 唐欢站在她边上，在烙好的饼上揪了一块放进嘴里，“爸说吴婶今天中午来找你了，说话很伤人，我怕你偷偷哭。” 干吃饼有什么味，邢翠把边上炒好的豆角炒肉端过来放到唐欢跟前，“我当时就拿着扫把给她打出去了，本来挺难过，揍完她心情特别好。” 唐欢又观察了一下她的笑，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强颜欢笑。 这才取筷子夹菜，把菜卷进饼里，吃着挺好吃。 邢翠利索的取出熟了的饼，给锅里抹油放饼，“小欢，妈想着要不就把择语的工作卖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说出来不好受，但是邢翠得说，老吴说的话难听，却在理。 择语人不在了，他们得朝前看，这工作留着也没用。 这事压在她心里，她总忍不住去想这工作的事怎么办？每回想起来，这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的，疼的喘不过气。 “妈你们做决定吧！我没意见。”唐欢情绪有点低落，说不清是她的情绪还是身体的情绪。 她跟孟择语一样都是去世的比较早，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处理她的那些遗物的？ 她抢回来的那些绝版手办，收藏的各种限量版鞋，那么多的高科技轮椅··· 希望她哥知道那些东西很贵，别想不开全部烧给她。 悄悄看唐欢的神情，邢翠开导她：“小欢人要往前看，不要被过去的人和事耽误了以后的生活。” 婆婆一定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有多难过，这话那是劝她的，分明是劝自己的。 “我会往前看的！”唐欢不想看她这么伤心，看着锅里的饼岔开话题，“妈我来试试烙饼吧？” “你行吗？”邢翠有点怀疑的看着唐欢，不是她看不起自家儿媳妇，实在是唐欢不是那块料。 唐欢眨眨眼，大拇指食指揪着她身上的围裙晃晃，“我试试呗~” 邢翠默默把手里的锅铲给唐欢，试试就试试吧！能熟就行。 “小心点别烫到。” “嗯。” 锅里的饼该翻面了，唐欢拿着锅铲使劲一翻，面饼在空中翻个身完美在锅中间落地。 就这个手法，唐欢觉得自己似乎有烙饼的天赋。 “翻得真不错！”邢翠是一个好婆婆，同时也是一个捧场王。 唐欢极力克制还是没忍住有点小得意，她也觉得刚才那一下老专业了！ 第32 章 工作事件2 等唐欢把锅里这个面饼取出来，邢翠就把她撵到一边去，自己上手弄。 刚才看得她生怕唐欢手碰到锅边，这要碰上一下，且得疼一阵呢！ 被赶到一边的唐欢只能看着她干，想起跟冯思思约好的事，“妈，我明天中午不在家吃饭，有同学约我出去玩儿。” “有同学约你出去玩啦？”邢翠表现得很惊讶，这么久以来就没听唐欢提过别的朋友什么的，第一次听她说要出去玩，“多玩一会儿，身上钱够吗？” 年轻的小姑娘就该交朋友，该热闹。邢翠一直觉得唐欢太过文静，身上缺少小姑娘家的朝气。 “我有钱，够花。”唐欢坐在炉子边上看她烙饼。 “什么时候问你，你都说够花！”邢翠没好气的说她，小姑娘脸皮薄，她怕唐欢没钱也不跟他们讲，自己受委屈。 唐欢笑笑，托着下巴不说话。 她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确实够花。 等到吃饭的时候，邢翠在饭桌上提起要把工作卖了的事情，孟清河一向是跟老伴一头，闻言没意见。 唐欢也没意见，只有孟择言半天没说话。 开口后直接问：“您准备卖给谁？” 邢翠往隔壁的方向看了看，邻居这么多年，她跟老吴一向是针尖麦芒，谁也不服谁。 “卖谁都行，就是不能卖给吴婆子！” 两家没多大仇，平时邻里之间闹点不愉快很正常，可今天吴婆子实在太过分了！ 邢翠确实是被她气的想通的，她要不想通，就得让她每天来一趟给气死。 年纪大了不想费心，孟清河直接把事推给孟择言，“这事择言你看着办，卖了工作的钱给小欢。” 邢翠也跟着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当时唐欢把赔偿金都给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丫头自己还有没有钱，他们也不好问。 这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唐欢忙放下筷子，“爸妈，这钱我不要，你们留着吧。” 邢翠给唐欢夹一筷子菜，不容拒绝的说：“这钱本来就该给你，择语是你丈夫。再说还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估计没多少，你留着以后上大学用。” 再拒绝好像有种不识好歹的感觉，可接受又显得刚才的拒绝好假，唐欢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她低下头答应：“好。” 没有反对老两口的提议，但孟择言肉眼可见的沉默了很多，虽然他本来话也不是很多。 吃过饭孟清河拽着邢翠出去遛弯，说是遛弯，其实就是走走散散心。 唐欢把碗筷收拾到灶房，舀水洗碗。 孟择言坐在院里静坐了很久，唐欢洗完出来的时候他还独自坐着，甚至动作都跟她去洗碗前一样。 站在灶房门口犹豫两秒，唐欢抿抿唇还是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斟酌着开口：“哥，如果你不想让爸妈把工作卖掉，可以跟他们说。” 孟择言是在爸妈说完卖工作的话后开始沉默不语的，唐欢觉得他或许是不想把工作卖掉，其实他这种心态跟老两口最初的心态很像，她能理解。 听完她的话，孟择言却反问唐欢：“那你呢？你也想爸妈把工作卖掉？” 院里有一个小院灯，光线不亮，发黄昏暗。 光线穿过葡萄架，照在孟择言身上，光线斑驳，显得他有些阴沉。 唐欢不知道该怎么说，该直接说她其实无所谓吗？是否显得她太过冷血。 说舍不得吗？好像又虚伪至极。 可实际上，她就是怎样都可以。 或许是孟择言的问题本就问的不对，唐欢轻声开口：“卖掉不是我提的，我只是在妈提起的时候选择了同意。” 她向来就不是决策者，而是选择者。 “你舍得吗？”孟择言似乎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唐欢眨眨眼，不是她来开导他吗？怎么反而被问上了问题。 舍得吗？ 唐欢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心，手心的掌纹不知何时也变成了她的，她懒得再思考每个问题的答案，她猜不出孟择言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她说舍不得，然后一同悲伤缅怀逝者？ 唐欢没说话，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院子里很寂静，有风吹过树叶晃动的沙沙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别说唐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孟择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天气转凉，晚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唐欢穿的单薄，有点凉，她坐不住了。率先站起来，转个身往回走。 刚走到屋门口，没忍住打了喷嚏，揉着鼻子进屋穿外套。 她的衣服大都是夏天的，如今天气转凉，也该去买秋冬衣服。明天见到冯思思，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套上外套，唐欢在屋里写作业。 明天也该去邮局问一问，有没有她的包裹，原身哥哥唐硕说要给她寄东西，不知道到了没有。 老两口遛弯回来，孟择言才跟着一块回了正屋。 早起六天，唐欢终于能睡个懒觉，晚上睡觉前她特意把闹铃调到八点钟。 结果第二天早上闹铃没响，她先醒了。拿起表一看，刚六点多。 平时上学都没醒的这么准时过！ 在床上硬是酝酿到七点多，确实没有睡意，唐欢才起床。 在衣柜里选了半天，找了一条浅黄色衬衣裙，领子衣扣袖口都是衬衣样式，裙子长度到膝盖处，腰上有一条同色系的腰带。 唐欢腰细，系上腰带显得更纤细。 腰若约素，不盈一握。 约好的十点，唐欢九点十分从家里出门，今天特意带上手表看时间。 从她家到华春路报亭，得坐半个小时公交车。 她出门的时候只有婆婆在家，公公上班，而孟择言不知去处。 她赶到的时候，冯思思也刚到。 冯思思今天早早就被她妈叫起来特意打扮，她穿着白衬衣喇叭裤，大碧浪头发还用摩斯固定过。 她妈还是很了解自己闺女的优势在哪里的，冯思思穿着喇叭裤，那双腿又细又长。 见到冯思思，唐欢脑海里出现以前看过的那些杂志上的女明星，她这造型真不比女明星们差。 当然颜值也很在线。 汇合后，俩人互相羡慕了对方一顿，唐欢羡慕她腿长，冯思思羡慕唐欢小蛮腰。 第 33章溜冰场 冯思思相亲的地点就在报亭附近的一家饭店，俩人之前说好的唐欢就在饭店门口等着，可到了饭店门口，冯思思却怂了。 抱着唐欢的胳膊不撒手：“欢欢，你陪我进去吧！你就在边上单独坐位置看着我，我一个人害怕。” 这会不是饭点，饭店里没几桌人，单独坐个位置也行。 实在是冯思思紧张地手都有点发抖，唐欢于心不忍，当然她也好奇相亲是怎么相得。 原身跟孟择语相亲过，但那是原身的经历还有记忆，唐欢就像个看电影的，见过但没当面见过。 唐欢先走进饭店，找了个单独的位置坐下，她忘了一件事，她坐下老板就会问她吃点啥？ 早饭吃的挺饱，暂时真没胃口，唐欢只能推脱：“我等人，等会儿再点，您帮我拿个汽水吧！” 刚走进饭店的人听见她说等人，目光放到她身上，眼中闪过惊艳之色，笑着朝她走过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男同志在唐欢对面坐下，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人谁啊？ 唐欢转头去看冯思思，想问问她这个是不是她相亲对象？结果发现冯思思对面已经坐了一个男同志，长得挺瘦小。 所以这个不是冯思思的相亲对象··· 唐欢双手不自觉握在一起，小声解释：“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不是来相亲的吗?”男同志大概没想过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唐欢摇头。 男同志在饭店里环视一圈，还真找到另一个单独坐着的女同志，那女同志长得膀大腰圆，胳膊快有他小腿粗。 怪不得他妈说是个好生养的，刚才他还没想明白对面的女同志哪点能看出来好生养！ 既然已经找错了，男同志也不准备拨乱反正，那个女同志壮的一巴掌能给他呼死，他高攀不起。 “同志你好，我叫孙启阳，交个朋友可以吗？” 没想到这人不仅没走，话还变多了。 老板把汽水送过来，汽水瓶子里还插着吸管，唐欢边喝汽水边去看冯思思那边。 冯思思刚好也在看她，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唐欢默默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相亲的人这么多吗？ 知道唐欢不擅长应付别人，冯思思悄悄用手指指指门口，示意唐欢先出去等她。 孙启阳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对面的女同志跟另一个桌子上的女同志眼神交流，但是他没懂她们在说啥？ 唐欢站起来拿着汽水瓶往外走，没有搭理搭讪的孙启阳。 唐欢前脚往外走，后脚冯思思就站起来跟男同志告辞，她妈是不是看不起她？找的这个人跟她一般高！ 孙启阳站起来也想走，被老板给叫住，那个女同志的汽水还没给钱。 从饭店出来的唐欢跟冯思思小跑小跑着离开，冯思思怕相亲的男同志追出来，刚见面就跟她说以后要生几个孩子··· 俩人跑出一大截，唐欢手里拿着汽水瓶，用吸管喝几口。 喝着喝着发现不对，她刚才没结账！ 俩人又跑回去结账，幸好刚才的两位男同志都不在。 唐欢找老板结账，却被告知刚才那位男同志结过了。 这下换成唐欢不好意思，那个人找错了位置不算，还被她坑了一瓶汽水··· 老板也没见过那位男同志，唐欢想还钱都找不到人。 离开饭店后，俩人一块往溜冰场走，据冯思思说这家溜冰场是新开的，东西都是新的，而且听说这的老板特别厉害，会花样滑。 老板兴致好的时候，会在场子里滑，有人想学他也愿意教点。 溜冰场名字挺质朴的，阳光溜冰场。 这是唐欢第一次来溜冰场，任何意义上的第一次。 进门有存东西跟租鞋的地方，唐欢把背包跟汽水瓶放进木柜子里，柜子上头有个小锁，锁上插着钥匙。 把锁锁上后，拿着钥匙进场就行，等会出来用钥匙开锁。 提着溜冰鞋走到进场的边上，唐欢才坐下换鞋，好些人都是直接在租鞋的地方把鞋穿上，然后滑过来。 唐欢没那个技术。 冯思思就在入口站着等她，她也是在租鞋的地方换的鞋。 旱冰鞋是两排轮子，站着不动挺稳的。唐欢扶着场边的围栏一点点挪到冯思思边上。 冯思思抓着她一点点往人少的地方挪，大部分时候唐欢只要保持身子僵硬，冯思思拽着她往前走。 场子最中央有不少滑的好的同志，时不时秀一下难度动作，转圈起跳。 “他们都是跟溜冰场老板学的，老板可厉害了。”带着唐欢往前走，冯思思小声跟她介绍。 这个年代有花样滑冰了吗？唐欢努力回想，但没结果，因为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 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冯思思把唐欢的手放在围栏上，让她抓着围栏挪两步试试，等到敢放开围栏的时候，她再带她试试滑起来。 手里抓着围栏，知道自己摔不了，唐欢胆子稍微大了一点点，试着围着围栏走。 冯思思就紧跟在她边上，防止她摔倒。 转悠几圈过来，唐欢多少有点膨胀，“思思，我好像会了一点点。” “那你搭着我肩膀，我带你滑一下试试！”冯思思压低身体，让唐欢两个手搭着她后背肩膀。 等她搭上肩膀后，冯思思慢慢往外滑，“欢欢，你觉得不行就叫我，我随时停下。” “好！”唐欢低头看着冯思思的动作，偷师。 顾及唐欢是个新手，冯思思特意把速度放得很慢，但她真预判不到她们背后有人不看路。 滑的极快的身影撞上唐欢身后，这一推她们脚下轮子速度加快，冯思思没有防备突然加速，脚底下步伐乱了。 唐欢就更别提，她没摔倒全靠两个手还在冯思思肩膀上搭着。 眼看俩人要摔成一堆，边上冲出来一个人，一手一个的拽住她们手臂。 这下防止了她们趴倒在地上，却没办法阻止她们跪倒在地。 冯思思穿着牛仔喇叭裤，疼是真疼，都是内伤。 唐欢就没那么幸运，一只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蹭掉好大一层皮。 被那位热心同志扶到一边坐下，唐欢才看清膝盖上的伤，血水顺着膝盖流到小腿上。 膝盖暂时是麻木的，没有知觉。 热心同志飞跑出去拿来药水跟纱布，刚才撞了人的女同志满脸愧疚的帮唐欢处理伤口，嘴里不断道歉。 只是唐欢还在看着腿上的伤出神，她的腿受伤了！ 滑冰太危险，以后不来了··· 她好不容易有双好腿，得珍惜。 第 34章 溜冰场事件 痛感回归，膝盖上火辣辣的，尤其女同志用药水涂抹的时候，疼得她悄吸一口凉气。 膝盖抹上药，女同志想帮她缠纱布，唐欢伸手挡住膝盖，朝她伸手：“我自己缠吧！” 唐欢从刚才被撞的经历跟抹药时候的疼痛猜测，这位女同志应该不是个沉稳细致的人，她怕疼，如果在缠纱布的时候被疼哭就不好了。 “我给你弄吧？对不起，我跟朋友追着玩，没看路。”阮小玲愧疚死了，尤其是看到女同志膝盖上那么大一块伤，另一位女同志膝盖也是青的。 她也不是给自己一个人道歉，唐欢没有大气的说没关系，做人就是这么纠结，真要追究没法追究，可是她确实受伤了！ 说没关系，唐欢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 膝盖好疼！ “我自己缠。”唐欢还是挡着她的手，伸手朝她要纱布。 她态度坚决，阮小玲没办法，只好把纱布给她。阮小玲抬头朝站在一边的堂哥看，女同志不说原谅她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把冯思思跟唐欢扶到长椅上坐下后，热心同志就站在一边没说话。此刻被堂妹求助的眼神看着，恶狠狠瞪她一眼后，慢慢蹲下身子。 “同志，又见面了。” 他蹲下恰好跟长椅上的唐欢差不多高，唐欢闻言看过去，有些意外，下一秒真诚道谢：“······谢谢你刚才救我们。” 冯思思疼得龇牙咧嘴的，但也看清蹲着的男同志就是那位帮唐欢结账汽水的人。 这是什么缘分？欢欢刚想找找不到，在这还能巧遇！ “不用，说起来我还得道歉，这丫头是我堂妹。”孙启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在饭店搭讪被拒，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谁知道又发生这种事。 唐欢沉默半分钟，才挤出几个字：“挺巧的···” 她还欠这位男同志的汽水钱，现在又被男同志的堂妹撞了，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 果然不能占人便宜。 孙启阳也觉得挺巧的，但是看唐欢现在的狼狈样，又觉得自己这心思挺不齿的。 “这家溜冰场是我开的，以后你们来免费，就当我代她给你们道歉。” 冯思思眼睛亮了，虽然膝盖巨疼，但是这位可是溜冰场的老板！ “那你能教我花滑吗？”冯思思带着期待问。 孙启阳朝冯思思点点头，“当然可以。” 他闲的时候也会教来店里的顾客，多一个也无妨。 孙启阳转头看唐欢，问她：“你想学吗？” 唐欢摇头，不止不学，以后也不准备来了。 太费腿。 孙启阳挺遗憾，但他也只以为唐欢是不想学花滑，当她同意了免费来玩的道歉。 唐欢弯腰慢慢把纱布缠上，动嘴已经尽量轻柔，但是还是被碰的生疼。 她一边缠纱布，一边对着膝盖吹气，好像这样能稍微减轻一点疼痛感。 好不容易缠好，还不忘给膝盖上系个漂亮的蝴蝶结。 腿伤成这样，肯定是没办法再玩，唐欢跟冯思思把钥匙给阮小玲，她帮忙把鞋跟东西拿过来。 唐欢被拿过来的东西里还包括那瓶汽水，她喝了一半，瓶子里还剩一半橙色的汽水。 看到这瓶汽水，孙启阳明显也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他的眼神被唐欢看个正着，她侧身从包里取出三毛钱，抬手递给他，“这是汽水钱，谢谢你帮我付钱。” 孙启阳不差那一个汽水钱，但是唐欢给他钱的眼神太过认真，他觉得不接都不好意思。 把汽水钱还给孙启阳，唐欢弯下腰换鞋。 两个人换好鞋后，都是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孙启阳想送她们，无奈车被人借走了，上外头帮忙叫了人力车，一人一辆。 坐上人力车后，唐欢趁机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十一点半··· 她鼓足勇气出门玩，结果九点多出门，十一点半结束，还光荣负伤！ 孙启阳给人力车结账的的时候，唐欢也没拦着，这钱就当医药费了。 免费来玩，她是不可能来的，以后也不准备再碰溜冰鞋。 到家的时候，时间刚过十二点，人力车师傅人很好，还特意把她送到家门口。 下车后一瘸一拐走进院里，孟择言正跟人在说话，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唐欢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眉头微微皱起，孟择言边上还坐着三个人，他站起来回屋去找邢翠同志，跟她说她的儿媳妇身受重伤回来了！ 三个人先是看孟择言莫名其妙站起来，孟择言回屋后，又回过头看唐欢，接着齐齐转过头。 他们都是孟择言的好友，他家里的情况他们都知道，唐欢是谁自然也知道，都懂分寸。 邢翠从屋里跑出来，跑到唐欢身边扶着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出去玩吗？这怎么还缠上纱布了？”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宜出门，唐欢委屈兮兮的开口，“玩溜冰被人撞了~” “···这，···没事儿！谁学溜冰的时候不交点学费。一会儿妈给你用鸡汤下点面条补补，午饭还没吃吧？”邢翠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安慰，因为她家这俩傻小子学溜冰的时候摔得更狠，那时候也没当回事，小孩子皮实，摔摔就会了。 终于被想起，唐欢的胃里传来一阵阵空虚，提醒她该吃饭。 “没吃呢···” “正好，我特意给你留的鸡汤跟肉，等下妈给你端过来。”说着话把唐欢扶回屋里。 唐欢在床边坐下，邢翠才转身出屋，还没走到灶房又想起什么拐个弯先回了正屋。 没几分钟，拿着一瓶药走出屋。 也不知道唐欢腿上的伤上没上药，还是把药给她送过去保险。 等邢翠送完药出来，往灶房走的路上，碰到送人回来的孟择言。 孟择言叫住她：“妈，唐欢怎么受伤的？” 想起唐欢委屈的小模样，邢翠面上升起笑意：“学溜冰摔的，妈记得你十几岁那阵也可喜欢玩那玩意儿，不然你跟她说说诀窍，我瞅着像是摔怕了。” 孟择言点点头，也没说答不答应。 邢翠没放心上，走进灶房里煮面。 熬了一上午的鸡汤闻着特别香，喝起来香浓鲜美，汤顶上漂着一层油亮的鸡油，都是从鸡肉里熬出来的。面条煮熟捞出来放进鸡汤里再轻轻煮上一分钟，扔两叶青菜进去，就是现成的鸡汤面，味道卖相比起饭店的都不差。 邢翠端起面碗，还没走两步路又赶紧放下，碗太烫端不住。 她往灶房外头瞅瞅，孟择言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儿子，你来！”邢翠朝着院里喊。 孟择言放下烟盒，直起身朝灶房走，不知道谁走的时候把烟给落下了。 等孟择言走进来，邢翠指指灶台上的鸡汤面,“你帮忙给小欢送过去，这碗太烫。” 伸手在碗边碰了一下，确实温度灼人，孟择言没端碗，反而朝着碗柜走过去。 从碗柜里取出一个盘子，走到灶台边把盘子放下，双手端起碗放进盘子里。 “这样就不烫了。” 邢翠不得不感叹，她儿子是有些子聪明在身上的。 邢翠准备端着盘子去送饭，孟择言又拿出一把钱给她，“这是卖工作的钱，一共八百。” 要是再早以前，择语这份工作能卖一千多，现在好些人已经不执着于铁饭碗，都想着自己做点生意。 看着那把钱，邢翠心里一阵难过，工作卖了，这个世界上择语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了。 伸手拿过钱放进口袋里，她端着面走出灶房。 第 35章 谁小人之心? 唐欢正倒在床上无奈，婆婆端着鸡汤走进屋里，她坐起来下床往写字台边上走。 她刚在发愁衣服的事情，本来想着跟冯思思去完溜冰场再一起去逛逛买秋冬衣服，结果衣服没买成还伤到腿。 对于爱惜双腿的唐欢来说，她这种情况是绝对不适合再出门的，可是不出门没衣服穿了··· 早晚天气变凉，她得穿厚点。 把面给她放到写字台上，邢翠也拽了一把凳子在写字台边上坐下，等她吃完饭直接把碗筷收走。 确实饿了，唐欢拿起筷吃饭。 鸡汤面太烫，她只能边吹边吃。 邢翠趁着她吃饭，把口袋里的钱取出来放到写字台上，“工作择言卖了，卖了一千，这钱你自己攒着。” 刚才她端着饭又回了正屋一趟，平时给小欢钱她也不要，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多给她点。 正鼓着面颊吹气，唐欢被婆婆拿出来的厚厚的一摞大团结给镇住,该说不说大伯哥不管弄啥就是利索，找学校是，卖工作也是。 “谢谢妈。”昨天就已经答应收着，唐欢不擅长虚与委蛇，她干脆道谢。 “谢什么~”邢翠面上虽然笑着，但是神情有些恹恹。卖工作不后悔，钱给儿媳妇也不后悔，只是心里难免不舍她儿子工作过的岗位。 胃里稍微有点东西后，唐欢就不再往凉了吹，而是用筷子慢慢搅拌，让它快点冷却。 正好趁时间，她也有事想要拜托婆婆：“妈你下午有事吗？” “没事，怎么啦？”邢翠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她平时下午的时候会跟附近几家关系好的邻居一块打打牌解闷。 唐欢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能陪我去商店买两身秋天衣服吗？天气转凉，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了。” 明天就周一该上学，今天不去就得再等一个星期，万一那天下雨或者再降温，唐欢就得受冻。 逛街是任何年龄段女同志都感兴趣的事，这不比打牌有意思？邢翠同意，“去商店我倒是没问题，你能行吗？这一瘸一拐的，多疼啊~” 吸溜一口面条到嘴里，唐欢低头看看膝盖，疼肯定是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走慢点，应该能行。” 想想自己扶着小欢，一瘸一拐去商店买衣服，邢翠都觉得于心不忍，这要是择语还活着，帮媳妇买衣服，那都是他的活。 “得，你别去了，妈去给你买。” 只是想让婆婆跟着一块去的唐欢没想到婆婆会直接把这事揽下，她要不去，岂不是又要婆婆掏钱！ 桌上还放着一千块钱，唐欢脸皮撑不住，“我一块去吧？” “你甭去，妈的眼光你还不相信吗？绝对好看！”邢翠站起来一锤定音，准备叫上平时打牌的邻居一块去逛逛，逛街不比打牌有意思！ 甚至碗筷也不收了，着急忙慌往外走，怕说晚了那几个人已经上场。 走半截又担心唐欢吃完饭自己跑出来洗碗，冲着她那屋喊：“小欢，你吃完喊你哥帮忙把碗筷洗了！” “···好。”婆婆走得太快，唐欢都没找到机会给钱。 嘴上答应的归答应，但是唐欢真吃完饭没好意思喊孟择言，自己站起来端着碗筷往外走。 坐着或者躺着膝盖疼的并不很严重，但走路的时候，膝盖稍微有点动作，那是真疼！ 摔倒的时候她是右腿膝盖先挨的地，浑身的重量都在右腿上，膝盖上伤口跟乒乓球差不多大。 她端着碗筷刚到灶房门口，孟择言从正屋里走出来。 邢翠同志离开时候喊的那句话，不是喊给一个人听得，孟择言也听得分明。半天没有听到唐欢叫他，他特意出来看看。 看她这是要自己洗碗，孟择言往过走，途中叫住她：“唐欢。” “嗯？”唐欢停下步伐看他。 走到她跟前，孟择言伸手：“给我吧，你回去歇着。” 大伯哥这是也听见婆婆的话了，来帮她洗碗的··· “不用了，哥！你去休息，我自己洗。”人家回家是休息的，还得帮她洗碗，这好像有些过分。 唐欢端着碗筷步履蹒跚走进灶房，她还特意加了一丢丢速。哦~膝盖好疼！ 她这走路姿势看着就不稳当，孟择言跟着她走进灶房，等她把碗筷放到炉子上后，提醒她：“出去吧，我洗。” 有人充耳不闻，拿着舀水瓢去水缸里舀水。 孟择言索性站在炉子边，挡着她刚完筷放下的碗筷。 唐欢舀水回过身，碗筷被人挡上了。她端着水瓢抬头看孟择言，“哥，我洗碗很快，而且也不会跟妈说的。” 她倒是想的挺全面的，还知道帮忙保守秘密。 抬手拿过她手里的水瓢，孟择言眼含笑意转过身洗碗。 唐欢站在他背后，想说啥吧人家也不看她，就一副碗筷跟盘子，也不值当的争来争去。 他都洗上了，那她就先走呗！ 唐欢不会劝别人，但她擅长劝自己。 她往外走，没走两步，身后响起孟择言的说话声。 “溜冰的时候身子稍微前倾一点比较好平衡，两个脚之间的距离大概跟肩膀对齐。租鞋的地方也有护具，下次去玩租一副护具再玩。” 唐欢回过头，眨眨眼又摇头，“以后都不去了。” 看她两眼，孟择言点头，“也好，安全。” 邢翠同志说被她被吓得不轻，看来没夸大事实，她的胆子真不大。 接着往外走，一只脚刚踏出灶房，大门口有人冲院里喊话：“请问是唐欢家吗？” “是！”这个开场白唐欢熟，她有七八年的网购经验，每次快递小哥打电话开场白都是‘请问是尊贵的唐二吗？’。 她的购物平台收货名称就叫尊贵的唐二。 难道是唐硕给她寄的东西到了？这年月包裹还送上门吗？ 她着急往外走，脚底下更不稳当。孟择言怕她摔倒，快步走过来，抓着她手臂扶她往外走。 唐欢惊异，但确实着急，小声道谢：“谢谢哥。” 懒理她的话，孟择言一言不发，扶着她往大门口走。 大门口确实是邮递员，不过不是送货上门，而是给她一张取件凭证，让她拿着凭证去邮局取件。 取件凭证上写着收货人地址，跟发货人地址，最底下写着包裹件数跟重量，上边还盖着公章。 在大门口站定后，唐欢就想收回手臂，试着动了动，但他并没松开。 邮递员还没走，唐欢也不好动作太大。 跟唐欢确认完她就是本人后，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走了。 唐欢再次动动手臂，拒绝他的搀扶：“哥，我自己走。” “我扶你回去，万一再摔一回你另外那条腿也得受伤，你婆婆打人可狠了。”孟择言半真半假开个玩笑，扶着她往回走。 确实不是犟的时候，那条好腿得保护好。 唐欢被搀扶到屋门口，不用她说话孟择言极快收回手，转身就走··· 唐欢脑海里出现一个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是她吗？ 应该不是吧？她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太亲近不好，绝对不是对他的人品有怀疑！ 躺在床上，脑海里云山雾绕，唐欢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等清醒过来就是一觉醒来的时候。 看看表已经傍晚，不知道她的专属采购婆婆回来没有？ 胃开始造反，它竟然唱空城计！ 唐欢磨磨唧唧从床上坐起来，膝盖稍微使点劲就是一阵疼，瞌睡虫瞬间被吓退。 下床挪到门口，打开房门，灶房上头冒着炊烟，看来回来了！ 竟然没叫她起来分享她的战利品，难不成是没买下？ 唐欢刚挪到院里，灶房里一个人把上半身子伸出来，“你就坐那等着。” 看看两步之外的小凳子，唐欢听话的挪过去坐下。这里能看到灶房里的情形，此时灶房里只有孟择言一个人，并没有邢翠同志。 第36章，日记 他正在切菜，动作还挺熟练，切菜声从灶房传到院里。 唐欢也是第一次知道大伯哥竟然还会做饭，手艺怎么样不知道，但是看着挺专业。 切菜声，炒菜声，唐欢坐在院里看着灶房里的他忙活。 孟清河下班到家，手里还拿着一小摞东西，路过的时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唐欢跟前的桌上，“刚路上碰见三小子，他说这些是择语柜子里放的东西，他给拿回来了。” 既然是孟择语的东西，在孟清河看来这些东西都该给唐欢，虽然不值钱，好歹是个念想。 放下东西后，孟清河就回屋洗漱去了。 三小子应该就是买工作的人吧？ 唐欢低头看桌子上的东西，两本书，一根钢笔，一个笔记本，一个小木盒子。 书都是机械方面的，唐欢也看不懂，她随手翻了翻，里边好多笔记。 怕笔记本是他用来写日记的，唐欢没有翻开看，这些都是孟择语的隐私，她不准备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放好。 孟择言端着刚舀的粥放到唐欢跟前，让她垫垫肚子，看到桌上的其他东西问：“这些都是择语的？” 唐欢点点头，把东西摞起来。 孟择言却说：“方便我看一下吗？” “······”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作为兄长想看一下弟弟的遗物，这很正常。 唐欢把东西往他那边推了推，让他随意。 她不看是因为跟孟择语不熟，也不是他真正的妻子，确实没资格看。 孟择言弯身坐下，第一个拿起的就是那本笔记本。 他从来不知道弟弟还有写日记的爱好。 这本日记上的日期并不是每天都有，孟择语似乎并不是在记录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记录跟另一个人不时的接触。 前两页孟择言以为日记里的她指的是唐欢，直到他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不是唐欢。 那位女同志看上去比唐欢年纪稍大一点，模样也比较朴素。 孟择言拿起照片让唐欢看看，“你认识她吗？” 摇摇头，唐欢没见过。 孟择言把照片夹回去，又往后翻了几页。说是日记，其实就是孟择语一厢情愿的暗恋过程。 日记最后的日期是在他们结婚前两天，也是孟择语彻底绝望的一天，他决定放弃暗恋，跟以后的妻子好好过日子。 日记的主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果他还在世，孟择言看到他干这种事只怕会忍不住给他两脚。 喜欢旁人还要相亲结婚，结婚前两天还去纠缠别人，这是道德问题。 可惜他人已经不在了，孟择言生气归生气，但也心疼他一厢情愿。 把笔记本合起来递给唐欢，孟择言声音低沉：“你也看看。” 他猜她肯定还没看，如果看了，就不会这么淡定。 他让她看，肯定是有事情，唐欢翻开笔记本开始看。 她越看越慢，孟择语同志怎么不去做诗人呢？这文采，这浪漫主义风格。 刚才粗略看了一眼照片，这回翻到照片后，唐欢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照片里的女同志跟原身眉宇间有五分相似。 她之前忽然瘦下来，面上也有些细微变化，现在的脸更像她上辈子的模样。所以跟画里的女同志根本看不出相似。 原身这事遇上替身梗了？ 暗恋失败就去相亲，找个跟她长得像的。孟择语这恋爱脑··· 翻到最后一眼，唐欢合上笔记本，垂眸没说话。身体跟她契合度越来越高后，原身的情绪也在一点点褪去。 如果有原身的情绪，她或许会气愤，难过。 但现在身体里的人是唐欢，她对孟择语没有什么感情，震惊是有些震惊的，可一想原身对孟择语也没什么感情，为的是脱离那个家，又释怀了。 没有难过没有伤心，她平静地有些奇怪。孟择言猜不透她到底怎么想的？ “这事可以保密吗？别让爸妈知道。”孟择言说，老两口年纪大了，这些事还是别让他们知道的好。 唐欢点点头，“我会的。”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许唐欢并不需要安慰，但有些话孟择言一定得说：“对不起，我代择语道歉。” 不论如何，孟择语这事干的不地道。 唐欢勾勾唇角，笑看他，“哥，我不能说没关系。” 她怕那天原身灵魂爬上来给她一巴掌，问她凭什么替她接受道歉。 孟择言面上也淡淡一笑，“道歉跟被原谅是两回事，我明白。” 他站起来，看着桌上的东西，“我帮你送回房间吧？” 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老两口难保不会好奇，还是送回去妥当。 唐欢把东西摞好，“谢谢。” 孟择言拿着东西帮她送回房间，门都没进，推开门胳膊伸进去把东西放在门边的椅子上，再关上门离开。 他的动作唐欢转过身从头看到尾，在他转过身之际赶紧转了回去，一不小心碰到膝盖，疼的她小脸都皱到一起。 孟择言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回灶房接着炒菜，手上动作不停，实际上却在走神。 那些深埋心底强行克制的一些悸动似乎想破土而出，他是该顺从又或者该再次将它封住？ 没多大会儿，邢翠同志回来了，背的包里满当当的，手里还拿着不少东西，满载而归。 父子俩在灶房做饭，邢翠没管他们，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小凳上，先从包里往出掏衣服。 红色整套运动服，主打的一个青春洋溢。 白色高领白毛衣配牛仔喇叭裤，主打一个温柔知性。除了牛仔裤，还有一条深蓝色羊毛长裙配毛衣。 一件黑色打底衫配毛呢格子外套，底下搭配的是直筒的牛仔裤。 包不大，硬生生塞进去三身衣服！ 看过婆婆的战利品，唐欢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每一件她都挺喜欢。 “怎么样？是不是都挺好看的？”邢翠展示完，迫不及待地问唐欢。 她召集了好四五个姐妹一块研究的，就这几件是她们都满意的。 “好看~”唐欢竖起大拇指，不吝夸奖：“妈，你眼光真好！” 邢翠乐开了花，拿起凳子上纸包着的东西，动作利索的拆开，一双棕色小皮靴。 再拆开一个，一双男士皮鞋··· “拿错了，这个是给你爸买的。”把皮鞋放下，邢翠又拆开一个，这次是一双纯白球鞋。 三身衣服两双鞋，价格一定不便宜。 唐欢怀里抱着衣服，“妈，这些你花了多少钱？” “没花多少钱，都便宜~”邢翠从唐欢怀里把衣服取回来，“我先给你放到你屋里去。” 看样子婆婆还是不准备收钱，唐欢叹口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给钱，老两口不差钱，真说起来她才是那个穷鬼。 别的她好像也没有，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小欢，你这椅子上放的是你的资料吗？”邢翠把衣服叠好放进衣柜，临出门的时候发现椅子上放着一摞东西，随口一问。 唐欢惊得站起来，忙对着屋里喊：“妈那都是我的学习资料，你别碰。” 邢翠没怀疑，拿起那摞东西放到写字台唐欢书包边上，“资料怎么放椅子上？我给你放到书包边上去，省的明天忘了拿。” 唐欢着急的叫邢翠出来：“妈开饭了，你快出来吧！” “来了。”放好东西，邢翠关了灯，把门关上走过来。 孟择言跟孟清河父子俩适时端着饭菜出来，正式开饭。 第37章，上药 孟择言手艺还可以，大概就是把饭菜做熟的水平。唯一出彩的是他熬得粥，他把南瓜切得特别碎，熬的时间一久全部熬化融进粥里，喝起来每一口都有南瓜的甜香味。 唐欢没吃主食，喝了两碗粥捧场。话说，粥算主食吗？ 吃完饭，四个人坐在院里闲聊，邢翠说起卖鞋的那个女同志，“我听老宋说上次咱们见的那个售货员跟之前相亲的男同志没处成，择言，你想不想见见？” 有小虎牙的售货员，唐欢印象还挺深的，她朝孟择言看过去，却不想孟择言也在看她··· 看她干什么？婆婆在问他话呢！ 唐欢呆呆的跟他对视两秒后，眨吧眨吧眼睛转过头看婆婆，好巧不巧婆婆怎么也在看她？ 她脸上有饭渣吗？ 伸手在脸上摸一遍，唐欢很确定她脸上干干净净的！ 所以他们为什么看她？ 被唐欢逗乐，邢翠笑着跟她说：“小欢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看！” 所以婆婆是觉得她好看，才看她的？那大伯哥呢？ 唐欢悄咪咪往大伯哥那边偷看一眼，他已经没在看她了。 大伯哥看她总不能是因为她好看吧？ “妈，等我真的找不到对象，再安排相亲也不迟。”孟择言悠悠的回答道。 说好的三十岁之前，还没到三十，老太太怎么就想说话不算数了。 这事说不管，哪能控制得住不管，邢翠现在一听见谁提家里有个单身的小姑娘她都得多留心点，有时候听见年纪太小的，她都不好意思打听。 “怎么不迟？等你真找不到都三十了，到时候想找个没结过婚的女同志都难！”邢翠问过不少媒人，这男人一过了二十七，再相亲没几个小姑娘愿意见面，只能见二婚的，丧夫的。 也就孟择言自身条件还行，有小姑娘愿意见，真要过了三十，那可就真没了。 唐欢震惊，男人过了三十只能找结过婚的？也就是说她这种结过婚的，想结婚只能找老男人？ 虽然她没结婚的打算，但是这事听起来也很扎心。她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就只能找没人要的老男人了？ 唐欢又忍不住看一眼还剩一年多点就步入老男人行列的孟择言，说实话她觉得相亲比他自己找靠谱，因为他一看就不像会找女同志谈对象的人。 他真的是个克己守礼的人，追女同志最少得要一丢丢的死缠烂打，他肯定不会。 虽然她目光收走很快，但孟择言还是发现她眼神里的不相信，她是不相信他能找到对象？ 他暂时还真没办法证明给她看。 孟择言站起来逃离战场，“妈，我先回房休息了。” 他一说回房睡觉，邢翠想起来：“你昨儿不是说今天晚上走吗？怎么没来接你？” “明天一早走。” 孟择言一走，孟清河也跟着离开，邢翠扶着唐欢回屋给她换药，她还没见过伤口，也不知道伤成啥样。 最后两层纱布粘在伤口上，往下取得时候，唐欢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瞅见伤口，邢翠看着都疼，“以后可不去溜冰了！这摔得太狠了。” 唐欢哭兮兮的附和：“说啥都不去了~” 帮她把伤口冲洗一遍，邢翠站起来往外走，“我找你哥问问他那有没有效果好点的药。” 以前孟择言也给家里寄过药，效果比自己家买的要好不少。 孟择言还没睡，正靠在床边看书，听见敲门声，穿鞋下地过去把门栓拔开。 他已经换了睡衣，看着门口的邢翠同志疑惑。 “你这有抹伤口效果好点的药吗？小欢膝盖上这么大一块伤。”邢翠食指跟大拇指曲成一个圆形，刚才往下取纱布，好些伤口又裂开了。 看到母亲比划的大小，孟择言转身回去在抽屉里摸出一小瓶药粉，“这个效果好，但是不能撒多了，只能撒薄薄一层。” 薄薄一层？ 邢翠看着那小玻璃瓶里的黄褐色药粉，不太自信的问：“撒多了会怎么样？” 孟择言把药瓶递给她：“会很疼，只要剂量把握好，不会有太大知觉，两三天就能痊愈。” 刚才撕纱布，给小欢疼的直掉眼泪，这要是手一抖撒多了，那小欢不得再哭一回？ “要不我把小欢带过来，你撒一下？” “······”孟择言觉的这个提议不好，没考虑到唐欢走路费劲这个因素，“或者您去问问她介不介意我过去给她上药？” 邢翠还真准备去，“那我去问问！” 孟择言忙把她拽住，“妈我开玩笑的。” 邢翠停下脚步，“我也是···” 尽管邢翠同志给自己找补了，但是孟择言并没有选择相信。 根据母亲比划的伤口大小，孟择言从药瓶里倒出适量的粉末放在她手掌里，自己示范了一下怎么撒药粉，让她去唐欢屋里照猫画虎就行。 邢翠捧着药粉走到唐欢屋门口，鼻子里一阵痒意出现，连打了三个喷嚏才结束。 手里的药粉趁乱从她手指缝里漏掉一多半，只剩下一点点。 这都是按剂量来的，这一点邢翠也不敢往唐欢伤口上撒，她先是跟唐欢说了下这药的神奇之处，两三天伤口就能愈合。 接着说起孟择言提的剂量问题，最后问唐欢：“我等下让你哥过来帮你撒药行吗？妈这手笨，怕弄疼你。” 两三天愈合的诱惑太大，唐欢犹豫几下后答应下来：“行。” 邢翠拿着剩下的药粉返回孟择言房间门口，正好这小子还在房间门口站着。 孟择言在这站着是等着听邢翠上药完成的消息，而不是为了听她把药粉撒了，并且还要他去帮忙上药的结果的。 但他不敢有不满，乖乖拿着药瓶跟着邢翠同志往外走。 他的克制躲避随着走近的这一步步渐渐土崩瓦解。 唐欢坐在床上，两条腿搭在床边，看见孟择言进来，对他感激笑笑。 听到再多，都不如亲眼看见，孟择言搬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看她膝盖上的伤口。 她的皮肤太过白嫩，更显得这伤口狰狞。 邢翠之前用过的药水还在一旁放着，孟择言药粉瓶放到一边，拿起药水，“你这伤口还得再洗一下。” “好。”唐欢图人家的神药，现在孟择言就是神医。 邢翠站在一边想说话，忍了忍又没说，估计是她刚才怕弄疼小欢，洗伤口的时候舍不得使劲，没弄好。 唐欢刚答应，孟择言就用棉球沾着药水在她伤口上轻轻擦拭，灼疼感传来，唐欢没忍住‘嘶’了一声。 孟择言没抬头，手上的力气一再放轻。 唐欢没再发出声音，孟择言也没问疼不疼。 等用药水洗完，孟择言抬起头看一边，伸手把药水换成药粉。 趁着换药瓶的间隙，他目光在她面上一扫而过，她为了不发出呼疼声，一直咬着下唇，下唇艳红。 拿着药粉接着低下头，倒出适量的药粉，他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撒到伤口上。 伤口好像有点疼，但又像是痒，唐欢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药粉全部撒完，孟择言看着她的伤口，轻呼两下站起身。 “不要缠纱布，明天一早就能正常走，但是蹲下的时候要注意，伤口容易裂开，坚持两三天。” “嗯···”唐欢低声应了句，睫毛不住抖呀抖的。 刚才大伯哥是在帮她呼呼？ 是吧？ 是吧？ 邢翠带着孟择言离开，屋门关上，唐欢才从无措中回过神。 是错觉吧？或许他在吹药粉。 他那么正直的人对吧？ 躺在床上，唐欢忍不住想烙饼，可惜伤腿影响行动，不好翻身。 熬到十一点多，睡意才涌上来。 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个梦，倒也没啥，就是她哭着让人给她呼呼··· 梦都是反的，唐欢懂。 第38章，送上学 闹铃声响起，唐欢被声音吵醒，梦境散去，她双手捂脸，真的太羞耻了！ 她竟然在梦里告诉自己梦都是反的··· 她梦见自己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哭唧唧的让人帮她呼呼，梦里的自己自我安慰梦都是反的。 她这是做了两层梦？所以梦是反的吧？ 又在床上磨叽五分钟，唐欢才起床洗漱，今天穿那身红色的运动服配白球鞋。 头发扎成高马尾，再编成麻花辫，站在同学堆里绝对没人能看出来她已经二十。 端着牙缸出屋想蹲下刷牙，蹲一半想起膝盖上的伤又站直，稍微弯腰刷牙。 菜园子里的菜已经拔干净了，光秃秃的，能直接看到对面葡萄架底下的情况。 葡萄架底下坐着一个人，穿着军绿色军装正在吃早饭。 唐欢看到当没看到，低着头沉迷刷牙，她现在不敢面对大伯哥，怕自己想起梦里脸红。 说到底都是昨晚他吹伤口的那两下惹的她脑洞大开，胡思乱想。 刷完牙，收拾好书包出门，唐欢从菜园这边直接往外走，也没注意葡萄架底下还有没有人。 刚出大门，她就恨不得转过身返回去。 门口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后车玻璃是降下来的，车里的人正转头看着她。 “哥，再见，一路顺风！”唐欢僵硬地挥挥手，再配上干巴巴的笑脸。 说完她就想先走。 孟择言被她的反应逗到，面上笑着：“上车，我顺路送你。” 不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好像都格外好看。 “不用~”唐欢抗拒意味明显的后退一步，“我坐公交车去，你快走吧，别迟到！” 虽然只是个梦，并且除了她谁也不知道，但她还是心虚，像是她背后意，淫他了似的。 有种说不出的羞耻。 目光在她膝盖上稍作停留，孟择言开口：“公交车人多，难免碰到，而且起立坐下的时候不稳，伤口容易裂开。裂开的话，两三天就不一定能痊愈。” 想起每次自己还没坐下，司机已经发动车辆，她被惯性扔进车座里的情形。唐欢有一点点意动，今早穿衣服时候她特意看了伤口，已经不疼而且结痂，看上去跟平时受伤结痂好几天的样子似的。 “上车吧~”孟择言趁热打铁。 被说动，唐欢瞟一眼后座另一边的位置，果断选择拉开副驾驶坐的车门。 前坐好啊！她还能把腿展开，省的伤口裂开。 唐欢上车后，孟择言淡声：“走吧。” 徐谦利落的发车起步，吉普车慢慢驶出小巷子。 没开过车，但对开车很有兴趣的唐欢一路上都盯着徐谦的动作看，等她捧上铁饭碗，先买房再买车。 哦不对，得先考驾照！ 前边车玻璃上方中间一点的位置也有一个后视镜，唐欢好奇看看后视镜，其实她一直不知道这个是负责看什么的？ 看后座上的人在干嘛的？ 看的还挺清楚，唐欢从军装一点点挪到他面上，心里还没感叹他穿着军装气质真绝，就对上一双眼眸。 俩人虽然没有面对面，但却目光却奇异的在后视镜中相对，几乎瞬间唐欢挪开视线，把身子挪到一边看窗外。 快到学校门口公交站的时候，唐欢叫了停车，她准备在公交站等一等还没到的冯思思。 她坐车来也没办法联系冯思思。 孟择言没说话，徐谦懂事的停下车。 从车上下来，唐欢朝着驾驶座上的徐谦挥挥手，“再见~” 徐谦也笑着回了一个拜拜的动作，团长嫌他话太多，他最近正学着做个沉默的人。 后座上的孟择言降下车窗朝外看，看到唐欢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之前他们相处得还算融洽，今天唐欢却明显不对。 “谢谢你愿意保守秘密。”孟择言用这个理由当做借口掩盖他不经意的细微越界。 唐欢确实神情放松了一丝丝，朝他挥手，多少有点迫不及待送他走：“不客气，哥，路上慢点~” 吉普车驶离，她目送车辆驶远。 确定足够远后，唐欢转过身松口气往公交站走，都怪那个梦，害的她总是心虚，被他看两眼，她都觉得是被看透了。。 不过大伯哥又是帮她上药又是送她上学的热心行为也有了解释，他估计因为孟择语那事觉得对她有愧。 再加上她还愿意帮忙保守秘密，愧疚又加上感谢。 她就说大伯哥是个正直守原则的人。 但是她是吗？ 在公交站等了不到十分钟，公交车进站，冯思思一瘸一拐的从公交上下来。 她还以为唐欢受伤严重今天不来上课，结果下车后发现她在公交站边上站着。 “欢欢，你今天怎么没坐公交？”冯思思一瘸一拐挪到唐欢边上，还不忘夸她，“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她昨天回去膝盖处还没有特别疼，今早上起来瞅着都吓人，膝盖上又青又紫，走一下都疼。 唐欢伸手扶她，一块往校门口走，“我坐车来的，你怎么这么严重？” 她现在走姿都挺正常的，那块伤口已经不影响走路。 冯思思别提多糟心，“昨晚睡觉前我妈还问我要不要给我用药油揉一揉，我想着不厉害就没让，早知道我就答应了！ 倒是你腿不疼吗？我以前摔了膝盖，宁愿在家躺两天都不想下地走，太疼了。” 唐欢想说抹药了，但又怕冯思思问什么药效果这么好，再说下去难免牵扯到孟择言。 现在他在唐欢这里算个小小的禁区，她换了个说辞，“其实也疼，不过我能忍住。” 唐欢这话一出，冯思思觉得自己有点娇弱了，人家膝盖摔伤流血的都能好好走路，她怎么可以一瘸一拐的！ 她也强忍着，好好走路，没走几步就恢复原样，难道她只是看着挺健康，实际比较虚？ 不过虽然摔成这样，但是冯思思觉得不亏。去溜冰场一次要两块钱，以后她跟唐欢可以免费去，去一次就相当于省两块。 “等我腿好了，咱们就去溜冰场一雪前耻！”冯思思想学孙启阳教的花样溜冰，她见过其他人滑单排的溜冰鞋，她也想试试。 唐欢已经决定以后坚决不碰溜冰鞋，飞快拒绝了冯思思要雪耻的话：“我不去，那个东西我驾驭不了。” 哪来的傻孩子，有便宜还不占？冯思思戳戳唐欢小脸，“你不学能行，但是得陪我去，你在外头看我滑，等我学会玩花样，滑给你看。” 唐欢思索一下，“只看不进场。” 她很喜欢跟冯思思一起出来，这个年月没有智能手机，一整天在家也无聊。 坐在溜冰场外边看她玩，就当是不买票免费看表演，其实也不错。 第39章，包裹 冯思思一瘸一拐走进教室，瞬间吸引同学们的注意，一个个都惊讶的看她，硬生生把人给看的恼羞成怒了。 她朝着那些人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被她这怒吼震得一个个都收回视线，唐欢扶着霸气的班霸冯思思回座位。 坐在唐欢前边的男同学偷偷摸摸往后扔一个纸团，正中唐欢桌上。 唐欢拿起来展开一看，纸条上就一句话‘唐欢同学，你今天很好看’。 “······”她也觉得今天自己很好看。 看过后把纸条上的字用墨水涂掉，唐欢把纸条再次揉起来扔进后边的垃圾桶里。 冯思思趴在桌上悲伤春秋，没看到纸条。 男同学等了很久不见纸条传回来，朝后转头，想找找是不是掉地上了。 这一转头朝下看不要紧，被冯思思抓个正着，当时就急眼了，拿起一本书就挥过去，“你还看是吧？怎么那么好奇呢！” 她不就一瘸一拐吗？什么意思？都来笑话她！ 当姑奶奶好欺负呢！ 男同学惹不起，急忙回过头，纸条也顾不上找了。 教室里再有往后看的同学，无一例外都被冯思思恶狠狠的给怼了回去，小样的还想看她热闹，没门！ 早读结束唐欢问冯思思早上吃没吃饭，她早饭没吃，得去食堂买饭。 冯思思摇头，“没吃，怕赶不上公交，出门比平时早。” 早上她爸甚至问她要不要背她去公交站，但是半生要强的冯思思同志拒绝了，舍弃了早饭，自己一瘸一拐去的公交站。 “那你在教室等着，我去食堂买。”从桌斗里取出两个人的饭盒，冯思思投喂她那么多回，终于轮到唐欢投喂她。 冯思思也没矫情，利索的往前挪挪让唐欢出去。 早上在食堂吃饭的同学们还不少，学校的饭菜比外头早餐铺的还便宜，虽然味道不是那么出色。 唐欢站在队伍后边排队，踮着脚尖看看食堂都有什么饭，不知道有没有红薯，她想吃。 后边的女同学轻轻拍唐欢肩膀，小声问她：“同学，你这衣服在哪买的？” 在哪买的？她还真不知道，昨天邢翠同志回来只顾着展示衣服，没提去哪逛了。 侧过头，唐欢有点不好意思，“这衣服是我妈买的，我也不知道在哪买的···” “那好吧···”女同学有点失望。 大拇指抠抠饭盒，唐欢转回身子，多说一句‘晚上回去问了明天告诉你’有什么难的，怎么就张不开嘴呢！ 轮到唐欢打饭，她要了两个鸡蛋一块红薯一个肉包子，两份小米汤。 她吃鸡蛋跟红薯，冯思思吃鸡蛋跟肉包子。 学校并不强制学生必须在食堂吃饭，有的想拿回教室也没有人管。 教室里有同学在打闹，唐欢特意绕开他们，回到座位上。 她前桌见她回来，转过身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但又说不出口。 唐欢把冯思思饭盒推到她那边，低下头剥鸡蛋。 “张军你没完了是不是？”冯思思也是服气，这个张军怎么回事，一个劲往后转。 张军就是想问唐欢有没有看到那张纸条，写的时候是一时冲动，现在回过神来觉得自己那样不好，万一纸条被其他人看到就糟了。 这事也不能直接问，张军只好随便编个借口：“不是，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唐欢同学。” 冯思思咬着肉包子好奇问：“什么问题？我们一块给你研究研究。” 张军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排前几名，很少见他有不会的问题。 唐欢剥着鸡蛋皮，抬起头看他也有些疑惑。 “······”张军明白了，冯思思就是个搅屎棍，“如果你发现一个纸团，你会怎么解决？” 这算什么问题？冯思思不假思索：“一脚踩扁。” “然后呢？”张军现在怀疑那个纸团是让冯思思踩扁解决了，不然他往后看的时候她怎么那么生气。 “然后扔垃圾桶呗~”冯思思翻他一个白眼，这人真无聊。 唐欢觉得张军这问题应该是问她的，她咽下鸡蛋准备回答，张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回去了。 就这？冯思思对着张军的背影一阵无语，亏她还以为是什么他解决不了的学术问题。 由于冯思思同志腿脚不便，今天的饭都是唐欢去食堂帮忙打回来在教室里吃的。 除了上厕所，冯思思就没从凳子上起来过，坐的她屁股都快麻了。 好不容易才捱到放学，她迫不及待要回家躺床上。 送冯思思坐上公交车，唐欢找了一辆人力车，她要去邮局拿东西，不知道东西多大还是坐人力车方便。 到了邮局唐欢特意跟人力车师傅说，让他稍微等她一下，她还要再回去。 这会儿正是拉活的高峰期，师傅怕她去太久，嘱咐她要快点。 取件凭证就在书包里，唐欢早早拿出来，轮到她时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拿着单子找东西，她站在柜台外等着。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搬出来一个箱子，不是特别大但是看上去挺沉的。 工作人员在柜台上放下的时候，唐欢都能听到那种重东西放下的声音。 确认无误后，她上前拿箱子，箱子外头用麻袋包着，包的特别严实。 箱子一入手，唐欢切身体会到搬砖的滋味，唐硕是给寄了砖头吗？ 抱着箱子走出邮局，幸好那辆人力车还在。 还好她有远见，坐人力车来的。如果是坐公交车，她就得抱着这箱子板砖去公交站。 回到家，把箱子抱回屋里放到写字台上，然后找出剪刀，唐欢倒要看看这里边到底是什么？能沉成这样！ 包裹剪开，最上头上一封信，是唐硕写给她的。 信底下是一层书，都是历史传记类文学作品。 她上边一层书取出来，发现下边还是一层书··· 所以唐硕寄给她寄了一箱书？ 她看了看书名，大部分都是历史人物传记，这些书她自己去图书馆也能看啊？ 唐欢还特意拿出几本翻了翻，崭新的，一点玄机都没有。 信封挺厚的，把里边东西倒出来，一小摞大团结，一张信纸。 信纸展开，上边只有寥寥几句话。 ‘小欢见信如晤 这些书是我跑了很多趟书店才找到的，你好好阅读多多感悟。与人为善，与己为善。我身边有许多优秀的男青年，回头把照片寄给你，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哥唐硕。’ “······”唐欢懵逼，他为什么给她寄优秀男同志的照片，还要让她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选妃呢？ 他疯了？ 第40章，电话 把原身脑子里跟唐硕有关的记忆都扒拉一遍，唐欢都没搞懂，唐硕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行为。 她上回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说过她结婚了？ 好像没说过她是寡妇吧？ 所以他要给一个有夫之妇介绍男同志··· 在这年月算不算乱搞男女关系？唐硕是亲哥吗？别是跟唐远道一样是仇人吧··· 等周末再去邮电局打个电话问问。 把信收到抽屉里，唐欢把书一本本收起来，拿了一本唐太宗传记放到床边，准备晚上如果睡不着翻着看看。 那一小摞大团结，唐欢拿着数了数，五百块钱。 按照钱的数目来说，唐欢觉得唐硕肯定不是想害她，绝对有误会。 谁害人的时候还给对方五百块钱。 上次婆婆给的卖工作一千，加上唐硕给的五百，还有唐欢自己手里的七百，她现在也是个稍微有点钱的富婆。 她打听过现在普通的小院最少都得五六千块钱，手里的钱还差一多半。 把钱装进红色小包里，再用铁盒子把小包装起来，唐欢忽然觉得衣柜里不安全。 老两口肯定不稀罕她这点钱，但是万一家里进贼呢？ 站到凳子上找了一通，又蹲在地上看一圈，唐欢找了根绳子把铁盒子固定在床底下。 拴好后还特意学着贼找东西，看了看床底下，她栓的地方是个视觉死角，完美！ 把钱藏好，唐欢这才出去找婆婆说话。 孟清河已经下班回来，正在屋里跟孟择言打电话，唐欢路过的时候还能听见公公说话声。 就像早在等她一样，她刚路过，孟清河就对着门外喊：“小欢，你来！择言有事要跟你说。” “哦~”唐欢往回倒几步，走进正屋。 她一出现，孟清河就把听筒递给她，自己站起来往外走，给老伴帮忙干点活去。 拿着听筒，唐欢小声深呼吸几口，把听筒放到耳边，“哥，你找我有事吗？” “嗯。”孟择言沉稳的声音传出听筒，“你膝盖怎么样？伤口没有裂开吧？” 这是家里安上电话后，唐欢跟孟择言第一次通过电话说话。 唐欢拿着听筒，手指在听筒跟电话中间连接的线上缓缓绕，他说的嗯是应她那句哥，还是说有事的意思？ “挺好的，不疼也没裂开。”唐欢回答。 她是真的没话跟他说，他问什么她答什么。 孟择言却没准备撂电话，又问她：“你哥寄的东西取了吗？” “取了。”说起这事唐欢还真升起点倾诉的欲望，先卖关子问：“你知道他给我寄的什么吗？” 孟择言配合着猜：“衣服或者特产？” 看看这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东西，可惜：“都不是，他给我寄了一箱书！” 这么重的东西光是邮费都不会太低吧？ “书？复习资料吗？”孟择言又猜，她哥挺有心的。 “······”唐欢半晌才说话，幽幽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幽怨，“他给我寄的皇帝传记，二十多本···” 孟择言没有预料到，盲猜：“他想让你大学选历史专业？” 他每说一句话，唐欢就觉得被人隔空捅了一刀，唐硕要是真这么想的就好了！ “信里说让我好好阅读多多感悟，与人为善与己为善。”这怎么看都像是劝人向善的话吧？“他是觉得我不善良吗？” 真的，孟择言也是当哥的。虽然是个弟弟，但心态估计差不多，他参不透唐硕这是何意。 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唐欢，孟择言放缓声音跟她说：“你很善良。” 这个唐欢很同意，虽然孟择言看不见她还是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 听筒里微微失真的声音都掩盖不住孟择言的愉悦，他说：“快去吃饭吧，注意膝盖的伤。” “好，哥再见。”唐欢笑着跟对面说完，然后把听筒放回电话上。 挂完电话想起来，其实他没有事是吗？ 让她接电话就是为了问她膝盖怎么样？ 真的有一点点暖心。 长出一口气，唐欢转身往外走。 老两口已经摆好饭菜，就等她出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唐欢顺便问了下邢翠同志昨天在哪买的衣服？ 邢翠同志兴致勃勃的跟唐欢说了具体位置，在兴隆街东街，新开了一整排的卖衣服的铺子。 晚上睡觉前，唐欢拿着书看了几页，硬生生给她看困了。 这书不知道能不能卖掉？不然只能每天拿来催眠了。 隔天一早唐欢是被劈头盖脸的敲门声吵醒的，她闹铃都还没响。 大门口传来吴婶嘹亮的怒吼声，她应该是知道他们家把工作卖了却没卖给她的事。 这事唐欢觉得婆婆做的挺对，抛开别的不说，就说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如意，吴婶肯定要赖他们。 两家本来就关系不好，偏偏还离得这么近，岂不是要三天两头吵架。 唐欢穿衣服起床，估计公婆也被吵醒了。 吴婶站在大门口，扯着嗓子叫骂：“邢翠你个老娘们，背着人偷偷把工作卖了。你是人吗？我亲自上你家找你你不卖，我前脚走后脚你就卖给旁人，就没你这么欺负人的！你给我出来！” 说到生气的地方忍不住蹦起来指着大门骂。 这会时间还早，好些人家还没睡醒，吴婶的嗓门直接把周边两条巷子都给喊醒了。 孟清河最先出来开门，他习惯早起，刚起床就听见门外有人骂街。 大门一打开，吴婶恨不得冲过来挠人，但被身边的父子俩给死死拽住了。 “老卫，你们这是干什么？”孟清河没有跟张牙舞爪的吴婶说话，而是看向她的丈夫卫大鹏。 卫大鹏在家已经劝了很长时间，这不实在按不住。 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不满，“老孟，你是知道我们家要买工作，你们家卖工作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 孟清河性子好，可不代表他是软柿子，闻言笑了笑：“老卫，买东西都能货比三家，卖东西不也得讲究你情我愿吗？” 他们家想买，他们家就得卖给他们吗？哪来的这个道理。 老吴跟邢翠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孟清河也知道自家老伴的性格，她不欺负人就算不错，一直也就没在意。 这么些年两个人之间勉强算有来有回，但是老吴跑到他家里来，朝着他老伴心窝子上戳刀子就过分了。 他老伴不是不知道老吴他们家的糟心事，但是从来没拿那些糟心事挤兑过她。 就这点孟清河佩服她。 第 41章 战事 “老孟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们不愿意卖给我们家是吗？”吴婶瞪着眼睛，眼里满是气愤，真恨不得扑上去咬孟清河一口，“卫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叫了你这么多年孟叔，你们家就算对我有太多意见，也不能这么坑孩子啊！” 卫也拽着自家老妈的胳膊，嘴里劝着：“妈，别闹了，回家吧。” 老吴这话说的太不讲理，孟清河面上的和善慢慢收起。 “工作是我们家的，卖给谁是我们家的事，怎么就能坑了你家孩子呢？” “孟叔我妈她不是那个意思，您别气，我代她道歉！”卫也拽不回去老妈，不好意思的跟孟叔道歉。 自己在这给他要说法，这小崽子还道上歉了，吴婶气的连他一块骂：“卫也你个没骨气的，还叫他孟叔，他配吗？卖工作的时候半点都没想到你，叫什么孟叔，叫他老不死的还差不多。” 邢翠跟唐欢一块走到院门口，邢翠一听姓吴的婆娘说的这话当时就暴怒了，“吴英你说谁老不死呢？狗东西，老娘不搭理你，你自己还咬上劲了是吧？当心我撕烂你的嘴，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老货···” 邢翠同志不止骂人嘴利索，上手也利索，唐欢还没反应过来，她婆婆已经冲到第一线，被公公预判到的双臂拦住了。 吴英遇到邢翠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占过上风，唯一能占上风的就是她儿子活的好好的，而她儿子去世了一个。 “我是狗东西你是什么？你个灾星，活该你儿子去世。孟择语就是被你克死的，孟择言也迟早逃不过，我要是你早就活不下去了！” 这种时候她只想骂个痛快，没想过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要真在意也不会跑到孟家去逼邢翠把工作卖给她。 唐欢刚走到婆婆身边，准备伸手扶她，吴婶的话一字不落砸进她耳朵里。 人可以适当无耻，但不能太过缺德。 这些话不带半个脏字，却又比任何一句脏话都恶毒。 “吴英，你不得好死！”邢翠尖利的声音有些刺耳，声音中的悲怆令人心酸，她想冲上去撕烂她的嘴，却被老伴死死拦着。 卫也伸手捂吴英的嘴，卫大鹏也配合着使劲往家扯她。 但是吴婶不止不回去，还左右晃动头，躲开卫也的手掌，嘴里还骂骂咧咧：“是我不得好死，但我还活着呢。你二儿子呢？” 没人知道唐欢是什么时候走过去的，等众人发现不对的时候，唐欢手上的板砖已经盖到了卫也的头上。 不说旁人，卫也看着头上流下来的血都是不理解的，“你为什么打我？” 他又没骂人，不是该打他妈吗？ 板砖撂在地上，唐欢后退几步，谨防被还手。 “唐欢你打我儿子干什么？”吴婶着急忙慌用手去捂卫也的头，嘴里急吼吼的催卫大鹏，“快，快带儿子上医院！” 一家三口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唐欢看着离开的一家子，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她这是干什么？ 上次用板砖砸李峰，这次又砸吴婶儿子，好像越来越冲动了？ “老伴！老伴！”孟清河的惊呼声惊醒唐欢，她转过身一看，婆婆正软软的朝地上倒去。 唐欢忙过去跟公公一起扶她，这才把人扶住。 这种情况必须送医院，唐欢一点点松开手，让公公一个人撑着，“爸，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车送妈去医院。” “快去。”孟清河催促。 唐欢跑着跑出巷子，吴婶他们一家三口已经不见踪迹，估计是坐车走了。 这一片公交车比较多，相对的人力车就会少一些。 唐欢在街上望了一圈没发现，把目光放到马路上，看看有没有经过的人力车可以拦一下。 人力车没有，远远驶过来一辆汽车白色的轿车，左右都没有其他车辆。 唐欢朝着那辆车挥手，怕他不停特意往马路边上走了走。 轿车在她边上停下，前窗玻璃缓缓摇下来，唐欢着急的朝着司机说：“同志，我家里有人生病，能麻烦你送我们去医院吗？我可以付钱。” 驾驶位上的男同志点头开口：“可以的唐欢同志，你带路。” 听到自己的名字，唐欢没有时间去想太多，朝着巷口跑过去。 白色轿车转弯跟在她身后驶进巷子。 合力把婆婆扶上车，孟清河坐在后座上守着老伴，唐欢去副驾驶坐着。 轿车开出巷子，唐欢双手绞在一起，没人知道她心里此刻的焦虑。 她其实怕得要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迟疑，她要照顾公婆，保护他们。 车里没人说话，唐欢也顾不上去看开车的人是谁，为什么认识她。 她像幼鸟般惶恐无措，但又下意识的知道该怎样去走下一步。 到医院司机师傅帮忙背着邢翠跑进医院，唐欢跟孟清河跟在他身边。 “小欢，你找护士借电话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家里发生这么多事，孟清河觉得还是由孟择言回来处理为好。 不管是邢翠晕过去，还是唐欢刚才打卫也的一板砖，他怕那一家子不做人。 唐欢脚步换个方向，朝着护士站走过去。 之前为了教公婆给孟择言打电话，拨了好几次电话，号码她还记得。 护士站的女同志很好说话，利索的把电话借给唐欢。 这个点不知道孟择言有没有出门。 电话响了三四声，她的心也慢慢沉下去，可能他不在家。 “喂，哪位？”电话被接起，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唐欢想说话，嗓子里却被棉花堵住一样，一波波的委屈彷徨似乎找到发泄口。 启唇话没说出来，只有一个字，“哥。” 眼泪夺眶而出，哭泣声压制不住。 “小欢，是你吗？出什么事了？”那一个字不太像唐欢的声音，可会这样叫他的只有她。听到后边的哭泣声，孟择言声音略微急切起来。 确实是有事，唐欢半天组织不出话来，她抓着听筒只哽咽出：“你回来。” 她也好气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这种时候该保持冷静把事情跟孟择言说清楚，哭有什么用！ 她真的好没用，她只会哭。 “小欢，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孟择言在电话里温声问她。 “我···我在······” 唐欢话没说完，听筒被人从她手里拿走。 “她在中医院，你是她哥哥是吗？你们母亲晕倒了，不过医生看过说并不严重，你尽量回来一趟，她挺害怕的。” 第42 章 战事风波 不知道孟择言是怎么回答的，听筒被人挂回电话上。 唐欢用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了看边上的人，低声道谢：“谢谢你，孙启阳同志。” 谢谢他好心送他们来医院，也要谢谢他帮忙背婆婆。 孙启阳冲她挑挑眉，“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来我是谁？走，我带你去诊室。” 从她拦车到坐车来医院的这一路，孙启阳知道她的心神就没有平稳下来过。而且她看他的眼神里能看的出来，她没认出来他。 估计现在才认出来。 “刚认出来的。”唐欢跟着他往诊室走。 孙启阳被她气乐，“我猜也是。” 他长得不算特别出众，但也算十里八村出名的端正，怎么在她眼里跟大众脸似的？ 邢翠还在诊室，孟清河坐在诊室外头等着，唐欢也走过去坐下。 孙启阳自来熟的坐到孟清河边上，安慰他：“叔你别担心，医生说了就是气血上涌造成的休克。” 俩人过了多半辈子，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孟清河叹口气：“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已经相守了多半生，剩下的时间就异常珍贵。 谁先走一步都是缺憾。 “要是能跟您和阿姨的感情一样，我还挺期待到您这个年纪。”孙启阳羡慕的说。 这小伙子真会说话，孟清河也不介意跟他聊会，“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愿意跟你过日子的人似乎不难，但愿意把日子长长久久的跟你过下去的才是最难的。” 多少人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好好的良缘最终过成怨偶。 孟清河觉得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日复一日，能把一样的日子越过越有滋味，那才叫本事。 孙启阳竖起大拇指，“叔叔，您通透。我也想找一个愿意跟我过一辈子的，您说怎么那么难呢？您给我分享分享经验。” 孙启阳像唐欢以前看过的粉丝见到偶像似的，就差拿个小本把每句话都记上了。 孟清河从没跟人分享过自己的经验之谈，大儿子跟二儿子都是个榆木脑袋，他想教他们不学。 但是这个小同志就很好学，是个好苗子，相信经过他的教导很快就能结束单身。 诊室门打开，医生走出来，他们急忙站起来去问医生情况。 邢翠同志的情况就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引起的暂时性休克，问题不大，需要输液喝药，暂时在医院住两天。 俩人来的匆忙都没带钱，孙启阳暂时垫的费用。 把病房安排妥当后，唐欢留在医院照顾还没醒的邢翠，孟清河回家取钱，顺便买生活用品。 孙启阳自告奋勇为师父效犬马之劳，他这人最会哄人，孟清河只不过说了几个当初他追老伴时候用的办法，就被他借坡上驴喊上了师父。 俩人离开后，病房里只剩唐欢跟躺着的邢翠，唐欢弯下腰把头放在床边，脸边是婆婆的手臂。 她见过那些有妈妈的女孩把头枕在妈妈胳膊上，她也想枕，但是只有她哥硬邦邦的手臂。 以前觉得硌的脖子疼，现在还挺想的。她哥也不容易，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养她，还要赚钱给她治病。 一大早就发生这样的事，她连请假都没有，现在算逃学吧？ 希望张老师不要又家访。 孟择言会回来吧？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没有目的的胡思乱想。可能是早上醒的太早，唐欢趴在床边合上眼。 邢翠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床边趴着睡着的小丫头。 唐欢这个小丫头可能是老天爷见她可怜，把她儿子收走又赔偿给她的。 怕她睡得不舒服，邢翠想用手掌帮她垫着点脑袋，谁知道这一下却把她弄醒了。 醒来后唐欢第一时间先看了看挂着的输液瓶，她就想趴着感受一会儿，怎么还睡着了呢？ “小欢，今天吓到你了吧？”这么瘦弱的小姑娘却拿着砖头冲上去给她报仇，说不定心里多害怕呢？ 唐欢坐直身子摇头，“我不怕，妈是吴婶欺人太甚。” 如果只是简单的骂人，哪怕他们家骂不过，唐欢也没有办法。那是他们家战斗力不行，尤其她在骂人方面战五渣，怪不了别人。 可是吴婶用孟择语往婆婆身上捅刀子，还诅咒孟择言，唐欢真的忍不了。 她用婆婆儿子攻击婆婆，唐欢就揍他儿子让她心疼。 虽然疼的人不是吴婶，但她现在一定是痛心疾首的。 邢翠用不扎液的那只手抓住唐欢的手，“傻丫头以后可不敢随便动手，遇上混账的还手怎么办？等你哥什么时候回来，让他教你几招。” 虽然被小欢保护她很感动，但更担心的是她以后的安全。 以前她觉得小欢性格太软，容易被欺负。现在她觉得小欢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更待见了。 唐欢抓着婆婆的手，笑的很开心，“妈不用学，我不常跟人打架。” 上辈子她连跟人发生矛盾都不容易，这辈子怎么还学会动手了呢？ 是一双好腿给她的自信吗？ “还是学学吧。”门口响起说话声，身着军装的孟择言走进病房里。 唐欢跟邢翠同时朝他看过去。 “妈，你怎么样？”孟择言视线在唐欢身上一扫而过，先询问起邢翠同志。 邢翠长出一口气，被吴英气出来的那口气就憋在心口，堵得慌，“我没事，就是气得慌。” 唐欢从看到孟择言出现，就微微错开了视线，没有跟他产生任何眼神交流。 她不想摆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她又没受什么委屈，人也砸了，气也出了。 委屈什么呢？ 本以为在打电话的时候哭过，情绪就已经发泄完，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看到孟择言她还是委屈。 唐欢才惊觉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对他产生了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感，这太荒谬了。 邢翠把发生的事给孟择言细细讲了一遍，她现在就担心吴英那个老东西耍坏，去派出所报案抓唐欢。 低着头听婆婆的猜测，唐欢仿佛能感觉到孟择言的目光落在她头顶，她不想抬头。 法治社会她还用砖头砸人，是不是闯祸了？ “没事，妈你别担心，我带唐欢出去单独问她几句话。”孟择言就像一根定海神针，有他在天就塌不了似的。 第43章，医院事 邢翠应到：“去吧~” 孟择言率先转过身往外走。 唐欢还低着头坐着，听到他走到门外，犹豫十几秒才起身跟着往外走. 徐谦在病房门口守着，见唐欢出来后，帮她指指团长走的方向。 过道上人来人往，孟择言走在前边，唐欢落后一大截跟在他身后。 她砸人是不是给孟择言惹麻烦了？ 找到个没人的地方，孟择言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身后的人。 她正慢腾腾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瘦小的人会拿着板砖砸人，似乎还越来越熟练了。 在三步开外，唐欢停下脚步，这一路她思考了自己的问题，她做的不对。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骂仗是语言矛盾，动手就变成了肢体矛盾。 孟择言把她叫出来不是想听她道歉的，“小欢，你没做错，他们家都堵到门口欺负人了，你被迫还手有什么错？” 点点头，唐欢知道这些话一般后边都要跟个但是，‘但是最好不要动手’对吧？ 孟择言接着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家不会报警。今天的事你处理的很好，特别厉害。回头我找人教你一些防身术，比板砖好用。” 他是在给她宽心吗？ 并没有她以为的先扬后抑。 唐欢抬眸看他，对上他的眸光后又眨眨眼挪开目光，“嗯，以后不这么冲动。” “不是冲动，当感觉到被伤害时，反击是很正常的。”孟择言也挪开目光看向别处，声音温和：“现在还想哭吗？” 刹那间打电话时候的糗状再次回到唐欢脑海里，她被自己的丢人模样羞红面部，甚至耳垂都透出红意。 她忙摇头，“不了。” 她现在已经不觉得委屈，心里究竟什么感觉也说不清楚，大概是酸甜苦辣咸掺到一块的那种滋味。 孟择言觉得今天这事他有一部分责任，“家里电话边上有派出所电话，我想着用不到就没有跟你们说。 以后我不在家遇到不好处理的先给派出所打电话，再试着自己处理。那样即便是自己处理不了，也有警察及时赶到。” “那个电话我之前看到过，但是早上没想起来。”他这一说，唐欢想起那个电话本她翻过一次，当时也注意到有派出所的电话。 但是早上她根本就没想起这回事··· 原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孟择言在她头顶极快的轻拍一下，甚至目光都没有在她头顶多做停留，转头看窗外，“还是我的问题，如果之前就提醒过，你不会想不起来。” 见过有人揽功的，第一回见有人揽过的。唐欢又抬头看他，他正透过窗户往外看，目光专注而且奇怪。 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看到正提着不少东西走在楼下院子里的孟清河跟孙启阳。 孙庆阳自己手里提的满满的，但是丝毫不影响他聊天，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跟孟清河说着什么。 当然孟清河同志也是不住地说着。 “他是那会儿接电话的男同志？”孟择言问。 唐欢半点没有隐藏，实话实说：“对，也是他帮忙送妈来的医院，医药费还是他垫的。” 孟择言收回观察的双眸，夸奖到：“看得出来这位同志是个热心肠的，咱们回去吧。” 他不是说有问题要问吗？唐欢就是怕他想知道什么细节才特意跟着出来的。 这么半天也没问跟早上的事有关的内容，他不会是忘了吧？ 唐欢看他，想问他是不是忘了问什么？ 但是孟择言笑看着她，“你走前边。” 他的笑让唐欢觉得她要是不走就是不识好歹。 他自己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不怪她不提醒哈！她转身往回走，知道孟择言脚步大，特意加快了步伐。 这加快的脚步落在她身后人的眼里意味就完全变了。 他们到病房的时候，孟清河跟孙启阳还没上来。唐欢坐回床边的位置，先抬头看了看液瓶，还剩一小点，再过个十来分钟就可以找护士来换药。 邢翠见他们回来，不放心的问孟择言：“你没凶小欢吧？” 孟择言转过身看向亲娘，这泼天的污水她说泼就泼，他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凶过人？ “妈我没凶她，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话。” “小欢，你跟妈说是不是？”邢翠望着唐欢问。 唐欢还盯着液瓶，上下晃晃脑袋，“嗯，哥没凶我，很温和。” 这下相信了，邢翠又想问卫也那事怎么办，刚想张嘴病房门被人推开。 孟清河带着孙启阳还有刚帮忙接过东西的徐谦走进来。 “老伴，你醒啦~”孟清河一进门谁也没看，先看的病床上，发现醒着的老伴，整个人都高兴不少。 说完把手里东西放到一边，走到病床边上。 唐欢有眼力见的站起来，把凳子让给公公。 这病房里就一个凳子确实让人挺难受，孟择言吩咐徐谦：“你去问问护士能不能多给病房里分几把椅子。” “好的团长。”徐谦放下东西，应着声往外走。 孟清河跟邢翠老两口正温馨，三个站着的人有点碍事。 唐欢看着药快输完，走出去找护士来换药。 这下只剩孟择言跟孙启阳。 孙启阳是何许人也，就没他搭不上话的人，他笑着对孟择言伸出手，“团长好，我是你妹妹的朋友，叫孙启阳。您贵姓？” 孟择言笑着伸出手，两手交握，“我叫孟择言，今天多谢你帮忙。” 孟择言？姓孟？ 唐欢姓唐，已知他师父跟师母都是第一次结婚，俩人没有离婚重组家庭的情况。 总不会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吧？ 不管脑子里转的多快，都不影响孙启阳跟孟择言交好，“我今年二十三，是唐欢的朋友应该跟她一样叫哥，我叫你孟哥你看行吗？” 有的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孟择言看透也只能看着。 “随你。” “那我就叫你孟哥。”孙启阳根本不介意孟择言的冷淡，笑着跟他说：“我跟唐欢是我相亲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又在溜冰场碰到，还害的她受伤了。 今天她拦车刚好又拦到我的车，我们俩挺有缘的。” 第44章，医院2 “孙同志吃饭了吗？我下去帮家人买饭，给你也带一份。”孟择言像是没听到他那些话，云淡风轻的换了话题。 孙启阳愣了一下，笑着回他：“孟哥我吃过了，我下去买，你多陪陪师父师母。” “不用，我去买就行。”孟择言指指门外，“孙同志要走吗？顺便送送你。” 孙启阳品出来了，孟择言不怎么待见他，是不是他把心思表现的太明显了？ 让唐欢她哥不满了？ “我正好也准备走。” 孟择言笑笑，朝着门口伸手请他，“那一起下去。” 这已经是明赶，孙启阳先往外走，他本来还想跟唐欢说两句话，问她周末去不去溜冰场玩？ 跟邢翠说了一句，孟择言提着两个饭盒走出病房。 唐欢带着护士回到病房，病房里只有她的一对公婆，公公正把家里拿来的还有才买的东西放好。 护士同志上前帮忙换药，唐欢趁机走到门口往走廊里看了看，不见孟择言。 倒是徐谦拿着两把椅子走过来，他去借椅子刚回来，肯定也不知道。 老两口应该知道，但是唐欢没问。 公公他们刚才买来的东西里有水果，唐欢取出一个梨慢慢削皮，早上事出突然都没吃早饭。 他们还好，婆婆这会儿肯定难受，先削个梨让她垫垫肚子，再去买饭。 唐欢的刀工很像一种失传的武功，瘦身术。她削完的梨比削之前小了很大一圈。 邢翠觉得不错，拿着梨还不忘夸唐欢：“小欢真厉害，皮都没断过。” 孟清河拿着暖壶倒水，闻言忙里偷闲看了一眼，确实没断。 那么厚的皮想断都难。 把梨给婆婆后，唐欢想下去买饭，被孟清河拦住，跟她说孟择言去了。 孟择言送孙启阳到楼下他停着的车旁边，这时候能开起车的不多。 “今天谢谢你，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不论其他，孙启阳今天确实帮忙了，孟择言向来恩怨分明。 今天就算不是唐欢，孙启阳也会伸手帮一把。只不过这个人是唐欢，他才没有把人送到医院后就离开。 孙启阳站直身体朝着孟择言敬个军礼，“如果真有一天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会去找孟团长的。” 回他一个标准军礼，孟择言看着他，“能力有限，该帮的绝不推辞。” 放下手臂，孙启阳笑着打开车门，“孟哥我先走了，你帮我跟唐欢说一句，周末我在溜冰场等她。” 孟择言记得唐欢说过以后再也不去溜冰了。 “好。” 孙启阳驱车离开，孟择言朝着医院外头走。 医院外边开着不少饭馆，生意也都不错。饭盒只有两个，给老两口一人买一份刚好。 至于唐欢等下再一块下来吃。 唐欢也知道自己削的梨皮厚，觉得有些浪费，捏着皮把里边啃啃。 孟择言进门，她正抓着梨皮在啃，笑着看她，“饿成这样了？” 把两个饭盒放到床头柜上，老两口一人一份。 “不是，我削的皮太厚，扔了浪费，我再啃啃。”唐欢啃着果皮解释，现在水果可贵了，她这么削皮太浪费。 床底下有可以往床上放的小桌子，孟择言把桌子摆到病床上，回头看看她手里的皮，确实挺厚。 “别啃了，饭盒不够，咱们下去吃饭。” 还剩最后一小截，唐欢默默加快速度，她确实也饿了。 给邢翠同志弄好饭盒，孟择言站在边上等了唐欢两分钟，等她把皮啃完扔了，才往出走。 徐谦早上在食堂吃过饭，孟择言叫他一起去吃饭他挺不理解的，早上他在食堂吃完饭特意给团长打好饭送过去的。 团长又叫他去吃，他是去还是··· “我不去，团长我不去。”徐谦现在看眼色的本事已经初见雏形，改口很及时。 徐谦不去只好他们两个人去。 孟择言特意放慢脚步，俩人虽然还是一前一后走着，但中间距离只有一步远。 在医院附近饭馆几家饭馆转了转，唐欢指向一家饺子馆，她想吃汤饺。 孟择言没有意见，俩人一块走进去。 唐欢点了猪肉大葱汤饺，一小份是二两十三个。 孟择言要了一份跟唐欢一样的，他并不饿。 两个人坐在对面，等饺子的时间孟择言开口：“孙同志让我跟你说他周末在溜冰场等你。” 孙启阳！ 唐欢这才想起来她回到病房孙启阳就不在，她都没发现人家不在。 “嗯，我知道了。”今天多亏他，无论如何都该谢谢人家。溜冰是不可能溜冰的，但是去道个谢还是可以的。 连人家啥时候走的都没发现，她确实挺不好意思。 她这是要去的意思？孟择言随意聊到：“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点点头，唐欢朝着后厨张望，怎么还没好呢？ 她饿！ 好像知道唐欢的期盼，老板端着托盘出来，从他们这桌经过，上给他们后边那桌。 刚亮起来的眼神慢慢熄灭，唐欢目送老板回后厨。 她没说他们怎么认识的，孟择言也没再问。 盼了又盼终于轮到他们，这次老板直直的走到他们这桌。 唐欢用勺子舀起一个饺子，吹了吹送到嘴里。 烫是真烫，但好吃也是真好吃。 连着吃了好几个后，唐欢才觉得胃里舒服好多。 也终于有力气跟孟择言说她跟孙启阳是怎么认识的。 一边说一边吃，她像讲故事，孟择言就是最好的听客。 听完两个人的阴差阳错，孟择言也终于理解孙启阳说的有缘。 但是缘也分很多种，并不是每一种都能得偿所愿。 并未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横加指点，孟择言又说起：“周末如果滑冰，记得租护具。我上次跟你说的窍门还记得吗？” 用勺子舀着汤喝，被汤汁的酸鲜俘获，唐欢眉眼都是愉悦的，“我不滑，就是去跟他说谢谢。” “嗯。”孟择言的一碗汤饺见底，这点分量对吃过饭的他来说并不多。 喝完最后一口汤，唐欢放下碗，乖乖看孟择言，“哥你结账，我没有钱。” 她现在身无分文。 孟择言笑了，“好。” 这还是那个多占一点便宜都过意不去的唐欢吗？ 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陌生感已经消失，她现在真的把他当成了哥哥。 但他不是她哥。 第45章医院3 孟择言起身结账，唐欢等他结账过来站起来一块往回走。 俩人走到医院门口正好撞见头上包着纱布，从医院出来的一家三口。 卫也这运气好也不好，不好的是刚到医院就碰到一个伤得比较重的伤者，医生忙着给那个伤者处理伤口，让他在边上等会儿。 好的是医生还没给那个伤者处理完他伤口结痂了，护士给他把伤口边上血擦了擦，抹了点药，就能走。 但是吴英不愿意走，非要等医生弄完那个伤者给他看看，再开点贵的药。 工作买不成，也得讹孟家一笔。 这不就耽误到现在，现在可好一出门还遇上孟择言了。 吴英以为这俩人是来医院看她儿子的，一肚子的难听话憋了又憋，憋出一句：“没见过伤了人还来的这么晚的？一点歉意都没有。” 卫也朝孟择言歉意笑笑，“择言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别听我妈瞎说，这事不怪唐欢姐。” 卫也比孟择语还要小几岁，她直接叫唐欢名字不合适，叫嫂子就有点阴阳怪气，干脆就叫了姐。 “确实不怪她，你头上伤口怎么样？不严重吧？”孟择言没理吴婶，问卫也。 他对卫也的印象还停留在跟在他跟择语后边喊哥的小屁孩，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卫也摇头，“不严重，一点点小伤口。唐欢姐没什么力气，下手不重。” 吴英悄悄揪卫也衣服，这死孩子说啥呢？那会不说了吗，就跟他们家说挺严重的，还缝针了。好让他们家赔钱，工作卖了那么多钱，讹他们家一百不多。 卫也当没懂她什么意思，垂着的手偷摸把自己衣服拽回来。 既然他说了不严重，孟择言点头，“那跟我去楼上看看我妈，被人气的住院了。” “邢姨住院了？”卫也惊讶，这下心里更愧疚了，“择言哥你说一下病房号，我买点东西上去看看邢姨。” 好家伙没讹上，这死小子还想往里搭！。 吴英是真憋不住了，哪怕惹孟择言生气她也得说：“我们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住院就住院了？” 这言下之意，我们走了她才病的，谁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哪怕是真的，跟他们家也没关系。 孟择言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吴婶，住院可不是个好事。” 吴英不自觉往后挪半步，伸手拽一把一句话都没说的卫大鹏，“你儿子要去看人，咱俩先回家。” 卫大鹏嘴唇动动，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跟着吴英走了。 两口子愿意走便走，孟择言没搭理他们，转而对卫也说：“不用买东西，直接上去。” 他们家吴婶霸道尖酸，卫叔懦弱没主见，偏偏卫也是个正直明事理的。 两家离得近，小时候孟择言没少捎带脚带着他跟孟择语一起玩，长大后即便没怎么见过，但也略微亲近一点。 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唐欢加快脚步自己走在前边，俩人走在她后边。 一路上卫也都在跟孟择言说这次矛盾的前因后果。 他大学是在外地上的，分配的工作也在外地。他妈嫌工作离家太远，挣得不多还累，闹着非要他回来。 怕她真去学校跟厂子里闹，卫也只好回来。 回来前他想着看看有没有厂子招工，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先学有些同学摆摆地摊。 他不知道他妈背着他找人买工作，也不知道找的人就是孟家。 直到今早他妈出去一趟回来开始发疯，卫也才知道他妈竟然想买择语哥的工作。 他从家里一直拦到孟家大门外，根本拦不住。 卫也其实挺庆幸的，幸好邢姨没有把择语哥的工作卖给他们家，他了解他妈的德行，万一他这工作有半点不如意，恐怕她都要去孟家闹。 虽然没参与，但是唐欢听的挺全的。 卫也这种情况是不是叫‘歹竹出好笋’？ 进了病房，卫也就开始跟邢翠道歉，跟孟清河道歉。 老两口让他别多心，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们家啥情况也都了解，再说这事也不是他的错。 在病房跟老两口聊一会儿，卫也告辞准备走，家里还有一个混世魔王等他解决。 邢翠现在没什么需要照顾的，液输完叫护士来拔针就行。孟清河一个人就能忙活过来，她开始撵人，“择言你跟小欢还有卫也一块回去，你爸在这照顾我就行。” 等液输完，她也能下地溜达溜达，老头一个人绰绰有余。 孟择言看向孟清河，老头也冲他摆手，让他走。 唐欢觉得自己应该留下，婆婆去厕所什么的有她在方便一点。 有这么好的儿媳妇能不感动吗？但是邢翠暂时真用不上，她腿脚利索着呢，不用人扶。 谁也不用留下，除了老两口剩下的都走。 一辆吉普车，四个人。徐谦理所应当驾驶座，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孟择言后座是肯定的，唐欢意属的是副驾驶，让卫也跟孟择言坐后座。 没想到卫也意属的也是副驾驶，到了车边上，他一脸兴奋的打开副驾驶飞快坐上去，半点犹豫都没有。 孟择言打开后座坐进去，关上车门。 唐欢只好走到另一边后座，打开车门坐进去。 学开车很有必要，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可以去抢徐谦的驾驶位。 卫也在前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徐谦，恨不得把车的每个零件都搞清楚。 后座上的俩人就安静的过分，唐欢侧着头看窗外，仿佛外头有特别吸引人的东西。 孟择言静静坐着，阖着眼睛闭目养神，他看窗外太刻意，看另一边更不合适。 脖子都扭酸了，唐欢转回头，前座上的俩人还在说车零件。 唐欢对车的了解只限于刹车油门，其他的听不懂。 朝前看脖子还是有点酸，她往另一个方向扭扭脖子，视线中就这么闯进来一个睡着的睡军官。 以前听过一句话‘军装是男人检验气质的唯一标准’，唐欢觉得这话不全对，因为并不是任何男人都适合军装。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能把军装穿的英姿飒爽的，那这个男人一定是英俊的。 孟择言突然睁眼朝她看过来，唐欢避之不及，两人目光相撞。 她愣住几秒后，急忙转过头去看窗外。 第46章，见面? 面上有点烫，唐欢轻轻吐气，她是不是傻了，竟然看着孟择言出神，还被抓个正着。 剩下的路她没好意思再转过去，不知道孟择言会怎么想？ 她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后座上一直静悄悄，车里只有前座两个人的说话声。 卫也在巷子口就下了车，他们到了家门口才下车。 唐欢下车开大门，孟择言跟在她后边等着，想起一件事问她：“你上午没上学，请假了吗？” “没有，我收拾一下就去学校跟老师解释，下午再早点回来给妈送饭去。”唐欢一边推开大门一边回答，下车后那种尴尬的氛围就缓和了许多，只要不去想，就没有那么尴尬。 孟择言看含笑她一眼，“让徐谦送你去学校，下午我做好饭等你回来一块送饭。” “嗯。”唐欢低声应道，孟择言安排的很好，她就是想不答应都难。 回房间拿了书包，唐欢背着书包出门。 孟择言站在正屋房檐下看着唐欢背着书包往外走，本以为她会就这么上车走人，却不想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笑着跟他挥手。 跟着也对她挥挥手，孟择言弯着唇角笑笑。 唐欢转过头坐上车离开。 车尾在大门外消失，孟择言收回视线，走几步在院里坐下看向隔壁吴婶家。 邻居之间有矛盾很正常，两家的男人一向不掺和，都是心照不宣的。 但是这次的事明显超越了正常的小矛盾范围，吴婶确实过分。 唐欢坐车到达学校，上午最后一节课刚开始。 她先去找张老师，给他解释一下上午没来学校的原因。 她家的情况张老师自认比较了解，她说送婆婆去医院确实也是急事，但是旷课就是旷课。 张老师让唐欢写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交给他，并且提醒她，下次在有事可以给学校打个电话说明情况。 他们教师办公室也有一台电话机。 记下老师办公室的电话，唐欢小跑着回教室。 数学老师正在讲课，她在门口几次跃跃欲试喊‘报告’，都没喊出口，老师讲的太投入，这时候喊报告，似乎打搅了老师的激情。 等到老师一题讲完，唐欢才趁机喊报告。 数学老师朝门外招招手，让她进来。 唐欢小跑着回到座位，赶紧翻开书投入学习。 同桌一来，冯思思学习的注意力开始不集中，她写了一张纸条放到唐欢书上。 她这个同桌说热爱学习吧？还挺热爱的。 可是这不来学校的频率也是真高。 不用猜唐欢都知道纸条上写的啥，肯定是问她上午怎么没来上学。 眼睛看着老师在黑板上讲解题思路跟方法，手却在纸上刷刷的写着回话。 冯思思低头看一眼同桌的回信，有些同情的转头看看唐欢。 这一看不要紧，老师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幸好这些她都会，才免于罚站。 一下课，冯思思挽住唐欢的手臂凑过去问她，“你婆婆没事吧？严重吗？” 已婚女同志跟单身女同志果然不一样，唐欢一边上学还要一边照顾公婆。哪像她每天什么也不干，所有的事都可以靠爸妈。 唐欢摇头，“不严重，三两天就能出院。” “那就好，你真的太不容易了。”冯思思感叹，她才不结婚，以后也不去相亲了！ 唐欢不知道冯思思脑补了什么，她自己怎么没觉得她那里不容易？ 才吃了水饺还不饿，唐欢没去食堂，冯思思自己去的。 她问了冯思思老师上午的讲课内容，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过一遍。 大部分内容她都会，过起来也比较快，她现在愁的是张老师让她写的两千字检讨。 两辈子唐欢都没有写过检讨，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 不知道冯思思会不会？ 她平时看上去挺叛逆的，极有可能会。 冯思思吃饭回来，唐欢问她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冯思思竟然没有… 或许是唐欢不可置信的眼神太强烈，冯思思小脸都红润起来，“我平时又不旷课不犯错的，根本没机会写。” 张老师念叨过她很多回，还从来没让她写过检讨。 “那你会吗？”唐欢问，没写过并不代表不会，万一呢？ 冯思思摇头，“你找平时比较爱惹事的同学问，他们肯定写过。” 每个班级都有那么一两个比较调皮的学生，检讨就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冯思思还热心的指了指那几个比较会写的同学。 那几个同学唐欢不熟，平时一句话都没说过。再说她找他们问检讨怎么写，不一会儿全班都得知道她写检讨。 本来都在谣传她学习很差，再加上一条写检讨，就真成走后门进来的复习生了。 冯思思想去帮忙问，也被唐欢给拽住，她现在是学习差的后门生，冯思思就是想抱大腿的老复习生，俩人名声都不好。 不论谁去问检讨怎么写，未来几天就会成为全班的八卦对象。 唐欢觉得她还是晚上回去自己研究研究，写不了标准的，那就写不标准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唐欢又没上，跟张老师请个假，早点走出学校。 不知道孟择言的饭做好没，得去给婆婆送饭，老吃饭店的饭也不是个事。 背着书包小跑出学校，朝着公交站跑过去，半路发现了公交站前边一截停着一辆吉普车。 车牌号她很眼熟，正是徐谦开的那辆。 他这是早早就开车来接她了？ 唐欢跑到车前座拉开车门，笑着问徐谦：“你是没回去还是回去又来了？” 徐谦没说话，后座有人帮他回答，“回去又来的。” 孟择言坐在后座，身边的座位上摆着两个保温桶。 唐欢目光在保温桶上扫过，这俩保温桶放的位置一个在中间一个在边上，刚好占住后座剩下的位置，他是怕她去后边坐？ 不管什么时候，嘴甜总是没错的，“哥你饭都做好了？我还说回去帮忙一起做。” 孟择言笑着看她坐好，“你饿吗？” 唐欢摇头，“先给爸妈送，我一会儿回去吃。” 其实是饿的，上午吃的汤饺一直顶到现在，她饿得快都出现幻觉的，好像闻见一股南瓜粥味。 孟择言把手里的保温桶递到前座，“爸妈的在一个保温桶，这个是给你准备的。” 保温桶上边的盖子已经拧掉，里边放着少半桶南瓜粥，还有勺子。 唐欢双手接过，孟择言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男人，这种绝世好男人打光棍真是没天理。 抱着保温桶，舀一勺南瓜粥进嘴里，温热的粥暖了她的整个身体及肠胃。 喝下去十来口，她抱着保温桶朝后看，笑眼盈盈的对他道谢：“谢谢哥。” 谢谢他在帮爸妈准备饭的时候，还能顾得上她。竟然还给她带饭，她真的感激感谢感动… 孟择言变魔术一样，手里变出一个鸡蛋，递给来道谢的唐欢。 意外之喜，唐欢伸手从他手掌里取走鸡蛋，往后座看一眼，后座中间的保温桶盖的好好的，他鸡蛋从哪拿的？ 拿好鸡蛋，唐欢真诚道谢：“哥，你人真好。” 孟择言笑着收回手，没说话。 把保温桶放到腿上，唐欢慢慢剥鸡蛋皮，剥到一半想起来一事，朝开车的徐谦看过去，“徐谦同志你写过检讨吗？” 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好多当兵的同志被长官罚写检讨，不知道徐谦有没有写过。 “…写过。”徐谦不好意思的说。 最近才写完一份检讨。 果然问对人了，唐欢高兴的看着他，“能说说是怎么写的吗？” 徐谦拒绝：“…这个不能说。” 他写的检讨好多是关于部队的，都是机密内容。 “……”白高兴了！ 唐欢吃着鸡蛋，自己思索该怎么写。 先认错再改正吗？ 可是她也没做错，送婆婆上医院是个很重要的事。 改正的话更是离谱，以后不送了？ 鸡蛋吃完，接着喝粥，粥喝完医院也到了。 老两口正在隔壁病房串门，孟择言找到隔壁才把人找回来。 老两口吃着饭，邢翠忍不住说起隔壁病房的人跟事。 “择言，刘大姐她闺女是文工团的，长的模样可端正了，你刚才注没注意？” 唐欢听着这话好耳熟，似乎不是很久前，她婆婆才说过。 又是老生常谈，这次孟择言却没有言辞拒绝，“看见了。” 正吃饭的孟清河都停下筷子看他，他没听错吧？ 他们家这老大难开窍了？ 经过几秒钟的震惊，邢翠飞快反应过来，“要不我安排你们见面了解一下？” 不是熟悉的拒绝，而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考虑一下。” 虽然只是考虑一下，但这对孟择言那个死小子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邢翠特别知足，考虑一下起码一半的可能是愿意。 可能是总听他拒绝，猛地听他似乎想答应，唐欢有些茫然的看看他。 什么样的女同志竟然能让孟择言只见一面就同意相亲？ 爸妈吃完饭，唐欢主动去洗饭盒，拿着饭盒去水房洗。 路过隔壁病房，她不经意往里瞅了一眼，有位女同志站在病床边，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什么。 只看她后背也能看得出是位身材极好，腰细腿长的美女。 跟大伯哥应该很般配。 一遍遍冲洗饭盒，唐欢总觉得洗的不够干净，心里有点扎扎的酸涩感。 单身狗就是这样，自己单身也看不得别人成双入对。 她是不是担心有了大嫂有人跟她抢公婆？ 不然怎么解释她心底那点不对劲。 第47章，小小的试探 唐欢洗完饭盒回来，邢翠就催着他们赶紧回家。 一个劲叮嘱唐欢不用操心医院的事，别耽误学习，她身体好得很，别担心她。 他们被赶出病房，恰好隔壁病房的家属也走出门。 唐欢朝那位女同志看过去，恰好女同志也在往过看，视线相碰两人互相笑笑。 女同志很好看，尤其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小小的梨涡，俏丽娇美。 她也要下楼，跟他们是走的一个方向。 女同志走在他们前边，唐欢悄悄抬眼瞄一眼孟择言。 他正目视前方走路，观察不出什么来。 女同志出门后方向跟他们不同，她直接往大门外走，而他们去停车场。 可能是婆婆说的要让孟择言跟女同志见面的话惹得，唐欢总是不自觉多关注她一些。 三个人上车，徐谦开车，唐欢副驾驶，孟择言后座。 车里气氛沉闷，没人说话。 唐欢打开一点窗户透气，心脏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蒙上了似的，不舒服。 靠在靠背上她合上眼，本来就是想闭上眼睛构思一下检讨怎么写，却被周公拽去约会。 她的窗户还开着一点缝，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在她身上。 孟择言从后视镜发现她睡着，站起来从车座旁的空隙里伸过去胳膊，伸手帮她摇上车窗。 开着车，徐谦悄悄往副驾驶看，团长人真好。要是他，只会把人叫醒让她自己把窗户摇起来。 到家门口，孟择言率先下车，动作放轻关上车门，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把人吵醒。 被关门声叫醒，唐欢跟着打开车门下车。 孟择言已经打开大门，她提着书包往回走。 一路上什么也没构思出来，倒是睡的挺香。也不是毫无收获，心情变好不少。 不管她为什么不高兴，这种情绪都是不对的，不该有的。 孟择言在门口跟徐谦说了几句话，等他进院，唐欢已经快走到屋门口。 “不会写检讨，拿着纸笔上院里来，我教你。” 唉？柳暗花明了！ “好。”唐欢脚底下加快步子，她正愁怎么胡编乱造。 她拿着纸笔出来，孟择言正坐在葡萄架底下桌子边。 拿着纸笔在他对面坐下，唐欢提笔写下三个字，检讨书。 写完后抬头看孟择言，等着他教后边的。 她等待的样子有点可爱，孟择言目光放软，“老师让你写检讨是因为旷课？” 唐欢点点头。 笑看她，孟择言问：“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还有这种好事！ 唐欢用力上下点头，她还以为他只是大概说一下怎么写，没想到… 她是真敢答应… 孟择言这辈子第一次帮人组织检讨书，他说一句，唐欢这一句。 写完一句，就抬头看他。 检讨书的中心思想大概为几句话，她知道旷课不对，虽然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旷课就是旷课。她错了，保证以后不犯。 两千字的检讨书就是一个把一句话拆分成许多句话的结果，每句话都不一样，但是细品，意思一模一样。 检讨书写完，唐欢看孟择言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看恩公的眼神，她就是通宵也想不出这么多车轱辘话。 给钢笔盖上盖子，唐欢拿着本子，感激的笑，“哥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根本写不出来！” 孟择言看着她，她的目光清澈，没有丝毫杂念。眼里有他的身影，但也只有眼里有。 他忍不住试探：“你觉得妈说的女同志怎么样？” 笑容消散，下一秒笑容更大，唐欢笑着说：“挺好的，女同志长的好看。 …你们一个在部队一个在文工团，也挺有缘的。” 不想自己那点不堪的心思被人觑见，唐欢的话格外真诚。 起码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他们挺合适，长相也很般配。 明知道她对他没有半点想法，听见她的话还是有丝丝低落。 “孙启阳也说你跟他挺有缘的。”孟择言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听见她说有缘，忽然就冒出这么一句。 唐欢一愣，不是在说女同志吗？怎么还有孙启阳的事？“他说的有缘可能是指我们恰好碰见几次，今天之前我跟他并不算朋友。”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缘跟有缘也是有区别的。 “还有其他作业吗？”孟择言看着她问。 他的话题转换的可真快，唐欢点点头，拿起本子跟钢笔站起来，“我先回去写其他作业。” 孟择言也站起身，“去吧。” 唐欢拿着东西回屋，关上房门坐到写字台边上。 她走的早，老师还没布置作业，哪里来的其他作业。 从书包里摸出一张试卷，在桌上铺开，唐欢握着盖子都没拔掉的钢笔，看着卷子上的题目。 只看姿势，会觉得她学习挺认真。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卷面上的题目，甚至连这张卷子是哪个科目都不清楚。 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在想，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放空。 她没有谈过恋爱但看过不少电视剧，恋爱经验为零但理论知识及格。 唐欢分辨的出来自己心里那点隐秘的心思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 她自己也知道孟择言是个很优秀的人，女同志对他有想法很正常。 可唯独她有想法是不对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禁忌。 