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第1章 前序(引) 春天,本该是个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灿烂季节; 本该是充满希望,迎接生机,令人期待的季节; 本该是新生儿落地,新婚夫妇柔情蜜意,老年夫妻携手话步的令人向往的季节。 然,随着一声划破苍穹的鸦鸣,数面大旗应声倒地,宛如生命的陨落。 手举大旗的儿郎们,尽管身受重伤,匍匐踉跄,却倔强地屹立不倒,哪怕身上已经被敌军刺的千疮百孔。。。 震天的喊杀声,随着日落西沉,渐渐减弱,直至销声匿迹。 只留下一片死寂与苍凉… …… 远处,一名紫衣少女艰难地蹒跚着,于满地的尸骸中寻找着… 颤抖的唇瓣,满含雾水的眼眸,尽皆透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不知她是渴望找到那满心满眼牵挂着的亲人; 还是害怕面对那或许已经成为残酷的现实。 少女就这般凄凄然地立于满地静寂的尸堆中。 身影显得那般羸弱而无助。 又一声鸦啼划破寂静苍穹,少女抬头,茫然四顾… 却,只见一片苍茫。 夕阳西下的余晖,映射在她精致瘦削的脸庞上。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鬓角发梢,空洞的眼神,随着那余晖残阳的光圈慢慢扩大。 仿佛间,似带她回到了充满欢声笑语的纯真童年… {ps:本书为作者本人一个不完整的梦境纪实,书中的人物和事件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另,此乃本书作者的第一本书,书中有诸多不足与荒唐不之处,尚请宝贝们宽容以待,不要过份挑剔,言语攻击。 作者深知自身在写作上的稚嫩与不足,但将以此书为起点, 于不断的创作之中,积累经验,摸索前行,努力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么么哒。} (排雷:本文为架空年代,书中诸多私设,例如地名,时间,官职,门派等等等等。) * * * {回忆杀(一)}: 燕儿只是觉得…嗯,很好…不错的感觉。 片刻之后,燕儿突然凑上前去,将自己唇瓣,轻轻印在了欧阳伦的唇边。 燕儿主动吻了欧阳伦! 燕儿竟然主动吻了欧阳伦!! 学着欧阳伦之前的动作,燕儿撬开他的贝齿,将自己小舌灵巧的探了进去… 欧阳伦瞬间屏住呼吸,大脑停止运转,眼神空洞。 此时此刻,即便是燕儿想要欧阳伦的性命,欧阳伦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 欧阳伦只知道,只要是燕儿所求,他都会拱手相送。 无他,只为讨燕儿欢心。 唯愿拱手河山讨你欢。 待欧阳伦回过神来,瞬间化被动为主动,在燕儿口内恣意搅动。 燕儿任他欲取欲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动情之处,欧阳伦翻身将燕儿压在了身下。 一只手,渐渐的,渐渐的,向燕儿那团柔软的小山丘移去。 … 百年情缘他朝去,花落人亡两不知。 … {回忆杀(二)}: 传说,倾世舞姬实则是两位绝美的女子。 一位红颜白发,追随爱弟消失于浩渺的天地之间… 一位终身残疾,随兄湮没于滚滚红尘之中… 浮云翩迁,不过瞬息万变, 万般美好,亦不过刹那芳华… …… 多年后,王扶桑已垂垂老矣。 一日,他在街头看见一个小女孩在翩翩起舞,女孩的眉眼间竟有几分“她”当年的神韵。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小女孩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王扶桑问道:“孩子,你为何在此跳舞?” 小女孩脆生生地回答:“爷爷说曾经有位倾世舞姬,我想成为像她一样的舞者。” 王扶桑的眼中泛起泪花,原来还有人记得。 当晚,王扶桑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再次起舞,还是那般绝美。 醒来后,他望着窗外的明月,喃喃自语:“也许美好的事物虽会消逝,但记忆永远不会被磨灭,你永远活在人们心里…” {回忆杀(三)}: 十一月二十五这天,是楚龙飞的十八岁生辰,亦是武林大事,盟主登基之日。 这天,天降瑞雪,黄道吉日。 武林盟殿堂。 大殿高大宽敞,正中央摆放着一把华丽无比的武林盟主宝座。 楚龙飞,端坐于殿堂中央的盟主宝座之上。 俯视群雄,不怒自威,隐隐已透露出一股震慑寰宇之态。 武林盟的大殿中,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群雄推杯换盏,喜气洋洋,到处都洋溢着欢庆的气氛。 … 音乐响起,不知何时,大殿中央神秘地浮现出一朵荷花。 随着旋律的流淌,紧闭的荷花,瓣瓣舒展,宛若仙境之门开启,露出荷花心蕊之上跪坐的绝艳少女。 只见她双臂轻盈游走,犹如灵蛇吐信,盘延舞动而上,缓缓展现出娇颜,眉间一点朱红荷花印。 那少女约有十三四的年纪,身材曲线玲珑有致,柔软的小山丘也略见凸起,臀部也微有上翘的趋势,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令人心生怜爱。 她身着一袭薄纱緑裙,身姿轻盈,宛若薄纸,以金鸡独立之姿单腿起跳,双臂平伸,飞出荷花瓣。 脚步挪移,流畅自然,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莹莹一舞似花仙,又似嫦娥落人间。 娇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娇浅笑緑黛颦,眼神流转如流水,唇似樱桃,鼻似勾,让人流连又忘返。 一颦一笑间,皆散发着眼神儿勾魂,媚骨天成的迷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在场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不敢移动眼球,唯恐落下某个精彩瞬间。 直至曲终人散,人们仍久久回味着,方才那震撼人心的美丽画面。 … {回忆杀(四)}: 燕儿天生悲悯之心,怜惜怪物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独自生活在这座天寒地冻的大雪山上。 无亲无故,无人照看。 燕儿静静地站在天山之巅,凝望着远处那个孤独的身影——一只神秘而强大的怪物。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如果能够把这只怪物带出天山,让它不再独自承受孤单和寂寞,那该有多好啊! 于是,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等见到了哥哥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跟哥哥商量一下这件事。 … 第2章 人美心善张美芝,饥寒交迫小少年 初冬,大雪纷飞。 今年的冬季,较之往年似乎更为严寒凛冽,令那些流离失所的生灵们备受煎熬,恐难熬过这个漫长的寒冬岁月。 在冷冽如刀,刺骨钻心的寒风中,一名瘦骨嶙峋,衣衫单薄褴褛的小小少年,手拄着一根简陋的木棍,孤零零、惨兮兮地顶着风雪,蹒跚前行。 他不时地抬起那已破烂不堪的袖口,虚弱无力地擦拭着凝结于睫毛处的冰霜。 他那原本姣好的面容,被刺骨的寒风 刀刮得涨红,仿佛随时都会裂开,渗出鲜血,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悯。 蓦然间,一阵温馨而欢快的笑声自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宅院内溢出,轻轻飘入小少年的耳畔,吸引了小少年的注意力。 他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缓缓靠近那欢声笑语的方向。 透过那扇豪华大门的缝隙,视线渐渐清晰,放大,宛如一幅生动绚丽的画卷正徐徐展开。 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堆,观赏着绚烂烟花的人群中,一位雍容华贵、举止优雅的美少妇,嗓音温柔入耳: “燕儿,还不快来送上爹爹的生辰祝福。” “爹爹生辰快乐,万事顺遂,镖局武馆红火兴旺。” 一名四五岁的小丫头,身着墨绿色小袄,奶声奶气的开嗓,充满了童真与稚嫩。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令人心生向往。 小小少年的心中,蓦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轻轻啜泣之声在凛冽的寒风中飘荡。 生辰,是啊,今天也是他九岁的生辰啊! 可是,可是如今,在这个本应该欢聚一堂的日子里, 他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忍饥受冻,又有谁知晓,今朝,亦是他一年一度的生辰呐?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悲凉,他,还能熬过九岁这年的生辰吗? “娘亲,有声音,” 那稚嫩的小奶音,透过烟花声,透过众人喝彩声,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低低的,与此情景不相和谐的啜泣声。 “哪有声音,小师妹。” 一位身着镖师装扮的年轻人,宠溺的抱起小奶音,问道。 “离渊师兄,大门,大门,快去瞧瞧呀,快呀。”小奶音焦急地催促道, “好好好,小师妹定是又想着出去玩。”离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向小奶音眨眨眼,调侃道。 这小计谋,已被小师妹你屡试不爽,用过多次了。 无非又想悄悄溜出门玩,放心,师兄我不揭穿你的小心思。 “快呀,离渊师兄。”小奶音急得直扯离渊师兄的衣襟。 “好,好,快,快,这不就到了吗,小师妹。”离渊笑着安抚小奶音,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 “吱嘎。” 还未来得及插上门栓的大门,就这样被推开了。 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席卷入内。 六目相对。 三人震惊。 瞬间无语。 “燕儿。” 身着黑色绒锦武袍的男人,自院中疾步而来,他身姿孔武有力,步伐稳健。 看上去似乎乃一位镖局武馆的总教头亦或是总镖师,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沉稳。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目光炯炯地看向离渊。 “师傅,一位小兄弟。”离渊微微低头,恭敬地答道。 这时,美少妇亦轻移莲步,雍容华贵地款款而来:“燕儿,是不是又赖着师兄闹啦。” 她的目光温柔而细腻,落在了小少年已经冻凝于脸上的泪痕,心疼地询问: “小兄弟,天寒地冻,怎好孤身一人于外漂泊,不归家呐?”她的声音柔和而关切,犹如冬日暖阳般温暖和煦。 随后,又转向离渊,“罢啦,离渊,你还是先引这位小兄弟去会客厅,请他暖暖身子,驱散寒意吧。” …… * * * 会客厅。 甫一迈入会客厅,小奶音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喜悦,自离渊身上挣脱下来。 蹦跳着跑到小小少年身前,好奇地叽叽呱呱的询问起来:“哥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未及人回答,小嘴又如同连珠炮般叭叭个不停: “我叫龙燕燕,今年已经四岁半了,爹爹说待我满五岁,便可以跟着学武术啦。哥哥,你学过武术吗? 爹爹的镖局武馆里,众位师兄可都是身怀绝技,好厉害的呐……哥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呀,燕儿帮你暖暖。” 或许因为同龄之中,她鲜少玩伴。 如今见到年纪相仿的小小少年,便犹如觅得了知音一般,话唠了起来。 落座后,美少妇体贴地吩咐弟子自炭火房搬来一大盆熊熊燃烧的炭火,安置于小少年近前,为他驱散寒意。 身着黑武袍的男人,自始至终一直在打量着小小少年,未曾开口讲话。 “……我,姓云,名飞,京城人士,今朝恰逢九岁生辰,父母早逝……嗯……” 他快速而羞涩地瞥了一眼不情愿被离渊抱走的小燕燕,接着答道: “幼时,曾随父学过数载拳脚功夫,亦断断续续读过几年书。”小少年垂眸,不敢与众人目光相接,低声说道。 然而,他却将小燕燕的每一句稚嫩而温馨的絮絮念,全然回复个郑重认真。 仿佛那是他在此寒冷的冬日里,唯一能抓住的温暖与慰藉。 冥冥之中,此刻便已将他二人之间的命运之线,紧紧缠绕,牢牢地牵绊在了一起。 “小兄弟,这是意欲何往?又缘何于我龙家门口滞留徘徊?”黑武袍男人,端坐于主位之上,一派宗师风范,与美少妇并肩而坐。 显然,并未因小少年的困顿境遇而有丝毫的轻视与怠慢,反而充满了温暖的关怀之意。 “我,我,我也不知该去往何处,我…” 未待小少年说完,小燕燕便已自母亲的腿上滑下,宛如一只快乐的小燕子,再度翩翩飞至小少年面前。 她仰起娇嫩甜美的小脸,用那双充满期待的水灵眼眸,望着小少年,软萌地问道: “哥哥,哥哥没有去处吗?那哥哥留下来陪陪燕儿可好?” 小少年一时错愕,竟不知如何作答,不晓得该怎样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纯真邀请。 小燕燕回头,乞求地望向娘亲,软糯地撒娇:“娘亲,娘亲,燕儿不要丫鬟姐姐陪伴,燕儿只要哥哥,好不好?娘亲,好不好吗?爹爹,好不好呀?” 黑武袍的龙父:“…” 温柔的美芝夫人:“…” …… 【另:第84章副本,有本书作者的亲自剧透哦,欲提前阅览故事人物与情节者,可预先前往一观哟。】 第3章 街头逐影少年狂,桃花笑颜惹春光 * * * 清晨,曙光初现,将明还暗,启明星眨巴着惺忪的睡眼,路两边的小花含着晶莹欲滴的露珠,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那么的美好。 蓦然,一道尖锐的妇人之音,犹如一位不速之客突兀闯入,蛮横地撕破这安静祥和的晨曦。 “龙飞,你早已跨越年满十五的门槛了诶,还要赖于龙家白吃白喝至何时啊你?” 依旧是那座气势恢宏大院,依旧是那见证过无数风雨的豪华大门。 然而,昔日由善良的美芝夫人收留的云姓小少年,如今正被浓妆艳抹的龙二夫人粗鲁地推搡着,连同一个简陋的小包袱,一道被无情地扔出龙宅大门。 “龙飞”之名, 乃出自素有“诗书之家才女”美誉的美芝夫人为小少年精心构思而取。 当年,小少年谎称自己云姓。 被龙家收留后,美芝夫人怜他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又心性纯良,故而心生怜悯,认作义子,视如己出。 冠以龙姓,并保留其“飞”字,寓意他能如龙般翱翔天际,自由飞翔。 继而,小少年得以名正言顺地驻足龙宅,习文练武。 自此,龙飞再度拥有一个全新而又温馨的暖家。 然,世事无常,龙飞入府第三年,龙总镖头于外私养的姨娘,携五岁幼子寻上门来。 丈夫的欺瞒,稚子的无辜,几番闹腾,心力交瘁的美芝夫人,在丈夫的糖衣炮弹轰炸之下,无奈错误地允诺了姨娘进门。 岂知,姨娘进门的第二年,美芝夫人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强拖病躯,悉心教导燕儿与龙飞三年之久。 于其有生之年,给予了龙飞兄妹慈母的关怀与家庭的温暖。 一年前,美芝夫人,携着满腔的不甘与深深地眷恋,溘然长逝,永远地离开了她心爱的两个孩子,留下了无尽的思念与哀愁。 “关门,关门。”浓妆艳抹的妇人,不耐烦地吩咐着下人。 “姨娘,我可不可以…再见见父亲……”龙飞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与期待。 龙飞业已许久未见义父了,即便离开,也总要与义父道个别吧。 还有,驱逐龙飞离开,乃姨娘的自作主张,亦或得到了义父默许首肯? 还有,还有… 倘若自己也离开了,燕儿又该怎么办? 自姨娘踏入龙宅之日起,美芝夫人便主动让出了繁华的主院。 携着龙飞与燕儿,迁居至后花园那静谧的雅厅小居。 自此,美芝夫人的心境便愈发淡雅恬静,仿佛与世隔绝,不惹尘埃。 终日沉浸于悉心教导兄妹二人习文练武,倒也落得清静自在。 而龙父,几乎日日夜夜不离姨娘寝房,沉湎于温柔乡中。 兄妹二人,三五日见不到父亲,亦属常事。 如今,母亲已然仙逝,倘若自己再行离去…… 燕儿自小惧黑,母亲离世后,龙飞便于燕儿房门口搭了个软榻,夜夜守护于燕儿房内。 方得使燕儿免遭半夜惊魂之厄,身心憔悴之苦。 如今,母亲已然离世,如若此时自己亦离开龙宅,弃她而去, 小燕儿日后要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独自生活于毫无亲情可言的龙家? 凝视着紧闭的龙宅大门,龙飞不禁沉重叹息。 先行寻个落脚点,再折返回来与燕儿从长计议吧。 * * * 龙宅雅厅小居。 “燕儿姐姐,燕儿姐姐……” 一个相貌酷似龙父的俊美小少年,焦急地拍打着燕儿的房门,眼中噙满泪水: “燕儿姐姐,呜呜呜…爹爹将大哥哥逐走了。” “麟儿,你胡说什么呐。” 燕儿在屋内,用力拽了拽门,却未拽开。 “娘亲言及,大哥哥已然离去,恐姐姐闹出乱子,惹爹爹怒火,遭受责罚,”麟儿声音怯懦,宛如微风细雨。 “方将姐姐暂闭于此。” “麟儿,此刻我们该如何是好?”燕儿心中茫然,一时间竟也没了主意,轻声无措地问道。 “燕儿姐姐,麟儿不想大哥哥离开,呜呜呜…”麟儿伤心哭泣着,声音中满含不舍与眷恋。 “要不,麟儿,你去求求父亲?”燕儿心存一丝侥幸,试探着问出口。 “求过了,呜呜呜,爹爹说,大哥哥已然长大成人,应自立门户,不可再久居龙家。”麟儿噙着泪花,抽泣着回答。 “麟儿,大哥哥此刻身无分文,我们必须为他备些银两,切莫令让他两手空空地离开龙家。”燕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温柔而坚定地对麟儿言道。 “不如,我们细细翻寻,将咱俩房中所有银两悉数汇聚一处,为哥哥送去,嗯…”燕儿轻蹙眉头,沉思片刻,接着缓缓开口道: “然后,麟儿,你悄悄前往姨娘处,设法将钥匙取出,我去追寻哥哥,将银两交付与他。” “好!好!对!”俊美小少年麟儿闻听,未待燕儿话落,便匆匆跑出,满心满眼皆是对大哥哥的牵挂与忧虑,仿佛片刻耽搁不得。 * * * 龙家镇闹街。 临近巳时的街头,车水马龙,行人熙攘,各种香味交织于一起。 龙燕燕手捧着为数不多的铜板与碎银,彷徨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茫然不知兄长此时身在何方。 沿着那唯一的一条小径,龙燕燕疾步而行,渴望能窥见那抹让她心安的身影。 然而,事与愿违,兄长不过先她一个时辰而已,却犹如已隔天涯。 眼见日已西斜,那抹熟悉的背影仍旧未曾映入眼帘。 若是天黑之前,仍未寻到宠她爱她的兄长,燕儿恐惧黑暗… 龙燕燕心脏猛然收紧,此刻真不敢想,自己一个人,要如何迎接那漫长的黑暗。 那种恐惧,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怕不是要吓死! 如今,进退维谷…… 回去,牵挂与不舍兄长,不甘放弃! 继续追寻,又惧怕未可预知的黑暗,令她胆寒心惊。 不满十一岁的小燕燕,湿了眼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心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 * * * 临近的小镇街头。 清晨的空气,宛如刚挤出的柠檬汁,带着一丝清甜与凉意。 小镇尚未被喧嚣与繁杂的声音打扰,蕴含着一种清新的宁静,甚至能听清鸟儿清脆的歌声。 “王国安,你站住,哪里跑。” 一声女孩子的轻斥,吸引了远处一位白衫少年。 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清新俊逸,一双凤目流光溢彩,气质非凡。 但,他眉宇间却隐隐透露着一丝哀愁与忧虑,如同轻烟缭绕,挥之不去。 “燕儿……” 白衫少年正是龙飞,闻听熟悉的声音,龙飞心下大喜,飞步追去。 远远地,他望见一抹翠绿的身影,那是燕儿独有的绿衫,于拐角处,一闪而逝。 龙飞心中焦急,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追到了掉落地洞中的王国安。 “这哪来的地洞啊,草,如此之深。”王国安身处地洞口下,带着几分无奈与惊讶嚷嚷道。 瞧热闹的人群,熙熙攘攘,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纷纷好奇地围观于地洞口上方。 “孩子,这是避暑用的。” “是啊,这是我们镇的奇景,天然的地洞。” “你这孩子,谁啊,哪来的?” 王国安自认倒霉,暗自懊恼,仅仅只为躲个玉罗刹,未料想一个拐弯,跌栽下来,王国安亦是无语了。 总算因祸得福,甩掉了那个难缠的玉罗刹。 “但凡擒获住王国安,便有望觅寻燕儿倩影。”一念及此,龙飞不再踟蹰,果断跳下坑洞。 “谁他娘的又跳下来捣乱,就不能让老子躲躲清静…”一声怒喝回响于山洞之中。 然而,抬头看清跳下之人乃何人之时,硬生生地将后半句憋了回去,神色瞬间变得尴尬。 “王国安,你是否又欺凌弱小啦?”龙飞声音清冷,反手一招制敌,王国安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人谁呀?” “哎呦,好俊俏的小公子。” “这身手,真是了得。” 正待龙飞欲施展轻功,抓紧王国安领口飞离地洞之时, 却被一名丫鬟装束之人,拦住了去路:“公子请留步。” 声音温婉如玉。 丫鬟瞟了一眼身后衣着华贵、面带娇羞的小姐,继续说道: “观公子身手不凡,可愿屈尊前往府衙一叙……” 未及丫鬟言毕,龙飞便礼貌而坚决地打断她道:“承蒙错爱,尚有急事,不敢叨扰。” 哪有时间闲聊,要赶紧去追寻妹妹。 言罢,双脚轻点地面,瞬间飞身跃上洞口,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哥~”,一声焦急而甜蜜的呼唤响起。 一位身着绿裙短衣打扮的小姑娘,焦急地呼唤那白衫少年,匆忙追去。 燕儿早已挤身于熙攘的人群之中,目光捕捉且锁定了那令她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挚爱亲人。 正待上前相认之时,却被丫鬟一幕,暂阻了脚步。 …… 第4章 小少年崭露头角,龙姨娘霍乱后宅 * * * 龙飞牢牢抓着王国安的衣领,偏头问: “我家燕儿呐?”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关切。 王国安被他抓的不舒服,一直不安分地扭动着,听到问话,未经大脑,张嘴脱口而出道: “谁知道那丫头死哪去了,昨晚在小路上撞见,便一直追着我不…” “哥,哥。” 未待王国安吐完苦水,便被一阵熟悉的哭腔打断,燕儿的哭声,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带着几分凄凉与焦灼,传入了龙飞耳中。 龙飞心中一喜,连忙转身,便于此刹那间,燕儿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一头撞进了龙飞的怀抱。 龙飞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却稳稳地抱住了燕儿。 龙飞欣喜若狂,紧紧拥着燕儿,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松开王国安的衣领,温柔地抚摸燕儿秀发,轻声哄道: “燕儿,乖,哥哥在这,莫怕莫怕。” “哥哥,燕儿可找到你了…呜呜,晚上好黑,我好怕,呜呜…” 燕儿心有余悸。 若非天黑之前,偶遇王国安欺凌一对贫困兄妹,她挺身而出,仗义施救。 其后又一路追击,驱散了对黑夜的恐惧,恐怕此刻,她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燕儿莫怕,哥哥会一直陪着燕儿,守护着燕儿,乖。”龙飞温声安慰。 哥哥的声音犹如温暖的阳光,驱散了燕儿心中的阴霾。 “欸,王国安呐?” 直至此时,燕儿才惊觉,王国安不知何时溜之大吉了。 居然趁乱跑掉了! 从小到大,兄妹俩逛街品小吃之时,曾多次撞见王国安欺凌弱小。 每一次,王国安皆被教育训诫得嗷嗷直叫,指天发誓:绝不再恃强凌弱! 起初,王国安依仗娘舅于衙门任捕快之职,在龙家镇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其后,燕儿技高一筹,王国安数番遭训。 只能气鼓鼓地耍耍嘴皮子,得意洋洋地称其为“玉罗刹”,意指她是女煞星。 久而久之,王国安见到燕儿兄妹,如同老鼠见到猫,溜边就跑,逃之夭夭,躲得远远的。 “跑啦。”龙飞宠溺地撩开燕儿眼角凌乱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说道。 “罢了,昨晚也幸好遇到他,我将精力全倾注于追赶他了,倒也没那么害怕了,嘿嘿…算他有功。” 终于再见哥哥,燕儿心情宛若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媚而愉悦,不再纠结王国安的事。 燕儿轻轻挣开龙飞的怀抱,自衣襟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堆散碎的银两与寥寥无几却弥足珍贵的铜板,捧至龙飞眼前: “哥,诺,这是我与麟儿特意为你准备的银钱。” “燕儿,麟儿和父亲他们……都还好吗?”龙飞心中牵挂着家中近况,欲言又止。 顿了顿,思索片刻,柔声道:“燕儿,哥带你先回客栈安顿下来,再慢慢细说。” * * * 客 栈 里。 龙飞囊中羞涩,只能暂时栖身于位置偏僻,房间狭小的客栈落脚。 房间内的陈设简约,仅只一张床铺,及一套茶几板凳,幸而尚有一扇小窗,可透入丝丝光亮。 龙飞满心欢喜地将燕儿引至凳上,而后温柔地询问家中状况。 燕儿一双稚嫩的小手迫不及待地紧握龙飞的大掌。 仿佛唯有如此亲昵的肢体接触,才能让她真切地感受到,是真的,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哥哥了。 只要哥哥伴于燕儿身边,燕儿便无所畏惧。 燕儿详细地将龙飞被逐出家门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 *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棱,温柔地洒于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为狭小简朴的房间,带来了丝丝温暖与生机,将房间里的沉闷感融化,所有的忧愁尽皆随着阳光一道飞走。 “哥哥,那哥哥以后打算怎么办呐?” 燕儿见龙飞沉默不语,似在沉思,良久未曾开言,终是按捺不住,出言相询。 “燕儿,家里…哥哥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龙飞缓缓抬头,视线穿过小窗,投向那遥远而辽阔天际。 那一刻,他的眼前,仿佛间又幻化出父亲与姨娘那不善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母亲那温柔似水、慈祥和蔼的笑容,犹如一抹夏日暖阳,温暖地照耀他的心田,给予他无尽的慰藉与力量。 彼时,龙飞方满十三周龄未久。 于美芝夫人的悉心督导下,龙飞文韬武略,科科皆名列前茅,未有懈怠。 不但追随龙父刻苦习武练功,还将自家的家传武功秘籍,细细揣摩,夜夜苦练。 终于,岁月不负勤勉人,于龙飞刚满十三岁的韶华之年,在那场盛大的“镖局比武争霸赛”中,他凭借卓越的武艺,力挫群雄。 不仅战胜了龙家镇当地的所有镖师高手,更甚至超越了龙父的威名。 一举夺魁。 龙父爱不释手地捧着魁首所得的精工玉佩,在众人羡慕与赞叹的目光中,亲自将此枚象征荣誉的玉佩佩戴于龙飞腰间。 眼中满是欣与骄傲慰,语重心长地说道: “飞儿,不枉我与你母亲,这许久以来对你的悉心栽培与教导。” 岂料,回转龙宅之后,龙父的态度骤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协同龙姨娘,气势汹汹地直奔后花园的雅厅小居而来。 自从美芝夫人携龙飞兄妹至此后花园的雅厅小居后,他们的生活仿佛与世隔绝。 无论用餐或就寝,习文或练武,皆于此雅厅小居和后花园之内,鲜少涉足前院。 前院的龙父,起初尚顾念夫妻之情与内心的愧疚,间或几日一次地步入小居嘘寒问暖。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影,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至后来,几乎再未踏足后花园这片宁静之地。 美芝夫人,出身于书香世家,自幼便养成了恬静淡雅,与世无争的性子。 自迁居于后花园的雅厅小居后,她便将把满腔的心血与爱意,倾注于教导龙飞兄妹习文练武上,概不过问龙宅的任何事。 如此,与前院倒也相安无事,落得清静。 而今日,龙父与龙姨娘面色铁青,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 “爹爹,爹爹。” 燕儿远远瞥见父亲,开心愉悦的奔跑过来,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摇拽龙父锦缎黑袍的下摆,抬起稚嫩小脸,讨巧地问道: “爹爹也是来同娘亲一起,庆贺哥哥夺魁之喜的吗?” 挽着龙父手臂的龙姨娘,烦躁地猛然甩开燕儿那柔软的小手: “哼哼,你娘亲很开心的呐。” 言罢,挑衅地瞄向龙父。 “哼!”龙父的脸更黑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龙飞担心龙姨娘再次伤到燕儿,慌忙拉起燕儿的小手,退离龙父身边。 一脸不悦的瞪着龙姨娘,眼中闪烁着愤怒与警惕。 “娘亲当然开心啦,亲自下厨,做啦好多个,好多个哥哥爱吃的小菜呐。” 燕儿眼波流转,目露异彩,小手于空中夸张地比划着。 “哥哥得了魁首,爹爹不开心吗?” 燕儿软软糯糯地望着父亲,又瞧瞧龙姨娘,有些不解,好奇地问道。 “开心?你爹当然开心呐。哼哼。” 龙姨娘一脸的讥诮,阴阳怪气的道。 她的目光在龙飞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自小厨端汤出来的美芝夫人身上。 话,却是对着燕儿说的。 “你哥不习自家功夫,却不知跟着哪个野男人,竟学了些野男…” “凤姑,” 仪态端庄,淡施粉黛的美芝夫人,端庄而优雅地将汤置于雅桌上,抬眸出声喝止龙姨娘。 “凤姑,你若是真心来恭贺我飞儿夺魁之喜的,那么,心意收到,美芝承领。” 美芝夫人,声音悠扬悦耳,婉转动听,宛若天籁之音。 语调却是平缓无波,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仿佛龙姨娘的挑唆之言,仅只微风拂面,并未激起美芝夫人的一丝波澜。 “雅厅小居,狭小简陋,不便久留两位,请恕美芝此刻有事在身,不能亲自相送。” 一字一句,清晰悦耳,端滴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与气度。 与尖锐急调的龙姨娘,形成鲜明对比。 若要她美芝同其它深宅女子一般,在后宅争宠斗狠,美芝自叹做不到。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任人信口雌黄,诋毁轻贱她的爱子龙飞。 曾经多少次,龙姨娘于人后鼓捣的小伎俩,玩弄的小把戏,皆被美芝夫人以智慧压制,化解于无形。 龙姨娘自知论聪慧与美貌,她尽皆比不上张美芝。 心道:也罢!只要她美芝不与自己争夺龙父的宠爱,倒也不是非要主动挑衅不可。 如此,两个孩子便在一片假相笼罩的安和中,习文练武,充盈自身,为日后称霸武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美芝,倘若我龙家武学,难以入你法眼,那么明日起,你的宝贝爱子龙飞,也大可不必去我那区区简陋的小拳馆习武了,哼!” 言罢,龙父一甩衣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直至临走,皆未再施舍那两个孩子一眼。 龙姨娘见目的已然达成,便单手掐腰,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开始指指点点,言辞犀利: “张美芝,人人皆道你知书识理,温婉贤淑,却万万没想到啊,啊哈哈哈哈,你竟有种勾引野汉子,教你儿子学人家的武…” 话未说完,便被美芝夫人一记眼神,吓得一脚踏空门槛,一个踉跄险些失足摔倒。 龙姨娘是个素来不肯吃亏的性子,见龙父此刻已然走远,心生怯意,不敢落单停留,慌忙追去。 此后,龙父未再踏足雅厅小居半步。 偶遇龙飞之时,亦是眼神恨恨,充满愤怒与敌意,亦或许还浅夹着一丝丝的妒意。 即便是面对燕儿,那曾经被龙父宠上天的亲生女儿,他也吝啬于投去一抹关怀的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眼,展露亲情。 那份本该流淌于血脉之中的亲情,仿佛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儿心中,难免涌起阵阵失落,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无所依靠。 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她逐渐长大后,心中的疑惑与伤痛才慢慢寻到了答案。 哥哥于争霸赛中的卓越表现,不仅引起了龙姨娘的嫉妒与怨恨,更让她心生恐慌。 她故意于龙父面前造谣挑唆,诬陷母亲的清白,诬陷哥哥的武功来源不正。 致使父亲心中埋下猜忌与怀疑的种子。 忆往昔,犹乃父慈子孝,夫妻恩爱,柔情缱绻的美好画面。 而今朝,却落得如此这般光景,真是慨叹世事如棋,局局新,人心似海,深且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5章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 * * “哥哥。” 龙飞久久凝望着窗外出神,软萌的燕儿,轻轻唤了一声心尖上的哥哥,她的声音软糯而充满依恋。 龙飞收回飘远的思绪,沉声道:“燕儿,诚如爹爹所言,我如今业已年满十五,原是母亲去世之后,我便应自行离去的。” 视我如亲子者,唯母亲一人矣! 父亲,呵呵,自从姨娘踏入龙家。 龙飞的生命之中,那稳如泰山般可依靠的父爱,便再度轰然坍塌。 龙飞缓缓转过头,深情地凝视着燕儿那充满担忧的双眸,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悠悠开口道: “只是哥哥心中,始终惦念着燕儿,故而拖延至今,实不知该如何行事。” 龙飞长叹一声。 万万不能将燕儿孤身一人留于龙宅,任其孤苦无依。 有那般的姨娘在,龙飞着实放心不下,而父亲却又对此不闻不问置若罔闻,冷漠至极。 “哥,不要,娘亲不在啦,哥哥也不要燕儿了吗?呜呜…” 大颗泪珠,沿着燕儿那如瓷器般娇嫩的面庞缓缓滑落,坠于龙飞的手背,沉入兄长那如潭水般清澈而温柔的心田。 一时间,屋内陷入寂静,兄妹二人皆未言语。 良久, 燕儿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毅然抬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龙飞,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说道: “既然哥哥不回去,那燕儿也不要回去了,哥哥去哪,燕儿便去哪!” 哥哥去往何处,何处便是燕儿之家。 于燕儿心中,龙父的不闻不问,与燕儿形同陌路般的相处。 早已比不上将自己视作稀世珍宝的兄长那般重要了。 兄长对燕儿的无上宠爱与呵护备至,早已不是龙父可以比拟了。 龙飞望着燕儿,目光复杂。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竟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燕儿缓缓地站起身来,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到周围的空气一般。 她轻轻伸出那双骨节分明、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小心翼翼地自怀中再度掏出那十数枚泛着微光的碎银与寥寥无几的铜钱。 紧紧握在手心里,仿佛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与决心。 抬起头,眼波流转,带着些许期待与迷茫,望向龙飞,轻声问道: “哥哥,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往何方呀?这些微薄的银两,可足够我们路上的盘缠之用?” 龙飞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纯真乖巧的妹妹,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他微微弯下腰,轻柔地抚摸燕儿的发丝,声音柔和的仿若春日微风: “燕儿心中可有想去的地方?哥哥此刻,并无确切的目标,亦不知该何去何从。既如此,那便依着燕儿的心愿可好?” 龙飞的笑容,温柔和煦,乃此世间最温暖、最迷人的风景:“无论燕儿心向何方,哥哥皆一路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言罢,龙飞的目光,温柔地落于燕儿手中紧攥的银两之上。 他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坚定地说道:“银两若然未够,哥哥自有办法筹措。 只要有燕儿常伴身侧,其他任何困难,哥哥皆有信心克服。” 于龙飞心中,燕儿便是他勇往直前的力量源泉,乃其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言谈之间,龙飞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阳光般和煦的浅笑。 眼眸之中,满载着对燕儿的深深宠溺与怜爱。 听闻哥哥此言,燕儿不由自主地陷入认真思考之中。 她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望向天空。 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那……那我们去南部好不好?我们所居之北部,着实是过于严寒噢!况且,据说……” 燕儿对南部充满了无限的遐想与憧憬:“南部气候宜人、风景优美,到了那里之后……” 言及此处,燕儿忽然兴奋地跳了起来,双手拍掌笑道:“兄长亦可于南部创立开设一家镖局武馆,成为如父亲那般威风凛凛、威名显赫的总镖师呐!” 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即便父亲,亦曾是兄长的手下败将呐! 兄长的镖局武馆,想必规模定会比父亲的更为壮观、更加辉煌吧? 燕儿心中如是想。 燕儿自幼便对兄长尊崇有加,满怀敬仰与依赖。 于燕儿心中,兄长无疑乃此世间文韬武略最为卓越的非凡之人。 “好,皆依燕儿所言。”龙飞宠溺的注视着燕儿,温文尔雅地笑道:“哥哥定会倍加努力,为燕儿挣下一片安稳的栖身之地。” 为了燕儿,年方十五韶华的少年龙飞,不得不开始认真规划起他们的未来…… * * * 客栈卧房。 夜凉如水,夜空清冷的月光,趁人不备,悄悄溜进客栈小屋,散在小窗下的小木桌上。 龙飞静静凝视着小木桌上错落有致的茶具,眼眸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的长河,久久未能回神。 他的思绪,如同那袅袅升起的茶香,缠绵悱恻,不知归处。 此刻,他的左臂,正被燕儿紧紧环抱着,宛若幼鸟深深依恋着温暖的巢穴般。 燕儿,这个历经波折终得重逢的妹妹,入睡前,总是闹着要搂紧哥哥的手臂,方肯安然入睡。 或许,于她心中,千辛万苦方始寻获的兄长,必须这般贴近、抓牢哥哥的肢体, 方能感受得到那踏实的安全感与久违的真实感。 深恐一松手,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便会再次溜走。 龙飞向来任燕儿予取予求,自是宠着惯着,任由她抱着。 此时,他心中涌动着的,是无尽的柔情与守护。 龙飞半倚于床边,身影于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脚下的地铺紧挨床榻,那是龙飞为自己而备的休憩之处。 然而此刻,龙飞心情复杂,心绪如波涛般汹涌,久久未有困意席卷。 他忆起慈母美芝夫人在世之时,此刻,正是她守护着熟睡的小燕儿,于雅厅小居内,静候着自己练功归来。 无数个夜深人静,当龙飞大汗淋漓地练功归家之时,迎接他的总是美芝夫人那细腻入微的关怀: 一盘盘精致美味的糕点果脯充饥; 一桶桶温度适中的热水冲澡; 一件件叠放整齐的换洗衣物,贴心地置于浴桶边缘之处。 那副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深深地镌刻于龙飞的记忆中,始终令龙飞难以忘怀,更不愿忘怀,亦无法抹去。 这份记忆,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开启了他内心深处对龙姨娘愈发深刻的愤恨之门。 自始至终,龙飞对龙姨娘皆心存一种难以名状的疑虑。 母亲的病,太过蹊跷。 苦于毫无证据,更不知晓龙父于此之中,究竟扮演何种角色。 亦不愿无凭无据之事,伤及善良的幼弟小龙麟,无奈唯有暂且作罢,待来日… 待来日,自己足够强大之时,龙飞定为母申冤昭雪,讨还公道。 还有…… 身世— — — * * * 踏入龙宅未几,龙飞便深深沉浸于美芝夫人那真情流露之下犹如涓涓细流般的慈母疼爱之中。 他深感这份厚重情意的纯粹与真挚,几番深思熟虑之后,终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世之谜,如实坦诚相告。 楚青山,昔日北部武林盟主,坐守北部十三载,武林无分争,南北部和谐共处,百姓安居乐业,共享太平盛世。 龙飞,原名楚云飞,前任北部武林盟主之嫡亲子嗣。 七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北部武林。 现任武林盟主黄统,手持确凿证据,扬言前盟主楚青山与朝廷显贵勾结,意图谋害武林同道。 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风雨交加之夜,父亲惨遭乱刀毙命,母亲亦被一剑穿心,血溅当场。 一场无妄之灾,使楚云飞失去了双亲,丢掉了家园。 盟主夫人于生命之最后一刻,将楚家世代密不外传的《楚氏家传剑谱》,偷偷塞入年幼的楚云飞怀中,遣他藏匿于后院的枯井之下,从而避过了这场灭门惨祸。 逃出来的楚云飞,年方不过九岁。 仿若失魂落魄般,一路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行至龙宅门前。 此后,在善良睿智的美芝夫人的悉心开导之下,楚云飞不仅走出了阴霾,更是发奋图强,夜以继日地重新苦练《楚氏家传剑谱》。 只待他羽翼渐丰,功力臻至化境之际,誓必重返京城,揭开重重迷雾,查明真相,为生身父母讨回那迟来的公道。 …… 第6章 舍却繁华何所求,风拂柳岸解君忧 * * * 一路南行,走走停停,住宿食用,短短十数日,小龙麟为龙飞精心筹备的路费盘缠,便已消耗殆尽。 燕儿偷偷典当了身上玉镯与珠钗,却也杯水车薪。 仅几日,便又捉襟见肘,所剩无几。 适值这日,他们踏入了通县地界,恰逢通县一年一度的“比武招贤”擂台赛。 入围前八强之勇者,可入府衙任职捕快。 魁首者,亦可获赏银百两,以兹鼓励。 龙飞决意,暂留通县些许时日,力战擂台赛,赢取赏银,以解迫在眉睫之困。 而燕儿,亦是跃跃欲试,满心憧憬,盼望着于擂台之上,再度见证兄长那光芒四射的风采。 龙飞轻轻刮了刮燕儿挺翘的小鼻尖,唇角含笑问道:“便对哥哥这般有信心?” 燕儿俏皮地歪头,傲然道:“那自然,哥哥必为魁首,当仁不让,嘻嘻。” 说着,她又如幼鸟投林般扑向龙飞,双手紧紧环住龙飞的腰身,小鼻尖撒娇地轻轻蹭着龙飞的前襟,咯咯娇笑。 龙飞紧紧回拥燕儿,语气郑重:“早已言过,银两之事,自有哥哥筹措。” 双掌爱怜地捧起燕儿稚嫩的小脸,目光中满是疼惜:“以后,切不可再行偷偷典当自己的首饰了。” 燕儿乖顺地点头,双眸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 “嗯,哥哥身怀绝技,一身好本事,无论身处何方,皆无需为盘缠发愁,更加不会为其所困。” 那双杏眸,宛若当年美芝夫人那般清澈而美丽。 燕儿可爱地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说道:“待哥哥夺得魁首,燕儿便可以有漂亮的新衣服喽。” 龙飞深深地凝视着燕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疼惜。 自小到大,燕儿何曾受过这般苦楚,向来皆乃于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之生涯中悠然度日。 然而,这一路行来的十余日光景,燕儿不惜典当了自己身上珍爱的绿罗裙, 换来了两身农户穿过的旧布衫与些许干粮, 尚美其名曰:“如此装扮,方可避免歹人觊觎。” 龙飞的包裹里,亦有两套昂贵的白衫,当日被龙姨娘如同丢弃脏东西一般,嫌恶地抛与了龙飞。 但,此乃母亲美芝夫人,日日夜夜挑灯,为龙飞的十四岁生辰而亲手缝制的。 一针一线,皆出自于慈亲之手,未曾假手与他人。 它倾注了美芝夫人对龙飞十四岁生辰的深深祝福与浓浓爱意。 故而,这两套白衫于龙飞而言,乃无价之宝,弥足珍贵,龙飞舍不得当掉。 每每目睹此白衫,便如同见到慈祥的母亲带着温柔的笑容,在昏黄灯下爱意缱绻地为龙飞缝制新衫。 龙飞的眼眸暗了暗,温声言道:“随着哥哥历经诸多苦难,燕儿心中可有悔意?” 燕儿不满地推开龙飞,撅起娇嫩的小唇,娇嗔地说道:“不爱听哥哥这般讲,燕儿偏要缠于哥哥身畔。” 随后,她深深地凝视着兄长,正色道:“唯有哥哥所在之地,方乃燕儿真正心安之所。” 言罢,她低下头,略带一丝委屈与哽咽道:“哥哥是否嫌弃燕儿累赘了?” “哈哈哈。”龙飞开怀大笑,再度温柔地紧紧揽燕儿入怀。 但觉此刻,万般皆美好。 * * * 客栈。 兄妹二人寻了一家稍偏略小,费用相对低廉的客栈入住。 “掌柜的,要一间房,多加一套被褥。”龙飞温文有礼地同掌柜言道。 掌柜闻言,抬眼打量兄妹二人,诧异地问道:“一间?” “嗯,一间。”龙飞微微一笑,淡然回应。 对于他人投来的此类诧异目光,龙飞早已习以为常。 不再多做解释,携燕儿,随小二哥踏上客栈二楼。 翌日清晨,鸟儿于屋檐下愉悦地飞舞歌唱着。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绿草清香,令人贪恋地再多吸上一口。 嗯,是那浓重大自然味道的空气。 连日的奔波赶路,令未曾出过远门的燕儿,疲倦地眠至日上三竿。 未及睁眼,便已习惯地伸手摸向床下,~空的! 燕儿瞬间睁开双眸,随即又慵懒地闭上眼睛——赖床。 只道是哥哥寻常早起练剑去了。 刚刚洗漱完毕,门外便传来一道富有磁性魅力的呼唤之声:“燕儿。” 燕儿转头,目光温柔地投向门口,然则哥哥并未推门而入,而是再度轻启他那温柔而又迷人的嗓音:“燕儿。” 燕儿心中好奇,快步奔过去,拉开房门。 门口处,一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俊逸脱俗,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宛若画中走出来的绝美少年郎,翩然而立。 他身形修长,宛如山中翠竹,笔直而坚韧,身形线条流畅自然。 面容白皙,如同温润美玉般毫无瑕疵可言;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犹如墨画般清晰而深邃;双眸明亮如星辰,熠熠生辉。 高挺的鼻梁更是为他的五官增添了几分立体感。 性感迷人的薄唇微微上扬,隐约间流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浅笑容。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龙飞双手珍视地捧着一个制作精美的盒子,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轻声说道: “燕儿,生辰快乐!” “啊?!”燕儿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今天,今天是…” 美少年笑吟吟地开口言道:“今天乃六月二十九,燕儿生辰也。” “啊——”燕儿拉长声音,开心地接过盒子,转身雀跃地跑回屋内。 迫不及待地将盒子置于小桌之上,轻轻掀开。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套绿色罗裙,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燕儿欣喜地取出一套白底墨绿色短外搭的新裙,轻轻地往自己身上比试着。 她转过身,面向龙飞,眼波流转,目露异彩,满含期待地嚷着:“哥哥,看我,看我,好不好看?”。 随后,未待龙飞回答,又迫不及待地将另一套浅绿色也取了出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燕儿生辰快乐,看看喜不喜欢,快穿上试试。” 龙飞瞧见燕儿欢喜的如同屋檐下欢快跳跃的小鹊儿,心中甚感满足,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暖而和煦的微笑。 龙飞那迷人笑容,让世人为之倾倒,令大地为之动容。 “嗯。”燕儿开心地点头,眼眸中闪烁着幸福的微光。 试问于此世间,又有谁家小姑娘不爱新衫?! 不过是生活所迫,压抑着爱美的心性,将之深埋心底罢啦。 少顷,燕儿似是自喜悦之中回神。 抬头疑惑地望向龙飞,蹙起娇俏的小眉头,问道:“不对,擂台赛尚未开始,哥哥哪里来的银两?” 打量着两手空空的龙飞,燕儿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小模样,巴巴地问道: “哥哥,你的冷月宝剑呐,哥哥不是一早练功去了吗?” 龙飞故作轻松地笑道:“哥哥即便手持寻常刀剑,亦能击败他人。” “……”燕儿默不作声,就这样不眨眼地盯着哥哥龙飞。 龙飞尴尬地摸摸鼻子:“乃活当。” 龙飞意图向燕儿解释:“赢了擂台赛,得了赏银,自是可以赎回来的。” “……”燕儿仍是不言语,似乎…当真恼了。 龙飞见状,佯装失望地叹道: “燕儿不相信哥哥?唉,原来在燕儿心中,哥哥竟是要靠那冷月宝剑,方能夺得魁首。” 燕儿终于大发慈悲,慢悠悠地开了口:“那倒也不是……” 龙飞一把搂燕儿入怀,低声劝慰:“既不是,便莫再气了,今日乃燕儿生辰。” 言罢,他温柔地牵起燕儿那滑嫩、柔软无骨的小手,缓缓步下楼梯,宠溺地笑道: “哥哥要带我的小寿星,去品享那美味长寿之面,共度此番快乐时光。” --- 客栈一楼。 燕儿悠坐于凳上,两条小腿不停地轻刨着地面,口中细细地品味着长寿面,头也不抬地咀嚼着。 突然,一声巨响, 一个不明物体猛然砸向燕儿身侧的餐凳。 燕儿身子瞬间随之一颤,几乎与此同时,一只坚实的手臂轻揽她的香肩,将其拉离那危险的不明物体。 “客官,您消消气儿。”掌柜的慌忙上前,满脸陪笑地劝慰道。 众人定睛一看,那不明物体竟是……店小二。 他遭一位暴戾的客人粗鲁地推搡,不慎撞碰到桌角,又趔趄着被餐凳绊倒,众人观之皆痛。 “老子已然等候多时,缘何他们的菜品尽皆上齐,老子仍需再候。” 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大声嚷嚷,声震屋瓦。 他一掌重重拍向桌面,但闻“咔嚓”一声,餐桌即刻四分五裂,木屑四溅,散落一地。 观其身形,虎背熊腰,超凶! 掌柜见其乃练家子,未敢得罪,点头哈腰,满脸赔笑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客官息怒,这顿饭本店请了。” 言罢,转头吩咐被砸惨的小二哥,呵斥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后厨催催。” 小二哥惨白着脸,借机慌忙逃开。 燕儿被惊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将头久久埋于龙飞胸前,未敢直视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龙飞双臂紧紧护着燕儿,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唯恐裂开的木桌碎沫,伤及他的宝贝妹妹。 一盏茶的功夫后,那凶悍的男子终于酒足饭饱,满意地离开。 众人方敢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近日,诸多外乡之人,为参加擂台赛而来。” “此人轻轻一掌,桌子便开花翻飞,好生厉害。” “此不足惧,前两日,我曾目睹真正厉害之人。” “想来,今年之擂台赛,定是较之往年更为热闹非凡喽”。 伴随着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兄妹二人返回客栈二楼的卧房。 --- 二楼客房。 进得房内,龙飞轻轻放开燕儿,转身将房门缓缓关闭。 “哥哥,那个,擂台赛,莫再参加了吧?” 燕儿乖立于原地,耐心地静候着哥哥关闭房门之后,再度揽自己入怀后一同回榻。 龙飞微笑着转回身,一只手温柔地搭于燕儿的香肩之上,另一手则轻捏她瘦削的小下颌,满眼揶揄地问道: “怎么,燕儿这是心生畏惧了,担心哥哥无法于擂台之上战胜他们?” 燕儿慌忙低头,心虚地躲闪着龙飞那宛若能看透人心的目光,连声道:“不是,当然不是,哥哥很厉害的呐。” “哈哈哈。”龙飞发出爽朗的笑声,再度拥燕儿入怀,信心满满地言道: “燕儿尽管放心,适才之壮汉,绝非哥哥敌手。” “那,那哥哥,我们此刻便去城外练剑,好不好?” 燕儿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消散,继续提议道: “这几日,燕儿愿伴哥哥左右,早饭后,共赴城外舞剑,待至夕阳西下再行返回。” 燕儿语气坚定,边说边挣脱出龙飞怀抱,开始细致地整理起水囊与干粮。 龙飞端立于原地,眼神中满是柔情,凝视着燕儿那忙碌的身影, 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打趣的笑意:“燕儿曾言,通县乃大县城,需仔细游览逛玩一番?” 燕儿娇嗔地哼唧道:“嗯——,不,赛后再逛。” 哥哥之事,方是燕儿心中,第一重要之务。 其他,统统靠后! 当初,在龙家镖局武馆的日子里,燕儿所修炼的武功,其风格偏于阴柔之路。 而自龙飞夺魁风波之后,燕儿便不再前往父亲的武馆修习武学。 转而投身于雅厅小居的静谧之中,随母亲沉浸于研习琴棋书画与舞蹈的海洋世界中,品味着艺术带来的无尽韵味。 适才,忽见身形魁梧如庞然大物般的壮汉,以蛮力碾压众人。 虽于燕儿心中激起了些许波澜,略有惧意,担心哥哥会受伤害。 然,此惧意仅源于对哥哥安危的深深关爱与挂念,绝非担忧哥哥之实力不济。 燕儿如是这般想。 …… 第7章 擂台霸主今何在,凭几洒酒酒祭天 … 郊外,风景如画,美人如玉。 白衫少年于风中起武,剑法精妙绝伦、出神入化,出招快如闪电,蕴含着千钧之力; 剑势刚猛凌厉,如雷霆万钧之势,展现了少年超凡的身手,不凡的气度与沉稳的心境。 白衫少年前方,身着绿裙的纤瘦小少女,闯入画面。 一招一式皆展现灵动之美,犹如雏燕起飞。 动作轻盈流畅,轻柔婉转,仿佛未含丝毫重量; 身形灵动婉转,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生姿,不像习武,倒像是舞者于花间翩翩起舞… 两个时辰后,白衫少年悠然仰卧于青青的草地之上。 他的一只手臂横置于额前,宛如一道优雅的屏障,遮挡着刺目的日光, 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枕于头后,透露出一种闲适与自在。 双腿交叠翘起,口中似乎正咀嚼着美味食物,享受着此难得的宁静时光。 在少年的臂弯里,一位纤弱少女正横趴其上,双腿俏皮地后翘,左右轻轻摇摆,如同欢快的小精灵。 此刻,她正忙着将手中精致可口的茶点,一块一块地送入少年口中。 嘴里尚如小时候那般,碎碎念:“冷月宝剑换来的银子,购置了一把剑,几盒糕点,还有燕儿的两套漂亮新衣服,那…” 少年轻笑出声,笑声中洋溢着无尽的宠溺与喜悦。 他一把捞过轻飘飘的少女,温柔地横放于自己坚实的肚皮之上。 “小财迷,足够咱们这几日的食宿开销了。”龙飞掐着燕儿那娇嫩欲滴的小脸蛋,咬牙笑道,眼中闪烁着调侃的光芒。 燕儿惬意地仰卧于龙飞肚皮上,娇嗔地伸手扒拉开龙飞作怪的爪子,大声抗议道:“不许掐我!” “好好好,”龙飞连忙应承,语气中满含宠溺:“今日乃燕儿生辰,咱们便早些回去,带我的小寿星老品尝去街头巷尾的美味小吃,如何?” 燕儿闻言,瞪大了双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甜糯: “嗯,好,都听哥哥的。” * *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就这样,于日复一日的勤勉练功再练功中,终于迎来了擂台赛的此一重要时刻。 难得,赖床的燕儿今日破例起了个大早,洗漱装扮完毕,换上哥哥为燕儿置办的淡绿色罗裙。 迫不及待地牵起龙飞的大掌,欢呼雀跃着飞奔擂台赛现场而去。 龙飞时刻警惕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潮,唯恐这熙熙攘攘中有人不慎撞伤了燕儿。 于是,他始终以一只强健的臂膀谨慎地护着燕儿周身,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而燕儿却浑然未觉这些潜在的危险,她满心欢喜,东张西望,满脸洋溢着好奇与兴奋之色。 径直奔着擂台的方向而去。 方才年满十一岁的小少女,身形纤细羸弱,女子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尚未于她身上显现丝毫。 人流中,她毫不避嫌地与人擦身而过,无论男人亦或女子。 留下一串银铃般天真无邪的笑声。 龙飞焦急万分,目光紧紧锁定于燕儿娇小的身影上,生怕她被不断汇聚的人流撞散。 万般无奈之下,他唯有悄然暗自动用了内力,形成一道隐形的护盾,将燕儿周身笼罩其内。 “哥哥,快看,快看。” 燕儿欢欣鼓舞地窜蹦着,手指向前方,激动着言道:“到了,到了。” 并非到了擂台附近,而是到了擂台的最前方,围栏人群层。 龙飞暗自感叹,自己的内功,尚未于擂台之上施展,便已先一步用于保护这般活泼可爱的妹妹了。 宛如抱起稚童般的抱姿,龙飞的臂弯温柔而有力地将娇小、个头不够高的燕儿轻轻托起。 正自欢快跳跃的燕儿,蓦然被一条强而有力的臂膀托住了臀部,视线豁然开朗。 擂台正后方,悬挂着一条气势恢宏的大横幅“通县以武会友,选拔贤能擂台赛”,字体苍劲有力,彰显着盛会的庄重与不凡; 擂台右侧,端坐着知县与几位德高望重的拳师,他们神情肃穆,目光如炬; 擂台左侧,矗立着一座高台,其上设有一道醒目的拦截线,将观众与擂台分隔开来。 值得注意的是,此处并未设有参赛者的专属入口阶。 想来也是,但凡能于此一展雄风的参赛者,又有哪位会需要借用那区区台阶而登上会场。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锣鼓响,第一轮的比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报着响亮的名号,通县五虎的老大,率先跃上擂台。 “第一场对决: 通县五虎彭达,对阵镇远镖局雷鸣。” 一位雄壮魁梧,气势如虹;一个稳重矫健,眼神锐利。 半盏茶的功夫,雷鸣便败下擂台,黯然离场。 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通县五虎威武,老大厉害。” 想必乃那彭达的其他四位兄弟,在为他呐喊助威,声势浩大。 “第二场对决: 铁剑派大弟子赵洪胜,迎战威远堂堂主郑通。” … … … 随着日近晌午,观热闹的人群中,归家用餐的或热度减退而意兴阑珊者,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 余下之人,亦大多兴味索然,不复初时之热忱。 龙飞视人群不再渐渐疏散,不再熙攘,便牵起燕儿柔若无骨的小手, 缓步至一处静谧角落,以温柔而低沉的声音细细叮咛:“哥哥要去候场啦,燕儿莫要到处乱跑,一定乖乖待于此处。” 燕儿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地同龙飞保证道: “好,燕儿便于此处候着,定不让哥哥担忧。”声音娇糯而甜美。 “下一场对决:侠士龙飞,对阵福康镖局总镖头风傲天。” 身着纯白衣裳的少年郎,身姿绰约,躬身拱手,以礼相待:“前辈,请指教!” 青衫客回礼:“请!” 显而易见,风傲天确实身怀绝技,功夫卓绝。 一招一式剑气如虹,沉稳有力。 尽显其深厚的功力和精湛的技艺。 而龙飞,剑法精妙绝伦,变幻莫测。 时而如疾风骤雨般迅猛,步步紧逼;时而似潺潺流水般柔和,灵动而飘逸。 蕴含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与坚毅果敢的气势。 几个瞬息间,风傲天的剑,便已颓然坠地。 出招之神速,犹如电光火石,令人目不暇接,甚至尚未及看清他所施展的招式,那剑便已被击飞脱手,凌空而去。 “前辈,承让。”龙飞恭敬的躬身行礼。 “惭愧。”风傲天拾剑回礼。 两人身姿轻盈,飞身跃下擂台。 与此同时,主办方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宣读着下一场参赛者的名号与姓名:“下一场对决:…” “哥哥,这里。”燕儿远远瞧见龙飞的身影,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声音甜脆,充满了喜悦与期待。 首场比赛,胜负毫无悬念,龙飞早已成竹在胸,并未过多在意,他心中更多的则是对燕儿的关怀与呵护。 龙飞循声而至,如常般缓缓牵着燕儿滑嫩的小手,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宠溺与温柔: “燕儿,可曾等急?饿不饿?哥哥这便带燕儿回客栈用餐。” 燕儿仰起头,满眼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兴高采烈地说道:“哥哥好厉害!” 他人之间的比试,往往悉数耗时至少半盏茶的功夫才见输赢。 而哥哥… 眨眼间,便已利落收场。 哎呀,好厉害! 燕儿欣喜若狂,仿佛自己也随着哥哥的这份荣耀,一同飞扬! * * * 客栈,二楼客房。 屏风之后,龙飞袒露上身,斜倚于浴桶边缘。 双眸轻阖,惬意地享受着热水升腾而起的蒸气氤氲,细细品味着那一缕缕暖意,悠然自得。 屏风另一侧,燕儿如一只调皮的小飞鸟,蹑手蹑脚,弯腰弓背,企图悄然偷溜进这方私密天地。 “燕儿!” 龙飞及时喝止。 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燕儿的小动作,早已落入龙飞的耳畔,为他察觉。 只是他素来宠溺,一向由着妹妹的性子胡闹,方未吭声。 此刻,见燕儿越来越大胆荒唐,几近放肆,无奈出声制止。 “燕儿,且先行下楼,点几盘精致小菜,哥哥稍后即至,燕儿乖乖于楼下静候,可好?” “噢。”知道被发觉了,乖的不要不要的,如小兔儿般蹦蹦跳跳地下楼而去,顺从至极。 …… * * * 炎热夏季的夜晚,空气尤其炙热,让人感到闷热难耐。 燕儿仿若一尊恬静的雕塑般,紧紧依偎着龙飞那结实而有力的手臂,香甜入梦。 须臾,龙飞手臂青筋突起,其孔武有力的臂膀,于月光映照之下,隐隐可见其上一层微微细汗悄然渗出。 不敢稍有挪动,直至燕儿呼吸渐匀,酣然入眠,方才缓缓抽出手臂。 动作轻柔,宛如微风轻拂水面 。 而后,徐徐拉上帘帐,移步至床边卧榻休憩。 …… 第8章 结交新友王扶桑,思念幼弟龙鳞儿 … 通县擂台赛场。 第二日的擂台赛,龙飞依旧轻松胜出,毫无悬念。 转眼间,已至第三日的总决赛。 此时的龙飞,已然跻身前八强之列。 龙飞心知,今日便是魁首之争。 须臾之间,龙飞又从八强跻身四强之列。 接下来,便是激动人心的魁首之争了! ~ ~ ~ “下一场:侠士龙飞,对,拂柳公子王拂桑。” 顿了一下,才又拔高了音调,继续喊出: “胜出者,为——本届擂台赛的——魁首!” “魁首”二字的话音未落,台下观众欢声雷动,纷纷高喊: “魁首,魁首。” 恰在此时,擂台另一侧,一名蓝衫翩翩佳公子稳步走来,轻摇折扇,气度文雅,面向龙飞躬身行礼。 彼时,龙飞早已留意到这名蓝衫公子了。 第二天的擂台赛上,这名蓝衣衫公子,便凭借自身高超的武艺和精妙绝伦的招式,一举脱颖而出。 龙飞不敢托大,认真观察过他的招式变换。 用心揣摩其中奥妙,试图找出其中破绽。 两人相对而立。 忽然,蓝衫公子王拂桑,身形一闪,如疾风般冲向龙飞,剑刃交错间,劲气四溢。 龙飞不慌不忙,以巧妙的身法避开攻击,同时还击,剑式凌厉。 趁着王扶桑渐渐露出破绽间隙,龙飞找到突破口,发动猛攻。 龙飞攻势汹涌,犹如疾风骤雨。 王拂桑全力抵挡,但逐渐力不从心。 千钧一发之刻,蓝衫公子王拂桑再展绝技。 剑势如同旋风般凌厉迅猛,令龙飞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龙飞只片刻,便调整了状态,灵活的侧身躲过。 随后迅速出击,刺向王拂桑要害。 王拂桑虽惊险地堪堪避过,但俊美的俏脸上,却浮现一丝笑容。 最终,龙飞以一招绝妙的剑技,将拂柳公子王拂桑击败。 龙飞淡笑收剑,而后,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 向拂柳公子王扶桑,抱拳施礼。 王扶桑亦微笑回应,眼中流露出对龙飞的赞赏。 此时,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龙飞于众人的欢呼声中,沉稳跃下擂台。 心中暗自思忖,欲结识这位剑法诡谲的扶柳公子。 期望有缘能与王扶桑,一同研讨剑艺,切磋武学之道。 这场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在龙飞荣登北部武林盟主之位后,亦成为通县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经久不衰。 此为后话。 至此,历经三日的通县比武招贤擂台赛,圆满结束。 龙飞携着对自己满心钦佩的燕儿,返回客栈。 稍作休整,燕儿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急不可待地攥起龙飞的大手。 犹如小鸟儿出笼般,朝着夜晚最为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小吃街,飞奔而去。 一路上,燕儿一直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容,眼中暴露出对美食的期待和贪婪。 龙飞也由着她又拉又拽,加快脚步紧紧跟随。 … 小吃街。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香气扑鼻的小吃; 五颜六色的灯光,交相辉映,为小吃街披上了七彩的霞衣。 燕儿就这样拉着龙飞,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繁华。 … 燕儿一脸倦容地趴在龙飞背上,左手握着糖葫芦,右手拿着玫瑰酥。 嘴里嚷嚷着:“我还要那个糖人儿,还要香酥鸡,还要,还要……” “哎,”龙飞背着嘴里不停吃着东西的燕儿,唯恐颠了她,不敢快行。 他一脸宠溺的对燕儿说:“今日吃的过多了,当心明日肚子痛。明日哥哥再带燕儿来吃,可好?” 燕儿在龙飞背上很是不安分,娇嗔道:“哥哥小气,哥哥坏。” 龙飞也很无奈,叹道:“我怎滴小气?如何坏了?” “哥哥魁首得银,不给燕儿用,呜哇哇…”燕儿嘴嚼着东西,敷衍的假哭。 龙飞对她毫无办法,只好由着她又吃了一些甜品,才回客栈。 * * * 清晨,伴着一缕清幽的草香,龙飞风尘仆仆的推门而进。 身上还残留着郊外大自然的气息。 燕儿见到哥哥回来,立刻夸张的喊叫:“肚子痛,肚子好痛。” 吓得龙飞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行至床前:“怎滴肚子痛?” 旋即抱起燕儿,说道:“哥哥带你去医馆”。 医馆。 大夫低头把完脉,抬眸看着燕儿,摇头叹道:“积食,腹胀”。 随后拿起笔,写下药方。 “开几副健脾消食药,一两天便好。” 龙飞都气笑了:“让你少吃,你偏不听,这下满意了?” 燕儿两只小手,无力地搭于龙飞后背,下颌轻触哥哥肩头,气鼓鼓道:“就吃,就吃。” 说完,将额头贴向龙飞后背,拉长语调哼唧道“嗯~,胀~” 老大夫安慰道:“小孩子哪有不贪食的,喝两副药就好了,莫急,莫急。” 龙飞谢过大夫,放下铜板,抱起燕儿离开医馆。 回到客栈,龙飞正欲回房,却被掌柜的喊住:“龙小公子,刚刚拂柳公子来寻过您。” 说着,递过来一张便笺,说道:“这是他留与您的字条。” 龙飞礼貌接过,但见便笺上写着: “明日申时,悦茗茶楼一聚。” 署名处是“知名不具”。 笔迹力透纸背,字体刚劲有力。 未满十六岁的龙飞,正是好朋交友的年纪,尤其是志趣相投者。 龙飞早已有意结交,遂接过书信,谢过店家,回身上楼。 安置燕儿于床榻之上,动作轻柔,带着万分小心,不敢半分懈怠。 自幼至今,但凡燕儿抱恙,便尤为粘人。 黏着美芝夫人和龙飞。 夜幕降临,太阳悄悄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天星辰的繁空。 燕儿抱着龙飞手臂不肯松手,一直嚷嚷着冷,不允龙飞抽离。 龙飞拿她没办法,顾念燕儿正生着病,也只好由着自己惯着她,宠着她。 在床榻边和衣而眠。 打量着燕儿近在咫尺的睡颜,龙飞又忆起了美芝夫人在世之时… 彼时,小龙鳞刚入龙宅未久。 与燕儿争抢龙飞哥哥的宠爱,互不相让。 夜里安寝,亦抢着霸占哥哥床榻,互不相让。 最终,于龙飞两侧,一左一右,三人相拥而眠。 美芝夫人无奈,轻笑叹气。 吩咐下人重置龙飞床榻,打造为可容纳三个孩子的特制大床。 方才平息了两个孩子的争宠风波。 小龙鳞,虽为龙姨娘所生,然自幼便与美智夫人亲近。 几乎不是睡于龙飞床榻,便是宿在美芝夫人身畔。 很多次,龙姨娘强行带回小龙鳞。 次日,小家伙又偷偷摸摸,爬进雅厅小居。 也正是因为由美芝夫人教导着长大,龙鳞儿心性并不随其母龙姨娘。 被美芝夫人正确灌输仁义礼智信的小龙鳞,始终保持着心性纯良,明辨是非的本心。 … 第9章 错失客栈荒郊宿,红颜惹伤痛断肠 … 悦茗茶楼,乃通县之最大最有名气的茶楼。 一层为普通阶层喝茶听曲的地儿,几个铜板便可以听一整日的书; 二层价格略高,更为文雅幽静,乃文人墨客品诗论画,生意人促成买卖之最佳之境; 三层却是单独一处雅亭,仿照南部,设有小桥流水和竹椅木桌。 此一层,并不对外,唯有县令与个别达官显贵,方可入内。 龙飞携手燕儿,赴约悦茗茶楼,由小二引进第三层的雅亭。 一番简单的寒暄见礼之后,分别落座于雅桌两侧。 这张木质雅桌,乃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而成,檀香幽幽,似有若无地飘散于空中。 桌面光滑平整,纹理细腻而独特。 两位少年一见如故,如鱼得水般,迅速热络了起来。 “原来王兄,乃县令之子,龙飞幸会。” “龙兄弟小小年纪,剑法却如此精妙绝伦,变幻莫测。 为兄虽然痴长几岁,论剑法造诣,却不及万一。” 二人犹如多年好友,高谈阔论,各抒己见。 燕儿耳闻二人谈话,甚感无趣。 悠闲的依偎着龙飞臂膀,低头欣赏着亭下的小桥流水,和锦鲤夺食。 透过凉亭向下望去,只见一座小巧精致的石桥,横跨于潺潺流淌的溪水之上。 溪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银光。 水中五彩斑斓的锦鲤,欢快地游动着,时而聚集成群,时而四散开来,宛若水中盛开的繁花。 溪边几株垂柳依依,嫩绿的柳枝随风轻摆,偶尔还有几片柳叶飘落水面。 引得锦鲤竞相追逐嬉戏,好一幅生机盎然的美景图。 “哈哈…”龙飞敞开心扉大笑道:“却是没想到,一年一度擂台赛,竟是王兄向县令提及的…” 王扶桑也毫无保留的道:“龙兄弟见笑啦,我自小酷爱武艺…” 此时,茶楼伙计分别端来茶饮和水果,置于二人之间的木制雅桌上。 躬身对王扶桑施礼道:“公子可还有何吩咐?” 王扶桑打量了一眼龙飞身侧正开心投食鱼儿的小燕儿,说道:“选几样咱们通县的特色小点,端上来。” 伙计躬身答道:“是”,便去准备。 伙计走后,龙飞接着说道:“难怪王兄剑法如此出神入化,变化万千。实难料想,历年魁首之剑诀精要,尽皆传于王兄。” “见笑,见笑。 扶桑自认这些年,见识过各名门大派之剑法,但龙兄弟胜我的那一招式,扶桑始终研悟不透,还请不吝赐教。” 王扶桑一派虔诚,请教龙飞。 “实不相瞒,那一式剑法,乃龙飞结合龙家拳法和家传剑法,自创而来,实属惭愧。” 龙飞羞涩的坦言相告。 王扶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龙飞。 半晌,才颓丧着开口:“枉我年长你许多,却还没有领悟至此番境界,龙兄弟真是令扶桑万分钦佩。” 俩人相谈甚欢,转眼日落西斜。 二人意兴盎然,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正在二人,高谈阔论,开怀大笑之际。 一只罪恶的小魔爪,伸向了精致雅桌上的糕点。 龙飞眼疾手快,一把擒住那只小魔爪: “燕儿,你方才已经吃了许多水果了。”龙飞摇头叹道。 燕儿娇俏的讨好道:“对呀,哥哥,所以呐,” 试图挣脱龙飞的束缚,挣了两下没挣开,委屈巴巴的说: “所以嘛,哥哥,燕儿还没有品尝糕点呐。” 待说至最后一字时,自知理亏,声音已经很小,几不可闻。 “是不是还想肚子痛?嗯~” 龙飞盯着燕儿,无奈叹息,却满脸严肃的说道。 燕儿注视龙飞半晌,见龙飞没有丝毫心软妥协,满脸不情愿的收回手。 七月底的夜晚,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了一丝丝凉意,恰到好处地驱散了白日里残留的暑气。 晚风轻柔地抚摸着燕儿小巧精致的脸颊,无比舒适和惬意。 悠悠困意袭卷,吃饱喝足的燕儿,柔软的娇躯,轻轻地倚靠于龙飞结实的肚皮之上。 头枕于龙飞肩膀,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依偎着龙飞,渐渐睡去。 聊得正兴致盎然的王扶桑,见此情景,略感意犹未尽,但却很懂分寸的与龙飞说道: “龙弟明日若得闲,扶桑带你游览一圈通县周遭景致,可好?” “王兄盛情相邀,龙飞求之不得。” … 出了那古色古香、茶香四溢的茶楼。 龙飞小心翼翼地抱着娇柔可爱的燕儿,步伐稳健而轻盈地朝着客栈走去。 眼神充满了温柔与关切,仿佛怀中抱着的燕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与此同时,王扶桑也转身离开了这个热闹非凡的地方,步履匆匆地向着县衙的方向行去。 兄妹二人于通县逗留了小半月,才同王扶桑惜惜话别。 婉拒了县令的求才若渴; 退回了扶桑公子送来的银两,却接受了扶桑送与燕儿的墨绿色绒缎披风。 同燕儿一起,再次光临当铺,赎回了冷月宝剑。 … * * * 在广阔无垠的北部地区,八月中的早晚,温差大。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 白日阳光灿烂明媚,和煦温暖。 夜晚却气温骤降,晚风吹过,透着丝丝凉意。 为了能于寒冬到来之前,抵达南部。 兄妹二人行路匆匆,竟生生错过了客栈。 好在落脚之处,四周皆有树木避风。 龙飞拾了一些干树枝,点火取暖,与燕儿相互依偎,倚靠树干休憩。 晚风习习,已经熟睡的燕儿,身上忽然一凉,抱着龙飞的手,又紧了紧。 须臾之后,睁开眼睛,放开了龙飞的手臂,而后交叠手臂搭至自己双肩。 还是冷! 瞧了瞧已经燃尽的火堆,又打量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墨绿绒缎披风。 燕儿缓缓起身,轻轻走到兄长两腿之间,将自己上半身,挤进龙飞怀里。 拿起仅有的一件披风,盖在两人身上。 才心满意足的,紧紧抓着龙飞一只手臂眠。 似乎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份难得的依靠,和安全感。 燕儿后背紧紧贴靠龙飞胸膛,丝丝暖意传来,终于满足的进入梦乡。 就在燕儿沉沉睡去的那一刻,龙飞睁开了眼睛。 宠溺的看着妹妹,勾了勾唇。 遂又为妹妹拽了拽披风,也安心睡去。 夜晚的凉意,在清晨鸟儿的婉转歌声中,慢慢褪去。 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气息。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天空变得湛蓝,如同蓝宝石一般。 龙飞缓缓将燕儿身子,轻轻扶离自己,放平。 用包裹垫高燕儿头部。 手持冷月宝剑,离开十数米之外,开始每日的必修课,晨起练剑! … 和煦的微风,吹动燕儿的鬓角发烧。 燕儿睡的很香很甜… 练完剑的龙飞,身上些许的微汗。 手背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还未行至近前,远远的,便满眼温柔的望向燕儿。 燕儿仍在熟睡。 红扑扑的脸颊,粉嫩嫩的肌肤,在晨光的斜照里,透着清新可人的美。 燕儿长大后,定是位娇艳欲滴的美人儿! 不对! 红扑扑? 龙飞疾走两步,以手背贴试燕儿额头温度。 好烫!发烧了! 迅速背起燕儿,拿上包裹,向最近的县城飞奔而去。 施展轻功,不到半日工夫,便来到了最近的县城,闵城县。 午时的闵城县,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龙飞却顾不得这些,问过路人,背着燕儿,直奔最近的医馆。 … 第10章 世间爱有千万种,唯有陪伴最长情 … 客栈。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木质大床,床上铺着柔软的被褥和枕头。 燕儿此刻,正昏昏沉沉的卧于床铺之上。 床边摆放一张古朴而又简易的圆形茶桌。 床铺与桌子之间的距离极近,只需轻轻一伸手,便能轻易碰触到摆于桌面之上的那碗色黑味苦的汤药。 龙飞右手端着汤药,左手轻轻扶燕儿靠于自己怀中。 将煎好的药,递于燕儿唇边。 “燕儿乖,张嘴,喝药。” 没反应! “燕儿,别吓哥哥,乖,喝药。” 龙飞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燕儿最听哥哥的话了,来,张嘴,喝药。” 龙飞哄着昏昏沉沉的燕儿,企图唤醒她的神智。 喝药。 世间就有这么神奇的事,就在龙飞担心的肝胆俱裂的时候,燕儿迷迷糊糊的张开了嘴。 龙飞,一个坚毅果敢的少年郎,快被这突来之病吓疯啦。 骤见燕儿张嘴,慌忙颤抖着,缓缓将汤药喂向燕儿口中。 喝完药的燕儿,身子慢慢回暖。 龙飞将汤碗,置于右手边的桌子上。 拭去燕儿嘴角的汤汁。 然后视若珍宝的抱起燕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小心翼翼的掖好燕儿的被子。 也不管燕儿能否听到,用自己的脸,蹭着燕儿的秀发,哀伤的絮絮叨叨: “燕儿,只要你好起来,要哥哥做什么都可以。” 声音有些哽咽。 “燕儿为哥哥付出了太多,可是哥哥却没有照顾好燕儿,让燕儿一路陪着哥哥吃苦。” 龙飞紧紧抱着燕儿,似要把燕儿揉进他的骨血里…悲凄地说道: “燕儿原是可以留在龙家,做千娇万贵的大小姐,却一路陪着哥哥颠沛流离…” 龙飞闭着眼睛,轻轻吻着燕儿秀发,鼻音很重的絮叨个不停。 仿佛要将燕儿生病以来的所有担忧郁结之气,一股脑发泄出来似的。 “燕儿给了哥哥无尽的陪伴和温暖,有了燕儿,哥哥不再是孤零零无亲无故的可怜人。 可是,可是哥哥真没用,没能照顾好燕儿。” 龙飞仿若说给自己听,亦像是同燕儿做保证般说道: “只要燕儿好起来,哥哥一定加倍好好照顾燕儿,不让燕儿再受一丝伤害。 哥哥愿将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拱手于燕儿。 哥哥别无他求,只求燕儿陪伴哥哥身边不离不弃。” 世间爱有千万种,唯有陪伴最长情。 … 身边至亲之人,在娓娓叙说着自己的心中所念,试问有谁能做到无动于衷? 许是汤药起了作用,燕儿声音微弱的张口,缓慢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哥哥。” 天晴了,冰化了,大地回春了… * * * 龙飞拎着两包药,从医馆走出来。 迎面走来两个武林人士装扮的人,窃窃私语。 “真的吗,黄盟主这么残暴。” “我还听说,几大门派秘密联合,意图讨伐…” 擦肩而过,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龙飞的心,猛烈跳动着。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母亲生前,曾一再叮嘱龙飞,若想查清真相,为生父生母报仇, 势必先练好楚氏剑谱和龙家拳法,万万不可冲动。 龙飞言犹在耳。 更何况,龙飞现在不是孤身一人。 身边有不离不弃的陪伴着自己的燕儿妹妹。 没有万全,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和行踪。 * * * 客栈里 燕儿蜷趴于床铺之上,伤心欲绝的哭泣着。 刚满十一岁的小丫头,如同天塌了一般,悲痛欲绝。 小脸深深埋于床边滑落一截在地上的被褥中,双手用力蹂躏着脸旁的被褥。 哭到抽噎,几乎晕厥。 龙飞尚未近至门口,便已听见这令他心疼的哭声。 一脚踢开门,扔下药包,心急火燎的跑到床边。 掀开被子,抱燕儿入怀,心疼的轻轻拍着燕儿后背,安慰道: “燕儿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谁欺负我家燕儿了,哥哥替你去出气。” 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龙飞回来的第一瞬间,燕儿就已经停止了哭泣。 但因为之前,哭的太凶,一直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半晌,燕儿才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说道: “燕儿醒来,许久瞧,瞧不见哥哥,燕儿以为,” 小手背擦着哭花的脸,接着哽咽道: “以为哥哥不要,不要燕儿了,唔唔…” 说到这里,刚刚停止哭泣的燕儿,又被这句话勾起伤心来。 龙飞无辜的叹道:“傻燕儿,怎么无端的会这么想哥哥呐,燕儿是哥哥最宝贝的妹妹。” 事实上,燕儿亦知,哥哥不会扔下自己。 然而,人在病中,就是不讲理,不讲道理的。 瞧不到哥哥,那就是哥哥不要燕儿了。 哥哥扔下燕儿,自己走了。 龙飞无奈又宠溺的说道:“是哥哥买药太久啦,都是哥哥不好。待燕儿好起来,亲自打哥哥出气。” 龙飞抱着燕儿,轻轻缓慢的摇晃着,哄燕儿入睡。 少顷,哭累的燕儿,便沉沉睡去。 由于燕儿太黏龙飞,以至于后来的大夫和汤药,都是客栈小二帮忙的。 七日后,燕儿好转。 龙飞心有余悸,为了保险起见,又在客栈住了七日。 确认燕儿体能恢复如初,才决定次日启程,继续南行。 … 客栈楼下。 吃完早饭,兄妹二人正要起身赶往南部。 身旁一桌武林人士的混乱议论声,吸引了龙飞的注意力。 “师傅真的决定,誓死追随黄盟主了吗?” “我可是听说,很多大门派都已经结盟,准备讨伐盟主。” “是啊,恐怕这一次黄盟主孤掌难鸣,凶多吉少。” “那倒也未必,盟主这边的势力,也不可小觑。两边应当是势均力敌吧。” “就是就是,盟主武功盖世,岂是区区几个门派,能碾下神坛的。” “什么武功盖世,还不是偷学了前任楚盟主的武功家学。” “听说有人质疑前任盟主之死的真相啊。” “是啊,据说是栽赃陷害呐。” “别说了,别说了,这些事情都是师傅他老人家该操心的,咱们听从吩咐就是。” “怕什么?如今武林,有几个不知道这事儿的,都在观望…” 一桌人,观点不一,各执其词。 … 鱼肠小道上,龙飞越走越慢,越走越缓。 燕儿知道哥哥在思索事情,也不去打扰。 乖乖搂着龙飞的胳膊,犹如小鸟依人般,缓步前行。 良久,龙飞终于斟酌着开口询问燕儿: “燕儿,哥哥离开京城已七年有余… 燕儿可愿陪同哥哥…赴往京城?” 燕儿听得懵懵的,但还是很乖巧的点头说道:“燕儿都听哥哥的,哥哥去哪儿,燕儿就去哪。” 说罢,抬眸娇笑,望着龙飞,甚是依赖。 龙飞回身,俩手扶着燕儿双肩,欣慰的看着燕儿,感慨道: “有燕儿一路陪伴在侧,真好!” 真好啊! 因为有了美芝夫人和燕儿的不离不弃,龙飞重新拥有了家的温馨,和亲人的温暖。 否则,当年那般年幼的龙飞,骤逢家中变故,父母双亡,惨遭仇人追杀,孤零零的一个人,要如何存活于这天地间? 那种东躲西藏,艰难度日,喜怒哀乐无人在意,冷暖温饱无人问津,生病了没人照顾, 即便是死了,恐怕也如尘埃入土,没人知道的日子, 龙飞真的一天都不想再过。 如今,即便是美芝夫人已经不在了,但母亲却把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小燕儿,赐予了自己。 有了燕儿,龙飞就不再是形单影孤的孤零零一个人,不再是无亲无故、无人问津的落寞可怜虫。 燕儿所在之地,便是龙飞温暖而又温馨的家之港湾。 陪伴最长情,相守最温暖。 燕儿欣然接纳了龙飞回京之举,龙飞便不再有心理负担。 卸下重担之后的龙飞轻松了许多,一路同妹妹说说笑笑。 俩人欢声笑语,转向北部最繁华的京城而去。 在这段旅程中,赶往京城的路上,龙飞迎来了他生命中的第十六个春秋更迭,悄然度过了他的十六岁生辰。 鉴于之前错过客栈的经验教训,加之天气日渐转寒, 每日午时刚过,龙飞便早早寻了家客栈落脚,以免再次遭遇无处栖身之境。 如此,原本一个月的脚程,硬生生的拖延至两个月之久,方才将将抵达魂牵梦绕的京城。 …… 第11章 青山对望,绿带摇金,都抵不过她的美 * * * 中原北部,临近京城的永乐小城。 城守府里,觥筹交错,笙歌鼎沸。 韩轻舞走进来的时候,仿佛一阵轻风拂过,宴会厅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齐聚到了她的身上。 她舞姿曼妙,动作婀娜,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体态柔美,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 宛似月中仙娥入梦来。 众人皆觊觎, 无人敢折枝。 韩清舞,正值十八岁的青春好年纪。 母亲曾为宫中舞乐教习,年满出宫后,定居永乐小城。 与城中一位教书先生,互生情愫,结为伉俪,诞下一女取名轻舞。 于轻舞十三岁的时候,母亲病重不治,撒手人寰。 父亲终日郁郁寡欢,饮酒买醉,于一年后,追随母亲而去。 留下未满十五岁的轻舞,孤零零的一个人于世间,清冷度日。 一曲舞毕,清舞与众姐妹,自宴会厅鱼贯而出。 路径廊壁,一位青衣少年飞身跃下廊壁。 惊得众舞姬四散奔逃。 唯有轻舞笑盈盈走上前,用纤纤玉指抚摸青衣少年的脸颊,略带几分责备的笑道: “诡儿,休得胡闹,又吓到他人了”。 那少年吊儿郎当的吐掉口中把玩的草叶,对轻舞温顺的唤道:“姐姐。” 看上去略有几分些桀骜不驯的少年,名唤韩诡。 于三年前的寒雪夜里,被轻舞所救。 彼时轻舞正自回家途中,远远窥见一位浑身是血的黑衣少年,倒于满天雪花之中。 少年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她走过去,探探尚有微弱鼻息。 于是艰难地将少年背回父母留与自己的小院。 安置少年于自己的床榻之上。 思忖片刻,又去烧了一锅热水。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轻舞用剪子将少年沾了血迹干涸在身上的衣服布料剪掉。 又用棉布沾湿热水,轻轻而又缓慢的擦掉少年脸上和身上的血渍。 忙完这些后,又将棉被轻轻覆于少年身上。 最后累得趴于桌面,昏昏沉沉睡去。 岂料,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满小屋,醒来的少年,非但未露丝毫感激之情,反而对轻舞怒目而视,恶语相向。 轻舞委屈,气的几欲不想管他了。 耐着性子,同少年解释道:“小家伙,昨晚你晕倒于我回家的路边,是我将你带回家中。” 韩轻舞试图着解释,卸掉他的戒备之心: “否则你便要冻死于雪地之中了。” 少年听到后,面色稍缓,不再瞪她,却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十三”。 什么? 轻舞愣了愣,不明所以。 没问你几岁啊! 轻舞未接他的话,而是说道: “你乖乖在家躺着,我去为你请郎中。”说着,便起身向院中行去。 岂料,少年阴恻恻地自牙缝处挤出两个字: “站住!” 轻舞懵住,回头:“小家伙?” “十三。”少年再次重复道。 “啊,十三~好,那个,我十五,呵呵。” 轻舞着实想不明白少年的意思,只好随便接了一句。 少年气哼哼的,略带几分置气的言道:“十三,不小。” 十三岁了,不是小家伙。 “啊?哈哈哈…”轻舞被逗笑了。 见轻舞取笑自己,少年瞪着她,凶狠的说道: “不准请郎中!” 不能让人知道他受伤了,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这…”,轻舞迟疑了一下,动了动唇。 想说不请郎中,伤势如何会好,感染了怎么办? 却见少年自腰中取出瓷瓶,涂抹于身上最深的那处伤口。 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剧烈的疼痛,于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轻舞连忙走回来。 “我帮你涂吧。” 说着,去接少年手中的瓷瓶。 那少年却不理她,亦未将瓷瓶递于她。 轻舞只好讪讪的说道:“那,我去给你熬点清粥。” 少年虽然伤得甚重,然其伤口愈合的速度,却是快的惊人。 不过数日,便能下床走动,甚至已经能于小院之中舞剑。 此数日的接触,轻舞清楚地知道,少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虽然总是对轻舞冷冰冰的,说话爱理不理的。 但是,每当有人仗着轻舞家中没有大人可依,欺负轻舞的时候, 少年总是能挺身而出,保护轻舞,护她周全,不被人欺负。 慢慢的,轻舞私心里不希望少年离开。 不愿再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不愿每日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院。 想着待少年伤好后,询问一下少年,是否他亦孤身一人,是否愿意留下来相伴。 也…想办法,留下他。 无奈少年是个寡言不爱说话的性子。 几经多番探问,才捋清来龙去脉。 少年并无亲人,幼时为京城某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组织收养; 自记事起,他的生活便只有无休止的训练,渐渐的他被受训成为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 未曾体会过温暖,亦不知亲情为何物。 他们这些杀手,训练至十一二岁,便被当做工具派遣出去,执行杀人任务。 数日前,他于执行任务之时,身受重伤,倒地不起,陷入昏迷。 杀手首领探其口鼻,确认已无呼吸,误会他已殉职。 抛下尸体,带领其他杀手,回京复命。 … … … 杏树下,少年身姿矫健,正全神贯注地在舞剑。 轻舞则于一旁动作轻柔地晾晒衣衫。 “我名唤轻舞,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总不能一直‘喂喂’的叫你吧。”声音如春风拂过枝头。 不让叫他‘小家伙’,总得有个名字吧! 已来数日,伤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却始终未将名字告知轻舞。 少年收剑,定定的望着轻舞。 半晌,犹犹豫豫的支吾道:“鬼,鬼…” 鬼面杀手! 不对,这不是他的名字,他没有名字,亦未有见过父母。 轻舞顿住正在晾晒衣服的手,不解的望着少年, “诡?” 只闻少年吐出这两个字后,便不再言语。 于是自作主张,笑着说道: “我姓韩,韩轻舞,日后我便是你的姐姐,这里便是你的家。” 偷眼打量少年,未见他有不情愿的神色,便道: “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便绝不会让你饿肚子。在永乐镇,你随我姓,唤做‘韩诡’如何?” 少年一直盯着她看,并未开言。 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不管少年答不答应,自此以后,轻舞便一厢情愿唤他“诡儿”。 后来,轻舞也确实践行了自己的承诺:将诡儿视如胞弟,倾注了满腔的疼爱与呵护。 两年前,与轻舞相依为命的韩诡,竟然孩子心性,顽皮夜探城守府。 无意中,窥见暗器镖师于院中传授城守之子赵宇,习练暗器飞花。 心中技痒,便一连数日于暗处偷学。 终有一日被发现,赵宇竟然动用了整个城守府的护院拳师,折腾了大半夜,才将韩诡拿下。 为出这口恶气,赵宇冠以“私通贼寇,夜闯城守府”的罪名,关韩诡进大牢。 若救韩诡,唯有一个办法:十六岁的轻舞,子承母业,答应卖身入赵府为奴,教习赵府舞姬舞乐歌赋。 唯一的条件:许韩诡学习绝技~暗器飞花。 (回忆结束) … … … * * * 第12章 昭阳桃李月,姐弟自相亲 * * * 轻舞闺房。 轻舞的闺房布置得极为雅致和温馨。 一进门,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那是自窗边摆放着的几盆兰花散发出来的。 窗边放置着一张小巧而精致的梳妆台,妆台旁的琴架上,一把古琴静静地躺在那里。 床榻位于房间的正中央,四周垂着轻薄的纱幔,微风拂过时轻轻飘动,如梦如幻。 床边不远处,立有一方小茶几,上面摆放着一盏古色古香的油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氛围。 轻舞自床下首饰盒内,取出数锭银子,轻声细语道:“此乃姐姐的近期月银与大宴所得赏银。” 温柔的递与韩诡手中,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关怀:“倘若不够,姐姐再另行筹措。” “姐姐。”韩诡不善言辞,只是动情的吐出两个字。 轻舞爱怜的轻抚韩诡的脸庞,温声道: “戚师傅的家传刀法,百年难见,再多的银两亦是值得。” “屠龙刀法,诡儿已学会,” 韩诡不接银子,却小得意的说道:“不用啦。” 轻舞一脸的骄傲,藏亦藏不住: “我家小弟最是聪颖过人,学什么都能迅速上手。” 顿了顿,又道:“那便留作日后另觅名师之用吧,我家小弟不是一直怀揣着学习‘凌波微步’的梦想吗?” “学那‘凌波微步’,需长途远行,岂能独留姐姐一人于家中。”韩诡面露忧色,有所顾虑地说道。 姐姐容貌绝美,觊觎姐姐美色之人众多,实不可离开太久、太远。 习武之最终目的,不正是为了更好地护姐姐周全吗。 这些纨绔子弟,尽皆忌惮韩诡的狠厉,方不敢攀折轻舞这朵花枝。 韩诡心里想着。 然而一向清冷寡言的韩诡,并未宣之于口。 * * * 韩家小院。 温馨的韩家小屋之内,轻舞端坐于桌前,手持针线,专注地为韩诡缝制着新衣,不时地将新衣于韩诡身上比量着。 弟弟的身材又高大了不少,未及半年,便需再制新衣了。 然而,轻舞却不以为苦,反觉乐在其中。 韩诡则静静地趴于桌上的煤油灯旁,目光锁定在轻舞身上,一瞬不瞬。 轻舞抬起手臂,轻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声音柔和地问道: “看姐姐作甚?” 韩诡不假思索,本能地回道:“好看!” 姐姐真好看,也难怪那些臭男人心生觊觎。 “父亲遗留的书稿,诡儿可熟记于心?去~背书!” 轻舞眼中满是期许,轻轻推搡韩诡,督促他习文,想要他文武双全。 … 清晨,空气清新,万籁俱寂,人们尚在酣眠,尚未开始一日的繁忙劳作。 韩家小院的门板,传来阵阵急促的拍打声: “轻舞姐姐,轻舞姐姐。” 外屋,韩诡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下床榻,晃悠悠的懒散着去开门。 里屋的轻舞,也睡眼惺忪地,带着几分困意起了床。 韩诡打开门插,一脸不悦的望向敲门之人,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耐。 “那个,轻舞姐姐在吗?夫,夫人请轻舞姐姐,速,速回城守府。” 送信小厮,瞥见韩诡的冷脸,莫名恐惧。 磕磕绊绊地总算将话转达。 韩诡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缄默不语。 那冰冷的气场,令送信小厮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厮的目光越过韩诡的宽厚肩膀,向院中望去:“轻舞姐姐~” 已经装扮整齐,行至院中的轻舞,恰好听到。 她边走边问:“昨日夫人刚刚允诺轻舞休整几日,怎么今日忽地这般急于寻我?” 小厮打量着依旧抱膀,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韩诡,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闻夫人身边的蕊儿姐姐言及,过些日子京城会考武状元,老爷有意与之结交,故安排歌舞大宴,宴请途径本地的世家显贵。” “哦,原来如此。福宝,你且先回禀夫人,轻舞稍事整理,即刻便回。” “哦,好,轻舞姐姐,那福宝先回禀夫人了。” 临行之际,又偷瞟了一眼韩诡,再次被那张冰冷如霜的面孔,吓得心头一颤,险些摔倒,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轻舞轻声嗤笑:“诡儿,瞧你把人吓的”。 “姐姐~”韩诡一脸委屈的喊人。 诡儿没有吓他,不过是他自己胆子小罢了。 我这张脸,哪有那么吓人么! 姐姐就很喜欢我的! 不然,外面那般多的死人,缘何姐姐偏偏只捡了我。 韩诡如是想。 却不善言辞,并未言之于口。 “怎么总是板着脸,当心日后找不到媳妇,来,诡儿笑一笑。”轻舞打趣他。 韩诡未说话,转身关门,与轻舞一道回房。 * * * 城守夫人房间内。 “听闻老爷所言,轻舞家小弟武艺高强,无人能敌。” 城守夫人夫人双手紧握轻舞的芊芊玉指,亲昵地说道。 