既然发现，唐欢就不会任由这种失控的心思再发展下去，她会把它埋在心底，让它慢慢消失。 呆坐到九点多，唐欢才慢慢回神，开始做题。 做完一张数学卷子，准备洗漱睡觉。 拿起写字台上的暖壶，里边空荡荡的。 之前暖壶一直都是婆婆白天帮她灌满，她晚上用。 提上暖壶出屋，唐欢钻进灶房里，她准备自己烧点热水。 灶房里有两种炉子，一种是煤球炉子，一种是烧柴用的炉子。 平时烧水，婆婆都是烧柴。唐欢见过她点火，一般都是先放一层柴火垫底，然后是一层玉米芯，最上边是玉米皮。 先用火柴点着玉米皮，再把下边的一层层引着。 把柴火跟玉米芯还有玉米皮铺好，唐欢在炉子边上找到火柴。 取出一根在侧边使劲一划，火柴瞬间冒起火苗。 第 48章，暗恋? 第一次用火柴，火苗烧的有点快，感觉要烫到手，唐欢忙扔进炉子里。 火苗在炉子里扑腾没两下，灭了… 连边上的玉米皮都没点着。 没出现她以为的烧着，唐欢抿抿唇，打开火柴盒又取出一根。 这次动作放轻，火苗刚点着她就赶紧扔进炉子里。 这下总该着了吧？ 结果这次的火柴比之前多扑腾两秒，还是灭了… 好过分！ 唐欢再取两根火柴，这次一块划着，同时扔进炉子里。 这次有点效果，火柴边上的玉米皮被点着了两根。 她没来得及笑，那两根玉米皮就灭了… 太欺负人了！ 这回她用三根，就不信点不着！ 唐欢气呼呼的打开火柴盒，里边就剩两根。 在灶房门口看了整个事情经过的孟择言终于选择阻止，“我来弄吧？” 转头看他一眼，唐欢低头取出最后两根火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把他当成依靠。 说着话，两根火柴在她手里点燃，唐欢这回郑重其事的把它们放进炉子里，希望它们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很明显火柴跟炉子都没感受到她的真诚。 火柴盒里空荡荡的，唐欢心也空荡荡的，她用了几根火柴来着？ 今晚用冷水洗漱其实也可以，她明天多买几盒火柴，重新来过。 这火她非点着不可！ 孟择言还在门口，目睹她的失败。 “你点火干什么？” 唐欢看着暖壶，怂兮兮的回答：“烧水。” 看向靠墙桌子上摆着的两个暖壶，孟择言声音带着笑意：“那两个暖壶里有热水，满的。” 他下午专门烧了热水，家里的暖壶都灌了热水，除了唐欢房间的，他不方便进去。 “……”唐欢转头看那两个暖壶，她根本就没注意那两个可能有水。 是她的问题，竟然没去试试那两个暖壶有没有水！ 手里还抓着空的火柴盒，那几根火柴死的冤。 把火柴盒扔进炉子里，唐欢走过去把桌子上暖壶提过来一个，把暖壶里的水灌到自己的暖壶里，再把暖壶送回去。 不是唐欢小气，连个暖壶都要计较。是因为她这个暖壶是大红色的，上边还印着黄色的喜字。 这个暖壶是原身他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当时觉得喜庆。 提着自己的大红色喜字暖壶，唐欢往灶房外走，回去洗漱睡觉。 孟择言早在她来回倒腾暖壶里的水的时候就走了。 一夜梦境缠绕，早上醒来唐欢也不记得到底梦了什么，只记得做了不少梦。 昨天婆婆说不让她多去医院，让她安心上学，唐欢知道婆婆的性格，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客套。 所以她一大早跑去等公交。 车上冯思思问她检讨书写的怎么样？ 唐欢掏出检讨书让她瞻仰了一下。 两千字的检讨书很快收到认可，“欢欢，你这写的太厉害了！张老师肯定很满意。” 唐欢也觉得，说实话她都怀疑孟择言是不是曾经总写，不然这也太轻车熟路了。 到学校把检讨书交给张老师，唐欢旷课这事就算过去了。 人在学校上课，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牵挂老两口。 好吧，也不止是老两口。 她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想，孟择言今天是不是就会跟爸妈说他同意相亲见面。 如果他同意，按照婆婆的办事效率，怕是很快就能约好见面时间。 孟择言会去相亲，如果顺利会跟女同志进一步发展…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升起来一次，唐欢强迫自己压下去一次，反复一次又一次。 晚上放学回家，院门锁着，家里没人。 拿出钥匙打开门，把书包送回房间，唐欢无助的躺回床上。 人真的太复杂了，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某一刻她想跟自己和解，告诉自己只是暗恋而已。 唐欢并没有那么出格的想法，她没想过把那些心思说出口，让他知道，让他困扰。 他们之间只有大伯哥跟弟妹的关系，不会再有其他。 在床上躺很久，抓起枕头边的手表看看时间，七点多。 没有人回来。 起身下地走出房间，唐欢去灶房看了看。 锅里留着饭菜，温热的。 他应该走了不是很久，不然饭菜不会还是温热的。 唐欢坐在灶台边吃饭。 都说喜欢一个人是有滤镜的，唐欢算了算自己，她虽然并不是特别浓烈，但绝对算得上暗恋。 她暗恋的人做的饭，按说她应该会觉得好吃才对。怎么会觉得不好吃呢？ 是她感情淡？还是他手艺太差？ 吃完饭，洗完碗，回房间写作业。 作业写完，去灶房倒腾一暖壶水洗漱，她洗漱完人还没回来。 等他还是睡觉？ 唐欢选择了后者，她一个弟妹等大伯哥回家，听着都觉得不合适。 她决定锁上大门睡觉。 想是这么想，但唐欢躺在床上还是没有合上眼，静静听着大门响。 等大门响，她再出去开门。 守到晚上十二点，她实在抵不住睡眠诱惑。 唐欢隔天清早才发现，孟择言一晚上没回来。 她是不是该去找一找他？ 在请假与上学犹豫许久，唐欢终于看见压在葡萄架底下桌子上的纸条。 纸条是孟择言昨天写的，部队有急事，他得回去处理。 医院老两口的饭他找了一家餐馆每顿送，出院也有人帮忙送回家。让她别操心医院，正常上学。晚上睡觉锁好门，注意安全。 原来他回部队了。 家里的事他都安排妥当，唐欢只要安心上学就行。 医生说下午就能出院，邢翠跟孟清河一大早就开始收拾东西，别看就两天，这东西可不少。 手里忙活着，邢翠有点愁，“老孟，你说择言到底啥意思？隔壁刘大姐闺女那么长的那么标致他还不愿意，说好的考虑考虑，一转眼的功夫就不同意了。” 孟清河也愁，很少见大儿子变卦那么快，小欢洗饭盒前说考虑，小欢饭盒还没洗完他就变卦了。 “你说他会不会有喜欢的女同志？”孟清河怀疑。 第49章，卫也道歉 邢翠放下东西，坐在床边还真好好想了想，想完又觉得不可能，暗自摇摇头。 “等他下回回来我问问，要真有喜欢的姑娘那才好呢！” 孟清河可没老伴那么乐观，他觉得真有喜欢的才最糟糕。能在一块早就在一块了，不能在一块那就说明不合适。 心里住着不能在一块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别的人。 收拾完东西，邢翠把最后一天液输完，下午有人来接老两口出院。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邢翠算是体会到了，家里也没啥值得惦记的东西，但就是总想着回来。 而且一回来就想忙叨，孟清河跟在她屁股后边劝半天，邢翠当他念经，半点也不听。 扫扫院子，擦擦屋里，烧烧热水··· “怎么买这么多火柴？”邢翠想烧火，拿火柴的时候发现炉子边放着好几盒火柴，“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去？” 邢翠是烧火高手，先把玉米皮拿在手里一点，用火柴把玉米皮点着，再用玉米皮引着炉子里其他的玉米皮。 一个火柴就能把火引着。 她把火引着，孟清河坐在炉边烧火，邢翠坐他边上，老两口有一句没一句随便聊着。 不外乎是家门口的新鲜事，孩子们的琐碎事。 说着说着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了唐欢身上，邢翠觉得不能这么一直耽误她，女同志不同于男同志，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等唐欢考上大学，就能着手给她找合适的男同志见见。 孟清河没什么意见，不过他想起那个要认他当师父的小子，他觉得那小子人还不错。 邢翠觉得他草率，虽然人家对他们有恩，但也不能说明那小子是个好丈夫。 老两口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句谁也不服谁。 “孟叔~邢姨~”卫也的声音在院里响起。 暂时放下内部辩论，老两口一块往灶房外走，半路邢翠不服气的在孟清河后背拍一掌。 “死老头，一点也不知道让着我！” 孟清河默默受了这一掌。 院里卫也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又是鱼又是肉的，看到老两口笑着往这边走，“邢姨，这是我妈给您准备的补身体的，她那个人您也知道，不好意思来特意让我给送过来。” 看到卫也老两口面上还有个笑模样，一听到他的话，齐齐收了笑脸。 吴英给她买东西补补？邢翠不信。除非东西里有毒，吴英想给她毒死。 孟清河开口：“小也你要是来做客，孟叔欢迎。但是送东西不行，你拿回去。” “叔，我今天来就是想正式道歉。说到底这事都是我惹出来的，他们想买工作也是为我。”卫也不好意思的开口，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来不合适，但是不来不行，“邢姨对不起，我妈说的那些话太过分，您别跟她计较，我已经说过她了。” 傍晚唐欢放学回来，一进巷子就能看到自己家院里升起来的炊烟。 看来公婆已经回来了，她小跑着回家。 哪知道一进院就听见卫也道歉的话，这话说是道歉，但仔细听就是道德绑架。 吴婶骂人的时候要多恶毒有多恶毒，现在卫也提着东西上门随便一句道歉，就想让老两口原谅。 哪来的这么好的事！ 邢翠性格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她心里对吴英不满但不会把这种情绪强加到卫也身上，面对卫也的道歉不想接受，但又觉得是不是为难小辈了？ 孟清河面上不好看，那怕是要道歉也得是吴英上门道歉，卫也一个孩子三言两语就想代替他家大人，“小也孟叔没拿你当外人，也不怕实话跟你说，你妈因为工作的事上门找茬是一错，上门找茬言语侮辱人是二错，而你三言两语就想把这事了结是三错。 真要道歉，让你妈上门，而不是你来。” “叔姨，她来不了。”卫也苦笑，“老两口在家闹离婚呢。” 一向惧内的卫大鹏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吴英一直悄悄给娘家钱，前两天闹着要看存折里有多少钱。 这一看不要紧，卫大鹏彻底爆发了。 敢情他辛辛苦苦半辈子，全供养小舅子跟岳母一家了。实在气不过，这两天工作也不去，天天闹着要离婚。 卫也想劝，但是他爸这次铁了心，要么吴英娘家还钱，要么离婚。 他妈不想离，这两天在家闹绝食，躺在床上起不来。 旁人可能觉得这事就是巧合，但是卫也不这么想，怎么可能早不知道晚不知道，偏偏就这么巧。 生怕家里再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事，卫也这才急的上门道歉。 邢翠跟孟清河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平时老卫看着那么怕媳妇，竟然要闹离婚！ 拼着这么大年纪也要离婚，看来是真逼急了。 “小也，你回去吧~，好好劝劝你爸。”邢翠把最近的难过事都想了一遍，才忍住没笑出来。 看来今天是白来一趟，卫也走到桌边把东西都放下，“叔姨，那我先走了，下回再来。” 说完快步往外走，生怕老两口反应过来追上他。 唐欢在大门口看了半天戏，一看卫也往外走，忙装作刚进大门的样子，“爸妈我回来了~” 老两口提着东西想追，没追上。再追就追到卫家去了。 老两口跟着卫也追出去，院里就剩唐欢一个人，她捂着嘴开始无声笑。 这是什么现世报，真的太爽了！ 一天天的爱看别人家热闹，戳别人家脊梁骨，这回终于让吴婶自己闹出个大笑话，看她以后还敢笑话别人。 老两口提着肉鱼水果回来，唐欢正笑着在院里等他们。 家里空荡荡过，才知道有人在家是多美好的事。 邢翠也想笑，但是在院里笑不合适，拽着唐欢钻进灶房。 邢翠很少幸灾乐祸，实在是吴英把她气的够呛，不笑几声都对不起她自己。 卫也拿过来的鱼跟肉都不是能放的东西，邢翠决定晚上就做了，省的放坏。 肉卤一下，正好火还烧着，就用柴火烧着卤。 再把鱼酱焖一下。 邢翠做饭，唐欢坐在边上烧火，一边烧火一边听婆婆讲吴英年轻时候的事。 第50章，谁买的火柴? 吴英年轻时候就喜欢帮扶娘家弟弟，最厉害的时候娘家弟弟吃肉让自己家孩子喝汤。 卫大鹏撞见过一次后，大闹了一场，还跑到吴英娘家闹过。闹完之后吴英收敛了不少，渐渐地也就没人关注这件事了。 都以为她是改了那个毛病，哪知道是藏得更深了。 卫大鹏半辈子的工资，少说也有个一两千，实际存折上却只有五百多块钱。 怪不得找他们家买工作，绝口不提能给多少钱，还把工作贬的一文不值，敢情是想便宜买。 “其实卫也上边还有一个姐姐。”这些事年头久了，边上的除了几个老邻居剩下的几乎没人知道，“当年吴英抱着孩子回娘家，路上让人贩子给抢跑了。” “啊？”唐欢震惊，这人贩子也太嚣张了！“有没有报警？抓住了吗？” 邢翠摇头，那孩子小时候她还抱过，特别听话，长得又白嫩。 唐欢不平的开口：“这种人贩子就该枪毙，千刀万剐。” 有些话这么多年邢翠都没跟别人说过，可能是憋得太久也想找个人倾诉，“其实那个孩子是吴英卖掉了。” 吴英嫌弃第一个孩子是女孩，生下孩子后她一直觉得自己直不起腰杆。 吴英娘家是个重男轻女的，卫家还没嫌弃她生了个闺女，偏偏她次次回娘家都被人笑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悄悄把孩子卖了，还骗外人说孩子是被人贩子抢走的。 唐欢只有一个想法，“卖了的钱她不会给了娘家吧？” “不知道。”这个邢翠不知道，不过她觉得可能性很大。 说来也是巧了，一次她回娘家的时候路上碰见一个大姐抱着的孩子眼熟，就多留了留心。 大姐也是个心大的，没跟邢翠说孩子是买的，只是说是抱养的。 当时邢翠以为是人贩子把孩子卖给这个大姐的，还想拉着大姐去派出所。后来大姐把吴英的模样，名字都说了一遍，她才知道这孩子是吴英亲手卖了的。 本来还想跟大姐商量一下她掏钱把孩子买回来，结果大姐趁她不注意抱着孩子跑了。 这些事埋在邢翠心里几十年，这么多年她一直看不惯吴英也有这个原因在。她不知道卖孩子的事是吴英自己的主意还是两口子的主意，因为吴英说孩子丢了，卫大鹏也没去找过。 这么多年她也不敢问卫大鹏，怕闹得面上太难看。 虎毒尚且不食子，吴英就是个禽兽不如的。 这件事邢翠连孟清河都没说过，她怕老头喝酒喝多了跟人秃噜出去。 “这种人怎么配当妈？”唐欢闷闷不乐的拿着一个柴火放进炉子里，有的人想要个孩子要不到，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拥有别人的期盼，得到了却不珍惜。 邢翠叹口气，她后来也去娘家那片转悠过，没碰到那个大姐，也再没见过那个孩子。 “不说她的事了，怪生气的。”邢翠在煤球炉子上炖鱼，想起她收进抽屉里的那一摞的火柴，问她：“小欢，之前炉子边上放的火柴是你买的吗？” “不是我，我准备买来着，还没来得及买。”火柴用完唐欢是准备买来着，第二天上学脑子里不清净就没想起来。 现在炉子边上就一盒，唐欢站起来打开放暖壶的桌子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摞火柴，她放倒数了数，带上炉子上的那盒一共十盒··· 火柴不是她买的，那就是孟择言买的，他不会是怕她点火的时候不够用吧？ 有点伤自尊了！真的！ 邢翠嫌弃道：“那就是你哥买的，这么大个人买东西都没寸，这么多火柴也不怕放久潮了。” 唐欢想了想自己用火柴的速度，如果未来两三天都是她来烧火，火柴根本没有受潮的机会。 她之前用了好多根火柴没点着火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她也要面子的。 ······ 孟清河这几天跟厂里请的假，他这个年纪按说也该退休，但是他嫌退休后太无聊，就跟厂里商量能不能回去接着上班。 正好厂里也舍不得他退休，而且他有意愿接着干，双方一拍即合，对他返聘。 反聘回去后，孟清河同志的事业就如同焕发了第二春，他对工作更加上心，很少迟到早退。 请假都很少，这不第二天一早就赶紧去上班。 唐欢一个高中学生反而是他们家起的第二早的，她先出门给婆婆买了早点，然后才准备出门坐公交上学。 路过卫家的时候碰到卫也背着好大一个包袱从家里出来，那个包袱大到唐欢怀疑他是在搬家。 “我今天第一天摆摊。”可能是察觉到唐欢的眼神，卫也笑着解释。 唐欢点点头，微笑着说句：“加油。” 然后小跑着往巷子外跑，怕错过公交得跑快点。 孟择言在这一走就是好几天，周日的时候也没回来。 邢翠给他打过电话，家里没人接，早中晚都没人接。 理解作为军人随时有可能要出任务，邢翠倒没有多着急，就是每天都打一通电话。 婆婆每天打电话也是唐欢格外记挂的事，她每天都会问一句电话有没有打通。 之前唐欢答应冯思思去看她滑冰，冯思思就约了这个周日，而且孙启阳也让孟择言带话给唐欢周日在溜冰场见。 周日吃完早饭，唐欢就出门坐公交去找冯思思，然后一起去溜冰场。 到溜冰场的时候才上午十点十几分，一进门就看见守在租鞋柜台边上的孙启阳。 孙启阳不知道唐欢来不来，他没有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孟哥把话带到没有。他一大早就守在这等着，不怕她不来，就怕她来了他没看到。 冯思思过去租鞋，唐欢跟在她边上。 孙启阳朝她们笑笑，转头跟租鞋的工作人员说这俩人以后都免费。 工作人员给冯思思拿来合适的鞋码，又转头问唐欢穿多大的。 唐欢摇头，“我不穿，我只在场外看。” 她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道谢。上回在医院都没来得及跟孙启阳说谢谢。 “为什么不穿？我记得你上次不是准备学滑冰吗？”孙启阳好奇问，他还想教她来着。 唐欢笑笑，实话实说：“我怕疼，摔倒太疼。” 第51章，能行吗? 唐欢不想学，孙启阳也不能硬要求人家学，只是劝了一句：“其实带着护具会好很多，摔倒也不会疼。” 初次见面孙启阳只是觉得她长得很漂亮，想认识但被拒绝后就歇了心思。第二次在溜冰场看到她，他当时就一个想法，这是老天爷给他牵的缘分，他得握住。 唐欢依旧摇头，“你们去滑，我在场外看着。” 劝不动，孙启阳带着她们往里走。 冯思思先去换鞋，孙启阳带着唐欢在溜冰场外找了个比较好的位置。 “孙同志，那天谢谢你帮忙送我妈去医院，一会中午一块吃饭吧？谢谢你帮忙。”唐欢趁机跟孙启阳说。 单纯的说一句道谢的话诚意不够，正好冯思思也在，三个人一块吃饭也不会太尴尬。 那天碰巧送他们去医院，孙启阳也觉得是老天给的机会，他很少早上来店里开门，偏偏那天心血来潮。 “不用，中午我请，孟哥那天已经道过谢了。”孙启阳笑着说，他一个大男人让小姑娘请吃饭，说不过去。 猛地从别人嘴里听见孟哥，唐欢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孟择言。 四天没有他的消息，好像过去了很久。 “如果中午不让我请，那我就不去了。”唐欢牵牵嘴角，淡淡的说。 心里空空的，说不上来的低落。 只是听见他的名字罢了，她那些只是对他一点点喜欢的自我安慰就像个笑话。 一旦喜欢上，哪有多一点少一点的分别。 孙启阳稍微屈膝低下身子观察唐欢，她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是不开心他要请客？ “那中午就麻烦唐同志了。”孙启阳虽然没让姑娘请客过，不过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唐欢挤出笑意，“好。” 她提出的请客，拉着一张脸不好，像是不愿意似的。 冯思思换鞋出来，走到场中间对着他们招手。 孙启阳跟唐欢说了一句，也去换鞋。 唐欢坐在场边，椅子比较高，双臂可以放在场边用来围着的栏杆。 他趴在栏杆上往里看，冯思思之前玩的就挺好，滑的特别丝滑。 没过多久，孙启阳也踩着溜冰鞋出来了，不说他脚底下不是双排轮的鞋，而是单排。 唐欢记得这种鞋好像是叫轮滑鞋，她看过这种比赛直播。 她好像在哪听过，最初的溜冰运动员就是先用轮滑鞋练习的。 孙启阳一进场，场地里最中间的位置上的人纷纷让散开，把最中间的位置让出来。 这个场地仿佛终于迎来他的王，他在场中央旋转飞舞，脚下的轮滑鞋就是他最合拍的搭档。 孙启阳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简单阳光。站在轮滑鞋上的他比任何时候都笑的灿烂耀眼。 唐欢没有近距离看人玩过这个，用她看过直播的那点微弱的经验来看，孙启阳滑的特别好。 不知道这个年代有轮滑运动员吗？或者有花滑运动员吗？ 她觉得孙启阳或许可以去试试，他真的挺厉害的。 不管是场子里还是场子外的人目光都在最中间的孙启阳身上，等他表演完，响起一连串的掌声跟欢呼声。 唐欢也笑着拍手，真的很好看。 孙启阳朝着唐欢的方向挑挑眉，笑容阳光，得意的样子不加掩饰。 等他闲下来，边上就开始涌上来请教的人。冯思思经验不足，没抢过那些人，只能在人群后边等着。 唐欢坐在外边看着冯思思无助的样子笑，真的很少见她这样。 等把人都打发走，冯思思才凑过去。 孙启阳知道她想学花样，直接问她想学哪种花样？ 冯思思却摆摆手，低头指着他脚上的鞋，“我现在想学这种单排的溜冰鞋，先学会这个再学花样。” 她脚上这种双排的溜冰鞋在单排的跟前，简直弱爆了。 没太意外，孙启阳刚开始在场子里玩轮滑鞋的时候，好些顾客也想学，但是都是一上脚就放弃。 玩惯了双排那种简单的，单排的相对来说不稳。 让冯思思在这块等着，孙启阳去拿鞋。 趁着他拿鞋的功夫，冯思思滑到唐欢坐着的栏杆边上跟唐欢说话，“欢欢，我原来只听过，亲眼见了才知道孙启阳同志有多牛！” 唐欢赞同的点点头，“像他这种水平可以去参加比赛吧？万一能被专业队伍发现，说不定还能被选进国家队。” 她也不知道孙启阳属于什么水平，但她觉得肯定水平不低。 这时候国家正需要这种人才，去试试总没错。 本来就是想找唐欢一块感叹孙启阳厉害，结果冯思思硬是被唐欢的话说的心潮澎湃了。 孙启阳拿着鞋过来，发现冯思思在唐欢这边，手里提着鞋滑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欢欢说你应该去参加比赛，说不定能入选国家队。”冯思思之前是没这个意识，唐欢一提醒她也觉得特别对。 把轮滑鞋放到冯思思边上，孙启阳一手抓着栏杆笑着看唐欢，“你觉得我能行吗？” 唐欢诚实的点点头，“我觉得能行。” 她看不出究竟好在哪，但是就是挺好。 孙启阳笑开颜，眼里都是点点星光，“行，那我试试。” 他父母觉得他不务正业，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他开了溜冰场，想着爱好跟赚钱兼并。 第一次有人说他能去比赛，能入国家队。 孙启阳承认他心动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真实。 冯思思换好轮滑鞋才知道有多难，站起来都费劲。好不容易扶着栏杆站起来，孙启阳教了她怎么站住，但俩脚总是抖，站不稳。 一上午她就扶着栏杆，脚底下来回挪。 难是难了点，但说了学就是学，铁娘子冯思思决不放弃。 唐欢站在栏杆外陪着冯思思，眼见她扶不好就要摔一跤，但她起来拍拍土接着学。 她都佩服她的毅力。 十二点过后溜冰场里人越来越少，大部分都吃饭去了。唐欢啥也没干，但也饿。 陪着冯思思挪出来，等她换好鞋。 俩人叫上孙启阳一块出去吃饭，饭馆就选第一次见面的那家。 俩女同志手挽手走在一块，孙启阳跟在她们边上。 路上冯思思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孙启阳想跟唐欢搭话硬是找不到机会。 第52章，去部队探亲 冯思思：“孙启阳你那些动作都是自己研究的吗？” 孙启阳：“大部分是，还有一小部分是偷偷琢磨别人的。” “那你练了多长时间，才练成现在这样？” “六七年。” ······ 冯思思现在就是孙启阳的技术粉丝，完全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唐欢乐得清闲，她正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进饭馆，唐欢跟冯思思坐在一边，孙启阳自己坐在她们对面。 饭馆有一面墙上写着菜单，唐欢点了两个肉菜，一个素菜，三碗米饭。 她倒是想让客人点，那俩客人忙着说话，顾不上。 怕他们说得口干，唐欢还贴心要了三瓶汽水。 孙启阳也是服了，冯思思这姑奶奶是有多少问题，就连为什么轮滑鞋底下五个轮子也要问问。 终于等到冯思思喝汽水，孙启阳赶忙把话题引到其他地方，“附近有一家电影院，下午一块去看电影吗？” 冯思思喝着汽水但不影响点头，她想去。 俩人一块看唐欢，在他们期待的眼神里她扫兴的摇摇头，“我不去，下午有事。” 她下午想回家。 “那我也不去了。”冯思思跟着变了卦，她想跟唐欢一块去看。 她一个单身女同志跟单身男同志一块看电影算怎么个事？ 孙启阳没追过姑娘，一直都是被姑娘追着跑，第一回主动约人就被拒了。 自己往回找补一下，“唐欢下午有事的话，那咱们约下个周日吧？” 俩人又齐齐看着她，看的唐欢都不好意思再摇头，“如果下周日没事的话，就一块去。” 最后三个人说好，如果都没事就周日下午在溜冰场碰面，如果有事互相打个电话说一句。 孙启阳随身带着钢笔，找老板借了一小张纸，把三个人的电话都记下来。 老板把菜上齐后，唐欢先去把账结好，可能是看电视剧后遗症，她怕孙启阳趁她不注意去结账。 孙启阳确实升起过这个想法，但还没来得及实施··· 吃过饭，冯思思跟孙启阳接着去学轮滑，唐欢借口家里有事先走。 坐上公交车，她坐在窗边出神的看着窗外，知道不该想，却还是忍不住猜测孟择言回来没有？ 不知道婆婆的电话有没有打通？ 纠结又无能为力。 坐公交车到家，已经两点多。 唐欢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脚步有多急，当她走进他们家巷子那一刻，她的心跳声就像在耳边响起。 一声高过一声，声音中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门口没有车，路上也没有车轮压出来的痕迹，其实这些都足以看出他没回来。 但是人总是不亲眼见到就会抱有一丝侥幸。 院里没人，婆婆在正屋看电视。唐欢的心一点点平静，她走进正屋坐下陪着婆婆看电视。 孟择言没回来，他像是凭空消失了。 他留在桌子上的纸条被唐欢夹进床边放着的《唐太宗传奇》里，有时候晚上睡不着翻书的时候会看到。 每次看到都要再从头到尾看一遍，那几句话每个字的位置，字形都被她牢牢印在脑子里。 又是一周过去，他还是没有消息。 邢翠的电话没有打通过，她实在等不了，就跟唐欢商量，“小欢，咱们去部队看看你哥吧？” 部队不远，有长途公交车，邢翠想着她联系不上孟择言，部队里的人肯定知道他去哪了。 她买点东西，就说给孟团长送东西。 邢翠也知道自己这是矫情，以往半年才有一封信也不觉得，现在几天没接电话这就急得不行。 唉~，孩子离她越近，她怎么还越不冷静了！ 婆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唐欢看在眼里，本该劝她再等等，但又狠不下心，心一横答应到：“行。” 看到她终于舒展的眉间，唐欢心里有些沉重，不知道她们突然去部队会不会不合适？ 会令孟择言为难吗？ 邢翠要准备给孟择言拿的东西，唐欢又去正屋试着打了电话。她想着如果对面接通，那她们就不用去了。 一声声的电话响声很像倒计时的秒表，时间一秒秒过去，电话里只有嘟嘟的无人接听声。 放下听筒，唐欢长吸一口气，悄悄捏起拳头，她们就是去看看他是不是安全，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困扰。 孟清河下班回来，知道这婆媳俩的决定也没阻拦，确实他也有点担心。重要的是他老伴总操心，不让她去看一眼她不放心。 按照孟择言的军衔来说，家属是可以随军的，她们去后就算是孟择言不在，也有其他人核实后会带她们去他的住处。 邢翠去商店买了不少东西，自己也在家做大份卤肉带上，现在天气凉，带去也坏不了。 隔天清晨，邢翠跟唐欢拎着东西坐公交车坐到公交站，然后又换乘长途公交车。 长途公交车要在路上走三个小时左右才能到。 邢翠昨晚没睡好，上车没多会儿就被公交车摇晃着靠在唐欢肩膀上睡着。 唐欢靠在车身上，心里乱糟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他们约好的下午看电影，而她忘了打电话通知他们她去不了。 没有手机是真的不方便。 随着公交车行驶的时间越来越长，没下车的乘客几乎都是去部队探亲的。 听着其他乘客的聊天声，唐欢能从他们的交谈里分辨他们彼此的身份。 有的是父母去看孩子，有的是兄弟姐妹去看弟兄妹姐，有的是妻子孩子去看丈夫··· 唯独没有没有任何关系的弟妹去看大伯哥的。 有人问唐欢去看谁，她笑笑说是哥哥。 快到的时候邢翠也醒了，跟那些乘客一块聊起天来。 在她眼里唐欢就是亲闺女，那就是孟择言的妹妹，一点毛病没有。 汽车到站，车上的人一个个下车。 有之前就来探亲过的家属知道怎么走，剩下的人跟在他们身后一块走。 唐欢跟邢翠拎着东西也跟着往过走。 公交站距离部队还有一段距离，走路得二十分钟。 提着重东西走二十分钟，还是挺考验唐欢的身体素质的。 那位家属带着他们走到有人站岗的部队门口，他们得在这边做好登记，然后再由站岗的士兵跟上级联系，经过层层批准后他们探望的人会出来跟家人见面。 第53章，等 跟在前边几个人后边登完记，唐欢跟邢翠就站在边上等着。 陆陆续续有军人同志出来，大部分都带着家属先去安置住的地方。 等的人慢慢只剩唐欢跟邢翠。 邢翠有些焦急，目光盯着那几个军人同志出来的方向。她大儿子怎么还不出来呢？ 是不是真的出啥事了？ 唐欢握住婆婆的手，婆婆的手有些颤抖，她给她宽心：“妈，或许是哥距离有点远。” “对，可能有点远。”邢翠也这样安慰自己，心里的急躁却越来越多。 门里又走出来两位穿军装的男同志，邢翠眼含期待的看过去，看完后只余失望。 那两个人里没有她儿子。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唐欢准备再去问问负责登记的同志，究竟是什么情况？ 谁知从大门里走出来的两位军人同志却在婆媳俩跟前停下，其中一位热情问她们：“两位同志，你们就是孟择言孟团长的家属是吧？” 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什么，邢翠有些激动，“对，我们是他家属。小同志你知道他在哪吗？” 两位军人同志却同时站正，齐齐对邢翠行个军礼，之前说话的同志再次开口：“姨您好，我们是孟团长手底下的兵，他现在不在部队，我们已经联系了他，他让我们先带你们去他的住处等。” “你们刚联系过他，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邢翠提着的心放下一多半，只要孟择言没出事就行。 俩人又是一块摇头，“团长没说，不过根据以往的时间推算，也就这几天的事。” 看来是她大惊小怪，邢翠体会过那种丧子之痛，就忍不住想多关注孟择言一些。 把脚边放着的东西提起来，她笑着跟他们说：“知道他安全我们就不进去了，这些东西麻烦你们转交给他。” “那不行姨，团长说让你们在这等他，你们走了他回来不会放过我们的。”俩人都不敢伸手接，团长说了，必须把人带到他住处。 来之前邢翠可没想着住下，她打算的就是上午来，下午回，见一面就行。 现在虽然见不到，但知道人很好，也行。 邢翠又往俩人跟前递递东西，“没事，我跟他说是我要走，他知道小欢明天还得上学呢~” 两位同志同时后退一步，爱说话的军人同志为难道：“姨，团长是我们领导，他说的话就是命令，他说把你们带到他住处，那我俩就是扛也得把你们扛过去。” 这俩孩子真轴啊！邢翠是真怕被他们扛起来，她这么大年纪可丢不起那人！ 她转头去看唐欢，“小欢，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唐欢看看婆婆，又看看那俩似乎真的准备扛人的军人同志，“妈，咱们等等哥吧！” 她也怕被人扛着走。 刚好邢翠也是这么想的，“小同志，我们去你们团长住处等。”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像探亲的，像是被犯法被抓的。 见她们答应，一位同志接过邢翠手里的包，另一位同志帮唐欢提起她脚边的包，“距离不远，我们带你们过去。” 俩人提着包在前边带路，唐欢牵着婆婆跟在他们后边。 在知道他们已经联络过孟择言后，她也悄悄松口气，他这么长时间没跟家里联系很大可能是有任务。 放下心来后，唐欢开始察觉到一些自己的错误，她不该答应婆婆来军队找他。 军人有任务是很正常的事，联系不到也是常有的，婆婆着急她该帮她宽心，而不是答应陪着她来军营里找人。 邢翠也觉这次自己有点大惊小怪，悄悄跟唐欢说：“不知道你哥会不会生气？咱们是不是给他添乱了？” “不会的。”唐欢低声安慰她，“哥肯定知道您是因为担心他，以后咱们不随便来就行。” 邢翠点点头，“以后我得沉住气。” 俩人跟着两位军人同志走进部队大院，军人同志们带着她们绕过训练场，走到最后边的家属楼。 部队有随军名额的家属都在这一块，一共两栋五层小楼，每层八家住户。 房子的大小根据军衔分配。 孟择言住在第二栋的三楼左手边第二家，他分配的屋子是三室一厅。 两位同志把东西放到屋里后，把手上的钥匙交给邢翠，接着又带着俩人去食堂转了转。 路上邢翠问了俩人的名字，爱说话的那个叫宋诚，只笑不说话的那个叫范洲。俩人都是孟择言手底下的连长，刚才正在开会，被临时派过来接人的。 去了食堂，还听他们大致形容了一下附近比较方便的买东西买菜的店铺方位。 把她们送回家后，两位同志就先走了。 屋里十来天没人收拾过，唐欢跟邢翠接了水把家里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收拾一遍。 收拾干净后俩人坐在沙发上，邢翠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这么大的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这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主人，不然没家的感觉。” 客厅不小，但是摆设极其简单，沙发茶几电视机，除了这些东西连个装饰品都没用。 三个房间，有两间没人住，半点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唯一住人的一个房间里除了床，就剩下书桌跟电话。 孟择言没有弄书房，而是把办公的桌子放到了自己房间。 “确实得有女主人，不然太单调。”唐欢跟着附和，这里不像家像临时宾馆。 她自知自己的心思有些过界，也不会有多余的奢求。她跟婆婆一样很希望他能有一起生活的人。 电话铃声从孟择言房间里传出来，婆媳俩同时转过去。 那是孟择言的房间，唐欢没有动。 邢翠起身去接电话，她想着可能是孟清河打来的。 电话接起里边的声音却是孟择言的，他说今晚能回来，明天一早送她们回去，不会耽误唐欢上学。 俩人在电话里说了没两句，孟择言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电话响起这事，又令唐欢想起了之前你想起又忘了的事情，没给冯思思跟孙启阳打电话。 她起身走到孟择言房间门口，在门口等着婆婆接完电话。 第54章，回来 直到听不到里边的说话声，唐欢才在门口敲了敲门，说要用下电话。 邢翠让她进来把电话给她，顺便跟她说了说，孟择言说的不会耽误上学的事。 唐欢现在在张老师那里已经挂上号了，她想请假难的很，直接不去就是旷课，旷课就得写检查··· 借用电话唐欢给冯思思打电话说了今天有事，又让她帮忙给孙启阳打电话说一句。 孙启阳当时写的电话号码写了三份，一人一份。唐欢回家后就夹在书里，来的时候也没拿。 她勉强能记住第一个号码，是冯思思的。第二个实在没记住，只好由冯思思帮忙转告一下。 冯思思正好今天也有事，她要跟爸妈去走亲戚，也去不了，正想跟唐欢还有孙启阳打电话，结果唐欢先打过来了。 中午唐欢去食堂打的饭，食堂的饭量都挺大的，她打了一荤一素，外加二两米饭。 半路上遇到不少军属楼里的邻居，都问她是哪家的，唐欢统一回答是孟团长的妹妹。 还有热心的大姐拽着她问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看样子是想做媒。 被唐欢以着急回家送饭为由躲开了。 食堂的饭菜分量大，但味道确实不出色，邢翠边吃边说这厨子做饭手艺还得再提升。 吃完饭邢翠帮忙收拾孟择言房间，唐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其实孟择言房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都是军装，挂的整整齐齐。邢翠就把每件衣服都扒拉开看看，有没有需要钉扣子缝一下的。 晚饭俩人不想吃食堂，傍晚正好对门大姐敲门问要不要一块去买菜，邢翠就跟着一块去了。 唐欢还在看电视，她没那么爱看，但是不看也没事干，太无聊。 过去没多久，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邢翠回来，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不是邢翠，而是一位男同志。 看见开门的是个女同志，男同志也愣住了。 “···这里是孟团长家吗？” 唐欢点点头，“是，他不在。” “哦，那···那我一会再来···”男同志似乎有点手足无措，留下一句话，僵硬着身体转身往一边走。 他走的方向好像不是上下楼的方向，难道是这一层的邻居？ 也不留个名字什么的，唐欢都不知道该跟孟择言怎么说有人找他。 总不能说有个男同志找你，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 或者她可以说是哪家的！ 唐欢悄悄伸出头，看着男同志离开的背影，想看清他去那个屋子。 只见男同志走到隔壁门口突然停下，唐欢以为他是准备掏钥匙进门，却没想到他转过身往回走··· 转过身来的丘志刚看着孟团长门里伸出来的小脑袋，面上开始爆红。 “我···我走错了。” 有什么比一个社恐碰上社死事件更可怕的吗？ 唐欢把头收回来，想关上门又觉得这样很没礼貌。于是她脑子没反应过来，头已经又从门口伸出去。 “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好跟孟团长说谁找他。” “···我叫丘志刚。”丘志刚红着脸回答。 “嗯。”唐欢再次收回脑袋，想关门还觉得不太合适，这回伸出半边身子对着丘志刚摆摆手，“丘志刚同志再见。” 说了再见，这下可以关门了。 关门声响起，丘志刚站在原地，半天再没有小脑袋伸出来，他才脚步僵硬的往楼下走去。 关上门坐回沙发上，唐欢心里默念了几句丘志刚，把这个名字记住，怕一会儿给忘记。 没过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唐欢跑过去开门，这回肯定是邢翠同志。 门一打开，她面上笑稍淡一些，往边上让开路，嘴里跟门外的人打招呼，“哥，你回来了。”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孟择言看着门里的人，这个场景或许在他梦里出现过，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熟悉。 “嗯。”孟择言笑笑走进屋里，没发现邢翠同志，问：“妈呢？” “妈去买菜了，她也不喜欢食堂的饭。”唐欢伸手关上门，走回沙发上坐下。 孟择言往房间走笑着问：“你呢？你觉得食堂的饭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唐欢笼统的回答。 孟择言没再说话，走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同在一个院里，跟同在一个屋里原来是很不同的，唐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耳朵却总是不自觉的去寻找他发出来的声音。 他换鞋的声音，他洗手的声音，他走路的声音··· 她不想去捕捉那些声音，可那些声音像是不受控制往她耳朵里钻。 等孟择言从房间里出来，唐欢从沙发上回过头，“刚才有个男同志找你，他说他叫丘志刚。” 孟择言点点头，看着沙发上的唐欢，“我知道了。” 她不会知道在她转身回头的时候，他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 晃神过后，只听见一个人名，丘志刚。 他的知道了是一个不好戳破的谎言。 他换了一身衣服，不是军装，是那次在商场买的衣服。 不是第一次见他穿，他试衣服的时候唐欢见过，但却还是觉得高大俊朗。 唐欢回过头接着看电视，就连扮相丑陋的大恶人也看得格外认真。 脚步声又响起，这次离她越来越近，孟择言抓着一把凳子放在沙发边上坐下，一起看电视。 他怎么不去找丘志刚问有什么事？却在这里看电视。 呼吸无意识都放轻很多，就连电视剧中间插播的广告唐欢都看得挺认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敲门声再次响起，唐欢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 她极快跑到大门口打开门。 邢翠买菜回来，屋子里热闹起来，孟择言终于放弃看电视，而是去厨房帮忙做饭。 厨房里的聊天声会传出来，唐欢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千里耳。 孟择言耐心的跟邢翠说这一层的邻居，家里人叫什么，人品怎么样。 母子俩在厨房忙活，唐欢坐着看电视，顺便耳听八方。 现在这个时间段没有电视剧，只有广告，广告结束就是新闻联播。 这顿饭是在新闻联播主持人的说话声中度过的。 第55章，帮忙? 饭没吃完，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唐欢转头看门口，这时候来敲门的肯定是找孟择言的。 孟择言直接站起身去开门。 孟择言身形高，直接把门口挡了个彻底，唐欢跟邢翠都看不清门外头是谁。 听声音能听出来是个男同志。 跟门外的人说了几句话，孟择言回过头看婆媳俩，“你们先吃，我出去说两句话。” 说完走出家，顺手带上门。 来找孟择言的就是之前来过的丘志刚，丘志刚是孟择言手底下营长之一，下午才出任务回来。 那会儿是想找孟择言汇报一些情况，没想到团长不在家，反而碰到了他妹妹。 一开始他也不知道那个女同志是团长妹妹，是后来听其他人说的。 孟择言带着丘志刚往楼下走，军属楼前边有一大块空地，被收拾出来建成了一个小训练场，方便军属楼里的住户活动。 俩人围着训练场散步，丘志刚把这回带着手底下战士们出任务的情况汇报了汇报。 丘志刚这人面上是个大老粗，但是粗中有细，他带队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把他做的不足的地方稍稍提点过，孟择言就准备结束谈话，他饭吃一半还得回去吃。 丘志刚年纪比孟择言小两三岁，至今还是个单身。 孟择言等着丘志刚说走，但是丘志刚一言不发跟在他后边走。 往常这丘志刚挺有眼力见的，今天怎么傻愣愣的？ “志刚，你还有什么事吗？”孟择言主动问他。 “啊···有···，有个事。”丘志刚面上又开始爆红，铜色皮肤根本遮不住，轻‘咳’几下清清嗓子，“团长，你妹妹有···有对象吗？” 把他能提出来的事想了很多，独独没有想到这个。 孟择言脚步停下，转身冷厉的看着身后的丘志刚。 丘志刚被他瞅的越不好意思起来，头一回扭捏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团长，你··你也知道，我一直也没个喜欢的姑娘···” 孟择言的眼神快要化成实质，偏偏丘志刚这时候顾不上察言观色，他忙着把自己的心意跟团长说一说，想让他帮忙。 “我家里没什么亲人，跟她在一块就跟上门女婿没区别。” 听着他越说越上劲，孟择言伸手拍拍他肩膀，“志刚，男人都是先建功后成家，我都还没结婚，你急什么？” 好不容易碰见喜欢的姑娘，丘志刚还是挺执着的，当然他也很认同团长的话，可是，“团长我现在都是营长了，我手底下连长都结婚了。” 自从孟择言调过来，他们团到目前为止没有新增半个结婚的，战士们私底下都传言他们团是光棍团。 虽然就是个玩笑，但他们得努力打破，遇到喜欢的就得主动。 “你为什么不向上比呢？”孟择言反问他，并且试图让他歇了这个心思，“而且我··妹她人娇气，不好养，现在还在上学。” 丘志刚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似乎知道了孟团长为什么还单身。 “团长，你不能跟老领导比，他那是年轻时候跟喜欢的姑娘失散了，这么些年才一直单着。你现在还没个喜欢的姑娘，···是吧！” 孟择言硬是让丘志刚给弄得无话可说了，他长出口气：“丘志刚我记得二营营长他母亲是个保媒拉纤的好手，明天给你一天假，你提着东西去找她聊聊。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去喝喜酒。” 说完他转身就走，剩下的饭估计是没胃口了。 营长这话啥意思？让他去找媒人，这是不给帮忙的意思？ 要是随便哪个女同志都行，丘志刚能单身到现在吗？ 他快走两步追上孟择言，不死心的跟着他，“团长你就帮我问问你妹妹，看她愿不愿意跟我先聊聊？我不强求，真的！” 孟择言加快脚步，他现在能忍的住不对丘志刚动手全靠曾经抄过的军规。平时看着挺有眼力见的人，现在怎么跟个没脑子的一样。 孟择言上楼，丘志刚就跟在他后边，“团长你帮帮我！” 楼道里这会儿没什么人，但不代表丘志刚的话别人听不到。 实在被缠得没办法，孟择言朝他甩甩手，“我知道了，你滚蛋。” 果然那几个结婚的就是有经验，想找对象最重要的是缠！团长答应了，丘志刚话锋立马一变：“团长那我就不打搅你了，那个事拜托了！” 孟择言头也没回上楼，明天就派人押着丘志刚去找媒人，必须给他安排上相亲。 今年必须让他结婚。 他回到家，桌上吃饭的人已经散了，盘子里给他留着饭菜。 唐欢跟邢翠在厨房洗碗，邢翠跟她念叨那会儿跟人一块出去买菜听到的八卦。 这军属楼里家家户户挨得太近，每家有点什么大动静边上的都能听得到。吵架打架的根本藏不住，不出半天家家户户都知道。 孟择言坐回桌边，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气不过又放下筷子。 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里边的两名女同志。 感觉到被人盯着，唐欢转过头，发现厨房门口的孟择言，他正在看邢翠同志洗碗。 “吃完了没？吃完了把碗拿进来。”邢翠跟厨房门口的人说。 唐欢已经回过头去，孟择言看她一眼，走出去端碗筷。 他也是一时被气的失了智，是丘志刚对她有意思，跟她有什么关系，他竟然还生她的气。 回桌边端着碗筷，孟择言这次走进厨房。 厨房里地方不大，两个女同志在里边还不那么明显，孟择言进去后就有些拥挤。 他站在唐欢身后把碗筷给洗碗的邢翠同志，手肘没注意在她背上碰了一下。 正在擦碗的唐欢默默往前弯一点背，不小心碰到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把碗筷拿给母亲后，孟择言也察觉到厨房有些拥挤，往外走几步，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里边忙碌的俩人，温声问：“明天一早回学校行吗？或者我等下送你们回家也行。” 回学校是在问她没错，唐欢把摞起来的碗端起来转身放进碗柜里，“都行，只要不迟到就可以。” 第56章，送她们 “那就明天一早？”本来是明天才能回来，接完电话后孟择言急忙赶回来的，现在有些累。 “嗯。”唐欢关上碗柜。 邢翠没有意见，她每天都有空，啥时候回去都行。 碗筷洗好，邢翠拽着唐欢去楼下遛食，楼底下训练场上有不少人，热闹着呢！ 好些小孩儿到处跑，唐欢她们刚出楼下门，就被一个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怕摔倒小姑娘一把抱住唐欢的腿。 唐欢笑着低下头，白嫩嫩的小姑娘咧嘴朝她乐，露出嘴里漏风的牙齿，“对不起阿姨，撞到你了。” “没关系，你没撞疼吧？”唐欢伸手在她白嫩的小脸上轻轻捏捏，软乎乎的。 放开唐欢的腿，小姑娘摇摇头，头上两个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 不远处有人在喊她，小姑娘跟唐欢挥挥手，甩着小辫子朝着那边跑过去。 看着小姑娘离开的模样，邢翠眼里满是羡慕，没忍住感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孙女？” 孟择语说结婚的时候，她以为很快就能当上奶奶，没曾想却是意外先来。 孟择言又是个说不通的，婚都没结，她什么时候能有孙子孙女。 像婆婆这个年纪边上的邻居，好些孙子孙女都大了，唐欢之前也听过她羡慕。 “妈哥不是说三十岁结婚吗？再等两年，会有的。”唐欢挽着婆婆的胳膊安慰她。 俩人在训练场上溜达，邢翠忍不住把目光放在玩闹的孩子们身上。 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她想出一个惊天的主意：“小欢，等你以后结婚生了孩子也叫我奶奶吧？到时候帮你带。” 惊讶的看着她，几秒后唐欢笑着点点头，“如果以后生孩子就让他叫您奶奶。” 如果没孩子，那就没办法了。 她都没准备结婚，哪来的孩子？ 邢翠高兴不少，现在就看是小欢先结婚还是孟择言先结婚，不管那个结了婚，她都能抱上孙子。 在楼下溜达半圈，天气有点冷，俩人一块回家。 孟择言在沙发上合眼靠着，像是睡着了。 邢翠找了个毯子先给他盖上，俩人静悄悄的开始收拾床铺。 除了孟择言那个房间，剩下的房间里都有床跟衣柜，应该是买家具的时候统一买的。 邢翠负责开始找被子，唐欢负责把床上的床单都揪掉，那么长时间不住人，都是灰尘。 把床单都换过，放上被子枕头，就可以休息了。 邢翠过去把孟择言拍醒，让他回房间睡觉。 只是等人却等睡着的孟择言掀起毯子站起来，想去给她们拿被子，却被邢翠同志告知都收拾好了，不用他管。 跟邢翠说了句卫生间有热水可以洗漱后，孟择言就回了房间。 两个卧室一个大点的，一个小点的，唐欢住在小的那间。 去卫生间洗漱完后，就关门上床睡觉。 从来到这里好像还没有换床睡过，不知道是不是认床，唐欢有点失眠。 硬是睁着眼睛熬到窗户外头变亮，一点不困，精神抖擞。 她也想闭上眼睛数羊，但是那些羊在她脑子里乱窜，越抓越精神。 客厅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唐欢的顺风耳自动分辨出这个脚步声是谁的。 他先是敲了唐欢隔壁邢翠同志的房门，叫她起床。 接着十几分钟后，邢翠同志来敲唐欢的房门喊她起床。 把被子叠好，床上弄平整，唐欢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走出房间。 孟择言已经洗漱好，出门去食堂买早饭。 等他回来，两位女同志也洗漱完，正好吃饭。 徐谦没有来，孟择言自己开车送她们。 俩人跟在孟择言身后下楼，这时候大部分人家都还在睡，能碰见的人寥寥无几。 跟着他走出一段距离，碰见的人逐渐多了不少，大都是早起来准备训练的战士。 带着她们走到车边，孟择言伸手去拉副驾驶车门，他们身后有人喊他。 “团长~” 三个人都回头去看，有个人正往这边跑。 孟择言一看跑过来的是谁，面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阴魂不散的丘志刚！ 丘志刚昨晚回去又跟那几个结了婚的战友们取了取经，都说男同志得主动一点。 这不他特意带着几个起得早的战友在这块溜达，就想偶遇一下子。 唐欢昨天见丘志刚的时候，他穿着旧军装，挺不修边幅的。 这会儿跑过来的人穿着崭新的军装，头上的军帽都戴的整整齐齐，她还真没看出来是谁。 等他跑近一点，唐欢才认出来。 丘志刚不敢多瞅唐欢，怕脸红，他本来就黑，再一脸红不好看。跑过来跟孟择言行个军礼，跟他说：“团长，你送阿姨跟妹妹回去？正好你不是说今天给我放假，我一块去吧？” 孟择言硬是被丘志刚的不要脸气乐了。 司马昭之心！ 他倒挺会移花接木的，他昨天说的放一天假是让他去干什么，他是绝口不提。 “正好你放假，你昨天跟我汇报的内容我记不太清，你回去写一份具体内容给我。”孟择言笑着回他。 他这辈子没用官大一级压过人，真被这小子给逼出来了。 “啊？”丘志刚明明记得昨天他汇报的时候，团长还跟他讨论过，这怎么说记不清就记不清了！ 但这是公事，他还不能不答应。 行个军礼，丘志刚朗声应到：“是！” “去吧。” 说完孟择言拽开副驾驶座车门，看向两位女同志。 唐欢伸手拉开后车门，抬脚坐上车。 邢翠不喜欢坐前座，跟着唐欢要坐后座。 孟择言关上副驾门，合着这俩人把他当司机··· 他绕到另一边上车。 但是丘志刚没走，一看阿姨后边的门还没关，凑过去帮忙关门。 顺便跟两位女同志告别，“阿姨再见，妹妹再见，团长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终于敢看唐欢了，再不看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着。 他看着她说的，这话应该是跟她说的吧？ 唐欢笑笑，没说话。 因为她不知道团长说的啥事。 丘志刚觉得唐欢这是答应考虑，高兴地帮忙关上车门。 朝车里挥手，顺便对着团长呲着白牙乐，他的终身大事就拜托团长了！ 第57章，送她们2 孟择言看着丘志刚的笑只觉得碍眼，没搭理他启动车子，往外开。 邢翠透过车窗观察了丘志刚几眼，她这么大年纪什么没见过，这小伙子指定是对她家小欢有点意思。 估计是想让孟择言做媒。 “择言，那孩子多大年纪了？家里情况怎么样？”车开出一截后，邢翠先打听起来。 唐欢一晚上没睡，靠在婆婆肩膀上闭着眼睛休息。 没想到自己没说，倒是被邢翠同志先猜出来。孟择言声音有些严肃，“妈你别乱点鸳鸯谱。” 邢翠翻他一眼，她怎么乱点鸳鸯谱了？她就是随便问问，了解一下。 又没说那孩子跟小欢合适！ 再说，小欢还不一定愿意呢。 “我给你介绍不成，我给小欢留意，你管的着嘛！” 晚上不睡，现在困意上来了。但是婆婆的话唐欢听的还是挺清楚的，她勉强睁开眼，低声跟她说：“妈我暂时没别的想法。” 之前没想过，现在就更加没这个想法了。 邢翠顾不上跟孟择言生气，又劝起唐欢来：“傻姑娘，这男同志得一点点了解，遇到合适的慢慢相处。等过几年年纪大了想慢慢处，都没那个时间。” 年纪越大处对象结婚就难免仓促，这一仓促就容易看走眼。 多少急急忙忙结婚的，婚后才发现性格不合适，那能怎么办？就那么凑合一辈子。 “妈，等上大学再说吧。”唐欢实在太困，又合上眼随意敷衍着。 她的心要很久才能腾空，腾空之前跟跟别人有牵扯，那是对双方的不负责。 邢翠想了想，明年前半年高考，后半年上大学，好像也没多久了。 “也行。” 车里安静下来，唐欢很快睡沉。 邢翠昨晚也没睡太好，猛地身边少个人，睡不踏实。被唐欢传染，靠在她头上也一起睡着。 只有开车的孟择言是最清醒的，她说‘等上大学再说’。 大学后她会找到喜欢的人，会认识许多优秀的男同志··· 唐欢睡得很沉，她不知道开车的人透过后视镜看过她多少次。 甚至连车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 孟择言看了时间有富余，先把车开到家门口，把邢翠同志送回去。 被大儿子拍醒，邢翠睁开眼，看看外头大门挺眼熟，好像她家。 唐欢还在她肩膀上靠着，她晃晃肩膀喊她：“小欢，到家了，醒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抬起头，转头看婆婆正在下车，唐欢跟着往边上挪，一起下车。 挪到车门口，还没抬起脚，车门口被一只手臂拦住，“你接着睡，我送你去学校。” 抬头看站在车门外的孟择言，又转头看已经开门进院的邢翠同志。 困意实在抵挡不住，唐欢点点头，往回挪一点，靠在后背上接着睡。 车门被关上，汽车驶出巷子。 吉普车在公交站附近停下，孟择言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到上课时间。 后座上的人还睡得很香，她昨晚没睡好吧？ 再让她睡下去就要错过上课时间，孟择言转过身子手伸到后座，想把她拍醒。 却在快碰到她肩膀的时候僵住，一秒，两秒，三秒··· 最后还是收回手，开口叫她：“小欢，到学校了。” 从家到学校的这一截睡得并不沉，他一喊唐欢就缓缓睁眼醒过来。 清醒几秒后，坐直身体开口：“那我先走了。” “好。”孟择言从后视镜看她，温声应到。 挪到车门边，推开车门，抬脚下车，动作还算利索。 却在关车门的时候愣住。 她没带书包··· 孟择言好像也察觉到这个问题，及时建议：“还有二十几分钟上课，去拿一趟吗？” “不用，我跟同桌用一本也行。”至于作业，跟老师说一句，中午回去拿也可以。 不料孟择言却说：“我等下给你送过来？” 他说的是问句，听在唐欢耳朵里却是肯定句，他一定会给她送过来的。 唐欢抬脚坐回车上，“还是现在去取吧。” 嘴角扬起笑意，孟择言利索的调转车头。 这回唐欢没有睡着，她靠在后座上垂眸看着自己手指。 “丘志刚想让我问你有没有找对象的想法。”孟择言的声音在车里响起，“我没准备帮他问。” 唐欢正在走神，闻言抬眸往前看，跟后视镜里的人对视在一处。 “嗯。”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垂下眼眸。 孟择言也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到家门口后，唐欢下车小跑着回屋拿到书包，又跑着回到车上。 两人再没说话，孟择言那话是什么意思，唐欢不敢去想，怕自己多想。 或许他只是觉得帮别人问弟妹有没有找对象的想法，不合适。 又或者他觉得两个人不合适。 有太多的理由，唐欢不敢去想那最不可能的一个。 这回车不是停在公交站，而是停在学校边上。上课时间快到了，学校附近已经没有学生。 唐欢下车，对着车里说了句：“哥我先走了。” 说完关上车门，朝着学校门口跑过去。 孟择言坐在车里看她小小的一只跑远，她真的没有好奇心吗？为什么不问问为什么不帮忙问？ 还是说她不在意？ 如果她真的问了，他该怎么说？ 孟择言思索后，自嘲一笑，驱车离开。 唐欢跑进教室，还没坐到座位上，铃声响起。 冯思思悄悄对她竖大拇指，她还以为今天她又要请假呢！ 早读是语文，唐欢取出课本，开始朗读。 一开始好好的，可能是同学们的读书声有催眠的作用，唐欢开始慢慢垂下头。 每当老师经过，冯思思就赶紧用胳膊肘碰碰唐欢，她立马坐正朗读。 装腔作势几秒钟后接着捣蒜。 一场早读唐欢睡得挺好，给冯思思累够呛，她现在就是个放哨兵。 下课铃一响，唐欢彻底躺到桌子上睡觉。 冯思思问她昨晚是不是做贼去了？她愣是没听到。 等上课铃声响起，唐欢终于睁开眼，使劲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清醒。 上课听讲，下课睡觉，是这一天唐欢的上学状态，午饭时间她都没去吃饭，用来补觉。 第58章，考试 昨晚睡不着的时候觉得挺精神的，白天真是受罪。 冯思思硬是等到放学，俩人一块坐上公交才有时间问自己的好姐妹，“欢欢，老实说你昨晚干嘛去了？” 靠在她身上，唐欢有气无力，“昨晚失眠，睡不着。” 直到现在她大概知道了自己为什么睡不着，估计是有些小兴奋。 可真没出息。 “你还有这毛病呢？”冯思思突然就找到认同感，“其实我高考前几天也睡不着，不过你这可比我严重多了，一个摸底考试你都紧张，高考怎么办？” 上个星期老师们才宣布这个周三进行摸底考试。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好姐妹，她甚至连失眠理由都帮她想好了！ 以至于唐欢都不好意思骗她，而选择了实话实说。 听完唐欢的失眠情况，冯思思放心不少，“你肯定是认床，幸好不是考试紧张。” “嗯，是认床。”唐欢也跟着认同。 不是也是。 “昨天咱俩都有事，孙启阳让我跟你说换这个周日再去看电影。”昨天冯思思打电话过去说俩人都有事，孙启阳老不开心了，还说让下周日让她们请他。 唐欢心里有事，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嗯。” 她回到家，门口没有停车。 看样子孟择言已经回部队了。 一家三口坐在院里吃饭，隔壁院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 不是吴婶刻薄的嗓音，而是气愤的男声。 听声音是卫大鹏的。 卫大鹏一说离婚，吴英就绝食抗议。 卫大鹏说不离婚也行，让吴英娘家还钱，吴英娘家那群人只有俩字，没钱。 以前最能忍气吞声的卫大鹏，现在就是炸药包，不用别人点他自己都快炸了。 听着卫大鹏骂的那些话，邢翠伸手捂唐欢耳朵，“这老卫以前说话挺文明的，这怎么骂的这么脏！” 孟清河也没见过卫大鹏这个样，只是摇摇头，站起来把桌子端起往灶房走，“回家吃。” 卫大鹏现在已经快没招了，离婚离不了，钱也没人还。 灶房门关上，声音能小不少，正好天气变凉，以后就在灶房吃饭了。 周三摸底考试，唐欢发挥还不错，能保证卷子上的基本都会，不确定的也有一多半的几率蒙对。 说实话这次摸底考试同学们比唐欢这个当事人还要关注唐欢的成绩，张老师总是夸唐欢成绩很好，但是同学们中间有传言她是走后门进的二班。 听说她第一次来教室就是家长直接带到校长办公室去的，考试的时候家长还在里头陪着。 张老师看见的成绩是不是真实的还两说。 人家学习好的都去了一班，真要学习好谁来二班？ 老师批卷子很快，礼拜三考试，礼拜四发卷子。 这次摸底考试也是想让学生心里有点数，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张老师干脆把每科的试卷都拿过来一起发下去。 全班同学卷子都发下去后，只有唐欢跟前的桌子上空空如也。 冯思思翻到自己的英语试卷，看着试卷上头鲜红的七十二分愣住，她英语竟然考了七十二分！ 要知道她以前最高成绩是三十六，还是纯蒙的。 她激动地指着卷子上的分数让唐欢看，“欢欢，你真是我的救星！” 她其他科目没有大问题，就算高考的时候英语能考七十二，那也是稳稳地上大学。 “还有谁的卷子没有发下去？”张老师站在讲台上问。 没人说话，都左顾右盼看谁的没发。 唐欢慢慢举起手来，“老师，我的。” 她能确定自己考的还不错，但不懂老师为什么要把她的卷子压下。 难道是这次考的没有之前入学考试高？张老师不满意？ 张老师把几张纸卷拿起来，在讲桌上拍拍，“唐欢同学，为什么不给你发卷子，你心里有数吗？” 唐欢没数，但不能这么说，张老师会不会以为她挑衅？ “我觉得这次没考好。”唐欢站起来主动承认错误，可能是这一阵太懈怠了。 听她这种狡辩的话，那几个背后偷摸嚼舌根的都鄙视的看着她。 成绩不好就成绩不好，还好意思说自己没考好？ 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学生，脸皮真厚！ “老师，唐欢同学考了多少分？不会拉低咱们班平均分吧？”有那着急看唐欢出丑的同学唯恐天下不乱。 “拉低咱们班平均分？”这些人啥心思冯思思一听就知道，虽然心里有数唐欢肯定考得很好，但是她不能忍，“张琳你还怕咱们班平均分被拉低吗？有你在咱们班平均分也高不起来呀！你这回及格了几门？” 被冯思思的话臊的脸红，张琳没跟她纠缠，催着张老师念成绩，“老师，你念念唐欢同学成绩呗，她转到咱们班第一次考试，我们都想知道。” “对~” “老师念念吧！” “她不是学习成绩可好了吗？” ······ 有那么几个搅屎棍跟着起哄，张老师用黑板擦拍拍讲桌，“安静！” “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念念。”张老师叹口气，对着唐欢说：“唐欢同学，你自己也要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做题的时候认真一点。” 唐欢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考的很差，但是冯思思的卷子她瞟了几眼，冯思思对的她对了，冯思思错的她也对了！ 张老师拿起卷子一张张往过念，面上严肃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激动，“唐欢同学，语文一百一十五，数学一百二十，生物四十七，历史九十二，地理八十七，政治九十五，英语一百分。 总分六百五十六分，排咱们班第一名，整个年级第一名！” 张老师带二班这么久，学习成绩最好的能挤到全年级第十，他做梦都没想到他能带出个年级第一来。 念完唐欢的成绩，张老师拿着卷子指指刚才起哄的张琳，“张琳同学你要是能考唐欢同学的成绩三分之二，我就知足了。” 没打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张琳红着脸没说话。 “唐欢同学我还是要批评你，哪怕你是我们班第一名，全年级第一名。”张老师拿着卷子走下讲台，把卷子放到唐欢桌子上，“你自己看看你错的题，不是不会，是粗心。这个毛病一定得改！” “张老师，我以后会注意。”说实话唐欢都觉得张老师嘚瑟的样子挺欠揍的，当然她承认自己粗心不对。 第59章，奖励? “同学们要多多向唐欢同学学习，有不懂的不会的，也可以向唐欢同学请教。”张老师的激动真是无以言表，“还要重点表扬一下冯思思同学，她这次的英语成绩提高非常多，总成绩跟年级第十名只差一分。” 冯思思没想到这夸奖还有她的事，张老师是班主任还是英语老师，因为英语太差她在张老师面前就没抬起过头来。 这回竟然得了夸奖！ 得了夸奖的冯思思十分开心的跟同学们分享分数提高的秘诀，“我的英语成绩能提高，也要感谢我的同桌，唐欢同学私下给我开的小灶。” 那些个没脑子的还在背后诋毁她姐妹，而她已经因为姐妹的小灶成绩突飞猛进。 让那些傻子后悔去吧！ 这不是又说到张老师的心坎上了吗？ 一节课张老师夸了十来回唐欢，直夸得唐欢都不好意思抬头。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张老师前脚出教室，张琳后脚过来了。 冯思思正想问唐欢要不要一起去厕所，张琳就在她边上站定。 瞬间斗志昂扬，冯思思不满的说她：，“怎么私下说人坏话不解恨，还想当面骂人不成？” 唐欢也警惕的看着张琳，她不会是来打架的吧？ 张琳却低下头，小声道歉：“唐欢同学对不起，我不该跟人说你小话，我跟你道歉。” “······”冯思思觉得脑瓜子上让人扇了一巴掌，嗡嗡的。 张琳吃错药了吗？ 唐欢的感觉跟冯思思差不了多少，张琳这变脸速度赶上川剧变脸了！ “张琳同学你别在意，其实我背后也没少骂你。”唐欢笑笑，张琳就是那种背后好挑拨是非的小人，她们并没有正面上的矛盾。 她跟冯思思背后也没少骂她，谁还没个气愤的时候了。 张琳来道歉就是看冯思思英语成绩提高那么快有点眼热，都是奔着大学去的，谁跟分数有仇啊？她也想进步。 她干笑两声：“····呵呵，你不生气就好。” 唐欢摇头，“我不生气，每次生气就背后骂你，骂完就不生气了。” “······”张琳无语，这个唐欢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别人的道歉。 天彻底被聊死，唐欢没再管张琳，问冯思思：“一起去厕所吗？” 冯思思站起来跟唐欢一块往外走，张琳尴尬的回了自己座位。 出了教室的俩人挽着胳膊笑着往厕所跑，休息时间就那么点，刚被张琳耽误两分钟，得加速。 唐欢知道自己挺单纯的，但她只是单纯又不是蠢。她单纯是因为没接触过太多人跟事，不是分不清善恶。 背后传谣言中伤人，就一句道歉就觉得自己能被人原谅，甚至还想占点便宜，做梦呢？ 晚上回家唐欢把考试成绩跟老两口说了说，邢翠激动地表示明天晚上给她做点好吃的奖励一下。 就这个成绩，大学那不是十拿九稳！ 白天上学的时候，唐欢还想着晚上回家吃什么饭，就邢翠同志的手艺，奖励肯定好吃。 万万没想到，她晚上回家家里冷锅冷灶，甚至老两口都不在家。 唐欢又开始想老两口是不是去饭店打包饭菜去了，结果等了一个钟头俩人都没露面。 有点担心，她准备去问除了吴婶家之外的其他邻居。 连着两家没人在家，终于第三家有人开门，并且告诉她真相。 卫大鹏跟吴英干架，俩人身受重伤，邻居们帮忙给送医院去了。 本以为吵架就已经是巅峰的唐欢，再次开眼了，打架还双双受伤，这得下多狠的手？ 很好，今天的奖励没了，甚至她得自己想办法弄饭。 简单的煮个粥，热个馒头，炒个西红柿炒鸡蛋得了。 幸好煤球炉子没有灭，简单的淘米下锅，开始熬粥。 怕不能及时看到锅的情况，唐欢回屋把作业拿出来，抱到灶房一边写作业，一边盯着锅。 大米慢慢熬出香味，唐欢肚子开始咕咕响，平时她放学邢翠同志就已经做好饭，收拾收拾就能吃饭。 放学了有人做好饭等着真的太幸福！ 正屋里电话响起，唐欢看一眼自己的粥，应该还得煮一会儿，放下钢笔跑回正屋去接电话。 打电话的是孟择言，昨晚跟邢翠同志打电话的时候听她夸奖了唐欢的成绩，说是今天要给她个奖励，他就是随便打听一下情况。 电话被接起他笑着问：“奖励的怎么样？” 听出对面的声音，唐欢看看空荡荡的院里，幽幽开口：“不怎么样。” “嗯？”孟择言奇怪，昨天邢翠同志信誓旦旦的要奖励她，怎么会是不怎么样？ 他是不是没有听出来声音不对？ 唐欢有些低落，手指捏着电话线，“隔壁老两口打架，都受伤了。” 孟择言懂了，“他们去帮忙，都没顾上你是吗？” 唐欢怔住，手指捏着的电话线松开，嘴唇控制不住的勾起，所以他听出来是她的声音。 没等到她回答，孟择言又问：“家里有晚饭吗？你吃饭没有？” 明知道只是简单的关心，但心口涌起的雀跃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唐欢手掌捂着话筒那端，长长呼吸几口，才开口说话：“还没吃，我正在做。” 孟择言没见过唐欢做饭，竟不知道她会做饭，“做的什么饭？” “太难的我不会，正在熬粥，等下炒西红柿炒蛋。”这已经是最简单的饭菜了，唐欢觉得自己应该可以。 熬粥确实挺简单，孟择言语带笑意：“西红柿炒蛋先放西红柿还是先放蛋？” “······”唐欢觉得他在笑话自己，这种常识问题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有一丢丢的不乐意：“我见过妈做西红柿炒蛋，我会炒！” “嗯，你会炒。”孟择言笑着说，说话的语气细细听来与轻哄无异。 不知怎么回事，耳朵有点烫，唐欢微微挪开听筒，“我要去看锅，先···不跟你说了。” “好。”孟择言笑着应答，声音有些低的又说一句：“奖励等我回去补。” 唐欢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对面已经挂断。 爸妈说要给奖励是闹着玩，他给什么奖励？何况只是摸底测试而已。 抓着听筒半晌才放回电话上，唐欢失神的走回灶房。 炉子上熬粥的锅沸腾着，她坐在一边看着锅里。如果底下的火苗不灭，粥就会一直沸腾下去。 直到熬干。 第60章，孙启阳来家里 把一个不该走进心里的人赶出去，真的好难。 他的一点点关心在她眼里都会无限放大，这样不好。 粥熬的差不多，唐欢准备炒菜，两个鸡蛋，两个小点的西红柿。 切西红柿不用刀工，只要切成小块就行。 起锅烧油，等油热倒入蛋液。鸡蛋液倒入滚烫的油里，两者接触发出噼啪的响声，怕油溅出来吓得唐欢后退了两步。 等她觉得响声变小，伸长胳膊开始搅和鸡蛋，鸡蛋已经炸成了蛋饼。 她好像油放多了··· 蛋饼就蛋饼吧，唐欢用筷子把蛋饼撕成小块，也是一样的炒。 把炸完蛋饼的油倒出来一点，开始炒西红柿，葱花放进去搅和搅和，再把西红柿倒进去。 等西红柿炒出汁水，蛋饼倒入西红柿里，放点盐翻炒翻炒。 第一次炒菜拿捏不好盐的多少，唐欢放一点尝一次味道，再放一点再尝一次味道，硬是放了三四回才刚好。 看着做成的西红柿炒蛋，唐欢露出满意的笑，做饭好像挺简单的。 她给老两口留出一部分饭菜，给自己舀了一份，独自坐在灶房里吃饭。 人多跟人少吃饭真的不是一个感觉，她觉得自己的水平似乎不错，但是一个人吃着不香。 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到灶房里，唐欢放下碗筷高兴的站起来，准备把自己的第一次做饭成果展示给老两口。 谁知道回来的不止有老两口，还有个不该出现的人，孙启阳。 “好久不见唐欢。”孙启阳笑嘻嘻的跟从灶房出来的唐欢打招呼，他回家路上正好碰见师父师母，就顺便捎了一程。 也就不到两个礼拜没见，唐欢觉得不至于算好久不见。 大门口停着白色轿车，看样子老两口是孙启阳送回来的，唐欢笑着先道谢：“谢谢你送我爸妈回来。” 孙启阳不乐意，“送师父师母回家，那不是应该的嘛！” 说完追着孟清河往屋里走，“师父，我有点事还想请教您。” 邢翠走到唐欢边上，看着孙启阳没个正形的模样摇头，拉着她往灶房走。 进了灶房关上门，这下终于憋不住了，小声跟唐欢唠叨：“这小伙子油嘴滑舌的，一路上把你爸哄得···啧啧···晕头转向的。” 听着邢翠同志的念叨，唐欢取一双筷子夹一块西红柿炒蛋送到她嘴边。 邢翠张口吃进嘴里，唐欢站边上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样好吃吗？” 邢翠点点头肯定，几秒钟后从嘴里取出一块特别小的蛋壳。 笑不出来了，唐欢敲鸡蛋的时候没有看到有蛋壳掉进去，重要的是她吃了这么半天都没吃到！ “这有什么的，比我强多了！”邢翠笑着拍拍唐欢头顶，忆起年轻时候的事，“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做饭比你可难吃多了，那时候你爸经常吃鸡蛋壳。 有时候怕我受打击，吃到鸡蛋壳也不往外吐，我坐在他边上都能听到他咬蛋壳的声音，让他吐他还说没有。” 孙启阳送他们回来，肯定要留那孩子吃个饭。 唐欢的西红柿炒蛋算一道菜，邢翠上手准备再炒两个。 “妈你再跟我讲讲你跟爸年轻时候的事呗？”唐欢帮不上忙，就坐在桌子边上听故事。 老两口一辈子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属于细水长流。 哪怕平平无奇的小事，但经过婆婆讲出来唐欢都觉得温情满满。 两个人相伴一辈子也是个很浪漫的事。 唐欢双手托着下巴，听邢翠同志说她跟老孟年轻时候相亲的事，面上挂着柔和的笑。 羡慕，怎么可能不羡慕。 菜炒好，邢翠让唐欢回家里喊他们过来吃饭。 唐欢把桌子上摆着的课本送回屋里，跑到正屋去叫他们吃饭。 俩人在屋里孙启阳不知道说了什么，把老孟逗得不住地笑，往灶房走的路上都是笑容满面。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邢翠觉得招待不周，不好意思的开口：“今天时间急，来不及做太复杂的菜，等哪天你有时间过来，姨给你好好露两手。” “这菜就够好了师母。”孙启阳特别捧场的竖起大拇指，“您这厨艺开个饭馆都绰绰有余。” 虽然知道这小子油嘴滑舌，但是那个女人能不爱听好听的话呢？ 邢翠很快就被夸得合不拢嘴，不住的劝孙启阳多吃点。 孟清河吃老伴的饭这么些年，西红柿炒蛋一入口就知道这菜不是她炒的，“小欢做的西红柿炒蛋挺好，跟你妈年轻的时候手艺不相上下。” 孙启阳刚才就尝了一口，一听这菜是唐欢做的，顿时来了兴趣。 这要是不知道邢翠同志年轻时候炒菜的事，唐欢肯定就把这话当成夸她了,“爸，你也吃着蛋壳了?” 唐欢这话话音落，孙启阳嘴里传来清脆的一小声蛋壳咬碎的声音。 “我没吃到，我是说这个味道很像。”孟清河摇头，他可没笑话小欢的意思，说的是实话。 刚才那点声音都听到了，孙启阳似乎没有吐出来的想法，唐欢于心不忍：“孙启阳吃到蛋壳就吐出来吧？” 她发誓她真没看到蛋壳掉进蛋液里！ “没有，我也没吃到蛋壳。”孙启阳面不改色咽下嘴里的东西，甚至还夸了一句：“唐欢，你手艺挺好的，比起师母还差不少。” “······”这个夸奖唐欢受之有愧，她现在哪有手艺那一说。 孙启阳这嘴硬的样子跟孟清河年轻时候特别像，邢翠瞬间就不觉得这小子油嘴滑舌了，这分明就是能说会道，是个会来事的。 比孟清河年轻时候还强点呢！ “启阳你有空一定要来家里，师母做拿手菜让你尝尝。” 之前的邀请那是带点客套，这回邢翠可是真心邀请。她看出来了，孙启阳对小欢指定是有点意思。 上回那个当兵的小伙她瞅着不错，孟择言说她乱点鸳鸯谱。这回她保证孙启阳对小欢有意思，这总不算乱点鸳鸯谱吧？ “这个周日行吗？我中午有空，正好下午跟唐欢她们约好一块看电影。”师母诚挚邀请，孙启阳也不好客套，是吧？ 第61章，客人 邢翠很满意，正好那天孟择言也回来，“行啊，那就周日中午在家吃，我给你们弄几个硬菜。” 孙启阳借坡上驴，“那不能让师母一个人忙活，我早点来给您帮忙。” “哪能让你帮忙，一点小活我自己就行！” “师母你是不是拿我当外人？只让吃不让干活那我可不来。” “行行，让你帮忙。” ······ 唐欢有时候真的羡慕孙启阳说话的本事，不管别人说啥，他都能不让话掉地上。 等到吃饭结束，孙启阳起身告辞，一家三口都去大门口送他。 叮嘱过几句‘注意安全’后，孙启阳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窗户降下来笑着对他们挥手，“师父师母，唐欢周日见。” 唐欢也笑着挥手拜拜。 她隐隐察觉到孙启阳似乎对她有一些喜欢，她对他并没有那个想法，或许该趁周日的时候把她的情况跟他说说。 能用寡妇的身份吓走他最好。 目送他开车离开，三个人转身往回走。 跟婆婆一起洗碗筷，唐欢有点走神，就像她能察觉到孙启阳对她的不同一样，孟择言能察觉到她的喜欢吗？ 邢翠唠叨了不少隔壁家的事，唐欢心不在焉的应和着。 洗完碗筷回到屋里，唐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叹气，她现在就像走高空钢丝，走不过去，又怕摔下去。 周日那天唐欢清晨起来的特别早，她知道邢翠同志要去早市买菜，特意起早点跟她一起去。 能帮忙提个东西也是好的。 她伸着懒腰走出屋门，正屋里也走出一个人，那人笑着朝她看过来，“起这么早？” “跟妈一起去早市。”唐欢放下伸懒腰的手臂，“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择言不喜欢听她喊哥，他宁愿听她没礼貌的直接问。 “昨晚半夜回来的。” 唐欢点点头，她昨晚睡得挺沉的，没听见车响也没听见大门响。 邢翠同志还没准备好，唐欢转身回了屋里，她在钢丝上走的摇摇欲坠，见孟择言一次钢丝就晃动的更加厉害一次。 她不想坠下去。 孟择言看她转身回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在一点点跟他疏远。 她察觉到什么了吗？ 这算是无声的拒绝？ 邢翠从屋里出来，拍一掌站在屋门口的孟择言，“你也跟着一块去，帮忙提东西。” 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两位女同志提着多费劲。 孟择言没拒绝，他也很久没有去过早市。 跟孟择言说完，邢翠又把唐欢叫出来，朝着早市出发。 这时候再说不去，针对性太明显，唐欢只好跟着一块去。 早市距离他们家得走一截，唐欢跟邢翠走在前边，孟择言一言不发跟在她们后边。 早市上一大早就来了不少人，饭店买菜的，食堂采购的，给家里买菜的··· 邢翠擅长往人堆前边挤，唐欢功夫不到位，没跟着一块挤进去，反而被人给挤得往后退。 这一退刚好撞到后边人的身上，还没等她站稳，脚又被人踩了。 “嘶！”唐欢急忙勾起左脚，低下头找愣是没看出来谁踩得她。 她的白鞋被人一脚踩成了土鞋。 踩得倒是不重，不怎么疼。话说她是不是还靠在后边人的身上？ 唐欢忙把脚放下，站直身子。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起来，一定是这里太拥挤，换个地方站吧。 她还没动，头顶响起身后人的说话声：“不能乱走，容易走散。” “嗯好。”唐欢低下头找踩她鞋的凶手，后背僵直发烫。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唐欢一点点往前挪，想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十几分钟后，邢翠同志终于突出重围找到俩人。 这么久的时间里，唐欢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却不知道她挪一点，后边的人跟着挪一点。 邢翠负责买，孟择言负责提东西，顺便还要负责在唐欢被冲散的时候，把她揪回来。 逛了两个小时，孟择言手里提的满满当当，他倒不是觉得重，而是奇怪：“妈，你买这么多东西吃得了吗？” 邢翠这才想起来没跟孟择言说，“今天家里来客人，这些都是招待客人的。” 一个没问客人是谁，一个没说客人是谁。 孟择言私以为买了这么多东西，客人人数应该不会太少。 当家门口有辆车停在他那辆吉普车后边时，他发觉那辆车有点眼熟。 并且车上只下来一个人，还是一个他并不欢迎的人，孙启阳。 孙启阳一下车，看见孟择言也在，笑着跟他打招呼：“孟哥！” “孙启阳同志。”孟择言淡笑着回应。 孙启阳从车上取下来一兜东西，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两瓶酒，“哥，我叫你孟哥，你叫我同志多疏远，我叫启阳就行。” 孟择言面上淡笑散去，“或者你叫我孟择言同志也可以。” “那不行。”孙启阳仿佛看不出孟择言的冷淡，依旧笑语晏晏，“论年纪我得喊你哥，再说从师父师母那论你也是哥。” 眸色渐冷，孟择言猜到他剩下没说出口的半句话是什么。 “启阳来啦~”邢翠从灶房里出来迎接孙启阳，边往外走边说他：“你这孩子来就来，怎么还拿东西！” 孙启阳笑着朝邢翠走过去，“当然是孝敬你们二老的，感谢师父点拨我，还有师母的热情招待。” 唐欢正在院里刷鞋，不赶紧把鞋上被踩的脏刷掉，怕以后刷不下来。 看到孙启阳，抬头对他笑笑接着低头刷鞋。 孟择言没去管那对你来我往说的开心的俩人，去灶房舀了一瓢热水出来倒进唐欢刷鞋的水盆里。 唐欢原本舀的就是温水，刷了一会儿鞋水温逐渐变凉，这瓢热水倒进去，温度又成了温的。 他没说话，也没问。 慢慢加快刷鞋速度，唐欢想在水再次凉之前把鞋刷完。 进屋把东西放下又出来，孙启阳笑着朝唐欢走过去，本来想找把小凳在她边上坐下，没找到。 只好蹲在她对面，笑着跟她分享：“唐欢托人帮我报名比赛了，后天就出发去比赛的地方。” 唐欢惊讶的抬起头，她那时候只是随口提的想法，他竟然真的去尝试了！ 第62章，待客之道 “加油！我觉得你肯定能行。”唐欢佩服孙启阳的勇敢，他敢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挺好。 孙启阳忽然有点腼腆，不好意思看唐欢的笑容，低下头看她盆里的白球鞋，“我得谢谢你。” 父母觉得他不务正业，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只配滑着玩。溜冰场的客人也只是看个热闹，唐欢是第一个觉得他该去参加比赛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是不是真像唐欢说的那样很好，但他想试一回。 成了他就一条道走到黑，不成他就回来守着溜冰场。 唐欢把鞋从水里捞出来，慢慢攥干水，“那有什么好谢的，你本来就很厉害，我实话实说的。” 她觉得孙启阳能这么快就报名参赛，他之前肯定悄悄留意过。 她的话轻飘飘的，听在孙启阳耳朵里都化作了一往无前的信心，“下午看完电影，我请你跟冯思思一起吃饭，就当告别怎么样？” 这一走少则半个月，多则就说不准了。 反正孙启阳是奔着前几名去的，毕竟去一次，总得拼个拿得出手的名次才行。 名次太烂他也不好意思回来见唐欢。 “行，那看电影我们请你。”唐欢站起来拿着鞋放到灶房外头窗台上，这会儿这边有太阳，能晒得着。 正好可以找机会把她的情况跟他说清楚。 孙启阳笑着点头，“好，你们请看电影，我请吃饭。” 唐欢还站在窗台边摆鞋，孙启阳的声音没有特意压低，正在灶房里帮忙剁排骨的孟择言同样听得清楚。 他转头朝外看，唐欢正站在窗户外头，转头跟孙启阳说话。 看不见她的正脸，但应该是笑着的。 邢翠也从窗户往外看，她觉得这俩孩子挺般配的，“怎么样启阳这孩子不错吧？你上回说我乱点鸳鸯谱，这回我可没乱点。” 孟择言收回视线，没有回答母亲的话。 专心剁排骨，从他刀下剁出来的排骨没有一刀不断的，长短大小几乎相差无几。 把水盆跟肥皂收好，唐欢走进灶房洗手，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孟择言的排骨剁好，正好也要过去洗手。 唐欢洗好手，一回头看见他走过来，转身端起一旁的暖壶往盆子里又添了一点热水。 她刚才懒得倒热水，用凉水洗的手。 “谢谢弟妹。”孟择言笑笑从她身边走过去洗手。 唐欢愣住，而后疑惑看他，但孟择言正弯腰洗手。 孙启阳也跟着走进灶房里，要给师母帮忙。 灶房虽然不小，但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同志，还是挺碍事的。 邢翠开始撵人，“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不用帮忙。” 孟择言先走出去，出门时叫上了孙启阳一起去正屋喝茶。 唐欢留在灶房帮忙，帮忙洗个菜，打个下手。 “小欢，你跟启阳你们···”邢翠好奇问。 唐欢手里拿着莲藕刮皮，知道婆婆误会了，低声解释：“妈我跟孙启阳是普通朋友，没有其他的。我之前不是说过要等大学之后再说嘛。” 邢翠点点头，随意说着：“那孩子人不错，不过这种事还是要看个人喜欢。” “嗯。”唐欢轻轻应一句。 这时候没有削皮刀，莲藕皮要用筷子后边的正方形棱角把皮刮掉。 心里默默叹气，邢翠把排骨炖到锅里坐到唐欢边上一块刮皮，像是不经意感叹道：“你哥好像有喜欢的姑娘了。” 心里咯噔一下，唐欢也形容不出来那种滋味，就是心里有一块地方空得慌，还有点隐隐作痛。 她手上动作没停，甚至还带着些笑意说：“挺好的，妈不是想抱孙子吗？或许很快就能如愿了。” “是啊~，但妈就是怕他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他。”邢翠有些发愁，咋整呢？她是拦还是帮啊？ 上回她就觉得不对，还特意问他，那死小子还说让她去给老宋帮忙做媒去。 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后来就没敢再往那方面想。 直到听见他那句酸溜溜的‘谢谢弟妹’，邢翠突然懂了。 弟妹，唐欢，小欢，称呼倒是换得挺快！ 唐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沉吟几秒，“不喜欢也没什么，哪有那么多恰好两情相悦的。” 他好，并不代表别人就要喜欢他。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他并没有那么好。 “唉~”邢翠叹气，这丫头没嫁人的心思，说什么大学之后再说，那都是哄她的。 这种事她就是想帮也没法帮，更何况她觉得应该拦一下。 闲言碎语不好听。 听着婆婆叹气，唐欢温声安慰她：“妈你别担心，不是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或许是哥的缘分还没到。” 邢翠点点头，“也是。”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她愁也白愁。 再说孟择言都不急，她着急也没用。 邢翠做了不少拿手菜，排骨莲藕，红烧肉，炒鸡块··· 满满当当一桌子，孙启阳化身夸夸团，把老太太的厨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孟择言拿出老孟同志珍藏的好酒跟孙启阳满上，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 唐欢也有点馋，想去拿杯子，却被孟择言制止，“这酒不好喝，下次给你带上回你喝的那种。” 酒瓶跟上次唐欢喝的确实不一样，孟择言都说不好喝，唐欢放弃拿杯子，歇了心思。 一瓶白酒两人分着喝完，孟择言神色未变，孙启阳说话都开始大舌头。 看样子看电影跟请吃晚饭都有点难。 饭没吃完，孙启阳开始犯困，坐在凳子上差点摔到地上。 孟择言反应极快的拽住他，把人拎起来，看着唐欢问：“知道他家在哪吗？” 唐欢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孙启阳家的地址。 “不然先扶到家里睡一会儿？”邢翠觉得孟择言有点过分，喝酒哪有喝那么凶的！ 孟择言没采纳邢翠同志的意见，又问唐欢：“知道溜冰场的地址吗？” 这回唐欢点点头，这个知道。 把人扶起来，孟择言扶着孙启阳往外走，“先送他回溜冰场。” 唐欢看着孟择言扶着孙启阳往外走，他也喝酒了不是吗？ 酒驾！！！ 第63章，跟邢翠坦白 站起来，唐欢小跑着追到大门口。 或许她有必要跟孟择言讲一讲‘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句至理名言。 到了大门口，她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徐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车边上等着。 从孙启阳身上找到车钥匙扔进徐谦手里，孟择言扶着孙启阳让他坐上副驾驶。 安置好孙启阳，孟择言转头去看唐欢，“把地址告诉徐谦，他送孙同志回去。” “···好。”唐欢真是多虑了，走过去把溜冰场的地址跟徐谦说了一下。 讲完地址，目送徐谦开车离开，唐欢转身往回走。 看电影孙启阳去不了了，她得打电话问问冯思思还去不去，如果去那就她们两个去看电影。 这个年代的电影院唐欢还没去过，有点好奇。 唐欢先去正屋打电话，孟择言去灶房帮着邢翠同志收拾一下桌子。 一进灶房就被邢翠生气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两巴掌，“哪有你这样的？那孩子饭都没吃饱就让你给灌醉了！以后还敢上咱家来吗？” 他们家这么多年也没这样的待客之道啊！ 孟择言站着没动，让邢翠撒气，张嘴却是扔下一个炸弹：“妈，我喜欢唐欢，你以后别给她乱张罗人。” 虽说心里有些察觉到了，但猛地被孟择言这话一炸，邢翠火气更盛了。 好哇，她还没去问他，他倒是先承认了！ 脾气上来又是几巴掌打下去，咬牙切齿的小声骂：“什么样的姑娘你不能喜欢，你怎么就啃窝边草呢！ 你知不知道你俩什么关系，你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吗？不怕小欢出门被人指指点点的？ 你这是害人！你就不怕吓到她吗？” 打得手疼，邢翠又气的在他手臂上使劲掐，结果硬邦邦的也掐不住。 “妈我不会吓到她，但你得保证别乱牵线。”要不是他妈这一阵心思太活络，孟择言没准备把这事告诉她。 要不是他刚好回来，今天下午唐欢就跟孙启阳出去看电影，吃晚饭了！ 想起早上他从早市一路提回来的东西是邢翠同志用来招待孙启阳的，孟择言就觉得晦气。 邢翠开始上脚，但又舍不得使太大劲，“谁乱牵线？我是觉得那孩子不错，才想着撮合一下。哪能想到家里还有家贼！” 家贼都出来了，孟择言无奈问她：“妈你不怕她嫁给别人过得不好吗？你就是婚前了解的再多，你能保证结婚后那个人一直不变？又或者她公婆能跟你们一样好相处？” 还真让他这话给难住了，别说旁人家，就邢翠自己刚结婚的时候那跟婆婆也合不来。 想想唐欢那软和的性子，万一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算是被他这些话暂时拿捏住了，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支持，“我告诉你可别指望我帮你，你自己想办法。小欢要是不愿意，你不能死缠烂打。” 邢翠不是不愿意孟择言跟唐欢在一块，她是怕。 以前那寡妇再嫁都有人指指点点，现在倒是好了不少，可是他们这关系跟寡妇再嫁不一样。 以后少不了有那传闲话的，指指点点的。 孟择言没事皮糙肉厚的，小欢脸皮薄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啧，小欢还不一定能看上他呢！ “没想让您帮，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孟择言笑着说，她能不反对就已经开恩了。 听见院里有脚步声，邢翠翻他一眼，没再说这事，弯腰收拾东西。 唐欢打完电话出来，脚步轻快地往灶房走，她跟冯思思约好，四点在电影院门口见。 孙启阳去不了，她们就两个人看。 “妈我也来洗碗~”唐欢开心的走进灶房。 “不用，你···择言洗。”邢翠想说你哥，哥那个字在嘴里转一圈硬是又咽下去了。 说好的她不帮忙，也不能扯后腿是不是？ “一起吧，这样快一点。”唐欢笑着走到婆婆身边帮忙，把洗好的盘子跟碗筷擦干放进碗柜里。 三个人一块确实快不少，收拾完唐欢跟婆婆说了句下午要出去看电影，就回了屋里。 她心里那块塌陷的地方还空荡荡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像细小的刺扎着，要说撕心裂肺不至于，但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其实很正常，他迟早会遇到喜欢的人的。 只是现在遇到了而已，她替他高兴，希望他能早点追到，早点谈对象。 而她也早点解脱自己不该有的单相思。 心情低落，所以要好好打扮一下，让自己高兴一点。 没有人会对镜子里精致的自己不满意，孙启阳不去，正好她可以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唐欢三点多出门，长发散开披在肩上，脸上只简单描了眉毛，嘴唇涂了一点口红增加气色。上身是宽松的白色毛衣，下身搭配着毛呢长裙，脚上是一点点高跟的棕色小靴子。 她们约的电影院位置刚好在他们两家中间，距离不是很远，坐公交不划算。 出门的时候，唐欢没找到婆婆，只好在院里喊了一句：“妈我出门了~” “早点回来！”屋里传出邢翠的声音。 “好！” 吉普车还在大门口停着，但是孟择言好像不在家，也有可能他在自己房间。 唐欢到电影院门口冯思思已经到了，老远就朝着她挥手。 朝她小跑着过去，唐欢把手里的一包雪红果递给她，她路上碰见有摆摊卖的，就买了两包。 她们来的时间刚好，有部电影正在入场，名字叫《南城旧事》。 俩人买了票进场，这时候的座位都是硬邦邦的木头椅子，椅子背上写着座位号。 她们俩买票买的晚，座位比较靠后，在倒数第二排。 倒数两排属于比较难卖出去的座位，都嫌离屏幕太远，她们俩左右两边都是空荡荡的椅子。 俩人坐下没多会，电影就开始。 电影挺好看的，比起唐欢后世看过的许多电影都优秀。 电影放到一小半的时候身边有人坐下，她心里感叹有人来这么晚，却也没转头去看。 手里拿着的雪红果也没顾得上吃。 距离太近，唐欢似乎嗅到刚来的人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第64章，考试奖励 喝了酒还来看电影，挺有闲情逸致的。 终于想起手里的雪红果，唐欢从纸袋里捏出一个咬一口尝尝，酸的她小脸皱起，也有甜味但是没有压住山楂的酸。 剩下的一半山楂她实在下不去口，默默扔回纸袋里。 这下彻底歇了吃雪红果的心思，接着看电影。 没几分钟她觉得手里一轻，低头一看，旁边的人伸手把她手里的纸袋拿走了！ 不是，喝酒了也不能随便拿别人零食啊！ 她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那个人从袋子里取出一个雪红果放进嘴里。 “可酸···”唐欢低声阻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抢了她雪红果的人就被酸的皱起眉。 刚咬了一口都觉得酸，他这一整个吃下去··· 唐欢都替他酸的倒牙。 看着他咽下去，唐欢偷笑着转回去接着看电影。 没过多大会，手上又被人放回来一个东西。 她再次转头看过去，电影院里光线很暗，他也在看她。 唐欢看不清他具体的眼神，她低头看看手上，手上一个木质的盒子。 这是给她的东西？ 盒子有些重量，不知道里边装的什么。 仿佛知道她在犹豫要不要，那个人朝她靠近一些，压低声音说：“说好的回来给你的考试奖励。” 只是一个不重要的摸底测试，他还要给奖励。 唐欢捏着盒子突然涌起一种冲动，想问他些什么？可是那股冲动涌到喉间又一点点沉下去。 最终她拿着盒子小声道了谢：“谢谢哥。” “嗯。”他的声音低哑沉稳。 转回去接着看电影，唐欢抓着盒子的捏得很紧，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住自己那些莫须有的冲动。 静静看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唐欢身边的人站起身，他要提前离场。 离开前他弯身在唐欢耳边嘱咐了几句。 唐欢盯着幕布，没说话。 他说他要回部队今晚轮到他值班，他说让她早点回家，他说不是故意灌醉孙启阳的，让她别气··· 捏盒子的手隐隐颤抖，唐欢从幕布上挪开视线，看向他离开的背影。 所以他觉得她在生气，还觉得她生气是因为他把孙启阳喝倒了。 他拽开门，走了出去，修长的身影走出影厅。 捏盒子的手陡然松开，唐欢低头看着木盒子，电影最后一小截她一直在发呆。 她知道婆婆想撮合她跟孙启阳，那孟择言知道吗？ 孙启阳喝醉真像他说的不是故意的吗？ 如果是他故意的呢？ 唐欢不敢再想，怕自己恋爱脑上头。 散场后跟冯思思去附近新开的卖衣服的店里看了看，有家店里刚好新进了一匹毛线。 颜色挺多，摸着也挺舒服。 冯思思想给爸妈织个围巾，挑了三个不同的颜色，“欢欢，你会织毛衣吗？” “不会。”唐欢摇头，后世织毛衣的人越来越少，机器顶替了大部分的手艺。 原身母亲去世早，她也不会。 “那我教你吧？”冯思思兴致勃勃的，唐欢教了她英语，她也得教唐欢点东西，礼尚往来。 唐欢看着一团灰色毛线，有点心动，“难吗？” 冯思思摇头，“不难，可简单了。我明天带着毛线跟织针去学校，你也带着，休息时间教你。” 思考过后，唐欢买灰色的毛线，还另外买了红色还有黑色。 她也不准备学太复杂的，就学个织围巾，给公婆他们一人织一条。 邢翠同志红色，老孟同志黑色，她灰色。 冯思思觉得唐欢算的不对，“欢欢，你灰色的毛线是不是买多了？这都够织两个人的了。” “···没错，我给自己织两条。”唐欢默默付钱。 “我觉得你这样不行。”冯思思觉得唐欢办事不够全面，凑到她耳朵边悄声说：“你给家里人都织，就不给大伯哥织，他会不会以为你对他有意见？” 唐欢：“······” “你别给自己织两条，分一条给人家。” 唐欢十分听劝：“好。” 逛完回家，唐欢提了不少毛线回去，没让老两口发现悄悄放回了屋里。 等她织好再拿出来给老两口，表达自己的一点点孝心。 晚上吃完饭，留唐欢洗碗，邢翠领着孟清河出去遛弯。 天气越来越凉，晚上邢翠已经很少出来，今天愣是披着厚外套也要带老头子出来溜达。 孟清河倒是不怎么怕冷，跟着邢翠在街边溜达，笑呵呵的问她：“把我拽出来想说什么悄悄话？” 多半辈子过去，相互之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没有悄悄话，就是今天突发奇想，有个想法想问问你。”邢翠在孟清河边上慢慢走着，孟择言的心思她知道了，就忍不住想问问老头子的想法，但又不想让老头子知道孟择言的心思。 父子俩平时相处挺融洽的，实际上都是死心眼，真要拧起来，谁也不听谁的。 邢翠想提前了解点，以后也好应对。 还特意出来说，孟清河猜测：“跟小欢有关？” 邢翠点头，话半天说不出口。 孟清河还等着老伴的下文，结果一直也不见她说话，自己开始瞎猜：“你是想说小欢跟小孙的事？” 孙启阳这个孩子孟清河也挺满意的，长的模样过得去，性格也不错。 “不是，小欢对那孩子没想法。”听见孟清河乱点鸳鸯谱，邢翠开口否认，“我是想说小欢的事，不过跟小孙没关系。” “那是什么事？”孟清河平时白天上班，接触家里的事少，也不知道孟择言那些想法。 怕老头子生气，邢翠先给他透个底，“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这么大年纪了，孟清河硬是被自家老伴给吊起了胃口，好奇催她：“我这脾气你还不知道？说说吧，什么事？” 说话前邢翠还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边上没旁人才低声开口。 “小欢我拿她当亲姑娘，一想到她以后要嫁人这心里就不舒服。”稍作铺垫，邢翠这才说到重点上，“反正都是要嫁人，我想着咱家老大不是也单着吗？” 孟清河震惊了，看着胡说八道的老伴半晌没开口。 他平时最是好脾气，但是真要犯拧，邢翠也拧不过他。 第65章，送不出去的围巾 这么些年家里大小事孟清河做主的次数很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但只要他做主的，谁反对也没用。 年轻时候分家，送大儿子当兵，让小儿子进机械厂··· 老头子不说话，邢翠心里也大概有数了，“你觉得不合适？” “老伴，你这个思想就不对！”孟清河思索着或许是那家爱管闲事的在老伴跟前调拨了，“小欢跟择言那是什么关系？俩人年纪差着八岁呢！人家是嫁给择语，不是卖身到咱们家。” 他们成啥人了？嘴上说着拿小欢当亲闺女，实际上打着把她变成大儿媳妇的念头。 不说别人戳不戳他们脊梁骨，孟清河自己都觉得他们家无耻。 没有这么办事的！ 再说那些个嘴上没个把门的，万一瞎编排是小欢勾引孟择言，那得多难听。 这些道理邢翠都懂，现在的问题不是她思想不对，而是孟择言思想跑偏了！ 她这预防针还是得打，“唉~，要是他俩能自己愿意，那就好了！” 刚才这话算是白说了，孟清河摇头，“不可能，择言人品我信得过，他为人正派着呢。” 邢翠一肚子反驳的话，硬是忍住了。 是不是正派不知道？不要脸是真的！ 家里唐欢洗碗出来，老两口还没回来，她关上灶房门回了自己屋。 写字台上放着她放下的东西，毛线还有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从拿到到现在她都没打开，坐在写字台边上定定的看着木盒子。 不知过了多久，才伸手打开。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串红色玛瑙手串，颜色清透润泽，每颗珠子都圆润无瑕。 好看又精致，唐欢拿起手串一颗颗细细抚摸过又放了回去。 站起身，拿着盒子放进衣柜里。 她衣柜里还有一个盒子，是上次买工作的那个人送来的孟择语的东西。 日记孟择言看过，这个盒子他没打开看，唐欢拿回来也没打开，一直放在衣柜里。 本来想把两个盒子放在一起，犹豫过后唐欢把孟择语的那个盒子取了出来。 放到了柜子最底下的角落里落灰，这个盒子等清明节烧给他得了，还有日记本。 都是孟择语的隐私，烧了最好。 之后去学校，唐欢就戴上了毛线跟织针，跟着冯思思学习织围巾。 围巾比较好织，只要把握好宽度就行。 刚开始班里一到休息时间只有冯思思跟唐欢织围巾，后来不少女同学跟着也买了毛线。 现在一到休息时间，都从桌斗里拿出毛线开始织，还能互相教对方样式，班里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唐欢最先开始织的是黑色，老孟同志每天上班，路上冷。 黑色围巾织完，接着是红色。 两条围巾送给老两口后，唐欢才开始织灰色的。 其实灰色她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孟择言，说是给自己织都是言不由衷罢了。 从电影院离开后，第四天孟择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最近不回来，就开始失联。 有了前车之鉴，邢翠也没有那么惦记，天气越来越凉，她忙着屯菜屯柴屯煤球。 入冬了，这次孟择言一个月没跟家里联系，唐欢的灰色围巾早就系上了。 她的衣柜里还有一条比她这条大一号的围巾还没有主人。 冬天上学是真难捱，那么大的教室只有一个煤球炉子，还不敢放开了烧，每天的煤球都是定量的。 唐欢买了最厚的手套戴着，老师让写字的时候才从手套里伸出来，写完字赶紧塞进去。 即便是这样，她的小拇指都变得圆鼓鼓的。 邢翠同志说是冻了，每天给她煮水泡手，说是不能冻下根，不然以后年年冻。 效果暂时没看出来，小拇指还是圆鼓鼓的，每天早上起来都又涨又痒。 孙启阳给她打电话，说是他被省队选上了，以后就要转成滑冰运动员。 不是旱冰，是那种脚底下穿冰刀鞋的滑冰运动员。 自从那次喝醉错过，孙启阳很久都没有联系上唐欢。 他临走前也联系过唐欢，不过唐欢去上学不在家，接电话的是邢翠。 后来他就学聪明了，周日上午准时打电话，唐欢次次都能接到。 也没有特别多的话说，孙启阳絮絮叨叨的说着溜冰队的事情，说着他的困惑焦虑。 唐欢也不需要给他出主意，只要安静听着就行。 他没有跟唐欢说过半分越界的话，唐欢也把他当普通朋友。也不能说是普通朋友，应该比普通朋友更高一层。 或许在孙启阳看来唐欢是知己，但在唐欢看来孙启阳是榜样。 一个人奔赴其他城市，在那里一己之力闯进省队，成为滑冰专业运动员。 从轮滑鞋换成冰刀鞋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岂是那么简单的。 唐欢也想像他一样，朝着一个目标一步步走过去。 她想成为一名医生，是受上辈子的影响，她被那么多人全力以赴的救过，她也想试着救别人。 刚开始邢翠还接过周日上午的电话，次次发现都是孙启阳。接过几次后，只要周日上午电话一响她就喊唐欢来接。 看着孙启阳每个周日雷打不动的电话，再想想她那说喜欢唐欢，转头就出任务的儿子。 不是她这当妈的不帮忙，她总不能拔电话线拔了吧？ 再说孙启阳那孩子一个人在外地也挺可怜的，估计每周就等着跟小欢打电话缓解一下压力呢！ 于心不忍啊~ 又是半个月过去，孟择言给家里打了电话，他回部队了。 暂时有些忙，恐怕回不来。 唐欢不在家，他打电话的事情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听邢翠同志说的。 他出任务的这么长时间，家里很少提起他，因为每个人都知之甚少，提起也是徒增挂念。 都自己在心里悄悄牵挂着，知道他回部队，心也就都落了地。 不能回来没事，人安全就好。 回屋后，唐欢从柜子里取出叠着的灰色围巾放到了枕头边。 他没回来的时候，她总盼着，想着把围巾送给他。 如今他回了部队，说不准哪天就回来，她却不敢想了。 那家弟妹会给大伯哥送同款的围巾？ 其实这个围巾她也能围，不过是多绕两圈而已。 比她那条还要暖和呢，对吧？ 第66章，初雪 围巾大点挺好的，可以多绕两圈，正好挡住唐欢眼睛以下的部分，比她给自己织的那条还要暖和。 他真的挺忙的，大大的围巾成了唐欢的专宠。 天气虽然变冷了，但没有下雪，是那种特别干燥的冷。 唐欢有点咳嗽，邢翠每天给她炖梨熬汤，也不怎么见效。 她总说等下场雪就好了。 唐欢开始盼下雪，她的咳嗽还好，属于轻微的。但是班上有的同学咳嗽的挺严重，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 这天早上起床，唐欢端着洗漱完的水往菜地里泼，出门才发现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下雪了！ 唐欢泼掉盆里的水，伸手在半空中接，有几片雪花落在她手上。 这是今年的初雪，她这算迎接了初雪吧？ 回屋穿上厚厚的装备，挎上书包去学校上课。 上辈子唐欢也没觉得冬天特别冷，听网上说过冻手冻脚当时还觉得不理解。真到了自己身上，她才知道多难熬。 在教室里真就是取暖靠抖，尤其是脚，一会儿不动她就觉得找不到自己的脚趾了。 休息的时候唐欢跑遍了卖衣服的店才找到羽绒服，这时候的羽绒服样式是真丑。 她买的时候冯思思很不理解，觉得她疯了！掏那么多钱买又黑又丑的衣服。 后来发现羽绒服的好后，冯思思也选择了又黑又丑的羽绒服。 上了公交车，却没发现冯思思！ 唐欢找个空位置坐下，思思不会没赶上公交车吧？ 也不知道她上学会不会迟到。 公交车到站，唐欢蹦下去，小跑着往学校跑。 她现在浑身上下就一对眼睛在外透露着，就这都觉得冷的扛不住。 进教室发现教室里还有一小半的同学没来，往常这个时候人已经都来的差不多了。 到座位上坐下，唐欢低头取书，前排的张军转过头来看她，“怪不得你学习好，你看看你同桌，这么点小雪就不来了。” 正往出抽书的唐欢动作停住，抬头看他，“下雪可以不来？” 也没人跟她说下雪可以不来啊？ 早知道下雪可以不来，她现在都睡上回笼觉了！ “合着你不知道？”平时冯思思在，根本就不让张军转过来跟唐欢聊天，张军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整个人朝后坐给唐欢解释起来，“也不是学校规定，但是学校一直这么流传下来的，只要下大雪住的太远的同学可以不来。后来就被有的同学钻空子，只要下雪就不来。” 说有的同学的时候，张军还意有所指的看看冯思思同学的座位，就差指名道姓。 唐欢从窗户往外看看，还在下雪，“这雪还在下呢，看样子得下很久。地上雪积的多了，就是大雪了。” 张军也瞅一眼外头，这会儿的雪飘得还挺紧，“也是，其实我也后悔，早知道不来了。” 唐欢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早知道她绝对不来。 在家里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多好。 来都来了，学习吧！谁让咱热爱学习。 唐欢一语成谶，这雪一直下半点没停的意思。 中午的时候雪已经厚到埋住鞋，下午下的没有那么紧，但也飘飘扬扬的下着。 由于下雪，今天老师放学比平时还要早。 开始唐欢还不理解，后来听到同学们说要走着回家她才懂。 因为雪太大的时候，公交车是停运的，都得自己走回家。 冯思思没来，唐欢一个人往回走。 一脚下去，雪快到她脚腕了。 有同学还边跑边打雪仗，唐欢只有佩服二字。她抬脚走路都嫌累。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盼着下雪了。 银装素裹的天地间，街上只有寥寥几人，唐欢穿着圆滚滚的衣服慢慢往前挪。 捂着厚厚的围巾还觉得冷风往她脸上吹，不想小脸变成土豆皮，她又往下缩缩脖子。 她每天晚上厚涂雪花膏才把小脸呵护的没有变粗糙，她容易吗？ 街上人太少，只要有人经过，唐欢就悄悄观察一下，猜测这种天气对方出来干什么？ 对面又响起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唐欢抬起眼睛瞄一眼，是个男同志，穿着黑皮袄。 这种天气他可真抗冻，脖子上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围个围巾吗？ 男同志大步朝她走过来，唐欢站住没动。 他头上有落的雪花，猛一看真像白头发。 突然想起一句话，眼睛笑成弯月，唐欢问他：“哥我头上有雪吗？” 孟择言把手里拎着的伞给她撑开，“有，还不少。” 说着伸手给她把帽子上的雪给挥掉。 看着头顶的雨伞，还有他拍她帽子的手，唐欢气的把他手打开，迈步往前走。 孟择言一大步撵上她，把她肩膀上的雪花也拍掉，“我特意来接你的。” 雨伞还在他手里举着，稳稳罩着唐欢的头顶。 唐欢往另一边躲，围着围巾瓮声瓮气的说：“我不想打伞。” 雪这会儿下的确实不大，孟择言收起伞，走在她边上，“还为之前的事生气？” 他一回家就听邢翠同志说了孙启阳每周一个电话的事，那小子简直就是无孔不入。 唐欢摇头，知道他说的是孙启阳喝醉的事，缓缓解释：“我没生气，孙启阳是朋友，没有其他的。” 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她就算是真生气，也不可能气快两个月。 含笑意看一眼她头顶，孟择言伸手拨弄她帽子后边挂着的毛球。 “妈说你给他们都织了围巾。我有吗？” 脖子上围着大号围巾，唐欢默默摇头。 “小欢，你不能太偏心。”孟择言忽然快走一步堵到她身前，微微弯身看着她的眼睛，“我觉得你这根围巾就挺好的，能送我吗？” 唐欢躲开他的目光摇头，“我过两天去买毛线帮你织一条，很快就能好。” “我喜欢这个颜色。”后来补的跟之前织的怎么会一样，孟择言就想要这条，“不白要你的，我背你回家，你把围巾送我行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唐欢不敢抬眼，沉默站着。 就在孟择言以为她就这么站着抗议下去时，她声音低低的说话了。 她说：“等我回去洗干净给你。” 第67章，不背 孟择言捏捏她帽子上的毛球，眼含笑意，“行。” 接着转过身半蹲着，招呼她：“来，背你回家。” 他真的蹲下准备背她！ 唐欢站着没动，带着手套的手把他头顶的雪还有肩膀上的雪挥掉，“不用背，一块走着回去。” 半蹲着回过头，孟择言笑问她：“那围巾岂不是白拿了？” 唐欢眉眼弯弯，语调轻快：“不白拿，你来接我了。” 那本来就是给他的。 “真不要背？” “不要。” “行。”孟择言站起来，两人一块往回走。 他步子大，唐欢走得慢，一路特意放慢脚步跟她并行。 雪花还在飘，唐欢仰起头看了看，等到家他们也算一起白过头了吧？ 真冷啊~ 冷的唐欢都不敢有眼泪。 “你快放假了。”孟择言时不时注意着唐欢的脚底下，怕她踩到不平的地方摔一跤。 天这么冷，唐欢是真期待放寒假，她想整天泡在屋里，“嗯，再有二十多天就期末考了。” 期末考完就放寒假，放完寒假要不了多久就该过年了。 “真快。”孟择言还记得第一次带她去学校，当时她考试的时候他没少担心她分数不够，“放寒假跟妈去军属楼住一阵吗？” 之前孟择言就跟家里提过等天气凉了就去军属楼住一阵，军属楼有暖气，比家里暖和也安全。 孟清河厂里有单间宿舍，一直都给他留着，也有暖气。 唐欢转头朝孟择言看过去，他今天说了好几句不太合适的话。 知道她在看自己，孟择言笑着开口：“小欢，你总是在疏远我，我能知道原因吗？”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出格，也尽量不表现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在躲着他，避着他。 “没有。”唐欢收回目光，脚底下稍微加点速度，“我是觉得跟妈一起去会打搅你。”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克制多久，他无意识的靠近都会令她心乱。 “不会打搅。”孟择言声音略有急意，怎么会打搅？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场景他每次经过沙发都会想起，“那说好等放寒假就去？” 理智在脑子里嘶吼，跟她说‘拒绝’，唐欢却不由自主的点了头，“好。” 看，是真的会不受控制。 两人又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家，进大门时唐欢抬头看了看他头顶，薄薄的一层白色。 她低下头让他看她头顶，又问他一次：“我头上有雪吗？” “有。”孟择言伸手又想帮她拍掉，唐欢小跑着躲开。 她屋里有煤球炉子，白天邢翠同志会帮她烧着，她放学回来屋里老是暖和的。 进屋放下书包，唐欢就坐到炉子边取暖。 脱下鞋把脚放在炉子边烤烤，她现在脚腕以下是没有知觉的。 没几分钟外头就响起敲门声，一起响起的还有邢翠的说话声：“小欢我能进来吗？” 唐欢朝着外头应了句：“能~” 下一秒邢翠端着茶缸走进来，她熬了好一会的姜汤，还滚烫着呢！ 进来后关上门，邢翠把姜茶放到炉子边上，“把姜茶喝了驱寒，走这么久的路肯定冻着了。” 说完又走到门口取盆子，看着俩不一样花的俩盆问唐欢：“哪个是洗脚的？” “牡丹花的。”唐欢脚还没知觉，还架在炉子边烤着。 邢翠拿着牡丹花水盆走到炉子边，拿起上边的水壶给盆里倒水，“喝了姜茶再泡个脚钻被窝里暖和一会儿，晚饭做好我给你送过来。” 前多少年邢翠也没操过这个心，她生了俩小伙子，一个比一个壮实。 像下雨下雪什么的，她从来没管过。 要不是孟择言临出门前提醒她，她都没想到这处。 姑娘家要注意，寒从脚底起。 这时候真不是逞强的时候，唐欢看着邢翠同志软软的说：“谢谢妈。” “有啥好谢的？我不疼你谁疼你！”别说，这有闺女撒娇感觉是不一样！ 给唐欢把水盆放到她边上，邢翠急匆匆的回灶房做饭去。 唐欢端着姜茶缸子抱在怀里，那股滚烫的热意一点点透过衣服涌到身上。 一口姜茶入口，那股暖意顺着嗓子流进胃里，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 等脚上有了知觉，唐欢脱下袜子把脚泡进水里。 终于身上的冷意彻底散去。 浑身都暖和之后，唐欢脱掉外头的羽绒服，取下围巾帽子，钻进被窝里。 心里不住谴责自己不该答应孟择言去军属楼，可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躺下没多久，困意就上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才被吵醒，邢翠来给她送饭。 从床上坐起来下地去开门，短短几步路，唐欢止不住的咳嗽。 她的咳嗽好像严重了，嗓子里痒痒的，不舒服。 一进门就看到唐欢那红彤彤的小脸蛋，邢翠忙放下碗筷，伸手去摸她额头。 一入手，温度烫手，邢翠急了，“怎么还发烧了呢？” 唐欢伸手摸摸额头，摸不出来。她倒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就是嗓子不舒服。 “你先把饭吃了，我去找找家里有没有退烧药。”交代完唐欢，邢翠着急忙慌回去找药。 肚子确实饿了，唐欢坐在炉子边吃饭，她现在浑身暖烘烘的，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 邢翠跑回正屋去找药，翻箱倒柜找出一小包白纸包着的退烧药。 好像放了不少年头了，白纸都有点泛黄。 “这还能喝吗？”拿着那包退烧药，邢翠不确定的自言自语。 这是啥时候买的来着？也记不清了，应该不是近两年。 孟择言吃完饭回屋，见母亲在抽屉那块念念叨叨的，好奇走过去，“您什么时候添了念经的爱好？” 这都啥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邢翠瞪他一眼，手里拿着药包问他：“小欢发烧了，我正给她找退烧药呢！你说这退烧药还能喝吗？” 一看老太太手里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药，孟择言摇头，“肯定不能喝了，您赶紧扔了吧！我领她上医院看看去。” 别病得不重，再喝了过期药喝出个好歹。 邢翠着急的用手推推孟择言，催他：“那你赶紧收拾一下，背着小欢去，我摸着烧得不轻。” 第68章，背 催完孟择言，邢翠又跑到唐欢屋里，让她赶紧换衣服，去医院看看。 家里没有温度计，退烧药也有点年头了，还是去医院看看保险。 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菜，唐欢只得又拿起羽绒服穿上，她现在已经感觉到浑身没劲，头昏脑涨。 辛辛苦苦走回来，又要走去医院··· 不想去，但怕烧成傻子···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唐欢正一圈圈围着围巾。 围好围巾，邢翠帮她把帽子带上，俩人一块往外走。 门打开后，门帘被门外的人掀起。 孟择言率先看向唐欢，发现她捂得严实什么也观察不到后，转过身低下身体，“上来，背你去医院。” 唐欢转头去看邢翠。 邢翠正着急催她：“快去，看病可不敢耽误。” 被催促着晕晕乎乎趴到他后背，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唐欢能听到自己一声比一声快的心跳。 孟择言背起她大步朝外走，他本来步子就大，步伐加快后走的更快。 靠在他后背上，他的手臂扶着她的小腿，唐欢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喉间的咳意忍了又忍。 走出一大截后，孟择言问背上的人：“难受的厉害吗？” 唐欢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小声回答：“不是很难受。” “小骗子。”孟择言轻叹，“走这么一大截都没听见你咳嗽，强忍着？” 他在她屋外等了没几分钟，就听到她咳嗽了好几回，这一截她硬是一声都没咳。 他话音落，唐欢也再忍不住，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起来。 咳嗽的狠了脑浆好像都摇晃了似的，头晕咳嗽，浑身酸疼。 听着她的咳嗽，孟择言脚步越快，温声跟她说：“难受就靠在我肩上。” 这回唐欢特别听劝，脑袋稳稳放在他肩上，不放不行，晕··· 他光着的脖子就在她眼前，这种天气不系围巾就算了，也不知道穿个高领保暖吗？ “你脖子冷吗？”唐欢靠在他肩上，轻声问。 “冷。”孟择言还是很在意他没有围巾的事，“但没人给我织围巾。” 唐欢一只手从脖子上取下几圈围巾，默默缠到他脖子上。 声音低低的念叨：“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就不能乱收围巾，会让她误会的。” 孟择言低头看看脖子上，灰色的围巾也系在他脖子上。她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一半围在他脖子上？ 耳边软软的低喃声似鼓槌一般重重敲在孟择言心上，震得他乱了心神。 “所以你不给我织围巾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干哑。 唐欢轻轻摇头，“不是。” 她没有不给他织，只是不敢送。 孟择言沉默，合着她是就没记起他这个人是吗？ “你追到她了吗？”唐欢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借病放肆，这些话平时她是绝对不会问出来的。 “没有。”孟择言声音特别淡，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她好像在躲我。” 连条围巾都不给他织。 原来那个女同志不喜欢他，唐欢声音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那你还要接着喜欢她吗？” “喜欢。”孟择言淡笑着回。 他只要一见到她就高兴，什么都不做看着她都行。 唐欢不说话了，合着眼睛，鼻子酸酸的。 孟择言却以为她想睡觉，提醒她：“想睡搂住我脖子再睡，小心掉下去。” 他叫搂的，唐欢手臂环上他的颈部，近乎无声说：“换个人喜欢不好吗？” “嗯？”孟择言没有听清，“小欢你刚说什么？” 唐欢摇头。 到了医院时间已经较晚，值班的大夫让她先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七。 咳嗽头晕，浑身酸痛无力，比较典型的感冒症状。 “先输液，把烧退下去。”医生开好药，把两张单子递给孟择言，“交完费，先领你爱人去输液室，把上边那张单子给护士，下边那张等输完液去抓药。” 唐欢被医生随口的一句爱人给说的没反应过来，她想解释，张嘴却是止不住的咳嗽。 孟择言则是接过单子，伸手往起扶她，半点没有解释的意思。 当时没解释，隔两分钟再解释就有些太刻意。 唐欢拽着孟择言手臂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先把她送到输液室坐下，他再去缴费。 晚上输液室里也没人，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值班护士。 唐欢进来后，输液室的护士同志才清醒。 坐下后，她看着输液室门口走神，医生的话她听到了，孟择言也听到了，他为什么不解释？ 孟择言很快缴费回来，把手里一张单子交给护士，护士去配药，他在唐欢身旁的坐下。 “困就靠着我睡。” 唐欢侧头看他，他含笑对上她的目光，“怎么了？” “就是发现哥你挺好看的。”唐欢转回头，身子一点点歪过去，靠在他手臂上，她是病号，过分一点也没事的。 靠在他的手臂上，唐欢怎么可能睡得着，合上眼睛假寐。 听见护士配好药回来的脚步声，她才睁开眼，身子坐正。 上辈子扎的针多了，这辈子第一回扎针，唐欢面不改色的看着护士把针头扎进她血管里。 孟择言看着唐欢半点害怕都没有，伸手在她眼前挥两下。 唐欢跟着他的手看过去，眨眨眼面露疑惑，似乎在问他干什么？ 孟择言摇摇头，原来是真不害怕，他还担心是给吓懵了。 扎好针的护士看着这俩人打哑谜，她一个单身女同志见不得这个场景，一边帮唐欢固定输液带一边朝着俩人说：“两位同志我去后边房间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人来麻烦让他们去敲门。或者你们液快输完了，也去那敲门叫我。” “好。”唐欢笑着答应，她对护士跟医生有种自带的好意。 护士站起来往后边房间走，今天这一对小夫妻人真不错。 看着护士进了后边房间，唐欢笑着回过头。 上辈子她住院的时候，由于药物影响睡不着，护士小姐姐就一会儿过来看她一回，盯着她睡觉。 她次次都装睡，装的久了也就有经验了。 孟择言怕她困，“我看着液完，你接着睡。” 唐欢又一次遵从本心靠在他手臂上，合上眼装睡。 第69章，帮忙说好话 输液室里一片寂静，孟择言侧头看靠在他手臂上的唐欢，烧还没退下去，小脸还是红彤彤。 虽然不合适，但他觉得很可爱。 她睫毛真长，好像还有点翘。 太瘦了，在长点肉就好了。 等了很久都不见她睡着，孟择言笑着伸出手指碰碰她睫毛，又细又软。 “睡不着的话，聊聊？” 以为装睡技术娴熟的唐欢慢慢睁开眼，坐正身体看他，“聊什么？” 遗憾的看看手臂，孟择言开口：“聊聊你以后的打算。” 以后的打算？唐欢没有长远规划过，只有一个目标，“考医科大学，上大学，毕业当医生。” 很显然孟择言想知道的不止是这些，“除了这些呢？谈对象结婚之类的···” 唐欢沉默，她没想过这些，她有喜欢的人，可他喜欢的人也有喜欢的人。 即便喜欢的人没有喜欢的人，他们在一起也难。 “没想那么远的事情。”她实话实说，又问：“那你呢？你答应爸妈三十之前结婚。” 孟择言侧头看她，笑着道：“原来小欢还是关心我的，那为什么不给织围巾？” 唐欢看出来了，他很在意没有收到围巾的事，不论聊什么都能聊到没有收到围巾上去。 抬手把脖子上挂着的围巾取下来，塞到他怀里，“给你的。” 把围巾展开叠整齐放在腿上，孟择言才回答她的问题：“可能要失约，到时候你得帮我说好话。” 唐欢惊讶的看他，他这是喜欢了一个多难啃的骨头！ 想想老两口收拾他的场面，她弱弱的来了一句：“我帮你也说话也不一定管用。” 影响邢翠同志抱孙子的都是敌人，她怕被一块当成敌军。 她咋那么好呢？他追不上喜欢的姑娘，她还得帮忙在老两口跟前说好话。 “管用。”孟择言含笑看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星河，“你就说是你不喜欢我，我才失约的。” 或许是她把围巾分给他一半给他的冲动，又或许是她未来里没有他令他惊慌··· 总之孟择言不想再藏着掖着。 他没喜欢过别人，第一次喜欢就这么离经叛道，但他没想改。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问题？ 唐欢愣愣的看他，孟择言的话在她耳边反复回荡，‘你不喜欢我，我才失约的’。 她喜欢就不失约吗？ 看出她震惊，孟择言低沉的嗓音又响起：“吓到你了吧？告诉你不是要勉强你对我有回应，而是怕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唐欢垂眸眨眼，软声同他解释：“没有不在意，你很重要。” 孟择语笑笑，她说的重要跟他的重要不是一回事。家人朋友都很重要，但都不是他想要的。 像是在做梦，唐欢觉得眼前的人跟事都不太真实。 邢翠口中孟择言喜欢的人是她吗？ 她还没理清楚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孟择言却换了话题，“还睡吗？” 半晌唐欢点点头，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喜欢的人说喜欢她，孟择言喜欢她！ 婆婆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吗？ 他们可以在一起吗？弟妹跟大伯哥好像很不好。 缓缓靠在他手臂上，唐欢合上眼睛，睡不着也理不清头绪。 孟择言盯着她看了很久，直到输液室又来人后才收回目光。 来输液的是母子两个，年轻的男同志扶着母亲进来的，老太太走路不太利索，可能是下雪天摔了。 孟择言对他们指指后边的房间，悄声说：“护士在那。” 年轻男同志对孟择言笑笑，扶着老太太在他们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放轻脚步去后边敲门。 护士走过的脚步声，老太太跟护士的说话声，以及后来老太太跟孟择言的闲聊声唐欢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真的沉沉睡过去。 感受到手臂上渐渐放缓的呼吸声，孟择言低头看她，目光缱绻温柔。 老太太也靠在儿子身上睡着，输液室里恢复安静。 直到液快输完，孟择言才低声叫她：“小欢醒醒。” 唐欢迷迷糊糊睁开眼坐正身子，孟择言起身去叫护士拔针。 清醒的差不多，唐欢抬眼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这会儿已经早上四点多了。 护士过来帮唐欢拔了针，给她一个棉球按着针眼。 孟择言伸手在她额头上试试温度，烧退下去了。 俩人一块去药房拿了药，走出医院。 这时候的天才刚蒙蒙亮，马路上有大爷大娘拿着扫帚跟铁锹刚上街。 马路对面卖早点的铺子刚推开门，孟择言跟唐欢是早点铺子最早上门的客人。 刚出锅的小笼包冒着热气，唐欢咬出一个小口，把包子按到醋碟里吸满醋汁。 孟择言看着她要淹死小笼包的架势，“不酸？” “不酸，我喜欢。”唐欢把蘸满醋的包子放进嘴里，她还想放点辣椒油，顾忌着生病才控制住。 孟择言还记得上回从她手里拿走的那袋雪红果，里边还有一个她嫌酸只咬了一口的。 她这到底是喜欢酸还是不喜欢酸？ 俩人快吃完的时候，早餐铺子里陆陆续续上人。 孟择言起身结账，唐欢跟碗里剩下的油茶做最后的抗争。 最终油茶获胜，她确实撑不下去了。 等孟择言结账回来，俩人一块往外走。 门口恰好有一对夫妻正进门，跟他们擦肩而过。 唐欢被夫妻中的女同志吸引了目光，女同志也看到唐欢意外的挑挑眉，朝她妩媚一笑，得意极了。 唐欢神色未变，淡淡看着她。 无趣的斜她一眼，女同志又转眼看唐欢身边的人。 看到孟择言后，神色立马变正常，快步跟着丈夫走进早餐铺子。 这是唐欢第一次见这位女同志真人，之前她在照片上见过。 不止她见过，孟择言也见过。 她就是孟择语日记里夹着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本人跟照片上差距挺大的，她那得意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她是谁。 唐欢抬头跟孟择言说：“她是孟择语照片上的人。” 孟择言帮她把围巾一圈圈围上，遮住多半张小脸，“不用理她，择语跟她没什么关系。” 第70章，及时止损? 唐欢仰头看他，他怎么一点都不好奇，“你见过她？” “见过。”围巾围好，孟择言拍拍她头顶帽子上的毛球，“简单问了几句话，回家讲给你听。” “我不听。”唐欢摇头往前走，头顶的毛球跟着晃晃。 那是孟择语的私事，不能因为人不在了，人家就没隐私权了是吧？ 孟择言跟在她后边走，眸中笑意快要溢出来，还挺有原则的。 路上的雪有的已经被人扫起来，有的地方还厚厚的一层。 唐欢边走边留意路上有没有公交车，实在不行人力车也行。 背是肯定不让背了。 运气不错，遇上刚准备上街拉活的人力车，唐欢忙对大叔摆手。 谁不喜欢开门红，大叔笑着把车蹬过来停在唐欢旁边，“小同志上哪去？” “西城五道胡同三巷。”唐欢利索的爬进车座里，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开心。 “好嘞~”大叔没想到还是个大单。 刚坐车上确实挺高兴，但一想车就一辆，而他们俩人··· 车座坐俩人肯定是没问题，问题就是他们俩坐一块不合适。 但就这么把他抛下，唐欢舍不得。 她都上来了，总不能再下去吧？ 看着她纠结的眼神，孟择言就看出俩字，‘咋办？’。 他笑着问人力车师傅：“师傅，您还有认识的拉车师傅吗？帮忙再叫一辆来。” “有，等我喊一嗓子。”拉车师傅刚出家门，他边上邻居好几个一块出车的。 说喊就喊，师傅躲开点俩人，朝着胡同里使劲喊了两嗓子。 那声音别提多嘹亮了··· 没几分钟，又一大叔拉着车出来。 他们到家已经六点多，正是孟清河上班的点，也是唐欢该起床上学的点。 在上学跟睡觉之间权衡利弊，唐欢觉得她还是睡觉。 她现在可是病号，昨晚没睡好，得补觉。 等老师上班后，给张老师打个电话请假。 一进院唐欢就拐弯往自己屋那边拐，被孟择言眼疾手快拽住手臂袖子。 唐欢动动胳膊，想把袖子拽回来，没成功。 “先别回屋，去灶房把药喝了。”孟择言松开手说，他手里还拿着医院买的药。 唐欢悄悄瞄他一眼，“好。” 脚步一转小跑往灶房走，多少有点做贼的感觉。 看着她跑进灶房，孟择言拿着药也往灶房走。 等他走进灶房，唐欢正端着暖壶给碗里倒热水。 医生开了三天的药，一天两次，一次一小包。 孟择言取出一小包拆开，粗略一看大概七颗，只有两颗是外头包糖衣的。 暖壶里的水放了一晚上不是特别烫，稍微晾晾就能喝。 唐欢晚上还睡一会儿，孟择言则是一整晚都没合眼，陪着她从学校回来，又背着她去医院。 她伸出手掌让他把药给她，“把药给我，你先去睡觉吧。” 把包药的纸片跟药放到她手里，孟择言走到碗柜边又拿出一个碗，端起唐欢倒好得水帮她弄凉。 看着他的动作，唐欢手指不住地抠桌边，心情有点控制不住的窃喜··· 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唐欢飞快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孟清河起来上班，一进灶房看见有人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是昨晚去看病的俩人，关心的问唐欢：“小欢医生怎么说？” 唐欢赶忙回答：“医生说是着凉感冒，输完液喝几天药就好了。” 孟清河走过来拿暖壶，叮嘱她：“这几天穿厚点，实在不行请假在家休息几天，学校也冷。” “知道了爸。”唐欢笑着应声。 手里的水温差不多，孟择言把碗放到桌上，提醒唐欢：“喝药。” 孟清河正提着暖壶往外走，听到孟择言说话，脚步停下，转过头来跟他说：“你舅家那个老二最近闹着要去当兵，你一会儿给你舅打个电话。那小子吃不了苦，给他打个预防针。” 孟择言也转过身回他：“行，我等会儿打。” 趁着俩人说话的功夫，唐欢赶紧把药喝下去，从俩人边上溜了。 她现在只要跟孟择言站在一起，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生怕被人发现什么似的？ 问题是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有呢！ 看着溜走的人，孟择言嘴角勾起一些。 孟清河一瞅他这还笑上了，又怕他吓过头，“你好好说，让他知道不是闹着玩就行，别给吓到。” 当初孟清河一狠心把孟择言送去当兵，也是实在管不了他，想着去受受苦磨练磨练就知道好歹了。 没想到还真让他混出头了。 这不有孟择言做榜样，剩下的那些小崽子动不动就要去当兵，真拿当兵当好玩。 唐欢回屋关上门就去掉身上装备钻被窝，按理说应该挺困的，但是精神头大的不行。 床头上还放着唐硕给她寄的书，一本书她看到现在才刚看了二十页。 她又不准备研究历史，每次看不了两页就犯困。 书没怎么看，书里夹了不少东西。 电话号码，孟择言写的纸条，有时候路上碰巧捡到的喜欢的树叶。 往常的催眠神书也失效，一点效果没有。 有点兴奋，想笑，想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想告诉所有人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她还没谈过恋爱，这个东西她也不会啊？ 不对，他们又没在一起··· 昨晚算告白吗？ 可是告白完，不是该问她答不答应吗？ 他没问，算吗？ 不算吗？ 好难··· 兴奋激动褪去，又忍不住沮丧发愁。 如果别人知道，她跟孟择言会被人骂吧？ 或许就连公婆都会反对。 唐欢想象不出来老两口厌恶她的样子，他们会赶她走吗？ 是要爸妈宠爱还是要孟择言？ 孟择言也会为难吧？到时候他的抉择就是要父母还是要她··· 如果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要朝着错误的方向走呢？ 及时止损不好么？ 好难··· 许许多多的声音在唐欢脑子里叫嚣，她不敢想象如果真不顾一切在一起，她会被多少人笑话指点。 那些声音一定是比她脑子里的这些声音还难听，她承受得住吗？ 眼泪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懂，她受不了。 所以及时止损才对，是吗？ 第71章，你不是会西红柿炒蛋吗?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辗转反侧到九点多她起来去正屋打电话请假，检讨写一次够她记好久。 刚拿起电话听筒，就见邢翠急匆匆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布袋子。 正好看见唐欢，邢翠跟她交代，“妈着急回娘家一趟，今晚不一定回来。晚上让你哥做饭，嫌他做的不好吃，就出去吃。” “？？怎么突然要回去？”唐欢好奇，平时婆婆回娘家都是提前一天打算好，或者早就打算好的。 这怎么着急忙慌的？ 说起这事邢翠就来气，这要是孟择言在边上少不了一顿打，“别提了！让你哥打电话劝劝二宣，他可好，不知道跟二宣说的什么？那孩子之前还犹犹豫豫的，现在铁了心了要当兵！” 看着邢翠同志气呼呼的模样，唐欢弱弱的说：“当兵也挺好的吧？” 反正她是一听说谁当兵的，都特别敬佩。 当兵是挺好，邢翠认，问题就是，“你舅家老大就是当兵的，现在在外地落户了，好几年没回来过。就想把老二留在身边，这不工作都快给安排好了，这死小子不去了！” 说着说着，邢翠就想拿着鸡毛掸子上孟择言屋里抽他去，让他劝劝，他怎么劝的这是！ 硬是看孟择言年纪大了，她不合适直接进去，这才生生忍下来。 “可是···二宣自己喜欢也不让去吗？”唐欢觉得二宣能闹着要去，那肯定是他自己想去。 她记忆里好像有二宣的记忆，一个性格挺活泼的少年，长得也挺高大。 邢翠知道这个理，问题是他哥哥嫂子不同意，总觉得得留个孩子在身边。 “我去看看情况，实在拦不住，就开导开导他们。” 唐欢点点头，“那您路上慢点~” 邢翠提着东西急急忙忙走了，唐欢这才接着给张老师打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张老师，唐欢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让这位老师帮忙转达后，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放轻脚步出了正屋。 孟择言估计正在屋里补觉，不知道刚才俩人说话有没有吵醒他。 回屋后，唐欢也睡不着，给炉子里换个煤球，拿出书包学习一会儿。 按照她现在的成绩保持下去，考医科大学肯定没问题。 本地就有医科大学，这所大学在几十年以后名声也很大，算是水平比较高的院校。 当时决定上高中考大学，唐欢就想着在本地上，离家里近。 她犹豫或许该去外地上大学，又很快被自己否决。 还是不想去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上学。 钢笔没墨水，唐欢翻出书包找了个遍，都没找到。 估计是放学的时候忘记收了。 打开写字台抽屉找出一瓶墨水，拧开盖子吸墨。 墨水旁边放着唐硕写给她的信，她这么久也没给唐硕回过信，因为觉得唐硕有点大病。 谁给自己妹妹写信，写的跟拉皮条似的。 什么他身边优秀男同志多，都给她留着。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 还记得上次给他打电话，他好像说年底回来。 毕竟是原身有血缘关系的亲哥，而且从记忆里看原身跟她哥关系很好，重要的是他的名字跟唐欢那在现代的亲哥一样。 把卷子做完，她撕下一张纸来写回信。 首先礼貌拒绝他要给拉皮条的想法，其次问他寄那么多书干什么？最后把家里电话号码告诉他，让他有急事的时候可以联系。 做完这一切，唐欢再次回床上闭眼睡觉。 这回心态稳了，睡觉好像就简单了很多。 一觉醒来外头天都快暗了，拿起手表一看傍晚五点多。 院子里好像没动静，完犊子，邢翠同志没回来··· 早上吃的小笼包已经消化完，肚子唱着空城计。 从床上爬起来，瞄到搭在椅子靠背上的围巾，说好的洗好了给孟择言，唐欢也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暂时没出门，她蹲在地上开始洗围巾。 大门响起被推开的声音，唐欢竖起耳朵听动静，不知道回来的是邢翠同志还是孟清河同志？ 洗好围巾挂到衣架上，晾到炉子旁边，唐欢给手上抹上雪花膏才出门。 已知已经有人回来了，所以家里不是她跟孟择言两个人，可以出门了。 灶房灯亮着，看来有可能是邢翠同志回来了。 唐欢小跑着朝灶房冲过去，院里实在太冷。 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欢快的响起：“妈你回来啦~” 话音落人也冲进灶房。 正在切菜的孟择言转过头看喊他‘妈’的心上人。 “······”事情不对！ 唐欢觉得孤男寡女不合适，“我先回去写作业。” 孟择言不这么想，瞥一眼她身后的门，“把门关上，过来帮忙。” 不关门风呼呼的往灶房灌，唐欢回头把门关上，人却没过去。 “我什么也不会干。” “谁说你什么也不会的？”孟择言手里的刀指指灶台上放着的鸡蛋，“你不是会炒西红柿炒蛋？这季节没西红柿，你将就着炒个蛋。” 唐欢不想过去，她这个人多少有点恋爱脑，离他太近会上头。刚做好决定要及时止损，不能还没开始就结束。 她实话实说：“我上回炒的鸡蛋里都是蛋壳。” 孙启阳咬到蛋壳时那清脆的一声她现在回想起都觉得尴尬。 “不怕，我盯着你炒。”孟择言顺手给拿过来一个碗放在鸡蛋边上，“我看着，保证没蛋壳。” 今天这蛋还非炒不行吗？唐欢还想挣扎一下，“我不想吃鸡蛋，鸡蛋吃多了不好。” 孟择言低头切手里的肉，“没事，我喜欢吃。” 想了半天愣是想不下一个好的借口，唐欢一步步挪过到灶台边。 灶台上放着三个鸡蛋，她拿起一个在碗边轻轻一磕，蛋壳裂出一个小口子。 手指顺着口子使劲一掰，蛋液伴随着唐欢不小心掰掉的一小点蛋壳掉进碗里。 她看到后，指着碗里的蛋壳，“你看我就说吧！” 孟择言拿着筷子上碗里把跟绿豆差不多大蛋壳夹出来，“没事，我盯着呢。” 这回唐欢更仔细了，磕的时候劲更小一点。 没磕开··· 她瞟一眼孟择言，他正笑着看··· 唐欢把手里的鸡蛋塞他手里，“你弄一下我看看。” 她看过婆婆做饭那么多次，明明特别利索。 咔一磕，手一掰，完美~ 孟择言也有点东西，单手拿着鸡蛋在碗边轻轻一磕，单手分开蛋壳，蛋液入碗。 抢过孟择言另一只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搅拌，唐欢自圆其说：“我觉得炒两个鸡蛋就差不多。” “嗯，就我们两个吃，确实差不多。”孟择言附和。 第72章，灶房聊天 唐欢动作一顿，转头看他，多少有点惊慌，“怎么会是我们两个吃？爸呢？” “听说二宣非要他去。”孟择言低着头接着切肉，只有他自己知道忍笑多辛苦。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软乎乎的。 怎可以这样？邢翠同志去看情况，孟清河同志怎么也去了？ 二宣都那么大个人了，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呢？还找姑父去帮忙！ 搅拌两下鸡蛋，唐欢实在忍不住好奇，往孟择言边上凑凑，“你到底跟二宣说了什么？” 照二宣这么闹腾，老两口回来能放过孟择言吗？ “我说带他去我那住两天。”孟择言看着她好奇的模样笑着说，“顺便让他帮个忙。” “······”唐欢大概猜到那个忙是什么了··· 脸上挂着不遮掩的笑，孟择言看看边上的凳子跟唐欢说：“去边上坐着，我剁肉馅。” 唐欢看着他，后退几步在凳子上坐下，小声问：“爸妈都不回来了吗？” “放心，一会儿爸妈就带着二宣回来了。”孟择言回头看她一眼，“我明天走，想跟你单独待会儿。” 孟择言大概比唐欢还要盼望她放寒假，到时候他就能天天见到她。 不像现在多了一个礼拜见一次，少了俩月一回。 想跟她单独吃饭，还得费心思把老两口支出去。说不准俩人回来他还得挨骂。 唐欢有点蔫吧，昨天下午回来的，明天就走！ “明天一早吗？” “对，明天送你上学后走。”孟择言手里开始剁肉馅，说话的声音跟剁肉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唐欢坐着看他忙活的身影，灶房里比较暖和，他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打底衫。 打底衫贴着他后背的肌肉轮廓，跟唐欢以前在手机上刷到的肌肉男不一样，没有那么夸张，有种恰到好处之感。 孟择言做饭的动作实在太熟练，唐欢不得不产生一种猜想，“哥你在炊事班干过吗？” 把肉馅收到盆里，再把唐欢搅好的两个鸡蛋液倒进去，孟择言笑着回答：“干过，才去的那两年张狂，不服管，没少被罚到炊事班去。” 看到他把鸡蛋倒进肉馅里，唐欢眼睛笑成弯月形，声音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撒娇：“能讲给我听吗？我想听。” 孟择言回头看她，“真想听？” 哪有小姑娘要听炊事班的事？ 不都喜欢听英勇一点的吗？ 唐欢点点头，笑颜娇美，“想听。” 笑着回过头，孟择言手里忙活着，嘴里缓缓给唐欢讲起他去炊事班做饭，喂猪的事。 最张狂的年纪去参军，遇见的大部分都是年纪差不多的。 刺头太多，谁也不服谁，没少闯祸。 闯祸了就罚去炊事班做饭洗碗，错的厉害就去喂猪种地。 孟择言所有受罚的岗位都待过，一个灶房都没怎么进过的人硬生生把所有做饭的手艺都学会了。 刚开始去炊事班，班长让他帮着煮面条，跟他说滚了就倒水，没说倒多少。 部队都是那种特别大的铁锅，孟择言也不知道倒多少，自己估摸着倒了半桶，等锅烧开，面条都煮烂了。 那天战士们吃的都不是面条，是面条粥。 喂了三天猪，给猪喂得消化不良了，在猪圈里嗷嗷叫唤，怎么喂食都不管用。 孟择言缓缓说着自己过去的年少轻狂，喜欢的姑娘坐在他身旁静静听着，这一刻她眼中满是他。 他做了肉丸冬瓜汤，还烙了千层饼，千层饼的每一层都能撕开。 两个人坐在小桌上吃饭，唐欢把饼皮先撕下来吃掉，然后把饼芯一层层撕开泡在汤里。 饼皮酥脆，饼芯软韧。 这饼是唐欢吃过最好吃的饼！ 吃着最好吃的饼，看着最喜欢的人，听喜欢的人讲故事··· 邢翠跟孟清河回来的时候，唐欢跟孟择言正在灶房洗碗。 好吧，是孟择言洗碗，唐欢听故事。 跟孟择言说的一样，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二宣。 二宣一进院就直奔灶房去找孟择言，“哥，我来了！” 二宣是小名，他大名叫邢子毅，因为他哥小名叫大宣，他生下来后就被人二宣二宣的叫着。 跑进灶房看到唐欢也在，邢子毅笑着跟她打招呼：“姐~” “嗯。”唐欢朝他笑笑，从身边拽一把凳子放到炉子边上，“快来烤烤火，暖和一下。” 邢子毅关上灶房门，三两步走过去坐下，笑着跟孟择言说：“哥，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孟择言吝啬的说了两个字：“还行。” 这小子这嘴是真不严，幸好唐欢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一张嘴准露馅。 “对了哥，你让我把姑姑跟姑父都叫走干什么？”邢子毅伸手在炉子边上烤火，好奇地问。 孟择言转头瞪他一眼，他这么小的时候也这么讨厌吗？ 说好的保密，合着他就只对老两口保密是吧？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邢子毅有点摸不着头脑，决定换个人问：“小欢姐你知道吗？” “······”在邢子毅求知若渴的眼神下，唐欢面色镇定摇摇头，“你问哥吧，我不知道。” 说完站起来，“二宣你跟哥聊，我先回去写作业了。” “好，姐你有不会的来问我，我教你！”邢子毅高中刚毕业，没考上大学，但他有种莫名的自信。 唐欢笑着点点头，快步走出灶房。 一走到院里，脑瓜子被凉风一吹，理智回归了。 就说不能靠近他，会恋爱脑上头！ 回屋看到挂在炉子边上的围巾，围巾还很湿，可是孟择言明天一早就要走。 唐欢把炉子的火烧到最旺，拿着围巾在边上烤。 烘干洗衣机真是个伟大的发明。 烤到十一点，好像没有那么湿了，不知道到明天早上能不能烤干。 梦里唐欢似乎见到了那个刺头的少年，嘴里骂骂咧咧的给猪喂食，一天喂了六七顿，还嫌猪太能吃··· 早上醒来唐欢的嘴角还是上扬的，她率先下地去摸了摸炉子边上挂着的围巾。 入手是干的，不潮。 把围巾叠起来放到一边，终于要物归原主了。 第73章，送上学2 洗漱完出门倒水，发现大门是打开的，大门口停着吉普车，徐谦已经到了。 倒掉水盆里的水，唐欢回屋背上书包，抱着围巾出门。 走到车边一看，果然孟择言跟邢子毅都在车上，邢子毅坐在副驾驶。 邢翠还没起来，唐欢把大门关上，拽开车门上车。 孟择言坐在另一边后座，从唐欢出现注意力就一直在她身上。 上车坐好，唐欢抱着围巾目视前方，不敢往边上看。 邢子毅一大早就兴奋的不行，但是他跟孟择言说话，孟择言懒得搭理他。 跟徐谦说话，俩人也不熟。 唐欢一上车，这就盯上唐欢了，“姐，你成绩怎么样？有把握上大学吗？想考哪个大学？” 一箩筐的问题砸过来，唐欢都来不及反应。 “她学习很好，比你强得很。”孟择言淡淡怼一句邢子毅。 “我又没问你。”邢子毅不乐意的说道，他在车上问他好几个问题，他都不理，这会又主动跟他说话，他还不乐意听呢！ 说完又问起唐欢：“姐你准备上哪个大学？” 唐欢回他：“想考医科大学，具体的大学还在考虑。” 距离高考还有一学期，唐欢还没彻底决定好。 “你以后想当医生？”邢子毅朝后伸出大拇指，感慨道：“厉害，我就佩服当兵的跟行医的，行医我是没机会了。” 所以他准备拼一把去当兵。 孟择言知道唐欢的目标是医生，却是第一次听她提大学的事情。 想说什么，犹豫几息终是没说。 不论上哪所大学，都是她的决定，他不该干涉。 当话痨激动的时候，那他的话才是真的密。 邢子毅跟唐欢聊了一路，孟择言跟徐谦硬是一句话都没说。 车里全是他的说话声跟时不时唐欢应和的说话声。 不知为何，孟择言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一路唐欢看他不超过两眼。 到了公交站边上，唐欢怀里的围巾都没找到机会给孟择言。 打开车门下车，她把围巾放在自己坐的位置的上，跳下车关车门。 邢子毅扭着头朝后看，跟唐欢挥手再见。 这一看让他发现了座位上的围巾，上臂一伸把围巾拿起来，动作利索的开门下车。 “姐，你围巾忘拿了！” 唐欢站在车另一边，看着把围巾给她送下来的邢子毅无奈，真的好想打他！ “姐你别动，我给你送过去。”邢子毅小跑着绕过车给唐欢送过去。 唐欢淡笑着开口：“谢谢你子毅。” 邢子毅帅气的摆摆手，从另一边绕着上车，要说心细还得是他！ 一上车就觉气氛不对，怎么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下车前还好好的。 徐谦犹豫着问：“团长，咱们走？” “等下。” 孟择言摇下唐欢站的那边的车窗，围巾是他的，他得要回来。 唐欢正犹豫是带着围巾走，还是打开车门给他？ 车玻璃降下来。 孟择言手伸出窗户，手指修长有力。 他说：“小欢那是我的围巾。” 眉眼俱是忍不住的笑意，唐欢伸手把围巾放到他手里，“本来就是你的。” 拿回围巾，孟择言双眸注视着她，眼中温柔浮现，碍于前边坐着两个碍事的人，只笑着说了句：“再见。” “嗯，再见。”唐欢笑着转过身，往学校走。 以前他走也不舍，但这次好像心里格外不舍。 心底有个地方隐隐的抽疼。 平时上学时间过得那么慢，他一回来时间就过得好快。 看着她慢慢走出一小截，孟择言才开口：“走吧。” 徐谦发动汽车，缓缓加速。 身后的人越来越远，孟择言腿上放着灰色围巾，他大手放在围巾上。 刚分开就开始思念。 唐欢请病假归来，冯思思同志先是对她表达了十二万分的关心，接着跟唐欢分享昨天她一个人用英语舌战群儒，干倒一大片的英雄事迹。 曾经的英语小趴菜如今已经成长为他们班的英语学霸。 当然这一切都要感谢唐欢同志的不吝教导。 所以冯思思同志盛情邀请：“周日我请你看电影啊？” 今天周四，孟择言刚走，周日肯定不回来。 唐欢笑着答应：“好，看完电影我请你吃好吃的。” 电影院外头有不少摆摊的小吃，唐欢挺馋的。 “行，我知道一家炸糕特好吃~” 张军在前头听着身后俩人嘀嘀咕咕的说话，隐约好像是要去哪，好奇回过头，“你俩要去哪？约着一块去呗！” 唐欢没来之前，冯思思有时候会跟班里同学约着出去玩。自从唐欢来了之后，冯思思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同学们了。 冯思思果断拒绝：“不行，不带你。” 张军被气得没招，转过身坐好。 熬完平平无奇的周五周六，终于等来周日。 俩人电影准备看下午场，吃完午饭集合，先逛一圈然后去看电影。 邢翠准备蒸豆包，一早起来唐欢就帮着烧火煮豆。 后来又学着包豆包，不过技术不到家，包出来的豆包不是皮厚就是捏不住，样子也不好看。 一直忙活到中午，豆包才蒸出来。 馅是红豆跟蒸熟的红枣去核加一点糖搅成的红豆馅，特别好吃。 手里的活都忙完了，豆包也吃上，唐欢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别说她觉得哪少点什么，邢翠都觉得哪不太对。 想了又想，邢翠先想出来：“孙启阳那小子今早没打电话！” 平时周日上午十点左右，那小子电话就到了。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打。 被一提醒，唐欢也想起来，孙启阳没打电话。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上个周日还跟唐欢说教练都夸他进步很快，照这个速度练下去很快就有上场的机会。 不会受伤什么的吧？ 平时都是孙启阳去邮电局跨省给她这边打电话，唐欢也不知道他训练队的电话。 邢翠也有点担心，转念一想那小子现在可是省队运动员，“他现在可是省队运动员，身边都有教练什么的在，肯定没事的。” 唐欢点头，“希望他顺利吧。” 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第74章，孙启阳送花 直到吃完午饭，孙启阳还是没有来电话，唐欢想联系他都联系不到。 跟冯思思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唐欢跟邢翠商量好，如果孙启阳打电话过来让她帮忙接一下。 这才收拾好出门。 电影院还是她们上次去的那家，听说电影院后边那条街开了好多家新店。 俩人约好在电影院门口碰面，然后先去逛一圈，然后看电影，看完出来吃东西。 这回唐欢到的早，冯思思还没来，她站在影院里边等她，外头冷。 正好闲的没事可以研究研究下午有啥电影。 等了十几分钟，冯思思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电影院离她家不是很远，她想着绕个近路过来，结果半道跑错路了，好不容易才绕回来。 冯思思这个人不记路，一条路走很多次才能记住，走过一两回根本记不住。而且她第六感特别不准，每回她觉得对的路指定不对。 俩人碰过头，就手挽着手往电影院后边那条街走。 那条灰色围巾给了孟择言后，唐欢又把自己那条小一号的给拿出来，接着用了。 以前这条街挺凄凉的，没什么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陆陆续续开了好多家店，来逛的人就越来越多。 冯思思想买鞋，唐欢想买一条裤子，她裙子比较多，但是冬天还是穿裤子方便。 这边陪着唐欢转悠，另一边冯思思时不时回过头在人群里找找。 唐欢也好奇的转过去在人群里看了看，没弄懂冯思思在找啥。 冯思思解释：“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人影挺眼熟，也想不起来是谁。” 点点头，俩人走进下一家店。 唐欢也没多想，她有时候路上碰见眼熟的也会多看几眼，想想在哪见过。 却没想到刚进这间店，就碰见一个熟人。 卫也正跟顾客介绍款式，看到唐欢她们出现也有些惊讶，对唐欢笑笑，继续跟身边的客户说话。 就逛个街还能碰见邻居，唐欢想走，她想着趁卫也正在忙，笑着摆摆手就能走。 但冯思思却看上了架子上摆的一双红色皮靴，拽着唐欢过去看。 靴子确实挺好看，比冯思思之前看过的那些都漂亮。 俩人刚走到靴子边上，卫也那边也忙完了，那位顾客结了账离开。 他笑着朝她们走过来，“唐欢姐，你也来这边逛？” 唐欢弯弯唇角：“嗯，跟朋友看电影顺便逛逛。这家店是你开的？” 卫也点头：“才开的，我舅舅出的钱。” 卫大鹏跟吴英搞到双双住院后，俩人不知道怎么的决定团结一致，改去吴英娘家闹了。 放飞自我的卫大鹏跟本来就不是善茬的吴英俩人加一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制得住的。吴英娘家被闹得鸡飞狗跳，没办法只能同意还钱。 钱一到手，卫大鹏就大手一挥给儿子开了家店。估计是天天看卫也出去摆摊心疼。 “挺好的。”唐欢也不知道该咋说，只能礼貌性的来一句。 卫也看到冯思思手里的小皮靴，笑着跟她说：“同志，喜欢可以试试。你穿多大码，我给你拿一双。” 冯思思是真喜欢这皮靴，“我穿三十八码。” 卫也点头，招呼她们：“你们坐着等一下，我去拿鞋。” 边上有供人试鞋用的凳子，唐欢找了个凳子坐下，冯思思围着鞋柜又转了一圈，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看的。 卫也很快拿着找好的鞋出来，递给冯思思让她试一下。 冯思思走到唐欢边上坐下，弯腰试鞋。 唐欢也低着头看她试鞋，这双靴子确实挺好看的。 店里又走进客人，卫也朝客人看过去。 进店的是位男顾客，手里还拿着一小束花。男顾客一个人，身边并没有女同伴，问题是卫也店里没有男士鞋··· “同志，你是帮别人看鞋吗？”上门就是顾客，没有不理的道理，卫也笑着招呼。 男顾客摇摇头，手指指指坐在凳子上低头看鞋的两位女同志。 无声说：“我找她们。” 卫也点头表示知道，转头接着看冯思思试鞋。他大概能猜出这位男同志跟试鞋的女同志的关系。 唐欢正问冯思思大小合不合适，眼前突然冒出几朵玫瑰花。 坐直朝花主人看过去，惊奇道：“孙启阳？” 上午她们还奇怪他怎么没打电话，下午就看到人了！ 冯思思也有些浮于表面的震惊，“你怎么回来了？” 孙启阳笑着把手里的花往唐欢跟前送送，“接下来要密闭训练多半年，教练让回来见见家人。现在没有新鲜的，我找了很久只有这种假花。” 抬眼看孙启阳，唐欢站起来后退一步，躲开玫瑰花，笑意渐渐收敛。 “孙启阳朋友之间不用送花。” 抓着花的手慢慢放下，孙启阳笑笑：“之前说好你们请看电影，我请吃饭，结果失约了。这花是想说抱歉···” 气氛很不对，冯思思也站起打圆场，“孙启阳，你下次大方一点！给俩人道歉送一束，真抠~” 知道冯思思在给他台阶，孙启阳苦笑：“行，我下次大气点~” 说完孙启阳，冯思思又转过去拽唐欢，“欢欢你觉得我这鞋行吗？” “挺好看的。”唐欢低头看看她脚上的鞋，没有再理孙启阳。 他突然来这一下，弄得她措手不及。 卫也这时候真顾不上介绍，光顾着观察孙启阳来着，好像是比择语哥好看。 冯思思问他这鞋多少钱，他才回过神说：“进价二十七，给我进价就行。” 这鞋他平时都卖四十多。 不用他说，冯思思也知道这价钱一定是看得唐欢面子。 唐欢自己也知道，虽然她觉得她不该有这个面子。 可卫也给了她这个面子，她是不是该道个谢？ 问题就是卫也刚吃完她的瓜，她现在只觉尴尬想跑··· 看向卫也，唐欢半晌才挤出个笑容，“谢谢。” 卫也弯腰帮冯思思把鞋装起来，笑着跟她说：“这有什么好谢的，唐欢姐有喜欢的吗？” 唐欢答他：“我鞋挺多的，暂时不买。” 她现在只想赶紧走。 冯思思结完账，终于可以离开。 卫也送他们到门口，唐欢跟他说了句：“我们先走了。” 就拽着冯思思加快脚步离开。 孙启阳手里还拿着那束花，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第75章，找他帮忙 冯思思一路上的左顾右看就有了解释，她估计是跟孙启阳早就串通好的。 生怕唐欢觉得自己是跟孙启阳串通好的，走出一截后冯思思赶忙解释：“欢欢他送花这事我真不知道，我就是跟他约好在电影院附近碰面，一块看电影吃饭。” 唐欢的情况冯思思知道，她要早知道孙启阳整这么一出，她肯定不答应。 刚才看见他是真不震惊，看到他手里的花是真的震惊。 唐欢淡淡开口：“嗯，下回咱俩约的时候有别人，你提前跟我说，我就不来了。” 孙启阳铁了心要整这一出，没有冯思思他也要整，说不准一激动跑到学校门口去。唐欢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把脾气发到冯思思身上。 “我发誓，没下回！”冯思思指天发誓，心里有点不放心，“刚才卖鞋那个老板不会乱传吧？” 这点也太背了，偏偏老板还认识唐欢。 卫也人品还不错，可是他妈那个人品就一言难尽。 唐欢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欢欢对不起。”冯思思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关键时刻没长脑子。 唐欢摇摇头，心里默想该怎么办？ 她去找卫也说，让他保密？ 这不是把现成的八卦再送到卫也嘴边吗？人家给她送花她不收，还特意跟他说保密··· 让邢翠同志找他？觉得更危险，万一吴英再发疯。 找孟择言？ 跟他说孙启阳送她花，还是在卫也店里送的，让他给卫也说一句保密？ 孟择言会不会生气？ 他生气跟谣言满天飞那个更可怕？唐欢觉得谣言满天飞更吓人。 有了章程，唐欢停下脚步跟冯思思说：“思思，我有急事要先回家，你们去看电影吧。” 冯思思心里正懊悔，这时候唐欢说啥是啥，“行，那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明天我在公交上等你，给你带好吃的。” 知道她心里愧疚，唐欢扯扯嘴角说：“好，明天公交见。” 孙启阳一听唐欢要走，没有出言阻拦，而是开口说：“唐欢，我送你回去。正好去看看师父师母。” 唐欢以为刚才的话意思已经够明确了，很明显孙启阳并没想放弃，甚至还想到了迂回战术。 “孙启阳，我有喜欢的人。”唐欢看着他认真地说，她之前想跟他说明自己的情况，却因为他喝醉而没说成，这一耽误就耽误了好久。 现在这一句应该比千言万语都管用。 “我猜到了。”孙启阳苦笑，他每个周日都给她打电话，怎么会听不出她只是把他当朋友，但不拼一次怎么死心。 唐欢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 冯思思转头看看孙启阳，叹口气，“你···可真能坑人。” 她怎么那么二呢？他说好不容易回来聚聚她就信了。 “不好意思。”孙启阳道歉，是他利用冯思思骗唐欢出来的。 看他这样也怪可怜的，冯思思摆摆手，“得了，我也撤了，你自个玩吧！” 孙启阳扯个比哭还丑的笑，跟她挥手。 唐欢坐着公交车到家，是下午三点，她中午一点多出的门。 邢翠出门打牌去了，不在家。 她走到正屋站到电话边上犹豫好久，不知道该怎么跟孟择言说。 或者她去找卫也让他保密？ 无非两种结果，卫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跟别人乱说。 或者他说给别人听，谣言满天飞，被人指指点点。 如果是孟择言跟卫也说，那卫也肯定不会跟别人说。 唯一的问题就是唐欢怎么跟孟择言说···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唐欢伸手拿起听筒，他这个点应该不在家，不知道能不能接到。 果然对面响起无人接听的滴滴声。 唐欢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过半个小时打一通。 次次都是无人接听。 随着次数多了，她的心态也已经从刚开始的紧张犹豫变得平和许多，反正也无人接听。 当对面突然被人接起，唐欢一时之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听见电话里传来的说话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是唐欢···” 孟择言轻笑：“我知道你是小欢，这是你第二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上一次是邢翠住院。 “······”唐欢有种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感觉··· 没听见唐欢的说话声，孟择言好奇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找我？” “······”她果然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孟择言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觉得有事才想起我，心里愧疚？” 他把话都说完了，唐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一个音节，“嗯。” “相反我挺高兴。”孟择言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如果在需要帮忙的时候，你想起的是别人，我才会很难过。 所以，遇到什么麻烦了？” 能毫不犹豫寻求帮助的不都是最信任的人吗？ 唐欢吞吞吐吐低声说：“就是···孙启阳回来了···” 孟择言心里大概有数了，“他跟你表白？” “···嗯。”唐欢轻轻应一句，然后又补一句，“他拿的花要给我，我拒绝了。” 他没有把喜欢直接说出口，却用表达爱情的花送她，意思不言而喻。 “挺好的，小欢已经拒绝他了。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孟择言笑着问，他对情敌的失败深表同情，虽然他也没有成功。 这才是事情的重点，唐欢底气不太足，“你知道卫也开了一家鞋店吗？在电影院后边那条街上···” “？？？”孟择言听得疑惑，“这跟卫也有什么关系？” 唐欢：“孙启阳送花的时候，我跟同学在卫也店里看鞋，他就在边上站着···” 第76章，开导 孟择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没事，他不会乱说出去的。” 这点他还是有把握的，还有就是，“看的什么电影？” “···没看。”他都说了卫也不会乱说，唐欢放下心来，但是声音还是闷闷的：“说清楚之后我就回家了。” 路上她想了很久，好像是她的问题。 孟择言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话筒：“心情这么不好？” 盘膝坐在沙发上，听筒放在耳边。唐欢抿唇，“是我给了他错觉，他每周打来的电话我不该接。” 是她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小欢追求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拒绝不喜欢的对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在这些事情里找出对错？”孟择言的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心安。 如果对方接电话就会产生错觉，那么谁还敢打电话？ 又或者她不接电话，孙启阳的感情就会消失？ 孙启阳每周给唐欢打电话的事孟择言听母亲提过，每次通话寥寥几分钟，大部分都是孙启阳说自己的情况，说一些自己的压力跟困惑。 唐欢大多时候都是倾听，或者说上几句加油打气。每周接电话也是心软他在他乡，一个人孤独。 对唐欢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有些不认同，孟择言放软声音：“就像现在你在给我打电话，小欢我并不会因为这通电话产生误解，认为你在答应跟我在一起。” 大多数男人在表白前心里都是有数的，有些明知道会失败还要孤注一掷的，不过是赌徒心理罢了。 就像他只说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有追问小欢的回答。 知道他的意思，低落的心情并没有缓解太多，唐欢手里捏着听筒，小声道谢：“谢谢。” 谢谢他帮忙，谢谢他开导她。 她是个很糟糕的人，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 内向胆小，懦弱社恐，不懂怎么处理人际关系，以前是唐硕像当爹一样守着她。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孟家老两口包容她，疼着她。 孟择言回来后，又是他帮她一次又一次。 她还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守不好自己的本分。 听着她声音低低的道谢，孟择言有些心疼，温声逗她：“小欢不要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多找找别人的错。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错误都是别人的。 就像我以前被罚去喂猪，我每次觉得是领导肚量太小，容不下我。” “···嗯~”唐欢勾勾嘴角，这个说法跟上辈子看得某些网友的说法好像。 但是能做到的人好少。 大门被推开，邢翠回来了，唐欢把颓废的心情慢慢隐藏起来，对着听筒对面说：“妈回来了，你要跟妈说话吗？” “你问问她跟不跟我说？”孟择言把问题又抛了回去，说不说话不是由他决定的，而是由邢翠同志愿不愿意接电话决定的。 唐欢穿鞋走到正屋门口问邢翠同志要不要跟孟择言说话，只得了邢翠同志嫌弃的摆摆手。 目送婆婆走进灶房，唐欢走回去跟孟择言说了一句婆婆拒接电话后，就挂了通话。 挂完电话，走出正屋小跑进灶房。 邢翠正洗手，唐欢跑进来她还奇怪，“你不是去看电影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没看成，回来好一会儿了。”唐欢也走过去洗手，等下帮着一块做饭。 擦着手，邢翠看向唐欢，关心地问：“咋回事？跟朋友闹别扭了？” 上学后就小欢交了那么一个朋友，俩人一块出去好几回了。 “没有。”拿过婆婆擦了手的毛巾擦手，唐欢笑笑：“今天好看的电影都在上午，下午的都不是很好看。 妈下回咱俩一块去看吧？” 邢翠眼神多毒，一眼就看出这丫头憋着事呢。 看样子不想说出来，于是她笑着答应：“行，下回你领着我去！妈请你看。” “嗯，谢谢妈~”唐欢声音软软的道谢。 晚上就熬个粥炒俩菜，这些都不用唐欢帮忙，她就坐在炉子边上帮忙烧火，烧热水把暖壶都灌满就行。 炉子边上暖烘烘的，唐欢拿着长木棍在火里点着玩，跟邢翠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你上回说要寄给你哥的信，寄出去没有？” “寄了，放学路上寄的。” “二宣那死小子想开了，说不去当兵了···” “想开的挺快的···” ······ 饭做好，孟清河也下班了，一家人围着小桌吃饭。 老两口聊的最多的就是二宣想开的事，俩人本来都打算好他要是非要当兵，他们就想办法劝劝他爸妈。 没想到跟着孟择言溜达一圈，倒是想开了。 唐欢还记得邢子毅兴致勃勃的说最佩服当兵的跟行医的，当时她还觉得他挺坚定，相信他一定能行··· 真是信了他的邪！ 隔天一早的公交车上，冯思思给唐欢带了早饭，零食，还有一个发带。 昨天她回家路上越想越愧疚，为了表达歉意她对自己做出了严重的惩罚。 用自己剩下的零花钱给唐欢买东西赔罪，买完之后她兜里就剩五分钱。 发带是淡黄色带红点的，她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唐欢。 唐欢一上车，冯思思就朝她举起手使劲挥手，让她过来坐。 慢慢挪过去，唐欢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她刚一坐下，腿上就被冯思思放上不少东西，“欢欢，这些都是给你的。” 纸包包着的零食，有三包，还有从家里拿的早饭鸡蛋跟包子以及那根发带。 唐欢侧头看她，冯思思眼里满是愧疚，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她手上一多半，唐欢只留了早饭跟一包零食，“思思，昨天的事我没放心上，你也别太在意。” 经过一晚上消化，唐欢那些不好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多半，冯思思有错，但也不全是她的错，碰见卫也是巧合。 “欢欢，这些都是我的道歉礼物，你都收下我才相信你不生气。”说着冯思思指天发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不然我这辈子考不上大学。” 这辈子考不上大学对复习三年的冯思思来说简直是最恶毒的誓言。 那些东西又回到唐欢腿上，她看着冯思思那你还回来就是不原谅的架势，把三包零食放进书包里，发带交到冯思思手上，背过身让她帮忙扎上。 早饭正好路上就可以吃掉。 第77章，唐硕出现 期末考试在即，老师们都铆足了劲给学生临阵磨枪，几乎每科老师都要拖堂几分钟，除了体育。 也可能是唐欢总成绩年级第一给各科老师们打了鸡血，他们致力于让二班全员成绩都更上一层楼。 自从天气变凉，体育老师就没有健康过，体育课被各科老师轮流占用。 当然占课的老师也很苦口婆心，外头那么冷，他也是为他们好。 被各科老师逼得实在扛不住后，同学们奋起反抗，把在办公室里闲的喝茶的体育老师扛上了操场。 体育老师寡不敌众，最终被扛到操场上。看着学生一个个穿的厚棉袄，而他冻得瑟瑟发抖。 “我都说了让我把棉袄穿上！棉袄穿上！你们这群兔崽子啊！！！” 怕老师跑回去，副班长一溜烟往老师办公室跑，他的声音也远远传过来。 “老师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帮你拿棉袄~~” 彻底绝了体育老师逃跑的路。 去教室上课却面对着空荡荡的教室的张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朝着操场上喊：“都给我回来上课~快点回来上课~” 同学们充耳不闻，等着体育老师上课，而体育老师抱着手臂正在抵御寒冷。 唐欢站在队伍第三排，前后左右都是人，倒也不是那么冷。 她算是热爱学习的，也被老师的轮番轰炸给弄得头昏脑涨，就更别说有些对学习并没有那么热爱的同学。 副班长抱着体育老师的棉袄过来，贴心的给老师披到身上后，小跑着归队。 这么多年，体育老师第一次在体育课上看到这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神，瞬间为人师的使命感就涌了上来。 还没等他发言，叫不回学生的张老师跑过来了。 体育老师刚涌起的使命感就跟漏了气的气球似的，很快空了。 “我···咳咳咳··身体不舒服，这节课就先给张老师。” 那天是张老师给上的体育课，二班全体同学一边在簌簌的寒风里跑步，一边背诵课文··· 从那之后，全校都留下了二班全体学生沉迷学习的传说。 那堂体育课算是唐欢近期最大的运动量。 晚上放学回去，邢翠告诉唐欢，唐硕给她打电话了。 唐欢不在家，就是邢翠接的。 唐硕说他买的两天后的火车票回来，一天半的路程，回来之后来看她。 原身那个去外地做生意的哥哥要回来，虽然他也叫唐硕，跟唐欢在现代的哥哥名字一样，但是根据记忆里的形象看，俩人是完全不同的人。 唐硕出门做生意前，唐远道还是个称职的父亲。他走后不久，唐远道就带着那个女人领了结婚证，带着母子俩住进家里。 原身的记忆里她哥哥的样子还是那年他离开时候的样子，这几年他们全靠写信联系，他的电话号码都是唐远道在医院跟她说的。 他要回来，她是不是该去火车站接他？ 按照原身对哥哥的在意，一定会去火车站接他。 唐欢算了算时间，他回来的那天是周六，她还要上学。 请假去接他？好像有点难，期末考前请假张老师不会同意的。 “对了，他说让你别去接他，车站不安全。”邢翠又想起来一句话。 本来还在纠结的唐欢彻底放心。 从只字片语里看得出来唐硕对他妹妹也挺关心的。 她想不透的就是这几年他怎么就能做到一次都不回来看的呢？ 他就没有怀疑过他妹妹过得并不好吗？ 这些问题或许只有亲眼见了他才能得到答案。 学业太紧张，也有可能是唐欢没把唐硕回来的时间放在心上，一转眼就到了周日。 孟择言回来了，清早自己开车回来的。 唐欢正在院里晾床单，他下车走进家门，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随着他的走近，纸袋子里飘出的甜香味道飘进唐欢鼻子里。 他还没递给唐欢，她就先猜到纸袋里的东西，“哥你买糖炒栗子了？” 孟择言把纸袋递到她跟前，“凑巧遇到买的，买的人不少，应该挺好吃。” 唐欢接过纸袋子，纸袋上有些烫手的温度温暖了她的手。 盆子里还有一个被罩，孟择言弯身帮她把被罩也晾出来，“赶紧回去把手烤干，小心手上裂口子。” 潮湿的手被冷风吹过最容易裂口子，又痒又疼难受着呢。 唐欢抱着糖炒栗子跑回屋里把手擦干，又抹了一层雪花膏，接着抱着糖炒栗子走出来。 走到孟择言边上把糖炒栗子放回他手里，拿起地上的盆送回屋里。 孟择言拿着糖炒栗子看着她进屋的身影，这是不吃的意思？ 他伸手从袋子里拿出来一颗，手指轻轻一捏，栗子壳分成两瓣。 栗子还热乎着，吃起来软香甜糯，味道不错，没白让他等半个多小时。 按说应该挺合她口味的。 孟择言抬脚往她屋外走，刚挪一步大门口有人问话。 “请问这是孟择言家吗？” 闻言孟择言往大门口看去。 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同志站在大门外，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外头穿着深蓝色风衣，风衣下头是一整套的西装，数九寒天脚下踩着锃亮的皮鞋。 头发随意抓在脑后，似乎是扎起来的。 第一眼，孟择言就不太喜欢他。 没有缘由，他很少对一个人初见的人产生这种情绪。 “我是孟择言，请问你找谁？” 唐硕同时也在打量孟择言，在问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 “我叫唐硕，唐欢的哥哥。刚从外地回来，来看她。” 唐欢放好盆子，走出屋准备去正屋吃糖炒栗子。 糖炒栗子只有一袋，她准备跟婆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走两步发现孟择言正在看大门口，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 第一眼就愣在当场，这···这个人··他他··长得跟唐硕一模一样！ 唐硕在现代，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就连穿衣打扮也像！ 唐硕同样也注意到走两步突然愣住的唐欢，这姑娘怎么跟他妹妹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她能站起来。 他不确定的喊她：“欢宝？” 人在震惊到极致的时候瞳孔真的会放大，唐欢看着大门口的男人瞬间瞪大双眼，反应过来后，飞快朝他跑过去。 会叫她欢宝的只有唐硕！ 他是唐硕！！ 他是她哥哥！！！ 第78章，唐硕做客 看着她不顾一切跑过来，唐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是他妹妹，他费劲拉扯很多年，却没有扛过病魔的欢宝。 跟唐欢有六分相似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只是眼眶却泛着湿意。 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竟然再次相见，唐硕想给初来时指天骂爹了好几天的自己两巴掌。 他能莫名其妙的来这，怎么就不想想欢宝会不会也来了！ 跑到唐硕跟前站住，唐欢眼圈已经红的不像样子，这怎么可能呢？ 活的好好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心疼难过的看着他，声音哽咽：“哥，你怎么会来的？” 她是去世后穿越的，她哥难道也出事了？ 唐硕伸手揉揉她头顶，目光柔和看着她，他以前找了无数医生都没让欢宝站起来。 直到她去世，他都没见过她站起来的样子。 目光从她身上转到她身后，眼神变为冷淡，孟择言正往这边走着。 又看向她，他声音清朗温润：“昨天回来的，来看看你。” 他答得跟唐欢问的不是一回事，唐欢还想接着追问，唐硕率先开口断了她说话的机会。 他对着走近的孟择言开口：“我是唐欢的哥哥唐硕，今天特意来拜访伯父伯母。” 孟择言在唐欢身后站定，淡笑着跟唐硕打招呼：“我叫孟择言，是她···丈夫的哥哥。进屋坐着聊吧。” 孟择言转身迎着唐硕往回走，唐欢跟唐硕走在一排，目光紧紧盯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不见。 父母去世早，她是唐硕又当爹又当妈养大的，他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 来到这里后，唐欢虽然很想他，但更多的是替他高兴。 他终于不用时刻担心她了。 她占了哥哥生活的绝大部分，要担心她的病情，要联系各国医生，要挣钱···，他忙成了陀螺，没有自己的生活。 去世的时候她并没觉得那么痛苦，更多的是解脱。 唐硕可以卸下她这个大包袱，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生活。 谁曾想却在这里遇到，她高兴却又难过。 唐硕一只手提着东西，伸手给她擦掉眼里掉下来的泪珠，有些懊恼道：“我要早知道，早就回来了。” 他要早知道小炮灰是他亲妹妹，早就回来把她接走了，阴差阳错的耽搁了这么久。 邢翠正在屋里打扫，孟择言进院她知道，听到唐欢跟他说话了。为了给俩孩子留点空间，她特意钻在屋里没出去。 哪曾想孟择言还不是自己回来的，这还带了个人？ 这孩子看着不像当兵的？瞅着怪洋气的。 “伯母，我叫唐硕，之前咱俩通过电话。”唐硕低头跟邢翠打招呼，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今天特意来拜访您跟伯父。” 唐硕手里东西可不少，反应过来这孩子是谁后，邢翠忙伸手接过，“你这孩子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快，快坐下~” 某种程度上来说，唐硕就相当于他们家的亲家，这是两家人第一次见面。毕竟唐欢的父亲他们也没见过。 唐硕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笑着跟邢翠说：“第一次拜访您，礼数还是要有的。” 其实他备这么厚的礼是打算赔礼道歉的，不过发现小炮灰是他亲妹妹后，就歇了道歉的心思。 唐欢那心思单纯得很，让她作妖她都够呛能做到。 唐硕提了这么多东西，等他走的时候那是一定得回礼的。 家里没什么用来回礼的东西，邢翠泡好茶后，让孟择言陪着唐硕坐着，她出门买点回礼的东西，再买点好菜中午好做。 唐欢跟唐硕坐在沙发一边，孟择言自己坐在一个单独的沙发上。 抬手帮唐硕倒茶，孟择言面上笑意真诚不少，“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唐硕看着茶杯里的茶汤，笑着答：“之前打算过了年走，现在得重新想想。” 之前想着毕竟是名义上的妹妹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唐硕准备趁过年这段时间给她好好清理一下恋爱脑，过完年就回南方。 现在发现竟然是自己亲妹妹，肯定是要重新打算一下。 回答完孟择言的话，唐硕转头问唐欢：“小欢要回家住几天吗？像你这种情况选择回娘家很正常。” 能不能回娘家唐硕不知道，虽然他说的挺振振有词，但是他是胡扯的。 这话不止是说给唐欢听得，也是说给孟择言的。 或者说是给提前给孟家打个招呼，他想把唐欢接回家去。 “唐······”唐欢刚说出口一个字，话就被人打断。 孟择言开口打断她：“小欢在附近的高中复习，还有半年高考。回娘家住上学不太方便。” 听到孟择言的话，唐硕有点意外看着唐欢，“上高中去了？” 以前唐欢的高中上的磕磕绊绊的，他想让她试着跟人交流交朋友，但是一直没有成效。 可能跟她经常生病不在学校有关，也跟她性格太过内向有关。 如今她竟然去学校上高中了！ “嗯。”唐欢点点头，有一丢丢的小得意，“成绩可好了，年级第一！” “还挺厉害~”唐硕端起茶杯笑着看她，喝两口茶后又问她：“交到朋友了吗？” “嗯！”唐欢更得意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而且我跟同学关系也都还可以。” 只要来问她，她都会帮忙讲题，同学们也跟她熟悉了不少。 记忆中她很少有这么鲜活的模样，唐硕大多数的记忆里唐欢都是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 就连看到好笑的段子，笑起来的时候也像是随时会破碎掉的瓷娃娃一样。 忍不住又揉揉她的头顶，唐硕夸她：“真厉害~，那跟我家住几天吗？” 刚才被打断的话现在才有机会说出来：“唐远道对我不好，我不想跟他一个屋檐下。哥，你在这住几天好不好？” 跟那么讨厌的一个人住在一块，唐欢一万个不乐意。 唐硕面露疑惑，他不知道唐远道做过的事情。 既然唐欢没有答应回去住，孟择言就没再插话，听兄妹俩说话。 唐欢一点隐藏都没有，把唐远道对原身做过的那些事都说了一遍。 娶后老婆，还买一送一了一个后儿子。 对后儿子比亲闺女还好，还想把亲闺女嫁给流氓继子。 第79章，唐硕做客2 把闺女的地址告诉继子，根本不管闺女死活。 最重要的是还用罐头砸她！ 要不是孟择言帮忙挡一下，就砸中她了。 听着唐欢滔滔不绝告状的话，孟择言难得有些羡慕唐硕，她没有一口气跟他说过这么多话。 唐硕却听得眉头紧皱，怒气节节攀升，“他砸你！还把地址告诉那个继子让他来找你！” 他昨天到家，那个老头表现得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他还以为他是个好父亲。 有那么一瞬间孟择言有些惊讶唐硕抓重点的本事。 唐欢用力点点头，又把李峰坐牢的事跟他说了说。 她以为李峰坐牢是老天有眼，是他自己活该。但唐硕猜得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李峰哪有那么傻，跑那么远来西城械斗，还被正好一锅端。 这里边十有八九有孟择言的手笔。 听着唐欢的滔滔不绝，孟择言站起来，“你们兄妹俩聊会儿，我去灶房帮忙。” 从唐硕出现后，她的目光就极少看她，听见他说话终于落在他身上，却是笑着说：“好~” 她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唐硕，但是孟择言在都不好问出口。 孟择言对唐硕笑笑，转身往外走。 他还没走出屋门，就听见唐欢清脆的说话声：“哥你吃栗子吗？我给你剥。” 唐硕笑着拿过糖炒栗子袋子，伸手拿出几个剥给她吃。 接过剥好的栗子放进嘴里，唐欢终于憋不住问他：“哥你怎么来的？你出意外了吗？” 唐硕每年两次体检，次次结果都很好，不可能是因病去世。 “没有，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个世界。”唐硕剥着栗子不在意的说。 之前不高兴了就指着老天骂两句，现在觉得自己是个白眼狼，狗咬吕洞宾。 “睡一觉？”唐欢老气愤了：“你把自己睡死过去了？还是你睡前喝安眠药了？就跟你说少喝咖啡，睡不着就去运动，安眠药不能多喝！” 很久没听到这么多唠叨，唐硕用剥好的栗子堵住她的嘴，“没喝，你去世后我就请了长假到处旅行，每天爬山下河的，根本不失眠。 晚上睡觉前有个驴友在听小说，我跟着听了几耳朵，一睁眼就进来了。 这应该就是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穿书。” 信息量有点大，唐欢嘴里的栗子都顾不上嚼了，那她为什么来啊？ 她又没看过小说，她喜欢看电视剧。 “那你穿成谁了？男主？” 该说不说，还得是亲妹妹，挺看得起他的。 唐硕摇头，“哥是大反派，那种跟男主斗的你死我活的反派。” 其实唐硕也不知道，他就听了几耳朵，知道的东西有限。还是驴友跟他唠叨了几句，说反派名字跟他一样。 “！！！”唐欢震惊的看着唐硕，其实她哥挺有反派气质的，“那我呢？我也是反派？” 唐硕摇头，看唐欢嘴里忙不过来，给自己嘴里也丢了一颗栗子。 “你是炮灰，引起反派跟男主你死我活的导火索。” 嘴里吃得太多有点噎人，唐欢端起茶杯喝两口。 听也能听懂，就是觉得挺玄幻的，在她眼里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听哥哥的话总觉得像在打游戏似的。 唐硕也没怎么看过小说，就这几个词还是听驴友给其他人安利小说的时候听的。 “其实我就听了一小段，再多的我也不知道。驴友说这是一本大男主文，讲的是男主从小战士成长为大首长的故事。 你能猜到男主是谁吗？” 唐欢抬手拿一枚栗子，手指慢慢剥，这个确实有点好猜··· 有点恹恹的说：“是孟择言？” 说完把剥好的栗子给唐硕。 还是蛮高兴得到唐欢的投喂的，但是唐硕觉得她说话的语气有点问题。 “你好像不太高兴他是男主？” “······”唐欢默，硬想出一个理由来，“他是男主，咱俩是炮灰跟反派，我觉得···不公平···” 真是个小丫头，这种事哪来的公平？ 唐硕把自己听到的那点剧情跟唐欢说了说：“书里三两句就写完了关于你的剧情，勾引大伯哥，虐待公婆，被男主送进监狱吃枪子了。” 反派得知妹妹死讯，从外地赶回来报仇。 他就知道这么点剧情。 “······”唐欢的沉默震耳欲聋，她没有勾引，但是··· 她也没有虐待过公婆，应该跟书上写的不一样。 唐欢的沉默也震到了唐硕的耳朵，他犹豫着问：“欢宝，你对孟择言···没想法吧？” 唐欢大眼睛眨呀眨，最后没什么底气的低下头。 在一起的想法暂时没有，但是对他感情确实不单纯··· “我给你的书你没看？”唐硕虽然不知道是她，但本着人文关怀的原则还是给寄了不少书，希望那个炮灰能看过书后悬崖勒马。 唐欢点头又摇头，“看了，第一本刚看到三十页左右。我又不研究历史，看那么多史书干什么？一看就想睡觉。” 合着一番苦心根本就没被人看到，“我那是想用历史告诫她，自古以来心思不纯的都没有好下场。” 那些史书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沉迷美色的，夺人妻子的，关系混乱的，一个比一个惨。 他看完只觉得提神醒脑，半点恋爱的想法都没有。 “我没有勾引他。”唐欢声音极小的辩解，她虽然喜欢孟择言，但从来没有想勾引他的心思。 唐欢的为人唐硕能不知道吗？看她蔫吧的样子，叹口气：“你也得会啊~” 就是放心大胆让她勾引，她也得会才行啊？ 唐欢：“······” 忍不住笑出声来，唐硕又揉揉她的头顶，“没事，喜欢就喜欢了，哥支持你！” 他妹这么多年第一回喜欢人，他总得支持一下。 虽然初恋都是惨淡收场。 就让她单相思着吧，第一回喜欢的人这么出色，以后找对象眼光也不会太差。 不想再说自己的感情问题，唐欢目光落在唐硕脚上锃亮的皮鞋上。 “哥，你穿皮鞋脚不冷吗？” “冷，我穿了两双袜子。”唐硕跺跺脚，“早知道是你，我何必费这劲！” 来之前怕炮灰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他特意打扮的意气风发的，想让她知道好看的爷们多了，他随时可以给介绍一个。 第80章，唐硕做客3 这么薄的皮鞋，穿一双跟穿两双袜子有区别吗？ “哥，我给你找双棉鞋先穿着吧？”唐欢把自己的手指小拇指亮出来给唐硕看，“我手都冻了，你穿这么薄，回头脚冻了怎么办？” 其他手指都白嫩细长，独独那一根小拇指有一点点圆。 自从她手冻后，邢翠同志每天给她研究偏方，又是泡药又是抹药，也不知道是哪个管了用，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不用，我火力旺，冻不了。”唐硕嘴硬，第一次上门还跟人借双棉鞋，他不要面子吗？ “······”唐欢看着他嘴硬，等真冻了后悔都来不及。 “你去灶房帮忙烧火吧？烧火的时候可暖和了。” 兄妹俩说了这么大会儿，俩人的情况也都了解的差不多。 唐硕点点头，看着唐欢说：“你不想跟唐远道住一块，那就先留在孟家。过了年我去把南方的事情处理完，回来就找房子。” “嗯~”唐欢用力点点头笑着答应，唐硕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家人。 只要想起哥哥在，好像就有了退路似的。 “傻样儿~”唐硕揉乱她的发顶，起身站起来，“走烧火去！” 唐欢站起来跟着唐硕往灶房走，看着他头上刚能扎住的小揪忍不住笑弯眉眼。他哥以前也是短头发帅哥，后来知道头发可以捐后就开始留头发，达到捐献标准后捐掉，再接着留。 时间一长，唐欢想看他短头发的样子，只能在相册里找。 唐硕这一身看着就不便宜，邢翠哪能让他烧火？ 让他在边上坐着看就行，但是唐硕不答应，强行坐到炉子边，逼得老太太没招，只好叮嘱他小心点，别离得太近。 看到唐硕坐到炉子边，唐欢转头出了灶房，他哥的脚这会儿是暖和了，等会出了灶房还是一样冷。 她回屋围上围巾戴上帽子手套往外走，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卖鞋的？ 现在好些人都不愿意在厂子里上班了，想自己做点生意，街上开的铺子也越来越多。 唐欢在街上找了一大圈，只找到一件卖女士鞋子顺带手卖男士鞋子的店，她勉强挑出一双既能顾全风度又能顾全温度的皮鞋。 付了账，提着皮鞋往回走。 本来想把鞋先悄悄放回她屋里，等唐硕一会儿出来让他换上。 结果一进院就被出来倒脏水的孟择言逮个正着··· 灶房里的脏水桶满了，孟择言提着出来倒，结果正撞上某个抱着东西进院的人。 她脖子上的围巾格外引人注目，一条灰色的围巾，看上去比他拿走的那条小一些。 那条围巾给他后，她又织了一条吗？ 唐欢看他两眼，没说话小跑进屋里把鞋放下。 取下围巾帽子手套后又去灶房帮忙。 她推门进去，唐硕还在炉子边上坐着，正跟邢翠闲聊。 看到唐欢进来，笑着看向她：“干嘛去了？这么大会儿不见你人。冷不冷？” “不冷，我出去买了个东西。”唐欢看看邢翠跟孟择言手底下的活，想看看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忙的。 邢翠正在和面，孟择言在片鱼，她都不行。 但她可以帮忙拿盘子，帮忙洗面盆。 拿个盘子放到孟择言手边，又倒水洗面盆，还挺忙活。 唐硕除了往炉子里添柴，剩下的时间注意力全都放在唐欢身上，即便是跟邢翠聊天，也在观察唐欢。 她好像开朗了不少，被同学排挤手足无措到躲在房间里悄声哭的小女孩长大了。 见过她自卑敏感的过去，才能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进步了多少。 有些微微的失落，可能是当爹妈的发现孩子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长大的心情。 更多的是高兴，高兴她一点点成长。 可能是身为长辈的通病，就爱关心一下孩子们的个人情况，“小硕你有对象了吗？” 唐欢也好奇的看唐硕，哪怕是他没有，原身的哥哥应该也有吧？ 做生意那么久，身边肯定有女同志。 “没有。”唐硕往炉子里扔两根柴火，“没顾上找，先立业后成家。” 不是顾不上，是根本没时间。他来的时候这家伙离破产就一步之遥，他要是再来晚点，那就是一屁股债！ 全靠他力挽狂澜。 邢翠夸奖道：“有志气，现在像你这么想的男同志可不多。” 某位正在片鱼的男同志手一顿，他这么想的时候，邢翠同志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有合适的就先处着，成家立业一块进行也不冲突。”果然邢翠同志的后半句跟着说出来。 唐硕在有些事情上从不跟长辈理论，“伯母说的不错，是这个理。” 至于他听不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敢情都没对象···，唐欢白好奇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饭菜做好出锅，邢翠想把饭菜端回家里吃，唐硕觉得灶房就行，暖和还省事。 水煮鱼片，土豆炖鸡，红烧肉，白菜肉片炖粉条还有从饭店买回来的肘子，四喜丸子。 小桌上摆的满满的，唐欢坐在唐硕边上不住的跟他夹菜。 尤其是婆婆做的那几道，都是她喜欢吃的。 唐硕一样样尝过去，邢伯母的手艺确实很好。 唐欢小时候还有味觉的时候也喜欢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跟他分享，后来受药物影响尝不出来味道后，吃饭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吃完饭，唐欢又把唐硕带到自己屋里聊天，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过的事全都跟他分享。 除了她跟孟择言之间的事，那是她的秘密。 唐欢说什么唐硕就听什么，知道她有隐藏也不去打探。 有时候他也会把自己的情况说一些，但大部分都是唐欢在说。 唐欢只是听他聊聊提了几句在做建材生意，生意还可以。 唐硕问她钱够不够花，唐欢把自己的家底展示了一番，她花钱的地方少，还挺有钱的。 她像个离家不久的孩子给家人说着自己离家后的生活，滔滔不绝。 一直聊到傍晚四点多，唐硕起身准备走。 唐欢拽住他袖子，突然就开始掉眼泪，她不想让哥哥走。 “哥你住两天好不好？或者我收拾东西跟你走。” 好不容易见到的人，只相处这么一会的时间怎么够？ 第81章，唐硕离开 看见她掉眼泪，唐硕心里也不好受，伸手帮她抹眼泪，“你不是说唐远道欺负你吗？哥回去收拾他，给你报仇。 好好上学，等你放礼拜，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唐欢点头，她知道唐硕不会住下，她跟他回去上学不方便，可她舍不得他走。 道理都懂，就是舍不得放开他袖子。 唐硕叹气，甩甩袖子，“欢宝，再不走就得留下吃晚饭了！哪有上门做客连吃两顿饭的。” 慢慢松开手，唐欢红着眼睛走到写字台边上拿起她买的鞋。 “那你把鞋换了再走。” 唐硕不想换，他接过鞋拿着，“我等会路上换。” 除了唐欢没人知道他穿皮鞋脚冷，换了鞋岂不是都看出来了？ 对唐硕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行为，唐欢劝不动，只能跟他说别忘了。 唐硕领着唐欢上正屋跟长辈告辞，邢翠要留他吃晚饭，被唐硕推脱掉了。 在房间里的孟择言也出来，说了两句挽留的话。 真不真心不知道，反正唐硕听着不太真心。 第一眼他就不喜欢孟择言，虽然没啥大矛盾，但总归是不太顺眼。 可能是身为男主跟反派天生磁场不合。 留不住唐硕，邢翠把上午买的回礼拎出来，让唐硕带回去。 唐硕从家里一直推辞到院里，没抗住邢翠的硬塞，无奈提上。 来的时候提的不少，走的时候也没少提。 唐欢跟在唐硕边上亦步亦趋的，眼里满是不舍。 一直跟着走出巷子，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唐硕拍拍她头顶，“欢宝，别担心我。哥得给你攒嫁妆，忙着呢~” 唐欢笑着，眼泪却在眼眶里转呀转，“哥，你不用给我攒嫁妆，你先给自己攒彩礼吧！” 上辈子他忙的没时间谈对象，这辈子总有时间吧？ “你别操心我，哥这长相能差对象吗？”说着话怎么还扎上心了，唐硕给她头顶的头发揉乱，“倒是你，我听那个驴友说孟择言可是打了一辈子光棍。官挺大，没媳妇。啧~啧~ 你别在那棵歪脖树上挂着，回头哥给你介绍其他优秀青年。” 唐欢震惊：“！！！” 一辈子光棍，这么惨吗？ “行啦，回去吧！我走了~”冲着唐欢挥挥手，唐硕提着东西离开。 他早上坐人力车来的，这会儿也准备找个人力车回去。 走出一小截，脚实在冷得不行，唐硕找个没人的墙边扶着准备把鞋换了。 卫也今天关店早，自己溜达着回家。 走着走着还碰见个奇观，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碰见一男同志当街脱鞋换鞋的。买鞋的时候干嘛不直接换上呢？ 这鞋是买的吗？别是偷的吧？ 卫也这人也是运气真好，什么热闹都能碰到他跟前。 他还挺有耐心的从头看到尾。 男同志穿着打扮挺不俗的，看着不像偷鞋的，但也说不准。 卫也店里就丢过好几双，进门的时候都穿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谁能知道谁会干偷鞋的事呢？ 把鞋换上在地上踩踩，大小刚好。 要不是亲妹妹呢，还记得他穿多大鞋。 把换下来的鞋收好，唐硕提着东西抬头往前走，一抬头正好看见前边站着一个人，估计看了好一会儿。 他瞥一眼好看热闹的，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去，面上要多淡然有多淡然。 只不过心里已经骂街了，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换鞋吗？ 看清那人的脸后，卫也觉得有些眼熟，反应过来后好奇起来，这个人怎么跟唐欢姐长得那么像呢？ 等他再回过头去看，那位男同志已经坐上人力车，他只能看见他脑袋后边的小揪。 这年月扎头发的男人也少的很··· 自从上次在店里看完热闹后，卫也已经有几天没有碰见过唐欢，之前有时候早晚会碰到。 从巷子里拐回去，唐欢稍微仰起一点点头，不敢让眼眶里的眼泪往下掉，脸上容易裂口子。 走到大门口，身前被人挡住，孟择言站在大门口等她。 唐欢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眼泪要掉不掉，仿佛他只要一说话她就要哭出来。 孟择言没哄过女同志，看着她泪汪汪的样子，温声问她：“我带你去看电影？” 他也不知道唐欢喜欢干什么，平时只听她说看电影逛街。 摇摇头，唐欢眼里眼泪聚的更多，一颗泪珠滚下来，接着一颗又一颗滑落。 泪珠在脸颊上滑出两道泪痕，她忙伸手擦。 完了，脸要变成土豆皮了！ 眼泪就是这样，没人哄的时候还能忍住，一旦有人哄反而还控制不住了。 孟择言第一次这样没主意，想给她擦眼泪但是不能，想说点什么哄哄她，嘴突然笨的不像样子。 “小欢，别哭。” 唐欢也不想哭，跨越了时空，哥哥还是她的哥哥，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我是高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带着哭腔解释。 “我知道。”唐欢今天比过往的任何一天都开心，孟择言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温声同她说：“先回屋，不然脸上要被风吹得裂口子。” 不能去她屋里，孟择言抓着她手腕把人带进灶房。 让她在灶房坐着，自己走出灶房去正屋。 一分钟后又推门走进灶房。 唐欢坐着泪眼潸然的看他忙活，他倒了热水把手绢浸湿，拿着温热的手绢递给唐欢。 “把脸擦擦，要不一会儿准疼。”寒冬的风最狠，风刮在脸上都疼，更何况还流着眼泪。 她睫毛都湿透了，眼眶鼻尖都泛着红，可怜的不像样子。 唐欢接过手绢默默擦脸，等她擦完再把手绢还给孟择言。 接过手绢放到一边，孟择言又从口袋里掏出雪花膏拧开，伸到唐欢跟前。 崭新的雪花膏，还没有人用过。 白嫩的手指抠出一点雪花膏，缓缓在脸上涂匀。 眼泪已经不那么往下掉，只是眼眶里又慢慢聚起水汽。 孟择言拿起手绢走过去把手绢沾热，拿着手绢过来犹豫后，伸手帮她擦拭眼睛。 他声音低沉磁性：“小欢，我听他叫你‘欢宝’。” 第82章，看乐队 唐欢从小被人叫欢宝，长大后她就不愿意被人这么叫了，听着跟小孩子似的。 她总说让唐硕换个称呼，但是唐硕叫顺嘴的时候就会叫成欢宝。 听唐硕叫习惯了她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个词从孟择言嘴里说出来，她瞬间就羞红了面颊。 有些羞愤的解释：“那是小时候大人乱叫的。” “挺好听的。”看她现在已经顾不上掉眼泪，孟择言把手绢放到一边,“想出门转转吗？” 现在已经快傍晚，再有一会儿天就该黑了，唐欢好奇：“去哪转？” 问去哪那就是想去的意思，孟择言笑笑：“拿上帽子手套跟我走。” 盯着他看几秒，唐欢点点头，回屋去拿围巾帽子。 等她穿戴好出来，孟择言也回屋戴上了围巾。 两个人脖子上的围巾颜色一模一样，唐欢脚步有片刻顿住，可她又没有其他颜色的围巾。 家附近的路唐欢可以说认识的八九不离十，跟着孟择言左转右转后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路她像走过，又像没走过。 眼熟但又陌生。 把她扔到这，她肯定走不回去。 跟着他不知道拐了多少次，唐欢走进一个好像废弃了的厂房，大门破烂不堪，里边更是破烂。 随着越往里走，后边没有那么残破，隐隐似乎有音乐声传来。 唐欢好奇看一眼孟择言，孟择言笑看她一眼，带着她接着往里走。 破烂的车间里，门都不知道被谁扛走了。 剧烈的音乐声就是从车间里传出来的。 木头搭起的台子上有四个穿着花哨的男同志抱着乐器，扯着嗓子嘶吼。 台下围着不多的观众，随着他们的音乐摇晃。 这是乐队在开演唱会！！！ 孟择言带着唐欢走到观众身后，抬眼看着台上的人，他其实并不太欣赏的来这些，但发小说女同志很喜欢。 没有话筒，没有音响，他们的歌声却传遍了车间每一个角落。 他们嘶吼的是他们的梦想，是他们的爱好。 有他们自己研究的歌，也有别的歌手的歌。 唐欢跟着前边的观众晃着手臂，这也算她听的第一场演唱会，距离歌手这么近。 又唱了不到一个小时，演唱会结束，四位男同志收拾好东西下台走人。 观众也往外走，跟唐欢印象中的追星现场不一样。 都挺冷淡的。 两人一块往外走，唐欢有些小兴奋，笑着跟孟择言说：“他们真厉害，以后一定会成为厉害的乐队！” 孟择言不置可否，四个还算年轻的小孩想为梦想拼搏很正常，但能坚持下去的才算。 “我以后也会成为很厉害的医生。”唐欢举起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救很多很多人。” “会的。”孟择言看着她的手含笑应她，“到时候要叫你唐医生。” 没有绷住笑，唐欢笑出声，她喜欢那个称呼。 欢笑声围绕在孟择言身边，他温柔看着因为一句唐医生就笑的乐不可支的唐欢。 唐欢又跟着孟择言一路走回家，脚步轻快，有时候还能哼上两句刚才在台下学会的歌。 回来的路上天已经黑了，这一块路上没有路灯，平时还有月亮照着，今晚月亮也偷懒不想上班。 路上有点黑，两个人摸黑往家走。 唐欢想起唐硕说的孟择言是大男主文男主，他以后会是很大的官。 他现在是团长，距离很大的官好像差挺多的。 多大年纪成为很大的官的呢？今年二十八是团长，成为大官怎么也得再过二十年吧？ 也有可能更久。 孟择言走在她边上，想着今天唐硕说的那些话，唐硕是想把唐欢接回唐家。 他在灶房跟邢翠同志提了一句，邢翠同志说很正常。 这要是有爹娘宠爱的孩子，早就把闺女接回去了。这么长时间唐欢一直在他们家，也是因为无处可去。 唐硕想把妹妹接回去这事合情合理，谁也没资格拦。 邢翠跟孟清河不能拦，孟择言更没资格拦。 谁家大伯哥会拦着弟妹回娘家。 孟择言能抽出来的时间本就有限，如果她回了唐家，那想见她怕是要更难。 “小欢，你答应的寒假去军属楼还算数吗？” 天黑以后唐欢就安静下来，走路也稳重不少，怕摔了。 他的话打破了静谧，唐欢想了想，回答他：“算数。” 唐硕过年后才去南方处理事情，处理完后回来再找房子，等房子收拾好估计还要一阵。 “嗯。”孟择言本想追问她之后会不会搬走，终是没有问出口。 她即便是搬走，大不了他再多找点机会去看她。 晚上卫也吃撑了，拿着手电出门溜达溜达，刚出大门迎面就碰上俩人。 六目相对，唐欢目不斜视的越过他往回走。 她跟卫也有仇吗？ 仔细想想好像真有，她砸人家一板砖来着！ 所以每次都被卫也碰到是她的报应？ 卫也瞅瞅唐欢的背影，他下午碰见的那个人跟唐欢姐长得真的很像，是不是亲戚？ 等他转过头对上孟择言的眼神，再看到孟择言脖子上灰色的围巾，话说刚才唐欢姐是不是也围的这个颜色的？ 一个颜色的围巾其实挺正常，或许是一家店买的呢？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挺危险的··· 大脑的运转速度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卫也面露惊讶：“哥，晚上一个人出来遛弯啊？” 孟择言点点头，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越过他往回走。 卫也拿着手电扭头回家，以后就是撑死他也不出门溜达了！ 第83章，期末考 孟择言的时间都是算好的，隔天一早送唐欢到学校后，就离开了。 唐欢的心情肉眼可见的高兴，晚上放学后她拐到商店又称了一点毛线。 准备给唐硕织个围巾，再给自己另外织一条其他颜色的。 平时孟择言不在家还好，她围着灰色围巾没事，但是他回来后，两个人围着同一颜色的围巾就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旖旎。 她找到一种颜色很接近藏青色的毛线给唐硕，给自己选了亮眼的黄色。 适合女同志的颜色不是黄色就是大红色，唐欢实在掌握不住大红色，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黄色。 一整个礼拜的课间时间都被唐欢利用起来织围巾，在学校织回家织，终于在周日的时候完工了两条围巾。 她没学会复杂的花型，用的都是最简单的针法。 一大早唐欢就在家里等着唐硕来，他哥说周日带她出去玩。 等到十点多，唐硕才来，俩人跟邢翠打了个招呼就出门。 出门的时候唐欢直接把围巾给他围到脖子上，男同志是冬天脖子不冷吗？ 孟择言之前也不围围巾，唐硕也不围。 唐硕还比孟择言稍强一点点，里边穿的是稍微有点领子的打底衫。 唐硕准备带唐欢去庙里拜拜，兄妹俩能再相逢，总要对诸天神佛表达谢意。 他总觉得能有今天是上辈子做善事攒的福报。 俩人从踏进寺庙后，遇佛就上香跪拜，平等的感谢每一位神佛。 最后唐硕还捐了香油钱，是他从唐远道身上搜刮到的。 寺庙外头是一个集市，街上全是摆摊的。 俩人在集市上吃了饭，随便逛了逛，然后唐硕说要带唐欢去看戏。 她以为是去戏院里看唱戏，结果没去戏院去了医院··· 站在病房外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唐远道，唐欢都不敢认，这是几个月前中气十足的吼她的人吗？ 徐玉站在病床边伺候他，不知道做了什么令唐远道不满意，他瞪着眼睛开始咒骂。 唐欢只觉得今天起猛了，出现幻觉了… 唐远道怎么可能骂徐玉呢？ 那可是他不惜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里也要在一起的真爱，怎么可能骂她呢？ 骂的可能不解恨，唐远道手在床边摸索几下，竟然抓着拐杖朝徐玉打过去。 徐玉逆来顺受的忍着，不躲也不回嘴。 这太玄幻了，唐欢看的不敢相信。 徐玉最擅长口蜜腹剑，哄人一套一套的，竟然挨打了！ 唐欢转过头看唐硕，“哥，你真厉害！唐远道那么恋爱脑的人竟然跟徐玉反目了！” “这个跟我还真没关系。”看也看过了，唐硕拎着唐欢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并没准备带她进去见唐远道。 唐硕刚回来的时候只觉得唐远道好像身体不太好，也没多想。 直到唐欢跟他说胳膊骨折的唐远道还中气十足的在病房骂她。 这才过去几个月，家里又没发生什么大事，人怎么能突然就虚弱了呢？ 再加上唐远道看到亲儿子回来，恨不得跟儿子聊个天昏地暗，李峰在监狱里骂他那事自然也提起。 这一结合起来，唐硕很难不多想，趁着徐玉去监狱看儿子的时候，带着唐远道上医院查了查。 一查不要紧，长期食用过量药物，造成身体毒素沉淀，好好的身体硬是喝药喝出问题了。 不用唐硕说，唐远道自己就想明白了咋回事，他平时吃喝都是徐玉安排，就没喝过药，怎么就药物食用过量了？ 那老娘们对他下毒啊！ 唐硕打算上派出所报案，但是唐远道不答应… 加上徐玉哭的可怜，唐远道说什么都不让唐硕报案，还说自己心里有数。 听唐硕把来龙去脉说一遍，唐欢觉得自己狭隘了，唐远道哪是恋爱脑苏醒？分明是恋爱脑走火入魔了。 至于他刚才的打骂，有没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呢？ 或许俩人都沉迷其中… 在医院看完戏，唐欢世界观多少有点坍塌。 唐硕送她回家路上，她说起放寒假后要跟邢翠同志一块去军属楼住一阵的事。 大概要住半个月左右，会在过年前几天回来，准备年货什么的。 唐硕没多想，她婆婆去她跟着去很正常，“走之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下他那的电话号码。” “好。”唐欢看出来了，她哥是一点都担心她跟孟择言。 她想跟他说说她跟孟择言之间的事，但是犹豫了半天张不开嘴。 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她跟孟择言之间的窗户纸已经被孟择言撕开一个大口子，但唐欢没有勇气把剩下的全部撕开。 她想后退舍不得，想往前又不敢。 唐欢回家后，发现孟择言并没有回来，肯定又有事在忙。 这个星期三就是期末考试，考完试就放寒假。 张老师彻底疯狂了，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给学生们打气。 冯思思被他鼓动的热血澎湃，誓要冲进年级前十名。饶是自认冷静的唐欢也被说的有点激动。 考试当天邢翠同志起了个大早，上早点铺里给买的油条茶叶蛋，说是好兆头。 这个说法唐欢知道，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吃过。 吃完早饭坐上公交车去学校参加期末考。 上午是语文数学英语三门主科，下午是其他副科，考完试老师在教室叮嘱两句就正式放寒假。 冯思思跟唐欢对完答案后，整个人都颓废不少，哀嚎着前十无望，她对不起张老师的期盼… 唐欢成绩好，但并没有甩开年级二三名很多，尤其是前十名的分数，几乎都是紧咬着的。 张老师宣布完放寒假就离开教室，同学们一个个冲出教室。 冯思思放了寒假要去爷爷奶奶家住，一扫对完答案时的颓废，兴奋的跟唐欢说她奶奶家有哪些好玩的。 今天放学比平时都早，也不急着赶公交，俩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聊天。 走到公交站等公交，唐欢不经意往马路对面瞥一眼，注意到站在对面的人。 他没有喊她，也没有过来找她，就静静站在对面看着。 两个人隔着马路遥望，唐欢心口涌上心酸，鼻子也跟着有些发酸。 第84章，去军属楼 不知道站了多久，公交车驶过来，冯思思脚步轻快的上车，一回头却发现唐欢没上车。 “欢欢，你不回家吗？” 唐欢摇摇头，“我有东西忘拿了，你先回，我去取一趟。” “啊？忘拿什么了？”冯思思犹豫着，“我陪你一起吧？” 唐欢跟她摆摆手，正好公交车车门也合上。 冯思思只好也跟她挥手，笑着说：“再见～” “再见～” 目送公交车离开，公交站只剩唐欢一个人站着。 她看向对面，孟择言还稳稳站着。 唐欢左右看看车辆，抬脚往对面走。 她今天围的是新织的黄色围巾，跟孟择言脖子上的颜色不同。 走到他跟前站定，唐欢把遮住脸的围巾拽开一些，露出小脸。 “你不怕我万一没看见你，自己坐着公交车回家吗？” 孟择言眼中含笑垂眸看她，“那我就回去找你。” 现在的事实是她看到了他，并且过来找他了。 他好像都不会生气一样，仰头看着他，唐欢眼中盛着心疼，“你没看到吗？在同学面前我都不敢过来找你。” 她怕被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怕被人指指点点，怕公婆对她冷眼相向… 她怕太多东西，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哪怕稍微踏出一小步，也会很快又缩回去。 她自己也讨厌那样的自己，可她改不了。 