当年的地牢,尚且关不住他,进出城守府宛如逛花园。 可不就是无人能敌。 城守夫人心中自有计较,口中却故作姿态道:“这些年,我与老爷待你不薄。此番,就烦请你家小弟入府为护院,月俸自当翻倍。” 轻舞温婉的拒绝道:“多谢夫人美意。只是,”顿了顿才道:“诡儿生性顽劣,放荡不羁,还望夫人体谅。” 城守夫人神色郑重道:“轻舞,此事非同小可,参加京城武状元的世家与贵族,必途经永乐城,机会难得,老爷…” 未待夫人说完,门外传来一声禀报:“老爷到。” 紧接着,城守大人推门而入,进入房中。 轻舞慌忙低头施礼。 “老爷,您怎么回来了?这不,我正同轻舞言及此事…” 城守夫人边说边取下城守身上大氅,挂于衣架之上。 “辛苦夫人了。”城守大人转身面朝轻舞,和颜悦色地说道:“如若轻舞姑娘应允,月银可番倍。” 轻舞再次屈膝施礼:“谢老爷抬爱,奈何小弟不喜受约,恐会为老爷招惹麻烦,请城守大人…” 城守大人眯眼,捋着胡须,笑容可掬地打断道说道:“世间高人,尽皆脾气古怪,异于常人者。无妨无妨,府中对其,可特加宽纵。” 略作思索,复言:“但求其护府中安全,保各世家及门派之间和平共处,无冲突发生即可。府中其他繁文缛节之规,无需拘守。” “可是,城守大人…” “轻舞,莫忘了尔乃死契,府里可以随意发卖于你。” 轻舞:“…” 城守大人:“何况,本守听闻,你们姐弟正需要银两,为你家小弟寻访名师。” 轻舞:“…” 城守大人宽容地说道:“入府后,本守特准你们姐弟二人可以时常相见。他亦可自由出入府中后宅,包括你的小院。” 轻舞:“大人…” 城守大人:“此次大宴,宾客如云,不乏习武艺高强之人,府中护院恐难以胜任。” 言下之意即是:其他护院武功远远不及,恐难担当重任。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话既已至此,轻舞也唯有先行权宜之计,暂且应下,再从长计议。 … * * * 城守府后宅。 歌舞姬训练厅内,轻舞不厌其烦地传授着曼妙的舞蹈动作,亲身示范,并逐一校正。 忽闻屋顶高梁之上,似有老鼠啃食的“窣窣”之声。 歌舞姬们纷纷躲至轻舞身后,抬眼望去。 只见一青衫少年,悠哉悠哉的痞坐于悬梁之上。 嘴里嚼着香甜的糕点,一条腿还吊于梁下晃啊晃的。 轻舞十分无奈的唤了一声:“诡儿。” 尽管众歌舞姬与韩诡早已熟识,然而,见之仍没来由的惧怕,纷纷退避三舍。 亦有貌美舞姬,为韩诡之绝美容颜和肃冷的气质而折服,心中暗自倾慕,芳心暗涌。 却只敢于韩诡前来寻轻舞之时,远远的偷窥观望,欣赏他那令人心动的风采,却未敢贸然近前搭话。 轻舞用指肚,轻轻擦去韩诡嘴角碎屑,宠溺的说道: “晚宴上,姐姐有一场歌舞表演,或许会归家稍晚,诡儿先行自己回去,好不好?”轻舞温柔地商量着。 韩诡顽劣的歪头:“不!此处等。” 一句话,令轻舞忽然想起,城守大人曾言,如若韩诡入府为护院,姐弟二人便可时常相见。 于是引韩诡至无人处,将护院一事说与韩诡听。 未曾想,韩诡闻之,高兴地挑了挑眉道:“好!” 能与姐姐日日相伴,当然好呀! 轻舞浅笑,叹道:“也罢。” … 第13章 一舞倾城,再舞倾国,倾世舞姬 * * * 城守府门口。 车水马龙,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城守大人正于城守府大门口,恭迎兵部侍郎之外甥,进京参加武状元会试的李有年。 “天色渐晚,我们这群人,就于赵大人府上叨扰一晚啦。” “李公子说的哪里话来,永乐城乃进京的必经之路。此番李公子途经本城,定要盘桓数日,让赵某略尽地主之谊才是。” 正值城守大人与李有年寒暄之际,小厮来报。 “大人,门外有一位自称金沙帮帮主之人,请求拜见。” “没看到本大人正忙于接待贵客吗,打发走便是。”言罢,引着李有年一行人,步入城守府内。 “爹,江湖之人不可得罪,还是让孩儿,前去迎接一番吧。”赵宇附于其父耳畔,低声说道。 “也好。” …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闪烁于浩瀚的夜空之中,整个城市皆被一层神秘的黑色面纱所笼罩。 城守府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 此时的城守府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觥筹交错间尽显繁华盛世之景。 席间,李有年有些微醺,他迷离的眼神,望向舞池中翩翩起舞的舞姬,嘴角勾起一抹狂妄的笑意: “赵大人府中,美酒佳肴,堪比京城,唯有舞姬,略显逊色。待我回京禀明娘舅,挑选几名秀色可餐的绝色佳人送与赵大人,可好,哈哈哈。” 说霸放声狂笑。 城守赵大人但笑不语,举杯敬酒。 金沙帮帮主粗犷直爽,看不惯他的狂傲不羁,反唇相讥: “不过是凭借娘舅之威,在此妄言。若有真才实学,自当独闯江湖,开创一片天地。” 武林人士豪迈坦荡,言辞直抒胸臆,毫不迂回。 此时李有年已经酩酊大醉。 岂能容忍如此挑衅之言,当即解下佩剑,跃上桌面,欲与金沙帮帮主一决高下。 金沙帮帮主出身武林,本就看不惯朝廷显贵的飞扬跋扈,不学无术。 但见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身向前,瞬间移至李有年近前。 未待赵大人回神,顷刻间,两人便已持剑过了数招。 李有年毫不留情,出手狠辣,招招直取对方要害。 剑风呼啸,剑影翻飞,刹那间,桌椅碎裂,木屑四溅,一片狼藉。 “哎哎哎,二位英雄且慢动手,息怒,息怒啊,切莫伤了和气。” 城守赵大人见状,万分焦急,连忙出来打圆场,试图平息这场纷争。 他转头对府中护院呵斥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请两位客人上坐。”欲将二人分开。 怎奈两人皆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手,护院们难以靠近。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生死只于一线间。 须臾间,已有两名护院,遭其剑气所伤。 眼见事态愈发严峻,赵大人正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之际,两只酒盅如流星般袭来,精准无误地分别击落两人的佩剑。 二人皆是倒退半步,惊愕不已。 能够同时击落两人的佩剑,此人功力需在两人之上许多。 并且力道的拿捏,准确有度,旨在击落佩剑,却未伤及二人分毫。 城守大人见状,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立即命人送走醉酒的李有年。 “还不赶紧请李公子回房休息。” 尔后,赵大人又转身向金沙帮帮主致歉道:“帮主远道而来,赵某照顾不周,还望帮主海量包涵。” 赵宇也主动上前,亲自带金沙帮帮主回房休息,以示歉意与尊重。 城守命人将席宴上满地狼藉的凌乱现场清理完毕后,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舒缓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而后,缓缓转过身望去,只见门外那一抹清冷的身影,正抱臂斜靠于树干之上。 赵大人心想:“幸而当初我慧眼识珠,明智地初聘请了韩诡来做护院。如今看来,此一决定,实属明智之举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正确决定而感到庆幸与欣慰。 再看韩诡,他依旧静静地靠在那里。 那冰冷的面容,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韩诡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神情悠闲自得。 仿佛这里刚刚所发生的激烈冲突和混乱场面,与他毫无半点关系。 次日清晨,金沙帮众人与赵大人辞行,城守与赵宇相送至府门。 金沙帮帮主抱拳拱手道: “日后,赵大人若有用我金沙帮之处,只需派人传个信,我金沙帮必定鼎力相助。” 说罢,携帮众告辞离去。 而另一边,李有年因昨晚醉酒,睡至日上三竿,方悠悠转醒。 却是头痛欲裂,只好暂且滞留城守府一段时日。 赵大人得知后,亲自前往探望李有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正当赵大人准备离开之际,小厮匆匆来报:“礼部尚书之子史明仪,与清风堂堂主拓跋孤到访”。 “快快有情。”赵大人匆忙与李有年告辞,出门迎接史明仪一行人。 一番细致入微的安顿之后,天色已逐渐暗淡,夜幕悄然降临。 城守夫人早已命人备好了丰盛的晚宴,同时安排轻舞于晚宴献舞助兴。 城守大人着赵宇亲自去请李有年,同赴晚宴。 * * * 城守府晚宴。 城守府内灯火辉煌,烛光摇曳,乐声悠扬。 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 侍女们穿梭于人群之中,手中托盘里端着精致的点心和水果。 城守大人笑容满面地与各位贵宾寒暄着,不时举杯向众人致意。 “朝廷选拔人才之际,武林亦是风波再起。” 宴席之上,拓跋孤回复城守赵大人的一番相询。 “拓跋孤此番回京,一是应礼部尚书之子史明仪公子的盛情相邀;二为受黄盟主之召,共同商讨江湖中六大派作乱之事…” 话音未落,一曲悠扬悦耳的音乐声起,紧接着,瓣瓣桃花携风飘撒,七色彩带漫空飞舞。 伴随着彩带飘落,花瓣坠地,一位身披七彩霞衣的绝美女子,自花雨仙境中,踏着彩带缓缓飞下… 她玉肤如脂,螓首蛾眉,盈盈双眼是秋天的湖水,浅浅笑似弯明月,气质超凡脱俗,宛若桃花开千年。 她随着乐声翩跹而舞,曼妙多姿。 脚尖点地凌空旋转,好似骤雨敲打着荷叶,轻盈得如同踩在云朵之上舞蹈; 旋转之时,七彩霞衣随风飘舞,像一朵盛开的繁花,绚烂夺目。 整个大厅,仿佛都被她一人的光芒所笼罩,众人皆沉浸于这美妙绝伦的舞蹈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位仿若天仙下凡的绝色佳人。 宴会厅外的韩诡,亦是首次目睹姐姐的“凌空之舞”,惊的他瞠目结舌,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一时之间竟是忘记合上。 有道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韩诡心中,对姐姐的孺慕之情,又悄然增添了几分。 一曲结束,全场鸦雀无声,待到轻舞盈盈一礼,离开会场。众人才回过神来。 城守大人亦是捋须微笑,久久合不拢嘴,望向李有年。 可还觉得我府中舞姬,略逊一筹? 可还要将你那绝色佳人,送至我府中? … … … 第14章 桃花渐欲迷人眼,飞雪藏红颜 * * * 龙飞与燕儿抵达永乐城之时,已是大雪纷飞的十一月末,年关将至,冬日的寒意愈发浓重了。 …… 风雪中,一黑一白两道健硕的身影,顶着风雪踏入了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的客栈。 刚进屋,黑衣男人便立刻吩咐道:“掌柜的,来二斤牛肉,一壶温酒暖暖身。” 白衣人移步至火炉前,双手揉搓着,烤火取暖,沉凝道:“不知朝廷如何作想,竟于这般冷的天气举行武状元会考”。 黑衣男子行至一处空桌前,落座言道:“是啊,现今已年关将至,往届武状元会考,皆乃三四月春暖花开之时。” 客栈里的其他人亦纷纷附和道:“前些时日,咱们这里,也到往过不少赶考武状元之达官显贵与武林人士。” 有知情者,神秘说道:“据传……江湖武林局势动荡,朝廷急需武艺精湛之人才,此次武状元会试,朝廷意在招揽众多武林高手。” 龙飞行至柜台前,问掌柜要了一间客房与少许酒菜。 尔后,同燕儿一起,落座于客栈角落的客桌旁,静静聆听着客人们的高谈阔论。 燕儿安安静静地喝着茶,侧耳倾听,饶有兴致般听着众说纷纭的趣闻。 “谈及武林中人,着实可怖!单说咱永乐城的那位韩诡,一夜之间竟杀了这般多人…” “就是,就是,听闻杀红了眼,神鬼莫测 ,那叫一个惨!” 谈及此事,众人似乎都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将各自所知,娓娓道来。 “还不是那些贵胄子弟,仗势欺人,残害他人亲姐。” “可我怎么听闻是自杀,据说是…不忍胞弟遭人胁迫,自行撞上剑刃,一剑穿胸,那叫一个惨噢,唉。” “造孽哦,这年头,寻常百姓,生得貌美,亦是祸端。” “唉,那位岂止仅仅是貌美啊,那,叫做…” 讲话之人,学识浅薄,一时语塞,描述不出。 “哦,对了,那叫做:瞧一眼,冰雪融化;再瞧一眼,春天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皆哄堂大笑。 燕儿也随之抿嘴轻笑。 龙飞将店小二端上来的饭菜摆放妥当,起身脱去燕儿身上的墨绿色棉袄披风。 燕儿歪着头,只顾聆听趣闻,下意识地配合着龙飞的动作。 “这位兄台,那叫做:‘一舞倾城,再舞倾国,倾世舞姬’,哈哈哈。乃本城才子,亲为这位轻舞姑娘之舞所作,哈哈哈。” “甭管怎么说,人家就是貌美,花中魁首,月中嫦娥,亦不过如此。尤其是她的笑…” “貌美又有何用,终究是红颜薄命。依我之见,要么生于富贵之家,要么嫁与权贵…” 燕儿突然八卦地偏头,好奇地问向众人:“那后来呐?后来韩诡姐弟如何了?” 即刻有热心人接话道:“后来啊,那位绝世舞姬撞剑陨落后,那韩诡发了狂,形同鬼魅,怀抱佳人尸身发出狼嚎,连伤数人,当时在场之人,几乎无一生还。” “唔,巧了,我家宅邸恰临城首府。那声哀嚎,传出甚远。周遭数户人家皆亲耳所闻。唉,尤为凄厉,现在想想都瘆人。” “据传,血染城守府之后,韩诡便如人间蒸发,销声匿迹了。有风传称,他因受刺激而发疯,最终离世而去;亦有流言讲,当夜即追随其姐而去。总之,杳无音讯。” 众人仍在喋喋不休地议论着,各执一词。 燕儿却低着头,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默不作声。 龙飞见她情绪低沉,担忧地轻抚燕儿秀发,关切地温声道:“燕儿,怎么啦?” 燕儿缓缓抬头,凝视着龙飞,眼神尽是哀伤之色:“好可怜…就没有人主持公道?无人过问吗?” 闻听燕儿此言,一位书生模样之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管?如何管?那些人有权有势,招惹不得。往昔,尚有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之武林侠士,挺身而出,伸张正义。而今,哎……” “而今如何?”燕儿眨着眼睛,茫然不解地问道。 有人慨叹应道:“而今武林生变,自顾不暇。听闻盟主失德,已与六大派开战,两败俱伤,武林人心惶惶,无暇他顾。” 这时,旁桌也有对此话题感兴趣之人,凑过来问:“不是说,前些天朝廷的武状元会试,乃是为防患未然,以防武林纷争殃及朝廷,然今未见朝廷有何举措啊?” “或许朝廷已于暗中部署,此等机密之事,岂是我等平民,所能知晓的。” …… 用餐完毕,龙飞与燕儿便早早回房就寝了。 次日清晨,体贴的龙飞为防止燕儿再度风寒,直待太阳高悬于蓝天之上,洒下温暖而和煦的阳光,为大地带来一丝丝暖意之时,他才轻轻地唤醒燕儿,整理行装,继续踏上他们的归程。 经过两三日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繁华的京城。 距离楚府越近,龙飞的心情愈发激动,步履也愈发缓慢。 不知道自己会怀揣何种心境,再度踏入这阔别已久的楚府。 与龙飞心有灵犀的燕儿,敏锐地感受到了哥哥的情绪波动,懂事地牵起龙飞的大掌,试图给予龙飞些许的温暖与安慰。 龙飞深深凝视着门可罗雀的楚府大门口,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昔日的辉煌,门庭若市,皆仿佛大梦一场。 楚府大门的上方空空如也,楚府牌匾早已不见。 推开挂满蜘蛛网的大门,龙飞原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断壁残垣,枯木荒草丛生,积尘如山的破落景象,然而……却大相径庭。 院落整洁无埃,显然是有人清扫过的结果。 原本种植绿被的角落,也已被翻新重植,焕发出勃勃生机。 龙飞轻启门扉,但见房内设施光洁如新,物品摆放井然有序。 每一处都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然而当年,父母皆已然惨遭不幸,龙飞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究竟还有谁,会回到此地? 他带着满心疑惑,穿过三进院落,龙飞来到当年与父母共同生活过的旧屋。 他轻轻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眼前的景象令龙飞震惊,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第三进院落的主房内,赫然摆着盟主及盟主夫人的牌位,庄严而肃穆。 龙飞怔愣于原地,心中涌动着无数的思绪,久久未动。 却在此时,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是少爷吗?” 龙飞猛地回头,只见一位老者自不远处,缓缓行至近前。 他五官虽已沧桑,却仍能依稀辨认出,是曾经那个正值壮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精明能干的管家福伯。 如今的福伯,胡子已然花白,脊背也略显佝偻,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曾经的神采飞扬与意气风发,也被岁月打磨的没了痕迹。 龙飞不敢置信,试探着喊了一声:“福伯!” 那老者大喜过望,颤声道:“真的是少爷?” 龙飞紧走两步进前,双手抓住福伯的手臂,激动地说道: “福伯,是我,我是飞儿。” 福伯失声痛哭:“少爷,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七年了…少爷,你已经离开七年了。”说着,竟朝龙飞跪了下去。 龙飞慌忙搀起福伯:“福伯,不可。” 转身唤来燕儿,对福伯道:“福伯,此乃小妹燕儿。” 燕儿向福伯深深一揖,行了个端庄的女子万福礼:“福伯安!” …… 第15章 纵使乌云能蔽日,阴霾亦仅是须臾 … 三进院落主屋。 这座曾经属于盟主夫妇居住的主屋,坐落在三进院落之中,呈现出一种小型但精致的规模格局。 推开门后,便能感受到一股宁静而典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梨木打造的圆状茶桌,四周环绕着六把配套的雕花椅子。 桌子光滑如镜,上面摆放着一套古雅的茶具。 茶桌左后方立着一扇雕花屏风,木质呈暗红色,雕刻着喜鹊登枝的吉祥图案。 福伯告知龙飞,灭门惨案发生之日,福伯正离府收租,故而幸免于难。 次年,福伯便重返楚府。 或因这里曾发生过惨案,故而被誉为凶宅,平日竟也无人问津此处。 福伯归来后,每日无非清扫庭院与屋舍,或于后花园栽种蔬菜,以应日常生活之需。 很少出府,倒也没有被发现此处尚有人居住。 时光荏苒,转眼福伯在此已生活六年之久,日日期盼着少爷归来。 虽然希望渺茫,但福伯从未放弃,始终坚信,少爷定会归来。 燕儿心中暗自慨叹福伯之忠心耿耿,对福伯的敬意愈发深厚,愈发尊崇福伯。 龙飞亦将灭门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福伯。 一番叙旧之后,夜已渐深。 龙飞和燕儿,宿在了三进小院的主房。 福伯也回到曾经居住的二进院落的主房。 楚府布局规整,呈三进院落之式。 每进院落之主屋,皆分三间。居中者,乃会客厅,两侧则各有两大间卧房。 东西厢房之房间若干,供丫鬟婆子和仆役小厮们居住。 曾经辉煌的楚府:一进院落比较宽阔,院中点缀绿植和假山,此处乃院公和普通下人居住; 二进院落乃演武场。主屋乃管家福伯所居,东厢为客房,西厢为厨房; 三进院落规模较小,仅有绿植和鱼池。主屋乃盟主夫妻与龙飞所居,东西厢则为贴身丫鬟和小厮居住之所。 三进主屋后面,设有后花园。假山、凉亭和小桥流水,以及各种花草树木,一应俱全。 花园深处之东西两侧方位,各建有一处小屋,供临时休息和纳凉之用。 这六年多,福伯一直在精心打理着府邸的院落和房间。 故而龙飞只稍作简单收拾一番,便与燕儿舒适入住。 燕儿宛若一只乖巧的小猫咪,静静地蜷缩于主屋内侧的床榻之上,已然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面色微微泛红,睡得甚是安稳。 显然,宿于楚府,燕儿再次体会到了美芝夫人在世时的那种家的温馨之感,使她安心入眠。 龙飞卧于主屋外侧的床榻之上,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入眠。 他想到了生父生母的仇,想到了母亲美芝夫人的死。 想到了一路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的燕儿。 想到了忠心耿耿,福祸相依的福伯,一时间感慨万千。 次日,龙飞和燕儿起床之时,福伯已然做好了饭菜。 咀嚼着香喷喷可口的饭菜,吃货燕儿对福伯赞不绝口,哄的福伯合不拢嘴。 饭毕,龙飞前往练武场,继续苦练那精妙绝伦,令人垂涎三尺的龙家剑法。 燕儿则随福伯,移至后花园的东西小屋。 “原来咱们晨起之时所吃饭菜,竟是这里生出来的。” 福伯笑呵呵,自豪的同燕儿炫耀自己的成果。 “咱们北部不比南部,每至寒冬,新鲜蔬菜瓜果全无。故而,我于后花园小间内,仿照南部之温度,种了些许小菜。” 福伯捋须微笑,神情自得。 “未曾想收效如此显着,后来我便尝试又种了其他菜品。” “福伯好厉害,好有本事哦。” 燕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心中更是对福伯钦佩万分。 “燕儿小姐若是喜欢,但逢夏日,福伯可以于后花园之中,种植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之前盟主和夫人在世之时,” 说到这里,福伯沉默了。 少顷,接着说道:“那时候满院子的花草树木,甚是美观。 这些年,只福伯一人,也就仅只种些吃食罢了。如今少爷和小姐回来了,可以让这后花园,再繁茂起来。” 燕儿拍手跳脚道:“好啊好啊。此刻起,福伯歇息,燕儿打理。燕儿还可以陪福伯说话解闷嘻嘻嘻。” 福伯听得心花怒放:“福伯与燕儿小姐一同打理…对了,将至年关,少爷和小姐还需置办些何许物件?明日,福伯去购置。” “福伯,想必府中的金银财物,尽被搜刮。福伯哪里来的银两,置办吃穿用度?” 燕儿将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 “盟主大人聪明睿智,早于多年之前,便将一部分财物,藏至后花园一处偏僻的枯井下,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唉。” “呀,哥哥的父亲好聪明,好有先见之明奥。福伯也同哥哥的父亲一般,甚为厉害。” 燕儿不禁崇拜起了龙飞的那位盟主父亲… 晌午,阳光穿过小屋那略显陈旧的窗棱,照射进来,投射于地面之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整个小屋,都因为这些阳光的闯入,而变得生动起来,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哥哥。”燕儿欢快的唤道。 龙飞擦拭着额头的汗,自演武场练功完毕,寻了过来。 “少爷。”福伯也唤了一声。 “哥哥。”燕儿如小鸟儿般,扑到龙飞怀里,说道:“福伯方才言道,明日出府置办年关物品,燕儿也要去。” 燕儿乖巧的请示哥哥龙飞意下。 “好,明日哥哥和燕儿,陪同福伯一起去。” “少爷,盟主留下来的财物,尽皆藏于后花园之枯井中,少爷可要取出?” “福伯,财物之事,飞儿不懂。仍需劳烦福伯,帮飞儿操持了。飞儿现在,只一心想着将武功练好…” “少爷专心练功,也好,也好。吃喝用度等其他琐事,暂时老奴先…”福伯欣慰的看着勤勉的龙飞说道。 “福伯,”龙飞皱眉,打断福伯的话,说道: “飞儿请福伯日后,莫要再以老奴自称。在飞儿心中,福伯就是飞儿的家人、长辈。” “对呀,对呀,如今,仅剩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了。福伯就是燕儿和哥哥的长辈,最亲最亲之人。”燕儿也如同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说道。 福伯很欣慰,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 … 京城大街。 临近年关,街道两旁的店铺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街头巷尾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一行三人。 中间穿着绿色小短袄的娇俏小丫头,正欢快地蹦蹦跳跳,吃着手中拿着的一串红彤彤、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绿袄小丫头亲昵地挎着右侧那位身穿白色长袄的俊朗少年的手臂。 少年身姿修长,气质儒雅,一袭白衣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他们的左侧,走着位身披黄狼皮披风的中年人。 那件披风做工精细,帽子边缘处的黄狼毛柔软顺滑,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从其穿着打扮来看,显然比身旁的两位年轻人,要华贵许多。 奇怪的是,尽管这位中年人的衣着如此讲究,步子却略微落后于那白衣少年半步之遥。 仿佛以少年为首一般。 “燕儿,回府再吃,外面冷,当心肚子痛。” 龙飞宠溺的再次提醒燕儿。 燕儿不理龙飞,却转头对福伯问道:“福伯,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 福伯笑道:“少爷和小姐的衣衫过于单薄。不如先去成衣铺,为少爷和小姐定制几套过冬衣物,如何?” “新衣服?燕儿喜欢,福伯你真好!哥哥,我们…” 恰在此时,对面一行七八人,道士装扮,迎面而来。 “不是说,黄盟主已经死于六大派围攻之下了吗?” “据说被其属下所救,后又半途毒发身亡,死于客栈。” “即是说,定然死透了呗?” “嗯,死啦。是以,如今更加混乱,一时之间推举不出来新任…” 一行人擦肩而过,声音越来越弱,后面已经听不清了。 … 第16章 拨开云雾见晴天,浴火重生楚燕燕 * * * 京城成衣铺子。 裁缝师傅正专注地为龙飞量体裁衣,其态度细致而认真,尽显诚信生意人之风。 燕儿闲来无事,颇感无趣,遂开始好奇地四处张望,打量铺子里的人与物。 彼时,铺子里有几群人,正低声交谈着。 于是,燕儿饶有兴致地走过去,欲听其八卦。 “现今满京城,四处皆议论此二起事件,任尔无论行至何处,皆可耳闻。” “然此武状元,岂非为武林人而夺?朝廷岂肯善罢甘休?” “据悉,朝廷本即欲借势而为,借力打力。此次武状元之试,原意本也旨为挑起武林纷争,发生内讧。” 燕儿佯装挑选布料,徐步移至另一处人群,悄悄竖起耳朵倾听。 “六大派已将黄盟主之罪行,公诸于众。哦…提及前任楚盟主为人所害一事,亦属黄盟主所为。” “据闻,飘雪宫宫主聂彩雪,推举当年楚盟主之子,为新任盟主人选。言及楚盟主之子尚存人世。” “即使尚存人世,左右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仅仅凭借父亲的余威,岂能服众…” 未待燕儿听完,便被龙飞一把拽了过去,责怪道:“燕儿,你又到处乱跑。临近年关,街上人多,当心走散了。” 三人手里,皆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唯有燕儿手里的最为轻便。 “福伯,明日,我们是否还要再来?年关货品,尚未置办齐全呢。” 龙飞笑道:“是我们燕儿,尚未尽兴呐。” “哈哈哈,那便依燕儿小姐所言,明日再出府一趟。确实还有诸多物件需要置办。”福伯很是捧场的附和道。 * * * 下雪了。 雪花纷飞,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展开于三进小院的院落之中。 燕儿披着绿色斗篷,于白雪皑皑的院落中,踏雪嬉戏。 一步一个脚印,踏出莲花形状,甚为美观。 燕儿不时的回头,望向于自己踩踏出来的花瓣形状,甚为满意,咯咯娇笑。 忽而想起,好一会没瞧见哥哥与福伯了。 于是,兴致盎然的蹦蹦跳跳着寻去了后花园的小屋。 尚未行至小屋门口,远远便传来了福伯低沉的声音: “如此说来,燕儿小姐尚不知少爷乃楚盟主之子?” “燕儿年幼,灭门之事恐她闻之会恐慌。故而只告知燕儿,我乃京城楚姓之子,自幼父母双亡。” “唉,此段时间,街头巷尾尽皆议论盟主与武状元之事,少爷于此,可有何打算?” “福伯,飞儿承蒙母亲悉心教导,早于两年之前,便已将楚家剑法练至娴熟。只是尚需时间去磨砺,方能达到融会贯通之境,故而,” 龙飞顿了顿,缓缓开口: “既黄盟主已逝,生身父母之大仇已报,飞儿唯愿勤修苦练武艺。待他日功力臻至化境之际,龙飞必彻查当年母亲之死因,为母讨回公道。” 福伯慨叹:“美芝夫人和盟主夫人,皆乃世间罕见的奇女子,令人钦佩。”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少爷可曾将美芝夫人之死另有蹊跷一事,说与燕儿小姐听。” “虽然,飞儿几乎可以断定乃龙姨娘所为。但父…但龙总镖头,” 龙飞不禁苦笑,说道:“于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唉,故而此事,永远不会说与燕儿听。” 寒风呼啸而至,冰雪劈头洒落,彻骨透凉。 燕儿已经充耳不闻世间任何声音。但觉得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生生将她遗弃。 孤零零,天地一片苍茫。 燕儿闭上眼睑,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滑下。 燕儿不是没有怀疑过。 当年,燕儿只是小,不是傻。 龙姨娘与龙父的所作所为,并非完全没有蛛丝马迹可循。 但,那乃是燕儿的生身之父啊! 虽然早已于多年之前,便已断了父女之情。 然,生身之父这个事实,是此生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 当时小小的燕儿,未敢去想,心中自动屏蔽此事。 而今,隐晦的丑陋,被活生生的撕裂开来…… 燕儿并未入内,而是缓缓转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脊背靠于房门之上,闭上眼睛,任泪珠大颗滴落,无声啜泣。 燕儿心中暗暗发誓,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为龙家流泪… 自此,从今而后,世间再无龙燕燕。 此刻起,燕儿随兄楚姓。 擦干泪水,昂起头,眼中流光溢彩。 在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楚燕燕浴火重生! * * * 龙飞与福伯,回到三进院落的小院,瞧见小脸冻的的红扑扑的燕儿,正自顽皮的踏雪玩。 龙飞行至近前,将燕儿披风之毛领小帽,为燕儿戴好说道:“玩了多久了?不知道戴帽子的吗?” 绿色披风,配着毛茸茸的小帽,携裹着燕儿那张越来越精致的小脸,宛如一幅生动的美人踏雪寻梅图。 龙飞不由分说,霸道的扯起燕儿小手,步入房内。 福伯亦回转二进院的主房休息。 … * * * 三进院落的主房。 年关之夜,主房的会客厅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福伯已经好多年未曾如此开怀过了。 但见燕儿舞姿翩翩,緑衣飞舞,旋转起跳,自带英气。 与院外漫天飞舞的雪花,遥相呼应,仿若画中仙子飘然而至。 红彤彤的炉火旁,白衣少年吹箫傍桌而立。 加之桌前长椅之上,老者捋须长笑,好一幅齐人之福的温馨画面。 箫声停,?一舞毕。 燕儿开心的如同出笼小鸟儿般,飞至福伯座前。 单膝蜷起,双手上延伸展过头,朗声道:“福伯,年关快乐。” 哄的福伯张大嘴巴,乐不可支的说道:“燕儿小姐真是一只开心的百灵鸟儿。今年年关有乖巧可爱的燕儿小姐,福伯开心的紧。” 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往年福伯一个人冷清清的守岁,今年少爷和燕儿小姐回来了。此年关,定然开心快乐,别具意义。 乃福伯度过最温馨最快乐的一晚。好,来,咱们一同守岁。” ……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寒风呼啸而过,透着一股股凉意。 三进小院温馨的主屋里,一张圆形木桌置于房屋中央,桌上摆放着一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饺子。 那饺子一个个胖乎乎的,晶莹剔透的饺皮,包裹着鲜美的馅料,甚是诱人。 仿佛在笑眼弯弯的诱惑人:“快来吃我吧”。 一家三口围坐于桌旁,脸上皆挂着满足的微笑。 燕儿伸出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入口中。 饺子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感受着饺子的美味在舌尖散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福伯,好香!好吃!” 龙飞看着燕儿满足的表情,为她拭去嘴角的汤汁,也笑着夹起一个饺子送进口中。 轻轻咬开饺皮,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让他不禁发出一声轻叹:“福伯的手艺!当真绝美!” 三人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回荡于屋子之中。 …… 屋外的世界,渐渐安静下来,只闻偶尔的几声犬吠。 屋内温暖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洒于小院内,形成一片片柔和的光影。 大年之夜,身边有亲人相伴,口中尽情品尝美味水饺。这种简单的幸福,让龙飞感到无比的满足与快乐。 “哥哥,咱们两个皆于此地守岁,麟儿一人独留家中,是否会觉孤单?” 仿佛与这幅和谐温馨的画面作对似的,燕儿念及家中的幼弟麟儿,幽幽开口道。 往昔之年关,乃四人一同守岁。 即便龙姨娘,亦恨恨咬牙言道:“此子,当真是为别人而生的。” 如今,母亲离他们兄妹三人而去。燕儿和龙飞,两人皆留于此地,麟儿却远在千里之外。 同一片天空之下,龙家镇。 一缕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照在俊美小少年那张愤怒脸庞之上。 小少年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两个好啊,真是好的很啊!” … … 第17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 大地回春,天已渐暖。 随着黄盟主失事倒台,楚盟主冤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龙飞与福伯,终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立于楚府,亦是可以堂堂正正迈出楚府大门。 再也不必似往昔那般隐蔽躲藏。 龙飞与福伯站立于楚府大门之前,心中千般思绪,万分感慨。 却只淡淡的相视一笑。 少倾,两人心有灵犀般,同时开始动手清理楚府大门之上那层层叠叠的蜘蛛网。 尽管目前尚无需挂上楚府的牌匾。但大门之上,那些因岁月侵蚀,而出现的破损和锈迹斑斑之处,仍是必须要精心处理一番的。 燕儿替福伯拭去挂于胡须之上的冰雪凝珠。 福伯开心的合不拢嘴。 自从百灵鸟燕儿来至楚府,福伯的身子,不再似往昔那般佝偻,眼里也有了光。 整日里神采奕奕,精神矍铄,看上去似乎年轻了十岁般。 龙飞目光温柔的盯着福伯与燕儿亲密相处的和谐画面,心中甚感安慰,眼眸之中尽是温情脉脉。 与此同时,六大门派也在休整,恢复元气之中。 * * * 北部多山,南部多水。 在广袤无垠的中华大地之北,耸立着雄伟壮观的天山山脉 山上终年积雪,气候寒冷,常年零下。 在这渺无人烟、与世隔绝的天山脚下,竟隐藏着一处小小的院落。 它宛如一颗被遗落人间的明珠,静静地躺于这片冰雪世界之中。 院落不大,院内积雪堆积,银装素裹,甚为干净。 但此小院看似平常,却透着一股神秘气息。 自院中的小屋,传来一声咆哮:“你小子给我滚!” 紧接着就听桌椅板凳乱响,一位身穿烫金色披风的少年,如幽魂鬼魅般自屋中掠出。 金光一闪,便掠出院落,消失无影。 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亦如鬼魅。 屋内一道莺歌般的女子声音传出:“前辈,你又将诡儿赶走,外面天寒地冻的。” 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天籁之音。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便知此乃国色天香,千娇百媚的绝代佳人。 “诡儿,诡儿。”那佳人推门而出。 刹那间,大地失容,风云变色。 此女之美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与牡丹争国色,不与百花论春风。 她只需立于那里,百花羞颜,鱼儿自沉。 一道电光闪过,韩诡瞬间出现于轻舞面前,超乖超乖的唤人:“姐姐。” 轻舞心疼的抚摸着韩诡冻红的小脸,言道:“莫再激怒前辈,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说罢,不由分说,拉起韩诡大掌,拖进小屋。 小屋内,医师打扮的人,双手置于火炉之上,正自烤火。 见二人进屋,挑衅的言道:“你小子,有本事别回来呀。” “老头儿,若非姐姐担心诡儿,当真以为哪个愿意回来你这窄狭之屋。” 韩诡毫不相让,反唇相讥。 轻舞叹了口气道:“诡儿…” 无需多言,诡儿明白姐姐意思:“诡儿听姐姐的,暂不与你老头计较。” 说霸,朝老者吐出长舌。 “嘿——臭小子,这是我老头儿的屋,我老人家还没说原谅你呐。” “前辈,”轻舞无奈道,对于这位医好自己剑伤的老前辈,轻舞也真是没辙。 年事颇高,却比孩童更为顽劣的温神医。 此一老一小,着实让轻舞头疼。 “前辈,轻舞近日研究了一道新鲜菜式,前辈可要尝试?”轻舞是知道怎么搞定这位老神医的。 果然温神医两眼放光道:“要尝,要尝。” “你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早将你赶了出去。哼,我老人家不与小孩子一般计较,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温神医转向韩诡,一脸不屑的说道。 韩诡这次倒是很给他面子,一言不发的跟着轻舞去了小厨房。 “姐姐,诡儿现在就饿了。” 闻着菜香,向来感觉不到饥饿的韩诡,于轻舞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软腰,头搭于轻舞的肩上,轻轻摇晃。 冷冰寡淡的大男孩,居然撒起娇来。 轻舞宠溺的将一块肉塞进韩诡口中说道:“诡儿已练过‘辟谷’功,即便一整日不吃,亦是不觉饥饿。” 韩诡见小心思被揭穿,嘻嘻笑着,用手挠挠后脖颈,缓解尴尬。 半个时辰之后,四道小菜端上了温神医的饭桌。 一道“心有沟壑”:是将肉剁碎切成沫,煮熟至烂,再把豆腐切成小块儿去芯儿,用肉沫填满。 一道“既往不咎”(略); 一道“宽宏大度”(略); 一道“不计前嫌”(略); 尽皆温神医之前尚未品尝过的美味菜品。 虽然美味,但这菜品的名字,起的也忒…咳咳… 谁让轻舞的厨艺,能堵住他老人家的嘴呢; 谁让韩诡有一位色艺双绝的好姐姐呢。 算了算了,我老人家不与他小屁孩一般见识。 “话说回来了,轻舞,你这病要想彻底根治,可是要常年居于雪山之巅,不得下山。且日日服用百年人参与天山雪莲做药引,你这…” “前辈,轻舞早于半年前,就应为碧落黄泉之人了。此半年,乃为轻舞偷捡而来,若真有朝一日…” 韩诡不允轻舞讲出不祥之言,于是非常不甚开心的打断,说道:“天山雪莲和百年人参,诡儿自会替姐姐寻来。老头儿,你只需负责将姐姐治愈即可。” 温神医一筷子击至韩诡的额头:“你小子,是忘了当初如何求我救你姐姐的。现在倒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一口一个老头的叫着,当初你是如何称呼我老人家来着?” “前辈,诡儿,你们两个…唉,真像父子俩。” “谁要跟他像父子俩。”俩人异口同声道。 听到对方和自己同时出声,又都同时诧异的盯着对方看。 随后,又同时默默垂头,拿起筷子吃饭。 轻舞在旁,笑的花枝乱颤。 …… 半年前,轻舞如玉般的模样,只应天上有的舞姿,最终仍是为轻舞招致了祸端。 轻舞的倾城一舞,令史明仪和李有年为之倾倒,欲带轻舞归家,日日相伴。 奈何轻舞不愿。 史明仪日日创造机会与轻舞偶遇。 时而送珠钗,时而送玉佩,时而送金镯。 一日夜晚,韩诡正赖于轻舞的房中不肯离开。 忽闻门外叩门声。 “轻舞小姐可在屋中吗?”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说道。 “夜深人静,女子闺房多有不便,请公子明日再来。”轻舞轻轻推搡韩诡至床铺,拉下帘子遮挡,而后朝着门口回道。 “吱嘎” 闻听轻舞一人于内,那男子不经允许,推门而入轻舞闺房。 “史公子!” “轻舞姑娘莫要惊慌,名仪来此并无恶意,只为与姑娘攀谈而已。” “史公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多有不便,公子请回。” “轻舞姑娘,史某乃礼部尚书之子。此次武状元会试,家父已于朝中打点好,日后史某必要夺魁。姑娘若是愿意,状元夫人便是轻舞姑娘囊中之物。” “得史公子赏识,轻舞惶恐,轻舞乃寒门女,岂可高攀史公子,望史公子见谅。” “轻舞姑娘,史某当真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史公子才学出众,想必日后定会得遇良缘,轻舞恭送史公子。” “好,好。”说完,史明仪欺身向前,抓住起舞手腕,欲行不轨之事。 生米做成熟饭。 轻舞“啊”的一声,身体向后倒去…重重砸于地面之上,口中流血,牙齿脱落。 … (ps:因为轻舞根本就没有死,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没有轻舞的影子,嘻嘻,你们猜到了吗?) 第18章 自去自来堂前燕,自古姐弟最相亲 … 轻舞“啊”的一声,身体向后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轻舞,优美的旋转了一个弧度。 同时一脚踢向史明仪。 史明仪虽然武功不错,但同韩诡相比,却是天地之别。 此一脚,令史明仪重重地砸向地面,口角流血,牙齿亦脱落两颗。 轻舞深恐事态扩大,赶忙拦住盛怒之下连踢数脚于史明仪身上的韩诡。 “韩清舞,你居然于房中藏男人!…你又是谁,居然敢伤本公子,看本公子怎么弄死你。” 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韩诡说的。 “公子息怒,诡儿是我弟弟,还望公子…” 史明仪指着韩诡,声色俱厉的说道:“有种你别走,待我回县衙唤来官兵,定取你性命。” 言罢,踉跄着起身,便欲离开。 “公子不可,请公子放过诡儿,一切皆因轻舞而起,轻舞愿承担一切。” 轻舞急的朝史明仪跪了下去,却被韩诡轻轻搀起。 “姐姐莫管,交给诡儿。”言罢,粗鲁的提着正欲向外行去的史明仪之衣领,离开轻舞房间。 … 次日清晨,史明仪匆匆向城守赵大人辞行。 赵大人打量史明仪鼻青脸肿,多处瘀伤,脸色蜡黄。忙问出了何事。 史明义只说是不小心撞的。便迅速逃离了永乐城,丝毫不愿片刻逗留。 轻舞疑惑,不明所以,不知道诡儿到底做了什么,使得史明仪惧怕至斯。 明明昨日,尚言欲动用官府之力。 想着待夜晚唤来韩诡相询,细细查验诡儿是否受伤。 李有年房内。 “今日请赵大人前来,是有事相商。昨日我已修书一封,送与娘舅,请娘舅于京中为赵大人另谋高职。” 李有年高高在上的说道。 城守赵大人连忙躬身施礼道:“承蒙李公子美言,李公子但凡有何吩咐,赵某必当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倒不至于,但本公子确有一事相求。” “李公子但请吩咐。” “赵大人府中,那位名唤轻舞的舞姬,可有婚约,赵大人可曾有意纳为妾室。” “李公子说笑了,赵某年事已高。” “既然赵大人无意,送与本公子如何?本公子定当感激不尽。” “这个…李公子有所不知,轻舞姑娘生性刚烈,此事须得问过她本人之后,方能定夺。” “一名小小舞姬,赵府奴婢。哼,赵大人这是不予本公子面子?” “下官不敢。 实不相瞒,轻舞自入赵府以来,甚受诸位富贵公子之青睐…奈何此女家中,尚有一位胞弟,此人武艺高强,府中无人能敌。故而…” 城守赵大人抬眸瞟了一眼李有年,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 “本城达官显贵,尚无人敢惹之,李公子才得以相见尚且待字闺中的轻舞。” “小小永乐城能有何高手?难道比本公子还高强不成?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休得啰嗦。” … 夜晚。 轻舞于房中谱曲,忽听屋外上空传来一道声音:“姐姐,长寿面。” 轻舞推开房门,回身抬头望向房顶。 只见韩诡双腿倒挂于房梁之上,双手抱拳,晃晃悠悠的看着轻舞。 “快下来,诡儿乖。” 轻舞摇头,宠溺的招唤韩诡道:“就知道你会这个时辰来,长寿面刚刚备好,快些下来趁热吃。” 韩诡一个漂亮的空翻,轻轻落于轻舞面前,笑嘻嘻的看着轻舞不说话,任轻舞将他拉回房中。 “姐姐还给你留了夫人赏赐的栗仁糕点,已经包好,吃罢面诡儿一并带走…” 但凡夫人赏赐的好东西,轻舞都舍不得自己享用,定是要留给韩诡品尝。 “哦,对了,今日…史公子他…诡儿你有没有受伤?” 韩诡摇头,嘴里嚼着面不说话。 今日本是轻舞生辰,奈何韩诡非嚷着自己与姐姐同一日的生辰。 每逢轻舞生辰之日,韩诡必定赖上一碗长寿面,方肯罢休。 轻舞心疼韩诡,心知他自幼父母双亡,恐怕连他自己亦不知自己的生辰为哪一日。 便也由着他任性,姐弟二人同一日过生辰。 “没有受伤便好,你对那位史公子做了什么,他仿佛对你甚是畏惧。” “姐姐,” 韩诡不善言辞,每次为轻舞赶走苍蝇后,皆讳莫如深,不肯吐露半个字。 杀手折磨人的残忍手段,足以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岂可让姐姐知晓。 故而,每每起舞问起,韩诡皆撒娇喊声“姐姐”,蒙混过关。 此招,屡试不爽。 诡儿未受伤便好,轻舞心安,不再追问。 … 城守府前院。 一位身着青衫的清冷少年,正踱着慵懒的步伐,迎面走来。 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身形高挑,身姿挺拔如松,那一身青衫随风飘动,更显其洒脱不羁之态。 他剑眉星目,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悉一切隐藏于暗处的危险。 此刻,这位桀骜不驯的少年,正全神贯注地巡视着这座院落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愈发修长而神秘。 李有年伸手拦住韩诡道:“你叫韩诡?闻赵大人所言,你武艺高强。本公子近日要去京城考取武状元,不妨先拿你练练手。” 舞姬轻舞,无非依仗这位武功高强的弟弟罢了,只要拿下此人,她还不乖乖就范。 言罢,不分青红皂白,盛势凌人的朝韩诡攻去。 韩诡自是不会惯着他。 于韩诡眼中,什么贵家公子,敢觊觎姐姐者,天王老子又如何! 除了姐姐,其他人都入不了韩诡的眼。 韩诡毫不留情,一招制敌。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斜空劈来,李有年竟来不及闪身躲避,正中鼻梁,流出血来。 李有年不服,抽出佩剑直刺韩诡心脏。 韩诡立于原地不躲不闪,伸出二指夹住剑身,略一用力,剑身折断,直刺李有年颈部咽喉。 … 这边,赵大人闻讯,恐多生事端,匆忙赶来。 刚好见此情景,急的破了音:“韩,韩公子住手,千万别,别,” 韩诡闻听赵大人吓破了音,微微勾唇,将刺向李有年颈部的断剑,转而向上,刺入李有年眼中。 “啊——”的一声,李有年捂眼哀嚎,倒地翻滚。 赵大人也是怒急。 本欲借武状元会试之机,笼络朝廷重臣,企图进京任职。 而经此一番折腾,岂非得罪了京中贵人。 李永年哀嚎着,被随行侍卫抬走救治。 他人出招制敌,至多伤及皮毛,掉些许血肉,将养数日即可。 韩诡出手,却是非死即残,从不留情,绝无怜悯之心。 为了向李有年和京中贵人有所交代,赵大人命人将韩诡团团围住,等待李有年发落。 “呵呵,就凭这几个人,也想拦住韩诡。”韩诡斜瞄赵大人,不屑的道。 “下官自知拦不住公子,但请韩公子看在多年来,赵府待轻舞姑娘不薄。请韩公子在此稍候片刻,下官自当给李公子一个交代便好。” 想当年,地牢上切困不住韩诡,赵大人又何曾想过要将韩诡真正拿下,无非是做些表面功夫给李有年看罢了。 也希望韩诡能碍于轻舞姑娘之面,稍稍配合一下。 提及姐姐,韩诡略有妥协。 稍留片刻也无不可,但也仅片刻而已,久了韩诡可不答应。 却在此时,有人来报:“大人,李公子于后院之中,抓了轻舞姑娘。” … … 第19章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 “大人,李公子于后院,抓了轻舞姑娘。”