让他就这样一直等着吗？那太辛苦了。 望着他，唐欢眼中不舍挣扎着，却还是缓缓说：“哥，我们不合适。” 他一直没有问过她的回复，她也一直下不了决心到底是答应或是拒绝。 直到刚才，孟择言就在不远的地方站着，她只需要穿过马路就能跟他站在一起，可唐欢却不敢在这么多人的眼前走向他。 “小欢，你不喜欢我才是我们不合适。”她的眼睛里满是难过，孟择言怎么会看不透，“如果你只是害怕，那很正常。” 他们的关系不同，受到的非议绝不会少，如果小欢没有决定好承受一切，那他就等。 明知道那条路布满荆棘，却还要走过去，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唐欢可能要攒很久很久。 “如果我一直害怕呢？” 孟择言帮她把围巾重新围好，巴掌大的小脸只露出双眸。他说：“小欢我从来不缺耐心。” 傻乎乎的小姑娘，只问他一直害怕怎么办？却没反驳喜欢他。 这也算承认喜欢他了吧？ 唐欢垂下眼，转身往马路对面走去等车。 没看到身后的人有多高兴，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眼中的热烈似乎能化作实质，将周边的一切都点燃。 孟择言算好的日子，特意把下午的时间挪出来回家来接人。 来学校是坐公交车来的，就当顺便回忆之前送她上学的情形。 那时候她总是害怕他的样子，明明他笑得很亲和，小欢却恨不得躲他十几米远。 如今唐欢上公交车熟练多了，公交车停下后，她利索的踏进车里，稳稳当当的走到空位置坐下。 比当初站不稳被孟择言拎小鸡仔似拎到座位上的时候强多了。 唐欢坐的位置是单人座，离她最近的空位置在后边第四排。 孟择言看一眼那个位置没有过去，反而在唐欢身边站定，扶着最上头的抓杆。 刚说了拒绝他的话，唐欢现在理不清楚她算拒绝了吗？ 但他说等她，还说有耐心… 是没拒绝成功是吗？ 她要是十年，二十年都没勇气呢？ 他也等？ 可是唐硕说他是个大男主文里的单身男主… 他是真的等得起。 他为什么没对象呢？作者是个单身主义？ 长的英俊，自身条件又好，没道理娶不到媳妇啊？ 唐欢抬起头偷瞄他一眼，他之前还答应公婆三十岁之前结婚，为什么书里写他单身一辈子？ 或许书里跟真实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吻合。 偷看过后，唐欢把头转到一边，往窗外看。 车窗户上有映出来的他的身影，唐欢静静看着。 到站下车，唐欢转回头站起，孟择言收回同样看着玻璃的目光，放下手臂往后走。 唐欢跟在他身后，也站着看一眼车窗，站着看车窗里同样映着车座的影子。 她看了车窗一路，他也站着看了一路车窗。 俩人到家，邢翠已经收拾好要拿的东西，就差唐欢收拾好东西就能出发。 孟清河这一阵晚上下班稍晚一点就直接在厂子住下，她们走给他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 唐欢回屋收拾东西，也没什么好带的，带几身衣服，一些生活用品，跟贵重物品。 一个大点的布包就能全部装完，外加一个书包，里边是下学期的书跟卷子。 之前准备考大学，唐欢就搜集了高中所有课本，还有用得上的学习资料。 去军属楼里可能比在家还无聊，那些书本就当打发时间，顺便学习一下。 等唐欢也收拾好，孟择言把东西都放上吉普车，带着她们准备出发。 邢翠一上车就直奔后座，后座一半放的东西，一半她坐。 唐欢只能坐到副驾驶上，今天徐谦不在，开车的是孟择言。 上车后，邢翠就开始感叹。 孟择言当兵那么多年她都没去看过他，不是不想，是路途太远耽误时间太长。 那时候哪能想到有一天会上儿子分配的房子里去住，上回去待了一晚上，虽然不习惯，但还挺新鲜。 尤其是跟几个军属一块去买菜，聊着天热闹着呢！ 孟择言笑着搭话：“那几个军属每次碰到都会问我，您什么时候再去住？” 邢翠挺高兴，人家惦记她证明她人缘好，“我也觉得那几个挺投缘，性格都大方，不扭捏。” 当然也有可能是给她儿子面子，不过那也是那儿子给她挣出来的面子。 邢翠跟孟择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唐欢时不时搭上两句话，都是跟邢翠说话。 她说话的时候，孟择言会极快的转头看她两眼，转回头后牵起唇角笑。 一想起她间接承认喜欢他，他就压不住嘴角。 一次两次唐欢也发现了，在他再看过来的时候，对上他的目光瞪他。 第85章，住下 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她说的拒绝的话生气，好像还···挺高兴？ 被人瞪了，孟择言稍加收敛，但是眼中的笑却是藏不住。 连邢翠都看出来，“择言你今天遇上什么好事了？我瞅着你挺高兴。” “没什么。”孟择言抓着方向盘，温声回答：“只是高兴你们来住。” 他这么一说，邢翠就懂了，“你每天早出晚归家里是不是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意思吧？” 孟择言点点头，没说话。 “这下我们来了，妈顿顿给你做好吃的。”邢翠兴致十足的说。 坐在副驾驶的唐欢都以为婆婆要开始催孟择言结婚，这是多好的机会跟他说结婚的好处。 可邢翠同志却只是高兴的说了说她们去后的好处，只字未提让他结婚的事。 唐欢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婆婆知道孟择言有喜欢的人，所以不催他了吗？ 那她知道是谁吗？ 路程有点远，唐欢靠在座位上半梦半醒，能听到他们时不时地说话声。 车停下时她也感觉到，缓缓睁开眼，推开车门下车。 下车后被寒风一吹，困意全无。 时间还不算晚，天也没有黑透，楼下空地上有大人带着孩子在玩闹。 孟择言提着东西走在最前边，唐欢拿着书包跟邢翠跟在他后边。 从空地上路过，正看孩子的大姐笑着跟他打招呼：“孟团长，去接家人啦？” 孟择言脚步不停，笑着应了句：“对，她们在这住一阵儿。” 那大姐是个热心的性子，笑着跟邢翠说：“大娘您要是家里缺啥东西就找我，我住您家斜对门。孟团长家里总不开火，不定缺啥少啥呢！” “行，有你这话大娘可不客气了~”邢翠笑着回了句，羡慕的看看女同志边上站着的小孩。 俩人跟着孟择言上楼，进家门。 屋子里跟上次来没什么不同，依旧是清冷单调。 不过屋里是真暖和，比家里烧炉子要暖和不少。 唐欢把书包放回上次住着的房间里，一进门却愣住。 小小的屋子里新添了不少家具，书桌台灯，地毯，小巧的单人沙发，就连门口都放了挂衣架。 床上的床单被罩都是全新的，窗帘也是新的。 小屋子里变得满满的，每一处都很温柔。 把书包放到书桌上，脱下厚外套挂上挂衣架，唐欢走出房间。 她装衣服的小包在沙发上放着，她走过去提着包，回屋把衣服挂起来。 等她挂完衣服出来，孟择言刚从食堂打饭回来。 时间不早了，再出去买菜做饭有点赶，就先吃食堂凑合一下。 他把饭盒放下去厨房拿筷子，唐欢往餐桌边走。 门口响起敲门声。 邢翠还在屋里收拾东西没出来，客厅就唐欢，她脚步换个方向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门口站着的是之前在楼底下空地上碰见的大姐。 唐欢朝边上让让，说了句：“请进。” 大姐听说过孟团长家里人来过，只是没见过。刚才在楼下看的也不仔细，这会儿面对面看着，只觉得这丫头长得真好看。 “妹子我不进去了。”说着把手里端着的盘子递到唐欢跟前，“这是我晚上才蒸的肉包子，你们刚来肯定来不及做饭，先热热吃着。” 唐欢不知道接不接，回头看拿着筷子出了厨房的孟择言，递给他一个求救的目光。 回过头来跟大姐道谢：“谢谢，真是太麻烦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孟择言的声音也随之传过来：“王姐，我刚在食堂打了饭。早知道能尝到你的手艺，我就不去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两步路的事。快拿着~”王姐瞅着唐欢笑着说，说完这才回答孟择言：“正好就着食堂的菜吃，食堂的菜口味重。” 唐欢接过包子，王姐笑着往回走，“你们赶紧吃饭去，盘子我明儿来拿。” 这边门没关，她那边到家了。 就住斜对面，真是两步路的事。 关上门，唐欢端着包子往餐桌边走，问孟择言：“放着明天吃吗？” 总觉得把人家的心意放到明天再吃，挺不好的。 可餐桌上还有孟择言在食堂打回来的馒头，还热着。 孟择言建议：“热热吃了吧，馒头留着明天吃。” 闻言，唐欢端着包子走进厨房，孟择言跟在她后边也走进厨房。 这里厨房用的是煤气，不知道她会不会用？ 唐欢确实不会用，她给锅里加上水盖上锅盖后，后退两步让开煤气灶跟前的位置，让孟择言点火。 这时候的煤气灶不像后来直接拧就行，这个得打开阀门，再用火引着。 看着孟择言怎么弄，唐欢默默记住，以后烧水热菜什么的总要用的。 孟择言低头弄煤气灶，口中缓声说：“房间里还缺什么吗？” “不缺，房间里添了好多东西。”那个房间里的东西比唐欢在孟家屋里的东西还要齐全。 看完怎么弄煤气灶，唐欢转身把包子一个个放进蒸屉里。 “都是我亲自挑的，那个房间太小，好多东西都装不下。” 孟择言对家里的摆设一向都不怎么在意，却在给那间小屋买东西的时候觉得地方太小，看到样式好看的都会思索小欢是不是会喜欢？ 转过身把锅盖掀起，放上蒸屉，唐欢轻声说到：“都很好看。” 年代不同，家具样式也不同。但小屋里的每一件都在唐欢的审美上，她都很喜欢。 接着把锅盖盖上，唐欢转头看他，“其实不用添家具，半个月后我们就回去了。” 那些很好看的家具就会浪费。 孟择言倒不觉得浪费，笑着说：“以后总能用到。” 唐欢不知道他说的以后是指什么时候，但他的笑太过撩人心弦。 她挪开视线，从他身边走过，走出厨房。 邢翠也收拾好东西从屋里出来，她屋里也添了两件家具。 “小欢刚才谁来了？” 唐欢把走到餐桌边把筷子摆好，“是那会儿楼下的大姐，她送了包子，就住在斜对面。” 邢翠点点头，笑着说：“是个热心肠，明天中午咱们炖排骨，到时候也给他们家送点。” 邻居就是这样，你来我往，有来有往才能处的长久和谐。 第86章，你俩挺合适 王大姐的手艺确实挺好，唐欢吃了两个半，皮薄馅大而且一口咬开还有一点点肉汤往外淌。 吃完饭邢翠拿着饭盒上厨房洗，一共就三双筷子两个饭盒，根本不需要帮忙。 唐欢看了眼时间七点多，现在睡觉太早。 她找了两个选项，要么回去写卷子，要么看会儿电视··· 电视的诱惑似乎比写卷子大一些，她走到电视跟前打开，后退几步在沙发上坐下。 新闻联播刚刚结束，后边跟着接下来要播放的节目预告。 电视里播放着广告，唐欢都饶有兴致看着。 以前她手握好多个视频软件会员，最烦广告。现在看着电视上的广告，好像也没那么抵触。 孟择言还有一点事情没处理完，吃完饭就回房间去处理。 门没关，能听到客厅里电视机传出来的声音。 邢翠洗完饭盒就回了屋，说是困得慌。 电视剧叫《霍元甲》，唐欢听过也看过其他版本的，但是具体情节忘得差不多了。 她运气挺好，今天播的是第二集，昨天刚播了一集。 唐欢看的挺上瘾，孟择言处理完事情出来她还在看电视。 身边有人坐下，她才忙里偷闲转过头看了一眼。 他没在看她，也在看电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半米，三集电视剧，结束要到十点左右。 唐欢打个哈欠眼睛里逼出点眼泪，平时九点睡觉习惯了，晚睡一会儿反倒不习惯。 就剩最后半集，她不想错过，扛着睡意往下看。 孟择言转过头来看她，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还不愿意去睡。 电视剧挺好看，唐欢同志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也挺好看。 伸手抵着她下巴，本以为能看到她瞬间清醒，却没想到她朦胧着睁开眼看他一眼，接着合上眼。 脑袋侧过去，小脸放在他手掌上。 稳稳撑着手掌，他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她轻缓的呼吸声也格外清晰。 电视里响起电视剧片尾曲，孟择言静静听它唱完。 歌声结束，他小声喊她：“小欢，回屋睡。” 唐欢睁开眼，抬起头手指揉揉眼睛。 面上染上红晕，眼里满是羞意，不是做梦吗？ 怎么···怎么真的睡着了！ “哥，你··你早点睡。”唐欢站起来过去关了电视，脚步匆忙的回屋。 心跳的乱了方阵，坐在床边久久难以平息。 客厅响起一阵脚步声，孟择言房门关上。 过了很久，唐欢才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去洗手间洗漱，洗漱完回房休息。 睡前的些许出格令她整晚都睡得不太安稳，一个接一个的做梦，每个梦里都有孟择言。 以前也做梦，也会梦到他，大多数的时候都不算美梦，次次都是千夫所指。 那是她心底最恐惧的事。 清晨醒来，唐欢双手捂上面颊，真是什么梦都敢做啊？ 孟择言一早就出门了，家里没食材，他上食堂买的早饭。 唐欢起来洗漱过，正吃早饭斜对门王大姐来了。 说是来取盘子，但是瞅着又不像只取盘子。 邢翠起得早，早饭也吃完了。 带着王同志在沙发上坐下，转身给她倒水。 王利笑着拦她：“大娘您别忙活，我呀就是取个盘子，顺便问您点事。” 邢翠接着倒水，甭管熟不熟，别人第一次上门倒水是应该的，上门多了倒不倒水再另说。 “这水得倒，你想问啥就问呗~” 王利也是个藏不住事的，再说邢翠都说让问，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大娘我就是问问，您对孟团长的终身大事是怎么想的？” 王利大姨家有个妹妹在市文工团，上回上这边汇演的时候，瞧上了孟团长。她让丈夫私底下问过孟团长，但是孟团长说不见。 本来这事孟团长拒绝了也就结束了，偏偏她那个妹妹是个死心眼，非说除了孟团长谁也不嫁。 不能眼看着她就这么耗下去，这不大姨跟大姨夫求她，说是让她想办法让孟团长见她妹妹一面。 实在想不下什么好主意，王利这不想试试从长辈入手，万一孟团长他妈愿意，这事不就好说了吗？ “我没什么想法，只要择言喜欢，他娶谁我都不反对。”在说到娶谁的时候，邢翠的咬字特别重。 还想着从长辈入手，结果让邢翠一句话给说的也没法往下说了。 王利笑着竖大拇指，“大娘，像您这么开明的可不多见。” 邢翠把水放到她跟前，笑着摇摇头，“过一辈子呢，可不得找个自己喜欢的嘛！” “也是。”王利出师不利，又注意到吃完饭拿着饭盒进厨房的唐欢，“您这丫头有对象了吗？” 邢翠算是知道这女同志这么热情为哪般了！敢情是想给这俩孩子介绍对象。 她直接给回绝了，“她没对象，也不着急找。” 这要是让孟择言知道了，又该说她瞎张罗了。 好么两个一个都没说成，王利也没心思再坐下去，但又不能就这么直愣愣的走，笑着问：“大娘，等下咱俩一块买菜去吧？” “行，我本来准备带着小欢去。那咱俩去，就不带她了。”邢翠笑着答应，外头冷，她自己去得了。 王利站起来，“那我先回去拿东西，等下叫您。” “好嘞~”邢翠去厨房把盘子拿出来，笑着送王利出门。 关上门后轻轻叹口气，现在都当小欢是择言妹妹，万一俩人以后真成，闲话且多着呢！ 唐欢洗完饭盒出来，拿着抹布擦桌子，不经意的问婆婆：“妈，您真觉得什么样的儿媳妇都行？都不介意？” 邢翠笑着往她那边走，“那可不，其实啊~妈有时候觉得你跟择言还挺合适的。咱俩感情好，也不怕有婆媳矛盾。就是怕你不高兴，也不敢跟你提。” 说完话，邢翠从唐欢身边走过，拐进厨房里拿篮子，等下买菜用。 这么长时间她也看出来了，俩孩子都是有点想法，就是顾虑太多。 唐欢低头接着擦桌子，一张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连邢翠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邢翠同志是在给她宽心，旁敲侧击告诉她，她不介意她跟孟择言在一起。 第87章，孟择言相亲 坐在餐桌边愣了许久，唐欢才起身回房间。 一份卷子没写完，邢翠回来了。 昨天说要炖排骨，她买了不少排骨，一会中午的时候也给王利家送上一碗。 别管人家有啥心思，人家送包子是事实，他们家也不能差事。 唐欢帮不上忙，只能帮忙洗洗配菜，切切块。 出去一趟回来，发现这丫头好像没什么变化，邢翠也不知道她懂没懂她啥意思。 这也不能直接问出来，万一她不愿意，这关系不就僵了吗？ 孟择言中午回来，邢翠让他先端着排骨送一趟，回来再吃饭。 不是特别大的瓷缸子，排骨跟冬瓜装了满满一缸子。 王利的丈夫也是团长，姓刘，年纪比孟择言大不少，平时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刘团长跟孟择言私下说过要给他介绍对象，被孟择言拒绝了好几回，后来也就不提了。 他敲门的时候，刚好刘团长回来吃饭，俩人在门口撞见。 刘团长听自己媳妇说了昨天孟团长家人来住的事，看到他笑着打趣：“能在中午碰见孟团长可不容易呀~” 平时孟择言都是在食堂吃饭，吃完饭直接回办公室，根本不回家属楼。 孟择言挑挑眉，“还是比在训练场上碰见刘团长容易点~” 刘团长是出了名的不上训练场，平时也没少被人调侃，气的笑骂他：“你小子嘴真毒！” 孟择言笑着回他：“彼此彼此~” 恰好王利打开门，孟择言把排骨给她，“老太太中午炖的，非要送点过来让你们尝尝手艺。” 王利笑着接过瓷缸子，“那我可得尝尝，大娘说她炖排骨一绝！” 孟择言转身准备回家，结果被走到家门口的刘团长强行揽住肩膀带进家里。 唐欢跟邢翠在家等了他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回来，俩人只好先开饭。 来人吃一半，孟择言回来了，邢翠让他赶紧舀饭吃饭。 唐欢特别喜欢吃炖排骨里的冬瓜。舀了一碗全是冬瓜，只有两三块排骨。 这冬瓜还是她削皮切块的，吃起来还蛮有成就感。 孟择言舀了一碗排骨，没两块冬瓜。 他坐下后，邢翠奇怪的问他：“让你送个排骨，怎么这么老半天？” 孟择言也挺无奈，这两口子是铆着劲的要给他介绍对象，他拒绝一次又一次，怎么就拒绝不干净呢？ “刘团长约我晚上去他家吃饭，要好好迎接一下我。” 他都来快半年了，这迎接也迎接的太迟了。 邢翠也觉得，“这迎接的挺不赶趟啊~” 被邢翠同志的话逗笑，唐欢弯着眼睛笑，夹一块冬瓜放进嘴里。 孟择言突然看向她，“小欢，你晚上跟我一块去吧？” 嘴里抿着冬瓜，唐欢摇头，她又不认识人家，她去干什么？ “我去做客，王大姐肯定得弄不少菜，我也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去帮忙。咱妈去也不合适，谁做客还带着母亲去的。”孟择言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我记得你会切菜，去帮忙切切菜也行。” 唐欢视线落到自己碗里大小不一的冬瓜块上，他说的切菜···她会吗？ 关键时候还得靠邢翠助攻，“实在不行帮着洗个菜也行，不能让人家家觉得咱们家没礼数。”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唐欢犹豫着点点头，“那我帮完忙就回来，行吗？” “行。”孟择言点头答应。 唐欢总觉得他答应的太快，心里不怎么踏实。 她去给人家帮忙真能行吗？ 她就会洗菜，削皮，切块··· 要不她以后还是学学厨艺吧？ 吃了午饭，孟择言离开，唐欢在家练习了一下午切土豆丝。 俩土豆练习了半下午，但是那丝切得可均匀了，跟邢翠几分钟切出来的一模一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没伤到手。 今日晚餐，辣椒炒土豆丝跟土豆丝炒辣椒。 傍晚孟择言回来，唐欢已经准备好，刀工现在已经稍微有一点点了。 孟择言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唐欢出门，去斜对门做客。 刘团长回来的比他早，听见敲门声就赶紧过来开门，笑着往里迎他···们··· “妹子也来啦~”还是王利反应比较快，笑着跟唐欢打招呼。 唐欢浅笑点点头，“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孟择言走到沙发上坐下，顺便还把准备坐到另一边的唐欢拽着在他身边坐下。 家里不止王利跟刘团长跟孩子，还有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大娘跟一位女同志。 坐下后唐欢好像懂了这是个什么局··· 孟择言相亲竟然带着她来！现在走是不是不合适？ 王利笑着打圆场，开始瞎编：“孟团长别见怪，我想着要请你吃饭那得拿出点真本事，我这做饭水平不行，就让我大姨来帮帮忙。” 说着看向身边的女同志，“这是我大姨的闺女叫钱菲菲，跟着一块来玩会儿。” 钱菲菲欲语还休的看着孟择言笑。 孟择言看也没看钱菲菲，笑着也胡扯：“嫂子你也别见怪，小欢在家无聊，就带着她也来玩会儿，您别介意。” “嗐，那有啥好介意的！”王利笑着站起来，“我先去做饭，你们聊会儿~” 大姨也站起来跟着王利往厨房走，走之前笑着问唐欢：“丫头，你能来给姨帮帮忙吗？” 唐欢刚想拒绝，孟择言先说话了，“不能，她的手没做过饭。” 平时在家就是小打小闹的玩儿，家里还真不用她做饭。 “行吧~”大姨尴尬的自己往厨房走。 本来想把小丫头喊走，让闺女跟孟团长单独相处一下，却被拒绝了。 这个孟团长还挺没眼力见的。 刘团长本来准备人都走了，他也借故先离开一会给他们机会单独相处，但是没料到孟择言是带着人来的。 只好坐下强行聊，“择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孟择言点点头，还挺赞同：“确实不小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六十之前解决？” “咳··咳··咳咳···”唐欢是被唾液呛到的，也是被孟择言的话吓到的。 第88章，相亲 孟择言拿起跟前的水杯送到唐欢跟前，“怎么咳嗽了？喝点水。” 咳嗽已经过去，唐欢摇头，放下手，“我不喝。” 他要不语出惊人，她真呛不了~ 钱菲菲坐的位置刚好是他们对面，从见到孟择言起视线就没有挪开过。 尤其听到他说六十岁的话后，忍不住开口搭话，声音甜美：“孟团长这么好的条件，找对象又不难，不用等到六十岁~” 上次来文艺汇演，台下那么多人，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孟择言。为了知道他的名字跟情况找了不少人打听，生怕他已经结婚。 幸好，她运气不错。 刘团长也跟着说：“菲菲说的是，孟团长现在这好姑娘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就得抓紧。” 孟择言把茶杯放回桌上，笑笑：“谢谢刘团长提醒，我心里有数。” 这话不就聊到正点上了吗？虽说不能让俩人单独相处，但是把话挑明也行啊！ 刘团长没做过媒，但是他媳妇做过，稍微懂一点点。 “孟团长菲菲是个好姑娘，市文工团的，长相性格都特别好。你俩能在我们家凑巧碰上，那也是缘分，你觉得呢？” 听了刘团长的话，钱菲菲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头。 钱菲菲的长相属于那种浓眉大眼比较耐看的，第一眼可能觉得没有特别好看，但是越看越能发觉她长得好看。 唐欢打量着钱菲菲，不得不承认她挺出色的。 她的长相气质，身材打扮都很好。 “不觉得。”孟择言面上笑意淡下来，“我不是刘团长叫来喝酒的吗？” 他跟刘团长同为团长，关系不好闹得太僵，他这样一次两次的要给他介绍对象，勉强可以算热心。 但打着请喝酒的名义给安排相亲有些过了，但他没有明说，孟择言即便猜出来了也得装不知道，面上的融洽总得维持好。 只有等刘团长挑明，他才能拒绝。 至于带着唐欢来，还是有些私心。 刘团长面上笑容一滞，立马懂了孟择言的意思，“对对，喝酒！叫你来是喝酒的，我们不谈其他。” 人也见了，孟团长对他那个小姨子确实没意思，刘团长也不能强行给人介绍。 再说下去就真的把人得罪了，不值当。 孟择言那话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听得出来是拒绝，钱菲菲也听懂了。 但是她不甘心。 她从见到孟择言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重要的是孟择言还没理她，是姐夫接的话。 姐夫也不是诚心给她介绍的，就说了那一句话，就不准备提了！ 既然姐夫靠不住，钱菲菲也不准备靠他帮忙。人都见到了，她自己会问。 “孟团长，你觉得我怎么样？”钱菲菲坐正身体，面上布满红霞，眼中羞怯但又坚定。 这一刻的钱菲菲很好看，唐欢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孟择言并没看钱菲菲，而是先看一眼刘团长。 他点到为止了，但再被死缠烂打，那就不太合适了。 刘团长面上满是尴尬，他跟孟择言不一样，他这个年纪军衔再往上升也升不到哪去了。但是孟择言不同，他是军区最年轻的团长，而且据说他上头关系硬着呢，未来不可限量。 给他做媒那是能成最好，他算结个善缘，不成也不敢得罪。 刘团长干咳一声，语重心长道：“菲菲，女同志还是要矜持。” 钱菲菲问的是孟择言，可孟择言还没说话，她姐夫又出来捣乱。 他到底想不想帮她做媒？ “姐夫，你别说话！我问孟团长呢~”钱菲菲打定主意非要找孟择言问个清楚，甚至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向坐着的孟择言，直勾勾的看着他问：“孟团长，你没有对象我也没有，我觉得咱们挺合适的，你可以跟我处对象吗？” 她可真勇敢，轻而易举的把唐欢从不敢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 孟择言终于抬眼看她，开口却是淡声道歉：“不好意思钱同志，我遇到的可遇不可求不是你。” 他本想就那样隐晦的拒绝，众人面上都过得去，女同志的面子也保得住。不曾想钱菲菲是个非要寻根问底的性子，只好把话说清楚。 正常话说到那里就差不多，但是钱菲菲惦记孟择言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找好多人打听过孟择言的情况，都说他单身，没有对象，也没表现出有喜欢的人。 他一张嘴就说有喜欢的人了，钱菲菲不得不有些好奇：“你有喜欢的人了？” 她没有成功没关系，反正也没别人成功，勉强能接受。 但如果她没成功，但有别人成功，那这心里就不得劲了。 孟择言点头，唐欢右手捏着左手手指，眼睫不住地抖，莫名有种做贼心虚··· 钱菲菲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出来：“她是做什么的？多大了？长得好看吗？” 不喜欢这种纠缠不休，孟择言看向刘团长，准备告辞。 “如果没意外她未来是医生，今年二十岁，长得还可以。”唐欢却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但语调清晰。 钱菲菲才看向坐在孟择言身边，自始至终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同志，“你是孟团长的妹妹？” 唐欢摇头，“我不是他妹妹，他们家没有女儿。” 钱菲菲没有再问下去，瞪她一眼转身去厨房里找姐姐跟母亲，再问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这俩人一看就不单纯，哼！ 刘团长手里端着茶壶给孟择言添茶，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说啥好，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但是他还不能跟别人说，这事知道的就在场几个人，只要外人知道，那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孟团长别见怪，今天这事是我办的糊涂，一会儿多喝几杯赔罪！” 孟择言笑着拿起茶杯，语含笑意：“刘团长客气！” 他的笑意真的太过明显，唐欢耳廓有些烫，尽量保持淡然，站起来跟刘团长告辞，“刘团长，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留下一块吃饭，饭马上就好。”刘团长挽留。 唐欢浅笑摇头，转身往门口走，“不麻烦了，我回家吃。” 挽留不住，刘团长起身送她。 第89章，偷偷处对象 孟择言跟着起身，刘团长一看他站起来，忙拦他，“孟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刚才孟择言的那一句刘哥他可听得清楚，那明显是有亲近之意。 孟择言：“我送她回去。” 刘团长默，就这两步路需要送吗？“行，那你送弟妹，我去催催你嫂子的菜，快点过来喝酒！” 唐欢门都还没出就听见刘团长那声‘弟妹’，面上瞬间火烧一样红起，蔓延到脖子上。 拉开门逃也似的走出去。 孟择言追着她走出门，楼道里就几步路，唐欢还没打开家门，被他追上来抓住手腕。 唐欢面上的红润还没褪去，动动手腕想把手抽回来。 孟择言却带着她往楼下走，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没松开。 默默跟着他下楼，唐欢没再抽回手腕。 刚才她冲动了，但说完并不后悔，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没有去楼前，而是绕到楼侧，这里没人在，也没有灯，一片漆黑。 这块地方连月亮都照不过来，刚好被高楼挡住。 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腕，两个人站在漆黑里。 孟择言好久没有开口，唐欢也沉默着，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又或者她该说什么？ 咚咚···咚咚···不知是谁的心跳乱了方寸。 最终是她磕磕绊绊的问他：“如果···我们，我们在一起不告诉别人，行吗？” 他抓着她手腕的手太暖，她的怯懦不知何时悄悄躲了起来。 “小欢，带你去是想让你紧张一下我···”孟择言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她的话令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小欢我现在是你对象···对吗？” 原本只是想看她吃醋，却没想到她竟然向他走近一大步。 他以为要等很久··· 唐欢心脏恨不得从嗓子眼跳出来，她听自己说话都觉得不真实，“你答应先不跟别人说，你才是我对象。” “我怎么可能不同意？”黑暗中孟择言手指稳稳落在她额头上，有一丝丝气愤：“小欢，我现在根本没有话语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就是明天跟我说，今天只是冲动，想后悔我也拿你没办法。”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被女同志喜欢过，孟择言只觉得无趣，万万没想到会在自己家栽了跟头。 偏偏还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让她看看。 “我不会后悔。”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拿话是在激她，堵她退路，“绝对不会后悔。” 但她也懂他没有安全感，是她没有给他信心。 “那我现在就是唐欢同志的对象了。”孟择言点在她额头上的手挪个位置，放在她头顶，之前看唐硕揉她头发，还挺羡慕的。 顶着他的手点点头，唐欢也重复一句：“那我现在是孟择言同志的···对象。” 好像做梦，昨晚梦里最出格的也不过是靠在一起看电影。 现在他是她对象了！！！ 唐欢没有喜欢过男生，更别说谈对象。 虽然告诉自己要淡定点，但是嘴角根本压不下去，也不说话只顾着傻乐。 孟择言也没有好到哪去，平时挺精明的，但他也没谈过··· 那只手在唐欢头上一直没下去，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发丝，动作的快慢大概跟他心跳的快慢有点关系。 唐欢今天没有扎头发，头发就披在后背上。 感觉头发上的静电都被他摩擦出来了，唐欢伸手抓住他的手往下拽，“不能老摸我头顶，会掉头发。” 她抓着他的手！！！ 孟择言很庆幸现在是晚上，不然他脸红的样子怕是要被小欢看到，“以后注意，尽量不碰。” 等他找时间学学怎么扎头发，以后可以给小欢扎头发。 唐欢肚子有点饿，为了预防它唱空城计，先开口说：“我饿了，回家吃饭吧？” 其实外头还有点冷，她今天穿的不厚。 说着话手里松开他的手。 她另一只手的手腕还在他手里圈着，甩甩手腕，提醒他放开。 孟择言却没松开手，“我得去刘团长家，等我回去你给我讲讲今晚电视剧剧情。” “···行。”昨晚最后一集后半集唐欢是睡着的，她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串起来。 大不了他给她讲昨晚的后半集，她再接着讲今晚的。 孟择言这才松开手，唐欢走在前边，他走在后边，俩人一前一后往回走。 到了家门口，唐欢打开门回家，孟择言等她进去关上门才往刘团长家走。 他离开的这会儿功夫，钱菲菲跟她母亲已经离开。 唐欢一下午的辛苦练习根本没有展示的机会，她半个菜都没碰到，还给自己把对象定下了。 邢翠正等她回来吃饭，看到唐欢鼻尖都是红的，疑惑问：“怎么鼻尖都冻红了？王利家冷吗？” “······”唐欢伸手揉揉鼻尖，笑着解释：“刚才去楼下转了一圈冻的。” 她知道邢翠同志不反对，犹豫过后还是没说实话。 去洗过手，唐欢坐下跟邢翠一块吃饭，菜就是她辛苦一下午的成果，土豆丝。 辣椒土豆丝，除了炒的土豆丝，剩下的土豆丝全部用来烙饼。 土豆丝跟面糊搅和后，加点葱花调料，多放点油，摊成巴掌大的小饼。 外脆里嫩，吃起来味道不错。 邢翠吃着饭跟唐欢闲聊：“王利是不是给择言介绍对象了？” 唐欢点点头，手里捏着土豆饼，“女同志挺好看的，说是市文工团的。” “市文工团的？”说起文工团，邢翠想起一事来，“上回在医院住我隔壁病房的那大姐闺女，好像是也是文工团的，就是不知道是市还是省。” 唐欢也记得，当时孟择言还答应要考虑一下，“您当时不是要让哥跟她见面吗？见了吗？” 后来也不知道见没见，没听他们提过，她也没好意思问。 “你不知道？没过两分钟他就说不愿意。”邢翠看唐欢好像不知道孟择言拒绝，她怎么记得她当时也在医院呢？ 特意回想一下，她想起来了，“当时你好像洗碗筷去了，你走没两分钟他就说考虑清楚了不见。” 因为孟择言当时说的考虑一下，老两口生气也没办法。 第90章，小酌一杯 “或许是不合适。”唐欢还记得他说考虑一下的时候她心里挺难受的，所以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邢翠看着唐欢笑着说：“现在想想可能他当时就有喜欢的姑娘了，不想见也正常。” 唐欢嘴里嚼着土豆饼，跟着点点头。 怎么办？她总觉得邢翠同志意有所指··· 吃完饭帮忙洗了碗，唐欢坐在沙发上接着追剧。 邢翠看她坐的端端正正的，走过去坐她边上一块看，不过她可不那么坐，太累。 唐欢没盘过腿，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没有。 看到邢翠同志动作熟练地盘腿，她脱鞋也把腿收到沙发上，学着她的样子把腿盘到一起。 她只能把两条腿弯曲摞在一起，但是做不到婆婆那样腿交织在一起。 一次两次三次均以失败告终。 邢翠看不过眼，一步步给她示范一次。 终于学会盘腿，婆媳俩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十几分钟唐欢就默默把腿拆开，改为膝盖弯曲，双臂抱着腿坐。 不是长期盘腿的人真不习惯，腿容易麻。 看到八点多，邢翠扛不住，回屋睡觉去了。 很多人年纪大了觉少，邢翠刚好相反，年纪越大觉不减反增。 刚过九点，门被推开，孟择言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没换衣服直接去的刘团长家，现在身上还穿着军装。 进门后把门锁好，他径直朝着沙发走过来。 刘团长知道今天自己这事办的不太地道，喝酒的时候一个劲的道歉，逼得孟择言不得不陪着多喝了几杯。 在她身边坐下，孟择言向后仰倒，靠在沙发背上。 这会儿正好是广告，唐欢侧过头去看他。 他也在看她，眼里似乎有醉意。 “喝醉了？”唐欢身子略微转过去点，凑近他一点点观察他。 孟择言摇头，目光注视着她，他不喜欢喝酒，即便是陪人喝酒心里也有数，不会喝多。 更何况说好要听她给他讲剧情。 他身上有酒味，唐欢轻嗅两下，“是上次我喝的那种酒。” 她就喝过那一次，但是味道记得特别清楚。 “这么厉害？”孟择言笑看她，想起她喝酒时候的样子，眼眸更加温柔。 唐欢点点头，想起一件事来，看着他眨眨眼，“你上次说给我带这种酒。” 他灌醉孙启阳的时候说的，但是后来根本没给她。 真是个小酒鬼！孟择言往前凑一点点，小声问她：“家里有，你喝吗？” 唐欢有点馋，喝醉的滋味不好受，她可以适量。 “我就喝一点点~” 说着她还用手比了一下一点点大概是多少。 想摸她头顶，她真的能轻而易举把他的心融化。 孟择言起身去拿酒跟酒杯，唐欢目光随着他转了一圈，直到他进了他房间。 广告结束，电视剧又开始播放，唐欢回过头看电视。 两分钟后，孟择言拿着酒出来，又去厨房拿了两个小酒杯，回到唐欢身边坐下。 看到他手里的酒杯，唐欢好奇：“你还能喝？” 把酒瓶跟酒杯放下，拧开瓶盖倒酒，孟择言轻笑着说：“还能喝倒十来个你。” 唐欢把头放在膝盖上，眉眼弯弯控诉他：“你瞧不起人~” 她上次也喝了不少呢！ 把小酒杯送到她手边，孟择言笑着给自己倒酒，刚开始处对象就一块喝酒的恐怕就他跟小欢了。 自己也拿起酒杯，跟唐欢手里的酒杯轻轻一碰。 没说什么祝酒词，孟择言端着酒杯喝，眼睛却盯着唐欢。 唐欢先是小小的喝一小口，尝过味道后，才慢慢喝完。 跟上次喝的味道一样，好喝~ 孟择言放下酒杯，这酒杯跟刚才唐欢比划的一点点差不多。 喝完后唐欢也跟着放下酒杯，在空气里长吸一口气，“真香。” 瞅着她的馋样，真的让人于心不忍，孟择言起身把酒瓶送回去。 这人多小气吧！唐欢看着电视小声嘟囔：“味也不让闻。” “你就一杯的量。”孟择言温和的声音响起，再让她那么可怜下去，他怕忍不住再给她倒一杯。 唐欢被他一杯的量给刺激的回过头去看他，她怎么可能一杯的量！ 送完酒瓶出来，就看到她不服气的眼神，孟择言面上是事实如此的无奈，“你回想一下上回喝酒你喝了几杯？” 这种事情哪里回想的起来，谁还数着自己喝了多少？ 但是孟择言记得，“我记得第二杯有的醉意。” 唐欢不信，但是孟择言没有骗她的必要··· 所以她就一杯的量？ 以后自己在家悄悄喝得了，不会被人笑话。 还安全。 孟择言坐回沙发上，跟她一块看电视，说是看电视他的视线几乎都在她身上。 面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唐欢有时候也会悄悄偷看他，但都被提前发现的孟择言躲过去，她硬是没发现他看电视剧不认真。 最后一集结束，今天的唐欢一点睡意也没有。 凑过去小声跟孟择言讲前两集的剧情，遇到搞不懂的还得问他昨天后半集演的什么？ 把昨晚的跟今天的拼起来。 两个人也没说多少话，但是时间过得特别快。 几句话的功夫十点半了。 第91章，雪地 就这么近的距离，只是回房睡觉好像都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止不住悄悄笑，虽然没办法跟别人分享，但她自己知道她有对象了！ 晚上睡得晚，早上还醒的特别早。 一觉醒来心情就好的不行··· 拿起手表一看才六点，合上眼睛也睡不着，还不如起床。 唐欢穿好衣服起床，叠被子拉窗帘。 拉开窗帘才发现外头下雪了，应该是昨晚开始下的，树上地上都有积雪。 收拾好屋里，打开门去卫生间洗漱。 很少见不用上学的时候唐欢起这么早，孟择言拿着饭盒从厨房出来，“今天起这么早？” 他们训练时间比较早，没有几家家属能起来做饭，基本都是上食堂打饭，顺便给家属也打一份。 “嗯，早起写两张卷子。”唐欢胡乱找个理由，总不能说她激动地睡不着了吧？ 还是要给自己留点面子的。 “真刻苦。”孟择言也见过学习努力的，但都没有唐欢努力，叮嘱她：“今天穿厚点，外头下雪了。” 点点头，唐欢走到卫生间门口，突然把头转过去，对着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早上好，对象~” “对象，早上好！”孟择言笑着回她，心口好像被什么击中一样又乱了频率。 唐欢笑着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镜子里的人笑的很好看，唐欢试着压抑笑容，却发现即便面上不笑，欢喜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孟择言打好饭送回来，俩人一块吃的早饭。 他吃东西比较快，一个包子三两口就能解决掉，唐欢刚咽下去第一口··· 唐欢一个包子刚吃完，他吃饱了。 满打满算孟择言的吃饭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也不见他吃相有多豪迈，但吃的就是特别快。 这么多年吃饭速度早就练出来了，孟择言剥个鸡蛋放到她手里，起身拿着帽子，“我先去训练，下午有时间，想不想去附近转转？” “想~”唐欢拿着鸡蛋点头，再过两天是邢翠同志的生日，她准备买个礼物给她，“你下午不用训练吗？” 孟择言戴好帽子往外走，边走边回她，“今晚我值班，下午训练不用去盯着。” 几个团长轮流值夜班，他之前都是跟别人换的，把周日的时间空出来。 话说完，他打开门走出去。 唐欢看着他关上门，剩下的话也没机会说出口，值夜班下午不休息，还带她出去转，晚上多困呀！ 吃完后把桌上收拾好，剩下的早餐放到暖气片上暖着，等会邢翠同志吃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收拾好桌子，唐欢在客厅里转悠两圈，略感无聊。 最终还是决定回屋做卷子，本来只是随便一说，现在倒成真的了。 书桌正对着窗户，往外看就能看到白雪覆盖着树木，远处的屋顶也是白色，银装素裹仿佛置身冰雪王国。 做完一张卷子，唐欢打开衣柜取出羽绒服，把围巾帽子都安排上，去楼下溜达一圈。 邢翠正吃早饭，看她这模样猜到她想去干嘛，“少玩会，外头冷着呢！” “知道，我就溜达一圈儿就回来。” 唐欢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出家门，楼道里还不算冷，等出了楼门才感觉到呼呼的冷风。 雪已经不下了，地上有不少脚步印，但都是朝着两个方向去的，一边是食堂的方向，一边是训练场。 除了去往那两个方向的脚印，剩下的雪地特别平整。 她找了一块比较大的雪地，低着头踩脚印，远远看去像一个黑色的圆球在雪地上滚着。 简笔画的小熊，小兔子，小鸡，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完工，她站在边上看着自己的成果，可惜了没手机。 不然绝对得发在网上嘚瑟一下。 脚都冻得快没知觉了，欣赏几眼后，唐欢小跑着上楼回家。 邢翠吃完饭后就在窗户边上看着唐欢在底下用脚踩画，她上来后还特意夸了句：“画的怪可爱的。” 唐欢也站在窗户边特意往下看，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笑着说：“我就会画这三样。” 在手机上学的画简笔画，就记住这三个。 欣赏完回屋接着做第二张卷子，这叫劳逸结合。 天虽然冷，但是挡不了需要做饭的妇女同志们买菜，没多会儿外头有人叫邢翠一块去菜市场转转。 冬天没什么菜，可天天吃白菜土豆也不行，还是得去市场上瞅瞅，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买点别的菜样。 唐欢在写卷子，邢翠也没叫她，自己拎着篮子跟着对门的女同志一块去菜市场。 对门的女同志比邢翠小十来岁，叫李青娥，随军有点年头了。人挺好就是能说，愣是能把爱说话的邢翠逼成倾听者。 邢翠知道的这楼里的八卦，李青娥功不可没。 唐欢做完卷子出来，邢翠同志还没回来，她站在窗户边往下看。 她踩出来的图案上踩了不少脚印，有点可惜，她还没给孟择言看过呢。 邢翠今天买运气不错，碰上卖羊肉的，冬天炖羊肉最滋补，汤里放点胡萝卜。 就是可惜去的晚了没有买到羊杂，不然熬个羊汤喝也挺好。 邢翠做饭，唐欢就站在一边看着学，虽然不会，但是看多了总能记住步骤。 邢翠也乐意一步一步的讲给她听，有种当老师的感觉，挺好玩的。 羊肉还没炖好，孟择言回来了。 进门就找到厨房去，婆媳俩正在里边有说有笑的。 邢翠正烙饼，羊肉汤泡着死面饼吃，再放一勺油辣椒，那叫一个香。 “小欢，想堆雪人吗？”孟择言到厨房口第一句话就是先问唐欢。 回来之后就开始做饭，邢翠不知道画被人踩乱的事，看到孟择言后笑着催他：“你快上窗户那看看小欢早上用鞋踩得画去，踩得可好了！” “我看看去。”孟择言转身往窗户那走。 唐欢还没回答要不要堆雪人，他人已经走到窗户跟前。 从厨房出来，跟过去。 小熊面目全非，小兔子耳朵被踩的乱七八糟，也就小鸡还能看出来点本来面目。 第92章，堆雪人 唐欢站在他边上往下看，好奇问他：“能看出来画的什么吗？” 如果不是唐欢画的，让她看她最多能猜出来兔子跟小鸡。 孟择言认真看了半分钟，似乎不太确定：“你画的是熊？” 熊他见过，跟小欢画出来的不像也像，神似形不似。 唐欢惊讶，那么多脚印，他竟然能看出来！ 孟择言又接着说：“兔子，鸡。” 唐欢歪着头侧着头各个方向都试一遍，别的就算了，熊怎么看出来的？ 他笑着给她解惑：“只要分辨出哪些是你的脚印，很容易就能看清楚。” 看一眼底下那些脚印，唐欢点点头，听他说着好像挺简单的，所以分不出来是她的问题吗？ 孟择言看着楼底下温声说：“确实挺可爱。” 想象的出来她在楼底下的样子。 唐欢觉得他夸的不是画，是她！ 白皙的小脸有点点红晕升起，不好意思抬眼看他。 “想堆雪人吗？”孟择言又问她一次。 唐欢有点心动，谁不想堆一个大大的雪人呢？ “想~” 孟择言跟邢翠说一句后，带着唐欢下楼。 楼底下已经有不少人拿着铁锹在铲雪，大都是中午回来吃饭的军人。 也有女同志正在堆雪人，几个人一块合作。 王利正带着孩子在边上看热闹，看见孟择言带着唐欢下楼，朝着唐欢挥手：“唐同志，过来一块堆雪人！” 正堆雪人的女同志也回过头冲她招手，“快来一块弄~” “好~” 唐欢往她们的方向走两步，慢慢加快速度小跑着过去。 走到女同志们边上蹲下，都带着厚实的手套，捏雪球不方便，两三个人合作才能滚出一个。 她刚过来，边上的女同志就笑着跟她说：“咱们俩合作弄一个吧？” “行。”唐欢没有堆过雪人，基本上都是学边上那些女同志的动作。 俩人合作的还不错，雪球弄到一半，唐欢回头找了找孟择言。 他正在人群里铲雪，不知道跟边上的人在说什么。 话说完后似乎有所察觉也朝这边看过来，她忙转过头跟女同志闲聊。 女同志们都互相认识，只有唐欢是不熟的，虽然好奇她，但也没有人问太过犀利的问题。 再加上王利在一边时不时搭话，遇到唐欢作难的问题，王利就先开口把话题扯开了。 男同志们铲雪很快，没多会儿就把空地上的雪铲成了一大堆。 铲完雪大部分男同志都回家去，留下的几个人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 刘团长最先过来一把抱起儿子，带着王利先回家。 剩下的男同志们过来帮忙把她们团好的大雪球摞起来，五个大雪球摞在一起不像雪人，像糖葫芦。 雪球表面不是很圆滑，不仅像糖葫芦，还是凹凸不平的糖葫芦。 观赏性不是很高，但是五个大雪球摞在一起，个头挺高。 来帮忙的都是女同志们的丈夫，大都年纪不大的样子。 弄好雪人就跟着丈夫回家了，走之前笑着跟唐欢挥手。 唐欢也笑着挥手，有两个女同志她还不知道名字，但却聊了好一会儿。能心血来潮下来堆雪人的都是结婚时间不长的年轻女同志。 看着小夫妻两个一对对的走回去，唐欢有那么一丢丢的羡慕。 倒不是她想结婚，而是羡慕人家光明正大。 雪人比唐欢还高，她站在雪球边上只到最高的那个雪球一半的位置。 就剩他们还在这。 “回家吧？”孟择言站在一旁叫她。 “嗯。”悄悄跟雪人挥挥手，唐欢走在前边往回走。 玩的时候是真起劲，结束之后也是真冷。 邢翠的羊肉已经炖好，就等着他们俩回来开饭。 一进屋唐欢就直奔暖气片，把手放上去暖暖，隔着手套手也冷得不行。 身上暖和后，回房间脱了厚衣服，出来吃饭。 羊肉炖的汤泡着小块的面饼，加上辣椒油，吃完后浑身都有种冒汗的感觉。 吃过饭，留下俩人洗碗，邢翠找对面李青娥聊天去了。 俩人在厨房洗碗，一个负责洗一个负责放。 把碗擦干净放进柜子里，唐欢想起早上说的事，“下午不出去了吧？你晚上还要值班，用下午的时间睡一觉。” 孟择言把洗干净碗递给唐欢，“没事，晚上值班也是在办公室休息。” 小欢好不容易来，得趁有时间多带她出去转转，就怕万一哪天有任务。 唐欢想改天，孟择言不愿意，对他来说时间往后拖是最不保险的。 他坚持，她也没办法，只能同意。 收拾完厨房，俩人一块出门上街。 军属楼有后门，从后门走拐不了多长的路就能到街上。 这块算是郊外，街上没有城区热闹，卖的东西之类的也没有城区齐全。 但街道小，店铺也比较密集，逛起来比较方便。 唐欢有些苦恼，她也不知道该给邢翠同志送什么生日礼物。 她没有给长辈送过礼物，唐硕不算。 唐硕她以前都送鞋，各种限量款。 自己想不出来，就开始打听别人的，“哥，妈过两天生日你准备礼物了吗？” “没有，准备的钱。”孟择言准备的红包，他觉得什么都不如这个实惠方便。 主要是这么多年不在家，他也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 “俗！”这是来自唐欢一个穷鬼的控诉，她的钱都是邢翠同志给的，总不能再还回去。 那也太不走心了。 孟择言被气笑了，边走着转过头看她，“那我听听你送什么？” “我送···”硬气不到两秒，她小手抓住他袖子，“我不知道送什么好？” 唐欢把衣服鞋子都想了一遍，但是邢翠同志也不缺那些。 合着她自己都不知道送什么，还要攻击他送的东西！ 抓着孟择言的袖子小手没松开，双目正期待的看着他，等他为自己出谋划策。 终于孟择言开口了，但却是说：“小欢，咱们这个关系你叫我哥，不合适。” “······”唐欢转过头，拽着他往路边商店里走。 不叫哥叫什么？叫孟择言吗？ 好像叫不出口。 这么长时间都叫的哥，她都顺嘴了。 第93 章，买礼物 被她拽着走进商店，孟择言没再计较称呼问题，知道她脸皮薄。 进了商店唐欢松开拽着他的手，这商店里边是一个大点的市场，一家家的店铺紧挨着。 唐欢跳过衣服，鞋子，想找个不多见又能表达心意的。 孟择言没有出谋划策，因为他确实没什么好主意。 最后唐欢在商店拐角的地方看到一家特别小的店，打首饰的小店。 店里就一位大叔正在忙活，唐欢盯着柜台里那个纯金的素圈戒指看，她好像没见过婆婆戴首饰。 别人不知道，但吴婶手上有一个。 不行，别人有的邢翠同志也要有！ 唐欢站在柜台外对里边的大叔喊：“师傅，我想看一下这个戒指。” “好嘞。”正忙活的大叔把手里的事暂时放下，回过身从柜台里拿出戒指让她看。 没有花纹，就是一个纯金的素圈，大概三毫米宽，不是很薄，拿着有点分量。 把素圈戴到手上试试，唐欢又举起手放到孟择言跟前，“好看吗？” 这个样式不合适她的手，而且大小也不合适。 孟择言看向柜台里另一个小巧的戒指，花纹应该是梅花，她戴着肯定很好看。 他手指在柜台上点点，指着那个戒指，“这个好看。” 唐欢垂眸看一眼那个戒指，戒圈比这个细一些，重要的是上边的小梅花，虽然挺淡雅温婉的，但是好像不太适合邢翠同志。 那个一看就是年轻人戴的。 “哥，你给钱挺好的。”唐欢把素圈摘下来，孟择言的眼光还是给钱保险。 把素圈放回柜台上，唐欢一咬牙，“师傅这个戒指怎么卖？” 这可是黄金，肯定贵！ 大叔还当她只是瞎看，这东西除了家里条件好的结婚时候买，平时没多少年轻人买。 重要是这姑娘眼光也不行，她看上的这个都是年纪大的人戴的。 “丫头，你要不要试试你对象说的这个？”说着大叔从柜子里取出孟择言刚才指的那个梅花戒指，“好几个结婚的女同志都喜欢这个，但是手指大小不合适，我瞅着你能戴上。” 说完话还特有眼力见的把戒指递给孟择言。 大叔指定是误会她跟孟择言是来买结婚戒指的，唐欢忙解释：“师傅，你误会了，我给我妈买戒指。” 孟择言正准备接戒指的手一顿，想起来了··· 所以小欢问他好不好看是在问他适不适合邢翠同志··· 准备接的手动作一变，改为推回店主的手。 “嗨！误会了~” 大叔把小戒指放回柜里，拿起唐欢说的那个戒指，转身从后边取出一杆小秤称戒指重量。 唐欢认识电子秤，但真不认识这种杆秤。 大叔称完还特意把秤放到唐欢跟前让她看清楚重量。 唐欢手在底下悄悄拽孟择言袖子，让他帮帮忙。 虽然现在没有科技与狠活，但黄金贵啊！还是要看清楚最好，差一点都不行。 孟择言伸手接过大叔手里的杆秤，自己称了一回，重量跟刚才店主称出来的一样，五点三克。 重量没错，质量也没错，价格也挺好。 一百五十九块钱。 心疼还是有点心疼，但是拿钱的手一点犹豫都没有。 邢翠跟孟清河是除了唐硕之外，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家人。 她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们。 戒指盒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子，圆筒样式，上边是一个小盖子。 拿好戒指付好钱，唐欢下午出来的任务已经完成。 把小盒子放进包里，等生日当天给邢翠同志一个惊喜。 俩人一块往商店外走，唐欢问孟择言：“礼物买好了，我们回去吧？还有时间你可以休息会儿。” 虽然孟择言说值班也在休息，但唐欢觉得值班肯定休息不好，又不敢真的放松警惕睡觉。 “不着急，前边有一家炒货店，咱们去转转。”上回他买的糖炒栗子就是在那买的，排队等了半个小时。 他记得小欢说很好吃。 唐欢想着去炒货店转转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跟着就往炒货店走。 等到了炒货店门口，才知道自己没见识。 炒货店店面不大，但门口排了两条队伍，甜香的糖炒栗子香味从炒货店里飘出来，这一片都是糖炒栗子的香味。 老两口负责炒，年轻的小两口负责给顾客打包结账。 唐欢产生了退意，等他们排到队伍前边还得一会儿，买完再回去，就没多少时间能让孟择言休息了。 孟择言伸手牵住唐欢的手排进队伍里，不是没有过手部接触，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退意散去，唐欢弯着唇角朝前看，只希望能快点轮到他们。 他的手很大，唐欢的小手在他手里衬得更小。 她的手温度偏凉，可能是女同志的通病，手冷脚冷。 他的手很暖，那温度沿着她的手掌一点点暖进心里。 感受到她冰凉的小手，孟择言把她的手带进上衣口袋里，“等下再去买副手套。” 那会儿玩雪把手套弄湿了，所以出门的时候唐欢就没戴手套。 “不用买，我把手套放到暖气片上了，明天就干。”不是怕花钱，是嫌浪费时间。 等轮到他们，时间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他们后边也跟着长长的队伍。 他们家除了糖炒栗子，还有瓜子花生。 唐欢要了糖炒栗子，还有甘草味的瓜子跟五香花生。 总觉得买的少了对不起他们排这么长时间的队。 男同志低头称重打包，抬起头才看到站在外头的孟择言，笑着跟他打招呼：“孟团长您怎么在这儿？这是您对象啊？” 孟择言点点头，答他：“买东西。” 语气冷淡，跟男同志的热情完全是两个极端。 “您想吃直接拿就行，那还用掏钱！”说着男同志把打包好的东西推到孟择言跟前，“您吃完再过来拿。” 孟择言没理他，转头问他妻子，“多少钱？” “两块六。”女同志手指在算盘上拨弄几下回答道。 掏出两块六结账，孟择言拿起东西牵着唐欢转身走。 这小子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可不是个东西了，一喝多了就喜欢打媳妇。 上回把人打的跑到部队门口求救，差点让大门的守卫给当成不法分子。 当时值班的是孟择言，他负责处理的这事。 也是上次买糖炒栗子，他才知道这两口子在这开的店。 第94章，家暴 唐欢跟着他往前走，好奇的回头看了看。 没想到却看见男同志使劲推了他妻子一把，女同志身子摇晃好几下才站稳。 后边还有人要买东西，男同志又接着忙活，没再动手。 唐欢转回去生气的跟孟择言说：“那个男的打人！他打他媳妇！” 当着这么多人面就敢推媳妇，那背地里不定怎么动手呢！ 太过分了！！！ 孟择言也回头看一眼，捏捏手里的小手，“她不反抗，外人再着急也没办法。” 当时他让部下直接带女同志去管这片的派出所报案，后来听部下说走到半路女同志就要求回去。 他们怎么劝也不管用，只好把人送回去。 这事不算机密，孟择言就把那晚的事跟唐欢大概讲了讲，他能帮的也帮了，剩下的也无能为力。 这一路听的唐欢一肚子气，气的骂那个打媳妇的窝里横，又气女同志不反抗。 实在气不过把手也收回来，不让牵了。 孟择言哭笑不得的跟着她，他这算是被无辜波及了吧？ 生气的某人还气呼呼的解释：“我不是跟你生气，我就是生气。” 孟择言能做的他做了，剩下的他也没有办法，军人跟常人不同，唐欢知道。 “我懂。”孟择言笑着说，他很高兴能看到她每一面。 这股气回到家都没散掉，太过分了！这种男人应该抓起来坐牢！ 邢翠正坐着看电视，唐欢把东西送回房间，出来坐到她边上伸手挽住她手臂，她婆婆真好！ 不论什么时候都护着她。 孟择言把买的炒货放到沙发边茶几上，邢翠抬头看他，好奇问：“小欢怎么了这是？” 孟择言看看唐欢，知道她生气，没想到她这么生气。 一路回来都消不了气。 “街上卖炒货的那家男同志打媳妇被她瞧见了。”孟择言低声回答，或许该给派出所打个招呼，让警察上门去问问。 听完孟择言的话，邢翠眉头皱起来，“打媳妇？这个杀千刀的。” 这年月嫁人就是这样，运气好能和和美美一辈子，运气不好就是进了火坑。 没有几个有本事爬出火坑。 孟清河一辈子没跟她动过手，但是她见过邻居家打架，她那个姐妹被按在地上打，爬都爬不起来。 她这辈子都瞧不起打媳妇的男人！ 唐欢把孟择言路上跟她说的事都跟邢翠同志说了一遍，她真是怒其不争。 哪怕是要回去，起码去派出所报个案，吓唬吓唬他也行啊？ 干嘛还要半道跑回去呢！ 听完邢翠也觉得那个女同志不该跑回去，但她想的比唐欢多。 猜测到：“家里怕是有孩子，不回去怕孩子受委屈吧？” 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就有了被人拿捏的命门，那真是逃不掉，舍不下。 本来气她不反抗，突然间唐欢的气就消了，只剩难过压抑。 眼看着她在受苦，想救但没办法。 孟择言弯腰拿几颗栗子剥好，递到唐欢跟前，“我联系派出所民警上他们家查查情况，或许能稍微好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这种事民警也没有办法。 遇到能吓住的好点，遇到吓不住的民警一走接着家暴。 孟择言瞅着那个男同志应该是个胆子不大的。 伸手接过栗子却没吃，唐欢恹恹的开口：“只能先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有些沮丧，这些事即便是在后世也没法杜绝，更别提现在了。 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什么也不做，总觉得太过薄凉。 邢翠看看俩人动作熟练地你给我接，虽然生着气，但面上还是浮起点笑意。 这俩孩子看来是有情况了，得找个机会跟择言打探一下。 邢翠阅历是多，但这事她也没主意，她见过的几乎都是这么忍了一辈子。 她也劝过，但都没勇气离婚，只能看着她们自我安慰都是这么过来的。 准备去做饭，起身前邢翠拍拍唐欢的手背，叹口气：“小欢别气了，这种事没法管。” 唐欢点点头，往嘴里塞两颗栗子，慢慢咀嚼去看电视。 孟择言回房间打电话，今日事今日毕。 电视剧里正在播武侠剧，男侠客被对手三两剑给挑下马，只能在地上狼狈逃窜，途中不知道挨了多少脚。 挑他掉下马的还是位女侠客，特别潇洒。 唐欢看着电视剧里的剧情，似乎品出点什么来··· 也没人说家暴只能男的打女的，难道女的不能打男的吗？ 唐欢在客厅里找一圈，没发现孟择言。 起身手里攥着吃剩的两颗栗子朝他房间走过去。 房门关着，唐欢在门上轻轻敲两下，门被她敲开了··· 他没锁门，就轻轻闭着。 孟择言刚挂掉电话，门被外头的敲门声推开，唐欢正站在他房间门口。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房间···门口。 唐欢甜笑着看他，“···择言··哥，我能进去吗？” 孟择言站在书桌边，努力想压住嘴角，没压住。 笑着点点头。 举着手里的两颗栗子，快步走到他跟前，把栗子殷勤的献上，“我特意给你剥的。” 看看她手掌里的栗子，再看看她干干净净的手指，孟择言有理由质疑她这话的可信度。 “谢谢小欢。”孟择言低头在她手掌里吃掉那两颗栗子。 唐欢飞快收回手，但是掌心跟他嘴唇不小心碰到的微妙触感已经传进大脑里。 “···你···”话没说出来，唐欢先咽了咽嘴里的口水···· 她现在一定跟熟透的虾一样红！！！ 他干嘛从她手里吃！！ 就不能用手接过在吃吗？ 羞愤但她没跑，因为有事相求。 孟择言嚼完嘴里的栗子，还夸了句：“挺甜的。” 唐欢双手捂着脸颊，真是要了命了！她也想要面子啊！！ 她努力冷静，然后底气不足的说：“我···我想让你教我打人。” 孟择言没理解她想干什么，但他怀疑她学打人是对他没信心。 她怀疑他家暴吗？ “小欢，我从小到大没跟女同志动过手。” “？？？”唐欢也没懂他什么意思？ 所以不能教她打人？ 当然她也不是一定非要他教，于是提出另一个建议。 “要不你找个人教我也行，我就学那种绝杀，一下就能给人打趴下的那种···” 第95章，创业计划 “小欢，你···”孟择言迟疑，“你学那个做什么？” 唐欢眨眨眼，双手捂着面颊，“我学会了就去教那个女同志，让她家暴回去。” 反正舍不得孩子，离不了婚，那总得让她有自保的办法。 “······”孟择言得承认这听起来是个挺好的办法。 只要不是怕他家暴就好。 “一招制敌容易出人命，我晚上研究研究适合女同志力气小威力大的招式。” 正好小欢学会了没坏处，遇到危险好歹能自保。 “真的？谢谢哥~”唐欢放下手笑弯眉眼。 转身跑出去剥栗子，剥完三个跑回他房间里，殷勤的放他手上。 孟择言接过栗子，颇有点失望，待遇降了。 刚才还是择言哥··· 这下失落终于消了，唐欢又钻进厨房跟邢翠说自己的主意，等她学会了就去教那个女同志。 让那个死家暴男也享受一下被家暴的滋味！ 邢翠听着唐欢在边上高兴地说着她的想法，慈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丫头比她那时候强。 也不忍给她泼冷水，笑着支持她：“那你现在就要考虑怎么让她愿意跟你学了。” 炒货店每天都开门，想把那个女同志单独叫出来，难得很。 “我每天都去买糖炒栗子，先跟她认识，再慢慢想办法。”不论如何她想试着帮一帮，不然自己内心难安。 邢翠又说：“明天妈也跟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帮上忙。” 唐欢过去从后边抱住她肩膀，笑着道谢：“谢谢妈~” 她上辈子受过的苦这辈子老天爷都补给她了，她好幸运遇上这么好的婆婆。 她没嫌她多管闲事，还想着帮她。 “哎呦，你这孩子~”肩膀被抱住，邢翠嘴上嫌她碍事，但面上跟眼睛周边全是笑出来的皱纹。 这丫头在娘家过得不好，还能这么善良，真好~ 孟择言站在厨房外看着婆媳俩相亲相爱一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欢才能这样搂着他··· 吃过饭后，孟择言就去值夜班了，唐欢跟邢翠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着电视剧里的拳脚功夫，邢翠不住感叹：“要是天下受欺负的女同志都有这个身手就好了！” 谁还敢随便随便打媳妇。 唐欢跟着点头，等她有钱了就办个武馆，被家暴的女同志免费学习。 可惜她现在还是个穷鬼··· 虽然她是穷鬼，但是唐硕好像不是··· 她可是要当医生的人，开武馆不合适吧？ 她开不合适，唐硕可以开啊！ 想一出是一出，唐欢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孟择言房间走，“妈，我去打个电话！” 唐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接到唐欢的电话，这是多大的荣幸！ 她去军队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彻底把他这个哥哥给忘到脑后了。 对面一接起电话，唐欢就开门见山：“哥，我有一个创业计划！” “嚯~”唐硕早上起猛的时候都没敢对唐欢的能力产生这种幻想，“您说说？” 唐欢轻咳一声，她能听得出来唐硕根本不信她，“你觉得开武馆怎么样？” “······”唐硕也想对妹妹的想法表达一下支持，但是这个主意确实不怎么样，“欢宝，你这是破产计划吧？” 现在这年代可没小孩各种补习班，办武馆上哪招人去？ 谁家有闲钱学这个？ 而且他们兄妹俩谁有那个本事教人，他就会两招下三路，唐欢肩不挑手不能提的。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好吧，我也知道不可行。”就是心血来潮那么一想，唐欢也没抱多大希望，“我就是今天碰见一个家暴男打媳妇，觉得很过分···” 静静听唐欢讲完，唐硕懂她的难过。 “开武馆可能不行，咱俩不擅长。你就是想让被家暴的女同志有个可以学习反抗的地方，哥想想办法，或者可以跟妇女保护协会接触一下试试。” 其实男女力量悬殊，唐硕觉得最根本的解决方法是离婚，但是唐欢这个想法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嗯~哥，你真好！”唐欢知道唐硕的本事，他想干成一件事比她总要容易得多。 “傻样~要不我怎么是你哥呢？”这要是在跟前，唐硕非得揉揉她脑袋。 他妹妹的善良是他一路保护出来的，当然要一直保护下去。 说完那些事，唐硕又关心的问：“对了，孟择言嫌你烦了没有？要不要我去接你？老头在医院常住，家里就我自己。” 唐远道算是彻底走上了跟徐玉互相折磨的路，他连家都不敢回，生怕回家后徐玉给他下药弄死他。 唐欢干巴巴的回答：“···没··没有，他怎么会嫌我烦呢？等我回去再跟你说个事。” 她现在不敢把谈对象的事告诉唐硕，怕他连夜过来。 在他眼里，孟择言还是个不会动凡心的大男主，她就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炮灰··· 唐硕好奇：“什么事现在不能说？移情别恋了？” 唐欢忙开始说再见：“···不是，哥我还要看电视，先不说了。” 说完，也不等唐硕再问，就把电话挂掉。 挂完电话长吸口气，别看唐硕对她喜欢一个人的态度挺开明，只要知道她谈对象肯定得起杀心。 电话在书桌上放着，书桌上还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两个少年。 唐欢看了一眼相框，转身走出孟择言房间，坐回沙发上接着看电视。 能不能做成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 第96章，异想天开 晚上孟择言值班的时候还真的想了一下适合唐欢学习的招式，不求多厉害，关键时候能管一点用就行。 至于唐欢说的想帮助那个女同志，他并不看好。 他懂她的于心不忍，但比这残酷的他见过无数，有些事情即使有心也难办到。 早上起床孟择言还没回来，唐欢洗漱完吃完饭独自出门去炒货铺，她想先去看看情况。 她想了一晚上，不知道想学算盘这个请求会不会有些过分。 那个男同志认识孟择言，应该不会太为难她吧？ 唐欢独自走了很长的路，却没想到炒货铺门口有人排队，可负责结账的是年迈的大娘，负责打包的还是那个男同志。 买了三两干炒的瓜子，唐欢捏着手里的纸袋跟男同志打听：“同志，你妻子今天怎么没来？” “她在家歇着呢！”买完东西还不走，瞎打听什么？吴勇抬起头看她，发现有些眼熟，思索后问：“你是孟团长的对象？” “对。”唐欢面上带起笑容，不好意的说：“我昨天见她算盘打得特别好，所以想找她教教我。” 吴勇没多想，那个死婆娘算盘确实厉害，挺好说话的回答唐欢：“她今天不舒服没来，你要不嫌费劲，就上家里找她去。从边上胡同进去，倒数第二家。” “谢谢。”唐欢麻利的付了钱，快步走出队伍。 她离开的脚步有多快，心里就有多紧张。 同时就有多厌恶那个男人，明明对别人都和颜悦色的，为什么要打媳妇呢？ 炒货铺边上就是一条极窄的小胡同，胡同里很长，是个死胡同。 唐欢手里紧紧捏着包瓜子的纸包，如果不是牛皮纸，早让她捏烂了。 走过一个个大门，在胡同最后边找到倒数第二家，大门紧闭着。 站在大门外，唐欢深呼吸走上前敲门。 敲了一声又一声，没有人来开门。 几分钟后，门后边响起小孩奶声奶气的说话声：“你找谁~？” 唐欢声音也放软不少，“我找炒货店负责算账的那位女同志，这里是她家吗？” 门里的小孩没再说话，唐换似乎能听到他哒哒哒跑回去的声音。 又等了几分钟，大门被人从里边拉开。 唐欢扬起笑，却在看到女同志的时候笑容僵住。 她头发凌乱，右脸肿着，眼角还有青紫··· 孙灵看清门外是谁后，就将视线挪到了地上，“你有事吗？”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自惭形秽。 唐欢同样挪开了视线，她不知道她受了伤，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上门打扰。 “我想找你学打算盘，去店里找你你不在。” 孙灵知道她是昨天跟孟团长在一块的人，把大门再拉开一些空隙，“进来吧！” 脚步踏进门里，唐欢院子里站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树枝，脚底下的地上还有树枝画出来图案。 孙灵关上门，一瘸一拐往回走，走到唐欢身边开口：“跟我来。” 说完一瘸一拐接着走 跟着她往屋里走，看到她的走姿后，唐欢朝她伸手，“我扶着你。” “不用，伤得不严重。”孙灵却像察觉不到疼似的，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 带着她进屋，安排她在桌边坐下，孙灵去柜子里取出一个算盘，一瘸一拐走回桌边坐下。 上下晃动算盘珠子，啪嗒啪嗒的声音很好听，孙灵把算盘放到她跟前，问她：“你是想学会基本的，还是要精通点？”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起自己的来意，唐欢暂时先说：“先学最基础的，我没接触过算盘。” “嗯。”孙灵手指指着算盘，开始跟唐欢讲上下的珠子各代表什么。 有时候说话快了，会扯到脸上的伤，就得停下几秒歇歇。 唐欢认真记着，这个东西是她找的借口，同样她也是真的好奇。 讲完一遍后，孙灵让唐欢辨认一下，唐欢一样样指给她听。 讲完后，她忍不住开口问：“你想过离婚吗？” 不论怎么样，离婚都是最好的办法。 孙灵手指从算盘上挪下来放到桌上，想说的话说不出口，终是沉默着摇摇头。 离婚谈何容易，她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离了婚能去哪里？ 孩子又该怎么办？ 她身上有一种压抑感，唐欢总觉得她快被压垮了，“那你试着反抗呢？我找孟团长学一些招式，然后教你，好吗？” 唐欢不是第一个跟她说离婚的，边上邻居有那么几个好心人会劝她离婚。 但她是第一个跟她说让她学招式反抗的。 孙灵眼里聚起水汽，嘴角翘起一点点，麻木的脸上算是带上了丝丝笑意。 她说：“能一打三吗？” 一打三？一打三！！ 他们一家人打一个女人吗？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唐欢看着她，红着眼圈轻微摇头。 能一打一对女同志来说都不容易，更何况一打三。 唐欢也是看她丈夫并不强壮，才想着让她学着反抗。 三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孙灵低头看着手指，呼吸几个来回后，轻声说：“那就不学了，学了也没用。” 她的声音特别轻，轻的话到唐欢耳边就碎了。 唐欢才知道自己昨晚有多异想天开，她想帮她，想救她，根本就是自我幻想。 “对不起。”她以为自己可以帮到她。 孙灵拿过唐欢跟前的算盘，手指把上边乱了的珠子拨回去。 “干什么道歉？你跟孟团长都是好人，是我该谢谢你们。” 只是她已经没救了。 想起昨天他们离开时，她看到的那个人推她，再看看她身上的伤。 唐欢产生了某种怀疑，“是你昨天收了孟择言的钱，他才打你的吗？” 似乎是在奇怪唐欢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孙灵转头看她一眼，摇摇头。 “不是。我今天能站着去开门，还是他看在孟团长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往常挨完打她都得在床上躺一天。 吴勇打人哪有那么多原因，有时候菜咸了都是理由。 孙灵很久没有跟人聊过天了，她跟唐欢说了很多她的事。 她娘家的，婆家的，孩子的··· 她平淡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有在提到孩子的时候，语气里才多了不少感情。 她说她就熬孩子，等孩子长大她就解脱了。 第97章，帮不了她 她说的解脱不是离婚，唐欢听的出来。 孙灵就坐在她边上，她伸手就能抓住她，但她却救不起她。 “对不起~”唐欢无力的低喃着。 孙灵摇头，“你怎么又道歉？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跟人聊天了吗？有两年了。” 父母去世后她就成了无处可去的人，想诉苦想发泄都找不到人。 边上的邻居她不敢多说话，生怕婆婆挑拨她在说她坏话。 “你能听我说这么多，我很感激。” 有些苦难好像说出去后，就能减轻不少。 唐欢摇头，她当不起感激的话，她什么用也没有。 大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在院里玩的孩子往回跑，边跑边喊“妈妈，有人敲门！” 孙灵温柔的朝往回跑的儿子说：“壮壮去问问是谁？” 脚步声刚到门口，壮壮拐个弯又往大门口跑。 听着他跑远的脚步声，孙灵语带憧憬：“壮壮已经上一年级了，等他初中毕业，就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其实很快，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枕头大，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唐欢伸手遮住双眼，心里好像要被一团棉花堵死一样，她不是穿越的吗？ 怎么什么也做不了？ 壮壮问完后，又哒哒哒跑回来，掀开屋门外门帘，跑进屋里。 “妈妈，那个人说他找刚来的姨姨。” 正捂着眼泪不愿意落下的唐欢放下手掌，飞快擦掉脸上的眼圈周围的水痕，“我去看看。” 能来找她的不是邢翠同志，就是孟择言。 孙灵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走。 大门打开，门口站着的人是孟择言。 他值班回来就没有看到唐欢，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 看到孙灵，孟择言淡淡点个头打招呼。 孙灵也点头回应，对身边的唐欢说：“你该回去了。” 唐欢转头看她，有许多话但一句也说不出来，帮不到她都是废话。 “以后别来了，谁也帮不了我。”孙灵知道她善良，可谁也帮不了她。 看着她脸上的伤，唐欢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好’字。 但她确实帮不到她。 小姑娘又要掉眼泪，孙灵从口袋里取出手绢放到她手里，牵牵唇角看着她问：“你叫什么？” 捏着手绢，唐欢哑声说：“唐欢，我叫唐欢。” 孙灵笑笑，“唐欢，再见~” 唐欢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欢欢乐乐的多好。 唐欢捏着手绢，走出大门，低声应她：“再见。” 随着她走出大门，大门被人缓缓关上。 唐欢站在孟择言跟前，眼泪决堤，她说：“我帮不到她。” 孟择言抬手帮她擦眼泪，他猜到了。 正如他之前说的，“这种事只有她自己能帮自己。” 她狠不下心离婚，或者鱼死网破，那就只有忍一条路。 “我知道，我只是···” 唐欢哽咽，她只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孟择言牵着她往回走，唐欢另一只手里捏着孙灵给她的手绢，眼圈红红的。 想就照着孙灵说的那样别再管她，以后就不再去买炒货，再有十来天她就回家了。 时间一久她会把这件事忘记。 可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愧疚吗？ 她冷眼旁观看孙灵被家暴，被公婆还有丈夫打··· “哥，我再想想办法。”唐欢声音闷闷的跟孟择言说。 她狠不下心，如果没遇到也就算了，看到了还要冷眼旁观她做不到。 就当她圣母心泛滥吧~ 她不聪明，就去找聪明的问。 她没办法，就去找有办法的出主意。 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 她加唐硕加邢翠同志，三个人总能想出个办法来。 至于孟择言，唐欢没把他算在内。 他每天忙的早出晚归的，熬了一晚上还要出来找她，不忍心再为难他。 “小欢，想帮她除非帮她解决工作，住所，还有孩子的问题。如果她离了婚有收入，有地方住，孩子还在身边，她会考虑离婚的。”孟择言心疼唐欢这么沮丧，一针见血指向问题所在。 但这些问题解决起来又是何等的难。 带孩子的女同志找工作很难，住所还好说可以租，但是每个月都要租金，最重要的是孩子。 吴勇家几乎不可能把孩子给孙灵，那是他们家唯一的孙子。 孙灵强挺着也不过是怕她离婚或者不在后，孩子有后妈，家里有别的孩子，她儿子受委屈。 就孩子这一个弱点，就够吴勇他们一家把孙灵死死捏在手心里。 唐欢转头抬眼看孟择言，目光有些倔强，“去法院告他们，行吗？” 孟择言看着唐欢有些出神，她的性格其实跟她的模样不太相符，看着娇小的人实际上却倔强得很。 大部分人能做到这一步就不会再管了。 他实话实说：“上法院谁又能保证孩子一定会判给她？” 如果费尽力气离婚，最后孩子却没有判给她，怎么办？ 唐欢又沮丧起来，真的无路可走。 本来就蔫吧，没成想回军属楼的路上还碰到一个人，丘志刚。 丘志刚看到孟择言跟唐欢，远远地跑过来。 幸好俩人在走到军属楼附近就松开了手。 丘志刚跑过来先是给孟择言行了个军礼，“团长好！” 孟择言一看是他头都大了，这货每次见他除了正事就是问能不能当他妹夫。 他都明确说过，唐欢不同意，他还不死心。 也给他放了两回假去相亲，愣是没一个成的。 跟团长打完招呼，丘志刚就笑着跟唐欢说话：“唐欢同志，你看上去好像不高兴？是有什么难处吗？” 唐欢笑着回他：“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唐欢同志你有笔友吗？”丘志刚在团长危险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问。 团长也别怪他，不努力怎么摆脱单身！ 他们团都成光棍团了，他得努力替团长洗刷掉这个黑锅。 笔友？听说过没见过。 唐欢摇头，“我没有笔友。” “那真可惜，正好我也没有，唐欢同志你介意···”丘志刚的的算盘珠子都快扒拉冒烟了。 “我介意。”孟择言被算盘珠子崩了一脸，实在忍不了了，“我也没有笔友，丘志刚你缺笔友是吗？” 丘志刚多少带点嫌弃，“······不缺了，团长。” 俩大老爷有什么可写的，谁不想跟女同志做笔友！ 第98章，老子不要妹夫 虽然是在回答孟择言的话，但是丘志刚那俩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瞟向唐欢。 孟择言只好先对唐欢说：“小欢你先回家，我跟丘营长说两句话。” “好。”唐欢情绪不高，应了一声，跟丘志刚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丘志刚还有不少话想跟她说，看唐欢就这么走了，目光追着她，有点恋恋不舍。 他好不容易才碰到一次。 “丘志刚！”孟择言声音忽然扬起。 “到！”丘志刚条件反射站姿标准，行个军礼。 孟择言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不满，“昨天训练你们营完成情况怎么样？” “报告团长，我们营综合下来第二名！”丘志刚声音高昂，很满意这个成绩。 “第二名？”但孟择言并不满意,“为什么不是第一？丘营长你不要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多把时间放在抓训练上。” 丘志刚没想到团长竟然说出这种话，“团长前几天你才夸过我们进步很大···” 当时还是当着几个营长的面夸得，这怎么几天功夫就不满意了？ “进步确实有，但还有进步的空间。”孟择言直言，这不是信口开河，是实话，“你要是着急找对象，我再给你批两天假，让二营长母亲再给你介绍几个。” 丘志刚一脸的恍然大悟，这才是团长的真正目的吧？ “团长，你没见二营长他母亲给我介绍的都是啥人，一个比一个膀大腰圆。”这一比较，他越觉得唐欢同志好。 孟择言带过不少兵，但是头一次为部下的终身大事如此操心，“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跟他母亲沟通一下。” 丘志刚也破罐破摔了，有点无赖，“我就觉得唐欢同志挺好的，我想再试试。” 团长跟他说了唐欢同志不同意后，丘志刚确实想开了，也去相亲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唐欢同志好看。 “不行，她不愿意，我也不同意！”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孟择言也不讲理了。 他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见色起意，这是没遇上比小欢更好看的，但凡遇上就不这么死心眼了。 “团长，为啥呀？我当你妹夫咋啦？”丘志刚自认也算个青年才俊，长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小也是个营长，怎么就不配当团长妹夫了呢！ 为啥！为啥！为啥！ 孟择言都想踹人了，“首先小欢不喜欢你，她有对象了。其次老子不要妹夫！” 说完孟择言也不准备跟这死心眼再死磕，都说了小欢有对象，他总该不折腾了吧？ 丘志刚被孟择言的话给砸的愣了几秒，反应过来那更接受不了。 追着孟择言跑过去，“不是！团长，她什么时候有的对象？上次来还没有呢！您怎么就答应别人给您当妹夫了？” “老子没有妹夫！”硬是被他一口一个妹夫给逼停了，孟择言听见妹夫这俩字就上火，这小子还一口一个，就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停下脚步后，孟择言决定彻底把话说开，“邱营长，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孟。” “小欢姓什么？” “唐。” 看着他，孟择言郑重的跟他说：“我们俩姓都不一样，没有血缘关系。” 丘志刚想了很久，恍然大悟：“······你俩谁不是亲生的？” “······”孟择言有时候真想骂人，不止想骂还想打，只好把话说得再清楚点，“我们是能结婚的。” “···团长···，你···”好一出近水楼台。 丘志刚还记得自己个营长，眼前这个是自己的上官，只敢用不忿的目光鄙视孟择言两眼。 孟择言也不是那种一点情面都不讲的人，很有人情味的说：“给你放三天假，去相亲。” 丘志刚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个礼，“多谢团长！” 这回孟择言再走他没追，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团长那意思是不是说他跟唐欢同志谈对象着呢？ 这边唐欢回到家，就回了房间。 趴在书桌上看着窗外，树上的雪跟房顶上的雪都融化了，只留下一滩滩水痕。 她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上辈子也在手机上看到过很多家暴，上诉离婚失败的比比皆是。 几十年后想离婚争取抚养权都那么难，更何况现在。 孙灵或许都不知道离婚可以上法院，孩子的抚养权可以在法庭上争取。 就像孟择言说的，争取失败了怎么办？ 唐欢不知道，像一个死局。 邢翠从对门回来，在客厅喊她：“小欢？小欢？” “妈~，我在房间里。”唐欢回过头朝着客厅也喊道。 门外响起脚步声，邢翠慢慢走近唐欢房间里。 一进门看到她坐在书桌边还以为她在学习，“刚回来就学习？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寒假就是用来玩的。” 俩兄弟从小到大邢翠就没见过他们在放假的时候写作业。 唐欢摇摇头，“妈我没学习，闲坐着呢。” 在小沙发上坐下，邢翠含笑看着她，“怎么不高兴？见过那位女同志了？” 唐欢把椅子转过来坐下，两只手合在一起放在腿上，垂眸沮丧着说：“见过她后，我才知道我昨晚想的有多天真，她不是被丈夫一个人家暴，还有公婆。 她有一个男孩，在上一年级，她不敢离婚，因为那家人不会让她带走孩子。 妈，她说等熬到孩子上初中就解脱了。” 唐欢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孙灵无力挣扎，只能麻木的忍耐着。 邢翠见过不少这种事，心里挺不是滋味，她今天也找李青娥问了问炒货铺的事。 李青娥随军时间长，这街上的八卦知道的也不少，但关于吴勇的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听别人说吴勇在外头有人。”李青娥说是她碰见过，但是那个女同志是哪家的她不知道。 邢翠的话就像是一把斧头劈开了必死局的一面墙，唐欢震惊的看向她，“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年代出轨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吴勇竟然在外头有人！ 邢翠也不知道真假，“对门你李姨说的，她说她亲眼看见的，具体是不是真的妈也不敢保证。” 妇女们聊起八卦来，那各个都说是亲眼看见的，究竟几分真假只有自己知道。 第99章，分寸 唐欢第一反应就是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是要坐牢的。 邢翠觉得不妥当，“小欢，这件事是那个女同志的家事，你想帮她是对的，但是具体怎么做是要她自己决定。 是举报她丈夫，还是接着忍耐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不能越俎代庖，妈不希望你一片善心反倒被人记恨。帮助别人也要讲分寸，不能太过越界。” 小欢的心比他们都赤诚，不像他们想帮忙都要瞻前顾后，邢翠很喜欢她这点，同样也很担心。 就因为她善良，邢翠才不希望她被瞬息万变的人心伤到。 思考后，唐欢点点头。 她想把自己感受过的善良都回馈给这个世界，但婆婆说的也没错，帮忙也要有分寸。 “那我明天去找她，跟她说她丈夫出轨的事吗？” “小欢，这事不能你来说。”这么多年过来，这点小心机邢翠还是有的，“你告诉她，万一她说出去，你岂不是要被那老两口惦记上？ 能对儿媳妇打骂的，人品肯定不行，再去纠缠你怎么办？” 一双美眸求知若渴的看着邢翠同志，唐欢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邢翠被她的神情逗笑，接着说：“每天在炒货铺门口的人那么多，保不准谁好说闲话，恰好被她听到。她要是真想反抗，自己会查清楚那个姘头是谁，自己会报警。” 唐欢崇拜的小眼神藏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小沙发上跟邢翠挤到一块，靠在她肩膀上甜声夸：“妈，你真的太厉害了~，你好聪明！” 被夸的笑不拢嘴，邢翠也笑着回夸她：“小欢也厉害，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了！” “怎么可能？妈最厉害，要不是你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我也是凑巧。” “那不管，反正妈最棒，我最喜欢妈~” 孟择言刚回家，就听到唐欢屋里一句句的撒娇声，声音又甜又软，听把人骨头听酥··· “咳··咳···”为了引起那个房间里人的注意，孟择言轻咳两声。 没多会婆媳俩手挽着手出来，俩人都是开开心心的。 尤其唐欢的神情跟刚才回来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半点不见沮丧。 孟择言边脱下军装外套边问：“小欢，你想到主意了？” 俏皮的眨眨眼，唐欢抱着邢翠同志的手臂，“妈刚给我出主意了~” 视线从明媚的笑脸挪到母亲身上，孟择言好奇看着她：“您想的什么办法？” “也不算我想的，瞎猫撞上死耗子了。”比起唐欢得意的小模样，邢翠收敛多了，“这事还得你帮忙。” 她跟唐欢俩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想办点啥事只能找孟团长帮忙。 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孟择言高雅了一回：“···愿闻其详。” “小欢，你跟他说说。”邢翠拍拍挽着她手臂的唐欢手臂，“妈去买菜去，再晚点不赶趟了。” 说完话邢翠就把手臂从唐欢怀里抽出来，往厨房去拿菜篮子。 “啊···哦，好。”唐欢不知道邢翠同志是为了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看她那么着急，对着厨房说：“妈，不着急，我们都不饿呢！” 邢翠拿着菜篮子，上对面找李青娥一块上街买菜去，顺便在打听打听吴勇那事的真实性。 邢翠一走，屋里就剩唐欢跟孟择言。 孟择言拿着外套回屋挂起来，唐欢跟着他后边一块走。 刚邢翠同志都说需要他帮忙。 跟着他，唐欢把刚才俩人说的事又复述一遍。 一边说一边跟着，孟择言把军装挂好，一转身唐欢正在他身后站着。 俩人之间距离极近，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搂进怀里。 把事情说完，唐欢仰着头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是个主意。”孟择言微微弯下一点身子，靠近她小脸一些，“刚才你夸了妈很多句。” 他突然低下身子，两人之间迅速缩短，只要他再低下十几厘米，两个人就能碰到鼻尖。 原本仰头看他，可他弯下身子后，两人目光对视。唐欢话都说不通顺了，“没，没有很，很多。” 他似乎是不情愿的很，又稍稍低下一些头，“小欢没有夸过我。” 距离又近一些，仿佛她只要踮起脚尖就能碰到他的嘴唇。 像是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候的气息，唐欢已经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想后退··· 手腕却被人抓住，带着粗糙茧子的手圈着她的手腕，“小欢，夸我一句就帮你，好不好？” 夸人的话很多，可到关键时候唐欢脑子死机了似的，根本不转。 “小欢为什么不说话？夸不出来？”非要得到一句夸奖不可一样，孟择言又开始往下低头。 这次是真的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气息，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也不只是肥皂还有她说不出的香味。 这次不需要踮脚尖，只要唐欢微微仰头就能跟他鼻尖相触。 他的唇色偏淡，唇形有些薄··· 距离这么近，孟择言怎么会不知道她在看那里，轻声问：“好看吗？” 回过神，唐欢稍稍仰头，鼻尖跟他鼻尖碰在一起，悄声说：“很好看。” 孟择言的长相不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后世都是比较出众的。 鼻尖相触，孟择言圈着她手腕的手稍稍收紧一些。 短短两秒，唐欢就收回鼻尖，她看电视剧里这样演过，恋人之间表达亲昵的一种方式。 她依旧仰着小脸，眼中没有半点邪念。 看着她，要不是鼻尖清晰感受到，孟择言都要怀疑那是错觉。 她用鼻尖蹭了他鼻尖！ 孟择言声音有些低沉，他说：“小欢，你犯规。” “？？？”唐欢不解，目露疑惑，她不是夸了吗？ 她都说很好看了。 在她疑惑的眼神里，孟择言用另一只手手指轻触她睫毛，“我先找人查清楚吴勇的事是真是假，然后再透露给他妻子。” 她的睫毛真长，眨眼的时候一扇一扇的。 “嗯。”眼睛被他的手指弄得有些痒，唐欢抬手抓住他的手指拽下来，笑着夸：“择言哥真是个好人~” 这个夸奖不及孟择言在客厅听到的十分之一好听，她夸母亲的时候声音不是这样。 第100章，学招式 他圈着她一只手手腕，她抓着他另一只手手指。 孟择言放开手，将她两只手牵起来，温声跟她说：“小欢，帮人是好事，但要···” “讲分寸。”唐欢已经学会抢答了。 她左右甩甩两个牵着的手的，“妈刚才说过，我会改正。” “嗯，量力而行。”孟择言有时候会觉得小欢根本不像在那么复杂的家里长大的。 不是说家庭复杂的孩子就不会有善心，有但防备心会比较重。 成长环境复杂，对人的心性影响很大。 她单纯善良，会因为自己帮不到人而自责，会因为能帮到忙而高兴。 她这样的性格倒像是温室里养出来的。 唐欢点点头，她现在已经了解到不足，“哥，你一晚上没休息，先补个觉吧。” 以后她会先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以自己为重。 “还有一件事。”这些事情说完了，孟择言还有事没说，“你不是说要学招式，从今晚开始？” 别的不说，孟择言是真觉得学点防身的对她没坏处。 起码遇到一些小危险，有能力自保，或者逃跑。 “啊？”唐欢想松开俩人牵着的手，“孙灵说她不学，我也不学了吧？” 昨晚一时上头想的馊主意，完全没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 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平时跑步都不敢跑太快，怕摔跤给自己摔死。 孟择言抓着她的手，她想往出抽，没抽出来。 哪能让她把手抽走，他温声哄她：“我昨晚一夜没睡想出来的，不难，多练几次就会。” “真的？”唐欢怀疑，他想了一晚上，她说反悔就反悔是不是不太好？ 孟择言点头。 他都说不难，那应该很简单，唐欢犹豫着答应，但又不敢把话说太死，“那就学着试试。” “那就每天晚上边看电视边练。”孟择言已经计划好时间地点。 这也太人性化了，还一边看电视一边学！ 唐欢彻底放心了，笑着点头，“行，哥你快去休息，我今晚就学！” 这回她再往回抽手，孟择言放手松开她。 转身往外走，走出房间回头帮他带上房门，临关门前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看她。 小脸凑到门边，唐欢小声跟他说：“孟择言，我可喜欢你了。” 她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他，处对象也是有些赶鸭上架，突然怕他不知道她喜欢他。 说完话，她就赶紧关上房门，没好意思接着看他。 脸上有点发烫，她抬手在面颊两边用手掌扇风降温。 邢翠回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孟择言房间屋门关着应该是在睡觉。 唐欢正在房间学习。 她这两天已经察觉到俩孩子之间气氛不对，十有八九是在处对象。 想找孟择言问问，也找不到机会。 她是觉得孟择言年龄也不小了，如果俩孩子已经想好要在一块，还是要早早跟老孟说说。 身为亲老伴，邢翠还是挺了解老头子的，固执着呢！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让他改了主意的。 之前她旁敲侧击问，老头子都不愿意。 还有小欢哥哥唐硕，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同意小欢跟择言在一块？ 最好是两家人都同意，趁明年把事办了。 不止是着急抱孙子孙女，也是看孟择言这空荡荡家里太过清冷，还是有个人陪着才有家的感觉。 邢翠买的猪肉，本来想剁点肉馅蒸包子，但一想孟择言正在睡觉，就从猪肉上切了一小块下来。 孟择言中午肯定不吃，她跟小欢两个人，炒点肉酱做个炸酱面。 肉酱香味飘进房间里，唐欢的数学书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凑进厨房。 炒肉酱的酱是邢翠自己熬的，来的时候从家里带的，味道特别好。 唐欢来得正好，面条也煮好，直接开饭。 饭吃到一半，孟择言房间里响起电话声。 俩人都朝他房间门口看，等了几十秒后，响铃声停下来，估计是被人接起了。 俩人收回目光接着吃饭。 这时候没有那么多新鲜蔬菜，邢翠就看家里有啥放啥，所以她们的炸酱面里有土豆丁，有白菜丁，还有晒干的茄子条切的丁。 酱好吃，虽然菜不出色但味道依旧很香。 唐欢尤其喜欢吃晒干的茄子，晒干后的茄子跟新鲜的茄子口感不太一样。 俩人正吃着饭，孟择言房间房门打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系外套扣子，朝着唐欢说，“小欢，唐硕打的电话，说是伯父出意外了，让你赶快回去。” 他说伯父唐欢还愣了一下，愣过后立马想起来说的是唐远道。 昨天不是还说他在医院准备常住吗？ “出什么意外了？”唐欢放下碗筷站起来，快步回房间穿外套。 “唐硕没说。” 人在医院能出什么意外？都着急到要把她叫回去，应该很严重吧？ 对唐欢来说唐远道就是原身的父亲，还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尽孝对她来说很难，但见最后一面什么的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唐硕特意打电话叫她，也是这个意思吧？ 穿好外套出来，唐欢又端起碗扒拉两筷子面条，她才吃了一半，碗里还剩一半呢。 而且她喜欢把好吃的留到最后吃，茄子丁都在碗底。 扒拉两口就跟着孟择言着急忙慌出门下楼，那会才说好晚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学招式，要失约了。 孟择言一路车速都挺快，唐欢系好安全带，还用手抓着。 想跟他说慢点，但是又怕去晚了见不到唐远道最后一面。 幸好这时候街上汽车不多，而且只有一两个比较大的路口有手动的红绿灯。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唐欢直奔上次唐硕带她去的那个病房。 到了病房一看，床上空空的没有人。 唐硕也不在。 他们不会来晚了吧？ 虽然没感情，但是毕竟是原身的爸，唐欢怕晚上做梦被人骂。 孟择言找路过的护士问了问，得知还在急救后，带着唐欢去急救室外头找唐硕。 唐硕独自坐在急救室门口，坐姿一如他曾经坐过许多次的那样，双手僵硬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急救室门口。 明知道里边的人不是欢宝，但是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呼吸紧促。 第101章，哥? 这个位置他坐过太多次，大部分的时候医生都是笑着出来告诉他脱离危险期。 只有最后那一次，医生失落的告诉他，‘他们尽力了’。 明明欢宝就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但是他们偏跟他说她去世了。 护士要用白布把她盖起来。 唐硕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掀开白布跟他说，‘哥我逗你玩呢’。 她去世后，他就真成了孤魂野鬼，无亲无故的活着。 坐在急救室门外的唐硕是唐欢第一次见到，平时她从病房出来的时候都是昏迷的。 他孤单一个人坐着，那么孤寂凄凉。 “哥~”唐欢人还没走近就忍不住喊他。 听到她的声音，唐硕转过头，看到朝他走来的唐欢眼眶忽就红了。 笑着喊她：“欢宝。” “哥~”唐欢小跑着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趁着孟择言还没过来，小声跟他讲：“哥我很好。” 她以前只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却从没想过哥坐在急救室门外又是怎样的难熬。 唐硕习惯性伸手揉她发顶，笑着说：“我知道。” 现在就是最好的，她很健康，并且他们还是亲兄妹。 孟择言也走过来，在唐欢身边站定后，跟唐硕打招呼：“伯父怎么样？” 唐欢也等着唐硕给解惑，不是跟徐玉相爱相杀着么？怎么还进急救室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当着孟择言的面，唐硕多少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用一句话概括，“徐玉趁护士不注意给他把药换了。” 别说护士跟唐清河没想到，就连唐硕都难以相信。 徐玉到底多大仇，就拼了命的要把老头杀了？ 这回不报警不行了，医院也怕出人命，他们来之前不久，警察刚把徐玉带走。 “医生说凶多吉少。”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唐硕赶紧把唐欢喊回来的原因。 身为亲闺女在父亲出事后面都不露不好看，对她名声不好。 凶多吉少这恐怕就是够呛了，唐欢低着头思考待会她该怎么整？ 身为亲闺女，虽说有仇，但也不能笑吧？ 得哭，那是撕心裂肺呢？还是梨花带泪？ 就唐远道干的那些事，撕心裂肺太浪费感情，就随便哭哭算了。 万一哭不出来，怎么办？只能狠狠心自己掐自己一把。 孟择言也在唐欢身边坐下，里边的人是他们家亲家，也是小欢父亲，于情于理他也该等着。 看着唐欢低头难过，他温声安慰她：“别太难过，伯父会没事的。” 唐欢低着头点头，没说话。 三个人静悄悄坐在急救室门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急救室外门被人从里边推开，三个人几乎动作一致的站起来。 出来的是个男医生，医生朝他们笑笑，“人救回来了，老先生求生意志很强。” “多谢医生。”唐硕跟医生道谢。 唐欢也跟着接了句：“谢谢医生。” 刚才她手在兜里都已经准备掐腰上的肉了，幸好没着急下手。 “客气，分内的事。”医生跟他们说完话就离开了。 他们在门口站着等唐远道出来。 咋说呢？古人诚不欺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徐玉又白忙活一次。 十几分钟后，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急救室，唐硕跟孟择言都上前帮忙推床，唐欢也想帮忙被唐硕给挤到后边，没抢到地方。 病床上唐远道还没有意识，但是瞅着沧桑了。 把唐远道送回病房，护士们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后都离开。 说实话老头能挺过来唐硕也没预料到，往急救室送的时候瞅着确实挺凶险。 “孟团长，你还有事就先走吧。”唐硕看向孟择言，开始下逐客令，“小欢这一阵在家住。” 孟择言找到把凳子在病床不远处坐下，“我不着急，等伯父醒了再走，回去也好跟我妈交代。” 唐硕坐在病床边上，孟择言坐在不远处，唐欢在四周找了找。 没凳子了··· 就她站着。 来之前吃的半碗面条扛不住消化，唐欢有点饿。 她问：“哥，你们饿吗？” 唐硕率先回答：“哥不饿，你饿了自己下去买点吃的。” 所以说孟择言就很不喜欢这个称呼，连独一份都不是。 见孟择言没说话，唐欢看他。 孟择言面色不虞摇摇头，不说话。 唐欢不信他不饿，他中午就没吃，怎么可能不饿？ 唐硕见她没走，催她：“怎么还不去吃？快去，一会儿他醒了。” 等唐远道醒了不定要怎么作妖呢？ 这回徐玉已经进警察局，可没人站边上让他出气。 唐硕怕他醒了闹腾，到时候想去吃饭都吃不下去。 “好。”再看孟择言一眼，唐欢转身往外走，等会儿她回来给他带个吃的得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间就不高兴了，难道这就是男主跟反派之间的磁场不合？ 医院外边有卖烤红薯的，唐欢闻着香味找过去，买了三根烤红薯。 一人一根，公平合理。 她自己先在医院院里的大石头边上坐下开吃，皮一剥露出里边的黄心红薯，刚从炉子里取出来的烤红薯还有点烫，冒着热气。 唐欢喜欢吃白心红薯，蒸着吃煮着吃都好吃。但是烤红薯她喜欢黄心的，比白心红薯还要甜软，而且没那么噎得慌。 后世的红心红薯更好吃，可惜现在还没那个品种。 一边吹一边吃，再加上现在天气凉，唐欢很快就解决掉一根红薯。 慢悠悠起身回医院，她不知道病房里她哥正为她的生死存亡默默努力。 自从知道炮灰就是他亲妹妹，唐硕就挺替她操心的。 毕竟书里说炮灰最后蹲监狱了，有她做坏事的成分，但其根本原因是她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好巧不巧，唐欢也喜欢不该喜欢的人。 唐硕怕她因为爱而不得干出点傻事，决定提前把话跟孟择言说清楚，“我知道你看得出来小欢对你有意思，不过你放心，她不会一直纠缠你，过完年我会把她接回家。” “······她没纠缠我。”孟择言辩解，他后悔答应小欢谈对象要保密了。 第102章，你有对象吗? 没想到唐欢还挺能把持得住，既然当事人都说没纠缠，那就更好说了。 “没纠缠就好，她年纪小，容易被诱惑。” 唐硕这话孟择言听着有些不喜欢，他这意思小欢喜欢他是被诱惑的？“你还没对象吧？” 说小欢呢，怎么好好的问起他来了？ 唐硕摇头，“不急着找。” 孟择言牵牵嘴角，似笑非笑，“怪不得，等你谈了对象就知道，被诱惑跟喜欢不是一回事。” 这话听着刺耳，暗戳戳笑话谁呢？ “孟团长谈过对象了？”唐硕阴阳怪气反问。 面色彻底冷下来，孟择言不情不愿道：“······没有。” 唐硕笑着看他一眼，嘲讽意味拉满。 笑话他没对象，整的跟他有似的！ 在书里他可是个老光棍，那么大个首长孤家寡人的。 但是听他说的那话，唐硕怎么觉得他对小欢喜欢他这事好像不怎么排斥？ 不过他倒不担心，他妹妹应该没那个本事把孟择言拿下，顶多就是个小女生的暗恋故事。 唐欢手里拿着红薯进病房，凳子上的俩人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连点交流都没有。 先走到唐硕跟前递给他一根红薯，“哥，尝尝烤红薯，我挑的，可甜了！” 烤红薯被一小块报纸包着，唐硕伸手接过来，“你吃饱了吗？哥分你一半。” 这也是老习惯了，以前唐欢没味觉，看他吃得香就喜欢让他把吃的分她一半。 “不用，我吃饱了。”把红薯给唐硕后，唐欢又走向孟择言，把手里的红薯给他，笑着说：“可甜了。” 孟择言抬手接过，眸色幽深的看她，好似有许多话要说。 唐欢被他的眼神看得疑惑，悄悄对他挤挤眼睛，笑的特别灿烂。 心里那点不愉快转瞬间烟消云散，孟团长拿着烤红薯，开始剥皮。 面上虽然没有笑模样，但是周身的气势跟之前完全不同。 他们俩坐着，唐欢没有地方坐，她上护士站去找护士先借一个去。 来都来了肯定要等唐远道醒过来再说。 护士站只有一个女同志在，唐欢说明来意后，女同志给她拿了一个凳子。 唐欢抱着凳子准备走，护士同志却把她叫住：“女同志你等一下！” 唐欢回身疑惑的看着护士同志，“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有个事想问问你···”女护士有点不好意思，还谨慎的看了看边上有没有人经过。 唐欢退回去两步，站在她边上说：“你说。” 两个人之间距离比较近，说话声音小点别人也听不见。 踌躇过后，女护士小声开口：“唐硕同志是你哥哥是吧？他有对象吗？” 这是桃花啊！唐硕的桃花开了嘛这不是！ 喜大普奔！ 唐欢毫不犹豫的把唐硕的情况出卖了，“他是我哥，没对象，现在还单身。你还想知道身高体重那些吗？我给你讲讲。” 说着唐欢把凳子放下坐好，准备就在护士站跟护士同志促膝长谈。 被唐欢的热情吓退，女护士摆着手，“不，不用。