小厮来报。 韩诡闻言,神色一凛。 飞身踏过众人头顶,掠向前院。 城守府前院。 此时,李有年的那只眼睛,已经被包扎好。 正于轻舞房中,歇斯底里的以剑点指轻舞说道:“脱!” 轻舞瞧见他的狰狞的独眼,吓得浑身颤抖,步步后退。 直至退到了床尾,退无可退,一屁股坐于床榻之上。 “本公子这只眼睛,便是被你那好弟弟所伤。今日本公子一定连本带利,讨还回来。” 说着便上前撕扯轻舞的衣裙。 “拦住他,快拦住他。” 李有年随行的几十名侍卫,护主心切。自知不是韩诡对手,只求阻拦片刻,令主子有机会逃走。 韩诡嫌他们碍事,正待一脚踢飞他们之时,只听屋内李有年喊道: “再敢靠前半步,我让她血溅当场。” 韩鬼冷笑,笑意不达眼底:“你觉得,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飞花暗器快?” 李永年道:“哈哈哈,不妨试试,倘若有万一。有种将此万一,赌你姐姐性命如何?” 韩诡一时语塞。 他深知飞花暗器的速度,足以快过李有年的掌中之剑。 足以在他剑尖划破姐姐咽喉之前,轻易将李有年解决掉。 但是…但是李有年戳中了他的要害,万一呢。 韩诡不敢赌。 此时,侍卫拦在韩诡和李有年之间。 僵持着。 就在韩诡片刻踌躇之际,又听李有年仰天狂笑,发疯般道:“韩诡,你个小畜生,我今日就要你自断经脉,否则…” 李有年故意没有说下去。 韩诡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脚筋脉。 轻舞大惊,急呼:“不可!” 韩诡却放荡不羁的耍起坏心思,玩弄李有年道:“好啊,只要我自断经脉,你放了我姐姐。” 轻舞花容失色。 李有年道:“只要你自断经脉,我可饶你姐弟一命,放你姐姐与你团聚。” 却在此时,轻舞脱离了李有年的掌控,向前扑去。 轻舞身前的侍卫,正自持剑全神贯注的戒备着韩诡。 未料轻舞会突然扑来,剑尖直刺入轻舞胸口,鲜血喷溅。 韩诡亦是始料不及,待欲上前相救,已是来不及。 韩诡怔愣片刻,一个螺旋腿,踢飞了挡于面前的所有侍卫。 飞身跃起,落于轻舞身前跪下,双手轻轻抱起轻舞那轻飘飘的身子。 回身一脚,踢向正自发懵的李有年。 正中太阳穴,一脚毙命。 旋即飞身跳出侍卫的圈外。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韩诡将姐姐轻轻放于地面,抱起她的上半身,跪着朝轻舞撕心裂肺的喊着:“姐姐,姐姐。” 然轻舞薄唇动了动,终是停止了呼吸。 韩诡不敢置信,始终不停的呼喊着“姐姐”。 四周的侍卫,眼见李有年已气绝身亡,回去无法向老爷交代。 虽自知不是韩诡对手,却也只能纷纷以合围之势,将韩诡拦于中间。 却无一人敢冒然上前。 韩诡就这样抱着姐姐的尸身,一动不动。 他接受不了姐姐的死,急怒攻心之下,虽维持着跪姿,却已晕厥过去。 侍卫们不明就里,未敢上前,并未发现他已昏厥。 否则此刻,韩诡早已被万剑穿心。 … 片片雪花随风飞舞,飘飘荡荡撒落大地,于地面之上融化,即刻化为乌有。 仿佛那片片雪花,从未飘往过人间… 宛若轻舞残破的娇躯,轻盈似飞雪。 轻轻的,感觉她从未来过,又轻轻的去了。 她随风飘撒于空中,停留片刻,稍作流连,便消失不见。 韩诡的世界崩塌了,此时他几近疯魔,大杀四方。 他抱起姐姐,发出狼嚎般的啸声,犹如野兽困斗,临死一搏。 眼眶泛红,毫无意识,唯有一个强烈的声音于他耳边催促:“杀了他们,杀光他们,为你姐姐报仇。” 仅仅几个瞬息间,李有年带来的侍卫,无一生还。 几十人的血,缓缓流淌至后院轻舞的房前。 犹如一朵朵鲜艳夺目的红玫瑰,甚为美丽壮观。 … 城守赵大人带着家丁和护院赶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唯有满地猩红的鲜血,以及李有年和那几十个横躺于血泊之中的侍卫的尸首。 而韩诡姐弟,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大人是故意慢吞吞的赶来后院的。却万万没想到,阴鸷乖戾的韩诡,竟然出手如此决绝狠辣。 … * * * 福伯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疾步行入练武场。 正在全神贯注指点燕儿练功的龙飞,瞧见福伯手里拎着东西,立刻收剑回鞘。 他朝福伯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接过福伯手中的部分包裹。 帮福伯分担一部分重物。 福伯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匆忙而又焦急的说: “方才打探到,各门派之间,相互争夺盟主之位,互相残杀,各不相让,局面更加混乱。” 福伯打量着龙飞,良久,若有所思的说道: “各派之争从未停歇,盟主之位争夺不断。若不能尽早推举出新任盟主,恐怕武林会陷入危机之中。” 福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未容龙飞接话,又接着说道:“福伯还打探到:各路英雄豪杰所推举出来的新任盟主人选,均未能得到其他门派的认可和支持。 德高望重者,武功差强人意;武功高强者 ,德不配位,难以服众。如今武林上下,四处弥漫着血雨腥风的气息。” 龙飞见福伯滔滔不绝,丝毫不给自己插言的机会。 遂轻轻一笑,温和地问到:“福伯,您是想…” 燕儿也歪着小脑袋打量着福伯:原来福伯也和燕儿一样,喜欢听武林轶事。 “少爷,你懂的…”福伯没有挑明,缓慢说道。 眼睛却一直盯着龙飞。 “福伯,飞儿年纪,尚未满十七周龄。况且,飞儿现今之武功修为,尚未达至登峰造极,臻至化境…” 龙飞斟酌着措辞,不忍令福伯失望,却又不肯卷入武林纷争。 “少爷乃楚盟主之子,身份贵重,足以震慑武林。况且楚家剑法精妙绝伦,多少名门大派觊觎而求之不得,如若少爷…唉,也罢,少爷自行拿主意吧。” 福伯亦不想为难龙飞。 然福伯当年,曾是叱咤风云,名震一时的楚盟主的得力助手。 他心系天下,牵挂苍生百姓之疾苦。目睹武林如此动荡不安,他心存不忍与忧虑。 燕儿看看龙飞,又望望福伯。小脑袋瓜在不停的运转,但终究还是困惑不解。 “哥哥,福伯…” 龙飞与福伯回过神来,意识到有关龙飞身份一事,尚未完全向燕儿和盘托出。 此刻,于燕儿面前,不经意间透露了些许端倪,想来倒也是时候向燕儿全盘托出了。 然而,彼时,燕儿早已于楚府后花园的小屋里,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是夜。 龙飞携燕儿,跪于盟主夫妻牌位前。 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向燕儿叙述始末。 福伯立于一侧,掩面轻泣。 自此,龙飞正式恢复本名:楚云飞。 然而,龙飞心中深深铭记着美芝母亲的救命收留以及教养的深恩。 这份深恩于他而言,重于泰山,无法忘怀。 这份深恩,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温暖着龙飞的心房,令龙飞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情与美好。 因此,龙飞将自己的名字更改为“楚龙飞”。 以寄托对美芝母亲的深切思念,和无尽的感恩之情。 同时也象征着自己果断弃旧,向光而生。 楚龙飞将如凤凰涅盘,迎着万丈霞光展翅高飞。 燕儿自听闻小屋对话之后,心中早已暗下决心。此刻,她毅然决然地随兄楚姓,更名为楚燕燕。 自此而后,兄妹俩依然血脉相连,密不可分。 无论未来会经历怎样的风霜雪雨和艰难险阻,兄妹二人相依相伴,携手并肩,共同面对。 … 第20章 世间幸福千万种,唯有此间最温情 * * * 随着落花的凋零,春天悄然离去。夏天则披着一身翠绿的盛装,在温暖的微风中翩然起舞,静静地降临。 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般大小的光斑。 绿意盎然的枝头,绽放出无尽的生命力,仿佛是大自然的调色盘,绘出一幅幅绚烂多彩的美妙画卷。 楚府演武场。 剑光熠熠,宛若夜空繁星点点。冷冽逼人,犹如严冬寒霜侵肌。 少年舞动长剑,恰似蛟龙出海,气势如虹,仿若泰山崩塌般势不可挡,震撼周围。 随着少年剑势的全力施展,一股磅礴的气势汹涌而出,犹如排山倒海般锐不可当,其锋芒之盛,仿佛能刺破苍穹,震撼乾坤。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这股气势所搅动,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旋涡。 而楚龙飞则宛如置身于风暴中心的主宰者,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操控着所有力量的流动和变化,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就在燕儿沉浸于凝视哥哥舞剑之际,突然一支锋利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楚龙飞疾射而来,瞬间逼至眼前。 楚龙飞似早有察觉,身子一侧,轻松避开这迅猛一击。 不容楚龙飞片刻喘息,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不知从何处飞身而起,稳稳落于楚龙飞面前。 楚龙飞握紧冷月宝剑,眼神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厉声喝问:“阁下何人?竟敢擅闯楚府!” 黑衣人发出一声长笑,带着几分不羁与豪放道:“途经此处,突然来了兴致,与小兄弟切磋一番。” 说罢,黑衣人抽出佩刀攻向楚龙飞,俩人战在了一起。 楚龙飞瞧准时机,猛然间一跃而起,长剑高举,汇聚起一道强大凌厉的剑气,犹如蛟龙出海,向着黑衣人疾刺过去。 黑衣人躲避不及,被剑气击中,倒飞出去。 楚龙飞缓缓落地,轻轻吐纳了一口气,演武场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一切喧嚣都未曾发生过。 此时燕儿立于一边,不敢出声,懂事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兄长分心自己,而乱了心神。 “小兄弟武功实在了得,屠某佩服,敢问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春秋几何,与此间主人是何关系?” 黑衣人钦佩楚龙飞的武功,有意相交,遂屡屡发问。 楚龙飞皱眉不悦,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疑惑道:“这世间道路千千万,你却偏偏踏入我府中。又如此兴师问罪般盘问不休,意欲何为?” “小兄弟,请勿见怪,实不相瞒,最近武林风波再起,屠某不禁想起了昔年楚盟主在世之时的河清海晏。故前来追思缅怀。不知小兄弟与楚盟主如何称呼,可否相告。” “…嗯,远房亲戚。” 言罢,楚龙飞不觉略感脸红与尴尬。 黑衣人见楚龙飞言辞闪烁,似有所顾忌,不愿深入谈及。 遂试探着问:“近日,江湖盛传,楚盟主之子尚存人间,年龄大抵同小兄弟相仿,不知小兄弟可否识得。” 若当真是楚盟主的远房亲眷,自是知道楚云飞的。 楚龙飞不愿多说,逐客道:“恕不远送。” 如此直白! 黑衣人尴尬的摸摸鼻子:“后会有期。” 飞身跃出院墙。 待黑衣人终于离去,燕儿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扑进楚龙飞怀中。 小脸深深埋于楚龙飞胸前,略带不满的说道:“哥哥,这个人好不礼貌,怎么不走大门。” 燕儿于楚龙飞怀里腻歪了一会后,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哥哥方才所施展之剑法,似乎比之以往有所不同,仿佛更加厉害了呐。” 楚龙飞捧起燕儿的小脸儿,兴奋的说道:“燕儿,哥哥已将楚家剑谱融会贯通。原来楚家剑谱的精妙之处,并不在于剑招与剑式。” 燕儿自楚龙飞怀中挣脱出来,扬起笑脸,兴奋的等着哥哥说下去。 楚龙飞拉起燕儿的小手,边走边耐心解释道:“而是将剑谱熟练至一定程度之后,便能将之融会贯通连在一起,形成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 燕儿用崇拜的眼神,凝视着哥哥。 楚龙飞虽然不确定她是否听懂,但那份纯真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楚龙飞宠溺的朝燕儿微笑,继续解释道:“于此过程中,会产生新的剑意与剑气,使得剑法更加精妙且威力倍增。” 楚龙飞滔滔不绝的分享着自己的心得,眼中闪烁着藏不住的喜悦与光芒。 “便是所谓的‘温故而知新’,自原剑法技巧之上,通过不断的领悟与思索,创出全新的剑法。” 燕儿无比敬仰的盯着哥哥,心中甚感骄傲与自豪,这般好的哥哥,是燕儿的呐。 俩人来到福伯房中,将方才所发生之事,说与福伯听。 福伯听后,却另有思忖量,沉吟片刻说道:“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福伯,您的意思是…”楚龙飞和燕儿对望一眼,不明何意。 “黑衣人应该只是第一批,恐怕楚府日后难以再享往昔的宁静,必会有诸多武林人士接踵而至。”福伯思之深远。 三人相互对视,各有担忧,却都没有说什么。 … 自从楚龙飞揣摩出楚家剑法的惊绝奥妙后,日日于练武场,勤加苦练,反复揣摩,仔细研究,力求精益求精。 自此,楚龙飞的武功仿若脱胎换骨般,到达了更高一层境界。 进步飞速,犹如破竹之势。 而燕儿,每日早晚,跟随楚龙飞身侧,习文练武。 其余时间,则是陪着福伯忙碌于菜园和花园,偶尔也会向福伯求教炒菜做饭之道。 夏季之菜园,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后花园的小屋里了。 凭借楚盟主夫妇遗留下来的银两,福伯同燕儿将后花园的绿植,重新培植了起来。 后花园愈发呈现出勃勃生机,绿意盎然,每一片叶子都闪耀着生命的光辉,整个园子洋溢着繁荣与活力。 女孩子心思细腻,三人所住的房屋,燕儿也添置了一些舒适的行李和用品,使得房间看起来更加温馨,更增添了几分家的舒心与安逸。 这段时光,是楚龙飞一生中最平静,最温馨的快乐的宝贵岁月。 … 天色将黑之时,楚龙飞挂念燕儿惧黑之事。夕阳尚未落幕,便从演武场回到了二人居住的房间。 燕儿已有好几个时辰未见到哥哥了。 瞧见楚龙飞的第一眼,便如同终于盼到大鸟归巢的小鸟般,满心欢喜的扑上去。 依偎进哥哥怀里,尽情地撒着娇。 楚龙飞没有推开燕儿,而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一下,柔声道:“燕儿,哥哥身上有汗。待哥哥先去泡个澡,回来陪燕儿。” 燕儿不肯放手,仅仅几个时辰没见,燕儿却似感觉犹如过去了好几天那般漫长。 要多抱哥哥一会儿才好,让这份温暖与安全感,多停留片刻。 “燕儿,是哥哥不好,哥哥这几日只顾着练功,没有更好的陪伴燕儿。” 缓了缓,楚龙飞捋着燕儿碎发说道:“明日,哥哥陪着燕儿去逛街品小吃,可好?” “不,哥哥最好了。” 燕儿深知,近日乃哥哥练功之关键时刻,燕儿不让哥哥分心。 “我们小燕儿的十二周龄生辰将近。明日哥哥陪着燕儿,同福伯一起去采购生辰礼,嗯…燕儿喜爱什么礼物?” “嗯…”燕儿两眼放光,期待地望向楚龙飞说道:“哥哥,今年燕儿的生辰,可不可以去大酒楼用餐呀?” “好,就听我家小燕儿的。”楚龙飞用指腹轻轻刮了刮燕儿的小鼻尖,宠溺的说道。 燕儿高兴的跳脚,转身跑出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福伯知道。 楚龙飞则借机支起了屏风,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赶走一天的疲惫。 … … 第21章 闲话酒楼风云变,家传至宝不外传 * * * 岁月匆匆过,转眼到了燕儿满十二周龄的生辰这天日,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夏季的雨,宛如天赐的甘霖,轻轻洒落,瞬间驱散了闷热,带来一抹清新与凉爽。 雨珠滑过肌肤,仿佛自然界的冰泉,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沁人心脾的凉意,令人心旷神怡,暑气全消。 楚龙飞带着燕儿,来到了泰莱大酒楼。 福伯早已于那里点好了饭菜,等候多时。 福伯特意选了二楼靠窗户的位置,这里视线开阔,可以清晰俯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同时,这个位置亦方便捕捉到酒楼客人们的闲谈内容,从而顺便探听一下武林最近的风云变幻。 刚刚落座,菜品就端送上来。 福伯慈祥地看着燕儿,微笑道:“福伯只点了些许女孩子爱吃的菜品,燕儿小姐可先品尝着。其余的菜式,只待燕儿小姐亲自来点喽。” 福伯很贴心,让燕一边吃着一边点菜,真是细心而又周到! 燕儿很乖巧的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三人闻听着酒楼里客人们的闲谈,却始终未闻,他们想要听到的信息。 恰于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但见一群黑衣人横冲而入,客人们纷纷避让。 其中一人,将刀重重的置于桌面说道:“真乃气死老子也。原来黄姓那厮才是与朝廷勾结之人,当年确实冤枉楚盟主了。” 黑衣人中,走过来一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消消气,你不过被他孰若无睹罢了。想当初,那黄姓盟主在位之时,残害了多少武林同道。” “对啊,兄弟,黄盟主那厮身边的拓跋孤,与朝廷显贵礼部尚书走得多近,那姓黄的身边就没有好东西。” 墙倒众人推,现今武林所盛传的,尽皆为黄盟主的反面消息。 就如同当年楚盟主蒙冤受屈之时,江湖武林所盛传的,也尽皆不利于楚盟主的传闻。 福伯不禁慨叹,同时也对楚龙飞不过问武林盟主之事,改观了看法。 这一顿饭,虽然花去了楚龙飞不少银子,但于楚父楚母留下的财物而言,也仅仅九牛一毛。 楚龙飞牵着蹦蹦跳跳的燕儿,又于街上为她买了许多小吃。 兄妹边吃边聊,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福伯则于一旁提醒着楚龙飞,燕儿小姐如今已满十二周龄了,到了女孩子爱美的年纪,该是为她添置一些漂亮的珠钗和首饰的时候了。 … 夜幕降临。 燕儿仗着自己生辰,提出要楚龙飞像小时候一般,抱着自己入眠。 或许近日忙于练功,忽略了燕儿,致使燕儿心中产生了些许不安全感。 楚龙飞没有拒绝,欣然答允。 他轻柔地揽燕儿入怀,哄她入眠。恍惚间,仿佛时光倒流,重回那段纯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岁月… 一整日下来,燕儿收获颇丰,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燕儿于哥哥的怀抱之中,香甜入梦,直至熟睡前,嘴角仍是咧着的。 夏季的雨,骤然而作,戛然而止,来得粗犷,豪爽。 不若秋雨的缠绵,悱恻,散乱如丝,乱人心扉。 去的干脆利落,不拖沓,犹如快刀斩乱麻。 今日,楚龙飞破例未去演武场习武,反倒是移步至主屋的另一处房间。 主屋共有三间,居中者为会客厅,其左右两侧各设有一间卧房。 因为燕儿与楚龙飞同住一间,另一间便暂时用做了书房。 楚龙飞端坐于书房内的桌前,正提笔写信。 燕儿却坐在楚龙飞腿上,捣乱的问道:“哥哥,你将楚家剑谱的藏书之处告知麟儿,难道就不担心此信被他人中途截获,从而泄露秘密?” “信中之言乃吾等幼时嬉闹之语,唯麟儿知晓。纵使信件为龙姨娘与……截获,彼等亦难解吾之所言。” 楚龙飞于信中嘱咐麟儿勤加练习,他日必有所成。 并且告知麟儿,待其学业有成之日,自会再次修书于他。 彼时,楚龙飞将把自身于龙家剑谱中的所有感悟和收获,尽数告知麟儿。 期望麟儿也能在融会贯通之后,大放异彩。 更期盼有朝一日,麟儿可具独闯江湖之能,前来寻找自己与燕儿团聚。 还有,书信里未曾提到的… 楚龙飞心中暗自发誓,待自己足够强大,能够独当一面之时,必会回龙家镇,将母亲美芝夫人的坟墓,迁至楚府。 如此,母亲便可与兄妹二人日夜相伴。 再不会留她一人孤零零于龙家镇,独自思念楚龙飞兄妹。 夜晚。 月光如水,万籁俱寂,镶嵌于天幕之上的点点繁星,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蓦然,自床榻之上传来燕儿阵阵大哭之声。 离开龙家镇后,楚龙飞一直对燕儿呵护备至,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此时,骤然听到燕儿哭泣之声,楚龙飞心中大惊。 匆忙起身,离开自己床榻,赤脚跑至燕儿榻边,轻轻抱起燕儿,温声问道: “燕儿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燕儿乖,哥哥在呐。” “疼,疼,流血了。”燕儿带着哭腔道。 楚龙飞掀开被子,果然发现有血,却未查到伤口之处。 不由分说,抱起燕儿,冲出房屋,去寻医馆。 路过福伯的屋子时,交代一句:“福伯,飞儿带燕儿去寻医馆,稍后便回。” 太阳落山,天色已晚,医馆也紧闭大门。 楚龙飞焦急万状的拍开了最近一家医馆的门。 老大夫满脸不悦的迎他们进门。 把过脉之后,老大夫一脸复杂表情的望向楚龙飞和燕儿,久久未开口。 楚龙飞心下焦急,急声问道:“大夫,怎样?如何?” “此病,呃…老朽治不了。” 楚龙飞慌得一把抓住老大夫的手腕,惶恐道:“怎,怎地治不了?” “这位小兄弟,你莫急。待我唤我夫人前来,此病唯有我夫人能治。”大夫吃痛,挣脱着楚龙飞的桎梏说道。 楚龙飞心下稍安,松开手囔囔道:“能治就好,有人能治便好。” 大夫在内室与夫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大夫夫人掀开帘子,自内室行了出来。 “小姑娘,请随我来吧。”大夫夫人慈爱的说道。 燕儿捂着肚子,痛得冷汗直流,答不出话来。 楚龙飞替她问道:“去哪里?” 大夫夫人道:“只她一人来,你不许跟着,男子不能进。” 楚龙飞望向大夫夫人,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回答。 楚龙飞实难放心燕儿与自己分开,更何况,燕儿此刻肚子还痛着呐。 大夫夫人搀起燕儿,径自走进内室。 楚龙飞追了过去,却被大夫夫人横臂阻拦。 此时,大夫从内室走了出来,拉走楚龙飞。 却见燕儿忽然回头,弱弱的喊了声:“哥哥。” 楚龙飞再也顾不得其他,甩开大夫追了上来。 大夫夫人无奈,允许他立于内室门口,不得进去。 就这样,楚龙飞站在内室门口,听着她们的对话。 听着,听着…呃,楚龙飞的耳朵红了起来,转身退回了医馆。 “用盛装热水之物,置于肚脐之上,可缓解疼痛,舒筋活血。” 临行之时,大夫夫人贴心的嘱咐道。 奈何热水之温,难以持久保持。 夜晚时间长,未至夜半,热度已消。 楚龙飞将手置于燕儿小腹之上,用内力将源源不断的热度渡入燕儿小腹之中。 福伯守于燕儿榻边,满怀关切地查看她的状况。 楚龙飞纠结,不知如何同福伯说明情况。只得轻描淡写的说是着凉了,三五日便好,催促福伯赶紧回屋休息。 福伯见自己插不上手,守候片刻,确认二人一切安好,方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腹部源源不断的传来热度,燕儿很快便安静睡去。 楚龙飞却不敢睡,一直用内力护持,守着燕儿。 突然有一种错觉:他的小燕子,已经悄然长大了… … … 第22章 鬼面阎罗现人间,再探楚府为哪般 * * * “百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价值不菲,你哪里来的这般多银子?” 看着满满一桌的药材,温神医疑惑的瞪眼问韩诡。 普通人家,单单其中任何一支,已是支付不起的。这满满一桌子,是怎么回事? 韩诡不说话。 韩诡不能说。 若无银两可盗,即便盗银不成,那百年人参与天山雪莲,亦可不问自取,无需银钱。 但是这番话,又岂可说与姐姐知晓。 韩诡见不得姐姐有丝毫的不悦,哪怕只是目睹轻舞的微微蹙眉,都会让韩诡心疼不已,不开心很久。 姐姐乃是降落凡间的仙子,九天玄女下凡尘。不该为人间凡事所扰。 他不要姐姐不开心。 不要姐姐生气。 韩诡要护姐姐一辈子,不!是永生永世。 轻舞移动莲步,缓缓走过来:“诡儿,难为你了,定是很辛苦呢。” 纤纤玉指温柔的轻抚韩诡那刚毅冷峻的脸庞,说不出的疼惜。 温神医没有疼惜韩诡,而是对轻舞叹道:“孩子,你方年十九,如花的年纪,便要终生困于天山,真乃难为你也。” 即使终年服用百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亦仅仅是续命,而非保命。 当年剑锋入腹过深,伤了根本,而致终身不育。 唯此阴寒之地,方能抑制脏器无衰竭。 “老头儿,你哪里来的那般多废话,姐姐是否终生困于天山,待看你老头儿的本事了。” “哎呦,这顶高帽子我温神医可不接,我老人家还想安享晚年呐。” “即便姐姐终生困于天山,诡儿亦会终生陪伴姐姐于天山,一辈子不下山。” “臭小子,你哪来这般多时间陪伴你姐姐,去去去,赶紧给我出去赚取银子,购得百年人参与天山雪莲。” 未满十七岁的小韩诡,小小年纪便担起了沉重的金钱包袱。 为金钱而拼命,为金钱而杀人。 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阎罗”,再现人间。 一时间,血雨腥风,杀人无数,手段狠辣,一招毙命。 只取钱财不问姓名。 然其佣金昂贵,中庸之家负担不起。 传闻,令人闻之色变的鬼面阎罗,阴鸷狠戾,孤僻乖张,杀人如麻,乃全无感情之杀人机器也。 然,温神医知晓,世间唯一能拿捏韩诡者,唯轻舞也。 鬼面阎罗亦有软肋,那软肋便是其姐轻舞。 这日,鬼面阎罗将一株百年雪莲和一支千年人参,送至温神医眼前之时,温神医激动的手指皆在颤抖。 “百年人参已属珍贵,这,这千年人参,真,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但凡医者,对于珍贵药材,那皆是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更何况,还有百年雪莲。行行行,臭小子,算你有本事,你宝贝姐姐就交予我老人家了,我温神医保证还你一个健康无虞的姐姐。” 抬头审视着韩诡那嘚瑟的表情,坏心思一起,说道:“不过…还得看你小子舍不舍得。” 轻舞瞧见温神医那狡黠的神情,知道他又开始了。 是以,打断道:“前辈,诡儿还小,您老…” 就不要再玩他了。 韩诡却一脸认真的道:“但凡世间能救姐姐之物,韩诡岂有不舍之理,但讲无妨。” “根治你姐姐之病者,需要有药引入药。否则即便服用再多的百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亦只不过是延长时日罢了。” “是何药引,韩诡去取。” “此药引很特别…嗯,那便是需要至亲至爱之人的…心脏入药。且需自愿,而非强取,否则心脏之功效,会发生变化,便无意义了。” 韩诡皱眉,将信将疑的说道:“此言当真?” 温神医,背对着韩诡整理药材,一脸报复的快感。 “自是当真,只不过,韩姑娘的亲人皆已经亡故。当今之世,恐怕唯你一人,乃其至亲至爱之人。” 听闻“至亲至爱”之时,韩诡一脸的得意:“天底下,唯有诡儿是姐姐最亲最亲的至亲至爱之人。” 轻舞看着得意洋洋的韩诡,亦是发自内心的宠爱:“诡儿是姐姐最亲最爱的至亲弟弟。” 却忘了这个话题,原本是怎样引起的。 温神医难得抓住戏弄韩诡的机会,怎肯轻易放过,慢悠悠的道:“所以啊,你小子的心脏,便是救治你姐姐的良药,只看你舍不舍得了。” 瞧见韩诡低头思忖,没有立即作答,温神医故意说道:“十七周龄的年纪,乃为人生刚刚起步之时,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韩诡不耐烦的打断他道:“并非诡儿不舍,只是在想剜出心脏之前,要如何安置姐姐,才会保姐姐一生无虞,平安度过没有诡儿的日子。” 虽然明知温神医在揶揄诡儿,轻舞还是热泪盈眶,心中温情脉脉,说不出话来。 … … 清晨,秋风瑟瑟,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 此时的气温恰到好处,既不冷冽刺骨,也不燥热难耐,是一种宜人的凉爽。 楚龙飞早早便来到了演武场,刻苦练功。 却不知为何,今日之楚龙飞,突然心绪不宁,胸口烦闷。 令他无法静下心来,专心练剑。 “哥哥,呜呜呜。”楚龙飞隐隐似觉,自己听到了燕儿的啜泣之声。 于是当即收剑,施展轻功,奔回三进院落。 远远听闻燕儿痛呼出声:“痛痛痛,福伯,痛啊。” 原来,燕儿晨起,未见兄长在侧。 须臾之间,尚处于迷蒙之际,意识尚未全然复苏,便本能地唤着“哥哥”,惊惶失措地奔出寻觅。 不料,失足踏于石阶之上的小石子上。 石子扎进脚心,燕儿痛呼出声。 三进院落规模小,整个院子不过四五百平米。 燕儿的痛哭之声,传进了正于二进主屋中忙碌的福伯耳中。 福伯慌忙扔掉手中活计,匆忙赶往查看。 他小心的将燕儿搀回房间。自之前便与燕儿一同置办好的药箱中取出物品,细心地为燕儿包扎。 却在此时,楚龙飞火急火燎的由演武场赶了回来。 猛然瞧见哥哥,燕儿激动的忘乎所以,委屈的扑进楚龙飞怀里。 岂料,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儿闷哼一声。 楚龙飞心疼的抱起燕儿:“燕儿,为何会如此?哥哥于演场上,听到燕儿唤哥哥了。” 福伯惊愕,演武场距离燕儿房间,将近千米,况且中间隔着福伯的主屋与三进院落。 少爷这么耳聪目明的吗? 亦或是少爷与小姐心灵相通? “福伯,飞儿还是带燕儿去医馆吧。” 燕儿本想拒绝说只是轻伤,况且自己同福伯于各房间之内,早已备好了包含跌打损伤的药箱。 然而,尚未待燕儿开口,楚龙飞业已抱起燕儿,奔出了三进院落。 “叩叩。” 楚龙飞刚刚掠至楚府大门,耳边便传来了“叩叩”敲门之声。 一群凶神恶煞之人,闯进了楚府。 … … 第23章 异同拜祭同一月,等风风平各神伤 … 大门开启之时,门内外的双方皆怔愣片刻。 毕竟是立于门外之人略感心虚,先开了口。 说了句废话:“敢问这里可是楚府?” 楚龙飞冷哼一声说道:“未经此间主人允许,不请自进是为匪。” 那群人里,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 身着华丽的雪花服饰,气质高贵典雅,一派宗师风范。 她抱拳拱手道:“我乃飘雪宫宫主聂彩雪,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与此间主人如何称呼。” 呵呵,又是这一番似曾相识的探问。 楚龙飞冷若冰霜的说道:“在下有事不送,请回。” 那群人来的目的,尚未达到,怎肯离开,依旧问道: “观小兄弟行色匆匆,不知有何要事,未知我等,可否帮忙?” 楚龙飞毫不留情面的言道:“往医馆而行,诸位若是即刻离开,便属帮忙。” 聂彩雪身后,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彪形大汉,开口道:“我等好歹也是江湖武林之中,小有名气之人。小兄弟如此这般讲话,视为不敬。” 随后拱手道:“在下乃威虎堂堂主贺连鹏。这位是快剑门门主陆家峰。 特来楚府请求一见楚盟主之子楚云飞,望小兄弟帮忙通传。” 楚龙飞言道:“楚府已被灭门多年,无一生还者,诸位空跑一趟了,请回吧。” 飘雪宫公主聂彩雪言道:“我观小兄弟之相貌,与当年楚盟主有几分神似,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楚龙飞此时挂心燕儿脚伤,无心与之攀谈。 于是,无视于众人,抱着燕儿径直行出府门。 贺连鹏横臂拦住楚龙飞道:“话未说完,不许走。” 楚龙飞烦躁,抬臂撞开贺连鹏。 贺连鹏闪身躲过,回拳反击,两人打斗起来。 陆家峰见状,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地,加入战圈。 楚龙飞抱着燕儿,腾不出手,只能以身形躲闪,以腿法展开回击。 楚龙飞虽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他身形快如闪电,脚下步伐稳健。 他看准时机,同时踢飞两块石子,石子分击贺连鹏和陆家峰膝盖,二人膝盖一软,几乎跪地,停止了打斗。 贺连鹏与陆家峰战败,心生佩服, 拱手让开道路。 却听飘雪宫宫主,于人群后方开嗓道:“敢问小兄弟可是楚盟主至亲?小兄弟所施展之剑招,极似当年楚盟主的家传剑法。” 楚龙飞脚步微顿,“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加快步伐,奔向医馆。 聂彩雪等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并未追赶。 聂彩雪轻声叹道:“此人定与楚家关系匪浅,我们还是暗中查探为妙。” 众人点头称是。 楚龙飞抱着燕儿,一路疾驰至医馆。 进入医馆,将燕儿轻轻置于医馆重病之人的座椅上。 不由分说,拉起坐堂大夫的手腕,拖至燕儿身边,恳请他医治燕儿。 待兄妹二人处理完伤势,返回楚府之时,那群人已然离开。 楚龙飞将楚府门口所发生之事,详细告知福伯。 福伯思忖片刻,说道:“似乎,那些人已经隐隐猜测出少爷的身份,毕竟少爷的剑法…不知少爷有何打算?” “武林混乱,飞儿不想参与其中。”楚龙飞淡淡的说道。 “当今武林,皆乃争名夺利,不辨是非之徒。像爹爹那般呕心沥血,造福武林,却未落得一个好下场。” 楚龙飞盯着福伯解释道,唯恐福伯再次劝他接任盟主之位。 “武林各路人士人云亦云,黑白不分。即便当初没有黄盟主,亦可能会有李盟主,王盟主。” 人心的贪婪与不足,导致楚府灭门惨案的悲剧发生,乃是迟早之事。 楚龙飞不想与之为伍,亦不想卷入这无尽的纷争之中。 这些人找上楚龙飞,恐怕也只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做那幕后垂帘之人。 却未必是真心辅佐。 惨遭灭门的这许多年,楚龙飞着实心寒,不愿过多理会武林纷争。 … 秋去冬来,季节更替,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五,楚龙飞生辰之日。 燕儿早于半年前,便已经开始请教福伯做菜烧饭之道。 而今已略有小成。 偷偷与福伯商量,如何为楚龙飞满十七周龄庆生。 楚龙飞年满十七周龄之日,燕儿要大展身手。 “哥哥,快来品尝,哪道菜品最为美味。”燕儿小眼神,充满着期待,巴巴的等着哥哥夸奖的样子。 楚龙飞与福伯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楚龙飞 手指着一盘小动物形状的菜品说道:“这个小鸭子形状的菜品,美味又美观,深得我心。” 一个青菜拼盘,但是被燕儿摆成了小动物形状:楚葵(芹菜)、胡萝卜、芸薹(菜花)等拼摆的。 楚龙飞知道怎么哄燕儿开心,又指着一道萝卜番薯汤说:“这个汤,哥哥也爱喝。尤其上面点缀的芫荽(香菜),吃起来清香可口,还可以益气养身。” 燕儿所烹饪的菜肴,一眼便能窥出。 尽皆小女孩的一些花俏小心思。 “嗯,这道糖醋鲤鱼,也很入味儿。” “还有这盘鸡,都是哥哥爱吃的。” 燕儿开心的拍起掌来,跳脚着蹦起来抱住楚龙飞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了楚龙飞的侧脸上。 楚龙飞与福伯对望一眼,哈哈大笑,气氛活跃温馨。 燕儿神秘又炫耀的自腰间取出一对玉佩。 将其中一块递到哥哥手中。 楚龙飞的那块玉佩,正面精雕细琢着一条腾空万里、气势磅礴的龙,其威严之态尽显无遗;背面则雕刻着苍劲有力的“龙”字。 燕儿的那块玉佩,正面巧妙地雕刻着一只灵巧可爱的小鸟,背面则细腻地雕刻着一个娟秀的“燕”字。 两个玉佩合在一起时,它们仿佛天作之合,完美无缺地拼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寓意着团圆与密不可分。 玉佩分开则各自呈现出八卦中阴阳两极的独特形状,寓意着相互依存,互补与互助。 福伯的银两,皆乃源自楚家。 故福伯没有用银两为楚龙飞购置礼物,而是亲手缝制了一个爱心剑套,送与楚龙飞。 在等待楚龙飞的这七八年里,福伯一直躲藏于楚府深处,默默守候,极少出府。 几乎所有一应生活用品,皆出自福伯亲手制作。 堂堂当年楚盟主座下的大管家,不仅精通种菜做饭之道,还学会了缝制各种日常用品的手艺。 此剑套,便是福伯亲自精心而做的暖心套,礼轻情意重。 … * * * 晚风轻轻吹拂,月光皎洁如水,楚府后花园东南角显得格外宁静。 楚龙飞与楚燕燕,在清冷月光映照之下,身披月华,双双跪于楚盟主夫妇的衣冠冢前。 夫妻二人的尸体,当年早已被黄盟主挫骨扬灰。 福伯回来后,悄悄于楚府后花园之内,偷偷用楚盟主夫妻之遗物,建立了此衣冠冢。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福伯立于衣冠冢侧,躬身垂泪。 楚龙飞则是跪倒于衣冠冢前,悲恸失声。 燕儿亦是眼眶红红,双手扶着哥哥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待情绪稍缓,楚龙飞再次面向衣冠冢三叩首,跪向父母报平安。 “爹,娘,今日是飞儿年满十七的生辰之日。这次,飞儿是带着燕儿妹妹来拜祭爹娘的。” 回到楚府的第二天,福伯便引着楚龙飞,拜祭了楚盟主夫妇。 彼时,楚龙飞便于楚盟主夫妇的衣冠冢前,告知了自己离开楚府逃亡后,所发生的一切。 “爹娘放心,有燕儿妹妹在,飞儿不再是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孤身一人了。 燕儿妹妹会一直陪伴飞儿,不离不弃。 飞儿亦会远离是非,平平安度过此生,请爹娘莫要挂心飞儿。” 楚龙飞如同小孩子一般,向父母叙述着自己的所有事情。 是啊,在父母面前,谁又不是小孩子呐,谁又不想承欢于父母膝下呐。 “楚爹爹,楚娘亲,我是燕儿。 我同哥哥一起来看望二老了。 以后的日子里,燕儿会替楚爹爹楚娘亲照顾哥哥,陪伴哥哥。请二老放心。 燕儿也会时常来看望楚爹爹楚娘亲,陪楚爹爹和楚娘亲说话解闷儿。 也会跟二老讲哥哥的一切事情。” … … 第24章 诡谲朝廷风云搅,纷乱武林事端繁 * * * 皇宫内。 一只枯黄的手,自龙床的黄色幔帐之内,伸了出来。 接过盛有苦涩汤药的碗,咳了两声,问道:“现在如何啦?” 皇宫中的龙床,乃是一张无比奢华的黑漆镶螺钿花蝶纹的架子床。 这张床选材上乘,用料极其厚重,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床架通体漆黑如墨,散发着深邃而神秘的光泽。那床身上镶嵌着无数精美的螺钿,呈现出各种栩栩如生的花蝶图案。 龙床侧手边,垂首候着总管太监李德全,下面跪着兵部侍郎秦明和礼部尚书史忠。 “回皇上,虽然黄统业已暴露,为六大派所剿杀。但北部武林现今群龙无首,各派之间纷争不断,局势一片混乱。” 礼部尚书史忠,躬身谨慎旳回道 皇帝问的是…武林? 兵部侍郎秦明进前一步,躬身问道:“皇上,现在朝廷是否派人围剿?” 总管太监李德全,接过皇帝递过来的空碗。 幔帐之内的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武状元何在?” 礼部尚书史忠回道:“回皇上,拓跋孤考中武状元之后,一直居于微臣府中,等候皇上差遣。” “好,该用到他了…” * * * 武当山下。 “华山派大弟子华生,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见武当派张掌门。” 一位身着华山派弟子服饰的年轻人,率领华生派一众门人,等候于武当派山脚下,请求拜见。 武当派守山弟子闻言,回山请示师尊。 一盏茶的功夫,山上弟子回复:“家师业已离开武当四处云游,未知何时还,各位华山师兄弟们,请回吧。” 花生闻言,心知此乃托词,遂朗声道: “六大派同气连枝,还望张掌门看在家师的份上,放我华山弟子下山。”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武当道人服饰之老者,出现于山脚下。 “师伯。” “师叔。” “师伯。” “…” 众弟子纷纷向那道人见礼。 那道人高声开口道:“华山派弟子出言不逊,污蔑我武当技不如人。掌门师兄略以小惩大诫,不过数月,便放之回华山了。” 华山派弟子中,有人回怼道:“分明乃你武当派弟子,挑衅于先,而后技逊一筹,却于暗中使诈。” 那道人不紧不慢的说道:“非也,难道不是你们华山派先口出狂言,妄言汝师傅乃下一任武林盟主之不二人选?” “莫非,唯有武当能言掌门为武林盟主人选,而无他派发言与推荐之机?” 话不投机,片刻之后,武当山下,双方大打出手,各有死伤。 一片混战之际,一道白影如鬼魅般穿梭于人群之中。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纷纷被定于原地。 定睛细观,竟是十六年前归隐的天山派女侠温雨晴。 温雨晴一脸冷峻,目光锐利如刀,环视四周沉声道:“尔等这般无畏争斗,不过是中了奸人的圈套罢啦。如今江湖风云变幻,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若尔等自相残杀,只会令他人得利。”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面露怀疑之色。 华山派有人站出来问道:“前辈,那依您之见,该当如何?” 温雨晴目光深邃的环视众人,语气平和而坚定的说道:“当下应摒弃前嫌,共同找出幕后挑唆之人。至于武林盟主之位,当属德才兼备,引领武林正道者居之,而非武力争夺。” 众人半信半疑,碍于技不如人,为她武学修为所制,身形被定,动弹不得。 只得暂时作罢,心有不甘的另做打算。 … * * * 飘雪宫。 位于北部的东北方,常年积雪,经久不化,如一座冰雕玉砌的梦幻城堡。 宫外亦有绿植青松,松针如翡,傲然挺立,不屈不挠,树树立风雪。 飘雪宫外,清风堂堂主拓跋孤,负手而立,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其身,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拓跋孤身后,并未有弟子相随,当真是孤身前来。 许久,宫女回报:“清风堂堂主请回,宫主言明,清风堂堂主乃黄盟主之友。而今武林正值多事之秋,飘雪宫隐居于此,不欲与外界过多纠葛,还望清风堂堂主见谅。” “万望姑娘禀报宫主,拓跋孤乃是携朝廷密令,求见宫主。”拓跋孤甚为有礼的拱手道。 宫女转身回报宫主而去,嘴里小声嘟囔:“果真为朝廷走狗。”却不敢耽搁,即刻回禀。 飘雪宫不敢公然与朝廷对抗,迫于无奈,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引拓跋孤入宫。 飘雪宫内,飘雪宫主聂彩雪,居于飘雪宫主座之上,拓跋孤则位于下方宾客位。 拓跋孤取出尚未加盖御印之密旨,神色凝重。 展开密旨,面向聂彩雪道:“皇上有意封宫主为新任盟主,奈何少林那群秃驴阻挠。 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若少林阻挠,恐此事难成。 朝廷之意,宫主可愿与少林化解冤仇,荣登武林盟主之宝座?” 飘雪宫主聂彩雪镇定自若,闻言平静的说道: “本宫并未与少林结怨,缘何少林会阻挠此事?” 聂彩雪盯着拓跋孤的眼睛,玩味的说道: “清风堂堂主,皇上并未见过本宫主,且尚有六大派于飘雪宫之前,本宫实难担当此重任。” 拓跋孤不慌不忙,似是早已料到她会如此问:“少林刻板,固守陈规,认为女子难堪重任也。 然,皇上却看重女侠,认为当今武林,近来血雨腥风过久,需以怀柔治理,平息武林纷争,以怀柔之策而统御武林。 于众女侠之中,皇上唯重宫主。” 飘雪公主聂彩雪,岂会轻信拓跋孤的几句巧舌之词,未动声色,婉言回绝了拓跋孤。 * * * 北少林寺。 一众飘雪宫女,于北少林外等候多日,屡屡请求交出宫主被拒。 聂采雪自是不会轻易信了拓跋孤的巧舌之词,亲上少林,查明缘由。 然,自入少林,飘雪宫聂彩雪一干人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飘雪宫大宫女红袖,携众姐妹往少林寺要人。 多番争执,未有所获,一直僵持不下。 无奈,大宫女只得携众姐妹,返回飘雪宫。 但见飘雪宫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清理之时,发现有宫女生前扯掉的少林寺半边僧袍。 断定乃少林寺所为,灭我飘雪宫。 遂号召武林同道,群起而攻之,扬言少林寺要自立为盟主。 竟也有各大小门派,对少林寺虎视眈眈,怒目而视。 自此,武林又再一次进入血海风波。 …… 【另:第84章副本,有本书作者的亲自剧透哦,欲提前阅览故事人物与情节者,可预先前往一观哟。】 第25章 人美心善结奇缘,雪中救助老乞丐 * * *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 于楚龙飞和楚燕燕的一生之中,居于楚府种菜、练功的这段时光,是最令他们难以忘怀,最幸福,最平静的一段时光。 后来俩人每每想起,皆唏嘘不已,怀念多时。 却无论如何,始终再也回不到这段平静无波的安静时光。 年关将近,福伯带着燕儿出府采购,楚龙飞不放心,一路随行保护。 一辆大马车,于大街的中央慢悠悠的前行。 车夫没有催促,任马儿悠闲的驮着货物,缓缓驶向楚府。 福伯撩开马车的帘子,目光温柔的投向步于车外满脸兴奋的燕儿,关切的说道:“燕儿小姐,外面天寒地冻,还是上来坐一会儿吧。” “不,福伯,外面很好玩。车内虽舒爽,但其空间过于狭小,未如外面自由,尚能多瞧瞧热闹的街景呐。” “福伯,燕儿极少出府,便许她多于外面玩会儿吧,若然冷了,飞儿自会带她回车内。”楚龙飞纵容着燕儿说道。 透过福伯撩起的车帘缝隙,可以观之车里满载的货物。 有新购置的被褥和衣物,还有年关准备的肉,菜,水果。 有崭新的碗筷和油灯,一应吃喝用品,从茶具到餐具,应有尽有。 小二赶着车,回头望向三人,亦笑着说道:“我为客人送货这般多次,第一次见到客人不坐车,跟在马儿后面跑的。” 说完哈哈大笑。 “燕儿,外面风大,回家再吃。” 燕儿自楚龙飞怀中,悄悄掏出之前在店里吃剩的半块桂花糕。 正要送往口中,却被楚龙飞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 燕儿不高兴,嘟着小嘴,委屈巴巴的盯着哥哥。 楚龙飞就看不得燕儿这种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心里不禁有些发软,轻声说道:“或者燕儿想吃的话,亦可坐于马车之内品尝。” 燕儿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跃上马车。 正待回身掀开帘子进入车内之时,却于此高度,意外地发现了一幕令人心酸的场景。 街对面角落里,一位长须老者,蜷缩着身体,冻僵于冰冷的雪地之中。 “哥哥,哥哥。”燕儿遇到事情,习惯性的先找哥哥。 楚龙飞顺着燕儿小手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确实有一人影静静地卧于那里。 身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几乎辨认不出人的形态。 仅凭那一丝因老者微弱呼吸而轻轻颤动的胡须周围,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空气凝结成的水雾,依稀判断出此乃一位年迈的老者。 燕儿跳下车,快步跑至街对面,老者所在之处。 而楚龙飞作为一直守护于燕儿身边的哥哥,岂会让燕儿独自面对这般情境。 他毫不犹豫的紧紧跟了过去,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准备随时应对可能会出现的任何状况。 燕儿以指探探老者鼻息,又摸了摸老者的脉搏,对楚龙飞说道:“哥哥,他应是冻僵,看他身上衣服好单薄。” 转身朝街对面的马车喊到:“福伯,福伯,快让小二哥赶马车过来,我们需要带一位冻僵的老者回府。” 几人七手八脚的将老者小心翼翼抬进了温暖的马车里。 马车里有新购置的新年被褥,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到了楚府,小二哥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帮忙安置老者于三进院落主房的另一侧房间。 小二哥手脚麻利,帮老者换上了福伯备好的温暖舒适的衣衫。 燕儿端了自己屋中一盆炭火,置于老者近前,又用热毛巾帮老者擦脸洗手。 小二哥卸了货以后,腼腆地接了福伯额外加赏的银两后,出了楚府回去了。 夜半里,燕儿担心老者,接连两次起来探望。 就在燕儿第二次来过之后,老者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次日清晨,燕儿难得比哥哥起的尚早,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去查看老者情况。 一进屋,便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喊道:“老伯,您醒了。” 自从燕儿迈进屋子,老者始终用感激的目光,一直盯着燕儿。 声音微弱的问道:“小姐,是您救了我?” “啊,那个,算是吧,老伯你感觉怎么样?冷不冷?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熬点粥。” 燕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好不容易救过来了,可别再饿坏了。 未待老者回复,燕儿便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的奔往自己的房间。 边跑边大声嚷嚷:“哥哥,哥哥,昨晚那个老伯醒了。” 此时,楚龙飞恰好行至主屋的客厅中间,被燕儿撞了个满怀。 燕儿顾不得鼻子痛,抱着哥哥跳脚道:“哥哥,他醒了,醒了,活过来了。” 瞧望着如此兴奋的燕儿,楚龙飞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多年以前… 亦是大雪纷飞之日,燕儿发现了孤苦伶仃的自己,并收留自己于龙家。 给予了楚龙飞一个饱含爱与欢愉的童年。 善良的燕儿! 楚龙飞搂着燕儿的肩膀,来至老者房中,开口问道:“老伯可感好些?可否需要通知家人来接?” “我,我乃丐帮弟子。” 奉五袋长老之命,打探消息,未料想复命之时,突遇降温暴雪。 年老体弱之人,不堪气温骤降,冻僵于街头。 “老伯是乞丐吗?”燕儿天真的问道。 “那如果老伯没有住的地方的话,我哥哥府中有许多房间,老伯可以住于我家。” 目睹燕儿毫无防人之心的留人,楚龙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遥想当年小燕燕祈求爹娘收留小龙飞的情形。 “我,我还有要事回禀长老,请小姐和公子…只需随意遇一乞丐,将我之情况告知,即会有人来接。”老伯言语闪烁,似乎隐藏着不能言说的秘密。 “好,老伯别着急,待老伯吃罢早饭,燕儿便去帮您找家人。” 楚龙飞爱怜的摸摸燕儿的头发说:“外面天寒地冻,哥哥去寻,燕儿留于家中照顾老伯。” 他的语音中,充满了对燕儿的呵护与关心。 燕儿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欢快的冲着哥哥点头:“嗯。” “燕儿真乖。”楚龙飞不吝的夸奖了一句,眼中满含宠溺与欣慰。 … * * * 近日,武林之中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崆峒派掌门之人头,不翼而飞。 此事一经传出,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震惊了江湖中的各个门派。 各门派惶恐,纷纷开始猜测究竟是何人所为。 各种流言蜚语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一时之间,整个武林都被笼罩在了一层神秘而紧张的氛围之中。 未过多久,一种说法逐渐占据了上风:“此事乃昆仑派所为!”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此消息最初乃源于何处。 它如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席卷了整个武林,所有人的目光,改投向了昆仑派。 一时间,昆仑与崆峒两大派势同水火,互不相容。 双方门下弟子时常发生冲突,甚至发展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 崆峒派弟子群龙无首,于是决定向素有武林泰山北斗之称的少林方丈求助,请他出面主持公道。 然而,一向以慈悲为怀、维护正义的北少林,此刻竟然紧闭大门,概不见客。 其他各派,亦是各扫门前雪,不愿伸出援手。 整个武林再度陷入混乱,江湖中再起风波,似乎一场阴谋、动荡,即将来临…… … 第26章 望弟山上望弟石,观江湖中观湖变 * * * 老者被丐帮接走了。 原来老者身上,藏有南丐帮传递于北丐帮的重要信息。 无怪乎老者说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若非楚府伸出援助之手,险些耽误丐帮一件大事。 为感激楚府搭救丐帮老者之恩,丐帮五袋长老鲁洪耶,派人递上信物并传话:“他日若有需要丐帮之处,丐帮定当义不容辞。” 只是后来,此信物,楚龙飞兄妹二人皆从未动用过。 * * * 在广阔无垠的华夏大地之北,那最为遥远且寒冷的地方,屹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天山。 这座山高耸入云,山顶终年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仿佛一条洁白无瑕的巨龙,蜿蜒盘旋于天地之间。 这里的气候异常寒冷,气温常年都处于零度以下,寒风凛冽,刺骨的寒意令人难以忍受。 就在这座天山之中,有一处被积雪厚厚掩埋的小院。 四周的树木早已被冰雪压弯了腰肢,而小院的墙壁和屋顶也同样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蘑菇从雪中冒出头来。 屋内,轻舞静静的坐于茶桌前,正细心的为韩诡缝制着年关冬衣。 冬衣是用极为珍贵的雪狐皮制成的,毛色纯白如雪,触感柔软顺滑。 轻舞纤细的手指,灵巧的穿梭于针线之间。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韩诡穿上这件衣衫的英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温神医看在眼里,他知道这冬衣是轻舞对韩诡深深情感的寄托。 她这是心心念念都盼望着韩诡回来过年啊。 自从韩诡离开天山,轻舞的生活似乎缺了一角,她每日都会不自觉的立于小院门口,向山下眺望。 期待着那个令她牵肠挂肚,深深思念的身影,出现于那抹皑皑白雪之上。 山下一片银装素裹,空旷无垠。 极目远眺之下,仿佛她的视线,能穿透皑皑白雪,延伸至很远很远的地方。 温神医见状,心中既感欣慰又略带调侃,多次笑称她为“忘弟石”。 瞥见轻舞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浅笑,温神医心知,她这是又在想念那不善言辞,却偶有调皮捣蛋一面的闷葫芦韩诡。 “又在想那臭小子了?”温神医略带调笑的问道。 “前辈…”轻舞羞赧的娇嗔。 “你不用瞒我老人家,每次你流露出这副神情来,一准是在想那臭小子。”温神医断定的道。 轻舞讪笑,也不狡辩。 “你们姐弟二人,感情真是好啊!”温神医感慨道。 语气之中,似乎略含艳羡之意。 “轻舞自幼父母早逝,幸有诡儿相依相伴,不离不弃,才使轻舞不至孤苦无依,只身终老。”轻舞慨叹的说道。 “可是,如果…老夫是说如果,”温神医眼神专注的盯着轻舞。 “如果有朝一日,那小子再也不回来了,你待如何?” 虽然韩诡未说,但温神医行走江湖多年,凭借经验,他也能感觉得到韩诡身上的戾气和血腥之气。 纵然已隐居多年,但江湖武林之事,温神医自有其消息来源之处。 “鬼面阎罗”,呵呵,好你个臭小子! “轻舞在,他会回来!”轻舞笃定的道。 “我是说…他不是不回来,是回不来。”温神医不放弃,一直追问下去。 “咯咯,前辈怎地又想将诡儿拒之门外不成。” 正在咯咯娇笑的轻舞,抬头瞧见温神医一脸凝重。 旋即皱眉思索片刻,突然大惊:“前辈…” 温神医不放过轻舞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不,前辈,不会的,诡儿知道我于家中等他。” 温神医叹气摇头,知道她这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不再追问。 * * * 年关之夜。 楚府主屋会客厅。 一群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扰乱了楚龙飞三人平静安和的年关之夜。 “少林悟智,求见楚施主。”屋外传来一个苍老温和的声音。 “没有打扰到三位吧?行色匆匆,可否容老衲进屋一叙?” 楚龙飞皱眉:“素闻少林泰山北斗,却于年关之夜扰人清静,岂是一大宗派之所为。” 楚龙飞知他来意,倒也丝毫不客气,心下排斥。 “贫僧日夜赶路,未曾想,行至之日正是年关,还望楚施主与诸位施主海涵体谅。” 楚府演武场。 燕儿与福伯立于演武场外,聚精会神的盯着场中的较量。 楚龙飞深知,若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个大年夜,这场挑战自是躲不过。 他未多言,沉默的接受了少林派悟智大师“以武会友,切磋武艺”的提议。 俩人随即身形一闪,跃至宽阔的人演武场,准备展开较量。 楚龙飞欲尽快结束这场比试,敷衍的寒暄几句,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切磋武艺”。 只图安静度过这个年关。 楚龙飞出招迅速而简洁,毫无花哨之处,只想速战速决。 悟智大师却不紧不慢,一招一式尽显少林风范。 数招过后,楚龙飞察觉悟智大师功力深厚,若是认真应对,怕是要陷入耗时费力的缠斗之中。 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 悟智大师见状,手中动作微微一顿,似是犹豫要不要乘虚而入。 就于此一瞬间,楚龙飞猛然变换招式,一股巧劲逼退悟智大师数步。 “大师,得罪了。” 楚龙飞抱拳施礼道。 悟智大师却是微微一笑,“小施主果然聪慧过人,贫僧认输。” 楚龙飞并未过多寒暄,躬身施礼:“承让。” 转身走向燕儿和福伯。 燕儿见悟智大师尴尬的立于演武场,不肯离去,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忍,回首望望福伯。 “悟智大师不辞劳苦,远道而来,不知可曾用过饭?若不嫌弃,可愿与我等三人共进晚餐?” 福伯闻言,也微微点头,礼貌的邀请悟智大师入内,共进年关晚餐。 悟智大师正有此意,年关之夜,并无客栈和餐馆开业迎客。 岂知四人刚刚落坐未久,门外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华山派弟子华山,慕名而来,向小公子讨教楚家剑法。” 必是那日,飘雪宫等一众武林人士,将楚龙飞施展楚家剑法力挫贺天鹏与陆家峰联手之事,流传了出去,才引来了悟智大师与华生。 楚龙飞心下叹息,知晓这个大年之夜,是过不安稳了。 再看悟智大师,亦是面露尴尬之色。 燕儿巴巴的望着哥哥,眸中尽皆心疼之色。 福伯却似早已料定会有今日,并未有过多表情,稳如泰山。 飘雪宫众人离开后,福伯曾提醒过楚龙飞,楚家剑法闻名于世,一旦现世,即会招来各派人士之明察暗访。 楚龙飞闻华生之言,并未多语,默默打开了房门,再次将不速之客华生引至演武场,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较量。 轻松击败华生后,未待燕儿开口,楚龙飞便已邀请华生入内。 共享年夜饭,品尝热气腾腾的水饺。 席间,悟智大师有意试探楚龙飞的文韬武略,询问了一些有关武林的见解与观点。 华生对楚龙飞亦是钦佩不已,毫不避讳的将华山与武当之纠葛,告知楚龙飞,探询其见解与观点。 楚龙飞并非点到即止,简单发表几句见解。 而是极有耐心,有问必答 ,知无不言。 华生叹为观止。 … 第27章 舞低杨柳柳上月,琴箫倚剑剑难眠 * * * 年关之夜,韩诡风尘仆仆地赶回天山小院。 带着森森寒凉之气刚迈入院落,等候已久的轻舞,便一把抓起他的衣袖,开心到哭泣。 “诡儿知不知道,姐姐有多担心你。”轻舞泣声道。 韩诡轻拍轻舞后背,如同哄小孩子般,温声道:“姐姐,诡儿这不是回来了吗,莫要担心。” 轻舞将韩诡大掌置于自己手心处暖之,而后引他至房内炭火处。 心疼的说道:“若是这般辛苦,诡儿便不要再去寻什么天山雪莲与百年人参了。 姐姐不甚在意寿命之长短,唯愿诡儿常常陪伴于姐姐身侧,姐姐此生足矣。 若是这般日日与诡儿两处分离,姐姐纵活百年又如何?” 说着,体贴的脱下韩诡身上的披风,挂于屏风之后的衣架上。 温神医闻言,若有所思,或许,也是时候该将真相告知轻舞了,免她这般思念之苦。 回想当初,韩诡抱着重伤不醒的轻舞,千辛万苦到达天山请求医治之时,温神医袖手,不予理睬。 韩诡本就心急如焚,失去理智,此刻见久求不下,遂持剑抵于温神医咽喉,以命相挟。 温神医嗤笑,岂会屈于淫威之下。 但凡医者,无不以医治疑难杂症为乐。 温神医细观轻舞,虽无呼吸,却气色红润宛若常人,遂引起了兴致,佯装屈服。 半年的精心医治,轻舞几近痊愈,只需静养,避免过度操劳即可。 并非必须逗留于天山。 虽然天山上独特的寒凉气候,有助于防止脏器衰退严重。 但时隔半年之久,轻舞状况早已大为改善,几乎恢复如初。 只是温神医喜欢韩诡。 呵呵,是的,温神医喜欢韩诡。 温神医喜欢的,居然是韩诡! 韩诡虽桀骜不驯,放荡不羁,阴鸷乖戾。 但韩诡对轻舞至情至深,情深义重。 温神医如同见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想着只要轻舞不下山,韩诡必会就范,不肯远离。 所以哄骗俩人说:轻舞需终生居于天山的雪山之巅,否则山下气候,会加速其脏器衰竭。 如今,目睹姐弟二人因分离而饱受煎熬,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温神医暗自决定,待时机成熟,告知轻舞真相,放她下山与韩诡朝夕相伴。 韩诡任由姐姐帮自己脱下披风挂起来。 却不落座,只待姐姐走出屏风,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搂住姐姐的纤腰,下巴搭于姐姐的香肩,撒娇般说道: “姐姐放心,诡儿此番归来,可以留于山中陪伴姐姐许久。” 说罢,抱着轻舞软腰,左右轻轻摇晃,端的一副稚童模样。 “姐姐猜猜,诡儿为姐姐带回了什么新年礼物?” 转向温神医,幼稚的故意气他道:“老头儿,没有你的。” 温神医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模样,扭头至另一边,不说话。 轻舞却满是宠溺的摸着韩诡的脸颊言道:“诡儿无论带什么,姐姐都喜欢。” 话音未落,她便亲密的稍稍偏头,用自己的侧脸,轻轻蹭了蹭韩诡的额头。 温神医看不惯他二人姐弟情深的黏糊模样,“哼”了一声,起身去小厨房煮饺子。 年关,轻舞精心制作了各式各样素肉馅的饺子。 有温神医爱吃的馅儿,也有韩诡爱吃的馅儿,有素馅儿也有肉馅儿。 轻舞为了大年夜,特意烹制了八道精致可口的小菜,满满一桌。 三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吃着喝着,好一幅温馨快哉之画面。 一旁的炭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为整个小屋又增添了几分温暖之意。 夜晚,韩鬼取出一只雕刻孔雀开屏之金钗。 金钗做工精细,每只孔雀羽毛都雕得栩栩如生,甚是巧夺天工。 轻舞笑盈盈接过,爱怜的摸了摸韩诡的发丝。 韩诡又自怀里取出一盒质地坚韧,色泽鲜艳,观之是为极品的鹿茸,递于温神医手中。 温神医不接,韩诡气鼓鼓的将其摔于温神医身前的桌面之上。 温神医依旧不理他,未看一眼。 韩鬼也同样不理他,亦不看他。 三人一同守岁,温馨而宁静。 韩鬼靠进姐姐怀里,倒于姐姐腿上撒娇,不肯起来。 同姐姐谈天说地,聊得开心。 “诡儿如此之倦,便莫要再寻那天山雪莲与百年人参了。” 轻舞旧话重提:“姐姐服用如此之大补药材,已经一年有余,身子已是大好,只需静心调养即可。” 轻舞言语间满是不舍之意,言称每每目送弟弟下山离她而去之时,轻舞望着韩诡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的心都如刀绞般疼痛,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 只盼诡儿能留于天山与自己日日相伴,永不分离。 听得韩诡兴奋的嗷嗷直叫,开心的不得了。 温神医于一旁醋坛子打翻,时不时的插言相讥。 最终,温神医与韩诡,毫无悬念的又斗起嘴来。 轻舞无奈叹息,一个老小孩,一个小小孩,叫她能怎么办。 … * * * 楚府。 年关之夜,多了两位不速之客的餐桌上,五人各抒己见,滔滔不绝,相谈甚欢。 在悟智大师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楚龙飞毫无防备的阐述了自己对当今武林形势的独到见解。 “黄盟主虽然已死,但龙飞认为黄盟主之事另有蹊跷之处。 江湖武林最近动荡不断,血雨腥风,或许是有第三方势力,于暗中操控,搅动风云。” 燕儿手肘拄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谈论江湖风云,甚觉有趣。 楚龙飞温柔的伸手揽她入怀,接着回答悟智大师: “龙飞认为,各门派可以将本派化整为零,日渐势微,以求不被瞩目。 将派中修为较高的弟子,分散于武林各处,一为打探消息; 二为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当其他帮派遭遇危机时,及时援手,协助各门派化解力所能及的危难。 如此,各派若逢险境,,其他派既能及时获讯,又能及时驰援。 长久下去,各派之间关系得以改善,纷争渐少,再无血雨腥风与门派之争。” 楚龙飞侃侃而谈,华生心下佩服,悟智大师也缓缓点头。 正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 楚龙飞刚刚答完悟智大师的问题,华生便紧随其后,坦诚的把本派与武当派之间的纠葛,详细说与二人听。 并诚心的向楚龙飞讨教见解和看法。 福伯见几人相谈甚欢,于是将吃剩的饺子和小菜收走,并端上茶水,为四人斟满。 “华山与昆仑之争,双方仅着眼于眼前的局势,却未深究事件起因与源头,没有考虑此事因何而起,缘何而争论,起因由谁挑起。” 楚龙飞很有耐心,回复的毫不敷衍。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能梳理清楚这些,查明真相,便可知道挑唆之人的用意所在。”龙飞啜了一口茶,平静的说道。 “即使我华山派肯息事宁人,那武当派又岂会善罢甘休?”华生再次提出疑问。 … 第28章 风云变锁旧念,九天玄羽缠绵 … “即使我华山派肯息事宁人,那武当派又岂会善罢甘休?” 华生再次提出疑问。 “只要态度诚恳,诚心与武当派化解仇怨。长此以往,大事可化小,小事能化无。待到时机成熟之际,那些弟子即便受些小惩戒,也自会被释放出来。 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倘若两派起了纷争,流血的又何止被抓的那几人。” 楚龙飞顿了一下,旋即又若有所思的道:“若然各派之间不会平白挑起事端,招惹是非。龙飞猜测这其中必定有诈,定是有人于其中搬弄是非,挑起争端。” “难道非是各派为争夺盟主之位,而发生争执?”华生再次将疑惑宣之于口。 “盟主之位,岂是各派弟子几句口舌之争便能盖论的,更遑论改变。 故而,龙飞认为,背后必有搅动风云之人或势。” 华生对于楚龙飞那令人惊叹的文韬武略,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无论楚龙飞道出怎样的言语,在华生眼中亦是无可辩驳、不容置疑的至理箴言! “此番受辱便作罢了吗?依你之见,我华山派日后当如何自处?” 楚龙飞思忖片刻说道:“诚心与武当派交好,化敌为友。暗中培植势力与人才,以备日后武林发生动荡之时,自保而用。 若是继续与武当亦或其他门派纠缠不休,则自派势力势必削弱。若日后武林发生动荡,恐难有自保之力。” 楚龙飞言至此间,悟智豁然抬头,眼中光芒四射,目露赞许之色。 旋即又故作镇静,端起面前的茶盅,吹了吹浮于水面的茶叶,啜饮了一小口,说道: “小施主应早有耳闻飘雪宫事件,及崆峒掌门人头之事,不知对此有何见解?” 燕儿年幼,听闻他们言谈,起始之时尚觉有趣,目不转睛的盯着哥哥看。 渐渐的听得有些吃力,未能完理解了。 随着夜已渐深,燕儿不知不觉困顿起来,依偎于哥哥肩头,乖乖的闭目未作声。 楚龙飞爱怜的扶着她的手臂,轻轻的将她的头按于自己肩侧,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休息。 “既有能力坐上飘雪宫宫主之位者,又岂是他人几句恭维之言,而轻易信之。 少林亦绝非轻意为难一女子之派,是故此事另有蹊跷。 龙飞始终心中存疑,或许会有第三方势力,于暗中搅动风云,操控各派之间的冲突与对立。 或许飘雪宫主,即为这第三方势力而扣押拘禁。如此一来,众人自然会怀疑到少林派,两派之间便自然而然的生了嫌隙,水火不容,纠葛不断。” “那崆峒掌门人头之事呐,该当何解?”华生插言道。 在华生眼中,楚龙飞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楚龙飞低头轻笑,宠溺的看了一眼卧于怀里的燕儿,而后接着说道: “事情哪里会有这般巧合,崆峒派掌门的头颅,与不知哪里来的谣言,短短几天,便如此及时巧妙的交织在一起。 但,如若龙飞所推测之第三方势力存在的话,那么一切谜团便迎刃而解了。 试想崆峒派掌门之头颅事件,乃此势力蓄意而为之,诬陷于昆仑派…” 除夕之夜,众人围坐守岁。 漫漫长夜,福伯乐见众人交谈,于一旁静静的聆听着。 此时他适时地站起身,默默为众人换了一壶新茶。 待他沏好新茶,三人各自端起茶盅,轻啜了一口。 茶香四溢,暖意融融,楚龙飞才继续开口方才的话题。 “通过此番作为,可轻易煽动两大派之间互相残杀,武林内斗。 这几宗大事连在一起,恐怕就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了。” 楚龙飞一番话,将整个武林纷繁混杂之事,剖析得条理清晰,透彻明了。 悟智大师与华生,瞬间顿觉眼前一亮,仿佛拨云见日,柳暗花明,对武林的纷乱,有了全新的认识。 二人再次心生佩服,慨叹不已。 能将武林之乱,剖析的如此深刻通透,此人必定楚盟主之子无疑。 骨子里自带楚盟主的气场与韬略,心中自有乾坤。 最终,燕儿伏于楚龙飞腿上,呼吸均匀的睡去。 零时过后,守岁结束。 福伯安置悟智大师和华山大弟子华生,于二进院落的客房处下榻,稍作休息。 次日清晨,二人告辞离去。 两人回至本派后,对楚龙飞大加赞赏,赞誉有加,称之为“芝兰玉树,贵秀天成”。 自此,楚龙飞这个名号,在武林中隐隐有了崭露头角之趋势。 纷纷猜测楚龙飞便是前武林盟主楚青山之子楚云飞。 … * * * 天山山脚之小院。 这夜,轻舞梦见韩诡浑身是血…轻舞被吓醒,久久不敢入睡。 心中想起温神医所言:“不是他不回来,是他回不来了…” 第二天清晨,轻舞又早早的站在了院门处,向下眺望。 已经一月有余,韩诡杳无音讯。 明明说好的。 除夕之夜明明说好的,此次回来,诡儿可以多陪姐姐几天。 可是,可是不过半月有余,韩诡便匆匆忙忙下了山。 轻舞望着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心中甚慌,不祥之感笼罩心头。 令轻舞坐立不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若是担心他,便下山去寻他吧。” 身后传来温神医那令人心安,而又和蔼的声音。 轻舞回头,温神医并没有看轻舞,也目不转睛的眺望着山下的皑皑白雪。 “近一年的医治,你已几乎痊愈,只需静养,避免过度劳累即可。 并非必须逗留于天山之中。虽然天山上的温度,能防止脏器衰衰竭严重,但早于半年之前,你便已几乎痊愈。” 温神医像是在对轻舞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和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事情,亦或者是在讲述故事。 轻舞摇摇头:“前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轻舞愿终身留在雪山侍奉前辈。” 温神医没有再说什么,既没有表示认可,亦无拒绝。 只静静的站在那里,望向山下。 轻舞,没有下山。 * * * 武当山下茶馆里。 “听说了没有啊?武当掌门的人头也被人揪下来了。” “可不是吗?几个月前崆峒掌门的人头被人带走,这次是武当,不知道下次又是谁。” “听说武当掌门死的很惨,哎,你说,能不能是华山派干的?” 韩诡头戴遮帽,黑纱挡面,独自坐在茶馆的另一张桌子上喝茶。 温神医送他的寒星宝剑,此刻正安静地横卧于桌面之上,泛着冷冽的光芒。 韩诡掏出揣于怀里的一对粉色珊瑚耳坠,勾唇笑了笑。 起身将银子拍于桌面,拾起宝剑,离开茶馆。 * * * 天山小院门口。 “前辈,前辈,你看你看,那是不是诡儿?我没有看错吧?” 成熟稳重的轻舞,此时不像十九岁的大姑娘,反倒是像九岁的小女孩,开心到失态。 温神医也很开心,终于把这个臭小子盼回来了。 也不知这臭小子使用了什么魔法,让两人日日盼月亮一般的盼着韩诡的归期。 明知道韩诡听不见,轻舞还是难以自禁的喊着:“诡儿,诡儿…” … 第29章 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 … 韩诡归来后,温神医戏谑着将轻舞日夜翘首以盼韩诡归家之事告知。 韩诡得知姐姐这般珍视自己,整日苦守院门望穿秋水,企盼自己归来。 心中无比喜悦,却也不禁泛起心疼。 姐姐梦见韩诡浑身血迹斑斑的那个夜晚,恰是韩诡执行那个震撼武林的任务——摘取武当掌门头颅之时。 不禁感慨,世间竟然当真存在着奇妙的姐弟俩心灵感应,心意相通之事。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将轻舞与韩诡紧密相连。 无论相隔多远,时间如何流逝,彼此都能心意相通,相互感知。 在天山小巧而雅致的小屋客厅内,炭火炉正欢快地熊熊燃烧着。 炉火绽放出一圈圈红彤彤的光晕,将整间房屋都映照得暖意洋洋。 茶桌旁,轻舞身姿轻盈,动作优雅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正细心地为围坐于桌前的两人斟茶倒水。 她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三人谈笑风生,间或夹杂着二人打闹之声。 温馨的氛围,宛若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般,令轻舞感到无比舒适与满足。 轻舞专注地煮着茶,手法娴熟,每一个步骤都自然流畅。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 温神医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微微眯起眼睛,轻啜了一小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臭小子,春暖花开之时,你便可以带你姐姐下山了,再也喝不到煮得这么香的茶喽。”温神医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与不舍。 韩诡安静地坐于桌边凳子上,目光始终追随着轻舞的身姿。 似乎并未留意温神医之言,甚至未曾分与温神医一个眼神。 轻舞手上微顿,望了一眼温神医,旋即低头为其续茶道:“前辈,轻舞不下山。” “你们姐弟二人来至天山已一年有余,伤势基本痊愈。只要悉心将养,下山后应无大碍,不必陪着我老头子在此苦哀度日。” 轻舞:“前辈…” “你不是担心你那宝贝弟弟吗?难道不怕他于山下生事,无人照拂?”温神医瞟了眼全神贯注盯着轻舞的韩诡,说道。 “下山后,好好管管你这混蛋臭弟弟,莫让他整日里惹是生非,哼。” 对于韩诡无视于自己的存在,看且不看自己一眼,温神医甚为气恼。 “前辈,我…”轻舞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必多说,我老人家心意已决。” “…前辈,轻舞会时常回来看望您…” “要回来就自己回来,莫把那臭小子带至我跟前碍眼。” 轻舞知道,温神医是在说反话:“轻舞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轻舞定会时常携诡儿回来,探望前辈。” 温神医知道轻舞心思灵巧,善解人意。 于轻舞之言,温神医甚为满意。 他微微侧头,不易察觉的又瞟了一眼仍专注盯着轻舞的韩诡,“哼”了一声。 “诡儿,还不谢过前辈于诡儿的提携之恩。” 轻舞心思通透,深知温神医心中所向,于是吩咐韩诡叩谢温神医。 韩诡一向对姐姐的话,言听计从,遂不羁地转向温神医,嘴上却不饶人。 “老头儿,你也不吃亏吧,我哪次回来,没有给你带珍稀药材的?”韩诡挑眉道。 “诡儿。”轻舞娇斥。 韩诡这才坐直身体,面对温神医,正色道:“韩诡感激前辈对姐姐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 “若是老头儿不嫌弃,姐姐回天山之时,韩诡亦会回来探望老头儿你还活没活着。” 正经话没说上一两句,便又开始吊儿郎当的戏弄温神医。 “哼,谁要你看。”温神医口不对心的说道。 “诶,不对,臭小子,你刚才说的什么?”旋即反应过来,脱下自己的鞋子,朝韩诡抛了过去。 韩诡闪身躲过,笑嘻嘻的看着温神医被自己气到的样子,得意的仰头挑眉。 “走走走,你们明日就给我下山,不要在此气我老人家。”温神医吹胡子瞪眼。 韩诡此时却反而收起嬉笑,郑重道:“我与姐姐下山后,前辈若有指教,韩诡定当万死不辞,以报前辈大恩之万一。” “哼,原来你也会说人话。”温神医被韩诡几句话哄的消了气。 虽然温神医嘴上说着第二天就赶他们走,但轻舞还是善解人意的留韩诡于天山月余。 轻舞笑言,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再下天山。 心里却是想着让韩诡再陪温神医多住一段时日。 就这样,斗转星移,在温神医与韩诡的打闹斗嘴中,到了春暖花开之时… * * * 朝廷。 “回皇上,如今之北部武林已不足为患。此段时期的纷争与流血,各派元气俱已严重受损。” 兵部侍郎秦明回道。 礼部尚书史忠道:“即使推举出新任盟主继位,一时之间恐亦难以恢复元气。” 皇帝缓缓点头:“嗯,拓跋孤做的很好。 北部武林,可以暂且放一放,眼光可以投放至南部武林了。” 兵部侍郎秦明:“皇上,鬼面阎罗很好用,或许,亦可用于南部。” 拓跋孤居住于史府,乃礼部尚书史忠之左右手。 此次北部武林之乱,他功勋赫赫。 兵部侍郎秦明,始终不想落于史忠之后,遂主动向皇帝提及了韩诡之功。 “鬼面阎罗”,常年佩戴一副诡异的鬼脸面具。 正因如此,世间一直流传着一句令人心悸的话:“宁见地府真阎王,勿遇人间活阎罗。” 那张鬼面,仿佛是由千年寒冰雕琢而制,面无表情,冰冷而又僵硬。 鬼面阎罗,周身散发着令人望而生寒,冷飕飕的阴寒之气。 近之者,无不瑟瑟发抖,寒气直逼后脖颈。 鬼面阎罗整个人,更似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阴森寒气所笼罩。 那股寒冷,从他周身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令人冷得牙齿打颤、身体瑟缩,从头到脚皆被恐惧所淹没。 故世间流传着:宁见地府真阎王,勿遇人间活阎罗。 鬼面阎罗直接与兵部侍郎秦明对接,但却并非秦明属下,不听秦明调遣。 鬼面阎罗脾气古怪,不听从号令。 于任务而言,想接便接;不予理睬之时,即便再多银两亦无法撼动分毫。 所谓“旷世奇才自有其傲骨,自古世外高人多脾性古怪”。 朝廷之中,甚多藏有天山雪莲与百年人参等珍稀药材。 然于市井之间,即使金银珠宝亦未必购得一株。 虽是迫于生计,为朝廷所用。 然鬼面阎罗,素来独来独往,行踪诡秘。 朝廷亦难寻其踪迹,更不知其本来面目。 每次任务,皆有特定的联络方式。 鬼面阎罗杀人,绝不过一日。 接到任务后,观察目标人物的作息与规律,而后取其首级即离,绝不耽搁。 为了不令轻舞于山上等待过久,鬼面阎罗每次取人首级,至多一日便回。 多数时间,皆耽搁于来回的路上。 无论山下的世界多么冰冷残酷,天山之上总有那一缕暖阳,照进鬼面阎罗冰封的心房… … 第30章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 * * 京城楚府内。 三进院落,绿树成荫,蝉鸣不止。 院中央的石桌,为绿树倾斜而出的长枝所覆盖。 十数名短工打扮之人,立于三进院落石桌边,聆听着福伯的差遣。 其中为首一位壮汉铁牛,向福伯颔首道:“三座院落与数座空房屋,小的们都已收拾妥当,请老爷查阅。” 福伯悠闲的坐于石桌边的石凳之上,左手中指缓慢地轻敲着石桌,说道: “不必查阅,尔等干活一向精细,少爷与小姐甚为满意。” 说着,将石桌上的碎银袋推向铁牛,说道:“此乃少爷与小姐吩咐赏于你们的银钱。老规矩,七日后再来清扫。” 众短工拿了银袋打开一看,如此之多的赏银! 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皆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 为首壮汉铁牛,激动的说道:“老爷和少爷小姐们,每次都多赏小的们这般多银钱。小的们必当努力做活,定不辜负老爷和少爷小姐们的厚望。” “尔等乃是出卖体力做苦活之人,甚为不易。此银,乃尔等应得之物。哦,还有…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叫我老爷,福伯我也是下人。”福伯再次强调道。 “老爷您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您于我等眼中就是老爷。”那壮汉铁牛恭敬的回道。 福伯无奈,也只得由着他们称谓了。 众人领了赏银,告辞离去。 晌午时分。 厨娘至福伯近前,弯腰谄笑道:“老爷,午饭已备好,可以随时开饭。老爷是想端去哪里用?” 福伯站起身说道:“老规矩,与之前一般便好。另外,再分出三份送去后花园,那里尚有三位园工。” 厨娘答道:“是,老爷。”转身去张罗。 自从起用盟主夫妇留下的银两后,楚龙飞便不再许福伯亲自劳作。 除了福伯与燕儿津津乐道的种植小菜与培植绿植新品外,其余的清洁打扫与园林维修,楚龙飞一概不许福伯过度劳作,全部雇佣短工去完成了。 楚龙飞与燕儿皆好静谧,故而,短工做完活计,便自行离府而去。 楚府仍只三人居住,并无外人。 年关过后,楚龙飞于酒楼高薪聘请了一位厨娘。 自此,福伯再次名副其实的重新担起了楚府管家之职。 … 楚府演武场。 楚龙飞与楚燕燕兄妹二人,身形如电,手中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令人目不暇接。 剑花翻飞,剑气如虹,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楚燕燕娇喝一声,剑法突变,原本刚猛的剑势变得婉转起来,如同灵蛇舞动。 楚龙飞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手中长剑亦随之改变节奏,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令楚龙飞和楚燕燕停下了手中动作。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望向笛声之处。 只见一位身着白衣之人缓缓而来。 “你们的剑法倒是有趣。”白衣人开口,声音清冷。 楚龙飞持剑挡于燕儿身前,警惕地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我楚府?” 白衣人轻轻一笑,“我乃听闻此处有高手,特来切磋一二。” 说罢,抽出腰间软剑,摆出战斗姿态。 楚龙飞握紧剑柄,蓄势待发,一场激战即将展开。 近日,楚龙飞一直频繁出现于演武场。 全身心的投入到习练楚家剑法之中。 他结合自己的武学领悟而研创出的绝妙剑式,试图通过这些剑气剑式,再创造出一套全新的剑法。 白衣人的突然闯入,令楚龙飞不悦,心道:“又来了,既如此那便先拿他练练手,试一试新创的剑气威力如何。” 自从悟智大师与华生离开之后,楚龙飞的生活,便再难恢复往昔的安稳与宁静。 时有武林同道寻来,名义上切磋武艺,探讨武林大事,实则查探楚龙飞的身份与虚实。 楚龙飞心知,自己的平静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自知推脱不掉,遂微微一笑道:“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白衣人愕然,持剑注视着点于自己咽喉处的剑尖,不可置信。 楚龙飞收剑:“前辈承让。” 知晓白衣人定有话要讲,便不再多言。 果然,白衣人自报家门:“我乃昆仑掌门人的师弟风清扬,听闻小公子剑法绝伦,特来讨教。” 楚龙飞与燕儿并没有接话,静静聆听着白衣人继续说。 风清扬继续道:“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风清扬佩服。” 楚龙飞与燕儿亦拱手回礼。 “江湖盛传公子乃楚盟主之子,文韬武略皆属上乘,芝兰玉树,桂秀天成。不知楚小公子可愿为武林贡献一份力量。” 楚龙飞淡淡的挑眉道:“哦。如何出力?” 风清扬见他不甚热情,略显尴尬的说道:“当今武林局势动荡,崆峒武当两大门派掌门的头颅不翼而飞,其他门派人心惶惶。 北部武林现如一盘散沙,缺乏有力的领导。各大门派尽皆翘首企盼前任楚盟主之子,能够挺身而出主持大局。 不知楚小公子可愿为武林出一份力。避免武林再遭屠戮,生灵涂炭。” 如今,武林中人皆已认定楚龙飞便是楚盟主之子楚云飞。 对此楚龙飞也不多作解释,只答到:“晚辈尚未满十八周龄,年纪尚轻,实难堪此大任,武林人才辈出,德高望重者更甚有之,龙飞不敢妄自尊大。” 于此类局面,燕儿亦是见怪不怪,静静立于楚龙飞身后聆听,默不作声。 “龙飞实在无意功名利禄,尚请前辈海涵体谅。” 昆仑风清扬此番前来,亦仅仅只为试探楚龙飞实力,见目的达到,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 * * 华山脚下。 鉴于韩诡之前对武当与崆峒掌门所做之事,是不能带姐姐前往武当与崆峒游玩的。 下山后,韩诡选择带着姐姐来到了华山派附近逗留。 华山脚下,街市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各式各样的摊位挤满了道路两旁,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自从华生讨教过楚龙飞之后,华山派掌门闻之,亦甚觉有理。 自此闭不出山,养精蓄锐,只求发扬光大本派。 未至半年,华山肉眼可见的日渐昌盛,欣欣向荣。 是故,华山掌门对楚龙飞更为心悦诚服,佩服之至。 遂遵循楚龙飞所言,敛其锋芒,暗中蓄势,培养人才。 韩诡姐弟二人到来之时,见到的便是这一片繁荣兴旺之景。 客栈。 韩诡将银子置于柜台,向掌柜的言道:“掌柜的,来两间上房。” 韩诡虽未戴鬼脸面具,亦无面纱遮颜,然其面上的那股肃杀之气与冷冰冰的鬼气,让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重复道:“两,两间,上,上房,好,好。” 尽管此时的天山之上,依旧是积雪覆盖,冰冷刺骨。 然则一旦踏足山下,天山之外早已春暖花开,几近盛夏。 韩诡轻舞俩人安顿妥当后,步出客栈,寻了家面馆用餐。 闻听路上行人小声议论着武林与朝廷的阴暗龌龊。 韩诡不欲令姐姐听闻此等肮脏之事。 遂吃完面,带姐姐至华山周边游玩。 姐弟二人紧紧相依,温馨至极。 感受着身边至亲之人于身畔相依相伴,心情无比愉悦,甚为满足。 无论赏何景观,玩甚游戏,尽皆其乐无穷,美好充盈。 因为心情放松,郁结之气尽散,美人轻舞,容姿焕发,美貌更胜往昔。 为了避免轻舞的美貌玉颜再次招惹祸端,轻舞一路上头戴纱帽,面纱遮颜。 但其窈窕的身姿与婀娜的体态,以及周身散发的超凡脱俗之气质,确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奈何身侧伴有一位周身散发着阴森寒气的护花使者。 令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去碰触这朵雪山之巅的绝美之花。 倒也相对安生。 轻舞久居天山脚下温神医的小屋,未曾踏出过小院半步。 时隔一年有余,方得与爱弟携手下山一览,遂于华山尽兴而游。 两人快快乐乐的于华山度过姹紫嫣红的春天,迎来了繁花似锦的夏季。 … 第31章 知恩图报韩轻舞,娇艳欲滴楚燕燕 … 这日,轻舞与韩诡姐弟二人自华山转向京城,一路边走边玩,怡然自得。 韩诡心中满是欢喜,自觉从未这般快乐过,只要姐姐伴于身畔,仿佛世间所有的驻足之处,皆是美景。 轻舞一直以来的愿望,便是弟弟陪伴在侧,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此时终于如愿以偿,无比满足。 现今之韩诡,已非往昔,身上银钱充裕。 为使姐姐赶路之时更加舒适,减少奔波之劳苦。韩诡购置了一辆宽尚奢华之五马马车。 马车内部,车厢三侧置有宽敞之软座,韩诡于其上加铺了两层厚软之锦缎被。 白日可坐,夜晚若错过客栈,亦可卧于其上稍作休憩。 正中乃一方形茶几,其下设有四个抽屉,可存放些许食物与茶点。 而韩诡自己,则是骑马跟随于马车前后,一路护佑。 马车速度较之步行要快上许多,不知不觉间,来至了京城的必经之路——永乐城。 轻舞欲回曾经与韩诡居住过的温馨小家瞧一瞧,韩诡欣然陪同。 来至二人曾经居住多年的庭院小家,轻舞轻轻推开院门,一时之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她感慨万千,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这里承载着轻舞与韩诡相濡以沫的诸多美好往昔。 有打闹嬉戏的欢乐时光,有灯下裁制新衣的温馨场景,有树下挥剑练舞的飒爽英姿…… 诸如这些,皆乃她们共同拥有的温馨而又难忘的美好回忆。 轻舞迈进小院,短短一年半的时光里,小院内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与灰尘… --- 永乐城守府。 永乐城守赵大人,因京中有人担保,虽未入京升迁,倒也未因李有年一事而被罢免。 观之城守大人昔日笼络人心之举,成效已然显现。 朝中不少官员,于兵部侍郎秦明之处为其说情,保他不倒。 韩诡,再次夜探城守府。 为避免节外生枝,轻舞决定夜访城守府,为当年之事,做一了断。 当韩诡轻巧的自屋顶落于城守赵大人的寝房之内时,吓得赵大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了。 紧接着,韩诡身形一闪,轻舞飘然而至,盈盈一拜,起身说道:“大人莫慌,轻舞乃血肉之躯,并非鬼魅。” 韩诡则规规矩矩立于轻舞斜后侧,样子异常乖顺。 “轻舞今晚特地前来,感谢大人与夫人当年对轻舞姐弟二人的多方照拂。”说罢,又盈盈下拜。 “我与诡儿带了些许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大人与夫人莫嫌弃。” 轻舞话音刚落,韩诡便自包裹中取出两锭五十两黄金,置于桌上。 赵大人夫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说不出话来。 此刻见到黄金,才两眼放光。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二三两银子,更何况此乃黄金。 “轻舞姑娘客气了,我们夫妻也没帮上你们姐弟什么。”城守赵大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大人切勿过谦,大人与夫人对轻舞的诸多赏赐与提携之恩,轻舞铭记于心。况因诡儿杀害李有年一事,为大人一家增添了许多困扰,轻舞再次深表歉意。” “都过去了,过去啦,只要你们姐弟没事就好。”赵大人故作轻松道。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而阴森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与姐姐的小院,不知大人能否帮忙照拂一二。” 本已稍缓过神儿的赵大人夫妻,再次被这声音吓得跪了下去。 “可,可以,兵,兵部侍郎那边,已经无人再提及此等小事。你,你姐弟二人的院落,就包在本官身上。” 其实赵大人内心对韩诡是充满感激的,以韩诡当时的疯魔状态和高强的武功,想要灭掉整个城守府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韩诡仅仅将李有年带去的侍卫全部诛杀,却未动城守府一人。 城守大人心里清楚,韩诡这是手下留情,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 如今时隔已久,秦明又不是很亲这个外甥,所以早就时过境迁。 而帮忙打理小院,不过是举手之劳,城守大人自是不会推脱。 将这里的事情做了了断之后,二人入住客栈,稍作停留。 数日后,便启程前往京城。 这几日,赵大人机灵敏锐地观察到,韩诡对韩家小院的事情颇为在意上心。 于是特地派人前往,将韩家小院彻底清理打扫了一番。 整理的井井有条,收拾得焕然一新。 离开永乐城的最后一天,姐弟二人还特意回到韩家小院,度过了充满回忆的宁静一晚。 * * * 楚府。 在楚府那宽敞而又气派的院落之内,此刻的场景,真可谓是“人声鼎沸”! 欢快的笑声和热烈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乐此不疲,精神焕发的忙碌着。 尤其是三进院落的那道月亮门,打扫庭院与房屋的十多名短工,此刻正于此忙进忙出,喜气洋洋。 有的扛着货物,有的提着精致的礼盒,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月亮门内,福伯指挥着搬运物品的短工,以及修剪花草树木的园工,确保井然有序。 厨娘亦自酒楼之中拉来了一位大厨师傅和另一位厨娘帮忙。 此刻二进院落的厨房内,热火朝天的翻炒着。 好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众人,皆在欢天喜地的庆贺楚燕燕的十三岁生辰之喜! 韩诡静悄悄的趴于房脊之上,认真观察着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寻找着他想要找的那抹身影。 进入京城后,韩诡与轻舞随意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暂作停留,缓解旅途奔波的劳累。 韩诡自然不是个好静的性子。于轻舞午休之时,韩诡偷溜了出来。 自华山至京城,一路各处都有传楚家剑法之精妙绝伦,韩诡亦想见识一番。 韩诡有两大过人之处。 一乃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负伤后伤口迅速愈合; 二为于剑法剑招,有着惊人的记忆力。 对手只要施展过一次,韩诡便即能铭记于心,而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巧妙运用对手的招式,击败对手,韩诡实可谓狂妄至极。 今日,韩诡便为探虚实而来。 狂妄的韩诡,自信轻功与忍者功夫卓绝,居然青天白日便公然跑来偷窥。 楚府三进院落内,此时已经饭菜上桌。 桌上精致典雅的小菜,与香气馥郁的炖菜,色泽温润的凉菜,琳琅满目,满满一桌。 楚龙飞和燕儿以及福伯三人围坐一桌。 另一边,两个厨娘,一位大厨与三名园工也自成一桌。 此外,十五个短工,分成了两桌。 四张桌的菜式花样,完全相同,并且每张桌各置有一壶酒。 美芝夫人,素来教导龙飞与燕儿,对待下人要和蔼可亲,以礼相待,切勿端出主人的架子颐指气使。 于龙家之时,燕儿便与龙家的下人们相处融洽,时常说笑打闹,嬉戏玩耍。 得益于美芝夫人的正确引导与教育,燕儿自小便懂得如何与人为善,很快便与短工们打成一片。 短工们也被她的活泼可爱所感染,纷纷笑逐颜开的逗燕儿开心。 “小姐满十三岁生辰了,该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要找婆家喽。” “燕儿小姐美人胚子,长大后必定迷惑众生,媚倒君王。” ”燕儿小姐天生娇贵,千娇百媚,娇艳欲滴。” 众短工和厨娘,纷纷用各种能想到的词语,逗趣燕儿。 “哥哥,她们欺负我。”燕儿红着脸,躲进楚龙飞怀里告状。 每当燕儿遇到自己无法应对之事,都会扑进哥哥怀里,寻找庇护。 燕儿将头埋于楚龙飞胸前,不停的蹭着楚龙飞的前胸,不肯出来。 楚龙飞也佯装生气,怒斥道:“敢欺负我楚龙飞的妹妹,莫怪我楚家剑法无情,剑下不留活口。” 犹如哄小孩子一般。 说完,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也都跟着嘿嘿大笑。 楚府上下打成一片,气氛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传出很远… 就在大家忘乎所以,尽情言欢之时,一双敏锐的眼睛,正在暗处悄悄偷窥着这一切… … 第32章 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 韩诡隐匿于屋脊之上,窥视着燕儿同哥哥撒娇的模样,忍不住也勾了勾唇,旋即意识到什么,立刻恢复冰冷的表情。 燕儿之美,属于清新脱俗,仿佛不染世间尘埃,既天真活泼,又淡静甜雅,温柔可人。 燕儿脱俗却非仙子;不染尘埃却落入凡间。 与姐姐的柔若无骨,媚眼如丝不同,姐姐是媚骨天成。 韩诡收回心神,飞身跃下,回去轻舞的客栈。 楚龙飞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韩诡藏身之处。 纵使韩诡轻功卓绝,忍者无敌,还是被楚龙飞敏锐的察觉到了。 但也同时发觉韩诡身上并未有杀意,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便没有理会。 短工、大厨和园工们,异口同声,齐声高唱:“贺——燕儿小姐年满十三生辰大喜!干!” 说罢,除了燕儿,大家豪迈的一饮而尽,就连厨娘亦毫不逊色。 燕儿心里痒痒的,也想偷偷跟着一起喝,但是楚龙飞不允,生怕她酒水不服而致肚子痛。 “少爷对小姐宠爱有加,体贴入微。