我就是好奇。” “······”有点失落，咱就是说不能纯好奇，你得行动啊~ 站起来抱着凳子，唐欢晃悠回病房里。 唐远道还没醒，唐欢看看那俩人坐的位置，她坐谁身边呢？ 都不合适，索性在俩人中间找了个位置坐下，距离俩人都不算远也不算近。 不远不近的刚刚好。 病房里静悄悄的，唐欢瞄一眼这边再瞅一眼那边，早知道该跟护士同志多聊几句，说不定母胎solo的唐硕会因此而脱单。 谁懂啊？这病房里已经寂静到需要一个社恐来活跃气氛了，“哥，万一他醒了要找徐玉怎么办？” “带他去警局找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老头愿不愿意追究的问题，而是医院要追究，如果人没救回来，医院也要为此承担责任，“如果实在闹腾，就找医生打点镇定剂。” “······哦。”很好，病房里又恢复宁静了。 唐欢转到另一边看看孟择言，他端端正正坐着，视线好像是盯着病床上的人。 这俩人咋回事呢？就不会聊聊天吗？ 一直到医生过来观察情况，病房里才有说话声。 医生估计唐远道现在的身体情况，醒来后也要常年在轮椅上，药不能离身。 医生离开后，没多会儿院领导也来了，带着之前负责给唐远道输液的护士。徐玉就是把这个护士支开后偷偷换的药。 要不是唐远道察觉到不舒服后自己把输液带拽掉，把液瓶打翻，估计都没人发现。 院领导道歉，院领导道歉完护士道歉，并且医院愿意为护士的失职做出减免医药费的赔偿。 从业几年，护士也是第一次遇到妻子给丈夫在输液瓶里下毒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一句流年不利都不足以表达她的倒霉。 当然她被人几句话就支开确实也是工作失误。 唐硕没有追究责任，这事归根结底也是唐远道自己作的，第一次下毒就该报警抓起来，非要留在身边。 这下给自己折腾的九死一生。 送完一波又送一波，病房里又沉寂下来。 三个人都看着病床上的人，哪怕他醒来闹腾呢！赶紧醒吧~ 老天爷估计是听到了唐欢的祈祷，唐远道嘴里‘哎呦’了一声。 本来盯着病床的三个人都关注的看向他的脸。 唐远道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还有些茫然。 睁开眼后朝着病床一边看看，坐的离病床最近的唐硕映入他眼帘。 唐远道这个人虽然对唐欢不好，但是跟亲儿子是真亲，他特别清醒的知道给他养老送终的只有儿子。 继子他虽然很惯着，但从没指望他给他养老。 “唐···硕，···我···这···是···？”唐远道有气无力的问道。 唐硕叹口气，“您不会都忘了吧？怎么自己把输液针拔掉的，怎么求救的？” 对于唐远道，唐硕不待见，但得忍耐，他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同时就要接受这个身体的一切亲属关系。 唐远道默默回想，想了一分多钟才想起来，又缓慢转着头在病房里寻找徐玉的身影。 第103章，爸? 这一看没发现徐玉，倒是发现了孟择言跟唐欢。 孟择言站起来打招呼：“伯父，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对老头的所作所为膈应，但是礼数得有。 唐远道看着唐欢，见她没准备搭理他，这才看向孟择言。 虚弱的开口跟他说：“别···叫我···伯···父，···叫···爸··。” “······”唐欢看着老头瞪大眼，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什么叫爸？胡说什么呢！ 唐硕也惊了，“老唐你胡说什么呢？他叫你那门子的爸！” 这是没人叫他爸，老头产生癔症了？随便找个人叫爸。 从南方回来后，因为他对小欢做的那些事唐硕跟他大吵一架，一直叫他老唐。 只有孟择言猜到了老头为什么这么说，上回他跟小欢一起来医院探病。当时老头就误会他们是夫妻，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老头还在误会他们是夫妻。 “伯父，我不是小欢的丈夫。”孟择言温声解释，“我是她丈夫的哥哥，她丈夫已经去世很久了。” 这回惊得睁大眼的是唐远道，他慢慢挪过一点位置看向唐欢。 她才结婚多久，丈夫就去世了！ 唐欢回看他：“看我干什么？他说的没错，结婚第二天他就去世了，我是个寡妇。” 都是他害的！ 但凡他不逼着原身嫁给李峰，原身不会随便找个人就敢嫁。 如果孟择语没出事，跟一个心里有人的丈夫在一块生活，最后也是过成怨偶。 “小欢···，我···我···”几个字说出口，唐远道竟然开始老泪纵横。 这算什么？孩子没了他来奶了？ 原身到死都没想通为什么父亲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对她那么狠心？ 唐远道的眼泪在唐欢眼里一文不值，她对他没感情，也不准备代替原身原谅他。 人都死了，他那点忏悔够干嘛的？ 唐欢站着淡淡的看着他哭，她是心善，但不是傻子。 看着老头哭的那么惨，唐硕略微嫌弃的后退两步，可能是觉的这样不合适，病房里还有个外人，又从兜里取出块手绢塞到老头手里。 塞完手绢，视线落到还站着的孟择言身上，“人醒了，你回去后也能跟伯母交差，有事就先走吧。” 这逐客令下的，索性孟择言也没准备多待。 唐硕对他不喜欢，他同样看唐硕也不顺眼。 就跟天生有点私仇似的。 “小欢，那我先走了。”孟择言跟唐欢告别，出于礼貌又跟唐远道说一句，“伯父，我先走了。” “我送你！”唐欢可不想在这看唐远道哭，他这会儿的眼泪比起原身背地里哭的根本不值一提。 孟择言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唐欢跟着一块往外走，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唐硕看一眼他妹妹那欢快的脚步，就送他下楼都这么高兴？ 没出息，这要是把人拿下不得高兴疯了？ 就是见识太少，但凡多见见帅哥也不至于这么没定力。 走出病房，唐欢回头看看唐硕跟没跟出来，发现他没跟出来后就快走两步跟孟择言挤到一块。 小声跟他嘟囔：“你知道现在老头怎么想我吗？” “怎么想你？”孟择言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他怎么没看出来唐远道除了后悔还有别的情绪。 俩人走到楼梯上，一块下楼梯。 唐欢小声‘啧’一下，“估计在想我是不是克夫···” 别说其他人，唐欢刚来的时候都这么想过，刚结婚就死丈夫，怎么看怎么像克夫。 后来知道孟择语是为了救人才去世的，她才换了思路。 他就是没结婚也一样会救人，一样要出事。 救人去世跟被克的纯意外去世还是不同的。 “······”孟择言没想到唐欢会说这种话，能这么猜测证明她自己也这样想过，“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思想，现在都讲科学。” “我懂，要相信科学。”唐欢笑着蹦下楼梯，幸好她公婆没有这种思想。 出了医院大楼，孟择言伸手牵住唐欢的小手，边往停车的地方走，边叮嘱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给我打电话，别让自己受委屈。” 唐欢笑着答应：“嗯，我想你了就给你打电话，有我哥在我受不了委屈。倒是你，你今天都没怎么休息，路上开车困吗？” 他在房间睡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熬了一晚上还陪着他们等到现在。 “不困。”值班是有休息地方的，只不过要每隔一段时间醒一次，昨晚整晚没睡都是逗她玩的。 牵手走到车边，唐欢不放心的又说一遍：“你路上开车慢点，如果困了就找个靠边的地方睡一会儿。” 说完又想起一个主意，“要不你今天回家住一天吧？在家休息一晚上明早再回部队。” 这样路上也不会困了。 听得出她的担心，孟择言抬手揉揉她头发：“那你晚上睡哪？” 唐欢想了想，猜测：“应该住娘家，医院暂时没有空下来的护工，今晚我哥可能得留下看着老头，我回家住。” 医院有入职的护工，但是现在手头上都有病人照顾，院领导说明天才能空出一个来。 她留下来的作用，估计就是白天买买饭，在他哥有事忙的时候看着老头。 她回娘家住···，孟择言有个想法，挺不合时宜的。 但机会难得，他问：“我先回家休息，晚上接你看电影，好不好？” 上回在电影院到底放映的是什么片子孟择言也没注意，她是跟她朋友一起去的，他只是个不请自到的后来者。 俩人还没有真正的一起看过电影，没有约过会。 不合适~不合适~~，这要是被唐硕发现了，不得揍她吗？ 可是想去怎么办？ 原则！原则！原则！ 唐欢费了好大力气把原则拉回来，但又没完全拉回来，“要是回家比较早就去，要是太晚就不去。以六点半为线，六点半之前到家就去看电影，超过六点半就不出门了。” 孟择言点点头，“行，到时候我去接你。” 就这么答应了，说实话唐欢心虚得很，这算顶风作案吧？ 唐欢把娘家地址跟孟择言说一遍，又提醒他：“千万不要提前到等我，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我哥十有八九要送我回去。” 说完唐欢迷惑的眨眨眼，这偷偷摸摸的怎么有点像偷情似的呢？ 第104章，不信 送孟择言走后，唐欢转身回病房。 时间过去十几分钟，唐远道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已经不掉眼泪。 病房里找遍了没看到徐玉，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人回来。 问床边的唐硕：“徐··徐玉呢？” “······”唐硕无语，这老恋爱脑，都这情况了还操心徐玉呢！“派出所呢。” 唐远道不说话了，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想不透啊！ 他对小玉跟李峰母子俩掏心掏肺的好，俩人不感激他，还要恩将仇报。 唐欢进门俩人都挺安静，她抱着孟择言坐过的凳子挪到窗户边坐下，往外看风景。 唐硕一瞅老头那感怀悲伤的模样，眼睛疼，“她肯定要坐牢，你也甭惦记了，她现在一门心思要你的命，她敢照顾你，你还敢让照顾吗？” 多少年难遇的痴情种竟然还能碰见活的，也是他运气好。 “不让···她照顾。”命都差点没了，唐远道清醒不少，“想不通。” “···想不通正常。” 唐远道想不通，唐硕却盘通了，小欢跟他说过李峰坐牢她还跟着孟择言去看过，这事不是孟择言干的他能那么清楚吗？ 唐远道也跟他说过，他去看李峰的时候，李峰冤枉他。 很明显，徐玉把李峰说的话当真了，真以为是唐远道害得他儿子。 想弄死唐远道为她儿子报仇。 如果不是唐硕恰好回来发现问题，这时候唐远道估计都下葬了。 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恶有恶报。 “小···欢。”脑子清醒了，开始察觉到自己干的事不地道了，唐远道朝着窗户边呼唤。 唐欢正看外头树杈上两只麻雀打架，不知道是哪句天聊的不对，本来叽叽喳喳的俩麻雀突然开始互叨羽毛。 唐远道叫她，她根本没听见，看得正认真。 两个麻雀正互啄，不远处又飞过来一只麻雀，站在俩麻雀边上叽叽喳喳的，像是在劝架。 俩麻雀停下互啄，开始叽叽喳喳告状。 “小···欢~”唐远道稍微加大点音量，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回唐欢听见了，回过头看他。 唐远道很久没有跟唐欢没有争吵的聊过天，她不吵不闹的看着他，他还有点不习惯。 他底气不足的缓缓说：“既然你···丈夫不在了，那就···回家···住吧。” 他要早知道结婚第二天小欢丈夫就去世，早去把她接回家了。 好笑的看他几眼，唐欢笑着回过头，没说话。 往外一看，发现树杈上的麻雀不见了，她还没看完后来的麻雀断官司呢！ “我知道···你怨我，可父女间··哪有解不开··的仇。”唐远道看出唐欢笑里的嘲讽，接着说。 没有麻雀，唐欢看着窗外另外找风景看，对唐远道的话充耳不闻。 她这两天回娘家住，是因为她哥在，没其他的原因。 等了半晌，唐欢还是没理他。 唐远道还想说话，唐硕先开口把他的话截住：“等明年我买好房子，小欢去我那住。” 这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唐远道没把唐欢叫回家去，还发现唐硕要搬出去！ “你···你···”看着唐硕话都说不完整。 唐硕起身倒杯热水晾着，“我会找个保姆照顾你，也会定期回去看。” 该负的责任他不会推脱，但对于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的人，他就是再可怜也难让人同情。 唐远道盯着唐硕喘着粗气问：“你···怨···我？” 唐硕点头，他干的那些事不论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还是他都很是厌恶。 书里并没有写炮灰嫁给孟择语背后有这么多隐情，好多事情他也是听小欢说才知道。 知道那些事后也理解了反派为什么要跟男主鱼死网破，大概是愧疚吧！ 他以为在家过得很好的妹妹实际上四面楚歌，最后还坐牢。 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唐远道时不时沉重的呼吸声。 这年代的天空真蓝，最纯正的天蓝色。后世的天被污染了太多，已经看不到这么蓝的天了。 蓝天白云，夕阳余晖，真好看。 唐远道暂时不能吃东西，只能喝水。 五点多的时候，唐欢跟唐硕一块下去吃饭，走之前交代护士帮忙照顾一下老头。 唐远道现在是医院重点关注对象，他们不说护士也恨不得十分钟过去看一趟。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唐欢悄悄看向打听唐硕的女护士，护士同志也在看他们，对上唐欢的目光忙挪开视线。 到了楼梯口，唐欢小声跟唐硕说悄悄话：“哥，你感觉到没有？有个护士在看你。” 只要他主动一点，对象肯定就有了！ 抬手弹她一个脑瓜崩，唐硕没好气的说她：“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没弄明白，还敢操心我的事！” 他下手有分寸，唐欢倒是不疼，但是他说她感情问题没弄明白，她不服！ 谁说她没弄明白的，她现在可是有对象的人。 唐欢试探着问：“哥，假如···，我是说假如哈。假如我跟孟择言在一起，你会反对吗？” 下楼梯的唐硕转头看她一眼，脚底下加快脚步，走到唐欢前边去了。 他这是啥意思？ 看不起她！ 唐欢也加快脚步，追上他，“哥，你回答我！” 伸手在她额头上试试温度，唐硕挑挑眉，“也没发热，怎么开始说胡话了？等下吃饭回来，带你抓点药去。” ！！！ 太看不起人了！！ 俩人往前走着，唐欢准备实话实说狠狠震惊他一次，“哥，你信不信我跟孟择言正处对象呢！” 震惊没有，唐硕大手拍拍唐欢头顶，“欢宝，你膨胀了，吹牛都不打草稿了。” 言下之意，他不信。 他怎么能不信呢？ 唐欢还想挣扎，“哥，我说真的！” 唐硕敷衍着，“嗯嗯嗯，真的真的。” 她明明谈对象了，她有对象，唐硕就是不信！ 吃饭的时候，唐欢还不服气的瞪他，没天理！她长得一副只能单相思的脸吗？ 凭什么不信她跟孟择言处对象！ “行啦~哥知道你喜欢他，但你想想他以后可是要干到最高首长那个位置的，哪有时间儿女情长。”唐硕语重心长的劝她，“你也别难过，到时候哥给你找个比他还好看的对象，你结婚了他还打光棍呢！” 第105章，嘣爆米花 唐欢听着自己哥哥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那句‘你结婚了他还打光棍呢’，品出来点东西，唐硕挺不待见孟择言的。 算了不问了，反正他也不信··· 俩人吃完饭出来，唐硕跟她说不用再上去，他直接送她回家。 跟唐欢猜测的一模一样，唐硕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这会儿时间是五点多，到家也就刚六点，好像能出去看电影··· 把唐欢送到家，唐硕把屋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把窗户什么的都关好，这才准备走。 走之前叮嘱她：“我走之后把大门锁好，房间门也要关好。” 等过年找下房子，一定要养条狗才行，放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哥你放心，等下我就把大门锁上。”唐欢特别听话的作保证。 唐硕点点头，“你先锁大门，你锁了大门我再走。” “好。”唐欢听话的把大门关好，从里边把锁插上。 听到门里插锁的声音，唐硕这才转身离开。 锁好门，听见门口脚步声走远，唐欢小跑回屋里。 唐家的院子小，院里只有一大棵苹果树，还有一个小小的灶房。正屋里分布着四个房间，唐欢的那间在最后边，比前边的屋子都小。 这里之前是个杂物间，她的房间在唐远道结婚后就被命令让给李峰。 给孟择言打了个电话，唐欢就坐在客厅等着。 这是第一回俩人单独出去看电影，有点小期待。 一会儿买个汽水还有瓜子，看电影的时候吃。 孟择言来的很快，十几分钟就到了大门外。 听见汽车声，唐欢快步走出去开大门。大门打开，孟择言穿着便装站在大门外。 唐欢出门关门锁门动作一气呵成，站在孟择言跟前笑着说：“走吧！” 这会儿天已经半黑，孟择言牵着她的手往车边走，唇角满是笑意。 打开车门上车，唐欢开始细数自己的打算，“要买汽水，还有瓜子，可惜没有爆米花···” 看电影吃爆米花才是绝配，她吃过爆米花，但不知道它具体的味道。 孟择言开着车，“你想吃爆米花？我带你去炒。” 唐欢惊讶的转过头，“你会炒？” 就是她之前刷的视频里那样，放点黄油跟玉米粒还有白糖，然后盖上锅盖那样吗？ “我不会，我们拿着玉米去找会的人。先去炒爆米花，再去看电影好吗？等看完再去怕赶不上。” “好！”这年代就是质朴，让人帮忙炒爆米花，拿着玉米去就行了。 孟择言又带着唐欢回家拿了一麻袋底玉米放进车后边，接着带她去嘣爆米花。 吉普车在街上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一个破旧的大门口。大门口挂着一个不是特别亮的灯泡，灯下边坐着一年纪较大的大爷。 大爷跟前放着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个东西底下还有火堆，圆圆的东西边上有个把手，大爷抓着把手转圈。 唐欢以为要进大门，孟择言却下车上后边取下麻袋走向大爷。 大爷忙里偷闲看他一眼，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接着眉间舒展开脸上皱纹都跟着笑起来，“孟小子，是吧？” “叔，是我。”孟择言把麻袋放下，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烟递给大爷，“来看看您，顺便占点便宜。” 唐欢跟着他走过来，好奇看着大爷跟前的火堆。 这是干嘛呢？烤火？ “你小子这是占便宜顺便想起我的吧？”大爷笑着接过烟，目光落在唐欢身上，“你媳妇？” 孟择言从大爷边上摸过来一把小凳放在唐欢后边，笑着答：“对象。” 唐欢坐下，笑着也喊：“叔。” “嗯，丫头有眼光。”大叔笑着应下夸奖道，“我老早就瞅着这混小子不是凡人。” 唐欢笑着看孟择言一眼，点点头承认，开玩笑说：“确实长得好看。” “哈哈哈哈···”大爷被逗乐，又跟孟择言说：“这丫头也不错。” 孟择言点点头，又拿过一把小凳自己坐下，跟大爷闲聊起来。 老以前孟择言跟几个发小一块瞎混的时候跟大爷认识的，那时候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整天犯浑打架斗殴。 不知道因为什么跟老头孙子打了一架，这老头拿着烧火棍硬是撵了他们二里地。 被撵过之后他们也不是善茬，打听到老头是干这个的，就想来扫摊子。 结果又被老头挥舞着棍子打了一顿，打完还给了几把爆米花哄哄他们。 后来才知道老头厉害着呢，退伍老兵，祖上是武术世家。 他们聊着天，唐欢就盯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看，它一直转作用是什么呢？ 时间差不多，大爷提着锅站起来，走到一边的编织篓跟前。 那个编织篓很大，而且长。 唐欢看着大爷把黑乎乎的圆圆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用脚使劲踩了一脚··· ‘嘭’的一声。 她被吓了一个激灵。 那个圆乎乎的东西炸了··· 炸完之后，飘出来一股玉米香味··· 唐欢转头看孟择言，他站起来往编织篓边上走，伸手从里边抓了一把，朝她走过来。 他伸手给她，她张手接。 跟爆米花一样但又好像不太一样的东西落在她手掌里。 唐欢捧着往嘴里放了两颗，脆脆的而且有淡淡的甜味，好吃！ 大爷嫌孟择言就给他对象抓了一把，又拿一个竹编的碗大小的小筐给唐欢装了不少递给她。 “没其他好吃的，就这个，别嫌弃。” 接过小筐，唐欢笑着摇头，“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爆米花。” 她以前吃的都没味。 跟后世电影院卖的爆米花形状好像不太一样，她吃着挺好吃。 孟择言帮着大爷把编织篓里的爆米花装到旁边的麻袋里，足足半麻袋。 这锅炒完，大爷把孟择言带过来的玉米倒进锅里，然后放一点糖精，放在火堆上接着转。 这回唐欢知道了，这是炒爆米花的。 看着那半麻袋的爆米花，唐欢暗自庆幸他们玉米拿得少，这半麻袋吃到什么时候去？ 又过去快二十分钟，他们的这锅爆米花也好了，大爷同样的流程再走一遍。 随着爆炸声响起，属于唐欢的爆米花出炉了。 然后她就亲眼看着那一麻袋底的玉米变成了半麻袋爆米花··· 这够看多少场电影的？ 吃到啥时候去啊？ 人家看电影拿一小桶爆米花，她拿半麻袋··· 第106章，看电影 弄完他们这锅，大爷也要收摊了。 孟择言帮着把东西收拾好，唐欢提着半麻袋爆米花站边上等着。 大爷离开后，孟择言过来把爆米花放到车上，“等下用纸袋给你装点，进电影院了吃。” 还好还好，不是提着麻袋去。 好吃是好吃，不过唐欢还是觉得：“爆米花是不是弄得太多了？” 帮她关上车门，孟择言绕到另一边上车，坐好后回答她：“不多，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亲戚来了也要吃。” 只要把口袋扎紧，脆脆的口感能保持很久。 唐欢点点头，家里亲戚好像还不少，要是招待客人确实得这么多。 “以前家里没有嘣过爆米花吗？”孟择言开着车突然问。 唐欢一愣，原身的记忆她记得零零散散的，比较深刻的记忆遇到相关的人能想起来，比较日常的根本不记得。 下意识回答：“没有，第一次见。” 回答完后瞬间觉得答得不对，之前说要吃，现在又说没见过，岂不是互相矛盾！ 又忙补了一句：“小时候我妈会从姥姥家拿一些回家给我们吃。” 孟择言转头看她一眼，温声说：“以后想吃我带你去。” “嗯。”唐欢声音有些干，心跳乱七八糟，他只是随便一问吧？ 车停在电影院旁边的空地上，孟择言去买汽水的时候顺便找摊主要了一张报纸。 唐欢拿着两瓶汽水，看他用一张报纸动作利索的叠成纸袋。 纸袋叠完，从麻袋里抓几把爆米花放进去。 他真的挺多才多艺的，唐欢看了一遍只记住刚开始的几下是怎么折的，后边的没看懂。 从她手里拿回汽水，把纸袋放她手里。 看出唐欢的好奇，孟择言牵起她左手往前走，“等有时间了我教你。” “好。” 唐欢一只手抱着爆米花，跟着他往电影院里走。 他们来得正好，有场电影还剩五分钟就开始放映，名字叫做《邮缘》，正在检票。 现在剩下的都是靠后的电影票，他们买得票是倒数第二排，靠中间的位置。 手牵手的情侣挺多的，估计都是出来约会。 孟择言牵着她找到位置坐下，俩人这才分开手。 想起上次他在电影院塞给她的礼物，唐欢凑过去问他：“上次你给我的手串是不是很贵？” 孟择言也凑过去回她：“不贵，原料是我捡的，找人制作了一下。” 捡的？捡红色玛瑙？ 羡慕的看着他，唐欢小脸都鼓起来了，“你那是什么手气！” “出任务的时候觉得那块石头好看，就顺手带回去了。”孟择言抬手戳她小脸，“还有一块，你喜欢下次都给你。” 唐欢好奇：“也是红色的？” “不是，绿色。”她的小脸很滑嫩，就是不够肉乎。 看他半点不知道价值的样子，唐欢抬手捂住小脸，再凑近一点悄声说：“那种石头是不是可值钱了？” 玛瑙在后世已经没有那么值钱了，但是之前也是值钱过的。 她捂住脸孟择言就碰不到她小脸，只好收回手，跟她小脑袋凑到一起，“还好，不算贵。” 他找人制作的时候，那个师傅跟他说过价值，还问他卖不卖，被他拒绝了。 贵或者不贵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要送给小欢的礼物，它的价值就在于让她喜欢开心。 说完不太满意的又说：“没有见你戴过，你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只不过之前不好意思戴，而且唐欢不喜欢冬天手上戴东西。 “喜欢，等夏天再戴。” “过几天你看看那块绿的，如果喜欢也做成手串。” “别，我有一串红的了，给咱妈做一串吧？” “···行。” ······ 此时俩人后座上坐着的男同志坐立难安，他越瞅前边那俩人越眼熟，问题那俩人按说不该在这啊？ 只是相似吗？ 他也是好奇心重，看着前边俩人说悄悄话，忍不住往前坐坐，侧着耳朵听，看能不能听见他们说的啥。 听不太清，但是声音也有些耳熟。 他觉得自己还是先走得好··· 但他身边的朋友不理解，奇怪的看他，“卫也，你干嘛去？” 卫也你干嘛去？ 卫也你干嘛去？ 他们座位前边的俩人同时看后来。 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掉的卫也尴尬的看着坐在他前边的孟择言跟唐欢。 此时此刻根本没人能懂他心里的崩溃，但他不能崩溃。 还得笑着跟前边的俩人打招呼：“择言哥，唐欢姐，你们···你们也看电影啊~。哈哈，真巧啊~” 他的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唐欢一点点坐正，虽然尴尬的想刨个洞钻进去，但还是笑着应他，“确实挺巧的哈。” 说完话，她赶紧回过头，电影要开始了，不适合前看后看。 “坐下看电影，乱跑什么？”孟择言倒是半点没有不悦，还贴心的让他坐下。 “······”卫也是真不想坐，甚至还想给身边的朋友一拳，说话就说话，就不能声音小点！ 但他不敢不坐。 卫也慢慢坐下，端端正正的坐着，干笑着说：“择言哥，电影开始了，你也快转回去看吧！” 孟择言又问：“我知道，电影结束回家吗？” 这是准备杀人灭口吗？卫也结巴着：“···有，有点事。” 那就没办法了，孟择言点头，“还想捎你回去，有事就先办事。” 说完他转过身去看电影。 途中看到唐欢悄悄拉开的距离有些无奈，他们之间再坐一个人都绰绰有余了。 后座上的卫也靠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吓死他了！ 以后不会被报复吧？ 他这是什么命啊？次次都看见不该看的。 前边的唐欢刚开始还觉得挺尴尬，有些心神不定，看了一截之后彻底被电影剧情吸引。 手里无意识拿着爆米花，边吃边看。 一场电影结束她都没跟孟择言交流，一方面电影好看确实没顾得上，另一方面卫也在后边坐着，她尴尬。 电影开始播放最后的字幕时卫也就拽着朋友先出了影厅。 最后的字幕播放完毕，唐欢转头去看孟择言，他也正在看她，手里还拿着她一口都没顾得上喝的汽水。 第107章，不着急 孟择言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把手里的汽水给她，“吃那么多爆米花不渴吗？” 有些愧疚的看着他，唐欢摇摇头，“不渴。” 卫也离开，孟择言知道。朝她伸出左手，“走吧，送你回去。” 唐欢不知道卫也已经离开，看着他的手掌抿抿唇，还是把右手放上去。 拉她起来，把汽水给她，两人沉默着往影院外走。 汽水里有吸管，唐欢含着吸管默默喝。 汽水瓶子可以退钱，赶紧喝完出去后直接退。 出了影院，孟择言脚步没停，唐欢却停下来。 卖汽水的就在电影院门口。 他转头看她，唐欢举着手里的汽水瓶让他看，“退瓶子。” 刚才还满满的汽水瓶，现在已经喝完了。 说完松开他的手，去卖汽水的小摊前退瓶子。 摊主拿钱的时候，唐欢站在摊位前转头去看孟择言，灯光下他望着远处的黑暗出神。 他生气了吗？ 收回目光，接过摊主给退的钱，唐欢一步步走到他身边，视线也看向他看的方向。 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唐欢伸手牵住他的手，仰头看他。 孟择言收回视线，对她笑笑，牵着她往车边走，“那块有几个小孩互殴。” 唐欢又朝那个方向看一眼，好像有人影又好像没有，“看不见。” “多看一会儿才能看见。”他笑着说。 唐欢轻声应：“嗯。” 不知道孟择言有没有生气？想想自己好像挺过分的，但她早就说过要保密。 坐在车上，她转头看窗户外，窗户外头一片漆黑，看久了之后好像是能看到一些隐约的影子。 大概是眼睛适应了黑暗。 看一会儿窗外，唐欢又转头看他，他认真开着车，面上没什么情绪。 “孟择言，你生气了吗？”她声音小小的问。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还挺悦耳。 晚上开车不能随便转头，孟择言看着车前回答：“没有生气，我们说好的保密。” 他说话的时候面上有笑意，看上去真的没有生气。 唐欢收回目光看前方，手指抓着安全带，没再说话。 车里又安静下来。 孟择言却看着前方缓缓开口：“小欢，我清楚你的顾虑跟退缩，但那并不是你的问题。 喜欢上你后我想了很多办法该怎么止住流言蜚语，后来发现都是徒劳，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人知道就会有人议论。 你害怕是正常的，我没有办法把那些话完全拦住，是我的问题。 所以我不着急，我等你愿意公开那天。” 他们之间的阻碍很多，他等着她鼓起勇气一起面对。 现在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起码他们知道互相喜欢。 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唐欢抓着安全带的手缓缓收紧，温热的暖流涌进心口处。 却没敢转头看他，他说的都对，但她还是个胆小鬼。 车在唐家不远处停下来，孟择言关掉车灯，伸手牵过唐欢的手。 黑暗里大手牵着小手，他说：“小欢不着急。” 他最怕的是她不喜欢他，只要不是这个，其他什么都好。 摸索着解掉安全带，唐欢转过一点身体朝他伸另一只胳膊，“抱抱我吧。” 几秒后，她的下巴贴在他肩膀上，他大掌贴着她的后颈。 他的身上有种名为安心的味道，唐欢悄悄合上眼深呼吸，小声跟他说：“不会很久的。” 再等等，等她跟哥哥说清楚。 等高考结束。 “欢宝，不急。”孟择言轻抚着她的发丝。 唐欢推开他，羞耻的说：“······说好的不能叫这个！”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孟择言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脑袋，揉揉发顶，“好了，下车送你回去。” 唐欢摸到车门开关，打开车门下车，再次提醒他，“以后不能叫那个名字。” 孟择言恰好问她：“爆米花要拿一些吗？” “不拿，过年再吃。”这要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爆米花，唐硕肯定会怀疑。 被发现跟主动承认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唐欢更喜欢后者，因为被发现容易挨揍。 惹急了她哥是真动手。 有月亮光照着，还不算特别黑，孟择言牵着她送到家门口。 听着她关门上锁，然后小跑进屋里，锁上正屋的门，他才离开。 家里没有暖气，炉子也是灭的，暖壶里还有点热水，够洗漱。 唐欢在房间里找出两床被子盖着，身上倒是不冷，就是鼻子脸上有点冷。 把脸也埋进被子里，才睡着。 隔天一早醒过来，收拾收拾就往医院走，唐硕守着唐远道一晚上肯定困得不行，她去帮忙买个早餐，跑跑腿什么的。 路上碰到边上的邻居都挺惊讶的，还有人跟她打招呼。 大部分她都笑笑就过去，遇上打招呼的就笑着应一句。 但是没叫人··· 因为她不知道该叫什么，想不起来。 坐公交转车到医院，直接在底下买了早餐再上去。 护士正给唐远道扎液，唐硕躺在旁边的小床上补觉，床不大他半条腿架在床边上。 床是医院陪护专用的折叠床，挺小巧的。 唐欢拿着早餐过去叫他起床，“哥醒醒，吃早饭了。” 唐远道一看唐欢进门理都没理自己，也不说先让病号吃饭，生气的转过脸不看。 睁开眼起身站起来，唐硕伸展一下四肢，好像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咯嘣声。 转身把折叠床收起来，边收边问唐欢：“昨晚一个人害怕吗？” 唐欢殷勤地回答：“不害怕，睡得挺好的。” 睡得特别好，梦都没做，就是被子有点沉。 她的殷切换来唐硕的奇怪一瞥，“几点睡的？” 唐欢答：“···回去洗漱完就睡了。” 把折叠床放到一边不碍事的位置，兄妹俩一人一个包子开始吃早饭。 至于唐远道，要等医生查房的时候问过能不能进食再说。 肉包子的香味飘在病房里，护士同志扎完液还特意叮嘱他们：“病人要等医生看完再决定能不能吃东西，你们不要擅自喂。” 唐欢唐硕同时点头，半点犹豫都没有。 护士不说他们也不敢喂，饿一顿没事，吃出个好歹来显得他们多不孝。 唐欢一共买了六个大肉包，她吃了两个，唐硕吃了四个。 第108章，遇孟择语心上人 医生查房后，给唐远道做了诊断，可以吃东西，只能吃流食，也就是喝粥。 唐欢让唐硕在休息一会儿，她下去买粥。 空出来的护工也过来了，护工会守着唐远道，唐硕可以安心补觉。 下楼买了一份最简单的白粥，回来路上却在医院前厅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之前在早点铺碰到过的女同志，也是孟择语日记里照片上的人。 这次她是一个人，唐欢拿着饭盒从她边上走过，并没多做停留。 女同志却开口喊住她，“你等等！” 上次碰见她是在医院外的早点铺，这次碰见她又是在医院，她生病了吗？ “有事吗？”唐欢回过头问。 女同志似乎很不满唐欢的态度，“你就不好奇我跟你丈夫的关系吗？” 唐欢看着她，淡淡道：“···不好奇。” 她其实不理解这位女同志的行为，上次她就有挑衅之意，应该是看孟择言在所以收敛了。 这次是看就她自己，所以又要挑衅一次？ 女同志走到唐欢身边，要笑不笑的看着她，有些轻蔑，“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跟你结婚？” 唐欢眨眨眼，原身跟孟择语结婚的目的也不单纯，但她懒得掰扯这些。 “他已经去世了，希望他看到你这副模样没有后悔喜欢过你。” 在唐欢看来，人已经去世，那么他身上发生的事也该随着他的离开尘封，而不是被人时不时拿出来随意的说出口。 孟择语喜欢她，或许是她身上有吸引他的地方，唐欢不会说他是错的。但她用孟择语挑衅她，真的挺不尊重他。 他的感情跟他的人在她眼里似乎是一个笑话。 “他怎么可能后悔，要后悔也是后悔跟你结婚，你就是个扫把星！”女同志终于藏不住怨怼，气愤的对着唐欢说，“就是跟你结婚他才去世的，是你克夫。” 唐欢才懂了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大敌意，原来她也是喜欢孟择语的吗？ 有夫之妇喜欢上单身的男同志。 怕她上手，唐欢往外挪了两步，“其实他去世是你害的，你结了婚还乱搞男女关系，勾搭未婚男同志，你丈夫可以报警抓他。他不想跟你继续才急忙结婚，说到底结婚也是被你逼得。 至于我克不克夫，宣扬封建迷信是犯法的，我也能报警抓你。” 说完唐欢跟她点点头转身往里走，她还要给唐远道送饭呢。 讨厌他也不至于虐待病号。 听完唐欢的巧言善辩，女同志越发气愤，这个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 择语他哥来找她问的时候，她就跟他说过一定是这个女人命硬克死择语的，可他竟然还让这个女人留在家里。 她就不信，他哥不信，他爸妈也不信！ 害死择语还说是她的错，她不会放过她的！ 上楼的路上，唐欢想起孟择语留下来的那个木盒子，那个木盒子跟孟择言送她的玛瑙手串盒子差不多大，里头有可能也是首饰。 或许是送给楼下那个女人的。 唐欢拿着饭盒走进病房，唐硕正坐在椅子上靠墙小憩，男护工坐在一旁喂唐远道喝水。 她进门后，护工放下水缸，准备让开地方。 好些人家都是闺女喂父亲吃饭，不用他们帮忙。 但唐欢却只是把饭盒递给他，没有帮忙喂饭的打算。 护工伸手接过，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坐下准备喂饭。 “慢~”唐远道有气无力的说一个字，嫌唐欢买饭的速度太慢。 唐欢无所谓的回他一句：“嗯，想快点您自己下去吃，那个快。” 唐远道有点委屈但忍住没说话，等着护工喂饭。 护工喂饭，唐欢走到窗户边看外头。 好好的心情被那个女同志给破坏了，今天一天都不会顺的！ 烦躁！ 外头也没出太阳，天气不太好，说不准还有雪。 烦人！ 孟择言现在应该在部队，未来好一阵见不到他。 心里空落落的。 护工也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人家，你说俩孩子孝顺吗？ 好像挺孝顺的，都守着，吃喝什么都不缺。 但你要说孝顺，这俩人自从他来了都离病人八丈远，话都不怎么说。 也是奇了怪了。 守到下午，安排完唐远道的晚上白粥，兄妹俩就把他留给护工先回家了。 这回有唐硕在，家里的炉子也能烧起来，晚上就没那么冷了。 按照唐远道的情况还得在医院住一个星期，等一个星期过完，也该收拾收拾过年了。 张罗早的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唐远道在床上躺着，准备年货这事就只能唐硕来干。 唐硕比唐欢强，该有的记忆他都有，该准备什么东西他也有数。 所以给唐远道买饭的活就落在唐欢身上，唐硕没时间去医院。 唐欢开始每天早出晚归，按时按点的给唐远道把饭买了就行。 一个星期后，唐远道出院，唐欢也收拾收拾回孟家。 这两天她偷偷摸摸的给孟择言打过电话，邢翠同志差不多就这两天就回来了。 唐远道现在只能坐着轮椅，唐硕给他找了个保姆，男的。 怕唐远道回头又恋爱脑上头，当然主要是男的力气大，搀他扶他比较方便。 唐欢一说收拾东西要走，唐硕没意外，唐远道急了。 “这就是你家，你上哪去？丈夫都不在了，你回去干什么？” 这要不是脑子里有这老头之前怎么对原身的记忆，唐欢都怀疑这是个好爹。 那些记忆在，唐欢真没法心平气和的跟唐远道说话，每次说话都不自觉的带着刺，“怕你那天又冒出来一个儿子，让我联姻。” 偏偏唐远道听到后也没办法，他之前干的事太下作。 唐欢回房间收拾东西，唐硕拿着剪子剪红纸，过年得贴春联，写福字。 春联他能写，但是福字写的不饱满。 相反唐欢特意练过福字，以前过年某些软件扫福的时候，他们家找不到福字，她就自己画。 好几种字体的福字都能画出来，其中有一个特别圆乎的福字看着就有福气，次次都能扫到缺的那张。 “唐硕你也不拦着你妹妹吗？她回去干什么？这才是她家！”唐远道总觉得把唐欢留下，想办法把感情修复好，就能阻止唐硕搬出去。 第109章，回家 老头的心思唐硕看得出来，低头剪着红纸，“她不会留下的，你别费那口舌了，要实在无聊，我给你拿个花生你给剥一下。” 这办年货真不是人干的，基本上都得买原料回来自己做，哪像后世想要生的买生的，想要熟的买熟的。 “我不剥。”唐远道现在手不抖就不赖了，哪能干得了活。 唐硕转头瞅他一眼，“不干就别说话。” 幸好他上辈子还有点基本功，不然还真拿不下这些活。 唐欢收拾完东西出来，唐硕已经准备好笔墨，就等她写福字。 写完好送她回去。 写毛笔字有些为难唐欢，她先用钢笔描了个边，再用毛笔把颜色补满。 别说，写的还挺好看，看着就福气足。 写完福字，唐硕率先提着她的东西往外走。 唐远道看着唐欢走，不是滋味的又说一句：“没事你就回来看看···你哥。” 唐欢没搭理他，快步走出屋，唐远道不回来还不觉得，他一回来唐欢就觉得这屋子里特别压抑。 原身被母子俩暗搓搓欺负，唐远道逼她嫁给李峰的场景一直在她脑海里浮现。 再待下去，她就要为徐玉未完成的大业添砖加瓦了。 临出门的时候，唐硕又去院里的水缸里拿出两大包东西提着。 冬天院子里的水缸就是天然的冰箱，东西往里一放，盖上盖子，安全又干净。 那两包都是他置办年货的时候特意买的，感谢老两口帮他照顾小欢。 唐欢想帮忙拿，唐硕不让，他自己左右都提着东西，让唐欢跟在他边上就行。 他跟唐欢说年后的计划，“过了年我得先去南方一阵，少了一个月左右，多了可能得一个半月，要把建材公司转出去。” 唐硕来的时候，这家伙干的一塌糊涂，马上就要破产。他费了好大力气跟心思才把那个建材公司盘活，还挺舍不得。 唐欢也觉得可惜，“哥，要不别转了，你接着干也行。我在孟家挺好的，后半年就上大学了。” “那不行，我得盯着你。”建材公司跟亲妹妹比起来，那个重要唐硕分的出来，他生怕一下没盯住，让这丫头对孟择言下手，“换个地方开也是一样，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唐欢不劝了，都说要盯着她了，劝也是白劝。 “哥你就没想过万一孟择言也喜欢我吗？”她又试探着问。 “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毕竟我家欢宝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唐硕不走心的开玩笑，“等哥从南方回来，办公司的时候多招点颜值高的，你没事就多去转转。” “······”这种不正经的话题，还是结束吧。 俩人下了公交车往孟家走，刚拐进胡同，恰好碰见一个人···卫也。 唐欢也是服了，怎么哪都能碰见他！ 他身上有雷达吗？ 唐硕觉得这货有点眼熟，在脑海里一顿翻腾，想起来了上次偷看他换鞋的那个人。 卫也也服了，他这是啥运气！ 他不止运气好，好奇心还重，“唐欢姐刚回来吗？这位是···” 上回就觉得这俩人有点像，站一块才看出来是真像。 “这是我哥，唐硕。”唐欢笑着给他们互相介绍对方，“哥这是隔壁邻居，叫卫也。” 唐硕点点头，“见过，这位好看热闹是吧？” “······”卫也皮笑肉不笑，“确实见过，唐欢姐我先走了。” 污蔑！简直就是污蔑！他哪次是主动看热闹的？ 那不都是热闹找上门的吗？ 卫也离开后，唐欢问他们在哪见过，唐硕硬是不说。 她旁敲侧击拐弯抹角，都没问出点蛛丝马迹。 邢翠同志已经在家了，同样在家的还有孟择言，他们一块回来的。 唐硕提着东西上门，邢翠拽着他一通数落，这孩子怎么回事？每次来都拿东西，这么客气干什么？ 唐欢趁唐硕跟邢翠同志寒暄的时候，悄悄冲孟择言挤挤眼睛，一个礼拜没见了！ 孟择言含笑看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他深有体会。 另一边孟清河知道老伴回家了，下班也不回宿舍去住，准备回家。 到底是年纪大了，恋家，一小阵不回家这心里不是滋味。 刚出厂门走出一小截，就被人横着双臂拦下来。 一看对方是个女同志，孟清河后退两步，“同志你干什么？” 来找人的就是跟唐欢在医院碰见的苏若，她来了好几次，都没见过孟清河出厂子。 她也不敢去门房问，只敢在外头守株待兔。 “叔叔我叫苏若，是择语的···同事。”苏若放下手臂，跟孟清河自我介绍。 孟择语的同事孟清河都见过，葬礼的时候都来了，但没见过她，“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找我有事吗？” 苏若低下头难过，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叔叔，择语葬礼的时候我病了，就没去成。” 她不能去，她跟孟择语不是一个部门的，平时也没什么接触。 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乱传，幸好相信的人很少，她如果去了，就是坐实流言。 以为她就是来道个歉，叹口气，孟清河缓声安慰她：“生病又不是你的本意，有什么好道歉的。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 “叔叔，我不是只道歉，我还有事要跟你说。”都说老人疼小的，苏若就不信孟清河也能对儿子的死无动于衷，“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先生，我让先生算过唐欢的八字，她是克夫命。 择语是她克死的，她就是个扫把星，没有她择语不会出事的！” 苏若的话又快又急，生怕孟清河不相信，说完后又补一句，“我可以带您去见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 听完她的话，孟清河皱起眉头，脸上再没一点善意，“你是怎么知道小欢的八字的？” 择语去世他跟老伴也胡思乱想过，不是没想到这处，但是把意外发生的事归责到一个小丫头身上他们做不出来。 没见到他震惊，却反遭质问。 苏若不解，“叔叔，你是不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我带你去找先生，让他跟你讲，唐欢就是个害人精。”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小欢的八字的？”孟清河生气起来，唐欢的生日他们都知道，但具体的八字没人知道。 第 110章，做客 这个女同志张口就是找先生看过八字，她哪里来的？ 苏若知道的当然是孟择语告诉她的，但她不能说，说出来她跟孟择语的关系也会暴露。 “叔叔，在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唐欢她真的克夫、我是择语同事，我不会骗你的。”说完苏若就转身快步往远处走，再说下去老头也是问她怎么知道的生辰八字。 总不能去追着女同志问去，孟清河站在原地愣了一分钟，接着往家走。 跟老伴也半个月没见了，还挺不习惯。 家里几个人都挤在灶房里，唐硕要回去，邢翠不让，唐欢也不想让他走，硬是把人拽进灶房里，让吃了饭再回去。 至于唐远道，他有照顾他的男保姆，饿不到。 邢翠做饭，唐硕烧火，唐欢坐桌子边看热闹，孟择言被派出去买东西。 邢翠手里切着菜，嘴上跟唐硕聊着天：“小硕，过年要蒸的炸的东西你肯定弄不来，我多备点，回头让小欢送一趟。” “伯母这不合适，哪能麻烦您给我们准备年货，我找人弄就行。”唐硕忙拒绝，虽然他不怎么待见孟择言但对于邢伯母是真没话说。 老太太待人真诚有热心，对唐欢是真好。 这孩子就是太客气，邢翠不愿意的反驳：“那有什么麻烦的？本来也要准备，多准备一点就是了。你别管了，这事包我身上！” 再拒绝就太见外了，唐硕笑着应下来：“那行，到时候叫我，我来给您帮忙。” “行~”邢翠也满意了，帮忙什么的都是客套话，她根本不用人帮忙。 到时候做好了，，直接让小欢送回去就行。 没多会儿，院子里响起脚步声，还有两个人的说话声。 孟择言跟孟清河一块回来的。 唐硕第一次见孟清河，放下手里烧火的活，出灶房门去打招呼。 唐欢也半个月没见公公，起身追着唐硕一块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唐硕已经跟孟清河打完招呼，孟清河笑着跟他在说话。 唐欢等孟清河说完话，才笑着喊：“爸。” “嗯。”孟清河应一声，招呼他们：“快回屋，外头冷。” 猛地一出来，确实冷。 唐欢又钻回灶房，唐硕跟着孟清河回屋里坐，孟择言把刚买回来的东西送到灶房。 烧火的工作落到唐欢身上，她坐在炉子边上烧火。 忽然边上伸过来一只手，手指捏着一块奶糖。 她转头看着手的主人，张嘴把糖含进嘴里，甜甜的奶香味在嘴里蔓延。 喂她吃了奶糖，孟择言转身提着一个暖壶走出灶房。 邢翠正炒菜，没发现这俩人的小动作。 灶房里就剩婆媳俩人，她又问起唐远道这一阵的情况，唐欢把唐远道的情况说了说。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还挺热乎。 屋里也聊的挺热乎，大部分都是孟清河跟唐硕聊，孟择言偶尔搭几句话。 到开饭的时候，唐欢打开灶房门伸出半个身子，朝着正屋喊了一嗓子。 “开饭啦~” 喊完赶紧把身子缩回来，暖和习惯了猛地直面寒冷，受不了！ 不多时三个男同志一块走进灶房，洗手吃饭。 孟清河难得主动拿出私藏要跟唐硕喝一杯，桌上除了邢翠之外，都满上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孟择言也不能阻止小酒鬼贪酒。 唐硕的酒量很好，跟孟清河你来我往，天南地北的总能聊到一块去。 当唐硕说起明年准备把唐欢接回去时，孟清河一声长叹后开口：“回去吧，小欢还年轻，优秀的男同志很多。” 之前唐硕只是知会过孟择言，也借孟择言的嘴告诉了家里长辈，这次属于当面说，也算是真正的板上钉钉。 朝着孟清河举起酒杯，唐硕笑着说：“是，我跟您想的一样。” 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没说话，唐欢又悄悄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这杯是第三杯。 她想的可好了，多喝两杯也没事，反正回屋倒头就睡。 至于邢翠跟孟择言都是不能说，毕竟有个小秘密。 吃饱喝足，唐硕起身告辞，时间不早得回去了。 孟择言上隔壁找到卫也，把车钥匙给他，让他帮忙把唐硕送回去。 卫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荣幸，拿着车钥匙整个人都有点兴奋，说实话他会开但没怎么开过。 那种兴奋在知道是送唐硕也没下去，特别大气的没跟他计较说他爱凑热闹的事。 唐硕不知道孟择言是什么意思，就看卫也那兴奋的模样，肯定是个菜鸟。 他就这么放心让一个菜鸟送他回去？ 这是趁机报私仇吗？ 尽管不满，但唐硕也没敢尝试酒驾，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没事他盯着点，肯定能安全到家。 坐上驾驶座，卫也先是摸一遍方向盘，过过瘾。 过瘾完转头看着唐硕，“你会开车吗？” 唐硕点点头，他老司机。 卫也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那你跟我说一下哪个是刹车？那个是油门？” 好长时间没碰过，不太记得了。 “！！！”唐硕瞪大眼，作势要解开安全带，这不是开玩笑吗？哪个是刹车哪个是油门都不知道！ 闹呢！ 好不容易碰一回车，卫也能让他下车吗？ 火急火燎的薅住他的手，低三下四的说好话：“哥，我会开！我真会开！就是好长时间没开有点生疏，你跟我说一下，咱立马就走！” 什么能有自己命重要，唐硕推开他的手，接着解安全带。 “哥，你喝酒了，择言哥喝酒了，孟叔也喝酒了。要么你住下，要么肯定是我送你！”软的不行，卫也态度一变强硬不少，“这点儿这块可没人力车。” 合着这车他还必须坐？ 还真让他给说中了，唐硕不想住在孟家，住谁家也不能住孟择言家，显得他输了似的。 考虑过后，唐硕只好歪过身子把刹车油门离合都给卫也指了一遍，以防他弄混，还又考了他几次。 全部答对后，才放下点心来。 起码卫也拐出巷子那两下还挺像样的，确实是会开的样子。 但是谁家会开车的，速度最高三十迈？ 第111章，亲? 坐最高三十迈的吉普车回家，唐硕一路上是说也不敢说，骂也不敢骂，还得时不时提醒他怎么稳点。 好不容易到家，他下车准备走，车上的人说话了：“哥，你等一下！帮我个忙行吗？” “？？？”唐硕疑惑看他，深更半夜的帮忙？“什么忙？” 卫也也是要面子的人，但是这时候不能讲面子，得讲命。 “您家有空房间吗？我凑合一晚上。” 晚上一个人开车，他有点害怕，尤其他这技术还不熟练。 “······”唐硕有句脏话忍了又忍，没犯口舌业。 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他开车再把人送回去吧？ 只好无奈说：“下车吧！” 卫也动作利索的下车，这时候也不讲之前那点小摩擦了，“谢谢硕哥。” 唐硕趁着月光瞅他一眼，他倒是挺能屈能伸的。 送走唐硕，唐欢晃悠回灶房，人有点发飘，不过不晕乎。 主要一瓶酒分的人太多了，她才喝了三杯半。 邢翠洗碗，孟择言帮忙，孟清河回屋休息了，他跟唐硕喝的最多。 唐欢坐在小凳上靠着墙，看他们干活。 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跟孟择言说上几句话，说不上话多看几眼也行。 看着看着酒意更甚，有点犯困。 灶房门响起关门声，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真睡着了！ 看看灶房里，只剩孟择言在放东西，邢翠同志刚才出去了。 碗筷已经收拾完，东西放好就结束，所以邢翠同志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酒壮怂人胆，她站起来悄悄走到他身后，伸手环抱着他的腰。 反正她喝酒了，什么行为都是酒后行为。 他穿军装的时候，腰腹那块就特别勾人，唐欢偷偷看过好多次。 孟择言动作不停的把东西放回碗柜里，后背贴着一个小酒鬼。 放完东西，他伸手抓着她手腕微微松开点，然后转过身再把她手臂环上。 两人动作变成面对面，他低头看反应不过来的人。 刚才还是后背，现在变成正面了！ 唐欢虽然有借酒耍流氓的一丢丢小心思，但面对面她还是羞的不行。 喝了酒的小脸本就是红润的，羞意上涌脸红的倒也不明显。 孟择言捏捏她小脸，“喝了几杯还记得吗？” 这次唐欢特意记着，她总觉得自己不止一杯的量，她想收回一只手比划，但收回的半道却被孟择言伸手给抓了回去。 手臂被他固定砸他腰上，唐欢只好自己回答：“三杯半，我喝了三杯半。” 她就说自己不止一杯的量，看吧！ 她虽然没说，但孟择言懂她话里的意思。 “你真没醉？” “没有。”唐欢摇头带说话，她醉了怎么耍流氓，自然是没醉。 孟择言低下头微微凑近她一些,“那抱我是想我了？” “······嗯。”不是借酒耍流氓吗？怎么不对··· 手指在她唇边摩挲，他目光逐渐深邃，“我也很想你。” 他缓缓弯下身，两人之间距离越靠越近，唐欢眨眼看着他靠近的面庞。 他要亲她吗？ 越来越近，呼吸似乎都交织在一起。 孟择言的双唇却覆在她的手背上··· 手捂着嘴唇，唐欢忿忿不平的解释，“嘴巴不香。” 她刚喝了酒，嘴巴里全是酒味。 差一点就能亲亲了，好生气！ 看着还挺生气的唐欢，孟择言无奈，喝醉了还能记得嘴巴不香也是不容易，“我也喝酒了。” “那你嘴巴也不香。”唐欢很快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都去刷牙，然后再过来。” 说完还肯定的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面上满是笑意，有人借机得寸进尺，“那等一下该你主动，刚才是我主动。” 确实挺公平的，唐欢点头，这是应该的。 答应过后，她就松开孟择言往灶房外走，回屋刷牙去。 孟择言跟在她后边，护送到她屋门口。 等她进了屋，他再拐回去刷牙。 灶房的灯亮到十点多，只不过灶房里只有一个人苦等。 家里电话响了孟择言才回去接电话，卫也打来的，说是被唐硕热情邀请住一晚，明早回来。 挂了电话，孟择言站在正屋外看向还亮着灯的唐欢房间，已经一个小时了··· 没法他又去找母亲，让她去唐欢屋里看看情况，怕她真刷一个小时牙。 邢翠进屋一看，小欢正躺床上睡得香呢！ 帮她把被子盖上，关上灯，再关上门。 从唐欢屋里回来，路过孟择言的时候提醒他：“你也赶紧睡吧，小欢这会儿估计都做梦了。” 孟择言有点哭笑不得，合着刷牙是脱身之计？ 他上当了？ 过去关上灶房灯，孟择言也回屋就寝。 唐欢睡到半夜被热醒，醒来发现自己没脱衣服就睡觉了，模模糊糊脱了衣服接着睡。 一觉睡到九点钟才醒，醒过来头还有点懵。 记忆一点点回笼，她跟孟择言亲了？ 不对，没亲··· 她回来刷牙，然后呢？ 刷完牙上床睡觉了！ 初吻还在··· 在床上使劲蹬几下，唐欢恨自己觉那么多。 怎么那么能睡呢？沾床就着。 她怎么面对孟择言啊？他酒量那么好，肯定没喝醉。 磨叽着从床上爬起来，唐欢慢悠悠的洗漱。 院里有说话声，是她婆婆跟她对象的说话声。 孟择言没去部队··· 肚子饿的咕咕叫，唐欢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半点吃的东西，鼓起勇气打开房门。 没关系，都是酒惹的祸，跟她有什么关系！ 过年要炸蒸的东西太多，邢翠让孟择言给她在院里也盘一个炉子，到时候两个炉子，一个蒸一个炸。 唐欢一出门，正盘炉子的孟择言就回头看她。 她背着手冲他笑，半点心虚都看不出来，“哥，妈，你们干嘛呢？” 邢翠也回过头看她，“盘个炉子，到时候炸丸子，炸麻花甜角用。厨房有蒸的鸡蛋羹，还热乎你快去吃。” “好~”唐欢强忍着跑走的冲动，硬是背着手悠闲的走进灶房。 进了灶房就心虚的长出口气，完了！孟择言的眼神要吃人似的。 他记仇了！一定是记仇了！ 蛋羹没吃完，大门口响起汽车声，不一会儿院里就传来唐硕说话的声音。 唐欢放下碗，从窗户一看，还真是唐硕。 她哥这么快就想她了？ 第111 章 ，买衣服 唐硕手里又提的满满当当进院，一大早去采购的。 不是他热情非要来，而是今早起来卫也那个菜鸡又说不敢自己一个人开车，他开着车把人送回来的。 上辈子加这辈子唐硕都没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送谁回家！ 卫也跟在唐硕后边进的院，进院后把钥匙交给孟择言就先回家了。 唐欢先放下鸡蛋羹，出去找唐硕，“哥你吃饭了吗？” 唐硕把东西递给孟择言，转头跟灶房出来的唐欢说：“吃了，你接着吃饭去。我还有事，放下东西就走了。” 这年月真找不下他这么好的人了，还管了卫也一顿早饭。 唐硕跟唐欢说话，孟择言也朝唐欢看过来。 对上孟择言的视线，唐欢‘哦’了一声，半点犹豫都没有转身回灶房接着吃饭。 唐硕走的时候她都是站在灶房窗户后边挥手再见的。 她吃完蛋羹，院里的炉子还没盘好，她站在窗后观察了一下，孟择言正忙着弯腰干活，如果她悄悄从大门那边转一圈回屋，他应该发现不了。 这么想着，她悄无声息掀起灶房门帘，屏住呼吸往外走，脚底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孟择言确实没工夫管她，但是邢翠恰好回过头。 看到唐欢走的是大门方向，还问她：“小欢，你要出门啊？” “···嗯，我墨水用完了，去买瓶墨水。”唐欢发现自己现在确实厉害了，借口张嘴就来，一点磕绊都没有。 正在进行最后的抹泥工作的人背对着她说话了，“等我一下，咱俩一块去，我也要买东西。” 唐欢后悔了，还不如说要去厕所，孟择言总不能说要一块吧？ “好。”但是现在改口太明显，她只好双手插兜，站着等他。 没关系，喝多了想不起来发生的事很正常。 他还能跟喝多的人较真吗？ 把最后一点抹好，边角料全部收拾掉，孟择言上灶房洗手。 唐欢悄悄从窗外往里看，她昨晚还搂他腰了，当时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感受一下有没有腹肌。 孟择言洗完手，拿着毛巾随手一擦，往灶房外走。 收回视线，唐欢忽然小跑着回屋。 孟择言出了灶房，只就看见兔子跑进兔子窝的身影。 走到她门口敲敲门，还没说话，她出来了。 食指上一块白色的乳膏，见到孟择言不由分说把他手拽过来，把乳膏抹到他手背上。 这个是蛤蜊油，她特意买来抹手的。 笑看她一眼，孟择言两手并到一块抹匀，“我还以为你偷跑了。” 唐欢不解，“为什么偷跑？还要买墨水呢！” 这种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了。 俩人一块往外走，唐欢问他要买什么？孟择言只说去了再看。 唐欢估计他就是临时起意跟着她出门的，根本没有想买的东西。 家附近的小卖部里就有墨水，唐欢准备去小卖部买一瓶，却被孟择言领到了公交站。 她指指不远处的小卖部，“那里就有墨水。” 孟择言点头，“我知道，去国营商店带你买过年新衣服。过年回不来，不能跟你们一块过年，怕你顾不上想我，用衣服贿赂一下。” 几个团长只有他单身有时间，得帮着值好几天的班，晚上也没时间回来。 “过年不回来啊~”唐欢有点点郁闷，那又是好几天不能见，等过完年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除夕呢？在家吃饭吗？” 孟择言略有歉意的看她，无奈道：“不一定能回来。” 唐欢鼓鼓小脸，接受这个现实，“好吧~” 他有职责所在，她都能理解。 公交车进站，唐欢先上车，孟择言才跟着上车。 年关已至，都是去采购年货的，公交车上人特别多，别说座位了，能有个地方下脚就不错了。 唐欢抓不住顶上的抓杆，孟择言一手抓着抓杆，一手扶着她肩膀。 手上没个抓的地方，公交车晃悠起来她又站不稳，全靠孟择言扶着她肩膀固定住她。 晃悠晃悠着接上一个急刹车，唐欢一脑袋撞进他怀里。为了自己的脸部安全，她忙用手抵住他胸膛。 手感挺硬的，幸好她反应快，不然鼻子都得撞平了。 站稳后，她赶紧收回手，脑袋左右前后的看看有没有空出来的位置，她现在已经没脸抬头看人了。 边上应该没人看见吧？ 老天爷赐给她一个座位吧！ 没找到座位，也没找到可以抓的地方··· 想了半天还真让她想出一个主意来，她看向孟择言抓着抓杆的那只胳膊，她抓不住抓杆，但能抓住他手臂。 仰头唐欢把自己的想法跟孟择言说了一遍。 孟择言松开她肩膀抬手抓抓杆，瞬间唐欢安全感尽失，又恰好司机师傅一个急拐弯。 不想倒到别人身上去，唐欢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搂住孟择言的腰，成功躲过一劫。 拐了弯后，才把手松开，抬手抓着孟择言手臂。 这回摸到了，有腹肌，摸着还挺明显。 这一路唐欢都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下了公交车，看到国营商场边上停着的小汽车。 就是说，他们为什么不开车呢？ 她想着就买个墨水，几分钟的事。 孟择言为什么也不开呢？ 问就是来国营商场是临时起意的。 “······”唐欢不信。 但孟择言特别真诚，半点没有说谎的样子。 商场里也是人来人往，忙了一年辛苦了一年，都想过个好年。 孟择言牵着唐欢走到卖女装的地方，从头到尾细细看过后，挑出几件来让她参谋。 唐欢一件件看过去，他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挑的。 她选了其中一件高领白色打底衫跟黑色长裙，外加一件长款羊绒大衣。 唐欢大方的接受了他付款，转头带着他去卖男装的地方选衣服。 虽然经济不独立，但她现在有靠山，变成穷鬼也不怕。 幸好出门的时候着急，摸了一把钱就走，要不然真买不起。 孟择言过年没有穿便服的机会，他说不买，唐欢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不行，怕你顾不上想我。” 第112章，买钢笔 没有办法拒绝，唐欢也同样给他挑了几身让他选。 孟择言选了跟唐欢同色系的衣服，白色针织衫跟黑色长裤外加黑色风衣。 选的时候唐欢确实加了一点点无法言表的小心思，很高兴孟择言看懂了她的小心思。 下一站是卖鞋的地方。 售货员同志是邢翠同志之前热衷给孟择言介绍的那位，后来由于孟择言迟迟不答应，人家有了对象。 再来买鞋，恍如隔世，唐欢还记得当时觉得女同志不错，当嫂子也可以。 结果···她额··自己是自己嫂子？ 还挺复杂。 买完鞋，孟择言又带唐欢去买墨水。 柜台里有好几种钢笔，唐欢用的是最便宜的那种。孟择言看向其中一支派克钢笔，笔杆跟笔盖都是银白色的，很适合女同志用。 指着那根钢笔，他跟售货员说：“麻烦那支钢笔拿出来我看一下。” 售货员伸手带盒取出来，递给孟择言。 那根钢笔的价格唐欢看一眼都觉得贵，主要她觉得五块的钢笔跟一百多的钢笔没什么区别，都是写字用。 她就准备买个墨水，不，她其实根本不缺墨水！ 孟择言看过后，又把钢笔放到唐欢跟前，“好看吗？” 唐欢摇头，“我有钢笔用，不用买。” 她已经没钱再回礼了。 “唐医生怎么能没一支趁手的钢笔呢？等你考上大学再送给你。”孟择言笑着把盒子放到柜台上，跟售货员说：“就要这个。” 售货员利索的把盒子盖好，开票结账。 所以这个钢笔是考上大学的礼物？现在买是不是太早了？ 孟择言确实没给她，自己装了起来。 买完东西，打道回府。 唐欢今天痛失九十五块三毛六，孟择言一掷千金二百六十多，其中钢笔占了一半多点。 那根钢笔比一身衣服加一双鞋还贵！ 这要是不小心丢了，得心疼死。 俩人出去买个墨水，回来的时候手里却满当当的。邢翠看到了也没说啥，年轻的时候不打扮，等老了打扮吗？ 人老珠黄的，谁乐意看。 她就喜欢看小欢漂漂亮亮的模样。 院子里的炉子也晾的差不多，孟择言把东西送回屋，就搬出一捆柴火来，先点个火试试。 唐欢把东西送回屋后，也跟着上院里帮忙，她干不了别的，烧火还行。 在院子里烧火有种篝火晚会那意思，孟择言点着后唐欢坐边上负责看着。 炉子上放着一锅凉水，今天试试炉子行不行，明天就正式开始准备过年的食物。 今晚把该腌的东西腌上，明天一早起来就能炸能卤，还有蒸的。 要炸的东西可多了，炸鱼，炸酥肉，炸虾，炸肉丸子，麻花，甜角··· 还有卤的猪头肉，猪大肠，肘子，猪蹄，排骨··· 蒸的主要是馒头，得准备够初五之前亲戚们做客要吃的。 孟择言过年回不来，这几天有时间，正好能帮着她们一块弄。 一下午三个人都在厨房准备东西，唐欢负责递东西，谁说要什么，她马不停蹄给送过去。 这一天给她忙活的根本想不起还欠孟择言一个吻的事。 晚上孟清河下班也跟着一块弄，就这都弄到八点多才全部弄好。 明天两个炉子，一个炸，一个卤。 等把炸的跟卤的弄完，再蒸馒头。 一看家里这么忙活，孟清河决定明天也不去厂里了，请个假在家帮忙。 都忙活完，老两口先回去休息，唐欢在盆子架跟前洗手，手上沾了油，不好洗。 人都离开后，孟择言也走到盆子架边上洗手。 唐欢拿着肥皂搓手，他直接把手伸到唐欢手边，等她帮忙打肥皂。 “？？？”唐欢抬眼看他，把肥皂放到他手上。 下一秒肥皂又被塞回她手里。 啥意思？是洗手还是不洗手？ 总不能让她帮忙洗手吧？ 还真有可能。 “我帮你洗？”唐欢疑惑问。 孟择言轻轻颔首，还真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理直气壮的？ 洗就洗吧，不就帮忙洗个手吗？ 把肥皂放回盒子里，唐欢把手上的肥皂沫抹到他手上，帮他把手里里外外都抹一遍。 然后抓着他的手放进水盆里，把两双手都洗干净。 最后还贴心拿出毛巾帮他把手擦干，接着是自己的手。 都擦干净后，伸手从兜里取出蛤蜊油，她买了好几个，准备把这个给孟择言的。 孟择言手背上没什么肉，血管特别清晰，血管微微有些凸起，摸着也很明显，五指修长，关节匀称。 一双好看的手。 两双手都擦上蛤蜊油，保养完成。 唐欢准备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下一秒嘴唇被侵占，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呼吸都屏住，双眼惊讶。 她快要喘不过气时，才被放开。 他说：“小骗子，还装不记得！” 下一秒又凑过来，在她唇角温声提醒，“张嘴呼吸。” 唐欢听了，然后发现张嘴是呼吸不了的，得用鼻子。 他才是骗子。 良久后才被再次松开。 唐欢忙后退两步，红唇水润眼神羞赧，把蛤蜊油放到他手里后，快步走出灶房。 回房间坐在写字台边上愣了好久，双手捂脸羞的不行。 十点多才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忍不住偷笑，用被子捂着嘴巴傻乐。 隔天一早，全家都早早醒过来，唐欢也不例外，她挺兴奋。以前都是买现成的，很少自己做东西。即便是自己做也轮不到她动手。 吃过早饭就把两个炉子都烧起来，唐欢负责两个炉子，一会儿转一圈添个柴火就行。 邢翠同志负责准备原料，孟择言负责炸，孟清河负责捞。 唐欢同时还负责试吃，尝咸淡。 先炸面食，再炸其他肉类。 甜角就跟包饺子一样，但是面不一样，里边的馅也不一样，有红豆红枣的，还有红糖芝麻核桃的。 麻花则是用手搓的，看着挺简单，唐欢上手试了试，缠不到一块去，全靠她手动缠起来，然后一下锅就散开了。 她就跟游击队似的，一会儿进灶房看看灶房里卤肉的火，顺便看看锅里水还多不多。 一会儿再上外头添添柴火，然后试吃一下刚出锅的甜角跟麻花。 孟择言怕她烫到，每次看她吃都得提醒她，“小心烫。” 第113章，再不结婚就只能娶丧夫或者二婚 邢翠也提醒她，“刚出锅的是好吃但不能多吃，当心一回吃坏了肠胃。” 孟清河也跟着说：“对，择语小时候就跟小欢似的，最爱吃刚出锅的甜角，回回都吃的胃里难受，最后我领他上医院买药去。 这事回想起来就跟昨天似的。” 他这话一出，在场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邢翠跟着难过起来，带着哭腔说：“是啊~，你说说怎么···怎么今年就不在了呢？” 往年这个时候他也在家帮忙干活呢。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那么没了，尤其过年讲团圆的时候，想起来心口都疼的喘不过气。 嘴里的甜角也不是那么甜了，唐欢吃完手里的甜角，蹲到搓麻花的邢翠边上，要说伤心最伤心的就是她了。 唐欢伸手帮她把眼角的眼泪擦掉，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在场的除了她，都是撕心裂肺的难过，一两句安慰的话毫无意义。 孟清河也难掩悲伤，叹气道：“要是择语还在，说不准咱俩都快抱孙子了。” “爸！”孟择言觉得老头这话不妥，唤了他一句。 这一句却把火力引到了自己身上。 孟清河不再提孟择语，反而说起他来，“这点你弟弟比你强，说结婚就结婚，哪像你！让你去相亲跟要你杀人放火似的。” 这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说到相亲上了呢？ 邢翠也顾不上难过了，帮孟择言说话，“孩子都答应三十之前结婚了，你怎么又旧事重提！” 她是怕孟择言一气之下把跟小欢互相喜欢的事说出来，她还没给老头子做好思想工作，这时候说出来只有吵架一条路。 “我就是看他一个人站在这碍事，你说说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有几个没成家的？”孟清河不满地唠叨：“难不成真娶二婚的或者丧夫的吗？” 蹲在邢翠边上慢慢搓麻花的唐欢手指顿住，唔，她属于丧夫··· 手上全是面，邢翠用手肘碰碰唐欢手臂，催她：“小欢，你快去看看灶房里的火。” 回过身唐欢站起来，快步走进灶房，公公说的是事实，孟择言那么好的条件怎么可以娶二婚或者丧夫呢？ 唐欢这边进了灶房，另一边邢翠就急吼吼站起来，也不管手上都是面，走到孟清河身后朝他后背就是几巴掌。 小声骂他：“你怎么说话呢？你让小欢听着怎么想？丧夫跟二婚那点惹你不痛快了！” 孟择言也不紧不慢的跟了一句，“我没觉得丧夫或者二婚有什么不好，爸你这话说的不合适。” 被打了几巴掌，还被孟择言说风凉话，孟清河也压低声音解释：“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不是着急择言的婚事嘛~” 奇怪看一眼老伴，邢翠又朝他后背上打几下，把刚拍上去的面再拍掉。 “那就不是着急的事。” “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孟清河笑着回。 唐欢出来的时候，邢翠已经坐回去接着做麻花。 她看了灶房里的火跟锅，又去院子里的炉子边上看了看柴火，炸东西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 把柴火稍微往里推了一点，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邢翠同志边上学做麻花。 刚出锅的麻花，孟择言掰开尝了一小截，走过去把剩下的多半根递给唐欢，“尝尝好不好吃。” 抬手接过，唐欢垂眸咬一口，椒香酥脆。麻花面里掺了花椒叶，炸出来吃着特别香。 她笑看他，回答：“好吃。” 背着孟清河，孟择言悄悄揉揉她发顶，等会得去找老头聊聊，老头这状态不对。 炸完麻花，接着开始炸早就腌好的肉类。 香味飘到院子外，飘出去好远。 过年的感觉越来越重，唐欢的心里却沉甸甸的。 公公的话真是无心之言吗？ 或许是他看出了什么特意说来敲打他们的。 傍晚才炸完所有东西，都累的够呛，唐欢晚饭也不想吃，先回屋休息一会儿。 这油炸的东西刚开始闻着是香，闻多了就腻得慌。 邢翠也不想吃晚饭，让父子俩下馆子去吃，她也要回屋休息。 孟择言跟孟清河都没反对，父子俩一块往外走，就去家附近的面馆吃碗面就行。 孟清河不是个跟人难相处的人，他对唐欢没有偏见，毕竟把儿子去世赖到一个姑娘身上不合适。 但听了那个女同志的话，心里难免没有犹豫。 尤其发现孟择言对唐欢似乎有点不同的时候，不管真假，他都不同意。 父子俩一块走在路上，孟择言率先问：“爸，你今天是故意说那些话给小欢听的？” 那些话明着是说给他听，可字字句句都是冲着唐欢去的。 他心疼但又不能当面给父亲难堪。 “择言，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孟清河没反驳，他确实就是那个意思。 唐欢是择语的媳妇，俩人领过结婚证，办过酒席的。 她要再嫁人，孟清河不反对，还愿意出嫁妆。 可跟孟择言不行，那是他弟弟的媳妇！ 既然他已经看出来，孟择言也没再隐瞒，“是，我喜欢她，但她不知道，您也没必要说那些刺人的话给她听。” 他答应小欢要保密，是他失约了没守住，但在老头答应前他不想她受委屈。 “我就知道！”孟清河没好气的冷哼，他就说平时他跟老伴吃个东西都没见他这么贴心，一口一个小心烫。“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你弟妹，是你弟弟的妻子。你···你禽兽！” 平时也没见这老头古板成这样，孟择言半点不气，“是我禽兽，你也说了不反对她嫁人，她嫁给谁有区别吗？嫁给我怎么了？” 更何况现在别说嫁人，他连个光明正大的名分都没有。 本来她就没什么勇气，现在知道老头反对，不定要怎么退缩呢！ 说说不过，孟清河也不找理由了，“她是择语媳妇！只要在咱们家门里，就只能是择语媳妇。” 那个女同志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事谁敢试啊？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孟清河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第114章，悬崖‘乐\’马 “行，您要这么闹是吧？”孟择言也不是好拿捏的，“我户口在部队，本来咱们也不在一个户口上。您要不愿意，我找长辈们见证一下，我单过。” 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孟清河知道孟择言的性格，他要敢说唐欢克夫，这死小子能给他送派出所去。 “你敢！”孟清河没跟人急过眼，差点让孟择言那话气的急眼，“回家我就把你这话告诉你妈，你等着挨揍吧！” 这是老头子能使出来的最狠手段了。 可能是觉得那句吓唬人不怎么好使，他又补一句：“我不管，反正我不答应。” 不管咋说，他就是不答应。 孟择言也被老头无赖的样子气的苦笑起来，“您不答应可以，以后别对小欢说那种刺人的话。是我对她有想法，跟她没关系。” “······我知道了。”孟清河心里也不好受，他平时跟别人重话都没怎么说过，那话说出来后心里也愧疚的紧。 但是不说不行。 父子俩一人吃一碗羊杂面，回去的时候还给婆媳俩一人带了一份。 不过唐欢没起来吃，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也不记得是怎么回答的了。 她从傍晚睡到第二天一早，今天是孟择言在家待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就要等过年之后才能回来。 邢翠把昨天炸好的东西在院里冻了一晚上，都冻得结结实实。 每样都分出一些来用盆装好，让他们俩给唐欢娘家送去。 孟清河上班去了，他的态度已经表达清楚，孟择言心里也有数了，他相信那个死小子会悬崖勒马。 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三大盆，还有那种一个大的瓷盘。 吃完饭，孟择言把东西放到后座上，带着唐欢出门。 俩人刚出门，邻居家也走出来一个人，卫也跟俩人打个招呼，就脚下飞快的往外走。 他现在是半点热闹也不想看，他怕控制不住跟别人说，尤其那个人极大可能还是唐欢姐她哥。 俩人看着卫也跑的那么快的脚步略感无奈，真的次次碰到他也是奇妙的缘分。 孟择言开车，唐欢坐在副驾驶。 上车先系安全带，这是唐欢刻在灵魂里的意识。 发动车辆驶出巷子，孟择言不时转头看她。 她坐得端端正正，目视前方，像等待老师给出成绩的学生。 孟择言温声问：“在想什么？” 唐欢喃喃道：“在想爸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了。” 昨天太忙，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今早睡醒后公公说的话就开始在唐欢脑子里转圈。 丧夫跟二婚那两个词是故意说给她听得吧？ 她想不到理由，想来想去只有他们的事被发现这一个可能。 如果是被发现的话，公公的反应还算克制。 “知道了一半。”孟择言有些愧疚，他答应的事情失言了，“对不起小欢，我告诉他是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看着前窗的唐欢转过头看他，他对孟清河说这种话，就相当于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唐欢转过头接着看前窗，缓缓说着：“是两个人的事情，却是你一个人在承担责任。或许我该跟你一起跟爸说···” 只是说完后，公公依旧不答应，她没脸再见他了。 他对她很好，唐欢能理解他不同意，正常人家应该都是不同意的。 少的是像婆婆那样事事都愿意尊重他们想法的人。 很意外能听到她愿意跟他一起承担责任的话，孟择言惊喜看她一眼，口中却是和缓的声音：“小欢，别勉强自己。” 他如何能听不出来她的不安呢！ 从决心跟她死磕的时候，他就没有把时间放在眼里。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都无所谓，只要最终是她就行。 “我怕你会一直空等下去。”唐欢侧头靠到车门上，她不能这样走一步退半步，她也想逼自己一回。 是不是没退路之后，就无所畏惧了。 她也不知道是在给自己一个期限，还是在给孟择言一个承诺，“等我考上大学，咱们就领证。” 至于谁同意或者不同意，等领了证慢慢熬，她不信那么好说话的老头能一下子变得那么不通情理。 如果不是在路中间，孟择言真的会一脚刹车把车停下。 只是把车停到路边的几秒钟，他都觉得有些漫长。 车在路边停下，他手还紧紧抓着方向盘，双眸盯着说完话就不再吭声的唐欢，“小欢，你说的是真的？” “嗯。”唐欢点头，不管内心有多少忐忑，退缩，她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没有给自己留下反悔的可能。 孟择言突然坐正，双目平视前方，两手放在腿上。 唐欢不解地看着他，见过激动但没见过死机··· 他这是干嘛呢？ 她伸手拽拽他衣袖，他手臂使着劲，胳膊一动不动，肌肉都鼓起着。 唐欢有些没底，“你不会是不愿意吧？” 万一他没这个想法，那她提出来岂不是很尴尬··· 猛地松口气，孟择言转过头笑着回答：“好，我明天就找师长递结婚申请。” “······”她刚才的话跟报告有关系吗？而且现在是不是有点早？“我还有一学期才考大学，现在是不是有点早？” “不早，师长比较忙，我怕他顾不上，早点交上去保险。”孟择言当然不会说他怕唐欢之后后悔，报告交上去她想后悔都来不及。 唐欢没看透他的黑心思，信以为真还点了点头，“嗯。” 孟择言每天都那么忙，师长忙不过来也是应该的。 孟清河哪能想到，他以为的死小子悬崖勒马，实际上孟择言只做到了一个字‘乐’。 他是真高兴，刚才要是不克制，把车发动，他能把车速飙到一百二。 当然孟择言的高兴不止他一个人能看出来，唐欢也看得出来，毕竟他没隐藏笑容，肉眼可见。 实际上她也蛮高兴的，不过收敛很多。 要命的是唐硕也看出来了，不是邢姨给他点东西，孟择言笑成那个鬼样子干什么？ 嘲讽他？ 要不说反派想弄死他，真不是反派的问题，就孟择言自己的问题。 第115章，唐硕知道!!! 唐远道坐在房檐下看着唐硕跟孟择言端着东西进进出出，唐欢就站在院门口等着，半点没有准备进去的意思。 “小欢，外头冷上家里坐着暖和一会儿。”坐在轮椅上的唐远道开口。 唐欢摇摇头，没准备进去，等东西拿完，她跟她哥在门口说会话就行。 刚才在车上说要考上大学就领证，期限有了，现在该做的就是在期限之前让家人都认同。 唐远道她不想在乎，但是唐硕她在乎。 说实话刚才还是恋爱脑上头了，应该先跟哥说了，再冲动的。 问题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只能尽快告诉唐硕。 希望他不要太过生气。 这丫头是打定主意不原谅他，唐远道从医院回来后也回想了一下自己做的混账事，确实过分。 幸好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既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唐欢还次次对他态度不好，唐远道觉得她有些太过计较。 “小欢，我是你爸，进门到现在连人都不喊吗？” “······”唐欢无语的看着唐远道，他抽什么疯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咱们父女俩能有多大仇！”唐远道不满，但也没计较，反而说起另一件事，“巷子口你小庄哥最近张罗着相对象，我记得以前他就对你特别好，你觉得怎么样？” 小庄哥？何方神圣··· “不怎么样。”这老头真是闲了两天就开始发飘，恋爱脑清醒了，又开始多管闲事。 恰好唐硕放完东西从屋里出来，唐欢一见他出来就告状：“哥，唐远道要给我介绍对象。” 唐硕一听这话，就转头看屋檐下的唐远道，“您心操的够远的，不张罗着去监狱看徐玉了？” 这老头在家闲下来没几天，就想去监狱看徐玉，照顾他的赵叔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带他去，私底下问了唐硕。 唐硕跟赵叔说没啥事最好别出巷子，活动理由仅限于串门。 “我什么时候要去看她了！”唐远道面上都气红了，这死小子专戳他肺管子，哪疼往哪戳。 “随你怎么说。”唐硕往院外走着，边走边提醒他：“小欢的婚事有我操心，我不同意谁也不行。” 一听他这话，唐远道气急败坏的拍轮椅，“你当我愿意管！以后想让我管我都不管。” 说完让老赵把他推回去，不看了，碍眼！ 没人搭理他生气的样子，唐欢追着唐硕走到大门外，殷勤的打开车门帮他递东西。 “哥，如果我想在高中毕业之后结婚，你会不会生气？” 从她手里接过瓷盆，唐硕似笑非笑瞅她一眼，“你成年了吗？” 那是肯定的啊！唐欢点头，她过了年二十一。 “你愿意结就结呗！不过嫁妆可少啊。”唐硕不甚在意的回答。 他这属于创业初期，身家有限，给不了太多嫁妆。 辛辛苦苦在现代奋斗那么多年，攒那么钱，真白瞎了！ 不是他怎么这么淡定？唐欢又跟着他往回走，“你就不问问我跟谁结吗？” 这话真给唐硕逗乐了，停下脚步没好气的看她，“你要是真有本事把孟择言甩了跟别人结，哥还高看你一眼！” “！！！哥！！”唐欢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一段记忆，她不记得跟唐硕说过她跟孟择言处对象啊？ “怎么？没想到我都知道了？”想起某些搞笑的事，唐硕忍不住笑起来，“昨儿中午偶遇你们邻居那小孩了，非要跟我一块喝酒，喝醉了搂着我嗷嗷哭，说他命苦。 你猜他为啥命苦？” “······”还能为啥，为他那令人琢磨不透的偶遇呗！ 怪不得早上看见他们跑得那么快，肯定是心虚。 （其实不是，卫也喝醉了断片，啥也不记得···） 本来想亲口说的事被人捷足先登了，唐欢跟着他解释：“我之前旁敲侧击问过你，你不同意，我就没敢说。” “其实也不是不同意。”唐硕接着往回走，“咋说呢？就是舍不得吧。不过你要是确定就是他，哥支持。” 虽然看孟择言不顺眼，但唐硕从不怀疑他的人品跟忠诚。 不管是对党和人民，又或者对家庭。 毕竟是一点点养大的妹妹，怎么可能舍得她离开自己身旁。 但从相认后，唐硕就发现了小欢在一点点摸索自己的人生，她在没有他羽翼保护的地方也能过得很好。 唐硕在试着走出自己的人生，他们是最亲的至亲，但不能永远都围着对方活。 这个惊喜来的猝不及防，唐欢以为要让哥哥接受会是一场持久仗，结果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令战局瞬间明朗，“哥~，谢谢你！” 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上辈子保护她，这辈子还在她身边。 老天爷是公平的。 “谢什么谢。”唐硕瞥一眼对面走过来的孟择言，“反正我永远都是你哥，但是老公会不会永远是你老公，那就不知道了。” 他敢肯定他跟孟择言同时掉水里，小欢指定救他。有一个好吃的，小欢肯定给他留。这就够了。 唐硕这话孟择言很不爱听，甚至眉头都皱起一点，但他不知道唐硕已经知道他们的事了，也不能反驳，“取个东西怎么这么慢？” 他结婚那是军婚，怎么不是永远的！ 唐欢不满意孟择言说话的态度，“哪慢了？我跟哥一块走的，走得快着呢。” “对，我们挺快的！”唐硕略有嘚瑟。 孟择言看看手表，找个理由：“···那可能是我看错时间了。” 上次在医院小欢就是先给唐硕红薯，先问唐硕饿不饿。 今天还拉偏架！明明是唐硕先出言不逊！ 唐硕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安慰他：“没事，年纪在那摆着呢。” 他这话孟择言是一句都听不下去，理都没理他出去接着拿东西。 说实话还挺爽的，比起斗个你死我活，斗两句嘴挺过瘾。 来回跑了几趟才把东西拿完，唐硕也没留他们在家多坐会儿。 站在门口送他们，唐硕想起什么来，又提醒唐欢：“那小孩酒醒以后不记事，你别去问他，也让你对象别吓唬他。” 第116章，铁勺断了 他一说你对象，正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无视唐硕的孟择言立马转过头看他。 他没听错吧？唐硕说的是小欢对象？ “我知道了。”窗户摇下去，唐欢把脸凑到窗户边，仔细打量唐硕，几秒后说：“哥，过年的时候有庙会，咱们一块去逛逛，据说可热闹了。” 唐硕点点头，朝孟择言一扬手示意他开车走人。 看在他刚说的对象两个字的份上，孟择言主动说：“再见。” “路上慢点。”唐硕也同样回了一声。 闹归闹，礼貌不能差事。 吉普车驶出巷子，唐硕脸上笑意缓下来，虽说是哥哥，但他操的可是当爹的心。 闺女要嫁人，怎么可能不伤感呢？ 当然了，闺女跟爹这种言论不能让唐欢知道，她会炸毛。 车上唐欢一直看着后视镜，直到拐了弯看不到唐硕才收回视线。 不解的感叹：“我哥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上辈子就是认识的女的朋友不少，可惜没有一个是女朋友。 “缘分没到吧~”孟择言含笑看她一眼，在遇到对的人之前，谁能猜到以后呢。 唐欢嘟囔：“···可能吧~” 她希望哥哥也能遇到喜欢的人，有人陪着他。 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当说出要嫁人的话后，唐欢有种自己是个背叛者的感觉。 现在时间还早，孟择言开着车往最近的集市去。 集市上除了年货，还有一样东西特别紧俏，鞭炮。 不止是一长串的那种挂鞭，还有小孩放的擦炮，摔炮，双响炮，窜天猴之类的。 除夕晚上，跟初一早上都要放鞭炮，孟择言买了好几个挂鞭，又拿了好些小孩玩的东西。 基本上小孩爱玩的种类他都拿了两盒。 城市里出生的小孩好些都没有亲手放过鞭炮，唐欢就是其中之一，见过但没碰过。 她知道那种电子炮，插上电就会噼里啪啦的响。 把鞭炮放到后座上，还不少。唐欢挺好奇的：“买这么多放的完吗？” 孟择言上车关好车门，“晚上一块放炮玩儿。” 这本来是过年的节目，但是过年他不在，只好提前。 唐欢眼睛亮了，只在电视里看过放炮的样子，怎么会不想亲自体验一下呢？ 俩人在外头玩到下午才回去，中间唐欢跟他说了她哥已经知道他们在一起的真相。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卫也同志那自带的看热闹体质，还有酒量不行，喝完管不住嘴。 管不住嘴就算了，酒醒还全忘。 这点唐欢自认比他强，起码自己干过的事还记得。 自从得知唐硕并不反对，孟择言突然察觉他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仔细看看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投缘。 晚上吃过饭，孟择言就带着唐欢在院里放炮，一开始是摔炮。 那种的最简单，使劲往地上一扔就能响。就怕有的扔到地上不响，当你不注意一脚踩上去，绝对吓一跳。 摔炮完了是窜天猴，孟择言可以把木棍抓在手里，等点着引线再顺着力道松手，窜天猴咻的一声朝天上飞起。 唐欢不敢，她只敢把木棍插在地上，用香点引线，然后迅速跑开。 也有她跑开后窜天猴倒了，然后在地上蹿的情况。 她最不敢碰的就是擦炮，要拿在手里擦着在扔掉，她手抖的擦不着··· ····· 孟清河跟邢翠在厨房，忍不住透过窗户往外看。 看着孟择言那司马昭之心，他忍不住叹气，跟邢翠说：“你管管择言，他太不像话了！” 邢翠也顺着窗户往外看一眼，俩孩子离得远着呢，也没过分亲密。 “管什么？炮也不让放？” 孟清河凑过去小声跟邢翠说：“我哪是说放炮的事，我是说···我是说让他注点意，小欢是个单身女同志。” 就不爱听他这话，邢翠往边上挪一步，平时有点小毛病没啥，这怎么到关键时候老头还犯糊涂了？ “你这意思让儿子找个已婚的一块放炮？”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不像话。”孟清河被邢翠的话吓一跳，“择言是军人，可不敢瞎说。” 铁勺梆的一声敲在灶台上，邢翠对老伴忍无可忍了，“单身的不能一块，已婚的也不行，合着就让儿子打光棍是吧？” 孟清河瞬间往边上躲躲，怂了，“我是为择言好。” 邢翠抓着铁勺看着老家伙，多半辈子过来了，她还不了解他？ “为择言好？孟清河你少给我来那套，我还不知道你？要是择言能结婚娶媳妇你半夜都能乐出来，偏偏这回一个劲的反对。 你老实说，是因为啥？” 说完铁勺又在灶台上敲两下。 外头俩孩子放炮声一声接一声，也没人关注一下灶房的情况。 再坚持下去，孟清河怕明天上班被人笑话。 但又不敢直接说实话，讨价还价道：“我说实话，但你不能动手。我这么大年纪被人看见带伤不好看。” “你先说我听听。”邢翠也没想打他，这么大年纪了，再打出个好歹来咋整。 一般她说这话那就是答应了，孟清河犹豫着把那天下班被人拦住的事说了一遍。 那天说完之后，女同志也没再出现过。 ‘咣当’ 火冒三丈的邢翠一铁勺使劲砸到灶台上，勺子把折了，铁勺掉在地上。 孟清河看着那勺子只余后怕，幸好不是打在他身上。 扔掉勺子把，邢翠双手叉腰问：“她叫什么？哪儿人？你知道吗？” 孟清河摇头，他没问，估计问了也不说。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信她的话？她说小欢克夫你就信？她要说我克子，你是不是得跟我离婚？”邢翠嘴皮子利索得很，一句接一句的问出口，“外头墙上都写着要相信科学，你还说你儿子是军人，你带头搞封建迷信。” “你小点声。”孟清河忙解释，又怕邢翠声音太大被外头俩孩子听到，“我没信，但这种事是吧？心里难免有点害怕，择语已经没了，我是怕择言他也出事！” 他要是真完全信了那个女同志的话，回来就把小欢撵出家门了，怎么会还好好相处。 他不信，但总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第117章，冲着谁来的? “择语去世就是个意外，他那是为了救人！就算没结婚，碰到救人的情况他一样也会救。”邢翠情绪放缓不少，择语去世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情，她懂老伴的害怕，“老头子，这跟小欢有什么关系？说她克夫，那不等于把择语去世的事赖在她身上吗？ 那孩子够苦了，咱们不是说好拿她当亲闺女吗？” 孟择语刚去世那阵是真难熬，小欢可能是怕他们俩受不了，不爱说话的孩子硬是想着法的跟他们聊天，就是没话说也不声不响的坐在一边。 厂子的赔偿金一毛也不要，钱塞到她手里都要赶紧还回来。要是心思稍微不正的，早拿着钱回娘家了。 那时候邢翠跟孟清河就说好，把她当亲闺女疼，以后给她找个好婆家，他们出嫁妆。 孟清河心里不是滋味，当时说的那些话也是真心的，他怎么就被那个女同志的几句话给说的猪油蒙心了呢？ 他主动承认：“老伴，是我想岔了。” “你说说，小欢当儿媳妇多好！万一择言娶回来一个厉害的，好干架的，咱俩还有好日子过吗？”邢翠加油添醋的递话，开导孟清河。 她当时就是被孟择言这套说辞给说的心动了，再娶一个不认识儿媳妇回来，还不如直接是小欢呢！ 知根知底的，关系处的还好。 虽然是没那么反对了，但是孟清河也没有那么快转变心态，“不会的，他娶媳妇也是住部队，跟咱们能见几次面。” “······”邢翠语塞，这死老头脑子转的还挺快！又使出一招以退为进，“那咱俩都别掺和，让俩孩子自己发展，万一能成就成，成不了就算了。” 这话在理，小欢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迫孩子嫁给择言。孟清河点点头，“你也不要给小欢压力，让孩子自己选。” 邢翠弯腰捡起地上的断勺，“那肯定的！我是那强人所难的人嘛~” 这铁勺子也有了有些年头了，没想到今天彻底不能用了。 孟清河从邢翠手里拿过勺子，把另一半勺子把也拿起来，“你明天一早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打铁的，把这个勺子融了重打一下。” “行。”家里就这一把勺子，坏了一时半会都没用的。 把老伴的心结解开了，还有一件事邢翠没搞懂，“那个女同志她找你说那些话图啥？” 照女同志的说法，她连择语下葬都没来，那能是关系好的同事吗？ 就算是关系好的女同事，这也管得太宽了。满嘴胡说八道，上来就造谣小欢，跟有仇似的。 “就是不知道她图啥，才奇怪呢。”孟清河也没想通，唯一能看出来的一点是，“她对小欢不友好，估计是想让我把小欢赶走。” 问题就是赶走小欢，对她有什么好处？ 他们也不认识她。 俩女同志之间产生矛盾，并且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同志，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感情。邢翠怀疑，“你说能不能是冲着择言来的？” 那个女同志对择言有意思，择言又喜欢小欢，所以女同志就耍阴招。 孟清河瞬间醍醐灌顶，这不就说通了吗？还得是老伴聪明。 俩人都转过头往窗户外看，院里唐欢半蹲在院子中间，拿着香点炮。 可能是不好点，碰一下没点着，又凑过去碰一下···· 孟择言站在正屋前笑着看她放炮。 唐欢点的是擦炮，让她用擦的方式她害怕，手抖的擦不着。孟择言就教她用火点，这不她正试着点呢。 好不容易点着，唐欢跟小兔子一样，撒腿就往孟择言跟前跑。 刚跑到他跟前，炮也响了。 从孟择言手里抓一个，再跑到院子中间去点。 一直玩到快十点才结束，唐欢彻底过瘾了。 怪不得小朋友喜欢玩，其实她也喜欢来着。 邢翠跟孟清河已经回屋休息去了，老两口一个是早睡早起，一个是早睡晚起。 孟择言要连夜回部队，放完炮他才告诉唐欢。 唐欢的反应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早知道就不放炮了，让你早点走。”天亮开车总比晚上开车视野好。 猜中她反应的孟择言笑着捧着她小脸，在院里的时间太久，小脸蛋冰手。 “就是知道你会让早点走，才不告诉你的。别人家对象都是撒娇不让走，就你傻乎乎的让我早点走。这么懂事干什么？” 她越懂事，孟择言越心疼，懂事的孩子都是被生活磨练出来的。 “不能给你添乱啊！我以后可是军属。”唐欢仰着头，眉眼弯弯看着他笑。 以前是想着她懂事一点，她哥就能少操心一点。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怪不得有百炼钢成绕指柔一说，孟择言发觉离别的脚步竟是怎么也不想迈动。 小脸在他手上捧着，唐欢伸手抓住他双手手背，左右晃晃脑袋，“快去收拾东西，我等下送你上车。” 真想把她一块带走。 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孟择言转身回屋取出早就收拾好的提包。 唐欢还站在院里等着，他一出来就跑过去牵住他的手，舍不得孟择言走。 牵着他的手往大门口走，脚步很慢但距离确实有些短。 把东西放到车上，孟择言转身把唐欢搂进怀里，时间过快一点吧！小欢赶紧高中毕业。 “我会想你的。”唐欢把头埋进他胸膛里，瓮声瓮气的说。 人都还没开始走，她就已经开始思念！ 她是个恋爱脑无疑了！ “如果爸又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孟择言担心的事有点多，“有心事别自己闷着，解决不了的事找不到我，就去找唐硕。明天我就把申请递上去，你不准后悔知道吗？” 听着孟择言一句接一句的叮嘱，唐欢搂着他腰的手臂更紧了。 烦人，说这么多话，她更舍不得他走了。 “我不会后悔的。” 她有什么好后悔的，一个小寡妇二婚嫁给一个没结过婚的，还是个军人。 不能再磨叽，唐欢逼自己放开他，“你快走吧，路上还要两个小时呢！” 十点走，十二点多到，还能再睡六个小时左右。 第118章，除夕 孟择言却忽然提起一件事，“上次喝醉了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 “······”那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怎么还记着呢！ 似乎是知道她怎么想的，孟择言低下头凑到唐欢耳朵边，“上次也是我主动的。” 唐欢好像听懂他什么意思，因为是他主动的，所以她还欠他亲亲是吗？ 虎狼之词！后退一小步，唐欢摇头。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月光还是挺亮的，而且······ 唐欢不自觉朝隔壁看过去，还有一个人形八卦雷达，她怕社死。 孟择言也朝隔壁看过去，上次两家闹过矛盾后，王英跟卫大鹏现在遇到他们家人都躲着走，只有卫也那个没眼力见的，什么时候不该出现他什么时候出现。 “卫也。”孟择言突然喊一声。 半天四周都是一片寂静，很好！这回他没有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再磨叽下去真的要到十一点了！ 唐欢推推他手臂，“你快走吧，太晚了。” 孟择言不勉强她，捏捏她小脸，“嗯，你也回去把大门关好。” 唐欢脚步没动，孟择言脚步也没动，嘴上说着离别的话，但是脚底下不听使唤。 仰头看他，他也在看她。 其实亲亲他也没什么，她自己答应的。 唐欢踮起脚尖，然后发现孟择言如果不低头，她踮个脚尖也够不着。 “你低头。”她踮着脚尖，娇娇软软的吩咐。 孟择言缓缓低头，月光下能清晰看清她眼里的娇羞，轻颤的睫毛。 他停在她唇瓣一厘米处，不肯再近丝毫。 “小气鬼。”唐欢轻声嘟囔，温热的气息在他下巴处散开。 她抬手环着他的后颈，慢慢将唇瓣贴近他双唇。 带着凉意的唇瓣贴合，逐渐温热。 浅尝辄止，唐欢松开他后退，却被他似野兽一般追上。 十点五十唐欢才回院里将大门锁好，回屋睡觉。 家里突然少一个人总觉得缺点什么，吃饭都不香了。 知道孟清河不同意她跟孟择言，唐欢也没有因此心生不满，以前怎么相处现在还怎么相处。 她这态度令孟清河越发肯定这丫头对孟择言没那个想法，真要有想法，能这么坦荡吗？ 三四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除夕到了。 早上贴春联，晚上吃年夜饭，守岁，看春晚。 一早起来唐欢就端着浆糊跟在公公后边，配合他贴春联。 家里有人去世，三年内春联不能贴红色，今年的春联是淡黄色。 春联是孟清河自己动笔写的，他的字写的还有几分风骨，不少邻居也找他帮忙写春联。 福字是唐欢画的，她画完邢翠跟孟清河觉得好看，让她画一对贴门上。 同样也是在淡黄色的纸上画的。 孟清河负责贴，唐欢负责端浆糊，邢翠负责看高低正歪。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倒也融洽。 不过这一幕可把偷偷来看情况的苏若给气坏了，怪不得择语会娶这么一个女人，他爸妈根本就不关心他！ 唐欢是害死择语的凶手，他爸妈就是帮凶。 他们三个反倒像是一家人，择语死的多冤枉！ “你干嘛呢？”有人站在苏若后边也学她偷偷从巷口往里看。 贴对联的不止唐欢他们一家，卫也还真没发现这女同志在看哪家。 背后突然冒出声音把苏若吓一跳，吓得瞬间站直身子转过身，差点靠到墙上。 她咋这么大反应，卫也又朝巷子里看看，好奇问她：“你找谁？” 孟家几个人苏若都认识，这个男同志不是孟家的，说起话来也没遮掩，“我谁也不找，就是看看克夫的女人长啥样。” “克夫？”巷子里目前站在院门口的丈夫去世的可就唐欢姐一个，她不会是说唐欢姐吧？ “嗯。”苏若还怕他不知道是那个，“披散着长头发，穿白色毛衣的那个女人。” “······”还真是说的唐欢姐。 卫也瞬间好奇八卦起来，“同志，你给我讲讲呗？我都不知道这事，我爸妈可是这条街消息最灵通的，我都没听他们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只能说本色出演，卫也那八卦的样子几乎没有表演的痕迹。 他那句话里信息量太多，就一句‘爸妈是这条街消息最灵通的’就足以让苏若上钩。 既然孟家老两口不信，那就让边上邻居都知道，到时候看他们一家怎么抬得起头。 苏若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会倾听的人，她只要讲话，他就有回应。 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一看就是经常家长里短的。 真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让唐欢遭报应。 说了一个来小时，苏若口干舌燥，卫也还想让她上家里喝点水接着说，但她以还有事为由给拒绝了。 俩人这才分道扬镳。 苏若等着看流言满天飞，唐欢没脸见人，被人笑话的样子。 而卫也一回家就给唐硕去了个电话，凭他卖鞋的这三寸不烂之舌，苏若的那点个人信息基本掌握了，随便一找就能把人找到。 立这么大的功劳，等过了年唐硕建材公司开起来，最低价帮他装修一下新店应该没毛病吧？ 唐欢不知道巷子之外发生的事，跟老两口把大门上对联贴完，开始贴院里的。 等把正屋，灶房，还有她那边的三间都贴完后，开始做午饭。 吃完午饭休息俩小时，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一家三口齐上阵，在灶房展开一系列的锅碗瓢盆协奏曲。 唐欢进步飞快，现在已经可以熟练掌握火候的大小。 婆婆让大火她就大火，让小火她就小火。 三个人半下午做出八个菜一个汤，都是硬菜。 把做好的菜端回家里，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饭，顺便再开瓶白酒庆祝一下。 今晚邢翠也难得的陪着端了一小杯，她有酒量，但是嫌弃酒不好喝。 唐欢正好相反，酒量差，但是她喝着酒好喝。 举着小酒杯，唐欢笑着开口：“一年过去啦，我希望爸妈在未来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多福多寿。” 感谢他们半年来的陪伴，让初来这个世界的她没有那么迷茫。 “也祝小欢金榜题名，考上医科大。”邢翠知道唐欢的梦想。 孟清河笑着附和：“对，成为唐医生！” 三个小酒杯在半空碰到一起，每个杯中都是满满的祝福。 第119章，除夕夜 端着小酒杯一饮而尽，唐欢给老两口一人夹一个鸡腿，最后自己也夹一个吃。 鸡腿是炸的，邢翠同志要卤着吃，唐欢出的主意让炸着。 面粉裹着腌好的鸡腿，外层又酥又脆，里边鸡腿肉还很嫩。 这时候要是有杯可乐就好了！ 失算了，应该给家里准备点汽水的。 电视机里春节晚会开始了，主持人悦耳的声音传出来。 看着节目悠闲地吃着饭，遇到好玩的节目三个人还能评价几句。 吃完饭老两口收拾碗筷，不让她帮忙，唐欢坐在沙发上接着看。 照规矩今晚要守岁，老两口说之前都是孟择语一个人守。 他不在了，唐欢准备由她守。 年纪大了熬夜对身体不好，她年轻，应该熬得住。 洗好碗筷，老两口陪着她看到十点多，实在熬不住，唐欢让他们都去睡觉。 孟清河还想在熬一会儿，除夕夜里得放炮，他怕唐欢不敢放。 有前两天放炮的经验，唐欢还挺有信心，点着就跑没什么难度。 最后是唐欢说她放不了再去喊他，才把孟清河哄走。 晚会到晚上十二点半才结束，唐欢拿来一个小毯子盖着，靠在沙发上看。 十一点多的时候大门好像响了一下，她以为是风刮的，就没在意。 突然有一只手往起掀门帘，被瞌睡虫快勾引走的唐欢瞬间清醒，光着脚站起来。 除夕夜家里来小偷吗？ 门帘掀起，孟择言抬脚踏进门槛里。 “你···你怎么回来了？”唐欢长出口气，她刚心都提起来了。 孟择言一看她没穿鞋在地上站着，快步走过去一只手揽着她腰提到沙发上，等她站稳极快松开手。 他身上凉，全是凉气。 “想回来看看你。” 跟战士们一块吃了年夜饭，他就开车往回赶，脑子里就一个念想，想见她。 唐欢坐下把刚匆忙扔下的毯子捞起来盖好，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咱们一起跨年。” 距离十二点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孟择言没坐下，先走到炉子边上暖和一下，觉得差不多才走到唐欢身边坐下。 他坐下后，唐欢往他身边挤挤，把毯子分给他一半。 看她那边毯子还够，孟择言才把毯子盖到身上。 他身上穿着的是唐欢给他买的那身衣服，跟战士们吃完饭后特意回去换的。 把头靠在他手臂上，唐欢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走？” 她心里清楚，他回来也只是待一小会儿。 孟择言没回答几点走，反而问她：“你准备守到几点？” 唐欢的目标是一整晚，当然也要看实际情况，“守到困得不行。” 孟择言笑笑：“那就等你困得不行，我再走。” 脑袋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唐欢没再说话，静静看春晚。 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主持人的开始倒数。 伴随着三、二、一，钟声响起，新的一年来临。 毯子下两个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新年快乐，孟择言。”唐欢仰起头看着他笑。 他太高，她根本靠不到他肩膀，想看他就得仰头。 孟择言也笑着看她，“小欢，新年快乐！” 遇见她很好。 附近开始响起鞭炮声，不知道是哪家开始放炮。 有一家开始，接着一家又一家开始放炮。 唐欢坐正开始穿鞋，她也要放炮去了，迎新年接福气。 穿好鞋，拿着红色鞭炮上院里，打开屋檐下的灯。 这种鞭炮是挂起来放的，唐欢上墙角找到一根竹竿，她本来准备把竹竿插到菜地里。 但是孟择言在家，就可以省掉这个流程。 把竹竿交给孟择言，让他拿着。她把鞭炮挂上去，一长串鞭炮挂在竹竿上还挺好看，看着就喜庆。 “你拿着竹竿我来点吧？”这种鞭炮着的快，孟择言担心她跑得慢。 唐欢不是个犟种，相反她很识时务。火柴被她利索的塞进孟择言手里，换她举着竹竿。 ‘嚓’火柴被擦着，小小的火苗靠近鞭炮引线。 鞭炮被点燃，开始噼里啪啦的响。 孟择言跑到唐欢身边，从她手里拿过竹竿，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左耳贴着他身体，右手帮她捂着耳朵。 炮声结束，地上落下一地红色纸花。 放完炮已经十二点十几，春晚接近尾声。 两个人又坐回沙发上盖着毯子，春晚彻底结束后，唐欢就开始打哈欠。 晚间没有电视节目，电视机也开始休息。 没有电视节目纯守岁，其实挺难熬。唐欢强忍了十几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 要睡不睡的时候又猛地清醒几秒，她还记得她要守岁。 