兄妹俩感情真好!” “是啊,咱们少爷人中龙凤,小姐柔媚多娇,天生娇贵。” 福伯见大家夸赞少爷和小姐,心中高兴,也多饮了几杯,略带了几分醉意。 楚龙飞本来是打算请短工与园工们提前几日来扫院落的,为燕儿的生辰做准备。 未料想,燕儿生辰这日,众人都自发的带来了各种礼物,主动来贺。 厨娘见人多热闹,也特地拉来了一位厨师和一位厨娘帮忙。 尽管大家都是出于对燕儿满十三岁生辰的真挚祝福而来,但楚龙飞仍然坚持发放银两与赏钱,以表达他的感激与尊重。 “这银子真的不能要,少爷与小姐平时给的银两,就已经多出其他雇主甚多了。” “是呀,我们私下里都说老爷、少爷和小姐,人好心善,这银子,死活不能收啊。” “诸位请收下吧,你们生活也不易,家中皆有老小需要照拂。” 众人纷纷推辞,无一人肯接,楚龙飞只好作罢,想着日后找机会报答吧。 大家齐心协力将饭菜收拾妥当,院落打扫干净,然后告辞离去。 燕儿还是偷喝了酒,赖在哥哥怀里撒娇,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不肯动。 楚龙飞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哭笑不得。 毫无办法,只好抱起燕儿回到房里。 福伯也多贪了几杯,早早回房休息了。 夜晚,伴随着阵阵蛙声与蝉鸣,以及树上知了的欢叫声,燕儿酒后兴奋异常,久久不肯入睡。 抱着哥哥的手臂,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楚龙飞本以为,燕儿会如同以往那般,依偎于他的手臂旁,少倾便会安稳入眠。 哪成想,燕儿赖皮抱着不松,不许楚龙飞离开,坚持要哥哥陪着自己安寝。 楚龙飞也是宠她宠惯了,于是抱着燕儿和衣而卧,将薄被覆于二人身上。 有了哥哥的陪伴,燕儿这才消停,不再闹腾,安睡至天明。 * * * 秦府。 “回来啦?”秦明抬头,对着空气说道。 空气没有回答他。 秦明又道:“皇帝有意差你去南部…” 突然,一把短刀自门外飞入,插在秦明高挽的发髻上。 秦明暴脚乱跳,对着门外空气说道:“你非要以这种方式对老夫说话吗?” 屋外一片寂静,没人回他,似乎已经没有人了。 片刻之后,侍卫们纷纷进入。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秦明挥挥手:“一群没用的废物,出去。” 鬼面阎罗业已离开,这群废物还不晓得何事呐。 若是鬼面阎罗想取他秦明首级,简直易如反掌。 养这群废物有什么用?秦明气的直喘粗气。 秦明打开便笺,只见上面写着短短几个字:云游,归期未定。 秦明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难得自鬼面阎罗这里压过了史忠一头。 所以哪怕鬼面阎罗百般无礼,秦明始终无限忍耐。 今日,这把锋利的刀,即将脱手而出,远离自己的掌控。 真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 * * 京城街市。 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过,不慎撞碰了路边的行人,又撞倒了街道两边诸多的小摊。 眼见即将撞向一位头戴黑纱,身材婀娜窈窕的女子之际,马上之人慌忙挥鞭抽向女子,大声喝斥:“滚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位翠衫少女,从天而降,一把夺过骑马之人手中的鞭子,反手抽向那受惊马儿的脖子。 马儿闪躲,稍稍偏移个方向,勘勘躲过了那名女子。 但女子仍是被马儿疾驰而过的强大劲风,刮倒在地,头纱滑落,露出绝美容颜。 路人纷纷发出惊叹,“啊”了一声,不敢置信,尽皆瞪大了眼睛,看呆了。 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莫不是九天玄女下凡尘,降落人间。 翠衫少女拾起滑落地面的黑色纱帽,回身搀起那绝美女子。 目光触及瞬间,竟也为绝美女子的容颜而折服,失神片刻才囔囔道:“姐姐,你好美!” 轻舞接过黑色纱帽:“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她声音如同莺声燕语,婉转动听,宛若天籁之音。 “姑娘亦很美。” 未待翠山少女回答,远处传来一位蓝衫老者焦急的呼喊声:“燕儿小姐,你没事吧!” 翠衫少女立即转头过去,安抚蓝衫老者道:“福伯,燕儿没事,您别担心。” 然后又转向轻舞,依依不舍的说道: “姐姐要当心了,燕儿走了。” 说完不待轻舞回答,少女便转身欢快地跑向老者。 中途,尚回头朝着轻舞莞尔一笑。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之缘,轻舞心中却暗自喜欢小少女,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至她上了马车,才缓缓拿起手中黑色纱帽。 世间之事,仿若真有“祸不单行”之说。 就在轻舞准备重新戴上黑色纱帽之际,一位仆从装扮的男子走了过来:“敢问小姐贵姓芳名,家住何处?我家公子有请。” 轻舞俊眉微蹙,不悦的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公子。” 言罢,转身欲走。 一位身着华贵黄衫的年轻男子,手摇纸扇,缓缓走了过来。 他目光炙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赞叹道:“小姐身姿真可谓天上少有,人间难寻。” 轻舞脚步微顿,但并未回头。 衣着华贵的黄衫男子,见轻舞即将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慌忙喝令身后的侍从道:“抓住她,带回御史府。” 侍卫粗暴的抓起轻舞手腕,惊的轻舞下意识的喊出那总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名字:“诡儿,诡儿…” 声音中带着无助与依赖,仿佛只要这个名字被呼唤出来,就能驱散所有的恐惧与不安。 侍卫只管执行命令,对轻舞的娇呼置若罔闻。 眼看着轻舞就要被带入狼窟。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娇斥:“放开她!” 一道翠影,飘然降落于轻舞身前。 “呦呵,又来一位,今天本公子是走了什么桃花运?”黄衫男子盯着燕儿,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旋即转身喜不自胜地命令侍卫道:“一并带回御史府。” 燕儿冷笑,腰中佩剑瞬间出鞘,与几位侍卫战在了一起。 她剑法凌厉,出手迅捷。 平日里横行霸道,仗势欺人惯了的几个侍卫,哪里是燕儿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被撂倒在地。 燕儿剑尖直指黄衫男子,黄衫青年惊呼:“你,你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御史大夫黄澄,你敢动我一下,我爹定会让你吃不…” 燕儿哪里有耐心听他啰嗦,打断道:“本姑娘没心情动你,再不滚,我便要改变主意了。” 御史大夫之子听后,如蒙大赦,慌忙带着众侍卫抱头鼠窜。 仍不忘回头撂下狠话:“你等着…” 燕儿对他的叫嚣充耳不闻,回身抓起轻舞的手臂,仔细地上下打量。 关切的问道:“姐姐有没有受伤?” 又将轻舞轻轻的翻了个身,再次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 轻舞被燕儿的紧张逗笑了,温柔的拍了拍燕儿手背,轻声道:“妹妹莫紧张,姐姐无事。” 却在此时,一道蓝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自空中降落,稳稳落于轻舞与燕儿眼前… 第33章 娇艳双株姐妹花,福来有幸落谁家 … 燕儿心中叹气:又来一个!今日莫不是中邪了? 旋即,上前两步,挡于轻舞身前。 “诡儿。”轻舞骤见韩诡的刹那间,泪水瞬间决堤,她失声哭泣,不受控制地扑进韩诡宽厚温暖的怀抱。 仿佛要将积压于心底的委屈与恐惧,全部宣泄出来。 韩诡的怀抱,是轻舞深深依赖着的慰藉与庇护之所。 韩诡双臂紧紧圈住轻舞,眼神快速瞟过燕儿,又落回轻舞身上。 尽管韩诡尚年仅十七岁的青春年华,却展现出超乎年龄的持重老成,稳如泰山之感。 轻舞自韩诡怀中缓缓脱离出来,抬头对韩诡温声道:“刚刚是这位小妹妹救了姐姐。” “我叫轻舞,妹妹芳名如何称呼?”这句话是对着燕儿说的。 “我叫楚燕燕,姐姐叫我燕儿便好。”燕儿俏皮的歪头,脸上洋溢着一派天真无邪的笑容,回复轻舞。 “燕儿妹妹。”轻舞满心欢喜的唤她。 “既然姐姐无事,那燕儿便告辞了,福伯还在等我,免得他老人家担心。”说罢,燕儿转身像一只雀跃的小燕子般,欢快的飞去。 姐弟二人目送着燕儿远去的背影,眼神皆久久未曾离开。 * * * 楚府。 回到楚府之时,福伯与燕儿满载而归,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一路说说笑笑,进入府邸。 穿过楚府那幽静雅致的一进院落,两人步入宽阔的演武场。 此时,身姿矫健的楚龙飞手持冷月宝剑,正于演武场挥洒自如地演练剑法。 只见他身形灵动,步伐轻盈,剑招虎虎生威,眼神专注而坚定。 汗水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落,但他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这精妙绝伦的剑术之中。 福伯见此情景,欣慰地笑了笑,拎着东西向主院走去。 而燕儿却是把东西撂在演武场边缘,坐于演武场高处,手肘拄着膝盖,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哥哥舞剑。 时不时的用小手跟着比划两下。 终于,楚龙飞练完一套剑法。 他轻轻拭掉额头的微汗,目光温柔而宠溺的望向坐于高处的妹妹,迈开步伐,微笑着朝燕儿走了过来。 燕儿嘴角挂着一抹调皮的微笑,故意不起身,看着哥哥一步步走近。 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喜悦的光芒,伸开双臂,甜甜的喊道:“哥哥抱。” 楚龙飞轻声笑了笑,将燕儿稳稳抱起,温柔的说道:“今日又同福伯出去买什么好东西了?” 燕儿在哥哥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手摊开,一张便笺赫然出现于楚龙飞眼前:“丐帮人塞到福伯手里的。” “明日午时,悦莱茶楼,请务必前来。”没有署名。 * * * 悦莱茶楼二楼包间。 楚龙飞与燕儿静静地坐在包间内圆桌的一侧。 圆桌的另一侧,则坐着六大派掌门人或德高望重者,有少林、昆仑、华山、丐帮。 因为武当和崆峒两派掌门人,不幸被害,派中群龙无首,故未出席。 福伯拉开凳子,坐在包间窗棂旁,一只手臂搭在窗棂上,悠闲的望向窗外,仿佛此间所谈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然而,熟悉福伯的人都知道,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实际上深藏不露,他的每一个举动,皆蕴含着深意。 但闻少林掌门说道:“听闻近日,各门派、帮派前去与楚小公子比切磋武艺,比武论道者甚多。 今日我等又前来打扰,实在是事出有因。” 昆仑派风清扬亦道:“我等各派中,皆已有人与小公子比武论道过,各派对小公子的武艺与才情,皆是心悦诚服,甘心辅佐小公子登上盟主宝座。” 华山派掌门,早就对楚龙飞佩服的五体投地,此时更是积极发言: “如今之事,无论哪位英雄豪杰登上盟主宝座,都难免会引起其他帮派的不满与纷争。 难得各门派、帮派异口同声,一致推举楚盟主之子接替盟主之位。希望小公子不要推辞,莫令我等失望,扫兴而归。” 丐帮最后表态,声音中带着几分豪气:“我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灵通。近日探得,各帮会、堂会,亦对小公子信赖有加,愿意全力辅佐。” 更何况楚公子与燕儿姑娘曾出手相助,对我丐帮有恩。 “所以丐帮也愿支持小公子,扶持小公子登上盟主宝座。” 楚龙飞温润如玉,字正腔圆的说道:“龙飞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不敢贸然担当如此重大责任,还望各位前辈体谅海涵。” 见各派默不作声,互相对望,楚龙飞便又开口继续说道:“各门派不如暂将盟主之事放一放,全力料理帮中事务,壮大本帮,查清近期武林血雨腥风之事的真相。”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与谦逊。 “至于盟主之事,可以待日后人才辈出之时,再另选贤能,或许也未尝可知。” 六大派见群说无效,却仍固执的坚决表明本派的态度,轮番上阵,游说楚龙飞。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在楚龙飞的一再拒绝之下,只得保留观点,另想他法。 五人又聊起了武林近期发生的一些事宜,以及武林未来发展的观点与趋势。 楚龙飞的独特见解再一次折服四大派掌门,心生崇敬,慨叹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 * * 客栈。 韩诡年轻气盛,每日练功归来,时常弄破衣裳。 轻舞看在眼里,心中盘算着再为韩诡缝制两身新衣。 行至隔壁,待要敲响韩诡的房门之时,却瞥见到客栈一楼人影一闪,韩诡出了客栈。 轻舞迅速下楼,追出客栈。 奈何韩诡轻功了得,即便是于大街上不便施展,但身形之快,也是异于常人的。 轻舞只追了几步,便失去了韩诡的踪迹。 轻舞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继续行走着,想着顺便买点料子,为韩诡缝制个剑袋。 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又是他! 御史大夫黄澄的公子。 他今天换了一身装扮,穿的紫色锦缎长袍,手中折扇也换了一把。 轻舞见状慌忙躲避,黄公子却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脸上带着几分轻浮的笑意:“多日不见,是不是想我想的紧?” 原来那日偶遇之后,黄公子便对轻舞念念不忘,心生觊觎。 暗中派人留意轻舞的动向,企图寻找机会再次接近。 今日得知轻舞落单,黄府侍卫中有人回去报信,有人一路尾随轻舞。 “公子请自重,我家小弟就在附近。” “今日莫说你家小弟,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拦老子的好事。”说完,肆无忌惮的抓住轻舞的双肩,便要强行亲吻她。 世间之事,无独有偶。 偏偏此时福伯与燕儿的马车路过。 “轻舞姐姐。”燕儿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陷入困境的轻舞:“放开我姐姐。” 燕儿一个利落的翻身,跃出马车外。 那黄公子一看又是燕儿,当时就弱了气势,咬牙切齿道:“你个臭丫头,三番五次的坏我好事,有种你报上名来。” 燕儿知道,不能与官府结怨,不能给哥哥添麻烦。 故而,并未如他所愿,报上自己的名号。 成功打跑黄公子和他的一众侍卫之后,燕儿轻声问轻舞:“姐姐怎地又会在此地出现?” 轻舞道:“在客栈无事,出来随便走走。” 燕儿闻言,立刻发出邀请道:“轻舞姐姐若不嫌弃,我家即在附近,可否移步来我家一坐。” 此处,乃是去往楚府的必经之路,而韩诡亦是通过此路前往楚府,偷窥楚龙飞舞剑。 “这…多有打扰不好吧?轻舞还是…” “不,不打扰的,姐姐能去,燕儿高兴的紧。” 就这样,轻舞接受了燕儿邀请,?上了燕儿的马车。 在马车内,轻舞与福伯见过礼之后,便同燕儿情投意合的一路欢声笑语,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下了马车,轻舞也帮着燕儿和福伯拎着东西,一同迈入楚府。 “既然轻舞姐姐暂住在客栈,那不妨来我楚府暂居,陪陪燕儿可好?” 燕儿用祈求的小眼神,看着轻舞,真心希望有个能与她聊得来的姐姐,陪着自己。 “那太打扰了。”轻舞温柔的笑着回道。 “不打扰,真的不打扰。楚府很多屋子,只我与哥哥、福伯居住。轻舞姐姐若是能来,也免得楚府太过冷清。” “这…”轻舞也很喜欢燕儿,也希望能与燕儿一起共度时光,但又唯恐过多打扰。 “姐姐——”燕儿拉长声音,嘟着小嘴,似乎对轻舞的犹豫,略有不满和撒娇。 轻舞只好笑着说道:“此事,我还需与小弟商议,轻舞一人做不得主。” 说话间,三人走进了楚府演武场。 不出所料,在演武场上,楚龙飞的身影赫然在目。 燕儿扔下东西,飞快地跑向楚龙飞。 “哎,燕儿小姐当心摔了,慢点儿。”福伯一脸慈爱的喊道。 楚龙飞一把搂住燕儿,轻笑出声,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哥哥,我带了一位姐姐回府哦…”燕儿在哥哥怀中,抬起小脸儿,娇娇的说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扑通”一声,从演武场旁的大树上,摔下一个人来。 一时之间,十目相对… 良久,未有一人说话。 有惊讶好奇的… 有尴尬无措的… 有疑惑不解… 有镇静观望的… 还有那,心知肚明,洞察一切的… …… 第34章 再探身份请公孙,燕儿一语定乾坤 … 正所谓“关心则乱”。 韩诡骤然见到姐姐现身楚府,一时间惊慌失措,竟不慎从藏身的树上失足跌落。 燕儿目睹此景,瞪大眼睛,满脸疑惑不解的盯着韩诡。 楚龙飞早已暗中留意韩诡数日,此刻只是轻轻抿唇,但笑不语。 韩诡很尴尬,本就不善言辞,摸摸鼻子,不说话。 轻舞则是动了动唇瓣,数次欲言又止。 福伯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镇定自若,并无过多表情。 几人就这样僵持许久… 最终还是燕儿先开了口:“你,不是轻舞姐姐的弟弟吗?” 韩诡不说话,也不看她。 轻舞接话道:“燕儿妹妹,确乃我家小弟。” 此话一出,楚龙飞与韩诡的目光同时投向两人,何时开始这般姐姐妹妹的亲密了? 仍是燕儿率先撒起娇来,她拖着长长的语调道:“哥哥——,燕儿已经邀请轻舞姐姐来咱家暂住了哦。”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可不能反对哦。 “诡儿,燕儿妹妹认为客栈人杂,不方便姐姐久居,故而邀请姐姐入楚府小住。” 我身为女子,住于客栈确实多有不便,人家又盛情邀请,你可不能任性,对人家不敬哦。 “我家燕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哥哥一切都听燕儿的。”楚龙飞的回答,自是在意料之中。 而韩诡,冲姐姐咧嘴傻笑,正想着“从树上掉下一个韩诡来”之事。 因为,他注意到,福伯一直在用那深不可测的眼神盯着他。 就这样,轻舞姐弟住进了二进院落的客房。 自此,燕儿的房间中又多了一道令人惊艳的绝美倩影。 这两道倩影同时出现于屋内之时,整个空间,瞬间仿佛如梦如幻,色彩斑斓。 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入屋内,却在这五彩光芒的映衬下,显得黯然失色。 远不及屋内两道倩影的光辉绚烂,璀璨夺目。 这场景,看上去,已超越了凡尘俗世之居所,更像隐藏于喧嚣尘世之中的一处静谧仙境。 无独有偶,演武场上,也多了一道冰冷的身影。 楚龙飞早已了然于胸,洞察一切,知道韩诡于树上偷窥楚家剑法。 楚龙飞并未点破,反而大方的投其所好,不动声色的演练楚家剑法中最精美绝伦的几式,供韩诡揣摩。 韩诡虽性格古怪孤傲,但是武学剑法,却是求知若渴,来者不拒。 也不推辞,表面上虽然冷冷淡淡,漠不关心,实则心中早已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这日,楚龙飞与韩诡二人,正于演武场探讨切磋剑法。 虽短短数日之间,两人的武艺与剑法,均大有进步。 在相互的启发与磨合中,两人灵感迸发,携手共创一套别具一格的双剑合璧新剑式。 忽听楚府大门外有人高喊:“府内可有人否?” 虽然楚府大门距离演武场,相隔数百米之遥,但习武之人听觉敏锐,视力超群,二人仍是清晰地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楚龙飞与韩诡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身形一闪,同时跃起,双双掠至楚府大门口。 只见楚府大门前,已聚集了十数位武林人士,为首者乃是一位身着藏青长袍的白须老者。 楚龙飞定睛观察了片刻,突然单膝跪地,单手以剑拄地,恭敬地叩首道:“飞儿叩见公孙伯伯。” 来者乃是楚盟主当年两肋插刀,情深义重的过命至交好友——公孙无忌。 公孙无忌眼含热泪,上前两步,缓缓抚摸楚龙飞的黑发,激动的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 楚龙飞亦是眼含热泪,未曾开言。 半晌,老者身后的少林大师才出声道:“楚施主,不请贫僧等人进府一坐吗?” 四大门派合力劝说无果后,依照既定策略,四人去了雁门关请出公孙无忌。 公孙无忌早于楚盟主遇难之时,便已退出江湖。 但当今武林大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公孙无忌也是大义之人,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便答应走此一遭。 * * * 楚龙飞房屋的会客厅内,几人围坐于茶桌旁。 燕儿与轻舞,则躲于屏风之后,倾听他们的交谈。 韩鬼生性孤僻,不愿与厅内众人同坐,立于屏风与茶桌之间,既能目睹轻舞与燕儿之身姿,亦能兼顾厅内众人之动态。 众人寒暄过后,位于楚龙飞上手边的公孙无忌道: “飞儿,公孙伯伯虽然来了,但,主意要飞儿自己拿。 飞儿家中突逢变故,令你心生寒意,亦属正常。公孙伯伯不为难你,飞儿自行定夺便好。” “公孙伯伯,飞儿之前已经同四大派明确了态度。公孙伯伯可还记得飞儿今年尚未年满十八,如此年幼之龄,如何能担此重任?” “公孙先生,今日六大派之主皆已至此,连武道、崆峒亦遣代理掌门前来。六大派在此郑重立誓,必倾尽全力,忠心辅佐楚公子。” “这…”公孙无忌眼望楚龙飞。 楚龙飞垂首道:“龙飞着实感激六大派的厚爱,然此前我已清楚言明表态。”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楚公子当真如此驳我等六大派之面,不再另作考虑吗?”昆仑掌门人说道。 楚龙飞:“…” 众 人:“…” “只要我哥哥接任了盟主之位,武林就能平静,百姓就能安居乐业,荣享太平了吗?” 一个清脆悦耳,如同鸟儿婉转啼鸣般的声音,自屏风后面飘来。 众人望去,但见一位玲珑多姿,娇小妩媚的小少女,自屏风后面缓步而出。 楚龙飞见状,忙起身迎上前去,温柔的揽住燕儿的娇躯,眼中满是疑惑与关切。 燕儿目光扫视众人,继续说道:“在这浩渺武林之中,除六大派外,尚散布着无数帮派与堂会。几位掌门人怎知,其他武林人士是否属意于我兄长,登上盟主宝座之位?” 楚龙飞定定的看着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燕儿小小年纪,会说出此番话来。 透过燕儿严肃认真的表情,龙飞不禁想起了美芝夫人,想起了母亲对兄妹二人的谆谆教导。 楚龙飞还在失神之际,燕儿第三次开口:“我哥哥年纪小,若是登上盟主宝座之后,有与诸位或其他武林人士意见相左之时,又当如何?” 各大派的众人,实在没有想到,如此武林大事,这个小丫头会出来说话。 往次,这个小丫头一向是站在楚龙飞身后,一言不发,乖巧无比。 一时之间,倒是无人应他,陷入沉默。 公孙无忌此时倒是站了起来:“飞儿,她…”疑惑的看着楚龙飞,不知道小丫头是何许人也。 “燕儿见过公孙伯伯,我叫楚燕燕,是哥哥的妹妹。”虽然燕儿恭顺有加,礼数周全,但最后一句话实在有些… 在座众人,却无一人意识到燕儿言语中的不妥。 “公孙伯伯,燕儿是我妹妹。”当着众人的面,楚龙飞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楚龙飞话音刚落,少林高僧便已缓缓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楚施主接任盟主,虽不至于武林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但至少可以减少武林纷争,百姓免遭涂炭。”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至于其他帮会和门派,我们六大派既然合力推举楚施主,那么其他门派与帮会,我们自会亲往,如实陈述,阐明缘由,剖析利弊于各派,务使齐心辅佐楚施主。” “至于女施主所说的第三点…” “方丈大师,我来回答,如果各大派,亦或是其他武林人士,与盟主意见有分歧,那自当是以盟主意见为先。 但盟主也需权衡利弊,酌情考虑与采纳其他德高望重之人的意见,择善从之。” “那哥哥,便不要坐这个盟主之位了。”楚燕燕郑重的说道,语气坚定、严肃。 众人大惊! … 第35章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 … “那哥哥,便不要坐这个盟主之位了。”楚燕燕郑重的说道,语气坚定、严肃。 众人大惊! “好,哥哥都听燕儿的,燕儿怎么说,哥哥便怎么做。”龙飞宠溺的说道。 众人又惊! 如此的武林大事,竟由一个小丫头决定,岂非太过儿戏。 跟随而来的华生,此刻见状,开口道:“那依楚姑娘之见,该当如何?” 华生立在华山派掌门人的身后,朝着楚龙飞与燕儿拱手抱拳,礼貌的问道。 燕儿俏皮的回望,微笑不语。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一向不爱言辞,不善交际的韩诡,此时开了口。 “意见分歧之时,自是听命并服从盟主之言,否则,盟主立而无威,形同虚设。” 韩诡收起靠于屏风之上悠哉的神情,怡然自得的踱步行至圆桌旁,从容不迫的坐于众人之中。 “至于其他帮会与门派,何时武林能做到齐心辅佐楚公子,何时再来谈此事亦不迟。” 燕儿在楚龙飞怀中开心的蹦跳着,用力为韩诡鼓掌:“嗯,对,燕儿便是这般想的,嘻嘻…” 说着,面向韩诡,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韩诡好善解人意哦,晓得燕儿心中所想!”燕儿心里这般想着。 韩诡此时之言,恰好言中了燕儿的心意,燕儿满心欢喜的望着韩诡。 韩鬼不理燕儿,自顾端起茶盅,低头品茶,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各大门派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人应答。 “适才所言,想必诸位前辈已然听清。既如此,那么各位前辈请回吧!待此间事情处理完毕,再见之际,便是我家哥哥允诺接任盟主之时。” 燕儿言罢,俏皮的歪头看向楚龙飞,眼中充满了灵动。 楚龙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燕儿的下巴道:“我家燕儿做主。” 各位武林前辈,再次惊讶的望向这个小丫头与楚龙飞,心中皆在想,此等大事,岂容一个小丫头做主。 却不料,楚龙飞的一句话,险些令众位武林前辈,喷掉口中之茶。 “诸位掌门、前辈,今日之事,燕儿说怎样便怎样,龙飞听从燕儿之意。” 什,什么? 六大派:“…” 尽管如此,六大派此番前来,倒也并未非毫无收获。 毕竟,于此件事情,总算有了转圜之机,接下来便是要做些实事了。 既然要求人家殚精竭虑地出任盟主,那么六大派做出些努力与贡献,亦是情理之中之事。 各大派离去后,楚龙飞与公孙无忌,将分离之后各自的经历一一道来。 他们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感慨着时光的流逝与世事的变迁。 而后,两人与燕儿、福伯,一同拜祭楚盟主夫妇。 楚龙飞与公孙无忌,秉烛夜谈,一夜未眠。 “如此说来,美芝夫人当真乃世间奇女子也,飞儿倒是应好好照拂燕儿姑娘,以报夫人不世之恩。” “这是自然,燕儿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飞儿,燕儿姑娘已经…歇下,我们在此多有不便,还是到你房中一叙。” 公孙无忌见燕儿已然睡下,遂以长辈的身份,催促楚龙飞离开女子卧房。 “公孙伯伯,这便是飞儿之寝房,我与燕儿同住一间。” “…”公孙无忌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 楚龙飞:“燕儿自小惧黑,于龙宅之时,自母亲去世后,便有贴身丫鬟相侍左右。 但,燕儿一路陪伴飞儿走来,家中便只有我与福伯。” 公孙无忌低头沉吟片刻,语重心长的说道:“燕儿姑娘背井离乡,与你一路颠沛流离,不离不弃,照顾好她亦属当然,只是日后她大些,” 公孙无忌顿了顿,又咳了一下,接着说道:“日后她大些了,即使是亲兄妹,也是要分房而眠的。” “嗯,公孙伯伯,飞儿知晓。”楚龙飞行至燕儿榻边,为燕儿掖了掖被角,恭敬的答道。 “公孙伯伯知你从小便深谙礼教,行止有度,这些原本也是不用伯伯提醒的。”公孙无忌对楚龙飞很是认可。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空,已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将穿透黑夜的帷幕。 而屋内的两人,却依旧沉浸在久违的交谈之中,直到那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于地面,两人才各自睡去。 …… * * * 楚府轻舞房内。 屋内洋溢着欢声笑语,莺歌燕语之声不绝于耳。 而此时,一个名字不经意间被提起。 “韩诡?燕儿途经永乐城之时,听闻过此名。” 燕儿凝神思索了片刻,突然瞪圆眼睛说道:“就是那个让城守府一夜变成修罗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武艺高强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韩诡?” 轻舞赫然:“…” 虽然轻舞一直亲昵的唤韩诡为“诡儿”,但于燕儿心中,始终未将“诡儿”这个昵称,同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大杀四方的魔头韩诡,联系到一块。 此后再见韩诡之时,燕儿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打量,三分崇拜。 亦总试图寻找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去接近韩鬼,同他攀谈。 于燕儿心中,韩诡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然而,韩诡天生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同任何人皆疏离而寡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实际上,于韩诡心中,对燕儿多多少少,亦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特别…… * * * 清幽雅境。 在江湖武林中,各帮会、门派之德高望重者,于一处清幽宁静之地,悄然举行了一场小规模的茶话会。 众人围坐于精致典雅的茶桌旁,对于六大门派所提出之事,展开了较长时间深入,且激烈的探讨与争辩。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众人深刻地意识到,各大小门派皆彼此实力相当,互不相让。 无论是哪一派的掌门出任盟主之位,恐怕都难以服众。 此时,六大派共同提议,鉴于当前各门派间互不服的情况下,由前任楚盟主之子楚龙飞来出任盟主之位。 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因权力和门派之争,而引发流血冲突。 似乎于此种情形之下,原盟主之子来坐这个位置,也顺理成章。 最终,为了武林安宁,为了各门派之间不再有纷争和杀戮。各大小门派,也就欣然同意楚龙飞来做此盟主。 至此,武林将会迎来了一段相对平静而和谐的时期。 …… * * * 楚府。 公孙无忌因心中挂念家中老母与幼子,?于楚府小住了十数日之后,与楚龙飞不舍话别,准备踏上归途。 临行依依,公孙无忌嘱咐楚龙飞,日后若有事,定当令他知晓。 “飞儿,武林盟主之事,若有用的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相帮之处,定要托人告知。” “飞儿知晓,待武林盟主之事有结果时,飞儿一定亲去雁门关,请公孙伯伯再次出山相助。”楚龙飞保证道。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公孙无忌眼含不舍,深情的望着楚龙飞。 “公孙伯伯,后会有期。”楚龙飞拱手道别。 燕儿紧紧依偎于楚龙飞怀中,娇甜的向公孙无忌拜别。 …… 第36章 盟主宝座不释美,倾世舞姬舞再飞(第二卷) … 北部地区的八月底,夏日的酷热逐渐褪去,天气已经开始透露出些许凉意。 清晨时分,微风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一丝清新和舒爽,太阳升起得比以往晚了一些,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不再像盛夏时那般炽热耀眼,而是多了几分柔和与温暖。 白日之时,虽然气温仍然较高,但那种闷热感明显减轻了许多。 而至傍晚,夕阳西下,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晚风徐徐吹来,带着夜晚即将降临的宁静气息。树叶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微微泛黄,仿佛在预告着季节的更替。 轻舞闺房。 轻舞安静地坐于窗边,手中轻轻摆弄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望着窗外遐想出神。 这时,燕儿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飘然而至,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 “轻舞姐姐,燕儿同你说哦…”燕儿从身后抱着轻舞的美颈,一脸神秘的说道。 自从燕儿得知轻舞口中的“诡儿”,正是那令城守府一夜之间变为修罗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韩诡后,轻舞身为“一舞倾城的绝世舞姬”之事,便也随之而曝光。 于是,燕儿日日追随轻舞,刻苦钻研舞技,终日沉浸于舞蹈神话的韵味中,不知疲倦。 今日,燕儿又一如既往的如约而至,踏入轻舞房中,虚心请教舞技。 “南部那边,气候宜人,阳光和煦,微风丝滑,风景秀丽,是个令人陶醉,心向往之的地方。” 轻舞温柔地牵起燕儿小手,拉她于自己面前,爱怜地轻抚她的小脸,却堵不住燕儿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而且,那里的风景美不胜收,青山绿水交相辉映,繁花似锦。若非哥哥于北部有责任,燕儿与哥哥,原本是要去那里久居的。” 燕儿望向窗外,目光投放得很远很远,仿佛越过窗外之成葱郁绿荫,恍见那繁花似锦的南部小城… 漫步于那片迷人的土地上,感受着温煦的阳光轻抚肌肤,呼吸着清新芬芳的空气,欣赏着南部的绝美风光。 轻舞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向往之色。 “这般美好,姐姐带燕儿妹妹,前往南部一游,可好?” 一路有诡儿相伴,可保轻舞与燕儿安全无虞,毋需你兄长挂怀。 燕儿眼神黯淡,轻轻摇头:“燕儿是不可以与哥哥分开的,哥哥只有燕儿一个亲人了。” 轻舞望着懂事的燕儿,不禁愈发爱怜。 --- 韩诡自演武场归来后,轻舞将此事告知,有意一览心驰神往的南部风光。 启程之前,轻舞与韩诡商定,先折返天山小屋,探望温神医前辈,随后再启程南下。 姐弟二人与兄妹二人依依惜别。 燕儿不舍轻舞,但因燕儿自己也对南部心向往之,却因哥哥于北部有责任,不能前去,心下怅然,若有所失,故未多加挽留。 于是对轻舞说:“姐姐此去,望能代燕儿一览那大好河山,等同于燕儿亲往。” 轻舞亦是不舍,问及燕儿:“燕儿,那日为何要提出那三问?” 若非燕儿提出那三问,楚龙飞是断然不会答应接任盟主之位的。 楚龙飞若不接任盟主之位,燕儿便可以海阔天空,自由翱翔,无拘无束。 燕儿凄然道:“哥哥身为前任武林盟主之子,理当为天下苍生与江湖武林,尽一份力,此乃哥哥之责,毋庸推卸。” 故而,此生恐难踏足南部。 轻舞对燕儿心生疼惜,也对燕儿的乖巧懂事,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与境界。 听闻此言的韩诡,也不禁抬眸,望向燕儿,旋即低下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近日,燕儿总是寻着各种由头,死缠烂打的接近韩诡,纠缠不休。 令韩鬼对其躲之不及,不敢靠近。 就这样,在无尽的不舍与话题中,轻舞与燕儿含泪作别。 … * * * 楚府。 六大派再次莅临楚府之时,楚龙飞与燕儿以及福伯,心中均已有了充分的准备。 楚龙飞亦知,此乃自己的义务与责任,无从回避。 故而未曾多言,毅然决然接受了盟主之责。 登基大典非同儿戏,需要筹备诸多事宜,一要备齐大典所需各项物品;二是要广撒英雄帖,诚邀武林各门派同道共襄盛举。 于是,与六大派商议,决定于三月后,举行登基大典。 十一月二十五,乃楚龙飞年满十八周岁的生辰之日,亦为武林大事,盟主登基之日。 这日,天降瑞雪,黄道吉日。 --- 福伯因放心不下少爷与小姐,遂决定与楚龙飞、燕儿一起前往武林盟居住。 于是,楚府便交由之前雇佣的十几位短工来打理。 这些短工,原本生活漂泊不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然而,楚府愿与之签为终生契,此惊天喜讯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用为生计而忧虑发愁。 更何况,老爷、少爷以及小姐,素来待人以和,礼遇下人,此乃彼等早知也。 …… * * * 武林盟殿堂。 大殿高大宽敞,正中央摆放着一把华丽无比的武林盟主宝座。 盟主宝座乃由珍贵的乌木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鹰纹图案,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 座位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红色绒毯,显得格外庄重。 盟主宝座脚踏之处的左侧,设一软榻,其高度恰为宝座之半。 那软榻以细腻柔软的锦缎为面,锦缎之上绣着雅致的云纹。软榻的框架则是用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檀木打造,坚固之中透着古朴。 软榻的长度,恰好可宜身材娇小之女子躺卧其中,尽享舒适惬意。 软榻的一角,置放着几本线装书,可供人卧于软榻之中观阅。 宝座前面,乃是一张与宝座同样材质和雕刻图案的长形桌,桌子两边云状卷起,简单而美观。 其高度设计巧妙绝伦,卧于榻上之人可将下方诸般景象尽收眼底,而下方之人则因长桌所阻,难以窥视软榻之状。 此等设计,恰到好处地遮蔽了下方投来的视线。 宝座背后的墙壁上,绘制着一幅巨大的壁画,画面栩栩如生,令人惊叹不已。这幅壁画描绘了江湖各处的壮美山河。 楚龙飞,端坐于殿堂中央的盟主宝座之上。 俯视群雄,不怒自威,隐隐已透露出一股震慑寰宇之态。 于盟主宝座之左,立着一面半弧形的屏风,屏风高约两米,宽四米有余。由上等的玉石制成,上面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 于盟主宝座之右,福伯立于楚龙飞右后方,面露骄傲之色,不时的为楚龙飞添酒。 福伯的正后方,摆放着一把舒适柔软的靠背椅,显然是楚龙飞特意为福伯精心所设,贴心而备,然而福伯却始终未曾落座其上。 武林盟的大殿中,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群雄推杯换盏,喜气洋洋,到处都洋溢着欢庆的气氛。 … 音乐响起,不知何时,大殿中央神秘地浮现出一朵荷花。 随着旋律的流淌,紧闭的荷花,瓣瓣舒展,宛若仙境之门开启,露出荷花心蕊之上跪坐的绝艳少女。 只见她双臂轻盈游走,犹如灵蛇吐信,盘延舞动而上,缓缓展现出娇颜,眉间一点朱红荷花印。 那少女约有十三四的年纪,身材曲线玲珑有致,柔软的小山丘也略见凸起,臀部也微有上翘的趋势。 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蕾,娇艳欲滴,令人心生怜爱。 她身着一袭薄纱緑裙,身姿轻盈,宛若薄纸。 以金鸡独立之姿单腿起跳,双臂平展,飞出荷花瓣。脚步挪移,流畅自然。 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盈盈一舞似花仙,又似嫦娥落人间。 娇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娇浅笑緑黛颦,眼神流转如流水。 唇似樱桃,鼻似勾,让人流连又忘返。 一颦一笑间,皆散发着媚眼儿游魂,蕊骨天成的迷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在场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不敢移动眼球,唯恐落下某个精彩瞬间。 直至曲终人散,人们仍久久回味着,方才那震撼人心的美丽画面。 …… ~ ~ ~ {ps:自本章起,为全书的第二卷——骄阳似火(威武霸气楚盟主)。因与番茄签约之时,书稿尚未完结,所以当时未曾分卷。亦不知道签约之后,便不能分卷了。 目前这个分卷章节,乃系统自动生成,并非真正的分卷章节。 因而,这个小小的遗憾,只能留于章末页补充说明了,么么哒。} 第37章 江山怎胜你娇美,美的普照那大地 …… 一舞毕,众舞女鱼贯而出。 微醺的燕儿,径直奔向宝座之上的楚龙飞。 楚龙飞起身迎之,燕儿顺势倒入楚龙飞怀里,仰面躺于哥哥腿上。 盟主宝座宽广且绵长,其脚踏之处的特制软榻本就为燕儿而精心设计的。 楚龙飞端坐于宝座之中,燕儿则仰卧于楚龙飞的双腿之上。尽管如此,这宽大的宝座,仍旧显得空间十足,绰绰有余。 楚龙飞宠溺的摸了摸燕儿的红扑扑小脸儿,却又忽地意识到下方坐着众多的武林人士。 遂抽回手,将自己的宝蓝披风,温柔地覆盖在燕儿那娇柔的身躯上,为她增添一份温暖与呵护。 燕儿投入楚龙飞怀抱的瞬间,飞虎帮主与其夫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齐齐投向了楚龙飞。 飞虎帮帮主嘴角微微抽了抽,终是忍住,并未开言。 而飞虎帮帮主夫人则是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眼神中交织着多种情绪。 燕儿一舞倾城,这段时间于轻舞的点拨下,舞艺大进。 凭借着美芝夫人传授的扎实舞蹈基础,再得名师指点, 燕儿巧妙地将武学精髓与舞蹈融合,创造出独具有燕儿独特艺术魅力的绝美“花仙荷舞”。 “哥哥,燕儿舞的好不好?”微醺的燕儿,兴奋的起身,坐在盟主宝座上,半偎着楚龙飞肩膀问道。 “燕儿所舞,确是极美,哥哥甚为喜爱。” 楚龙飞并不懂舞蹈,但只要是燕儿所舞,那便是无比美好。 宝座之下,武林人士一一见礼,自报名号,向新盟主敬酒,权当露脸。 “盟主,昆仑风清扬,敬盟主一杯,先干为敬。”下座的风清扬,第一个起身敬盟主。 有一个,就会有无数个,群雄争先恐后,唯恐落下,纷纷向新盟主敬酒致意。 福伯担忧的不时瞄向楚龙飞,还好,他的脸色正常,未见喝多之象。 “飞虎帮敬燕儿小姐一杯。” 就在群雄纷纷向盟主敬酒之时,一道不同的声音引起了群雄注意。 “我乃飞虎帮帮主夫人,恭祝盟主登基之喜,愿敬燕儿小姐一杯,贺小姐同喜。” 燕儿双手轻轻搭于楚龙飞大腿之上,借力撑起上半身,向下望去。 只见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宽肩窄腰,脊背挺拔。 坐在那里犹如一座大山,安稳镇定,却散发着与众人疏离之气息。 女人虽年过四十,但身材婀娜,举止大方,眉宇间透露着温婉多情之气质。 夫妻二人同坐一桌,目光中流露出对燕儿的深深爱怜,这目光让燕儿似曾相识,微醺的燕儿却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好!”燕儿伸手欲取座前桌子之上哥哥的酒盅。 盟主宝座与桌子之间,尚有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燕儿的小手臂似乎有些不够长,转头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哥哥。 楚龙飞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握住燕儿小手,将其拢在手心里,面向下面说道: “请夫人见谅,燕儿自小滴酒不沾,方才已是偷偷饮了几口,本座着实不敢再允燕儿陪同夫人对饮。” 说罢,用另一只手端起酒盅,歉意的道:“本座替燕儿回敬夫人,先干为敬。” 言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坐于下座的飞虎帮帮主夫人,并没有为难楚龙飞和燕儿,也爽快的一饮而尽杯中酒,而后归座。 然其眼神,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过燕儿,仿佛对燕儿有着特别的关注。 燕儿见自己的敬酒,被哥哥代饮了,心中很是不服气,一屁股坐在楚龙飞的腿上,摇晃着楚龙飞的双肩,娇嗔的嚷道: “我的,我的,娘亲,哥哥赖皮又抢我的酒喝。” “…”楚龙飞表情无奈又悲戚。 下面群雄:“…”什么情况?盟主宝座,岂可他人酣坐,还是个女子。 这女子敢在盟主头上动土,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若是前任黄盟主,这女子恐怕一百颗头颅,亦不够斩杀的。 “燕儿乖,是哥哥不好,让娘亲罚哥哥为燕儿出气,好不好。” 楚龙飞非常好脾气的哄着还不满十四岁的燕儿,语气温柔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哄襁褓中的婴儿。 群雄:“…”新任盟主这是什么情况?娘亲?哦,一母同胞之亲兄妹啊! 六大派虽知此事不妥,但早于今日之前,楚龙飞已明确向六大派表示:日后只要楚龙飞在位一天,宝座之上必有燕儿的一席之地,燕儿会与楚龙飞形影不离,同进同出。 而其他群雄,是好奇多于惊讶。 毕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江湖武林中,谁又傻到愿意得罪一位新上任的盟主呢? “不,不要罚哥哥。”微醺的迷离中,燕儿仍不忘护着她的哥哥,声音逐渐微弱,仿佛被梦中的温柔所牵引,最终完全沉醉,软绵绵地倒于龙飞肩头。 飞虎帮夫妻俩目睹这一幕,亦是瞠目结舌,脸上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飞虎帮帮主的眼底,闪过一丝慕羡,一闪而逝。 “盟主,此乃前任黄盟主昔日强取豪夺之楚家土地和田产,我派一直代为保管至今,今日盟主登基大喜,特来献上。” “盟主,此乃前任黄盟主昔日强取豪夺之楚家房契,我派同样一直妥善保管,今日特呈上,还请盟主不吝笑纳。” “盟主,还有这是楚家铺面的地契,也请盟主一并收回。” “…” 之前曾跟着黄盟主污蔑过楚盟主的那些墙头草,此刻人人自危,如坐针毡,生怕稍有迟疑,便会惹来大祸。 纷纷将曾于楚盟主失势之时而趁机霸占的田产铺面,一一归还,唯恐迟归。 楚龙飞轻轻瞥了福伯一眼,福伯立刻心领神会,缓缓走下高台。 略带几分不悦的自他们手中,逐一拽回本属于楚府的财物。 …… * * * 于温神医的反复多番叮咛中,轻舞姐弟一路向南行进,途中听闻盟主登基的喜讯。 故而又折转回来,参加楚龙飞的登盟宝座大典。 盟主登基之事繁琐复杂,轻舞姐弟并没有去打扰忙碌中的楚龙飞兄妹。 韩诡随意撂倒一对夫妻,绑于一起,以布塞其口。 轻舞目睹韩鬼如此粗鲁对待二人,遂近前一步,深施一礼,深感歉意的对两人说道:“待宴会散席之后,我家小弟自会为你二人解穴。” 却被韩诡一脚踢在了俩人睡穴上,二人昏睡过去。 轻舞也真是无奈了,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弟弟也就只在自己这里,才乖顺的像小狗狗。 之后,轻舞与韩诡乔装成这对夫妻的样子,进入大殿。 于殿中被其友人识出之后,姐弟二人方知,此伉俪竟乃飞虎帮帮主及其夫人。 …… 燕儿于楚龙飞怀中睡得并不安稳,时睡时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之际,她一眼便瞧见眼前摆放着一盘诱人的水果。 小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毫不犹豫地拿了一个,大口咬了下去。 新鲜的果汁自燕儿嘴角流淌下来,楚龙飞见状,立刻拿起桌上的帕子,动作轻柔地为燕儿拭去嘴角的果汁。 燕儿只吃了几口,便又陷入昏睡之中,手中的水果尚紧紧握着。 楚龙飞耐心的将水果自燕儿的小手中取出,轻轻置于桌上。 楚盟主又为燕儿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睡姿,使其躺卧于宝座之中,头枕于自己大腿之上。 如此,燕儿既能安然入睡,亦可巧妙地避开下面投来的偷窥视线。 然后将自己的披风,再次体贴地盖于燕儿身上。 如同哄小孩儿一般抱着他,轻拍她的后背,哄其入睡。 群雄畅饮正酣之际,飞虎帮帮主伉俪,带着一丝不舍与惆怅,悄然离席。 回望了一眼高座之上的兄妹二人… 此后一别,不知何年再见。 …… ~ ~ ~ {ps:自第36章起始,为本书第二卷——骄阳似火(威武霸气楚盟主)。因与番茄签约之时,书稿尚未完结,故而还未曾分卷。亦不知道签约之后,便不能分卷了。 目前这个分卷章节,乃系统自动生成,并非真正的分卷章节。 因而,这个小小遗憾,只能留于章末页补充说明了,么么哒。} 第38章 人生相逢有时尽,花开花落终无缘 … 韩诡自己尚未意识到,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偷偷瞟向燕儿。 然而,他却也只是偷瞟,未敢太过。 轻舞亦深情的回望了一眼燕儿,心知楚龙飞对燕儿无上宠爱,视若珍宝,放心离去。 * * * 秦明府。 “来了…”兵部侍郎秦明,背对着门口,双手交叠于身后,凝视着墙上的壁画说道。 语气平静而淡然,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仿佛在对着空旷房间自言自语,未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响骤然划破宁静,紧接着,一把短刀如同闪电般,自门外疾射而入。 短刀的刀尖之上,还插着一张便笺。 短刀带着惊人的力量与速度,深深没入室内的壁画之中,只余一截刀炳于外,微微颤动。 可见来人功力之深,出手之凌厉。 字条上只有短短四个字:南部,杀谁? 兵部侍郎秦明,勾唇笑了笑。 好你个鬼面阎罗,终于肯回来了。 … 武林盟盟主房间。 自门内传来福伯沉稳而清晰的声音:“少爷,原来负责打扫庭院的十五人里,那个名叫壮铁牛的,现今已被提拔为庭院总管。至于其余十四人,” 福伯手中紧握着一个记录详尽的本子,低头仔细地汇报着:“也分别被提拔至各个院落,管理房屋和庭院。 他们每人手底下,又分别新招了两人,负责打扫院落和房屋的人,这样一算,负责打扫的下人,总共四十三人。 原来那个厨娘,也被提升为小厨管事,又新招了两名厨师两位厨娘,厨房这里是五人。 还有园工那里,原来的三人…” “哎呦,福伯,飞儿的头都大了。”楚龙飞笑着打断福伯,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调侃。 “福伯您老人家就替飞儿操操心,飞儿实在不擅长这种精细之事。” “好,少爷,那我长话短说,统共五十九名下人…”福伯快速的说道。 楚龙飞一副难言的表情,盯着福伯,就这样盯着,盯着,盯着… 盯得福伯有些汇报不下去了。 “福伯,咱们家现在不是有钱了吗,有房产还有地契,还有铺面,” 燕儿一根根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兴冲冲的说道:“福伯,反正咱们家的钱,福伯您说了算。” 燕儿小眼睛眨呀眨的看着福伯,一副家中财政大权归你福伯管的小表情。 “好,好。”燕儿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令福伯暖洋洋的。 对于少爷与小姐的信任,福伯又能说什么呢。 “对了,福伯,前番所言之事……购置数名专司侍奉福伯小厮,可曾办妥?”楚龙飞问道。 “哎哟,少爷,福伯我就是个伺候人的下人,怎么还能用人伺候呢?”福伯一听,连忙摆手说道。 “福伯,咱们最近收上来的庄子和铺面都需要您费心打理,飞儿实在不擅长这些,福伯身边是需要几个得力的人和贴身照顾的人的。” 楚龙飞一脸认真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福伯的依赖与信任。 “飞儿真心希望福伯身体健健康康的,能一直帮飞儿打理这些事情。”话语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眼神里满对福伯的感激和期盼。 福伯眼看有些湿润,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未开口。 * * * 武林盟大殿。 “回禀盟主,飘雪宫上下无一人能敌拓跋孤,故拖至今日,仍未寻获宫主。”飘雪宫大宫女立于大殿中央,恭敬的回禀楚龙飞道。 飘雪宫出事后,众宫女也曾寻过拓跋孤对质。 奈何千辛万苦寻至拓跋孤之时,却发觉未有能力将其带回盘问。 飘雪宫亦曾寻求过其他门派之帮助,遗憾的是,各个门派闭门不出,自扫门前雪。 时至今日,飘雪宫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 “可曾寻到飘雪宫主最后会面之人?难道随其同往少林之人,全部神秘失踪?” 端坐于盟主宝座之上的楚龙飞,身姿挺拔,气质威严,一派宗师风范,令人望而生畏,不怒自威。 “启禀盟主,最后见到宫主之人,亦下落不明。宫主携往少林寺之人,全部与宫主一同消失。现在是查无可查,一点线索皆无。” “好,此事本座自有安排。”楚龙飞闻言,微微颔首,沉吟片刻道。 “你等回去之后,务必守好门户,莫要轻易外出。若有人到访,尽量一概拒绝。遇有可疑之人或事,即刻传信于本座。” “是,盟主,那婢女告辞。” “嗯,下去吧。” 在大宫女即将离开之际,少林高僧拦住她的去路,言道:“女施主…” 大宫女斜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并没有停下脚步。 同飘雪宫众姐妹,径直行出大殿。 未有盟主做主之时,我们飘雪宫三番五次地前往少林,请求拜访。 你们少林却紧闭寺门,避而不见。 如今我们有了盟主做主心骨,已经不需要尔等装模作样,故作姿态了。 “盟主,我少林确实未曾见过飘雪宫主聂采雪。” 少林高僧遭遇飘雪宫冷遇后,回身求助新任盟主,试图澄清此间误会。 “高僧莫急,本座自有定夺。”楚龙飞安抚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沉稳与睿智。 “敢问高僧,可确信少林寺上下,包括每一位僧侣,皆未见过飘雪宫主?” “这个…飘雪宫主出事之后。方丈主持确曾特意询问过寺中众人,当真无人声称见过于她。”高僧微微皱眉,沉思片刻道。 楚龙飞闻言,点点头,继续追问到:“高僧可以再回想一下,或许飘雪宫主并未踏入少林大门,而是可能于少林附近遇害。” 一句话,巧妙地将少林派从这一事件中摘除。 少林派再次开口之时,就显着不那么偏袒护短了,反而透露了一丝关键讯息与线索。 “我寺采买僧人回来之时,曾提及目睹一群黑衣人与一群女施主打斗,但结果如何无从知晓。” “好,本座已知晓此事,若日后高僧又想起了什么关键信息,尽快告知本座。” 今日大殿集会,旨在于处理飘雪宫与少林派争端之事。 故而大殿之内,并未邀请过多的其他门派之武林人士参与,以免事态扩大,节外生枝。 “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寻获清风堂堂主拓跋孤。”楚龙飞经过一番思量过后,郑重的说道。 “老衲也曾亲往清风堂,但清风堂上下均坚定的表示,自飘雪宫主失踪后,拓跋孤再未回去过,也一并失踪了。”少林高僧闻言,叹口气道。 为了自证清白,少林亦曾积极出力,寻找过拓跋孤。 楚龙飞沉吟着,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拓跋孤手持朝廷密令,那么他此刻亦有可能藏匿于朝中的某位官员之家。” “我知道拓跋孤在哪里?” 一向安静地卧于楚龙飞腿边的软榻之上,专注于看书,从未插言的燕儿,今日却是破天荒地插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哦,我家燕儿知道他在何处?”楚龙飞托起燕儿的小下巴,宠溺又略带几分不信的说道。 “嗯,轻舞姐姐说过,拓跋孤居于史明仪府中。”燕儿用力的点点头,扒拉开楚龙飞的手,一脸笃定的说道。 楚龙飞见燕儿如此认真,迅速收起脸上戏谑的表情,正色道:“你轻舞姐姐可敢肯定?她如何知晓?” “…我不能说。”燕儿犹豫了一下,小声嘟囔。 总不能说轻舞姐姐曾被史明仪调戏过,而当时拓跋孤一直紧随史明仪左右,保护着他。 楚龙飞自是从来不会为难燕儿,闻知燕儿有难言之隐,俯首面向下方的少林高僧说道: “既是如此,少林可愿去史府一探?” “这个…探探也无妨。”少林高僧本不信燕儿无凭无据之言,但盟主既已开口,去探一探,倒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好,那本座便于武林盟,静候少林之佳音。” … 第39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字字珠玑耀千秋 … 月余后,少林带来消息。 确于史府发现拓跋孤之踪迹,然史府护卫森严,府中又有诸多高手与暗卫。 少林寺无计可施,恳请盟主施以援手。 武林盟大殿。 大殿中央,少林诸位高僧双手合十,肃立恭候楚龙飞之回应。 楚龙飞端坐于宝座之上,右手肘轻倚盟主宝座扶手,闭目扶额,沉吟良久,未曾开言。 殿馁群僧亦不敢妄自出声询问,皆保持躬身合十之姿势,不好起身。 卧于软榻之上的燕儿,见状轻轻摇动楚龙飞的左腿,以娇嗔之态言道:“哥哥,燕儿肚子饿。” 楚龙飞闻言,方抬头望向众僧,以扶额之手轻轻拍了拍燕儿香肩,温声哄道:“燕儿乖,哥哥这便回去传膳。” 随后厉声道:“各位大师暂留武林盟,安顿下来。即刻飞鸽传书于少林,命派中武艺高强者十数人,快马加鞭赶往武林盟。本座自有主张。” 少林高僧面面相觑,双手合十齐声答道:“谨遵盟主号令。” --- 史府 。 月黑风高之夜,万籁俱寂,唯有那阵阵呼啸而过的夜风,不时地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 楚龙飞身披一袭玄色夜行衣,宛若幽冥之影,悄然无声地靠近了史府。 他身形矫健,步伐轻盈,仿佛与此黑夜融为一体。 掠至史府围墙外,楚龙飞昂首望去,但见高墙巍峨,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笔直地矗立于眼前。 楚龙飞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真气,双脚轻点地面,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瞬间跃上墙头。 他环顾四周之后,恰似一块沉稳的磐石,稳稳地降落于院内一处隐蔽的角落。 藏身于此,楚龙飞凝神审视四周。 只见史府内建筑错落有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在宽阔的道路上,一队队手持火把的巡逻护卫,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穿梭。 这些护卫目光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显然,史府的守卫异常森严,要在此有所行动绝非易事。 楚龙飞首次夜探史府,意为熟悉地形,并未急欲擒获拓跋孤。 史府占地面积广,与楚府相比,更是大出了许多,房屋众多,分布杂乱无章、零星散落。 欲于此般庞大且混乱的府邸之中,寻得藏匿之人,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简直如大海捞针一般! 楚龙飞并未贸然行动,而是手持高僧精心绘画的位置图,小心翼翼的一一对照,直至将地图熟烂于心。 为免再次打草惊蛇,惊动史府,遂迅速撤离。 此番夜探,楚龙飞于史府内并未发现拓跋孤之踪迹。 或许少林高僧先前之举,打草惊蛇,令史府有所警觉,将拓跋孤藏匿的更加隐蔽。 回至武林盟盟主房间之时,楚龙飞发现,屋内灯火闪耀,晓得定是福伯陪着惧黑的燕儿,焦虑的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推开门,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雅体香,如丝如缕,须臾间弥漫开来,紧接着一具温软的娇躯轻盈地落入怀中。 原来,在楚龙飞推门的瞬间,燕儿仿佛感知到他的归来,迫不及待地扑进了楚龙飞的怀抱。 紧紧抱住楚龙飞强健有力的腰身,久久不肯放手。 楚龙飞轻轻地拍了拍燕儿的后背,温声道:“燕儿,莫怕,哥哥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燕儿抬起头,眼眶微红,带着些许水雾,嗔怪道:“哥哥离开许久未归,燕儿和福伯担心得紧。” 楚龙飞心头一热,轻声道:“燕儿莫忘,哥哥乃武林盟主,岂会轻易遇险。况且今日只是勘察地形。” 一旁的福伯笑眯眯地插话道:“燕儿小姐呀,福伯早就说过,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此行定会安然无恙。” 楚龙飞拉着燕儿坐下,缓缓对福伯与燕儿说起此次探查之事。 当话题讲到拓跋孤可能已被转移至新的藏匿之处时,福伯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史府确实棘手,少爷可有下一步计划?” 燕儿也抬头望向楚龙飞,眼中充满了关切。 楚龙飞捏了捏燕儿的小手,温柔的安抚她。 “无妨,我早已有了周全的计划。” 燕儿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楚龙飞望着燕儿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解决此事,不让燕儿为此担忧。 楚龙飞抬头,眼神坚定的对福伯说道:“飞儿已将史府地形图,牢记于心。数日后,飞儿会再探史府,务必寻到拓跋孤藏身所在。” * * * 史府。 这一日,楚龙飞再次潜入史府进行暗查,心中隐隐似觉此次行动,或许会有所收获。 果不其然,当他小心翼翼地潜入史府后未久,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敏锐地观察到,一名小厮鬼鬼祟祟地端着饭菜,步履匆匆朝着一处偏僻的角落走去。 楚龙飞心生疑惑,决定悄悄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身形轻盈,宛如一片随风飘扬的落叶般,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名小厮。 小厮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跟踪,一路七拐八绕,时而疾行,时而缓步。 犹如穿梭于迷宫之中,又仿佛在故意迷惑可能存在的跟踪者。 让人难以琢磨其真正的行踪。 最终,他行至一座假山后方,身形消失于假山阴影之中。 楚龙飞紧跟其后,待小厮消失后,他定睛望去,原来此假山隐蔽之处,巧妙的隐藏一道不易察觉的暗门。 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其存在。 小厮谨慎地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才轻轻推开那道隐蔽的暗门,行了进去。 楚龙飞不敢贸然跟进,只得耐心躲于暗处观察。 半晌,见四下无人,他才轻手轻脚地靠近暗门,顺着门缝向里窥视。 只见暗门之内是一间古朴而神秘的密室,烛光摇曳,映照着室内的一切。 隐约可见一名身着玄装锦袍的神秘人,正在低声同小厮交谈。 由于距离较远,楚龙飞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内容。 楚龙飞心中暗忖:“这史府之中竟然藏有如此秘密之地,看来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回想起曾经见过拓跋孤的画像,但距离太远,无法看清黑袍人的相貌。 楚龙飞暗自揣度:“此处莫不是拓跋孤藏身之处。” 拓跋孤虽居于密室,但并未好好的隐藏。 他心中暗自嘲讽:“不过是几个少林秃驴罢了,整个武林都被我搅得天翻地覆,一个区区少林,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拓跋孤并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自密室内行了出来,恰被躲藏于暗处的楚龙飞看个正着。 楚龙飞心知,如果此刻强行带走拓跋孤,必会惊动府中埋伏于密室附近的其他高手或者暗卫。 倘若一击不中,必定后患无穷,于是楚龙飞先行撤离史府,从长计议。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那少爷欲将如何对付?”福伯关切地问道: “若能设法调离部分高手与暗卫,或许我们便能寻到带走拓跋孤的机会。” 楚龙飞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 福伯:“…” 楚龙飞:“…” 二人皆陷入沉思之中,许久未得良策以对。 “若是那个‘鬼’在就好了,轻舞姐姐说,那个史明仪最怕韩诡了。” 燕儿于旁拄着手臂静静地坐着,见到哥哥与福伯眉头紧锁,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帮他们。 她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向了韩诡,忍不住自言自语出了声。 “燕儿~”楚龙飞拖长了声音唤着燕儿的名字,语气中满是兴奋与喜悦。 “啊~哥哥,哥哥你放我下来。”燕儿被楚龙飞抱起,双脚瞬间离地,惊得她急呼。 楚龙飞却像孩子般雀跃,抱着燕儿,抡她转了一圈,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 “燕儿,你真是哥哥的小福星。福伯,飞儿想到办法了。”楚龙飞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显然已经找到了解决难题的良策。 福伯看着未满十九岁却已承担起武林重任的楚龙飞,此刻与燕儿玩耍的像个孩子,捋须幸福地微笑。 深藏不露的福伯,自然也是猜到了楚龙飞所想到的办法了。 … 第40章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 * * 皇帝寝宫。 兵部侍郎秦明躬身回禀道:“回皇上,鬼面阎罗已经动身,前往南部,相信月余便能有消息传回。”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不甘示弱的抢着邀功。 “微臣近日探知,北部武林业已推举出新任武林盟主,据说乃前任楚青山之子。其接任名正言顺,极富有号召力,六大派均表支持,朝廷是否需未雨绸缪,早做防范?” 兵部侍郎秦明不屑的反驳道:“哼,楚青山之子能有几岁?皇上,以微臣之见,当前之重在于南部。北部武林历经动荡,元气大伤,区区一介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如何起死回生。” 病榻之上的皇帝,沉默不语。帘幔低垂,掩映着他的面容。 再看总管太监,亦是始终垂首不语。 两人见状,未敢再行争辩,恭敬地垂首,静候皇帝旨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两人都以为,皇帝不会再有所指示之时,方传来皇帝那威严庄重的声音。 “北部武林盟主,由一个毛头小子来担任,于朝廷而言,或许正是一个契机。” 皇帝轻咳了几声,太监总管连忙递上一杯温茶。 皇帝小啜口茶,缓了缓说道:“日后管理起来,总比那帮老奸巨猾之辈好掌控的多。”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咽下,随即将茶杯递回给太监总管。 秦明和史忠,就恭恭敬敬的立于一旁,大气都不敢喘,静候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朝廷还是要将大部分力量,集中于南部。秦爱卿,鬼面阎罗那里你盯好。”皇帝目光深邃,缓缓言道。 “是,皇上。”秦明毕恭毕敬的回道。 “皇上,关于拓跋孤……”史忠本想问,是否拓跋孤也应前往南部效力,还是继续留于北部搅动风云。 未料想,皇帝却直接言道:“没用了,勿留后患。” 惊得史忠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即刻回应皇上。 怔愣片刻之后,才心有余悸的答道:“是,皇上,微臣领命。” “都下去吧。”皇帝挥挥手。 “是,皇上。” “是,皇上。” 离宫的路上,史忠心有不忍的想着,拓跋孤一直忠心耿耿,为史府与朝廷尽心竭力,绝无二心。 皇上就这般决定了拓跋孤的生死,实在是让功臣寒心。 兀自想着,能否觅得一个两全其美的折中良策,既可以顾全朝廷大局,又能保住拓跋孤性命的万全之策。 史忠沉溺于自己的思考中,浑然不觉间,已然行至了自家马车前。 瞥见那边秦明已经安然坐上马车远去,轻声骂了一句:“老东西。”亦上了车,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归府之路。 * * * 京城大街。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年关已过,来到了正月十五花灯节这日。 花灯节的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声与百姓的欢声笑语,交织成一曲美妙绝伦的乐章。 放眼望去,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呈现出一幅热闹非凡的繁荣景象。 史明怡披着华丽的棕色斗篷,前呼后拥的行至京城大街上。 左顾右盼的张望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吃与物件。 待他行至一处精美小摆件儿的摊位时,听得身边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婉转动听,清脆悦耳,宛若天籁之音。 史明仪扭头望过去,只见一名面戴白纱,身材窈窕,曲线玲珑有致的少女,轻启朱唇询问摊主:“老板,这个怎么卖?” 虽然那女子白纱遮面,但她那婀娜窈窕的身姿,却透露出一股楚楚动人的气质,犹如出水芙蓉般的清新脱俗。 史明仪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一路尾随到了一处茶馆的二楼。 女子轻盈地上了楼,小二热情地迎她进了一处雅致的包间。 包间摆设简约而不失格调,仅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以及一面花鸟图案的屏风。 那白纱女子方才优雅地落坐之后,史明仪便已不请自来的推门而入。 “敢问小姐在此等候何人?可否容明仪进来一同小坐。” 说着,随手将门关上,将一众侍卫拦于门外。 那女子惊慌失色,急呼喊人。 门外侍卫鱼贯而入,被史明仪厉声喝退出去。 “滚出去,没有本公子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侍卫:“…” 侍卫们忙退了出去,并贴心的将门关上。 这种事情,对于史明仪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侍卫们也是心知肚明,司空见惯。 有道是酒壮熊人胆,史明仪望见满满一桌子的菜和一壶酒,于是拎起酒壶,自己先饮了一口。 继而,将自己嘴唇刚刚触碰过的壶嘴,对准了女子的粉嫩薄唇。 … * * * 史府客厅内。 “啪”的一声巨响,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茶桌上,震得桌上的茶具都微微颤动。 “真是岂有此理,京城治安竟如此混乱了吗?秦明老儿是干什么吃的?” 史忠怒不可遏的吼道。 原来史忠的爱子史明仪,于花灯节上失踪。 贼寇送来信件,要史忠带着二十万两白银,至贼寇指定的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信中言明,唯史忠孤身前往,方保史明仪性命无忧,否则后果自负。 至贼寇所限之日,史忠携两箱沉甸甸白银,及装扮为抬箱小厮的数名暗卫,早早候于贼寇指定之处。 史忠自是不能独自前来孤身犯险,其身后跟随着诸多精锐的暗卫与高手,隐匿于林间各处。 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至日近晌午,眼见早已超出贼寇所限之时,对方却迟迟未现身。 史忠心中暗自揣度:莫不是当真为自己而言中! 看来这位新任盟主,果真不容小觑,居然愿意插手武林此番纷繁复杂之事。 不过终究是自己技高一筹,将计就计,只是…究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那拓跋孤… * * * 史府。 史府密室这边,楚龙飞逆向思维,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 大多劫狱劫囚之举,皆于夜间施行。 然此规律,众所周知,故而夜间防范,实则甚于白天。 楚龙飞率领飘雪宫众宫女及数名黑衣蒙面人,于密室口,同史府一众高手激战正酣。 由于第二次夜探史府之时,楚龙飞已洞悉拓跋孤开启密室石门之法,遂趁乱开启石门。 甫入密室,便与拓跋孤不期而遇。 拓跋孤耳闻打斗之声,一直徘徊于密室石门附近。 此刻见有人闯入,即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未待楚龙飞作答,一把暗器飞射而来,直袭拓跋孤。 楚龙飞心知,此暗器绝非自己所带来之人而为。 飘雪宫之本意,旨在掳走拓跋孤以对质。 于是反手一剑,击落暗器。 拓跋孤见状,误认来者乃史府遣来救护自己之人,遂抱拳拱手道:“多谢侠士相救。” 瞥了一眼室外纷乱的场景,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楚龙飞不回,亦不解释,抓起拓跋孤的手臂,沉声道:“速随我离开。” 拓跋孤与楚龙飞一道冲出了密室,迅速向府门方向疾行。 即将离开此院落之际,为史府另一队高手所阻。 令人不解的是,他们并没有攻击楚龙飞,而是直接刺向拓跋孤… …… ~ ~ ~ {ps:自第36章起,为本书的第二卷——骄阳似火(威武霸气楚盟主)。因与番茄签约之时,书稿尚未完结,故而还未曾分卷。 目前这个分卷章节,乃系统自动生成,并非真正的分卷章节。} 第41章 一语惊魂破晓昏,二人主仆定乾坤 … 拓跋孤瞬间大惊失色,整个人懵住了。 楚龙飞替拓跋孤遮挡着自四面八方袭来的凌厉剑势,同时回头命令飘雪宫众宫女与黑衣人道:“莫恋战,撤!” 奈何众宫女被史府诸多高手与暗卫如影随形地紧紧纠缠着,虽然未有伤亡,但一时半刻却不得脱身。 楚龙飞见状,心中焦急,无奈之下,他猛然间施展出一招自创的凌厉剑式,此一剑威力无穷,杀伤力惊人。 剑气如龙腾四海,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瞬间将围攻飘雪宫众宫女与黑衣人的一众高手与暗卫逼的连连后退。 众人借楚龙飞之威,越出院墙,径直奔往府门。 忽闻一声闷哼,拓跋孤遭史府暗卫暗器所袭,身形略晃。 楚龙飞闻之,旋即回首,目露关切之色,问道:“怎样?伤势如何?可还能走?” 拓跋孤此刻完全处于懵的状态,他原本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原本以为救他之人乃史府来人,而置他于死地者是这群黑衣人。 现在局势却恰恰相反。 为了保命,拓跋孤不得不暂随楚龙飞一行人,一同撤离。 遂忍痛急声道:“无事,不过腿伤而已,行走迟缓些罢了。” 楚龙飞闻言,未做片刻踟蹰,当即伸出他那强健有力的臂膀,牢牢搀起拓跋孤,带着他一同奔向府门口。 史府大门之处,又一波高手严阵以待,阻拦了去路。 此时众宫女因长时间的激战,体力耗尽,此刻已疲惫不堪,几乎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楚龙飞目睹此景,心中豪情万丈,大喝一声:“退开本座十步开外,不准靠近。” 然后搀扶起受伤的拓跋孤,身形矫健,犹如大鹏展翅,径直飞身跃向史府高手密集之区域。 史府的目标显然乃拓跋孤,楚龙飞此举,成功引走了大部分史府的高手与暗卫。 只见楚龙飞稳稳地搀扶拓跋孤,掌中冷月宝剑犹如灵蛇出洞,巧妙地游走于史府众多高手与暗卫之中。 却未见丝毫慌乱之色,亦未有受伤之势。 就在拓跋孤吓得心胆俱裂之时,楚龙飞一把拽起拓跋孤,犹如飞燕掠波般轻松跃上史府那巍峨高耸的大门之上,口中大喝一声: “楚家剑法第九式——亢龙有悔!”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史府高手与暗卫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所牵引,纷纷为自己掌中之剑与挥出之拳所击伤,倒下一大片。 而飘雪宫众宫女与黑衣人们,由于之前被楚龙飞喝退十步开外,并未受到波及。 楚龙飞率领众人,毫无阻碍地离开史府,出城而去。 待史忠匆匆赶回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楚龙飞等人,早已人去府空。 气的史忠暴跳如雷,于早朝之上,借题发挥,狠狠奏了兵部一本。 史忠本意是趁着贼寇作乱之际,将拓跋孤就地正法,以全皇帝“勿留后患”之心。 故而他精心策划,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确真调离府中大部分高手与暗卫,营救自己的宝贝儿子。 另一方面,秘密命令保护于密室周围的高手与暗卫,无需救人,趁乱处决拓跋孤。 原本想着,于此纷乱之时,取人性命总比护人安全要简单容易的多。 他自信地认为,部署于密室附近的高手与暗卫,人数绰绰有余,足以完成此项任务。 哪成想,楚家剑法竟如此精妙绝伦,楚龙飞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到超乎他的想象。 却是小瞧了楚家剑法和楚龙飞的武功,一时功败垂成,懊悔不已。 * * * 城外隐秘小屋。 楚龙飞深知,带拓跋孤回飘雪宫或武林盟,会令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那里不仅目标比较大,而且史忠的势力遍布京城,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重重包围之中。 他将拓跋孤带到了之前与众宫女及黑衣人商量好的地点——京城郊外一处隐秘之处,暂避一时。 这里地势险要,环境优雅,不易被人发觉,乃躲避追杀,暂避风头的绝佳之地。 “烦请诸位高僧与飘雪宫各位门人,于此严密看管拓跋孤。”楚龙飞朝众人抱拳道。 “本座先行回武林盟查探情况。本座回来之前,不得有任何举动,亦不可严刑逼供,切记。”楚龙飞目光严厉地审视飘雪宫众宫女道。 飘雪宫众宫女齐声答道:“是,谨遵盟主号令。” 少林高僧亦双手合十道:“请盟主放心。”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回到武林盟之时,天已擦黑,一抹夕阳余晖尚挂于天边。 福伯与燕儿早已于房内,翘首以盼多时。 楚龙飞将此行所发生之事,详细说与福伯和燕儿听。 而后拜托福伯于武林盟统理盟中日常庶务,并兼探史府动静,以确保盟内的安定。 * * * 城外隐秘小屋。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之时,楚龙飞携燕儿,再次回到那处隐秘的小屋之中。 尽管楚龙飞离开前,曾明确交代众人,不得严刑逼供。 但是,飘雪宫的一众宫女,对聂彩雪宫主情深意重,个个气愤难平。 大宫女一时失控漏管,拓跋孤还是被打的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再次见到拓跋孤之时,拓跋孤已是面目全非。 “楚某一时失察,令堂主受辱,心中惭愧万分。”楚龙飞抱拳施礼,真诚的向拓跋孤表示歉意。 尽管拓跋孤为了荣华富贵而投身史府,为朝廷鞍前马后的效力卖命。 但他身为清风堂堂主,骨子里依旧流淌着武林中人的铁骨铮铮和傲气。 即便遭受飘雪宫众宫女严刑拷打,他亦咬紧牙关,并未吐露半分有用信息。 此刻见到楚龙飞假惺惺的施礼赔罪,心中已是万分不屑,不予理睬。 此处小屋,乃是飘雪宫宫女无意之中觅得的一处破败闲置之农舍。 农舍简陋至极,仅分作三间,一间看管拓跋孤,一间众宫女居住,另一间则是留与少林高僧之用。 尽管小屋较之暗室相比,多了两扇可以透进些许光线的窗户,但于拓跋孤而言,亦仅换了一处关押之所在而已。 是故,自楚龙飞踏入屋内之时起,拓跋孤便再未开口讲过一句话。 楚龙飞令少林高僧退出拓跋孤之小屋,只留自己与燕儿,以及飘雪宫几位主事宫女。 “堂主可知,重伤堂主的那枚暗器,是何人所为?” 拓跋孤“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府门刺杀堂主之人,又是何人所派?” 拓跋孤仍未有任何表情变化。 “堂主居史府多日,自当认识史府之人,那日刺杀堂主的…” 楚龙飞言及此处,故意顿了顿。 “有道是兔死狗烹,卸磨杀驴,楚某认为,堂主深谙此理。” 楚龙飞并没有急于说下去,而是特意为拓跋孤留了些许思考的时间。 “那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死罢啦。”拓跋孤被楚龙飞的心理战术击败。 “只要堂主据实以告,楚某担保飘雪宫与少林派不再追究此事,放堂主一马。” 楚龙飞乘胜追击,打消拓跋谷之所顾忌:“并且,堂主若愿意,楚某愿命人保护堂主,免遭史府毒手。” 拓跋孤心理防线有所松动,却仍在权衡利弊。 “如若堂主不与楚某配合,楚某自然也是无计可施,只好将堂主交于飘雪宫或者史府了。” 话音刚落,拓跋孤便将目光,转向立于楚龙飞身后的数名飘雪宫宫人身上。 飘雪宫一众宫人,对拓跋孤怒目而视,仿佛只待楚龙飞一声令下,喝之血、食之髓亦难解其心头之恨。 拓跋孤并不受威胁,心里想着,左右落于谁手,皆难逃一死,不如来个痛快。 于是,仍然固执的缄口不言。 楚龙飞见状,亦不催促,任拓跋孤自行思量,权衡利弊。 飘雪宫一众宫女,因有楚龙飞在场,而显得格外恭顺与克制。 未敢对拓跋孤表现出过多的言语和情绪,此刻只是静静垂首等候。 一时之间,屋内陷入沉默。 静的落针可闻。 “敢问拓跋堂主,韩诡究竟使用了何种阴诡手段,竟令史明仪如此忌惮恐惧于他?” 一道清脆悦耳的娇甜之音,如春风拂过湖面般,翩然而至,划破了屋内的这层沉寂。 …… 第42章 飘飘何语惊壮汉,天地飘雪叩君恩 … 燕儿只是单纯的好奇。 燕儿仅是想了解,韩诡究竟使用了何种手段,竟令堂堂尚书之子,恐惧至斯。 竟然畏惧至未敢动用尚书府那滔天权势,去压制抗衡韩诡。 燕儿真的只是纯粹的好奇。 毕竟,彼时拓跋觚及史明仪的数名随从,皆于当场亲眼目睹了这所有的一切。 岂料,燕儿此言一出,恰似夏日惊雷,惊得拓跋孤犹如惊弓之鸟,屡屡后退,直至逼进角落,退无可退。 他浑身战栗着,牙关紧咬,口中不断呢喃着:“不要,不要,不要过来,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昔日那般高大威猛的堂主,居然被吓得如此失态,令人唏嘘。 飘雪宫几位掌事宫女,见此情形,顶礼膜拜地望着燕儿。 小小年纪,竟然能一语道破众人苦思不得其解的难题,着实令众人啧啧称奇,甘拜下风。 楚龙飞深知,燕儿不过无意间为众人解了困局,并非如众人所想的那般神奇 他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 随即命人取来纸笔,将拓跋孤所述之事,逐一详细地记录下来,以防日后空口无凭。 原来,拓跋孤并未真正的离开飘雪宫,实则一直于暗中监视着聂彩雪的一举一动。 聂彩雪离开飘雪宫,赶往少林派之际,拓跋孤一路悄然尾随,并且飞鸽传书禀报史忠。 史忠所派之高手与暗卫,于临近少林派的隐秘地界,成功地将聂彩雪一举擒获,押送回史府。 而后,史忠又密令手下伪装为少林门人,潜入飘雪宫。 在多数宫女离宫前往少林寻人之际,残忍屠杀飘雪宫内所余寥寥无几之宫人。 以激起飘雪宫复仇之火,从而愈加激化两派矛盾。 起初,仅将聂彩雪囚禁于史府地牢,欲待时机成熟,将其作为杀手锏抛出。 然而,世事难料,随着事态的逐渐扩大,史忠深恐局势超出其所掌控而东窗事发,遂一不做二不休,将聂彩雪杀害,埋尸于史府后花园一处偏僻角落。 事情至此,迷雾散尽,真相水落石出。 少林寺沉冤得雪,对盟主感恩戴德,旋即,回归少林,将此事公诸于众。 飘雪宫众宫女,百感交集,纷纷哭倒于地,仰天祭拜。 而后,满含希冀与哀伤,恳请盟主再度仗义援手,助她们盗取聂彩雪宫主遗骸,归飘雪宫安葬,使其魂归故里。 楚龙飞敬飘雪宫一众宫女之忠心耿耿,遂与飘雪宫数位掌事宫女,夤夜潜入史府。 盗得聂彩雪宫主遗骸,拟于两日之后辞别回宫,安葬聂彩雪。 --- “盟主,这位乃我飘雪宫宫女嫣儿。” 这日,大宫女挽着一位面纱轻掩的年轻女子,向楚龙飞引荐道。 随着面纱的优雅揭开,一张绝美无双,令人窒息的容颜展现于眼前。 “嫣儿参见楚盟主。”那女子身姿曼妙,盈盈一拜,宛如春风拂面。 “盟主,嫣儿此次前来,是想请示盟主,关于那位史明仪,我们如何处置?”大宫女在旁温婉地替嫣儿解释道。 楚龙飞本想直言,事情既已水落石出,史明仪又未曾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不如就此放他离去。 但是,转念一想,略一思忖问道:“那位史公子,可知嫣儿姑娘乃飘雪宫中人。” 嫣儿神态恭谨的回道:“当时史明仪喝下安眠迷酒后,各位少林高僧将史明仪与嫣儿一同带离客栈,故而嫣儿身份并未败露。” “甚好,你可以继续用当前这个身份,与史明仪谨慎交往,暗中搜集史府的相关讯息。” “是,盟主,嫣儿领命。” “这位… 嗯,大宫女,请问怎么称呼?” “奴婢聂红袖,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为乞丐,后被宫主带回飘雪宫,悉心教养,才有红袖之今日。” “红袖姑娘,这位嫣儿姑娘,就劳烦你飘雪宫中人,寸步不离的近身保护了。” 武林盟中尽皆粗犷汉,实在是不方便保护嫣儿。 然嫣儿为武林盟效力,其安全绝不容有失。 “盟主宽心,嫣儿本就我飘雪宫中人,保护嫣儿的安全,乃我飘雪宫份内之事。”聂红袖谦逊有礼的说道。 “劳烦红袖姑娘了。” 言罢,注意到红袖与嫣儿仍然立于原地,未曾离去。 “二位姑娘,可还有事。” 红袖与嫣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望向正惬意地伏于楚龙飞腿上,津津有味品尝糕点的燕儿,言道:“飘雪宫一众宫女,有个不情之请…” 说完,两人齐齐跪下。 楚龙飞一惊,不明所以:“二位姑娘,何故施此大礼?” “我飘雪宫众姐妹商议过,飘雪宫不能一直无主,”说罢,两人眼光,齐齐投向燕儿。 燕儿见状,停止了嘴里咀嚼的动作,自楚龙飞的腿上爬起身,端端正正地坐于椅子上。 眼神在哥哥与面前的红袖、嫣儿之间流转,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恭请燕儿姑娘,接任飘雪宫宫主之位。”二女跪地,齐声言道。 “噗”的一声,燕儿将口中的糕点,一口吐了出来,瞪大眼睛注视着两人。 少顷,才捂着肚子咯咯笑着,眼神中充满顽皮与天真,望向楚龙飞。 楚龙飞宠溺地摸摸燕儿的发丝:“二位姑娘,燕儿年纪尚幼,不谙世事,还望两位姑娘另择贤能。” 聂红袖神情急切,向前跪走两步,朝着燕儿深深叩首道: “我飘雪宫上下一众宫女,皆力推燕儿姑娘为新任飘雪宫宫主,希望燕儿姑娘怜我等身为女子,漂泊无依,莫要推拒。”言罢,她用力叩首,额头已微微泛红。 那边的嫣儿,亦是连连叩首,额头早已泛青。 燕儿见状,慌忙跃下椅子,手忙脚乱地搀起两人,口中结结巴巴道:“我,那个,我不是,我没…哎呀,哥哥…” 燕儿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拉长声音唤哥哥,一脸委屈的望向楚龙飞求助。 楚龙飞轻笑,走过来揽住燕儿香肩,低头温声问道:“要不,我们燕儿便接任这个宫主之位如何?” “谢盟主。” “谢盟主。” 不待燕儿作答,聂红袖与嫣儿便齐声道谢,唯恐迟则生变。 自聂彩雪仙逝后,飘雪宫犹如失去了擎天巨柱,亟需寻得一座坚实安稳、庇护如山之依傍,以获庇护,求得安宁。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放眼四海八荒,又有何处“依靠”,堪比武林盟主这座靠山巍峨挺立、坚实可靠。 然则盟主身居武林之巅,统御群雄,自是难以对飘雪宫诸事皆亲力亲为,除非… 除非飘雪宫中,有能令盟主心甘情愿为飘雪宫不辞辛苦之人。 “不!燕儿不要离开哥哥。”楚燕燕坚定地拒绝。 “不,燕儿姑娘无需远离盟主身边,只要姑娘点头应允,红袖自会协同众掌事宫女,妥善料理好宫中琐事。每月定时禀报于燕儿宫主,宫主只管安心伴于盟主左右便好。” 好嘛,燕儿还未答应呢,已经开始唤称“宫主”了。 红袖与嫣儿心中明了,一旦飘雪宫挂了燕儿的名号作为招牌支撑,那么整个武林,谁人敢动飘雪宫。 至于宫中日常琐碎事务,昔日聂彩雪也未曾亲自过问,自有他们这些忠诚的下属妥善料理。 而若宫中遭遇重大变故,只要燕儿姑娘依然是飘雪宫宫主,那么,势必要理所当然的惊动盟主亲自处理。 此事怎么算,都是飘雪宫占尽优势,恰到好处,稳赚不赔。 燕儿愕然:这,这样也行? … {ps:自第36章起,为本书的第二卷——骄阳似火(威武霸气楚盟主)。因与番茄签约之时,书稿尚未完结,故而当时未曾分卷。亦不知道签约之后,便不能分卷了。 因而,这个小小的遗憾,只能留于章末页补充说明了,么么哒。} 第43章 拓跋孤一心向善,楚燕燕二次为主 … “飘雪宫遭遇那场血洗之后,现有掌事宫女十二人,大宫女两人,普通宫女一百六十余人。” 聂红袖详细而耐心地向燕儿介绍着飘雪宫眼下的现状。 “原本我们大宫女有四人,但遗憾的是,有两位大宫女与数位掌事宫女,随聂宫主一起遇害了。 目前飘雪宫尚余一位大宫女与六位掌事宫女于宫中主事。属下回去后,会替换她们七人分批前来拜见宫主您。” 聂红袖滔滔不绝地介绍飘雪宫的大概布局与结构,燕儿听的昏昏欲睡。 “红袖姐姐,你放过燕儿吧。”燕儿一脸祈求的望向红袖。 “宫主…” “红袖姐姐,关于聂宫主的后事,你打算何时安排她入土为安呢?”燕儿适时的转移话题。 “宫主,我与众姐妹拟定明日便启程返回飘雪宫,宫主若何时得空,望能回飘雪宫看看。” “嗯,燕儿会的。” “宫主,我们留下两位掌事宫女与六位普通宫女,随侍宫主。待那七位宫人前来拜见宫主之时,再行分批替换。”红袖恭恭敬敬的禀报着安排。 “不用,燕儿有哥哥照顾,还是让她们回去协助红袖姐姐吧。” 燕儿甜甜的微笑,轻轻摇头道。 “宫主,飘雪宫的日常事务,有六位掌事宫女打理便已足够。其余的几位掌事宫女,原本便是负责随侍于往届宫主身边的。” “那好吧,就依红袖姐姐的安排。” “谢宫主信任。” 次日晨曦微露,飘雪宫一众宫女带着聂公主遗骸,与盟主和燕儿宫主依依话别,踏上归途,朝着飘雪宫方向渐行渐远。 此刻,郊外的这座静谧小屋,唯余燕儿和楚龙飞,以及随侍燕儿的飘花宫八名宫女,守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 福伯接获楚龙飞的传书,得知少爷与小姐,不日便会携拓跋孤归返武林盟。 为免中途生变,福伯慎重地调遣了两队精锐人马,前往小屋附近接应。 归返武林盟后,楚龙飞以贵客之礼礼待拓跋孤,将其妥善安置于武林盟的客房院落。 燕儿对这位传说中的拓跋孤,充满好奇。 每日晨光初照之时,燕儿都会精心地挑选出几盘色香味俱全的精美糕点,搭配上鲜嫩欲滴的时令水果,满怀欣喜地前往拓跋孤的居所。 “你唤拓跋孤,对吧?我叫楚燕燕,我哥哥是楚龙飞,咱们见过的。” 燕儿一脸兴奋又八卦的看着拓跋孤,希望能听到拓跋孤说点什么。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拓跋孤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燕儿只好自己一个人说话:“拓跋孤,你可否为我解惑,韩诡究竟施用了何种手段,竟然令史明仪那般心生畏惧?” 说着,她不由自主的缓缓向拓跋孤靠近。 待话音落下之时,燕儿已自然而然的就坐于拓跋孤身旁了。 拓跋孤抬眸,正欲开口之际,房门却猝然被推开。 “燕儿,不可没规矩,打扰堂主休息。”楚龙飞的话语中带着责备。 但任谁都能看出,楚龙飞那满眼的宠溺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大步迈入房内,一把将燕儿揽入怀中,温柔的将其带回自己身边。 同时转向拓跋孤致歉道:“小妹唐突,堂主勿怪,楚某这便带燕儿离开,不打扰堂主休息。” 往昔,燕儿总是如影随形地缠着哥哥,雷打不动的陪伴着他一同前往武林盟大殿,耐心地等着他处理盟中繁琐事务。 而今日,燕儿早早地备好各种吃食,未留下一句话,便兴冲冲的跑了。 楚龙飞心存疑虑,一路尾随,竟目睹如此这般景象。 楚龙飞哪里是怕打扰到拓跋孤休息,分明是唯恐拓跋孤性情难测,万一突然出手,伤了他的宝贝妹妹。 强行带走燕儿后,霸道的拉着她一同前往武林盟处理事务。 仿佛只要燕儿离开他的视线,他的心便如浮萍般无所依归。 拓跋孤这边,自入住武林盟以来,他的生活看似平静安稳,衣食无忧。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层之下,拓跋孤却感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孤寂与落寞。 于此处,他没有朋友可以倾诉衷肠,更无亲人相伴左右。 拓跋孤心明似镜,两大派肯留其性命,皆乃仰仗楚盟主之恩德,故而不敢再稍有其他逾越之念。 至于自由,拓跋孤当下是万万不敢奢望的,只因武林盟外,尚有史府之人,正四处追杀于他。 …… 第二日,燕儿再度踏足拓跋孤的居所,手中依然提着满满当当的美食佳肴。 令人诧异的是,不知楚燕燕用了什么方法,这一次,楚龙飞并未现身阻挠,亦无人胆敢前来干涉她的行动。 接连数日,亦是如斯。 燕儿的翩然而至,宛如一颗轻盈的石子轻轻落入宁静无波的湖面,为拓跋孤那原本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涟漪。 起初,拓跋孤以为燕儿的频繁造访,乃意图自他口中套取更多有关史府的讯息。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拓跋孤渐渐察觉,燕儿天真烂漫,心思纯净无瑕,没有丝毫的算计与心机。 每日里,燕儿总是津津有味地聆听拓跋孤口中的各种江湖八卦。 时而还兴致勃勃地与他分享一些武林盟的趣闻轶事。 这短短却充实的时日里,拓跋孤对武林盟,对楚龙飞,对燕儿有了新一层的认识,慢慢卸掉了那层铠甲,与燕儿坦诚相待。 燕儿每次带来的新鲜水果和糕点,亦是拓跋孤在武林盟难以品尝到的美味。 这些甜蜜的滋味,不仅滋养了他的味蕾,更温暖了他那颗久经风霜的心。 久而久之,拓跋孤已经习惯了燕儿的每日‘探望’。 燕儿的到来,已成为拓跋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突然有一日,燕儿没有来,第二日也未见其踪迹,接连五日皆未见其影。 拓跋孤终是难耐心中焦虑,同洒扫小厮探询。 “燕儿小姐正陪着盟主处理华山与武当的纷争呐,临走之前,燕儿小姐尚特意交代于我,需告知您一声…瞧我这记性。” 小厮挠挠后脖领,歉意的说道。 “他们离开几日了?几日方归?” “已是五日之前出发的了,现应是已到目的地,若事情处理得顺利,约有十日八日便能返回。” 拓跋孤笑笑,言道:“无论前往武当亦或是华山,少说亦需月余,怎会如此迅速。” 小厮笑到:“堂主不知,盟主与两大派约在了,约在了…” 小厮挠了挠头,思索了半晌,亦未记起那处地名。 “哎呀,总之是约在了距离武林盟不远的地方。你想啊,盟主日理万机,怎可能离开武林盟过久,盟中的大小事务,尚等着盟主回来决断呐。” 说完,小厮便又埋头继续打扫庭院。 没有了燕儿终日相伴,谈天说地、闲聊八卦,拓跋孤的时光仿若被无限延伸,变得漫长而沉闷。 一日夜里,燕儿浑身浴血,静立于他面前。 哀伤地告诉他,日后再无法陪他共享糕点,共话天涯,唯愿拓跋孤能岁月静好,安然度日,莫要牵挂于她。 拓跋孤猛然惊醒,猝坐起。 心中暗自思忖,为何会有如此不祥之梦? 莫非是近日太过孤寂?亦或是已习惯了每日与那纯真无邪的燕儿相依相伴?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破云而出,温柔地洒满房间之时,拓跋孤已笔落如飞,一封承载着他殷殷关切之情的便笺信函,已悄然书写完毕。 “小哥,麻烦小哥邀总舵主前来,言说拓跋孤有关于武当华山之要事相告。” “好咧,您稍等。” 未久,福伯轻步而至。 福伯阅过便笺之后,目光深邃地凝望拓跋孤,道了一句本不该言的话语…… …… …… 【另:第84章副本,有本书作者的亲自剧透哦,欲提前阅览故事人物与情节者,可预先前往一观哟。】 第44章 千里迎母归楚府,万年空等凄悲路(一) … “堂主缘何偏于此刻向盟主透露此讯?” “恕我直言,此举一不为武当,二不为华山,只为你家小姐,燕儿姑娘。” 福伯凝视他良久,言道:“也罢,我姑且信你一回,定将此信安全送达少爷与小姐手中。” “多谢总舵主,燕儿姑娘待我至真至诚,拓跋孤不会加害于她。” “唔,但愿如此。” 