不知道迷迷糊糊守到几点，只听见孟择言说：“睡吧，守岁结束了。” 接着她被人抱起送回屋里，连孟择言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睡醒过来，天已经亮了。拿起手表一看，早上六点四十。 院里有脚步声，老两口已经起了。 起床洗漱，换上新衣服，臭美的在房间里试了好几个发型，最后决定半扎着，显得很温柔。 嗯，她本来就很温柔哈哈~ 收拾好房间出屋，跑到灶房跟老两口拜年。 “爸妈，新年好！” 正包饺子的俩人也回过头跟她说，“新年好。” 说完邢翠手在围裙上擦擦，伸手从孟清河口袋里取出俩红纸包给唐欢。 “这是爸妈给你的压岁钱。” 红包是邢翠用红色纸自己叠的，显得喜庆。 “妈我都这么大了，不要压岁钱。”唐欢不好意思收，过了年她就二十一了。 强行把红包塞到唐欢口袋里，邢翠笑着说：“二十一在我们跟前你也是个孩子，压岁钱必须有。” 邢翠同志真的太好了，唐欢走到她后边搂着她肩膀，把脸贴在她脸上撒娇，“妈你怎么这么好呢！” 她不记得妈妈，原身母亲的记忆她也没有。邢翠不知不觉填补了她好多的母爱缺失，再提起母亲时，她脑海里不再是空荡荡的想象，而是具体存在的人。 她也是有母亲疼的人。 “我是你妈，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邢翠很喜欢唐欢撒娇，笑的嘴都合不拢。 第120章，逛庙会 唐欢搂着她哼唧：“妈，遇见你我的运气真好。” 茫茫人海，她偏偏穿成她的儿媳妇，真的好幸运。 邢翠笑着捏一个小元宝似的饺子放下，“我的运气也好，遇上你这么乖的丫头。” 这要是遇上个稍微难处一点的，不一定现在家里是啥光景呢。 “嘿嘿，我也觉得我特别乖。”唐欢松开婆婆，站她边上一块捏饺子。 初一的饺子里边要放钱，邢翠早就洗好两个五分的，包进饺子里。 说是吃到带钱的饺子，一整年就要交财运。 一说财运，唐欢挺激动，谁不想交财运呢！ 但是财运似乎不想交她，两个带钱的饺子，孟清河吃一个，邢翠吃一个。 唐欢吃了一个又一个饺子，啥也没吃着··· 一定是她不够虔诚。 往年初一要去大伯家拜年，但因为家里有人去世，所以第一年不能去别人家拜年。 吃完饭太过无聊，唐欢给唐硕打电话，问他去不去逛庙会。 唐硕让她在家等着，他等下来找她。 约完唐硕，唐欢又问老两口去不去庙会上。 得到了老两口的一致拒绝，年纪大了不喜欢人挤人。 他们让她自己去。 唐欢万万没想到，她哥不止是带她去逛庙会，还叫了隔壁卫也。 咱就是说，兄妹俩出去玩，带卫也干什么？ 难道是跟着卫也有热闹瞧？ 但是卫也在，她也不能问。 三个人结伴去庙会上，唐硕骑的自行车载着唐欢，卫也自己骑一个。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服有些东西的奇怪，跟着卫也确实能碰见各种各样的热闹。 骑车掉沟里的，走路摔跤的··· 唐欢平时自己走路绝对没有这么热闹，一路上给她眼睛忙的，都没顾上听唐硕跟卫也聊啥。 途中唐硕问她：“小欢，有人欺负你吗？” 唐欢都没听到，还是卫也自行车骑慢点，落后半个车身喊她：“唐欢姐，唐硕问你话呢。” “哦，哥你说啥？”她刚看一小孩撞树上了，看得正来劲。 唐硕又问一遍：“最近有人欺负你吗？” 唐欢稍加思索，反问他：“哥，何出此言？” 难不成孟清河不同意她跟孟择言的事被她哥知道了？那也不算欺负呀，正常的意见不一。 “卫也昨天碰见一个女人，说你克夫。”要不是唐欢喊他去庙会，他正准备打听打听那个女同志情况。 一说克夫，唐欢想起来了，那个孟择语喜欢的女同志。 “上次唐远道住院，我就在医院碰见过她，那时候她就说我克夫。” 虽然很不该，但是她还是要控诉一下孟择语的眼光，真的很不好！ 那个女同志的人品不行。 唐硕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唐欢的脾气来说，能跟人产生矛盾的几率挺小的。 “我不认识她。”唐欢确实不认识，那个女同志是孟择语的感情债，她思索着该不该告诉唐硕。 那个女同志都能碰见卫也，很明显就是找上门了。不说，指不定她要做什么妖。 但是说，那又是孟择语的私事，她说出来就又多一个人知道。 可是那个女同志欺负她，抓着她不放，她不说，难不成一直被欺负？ “哥，我跟你说，但你们不能跟别人说。”唐欢还是决定说，她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干嘛还帮他们保守秘密。 卫也一听这话，脚底下使劲蹬两下，自行车蹿出去一截，比他们快不少。 他现在知道了，与其让保守秘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 唐欢把孟择语日记还有照片的事，以及第一次在医院外头早餐铺碰见苏若，跟上次在医院大厅碰见的事一股脑全讲了一遍。 唐硕听完就一个感想，果然最精彩的不是电视剧，而是现实。 孟择语玩的挺花的，跟唐远道有一拼。 如果不是意外去世，他妹妹不定过得什么日子。 唐硕嘱咐唐欢，“你别管了，我回头找她去。” 他妹妹又不是无依无靠的小可怜，谁都能欺负两下吗？ “好，谢谢哥！”唐欢开心的喊，她怎么那么幸福呢？有人疼有人爱，真好。 唐硕笑她：“傻样吧。” 庙会上人太多，自行车骑不进去，他们把自行车停在庙会不远处锁好，给看车的大爷掏两分钱的看车费。 怕唐欢跑散，唐硕一只手抓着她后领子，她稍微跑快点就被使劲薅回来。 真的，唐欢很不喜欢这种方式！ 跟遛狗似的！ 在她强烈反对下，唐硕才从薅领子换成拽着她袖子。 庙会上敲锣打鼓的，好些艺人踩着高跷穿着戏服，走路平稳不说，还能前后翻跟头。 还有耍猴戏的，抖空竹的，皮影戏··· 吞剑，胸口碎大石，喷火··· 看不过来，根本看不过来。 唐硕跟在唐欢后边往后拽她，拽不走根本拽不走。 卫也看他一个劲拽唐欢姐，劝他：“你别拽唐欢姐，让她看会儿呗！来不就是看热闹吗？” “我不是拽她走，我是让她别往前挤了。”个子一点点，是真能往前挤。要不是他抓得紧，早走散了。 误会了，卫也瞅瞅前边的唐欢，提议：“要不我也帮你抓着唐欢姐，省的走散。” 唐硕摇头，“不用，我抓着就行。”说完，又问卫也：“你叫我妹妹唐欢姐，叫我唐硕？” 这话说得！卫也不满：“我那是该叫嫂子，改口叫的姐。咱俩朋友，我叫你哥合适吗？” “······”唐硕无语，这脸皮厚的，合着他这处朋友不论年纪。 当初开车送他回家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哥的喊着，过了就忘。 在庙会上玩到下午，唐欢才意犹未尽的打道回府。 今天算是开眼了，听说庙会一直到初五才结束，元宵节还有表演。 她准备初五之前再来一次，元宵节也来一次。 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孟择言在家，想跟他一块来一次，到时候她也牵着手。 哼！她今天遇到好多牵手逛庙会的。 就她不是被薅着后领子，就是揪着袖子。 她等着看她哥处对象，到时候看他揪不揪嫂子后领子。 人家不跟他翻脸才怪！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邢翠同志不能回去，同样唐欢也不能回去。 第121章， 唐欢往房间里舀了一小盆爆米花，又拿了一小盘瓜子，坐写字台旁边一边看书一边吃。 还挺悠闲的，就是吃完上火。 邢翠同志说他们不能走亲戚，但是可以接亲戚。 明天家里有人来走亲戚，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在屋里闷头学习一整天，知识理解的不是那么透，唐欢嘴角长的泡倒是挺明显的。 前边吃了上火的，晚上又赶紧喝凉茶下火。 邢翠想帮她把火泡挑了，这样好得快，唐欢怕疼没让。 初三大伯带着三个儿子一家子来拜年，按说大伯不该来的，但是初一他们没办法去拜年，大伯索性就跟着孩子们一起来了。 平时见面归平时见，总觉得过年不见一面就不团圆似的。 大伯家三个儿子都结婚了，孩子老大家生了俩儿子，老二家也是个儿子，只有老三家生了个小闺女。 三个嫂子唐欢只在结婚的时候见过，也不怎么分得清哪个是几嫂。 干脆她就都叫嫂子，也不怕喊错。 大伯娘带着三个嫂子进灶房一块做饭，唐欢也去帮忙，但是灶房里地方不够，她挺碍事，又被撵出来。 被撵出来后，只好带着几个小孩玩，领他们去附近的小卖部买零食吃。 她成了孩子王，小孩们跟在她后边转悠，一口一个小婶婶的叫着。 最小的孩子是个三岁的小丫头，长得圆滚滚的，又白又嫩，说话奶声奶气的。 唐欢抱着她忍不住想蹭她小脸，真的太软嫩了。 买完零食回来，三个小伙子自己在院里玩，她抱着小丫头回屋逗她。 小丫头叫团团，也不认生，唐欢问什么她答什么。 想吃糖了就搂着唐欢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婶婶，团团吃糖。” 别说吃一颗糖，唐欢都想把家里所有的糖都给她。 软乎乎的小丫头，她也想要一个。 团团也喜欢唐欢，吃饭的时候都不去找她妈，赖在唐欢怀里让她抱着吃饭。 听着她一句一句的，“婶婶，要吃这个···” 心好像都被她喊化了。 看着唐欢耐心的喂团团吃饭，邢翠眼中满是笑，路过孟清河身后的时候还故意怼他一下。 孟清河回头看她，她就朝孟清河使眼色，你看看小欢多喜欢孩子。 这俩孩子要是结婚了，他们肯定离抱孙子不远。 看完邢翠眼色，孟清河没好气的回过头，俩孩子八字都没一撇，老伴什么都敢想。 孟清海年纪比孟清河大一些，平时在家里就是大家长，操的心挺多。 孟择语去世后，他一直也挺替他弟弟操心的，正好在饭桌上聊天，就把话问了出来：“清河，你们两口子对唐欢以后是怎么打算的？还有择言，年纪也不小了，还不给孩子张罗对象，老这么单着能行吗？” 他是觉得要是没别的打算，就别耽误这孩子婚嫁。再耽误下去，年纪再大点不好再说对象。 “···哥，这都要看小欢自己怎么想的。”孟清河至今还以为孟择言是个单相思，有的话他也不好说出来，“择言他有喜欢的姑娘，不让我们张罗。” “择言有喜欢的姑娘啦？”孟清海没想到有这事，有点遗憾，“我来之前想着唐欢是单身，择言也是一个人，反正也是一家人，要不把俩孩子凑一块试试。这事不多见，但也不是不行。 那他有喜欢的姑娘那就算了，回头我让你嫂子给唐欢介绍几个年轻的男同志。” 听完大哥的话，孟清河是忙拒绝，“大哥，不用让嫂子忙活，让择言他妈给小欢张罗就成。” 这事弄得，怎么还扯到介绍对象上去了！这要让孟择言那个死小子知道，肯定得埋怨他。 邢翠坐在他们这桌隔壁那桌吃饭，把兄弟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也赶紧出声：“对大哥，不用嫂子忙活，我给小欢介绍就成。” 现在这事闹的，说实话就等于告诉老伴她早就知道俩孩子在一块了。不说实话，大哥家还给小欢张罗上对象了。 “没事，这点事算什么忙活！”听见邢翠的话，王菊也跟着回话：“正好我们家边上俩知根知底的男同志，等我回头给问问去。” 这事也不一定能说成，毕竟唐欢的情况摆在那里，刚结婚就成了寡妇。 唐欢抱着团团喂饭，想主动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吧，又觉得不合适。 长辈愿意给她张罗那是善意，她要是站起来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有点那个变心太快的感觉。 像是孟择语刚去世半年，她就迫不及待惦记上别人了！ 她知道她跟孟择语没什么关系，可别人不知道。 就那么一思考，没赶上拒绝，大伯娘已经说要回去问问。 要是孟择言在家就好了，好歹大伯说要给他们凑一块的时候他能直说。 好些话不能直接说出来，邢翠趁着吃完饭洗碗的时候悄悄跟大嫂王菊解释了一下，不用给小欢张罗对象，择言喜欢的姑娘就是她。 他们现在就等俩孩子处的差不多，好结婚。 妯娌俩私底下说清楚了，回家之后，王菊又跟孟清海说了一句。 事跟孟清海最初的想法一样，俩人都没再提给唐欢介绍对象的事。 但是邢翠心大，没多会儿就把这事给忘了，也忘了跟孟清河说一句。 孟清河思来想去怕落埋怨，第二天一早悄悄给孟择言打了个电话，把昨天饭桌上的事跟他转述了一遍。 孟择言也没想到，他就过年不在家，就错过了这么多。 跟孟清河挂了电话，又给大伯打电话，准备跟他说清楚。 大伯把他跟小欢凑一块的想法就挺好的，挺完美。 但是不凑巧，接电话的是大伯家二哥，老两口刚出门去了。 二哥同样只知道他爸妈要给唐欢介绍对象，但不知道老两口已经放弃那个想法。 “早上听我妈说下午准备叫唐欢来家里一趟，应该是准备见面吧？” 孟择言没想到大伯他们动作这么快，“···我知道了。” 昨天才说要介绍对象，今天下午就让去家里，这速度真够利索的。 第122章。 晌午的时候，大伯娘打电话让唐欢下午上他们家来一趟，她家里晒干的豆角还有不少，看他们家没剩啥了，让她过去拿点。 唐欢挂了电话心里有点虚，不能是让她去相亲的吧？ 那她可不去，得让邢翠同志回个电话拒绝。 邢翠看出她想岔了，笑着跟她解释：“放心，就是拿干豆角。我都跟你大伯娘说过了，他们不会给你张罗对象的。” 只要不是相亲，唐欢就放心了，笑着答应：“知道啦！那我下午去拿。” 干豆角炖排骨，干豆角卤肉都特别好吃。 吃了中午饭，唐欢收拾好就往大伯家去。上午去是走亲戚拜年，下午去是串门子。 下午去不犯避讳。 大伯家到他们家走路十多分钟，路上路过河边，河面上不少人在溜冰，唐欢新鲜的站着看了一小会儿。 她不敢上去，但是喜欢看。 看一小会儿接着走，到的时候大伯娘他们正在家等着她。 团团也在，唐欢抱着她逗了好一会儿，跟大伯大伯娘闲聊了一会儿。 俩人都知道孟择言喜欢她，但都没问她这方面的事，大都问的是她学习之类的。 坐不到一个小时，唐欢起身告辞，说实话要不是有团团在家，她真的坐十分钟都坐不了。 聊天全靠老两口找话题，他们问一句她回答一句，主动提起话题的时候特别少。 大伯母早已经准备好，干豆角用布袋子装着，唐欢把布袋子挎在胳膊上就行。 俩手插在口袋里，布袋挎在手臂上，头上帽子围巾捂得严严实实，唐欢开始往回走。 想着回去就让邢翠同志给炖干豆角卤肉，心情极为不错。 主要是一个人走太无聊，就想哼几句歌。 后世的歌她记得的不多，倒是被现在的流行的音乐给俘获了。 ‘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只叫我抱着你····’ 哼着歌踩着欢快的脚步，走过拐角时，被停在一边的吉普车吸引目光。 应该没有一模一样的军车，还一模一样的车牌号吧？ 车玻璃降下来，面色不怎么好的人将头伸出窗户，不太友好的看着她。 说春节值班的人怎么初四就回来了？ 唐欢慢悠悠走过去，边走边好奇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值班吗？” “你很高兴？”孟择言反问她，她刚才还哼歌了。 “嗯。”唐欢点点头，他突然出现，她当然高兴。 说完笑容越发灿烂。 脸色又沉下来一些，某人酸溜溜的问：“男同志长得有我好看？” 男同志？那个男同志？ 唐欢回头看看周围，倒是有几个男同志，回过头奇怪的看他，“他们长得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意这个干什么？” 而且一个个都捂得严实，她哪里看的清他们长得咋样。 她回头看什么？刚才相亲的男同志还出来送她了？孟择言心里一阵酸涩，“你嫌我比你年纪大？” “······”唐欢算了算，她二十一，他二十九，差八岁。 “你比我大八岁，不算大很多吧？”那有的人都上高中大学了，对象还在幼儿园呢。 冷着一张脸，孟择言忿忿不平问：“不是嫌我年纪大，也不是嫌我不好看，你去相亲干什么？” 大伯娘喊她她就去，不好拒绝就不能说没时间吗？ 相亲都不通知他一句，自己偷偷就去了。 还说要跟他一块面对，结果根本就没把他放心上，说相亲就相亲。 不等唐欢回答，他又气不过的补一句：“结婚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要不回来。” 虽然很过分，但是唐欢确实没忍住，看着他生气反而弯着唇角笑了。 他估计是匆忙赶回来的吧？ 走到车一旁，拉开车门坐进去，把干豆角从前座中间放到后座上。 放完豆角用手往下拽拽围巾，围巾捂着半张脸说话不方便。 孟择言把窗户升起来，转过头看她。 唐欢伸手抓住他的手，他手还挺暖和，把他手放在脸上帮她暖脸，“我没去相亲，大伯娘叫我来拿干豆角。” 她一个有对象的人，相什么亲啊！ 当时是不好说拒绝的话，如果大伯娘真要给她安排，她也会想别的办法拒绝的。 感受到她脸上凉凉的温度，孟择言把另一只手放到她另一边脸蛋上帮她暖，“昨天说给你介绍对象，今天就让来拿干豆角，你也敢来？” 怎么看怎么觉得拿干豆角是借口，就是用干豆角为名义组织相亲见面。 唐欢眨眨眼，双手放在他手背上，顺便暖暖手，“你不信回家问咱妈，她跟大伯娘说你相中我了。” 大伯娘他们就想让他们凑一对，知道孟择言相中她，肯定不会帮她介绍对象了。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某个女同志有些遮不住的小欢喜，“你着急赶回来是怕我去相亲啊？还用结婚报告要不回来威胁我~” 孟择言喉结滚动，看着她欢喜得意的小模样。 “我发现好像没有很多人反对我们在一起。”昨天大伯那话是唐欢没想到的，他会想着让他们凑一对，那么是不是代表他们在一起其实没有那么惊世骇俗。 孟择言突然凑过来，直视着她的双眸，他希望她不惧流言，而不是寄希望于没有流言。 “小欢，他们都是家人，家人跟外人站的角度不同。当周围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后，一定会有不好听的话出现。” 一些没有事实的胡编乱造的传言一定会出现，悠悠众口他拦不住。 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 这个人可真实诚，唐欢气鼓鼓的用额头撞他额头，“你就不怕我一害怕反悔吗？这种时候要说好听的哄我才对！” 怕她撞疼，孟择言躲了一下，“那我是不是该说，欢宝别怕，以后我陪着你。我们过好我们的，那些话不用在意。” 原来他也不是不知道怎样说好听的话，却还是把事实说给她听。 唐欢点点头：“说的挺好，以后还是说实话吧！” “刚才那话也是实话，小欢不好听的话会出现，只要你不在意那些话就没有任何意义。”孟择言愿意在结婚前等她很久，却害怕她在结婚后后悔，他了解自己一旦结婚他不会放开她。 第123章、 他真的想了很多，唐欢不知道他独自思考了多少次。 把他的两只手从脸上取下来，唐欢坐正，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 “走！回家。回家告诉孟清河同志我们在谈对象。” 之前老头说不同意的话只是隐晦的点了一下，没有办法把话说透。 这回他们大大方方说出来，老头不同意他们再大大方方的表决心。 反正这事得磨。 好事多磨，唐欢不怕。 孟择言利索的发车启动，吉普车朝着回家的方向走。 他没顾上回家，直奔的大伯家，老两口还不知道他回来。 上回除夕也是，回来的时候是半夜，走的时候凌晨四点，老两口也不知道他回来。 大门口响起汽车声，孟清河跟邢翠一块从屋里走出来。 坏了！人回来了！ 唐欢下午走了后，孟清河才知道根本没相对象那回事。这不刚知道就赶紧给孟择言打电话，结果打过去是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怕他一冲动跑回来，还真是跑回来了。 唐欢打开车门从车上蹦下来，打开后车门把干豆角取下来。 孟择言也下车，跟着唐欢一块进院。 老两口站在正屋门前，看着俩孩子进院。 唐欢先一溜烟把干豆角送进灶房，孟择言走过来扶着老两口进屋，“先进屋，有话跟您二老说。” 放完干豆角走到正屋外头，唐欢长吸几口气，悄悄给自己打个气，抬脚进屋。 老两口在中间沙发上坐着，孟择言站在俩人跟前。 唐欢一进门，三双眼睛看过来，给她看的心口一颤。 勇气漏了一半。 干巴巴喊句：“爸，妈。” 老两口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关键是孟择言也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他就不能恰到好处的把话接过去？ 抿抿唇，唐欢一鼓作气，“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邢翠心里明镜似的，但是面上不显，好奇的递话：“啥事啊？” 孟清河瞅一眼老伴傻乎乎的样儿，还啥事？这多明显！ 明显这俩孩子有事啊！ 向前走一大步，抓住孟择言的手，唐欢郑重的说：“我想跟择言哥处对象。” 从她进门开始，孟择言就目不转睛盯着她，右手被她抓住后，几乎是立刻回握她。 邢翠清清嗓子，瞥一眼孟清河，“小欢，你们这事妈没意见，就是不知道你爸怎么想？” “······”这回变成了三双眼睛盯着孟清河看。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这···这是好事，我也同···同意。” 想起上回他说的那话，心里挺惭愧，干脆借这个机会跟孩子道个歉：“上回爸那话说的不中听，小欢别放心上，爸跟你道歉。” 当着孩子面又是说二婚又是说寡妇的，真是昏了头了。 “爸，没什么好道歉的，您不同意是正常的，刚才说出来也没想着您会愿意。”公公突然就变了态度是唐欢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他跟她道歉，“之前还想着您要是一直不答应，我就试试一哭二闹三上吊。” 有些办法确实不怎么光彩，但是管用。 孟择言悄悄捏捏唐欢小手，说实话他想象不出来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 说起上回的事，邢翠想起孟清河说的那个女同志，那天本来要跟孟择言说一声，结果俩孩子放炮玩到半夜，孟择言半夜走的，就没说成。 这不正好俩孩子都在，干脆把话说清楚，“上回你爸那话是不中听，他道歉应该。但是这事不能全怪他，他也是被人在跟前调拨了。 有个女同志特意去厂子外头拦着他，跟他说小欢克夫。择言，你是不是在外头有啥···感情纠纷啥的？那女同志都跑去你爸跟前挑拨离间了。” 邢翠左思右想这事准跟孟择言有关，不然那女同志干嘛针对小欢呢？ 一说克夫，唐欢立马就想到是谁了！ “爸，那个女同志头发是不是烫过的卷？鼻尖上有个芝麻大点的小黑痣？” 孟清河点头，“就是她！当时我以为她鼻子尖上沾东西了呢！” 至于头发什么的他倒是没太在意。 孟择言也想到是谁了，小欢能这么快想到是苏若，那就证明苏若找过她，但她怎么都没跟他说过？ 他转头问唐欢：“苏若找过你？” “上回在医院碰见了，她就说我克夫。”事过了唐欢也没放心上，哪知道苏若还针对上她了，“那天卫也说在巷子口碰见她了，她还跟卫也说我克夫。” 合着她这是逮谁跟谁说，生怕别人不知道。 “择言，苏若是哪个？你俩什么关系？”邢翠急眼了，小欢刚说了要跟他处对象，这怎么还冒出来个苏若呢？ 这话该咋说呢？一句两句的还说不清楚。孟择言跟唐欢说：“小欢，你把择语厂子里拿回来的东西拿过来吧。” 唐欢不赞同的看着他，真拿出来老两口万一气坏了咋办？ 孟择语有喜欢的人还跟人结婚，跟人结婚不说，娶的媳妇还跟喜欢的人有点像。 “没事，去取吧。”苏若已经冒出来了，这事不解决，老两口从别的地方知道更闹心。 “行吧！”唐欢转身回屋取东西。 孟择语的日记本还有里边夹着的照片，外加那个小盒子一块拿了过来。 这本子孟清河见过，他给捎回来的，回来后就直接给了唐欢，根本没翻开看过。 唐欢把东西一块给邢翠同志，然后找暖壶倒水，兑点温水放到他们跟前。 邢翠翻开第一页，就看见夹着的照片。 孟清河一眼认出来，“就是她。” 本子是孟择语的，这照片也是孟择语的，邢翠心里大概猜到点什么。 随着日记本一页一页往后翻，邢翠面色越气愤，她以为的单纯无害的小儿子，实际上背地里喜欢有夫之妇。 还把人家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写在日记里。 翻到最后一页，邢翠忍不住把笔记本使劲扔在地上。 结婚前两天，孟择语还在记录那个女同志跟他说了什么！ 胸口剧烈起伏，这要是孟择语站在跟前，邢翠都能上去使劲抽他几个大嘴巴。 真是孽障！ 喜欢有夫之妇也就算了，自己堕落，偏偏还要相亲结婚。 平白害了一个小姑娘。 第124章、 小欢属于被坑了呀！ 唐欢端着温水递到邢翠跟前，让她喝两口水顺顺气，别气着。 邢翠哪还喝得下去，她们家这不是害人了吗？ 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抓着唐欢的手满是愧疚：“小欢，对不起~，择语害了你啊！我要早知道他背地里是这个样子，妈不会让他结婚的。” 她宁愿让孟择语光棍一辈子，也不会让他害人的。 这孩子要不是嫁给择语，也不会成了寡妇。 把茶杯放下，唐欢帮老太太擦眼泪，看见她哭自己眼眶也泛红起来。 “妈，他没害我，相反我还得谢谢他。”孟择语确实不道德，但他愿意跟原身结婚这本身对原身来说是好事，“要不是他跟我结婚，我十有八九就被唐远道嫁给李峰了。 不定过得是什么日子呢？那有现在享福，什么也不用干，还有爸妈宠着。” 这日记小欢肯定早就看过了，看完之后不仅没跟他们说，还把这事瞒起来了。 邢翠都不敢想小欢刚看到的时候有多伤心，孟择语不是个好东西就算了，那个女同志还敢找上门来欺负她。 这孩子也不吱声，就忍着！ “小欢，你放心，妈不会放过她的！”邢翠红着眼眶跟唐欢保证，“过两天我跟你爸就去厂子里找领导去，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要是孟择语单相思人家也就算了，偏偏瞅着这架势就不是单相思。 人都没了，她还不消停。 邢翠对唐欢来说很重要，看着她哭她心里也难受，小声哄她：“我哥说他去找苏若，他会帮我报仇的。” “不一样，唐硕帮你出气，妈也得帮你出气。”邢翠多半辈子没干过亏心事，一世英名让孟择语给毁了，“要不妈心里过意不去，小欢，我们家对不起你！” “行，妈给我报仇。”唐欢还握着拳头给邢翠打打气，“不哭了，大过年的要高兴~” 孟清河也气得不轻，没有邢翠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放在沙发上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我现在就给他们厂领导打电话。” 说完，走过去拿起电话底下的号码本找电话号码。 孟择言倒是挺冷静的，坐到母亲另一边换个话题：“妈明天舅舅他们来走亲戚是不是？” 这时候他还有闲情逸致关心明天谁来家里走亲戚，邢翠气的瞪他两眼，“要不是小欢被孟择语那个孽障给害了，你哪能占这么大便宜！” 之前还觉得俩孩子凑一块挺般配，现在突然就觉得孟择言配不上她。 这要是没结过婚，小欢这模样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可能跟大八岁的处对象。 唐欢看向孟择言，朝他挤挤眼睛，她也觉得他占大便宜了。 “······”那会儿在车上不是还说不嫌弃他吗？ 唐欢哄了好一会儿，邢翠才平静下来，让孟清河问了问机械厂什么时候开工，她必须去厂里一趟。 找厂领导说说，也找苏若问问她要不要脸！ 她跟孟择语之间的事，怎么好意思往小欢身上泼脏水？孟择语都不在了，她还要难为一个小丫头。 机械厂是初六开工上班，孟清河到时候跟着一起去。 老两口要去机械厂的事唐欢没劝，在跟着去和不跟着去之间犹豫徘徊后，她还是选择跟着去看看。 背后搞小动作，她去看个热闹怎么了？ 孟择言明天一早还要回去接着值班，邢翠把俩人撵出屋，让他带着唐欢出去逛逛。 庙会白天好看，晚上也有节目。 白天的唐欢看过了，晚上的还没见识过。 俩人把车远远地停下，下车手牵手一块去看，想起之前被唐硕薅后领子，拽胳膊的经历，唐欢无比满意牵着手逛庙会。 晚上出来玩的对象更多了，过来过去都是一对对的。 买吃的东西的摊位都是从白天摆到晚上，唐欢还记得吃过的那几家好吃，领着孟择言一家家尝过去。 也不觉得买了什么，手里的东西慢慢多起来。 觉得好吃的糕点，觉得好玩的玩具，精致好看的发卡··· 孟择言没提苏若的事，唐欢也没放心上，他有她哥给她报仇，还有邢翠同志。 并不是特别大的事。 两人玩到很晚才回去，庙会上有个大爷摆摊卖自己做的鲁班锁，唐欢买了两种。 从上车开始就自己研究，拆开是拆开了，但是原样拼不回去了。 一直到家门口，她都没能摆弄好。明明拆的时候还特意记了步骤的，怎么就拼不起来了呢。 孟择言把车停好，从她腿上拿走零碎的木头块，每一块都仔细看过后，开始拼装。 虽然也不是特别顺利，但是摸索几次后成功拼好。 完整的鲁班锁捏在他手里，他伸手给唐欢。 唐欢伸手去接，却被他躲开。 她再伸手去拿，他又躲开。 再拿，再躲开。 然后唐欢来脾气了！ 抬眼瞪他，“你给不给我？” 孟择言再次抬手给她，这回唐欢把手伸出来等他放上去。 把鲁班锁放她手里，孟择言低沉的声音响起：“苏若欺负你，你一个字都没跟我说。” 卫也知道，唐硕知道，老两口也算歪打正着知道一点，唯独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能每天在一起，可通话的时候她也只字未提。 拿着鲁班锁收回手，唐欢知道他别扭什么了。 “其实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作为被欺负的当事人，除了在医院那次，剩下的都是别人知道她不知道，“卫也直接跟我哥打电话说的，我哥不问我都不知道苏若来过。 还有去找爸，这个我也是刚知道。” 孟择言忽然伸手从她手里拿回鲁班锁，“在医院碰到她你也没有跟我说。” 说完，三两下又把鲁班锁解开了··· 然后唐欢又得到了一把木头块。 “······”震惊地看着他，唐欢不敢相信孟择言竟然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我那几天忙给忘了，不止是你，我都没顾上跟我哥说。” 实际上不是没顾上跟唐硕说，而是想帮孟择语保守秘密来着。 要早知道苏若那么坏，她早就跟唐硕说了。 至于孟择言是真忘了说。 三两天打一次电话，话都说不完，哪能顾上说那些有的没的。 把木头块塞回孟择言手里，唐欢瞪着他，“给我拼好！以后被蚊子叮一口我都先跟你说。” 第125章、 孟择言又把鲁班锁一块块拼好，还给唐欢。 “这可是你说的，要说到做到。” “······”她那是夸张的说法，他不会真想让她被蚊子叮一口都跟他说一句吧？ 见她不说话，孟择言问：“刚说完的话就想反悔？” 眼波流转斜他一眼，唐欢捏着鲁班锁，“我才不反悔呢！” 到时候他别嫌烦就行。 她不经意的眼神太过勾人，偏她自己还没察觉到。 孟择言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手指有些攥紧。 后座上放着不少东西，唐欢侧过身从座位中间的间隙钻过去，把后座的东西拿起来，准备下车。 刚碰到后座上的东西，车里那点光突然灭了。 车前边的大灯也灭了。 车里突然暗下来，眼前就剩一片漆黑了。 “怎么不亮了？”唐欢只好放弃拿东西，收回身子先坐好。 只来得及坐下，还没坐正嘴唇被温软的唇贴近，接着呼吸被夺走。 她细长的手指无力抓着他的手臂，似乎是想推开，却是毫无作用。 月光只能照到前窗，照出隐约一点光来，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月色下是那般诱人。 ······ 隔天一早孟择言就先回部队，唐欢起床后他早已经离开。 今天舅舅他们要来，舅舅家大儿子也去当兵了，在外地已经成家定居。 小儿子就是邢子毅，之前闹着要去部队，去体验过一阵后绝了念头，现在已经在父母安排的钢厂上班。 舅舅跟舅妈还有邢子毅三个人来的，两家人加一块一共六口人，做饭也比较简单，唐欢想帮忙又被赶出来。 邢翠跟嫂子俩人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就把饭做了，确实没什么帮忙的地方。 孟清河跟大舅子在屋里喝茶，俩人也是山南海北的聊着。 唯二清闲的就是唐欢跟邢子毅，俩人闲到啥地步？邢子毅上厨房拿了半盆蒜，俩人拿着小凳坐院里晒着太阳剥蒜。 阳光是真好，蒜味是真冲。 邢子毅开始卖关子：“姐，你知道我上回跟择言哥去部队瞧见啥了吗？” “枪炮？”唐欢猜测，军队里肯定是武器多呗~ “姐，跟你聊八卦一点意思都没有。”邢子毅还嫌弃上了，上回他跟爸妈说，老两口可好奇了。 怎么到了唐欢姐着这么正派呢？竟然说枪炮。 他一说八卦，唐欢这不就来精神了吗？手里蒜都不剥了，转头看他，“什么八卦？” “我说了你可得保密。”这话邢子毅跟人说一回提一回，别人乱没乱传不知道，反正他是说过好几次了。 知道八卦的凑一块一合计，估计都是他一个人说的。 这点职业操守唐欢能没有吗？忙点头，“你放心，我谁都不说。” 邢子毅贼眉鼠眼的瞅瞅灶房，再看看身后屋里，“姑姑姑父也不能说！” 唐欢肯定的点点头，这事天知地知，她知，还有邢子毅知，或许还有邢子毅告诉过得人知。 往唐欢那边凑点，邢子毅小声跟她嘀咕：“上回我不是跟着择言哥去部队体验了几天吗？有天晚上我俩一块往回走，半道碰见个人。你猜猜是谁？” “你要让猜，我就不听了。”唐欢嫌弃瞥他一眼，低头接着剥蒜，看谁着急。 邢子毅第一回碰见听八卦听一半还半途而废的，他这话都还没讲呢！“那我直接说吧，遇见他们师长女儿了！特别好看的一个女同志，他们私底下都说师长女儿喜欢择言哥。” 唐欢听完眨眨眼，无语看着邢子毅，“···就这？” 亏她还说什么好玩的八卦呢！ “还就这？”邢子毅生怕唐欢没理解他的话，“姐，那可是师长女儿！一般人人家可看不上。” 唐欢赞同的点点头，师长女儿最次也得找个团长是吧？ 巧了，孟择言就是团长。 邢子毅人小，但是乱七八糟的懂得还不少，“他们俩要是结婚，择言哥前途肯定更顺。” “那倒不一定。”按照书上写的，打一辈子光棍也没影响他走上人生巅峰。 “姐这你就不懂了吧？”邢子毅开始发表他的见解：“我大哥不是在外地当兵吗？他的境遇跟择言哥一模一样，大嫂就是他长官的女儿。不过没有师长职位高。” 具体的作用不好说，但肯定能少走不少弯路。 敢情家里已经出过一例了，所以才这么清楚，都是经验之谈。 唐欢不苟同他的观点，“我觉得孟择言不是那种走捷径的人。” “姐，你还是天真。”邢子毅现在就特别能理解这种情况，就比如说厂长要把女儿嫁给他，厂长女儿还长得贼好看。 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好看的媳妇，有本事的老丈人都有了。 干嘛想不开拒绝呢？ 唐欢捏着手里的一瓣蒜，不服气的问邢子毅：“赌吗？谁输了谁上国营宾馆请吃饭。” 国营宾馆算是目前规格最高的酒店，菜品怎么样唐欢不知道，因为她没吃过。 但是价格绝对不便宜。 大手大脚的吃一顿，少说得小一百。 “姐，你输了不哭鼻子吧？”邢子毅就想分享一下自己听说的小八卦，可没想到唐欢姐竟然出手这么大方。 国营宾馆说请就请，到时候他象征性的点俩菜灭灭她威风得了。 唐欢摇头，“绝对不哭鼻子，倒是你输了不会赖账吧？” 邢子毅摇头外加摆手，一脸的胜券在握，“绝对不可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怎么可能反悔？ 而且他肯定赢定了。 他刚才话没说完，他还听人说，择言哥跟那个女同志还互送礼物来着。 这不板上钉钉的事吗？ 看着他信心十足，唐欢都不好意思笑的太灿烂。 邢子毅说的师长女儿的事，她没听过。不过以她对孟择言的了解，师长女儿有可能喜欢他，但他绝对没别的想法。 不说别的，有能力自己往上爬的人怎么会给自己戴上一顶靠老丈人提拔的帽子。 哪怕没有她，她跟孟择言之间没有关系，他们也没戏。 更何况现在孟择言是她对象，俩人感情好着呢。 第126章、 当然，为了赌赢，她是不会把这事告诉邢子毅的。 让他说她天真。 比她还小的小孩，还敢说她天真。 傍晚回家的时候，邢子毅还怕唐欢过了不认账，非要立个字据为证。 俩人一人写了一张字据，按了手印，交给对方保管。 有那么一小会儿唐欢是真准备让这事就这么过去的，但是架不住邢子毅非要赌。 那没办法了，送上门的大餐不要白不要。 隔天就是初六，机械厂初六开始上班。 邢翠跟孟清河一大早就起来，唐欢也特意起了个大早。 站在小镜子跟前她伸个懒腰，扬起大大的笑容，今天是适合看热闹的一天。 简单吃个早饭，一家三口出发奔机械厂。 之前孟清河就给厂领导通过电话，也说了有事情需要厂领导帮忙处理。 孟择语去世的事孟清河跟邢翠没有跟厂里胡搅蛮缠，厂领导对他们也格外有耐心。 孟清河说有事，领导就让他早上来厂里直接找他。 一家三口到了机械厂直奔副厂长办公室，副厂长正在办公室里坐着等他们。 把人请到办公室里坐下，副厂长又叫倒水。 忙活完在沙发另一边坐下，这才问老两口的来意：“孟大哥，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有什么厂里能帮忙的尽管说，我们能帮一定帮。” 是不是场面话起码人家态度亮出来了，孟清河就开门见山把话说开：“这是说起来还真是羞愧，是关于择语的。这孩子跟厂里一位结了婚的女同志关系比较好，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最近这位女同志私底下找了好几次择语媳妇麻烦，我们才发现。 这次来就是想让领导把她叫过来，我们有什么问题当面说清楚，也想让她给择语媳妇道个歉。” 孟清河这一番话里边的意思太多，听完后副厂长面上都有点惊异，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您给说一下那个女同志的名字，还有工作岗位，我让人叫她过来。” 苏若的个人情况孟择语的笔记本上几乎都有写的，孟清河记得很清楚：“叫苏若，负责记录检修情况的。” 副厂长面上讶异的神色淡了，有点为难，“这个女同志我有印象，她丈夫是我们厂管后厨的老郑。前两天老郑打电话说他媳妇受伤了，这几天来不了厂里，让我帮忙批假条。” 唐欢坐在老两口身后，总觉得副厂长的话有水分。 后厨老郑打电话给媳妇请假，不找媳妇的直系领导，反而给副厂长打电话批请假条。 这副厂长也太忙了，大事小事都找他吗？ “既然她请假了，那麻烦领导把她家里住址告诉我们一下，我们去她家里看看。”孟清河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听的出副厂长话里的水分。 副厂长往孟清河跟前推推水杯，不好意思的开口：“孟大哥说笑了，厂里员工那么多，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家的地址。不过你放心，你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等她来上班，我会严肃处理。” 这就开始包庇和稀泥了。 “赵副厂长，我们是好说话，但不是没脾气。”孟清河把水杯推回去一大截，脸色沉下来，“我来之前在大门口亲眼看见苏若进的厂子，想着不能把事闹大才没有拦她，你要是这个处理事情的态度，我们也不怕丢人了。 择语都不在了，再丢人能丢到哪去！” 孟清河这话也有一半唬人的成分在，他没看见苏若，但是给门房看门师傅发了两根烟打听了一下。 说完孟清河站起身，邢翠跟唐欢也一块起身，三个人往办公室门口走。 孟清河已经明说了要闹，副厂长哪敢让他们出办公室的门，赶忙跑过来把人拦住，“孟大哥你别急~，老郑确实给我打电话给他媳妇请假了，我也不知道为啥她又来厂里，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她要在厂里，肯定马上让她过来。” 扶着孟清河回沙发上坐下，副厂长又招呼邢翠跟唐欢，“大姐你们也坐，别着急！我肯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今天见不到她，我们就把所有领导都找一遍，不信没有一个知道她家住哪的！”邢翠牵着唐欢坐回沙发上，生气的说。 那个叫苏若的本事还不小，副厂长都帮着她。 “放心，她要不在厂里，我亲自带你们去她家找她。”这会儿的副厂长特别好说话，仿佛刚才和稀泥，包庇苏若的不是他，活脱脱一个大公无私的副厂长。 办公桌上有电话，副厂长走过去在拨号盘上转了几圈，半天都没有人接通。 挂了电话，他又开始安抚三个人：“我喊人去找找她，你们别急。” 说完，走过去打开办公室门，跟门外头的人吩咐几句。 具体说的啥，门里也听不清。 不过唐欢大致猜得到，人会带过来，但也会让手下人提前告诉苏若是谁找她，给苏若想办法的时间。 吩咐完手下，副厂长关上办公室门坐回沙发上，“孟择语是我们厂的英雄，不少同志把他当成榜样。我的意思这事咱们私下解决，闹大了对他名声也不好。 你说这孩子也是，他怎么能···唉~，有喜欢的女同志怎么还结婚呢？你说！” 句句听着都是为孟择语好，实际上却是在用孟择语的名声拿捏老两口。 事闹大了，苏若是千夫所指，孟择语同时也成了笑话。 副厂长的话确实准确无误的戳到了老两口的伤疤上，孩子没了，总不能让他名声也臭了吧？ “厂长同志，你误会了。”唐欢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声音不急不缓：“我们来不是为别的，是为了苏若同志到处跟人说我克夫这事来的，现在国家提倡讲科学不封建迷信，她这么光明正大的把迷信思想的脏水泼到我身上可不行。 我本来想去派出所报案的，是我公婆说您是个好领导，这事先交给您处理，我们才来的。” 甭管心跳的有没有二百，反正唐欢面上挺淡然，笑容也挺真挚。 要不是气不过副厂长句句可惜，实际却句句戳老两口心窝的话，她也不会说这些。 第127章、 看着文文弱弱的，说起话来却是一语双关的。 副厂长看向唐欢，像是包容的长辈一样，“唐欢同志是吧？孟大哥是懂我的，我这个人最公正。等下苏若同志过来，咱们好好问问，这话要真是她说的，别说你生气，叔也绝不饶她。” 几乎是瞬间，副厂长立场变了，跟唐欢他们变成了咱们，还带着几丝长辈的架子。 唐欢道谢：“那就多谢厂长同志了。” 副厂长笑意淡下来，“都是小事儿，道谢太见外！” 他带了长辈的架子，可唐欢却没喊他长辈的称呼。 看起来不是个好拿捏的性子。 办公室门口响起敲门声，副厂长朝门口应了声：“进。” 门被推开，门外站着神色平淡的苏若，卷发披在肩上，桃花眼在办公室打量一圈后，才抬脚迈进办公室。 她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跟别的同事宽大的工作服不同，她的工作服跟她的身材特别贴合。 尤其是收腰的部分，显得她的腰细极了。 厌恶的目光的唐欢后背一扫而过，苏若问：“厂长您有事找我？” “有事。”暗含警告瞥她一眼，副厂长跟她介绍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这几位是孟择语的家属，你认识吗？” 苏若点点头，“认识，之前见过叔叔阿姨来厂里。” 只字不提唐欢。 第一次当面见到照片上的人，邢翠心里的愤恨一阵阵往上涌，根本控制不住。 就是这个女人身为有夫之妇，还跟择语发展感情。 择语去世后，还要把脏水泼到小欢身上。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邢翠太了解孟择语了，他那个傻儿子就算是喜欢上有夫之妇，也没脑子想到找个人结婚遮掩。 儿子已经去世，她的怨气只能放到苏若身上。 “别叫我阿姨，我嫌脏！”邢翠控制不住情绪，站起来怒骂出声，“你这个女人不守妇道，有丈夫还勾引别的男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下三滥，没教养。” 她只恨自己还是顾忌着体面，说不出粗俗的话来。 苏若被邢翠劈头盖脸的骂声给骂的愣住，她没想到老太太会知道孟择语跟她的关系。 上回在医院遇到唐欢，从她说话里她就猜出来唐欢知道她跟孟择语的关系。 但见到孟清河后，苏若发现他并不知道。 她以为唐欢顾及颜面，不会把那件事告诉老两口。 现在看来是被流言蜚语逼得告诉老两口了，估计是想用她来转移老两口的火力。 想得美？ 被骂了苏若并不生气，相反她觉得唐欢肯定更惨。 这老太太这么霸道，知道她克夫，不定在家里怎么磋磨她呢。 “阿姨，您不喜欢我也得这么叫。您是择语的母亲，也算是我的母亲。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对，但您不该跟我生气，你该怪的人是唐欢。”唐欢就是扎在苏若心口上的刺，随着孟择语的去世永久的刺在她心口。 她总想着如果择语不结婚，不遇到这个克夫的女人，他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手指指向坐在沙发上的唐欢，苏若恨意遮掩不住，“是她克夫，择语才会跟她结婚第二天就出事，都是她害的。您不该跟我生气，该恨得人是她，不要被她三言两语给骗了。” 她好后悔，不该跟择语吵架，不该生气的跟他说让他结婚。 可他怎么能真的跑去结婚呢？还要跟她断了。 “你闭嘴！”副厂长大掌使劲拍到桌面上，对着苏若怒吼。 这个女人是不是昏头了？克夫的话还敢当着他的面讲。 桌上的茶杯都因为桌面的震荡而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足见副厂长使了多大力气。 “苏若同志，国家一直在宣传杜绝封建迷信思想，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赶快跟唐欢同志道歉，跟厂里汇报你是从哪听说的？受了谁的蛊惑？” 唐欢被人指着都还没说话，副厂长倒先开始忙活上了。 那刷子好几把，来回的刷。而且很擅长装修，粉饰太平的一把好手。 三两句话就把苏若的事情定性为听别人说的，受人蛊惑的。 “你也闭嘴！”听到苏若厚颜无耻的说择语母亲就是她母亲，邢翠就彻底控制不住暴脾气，进入狂暴模式，“谁是你母亲？你自己没妈吗？要不要脸？就你这样的白给我家都嫌弃。还小欢克夫，你自己照过镜子吗？尖嘴猴腮的，看着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我要是你妈，我都不好意思活着，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还有你副厂长，怪不得只能当个副的。从她进门你就开始使眼色，你当我们瞎吗？ 老娘看出来了，今天这事你解决不了，我叫能管事的过来。” 就俩人这表现，私底下没个小九九谁信呢？ 说时迟那时快，邢翠说要找管事的去，转身就往办公室门口走。 副厂长混到这个位置，几乎没人敢跟他破口大骂，确实被邢翠说的反应迟了两秒，没来得及拦住她。 想追过去拦，被站起来的孟清河拦住。 苏若也想追，情况跟她想的不一样，老两口根本不信唐欢克夫的话。 唐欢的脚刚好在沙发边上，不小心绊了她一下。 第一次干这种活，没什么经验，竟然没把人绊倒。 苏若看唐欢的目光要杀人似的，她怎么敢！ 但她不敢耽误，站稳后就急匆匆朝着邢翠追过去。 俩人都没来得及拦邢翠，眼看她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 副厂长一开始也想追过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而又坐下开始招待孟清河。 苏若就算是追上老太太，也没本事把老太太弄回来。 他跟着追过去，厂长看见不好交代。 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厂长过来，最多是个事情处理不当而已。 厂长办公室就在副厂长办公室附近，邢翠之前去过，苏若那个小身板根本拦不住她，没两分钟就把厂长带过来了。 厂长年纪不是很大，不到四十的样子，看上去挺严肃，不像会徇情枉法的样子。 他一进门，副厂长忙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他。 第128章、 苏若跟在厂长跟邢翠身后，面若冷霜，却也没有太多懊悔之意。 说到底她并不惧怕他们告状，不过是道歉罢了，他们能拿她怎么样呢？ 孟清河把苏若干过的事完完全全跟厂长说了一遍，苏若跟孟择语的关系都没有隐藏。 “苏若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秦厂长听完孟清河的话并没有立马下定论，而是转头问苏若。 “厂长，我跟孟择语不是那种关系，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苏若说辞说改就改，毫无征兆，甚至说话语气态度跟刚才在办公室里都完全不同，“至于说唐欢同志克夫我确实说过，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孟择语同志刚结婚就去世，有这种传言很正常。 确实是我不该乱传谣言，我该跟唐欢同志道歉。” 唐欢第一反应就是苏若不是精神分裂吧？ 这演技不去竞争奥斯卡都是奥斯卡的遗憾。 刚才还要喊邢翠同志母亲，现在就敢说跟孟择语清清白白··· 她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心眼太小，这点谣言都要找上门来让人道歉？ “那你先道歉吧。”唐欢挺好说话的站起来，看着苏若说。 苏若就是那么一说，她觉得她说完那些话，唐欢会接受她的道歉才有鬼。 但偏偏白天见鬼了，唐欢还大大方方站起来等着她道歉。 秦厂长还坐在那里听着，半点没有拦得意思。 一个说要道歉，一个说可以，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连邢翠都没因为苏若颠倒黑白生气，反而坐在唐欢旁边等着苏若道歉。 苏若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转头看副厂长一眼。 副厂长使出他擅长的无中生有，催她：“唐欢同志都愿意接受你的道歉，你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副厂长你误会了，我只是让她道歉，但没想着接受。”唐欢没想吃哑巴亏，她觉得自己现在老厉害了，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下淡定的反驳，“她到处跟人传播我谣言，道歉是应该。我接不接受那是我的自由。” 虽然现在心跳速度极快。 本来就不想道歉，一听她道歉，唐欢根本就不准备接受，苏若更不想开口了。 她现在道歉，就是送上门受辱。 凭什么她还要被孟择语的妻子侮辱，如果不是唐欢，她现在说不定已经离婚跟择语在一起了。 苏若迟迟不开口，秦厂长等不及，开口问她：“苏若同志，你刚才说的道歉是说给我听的？还是真心想道歉？” “···厂长我是真心···道歉。”苏若深呼吸几下，朝着唐欢微微低头，“对不起唐欢同志，我不该听信别人的造谣，说你克夫。你原谅我吧？” 那态度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不像道歉，像讨债。 唐欢侧过身在书包里找东西，翻找两下拿出一个本子来，没有搭理道歉的苏若，反而把本子交给秦厂长，“厂长，这个本子是我哥给我的，说让我见到你交给你。” 昨天傍晚卫也捎回来给她的，说是唐硕嘱咐让他们去厂里的时候见到厂长给他。 她问卫也她能不能看，卫也说能。所以这本子她昨晚偷偷看过。 本子里是食堂采购名单，跟一些账目。 当时她还没想明白，这账单给厂长干嘛？直到副厂长说苏若丈夫是管后厨的，她才想明白。 秦厂长不在意的接过本子，并没放心上。 其一他不知道唐欢她哥是谁，其二他并不觉得本子上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随手翻开前两页看了看，目光接触到第二页的账目时定住。 他之前才签过字的食堂账目表，脑子里还有印象，这本子上的价格跟他签的表上的价格有很大出入。 身为厂长，秦厂长对苏若的身份也有耳闻，食堂后厨管事大厨郑大毛的妻子。 秦厂长翻看本子，唐欢回过头看苏若，她已经自己抬起头来，正屈辱的看着她。 就那么两句道歉她还觉得屈辱了？这是什么心态？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反抗？ “苏若同志，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唐欢笑容灿烂开口，手又伸进书包里摸索半天，拿出一个木盒子。 当着苏若的面把木盒子打开，里边是一支银手镯。 唐欢取出手镯转到手镯一侧，把手伸到她跟前，“这个是孟择语的遗物，应该是准备送人的，你猜是给谁的？” 崭新的手镯挺亮的，尤其是唐欢手指跟前的那个字‘欢’。 苏若使劲盯着那个字看，那个欢字那么刺眼。 这个手镯是孟择语准备送给唐欢的。 苏若上手去抢，被唐欢眼疾手快缩回来，略有害羞的说：“苏若同志虽然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但我相信你的话，你们之间清清白白。这个手镯就能表明他对我的心意了。” 杀人诛心，唐欢把手镯放回盒子放好，装回书包里。 转头跟孟清河跟邢翠说：“爸妈，苏若同志已经道歉了，咱们回去吧？” 那个本子上的账目她只看了几页，说实话挺刑的。 秦厂长估计得看很长时间，他们总不能就在这等着。 邢翠用眼神问她，就这？ 那个女同志刚才颠倒黑白的话还没跟秦厂长说清楚呢！ 来之前说要找厂长，厂长来了给个本子就完事了？ 她还想让厂长把那个小贱人开除呢！ 唐欢挽着她胳膊晃晃，使个眼色，听我的没错。 “秦厂长，既然苏若同志道歉了，那我们一家就先走了。”孟清河开口告辞，虽然不知道为啥唐欢提要走。 副厂长都觉得有点没搞懂，这一家子来干嘛的？ 真就为那两句道歉？早知道他就让苏若道歉了，还把秦厂长折腾来，显得他多无能。 秦厂长合上本子，看唐欢的眼神有些莫测，“本子上的内容是你哥写的吗？写的挺好，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个他的联系电话，我还有些问题想跟他探讨一下。” 唐欢又伸手在书包里摸索，取出一张纸条，伸手递给秦厂长，“这是他的电话。” 是的，唐硕把电话号码都准备好了。 秦厂长接过纸条，站起身：“既然各位要走，那我就不留了。” 苏若还没在唐欢的诛心手镯里回过神，唐欢跟着老两口走出副厂长办公室。 第129章、 厂长送他们到楼梯口，副厂长跟在他身后也是一派热情的模样。 孟清河跟他们客套几句，一家人告辞离开。 走出办公楼，邢翠才不解的问唐欢：“咋就要回去了？还没让她得教训呢！你要不说走，我今儿肯定让她被开除。” 见过那翻脸比翻书快的，苏若简直就是个中翘楚，怎么能一个人跟前一套说辞的？ 还有那个副厂长，刚才就在边上站着，看着她说谎都不管。 “过两天他们肯定得报应，咱们别急，先等等。”唐欢挽着邢翠胳膊，她好喜欢妈护着她的模样，“妈好饭不怕晚，等两天让我爸悄悄打听打听。” 孟清河也不知道唐欢哪来的这个底气，就那一个本子就能让他们遭报应？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那他就过两天再找人打听打听，笑着应：“行，过两天我再过来问问。” 这一趟可给邢翠气坏了，一路上骂苏若，又骂孟择语。 骂苏若不要脸，骂孟择语没脑子。 唐欢跟孟清河一句话不敢劝，怕引火烧身。 回到家，坐沙发上歇着，唐欢把书包里的木盒子拿出来交给邢翠同志。 之前她带着日记一块给的老两口，老两口不收又给她了。 她也是今天临出门前打开看了看，才发现里边是银镯子，这个东西可不便宜。 邢翠不收，把木盒子推回去，“择语准备送给你的，你给我干什么？喜欢就戴着，不喜欢就···卖了去。” 把盒子再推回邢翠跟前，唐欢把盒子打开，取出里边的的银镯子。 没有她手指阻挡剩下的字也全部显现，手镯上刻着‘平安常欢’。 只是词语里恰好有个欢字罢了，她故意拿着气苏若的。 唐欢笑着说：“这镯子他要是想送我，就不会拿到厂里去了。” 既然拿到厂里，想送给谁已然很明显。 邢翠猜测：“或许是他还没来得及拿回来呢？” “不管是什么，他买这个镯子的时候总是希望镯子主人平安常欢的。”唐欢握着邢翠的手，“您留着戴吧，他肯定希望您平安常欢。” 这是孟择语的遗物，唐欢之前想着去他坟前烧了，现在知道了里头的东西，自然是交给婆婆最好。 想着唐欢跟择言现在的关系，邢翠把盒子放到手边，“等你跟择言结婚的时候，妈给你买一对儿。” “好。”唐欢笑着答应。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她给邢翠同志准备了生日礼物，但是唐远道住院害的她匆忙回来，也没给婆婆过上生日。 生日礼物在柜子里放了多半个月了。 “妈，你等我一下。” 唐欢站起来跑回自己屋里，从柜子里取出戒指盒。 她都快忘了这茬了，孟择言很不称职，竟然也没提醒过她！ 拿着戒指盒坐回沙发上，唐欢抓起邢翠同志的手，把圆圆的小铁盒放她手里。 “这是之前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结果半道跑医院照顾老唐了，一直都没想起来给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年轻的时候都没过过生日，没想到年纪一大把了还能收到生日礼物。 “买什么生日礼物！花冤枉钱。你的钱攒着上大学用。”邢翠面上不赞同的说着，实际却高兴地看着手里的盒子。 生了俩儿子，没一个贴心的，最贴心的却是儿媳妇。 唐欢怎么看不出她的欢喜，晃她胳膊，“买都买了，打开看看嘛！” “那···打开看看？”邢翠期待看着手里的盒子。 唐欢催她：“快看看，我选了好久呢~” “好。” 邢翠另一只手抠开小铁盒的盖子，金色的指环戒指静静躺在盒子里。 看清戒指后，她惊呼出声：“小欢！” 这孩子怎么这么舍得啊？竟然给她买黄金戒指。 “好看吧？戴上试试。”唐欢伸手取出戒指，不由分说把她手翻过来，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戒指粗细刚刚好，不紧不松。 戴好后唐欢笑着夸：“真好看~，等我大学毕业，再给您换个玉的。” 以前看年纪大的人戴玉也很好看，特别显气质。 “傻丫头！”邢翠看着手上的金戒指，戒指挺好看的，就是她这手指太过粗糙，皱皱巴巴的，“以后别给我买这些东西，你留着自己戴，你戴着才好看。妈老啦~，不用戴这些。” 明明喜欢的不行，都舍不得挪开眼，偏偏要劝她别浪费钱。唐欢把自己的手指抬起来让邢翠同志看，手指纤细修长，白皙灵活，“妈我戴着没意思，你戴着不一样，出门别人一问，你就说是儿媳妇买的，让她们羡慕去。” “小欢说的有道理。”孟清河坐在旁边跟了一句。 老两口平时过生日就是一碗长寿面解决，俩孩子都不是贴心的，回回就是给钱。 邢翠没忍住笑意，笑开了颜，一道道皱纹成了笑纹朝上弯着，“那就听小欢的！” 当天下午，她就出门找邻居打牌去了。 那崭新的黄金戒指在她拿牌出牌的时候成了亮点，都好奇问她啥时候买的戒指。 下午唐欢则是给唐硕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秦厂长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很好，唐硕不在家，接电话的是唐远道。 唐远道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唐欢直言不回去，她回娘家也是回她哥家，跟他没关系。 说完就挂了电话，懒得跟他多说。 竟然找不到唐硕！咱就是说唐硕同志到底在忙啥？ 还有就是昨晚竟然是卫也帮忙捎本子，他都不亲自来送一趟，顺便看看他亲爱的妹妹。 感情淡了吗？ 唐欢托腮思考良久，她哥不会跟卫也在一块吧？ 或者她去卫也店外头窥探一下呢？ 所以说，人不能太无聊。 得无聊成什么样，她才会在这么冷的天坐公交，还不惜绕过电影院，偷偷摸摸的靠近卫也鞋店。 今天才初六，卫也鞋店就开门了，真是爱岗敬业。 边上好多家店门都还关着，这条街上也没什么人。买新衣服的年前已经买过，这时候正穿着新衣服过年。 加上唐欢，这街上不超过十个人。 第130章、 鞋店门口挂着厚厚的门帘防风，她完全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因为谁也看不见谁。 靠近鞋店，把耳朵凑到门帘外头，唐欢想试试能不能听到说话声。 门帘隔音挺好，啥也听不着。 辛辛苦苦来的，不然进去看看鞋呢？ 她觉得如果她哥在的话，或许会愿意送她一双小皮靴呢？ 如果不在······ 唐欢及时阻止了自己接下来的想法，因为他听到她哥的笑声了··· 他真在这！ 果然唐远道真的是人嫌狗憎，唐硕为了躲他，都跑到卫也店里来了。 小手悄悄掀开门帘，唐欢准备给她哥一个惊吓。 门帘掀起，室内的笑容戛然而止，唐欢站在门口眨眨眼，她哥刚才是把手伸卫也衣服里了吗？ 她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小欢你怎么来了？”坐收银桌子后边的唐硕惊讶，唐欢怎么知道他在这的？ 唐欢看着俩人喃喃道：“我给你打电话你不在家，我就随便一猜，没想到你真在卫也这儿。” 她哥光棍那么多年，不能是因为不喜欢女同志吧！ 悄悄咽咽口水，唐欢眼底有丝丝兴奋，那啥谁还没点看耽美文的爱好呢？ 尤其她是吧~，每天坐在轮椅上，那就只能看看小说追追剧打发时间了。 所以能嗑吗？ 她回答完话人还站在门口，唐硕奇怪，“站门口干什么？过来坐下呀！” 这可是他让她过去的啊！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可跟她没关系。 唐欢看着俩人，笑着走过去，眼神里的小兴奋只有她自己能懂。 她作为唐硕的家人，现在单方面同意他们谈对象。 “你那是什么眼神？”唐硕也是现代过来的，关于那个神秘的组织略有耳闻，但他没想到唐欢竟然是其中一员，“我手冷，放卫也兜里暖暖。” 嗯？兜里··· 看岔啦？ 不是衣服里吗？ 就算不是衣服里，那也不对劲。 唐硕自己没兜吗？对吧！ 走近一看，发现他真没兜。 当时唐欢的心情急转直下，看唐硕的眼神多少带着点嫌弃他不争气。 “唐欢，把你脑子里东西收一收。”唐硕还没觉得她不争气，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她还敢嫌弃他！ 卫也给唐欢拽过来一个顾客试鞋坐的凳子，“唐欢姐，你先坐下，我给你拿个暖手袋去。” 说完，卫也钻进后墙边的小门里，里边有一个小房间。 唐欢在小凳上坐下，想问点啥，但是看着唐硕危险的眼神默默把问题咽下去。 他不让想她就不想了吗？ 她自己悄悄嗑，谁管得了。 想起正事来，唐欢问：“哥，秦厂长跟你打电话没有？” 那个本子上的内容他应该已经看完了。 唐硕回他：“不会这么快的。” 看完本子还要调查真假，查完真假就该接着往下挖其中的利益关系，最后完整的拔出萝卜带出烂泥。 事情尘埃落定后，秦厂长恐怕才会给他打电话表示感谢又或者质问他是何居心。 打电话也是有讲究的，太早或者太晚都不合适，这其中的尺寸拿捏就要看个人的心性了。 唐欢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凑到唐硕跟前，“哥，你觉得我未来嫂子是男还是女？” 眼疾手快给她一个脑瓜崩，力道之重俩人都能听到脆响声，唐硕笑骂她：“你当生孩子呢？还是男是女。” 捂着被弹疼了的脑门，唐欢气的伸另一只手打他，“哥，你变了！以前我问什么你都回答，现在竟然动手。” 为什么动手？那就是他心虚。 不管他怎么狡辩，唐欢就决定这样以为。 卫也把胶皮暖水袋灌上热水，走出来递给唐欢，“热水，特别暖和，唐欢姐你先抱着暖和一下。” 唐欢接过暖水袋抱进怀里，看看！这不就有破绽了吗？ 有暖水袋，她哥还把手伸进卫也兜里暖手。 谁都不用解释，她已经单方面宣布这两个人是一对了！ “咳··咳··”唐硕干咳两声，眼含危险看着她。 唐欢转过目光看架子上的鞋，看也不让看，没天理。 暖和了一会儿，唐硕就把唐欢拽起来，送她回去。 怕她什么时候说秃噜嘴，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出来。 跟卫也话都没说两句，唐欢被唐硕拽出鞋店，上外头吹冷风去。 亲兄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过来的，唐欢自认还是挺了解她哥的。 真要是坦坦荡荡的，他就不会顾左右而言他，多有遮掩。 但他不想说，唐欢也就没再问。 乖乖的被送回孟家。 其实这种情况她似乎该跟哥哥说要及时止损，现实跟小说里不一样，有些感情在这个年代寸步难行。 但想了一路，她只在要下车的时候跟唐硕说了句：“哥，我只想你高兴。只要你愿意，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她也那样挣扎过，太懂那种痛苦。 也懂有些话说出来简单，但做到真的太难。 她要是能做到，就不会跟孟择言走到一起。 “傻样吧~”唐硕揉揉她脑袋顶，然后又拍两下，“我没别的想法，把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抠出来就行。” 他拍的那两下，唐欢觉得他是想把她那点胡思乱想拍散。 公交车停车，唐欢下车，唐硕还坐在座位上，从窗户里侧头看她。 他懒得倒车，干脆坐着公交车溜一整圈。 唐欢笑着朝他挥挥手。 公交车驶离，她也转身回家。 哎呀，有点想孟择言。 他上回走的时候说初八回来，可以住两天。 今天才初六，还有两天呢！ 时间过得可真慢··· 唐欢就那么盼啊盼啊，终于盼到初八了。 早上起来拿着扫把跟着邢翠同志一块扫院子，院子都扫完了，也没听见车响。 扫完地，俩人又上灶房做早饭。 邢翠提议煮个小米粥，再蒸个红薯跟鸡蛋。 她喜欢给小米粥里放上红糖，再把鸡蛋剥皮放进小米粥里。 这饭是平时产妇坐月子吃的，邢翠生孩子都吃了，但是没吃够。 饭刚做好，院里好像响起脚步声，唐欢站起来从窗户往外看，不是孟择言，而是孟清河。 他一早出去打听情况去了，这不刚回来。 第131章、 邢翠也看见孟清河了，站在灶房里喊他：“回来的正好，饭刚好。” 三个人三碗小米粥，唐欢跟邢翠碗里放着红糖，孟清河喝着纯小米粥。 拿着红薯剥皮，唐欢等公公说他打听的结果。 孟清河却卖起关子来，让他们猜，“你们猜苏若跟副厂长是什么关系？” 咬一口鸡蛋，邢翠先开口：“那天在办公室我就觉得他们俩不对劲，肯定有点小九九。他们俩不会也有什么感情纠葛吧？” 苏若有丈夫还跟人谈感情，在邢翠看来她的人品大大的有问题，不免往歪了想。 孟清河摇头，“不对，再猜。” 邢翠看向唐欢，俩人对视一眼，唐欢摇摇头。 她刚才的想法跟邢翠同志一样··· 是她思想不健康吗？ 邢翠随意说到：“没有感情纠葛，总不能是一家人吧？” 俩人也不一个姓啊？苏若姓苏，副厂长姓王。 孟清河想想，好像是大差不差，跟俩人说事实：“苏若是副厂长小姨子，现在满厂子都知道了，她那个工作还有她丈夫管后厨的活都是副厂长给安排的。” 邢翠最先感叹的却是，“啧~有个当领导的亲戚是好办事。” 现在还好，好些都开始自己做生意了。前些年那想找个工作机会可不容易，要么买，要么等厂子招人。 实在找不到工作的，家里给安排不了的，都被迫下乡去了。 多少女知青被困在山村里回不来了。 孟清河跟邢翠想到一处，也跟着叹口气：“可不是，这些事要不是秦厂长查出来，谁能知道呢！她占了一个名额，那就有一个因为没工作下乡去的。 不说这些，我跟你们说说这两天机械厂发生的事。听说秦厂长都报警了，副厂长贪污腐败，跟管厨房的苏若丈夫，还有废料科的不少人有勾结。 警察上厂里抓走一大伙，苏若也被开除了。” 听机械厂那几个认识的朋友说的时候，孟清河都差点没敢相信，就这么两天功夫就抓走了？ 那小本子是厉害啊！ “开除了好啊！怎么没给她也抓进去呢？”邢翠真是恨得牙根痒痒，明天得去孟择语坟前骂他两句去，不然消不了气，“今天中午咱们家蒸肉包子庆祝一下。” 唐欢笑着看邢翠同志，目光却看到她身后的窗户外有个人在往里看。 笑意更浓，她起身跑到灶房门口打开门，头伸出去问他：“回来了不进门，站外头挨冻吗？” “偷偷看看你。”孟择言笑着说，掀开门帘往里走，“爸说什么呢？你听的那么投入。” 他在窗户外头站了有几分钟了，看见她顾不上吃饭，一门心思听说话。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面上都藏不住惊讶。 他进院的脚步声也不算小，硬是没一个人听见。 唐欢笑着转过身回去接着吃饭，“说苏若的事，让爸给你讲，我知道的少。” “回来啦？吃饭没有？”知道他回来，邢翠做的饭多着呢。 孟择言走到灶台边，拿着勺子自己舀饭，“没呢，值完班就往回走的。” 那几个结了婚的现在都能正常值班了，能轮到他休息两天。 四方的小桌子，一边靠着墙，之前三个人一人坐一边。 现在要加上一个孟择言，老两口往一块挪挪，唐欢也往墙边挪点，给他空出个位置来。 端着碗筷在唐欢边上坐下，孟择言开口：“爸给我也讲讲。” “你好奇心还挺重。”孟清河刚都给婆媳俩讲一半了，现在可好又得重新说一遍。 孟择言身材高挺，本身就挺占地方，他还想跟唐欢坐近点。有他在边上做衬，唐欢像被欺负的小可怜似的。 看得邢翠忍不住翻他一眼又一眼，倒是没开口说他。 她也那时候过来的，都懂。 孟清河又从头到尾讲一遍，不止要讲这两天的事，还得把那天去办公室的事讲一下，不然孟择言不知道前因后果。 听完父亲说的，孟择言给唐欢一个赞赏的眼神，挺厉害的。 唐欢小小得意的眨眨眼，忘了自己当时心跳有多快，脚底下有多使劲。 邢翠说了中午蒸包子，那就是蒸包子，吃完饭就开始和面剁馅。 孟择言昨晚没睡，唐欢让他去补觉，她在灶房帮忙。 邢翠都还没来得及说不用帮忙，唐欢就让孟择言强行拽走了。 现在都知道俩人谈对象了，他是半点都不遮掩了。 “我还要帮妈剁馅呢！”唐欢被他抓着手腕回正屋。 剁馅是个体力活，她能帮点是点。 孟择言不撒手，又是几天不见，她不想他吗？ 就没个悄悄话想说吗？ “咱爸会帮忙的。” 被他牵着进了他房间，唐欢的手才被松开。 他的房间特别简单，东西又少，像是个临时住所似的。 进房间后，孟择言带上房门。 唐欢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 “你···你关门他们误会怎么办？” “他们误会什么？”孟择言面露不解。 “······”唐欢瞪他一眼，装！真能装！ 孟择言失笑：“我就找你说会儿悄悄话，好几天不见，你不想我？” 老两口对他为人还是有所了解的，不会误会。 唐欢想找个地方坐，环视一圈只有床边能坐，屋里连个凳子都没有。 “想你啊~”唐欢走到床边坐下，两条腿垂在床边晃悠，“这两天都是掰着手指头数的，早上在院里等你好一会儿呢！” 想了就是想了，说好了蚊子叮个包都要跟他说，唐欢也就不瞒着了。 她猛地一个直球砸过来，孟择言差点以为她在说反话，看到她没有玩笑的神色，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怎么这么乖！他问她就答。 孟择言走到她跟前，弯下身子看着她：“我也很想你，白天想，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更想。” 一个人的时候会忍不住想他们结婚之后的生活，每天都能看到她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要不是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唐欢差点以为他在开车。 “那不然···抱抱？”唐欢撒娇着朝他伸手。 喜欢的人就在跟前，开心控制不住的从每个角落冒出来。 第132章、 孟择言往前走一步，伸手抱着她肩膀。 她正好坐着，伸手可以抱着他的腰，抱着感觉挺好。 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来，哥哥的腰不是腰。 “明天跟我去见一个人吧？”抱着她孟择言温声说：“我之前在部队的老领导来了，听说我交结婚申请，想看看我喜欢的姑娘长什么样。” 老于算是他的老师，对他来说，他跟别的领导不同。 他现在的样子是老于费了好多精力教出来的，他能走到现在也是他在背后默默支持。 “···！”唐欢仰头看他，“就是你说罚你喂猪，去炊事班，种菜挑大粪的那位吗？” 孟择言点点头，一多半都是老于罚的。 “我去了，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只是说起来唐欢就有点紧张，那可是孟择言口中的打人骂人都倍厉害的存在，“他不能骂我吧？他知道咱俩的关系吗？反对吗？”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唐欢没有底气，万一他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同意呢？ 孟择言手指点点她眉间的皱起，手动让她把眉头展开，“我带你见他是想让他看看我喜欢的姑娘长什么样，不是去问他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眉头皱起都是不自觉的，被他手指点着一点点舒展开，唐欢最担心的是：“万一他不喜欢我，不能骂我吧？你说他骂人可狠了，连女同志都骂。” 她又不是钞票，总会有人不爱见。 看来确实挺担心，孟择言保证：“不会，骂也是先骂我。” 唐欢点头：“那骂了你，应该就不会骂我了。” 她心眼小，不能挨骂，会当场哭出来··· “······”他对象可真好。 确定了不挨骂，唐欢放心多了，“那下午咱们去买东西吧！买点礼物去。” 不论啥时候，礼数不能忘。 孟择言也是这么想的，“好。” 唐欢放开他的腰，往后推他，“那你补觉吧，我去灶房帮妈捏包子，一会儿过来叫你起床。” 再磨叽下去，睡不了俩小时就中午了。 她放开的动作可真利索，推他的手势也很潇洒··· 想离开的心也挺急不可耐。 “小欢，你觉得我跟咱妈谁重要？”孟择言总感觉小欢对他的感情还没对邢翠同志的深。 唐欢蹦下床，毫不犹豫的回答：“咱妈重要，我跟咱妈认识的早。” 说完抬脚往外走，“我先走了，你快睡觉吧！” 倒也没多吃醋，孟择言只是单纯觉得她的嘴巴不是很甜，差点糖。 巧不巧他身上有两块喜糖，刚结婚的战士给他的。 “小欢。”孟择言把她叫住，糖从口袋取出来朝她伸手，“我这有两颗糖，给你吃吧。” 他手上放着一颗玉米糖一颗大白兔奶糖。 已经走到门口的唐欢又回过头去拿，他有糖还给她留着，真不错！ 见她走过来，孟择言撕开玉米糖皮剥开递到她嘴边。 这服务真到位，唐欢张嘴把玉米糖含进嘴里。 孟择言把另一颗大白兔放到她手里，问她：“玉米糖甜吗？” 唐欢点点头，把大白兔放进口袋里，“挺甜的玉米味。” 她想转身走，却似乎有点迟··· 果然，嘴巴里有糖，小嘴就是甜的。 等唐欢到灶房去，肉馅已经快剁好，等面发好就能包了。 面盆放在烧水的炉子边上，没多会儿就能发好。 捏饺子不是她的强项，捏包子也不是。 唐欢捏的包子褶乱七八糟的，有的褶大有的褶小。 不美观也就算了，还有不给面子想露馅的。 经过邢翠同志手把手教学，她进步神速，能把包子捏成糖三角的模样。 同时兼顾了美观跟不露馅。 灶房里就剩俩人的时候，邢翠小声问她：“小欢，你跟择言想过什么时候结婚没？” 她是想着俩孩子都互相喜欢，他们也不反对，早点结婚挺好。 虽然她挺盼有孙子孙女的，但也要看他们咋想的。 唐欢回答她：“之前有说过等高中毕业就领证，趁放暑假的时候去。” 毕业领证还是她提的，当时脑子一热就冲动说出来了，现在想想根本没有那时候想的那么难。 只要有时间，邢翠就放心了，笑着说：“那行，我看看暑假有没有好日子，给你们办酒席。” 还剩半年的时间，说起来挺长，过起来特别快，一转眼的事。 “还办酒席吗？”唐欢放下捏好的包子，“邻居会笑话，不办行吗？” 她想过领证，但没想过办酒席。 办酒席就相当于把她跟孟择言的事告诉所有人，唐欢难免有点怯意。她觉着家里人知道，亲戚知道就行了。 “怎么能不办？得办！”邢翠知道小欢怕什么，但是这种事你越是怕越是没用，就得大大方方的，“不仅办，还得风风光光的办，你跟择言明媒正娶，怕什么？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说什么。咱们可以选择不听啊，谁还敢当面说不成！” 都只敢背后嚼嚼舌根，舞到正主跟前那不是自己找打吗？ 唐欢没说话，低头捏手里的包子，不对肉三角。 “头抬起来！”邢翠声音突然加大。 唐欢被吓一跳，立马抬头挺胸看她。 “你呀哪都好，就是胆小。”邢翠是真把她当闺女，有话也不藏着掖着，“你总是怕，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了有我们顶着呢。日子是给自己过的，结了婚就是小两口过的，别人说什么那么在意干什么！ 这要是有那没眼力见的乱说让你碰到，上去撕烂她的嘴。要是打不过就找择言帮忙去，你打不过他还打不过吗？” 要是孟择言连媳妇都保护不了，要他还有什么用！ 老太太说的句句都在理，唐欢也听得有点勇气大涨。但是立马就说一点都不怕了，不太可能。 她点头说：“妈我记住了，没事我就想想。” 说不准那天就一点都不怕了。 “那酒席办吗？”说了不少长篇大论，邢翠又问了一遍。 万一孩子还是不敢，那就先不办，等过两年再补办也行。 唐欢放下菜三角，郑重答应：“办！” 证都领了，再办个酒席而已···对吧？ 反正她去上大学，乱说她也不一定听得见。 老两口都没怕，她怕什么！ 第133章、 “行，那就办！”邢翠都做好小欢不愿意的准备了，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心里别提多高兴，“我翻翻日历看看暑假哪天是好日子，还得给你们准备婚房，找小硕说说彩礼，商量一下怎么办婚事，好些事都得早做准备。” 唐欢一答应，邢翠脑子里就开始想结婚要准备什么，随便一想就全是事。 俩孩子结婚得有婚房，现在小欢住的是她跟择语结婚时候的屋子。俩人结婚太着急，只来得及找人收拾一下。 正好屋子也有些年头了，而且兄弟俩不能结婚都在那几间屋子，不然把那几间扒了重盖得了。 听邢翠说彩礼，唐欢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这是收两回彩礼的节奏吗？ 有点不好意思呢！像是逮着一只羊薅两回似的。 但你要说不要，她还不怎么愿意。上回那彩礼是给原身的，不是给她的。 虽然钱在她口袋里，但是意义不一样。 结婚这事就得早做准备，准备着准备着就到跟前了。 邢翠先跟唐欢说自己的打算：“小欢，你之前不是说等过一阵要去小硕那住吗？等你离开，妈让人把那排屋子推了重盖，弄个时兴的样式给你们当婚房。” 虽说不常在家住，但是家里也得有俩人的地方。 这都说到婚房上了吗？唐欢点点头，笑着答应：“行。” 那排一共三间屋子，她睡得中间那间，另外两间一间是杂物，一间是俩人结婚时候的新房，里边家具什么的都崭新。 但是唐欢不敢过去住，屋子就一直锁着。 重新盖也行，起码心里没那么瘆人了。 只要开了头，邢翠就彻底打不住了，“彩礼到时候让择言跟小硕去谈，还有做婚服，街上有家裁缝铺做的婚服好看，过几天妈带你去量量尺寸。” 唐欢扛不住了，邢翠同志激动地像他们过两天就要结婚似的，“妈不着急，等天气暖和了再去做也赶得及。” “也是，还得问问择言准备穿什么，是穿军装还是给他也定做一身西装。”嘴里话没停，但是邢翠手上包子包的贼快，一个接一个的，“我听人说现在时兴拍婚纱照，到时候你跟择言也去拍。” 上次跟孟择与结婚的时候急急忙忙的，邢翠本来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现在又冒出苏若这一桩子事，她恨不得把能想到的都给张罗上。 唐欢含笑：“嗯，拍！到时候带着你跟爸，给你们也拍一套。” 老两口结婚的时候没这个，现在有也舍不得。既然要拍，那就给老两口也拍一套。 很好，她现在已经被邢翠同志带的开始想婚纱照的事了，明明还有四五个月呢！ 包子上锅，蒸上半个多小时。 热气腾腾，白呼呼的肉包子就出炉了。 大部分包子还是非常美观的，还有一小部分的肉三角，卖相最差的就是唐欢捏的包子。 褶大还不均匀，有两个不给力的边上裂开了小嘴。 他们先吃的饭，没叫孟择言。 等到下午三点唐欢才去敲他门，喊他起床吃饭，吃饭完出门买东西。 毫无意外，唐欢的肉三角得到了孟择言的好评，据说这样包的肉多··· 反正唐欢听的挺开心，虽然她知道某人是在哄她玩。 三点多俩人出门买东西，孟择言说老于喜欢抽烟，唐欢先带着他去买了两条烟。 接着又买了不少本地才有的特产，都是在国营宾馆可以吃，或者是路上能吃的。 孟择言说老领导是有事要处理才会来这，应该是第一次来。 唐欢对逛街瘾不是很大，只买自己需要的东西，买完就离开。 但孟择言有瘾，也不能说他逛街有瘾，而是给唐欢买衣服有瘾。 不知不觉的就被他带到服装店，本来没想买衣服的人硬是莫名其妙买了两身。 全程都是孟择言出钱，唐欢负责说要什么，他负责提东西跟付钱。 买衣服的时候唐欢想自己付钱，却被他一句‘咱们都快结婚了，你还跟我分你我？’给拦了回去。 按唐欢的计划，俩人逛到五点左右就能回到家，实际情况是天都黑了俩人才开始找吃饭的餐馆，怕饿着肚子回家家里没饭。 孟择言没意见，全看唐欢想吃什么。 唐欢想吃涮羊肉，隔着半条街就闻见涮羊肉店里传出来的香味，瞬间其他的餐馆就没了吸引力。 涮羊肉的店不是很大，十几张桌子摆的有点挤，但是生意真好，只有两张空桌。 他们坐下后，就只剩唐欢背后一张空座位了。 这时候的羊肉卷真是厨师用刀一片片切出来的，你点菜，师傅当场切。 铜火锅里是涮肉用的高汤，火锅底下放着几块木炭。 自己家里做的芝麻酱特别香，能看到细碎的芝麻颗粒。一盘羊肉那就是扎扎实实的一盘，羊肉卷都是卷成小拇指粗细的卷状。 唐欢夹了一筷子羊肉卷放进火锅里，一分多钟才褪去鲜红色，又等了半分钟才夹进碗里。 沾着芝麻酱放进嘴里，她只有两个字能评价这个味道，值得。 值得她拽着孟择言在街上找了半圈才找到。 俩人开吃没多会儿，最后那张桌子也迎来了它的客人。 唐欢背对着那张桌子吃肉，并没有看到进来的是谁。 但是进来的人奇怪了看她背影好几眼，可能是觉得眼熟。看到她对面坐的人后，越发肯定了。 出声喊她：“欢欢！” 刚放进嘴里一筷子肉，唐欢一边咀嚼一边回过头，看到背后是谁后笑着喊她：“思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思思放寒假后就去了乡下爷爷奶奶家，俩人从放寒假到现在都没联系过，乡下没电话。 “昨天回来的，快开学了回来补作业。”冯思思不怀好意的拉着唐欢手臂，“你作业写完了吗？我上你家一块写作业呗。” 她一张嘴唐欢就猜到她的想法了，那点小心思一点都不遮掩。 什么一起写作业，她就是想抄作业。 可惜的是三好学生唐欢也没写完，“写了一多半，还没写完，后天你来找我一块写呗。” 冯思思点头，“行，后天一早我给你打电话，你上巷子外头接我。” 唐欢家那一块全是胡同，她怕找错了。 第134章、 俩人的座位是背靠背，说话的时候都朝后转着身子。 她们对面的人看着都替她们累得慌，孟择言把锅里煮熟的羊肉捞到唐欢碗里，提醒唐欢：“小欢，再不吃该凉了。” 冯思思对面的男同志也提醒她：“思思，能吃了。” 唐欢悄悄瞅一眼冯思思对面的男同志，没见过！不是同学，也不是冯思思跟她说过的发小什么的。 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 冯思思之前就见过孟择言，也知道他们俩是啥关系，但是今天给她的感觉不对！ 这俩人之间绝对不对劲！ 唐欢带着八卦的目光看向冯思思，却撞上冯思思同样八卦的眼神。 很好，后天再好好说。 “我后天找你。” “那我后天等你。” 俩人都回过头吃东西。 唐欢跟孟择言来的比较早，走的也比较早。 跟冯思思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走到门外冷风一吹，羊肉的香味就带上点膻味了。 唐欢抓着衣服闻了闻，身上也沾了点味道，不过还好，不是很难闻。 上车后，唐欢也抓着孟择言衣服闻了闻，一样的味道，并没有因人而异。 孟择言笑着看她跟个小狗似的动作，“觉得难闻，一会脱下来我一块洗了。” “不用，衣服还干净。”唐欢今早才穿上的衣服，还干净的，“晚上挂到院里晾一晚，就没味了。” 其实也不是不想洗，但是不想让孟择言帮忙洗，结了婚之后没什么，现在不行。 她不好意思。 “等晾的没味了再自己洗？”要不说孟择言还是挺了解唐欢的。 “······”唐欢斜她一眼，自己知道就行了，非得说出来！ 孟择言开车看路，面上忍不住笑：“我这衣服也要洗，帮你洗个外套得了，这么冷的天，你自己拧着也费劲。” 冬天衣服沾了水，那真是重的跟死猪似的，孟择言见过她洗衣服，根本拎不起来。 等结婚的时候就把家电都配齐，尤其洗衣机，冰箱之类的。 想起吸了水的外套拧不动又拎不起的经历，唐欢稍微有点心动，只是一件外套··对吧？ “那行，我帮你烧热水。”她也不是什么也不干的人！ 这个孟择言没拒绝：“好。” 洗衣服还有人在边上陪着，他傻了才会拒绝。 到家后唐欢回屋把外套换了，她今天穿的是格子样式的呢子外套，换了一件黑不溜秋的棉袄出来。 大晚上的，她不想穿干净的衣服烧火。 她刚进灶房，孟择言也换完衣服出来了，手里还拎着洗衣服用的大盆。 要不是唐欢要烧热水，他准备用凉水洗。 现在唐欢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点火技巧，最多用两根火柴就能把火点起来。 孟择言站在一边看她烧火，目光深邃深情，只要她在她跟前，哪怕只是站着都让人忍不住高兴。 像是有魔力一样，说不清的感觉。 唐欢坐在灶台边烧水，嘴里不知怎么的说到了中午跟邢翠同志的谈话，“你想拍婚纱照吗？我想给爸妈他们拍去，我看了家里很少有他们的合照。” 确切地说照片都很少，以前是没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但估计也舍不得。 话随着嘴说了出去，说完唐欢察觉到不对，她明明上午还觉得早着呢，不着急半点没上心。 这怎么现在都开始问婚纱照的事了？ 她着急了？ 一定是被邢翠同志带的也跟着上心了。 孟择言多少有点急不可耐：“拍，等我下次回来，咱们去找照相馆。” “··好。”唐欢看出来了，孟择言比她还急。 水烧的差不多，孟择言开始洗衣服，唐欢依旧坐在灶台边烧水，洗的热水够了，还要洗二遍呢。 俩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话说，反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竟然还挺热闹。 恍惚间，唐欢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她能这样跟孟择言一辈子到老吧？ 或许有天老了，他们还是这副光景。 记得明天要去国营宾馆看人，唐欢晚上睡的挺早，十点就合上眼睡觉。 隔天早早醒来，精气神满分。 换上昨天买的新衣服，稍微描了描眉毛，简单涂了口红。 她的头发长度到肩膀底下一截，颜色黑亮又直又顺。 她自己瞅着应该还算好看，应该配得上孟择言。 吃过早饭，她又回房间补了一回口红，之前抹的吃完了。 一路上唐欢都控制不住的心脏乱跳，有种见家长的错觉。 邢翠跟孟清河对她来说都很熟，从来没有过那种见家长的紧张。哪怕是那时候孟清河因为某些原因不同意她跟孟择言在一起，唐欢也没紧张过。 “小欢，你别紧张。”孟择言伸手牵她的手，想给她点安全感。 手刚伸过去，却被唐欢一巴掌拍回去，“你开车呢！” 开车牵手是危险行为，不予支持。 这一巴掌下手挺狠，足见她紧张成啥样了，孟择言给她宽心：“你别害怕，他就是看看你长什么样，没别的意思。” 老于一听他要结婚，一个劲说他吹牛，逼得孟择言说要把人带给他见见，这才作罢。 唐欢点点头，对自己的长相还有点信心，她长得不说貌若天仙，起码小家碧玉的。 长相上没有太输过。 吉普车一路驶到国营宾馆大门口才停下，唐欢提着一盒东西下车。 国营宾馆门口挂着金色的四个大字‘国营宾馆’，比起街上其他的木牌子，高档不少。 孟择言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她往里走。 老于房间号他都知道，直接去找他就行。 趁着上楼的时候，唐欢为了排解紧张，给孟择言讲了自己跟邢子毅打赌的事，谁输了要请对方在这里吃饭。 “到时候我就照最贵的点，把他吓哭。” “你不用点最贵的也能把他吓哭。”孟择言笑着开口：“你跟他说新娘是你，他就能哭出来。” 跟新娘打赌，他不输，谁输。 唐欢也一肚子坏水，“都不说，瞒着他，等结婚当天再告诉他。” “行。”孟择言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到时候跟舅舅舅妈说一句，都别跟他说。 说着话，就到了房间外，确实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第135章、 孟择言抬手敲门，不到半分钟门被打开。 唐欢以为会看到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长辈，但没想到开门的是个小孩，年纪七八岁的样子，半指长的头发叛逆的竖在头上。 小孩看到孟择言很高兴，激动的喊：“孟叔~” “小年？你怎么在这？”孟择言也没想到会见到他，有点意外，提着手里的东西，牵着唐欢走进房间里。 小年退到旁边让俩人进门，笑着回答他：“我爸说要来见你，我就吵着跟过来了。” 俩人进门，于德竹正在挂衣服，看到他们进门笑着看过来。没搭理孟择言，先跟唐欢打招呼：“你就是择言说起的对象吧？你好，我姓于，你跟择言一样叫我于叔就行。” 他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身上有种岁月熏陶出的儒雅淡然，看到他就不自觉想到矗立在寒雪中的青松。 唐欢微微低头，“于叔好，我叫唐欢，很高兴见到您。” 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只能用各种场合都适用的开场白。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于德竹伸手示意他们坐下，端着泡好茶叶的茶壶过来准备给他们倒茶，“择言说他要结婚，我还不信，当他是在匡我。之前也没少给他牵红线，这小子硬是说不结婚，现在看来是缘分未到。” 茶壶半道被孟择言截胡，他接过茶壶给茶杯里倒水，笑着开口：“之前确实没打算结婚，不是匡您。” 如果没有遇到唐欢，孟择言想他可能还不会有结婚的打算。 之前答应父亲三十之前结婚，也是想着先拖到三十，到时候再想办法。 小年比他爸激动，一听孟择言要结婚着急问：“孟叔，你跟婶婶什么时候结婚？结了婚是不是也生小宝宝？等你们有了孩子我就当叔了是不？” 小年说的挺兴奋，唐欢脑瓜子也转的贼快，她理不清楚这辈分了！ 于叔是小年的爸爸，孟择言喊于叔喊叔，小年又喊孟择言喊叔，小年还想当他们孩子的叔··· 这是啥辈分啊？ “臭小子，不要胡说！大人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于德竹骂完小年，又跟唐欢说：“丫头，你别见怪，这小子口无遮掩。” 哪有还没结婚，就当着人家女同志的面问生孩子事情的。这要不是有人在，于德竹非得上手。 唐欢想说童言无忌，他只是单纯问问没别的意思，但没找到说话机会。 因为小年不服气，“怎么没我说话的份，我跟孟叔是好兄弟。” 孟择言不客气的拍拍小年后脑勺，收拾他：“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我都没着急要孩子，你还着急上了。” 他一个之前连结婚都没有想过的人，对孩子更是没有想过。 小欢说了结婚后，他也没有细想过那些，两个人的生活他还没想够，哪有时间想孩子。 小年往边上躲两步，躲开孟择言的手，摇头晃脑的学着大人说话，“孟叔，万叔家婶子都怀老二了，来之前万叔还交代我跟你说一声，问你羡不羡慕~” 孟择言一把把自以为躲开的小年薅回来，揪着他耳朵，“学的还挺像，你特意去老万家问的吧？你回去跟老万说，我祝他再得一子。” 耳朵被拽疼，小年龇牙咧嘴的求饶：“孟叔轻点轻点，我错了~我错了~” 确实是他来之前，跑到万叔家去嘚瑟，然后万叔才让他帮忙带话的。 他现在搞明白了，万叔就是为了让孟叔收拾他的。 唐欢笑看着小年耍宝，孟择言下手有分寸，看这厉害实际不过是在逗他玩。 那俩人闹着，于德竹反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来放到桌上，推到唐欢跟前，“这个给你。” “不，我不能收。”唐欢赶忙往回推一截，没搞懂于叔突然给她红包干什么？ 于德竹又往过推回去，温声跟唐欢解释：“择言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们拿他当半个儿子，这是给儿媳妇准备的见面礼。” 他结婚晚，生孩子更晚，在孟择言身上倾注的精力比在小年身上投入的还多，妻子到现在都说他是个偏心眼。 唐欢抬眼去看孟择言，见他笑着说：“收了，老于的心意。” 她才接过红包，笑着道谢：“谢谢于叔。” 于德竹笑着摆摆手，“我这是先送礼后兵，等下怕是你恨不得要骂我两句。” 他这话一说出口，唐欢红包抓在手里只觉烫手，想也没想又把红包放回了桌上，“那我等您说完再拿！” “哈哈哈哈~”于德竹被她逗笑，这丫头刚才还挺拘谨的，一听有阳谋立马就变了，“行，那我先说，我说完你看在红包的份上不要太生气。” “我尽量。”唐欢不敢保证不生气，但她觉得她最生气的可能是于叔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可是红包都给了，那就是同意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能让她生气的？ 于德竹收起笑模样，“是这样，我想推荐择言去京都参加军官特训，为期是一年，一年之后回来对他晋升有好处。” 他把孟择言当儿子，自然对他的仕途也会格外关注。这个名额每个军区只有两个，他也不算徇私，名额本来就该给最出色的下属。 唐欢面上笑意也淡下来，骂人不至于，但确实不是那么高兴了。 “您怎么没提前跟我说？”孟择言把怀里的小年放下去，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事。 “这事说给你一个人听，你也是要跟唐欢商量的，还不如我直接讲给你们听。”于德竹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他懂感情最能腐蚀人的雄心，他不希望孟择言就这么止步于此。 就是怕孟择言拒绝，他才没带人亲自跑了这一趟，当然也有一方面是想见一下孟择言喜欢的女同志。 唐欢脑子里想起唐硕说过的，孟择言最终会走到很高的位置，这本书讲的就是他的晋升之路。 孟择言没有直言同意或者拒绝，而是说：“老于，这个我得考虑一下，还要回家问问父母。” 他知道父母不会反对，但他主要想问的是唐欢。 第136章、 “行，你们回家商量一下，晚上给我回个电话。”于德竹当着唐欢的面说就是为了让唐欢也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存在，他怕告诉孟择言，孟择言隐瞒这件事不告诉唐欢，自己悄悄拒绝。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因为感情做过一些冲动的事情。 见唐欢不说话了，于德竹指指桌上的红包，“丫头，这红包能压住火气吗？” 虽然只是初见，但于德竹对唐欢还挺喜欢，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实际上也有利爪。 她是孟择言喜欢的人，他对此没有意见，只是凑巧赶上这个名额不凑巧。 唐欢看看于叔，低头看红包，说实话红包挺厚的。 几息后，她伸手把红包拿起来，财迷样放进口袋里，“能压一多半。” 她这话一出，于德竹面上带上笑容，是个识大体的姑娘，择言眼光不错。 聊了半个多小时，四个人又一块下去吃了顿饭，唐欢除了刚知道的时候面色略有不对后，剩下的时间都跟平时无异。 孟择言偷偷观察她几次，都得了唐欢的笑容。 吃完饭，唐欢跟孟择言告辞离开，小年闹着要跟孟择言回家玩，被于德竹给强行拎回去了。 八九岁的孩子被拎在手里像拎个麻袋似的轻松，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唐欢走在前边，孟择言落后她一步，俩人一块下楼。 下楼后，孟择言快走一步牵住她的手。 唐欢笑着晃晃两个人的手，一起往外走。 路上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孟择言有许多话想说，但都忍着。 直到上了车，他才开口问：“小欢，你怎么想的？不用管老于哪里，只说你的想法。” 来之前他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一定会提前跟小欢商量，不会让她这么被动。 老于这么问出来，又何尝不是在逼着小欢同意。 “那你先说你怎么想的？”唐欢没回答，反问他。 她不知道于叔说的那个是干什么的，但能让他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特训。 孟择言不知该作何回答，如果是跟小欢在一起之前，他会毫不犹豫答应。 但现在他想去，但却有了诸多牵挂··· 他不回答，唐欢又换了个问法：“如果我想去外地上大学，你会不会拦我？认真想想，我真有可能去。” 同样的境地，同样的选择。 看着她，孟择言思考过后摇摇头，“不会。” 如果她喜欢的大学在外地，他不会拦她。她在成为更优秀的自己，他不能拖后腿。 舍不得是真的，但爱她不是把她困在身边，而是让她随意翱翔在天际，在随时回过头时身后都有依靠。 “嗯，同样的道理。”唐欢把他两只手都抓过来，全都十指紧扣，“孟择言我不拦你，我希望你变得更好。” 虽然刚开始听到的时候真的有自私的想要拽起他离开，但她很快便想通了。 爱情是生活的调剂品，不是必需品。她已经拥有了爱情，难道要用爱情的锁把对方死死锁住？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但她也不是无路可走。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有足够的安全感，也对他有足够的信心。不过是一年而已，她怕什么？ “可你说放暑假就结婚的。”孟择言一直在等，希望时间快点。 可这一走他们结婚的事情就要寥寥无期了。 她鼓起勇气说的放了暑假就结婚，他不能让她的话落空。 放开紧扣着的双手，孟择言的双手还抬在半空，唐欢双手对着他双手用力拍一下。 破釜沉舟道：“走！回家取户口本！”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小欢？”孟择言迟疑，她说取户口本？ 喉结滚动，咽下唾沫，小欢冲动但他不能没有底线。 结婚要的东西他还一样都没准备，怎么能冲动领证。 “你不想结婚？”刚才那话说出来，唐欢自己先臊的面红耳赤的，反观他好像还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就算了，这半天了也不见他开车。 怎么可能不想，晚上做梦都想。 但孟择言不能这么委屈她，声音都有些发紧：“小欢，我想结婚，但不能什么也不准备就匆忙领证。结婚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差。” 他们在一起会受人诟病，他无能为力。但除此之外，他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唐欢被他的喉结吸引，不自觉的关注，口中问他：“那你就不担心我大学遇到其他优秀的男同志？” 她有足够的安全感，知道他绝对忠诚。所以她也想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思来想去只有领证才能办到。 “怕。”嗓子发紧使得他忍不住咽唾液，“但我知道你不会，小欢你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事不会变的。” 就像她说要考大学，从见她起她就在做准备。两个人在一起后她也没放下过学习，有时候孟择言都觉得她挺坚韧的，说要考大学当医生就没变过。 他每个月的工资养她绰绰有余，她什么都不干也可以，可她半句放弃的话都没说过。 唐欢气的瞪他，死心眼是夸人的话吗？不知道的以为他骂她呢？ “我那是始终如一，什么死心眼。” 孟择言忙把说辞改过来，“我说错了，但是意思差不多。小欢我对你的信任就如同你对我一样。” 惯会说好听的话，唐欢鼓着小脸看他，“那你不领证的啊~你可别后悔。” 她刚才都做好今天领证的打算了，俩人悄悄领证，之后再补流程。 “就这么冲动领了才后悔。”孟择言都能想到如果被唐硕知道，他会多看不起他。 他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让唐欢大大方方的拿出手，不会有后悔懊恼。 “还说我死心眼，你才是死心眼。”唐欢朝他张开双臂，“抱抱。”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冷静自持的样子有多帅，喉结滚动的样子有多欲。 真好，这个男人是她的。 不对，现在还不算，不过以后是。 嗯，不管了，就是她的。 孟择言将她拥进怀里，真的恨不得把她变成拇指姑娘装在口袋里带走。 现在隔几天不见都那么难熬，一年不见，怕是要思之如狂了。 靠在他怀里，唐欢小手轻轻在他喉结上戳两下，是硬的！ 第137章、 喉结发痒，孟择言逮住她的小手，哑声道歉：“小欢，对不起。” 无论如何是他失约，说好的暑假结婚。 “嗯，确实对不起我。”她的话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难过，怎么可能舍得，“你以后想办法补偿我吧~，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对象可不好找。” 她在心底里偷偷惦记那么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一起的人，只差几个月就能结婚，这一走就要到一年后了。 听出她难过，不想惹她哭，孟择言开玩笑：“好，补偿你，等结了婚你想怎么解就怎么解。” 初听唐欢有点懵，他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似的。 琢磨两遍后，突然懂了！ 脸埋在他怀里，又气又羞：“孟择言你胡说八道！” 她说的善解人意跟他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她不擅长解人衣服。 怀中抱着娇羞的的她，孟择言真不舍的松开手，恨不得就这样抱着直到老去。 这事两个人知道了，家里老两口还不知道。 得回家跟老两口再商量一下。 俩人到家，老两口研究把院子里葡萄架再加固一下，这架子搭了也有些年头了，风吹日晒的慢慢也不结实了。 孟清河拿着锤子跟钉子忙活，邢翠站边上扶着，顺便出主意。 见俩人回来，邢翠笑着问：“吃午饭了吧？小欢那个于首长没对你说啥不好听的吧？” 邢翠他们当初把孟择言送进部队就没再管过，想管也管不着。知道于首长这个人，还是孟择言在信里提过几回，实际上没见过人家，不知道他性格怎么样？ “没说什么，于叔还给了我见面礼。”唐欢去取出口袋里的红包比划一下又塞回去，路上她取出来看了一下，是五十块钱。 于叔确实表达了对她作为孟择言对象的满意，但也抛了个重磅炸弹。 这会儿太阳光刚好照着葡萄架这一块，唐欢搬来小凳在葡萄架旁边坐下，顺便晒太阳。 她只字未提于叔说的事，等着孟择言自己说。 孟择言上去接替了邢翠的活，邢翠也搬个小凳在唐欢身边坐下，笑着感叹：“今天这太阳可真好~”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唐欢脑袋一歪，靠在邢翠身上，胳膊熟练地挎上她手臂，合着眼睛懒洋洋的：“晒的人犯困。” “可不是。”说着邢翠就打了个哈欠，不能说困，一说困，这感觉就来了。 不知道啥时候孟择言又跟孟清河换了工作，他拿着锤子干活，孟清河扶着边上。 听着锤子敲打声，晒着太阳，格外悠闲。 孟择言手里干着活，说起老于说的事来：“爸妈，老于手里有个去京都参加军官特训的名额，想让我去。去的话要一年时间。” 唐欢靠在邢翠身上，姿势没变。 但听完孟择言说话的邢翠身体僵住，昨天还说给俩孩子盖房子暑假结婚呢！ “不去不行吗？你跟小欢不是打算暑假结婚吗？这一走就是一年，难不成让小欢等着你！” 对年轻小姑娘来说，这时间就是青春，小欢今年二十一，明年那就二十二了。 年纪慢慢大了不说，她还顶着个寡妇的头衔，这万一··· 邢翠就是怕万一一年之后回来，俩孩子之间有什么变数。 孟清河问他：“那个军官特训重要吗？” “嗯，对以后提拔有好处。”孟择言老实回答。 同样的人才，在提拔的时候肯定是优先选择参加过特训的。 会当凌绝顶，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 都说了对以后提拔有好处，邢翠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了，可俩孩子这才刚走上正轨。 “小欢，你怎么想的？你同意他去吗？” 已经睁开眼，正含笑看着孟择言干活，唐欢轻轻点头，“妈，我同意他去。” 说完又笑着哄邢翠：“万一他哪天当了首长，您就是首长母亲，我爸就是首长父亲，听着就不一般。” 孟择言一下一下把钉子敲进木架里，接着她的话稳稳说：“那你就是首长夫人。” 小欢说的那些邢翠没上心，但是孟择言说的那句，邢翠听进去了。 只要俩孩子心里没隔阂就行。 听到他的话，唐欢面上染上红晕，这人脸皮真厚！ 她就是哄哄老太太，他偏跟着来劲！ 只要俩孩子好，邢翠就没什么意见了，笑着说：“那这房子我该怎么盖就怎么盖，等你特训回来，就办婚事。” 孟择言点头，“嗯，回来就办。” 傍晚孟择言跟老于去电话说了决定，他不是不识好歹，老于放下手头的事特意跑这一趟是为了他，他都懂。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于德竹把具体时间跟他说了说，叮嘱他离开前多陪陪唐欢。 他这边把名单交上去后，半个月后部队就能接到通知，接到通知后七天内得到京都报到。 他们这里距离京都坐车得一天时间，再减去一天休整时间，他有四五天时间在家陪陪家人。 他打完电话，上唐欢屋门口喊她，一块出去转转。 唐欢正在屋里摆弄她的小金库，过年的时候收的红包，还有那会儿于叔给的见面礼。 过年老两口一人给了她五十，估计是怕她没钱，想着法的给她塞钱。 虽然她没有出门走亲戚，但是大伯母悄悄给她塞了红包，说是按照习俗，新媳妇头一年都要给红包。 舅妈也偷偷给她塞了，说法跟大伯母一样。 两个人都是给的二十。 红包是收了一百四，再加上今天的见面礼，新年收入一百九。 把钱放进盒子里藏好，唐欢打开屋门，掀开门帘只露出个脑袋，俏皮问他：“去哪转转？” “南边有座塔，我带你去塔顶看看。”孟择言深深看着她，总也看不够。 他年轻时候喜欢跟发小们一块去塔顶玩，那里属于他们年少时的秘密基地。 站在塔顶，可以看到半座城。 唐欢摇摇小脑袋，“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她远远看过那座塔，据说年代挺久远的，是很久以前的富绅们一块出钱建的，为了纪念一个侠士。 第138章、 一层一层全是楼梯，唐欢的体力只能支撑她爬到五楼，再上就有点费劲了。 孟择言笑，温声哄她：“我背你上去。” 他想找一个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思来想去只有那里，这么冷的天，而且还那么高，没有人会去。 唐欢改变主意，“你等我一下，我穿厚点。” 里边穿着超厚的保暖，外头再套上羽绒服，从头到脚都捂得结结实实。高处不胜寒，穿厚点没错。 俩人走着去的，塔离他们家不算很远，绕近路不到二十分钟。 年代有点久远，塔边上立得石头上已经看不清刻的什么了，唐欢猜应该是刻的塔的名字。 “我们小时候石头上的字就已经看不清了，流传下来的叫法是侠义塔。”是富绅们为了纪念某位侠士。 塔的门早已经不见了，给侠士修得石像也不知去向。 孟择言拿着手电转圈照了一遍第一层，比以前更破败了。 他弯腰在唐欢跟前半蹲，喊她：“上来，背你上去。” 一路走过来，已经耗费掉唐欢的力气，她半点爬楼梯的力气都没了。毫不犹豫趴到他背上，手臂环住他脖子，从他手里接过手电。 她趴在他背上，手里拿着手电照着台阶。 背上的重量对他没什么影响，孟择言一步步走的轻松稳健。 唐欢照着路，嘴里跟他随意聊着天，孟择言呼吸不变的跟她聊着。 “过两天元宵节，你会做花灯吗？” “会做，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兔子你会吗？” “会，你喜欢兔子？” “嗯，喜欢。我以前养过一只，小小的一只，白色的…” 随着往上登的越来越高，唐欢就不再说话了，靠在他背上听他呼吸声。 塔一共高十五层，塔顶的空间是最小的，不到一层的一半。 本该有窗户的地方只有空荡荡的木框，窗户早就不见了。 孟择言把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站到窗户边，从她手里拿过手电关掉。 半座城在月亮照耀下铺上了莹白色的月光，美的不真实。亮着灯光的地方只能看到星星点点，不是那么明亮。 站在高处俯视，房屋树木那些平日里看着很高的东西在这一刻变的渺小很多。 这亮着的风光里有一盏是他们家。 唐欢转头看他，孟择言正望着远处。 在没有她的书里，他恐怕没有因为要去特训而纠结过，或许还会高兴有这样的机会。 他们本就是不小心相交到一起平行线，却在相交后意外缠绕在一起。 既然缠住了，那就接着缠下去，但他该走到的终点不该变。 唐欢晃晃牵着的手，孟择言侧过头来看她。 她看着他展颜一笑，眸中是他，他足胜万千星河。 月光透过窗，落在她身上，她望着他的眼中似有水波荡漾。笑颜本就极美，在月光下更添朦胧，引人沉迷。 孟择言抬手大拇指轻轻在她眼角拭过，她一掉泪，他的心也跟着心疼。 “有条件的话每周给你打电话，如果打不了电话就换写信，我争取一周一封信，好不好？” 唐欢不傻，她知道如果真是封闭特训，他有可能信都写不了。 怕他为写信犯组织纪律，伸手抱住他的腰，仰着头软声叮嘱：“嗯，如果信也写不了，记得每天睡觉前想我就好。” 同意他去时，唐欢就做好了他一年杳无音讯的打算。 心被她软软的说话声融化，孟择言是男人，但不是圣人。 她总是不知道她不经意的动作有多撩人，就像她轻触他喉结… 就像此刻，她弯着眉眼仰头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么单纯那么美好。 他突然弯身低头，唐欢措不及防，红唇被噙住，他的动作又急又狠，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似的。 她吓得想要后退，来不及向后挪出半步，腰间环上一只铁臂，将她牢牢锁住。 后脑也被他的大掌掌控，想躲也躲不开。 她真的太乖，乖的让人忍不住对她使坏。 唐欢身体有些发软，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帮她撑住了大部分身体重量，她只能双手无力抓着他身体两侧的外套。 月光被云罩住，塔里变得漆黑，唐欢稀碎的哀求声低低响起。 “不…不亲…唔…” 寒风吹过塔顶，却吹不到被男人身形牢牢遮住的小姑娘。 …… 隔天一早孟择言回了部队，唐欢睡梦中好像听见大门响起的声音，但实在困的慌，又沉沉睡过去。 一觉睡到八点多才醒过来，伸手摸摸嘴唇已经没有火辣辣的感觉了，昨晚她是不是把孟择言嘴唇咬破了？ 昨晚没好意思问，但她真的尝到血腥味了。 在被窝里磨蹭到九点才起床，因为想起跟冯思思约好，她今天来家里写作业。 果然她收拾好不久，家里电话就响起。冯思思打来的，跟唐欢说她准备出门，让她过一刻钟上巷子口去等她。 趁着等她的时间，匆忙吃了个早饭，吃完饭就往巷子口走。 冯思思还没到，唐欢干脆去公交站等她，反正也没多远。 几分钟后，冯思思还没到，却碰到跟人一块走进公交站的卫也。 他身边跟着一位女同志，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看到唐欢，卫也笑着打招呼：“唐欢姐你要出门啊？” 目光极快的在女同志身上闪过，唐欢也笑着回他：“不出，我在这等个人。” 女同志没说话，跟唐欢笑笑。 唐欢也回个笑容，女同志挺眼熟，可能不经意碰见过，应该是附近的。 唐欢难得的多问一句：“你去店里吗？” 他们不能是去约会吧？ 卫也想也没想，回答：“对，跟唐硕说好一块去看看新店。” 这不是杀人诛心吗？唐欢点头，“…挺好的，都开新店了，恭喜呀！” 卫也这是要带着对象去见她哥吗？ 唐欢已经开始心疼唐硕了！ 公交车进站，女同志先上车，卫也也跟着上车，但上车前还对唐欢小声说了句悄悄话。 他说：“唐欢姐，她是我给唐硕介绍的对象。” 说完，卫也一个大跨步跳上公交车。 唐欢有点凌乱，但很快被公交车后门下来的冯思思叫走。 第139章、 一个寒假过去，冯思思有太多话想跟唐欢说，一下车看见她就提着书包迫不及待跑过来。 “欢欢，快去你家，我们一边写作业一边聊天。” 回乡下的时候冯思思压根就没拿书本，度过了一个十分自在惬意的寒假。 不再去想卫也的话，唐欢挽着冯思思回家，这还是她第一次约朋友到家里玩。 邢翠给她们拿了好多零嘴送到唐欢屋里，热情的让冯思思中午在家吃饭，尝尝她的手艺。 冯思思向来热情，现在遇上更热情的邢翠，俩人凑到一块唐欢根本没说话的机会。 俩人聊完，冯思思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不打搅她们学习，说完话邢翠就有眼力见的离开，帮她们把门关好。 写字台一人一半，冯思思厚着脸皮借了唐欢的卷子来抄，不是她自己不会做，这不是抄来的比较快嘛！ 而且不用动脑子，还可以跟唐欢聊聊小八卦。 唐欢剩下的也只剩一些抄写作业，一心二用完全没问题。 冯思思意有所指的八卦道：“欢欢，前天晚上你跟你大伯哥一起吃涮羊肉啊~” 她一进门看到背影像唐欢还以为看错了，结果看到对面坐着的孟择言，这才确定就是她。 有的人见过一眼不论什么时候再见，都会准确认出来。 “嗯。”唐欢没准备瞒着冯思思，也没有瞒的必要，以后都会知道的，“我们在谈对象。” 冯思思停下疾笔抄答案的手，震惊的看着唐欢，她说啥？ 她说他们在谈对象！！！ “欢欢，他看上去比你大不少呢~” “嗯，大八岁。”唐欢放下钢笔，转身看冯思思，“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 冯思思是唐欢除家人之外第一个主动告诉的人，她不知道她能不接受，会怎么想他们。 会觉得他们很奇怪，不该在一起吗？ “其实···也还好。”冯思思也放下钢笔，有点八卦的跟唐欢说：“我们家隔壁邻居是小叔子跟嫂子搭伙过了，日子过得也挺好的。” 但是她妈说那两口子刚开始决定搭伙的时候，边上邻居没少说不好听的。 话说完，冯思思紧跟着又说：“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会跟大伯哥在一起呢？他比你大八岁，你这样的条件再嫁又不难。” 那些结婚的处对象的能差个两三岁就可以了，差八岁的很少，基本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找个鳏夫之类的。 欢欢长得好看，也有文化，就算是寡妇也不至于找个差八岁的，还是大伯哥。 她说的道理唐欢都懂，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我喜欢他。” 她跟孟择言在一块没有其他原因，只有这个。 冯思思也能理解：“···也对，朝夕相处的。再说他还挺优秀的，你喜欢也正常。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 虽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那肯定是草不够好吃。真要好吃，兔子傻吗？ 他们俩一个高大英俊成熟稳重，一个娇美可人小巧玲珑，确实挺般配。 得到冯思思的赞同，唐欢笑的很开心，然后毫不犹豫开始八卦她那晚带着去吃涮羊肉的男同志是谁？ 认识半年了，冯思思就没对其他男同志有过不一样的态度，在她眼里甭管好看不好看都一视同仁，反正没她看顺眼的。 可她竟然跟男同志单独去吃涮羊肉，重要的是言行举止有所收敛，穿着打扮也略有走心。 唐欢的问题一出来，冯思思转回去接着抄答案，语气有点丧：“他叫冯俞伟，是我在乡下认识的，他爷奶跟我爷奶是同村，在村里闲溜达的时候认识的。我有点喜欢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好像不喜欢我···” 第一回对一个男同志有点意思，在乡下的时候冯思思悄悄制造了不少偶遇，但他总是不冷不热的。 俩人回来的时候买的还是同一辆火车，路上冯俞伟也很照顾她，就是打着感谢他在火车上的照顾，才请他吃的涮羊肉。 吃完涮羊肉，俩人就各回各家了，至今都没在联系过。 唐欢也不是谈对象的高手，她比菜鸟强就强在有个对象，“你跟他暗示过你对他有意思吗？” “算暗示过。”在火车上的时候，冯思思闲聊的时候打听过他有没有对象，知道他没对象后还说了自己也没有。 “那算暗示吗？”唐欢怎么觉得那就是比较平常的闲聊呢？ 问了对方没对象后，顺带嘴的说了一句自己也没有，这是暗示吗？ 冯思思挫败道：“可我说完我也没对象后，他让我抓紧找···” “·····”这个唐欢也听出来了，对方确实没那个意思，但凡有那个意思都不能说这种话。 也有可能是听出她的意思，温婉拒绝。 “思思，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棵不行换一棵。” “我也是这么想的。”冯思思叹口气，手上奋笔疾书，“等我考上大学，优秀的男同志多了，是不是？” 感情不是太深，难受一阵儿也就过去了。 唐欢肯定的点头，“嗯，大学里优秀的男同志特别多，肯定都比冯···那个谁优秀。” “对，到时候找个喜欢的还不简单！”话虽如此，冯思思还是有些难过，毕竟是她第一回看到一个男同志会心跳加速。 看出她心里难过，唐欢默默掏出别的卷子放到她手边，“这是全部的寒假作业，都给你抄吧，写完作业咱们俩出去玩儿去，散散心。” “我想看电影吃牛肉面，但是得你请客，上回请他吃涮羊肉把我过年的压岁钱都搭里边了。”冯思思红着眼眶看向唐欢，笑着说。 “好。”唐欢真不忍心拒绝，这孩子实惨，对象没捞着还把压岁钱跟半颗心搭进去了。 冯思思转过头接着抄答案，心里难受。说哭吧觉得不至于，说不在意吧，心里又难过的不行。 扭扭捏捏的，完全不符合她的气质！ 她冯思思长这么大都没这么怂包过。 唐欢作业本来剩的就不多，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冯思思还差英语卷子没抄完，跟抄写作业没写。 第140章、 让她在房间里接着写作业，唐欢去灶房帮邢翠同志做饭。 孟清河年假结束，今早去厂子里上班了。 过年多的猪肉馅还有不少，在院里水缸里冻着，邢翠准备今天中午把它捏了。 俩人一个擀皮一个包，倒也挺快的。 吃完饭又接着奋斗两个多小时，冯思思的作业才写完，幸好有的抄，不然到上学她也写不完。 收拾好作业，唐欢跟邢翠说了一句，就跟冯思思出门玩儿去。 过年的时候新上了几部电影，她们俩选了其中一部比较感兴趣的买票进场。 电影挺惨，冯思思哭的也挺惨。 前边的观众都转过头看她们，唐欢只能跟对方抱歉的笑笑，顺便再用手捂住冯思思的嘴。 寒假结束前这孩子还没有恋爱那根筋，一个寒假而已，就经历了情窦初开，暗恋失败··· 想哭也没错。 看完电影，又带着馋牛肉面的冯思思去吃牛肉面。 电影结束，她就不哭了，就是眼圈红的不像样。 牛肉面一大份一小份，冯思思大份，唐欢小份。 面一上桌，冯思思开始低头猛吃，像两天没吃饭的样子。 嘴不是个灵巧的，唐欢不会安慰人，只能带她吃喝玩乐发泄一下。 吃完饭又去公园转悠转悠，打羽毛球，踢毽子··· 傍晚把她送回家，唐欢才回去。 今天只顾的上安慰冯思思，她自己都没来得及难过，也没来得及打听唐硕那边的情况。 回到家，准备给唐硕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邢翠同志却说下午他打电话过来了，让她回来回个电话。 唐欢回过去，没多会儿电话就被接起。 唐硕说话声音传过来：“回来了？” “嗯，哥今天···”唐欢想问卫也给介绍对象的事。 但唐硕的声音又响起，打断了她的说话声：“我明天下午的火车票，去南方处理事情。” 说好的年后去南方把建材公司处理掉。 怎么说走就走，唐欢一点音讯都没收到，“这么早就走吗？过了元宵节再去也行啊。” 唐硕笑笑：“不差这两天，早去早解决，解决完还要早点回来找房子。” 他闲暇时候也看了不少房子，有几家中意的，等处理完南方事情回来，带着小欢一起去看看，喜欢那家就直接买下。 “可我还准备这两天摇了元宵给你送点呢！”邢翠同志说她摇的元宵很好吃，唐欢打算这两天这一起做，到时候给唐硕送一些。 没有打击唐欢的积极性，唐硕哄她：“你先学学怎么做，搬出来后，再做给我尝尝。” 这一趟势在必行，唐欢声音低落：“好吧~，那我明天下午去送你，你几点的火车？” 哥哥去南方了，过一阵孟择言也要离开，突然身边就少了两个重要的人。 “明天下午三点十分的火车，我上午去找你，你就别送我了。”火车站人多眼杂，唐硕怕唐欢一个小姑娘家不安全。 一听他说明天上午来，唐欢高兴不少，“那我今晚就学摇元宵，明天上午煮给你吃。” 每年元宵节都是唐硕给她煮汤圆吃，今年她想煮给他吃，虽然还不到元宵节。 唐硕答应：“好。” 在后世手工的元宵比较少，唐欢也没味觉，唐硕一直以为汤圆跟元宵是一个物种，只是叫法不一样。 每年元宵节他都是煮汤圆给唐欢吃，也不知道是汤圆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他能把汤圆从鹌鹑蛋大小煮成乒乓球大小。 唐欢每年只吃一个表达一下支持，后来他干脆每次就煮两三个。 唐硕答应了要吃元宵，唐欢跑到院里去找邢翠同志让她教她摇元宵。 家里有摇元宵的原料，邢翠本来就准备这一两天里摇点元宵节吃。 白糖核桃芝麻做馅，糯米粉做外头的皮。 唐欢想着可能跟捏饺子差不多，把糯米粉擀成皮再把馅包起来。 实际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要往馅里倒进猪油混合，把馅料团成圆圆的小丸子。 小丸子稍微沾水，再把小丸子扔进糯米粉里摇晃，直到表面都沾上糯米粉，用笊篱把丸子捞出来再次沾水。 沾水后，扔进糯米粉里接着滚。 重复一样的步骤，直到元宵大小合适。 做起来不难，只是费功夫而已。 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那就干脆把元宵节要吃的元宵一块做出来。 婆媳俩忙活到晚上八点才把所有的馅都摇完，煮了几个元宵尝尝味道。 吃完后，唐欢竖起大拇指，这个元宵跟她吃过的元宵完全不一样。 起码大小合适，其次就是甜而不腻。 当然她以前吃的大元宵也尝不出来味道，也有可能很好吃。 下次可以试试做别的馅，黑芝麻，红豆沙什么的。 唐欢没有经验，但是家里有个厉害的邢翠同志，她只需要表达一下大致方向，她婆婆准能研究出来。 隔天上午她就等着唐硕上门，要亲手给他煮元宵。 感谢唐硕这么多年对她的好，她也要回报他。 唐硕晌午了才姗姗来迟，手里又是大包小包的。 邢翠见了生气的凶他：“小硕你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说好以后上门不拿东西吗？你怎么又拿！拿我们当外人是不是？” 从这孩子从南方回来开始，只要上门就没空手来过，回回拿的东西都特别好，邢翠收的都不好意思了。 唐硕笑着说：“伯母，我要去南方一阵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这不是临走前来看看你们，担心走的时间太长，你们把我给忘了。” 在唐硕眼里，唐欢是他的责任，哪怕是她不在他身边。 这些东西都是他对孟家的谢意，小欢在这他是最放心的。 “你这孩子净胡说，小欢就你这么一个哥哥，我们怎么可能把你忘了！”邢翠真是恨自己没个闺女，这多好的孩子，但凡有个闺女她都得把他变成女婿。 把东西送到屋里，唐欢拽着唐硕去灶房，她亲手给她哥煮元宵吃，谁也不用帮忙。 水开下元宵，煮到元宵都飘起来，然后舀一个尝尝。 第一个不太熟，再煮两分钟，再尝一个，这回熟了。 第141章、 唐硕坐在桌子边，看着唐欢忙活，这是他上辈子不敢奢望的场景。 那时候就想着让她活下去，一辈子站不起来也没事，他养她一辈子。 如今却能吃到她煮的元宵。 唐欢端着一碗元宵小心翼翼走过来，放到唐硕跟前，兴奋问他：“哥，快尝尝有没有你煮的好吃！” 唐硕笑着拿起勺子，“再过十几年超市里就有卖的汤圆了，到时候我给你煮一回，你就知道什么味了。” 拽个小凳子在桌子旁边坐下，唐欢笑着答应：“嗯，那就约好，等超市有买的汤圆了，哥煮给我吃。” “行。”唐硕舀起一个元宵放进嘴里咀嚼，味道意外的不错，抬起头看着唐欢夸她：“做的不错，挺好吃的，没想到欢宝还有厨艺方面的天赋！” 手肘顶在膝盖上，双手撑着双颊，唐欢得意的挑挑眉，信心大涨：“哥趁你去南方的时候我再学几道菜，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她要悄悄地锻炼厨艺，等有属于他们兄妹的家后，再狠狠惊艳她哥。 又是一颗元宵进嘴，唐硕摇头，“可别，我能吃你做的饭几回，到时候都便宜孟择言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结婚以后免不了要跟锅碗瓢盆打交道，唐硕心疼她，但又一丢丢的同情孟择言，毕竟厨艺都是在一次次试毒中练出来的。 “便宜不了他。”唐欢小脸鼓起，“我先给你做一年饭，尽尽孝道，一年之后再结婚。” 还说唐硕说走就走，不跟她提前说。唐欢想起她也没跟他说孟择言要去特训的事。 唐硕奇怪：“怎么回事？不是跟我说暑假就结婚吗？” 他这边已经着手在准备嫁妆了，这怎么说换时间就换时间了？ 唐欢笑着露出小白牙，笑容里多少有点谄媚，“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孟择言要去一个特训，去一年，一年之后回来就结婚。” 说完还怕唐硕生气，又补了一句：“我让他去的。” 把最后一颗元宵送进嘴里，唐硕瞥她一眼，“你倒是挺大方的，学人家玩异地恋，知道多苦吗？” 那有多少异地恋死在半道上的。 瞅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唐硕就头疼，忍不住在她头顶揉两把。 她的头发披散着，让他揉的起了静电。 唐欢忙用手把乱飞的头发弄顺，“我有什么苦的，过一阵儿你就回来了。有我哥陪着，他在不在都不重要。” 这话有夸大的成分，但不多···真的！ “你这嘴把所有的花言巧语都用我身上了。”唐硕还是很清醒的，但也没说不同意孟择言去之类的话，他的想法在某些时候跟唐欢的想法是很接近的。 身为男人，他更能理解孟择言。 “嘿嘿~，我说的是实话。”唐欢狗腿的拿起碗，还想给唐硕再来一碗，被唐硕眼神阻止。 兄妹俩坐在灶房里胡乱闲聊，都是唐硕问唐欢近期发生的一些事，唐欢回答。 记起昨天见过得卫也说的事，唐欢问他：“哥，卫也给你介绍对象了？” “介绍了。”想起卫也领着小姑娘说要介绍给他时的场景，唐硕失笑：“那小姑娘跟我不合适。” 那小姑娘还没唐欢年纪大，在唐硕看来就跟个没成年的小姑娘似的。 唐欢点点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留意着呗~” 唐硕站起来又揉一把她的头发，“别替我操心，把自己的事弄明白就行，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往灶房外头走，去正屋找邢翠告辞。 下午的火车票，不敢耽误太长时间。 唐欢跟在他身后，不提对象的事了。她哥看着挺洒脱的一个人，实际上是个锯嘴的葫芦，他要不想说的事，谁问也白搭。 她也只能靠对他的了解自己瞎猜。 邢翠一听他要走，这下是真不干了，恨不得上手拽他，“这才来多大会儿就要走？伯母中午炖鱼，等吃完饭再走。” 这孩子提那么多东西，就坐这一小会儿，这哪能行！ “伯母时间来不及，我还得去火车站。等从南方回来再上门尝您的手艺，到时候可别嫌我烦。”唐硕笑着拒绝，他来就是来看看妹妹。 去南方不定多久能回来，不来看看她，心里总挂念。 “那你等下，我给你拿点熟食火车上吃。”邢翠着急忙慌跑进灶房去取。 昨晚小欢就说了唐硕今天的火车，她早就准备好熟食给孩子带着火车上吃。 两个饭盒跟一个纸包，一个饭盒里边装的是卤肉切成的肉片。另一个是萝卜干辣椒肉沫炒成的肉酱，纸包里包着她一早烙的饼。 把饭盒跟纸包交给唐硕，邢翠特意嘱咐他：“这饼里边伯母特意加了油酥，轻轻一掰就能从中间劈开，把萝卜干跟卤肉夹着吃，特别香。那时候择言去部队，我就给他带的这个。” 后来孟择言写信说一路上把其他一块去的同志馋的嗷嗷叫。 拿着饭盒跟纸包，唐硕眼底有些触动，声音温润：“谢谢伯母。” 父母去世太早，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被长辈这么关心的滋味了。 “嗨，一家人甭说两家话，你是小欢哥哥，我就拿你当半个儿子。”邢翠笑着说。 她就喜欢操心小辈，每天忙忙叨叨的日子才过的有意思。 唐欢跟邢翠一块送唐硕出大门，唐欢嘴里唠唠叨叨的：“哥你处理完就快回来，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舍不得卖掉就别卖了，留在南方也没事，我大学能去南方读。 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要风度不要温度，也别总惦记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一路送到巷子口，唐欢的嘴就没停过，絮絮叨叨的说着叮嘱的话。 除她自己没人知道，遇到她哥后，她才对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 就像有了靠山一样，她什么都不怕，她哥在。 天塌了没人帮她顶不怕，她哥一定会帮她顶的。 说句不合适的话，唐硕真的是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的，他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家。 知道他只是离开一小阵儿，很快就会回来，但是不舍没有半分减少。 第 142章 、 站在巷子口，唐硕知道她舍不得，跟她做保证：“小欢，最晚三周，我肯定回来。到时候哥带你去看房子，你喜欢哪套咱们就买哪套。” 这时候房子的诱惑力都不够，唐欢还在絮絮叨叨的叮嘱：“你路上注意安全，火车上坏人多，你小心点，不要跟他们打交道，有冲突找人帮忙。记得早点回来~” “成小唠叨了！”唐硕逗她，揉揉她发顶，“说的我都记住了，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率先转过身往远处走。 看着唐硕离开的背影，唐欢心里一阵儿难受，倒也不至于哭出来，就是舍不得。 以前唐硕有工作需要出差的时候，也时常半个月不在家，当时也没有这么舍不得的感觉。 或许是通讯不发达的原因吧？ 目送唐硕走远，唐欢跟邢翠才挽着胳膊回家。 知道小欢心里舍不得，邢翠转移她注意力，“炖鱼咱们俩肯定吃不完，不然妈给你炸鱼块吃吧？你不是喜欢吃炸的鸡腿吗？我找找家里还有没有，有的话也炸两个。” 唐欢点点头，“好，正好我学学。”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勤练厨艺，争取等她哥回来，让他眼前一亮。 搬出去之后，她准备独自揽下做饭的工作，以前是唐硕照顾她，以后换她来照顾唐硕。 说学就学，怕记不住唐欢还找来纸笔，记录下需要放的调料，以及做饭步骤。 就算学不会，到时候照着菜谱也能照猫画虎。 啥时候有过这种大厨待遇，做饭还有专人记录！邢翠同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点藏私都没有，小窍门都跟唐欢说了。 晚上下班回来，看到这婆媳俩认真的样，孟清河都没敢打搅。 时间一眨眼过去，元宵节到了。 过完元宵节就代表着寒假结束，要开学。 唐欢多热爱学习的一个人，但都焦虑上了，寒假怎么就过完了呢？ 她什么也没干，怎么就要结束了！ 这几天孟择言三天两头的打电话，要不是电话费太贵，俩人能一直聊。 之前说要跟唐欢做花灯，孟择言没有食言，元宵节早上天不亮就回来了。 墙角有堆着的竹竿，拿一根就能做。 唐欢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孟择言已经把竹竿劈成了竹条，放到锅里去蒸。 这种时候她得承认，她没见识··· 她不仅不知道这个咋做，而且也没见过别人做。 洗漱完唐欢就跟到孟择言身后看他忙活。 竹子条蒸完晾干，打磨光滑后就能开始编兔子形状。 细长的竹条在唐欢手里只能烧火，但到了手艺人孟择言手里竟然能编出小兔子形状。 唐欢感叹：“孟择言你要不去当兵，也可以摆摊卖花灯为生。” “······”孟择言差点手一抖把手里的竹条穿错孔，笑着觑一眼唐欢，“在你眼里我要不当兵，就没别的本事了是不是？ 还卖花灯为生，卖花灯能养活你吗？” 要不是孟清河干净利索的把他送去当兵，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为扫黑除恶的重点关注对象了。 “能吧？我多好养活。”唐欢拿着根竹条在手里瞎比划，“只要风吹不着，日晒不着，饿不着渴不着就行。” “···听着挺好养活的，但是我只会编兔子。”孟择言有点心塞，她宁愿相信他卖花灯能养活得了她，都不愿意想想他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他没说就这编花灯的本事还是他特意找手底下小战士学的，这两天才熟练。 “那养活我怕是够呛了~”唐欢看着他的手，想学学吧也跟不上，但不耽误嘴里说话：“不过也没关系，等我端上铁饭碗，我养你。” 距离考上大学还有一学期，大学毕业还有四年，她已经考虑上铁饭碗的事了。 兔子形状编好，孟择言笑着把兔子花灯骨架放到唐欢手里，“那我可得谢谢唐医生愿意养我。” 扔掉手里的竹片，拿着兔子形状的骨架来回翻看，唐欢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夸奖，“唐医生觉得都是小事，哈哈~” 虽然都是玩闹的话，但只字片语全是真心，孟择言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拿着棉纱布跟浆糊过来，给兔子骨架外头沾棉纱布。 唐欢拿着，他轻手轻脚的往上刷浆糊，沾纱布。 等都粘好后晾干，就可以给兔子画上眼睛，画上喜欢的颜色。 唐欢用红笔给兔子涂了红色的眼睛，铅笔给它画了嘴巴。 孟择言找来木棍，把兔子花灯系在木棍上，方便唐欢提着。 傍晚的时候唐欢提着她的兔子花灯上街了，今天晚上街上肯定热闹，城里要放烟花。 花灯里放了大拇指长的蜡烛，只要不是用力甩就不会灭，也不会烧着。 唐欢很喜欢她的兔子花灯，虽然不一定有买来的花灯那么好看，但这是孟择言亲手给她做的。 老两口跟着他们一块出的门，找个空旷的地方等会儿看烟花。 小小的空地上有不少人都在这，都是为了看烟花来的，年轻的男女同志很多，都成双成对的站着。 唐欢拿着她的兔子花灯，站在孟择言旁边，期待的等着烟花。 说来惭愧，她只在电视上手机上见过放烟花，没有现场见过，这是第一次。 七点半准时开始放烟花，一簇火光冲到半空，啪的炸开，化成无数小小的烟花。 一个又一个的火光争相冲上云霄，接着以最美好的姿态绽放。 烟花很美，或许没有那么多的花样，但这是唐欢第一次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烟花炸开的响声。 来这里的有不少附近的邻居，孟择言就没有牵唐欢的手，两个人只是站在一起。 烟花放了十五分钟，唐欢仰着头看了十五分钟。 真美，也是真短暂。 烟花结束，邻居们纷纷回家。都是一路难免凑到一块走，边走边聊着一块回去。 孟择言跟唐欢也跟着一块回，结婚时间变成了一年后，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得再藏一年。 如果被发现，只怕要有风言风语乱传。 孟择言怕他一走，唐欢一个人面对那些闲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接着藏下去。 第143章、 本来准备回家的老两口被邻居说动，上邻居家闲聊去了。 唐欢提着花灯回家，里边的蜡烛还没熄灭，她不想回屋，站在院子里看她的花灯。 孟择言拿来小凳，俩人并排坐在院里看月亮。 这么冷的天赏月，唐欢觉得他们俩多少有点傻。 她仰头看着月亮，“你看月亮上是不是有棵树？” 时代不一样，月亮也有差距吗？好像后世的月亮没有现在的近似的。 怪不得有吴刚砍月桂树的传说，真的像。 孟择言没看月亮，转头看她，只是看着月亮她也能自得其乐。 看着她温声说：“不仅有树，还有嫦娥玉兔。” 唐欢转头看他，他把她当小孩忽悠呢？跟着他的话接着说：“不仅有嫦娥玉兔，还有广寒宫呢~” 孟择言笑，拿过她手里的花灯放到地上，伸手牵住她左手，跟她一块仰头看天上月亮。 下一次从部队回来，就是他该去京都的时候了。 名单老于已经交上去，出结果也就过几天的事。等出了结果交接一下手里的事务，可以回家待五天，然后就得离开。 一想到要走，心里就跟缺了一块似的。 但他又不想提起那事，提起也是徒惹她难过。 小风呼呼的吹着，唐欢吸吸鼻子，脸蛋有点冷，“不看了，太冷了！” 这天气不适合赏月。 刚好兔子花灯里的那小截蜡烛也烧完了，小火苗扑腾两下慢慢变暗。 唐欢抱着花灯送回屋里，找了个墙上有钉子的地方挂起来。 又上院里拽着孟择言去正屋看电视，俩人就坐在一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干都特别温馨。 她喜欢那种边上有人陪的感觉，一转头就能看到人。 很多次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孟择言也刚好看过来，只一个眼神接触都格外甜蜜。 老两口回来，唐欢结束了看电视，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明天就开学，今天不能熬的太晚。 一想起明天开学，她就想叹气，放寒假的时候觉得好多假期真爽，怎么一转眼就到开学时候了··· 真的堕落了，她明明是个酷爱学习的女同志，她还要考大学当医生，端起铁饭碗呢！ 孟择言也是明天一早走，唐欢回屋前告诉她：“明天一早我送你上学。” 新学期第一天开学，他想送她去。 “嗯。”唐欢点头答应，然后开始点菜，“我想吃街边那家的豆腐脑跟油条。” 上学时间太早，她起得晚会赶不上去吃早点，只能去学校食堂吃。但孟择言早上起得早，刚好可以帮忙买回来。 几步路的事，孟择言笑着应下：“好，再加一个茶叶蛋。” 唐欢笑着脚步轻快的回屋，也不知道是为明早的早餐高兴还是为明天有人送上学开心。 反正心情很好。 她这个人比较乐天派，事情不到跟前，就不会让不好的情绪影响现在的心情。 孟择言要走她舍不得，但也不会提前好久就开始难受伤心，最多恍惚间想起来的时候稍稍难过几秒。 洗漱完，把书包里的东西检查一下，拿好明天要穿的衣服，这才上床睡觉。 做了个好梦，梦里她跟孟择言在现代相遇了。 她洗漱好出屋，孟择言已经买好早饭放到灶房，她直接去灶房吃就行。 一根油条一份豆腐脑外加一个茶叶蛋，绝配。 孟择言帮她把书包提到车上，她在灶房吃早饭，吃完直接上车就行。 吃完热乎乎的早饭浑身都是暖和的。 唐欢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上去，忽然想起孟择言现在每次回家都是自己开车，好像很久没见过徐谦了。 好奇问他：“徐谦调走了吗？” 孟择言启动车子往外开，“没有，他开车送我不方便。” 徐谦开车，小欢每次都想坐副驾驶，还不如他自己开。 具体是徐谦不方便还是他不方便，唐欢也没深究，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是周末的话，咱们爬山去吧？” 唐欢想跟他去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玩儿，山在城郊，比较远。 孟择言迟疑着开口：“小欢，下次回来应该会待五天。” 听出他话里背后的意思，唐欢看着车前鼓起小脸，几秒种后长出一口气，转头笑着跟他说：“五天肯定能凑到周末，那就去爬山吧！” 心里闷闷的，有点不开心，但她不想把相处的时间都浪费在不高兴上。 孟择言转过头匆匆看她一眼，也笑着说：“想去看日出吗？我们早点出发，我背你上山。” “想看，但我要自己爬。”唐欢的目标是靠自己，却也有自知之明的没把话说死，“等我爬不动再背。” 很快到了校门口不远处，她挎着书包下车，临下车前本来想抱抱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万一被同学瞧见影响不好。 孟择言坐在车里看着她背着书包小跑着往校门口跑，唐欢上学最不开心的不是她，而是孟择言。 如果假期再长点多好。 一个寒假没见，同学们之间热情不少，路上碰见都笑着打招呼，唐欢一路上都回应了好几个同学的问好。 进教室冯思思还没来，她走到座位上坐下，把作业从书包里取出来，等着课代表过来收。 没多大会儿冯思思也跑着进教室了，她来的晚，老师就在她后边。 最紧张的一学期开始了，发完书甚至都没个过渡期，老师们就开始讲课。 除了紧张的学习，还有冯思思暗恋新进程，她跟暗恋对象在街上不期而遇，然后她又请吃饭。 这次花掉了她妈给她的学费··· 她现在的学费是她在家翻箱倒柜找到的她爸的小金库，她笃定她爸小金库不见了也不敢大肆宣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都说闺女是小棉袄，冯思思可能是跨栏背心，还是破洞的跨栏背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欢觉得那个男同志有点···钓着冯思思。 可请吃饭也是冯思思主动提及的，甚至她说冯俞伟不想去，还是她硬让去他才去的。 唐欢懂喜欢的人在自己眼里哪哪都好，也没有跟冯思思说冯俞伟不好的话。只是说了以后不要主动请客，这会伤害到男同志的自尊心，哪有男女同志一块吃饭总是女同志请客的。 第144章、 唐欢这话一出，冯思思醍醐灌顶，“欢欢，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老伤害他自尊心，所以才不喜欢我的？” 唐欢点点头，“有可能！下次你们再遇到，或者是一块吃饭你可千万别花钱了知道吗？要给他表现的机会。” “我懂了！”冯思思悄悄给唐欢竖起大拇指，不怪欢欢有对象，她就是看得通透。 唐欢希望只是错觉，暗恋可以失败，但不能是个渣男。 每天上学放学忙忙碌碌，唐欢也没有时间去邮电局给唐硕打电话，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孟择言大多数时间会在晚上打电话，不管是孟清河还是邢翠接起来，说不上两句后就会喊唐欢过来接。 这个周末孟择言没回来，他回来的那天是周一··· 五天过后刚好周五！ 或许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日出有可能看不成，但是孟择言负责接送了五天。 去京都的火车票只有上午十点多一趟，周六那天俩人三点就从床上爬起来，开着车出发。 外头天还是暗的，今天的月亮也不是很亮。 从家里开到郊区用了一个小时，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没有碰到其他车。 四点的时候俩人站在山脚下，手里拿着手电。 孟择言牵着她上山，唐欢憋着一口气往上爬，要离别的伤心难过不舍都化成了往上爬的狠劲。 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就会泄气。 半山腰的时候，孟择言想背她，被唐欢拒绝。 快到山顶的时候实在撑不住，才爬到他背上去。 等到了山顶天已经蒙蒙亮，快六点了。 他们坐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看着天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变得红彤彤，太阳像个不愿离家的孩子一点点爬出地平线，每走出一步都是那么不情愿。 太阳光洒在身上，唐欢伸手去接，阳光透过她的指缝漏出。 “真好看。”唐欢感叹，侧头靠在孟择言身上，“等你回来带我去看日落。” 一年而已，就像寒假一样，一眨眼的事，很快的。 她每天忙着上学，时间过得更快。 有什么好难过的！ 孟择言手臂将她搂进怀里，愧疚不舍在他心里撕扯，“小欢，对不起。” 这个词不管说多少遍都难以表达他的愧疚，这次是一年，以后或许有半年，几个月··· 对军人来说，跟爱人经常分离才是常态。 以前经常笑话其他战友每次出门都恋恋不舍的，真轮到自己身上他才懂这种滋味。 “你不要总是道歉，让你去是我答应的。”唐欢听他说了好多次对不起，几乎是只要提起他要离开，孟择言就要说一次，她从没觉得这是个需要道歉的事情，“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 仰头轻啄一口他的下巴，唐欢接着说：“我以后也会有要进修或者出差的情况，你肯定也不好意思拦我吧？如果你拦我，我就用这次的事情跟你辩。” 这次她没拦甚至还很支持，他怎么好意思拦她？ “······”孟择言想听出她话里的安慰成分，或许她就是用这话给他宽心。但发现没有，她说的无比真挚，全是肺腑之言。 “我为什么现在告诉你，你知道吗？”唐欢站起来双手叉腰，背对着太阳问孟择言，“因为你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走，哈哈哈~” 她站着挡住了太阳光，他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听着她不达心底的笑声。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笑声多么让人心疼。 “真想把你也打包带走。”孟择言看着她低声道，起身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比起她挖空心思帮他宽心，他宁愿她跟他撒娇耍赖，是他要走，该他哄她，“小欢，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不参军会是什么样子，遇见你之后我想过很多次。 想过可能在工厂上班，也想过可能还在街上瞎混，想过自己做点生意··· 总想着如果我没离开家，或许你嫁给的就不是择语，而是先遇到我，我们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阻隔。” 知道那些都是不可能的胡思乱想，却在闲暇的时候总是想象。 唐欢靠在他怀里仰头，美眸望着他，眼里只有他的面容，“可我觉得现在的一切刚刚好，早一点或晚一点都没有现在恰到好处。” 如果早早遇见，他遇见的不是她。 如果太晚遇见，或许会错过。 现在的一切都刚刚好。 两个人静静拥抱一会儿，唐欢脸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的开口：“时间不早了，下山吧！” 十点多的火车票，现在是六点多，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下山速度比上山快很多，尤其唐欢脚都不用沾地。 下山回到家已经八点多，老两口正在院里等俩人，还有一早赶过来的徐谦。 今天由徐谦开车带着他们送孟择言去火车站，送完后再由徐谦把他们送回家，然后把车开回部队。 东西都是收拾好的，直接放上车就能走。 徐谦开车，孟清河副驾驶，孟择言唐欢邢翠坐后座。 唐欢坐在中间，靠在孟择言肩上合眼装睡。 不把眼睛合上，就会被人看到眼里的眼泪，她不想把分离搞得哭哭啼啼的。 她一哭，邢翠同志估计要陪哭。 一年不长，很快的。 他去参加特训是好事，有什么好哭的，别人想去还没这个机会。 徐谦开车特别稳，把早上三点起床爬山累的不行的唐欢给晃睡了，一点大的颠簸都没有。 等她一睁眼，到家了··· 睡得太熟，连孟择言啥时候走的都没发现。 下车后唐欢回屋钻被窝里哭了一场，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滚。 其实没送他下车进火车站也好，就她这眼泪不值钱的样肯定控制不住哭。 午饭唐欢也没出门吃，邢翠给她冲了糖水鸡蛋送到屋里，还递给她一个盒子。 盒子是孟择言临走前给她的，让她等小欢醒了给她。 结果这丫头一下车就跑回屋了，她也没找到机会给。 放下东西，邢翠就先走了，看小欢那红肿的眼睛，准备再去煮俩鸡蛋给她敷一敷。 第145章、 唐欢坐在写字台前，跟前放着一碗糖水鸡蛋。 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镜子，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跟兔子成精似的。 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道理都懂，只是情绪太难控制。 长方形的盒子里放着过年前在国营商场买的钢笔，说好等她考上大学送给她的，孟择言提前给她了。 眼泪滴到盒子上，唐欢赶忙用指头擦干净，把盒子盖上放到抽屉里。 用手绢擦干眼泪，深呼吸几次，拿着勺子开始吃饭。 糖水鸡蛋挺甜的，甜的唐欢心里的苦涩好像都减退不少，但是那种空荡荡没着落的感觉太难受了。 在房间里闭关了一天，隔天约着冯思思出门溜达一天，唐欢才缓过劲。 孟择言不在家，日子好像也没什么盼头，之前她总猜测着他哪天回来，现在彻底不用了。 唐硕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唐欢不在家是邢翠接的，他说事情挺顺利，过几天就回来。 孟择言则是离开到现在都没给家里联系过，估计到了那边部队就开始封闭训练了。 打完电话后的第四天，唐硕回来了。 唐欢在上学，不知道他回来，晚上回家后看到他在家才知道，开心的拉着他胳膊甩来甩去。 他这次去南方把建材公司卖了，卖了的钱足够买个小院，剩下的部分勉强够他从头再来的本金。 唐硕来是想跟唐欢约周末去看房子，他之前看好的有好几处，周末俩人一块去看看，有合适的就定下来。 邢翠不太放心，买房子那可不便宜，怕俩人被人坑了，“你俩年轻，生活经验不足，要不周末我跟你们一块瞅瞅去？” 她别的不说起码能帮着讲讲价，给俩孩子提点建议。 唐硕喜出望外，惊喜道：“那可太好了！本来就想找您帮忙，怕浪费您时间就没好意思提。” 唐欢也跟着点头，这年代的房子行情他们肯定没有邢翠了解，有她在起码少走点弯路。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小硕你就是太客气。”这俩孩子摊上那么个爸，竟然性格一个比一个好，邢翠真是实打实喜欢这兄妹俩。 吃了晚饭，邢翠想让唐硕留下在孟择言那屋凑合一晚，无奈他不答应。 唐欢送他出门，兄妹俩走出大门往巷子口走。 她从口袋里掏出红色的小布包利索的塞进唐硕上衣口袋里，布包里是她一多半的身家，一共一千五百块钱。 她给自己留了三百多块钱。 唐硕奇怪的伸手从兜里掏出布包，布包一入手就知道里边是什么了，抬手还给她，“哥不差你这点钱。” “这可不是一点！”唐欢压低声音小声跟她哥说：“这里边是一千五，多着呢~” 这年月能拿出一千五的人家不少，但拿不出的更是多得很。 这钱肯定没有他哥的多，但也是她的绵薄之力。 起码他手里能稍微宽松点。 听完她说的数目，唐硕还挺惊讶，“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 说完又把布包塞回她口袋里，“等我钱不够的时候再找你要，你先自己拿着。” 只要接下来的花销都在预算范围内，那他的钱就足够，没到捉襟见肘的程度。 “好吧~”唐欢怕他只是随口一说，“那你记得不够了找我要，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钱放我手里也没用。” 与其她拿着总担心小偷上门，还不如给唐硕让他发挥作用。 真是长大了，开始操心他的事了。唐硕笑着逗她：“知道咯，我还怕你到时候舍不得给我。” 唐欢不服气，“怎么可能！” 他可是唐硕，是她亲哥。他对她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孟择言的分量都不及他。 到了巷子口，唐硕朝她挥挥手，朝不远处的公交站走过去。 周末唐硕一早过来，领着婆媳俩去看房子。 他之前看过的房子相隔都不是很远，清一色的小院，比孟家的院子稍微大一点。 大小相差不大，区别就是房屋布局。 剔除了一套比较老的，跟一套布局不合理的，剩下的三套都大差不差。 邢翠又帮着剔除了一套卖家难缠的，买房子就怕遇上难缠的。卖的时候说的千好万好，等交了钱又开始这这那那。 剩下的两套，一套房子年岁不长，夫妻俩长期不在本地，想卖掉。另一套是老两口要去儿子家里，这房子年岁比另一套稍长一点，但是院子里有好几棵果树，每年秋天都能结果。 相比之下唐欢更喜欢院子里有树的，谁不想吃现摘的水果呢？ 前一分钟还在树上，下一分钟就进嘴了，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刚好唐硕也比较喜欢这套，邢翠同样觉得不错。 老两口一开始要价六千三，经过邢翠三寸不烂之舌讲价，最终降到五千五。 确实是儿子一直催，老两口着急去看孙子，才狠狠心下了八百块钱。 跟老两口约好明天过来找他们一起去房管局后，三个人才打道回府。 唐硕把她们送到公交站，没有下车，只是叮嘱唐欢明天跟着他一块去。 唐欢还以为是带她出去长见识，隔天去了房管局才知道唐硕要把房子记到她名下。 原身嫁了人，但是户口没有挪到孟家，她的户口页还在唐家的户口本上。 也不是不想挪，只是还没来得及，孟择语就去世了。 唐硕直接拿着她的户口页就把这事办了，她想拒绝也不行。 买房的老两口不管房子写谁名，只要过了户就行。 从房管局出来，唐硕又带着唐欢去派出所把户口挪了出来。 他跟唐欢一块从户主为唐远道的户口本上挪了出来，现在他们的户口本上只有两个人，户主唐硕，妹妹唐欢。 唐欢拿着户口本看了唐硕那页又看自己那页，户口本上的内容都是户籍警手写的。 户主唐硕，妹妹唐欢，跟以前的户口一样。 看完后把户口本装好，唐欢不解的问唐硕：“哥你干嘛把房子写我的名字？” 万一哪天她哥要结婚什么的，那对方一听房子是她的名字不得跑啊！ 唐硕领她去饭馆吃饭，笑着回她：“给你的嫁妆，你结婚哥不能让你空手出门吧？” 可惜不是在现代，那时候他每年都给她攒一大笔钱，想着等她结婚的时候当嫁妆，结果也不知道便宜谁了。 第146章、 “你把房子给我当嫁妆？”唐欢急眼了，“哥你是不是傻？这年代谁结婚陪嫁房子的，能陪嫁个家电大件都算是有排面。 我不同意，等吃了饭咱们去房管局问问能不能换名字。” 唐硕推着她走进饭馆，“换什么换？等赚了钱再买就是了。” 站在风口，猪都能起飞。 赚钱这件事对他从来就不是难事，如果小欢晚几年结婚，他能出更多陪嫁。 唐欢找了个空桌子坐下，生气的瞅他，兜里钱不多，口气怎么这么大呢？ 就算是可以挣了钱买，那也可以等挣了钱再给她买啊！ “好了别气。”唐硕把手写的菜单放到唐欢跟前让她看，“房子在你名下，但是我住你还能撵我吗？我随时都能住，在谁名下哪有那么重要。”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唐欢还是准备私下去房管局问问。 俩人点了两个菜，主食是大米。 大米饭量太足，一大碗还冒尖。唐欢饭量有限，有自知之明的把冒出来的尖拨到唐硕碗里。 她碗里大米尖平了，唐硕碗里跟搭了塔似的。 吃完饭唐硕就撵唐欢回去，他要找人去房子看看，把房子修缮装修一下。 一个月后应该就能搬进去。 唐欢回到家跟邢翠说的时候没提房子在她名字底下的事，她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把名字改了。 过户之后，她又接着开始紧张而又忙碌的学习。 唐硕忙着带人改造屋子，没空搭理她。 家里邢翠同时也开始找人，准备等唐欢搬走后把她住的那排屋子扒了重盖。 期间唐欢收到了孟择言写的信，信是他刚到京都的时候写的。 内容除了报平安，就是关心她有没有哭鼻子，让她别怪他没叫醒她。 信的最后写了要封闭训练，打电话很难，写信也不允许。 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可真的猜对时，唐欢半点猜中的高兴都没有，她宁愿没猜对。 除了写信的纸，信封里还有另一张纸，也是信纸，不过信纸背面是他用钢笔画的人物肖像。 蓝色墨水在纸上画出少女栩栩如生的面容，每一笔都是对他笔下之人的思念。 唐欢拿着那纸放在脸侧一起照镜子，跟她很像，尤其是弯着嘴角的样子。 他好像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才能。 孟择言扎花灯的时候她说错了，他除了卖花灯还能画画为生。 知道他不一定能收到信，唐欢还是忍不住提笔写下了回信。 孟择言同志： 见信如晤。 唐欢同志一向坚强，醒来后已经到家门口，气的踢了大门两脚撒气，撒完气后就忘了伤心。 那天中午吃的糖水鸡蛋，我吃了满满一大碗，妈的手艺特别好。 哥哥从南方回来了，房子已经买好。 妈也找了人准备盖房子。 爸妈都好，我也很好。 只是略微想你，但控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落款人：唐欢。 这信孟择言大概率是看不到的，唐欢也没有写太多话。 日子一天天过着，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冯思思再次巧遇了冯俞伟，这次她特别矜持，没有付出一分一毫。 倒是冯俞伟请她吃了串糖葫芦。 果然，她没有用钱伤害冯俞伟的自尊，他主动了不少！ 至此唐欢在冯思思的心里彻底封神了，她就是她的情感大师。 唐欢知道自己不是情感大师，而且她也琢磨出来了，冯俞伟就是想钓着冯思思。 哪有那么巧的事？碰见一回还能再碰见一回。 冯思思请他吃涮羊肉，下馆子，他请冯思思糖葫芦··· 但是有点恋爱脑上头的冯思思看不出其中的问题，甚至跟冯俞伟约了周末一起出去玩。 既然阻止不了，唐欢只能跟她说，千万不能用钱伤害人家。 感情大师的话，冯思思铭记于心。 接连约了两三回后，冯俞伟终于扛不住，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冯思思。 失恋的冯思思想不明白，她都听了感情大师的不用钱伤害他了，他怎么还不喜欢她呢？ 唐欢开始每天给她熬鸡汤，‘你很优秀，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你不错过这个错误的人，怎么能遇到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 ‘你都这么优秀了，不喜欢你明显是他的问题啊~’ ······ 一个星期冯思思就走出了失恋的阴霾，全靠唐欢全方位的大补鸡汤。 唐硕房子装修差不多后，喊了唐欢过去看看，然后开始采购家具。 除了家里必备的一些家具外，他还买了冰箱，洗衣机，彩色电视机··· 在买房成本上节省出来的钱又全部投入到了家电上。 邢翠也来看过两回，别说是真不错。 这钱就是花哪哪好。 等小欢跟择言结婚的时候，哥俩孩子也按照这个标准买。 房子收拾好，唐欢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孟清河特意请了一天假帮她搬，平时没觉得东西有多少，真上手搬才发现一大堆。 他们家这大包小包的往出搬东西，引得好几个邻居上门口问来。 “老邢，你们家这是干嘛呢？” “对呀？这怎么大包小包的？要搬家似的？” 邢翠也没瞒着，跟他们解惑：“小欢要搬回她家住去，这些都是她的东西。正好我也想把那排房子推了重盖。” ！！！看瞧热闹的邻居都挺震惊。 唐欢要搬回家住去？！ 这可是大新闻啊。 邢翠整天把她儿媳妇当闺女似的宠着，这怎么说回家就回家了？ 怕不是找好下家准备嫁人了吧？ 有人好奇问：“怎么好好的说回家就回家了？” 其实她更想问邢翠咋想的？就算是唐欢要嫁人，也得从孟家出嫁，他们家好歹能要回彩礼钱。 让她回去嫁人，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邢翠没多想，随口回：“孩子想家人了。” 殊不知她这话刚好跟邻居们心里想的同音了，她说的是想家人，她们听出来的是想嫁人。 半下午的功夫边上邻居都听到了最新八卦，唐欢想嫁人，所以回娘家去了。 这边唐欢已经把东西都搬过来，正忙着收拾自己的房间。 第147章、 她的房间又大又宽敞，家具都是崭新的。 把拿过来的东西一件件摆好，衣服挂起来，书本放到书架上··· 光是把搬过来东西整理好，就用了半下午，看着没干什么活，但是腰酸背疼的。 收拾完自己屋里，唐欢去找唐硕，干一下午活饿了。出了屋到客厅才发现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正有说有笑的。 除了唐硕，唐欢只认识其中的卫也。 都回过头看唐欢，卫也笑着解释：“唐欢姐，今天是你们乔迁，我们来贺喜，顺便帮忙。” 一般都是一家人自己在家开火做顿好菜庆贺一下乔迁，但他们家只有唐硕跟唐欢俩人，显得多冷清。 卫也他们就私下张罗了一下，一块过来给他们庆贺一下。 唐欢笑着道谢：“谢谢你们能来，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 很好，她学了这么久的手艺终于可以展示一下了！ 其中一位比较圆润的男同志，忙抬手阻止，“别，我们来了还能让妹妹你做饭吗？我们来！” 说着站起来，他身边的几个人也一块站起来往厨房去。 卫也坐在沙发上不想动，被路过的一大哥拽起来往厨房拽。 唐欢想阻止都没找到机会，哪有让客人动手做饭的。 她还想展示一下厨艺呢！ 她抄了十几页菜谱，现在信心十足。 唐硕笑看那群人钻进厨房，跟唐欢说：“没事，让他们做去，你坐着看会儿电视。” 他也没想到这些人会买好食材上门来。 他上辈子也有朋友，但都是表面朋友，交心的很少。没想到在这里反而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跟他们相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用猜测他们是不是有目的的接近。 说完唐硕也去厨房了。 唐欢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但注意力都在厨房里。 她仔细数了一下，带上她哥，厨房里一共挤了六个男同志。 厨房还算大，但也没大到六个人活动自如的地步。 有两个在门口口头指挥，两个洗菜，一个切菜，那位圆润点的大哥是掌厨的。 厨房里说话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唐欢却没觉得聒噪，反而挺高兴。 一个多钟头后，晚饭上桌了，看上去似乎不错。 那位圆润的大哥叫宋随，据他说他祖上那都是御厨，手艺传到他这辈基本没剩下啥，做的饭菜勉强能入口。 他过一阵准备自己开个饭馆。 尝过味道后，唐欢觉得宋大哥谦虚了，这要是勉强能入口，那她的手艺就是猪食。 男同志基本都比唐欢年龄大，跟唐硕一样拿唐欢当妹妹看，她在桌上都不会说什么出格的话，你一句他一句的随便闲聊。 他们说的唐欢也搭不上话，她就负责吃就行。 卫也坐在唐欢边上，他下午从家里边过来的，他爸妈都知道唐欢姐要嫁人的事了。 他想了很久，琢磨出点东西来。 应该是择言哥去外地，俩人意见不合分手了吧？ 所以唐欢姐才想嫁人。 卫也小声问唐欢：“唐欢姐，你找下对象了吗？” 想嫁人起码得有个对象才能嫁，卫也还是想劝一劝，择言哥真的是个不错的人，俩人多般配啊。 “······”唐欢转头看一眼卫也，他啥意思？都碰见过那么多回了，他看不出来她跟孟择言处对象吗？ 看来是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卫也劝她：“择言哥一年之后就回来，其实没多久。” 唐欢又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我知道。” 她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她能不知道吗？ 卫也想问，知道你怎么还想嫁人呢？但没好意思问。这事确实轮不着他管，他只能旁敲侧击的点两下。 “现在想找个合适的对象可不容易了。” 唐欢姐你得珍惜啊！ 卫也的话被他另一边的人听进耳朵里，那大哥笑着问他：“怎么个意思？卫也你想找对象啦？我媳妇儿娘家有个妹妹，给你介绍介绍啊？” 卫也忙拒绝，“楚哥，没有的事，我还年轻不着急。” 他现在忙着赚钱，暂时没那份心思。 “你瞅你舍近求远的！”宋随接话，“你别介绍给卫也呀~，他还小呢，要介绍也是给唐硕介绍，他还单着。” 桌上人跟唐硕年纪相仿，大部分都结婚了，没结婚的也已经有对象。 另一边坐着的人也笑着搭话：“得了吧~，他小姨子我可见过，唐硕那么好脾气的镇不住，泼辣的很。” 最开始说要给卫也介绍对象的人笑骂：“去去去，你们懂什么，媳妇泼辣点镇宅。” 倒是没提要给唐硕介绍的话，他那个小姨子能相中唐硕，但唐硕肯定相不中她，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他也就是看卫也年纪小，想把俩人凑一块试试。 天都黑透了，一群人才陆陆续续离开。 卫也最后离开，走前看着唐欢欲言又止，被唐硕推着后脑勺赶了出去。 这小子怎么总往小欢跟前凑，别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不怕孟择言回来杀人灭口吗？ 把卫也送走，唐硕锁了院门回来。 唐欢正在厨房洗碗筷，纤细的身影看上去单薄的很。 吃的也不少，怎么瘦成这个模样，跟没吃过饱饭似的。 听见身后脚步声，唐欢笑着回过头，“哥，我洗第一遍，你洗第二遍，分工合作比较快。” 人多热闹，用的碗筷也多，两个人合作起来能节省不少时间。 没反对，唐硕上唐欢边上洗第二遍，好奇问她：“卫也跟你说什么了？” 想起卫也说的似是而非的话，唐欢有点搞不懂，“他问我找下对象了吗？他不会没看出来我跟孟择言处对象吧？还跟说现在找个合适的对象不容易···” 他是劝她珍惜孟择言的意思吗？怎么说的话前后矛盾的。 唐硕捋出来卫也的意思，“···可能是看你搬回家，以为你跟孟择言闹别扭了。” 仔细一想卫也的话好像真是这个意思，唐欢感叹：“卫也人真好，我用板砖砸他他都没记仇，还劝我跟孟择言好好的。” 现实版的歹竹出好笋，不容易。 第148章、 唐硕补了句：“就是太能凑热闹。” 这点唐欢也认同，跟着点点头。 卫也要是在他们那个年代简直就是天生的狗仔队。 洗完碗筷出来，唐欢就回房间睡觉了，今天太累，得早点休息。 不知怎么的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能是换个地方睡觉有点认床。 不知道孟择言这个时候在干什么，睡觉了吗？有没有想她？ 不知道她的信他收到没有，距离一年时间还有326天。 也不知道是熬到几点才睡着，隔天一早被闹铃吵醒。 关了闹铃，唐欢躺在床上缓了两分钟。看着房间里的摆设，露出笑容来。 起床买早餐，然后上学！ 现在天气转暖，唐欢穿上了春装。 这边比孟家离学校稍远一点，得早点去等公交。 走到客厅却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上早餐，她喜欢的豆腐脑油条。 唐硕正坐在餐桌另一边吃饭，看到她提醒她：“快点吃，吃完我送你上学。” 他现在没有买车的经济水平，不过买个自行车还是可以的。 等唐欢这星期周末，教她骑自行车，等她学会了让她自己骑着上学。 有个哥哥就是好！唐欢麻利的坐下开吃。 但她是个懂感恩的妹妹，“哥，今晚我做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学了这么久，她的厨艺终于有施展的地方了！ 不枉她写那么多的菜谱。 唐硕很捧场：“行，别弄太难的，随便炒两个菜就行。” 说实话期盼值不高，但也不能不捧场。 唐欢信心满满，“瞧好吧！” 吃完饭，唐欢坐着自行车到学校，开始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 她中午在学校吃饭，唐硕中午也不回家。 晚上她放学回去，唐硕还没回来。 唐欢提着小篮子朝最近的菜市场出发，路上心情颇好的哼着歌。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哈哈~ 菜市场有卖鱼的，她买了一条不太大的草鱼，卖家帮她把鱼处理好。 又买了豆腐跟土豆。 做个红烧鱼，再炒个家常豆腐，最后炒个土豆丝。 蒸个大米当主食，绝配。 拎着小篮子回家途中，遇到边上的邻居大妈，大妈热情的塞给她一个大萝卜。 边上邻居都知道这座小院被人买走，唐硕这一个月带着人过来装修，进进出出的没少碰见邻居。 觉得家里噪音大不太好，他给附近的几家都送了点东西表达歉意。 都是朴实的性格，收了唐硕的东西，就想着从别的地方还回来点。 不然晚上再加个萝卜汤？ 想了想唐欢又放弃了，就俩人吃饭，弄太多浪费。 回到家，她放下东西先回房间找出抄写的菜谱，把菜谱放到边上，按照步骤一步步来。 红烧鱼第一步腌鱼，葱姜先放上，再倒点去腥的料酒··· 没买料酒，白酒行吗？ 唐欢找到一瓶白酒拿进厨房。 鱼先腌着，先炒豆腐。 炉子是煤气灶，比起煤球炉子跟烧柴火的炉子要方便得多，但火也是真大。 家常豆腐渣出锅，很完美的一道菜，适合用勺子舀着吃。 很快土豆条也出锅，卖相不错，闻着也挺香。 最后的压轴来了，红烧鱼！ 唐欢看看菜谱，腌好后放进油锅里炸到微黄捞出。 看着挺简单，完全没问题。 计划赶不上变化，微黄好像过火了，变成了焦黄···好吧微黑。 不过都不是问题，等酱汁倒上就没那么明显了。 唐硕回家后，餐桌上摆着三道菜，唐欢正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大米出来。 看到他，唐欢激动的喊：“哥你回来啦~坐下吃饭！” 时间刚刚好。 虽说心里早就有数，但看到餐桌上的菜，唐硕脚步还是变得沉重了。 爆炒豆腐渣？炸薯条？炭烧鱼？ 在唐欢期盼的目光里，唐硕在桌边坐下，艰难拿起碗筷，先吃了一口白米饭。 可以，米饭是熟的。 就是这三道菜让他有点无从下手。 唐欢还等着听他的评价。 唐硕夹了一根土豆条，咬一口又默默吐出来，他夹得那根太粗，里边没熟。 豆腐渣也浅唱一小口，意外的味道还行，只是卖相喜人。 最后是炭烧草鱼，费挺大力气才从草鱼身上撕下来一小块鱼肉，皮是糊的，可喜的是里边熟了，味道也并不太怪异。 在唐欢期待的目光中，唐硕给出差评：“小欢，以后结了婚做给孟择言吃吧，哥比他年轻，这样的好福气给他。” 第一次做饭，唐欢深受打击，至此对饭这件事开始一蹶不振。 唐硕果断找了一个做饭阿姨，负责家里的晚饭，有被唐欢浪费的食材，做饭阿姨的工资都赶出来了。 转眼一周过去，周末唐欢在她哥的严厉教学下学会了骑自行车，第一件事就是骑着去找邢翠，一个礼拜不见，怪想他们的。 骑着自行车进院，看到她住的那排屋子不见了还有点不习惯。 那排屋子已经全部推掉，现在正在打地基。 邢翠见到唐欢别提多欢喜，笑着夸她：“小欢会骑自行车啦！真厉害。” 跨下自行车，把自行车支好。唐欢过去一把搂住邢翠的胳膊，笑着撒娇：“我刚学会，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跟我爸，一路上都不敢骑得太快，怕摔跤。” 这骑自行车也怪危险的，邢翠不放心的叮嘱她：“可不敢骑太快，别往人多的地方骑，也避着点自行车多的地方，小心摔了你。” 唐欢开心地听她唠叨，一个礼拜没听了，总觉得缺点什么。 午饭就在这边吃，反正唐硕中午也不在家。 邢翠一听她做的鱼没法吃，当即决定今天中午吃红烧鱼。 婆媳俩有说不完的话，一边聊着天一边上街上买菜去。 在菜市场碰见邻居，唐欢笑着打招呼：“钱婶，王婶~” 俩人也笑着跟她打招呼：“小欢回来啦~” 唐欢挽着邢翠的胳膊答：“嗯，回来看看爸妈。” 俩婶子不经意互给对方递个眼神，这孩子挺有良心的，虽然想嫁人，但还知道回来看看老孟家两口子。 钱婶带着王婶走到她们边上，小声问唐欢：“找下对象了吗？” 第149章、 “啊？”唐欢不懂，这怎么突然就问上对象的事了。 钱婶朝着唐欢了然一笑，一副她都懂的模样，“听你妈说你不是想嫁人了吗？那是好事，跟钱婶说说找下对象没有？” 唐欢迷惑的转头看邢翠，妈把她要跟孟择言结婚的事告诉邻居了？ 邢翠还真想了想自己啥时候说过小欢要嫁人，这一阵儿家里有人干活，她忙的也没空出来闲聊啊？ 最终想起小欢搬走那天说的话，她哭笑不得解释：“老天爷！我说的是小欢想家里人了~，你们这都听的什么呀！哪就想嫁人了？” 那要娶的人还在外地呢，怎么嫁！ “···想家里人啊！嗨~听岔了。”钱婶面上表情不自在了，多尴尬你说。 她还准备问问小欢找下对象没有，没有她给介绍呢。 “谁都有听岔的时候，没事钱婶。”看钱婶挺不好意思，唐欢笑着给她宽宽心，顺便又补了一句：“对了，我有对象，准备明年结婚。” 她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软弱了，有些话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说不出口。 “有对象是好事，你还年轻，福气都在后头呢！”钱婶真心替唐欢高兴，这么好的丫头真要是想不开熬着，才是可惜。 唐欢笑着点头，邢翠又跟俩人说了几句话才分开。 分开后，邢翠悄悄跟唐欢耳语：“估计方圆几里都知道你要嫁人，这误会可大了。晚上我就找她们说道说道去，把这瞎话解释清楚。” 她就说了个想家人了，也怪她，该多说俩字。 唐欢倒没那么在意，“没事儿，钱婶跟王婶知道了，过个两天估计就都知道了。” 他们家这一块的八卦传播速度快不快，全看这几个婶子晚上打没打牌。 中午吃的红烧鱼，唐欢深切体会到了自己做的有多难吃，难为她哥还吃了不少。 没过多久，唐欢嫁人的传言又被最新消息替代了，最新消息是唐欢有对象，还准备明年结婚。 至于结婚的对象，暂时还不知道是哪的，倒是有人问邢翠，邢翠那嘴比保险箱还严，总是说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弄得总跟她一块打牌的老姐妹们心里那个不得劲，人家小欢都回娘家了。隔着这么远，人家结婚是能请她们还是怎么的？ 她们上哪知道去！ 每个周末唐欢都要雷打不动去邮局问问有没有她的信，次次都是失望而归。 孟择言那是特训啊，不知道的以为他坐牢了呢！ 没收到回信，她也不再写信了，想他的时候就坐院里看会儿星星月亮。 季节更迭，她又从春装换上了夏装··· 要高考了。 唐硕推掉手上所有的工作，准备陪考。 孟清河跟邢翠也空出时间跟着一块上考场外等她。 烈日炎炎，三个人都紧张的等着她出来，尤其是唐硕，他懂上辈子小欢考上大学却没能去读的遗憾。 上辈子的遗憾他希望在她这辈子都能圆满。 唐欢坐在考场里，面上有些苍白，谁能懂高考第一天一早醒来发现亲戚到访的痛苦。 上辈子她吃的药里有止疼药，根本没体会过这种小腹里有刀绞的滋味。而且那时候月经不准时不说，每次来也只有寥寥几滴。 这个身体之前来亲戚也难受，但没有这么难受过。 她猜测跟她嘴馋昨天吃的俩冰棍有关系。 题倒不难，难的是屏蔽到难受的滋味，认真做题。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唐欢面色苍白如同女鬼，脚步漂浮随时要倒地不起似的。 三个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都是一咯噔，邢翠跑的最快上来抱住唐欢，“小欢没事啊，这才第一门，别太大压力。” 半个身子的力气都压在邢翠身上，唐欢委屈兮兮的，“妈，我以后再也不吃冰棍了。” “不吃了不吃了~，以后谁让你吃妈跟谁急！”邢翠也不知道为啥，但并不耽误她跟着唐欢的话说，跟哄小孩似的。 三个人都没问她考得怎么样，怕打击她。 回家路上，唐欢才悄悄地跟邢翠说了咋回事，邢翠才敢问她考得怎么样。 唐欢觉得考得不错，看着都会，发挥还算正常。 高考持续三天，三个人就准备连着陪三天。 最后一场考完是下午三点，唐欢从考场里出来，脚步轻快地往平时三个人等她的地方跑。 到了地方却没看见他们，反而看到一个笔挺的身影。 脚步顿住，唐欢总觉得出幻觉了。 她使劲眨眨眼睛，怎么可能呢？在京都特训的孟择言怎么会在这呢？ 眼睛眨完，那个人影还是那么清晰。 她又伸手揉揉眼睛。 等她放下手，那个人已经站在她跟前了。 他说：“再揉眼睛会不舒服。” 人就那样突然出现，就站在她眼前，唐欢用力撞进他怀里，带着她好多好多的思念。 声音堵在嗓子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抬手在她腰侧不轻不重掐一把，真不是幻觉。 头埋在他怀里，唐欢带着鼻音的声音低低响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都不知道。” 如果早知道她能提前高兴好久。 “怕影响你考试。”夏天的衣服很薄，孟择言能感受到被眼泪浸透的衣衫，紧紧抱着她，“昨天下午上的火车，买的下午五点的火车票。” 除了怕影响考试，还有一个原因是没时间，没时间去邮电局给她打电话。 他研究了好久，才碰到时间能凑合适的火车班次。 唐欢眼泪更汹涌了，下午五点，现在已经三点多了！ 他奔波了这么长时间，实际上两个人只能在一块两个小时。 她嘴里不服气的反对他的话，带着哭腔：“我心态那么好，怎么可能影响我考试。” 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待在一起，她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哭哭啼啼上。 从他怀里出来的时候，孟择言衣服前边已经湿透了一小块。 唐欢牵着他走出校门，她考试的学校不是他们学校，这个学校门口有很多的小饭馆。 这么短的时间一块回家来不及，只能吃个饭然后就赶去火车站。 第150章、 坐在饭馆里，唐欢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我学会骑自行车了，每天骑着上学放学，还会骑着带人，等你特训完回来，让你见识一下。 每周我都回去看爸妈，盖房子他们都是照着我的喜好盖的，他们说你的想法不重要。哈哈~ 已经快完工，哥说装修他负责。 我准备报本地的医科大学，周末的时候还能回家···” 一句句都是孟择言没能参与到的日子，他没有参与到，她就亲口把每件事都讲给她听。 包括邻居们误会她要结婚，以及她告诉钱婶她们她明年结婚的事。 就连卫也劝她的事都叽叽喳喳的讲了出来。 孟择言听着她说话，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眼中满是温柔。 四个多月没见，他却几乎每晚都能梦到她，她笑的场景，哭的场景，撒娇的场景。 他梦到过很多次下雪的时候，他背着高烧的她去医院，那条路仿佛没有尽头，她趴在他背上抱着他的脖子。 那条灰色的围巾就在他枕头旁，那上边早已经没了她身上的温度跟香味，但他却总觉得能闻到。 牛肉面上桌，孟择言帮她取了筷子，放到她手里。 唐欢嘴巴闲下来，开始吃面。 孟择言也想跟她分享自己的生活，但是却发现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特训，内容不能跟你说，但是我答应你的每晚都要想你，有做到。 我给你画的画你看了没有？我宿舍墙上贴了很多。” 唐欢吃着面听他说话，眼泪滚进冒着热气的面碗里，“我也想试着画你的样子，但是我没有画画的天赋，我哥说我画的像妖怪。” 拿着纸帮她擦眼泪，孟择言把自己跟前的面换到她跟前，把她那碗拽过来。 温声哄她：“不哭了，吃完饭咱们找附近的照相馆拍照，有照片就不用画了。” 每次太想她的时候，他就回想她的一颦一笑，试着把她画下来，那对他来说是缓解思念的办法。 但这方法可能只适用于他。 “好。”唐欢破涕为笑，她画了好多次没一张能入眼的，还被唐硕嘲笑没有艺术天赋。 孟择言的那碗是大碗，唐欢吃了一半就吃不动了。 孟择言吃完唐欢的那小碗，又把她剩下的半碗端过来一块吃掉。 奔波这么久，确实挺饿的。 付了钱，俩人在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一家照相馆。 这时候已经有彩色艺术照了，但是比较贵，来拍照的也很少。 唐欢穿的粉白格子裙，长发披在后肩，孟择言站在她身侧，上身穿着迷彩短袖，下身是军绿色长裤。 没有什么复杂的造型，俩人手牵手站在一起，朝着照相机微笑。 咔嚓声响起，两个人的笑容定格。 摄像师称赞两人：“很好看，你们站在一块就很···”他似乎是想不到形容词，想了好几秒才补上，“和谐，你们站在一起让人觉得很和谐，天生一对一样。” “谢谢夸奖。”唐欢笑着道谢，没人会讨厌好听的话，“什么时候能拿到照片？” 摄像师答：“一周之后可以过来取。” 一周之后才能拿到照片，唐欢转头看孟择言，他拿不到照片。 孟择言捏捏她小手，眼神中带着安抚之意，他没照片也没事。 拍的照片多了，摄影师有些眼力，看得出来夫妻跟对象的区别，“你们还没结婚吧？咱们店里结婚照也拍的不错，之后需要可以过来。” 孟择言回答：“如果照片满意，会考虑。” 付了钱，唐欢收好收据，这可是取照片的凭证。 时间差不多了，孟择言该去火车站了。 两个人一起走上公交车，坐在最后边的角落里。唐欢把他的手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抓着玩，他手上有很多茧子，挺粗糙的。 孟择言垂眸看着她玩，从上公交车开始，她就没怎么说过话。 他低声问她：“大学准备住宿舍吗？报的哪个专业？” 把手指放进他手指中间，十指相扣，唐欢头也不抬的回答：“报的临床专业，要住宿舍，学校离家有点远。” 每天回家不太现实，周末回家比较合适。 等他回来，她大学都上一学期了。 “以前住过宿舍没有？”孟择言手大，几乎把她手掌握在手心里，“住不习惯别勉强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住。” 唐欢没住过，但是原身住过，她点点头，“以前住过，应该能住习惯。等实在住不习惯，再考虑租房子。” 原身的记忆她看不到全部，只有些零星的碎片，不过有一个人在宿舍的一小截记忆。 放假了她不敢回家，一个人晚上在宿舍里住的场景。 孟择言捏捏她小手，叮嘱她：“别委屈自己，有什么事给家里人说，不想麻烦爸妈就跟唐硕说，别自己硬抗。” 她看着娇小柔弱的，实际上身上有股韧劲，倔起来也倔得很。 不舍离别，但他最担心的是她大学之后的生活。 距离太远，连个电话也没有办法打。 “放心吧，不会委屈自己的。”唐欢抬起头，转过去看他，“受过孟团长的熏陶，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 她现在的性格跟之前比变化很大，不用别人说她自己都能感觉到的改变。 这些改变是被身边的人影响的，有爸妈，有孟择言，有冯思思，还有班上的其他同学。 被她的话说的面上露出点点笑意，孟择言后悔，“之前说教你防身术，也没顾得上。” 说好的教她，被唐远道住院给耽误了，之后这事就不了了之。 其实后来他也想起来过，但没狠下心来逼她学。 唐欢敷衍着，“等你回来再学吧。” 等他回来，指不定又忘了。 也只能这样，孟择言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东西来递给唐欢。 唐欢看一眼，被皮上的六个字震惊，红黄底的页面黑色的大字，活期储蓄存折。 “你给我存折干什么？” 她的一千多块钱唐硕一直没要，现在他生意挺好，估计更不会要了。 那些钱足够她大学的花销，再说她是有哥哥养的人。 孟择言直接塞进她背着的书包里，“你没出来之前我去银行存的，上大学花销大，怕你钱不够用。” 第151章、 “我钱还多着呢，肯定够用。”说着她想抽回握在一块的手，但孟择言却攥的紧紧的，她抽不出来。 另一只手伸过来也能往出取，唐欢思索几秒决定拿着，让他安心点，“说不定你还没回来，我就把上边的钱花完了~” 她也不知道存这上边存了多少，应该不会很少。 孟择言含笑看着她，“花完了再存。” 而且他也没觉得她能花完。 唐欢花钱的本事他见识过，不说多抠门，但也绝不是大手大脚的。 孟择言不怕她花完，怕她拿着却不花。 公交车快要到达火车站，唐欢抓着孟择言的手也攥的紧紧的，上一次迷迷糊糊睡过去没有送成他，是她午夜梦回时的叹息。 总想着送他一截，就能多陪他一会儿。 公交车晃晃悠悠在火车站对面的公交站停下，孟择言牵着唐欢下车。 火车站外好像什么时候都是熙熙攘攘的，有人归来有人离去。 牵着手陪他往火车站走，唐欢想买张站台票送他上火车，但孟择言却牵着她的手到了火车站那边的公交站。 唐欢不想回去，牵着他往火车站走，可他脚步就像钉在地上似的，她拽不动他。 她又气又委屈，“我要送你上火车呢~” 距离火车启动时间还有一点时间，她想跟他多呆一会儿。 “不行，火车站太乱。”孟择言见不得她委屈，却也不得不硬着心肠拒绝，“先看你上了公交，我再进站。” 除去人贩子，小偷也很多，还有些强买强卖的黑心摊贩。 唐欢早就想到这点，她也想了应对的办法，“不怕，我站在工作人员边上，看你上了火车就出来。” 火车站里人那么多，坏人也不一定就能盯上她，她送完孟择言就赶紧出来回家。 她牵着孟择言走，他胳膊不动，脚底下还是半步不挪。 “小欢，公交车马上就过来了。”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孟择言也不想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哄她：“听话~，你先回家，等我回来的时候，让徐谦带你来接我。” 可是他回来还要好久！ 唐欢想抱他，可车站人太多，她不好意思。 只能牵着他的手用力再用力，声音低哑委屈：“我就是想送你。” 哪怕多待十分钟也好，她想多看他一会儿。 只待两个小时根本就不够。 “我知道，欢宝。”孟择言转身把她环进怀里，听着她低低的抽泣声，她的哭声仿佛化作无数的针尖戳在他心口处，密密麻麻的疼。 公交车到了，在车站边等车的人纷纷上车，孟择言把她送到公交车门口。 唐欢恋恋不舍的上车，她坐在上车第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透过玻璃看他。 乘客都坐好，公交车缓慢起步，一点点驶离公交站。 她贪恋的看着他，怎么都觉得不够。 孟择言跟着公交车走出一截，直到公交车速度加快，他才停下，朝着唐欢挥手。 唐欢眼泪顺着下巴滴落，她也抬手放在车窗上跟他挥手。 车辆拐弯，后视镜里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她冲动的想要叫停公交车，或者在下一站下车，靠着最后的理智才克制住那种冲动。 眼泪滑落一次，她抬手擦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擦不干净。 公交站到站她下车，眼泪汪汪的回了家。 唐硕正在院里给果树去果，院里的果树上果子结的太多，好些发育不良，他最近才知道得把那些发育不良的摘掉，不然果树营养跟不上，果子容易都长不大。 他也是想着陪考才把时间空出来，不然还真没时间弄这些。 见唐欢凄惨的模样进院，唐硕把手里摘下来的果子扔到一边竹篓里，“怎么哭成这样？孟择言欺负你啦？” 俩人这么久没见不得你侬我侬吗？这怎么还哭成这样了？ 唐欢哭唧唧的走到唐硕跟前，脑袋抵到她哥手臂上，难过的开口：“哥，他又走了。” 唐硕忙稳定下盘，怕一个不注意被顶翻在地，伸手在她后脑勺拍拍，安慰她：“我要是你我得呲个大牙乐一天。你想想他坐火车一来回就为见你一小会儿，这得多喜欢你。 这可不比高铁飞机，俩三个小时的事，这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 我也没想到，你还真能把他拿下！拿捏得死死的。” “······”唐欢乐不出来，一想到他奔波这么一来回，更舍不得了。 劝了这么多句没什么效果呢？唐硕又提议，“要不暑假哥出钱你去京都玩几天？万一能见到呢~” 唐欢摇头，他特训跟坐牢似的，人都联系不上，她想探监都没个地方。 唐硕：“那你暑假准备干点什么？每天在家里多没意思，去看看升国旗，爬个长城也行啊。” 升国旗还好说，爬长城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放过他的手臂，唐欢抬起头摇头，“我不去，火车站有人贩子，把我拐走怎么办？” 就因为怕火车站有坏人，孟择言都不让她送他···呜呜呜~ 唐硕脚还没来得及动，唐欢那个脑袋又砸他手臂上了。 “你不会找个几个朋友什么的一块去吗？或者我找人陪着你。” 像他这样的哥哥上哪找去？又出钱又出力的。 唐欢还是摇头，“我不去。” 她就冯思思一个关系特别好的，万一被人贩子盯上，俩人被一锅端了怎么办？ 她哥帮忙找人也不行，他的朋友她又不认识，路上太尴尬。 唐硕看透了，她是半点想出去玩的想法都没有，“行，这个暑假你就在家蹲着吧！” 说完又嫌弃的动动手臂，“去去去，回你房间嗷呜去。” “哥，你没同情心！”唐欢抬起头，伸手从树上拽一个果子砸他，“你哭才是嗷呜呢~” 唐硕轻松接住果子，鼓励她：“对，就这么摘，这棵树归你，把长得特别小的果子摘了。” 唐欢恶狠狠地擦掉眼泪，气鼓鼓的说：“我把树上果子都给你摘下来！” 都别吃，谁也别想吃！ “···你不嫌累也行。”唐硕接着摘另一棵树上的发育不良的果子。 第152章、 好生气！ 气的唐欢都顾不上难过了！ 但她还是没舍得把好果子摘掉，只把发育不良，长得太丑的果子摘下来。 摘完果子心情也缓和不少，赖着唐硕想吃烧鸡，让他给她买。 附近有一家老字号烧鸡，特别香，有时候那个烧鸡的香味都能传到院里。 晚上唐欢取出存折看了上边的金额，竟然有五千块钱！ 孟择言是把家底都给她了吗？真不怕她败光啊！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把存折锁起来，她才安心。 隔天唐欢去学校跟老师同学们拍了个毕业照，就彻底放暑假了。 现在就等着成绩出来，老师打电话通知。 她觉得自己没问题，反正医科大学临床专业应该是十拿九稳。 唐硕又开始忙碌起来，无暇顾及唐欢，但还没忘记让做饭的阿姨中午也过来做饭。 唐欢开始了咸鱼生活，每天早上起床已经是九点，洗漱好后去吃个早饭，回来看会儿电视，做饭阿姨就到了。 吃完中午饭，接着看电视，然后又到晚饭时间了。 摆烂了四天，然后去老两口那里晃悠一天，回来后接着摆烂。 快要出成绩的那两天，她终于开始紧张了。 看电视的时候也会忍不住转头去看电话，怎么还没打电话通知呢？ 或者她该去学校问问吗？ 就在她耐心告罄的时候，家里电话终于响起，她接起来一听，不是班主任的声音，而是邢翠的。 邢翠激动兴奋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小欢，成绩出来了！你们老师说你是全校第一，考了六百二十六分。你快来，妈给你做好吃的奖励一下！” “好嘞，妈马上就到！”唐欢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才想起来忘了跟老师说换个电话号码。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唐欢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回房间里换了一件喜庆的红色长裙，骑着自行车就往孟家赶。 甚至忘了跟在公司的唐硕汇报一句。 到了孟家才想起来，又拿着孟家的电话给唐硕打了个电话通知一声，让他下班回来直接来孟家吃饭。 唐欢跟邢翠去买菜，一路上只要是认识的，邢翠就得喊住跟对方闲聊两句。 开头不论说的什么，最后都能拐到唐欢的成绩上。 就连菜市场卖菜的，卖肉的，卖鱼虾的都不能幸免。 很久没出现过的社恐再次席卷唐欢，跟社牛在一块，真的很考验脸皮。 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菜回到家，邢翠就开始忙活，唐欢帮着打个下手。 院子里她那排的房子已经改的差不多，再晾一两个月就能开始装修，装修图纸唐硕都拿给唐欢挑过了。 晚上孟清河回来一听唐欢的成绩，回屋取出珍藏了好几年的酒来，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 唐硕下班回来，也带了饮料跟酒。 隔壁卫也听说了，也跑到家里凑热闹，他爸妈跟孟家不说话，但也不拦着他交往。 当然他们也拦不住。 饭桌上满满一桌子菜，邢翠把唐欢喜欢吃的都做了个遍，炸里脊，红烧鱼，炸鸡腿，油焖虾，炖猪蹄，··· 全是肉菜，素菜只有一道韭菜干豆腐。 唐欢想喝酒，但记得孟择言说她酒品不好，犹豫两秒端了饮料。 她跟邢翠喝的饮料，唐硕跟卫也还有孟清河喝的酒。 饮料喝一半，唐欢没忍住馋，偷摸喝了一杯酒··· 又没忍住，喝了第二杯。 第二杯喝完，人有些微醺，但神志都很清醒。 饭吃到快九点才结束，三个男同志都有些醉意。 邢翠不放心他们回去，想让唐欢跟唐硕今晚住下，原本打算让唐欢住孟择语以前的屋子，让唐硕住孟择言的房间。 唐欢一听当时就不同意了，举手表态：“妈我睡孟择言房间，我哥去卫也那睡！” 她绝对不去孟择语房间睡，害怕··· “嗯，我跟卫也挤一挤。”唐硕只有两分醉意，知道唐欢不敢在孟择语房间睡，自己做了决定。 卫也酒量不太行，几乎是唐硕搀着他回去的。 唐欢晕晕乎乎的洗漱完，就晃悠到孟择言屋里，倒头睡觉。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孟择言床上，弯着眼睛悄悄红了小脸。 又在家陪邢翠到傍晚，才回家。 大学已经十拿九稳，唐欢给冯思思打电话问了问战绩。 冯思思报考的是外地大学，新闻系，她的成绩很好，比唐欢稍低点，但也是全校前十，大学也手到擒来。 俩人约好这个暑假痛痛快快玩，等上了大学就不再一块了。 她们骑着自行车把曲城所有的景点都转了个遍，跟同学们约着去玩了台球，去了新开的保龄球厅，去了游戏厅··· 还去了理发店，把头发烫成大波浪卷。 唐硕说唐欢每天就跟个小疯子似的，但也没拦着她出去玩。 录取通知书在七月底的时候就收到了，唐欢抱着它上看下看，恨不得亲两口。 她曾经也收到过录取通知书，二本大学外语专业的录取通知，但是她没有机会去上，甚至连踏进大学校门的机会都没有。 曾经的遗憾，全都补上了！ 暑假一天天过去，随着开学时间越近，唐欢越忙，忙着跟玩了一暑假的同学们吃送别宴。 一个个都离开后，她也该收拾东西准备去大学了。 开学前一天，唐硕不知道找谁借了辆车，载着老两口一块送她去上学。 唐欢要不说，没人知道老两口是她公婆，怎么看都跟亲爸妈似的。 打着周末要回家的想法，唐欢并没有带太多东西，除了必备的铺盖，就只剩盆子暖壶之类的。 衣服只带了几身，也没带太厚的衣服。 唐硕提着铺盖被子，孟清河端着盆子暖壶，邢翠提着装衣服的小包，只有唐欢简单背了个书包，轻轻松松的。 她也想帮忙，老两口不让她上手。 在学校公告栏上找到自己的名字跟分配宿舍后，唐欢带这他们开始往宿舍去。 学校多贴心，还把学校平面图也贴在公告栏上了。 曲城医科大学在全国都是比较有名的大学，外地来的同学也很多，路上能听到不同的说话口音。 唐欢的宿舍在女生宿舍二楼，二零七。 第153章、 他们到宿舍里，宿舍已经有两个同学到了，正在整理床铺。 宿舍的床都是上下铺的那种铁架子，两个同学都选的下铺，唐欢在两个上铺中间选了离门比较远的那张。 宿舍里除了铁架床还有一个挺旧的木头柜子，上边有四个小门，一人一个用来放衣服什么的。 正中间一个长方形的木头桌子，桌子面上的漆已经掉了好几块。 唐硕帮她把被褥放到床上，唐欢站在床边的梯子上铺床。 邢翠想帮忙，唐欢怕她在梯子上站不稳，执意自己弄。 毕竟是女生宿舍，唐硕把东西放好之后，就带着孟清河上宿舍门口等着她们。 邢翠跟其他两个同学的家长闲聊，聊天内容不外乎是孩子高考考了多少分，从哪来的··· 唐欢收拾好床铺，从梯子上跳下来，邢翠瞅见叮嘱她：“不能那么往下跳，慢慢下，小心扭了脚。” 看着不高，万一没站好容易受伤。 “知道啦，妈。”宿舍外头还有俩人等着呢，唐欢挽着邢翠往外走，“咱们一块在学校溜达一圈到处看看，然后你跟我爸就回家。” 离家又不是特别远，唐欢没有那种难舍难分的感觉，平时她也是周末去孟家，现在也是放假回去，区别不大。 跟着唐欢往外走，邢翠不情愿：“转悠完再一块吃个饭。” 说是不远，但邢翠这心里老不得劲了，就跟唐欢去外地了似的。 就想多跟她待会儿。 “行，那再一块吃个饭。”唐欢跟邢翠挽手走在前边，唐硕跟孟清河跟在她们俩身后。 学校挺大的，幸好老两口身体都不错，很喜欢到处转悠。 在学校转完一整圈，临近中午了。 唐欢还没有去换饭票，她决定请三个人上学校外头的饭馆吃一顿。 大学生唐欢请客可不容易。 怕被人抢，唐欢点好了饭就直接结了账。 老两口吃的羊肉汤泡饼，唐欢跟唐硕吃的羊杂面。 店里边坐着吃饭的几乎都是家长跟孩子的组合，但像唐欢这样三个人送的确实不多。 吃完饭从饭店出来，邢翠牵着唐欢的手心情低落不少，“小欢，要不妈给你交了学费再回去吧？让他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坐公交车回。” “不用妈，学费我都准备好了，回头老师在教室里收。”从学校坐公交车回去得倒三趟公交，唐欢可不放心她，万一坐错了怎么办？“你放心，周末放假我第一时间去看你跟爸。时间过得可快了，一转眼一礼拜就过去了。” 唐硕没有怎么担心，他知道唐欢现在挺独立，但没想到邢伯母竟然不放心成这样，笑着安慰她：“伯母，她都这么大孩子了，您放心吧！” 邢翠叹气，满是不放心，“怎么能放心啊？食堂的饭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她还住在上铺，晚上下床多危险。上个厕所还得下楼，太不方便了。” 唐硕看一眼唐欢，让她安慰安慰老太太，这是真把她当自家孩子放在心上了，才会不起眼的小事都那么不放心。 “妈~”唐欢歪头靠在邢翠身上，一只手牵着她的手，一只手搂紧紧着她手臂，像树袋熊要挂在她身上一样，“食堂饭不好吃，等周末回去你给我做好吃的改善好不好？我最喜欢妈做的饭了，特别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我都想好了，要是实在不习惯住宿舍里，我就出去租房子，到时候让你来陪读好不好？” 唐欢不记得被母亲疼爱的感觉，但邢翠对她的疼爱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她心里属于母亲的形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邢翠的模样，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母女情一点不差。 “真的？”唐欢一说陪读，邢翠兴致起来了，“你可别哄我，住不习惯就说，妈掏钱给你租房子。” 唐欢忙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用妈掏钱，孟择言给了我一张存折，用他的。” 仿佛租房子的事就近在眼前似的，邢翠赞同：“那能行，他有钱，咱们租个大点的。” 陪着他们走到车边，唐硕跟孟清河都利索的上车了，邢翠还跟唐欢依依不舍，“放假前给妈打个电话说你想吃什么，妈提前做，你回来就能吃。” 唐欢搂着邢翠，小声叮嘱她：“嗯，你跟我爸也好好的，爸年纪大了，你别老拿铁勺吓唬他。” 上回家里铁勺断了，她问怎么回事？老头说老伴打他打断的，给唐欢吓的差点带着他去医院看看。 后来老头才说是老伴拿着铁勺吓唬他，敲炉子上敲断的。 邢翠气急败坏的上车找老头算账去了，什么人这是，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辈告状！ 唐欢站在车外跟他们挥手再见，唐硕开着车逐渐驶远。 直到看不到车身影，唐欢才转身回学校。 宿舍里最后那名同学也到了，正在收拾东西，不过她怎么收拾的下铺？ 唐欢抬眼看她上铺，之前在下铺的被褥被卷起来扔在上铺。 如果她没猜错，是这位同学自作主张把人家的东西挪到上铺去的··· 没管闲事，唐欢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四个小柜子，都有对应的床位。 她找到对应她床位的柜子，准备收拾一下，拉开柜门却看到里边放了东西。 其他几个柜子她都打开看了一下，都放了东西。 不知道谁占用了她的位置。 唐欢回过头，看向铺床的同学，开口问她：“同学，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铺床的夏楚楚回头看一眼，有些不开心，“是我的，你怎么随便乱动别人东西？” 要不是清楚看到柜门上贴着的床铺号，唐欢都要怀疑这个柜子是她的，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 “···同学，这个柜子是我的。” “我知道。”夏楚楚不情愿的站起来，走到柜子边慢腾腾往出拿东西，“我看你东西不多，以为你不用这个柜子。她们的柜子里都有东西，就你这个空荡荡的。” 她可真能歪理邪说，唐欢压了压火气，宿舍里就她们两个，她怕动起手来吃亏。 “这个柜子是我的，我用不用它也是我的，你没有经过我允许擅自把自己东西放进去，合适吗？” 后悔死了，早知道跟孟择言学个一招半式的，动起手来也不怕吃亏。 第154章、 “不合适，我这不是正在往外拿吗？”夏楚楚一脸的不耐烦，手上动作半点没加快。 啊！！！唐欢好烦这种人，明明是她做错了，还显得别人得理不饶人似的。 她语气也不耐烦起来：“那麻烦你快点，取出自己的东西后，把我的柜子打扫干净！” 说完坐在桌子边等着她收拾。 好讨厌！真的好讨厌！ 为什么要碰到这种室友！！ 夏楚楚磨磨唧唧的往出拿东西，似乎是在等唐欢等不及上手帮她拿。 剩下的两个室友一块回来了，进门后都下意识各回各床，接着其中齐耳短发的同学发现自己床铺被人放到了上铺。 其他人的床铺都好好的，那唯一能干出这种事的肯定是新来的那位。 陈美芳看向正站在柜子边取东西的新室友，“同学，是你把我被褥放到上铺的吗？” 陈美芳齐耳短发，长得浓眉大眼，皮肤有点黄，重要的是她长得高，而且看起来挺壮实的。 唐欢饶有兴致的看向夏楚楚，看她怎么回答。 夏楚楚却一改面对唐欢时候的无理搅三分，而是改走可怜路线了，惭愧的对着陈美芳道歉：“对不起同学，我不该把你的东西挪到上铺，可是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容易掉下来。” “······”唐欢真是无了个大语，她被区别对待了！ 啊啊啊啊！！！什么意思？看她好欺负是不是！ 但陈美芳不吃她那一套，“那你也不能乱动我东西啊？可以等我回来再跟我说，私自把我东西放上去，丢了东西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丢东西。”夏楚楚眼圈都红了，委屈的不行，“我有特别注意，绝对不会少东西，或者弄坏东西。” 陈美芳冷笑：“呵，你说没少就没少？你说没坏就没坏？” 她最烦这种可怜兮兮的死样子，一巴掌就能给她抽死似的。 唐欢好羡慕陈美芳人高马大的样子，她也想这么横！ 大学第一天，夏楚楚就踢到了铁板，底气不太足：“那你现在去看看，有没有丢东西或者弄坏的东西。” 她怕陈美芳讹她。 陈美芳却拽个凳子坐到桌子另一边，“我不看，我之前床铺啥样你还给我弄成啥样，不然我现在就去找老师说你偷东西。” 夏楚楚咬咬嘴唇，眼泪都快掉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去把床铺换回来。 “等一下同学。”唐欢忙站起来伸手拦她。 夏楚楚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那眼神就跟唐欢在欺负她似的，“你还想怎么样？” 唐欢好气！ 看看！她就是区别对待！对人高马大的陈美芳就不敢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但是对瘦小的她就敢。 “我知道你想哭，但你先别哭。”唐欢指指自己的柜子，“你先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我还要用柜子。还有麻烦你也向我道歉，因为你私自占用了我的柜子。如果你不道歉，我也去找老师。” 唐·软柿子·欢照葫芦画瓢站起来了！ 这回是真掉眼泪了，夏楚楚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不该看你柜子空着以为你不用就私自占了你的柜子，我向你道歉，呜呜呜~” 她虽然道歉了，但唐欢听着总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她柜子空着她才占得？ 好像柜子空着是她的错似的。 “那本来就是我的柜子，我空着怎么了？你凭什么占！” 夏楚楚手上动作加快，顾不上装可怜委屈，“我已经道歉了，现在就把东西拿走。” 说完之后没两分钟就把柜子里的东西拿完了。 拿完东西后，也顾不上给唐欢弄干净柜子，着急忙慌去把陈美芳的床铺换回来，估计是怕陈美芳揍她或者告老师。 要不是陈美芳她们回来，唐欢肯定她没这么快拿走东西。 估计把她叫回来挺难，唐欢起身自己开始整理柜子里。 把夏楚楚垫在柜子里的报纸拿出来扔到一边，拿着干布把柜子里边擦干净，再拿出自己拿来报纸铺上。 从床底下取出手提包，把里边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进柜子里，柜子不大，衣服只能叠起来放在里边。 柜子边上有锁扣，唐欢准备晚上吃饭去的时候去买把锁安上。 把衣服全部拿出来，唐欢在包最底下发现了两个信封。 取出来一看一个是唐硕放的，一个是公婆放的。 都怕她钱不够花。 放完东西，她拿着两个信封上床上躺下，一个个打开看了看，唐硕给了她五百，老两口给了三百。 走之前没一个人提给她包里放钱的事，也不怕她没发现先让小偷发现。 明天才正式开学，东西收拾好后就没什么事了。 陈美芳依旧在下铺，夏楚楚敢怒不敢言的把床铺到了上铺。 收拾完后，陈美芳也躺在床上，跟她们自我介绍：“我叫陈美芳，老家是雪城的，今年二十，你们叫什么？” 唐欢下铺的同学接着自我介绍：“我叫郭甜，老家是苏城的，今年十九。” 郭甜跟她名字挺像，长得挺可爱，个头中等，头发到下巴处，眼睛圆圆的，笑起来有小酒窝。 “我叫唐欢，本地的，今年二十一。”唐欢也跟着自我介绍，看样子她年龄最大。 都以为夏楚楚肯定不会说话了，但唐欢说完后，她跟着怂兮兮的开口：“我叫夏楚楚，聊城来的，今年二十一。” 陈美芳就当没听到，惊讶的问唐欢：“唐欢你有二十一？” 她刚开始进宿舍，陈美芳以为她十七八岁，竟然比她还大，一点都看不出来。 唐欢坐起点身子，“确确实实的二十一，十月的生日。” 她生日也快到了。 夏楚楚盘膝坐在床上，望向唐欢，“那我比你大，我六月的生日，我比你们都大。” 唐欢眨眨眼，敷衍道：“哦~” 她也没看出来夏楚楚比她还大，看她那性格，她以为她刚成年。 被唐欢的态度伤到，夏楚楚又跟郭甜搭话，“郭甜，你是咱们宿舍年纪最小的，以后我让着你。” 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唐欢的嘴角有那么一瞬间根本压制不住，她忙躺下转到墙那边。 郭甜敢让她让吗？不怕床位没了吗？ 第155章、 郭甜长得甜，性格也好，还跟夏楚楚道了谢：“谢谢楚楚。” 夏楚楚得意的朝床对面的唐欢看过去，却只看到她抖动的肩膀，她肯定在笑！ 下午四个人一块去商店买了生活用品，阵型是唐欢跟陈美芳走在前边，夏楚楚强行挽着郭甜走在后边。 买完生活用品，唐欢还准备去买饭票，一问她们除了夏楚楚都买了。 唐欢决定自己去。 “我跟你一块去。”夏楚楚还不情愿了，唐欢凭什么嫌弃她？她都道歉了！ 没办法，路又不是唐欢的，她也不能只许自己走不许夏楚楚走。 俩人虽然并排走着，但中间的距离还能再站一个人。 一路上半点交流没有，就这夏楚楚还坚持着要跟唐欢一块走。 买完饭票回宿舍，陈美芳跟郭甜已经吃完晚饭回来了。 夏楚楚下意识看唐欢，看样子是想跟她一块去食堂。 唐欢从柜子里拿出果脯肉干，摇头，“我不去食堂。” 轻轻哼一声，夏楚楚跟着从柜子里拿出东西准备吃，她也不去食堂了。 唐欢把果脯肉干一样拿了几个给郭甜跟陈美芳，最后不太乐意的也给了夏楚楚几个。 虽然不太喜欢她，但是不给她像是故意孤立她似的。 夏楚楚有样学样，给那俩人每人一小把零食，最后给唐欢也抓了一把。 唐欢分的都是不怎么值钱的零食，但是夏楚楚拿的可就属于奢侈货了。 尤其是酒心巧克力，价格贵不说，好些有钱都不好买到。 看向郭甜跟陈美芳，唐欢觉得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不好，但话没说出来就看见郭甜已经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陈美芳手里也捏着巧克力，跟唐欢对视一眼，眼神有些无奈。 算了，她们还回去，郭甜怎么办？ “这个酒味好浓啊！”吃完酒心巧克力后，郭甜又往嘴里塞一块饼干压一压酒味。 夏楚楚跟着吐槽：“我也不喜欢那个味道。” 吃了几块肉跟果脯再喝一杯水，唐欢的晚饭就解决了。 晚上躺在床上，四个刚认识的女生躺在床上开始天南地北的聊，陈美芳跟唐欢有时候也会跟夏楚楚聊上两句。 相处时间稍久一点，大概能发现她这个人是真的没情商，而且把握不好分寸，并不是特别坏的人。 聊到九点多才开始睡觉，但是第一次住宿舍得唐欢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熬了多久，宿舍里其它呼吸声都平稳了，她还毫无睡意。 脑子里胡思乱想，想孟择言，想唐硕，想老两口，想冯思思··· 就连院子里的果树都想了一遍。 还是毫无睡意。 窗户上挂着挺老旧的蓝色窗帘，窗帘隔绝掉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宿舍里一片漆黑。 对面床上响起翻身声，也听不出来究竟是陈美芳翻身还是夏楚楚翻身。 ‘噗通···’ 重物落地声响起。 唐欢知道了是夏楚楚翻的身，她真掉床了！ 这声动静太大，陈美芳也被吓醒，电灯开关绳就绑在她床边，她伸手拽开灯。 灯光亮起，三个人看到夏楚楚正从地上往起爬，咬着唇流眼泪。 “你···”陈美芳起身把她扶起来，她以为她说的会掉下来是随口说的，敢情是真的··· 夏楚楚不是自己掉下来的，身上的被子也跟着下来的，有被子垫底摔得还不是特别严重。 她浑身都疼，被陈美芳扶起来后，掉着眼泪抱着被子准备上床接着睡。 陈美芳于心不忍，“算了，你把铺盖拿下来吧，我去上边睡。” 夏楚楚要是故意霸占她床位她肯定不情愿，现在情况是她是真掉床，陈美芳怕她摔出个好歹。 夏楚楚也不知道是摔得太疼还是感动的不行，掉着眼泪道谢：“谢谢你陈美芳，谢谢···” 其实挺不待见她的，但看她这可怜样，陈美芳硬是看她稍微顺眼点了，“别谢了，快换吧。” 大半夜的俩人换了上下铺，这才又熄灯睡觉。 唐欢也不知道熬到几点才迷迷糊糊睡着，早上闹铃响了，她硬是困得睁不开眼。 闹铃还是跟邢翠还有孟择言一块买的那个，她从孟家拿回她家，又从家里拿到学校的。 头昏脑涨的睁开眼，发呆两分钟，这才缓缓起床。 叠好被子，下床洗漱，去食堂吃早饭，最后四个人一块去教室。 夏楚楚今早起来浑身都疼，走路也不敢走太快，她们只好陪着慢慢走。 找到教室，四个人走进去，前边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 她们班男女比例有点悬殊，男同志比女同志多出十几个。 第一节课是辅导员安排的迎新班会，要求同学们自我介绍之类的，还有课程表让每人抄写一份，叮嘱他们上课不能迟到早退。 迎新班会结束，他们仿佛就从刚踏进大学的新生变成了老生，因为太忙了··· 课程表上满满当当的都是课程，在高中还觉得游刃有余的智商，在大学反而有了一种脑子忙不过来的感觉。 可能是接触的知识跟之前的完全不同，她趁闲下来的时候再琢磨琢磨，慢慢也就习惯了这种学习强度。 宿舍的四个人也一天比一天和谐，相处久了都看出来，夏楚楚就是被家人惯坏的大小姐，她有时候说话挺膈应人，但她自己感觉不出来。 她们也不惯着她，她说的不对，她们就直接点出她的话那不合适。 时间久了夏楚楚倒是改了不少坏习惯。 一放周末唐欢就坐公交回家，先去孟家改善一下伙食，然后再回家。 学校食堂的饭也还可以，但是没有邢翠做的好吃。 忙碌着学业，再加上有宿舍三个室友总在一块，唐欢只有在晚上睡觉前才有时间想起孟择言。 她把照相馆的照片拿回去后，买了相框在房间里摆了两张，还有一张她放在枕头底下，有时候拿出来看看。 从火车站分开后，两个人又进入了失联的状态，谁也不知道谁的情况。 熬过了最初在面对学业时的应接不暇，同学们都适应了大学生活，也对爱情开始萌生向往。 不知道那个同学拜托隔壁宿舍的女生帮忙递信给唐欢，唐欢没有接，麻烦那个女生把信还回去。 第156章、 这个年代很少那种死缠烂打的情况，一般表达出拒绝之意，对方就会有分寸的放弃。 郭甜谈了一个对象，是同班的一个男同学，长得挺俊秀的，文质彬彬。 陈美芳对谈对象没想法，重要的是她的身高就能逼退一小部分男同志。 最让她们惊讶的是夏楚楚，她竟然也没有谈对象的意思！ 唐欢亲眼见过两三个不同的男同志跟她表白，学习都不赖而且长相也不错。 郭甜谈对象后，除了晚上睡觉，在宿舍的时间逐渐变少。 宿舍里经常就她们三个人在。 陈美芳也撞见有男同志跟夏楚楚表白被拒绝，回到宿舍后有些好奇的问她：“楚楚，刚才那个学长各方面都挺优秀的，你对他半点想法都没有吗？” 要知道那个学长可不少女同志喜欢，竞争激烈着呢！第一回听说他跟人表白。 夏楚楚拿着指甲油非要给唐欢涂，不在意的回答：“没有，我有喜欢的人。” 她们这个学期没有解剖课，还能臭美一下，等到了下学期想涂指甲油都不能涂了。 “说来听听~”唐欢好奇，没听夏楚楚说过。 一边给唐欢涂指甲油，一边轻轻吹气，夏楚楚言简意赅：“我青梅竹马。” “···就这？”唐欢还等着听她的长篇大论呢，结果就五个字给她们打发了。 “嗯，那还能有啥？”夏楚楚懒得提自己的糟烂事，反而问唐欢，“你怎么不谈对象？你看见有男同学往你书里塞信。” 陈美芳也好奇看着唐欢，说实话她们宿舍也就她长得普通点，其他的唐欢，夏楚楚，郭甜都挺好看。 唐欢也语出惊人：“我有对象怎么谈？” 夏楚楚涂指甲油的手一抖，抹到了唐欢指甲外头，不怎么相信的抬起头看她一眼，“你怎么可能有对象？” 开学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唐欢对象来看过她，也没见她收信写信，哪像有对象的？ 唐欢拿纸擦手指上的指甲油，不解：“怎么不可能？我就是有啊~” 陈美芳也好奇：“唐欢你对象是外地的吗？” 唐欢摇头：“不是，也是本地的，不过他现在不在本地，去京都了。” 都说的这么清楚了，那肯定就是真有，俩人信了。 陈美芳拽着凳子坐到她们俩边上，也伸着手等夏楚楚给她涂指甲油，“合着你们一个有青梅竹马，一个有对象，咱们宿舍就我一个单着的！” “我也单着呢。”夏楚楚低着头解释，“我喜欢人家，人家可不一定喜欢我。” 不过幸好她也不勉强，她的喜欢有很大一部分是习惯了彼此存在，如果不能在一起，她迟早也会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她的声音里没有太多难过，倒是玩笑一样的豁达。 陈美芳从不精神内耗自己，“你都长这么好看了还能不喜欢你，那肯定是对方的问题。” “我赞同。”唐欢跟着投了赞同票，与其找自己的过错，不如找对方的问题。 给陈美芳涂完后，唐欢拿着给夏楚楚也涂了指甲油。 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唐欢她们有幸见到了夏楚楚口中的那位青梅竹马，看上去蛮矜贵的男同志，清冷自持，挺有距离感的。 夏楚楚说他来这边处理事务，顺便给她捎点东西。 说捎点东西还真是捎点东西，夏楚楚下楼拿了一趟东西就结束了，两个人甚至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说实话，要不是夏楚楚说她喜欢人家，并且是青梅竹马，唐欢都觉得俩人不熟。 陈美芳站在唐欢边上，一块从窗户往下看，“怪不得夏楚楚看不上学校里的凡夫俗子们，我发小要长这样，我早把他绑着领结婚证了。” 夏楚楚跟青梅竹马不熟让人意外，陈美芳同学的发言也挺炸裂。 夏楚楚拿着东西走进宿舍楼后，他的青梅竹马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幸好唐欢跟陈美芳及时蹲下，要不多尴尬。 夏楚楚提着两个纸包进宿舍，也没背着俩人直接打开，一包里边是酒心巧克力，一包里边是小点心。 唐欢跟陈美芳被强行按在桌子边陪她一起吃，俩人各拿着一块点心从头装到尾，愣是憋着没怎么说话。 都看得出来夏楚楚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太好的夏楚楚准备周末去逛街，让唐欢带她去曲城最大的商场。 陈美芳跟唐欢舍命陪君子，尤其是唐欢特意给邢翠打了个电话说这个周末不回去，跟老两口说完又打电话知会唐硕一声。 唐硕现在忙的跟陀螺似的，唐欢回家也不一定能见到他。 周末三个人坐公交车直奔唐欢听说才开的一个商场，之前她经常去的是国营商场，而这个商场是私人建的。 唐欢也是第一次来，跟国营商场确实不一样，装修陈设之类的要新潮的多。 没有特别缺的东西，三个人就从一楼开始转，一间店铺一间店铺的逛。 没有几个女同志能两手空空走出服装店，没多大会儿三个人手里都提上了东西。 一楼转完上二楼，都兴致挺高。 直到转进一家鞋店，唐欢发现了收银台后边坐着的卫也。 看见卫也算是巧合，但唐欢接受不了次次都这么巧，重要的是她刚在隔壁买了一双鞋··· 卫也也看到了进店里的三个人，笑着跟她打招呼：“唐欢姐，真巧~” “嗯，是挺巧~，你什么时候在这开的店？”唐欢也笑着打个招呼，店里不止卫也在，还有两个售货员。 售货员上来一人一个把夏楚楚跟陈美芳领到了旁边看鞋，唐欢手里的鞋盒就显的更明显了。 卫也取过来一个凳子让唐欢在收银台边上坐下，笑着答：“今天开业第三天，这店里的装修还是唐硕公司弄得。” 左右看看，唐欢夸赞：“弄得挺好。” 这装修风格看着就挺高档，她要早看到这家，指定不去隔壁买。 俩人在这边聊着天，售货员带着陈美芳过来了，手里还抱着鞋盒，“也哥，女同志相中这双了，你给结账吧~” 都是女同志，有些声音一听就能知道对方啥意思，唐欢一听就知道这姑娘对卫也绝对有想法！ 第157章、 卫也没跟售货员说话，伸手接过鞋盒，跟唐欢说：“姐，我都按进价给算。” 如果是唐欢要买鞋的话，他就直接白送了。 唐欢刚想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他这里房租装修人工都要成本，便宜点就行。 站在卫也边上的售货员先说话了，“按进价不合适吧？按进价那不是亏了吗？同志，咱们这鞋店房租什么的都不便宜。” 每双鞋都有最低价，按照最低价卖基本上就属于收支平衡，按进价那肯定就是亏的。 “······”唐欢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她没想占卫也便宜，如果知道是他的店，她肯定绕着走。 知道电影院后边他有鞋店后，唐欢基本都不去那条街买东西，跟冯思思出去逛也会绕过去。 “确实，这装修看着就贵。”唐欢含笑看售货员一眼，收回目光跟卫也说：“不用按进价，正常售卖价就行，不好占你便宜。” 售货员的话说完后，卫也皱皱眉，暂时没顾得上搭理她，笑着跟唐欢说：“唐欢姐你哪儿有占便宜这一说？这店里装修唐硕还没找我结账呢！要说占便宜也是我占。别听她瞎说，刚上班没两天，不会说话。” 这商场的装修都是唐硕建材公司承包的，要不是他帮他留意，靠卫也自己哪能抢到这么好的店铺位置。 就他欠唐硕的人情，想还都还不完。 陈美芳刚好走过来准备结账，卫也直接说了进价，唐欢这时候再说让他加价不太合适，干脆沉默没说话。 她不经意又观察了那个售货员几眼，看着年纪不大，模样挺水灵的，跟卫也还挺般配。 陈美芳付了钱，夏楚楚也过来，她喜欢的鞋没有合适的尺码了，其他的也相不中。 卫也想了想，其他店里可能还有，“你要不着急，下午再过来一趟，我从别的店里找一双。” 夏楚楚摇摇头，“算了，我再看看。” 逛街的时候没买到，她不想再出门取一趟。 陈美芳买好了，夏楚楚也没有其它相中的，唐欢站起来准备走，“卫也我们先走了。” “行。”卫也站起来准备送她们出门，又想起来件事，“对了姐，下周唐硕生日，咱们去你们家吃涮羊肉吧？” 下周唐硕生日？ 唐欢心里数数日子，还真是！ 完蛋！她这个妹妹太不称职，上学上的连唐硕的生日都忘了··· 她点头答应，“好，到时候叫上宋大哥他们。” 她记得街上好像有开的蛋糕店，找时间去问问，给她哥订个蛋糕。 还有生日礼物，虽然自己做的有心意，但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 等下逛街看看买什么礼物合适。 把他们送到店外，唐欢准备走，看到跟卫也一块出来送她们的售货员，有点小心眼的看向她，“这位女同志，我会记得让我哥找你们老板要装修款的时候减去他今天亏的钱，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 售货员忙解释：“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都是随口一说。” “！！！”唐欢被她自来熟的称呼惊到，她凭什么叫她姐！“麻烦你叫我同志，我跟你不熟！咱俩还不一定谁比谁大呢？” 卫也叫她姐，那是因为他该叫她嫂子，把嫂子换成姐了。真算起来，卫也说不定比她大呢！ 他都大学毕业创业了，她才刚上大学。 说完，没再搭理她，唐欢跟着俩人拐进隔壁店里。 夏楚楚再没相中其他鞋，幸好她暂时不缺鞋，倒也不一定非要买。 唐欢带着她们把商场转悠一个遍，最后停在买表的店铺外头，纯手工的来不及准备，那就只能花大价钱表达一下心意。 唐硕手上也有手表，看上去半新不旧，年头应该不短了。 这里的售货员跟国营商场里售货员不同，国营商场里的你看中哪款她给你拿哪款，这里的售货员已经有了后世销售推销的雏形。 一款又一款，唐欢觉得好像大同小异，但是价格上却天差地别。 太便宜显示不出来她哥的重要性，太贵她还有点心疼。 售货员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款手表放到柜台上，让唐欢过目，“同志你看看这款怎么样？它是现在最火的手表，进口货，好些地方都抢不到货，老板托人才抢到的。” 好家伙，这就是后世的饥饿营销啊！但唐欢得承认，人家这表确实好看，跟其他的放一块，高低档次立马就显示出来了。 或许是看出唐欢眼神里的满意，售货员低下身子又取出来一款，一模一样的东西，但是表盘上多了一个日历。 目光被有日历的吸引，唐欢指着它：“这个多少钱？” 她都不敢想，唐硕戴上这块手表会有多好看。 售货员介绍：“这块带日历的180，不带日历的160。” 带日历跟不带日历就差二十块钱，唐欢目光来回打量，最终指着带日历的手表，狠狠心，“就要它。” 既然买就买到位，省的买完了又后悔。 手表买了，等下周回去的时候去蛋糕店再买一个蛋糕。 记挂着唐硕过生日，唐欢周五放假没有直接回孟家改善伙食，她给老两口提前打了电话，老两口让她中午陪着唐硕在家过生日，晚上把唐硕带上再去孟家过一回。 回家的途中路过蛋糕店，唐欢进去定了一个蛋糕，现在的蛋糕奶油都是那种时间稍长一点会发硬的奶油，闻起来挺香的。 她让老板给她拿了一个夹着奶油的鸡蛋糕回家吃，闻着香甜味，她嘴馋。 跟老板确定好自己明天来拿，她才回家。 毫无意外，家里空荡荡的，大忙人唐硕还没回来。 唐欢打开电视，然后开始享受自己的奶油鸡蛋糕。 可能是回来路上耽误时间太久，露在外头边边上的奶油有点硬，唐欢咬一口，眼睛里有些惊喜感。 她回想上辈子吃的蛋糕是什么味，但是没味觉也想象不出来，只记得挺软乎的。 比较不出来两个年代之间蛋糕的差距，唐欢一小口一小口的把奶油鸡蛋糕解决掉，味道偏甜腻，但是刚好合她口味。 第158章、 吃完正好省的吃晚饭，她看电视看到九点多，唐硕还没回来，先熬不住回房间睡觉。 隔天起床后只看见餐桌上放着的早饭，唐硕又不见人了。 唐欢吃完早饭，就上菜市场准备涮羊肉的菜，买完菜又上街取蛋糕，取完蛋糕给卫也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确定好他们来的时间，她又给唐硕打电话让他中午回来吃饭，声称是邢翠做了红烧肉，她给他拿回来一大碗。 唐欢上学后，家里做饭的阿姨也辞退了，她周末回来几乎都是在孟家吃饭。 想着一个礼拜没见，唐欢八成是想他了，唐硕爽快的同意回来，他是那红烧肉就能诱惑走的人吗？ 卫也他们先到，有大哥们在，唐欢就站在边上闲看着就成。 等到准备的差不多，唐硕也回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来给他过生日有些没预料到，唐欢捧着蛋糕喊的最大声：“哥，生日快乐！” 以前唐硕过生日的时候她不在医院，两个人就出去吃一顿饭庆祝一下。如果她在病房，她就会在网上订个蛋糕送到医院。 去世前那年唐硕的生日她在重症监护室，手机拿不到，只能透过玻璃看到他站在外头看她，她一字一句的跟他说‘生日快乐’，也不知道他看懂没有。 唐硕笑着回了句：“嗯，生日快乐！” 以前他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小欢能康复，今年终于可以改一下了。 今年就希望妹妹以后都能万事顺遂，健康快乐吧~ 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小心思，大哥们没有准备礼物，但是来的时候都提了东西，有的是肉，有的是酒，吃涮羊肉的锅都是他们提来的。 吃完饭，大哥们都去厨房洗碗，唐欢悄悄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跑到收拾桌子的唐硕身边，“哥，你把左手伸出来！” 她准备亲手给她哥戴上。 唐硕不理解，但还是放下垃圾桶，把左手伸出来。 唐欢先伸手把他手腕上的旧手表取下来，再郑重的拿出自己买的手表：“这可是你妹我在店里挑了好久才相中的，当时就觉得很配你。” 把手表扣好，唐欢满意的点点头，“哥，跟你绝配哦~” 唐硕收回手腕欣赏一下，也挺满意，“不愧是我妹妹，眼光不错。” 他上辈子对表还算有研究，他妹妹买的这款算是有收藏价值的，虽然升值不到哪去。 “嗯~嗯！”唐欢笑着接受夸奖，一琢磨好像不对，他是不是夸他自己呢？ 看在他过生日的份上，大气的唐欢同学当然是选择不跟他计较啦~ 大哥们收拾完后坐着喝了会儿茶，就散了，都挺忙的。 唐硕也挺忙，大哥们走后他也跟着离开，又变成了唐欢一个小可怜在家。 她在家里里里外外转悠几圈，锁上门也跑了，去找她爸妈。 晚上老两口做了一桌子菜，给唐硕庆祝了一回。别的不说，唐欢觉得今天这伙食不胖两斤都冤得慌。 唐硕过完生日没多久，唐欢就迎来她的寒假。 放寒假，冯思思跟同学们都回来，唐欢又放羊了，开始跟冯思思还有几个同学到处玩。 寒假就象征着过年，而过年就代表着孟择言快回来了。 虽然每天到处玩，但唐欢依旧觉得度日如年。 孟家院子里新盖的房子都装修好了，就等着它的主人们入住。 过年的时候唐欢买了很多炮，她跟唐硕在院子里放到半夜，好些唐硕都不认识，但她认识。 邢翠准备年货都准备的两份，叮嘱兄妹俩别自己张罗，她给弄好拿过来就行。 日子过得太舒坦，人就容易发福，过完年唐欢觉得自己好像胖了！ 小脸变圆一小圈，身上也多了不少肉肉，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好像变好不少··· 这肥是减还是不减？ 不减吧，肚子上有点小肉肉，减吧又怕不该瘦的地方瘦了。 痛定思痛，唐欢决定运动减肥，第一天她早早起床准备跑步，刚出家门就被寒风逼回来。 今天太冷，不宜减肥。 第二天，第三天··· 都以失败告终。 然后她开学了··· 回到学校的唐欢开始算日子，一年时间马上就到了。 孟择言也没写信回来，也没打电话，她都不知道他哪天回来！ 说好的让徐谦带她一起上火车站接她，可她连徐谦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失策了，当时只顾着难过，恋爱脑占领了高地，智商短暂归零。 开学后，唐欢约着陈美芳一块去操场跑步锻炼减肥，这回有了革命同志，她勉强坚持两天，接着被床贵妃勾引的不能自拔。 算了，她没胖，现在的身材正合适。 万一减肥，把前凸后翘减没了怎么办？ 开学半个月，孟择言没回来。 开学三周，孟择言还没回来。 开学一个月，唐欢怀疑他忘了家里还有个对象在等他。 开学一个月零三天，唐欢有点烦躁，具体症状表现在解剖课上，她快准狠的动作惹得老师连连夸赞。 这就是好苗子，第一次上解剖课还吓得手术刀都拿不稳，看看现在进步多大！ 从解剖课出来，唐欢抛下室友们先走了，她要去商店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孟择言回来没有？ 这两天邢翠也在家有点着急，还劝唐欢别着急上火，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挂了电话出来，唐欢不甚开心的往宿舍走，看到地上的石头子气呼呼的踢一脚。 “大骗子！” 哪怕是不回来，好歹给家里寄个信说一句。 她现在心里跟火焰山似的，火急火燎的。盼他回来，又怕他还没结束回不来。 想着回不来也没事，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反正乱糟糟的，说不上来的没头绪。 早知道该留于叔电话，他知道的肯定比她多。 走到宿舍底下，准备上楼，陈美芳她们却开车窗户往下看，嘴里还喊她：“唐欢！” “把窗户关上，你们不嫌冷啊~”唐欢仰着头朝她们喊，这天还没暖和呢，开那么大窗户宿舍里那点暖和气全跑了。 “你闭嘴~”夏楚楚不客气的吼她，跟她使眼色，“你回头。” 第159章、 回头？ 好好的叫她回什么头？ “那你们赶紧把窗户关上啊！”唐欢又叮嘱一句，这才转过身往后看。 刚一转身就差点撞上身后的人，她忙后退一步，准备给这位同学道歉，看清他的脸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孟择言！”她刚才还打电话问了的，说他没回来，现在就在他眼前！ 她觉得自己刚才后退的那一步太浪费时间了，唐欢猛地扑进他怀里，狠狠撞到他胸膛上。 孟择言忙伸手接住他，将她抱住，“小欢，我回来了。” 这一天她等了好久，他也盼了好久。 唐欢仰头看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制不住，口中却气愤的控诉道：“你迟到了！说好的一年，你迟到了三天。” “嗯，是我的错，说好的一年，却回来晚了。”孟择言手指抚上她的面颊，双眸仔细看着她，“等周末你放假，我跟欢宝赔罪。” 傻乐着点头，唐欢也踮起脚尖用手碰他脸，太久没见了，她想一直抱着他。 不乐意的说：“不许叫欢宝，那都是叫小孩的。” 没有接这茬，孟择言笑着捏捏她小脸，“稍微长了一点肉，以前小脸捏着都没肉，不过还是太瘦。” “胖了五斤呢！”说起长胖这事，唐欢很气，去年的衣服大部分都能穿，但就有那么几件穿着紧了，“我早晚想办法减下去。” 天气凉不想运动，那就等天气暖和了再运动，她就不信了！ 这些肉肉也是不讲武德，长个两三斤吓唬她一下得了，干嘛这么实诚。 孟择言觉得她现在还是有些瘦再长十斤才合适，但没敢说，看得出来她挺介意，“等你放暑假，我带你减，十几天就能下去，在学校要好好吃饭，不能饿肚子。” 一听说他能帮她减下去，唐欢连连点头：“嗯嗯，那我等放暑假再减，十几天听上去怪轻松的。” 不像她每次鼓起勇气运动减，却连连失败。 至于饿肚子减肥，唐欢没想过。虽然想瘦回去，但她从来没准备过委屈嘴，她好不容易吃东西有味道，少吃一口那就是委屈了自己。 想起他突然出现，她好奇问：“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回家？”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邢翠同志也很担心，不像装出来的。 “没回，下了火车就让徐谦开车直接来的这。”不止唐欢每天在数日子，孟择言也是度日如年，刚才在宿舍楼底下等着这十几分钟他都觉得格外难熬。 老太太还在家担心着呢，唐欢不放心，“给妈打个电话去吧，你晚回来这几天，她也可担心了。” 边上路过的同学好像有点多了起来，路过都要看他们一下。 之前也有同学谈对象在楼底下牵手拥抱什么的，唐欢觉得他们不算出格，可被路过的一直看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不知道每晚跟对象依依不舍的情侣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从他怀里出来，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这下看得人好像没那么多了，唐欢忽然想起趴宿舍窗户上的室友。 她们肯定还在窗口趴着看，就跟夏楚楚青梅竹马来的时候一样，她跟陈美芳也是趴窗户看了的。 唐欢转过头往楼上看过去，这一眼当时脸就红透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趴在窗户那看？ 不止她们宿舍的，二楼一半的窗户跟前都趴着人往下看，三楼也有··· 太社死了，她竟然被这么多人围观··· 一想起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们拥抱，唐欢脸上的温度根本下不去，回过头牵着孟择言的手，拽着他往其他地方走。 他没来过他们学校，正好带着他到处转转。 逛了一大截，唐欢脸上的温度才下去，但还是气呼呼的说他：“都赖你，被这么多人看你也不跟我说。” 孟择言笑着反对，“这个真不赖我，我也没注意到。当时只顾着看你，根本没抬头。” 好不容易见到，他哪还顾得上到处看，眼里只剩她了。 心里只剩甜蜜了，唐欢前后摇晃两个人牵着的手，开玩笑：“你嘴巴变甜了，看来特训是有用哈~” 以前他很少说甜言蜜语，相比起说的，他做的更多。 “看来我进步很明显。”孟择言接着她的话笑着说，“一块特训的个结婚几年的赵团长，他没事的时候喜欢跟我们讲讲哄媳妇的秘诀，一群没结婚的天天围着他学经验。” 第一条就是嘴要甜，说话要中听。 唐欢笑的眉眼弯弯，原来还真的学过，看来这个特训不简单，哈哈~ 两个人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唐欢给他讲家里的事，自己的事，还有学业上的事··· 她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孟择言恰如其分的倾听交流。 直到上课铃响起，唐欢想了一下自己下午第一节有没有课，想完发现还是特别重要的病理课，不去不行。 孟择言没想因为自己让她逃课，看她这表现就知道她有课，“你去上课，我找个地方跟家里打个电话，在车上等你放学。” “好，学校商店就有电话，我四点五十上校门口找你。”唐欢转身往教学楼跑，边跑边冲他喊。 回宿舍拿书也来不及了，估计室友们会帮她拿上。 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进教室里，唐欢屁股还没挨到凳子，老师进教室了。 果然陈美芳贴心的帮她拿了书。 她本来坐在夏楚楚边上，但是夏楚楚非要跟她换座位，三个人就变成夏楚楚，唐欢，陈美芳。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唐欢试图认真听讲，但是激动的心情好像不好平复，有种刚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的感觉。 人虽然在这里，但她的心已经飞到了教室外头。 晚上得找陈美芳给她再讲一遍，巩固一下。 教室里除了老师的讲课声都很安静，夏楚楚本来想悄悄跟唐欢说话，但是时机不合适，她干脆在本子写话传给唐欢。 ‘我们都以为你下午不上课了，你怎么把对象扔下自己跑回来了？’ 唐欢低头看一眼，拿笔给她回了一句，‘他等我放学，放学了再去找他。’ 她这边写完还没来得及交给夏楚楚，本子被陈美芳伸出来的手拿走，陈美芳在上边刷刷刷也写上一句。 ‘晚上还回宿舍吗？’ 第160章、 唐欢看见这句话，不敢相信的看向平时最正经的陈美芳，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当然回！’ 那三个字用了力气，笔迹特别深，足见写字的人有多震惊。 接着本子被夏楚楚拿走。 唐欢算是知道为什么让她坐中间了，俩人八卦她一个是吧？ 夏楚楚写完，唐欢低头一看。 ‘她肯定回宿舍，不回她住哪？’ 这话是写给陈美芳的。 接着唐欢就成了隔岸看火的，陈美芳跟夏楚楚开始以纸为媒聊八卦。 ‘给你单纯的，不回宿舍能住的地方多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去过？’ ‘我没去过，但我知道谁去过？’ “谁去过？” “郭甜去过，我不小心碰见过。” “我！！！” “······” 最后唐欢把那张纸撕下来塞兜里了，防止不小心被别人看见。 郭甜处对象后确实很久不跟她们共同行动了，但唐欢真不知道她做了出格的事。 熬了两节课，终于把下午的课上完，唐欢把书给她们，让她们捎回宿舍，自己小跑着往校门口跑。 学校对面马路边停着熟悉的吉普车，唐欢飞快跑过去，从窗户往里看，发现孟择言靠在后座上合着眼睛在睡觉。 徐谦坐在驾驶座，看到唐欢下意识就要转身去喊团长醒一醒，被唐欢摆手拒绝。 她走到车另一边，轻轻拽开后座车门，坐进车里，想偷偷看他一会儿。 没想到她坐进去刚悄悄关上车门，靠在靠背上睡觉的孟择言身子一歪，朝她倒过来。 唐欢忙坐正身体，让他靠在她身上，由于身高问题，他没有靠在她肩膀上，而是靠在她头上，两个人的脑袋靠在一起。 徐谦回头看着唐欢，无声说：“嫂子，我饿了，下去找地方吃饭。” 唐欢眨眨眼示意好的，还给他指了指边上那家比较好吃。 记住后，徐谦轻手轻脚下车了。 车里只剩靠在她身上的孟择言，跟转过头近距离看着他睡眼的唐欢 过了好几分钟，唐欢嘶一声，刚才徐谦叫她什么？ 嫂子！他以前可是叫她唐欢同志的。 唐欢嘶的声音并不大，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但合着眼的孟择言却声音低哑问：“怎么了？” “没事，刚想起徐谦竟然叫我嫂子。”唐欢小声解释了一句，“你接着睡，等睡醒了我带你去吃饭。” 孟择言却笑着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睡不着，从你上车到现在都在装睡。” 心爱的姑娘就在身边坐着，他还靠在她身上，稍微转一点头就能吻到她侧脸，怎么可能睡的着。 唐欢眨眨眼，她怎么没发现他在装睡？看起来睡得挺香的啊？ 所以徐谦是发现孟团长在装睡，所以找借口下车了？ 孟择言闻到淡淡的香味，似有若无，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好像是小欢身上传出来的。 他忽然低下头在她衣服上轻嗅，唐欢不知道他干嘛，转头看他，却不想颈侧跟他脸撞在一起，他鼻尖碰到她肌肤，呼吸出的气息也喷在她颈侧皮肤上。 唐欢僵住，他鼻尖触到的颈侧感官被无限放大，有些说不出的痒意，直达心底。 孟择言猜测道：“是桂花香？” 似乎是不确定，又轻嗅几下。 那股痒意实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唐欢悄悄往边上躲开一点点，颈部泛着红霞，脸上也是淡粉色，“我在衣柜里放了桂花味的香包。” 跟室友出去玩的时候碰见卖香包的奶奶，看上去挺可怜，而且香包确实挺好看也挺香，唐欢买了两个回来桂花香的回来放在衣柜里。 被香包的味道传染，衣服上也有了桂花香味。 刚才鼻尖不小心碰到她颈侧，孟择言耳朵也逐渐红透，声音比之前还要沙哑几分：“挺好闻的。” 是他的问题，好端端的好奇是什么香味干什么？ 唐欢眼睛眨呀眨，点点头，“嗯，我也喜欢这个味道，下次再碰到可以多买几个，挂在房间里。” 是的，她现在害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没话找话了。 看着她羞赧的模样，孟择言心底涌上冲动，本来想周末等她回家之后再跟她说的，他也可以问问别人怎么说比较合适，但他真的怕她反悔。 其实也不算反悔，她说的是去年的暑假，而那个暑假已经过去了。 牵过她的手，孟择言定定看向她，喉结滚动：“小欢，暑假结婚的话还算数吗？” 唐欢面上的害羞还没下去，又被他牵着手问结婚的事，小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又一层热度涌上来。 但她不太乐意他的话：“你怎么能这样？去年就是我说的暑假结婚，今年应该你跟我提结婚！” 现在处对象没有后世那么浪漫，基本上都是处上一阵对象，然后商量一下就能结婚。 唐欢不是想让孟择言给她买个戒指求婚什么的，她就是不高兴他说暑假结婚的事还算不算数。 他应该问她，这个周末方不方便结个婚才对！ 孟择言听了赵团长说的很多关于夫妻相处的经验，唯独没有听赵团长说起怎么跟对象提结婚，他犹豫片刻问：“那小欢你愿意暑假跟我结婚吗？” 让他提结婚，他竟然还是说的暑假！ 唐欢现在脸上不是羞红的，是气红的。 她总想着等他回来他们就结婚，他竟然还想等着暑假再结婚！ “行，那就暑假吧！”唐欢恶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不忿的说：“本来还想问你下周或者下下周周末能不能结婚，既然你喜欢暑假，那就算了。” 他好不容易回来，她想多跟他在一块待着，他难道不想吗？ “小欢，我觉得周末挺好。”孟择言改口，满心都是懊恼，他恨不得明天就结婚，但怕把时间定的太近会耽误她学业，才没敢说，“小欢我反悔行吗？” 唐欢摇头，他愿意她还不愿意了呢，“不行，我觉得暑假挺好的。” 第161章、 孟择言思考一下，“那就暑假，都听你的。” “？！？！？！”唐欢气呼呼的拧他手臂，“那暑假也不是我说的，怎么就是听我的了？” “那要不然我回家后跟爸妈商量一下，找个比较近的好日子？”忍着笑意，孟择言提意见。 拧了半天也没捏住肉，唐欢松开手指，带点傲娇的点点头，有点勉强答应的意思，“行吧~” 答应完又忍不住开心笑了起来，身子一歪靠在孟择言身上，“我得放假回去问问我哥呢！” 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孟择言伸手揽着她，“真想把你偷回家去。” 不管什么学业，不管她的理想，把她偷回家明天就结婚，带着她去部队，每天都能看到她。 被他这话勾起回忆，唐欢靠着他肩膀缓缓道来：“那时候你去京都，我也想把你锁家里。都准备去买锁了，要是你再晚两天走，就真不一定能走得了了。” 答应的是她，支持他去的也是她，可越到跟前她越想把他关到房间里把门锁上。 背后没少骂自己是个傻子，才在一块多久，就敢让他去外地一年。 他走后老是做一些不太好的梦，梦里他不是带了女朋友回来，就是一家三口回来的··· 早上醒来枕头都是湿的，想打电话联系他，知道他的近况都做不到。 唐欢有时候想想自己是真厉害，就这么没有消息跟他异地恋了一年。 “傻乎乎的。”就那么两句话，听得孟择言心又酸又涩，他又何尝没有后悔过，也埋怨过自己这个特训就那么重要吗？结婚都放下，就非去不可？“你高考的时候我是偷跑出来的，不知道吧？就想着高考对你那么重要，我要是不陪着，以后得遗憾死。 那几天的火车场次我带着十来个去特训的团长研究了又研究，谋划了好久才找到训练空隙，我跑出去后他们有帮我打掩护，这才没被发现。” 回来前，那些人都给他留了地址，让他结婚的时候说什么都得把喜糖寄过去。 “你才是，傻不傻？”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下来，水珠滴到孟择言衣服上很快消失，唐欢侧过去一点身体，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我总是梦见你喜欢了别人，每次梦见醒过来都想打电话质问你，在邮电局门口转悠过好多次，想打电话骂你。 可我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里边的工作人员都出来问我是不是要打电话！” 一年的思念跟难熬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唐欢趴在他肩膀上使劲发泄，将那些不安委屈全都告诉他。 听着她带哭腔的话，孟择言眼中也有些水痕，大手轻抚她发丝，却没劝她别哭。 那些委屈不哭出来，总不能一直压在心里。 她不说出来，他又怎么会知道她的难熬跟思念。 哭到最后，只有控制不住的抽泣。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姿势变成了相拥，唐欢坐在他腿上，脸埋在他肩膀上，手臂搂着他脖子。 哭到最后的抽泣真的控制不住，即使自己不想哭，也会不自觉的抽泣。 孟择言用手一下下轻轻拍她后背顺气，“小欢，你梦里的那些事永远都不会发生，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他怎么可能喜欢别人，遇到她后，她就一己之力把他本就不算宽广的心给占的满满当当，没有一丝一毫空余。 她就像那把契合的钥匙，只有她能轻而易举打开他心口的锁。 “嗯···你都不知道，···邮电局那个工作人员多过分。”唐欢尽量平复哭泣，但效果甚微，哭的控制不住了，“她说我···说我没电话号码上这干嘛来了！” 这话听着没啥错，但多扎心啊！再说她在门口转悠一下，怎么了？ 人在悲伤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唐欢难过的不能自已，“我要···我要有电话号码，我能··能在门口转悠吗？我不就进去了吗？” 她哭的失控了，孟择言想让她平静一些，扶起她的小脸，额头抵着她额头，“是我的错，让小欢联系不到我。” 唐欢摇头，也不全怪他，去之前她就猜测到过，只是没想到猜的都成真了。 想想也是，人家军官特训都是机密，哪能随便联系外界。 唐欢想结束哭泣，她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缺氧了，“孟择言，我脸都麻了~” 孟择言双手在她小脸上慢慢揉，抵着额头温声哄：“不哭了欢宝，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好不好？你刚才给徐谦指的哪家？我们避开那家。” 抵着他额头点头，唐欢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眼睛鼻子还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的模样。 帮她揉脸的手慢慢停下，孟择言低头吻上她红润的双唇，她也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只是梦的内容跟她梦里的完全不同。 他的动作依旧强势，唐欢退了又退，却怎么也逃不掉。 他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任由她无力挣扎。 很久后，她才被放过，眼眶跟鼻尖上的红痕已经散去很多，倒是嘴唇红润的紧，像是要肿了似的。 在车上又待了一会儿，两人才下车，唐欢做贼心虚的抿着唇。 俩人避开徐谦去的那家饭馆，选了边上一家火锅店。 菜品不如后世那么多，锅底香辣过瘾，唐欢吃的一边嘶哈一边夹菜。 孟择言给她倒水她还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温度，上次给辣的不行的她倒热水的记忆还在。 吃完火锅，唐欢不用再做贼心虚的抿唇了，因为吃过火锅的嘴唇稍微红润点很正常。 就是她似乎好像被辣肿了··· 从火锅店里出来，唐欢又带着孟择言去商店买了汽水，刚才吃的太辣，得喝点凉凉的缓解一下。 孟择言把她送到校门口，让她回宿舍去，现在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他也该回去跟老两口商量结婚的事，怕回去的太晚，老两口已经睡下。 “那我回去了，你们路上慢点。”唐欢抱着好几瓶汽水，依依不舍的望着他，真的会一冲动跟他一块回家。 第162章、 孟择言也舍不得她，手掌放在她脸侧舍不得收回，“回宿舍的路上别跑，抱着这么多汽水不安全。” 要不是有门卫守着，他真的恨不得送到宿舍楼下。 点点头，唐欢催他：“你快回去吧，爸妈肯定等你很久都等急了。” 孟择言收回手，“你先走，等你进了学校我再走。” 体会过分开的滋味，就有点害怕分开了。 认真看他几眼，唐欢转过头回学校，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提醒他：“周五晚上记得接我。” 她平时都是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没事的时候周六一早回，有事就周五下午回。 孟择言笑看着她，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唐欢抱着汽水瓶往回走，走出一长截后回头看，发现他还在外头站着。 接着走，走到拐弯的地方，回头看他，伸着手臂跟他挥手再见。 然后拐弯··· 站在拐过弯的地方等了几分钟，然后悄悄伸头去看。 几乎是她刚冒出头，孟择言就朝她挥手。 把头收回来，唐欢把手伸出去冲他摆了摆。 这回是真的回宿舍，再看下去容易再跑回去。 她怀里抱了四瓶汽水，刚才路上孟择言举着瓶子她已经喝了一瓶，这四瓶是她跟剩下三个室友的。 到宿舍门口打开门，唐欢就对上三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吓得她差点把手里东西扔了。 把唐欢迎进去，陈美芳紧跟着关上宿舍门，鬼鬼祟祟的样子有点间谍接头的架势。 唐欢在桌边坐下，夏楚楚跟郭甜坐在桌子另一边紧紧盯着她看，陈美芳关好门回来也拽着凳子坐到唐欢对面。 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这是三堂会审现场，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 唐欢把刚放在桌子上的汽水，一瓶瓶推到她们跟前，“请你们喝汽水。” 郭甜最先朝汽水伸手，手还没碰到被陈美芳眼疾手快抓住按下去，并且警告唐欢：“不要试图用糖衣炮弹腐蚀我们的意志，唐欢同志我劝你老实交代，你们都干嘛了？” “······”唐欢上手分开陈美芳按着郭甜的手，试图从内部瓦解掉她们的阵容，“你不喝汽水，干嘛拦着郭甜喝？” 分开她们的手后，把汽水放到郭甜手边，“别听陈美芳的，快喝吧~” 郭甜突然间长志气了，竟然把汽水往回推了一点点，“没事，我听你说完再喝。” 瓦解失败，唐欢双手托着下巴叹气：“唉~，我们一块吃了个火锅，就学校门口那家。我觉得老板厨艺又进步了，锅底比以前好吃不少，那天咱们一起去吃啊？” “好啊，好啊！”郭甜立马点头答应，她嘴馋。 “咳咳~”夏楚楚很不满意唐欢顾左右而言他的话，盯着唐欢的嘴唇问她：“唐欢你嘴好像肿了哟？” 唐欢点点头，面不改的的回答：“对呀！刚才吃火锅辣肿的，所以我说老板手艺又精进了。” 郭甜激动问她们：“我们明天就去吃吧？” 好好的三堂会审，被郭甜搅和成了约饭局，夏楚楚怒其不争的开口：“让你对象陪你去。” “不行，他吃不了辣。”郭甜一边拽住一只胳膊，“明天晚上咱们一起去吧？我都好久没吃辣了。” “行，明晚去。”陈美芳拍案定下，笑着开口：“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给我嘴也辣肿！” “······”唐欢无奈，想起郭甜刚有对象的时候，她没少看热闹··· 这叫风水轮流转吧？ 这边孟择言坐车回到家里，老两口已经准备睡觉了，被他急急忙忙拦在客厅。 要说很久不见吧？确实是时间不短，但是这点时间跟当初他在外地当兵那么多年比起来又显得微不足道。 老两口惦记他，但也没那么惦记他，毕竟还有唐欢在，俩人还不如惦记她呢。 被他拦下来后，老两口在沙发上坐下。 邢翠看他几眼放下心来，“挺好跟以前一样精神，就是看着好像糙了点。” 再跟唐欢那风华正茂的小模样一比，啧啧··· 孟清河悄悄捣鼓老伴一下，本来儿子就比小欢大八岁，说他变糙了那不是戳他伤疤吗？ 他忙跟着把话兜住：“没糙，你妈逗你呢！回头你也买点擦脸油抹抹。” 瞥老伴一眼，邢翠没觉得他说让择言买擦脸油的话有多好听，要真觉得没变糙，让他买什么擦脸油。 “···爸妈，我有话跟你们说。”孟择言还真没觉得脸变糙了，不自觉的用手在脸上摸一把，小欢也没说他变粗糙啊？ 老两口同时看他，心里大概都有数了，这孩子回来了，家里的喜事也该操办起来了吧？ 孟择言放下手，跟老两口说：“我跟小欢商量了，想找个时间结婚。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们怎么想的？我们肯定愿意啊！”邢翠一拍大腿，立马就开始张罗上了，“明儿我就找人问问最近有没有好日子，这两天就得跟小硕见面聊聊彩礼的事，还有买家具，做婚服，订酒席···” 这事不少呢，得赶紧忙活起来。 “我也提前跟厂里请个假，这些事你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孟清河也跟着打算上了。 这一说给老两口说的精神了，邢翠开始研究彩礼给多少。择语结婚的时候，给过一回彩礼，是给了五百块钱。 这回结婚不然也给五百？ 孟择言却开口：“彩礼您别管，这个钱我出，到时候我跟唐硕说。” 他自己这么多年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每个月的工资加津贴都攒着，时间久了也是不小的一笔。 邢翠原本觉得这样不行，择语结婚是家里拿的钱，择言结婚也该家里拿钱。 孟清河却先她一步答应：“行，你自己考虑，但是家具我们买。” 给俩孩子娶媳妇的钱早就攒好，孩子想自己出那肯定就不是五百彩礼钱那么简单，他想自己出就自己出吧，还省得他们为难。 老伴答应了，邢翠就没再反对，他们家一般孟清河不当家，但只要他答应的事，那就轻易不变了。 三个人商量了一个多小时关于结婚的其他事，才散开回去睡觉。 第163章、 隔天晚上，四个人一块去了火锅店，唐欢趁洗手的时候跑到老板那要求加麻加辣，要那种能把人辣哭的辣度。 老板也是真舍得下料，四个人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回没人觉得唐欢说的是假话了。 就是有点后遗症，吃完后四个人都嗓子疼，尤其唐欢格外严重，说话声嘶哑难听。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放学回宿舍收拾好东西，唐欢就匆匆忙忙往校门口走。 孟择言说好的接她，肯定已经到了。 吉普车在校门口挺醒目的，唐欢稍微扫看了一下就看到了，小跑着跑过去。 跑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上去，孟择言坐在驾驶座上，从她身上接过背包转身放到后座上。 放好东西回过头，孟择言问她：“回哪家？” 唐欢指指自己，意思是回她家，她得回去先跟唐硕说一声，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虽然疑惑她怎么不说话，但孟择言也看懂了她的手势。 车辆发动离开学校。 开着车孟择言温声说：“爸妈看了日子，下个月初十是个好日子，那天刚好是周六，也不会耽误学习，你觉得怎么样？” 下个月初十？唐欢想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时候，今天刚四月十三，下个月初十就是五月初十，还有二十七天。 不算太别紧，但也不远了。 她点点头，只张嘴没出声，“等回家问问我哥···” 转头看她一眼，孟择言找个路边把车停下，伸手把她脸转过来，“嗓子怎么了？” 说起这个嗓子，唐欢颇有怨念的望着他，说到底都怪他！ 她要是嘴唇没肿，就没后边的团灭事件了。 她还好，只是嗓子哑了不敢说话，郭甜也嗓子有点疼，她那个学中医的男朋友已经带着她开始每天吃养生餐，并且每天给她熬中药。 这两天郭甜每天水深火热的，闻见中药就犯怵。 “吃火锅，太辣了。”唐欢试着用嗓子说了句话，声音沙哑难听，她嗓子也跟砂纸划过似的，那叫一个难受。 孟择言怎么记得那天火锅并不算很辣呢？以前小欢吃辣椒酱吃的挺厉害的，没见她辣成这样。 嗓子都成这样了，他担心：“拿药了吗？去医院看看吧？” 使劲摇头，唐欢指指自己，她就是医学生！ 而且他们老师都是著名的医生，根本不用上医院，下课之后拦住老师给帮忙看一下就行。 思索好几秒，孟择言猜测她指自己的意思，“你自己给自己看过了？” 唐欢又摇头，实在忍不住哑着嗓子开口：“老师帮忙看过了，他说我吃的太辣刺激嗓子，喝完药要给嗓子一点时间恢复，过一阵就痊愈。” 听她沙哑的说话声，孟择言都替她难受，“等下买点梨，给你炖个梨汤喝，以后尽量不吃辣的了。” 看来真是那天一块吃火锅吃的，以后得盯着她点，吃辣要适量。 唐欢点点头，很期待梨汤。 宿舍四个人，陈美芳跑了一天厕所，夏楚楚嘴边冒了两个火泡，郭甜嗓子疼舌头长口疮，而她嗓子嘶哑，说话都费劲。 一个三堂会审，四个人全军覆没。 早知道她承认了，亲就亲了，又不是亲的别人对象。 这时候梨还不太好找，孟择言路上找四五家才买到梨跟苹果，送唐欢一块回家。 邻居有几个大娘大姐在巷子里闲聊，吉普车拐进来，几个人都挺惊讶，停下聊天看车停到谁家门口。 唐欢指挥着孟择言把车停到家门口，从副驾驶跳下来开大门。 看到是停在唐家兄妹俩门口，大娘大姐们有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都知道这家那老大挺有本事的。 看到唐欢开大门，住他们家隔壁的大娘笑着问她：“唐欢，回来啦？” “嗯，放礼拜了。”唐欢开着门，笑着回过头答了一句，声音嘶哑。 他们家跟邻居关系处的还行，主要是唐硕大方，邻居们也懂礼尚往来。 听见她这不正常的说话声，大娘吓一跳：“嗓子怎么了？说话怎么这声啊？” 孟择言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梨还有唐欢的背包，替唐欢回答：“大娘她嗓子不舒服，说话声音也受影响。” 这小伙儿一下车，邻居大娘大姐们眼神瞬间朝他看过去，可没见过唐欢这丫头跟那个男同志走的亲近？ 对门的大姐没按耐住八卦之心，好奇问：“同志，你是唐欢对象吧？” 大门已经打开，唐欢推开大门准备进院，对门大姐就恰好问出来。 也不是需要保守的秘密，她回过头看着她们，拽着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的孟择言手肘处的袖子，嘶哑着声音说：“是，他是我对象，处一年多了。” 又有大娘问：“都处一年多啦？是不是准备结婚了？” 担心唐欢嗓子难受，孟择言率先回答：“对，准备结婚，到时候都来喝喜酒。” 说完，从手里的袋子里拿出苹果，不顾她们面上拒绝，强行一人分了一个。 分完苹果，唐欢笑着跟大娘大姐们告辞，带着孟择言回院里。 想关大门，又觉得不合适，硬是忍住想关大门的冲动。 小跑着跑回屋里，坐在沙发上长出口气，唐欢现在已经不轻易社恐了，但面对聚众八卦的大娘大姐们还是有点难招架。 简单的应付还行，多说几句就有点尴尬了。 这是孟择言第一次来他们家，唐欢带着他到处看看后，他就钻进厨房准备炖梨汤。 唐欢跟唐硕虽然都不是做饭的好手，但是差生文具多，他们家什么锅都有。 孟择言一开始找东西还会问唐欢东西在哪里，被她指挥着找错两回后，他开始自己摸索，反倒比问她还要快。 每隔几分钟，唐欢就会跑到厨房门口凑凑热闹，发现他都游刃有余后，又回客厅接着看电视。 她现在说个话都费劲，站在厨房门口也只能干看着，连个天都聊不成。 忙活十几分钟后，孟择言也出来坐沙发上跟她一块看电视，隔一小会儿去厨房看一下砂锅。 没过多久，梨汤炖好了，孟择言给她盛了一碗放在沙发跟前茶几上，让她慢慢喝，自己先走了。 第164章、 孟择言之前想过可以趁今天晚走一会儿，见见唐硕，跟他说说结婚的事情。 但又觉得这样不好，唐欢还没跟唐硕说，他不能越过她告诉唐硕。 前两天邢翠跟孟清河也想跟唐硕见面聊婚事，被孟择言给拦住了，一切都要等唐欢先告诉唐硕之后，他们再开始做准备。 没有得到唐硕的同意，他们就单方面的约他聊彩礼结婚事宜，是对他的不尊重。 送他到大门口，这回唐欢关上了大门，巷子里已经没有八卦天团的身影了。 回屋盘腿坐在沙发上，唐欢捧着碗，拿着勺子一口口喝汤。 这梨汤炖的不错，不知不觉她就一碗下肚，还把碗里的几块梨都吃完。 唐硕下班回来，她正靠在沙发上像个没骨头的，桌子上还摆着吃完的碗筷。 唐欢吃完后把碗跟勺放下，靠在沙发上就没动弹，她想看完这集再去洗碗。 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再看看唐欢面前摆着的碗，唐硕脚步一转去了厨房。 砂锅里熬好的梨汤还剩大概两碗，唐欢可没这手艺！ 邢伯母更不可能，她平时都是把唐欢叫到孟家去吃。 这么手巧的田螺姑娘估计就是那位才回来的孟团长了。 拿碗唐硕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端着碗出去也在沙发上坐下，提醒唐欢：“锅里还有一碗，还吃不吃？” 闻言，唐欢摇头，她不喝了。 唐硕端碗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孟择言做的吧？” 唐欢点头。 一句两句都只得到个摇头点头，唐硕奇怪的看着她：“孟择言嫌你话多，给你灌哑药了？” 怎么说话呢？唐欢指指自己嗓子，然后用破铜烂铁声音开口：“你才被灌哑药了！我嗓子疼。” 她这声音听着可真刺耳，唐硕起身在电视柜底下拿出纸笔放到唐欢跟前，“写上头，先写嗓子怎么搞成这德行的？” 唐欢老老实实写下回答，‘吃火锅吃的，特辣锅。’ “···嘴那么馋呢？啥都敢吃！”唐硕无语，知道她喜欢吃，但这也太狂野了，“吃药没有？孟择言带你去医院了吧？” 梨汤都炖上，这妥妥的贴心暖男，唐硕不信他没带去医院看看。 唐欢提笔在纸上刷刷刷，‘老师给看过了，过几天就能好。’ 唐硕没好气的说：“以后长点心，别吃太辣的，个子不大，胆子挺大。瞅孟择言那听话的样，够呛能管住你。” 不乐意的用头撞哥哥肩膀一下，唐欢不服气开写，‘我个子挺高的，我们班还有比我低的！！！’ 端起梨汤一饮而尽，唐硕敷衍的点点头，“嗯，不低不低”，话音一改突然正经不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本来准备自己跟他说，结果他却先问她了。唐欢蛄蛹到唐硕身边靠到他肩膀上，嘶哑着声音说：“他们看的日子是五月初十，我没答应，要问问你的意见。” 如果唐硕不满意，就再换个日子。 “你这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要是深更半夜听见这动静，非给人吓死不可。 唐欢气呼呼的捶他一下，那她不是想着这是大事，得亲口说吗？写下来的怎么能体现出她对哥哥的尊重！ “五月初十挺好，时间不远不近，准备东西都来得及。”唐硕没反对结婚时日期，一年前就知道她要嫁人，一年来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再说嫁妆准备了一年也准备了不少。 唐欢心里早就猜到他不会反对，她哥就是这样，只要她愿意他就支持。 唐硕虽然养大了唐欢，但他真没嫁妹妹的经验。不过他知道结婚是个很仪式感的事，重要的是不留遗憾。 “你不是还想拍婚纱照吗？我最近认识一个挺有名的摄影师，好多挂历女郎都出自他手，明天问问他周末方不方便。” 挂历女郎？唐欢转过头看墙上挂着的日历本，一个个都是大美女，有的在以后还是当红明星。 唐欢却在纸上写到，‘在拍婚纱照之前，哥咱们拍个全家福吧？’ 她跟唐硕意外来到异世，相遇后两人都没想到该拍个全家福。他一说拍婚纱照，唐欢想起来他们家都没有照片。 她想先拍全家福，再拍婚纱照。 揉揉唐欢头顶，唐硕笑着答应：“那就一块拍，先拍全家福再拍婚纱照。” 时间好像特别快，一眨眼欢宝竟然要嫁人了。 坐在轮椅上的小丫头有了健康的身体，也有了要共度一生的爱人··· 喜忧参半，高兴她找到后半生的幸福，又不免难过她要从他的羽翼下离开。 唐欢点点头，起身拿过自己的碗筷跟唐硕用了的碗去厨房洗。 她现在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扑在哥哥怀里撒娇耍赖，听着他为她张罗结婚的事，她从心里升起不舍。 相依为命长大，她要嫁人，以后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想想都觉得鼻根发酸，她像个抛弃哥哥的叛徒。 洗完出来，唐硕已经不在客厅，电视机还开着，唐欢坐回沙发上接着看电视。 本子放在桌子上，在唐欢写的那句拍全家福的话下边，又添了一句飘逸俊秀的字迹。 ‘哥很高兴这世界上多了一个人保护你，欢宝。’ 水迹啪嗒滴在本子上，唐欢起身关了电视机回屋，把本子擦干净放到书桌抽屉里。 她也期待这世界上多一个人陪着唐硕。 这晚唐欢暗自求了很多神佛，希望他们能保佑他早点遇见自己的幸福。 隔天孟择言得知唐硕也同意后，这才告诉老两口，一家三口准备跟唐硕碰面聊一下婚事细节。 唐硕对老两口挺尊重，邢翠给他打电话说明缘由后，他就把下午的时间挪出来，准备跟他们一块吃饭。 唐欢得知后也想去，被唐硕拒绝了，理由是她去不去起不到什么作用，他还得费劲回来接她。 她又给孟择言打电话说想去，孟择言想来接她，被邢翠拦住了。 这时候带着小欢上唐硕跟前显摆，那不是存心惹他不痛快吗？ 唐硕虽然是大舅哥，但实际作用跟岳父没区别，这种关键时候得低调。 第165章、 被母亲说动的孟择言安慰过唐欢过后，还是决定不去接她了，事关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下午一家三口早早到了国营宾馆，这时候各种饭店酒楼开起来不少，要说最隆重的还是国营宾馆。 他们到的比唐硕早，早早找好包厢等着他来。 虽然知道唐硕那孩子不反对，但是邢翠还是紧张。孟择语结过婚，可这还是她第一回见亲家。 上回小欢跟择语结婚，办的匆匆忙忙，小欢他爸也不同意，两家长辈都没见过面。 老伴一紧张就喝水，几分钟的功夫三杯茶水都下肚了，孟清河宽慰她：“小硕那孩子不是个难说话的，你别担心。” “你懂什么！”邢翠又喝完一杯茶，怕唐硕突然进门小声跟孟清河说：“咱们家是娶媳妇，那小硕是嫁妹妹，再好说话，心里也难受，他要是为难择言那也是应该的。” 她现在也不是具体紧张啥，就是没经历过这场面有点紧张。 邢翠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倒水的时候包厢门打开了。 唐硕笑着走进来跟老两口抱歉：“不好意思伯父伯母我来晚了。” 孟清河笑着招呼他坐下，“没有来晚，是我们来早了。” 商量婚事是大事，他们当然要早来一些表达尊重，这时候没有晚辈长辈之说，只论亲家。 几个人商量着点了菜，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包厢里就只剩四个人。 孟清河先开口：“唐硕，小欢跟择言的婚事我们也看了日子，五月初十是个好日子，而且还是个周末，不耽误孩子学业，你觉得合不合适？不合适咱们再看看别的日子。” “结婚日子小欢跟我说过了，我没意见。”唐硕笑着回答，目光望向老两口，“伯父伯母也知道我就小欢一个亲妹妹，唯一希望的就是她以后能幸福快乐。” 只要妹妹以后能高兴，唐硕就高兴。 如果她受了委屈，那他恐怕就不是好说话的样子了。 “这点你放心小硕。”邢翠没有指天发誓，但话格外真诚：“小欢就是我亲闺女，她在我们老两口这受不了委屈。只要我活着，不管谁也不能欺负她，哪怕是孟择言，我决不允许！” 话说完还警告的看一眼孟择言，让他心里有点数。 真要是小欢挨欺负，她宁愿不要这个儿子，也跟小欢站一队。 点点头，唐硕不怀疑邢伯母话里的真实性，她对小欢是真疼爱，有几个婆婆能想着法的给儿媳妇做各种花样饭菜，还鼓励她念大学··· 目光望向孟择言，唐硕目光里的笑意淡下来不少，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很赞同小欢跟他在一起。 无奈小欢喜欢，唐硕也就不说那些让她纠结的话了。 孟择言人品没问题，长相没问题，各方面都算优秀。唯一的一点就是忙，早出晚归不说，还要时不时出任务。 唐硕希望小欢能跟一个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能宠她护她陪着她的男人结婚。 很明显孟择言做不到这点，在他那里国家永远排在家人之前。 唐硕钦佩敬重，若是做个简单的朋友他很满意，做妹夫就有些不满了。 在唐欢目光中，孟择言缓声开口：“我跟小欢一样叫你哥。哥，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但我很感谢你，感谢你明明对我不满意，却没有阻止小欢跟我谈对象。” 如果唐硕但凡有阻止的意思，他跟小欢都不会这么顺利。 他看得出唐硕对小欢的重要，也知道他不喜欢他。 唐硕还是冷淡的看着他，孟择言自己也知道他不待见他，没必要挤出个假笑来装客气。 对于他，唐硕只有一句话：“孟择言万一有一天你们感情淡了，或者有矛盾了，你别跟她说，先跟我说。我会把她接回家，你别伤害她。” 把保护了二十年的傻丫头交给别的男人，唐硕只有无尽的不放心。 但凡小欢能找个平凡点的对象，他也能想办法让对方入赘，偏偏弄了个最棘手的。 “我说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你肯定不信。”孟择言思索后站起来，右手握拳举在脸侧，用宣誓军礼表达决心，“向伟大的领导人起誓，孟择言今生绝不会做伤害唐欢的事，如果有一天···发生矛盾，也绝不会让她难过分毫。” 指天发誓对他没有意义，但宣誓军礼对他来说就是最至高的誓言。 矛盾或许会有，但感情绝对不会淡。 对他的起誓，没表露出满意或是不满意的神色，唐硕换个话题，“咱们说说结婚细节吧！” 身为小欢的丈夫，让她的家人感到安心是孟择言该做的，邢翠对儿子的表现还算满意。 听唐硕说起结婚细节，笑着接过话：“那咱们先说说彩礼。” 彩礼是孟择言自己准备，他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钱，之前有八千多，小欢高考的时候把五千给她存到存折里了，现在他除开其他花销可以拿出三千五。 三千五的彩礼钱？唐硕倒是挺意外，唐欢那张存折他知道，她跟他说过。 加上那五千，就是八千五了。 大概算算就能知道，这几乎可以算孟择言这么多年攒下的全部。 感受到诚意，唐硕也不会为难他。 两家人把结婚需要的东西全部过了一遍，唐硕上午跟公司女员工打听过，知道现在结婚的行情。 现在结婚男方要给女方家里准备一身衣服，大部分都是给扯块布了事。 邢翠却想着给唐欢量尺寸做婚服的时候让唐硕一块去，给他也量量尺寸，专门定做一身。 还有家具之类的，老两口想一步到位，看看商场里最新的电器都有哪些，家里用的上的全买。 唐硕稍微提了句南方现在讲究三金，老两口就毫不犹豫答应。 孟家几乎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老两口不用出彩礼，但又在其他地方补了回来。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结婚要注意的里里外外都商讨了一遍。 离开时两家商量好明天就先上成衣铺子量尺寸定衣服，早点做出来踏实，怕万一赶不上穿。 下个礼拜拍婚纱照，再下个礼拜买家具，下下礼拜买买首饰，最后一礼拜结婚。 第166章、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用唐欢操心，不耽误她上学。 从国营宾馆出来，孟择言先把老两口送回家，又开车去找唐欢。 唐欢在家里等的望眼欲穿，孟择言一下车她就火急火燎的问都说了啥？ 嗓子依旧没好，但依然拦不住她要说话的步伐。 事关她的终身大事，竟然不带她！ 孟择言捡着婚事的细节给她讲了讲，唐硕跟他之间的话并没说。 听到彩礼三千五，唐欢震惊了几秒，要知道上回彩礼才五百！ 五百在现在来说就已经是高价了。 她回房间拿出那张五千块钱的存折出来，想还给孟择言，这钱她一分都没动。 她现在有哥哥养，还有老两口给塞的钱，富裕着呢！ 孟择言没收，把存折塞进她衣兜里，“这钱就是给你的，以后每个月工资会按时上交。” 他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想想以后家里有媳妇管钱，突然觉得日子定的还是有点远。 被他按时上交工资的话说的一愣，面上突然染上红霞，唐欢眨眨眼，沙哑声说：“那我可拿着乱花了。” 以前这钱不好意思花，等结了婚她就拿着买房去。 她也没别的经济头脑，就知道买房能升值。 有钱她就买房，买的越多赚得越多。 她可真是平平无奇的投资小天才一枚！ 目前投资小天才由于在家心烦意乱还没吃饭，需要孟择言同志伸出援手拯救一下他对象。 家里有挂面，孟择言给她煮了碗阳春面吃，清淡至极。 第二天唐硕跟唐欢早早去了孟家，跟着去成衣铺子量尺寸。 孟择言不用做衣服，他穿军装就可以，唐欢看了不少款式，选了红色旗袍，喜庆又显温婉。 唐硕选了一套正常的西装，他现在每天几乎也是穿着西装。 量完尺寸选好款式后，唐硕就急急忙忙走了。 唐欢在孟家待到下午，孟择言送她回家拿背包，然后送她上学。 到学校后，唐欢在宿舍里丢下个重磅炸弹，她要结婚了！ 大学里结婚的人有，甚至不少，有的甚至孩子都有了。 但她们从来没想到过唐欢竟然会早早结婚，之前都怀疑郭甜会早早结婚。 陈美芳发出羡慕的嚎叫，为毛她连个对象都找不到！ 郭甜只有羡慕的小眼神，她有对象，但是对象没跟她提过结婚。 夏楚楚有些神色难辨，她只希望唐欢的对象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见过貌合神离，见过互相怨怼，她对婚姻并不那么期待。 学业依旧忙碌，时常被压得喘不过气。 唐欢有时候躺在床上都忍不住哀嚎，学医真不是人干的事！ 前一天哀嚎完，第二天接着早早爬起来接着学。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她要成为唐医生，拯救无数病人呢！ 一星期过去，该拍结婚照了。 唐欢带着唐硕，还让孟择言带着老两口，一块去拍照。 这个摄影师有自己的照相馆，不对人家说是工作室。 唐硕约了摄影师一天的时间，他今天就只服务他们。 唐欢想先拍跟哥哥的全家福，她换好衣服后让工作人员给老两口也找衣服，让他们也拍一套婚纱照。 全家福几乎没有两个人拍的，唐硕坐在前边，唐欢站在她身后。 两个人面容有六分相似，一眼便能看出是兄妹。 他们的全家福有些冷清但不孤单，虽然没有那么多家人，但他们就是彼此最亲的家人。 后来唐硕又喊着孟择言也站在他身后，三个人拍了几张照片。 换衣服拍照，摆姿势，还要笑得自然，刚开始还能扛住，拍得多了唐欢都有些笑不出来了。 拍婚纱照原来也是个体力活。 周末拍婚纱照的进度结束，婚纱照十天之后就能出来，摄影师给加急洗照片。 一周结束又是一周开始，忙忙碌碌。 家具电器选择完毕，不止是孟家家里的家具电器，还有部队军属楼的。 又是一周，他们去了金店。 这时候不流行三金，结婚能买个金戒指就算很隆重。 唐欢自己也想着就买个戒指就好，但是孟择言却非要给她凑三样，声称哥说的三金得有。 她这才知道，哥哥是怕她心里落差大，特意提醒过。 他是怕现代人结婚都有三金，而唐欢没有心里难过。 唐欢脖子上，手指上，手腕上全都安排了东西。 最后孟择言问她要不要耳环，唐欢指指没有耳洞的耳垂给拒绝了。 她不是不爱美，主要现在的耳洞都是用针扎的，她怕疼。 之前也问过邢翠，她说要用两颗米粒在耳垂前后揉阿揉，等到揉的耳垂上前后各出现一个小坑，再用针在最薄的那块扎过去。 扎完之后用绳子或者茶叶棍穿过去，等伤口长好，耳洞就成了。 伤口长的期间还要经常动一动绳子或者茶叶棍，不然容易跟伤口粘一块。 光是听着唐欢都吓够呛，她再爱美也不敢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 唐欢不太能欣赏的了黄金饰品，买回来之后又放回盒子里放好。 婚服做好了，唐欢去店里试了一下，有些不太合适的地方师傅当场给改了。 布料用的金丝绒，天气暖和了但还没有热起来，这种的暖和一些。 红色金丝绒旗袍，钮扣的地方用的黑金色的盘扣，简单中透着精致。 唐欢皮肤白，穿着这件旗袍后更显得白的发光，腰细腿长，胸前也比之前鼓囊不少。 突然有点庆幸没减肥，这要是减了肥，小包子极有可能又恢复小笼包。 最后一周，唐欢开始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 周五放假后，她周六结婚！ 宿舍里的三个都要跟她回去当送亲的。 结婚的事她没有声张，宿舍里其他人也没有到处宣扬，知道的人并不太多。 周一紧张，周二很紧张，周三特别紧张，周四极其紧张，周五紧张地手抖··· 孟择言来接她的时候，唐欢一见他脸就红的不成样子，早就恢复的嗓子好像又变成了破铜烂铁，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让她上车，孟择言又招呼她的室友们上车，全程进退有度沉稳冷静。 第167章、 唐欢系上安全带后转头看着窗外，后座的三个室友商量好一样，轮番问孟择言问题。 只要不是太难回答的问题，孟择言都没隐瞒，俩人之间那些事一路上被问的七七八八。 三个人今晚跟她回家住，明天一块送亲。 人太多，孟择言也没有跟唐欢单独相处的机会，只在到家后趁人不注意牵了牵她的手。 他们家不止唐硕在，他那些好友也都在，明天妹妹出嫁，他们怎么能不到！ 最忙的人可能要数卫也，他两边都得帮忙··· 把唐欢送回家，孟择言跟唐硕说了几句话后就先走了。 明天的酒席是宋大哥掌厨，今晚的晚饭也是，他动手做了一大桌酒席。 唐欢她们四个跟大哥们坐了满满一桌，边吃边聊别提多热闹。 一直到后半夜人才全都散了，唐硕让她们洗漱洗漱赶紧睡，明天早上要早起。 家里还有两间空房间，都能住人，唐欢让她们决定哪两个住一间，那个单独住。 结果陈美芳跟郭甜决定住一间，夏楚楚想跟她住。 以为她是一个人住害怕，唐欢没拒绝，反正她房间床也挺大的。 晚上睡觉前，忽然想起一事没跟她们说过。 她好像没说过她是孟择言弟妹··· 明天去了孟家，邻居肯定会说，她们也会听到。与其从邻居嘴里知道，唐欢还是准备自己说。 本来都已经回房间睡觉的唐欢又拽着夏楚楚去陈美芳她们房间门外敲门。 陈美芳跟郭甜也还没睡，俩人正闲聊唐欢她哥唐硕。 长得英俊还有钱，竟然还单身，谁看到不得闲聊两句。 门打开，唐欢拽着夏楚楚进去，把门关好。 四个人坐在床上，唐欢郑重其事的开口：“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郭甜跟陈美芳都会盘腿，夏楚楚学了半天腿抽筋了，只好把腿伸直放着。 “有什么事回学校了不能说？非得现在说？”陈美芳无语，“你知不知道明天你结婚？不赶紧睡觉小心明天黑眼圈。” 在学校考试前几个人也会熬夜磨枪，回回就唐欢最容易黑眼圈。 唐欢摇头，“必须今天说，是大事！我要不跟你们说，你们明天肯定会吓到。” 说得这么严重！三个人都看着她等她下一句。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唐欢磕磕绊绊的说：“其实···孟择言是我···是我大伯哥。” 郭甜没理解，转头问陈美芳，“大伯我知道，大伯哥是啥？” “······”陈美芳先没回答郭甜，而是看着唐欢问：“你跟他弟弟离婚了？” 她连个对象都没处过，唐欢已经走在最前沿离过婚了？ 郭甜大概懂了大伯哥是什么了，震惊的看着唐欢。 “不是，我们结婚第二天他就去世了。”这里边没有离婚的事，唐欢赶紧解释，只有丧偶。 “嘶！”夏楚楚吃惊，“唐欢你不会是把对上一个丈夫的感情转移到孟同志身上了吧？这···这可不道德啊。” 夏楚楚各种奇怪的感情都见过，立马就把唐欢的情况匹配了概率最大的可能。 “没有！绝对没有！”唐欢忙把为什么结婚，还有结婚之后孟择语出事，以及孟择语跟苏若之间的纠葛说了一遍。 她对孟择语刚开始是抱有一些的感激之情，毕竟结婚是帮原身脱离苦海。 后来知道他的那些糟烂事后，感激之情也逐渐变淡。 听完后三个人看唐欢的眼神变了，这孩子命还挺苦。 幸好有个哥哥，还有一对好公婆。能跟大伯哥在一块也不容易，她们肯定是祝福的。 说完后，唐欢终于安心，领着夏楚楚准备回屋。 陈美芳却突然又喊住唐欢，“唐欢，你等下！” 唐欢回头，“怎么啦？” 陈美芳转头看郭甜，郭甜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终于陈美芳问出口：“你哥有喜欢的人吗？” “······”唐欢愣住，目光灼灼盯着陈美芳，学校里也不是没人跟她表达过有意思，但是陈美芳都看不上。 没想到竟然对唐硕有想法吗？ 但她也不敢随便回答，“不知道，我明天打听打听。” 她是真不知道，自从上大学后，唐硕每天早出晚归搞事业，她连他公司都没去过。 “我就是随便问问。”陈美芳迟来的不好意思，给自己找补一下。 也没到什么一见钟情的地步，就是觉得他人挺不错，很合她眼缘。但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不是也不强求。 递给她一个都懂的眼神，唐欢拽着夏楚楚回房间睡觉。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明天六点就得起床。 也不知道是身边有人的缘故，还是太过紧张，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合上眼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一会想唐硕有没有喜欢的人？想陈美芳有没有可能成她嫂子？ 一会想孟择言现在在干嘛？睡着没有？ 听着夏楚楚睡沉的呼吸声，唐欢终于模模糊糊睡过去。 但是睡得不稳，三点多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五点多又醒过来一次，这回是彻底睡不着了。 干脆悄悄起来先洗漱。 唐硕也刚起床，正在厨房烧热水，唐欢从厨房路过，走出去一截后又返回来堵在厨房门口。 “起床了还不快点洗脸刷牙，等会儿化妆的就该到了。”唐欢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什么化妆的天赋，能抹个口红画个眉毛就算不错了，唐硕特意找了上回拍婚纱照化妆的女同志上门帮忙化妆。 “等下就去。”唐欢原本想找卫也他们打听一下她哥的情感状况，后来觉得还不如问他自己，“哥，你有喜欢的人吗？喜欢什么样的？” 提着水壶往暖壶里灌水，唐硕转头瞥她一眼，那眼神就一个词能形容，少瞎打听。 “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唐欢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干脆委婉点问：“或者你说说喜欢哪种类型的也行！” 唐硕把暖壶盖盖上，提起来往她脚底下一放，“我喜欢话少的，最好是个哑巴。” 唐欢默，弱弱的问：“···哥你这是气话吧？” 唐硕：“你说呢？” 唐欢提着暖壶先去洗漱了，肯定是气话，肯定的！ 看样子陈美芳没戏，她那遥不可及的大嫂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啊？ 再不来，她哥都要老了！ 第168章、 唐欢洗漱完，陈美芳她们也起床了，一块过来洗漱。 都跟着唐欢叫唐硕哥，唐硕对那个都是礼貌有余亲近不足，在他眼里都只是他妹妹的同学。 没过多久院子里人慢慢多了，有邻居来帮忙的，还有唐硕的朋友。 宋大哥一来就先给唐欢跟她同学煮了小饺子吃，早上来帮忙的邻居们现包的。 吃完饭化妆的同志也到了，唐欢回屋换好衣服，让她帮忙化妆。 没有后世的化妆技术那么厉害，但也比唐欢自己整出来的强很多。 她底子好，化上妆后更是美的耀眼。 来都来了，化妆师顺便给她们三个也简单画了画。，她今天一天挣得快抵上平时十天的工资了。 头发被挽在脑后，额前没有留头发，露着小巧的额头，明眸皓齿，精致清丽。 穿上旗袍再搭上红色高跟鞋，往那一站活脱脱一个最美新娘子。 按照习俗婚鞋要被藏起来，陈美芳跟郭甜负责藏，夏楚楚负责让唐欢闭上眼，再捂住她的耳朵，怕她到时候叛变。 只能听见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具体藏哪里唐欢还真猜不到。 真到这时候紧张好似也感觉不到了，到处都是热闹的场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外响起鞭炮声，新郎到了！ 孟择言穿着军装，身上斜挂着红绸缎从车上下来，身后的车里跟着下来一群穿军装的人。 这阵势看着可不小，院里站着的坐着的都仰着头看热闹。 唐硕没为难他，直接让他进家里接新娘子。 旁人家或许还有许多礼节，拜先祖磕头之类的，他们家这一步省了。 唐远道他们没通知，家里要说长辈还真没有，唐硕勉强算平辈里的长辈。 早在鞭炮响起来的时候，陈美芳她们就有远见的把门锁上了。 进门肯定是进不来的，红包从门底下一个个的塞进来。 她们收了红包但不为金钱所动，夏楚楚站在门后，“接下来问几个问题，回答通过，咱们就开门。” “第一个问题，孟团长对唐欢有没有爱称？” “···有。”孟择言的声音从门外传进屋里，“但是小欢不让喊。” 三个人都回头看唐欢，好奇极了，陈美芳：“孟团长要说出那个爱称才算回答通过。” 孟择言回答：“欢宝。” 唐欢用手边的手绢举起来捂住脸，真的社死！ 谁教她们这么问的！ 接下来是陈美芳问：“孟团长能准确报出唐欢的体重吗？” 孟择言毫不犹豫：“九十六斤左右。” 然后郭甜自认为想了个特别难的：“你们第一次见面唐欢在干什么？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她从外边买醋回来。”孟择言秒想起，“穿的白色连衣裙，上边有向阳花，黄色的花瓣。” 郭甜回头看唐欢，无声问她：“对吗？” 唐欢点点头，她印象还挺深，打醋回来家门口停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都没能难住孟择言，夏楚楚又想了个狠得，“你们正式处对象是几月几日？” 孟择言回想几秒，笃定的回答：“她放高二寒假第三天，阳历一月十二号。” 夏楚楚转过头看唐欢，唐欢比她还无知，她小声回答：“我不知道，根本就没记，是寒假没错。” 夏楚楚半点没隐瞒，如实告诉门外：“这个问题没办法验真假，因为新娘子根本就没记。算孟团长答对了！ 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答对，立马开门。” 门外响起一群人的说话声，“没问题！咱们孟团长无一不知。” 三个人凑到一块商量问个绝的，最后陈美芳胜出：“请问孟团长第一次见唐欢是什么感觉？” 所有的问题孟择言都答得斩钉截铁，只有这个底气不足，“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像未成年。” 他隐去了剩下的话，当时他是因为择语去世急忙回来的，确实怀疑过她是不是跟择语去世有关。 随着相处时间久后，他也很后悔自己当初用那样的恶意去猜度她。 尤其是知道她受过的苦后，他更是看不起自己没有了解过就擅自猜疑，没少唾弃自己。 孟择言的话一出，都笑了，当个乐子听， 陈美芳打开门让人进来，他要是说第一面就一见钟情，她们还得怀疑一下真伪。 结果孟团长真是个君子，半点谎话都不说。 一群人一窝蜂冲进屋里，唐欢坐在床边看着在前边的孟择言，他穿着最崭新的军装，红色的绸带为军装添了喜气，头发好像也是特意打理过的，整个人比平时要更英俊两分。 一进门孟择言就望向床上的唐欢，对上她的目光温柔一笑，她真好看，本就跳的很快的心跳又乱了许多。 他手里拿着写着新娘的胸花，走过来帮她别上。 剩下的人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鞋，就连床底下都翻过了，一无所获。 为了知道鞋在哪，兵哥哥们开始听夏楚楚跟陈美芳还有郭甜的指挥，又是俯卧撑又是后空翻··· 费了好大劲，才从三个人嘴里知道鞋在哪。 一只在夏楚楚包里，一只被塞在枕套里压在枕头底下。 拿到两只鞋，交给孟择言。 孟择言蹲下单膝跪着帮她把鞋穿上，她皮肤白，尤其穿红的更显白。白皙的小脚一点点送进高跟鞋里，有种别样的诱惑。 院子里开席了，负责把控流程的大哥过来喊着送亲的跟迎亲的上桌吃饭。 至于孟择言，他要先吃小饺子，吃完后可以上外头跟着一块吃饭。 而唐欢是不能去吃饭的，她的脚不能挨地，要等出门的时候孟择言直接抱着她出门。 唐硕上厨房准备了一盘子好吃的给唐欢送过来，酒席上有的盘子里基本都有，每样一两口。 唐硕拿着筷子一口口喂给她，就像她那时候躺在病床上一样。 吃着吃着，眼泪就忍不住翻涌，唐硕瞪她，“憋回去！今天不许哭。” 他的妹妹不需要哭，只要高高兴兴嫁人就行。 唐欢仰着头张嘴等投喂，等会眼泪就憋回去了。 “谁家新娘子吃饭这模样~”仰着个头跟等燕妈妈喂食的小燕子似的，偏偏这是个要出嫁的大姑娘。 嘴上嫌弃，唐硕却没停下喂饭的动作。 第169章、 吃差不多，唐欢眼泪也憋回去了，就是眼睛看上去有点红。 端着盘子，唐硕想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手伸出去后却在她头顶上顿住，担心把他发型弄乱。 收回手，看着小丫头，他牵起笑意：“欢宝，以后就是结了婚的人了，哥不能事事都操心到，你要照顾好自己。 有什么委屈都要先告诉我，别自己躲着难过。 哥给你做后盾。” 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想往外冒，唐欢急忙又仰起头，拿着手绢在眼睛上轻轻蘸。 “哥，我不放心你。我嫁了人家里就你自己，一个人多孤单！我总怕你连个对象都找不到~，我什么时候才能当姑姑啊？” 听着她不放心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唐硕却没接茬：“行了，看在你今天结婚的份上，我就不弹你脑瓜崩了！你哥这长相怎么可能连个对象都找不到？ 把眼泪收回去，等下该出门了。” 说完，端着盘子走出房间。 怕把妆哭花，唐欢尽力克制，又是深呼吸又是仰着头，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收回去。 她哥那个嘴比银行保险柜还结实，想听他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比抢银行还难。 她问了这么多回，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打听出来。 哪怕他说真对卫也有那意思也算，未来嫂子是男是女唐欢已经不讲究了，只要有人陪着他就行。 第一波酒席结束，新郎该抱着新娘出门了。 孟择言从床上将唐欢抱起，她的重量在他手臂上跟没有似的，抱的又稳又轻松。 唐硕就站在屋门口，孟择言抱着唐欢出来，朝着大舅哥微微弯身，“哥，我接小欢走了。” “走吧~”唐硕笑着答应。 唐欢手臂环在孟择言颈上，双眸从他肩上朝后看。唐硕就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他们往外走，面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眼里好像有湿意。 明明并不远的距离，想回家也很方便，唐欢却难过的不行，仿佛只要出了这个大门她跟哥哥就彻底分开了。 “孟择言，我后悔了~”唐欢喃喃的开口，声音只能她跟孟择言听见，她说：“我不想结婚了。” 她是个叛徒一样，把相依为命的哥哥丢下了。 孟择言的脚步却没停下，他听到她的喃声低语，懂她的不舍难过，却不能按她的想法来。 他只能温声安慰：“明天咱们一块回来看哥。” 这话对唐欢来说起不到太多的安慰效果，她突然朝着唐硕喊：“哥！” 院里声音嘈杂，大门口还有鞭炮声，她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很远。 目送他们离开的唐硕却似乎听到了，他抬脚往外走。 被孟择言轻轻放到车上，唐欢飞快摇下车窗，又朝着院里喊：“哥！” 她的话音落，唐硕恰好走出院门，一步步走到车边，“怎么了？” “哥，我们是一家人。”唐欢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永远都是一家人。” 终是没忍住，伸手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唐硕低头笑着看她：“傻乎乎的，我们不是一家人是什么？在这世界上你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是只有你一个亲人。 哭的妆都花了，我喊化妆的过来给你弄一下，不许哭了知道吗？” 唐欢点点头，反正要补妆，索性先哭个痛快，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掉。 化妆师急急忙忙跑出来，一看唐欢脸上的妆心态都快崩了，那眼泪几乎把新娘子脸上的妆给冲没了。 动作利索的给补一遍妆，化妆师叮嘱唐欢千万不能哭了。如果实在忍不住，那就趁下车前把脸擦干净。 千万不能哭成花猫，糊一脸化妆品。 反正她底子好，画个眉毛涂个口红也好看。 化完妆，开始出发了，唐欢看着院门口的唐硕，露出一个最开心的笑。 她知道哥哥希望她开心，她就把最开心的自己展现给他看。 婚车拐出胡同，朝着孟家开。 婚车都是军绿色的吉普车，吉普车前盖上挂着红绸缎编成的红花。 婚车最后是一辆皮卡车，车后斗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东西，全是唐欢的嫁妆。 龙凤呈祥的蚕丝被，最贵的四件套，自行车，电视机，上着锁的木制箱子，箱子里也满满都是东西··· 孟择言牵着唐欢的手坐在后座上，心疼她出嫁这么舍不得，“以后周五晚上我接你回来先去看哥，晚上住下也可以。 等大学毕业，如果分配在这边的医院，回家就更方便了。” 其实他更希望她能分配在军区附近的医院，可看她这样实在伤心，只能暂时先这样安慰她。 工作分配也要看学校的决定，有运气的成分在。 转头看他，他正目光柔和看着她，唐欢悄悄捏紧他的手，眼睛红彤彤的笑着说：“谢谢。” 周五去学校接她，接完之后送她回家，然后回孟家，或许还要回军属楼。 不管怎么看都挺折腾的。 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个词，孟择言几秒没说话，看她十几秒后意味不明回了句：“不客气。” “······”这三个字听着是不客气，唐欢却听出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她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谢谢他，谢谢他愿意陪着她跑一大圈。 唐欢不说话了，转过头看窗户外头，主要前座还有个司机徐谦，不好意思说别的。 很快婚车就到孟家巷子外的路口处，车太多没办法开进巷子里，他们得在这里下车。 鞭炮声一声接一声响起，孟择言先下车，转过来打开车门抱起唐欢往回走。 迎亲的跟送亲的都跟在他们后边，唐欢还趁机观察了陈美芳她们，三个人跟迎亲的兵哥哥正聊的欢着呢。 拐到巷子里后，巷子两边都站着邻居，孟择言抱着唐欢一步步走过，唐欢就看着邻居们一个个不可思议的模样。 毕竟邢翠只说孟择言要结婚，一直也没声张过新娘子是谁，旁人问她就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果然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尤其是钱婶跟王婶俩人可算知道当初小欢这丫头说的一年之后结婚是啥意思了，还有老邢总说等她结婚的时候她们就知道新郎是谁了。 第170章、 她们那时候还没懂，小欢结婚跟她们能有啥关系？她们总不能跑那么老远去上礼。 敢情是孟择言跟唐欢结婚，老孟这老两口嘴是真严啊！ 在邻居们震惊恍然大悟的目光中，唐欢纷纷致以微笑，还挺好玩儿。 邻居们虽然不知道，但亲戚们都早就知道，除了邢子毅。 看到新娘子的时候，他仿佛就是那个大冤种，转头看看他爸妈都喜笑颜开的，根本没有惊讶的样子。 这是都知道就瞒着他？ 这赌从一开始就注定他是输的，他还傻了吧唧的怕唐欢姐反悔，非要立字据！ 苍天啊~他是不是傻？ 在院门口下地，孟择言牵着唐欢跳过点着的秆草，俩人走向坐着的老两口。 看这俩孩子一步步走过来，孟清河还好，面上都是笑容，邢翠却激动地眼含热泪，这俩孩子终于结婚了！ 这世上最怕两人走不到最后的人就是她，幸好都是好的结果。 按照习俗，唐欢该给老两口敬茶改口。但实际上唐欢之前叫的也是爸妈，这个改口费挣得挺轻松。 还有舅舅伯伯他们，每个人都要给改口红包。 舅舅舅妈给改口红包的时候，邢子毅站在老两口后边，愤愤不平的看着唐欢，“唐欢姐咱们打赌你耍诈！” 接过舅舅舅妈的红包，唐欢甜甜的叫过他们后，忍笑看着邢子毅，忽悠他：“我没耍诈，都是为了赢你，我才嫁给孟择言的。” “！！！”邢子毅震惊的嘴都合不上了，“姐就打个赌，你至于吗？” 唐欢点点头，“至于，国营宾馆我都没去过。” 忍笑走向下一组改口拿红包。 拿完改口红包，还有敬酒环节，孟择言太了解唐欢有多馋，让她先回房歇着，他跟老孟就行。 陈美芳她们又坐上席了，这回还给唐欢占了个位置，她跟她们三个坐一块吃饭。 闻着酒味确实馋，但唐欢忍了，她酒量堪忧，说什么都不能在结婚这天留下黑历史。 吃完饭，三个跟着她一块上新房坐着，都挺喜欢她这屋里的装修。 院里热热闹闹的，一直到半下午才彻底结束，唐欢准备找人送陈美芳他们回去。 关键时候有人毛遂自荐，卫也！ 除了郭甜，剩下俩人都见过卫也，算一面之缘，肯定比完全陌生的人让人放心。 想起上回卫也送她哥回去，隔天又让她哥亲自送回来的经历，唐欢挺不放心他的车技。 这三个人里就夏楚楚会开车，不会之后又让夏楚楚给送回来吧？ 看出唐欢不怎么相信自己，卫也让唐欢上外头看看他的车技，再下定论。 当面给唐欢表演了一个丝滑的调头后，唐欢终于承认了他的车技可以胜任这个事。 即便如此，还提醒了一下夏楚楚，路上多操点心。 吓得夏楚楚差点想自己开，硬是看着卫也调头不错，才壮着胆子坐上去。 送走她们三个，家里的客人也散的七七八八，只剩大伯一家跟舅舅一家帮着收拾院里的东西。 人多了说起话来也热闹，尤其是邢子毅跟唐欢打赌的事被大伯母当个笑话讲了出来。 大伯跟大伯母这么长时间愣是没在他跟前说漏过一次。 邢子毅气的直说他们偏心眼，他要早知道早就反悔不赌了！ 收拾完东西，邢翠把酒席上用剩下来的菜分成两份一家分了一份，有肉有素都是好菜。 傍晚的时候大伯一家跟舅舅一家也走了。 送走他们，邢翠高兴地拉着唐欢的手往回走，嘴里不住的夸：“小欢今天真好看，比挂历上的那些丫头还好看，比起电视里的女演员也不差。” 唐欢笑着回答：“妈，都是化妆画的，等会洗个脸就成原来的样子了。” 没有以后的化妆技术鬼斧神工，但现在化妆技术也会放大五官的优点，看上去比平时漂亮不少。 “我们原来的样子也好看啊~，要是底子不好，想画成这样都不行。”反正她儿媳妇就是最好看的。 这话唐欢厚着脸皮认了，凑近邢翠小声回答：“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俩人一块笑起来。 跟在俩人后边的父子俩莫名其妙看她们，俩人说啥可笑的悄悄话了？ 邢翠上灶房准备做晚饭，虽然都不饿，但也得吃点。 哪有媳妇来第一天，晚饭都不给吃的。 唐欢回房间准备把衣服换掉，换个长袖长裤。 她前脚进屋，后脚孟择言跟着也进来了，他也要换衣服。 打开衣柜拿出自己要换的衣服放到床上，唐欢回头看向孟择言，想叫他出去吧？好像不合适，他们已经结婚了。 可就这么让他看着换衣服，她没这个厚脸皮啊！ 孟择言已经伸手解开军装外套，叠整齐放在床上，脱完外套又开始解白衬衣··· 唐欢急忙回过头，打开放他衣服的那边衣柜，帮他拿衣服，“你···你换哪身衣服？” 孟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背后，在她身后回：“我自己拿。” “···哦。”唐欢回头准备走，转过身才发现路都让他堵住了。 孟择言伸手在衣柜里取出一身衣服，半点没有让开的意思，竟然开始解腰带··· 慌忙回过头，对着衣柜面壁思过，唐欢羞愤的声音响起：“你故意吓唬我！” 孟择言轻笑着把腰带系好，他没准备换裤子，“转过来吧，我不逗你了。” 不怎么信任的回过头先看一眼，发现他确实穿着裤子，唐欢这才转过身。 然后转过身来的她就亲眼目睹孟择言脱了衬衣··· 他光膀子了··· 唐欢看了个一清二楚，距离还挺近。 孟择言慢悠悠的换上衣服，唐欢捂眼睛不是不捂也不是，只气不过的骂他一句：“你不要脸~” 穿好衣服，孟择言没走，反而走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换衣服。 “！！！”唐欢只能开口撵人，“你换好衣服去灶房帮妈做饭去。” 孟择言却摇摇头，“不行，我怕帮完忙回来你跟我说谢谢。” “······”唐欢听着他这话是在含沙射影她吧？ 第171章、 她在婚车上说了句谢谢，他不乐意了？ 一步步走到沙发前，唐欢居高临下看着他，她真心实意道谢，怎么他还不乐意上了？ 孟择言靠在沙发背上，抬头盯着她看。 “你不去就不去吧~”唐欢伸手在他头上摸一把，不知道那个弄潮儿的功劳，孟择言的头上还抹了头油，“那你去倒水洗头。” 看她半天，她没接茬，孟择言直接问：“小欢，我是不是你丈夫？” 这话问的！唐欢眨眨眼：“咱们不是今天结的婚吗？不对，咱俩还没领结婚证呢！” 她每个礼拜的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昨晚放学回家，今天结婚，都没顾得上领证呢。 孟择言打算好了，“明天一早去领。” “嗯。”唐欢点点头，提醒他：“你快去洗头吧，洗完头再去灶房烧火，头发干的快。” 她怎么这么能打岔呢！孟择言一把捞住她手腕，拽着她在他腿上坐下。 带着些许怨气控诉她：“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们是夫妻，你跟我道谢就是没把我当成你丈夫。” “当时咱们在婚车上，确实···还不算夫妻吧？而且咱俩都没领证。”坐在他腿上，唐欢小声辩解。 孟择言放在沙发边上的手突然放到她腰上，唐欢立马改口：“当然那些都是小事，跟你道谢确实是我一时冲动，忘了我们是夫妻。 两口子之间说谢谢不合适是吧？以后不会了。” “也不是不能说，平时随手帮个忙说谢谢是小情趣。”孟择言双手将她圈在怀里，现在他们是夫妻，不用再避讳太过亲密的动作，“太过正式为一件事道谢不行。” 倒杯水拿个东西道谢都没什么，但特意为一件事正式道谢没必要，像是见外似的。 俩人之间太过亲密的动作很少，唐欢坐在他腿上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忍不住有些羞意。 口中催促他：“我知道了，你快点洗头发去吧。” 她准备换衣服呢！ 孟择言适可而止松开手，唐欢赶忙站起来往边上退两步。 终于把他送出屋门，唐欢锁好门开始换衣服，她没想到一句谢谢还惹得他这么在意。 换好衣服出来，孟择言已经在院里洗上头发了。 唐欢头发上也有定型用的头油，她站在孟择言身边舀水帮他冲头发。 短头发就是好洗，泡沫也好冲，稍微冲冲就干净了。 洗好头发拿过一边的毛巾用力擦一遍，孟择言直起身，看见唐欢也在拆头上的头发。 “我帮你洗吧？” 唐欢头发长度可不短，她怀疑的看着他：“你能行吗？” 她每次洗头发都觉得麻烦，但是让她剪短她又舍不得。 孟择言笑着开口：“试试。” 说完拿过一个小凳让她先坐，抬手泼掉盆子里的水，转身上灶房给她兑热水，“坐着别动，马上开始。” 目光随着他的背影转到灶房，唐欢笑着回过头，坐好等他。 说实话还是有些期待的。 有人帮忙洗头发简直不要太轻松。 两分钟孟择言提着水桶出来了，水桶里是他刚兑好的水。 盆子放在地上，唐欢在盆上方低头就行，接下来她什么都不用管。 有人一点点浇水淋湿她的头发，再用洗头膏慢慢揉出泡沫。 他的手指在她头皮上按摩，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 唐欢感叹：“孟师傅洗头发的手艺不错。” 孟择言笑着往下接：“那唐同志以后洗头发都找我。” “哈哈哈···”唐欢没忍住。 听着外头俩孩子的笑声，灶房里的邢翠也满是笑容，俩孩子一结婚她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接下来她就该盼着孙子孙女啦！ 洗完头发，俩人又回屋吹头发。 是的，孟择言记得家里有吹风机。 但唐欢不记得，刚还让他洗完头发去烧火，干得快。 孟择言的头发随便吹两下就干透了，唐欢的头发是个大工程，吹十来分钟才全干。 唐欢头发又黑又亮，尤其是刚吹干的时候手感特别好。 邢翠在灶房喊他们吃饭，说实话都不饿，随便吃几口就结束了晚饭。 越到晚上唐欢越紧张，她是小姑娘不错，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尤其她是学医的，知道的就更多了。 当然就算她不学医，身为后世来的现代人她也知道不少。 准确来说现代社会就没几个什么也不知道的··· 她虽然那时候坐着轮椅，还动不动住院，但她也有点看书看视频的爱好。 总会不小心擦点边。 吃完饭，唐欢又帮着洗碗，邢翠从灶房往外撵她，愣是没撵走。 说啥都要帮忙洗，不让洗完不行。 邢翠感叹，还是娶个知根知底的儿媳妇好，这要是新媳妇，谁能帮忙洗碗！ 洗完碗，收拾好灶房，家里已经没活了。 唐欢想去正屋看电视，走一半被孟择言截胡了，“咱们屋里就有电视，回去看。” 邢翠快步进屋，刚才在灶房没察觉出来，这会儿看出来了，这孩子躲着孟择言呢！ 她可不掺和。 唐欢还想挣扎一下，脚底下一步不挪，就是不想回屋：“不，我想跟妈一块看，俩人能聊聊剧情什么的。” “咱俩也能聊。”孟择言提示她：“你忘了在军属楼咱们一块看霍元甲来着？” 俩人讨论剧情那也是有来有往的。 “我还是···” 唐欢话没说完，嘴巴突然被人捂住，下一秒一只手臂圈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往回走。 她挣扎着踢踢腿，效果甚微，被人一路抱回屋里。 进屋把她放下，孟择言反手锁上门。 往出跑肯定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唐欢小跑着过去打开电视，接着迅速跑到沙发上盘膝坐下。 孟择言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过来一块看。 看着她的动作，孟择言抬脚往过走，但是走之前顺手把灯给拉掉了。 屋里瞬间暗下来，只有电视里发出的光亮。 唐欢心瞬间提起来，接着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些，孟择言在她身边坐下。 电视上演的什么唐欢都没看明白，偏偏还要装作认真的样子，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第172章、 孟择言也是耐心得很，就陪她这么看着，时不时还真跟她讨论一下剧情。 “这两家是不是有仇？两家有血海深仇，结果小辈还互相喜欢了，啧~” “······”唐欢根本就没看明白，嘴巴动动只说出一个字，“嗯。” “小欢你觉得这俩人私奔能成功吗？我觉得难。” 唐欢转头看他，他看的还挺认真··· 接着唐欢就眼看着电视剧里私奔的小情侣被家里长辈召集人马抓了个正着···· “私奔不会沉塘吧？” 私奔的小姑娘被沉塘了··· “你再说我就不看了！”唐欢虽然看的也没多认真，但架不住孟择言能剧透，他绝对早就看过这电视剧。 “死不了，被人救了。” 唐欢默，“······” “男的娶别人了。” 唐欢不说话。 她现在哪有那个志气说不看了！她敢开口说不看，下一秒孟择言就能给她抱床上去。 理论她知道点，但没实践过，听说老疼了··· 害怕。 “小欢。”孟择言叫她。 唐欢转头看他，想问怎么了？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抱着转过身坐在他腿上。 话没说出口，嘴唇被堵上，电视剧里说的什么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听了。 他的动作不似以往的强势，反而带着安抚的意味，一点点将她的退缩害怕安抚掉。 电视里还在播放电视剧，但看电视的人却已经挪到床上。 衣衫不知何时落在床边，唐欢眼角泛红，手指在他光裸的肩上无力推搡。 孟择言轻吻她细颈，说不出的香味在鼻尖萦绕。他的呼吸太过灼热，烫的她颈间肌肤逐渐泛起粉色。 他动作温柔，似乎想给她留个好的印象，只是眼眸中的火热却汹涌翻腾着。 唐欢的指甲用力在他肩上划过，他沙哑喘息声响起：“小欢···” 那瞬间的疼痛令她下意识全身紧绷着，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又被大手一点点拭去。 他克制着轻声哄她，她竟是第一次是他没料到的。 痛感渐渐过去，室内逐渐响起细碎的呻吟声，那声音里还混合着男人低沉的喘息声。 不知何时电视机里再没声音传出，电视节目已经结束。 很久后，孟择言起身关了电视机。 开着手电倒水帮她擦洗，唐欢想起床自己来，刚坐起没几秒又皱着眉头躺下了。 洗漱完，孟择言上床将她揽进怀里抱着睡。 唐欢嫌他热，挣扎着想躲，却一个不注意又将野兽唤醒。 最后她只能小声哭求他放过她，却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 隔天清晨，本该早早起来去民政局领证，唐欢却睡到十点才勉强睁开眼。 孟择言不在她边上，她想起床，没想到坐起来的动作都有些费劲。 她好像昨晚被大卡车在身上翻来覆去的压了一遍，翻个身都能听见骨头嘎嘣嘎嘣响。 门被推开，孟择言端着饭进屋，看到她醒了，放下碗筷坐到床边，“有哪难受吗？” 有哪难受吗？他应该问有哪不难受！ 唐欢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拧他胳膊，气呼呼的说：“孟择言你自己领证去吧！看人家发不发给你。” 有点心虚的碰碰鼻子，孟择言也知道自己昨晚闹得太过了，他也想克制一下，来日方长。 可惜的是没克制住。 “欢宝，你得理解一下，我单身这么多年对不对？” 这意思是憋狠了呗！所以就使劲折腾她。唐欢气的又拧他一把，“领不了结婚证，从法律上来讲，你现在还是单身呢！” “说的也是，今天说什么都得把结婚证领了。”孟择言笑着抓住她手，一只手从被子边上伸进被子里，“哪难受我给你按按。” 瞪他一眼，唐欢翻过身趴在枕头上，“先按腰。” 稍微好点后，唐欢起床洗漱吃早饭，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脖子上好几个印子。 气的又拧了孟择言好几下，脱了低领的衣服换了个高领打底衫。 收拾好，俩人就赶紧往民政局走。 唐欢昨天打算的可好了，早早起床去领证，领完证回家跟唐硕一块吃午饭。 现在回家吃午饭是不行了，她又想改成在外头一块吃。 可惜临出门前给她哥打电话，约他一块吃午饭，却被告知没空，中午约了客户谈生意，晚饭可以一块吃。 他们到民政局，前边已经排了不少人，俩人几乎算是来的最晚的。 幸好这个办的快，他们肯定能在下班前办好。 再晚来几分钟或者是他们前边再多一对，俩人都得下午再来。 户口本材料之类的早就准备好，交给办证的工作人员就行。 填好资料，登记好后，工作人员拿着钢印在纸上使劲一按，代表两人夫妻关系的结婚证明就办好了。 不是大红本，倒像是奖状。 把代表夫妻关系的奖状放进背包里，收好材料，俩人转身离开。 他们前脚走，后脚工作人员也到时间下班吃饭了。 他们只办了结婚证，唐欢的户口暂时不挪，她哥不结婚她就不把户口挪走。 唐硕也跟她提过可以挪走户口，唐欢拒绝了。 一个户口本上只有一个人，想想都孤单，她才不挪走。 思索一下，唐欢准备去唐硕公司找他，她还没去过他公司。 不是她当妹妹不称职，而是她哥说猪会飞··· 对，就是说什么猪会飞。 话没听懂，但是意思唐欢猜出来了，她哥就是那只会飞的猪。 再说，他哥上辈子老厉害了。要不是她拖累，他自己创业早成霸总了。 唐欢不知道唐硕公司在哪里，孟择言知道。 他开车就行，她不用操心。 车停在三层楼高的小楼房底下，唐欢一开始觉得不太可能，直到看到楼房边上挂着的牌子。 ‘唐氏建材’ 她哥有个三层楼高的公司！ 不说别的，就这个三层楼就比边上那两个二层楼看着厉害。 唐硕出去谈生意还没回来，唐欢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公司没有八十也有五十个员工，女同志只占三分之一，那三分之一里结婚的又占一多半。 没结婚的里有对象的又分走一多半，最后就剩俩没对象的··· 那俩女同志还没唐硕好看··· 确实她非要她哥找个对象也有点难为他了。 第173章、 他们等了快一个小时，唐硕才回来。 等到他手头的活处理完，三人才一块回孟家。 邢翠同志做了一桌子好菜，唐欢最重要的人围着桌子一块吃饭。 饭桌上邢翠提了两句听说那家姑娘不错，问唐硕有没有想法，她给说说俩人见一面。 被唐硕笑着拒绝，“伯母，我这个人自由惯了，受不了拘束，结婚太麻烦。” 邢翠还想劝，年轻的大小伙子哪有不结婚的？孟清河胳膊肘碰碰她，“人孩子没结婚的想法，那是缘分不到，你别瞎张罗。” 确实也是这个理，邢翠把话忍回去了，她是把唐硕当成自家小辈才心里着急的。 孩子不想结婚那就先不催了。 吃完饭，唐欢跟孟择言一块把唐硕送回家后，孟择言再送唐欢去学校。 周日晚上得返校，周一早上要上课。 俩人刚结婚第二天就被迫分居，孟择言看唐欢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烧着似的。 结了婚的俩人却过上了分居一样的日子，唐欢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如果孟择言周五有时间就来接她回家住，如果没时间她就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他会在周末的时候尽量腾出时间回家，次次都有些小别胜新婚的意思。 老两口虽然想抱孙子孙女但也没催他们生孩子，唐欢则是直接跟孟择言说了大学不可以怀孕，她不想在大学期间怀孕，怀孕生孩子坐月子势必要休学。 她上大学年纪本来就比大多数同学大，再耽误的话，等毕业就不小了。 重要的是，她不想在学业上分心。 上学的时候，两人是分居状态，暑寒假唐欢就会去军属楼住一阵。 俩人结婚的时候，孟择言给家属楼里都发了喜糖，都知道他们结婚了。 唐欢性格不难相处，不把闲言碎语话说到她跟前，她不会太过计较。但有人当面说不好听的，她也不是面团捏的。 就像她婆婆说的，她说不过骂不过，还有孟择言呢！ 大学毕业唐欢被分到军区附近的人民三院工作，终于实现了她端上铁饭碗的愿望。 叫她唐医生的人越来越多。 在医院工作除了值班，晚上她都回军属楼，结婚四年后，两个人终于结束了分居状态。 要说最高兴的肯定是邢翠，她把这么久没能抱上孙子孙女的原因归咎到俩人见面太少。一个月见四回，还有可能撞上小欢不方便的时候，那肯定不好怀！ 这下好了，住到一块，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消息肯定快。 工作快一年的时候，唐欢发现自己好像不对劲，闻到病人吃的骨头汤有些反胃。 从病房出来，她直接去了妇科同事那，让她给帮忙看一下。 一查果然怀上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孩子好像也知道唐欢热爱工作，很少给她添麻烦。查房的时候，坐诊的时候从来不动弹，只在中午休息时候跟晚上爸爸在边上的时候才闹腾。 院里已经给她安排好产假，唐欢却打算等到生的时候才休，反正上班也在医院，该生的时候直接上妇科生。 省时省力，还方便。 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孟择言接她下班的时候，她半路下车买个烤红薯的功夫肚子就开始疼起来。 说来也巧，卖烤红薯的是孙灵，那个被家暴的女同志，她带着已经是大孩子的儿子摆摊卖烤红薯。 她离婚了，净身出户，带着儿子。 跟唐欢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孙灵知道了她丈夫出轨会报警把他抓起来，但她却只是用报警威胁他们一家离婚，孩子归她。 老两口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妇女保护协会上门调查，两个老家伙才开始害怕。 孙子哪有儿子重要，儿子只有一个，孙子还能再生。 就这样孙灵离了婚，妇女保护协会帮她暂时找了个住处，她带着孩子开始自己过日子。 不是没想过把丈夫送进牢里，可孙灵很清楚，他进去了，还有老两口在，她跟孩子一样不得解脱。 还不如用他出轨做把柄，跟他们一家一刀两断。 跟孙灵跳的好好的，唐欢肚子突然开始疼，有东西随着她的小腿往下流。 羊水破了！ 察觉她情况不对，孙灵忙过来把她扶住，让儿子去旁边车上喊叔叔下来。 那边孟择言看见唐欢情况不对，已经打开车门下车往过跑。 急急忙忙过来抱着她上车，他刚说他去买，小欢非要自己去，早知道他跟着一块多好。 “就这两步路，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他一皱眉，唐欢就知道他又反思自己的问题了，苦中作乐说他。 就到生的时候了，不是在路边也是在车上，有什么好自责的。 下班途中的车调转车头又回了医院，孟择言一抱着唐欢进门，看见的护士笑着问：“唐医生要生啦？” “对，刚下班还没到家呢！”唐欢也笑着回了句。 她现在开朗的样子，谁能想到最初那社恐的模样。 着急忙慌跑到妇科，医生说宫口没开全，还得再等等。 但是羊水已经破了，不能下地溜达，只能躺在病床上等。 幸好孩子的东西，还是唐欢生孩子要用的东西一直都在车上放着，孟择言跑上跑下拿东西，还要给唐硕，还有老两口打电话通知。 东西拿完后，他坐在床边牢牢抓着唐欢的手，看着她咬出牙印的嘴唇心疼不已，把另一只手递到她嘴边。 收到嘴边被唐欢一巴掌打开，疼是真疼，想骂人也是真的，但不想咬他。 咬完回头再看见还是她心疼。 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可以进产房了。 去往产房的路上，唐欢一次次回头看过道，她哥怎么还不来呢？ 他不来，她不安心。 到产房门口的时候，唐欢终于听见跑来的脚步声，她想也没想回过头喊：“哥~” “嗯，我在。”唐硕有些气喘不匀的回答。 唐欢看着跑过来的唐硕，笑着跟他说：“我等会儿就出来。” 掩去担忧，唐硕笑着回了句：“好，哥在外头等着。” 去的地方不一样，但一样都是危险至极，唐硕如何能放心。 唐欢被推进产房，孟择言跟唐硕在产房门口等着。 俩人随意闲聊着，焦急的目光却没从产房门上挪开。 老两口没多会儿也到了，唐硕来的着急没有去接老两口，老两口让卫也帮忙送他们来的。 如今唐硕跟卫也的生意越做越大，俩人都买了车，出行方便的很。 来都来了，卫也干脆坐在产房门口一起等着。 三个小时后，产房门终于打开，医生率先走出来。 报了个平安，医生就先走了。 没过几分钟，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孟择言唐硕急忙走到床边看唐欢。 她睡着了，小脸上满是疲累，面色有点苍白。 邢翠也过来看唐欢，心疼的不行，“本来就瘦，这下又得好久才能补回来了。” 只有孟清河想起孩子，从护士手里抱过来，问了护士一句：“同志，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笑着答：“叔叔，是男孩。” 孟择言跟唐硕推着病床，孟清河抱着孩子，邢翠着急回家做饭给送过来，卫也跟在边上偷瞄孩子。 一睡醒，就有煮好的红枣红糖小米粥喝，身边还守着哥哥跟孟择言。 小崽子六斤七两，暂时看不出来长的像谁，皱皱巴巴的小猴子似的。 住了两天院，就出院了。 老两口回家收拾了东西就搬到家属楼住，照顾唐欢坐月子，照顾孩子，唐硕也三天两头的往这跑。 休完产假，唐欢回医院上班，小崽子成了母乳奶粉混合喂养。 孟清河给小孙子起名叫孟唐栩，孟唐栩打小就文静，哭的时候都是轻声轻气的，很少嚎啕大哭。 孟唐栩断奶后纠缠上了舅舅，最高兴的就是舅舅来看他。 在长大一点后，孟唐栩成了舅舅的跟屁虫，没少去舅舅家住跟着他去公司。 直到上小学，才不得不跟舅舅分开，上小学。 这边孟唐栩刚脱手，另一边孟唐舒又续上了，小丫头跟她哥哥一样喜欢缠着舅舅。 唐硕总也没有成家的打算，唐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也忍着不说，只能把俩孩子使劲往舅舅家赶。 她没有时间去找哥哥，那就让小崽子们替她去。 孟择言的级别越升越高，唐欢也慢慢成了医院的一把刀，她做到了她的梦想。 面对病人有缺憾更多的是圆满。 有一年卫也从外地带回来了两个孩子，跟他长得极其相似，他辗转很久才找到被母亲卖掉的姐姐，只是去的太晚，姐姐跟姐夫都煤气中毒去世了。 这两个孩子跟着爷爷奶奶，饥一顿饱一顿，快活不下去。 卫也结婚也成了老大难，怕结婚后妻子对俩孩子不好，硬是迟迟没有结婚。 一辈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好像就那么一转眼的事。 等唐欢蓦然回首发现自己跟孟择言已经携手走完小半生，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却也细水长流般平凡幸福。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是上辈子遇到孟择言，又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 （结束啦！） 写不了太多家长里短，也不喜欢写太多婚后生活，就到这结束吧··· 会写个番外交代兄妹俩穿越前的事情。 第174章，唐硕番外 唐硕五岁的时候妈妈给他生了个妹妹，刚生下来的小宝宝瘦瘦小小的，他听妈妈说妹妹是早产儿，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隔壁的王叔叔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去天上了！ 五岁的唐硕每天从幼儿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妹妹，悄悄跟她说一句，“天上不好玩，等你长大哥哥陪你玩，你不能去天上知道吗？” 这个习惯直到他上了小学还有，唯一变了的是妹妹会说话了，她会奶声奶气的跟他说：“欢宝跟哥哥玩。” 那时候的生活真幸福啊！可惜又是那么短暂。 爸妈带着妹妹开车买东西的路上出了车祸，前座的爸妈去世了，只有坐在后座安全座椅上的妹妹还活着。 肇事者赔了很多钱，甚至每年还要来看望他们，可他们没有爸妈了。 舅舅在国外定居回不来，只能请保姆照顾他们。 屋漏偏逢连夜雨，唐欢十一岁的时候突然倒在体育课上，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十六岁的唐硕在保姆的帮助下照顾十一岁的妹妹。 在别的孩子还跟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他忙着跟舅舅沟通妹妹病情，找医生找医院。 等到他十八岁成年，可以在手术单上签字，舅舅才结束国内国外跑的日子。 有时候看到妹妹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也想过就这样放她走吧，别强留了。 可真让她走了，他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幸好，小欢也放心不下他，硬是咬着牙陪着他。 她总说，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当姑姑？ 傻姑娘，不过是想让他有个人陪着罢了。 她不放心他，怕她坚持不住，他一个人活不下去。 从唐欢生病后，唐硕就开始积德行善，他想是不是他上辈子做了太多孽，才会一家人都去世的去世，生病的生病。 能拜的他都拜了，能求得也都求了··· 他所求不多，只求妹妹能康复，哪怕用他寿命来换。 可惜，终是没能让老天开恩。 他二十六岁生日那天，小欢又进了icu，唐硕站在玻璃外看着她奄奄一息，她却还挣扎着张开嘴一点点说‘生日快乐’。 那次唐硕的生日愿望是，让妹妹解脱吧！ 希望下辈子她能无忧无虑，一生顺遂。 他生日过去没几天，唐欢去世了。 那么爱美的人瘦的几乎脱相，她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这个没用的哥哥吧？ 她的葬礼上来的最多的就是护士医生，痛苦挣扎十年，那些人都把她当成了妹妹。 葬了唐欢，唐硕辞去工作，开始漫无目的的旅游。 都让他快点走出来。 可是怎么走的出来，他的妹妹去世了！ 他总是想是不是自己小时候总跟她说别去天上的话起了反作用，所以她才早早去了天上，去找爸爸妈妈。 留他一个人在这天地间孤身一人。 他看了很多风景，却从没拍过照，不知道该跟谁分享。 遇见过自认可以拯救他的单纯姑娘，也遇见过笑起来跟妹妹有几分相似的健康女孩··· 在山巅等日出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驴友，他沉迷小说热衷分享。 闲来无事唐硕也听他说了几耳朵，却不想一夜过去再睁眼却换了地方。 ······ 唐硕现代番外结束，写的我嗷嗷哭o(╥﹏╥)o 这俩孩子上辈子的设定真的特别苦，所以在八十年代我一点波折都不想写。 至于唐硕，他其实感情方面挺佛系，或许是独自走过祖国山川后的感悟吧。 他对卫也是有欣赏，或者也有喜欢，但不会主动将他拉进那条最难走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