福伯举止深沉而稳重,宛如一位能洞察世间万物沧桑的智者。 * * * 雁门关。 郊外一处隆起的高坡之上,临时搭建起一座简易而温馨的暖棚,棚内陈设着一张古朴典雅的八仙桌,周围环坐五位人物:华山派掌门人,武当派代理掌门人,楚龙飞燕儿兄妹,还有公孙无忌。 楚龙飞将两派之纷争,定于雁门关处进行裁决,此举亦是为方便迎回公孙伯伯。 “盟主,飞鸽传书到。”传信侍卫将便笺信函恭恭敬敬地递于楚龙飞手中。 楚龙飞缓缓展开便笺,其上赫然写着: “前往清风堂寻赵水,华山武当之事迎刃而解。” 署名拓跋孤。 便笺之背尚有一行小字:问燕儿姑娘安。 便笺于桌中的四人之间传阅,众人齐齐将目光聚焦于燕儿身上,仿佛她成了这小小纸片的中心。 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弄的有些羞涩,悄悄藏脸于哥哥胸膛,仿佛如此便能避开所有的审视目光。 楚龙飞宠溺地笑笑,轻轻拍了拍燕儿的后背,无言地传递着疼爱与呵护。 “依据便笺之意,此事乃是因燕儿姑娘,拓跋孤才肯出手相助。” 华山掌门捋着胡须,笑吟吟的说道。 “只是此事真假难辨,亦或暗藏玄机,伏兵待命?”武当代掌门眉头微皱,言语间流露出一丝忧虑与警觉。 “兵不厌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燕儿,对此事你有何见解?”公孙无忌接口道。 “公孙伯伯,燕儿年幼,恐难置喙此等大事。”楚龙飞维护着燕儿说道。 燕儿并未观便笺之内容,故而于他们所言之事,不甚了解。 她疑惑的转头望向哥哥,眼中满是茫然,并未作答。 “依老夫看,清风堂距离雁门关不过数日功夫,我们不妨暗中查访,静待良机,再做决断。”公孙无忌沉稳地提议道。 便笺所述之言,着实真假难测,然若令众人选择视而不见,弃之不理,平白放弃此等可能平息争端之机,却又尽皆心有不甘。 几经商讨,终是依循公孙无忌之策,先行往之,一探真伪,再行定夺。 * * * 前往清风堂途中。 “燕儿,还冷不冷。” 马车之内,传来楚龙飞温柔而又关怀备至的声音。 “哥哥抱着,便不冷了。”燕儿甜甜的回道,甜美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撒娇之味。 本是燕儿悠然安坐于马车之内,楚龙飞则是英姿飒爽地骑马伴行。 奈何燕儿独自乘车,颇感单调乏味。 遂以车内清冷为由,硬是将楚龙飞拉下马来,一同蜷缩于马车温暖的小天地内。 此刻,燕儿的脊背紧紧依偎于哥哥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 加之兄妹二人所坐之处,铺陈着软棉厚重的垫子。 莫言三月之气候,纵使是最为酷寒的冬季, 有如此厚重之马车厢壁与这般绵软的车内坐垫,亦足以抵御外界寒风之侵袭而保暖。 “燕儿,你与拓跋孤,何时相交至如此深厚?”楚龙飞在燕儿耳边轻声细语的问道。 “哥哥未曾亲耳听到吗?每次燕儿与拓跋孤畅聊之时,哥哥不是都等候于房门之外吗?” 燕儿调皮地眨眨眼睛,用小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楚龙飞搭于自己肩头的手背。 楚龙飞报以一笑,纵容着燕儿的一切胡作非为的胡闹。 燕儿甚为喜爱去往拓跋孤之处玩耍。 而楚龙飞心中却始终悬着一块大石头。 他深知拓跋孤武功高强,行事自由不羁,唯恐他何时突然暴起伤了燕儿。 然而每当目睹燕儿那洋溢着纯真喜悦的模样,楚龙飞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软化。 实在不忍心去拂逆她那份纯真的快乐。 几番权衡之后,最终决定,堂堂武林盟主,甘愿放下身段,静候于拓跋孤房门之外。 随时关注着拓跋孤对妹妹的一举一动。 等待着妹妹尽兴之后,回到自己身边。 后来,他惊喜发现,二人之间竟能相谈甚欢,坦诚相见。 楚龙飞心中暗自思量:恐怕此时的拓跋孤,确实是一心一意想要帮助燕儿的。 * * * 清风堂坐落于京城与雁门关之间,距离京城更近一隅。 一行人渐行渐近,终至清风堂周遭,遂入住武林盟之隐秘分舵,静候良机。 为确保万无一失,楚龙飞派遣轻功超绝之门下高手,悄然潜入清风堂,暗中窥探赵水此人之虚实。 得知赵水乃清风堂副堂主。 此时拓跋孤不在,他正坐镇清风堂。 一番探查之下,周遭似乎并未有异样,赵水于此事亦是茫然无知。 楚龙飞因此得以轻松将赵水带至众人面前相询。 考虑到华山与武当对拓跋孤心存疑虑,不肯轻易信任拓跋孤。 而楚龙飞却深信拓跋孤不会伤害燕儿。 故而楚龙飞先声夺人,带回赵水,当众审问。 免得绕许多弯路,徒费时间。 初始,赵水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并不肯透露半点风声。 直至楚龙飞展示出拓跋孤之亲笔字迹以后,才娓娓道来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同画卷般于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原来,这一切皆是史忠的阴谋,他暗中授意拓跋孤,令其挑起华山与武当之争。 拓跋孤依计行事,派遣赵水潜入武当派,伪装成武当门徒。 凭借其巧舌如簧,不费吹灰之力地煽动起两派之争。 至此,武当与华山两大派的纷争,彻底水落石出,拨云见日。 两大派掌门人也各自羞愧难当。 若不是心中有所芥蒂,岂会因外人的几句挑唆,而发生冲突与纷争。 两大派掌门人于盟主面前保证,回去后一定整顿好门徒,摒弃私怨。 与各门派和平相处,同舟共济,忠心辅佐盟主。 此事迅速在武林中盛传,楚盟主继任未至半年光景,已连续化解四大派之间的重重纷争。 其智勇兼备,公正无私的形象,深入人心。 霎时间,楚龙飞名声大噪,如日中天,威望于江湖武林中直线飙升。 成为了各茶楼酒肆之中,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佳话。 随之而来的,是诸多门派间那些难以调和与化解的纷争,如潮水般纷纷涌向楚龙飞。 武林盟也因此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多,事务纷至沓来。 楚龙飞为平息武林中各门派纷争,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几乎倾尽他所有的心力与时间。 他不分昼夜地操劳,不辞辛苦地奔波,只为换取武林一份和谐与安宁。 他的付出与努力,如同璀璨的日河,普照了武林的每一处角落。 * *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已至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美好时节。 楚龙飞凭借其智慧与勇气,成功化解了武林中几大派系之间的纷争; 妥善处理了武林盟中的诸多紧急事务。 此外,他还亲自请回了公孙无忌,这位昔日武林盟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协助帮忙打理盟中日常事务。 从而令武林盟中的运作,更加井井有条。 于是,在这春风和煦的日子里,楚龙飞与燕儿共同商议,回乡祭祖,接回母亲。 …… * * * 拓跋孤房内。 “福伯,咱们之前商议的拟定于楚府各处安装机关暗器之事,现在进行的如何了?”楚龙飞关切的问道。 “少爷,业已请来了师傅安装了,想必少爷回来之前便能全部完工。” “拓跋孤,接回母亲后,楚府的安全,就拜托堂主了。”楚龙飞与燕儿决议,将楚府的安全护卫之重任,交予拓跋孤负责。 “盟主请宽心,盟主与燕儿姑娘之母,便是我拓跋孤尊贵的主母,定不允许他人亵渎与冒犯她的神灵。”拓跋孤神态恭敬,严肃认真的保证道。 那日,兄妹二人重返武林盟后,对拓跋孤自是千恩万谢,无以复加,纵有千言万语难以言尽心中感激之情。 而史府所忌惮之事,无外乎飘雪宫之秘与为华山武当纷争之真相为拓跋孤所揭露。 随着两件事的公之于众,拓跋孤自是无需再惧怕史府的继续追杀了。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皆有定数。 燕儿的无心之举,竟在关键时刻,为众人解了燃眉之急。 实乃天意所至,无可奈何。 拓跋孤心有所感,不愿再漂泊无依,如孤魂野鬼般游荡。 愿从此认燕儿为主,尊称小姐,追随燕儿左右,为燕儿效力。 楚龙飞亦替燕儿郑重向拓跋孤许下承诺:只要燕儿在,绝不坐视史府或其他势力,伤害拓跋孤分毫! 楚龙飞择了一个黄道吉日,与福伯和公孙无忌依依话别。 福伯微笑颔首,眼中满是关切之色:“少爷放心去吧,福伯自会于武林盟,等候少爷平安归来。” 公孙无忌亦拍了拍楚龙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武林盟有我与你福伯打理,飞儿尽可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楚龙飞小心翼翼地扶燕儿上马,回身向福伯和公孙无忌抱拳告辞。 燕儿身后紧随着八位手持长剑,英姿飒爽的飘雪宫宫女。 随行亦有数十名武林盟的勇士,以及装满行李与物资的五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心情复杂地踏上了前往龙家镇的漫漫征程… … 第45章 千里迎母归楚府,万年空等凄悲路(二) … 京城郊外。 为了确保此行隐密,行离京城未久,楚龙飞便于一处偏僻小道上,自马车的五大箱中取出一箱商人服饰换上。 同时令众人将武林盟的服饰焚毁,免留后患。 忽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响,远远望见一名身着武林盟服饰之壮汉,疾驰而来。 “燕儿小姐,等等我。”听声音似是拓跋孤。 此行原本为了保护拓跋孤,将其留在人员众多的武林盟。 却未料到,拓跋孤竟追燕儿出了京城。 楚龙飞刚刚视若珍宝般将燕儿轻轻稳稳地扶上马鞍,随后自己正要踏蹬马凳跨上马背之时,拓跋孤便已纵马飞速驰骋至两人近前。 “燕儿小姐,您带上拓跋孤吧。”拓跋孤于马上抱拳恳求道。 楚龙飞微微皱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此行长途漫漫,途中多有变故,堂主还是留于武林盟比较安全。” “盟主,拓跋孤唯愿誓死追随燕儿小姐,无论小姐行至何方,拓跋孤亦会愿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楚龙飞见拓跋孤如此忠心于燕儿,甚感欣慰:“既然如此,堂主便紧随我与燕儿左右,倘若有变,本座也便于及时护佑。” “谢盟主,谢燕儿小姐。” 燕儿俏皮地冲拓跋孤偷偷眨了眨眼,拓跋孤会意,策马紧随楚龙飞与燕儿身后。 …… 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众人时而行于宽敞的官道,时而穿梭于隐蔽的小径。 进入城中,五辆马车巧妙地分为两队行进。 楚龙飞,燕儿儿,拓跋孤率武林盟二十位精英及三辆马车,组成前队。 飘花宫八位宫女,与武林盟其余二十人结为后队。 前后队之间距,精准地把控在约半个时辰路程之距。 如此,既巧妙地掩藏了行迹,又切实保障了彼此间能够及时相互策应。 * * * 县城客栈。 十余日后,两队人马抵达了一处繁华的县城。 楚龙飞一行人马率先入城。 多日之奔波劳累,燕儿已改乘马车,于车内悠然小憩。 拓跋孤妥善安排打点好客栈的相关事务后,引领着第一队人进入客栈。 将马匹安顿于后院马鹏中喂草。 一箱财物置于楚龙飞与燕儿的房中。 另一箱衣物,置于楚龙飞隔壁——拓跋孤与武林盟侍卫长之房中。 安置妥当后,众人下楼围坐一堂用餐,静候第二队人马的到来。 燕儿略显疲惫地依偎在哥哥身旁,不时打着哈欠,显得有些困顿。 客栈的一楼乃其自带的雅致餐馆。 其间正有一位说书先生,于那里声情并茂地讲述着故事。 “诸位看官,今日咱们讲述的,乃是当今新任武林盟主,如何以其智慧及勇气,平息四大派之间纷争的传奇故事。” “好!”台下看客们纷纷捧场叫好,气氛热烈。 “话说这位新任武林盟主,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却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举止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更难得的是,他武功高强,堪称盖世无双…” “哗——”的一声,捧场的看客们再次热烈鼓掌,喝彩声此起彼伏。 燕儿一听是在讲自己的哥哥,立刻变得精神抖擞,竖起耳朵凝神聆听。 楚龙飞见原本蔫蔫的燕儿,此刻却如此专注,忍不住轻笑。 那边说书人,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将楚龙飞夸赞的简直如同“天上仅有,人间却无”的神仙人物一般。 虽然夸大了楚龙飞的武功与相貌,但是下面看客愿意听,如痴如醉,津津乐道。 一盏茶的功夫,二队人马亦顺利抵达了客栈。 他们要了酒菜,围坐桌旁自顾地享用美食,并未分给楚龙飞一队人一个眼神。 仿佛两队人马并不相识,毫无交集。 “话说崆峒派门人,亦欲前往武林盟,请盟主做主,处理与昆仑派之纠纷,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啪”的一声,随着一声清脆的拍板,说书人结束了今日的讲述。 此时已经行至二楼的楚龙飞,朝楼下瞥了一眼说书人。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与燕儿一同回了房间。 心中想着,待接回母亲后,也该是时候处理解决崆峒与昆仑派之间的那段恩怨了。 就这样,一行人于途中走走停停,分分合合。 史府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亦未给楚龙飞一行带来任何阻挠。 不久,两队人马平安抵达了龙家镇。 * * * 龙家镇。 所谓近乡情怯,进入龙家镇后,楚龙飞和燕儿并未急于归家。 而是于龙家镇寻了一处偏僻的客栈入住。 夜晚,楚龙飞吩咐两名掌事宫女保护燕儿,自己则换了夜行衣,决定悄然潜入龙宅,进行一番暗访。 “哥哥万事小心。” “燕儿乖乖在客栈等哥哥回来。” 时隔多年,楚龙飞对龙宅的现状一无所知。 不知道龙父与龙姨娘如今对待自己与燕儿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是否愿意接纳自己与燕儿; 更不清楚龙父是否会同意自己与燕儿将母亲接走。 此外,他还十分挂念那个整日里黏着自己的幼弟龙鳞,渴望能够再见上他一面。 因而楚龙飞决定,先探一探龙宅,再行与燕儿从长计议。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楚龙飞便返回了。 燕儿很是诧异:“哥哥…” 楚龙飞道:“龙宅大门紧锁,问过邻居才知,昨日龙,龙总镖师与龙姨娘带着龙鳞,回龙姨娘的娘家了。” 楚龙飞不知道怎样称呼龙父,也不知道燕儿要怎样称呼龙父,说的结结巴巴。 “或许要一个月以后,他们才能返回。因为,家中丫鬟仆人也尽皆被遣散回家一个月,只余一位院公打理日常事务。”楚龙飞补充道。 “那,那我们,哥哥…” 那我们是否要等他们归来,亦或是于他们归来之前,将母亲带走,以避免那些不必要的口舌之争呐? 然而此话,燕儿无论如何也难以启齿。 楚龙飞亦如此这般想,却也未曾说出口。 兄妹二人就这样默默的低着头,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半晌无语。 飘雪宫宫女见状,知道不便逗留,于是向二人深施一礼,默默退下。 “燕儿,接走母亲之事,我们再慎重地考虑一番,明日,” 楚龙飞率先打破了沉默,拿定了主意:“明日哥哥先带你回龙宅一趟,看看我们昔日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嗯,好,都听哥哥的。” 燕儿此时方寸大乱,没了主意。 幸好有宠爱自己的哥哥陪伴于燕儿身畔,只要有哥哥,燕儿便觉得心安无比。 便什么都不用去想,亦什么都不用去管。 一切自有哥哥代她妥善处理好。 床榻之畔,楚龙飞怀中紧紧拥着燕儿,眼眶泛红,心中万般情绪交织。 就这样,兄妹二人相依相偎,彻夜未眠,直至天明。 天刚蒙蒙亮,楚龙飞便携着燕儿,悄然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龙宅。 武林盟与飘雪宫的人,深知此刻,他们不便相随。 于是,远远隐匿身形,默默守护着,并未踏入龙宅半步。 兄妹二人飞身跃入龙宅,只见龙宅内空无一人,亦不见清理打扫之院公身影。 两人径直行至了后花园的雅厅小居。 刚踏入后花园,一种熟悉而又遥远的记忆,瞬间闪现脑海。 楚龙飞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他连忙转身,将燕儿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楚龙飞低下头,目光所及之处,燕儿早已泪流满面。 原本以为,多年未曾有人踏足的后花园,应是破败荒芜,杂草丛生。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超乎他们的意料。 后花园被打理的如同美芝夫人在世之时,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仿佛岁月于这里静止了。 二人穿过了充满回忆的后花园,行至了雅厅小居。 小居的客厅中,赫然摆放着美芝夫人的灵位。 灵位与房屋摆设,皆被擦拭的纤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有人精心打理。 兄妹二人迈入小居,行至美芝夫人的灵位前,双双跪拜。 痛哭失声,尽情发泄着多年以来的情绪… … 好久,好久, 好久,好久, 这里承载着兄妹二人无忧的童年、快乐的少年时期。 承载着母亲对兄妹二人的呵护备至,关怀有加。 承载着母亲对二人的谆谆教导,循循善诱。 承载着母亲似春水般无尽的和蔼慈祥。 每至季节更替之际,母亲会细心地备妥换季的衣物,为二人添暖御寒; 每逢佳节之时,母亲会摆满一桌兄妹俩挚爱的果品糕点,共享天伦之乐; 每遇生日之日,母亲总能将兄妹二人心中所念的礼物,悄然置于床头,予以惊喜; 每当遭遇欺凌之时,母亲总会挺身而出,为兄妹二人遮风挡雨,化解一切忧愁与挑战。 这里深深地铭刻着母亲为二人倾尽的所有,所有的一切,一切。 母亲的音容笑貌,温声细语,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再也看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这世上兄妹二人,再也没有母亲了。 他(她)们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 这世道何其不公,母亲何其善良。 为何要夺取母亲年轻的生命; 为何要兄妹二人承受失母之痛,为何呀?!? … … … 第46章 千里迎母归楚府,万年空等凄悲路(三) … 最终,兄妹二人选择,顺其自然,既不悄然带走母亲,亦不刻意守候等龙父与龙姨娘归来。 一切待看缘分。 * * * 龙家风水宝地~龙家祖坟。 楚龙飞与楚燕燕,双双跪于美芝夫人墓碑之前。 “娘亲,燕儿与哥哥来接您了。”燕儿哽咽着,率先开了口。 “接您回京城楚府,同我与哥哥在一起永不分开。在楚府,哥哥与我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不停地流淌,仿佛母亲此刻真的能聆听到他的心声,感受到她的眷恋。 “娘亲,龙宅这里,多年以前便不是我们的家了。母亲可愿随我与哥哥离开这里,去我们真正的家呢?” 燕儿哭的身子发软,最终瘫倒于楚龙飞怀里。 “娘亲,燕儿如今已非龙燕燕了,而是随兄楚姓,名为楚燕燕,娘亲可会怪罪。” “燕儿,母亲岂会心生责怪,母亲早已与燕儿心意相通。” 楚龙飞哽咽着安慰燕儿。 “母亲,飞儿今朝已复归楚姓,与妹妹血脉相融,依旧那密不可分的至亲骨肉。” 离开龙宅的时候,楚龙飞第一时间踏至母亲的墓前,与母亲告知一切,并惜惜辞行。 “母亲,飞儿于北部京城已有所建树,闯出了一番天地,方敢回龙家镇接母亲回府。” 三年了,三年光阴转瞬即逝,离别之时,楚龙飞方满十五,青涩未退。 归来之时,已是十八有余,英姿勃发。 “母亲,飞儿誓将一生守护燕儿,终身与燕儿不离不弃,相依相伴,请母亲放心。” 楚龙飞抱着哭瘫于自己怀中的燕儿,向母亲许下永恒的誓言。 “倘若母亲愿意随飞儿与燕儿同行,那便请母亲显灵指引;如若母亲愿意长眠于龙家祖坟,不愿就此离去,飞儿亦会尊重您的意愿。” 恰于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将楚龙飞和燕儿带来的纸钱轻轻卷起,于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复又轻轻落回楚龙飞与燕儿的膝前。 楚龙飞看得真切,那纸钱于空中翻飞的轨迹,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回”字。 楚龙飞顿时难掩心中激动,痛哭失声:“燕儿,燕儿,你看,你看,母亲愿意同我们回楚府,母亲真的愿意同我们走。” 说罢,楚龙飞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放声大哭。 堂堂北部武林盟主,威名赫赫的楚龙飞,此时,竟仪态全无的大哭起来,任由自己的泪水肆意流淌。 哄不好的那种。 偏偏此时,燕儿停止了哭泣。 用她那纤细盈白的小手,为楚龙飞拭去眼泪。 “哥哥,娘亲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呐。” 燕儿轻声细语,将脸颊紧紧贴上楚龙飞的脸庞。 “娘亲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哭泣,娘亲见到我们伤心难过,她定会心痛不已。” 在楚龙飞沉浸于悲伤难过之时,小小的燕儿,已经悄然成长为会安慰哥哥的小小守护者了。 良久,兄妹二人起身。 缓缓向身后招了招手。 武林盟与飘雪宫的人,纷至沓来。 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各种工具和物品,以及风水先生。 众人按照事先推算好的时间与吉时,有条不紊地展开烧纸,起坟等一系列庄重而繁复的仪式。 * * * 龙家镇——龙宅。 回到龙家镇的时候,楚龙飞与燕儿,再次来到龙宅。 此番,兄妹二人轻扣铜环,自正门而入。 院公开了门,诧异的审视两人。 三年之内,龙府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昔日熟悉之身影,已近乎全数更迭。 故而,院公与兄妹二人并不相识。 “伯伯,我名唤燕儿,乃此宅美芝夫人之女。伯伯虽未曾见过燕儿,但或许自丫鬟婆子们的口中,听到过一二?” “您就是燕儿小姐?”院公声音苍老,但却尾音提高,带着疑惑。 “伯伯,这是我哥哥,我们可以进去再说吗?” “啊,好,燕儿小姐请。” 院公侧身,让开道,恭敬地请燕儿兄妹进入龙宅前院。 兄妹二人身后,几位武林盟壮士紧随其后,他们稳稳地抬了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步伐坚定而有力。 进入庭院后,武林盟人小心翼翼地将箱子置于院落的正中央。 楚龙飞道:“这位伯伯,这里是两箱银两,一箱乃楚龙飞感激龙总镖头收留养育之恩,另一箱则是留予麟儿。” 每箱皆是沉甸甸二十万两白银,两箱共计四十万两。足令宅上下数代人衣食无忧。 楚龙飞又自怀里,取出一本册子,郑重其事地递予院公,言辞恳切道:“伯伯,这份剑法秘籍,乃楚龙飞亲手所书,请务必亲自交予麟儿手中,万不可假手于他人,切记。” 说着,自怀中掏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再次嘱咐道:“请务必在未有外人之时,亲自交于麟儿手中,即使龙总镖师与龙姨娘亦不可知晓此事。 这里是四十两银子,希望伯伯收下,莫要推辞。” 院公一生辛劳,亦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银两,手都不敢接了,千恩万谢:“大公子请放心,老奴一定将事办妥。” 诸事已毕,兄妹二人对龙宅不再留恋,毅然决然离开龙宅,踏上归程。 临行之际,楚龙飞特意安排了一名武林盟侍卫长与六名精锐侍卫留守。 叮嘱他们暂留十日,若十日内龙总镖师归来,便将此间诸事,详细告之。 倘若十日内,龙总镖师与龙姨娘仍未返回,第十一日一早便即刻启程追赶大队人马。 * * * 来的时候,快马加鞭一个月到。 归程之时,因有母亲同行,一行人放慢了脚步,不再似来时那般匆匆。 即便如此,仍然执行分两队前行的策略,以确保安全。 五日后,楚龙飞令队伍绕行至通县,欲会一会昔年好友拂柳公子王扶桑。 此行并未偏离太多,仅仅绕出一日的路程,便抵达了昔年擂台之争的通县。 依然遵循以往之老规矩,分批进入通县,安置于一家清幽偏僻的客栈落脚。 楚龙飞令大家稍作调整,休憩几日。 自己则是如同在龙家镇那般,独自夜探县令府。 县令府。 县令仍是那个县令,宅子亦仍是那个宅子,但却未见拂柳公子王扶桑,未知何故。 …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楚龙飞身着便装,轻轻叩响了县衙那庄严的大门。 打算自县令口中探知好友王扶桑之下落。 尽管县令并不不知晓眼前的龙飞,便是当今武林盟主楚龙飞。 但三年前的那段记忆依旧鲜明如初,记忆深刻。 那时他对楚龙飞的英姿与才情,赞誉有加,甚为喜爱。 于是满心欢喜地迎楚龙飞进府衙品茶。 因此次造访,并未携燕儿于身边,故楚龙飞不敢于县衙过多逗留。 于是,落座后,楚龙飞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道: “敢问县令大人,为何未见王兄?龙飞此番做生意途经此地,特意前来探望于他。” “龙小,嗯,龙公子有所不知,犬子常年外出求学,鲜少归家,老夫亦有月余未见其踪影了。” 昔年王扶桑便热衷于结交武林人士,广纳百家之长。 这些,楚龙飞当年与王扶桑于茶楼会面时,便已知晓。 三年未见,王扶桑竟依然保持着这份求学若渴的精神,实属难得。 于是,楚龙飞起身向县令拱手道:“若是王兄回来,还劳烦县令代为转告龙飞曾来访过。如若他日,王兄有意寻访龙飞…” 说着,龙飞自腰间解下玉佩,递于县令。 “可持此信物,前往京城楚府。龙飞还有要事在身,燕儿尚于客栈等候,龙飞便不过多打扰,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求贤若渴的县令,对龙飞满是不舍,一直送他至府衙大门口,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唉,真的就不能多留几日吗?当年你们擂台比武的佳话,一直流传至今。后来的数届擂台赛,皆会有人提及当年的龙飞侠士。唉!” 龙飞闻言,心中一热,甚为感动,他抱拳向县令深深一揖,真诚的道: “若王兄有意于江湖武林闯出一番事业,请务必到京城楚府来寻龙飞。 楚府中人,每人腰间皆佩有此佩一枚,是以他们一见便知。” 只是楚龙飞的此枚玉佩,与下人们的略有不同,其形状一致,材质有别。 楚龙飞回至客栈,并未急着催促大家赶路。 而是为了缓解旅途疲惫,于客栈停留三日,稍作调整,才精神饱满的往京城方向行去。 …… 第47章 拂柳公子王扶桑,羽扇哥哥欧阳纶 * * * 侍卫长并未严格遵循楚龙飞的指令,仅仅守候十天,而是执意地等待,直至龙父与龙姨娘返回龙宅。 院公敞开龙宅大门,迎龙父与龙姨娘入内。 此时丫鬟婆子与小厮们,业已自家中返回。 他们整齐地排列于院落中央,恭候龙父与龙姨娘的归来。 “恭迎老爷与夫人回府。” 龙姨娘很享受这种仪式感,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美芝夫人去世后,龙姨娘便吩咐府中的下人,称自己为“夫人”。 那些知晓过往的下人,被她逐一遣散。 而新来的丫鬟婆子与小厮们,并不知龙姨娘的身份仅只为姨娘。 故而称呼起来并无心理负担。 当龙姨娘踏入龙宅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瞬间被置于院落中央的两大箱所吸引。 “老爷,此乃何物?” 龙姨娘疑惑地望向龙父,而龙父亦是一头雾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龙姨娘迈步行去,打开其中一箱。 瞬间眼睛放光,那种贪财的财迷神情,为在场之下人们尽收眼底。 她兴奋地拿起箱中的一枚银元,两眼放光的囔囔:“我的天呀,此满满一箱得多少呢?” 此时院公业已关闭大门,步入院中,他本欲行上前,告知龙姨娘,此乃是大公子所送。 然眼见龙姨娘沉迷于银两的忘我喜悦之中,犹犹豫豫着,终是未敢上前主动言明。 “这些全部是我的吗?真的全部属于我们的吗?”龙姨娘满脸兴奋,状若癫狂,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龙父。 便于此时,自龙父身后步出一位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少爷。 他相貌清俊,宛如画卷之中走出的小少年。 眼睛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轻轻扇动,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下巴线条刚毅有力,透露出坚韧不拔的性格。 高挺的颧骨和分明的下颚线,使得他的脸部轮廓立体感十足,英气逼人。 当他行至龙姨娘身旁之时,目睹她那贪得无厌的模样,不禁嗤之以鼻。 并未施舍她半分眼神,便径直而过。 龙姨娘见他走过,着急的叫嚷着:“鳞儿,鳞儿。” 龙鳞却置若罔闻,未作片刻停留,数步便迈入自己的房内。 龙鳞的一举一动,皆散发着一股独特非凡的气质,既有王者的威严,又不失优雅风度,倒显得一副酷酷拽拽的样子。 龙父缓缓行上前来,轻轻掀开了另一只箱子的盖子,不出意料,亦同样为满满一箱的银元。 “老李,这是怎么回事?” 被点到名的院公,此时终于得意开口回话:“回老爷,大公子与大小姐回来过。” 话音未落,武林盟侍卫长与六位带刀侍卫,昂首阔步,盛气凌人的步入龙宅院内。 这气焰嚣张的架势,令龙姨娘不由自主地退缩,未敢上前搭话。 龙父心中揣揣,态度恭敬的上前询问:“请问几位壮士是…?来我龙府有何贵干?” 侍卫长显然是故意于此处等候龙父与龙姨娘归来,为盟主出一口恶气的。 他冷冷地说道:“不必废话,我留于此处,只为告知你们一声,美芝夫人业已被她自己的亲生儿女接走了,自此以后,他们母子三人便与你们再无瓜葛。” “什么?”龙姨娘气的跳脚。 立刻对龙父挑唆道:“老爷,您看看吧,风姑早便同您讲过,龙飞那小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住口!”一声暴喝。 龙姨娘被侍卫长的这声暴喝吓懵,惊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院公自龙父身后走出,接话道:“此两箱银元,实乃大少爷与大小姐所送,言及报答老爷当年的收留养育之恩。” 被当场打脸的龙姨娘并没有觉得尴尬,反而继续口无遮拦的说道:“龙飞那小兔崽子,哪里来的这般多银两,莫不是做了强盗?” “啪” “噗” 随着一个脆生生的巴掌声起,龙姨娘被打的半边脸红肿,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大胆农妇,竟敢污蔑武林盟主,活腻了不成。” 龙姨娘怀揣挑唆之意,望向龙父,企图借机委婉怂恿几句,而使龙父为自己撑腰出气。 但听到“盟主”二字,才终于回过神,惊恐地望着武林盟侍卫长。 “盟,盟主?” 龙姨娘结结巴巴道,同时瞥向那两箱银元,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 此时院公走上前,躬身于龙姨娘面前,继续刚才被龙姨娘打断而没有说完的话:“大少爷说了,这一箱银两,乃是报答老爷当年收留养育之恩; 另一箱银两则是留予小少爷的,每箱二十万银两,总共是四十万两。” 终于,院公得以将话完整道出。 “四,四十,万,万两?”龙姨娘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的狂笑道:“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哈。” 屋内,一只白皙漂亮的手臂,狠狠地砸在了门框之上,渗出丝丝血迹。 “龙飞,龙燕燕,你们两个好啊,真是好样的!” 龙鳞怒极,咬牙切齿,恨恨的道。 谁要你们的银两,谁要你们的报答! 明明回来过,却未待我归来见上一面,甚至未曾给予我一丝目光,便狠心绝情的匆匆离开。 枉费龙麟日日夜夜地思念着你们,于雅庭小居内,日复一日,夜以继夜地苦练武功。 只盼有朝一日,能够武功有成,独闯江湖去寻找兄姐。 “好,好,真是好,好的很呢。哈哈哈。” 龙鳞仰天长啸,笑声中充满心痛,心酸和不舍。 眼泪不争气的顺着他那白皙美丽的脸庞,滑落下来。 * * * 餐馆门前,人群熙攘,往来不绝,热闹非凡。 店中,吃饭的人很多,餐馆内客似云来,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窗边的一张饭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一壶清酒。 餐凳上坐着两位气质文雅,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年轻公子。 远远望去,左边那位公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如山峦。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衣袂飘飘,仿佛仙人下凡,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而右边那位公子则是另一种风格的美。 他肌肤如雪,细腻得如同羊脂白玉,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之间流露出万种风情。 墨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束于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添几分不羁与洒脱。 他身穿一件宝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根镶满宝石的腰带,身姿挺拔修长,犹如玉树临风,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这两位公子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风流倜傥,真可谓是相得益彰,尽显仙人之姿。 “欧阳兄如此家势,也难怪南部盟主,容不下你们欧阳世家。” 左边那位举止优雅的公子,轻轻啜了一小口酒说道。 “欧阳家的根基在南部,此次被迫迁来北部,也实属无奈之举。”右边风流倜傥的公子轻轻叹道。 “那么欧阳兄与令尊,此次北部之行有何打算?”左边温润如玉的公子继续问道。 “家父收到公孙伯伯的书信邀请,来北部相助公孙伯伯,共同辅佐新任北部武林盟主。”右边玉树临风的公子道 左边儒雅公子点点头道:“扶桑也听闻此位新任武林盟主,武功盖世,才华横溢,心怀侠义,平息了诸多武林纷争。” “扶桑兄既然如此推崇新任盟主,何不如与我们一行前往武林盟,建功立业呐?” 右边风流倜傥的公子,满怀期待地邀请着。 “扶桑离家已久,待扶桑回过家见过老爹之后,再来寻欧阳兄。” 两位公子年纪相仿,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 在初生牛犊的年纪,哪个不怀揣着干出一番轰轰烈烈事业的梦想,光宗耀祖。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约定数月后,于武林盟不见不散。 … 第48章 念母情深难再亲,常使英雄泪满襟 * * * 仿佛美芝夫人于冥冥之中庇佑着兄妹俩,归途顺利。 抵达楚府之时,楚府的五十九名下人,已经早早地恭候于楚府门口,迎接美芝夫人的棺椁归来。 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楚龙飞兄妹,将美芝夫人安葬于楚府后花园,与盟主夫妻毗邻而息。 并于武林盟中精选了二十名护卫,专职负责守卫三位长辈的安息之地。 兄妹二人双双跪倒于美之夫人的墓碑前,焚香点烛,行三叩首之礼。 自此,龙飞兄妹便得以时常拜祭美芝母亲,与母亲心灵对话。 盟主夫妇生前因忙于武林大事,虽偶有闲暇指点与考察楚龙飞的文韬武略,却难以如美芝夫人般,陪伴楚龙飞谈心解忧。 故而,虽楚龙飞的生身父母乃盟主夫妇,然,相较之下,楚龙飞反倒与美智夫人更为亲近。 心中的秘密与烦恼,更愿与美芝夫人倾诉。 每当楚龙飞伏案于灯下苦读之时,美芝夫人总会默默相伴其侧。 夏日炎炎,她手持团扇,为楚龙飞送去丝丝凉意,驱散蚊虫; 寒冬腊月,她总会坐于楚龙飞身畔,为他添炭加火,披衣温茶,照顾他的身心温暖。 如今,楚龙飞再也无法目睹母亲那慈祥的容颜,和蔼的笑容,以及保护兄妹二人之时的柔中刚。 母亲再也不会回到他们兄妹身边了,母亲业已永远地离他们二人而去了,此生再亦无法窥视母亲的身影了。 念及此景,楚龙飞的泪水,夺眶而出。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迎回美芝夫人的棺椁后,兄妹二人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如影随形地陪伴于二人身畔。 那份源自母亲的温暖与慰藉,似乎从未真正离去。 无论前路多么的坎坷崎岖,无论遭遇多么大的狂风骤雨。 但凡回首遥望,母亲就静立于他们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保护着他们,赋予他们无畏前行的底气。 仿佛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环绕于他们周身,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关爱与支持,无微不至地庇护着兄妹俩。 这份力量,令兄妹二人的内心变得踏实而安稳,瞬间充满了无畏的勇气与满满的信心。 无论岁月如何流转,美芝夫人都如一盏璀璨不灭的明灯,照亮他们前行的每一步,温暖而明亮。 原本,楚龙飞决定,于楚府逗留三日后,便回返武林盟。 “少爷,七日后便是小姐的满十四岁生辰,下人们斗胆请问小姐,可否于楚府欢度生辰之后,再启程?” 厨娘款款而来,带着殷切的期盼问道。 楚龙飞忆起燕儿满十三岁生辰那日的盛景,楚府内欢声笑语,喜庆盈门,于是答复厨娘道: “好,我想燕儿亦愿留于楚府再享一次欢乐的生辰庆典。” 哪曾想,世事无常,天不遂人愿。 接回母亲的第三日晌午,收获福伯的飞鸽传书,崆峒与昆仑俩派齐聚武林盟,于大殿之中发生争执,互不相让。 其他堂主与分舵舵主劝说无果,两大派纷争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武林盟与楚府,虽然同处京城,却因京城地广、幅员辽阔而相距甚远。 楚龙飞一行几十人,接获飞鸽传书后,即刻动身启程。 然,抵达武林盟之时,却仍业已后半夜之深。 回返武林盟的楚龙飞,未作片刻迟疑,即刻下令派遣百名武林盟侍卫前往楚府。 楚府的三进院落,占地广,面积大,巡视一圈几近一个时辰之久。 故而,武林盟百名侍卫被精心编组为四队,每日轮班巡逻于楚府四周。 * * * 武林盟大殿。 “我昆仑派,岂容人随意污蔑。” “人赃俱获,仍想抵赖?” 清晨时分,楚龙飞尚未洗漱完毕,便有侍卫来报。 昆仑崆峒两大派,再度于武林盟大殿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无人能阻其锋芒。 楚龙飞匆匆而至,两大派已然动上了手。 但见昆仑崆峒两大派的高手,体内真气涌动,周身被一股真气笼罩,仿若无形之壁,令人难以近身。 所谓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只于须臾间。 若然此时强行冲破二人真气,阻止两人。 或为二人真气所侵,自伤己身;或致二人真气反噬,而伤其身。 此刻,二人既已动手,便如箭在弦,一发难收,只能任其一方伤亡倒地,方始落幕。 即使此刻两人心生悔意,欲抽身而退,却也为时已晚。 然而,楚龙飞是谁! 他乃近来风靡武林、万众敬仰、声名鹊起、大名鼎鼎之新任武林盟盟主也。 只听“呔”的一声喝, 昆仑崆峒两大派高手,齐齐被震出数步之遥。 俩人均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 在场众人,亦是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楚龙飞却并未理会众人既惊讶又钦佩的目光,自顾的走向大殿前方高台之上的盟主宝座。 不怒自威地审视下方众人,久久不语。 下方众人,皆被他那惊人的武艺所震慑,楚龙飞不开口,众人自是缄口结舌,不敢稍有造次。 “如此拙劣的栽赃嫁祸手段,身为两大派叔伯辈的高手,居然也肯轻易上当,真是令本座佩服。” 楚龙飞并未给两大派高手留情面,直言不讳的说道。 两大派高手自知理亏,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楚龙飞言罢,再次目光炯炯地扫视下方众人,不再开口。 气氛再度被凝重的静谧所笼罩。 恰于此紧张之时,飘雪宫宫女,循着大殿边缘,自宝座后方悄悄接近楚龙飞。 于楚龙飞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龙飞起身,疾步行出大殿,并未给殿中众人留下只言片语,亦未吩咐殿中各派高手散去。 恰于此时,福伯步入大殿,众人询向福伯:“盟主这是…” 福伯微笑摇手:“无事,只是小姐睡醒了。” 众人:“…” 哦,小姐睡醒了,然后呢?… 盟主究竟为什么离开大殿呀?这儿还没完事呢…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楚龙飞牵着燕儿的小手,再次迈入大殿之中的时候,脸色已缓和了不少。 原来,燕儿清晨醒来,摸摸身边是空的。 几日以来的奔波劳累,加之女孩子月事期间情绪不稳,一时情急,竟哭了起来。 飘雪宫众宫女见状,施展出浑身解数,亦无法哄她展颜。 无奈之下,只得命人赶往大殿之中禀告盟主。 盟主闻询,立刻赶往房间,轻轻抱起燕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燕儿,哥哥是去大殿之中处理两帮纷争,并不是抛下燕儿。” 燕儿停止了哭泣,抽噎着用小手抹去自己的眼泪,说道:“肚子痛。” “哥哥用内力,帮燕儿暖暖肚子,好不好?”楚龙飞心疼地看着妹妹,柔声哄道。 燕儿乖巧的点头:“嗯。” … 楚龙飞怀抱着燕儿,再次端坐于大殿之上。 此刻的燕儿,并未如往常那般,安卧于盟主宝座脚踏左侧的软榻之上,而是蜷缩于盟主楚龙飞怀中,蔫蔫的不说话,如同受了千般委屈似的。 楚龙飞宠溺的再次紧了紧怀抱,然后才将目光移向殿下众人,缓缓开口:“说吧。” 两大派互望了一眼。 崆峒派先行开了口:“近日我派弟子听闻,在昆仑派山脚下,曾有貌似我派掌门人的头颅,出现于昆仑附近。” 原来,有一则传言不知真假,传言崆峒派掌门人的头颅失踪数日后,惊现于昆仑山脚下的一处村落。 被一群懵懂稚子视为奇趣玩物,踢踏嬉戏。 直至大人们辨认出,此乃一颗头颅,纷纷惊骇地带走自家孩童。 而后,便无人知晓头颅去向。 近日下山的弟子们,偶然间获悉此事,归来后慌忙禀报代理掌门人。 而昆仑派矢口否认,坚称本派并未涉足此事,指责崆峒派栽赃嫁祸,自是不服。 “请盟主明察秋毫,如若我派当真窃取了崆峒派掌门人之首级,自是将其损毁或匿之,岂会愚蠢至斯,公然遗弃于本派自家山脚之下。” 崆峒派事后冷静下来,心中亦存疑。 然,如此奇耻大辱,令崆峒弟子积压已久的情绪几欲崩溃,无处发泄,他们需要一个发泄心中愤懑的出口。 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又深知飘雪宫事件,与武当华山之争,皆乃盟主出手帮助平息。 故而两大派寻上了武林盟,请求盟主做主,为他们解开这纷争的谜团。 “此事,本座业已知晓,本座未作出裁决之前,两派不得有任何争执与冲突,否则,严惩不贷。” 楚龙飞缓缓俯视下方众人,语气凌厉,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向下方宣告。 言罢,未待众人反应,楚龙飞便以公主抱之姿,轻轻抱起燕儿,缓步沉稳地行下宝座。 “报,盟主…” 正当楚龙飞即将迈出大殿门槛之时,突闻门口传信侍卫急报。 众人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楚龙飞与报讯侍卫。 心中纷纷猜测,此番又是何事惊扰?又有哪个门派遭遇了动乱变故?…. … 第49章 南北奇遇结良缘,上下齐心着新篇 … “此事,本座业已知晓,本座未作出裁决之前,两派不得有任何争执与冲突,否则,严惩不贷。” 楚龙飞缓缓俯视下方众人,语气凌厉,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向下方宣告。 随后,他向右偏了偏头,低声同福伯说道:“此事,恐怕尚需燕儿相助一臂之力。” 燕儿正悠然地阖着双眸,沉浸于来自哥哥掌心之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源。 忽闻哥哥提及自己,睁开眼睛,恰好迎上了来自头顶上方,楚龙飞那充满关怀与宠溺的目光,于是,她俏皮地嘻嘻一笑。 只听福伯朗声道:“飘雪宫宫人何在?” 下面立刻有飘雪宫掌事宫女答道:“属下在。” “速请清风堂堂主拓跋孤。”福伯吩咐道。 “是!” 一刻钟后,清风堂堂主拓跋孤匆匆步入大殿。 “参见盟主。” 楚龙飞并未答话。 福伯高声道:“请崆峒派代表再次向清风堂堂主简略陈述一下事情经过。” 拓跋孤听完,皱了皱眉。 他仰望宝座之上的燕儿,言道:“燕儿小姐,恐怕此事并非史府所为。北部武林之事,史忠全权交托于我料理。然,我并未涉足崆峒昆仑两派之纠葛。” 拓跋孤顿了顿,思绪仿佛于脑海中盘旋片刻,随机开口说道: “亦未自史忠口中提及过此事,恐怕此事另有他人操纵。” 楚龙飞早已料知会如此,不然,拓跋孤会早将此事说与燕儿知晓。 但他依旧召拓跋孤前来相询,以消除两大派之心中疑虑,同时避免为拓跋孤徒惹事端。 燕儿于宝座之上,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 随后,她向宝座之下的飘雪宫女轻声呼唤:“此事需要我飘雪宫襄助一二,样雀姐姐,烦请移步上前。” 飘雪宫掌事宫女,缓步拾阶而上,恭敬垂首听候燕儿吩咐。 燕儿于样雀耳边,低语数句,样雀点头离去。 “散了吧。” 言罢,未待众人反应,楚龙飞便以公主抱之姿,轻轻抱起燕儿,缓步沉稳地行下宝座。 “报,盟主…” 正当楚龙飞即将迈出大殿门槛之时,突闻门口传信侍卫急报。 众人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楚龙飞与报讯侍卫。 “殿外有位老者自称欧阳伯,请求拜见盟主。”报讯侍卫禀报道。 “哈哈哈,飞儿,此乃老夫特邀之人。”公孙无忌笑得开怀,大有一副“你快夸我,快夸我”的老顽童的模样。 “欧阳世家,武功虽非登峰造极,但人人智慧如海,才智无双。老夫特邀他们前来,担任武林盟的智囊,定能助力良多,事半功倍,哈哈哈。”公孙无忌得意的说道。 自楚龙飞诚邀公孙无忌举家迁至武林盟以来,公孙无忌便多方游说各方能人异士。 试图广邀各路才俊至武林盟效力,帮飞儿排忧解难。 * * * 武林盟会客厅。 会客厅位于武林盟总部的核心位置,周围环绕着葱郁的树木与雅致的花园。 厅内宽敞明亮,地面铺着厚厚的绒毯,柔软而舒适。 会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足以容纳十余人围坐。 沿着一侧的墙壁,摆放着数把太师椅,椅背高耸,显得庄重而华丽。椅子之间还放置着小巧的茶几,上面摆着时令水果和点心。 另一侧则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籍经典与武功秘籍,显示出此处乃是商讨武林盟大事及会客的重要场所。 此时的会客厅内,那张圆形的大红木桌上,正摆放着几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菜肴。 有红烧排骨、清蒸鱼和炒时蔬等,令人垂涎欲滴。 红木餐桌周围坐了六个人,楚龙飞兄妹与福伯、公孙无忌、欧阳伯父子。 每个人眼前的桌边,皆摆放着一套精致的餐具。 “哈哈哈,欧阳兄的莅临,真乃武林盟之光啊,有欧阳兄这般智珠在握之士担任智囊,武林盟前景必会如日中天。” 公孙无忌满心欢喜,不觉间多喝了几杯酒。 “公孙兄言重了,欧阳伯实不敢当此赞誉。” 言罢,转身朝向坐于身畔的身着白衣,风度翩翩的公子说道:“伦儿,还不快向盟主与你公孙伯伯敬酒。” 公孙无忌抬眸,仔细打量欧阳纶。 只见欧阳纶面若朗星,温润如玉,桃花眼似笑非笑,风情万种。 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衣袂飘飘,身形修长,身姿挺拔、风度翩翩,透露出一种高雅脱俗的气质。 他手持羽毛折扇,扇骨由上等的竹子制成,光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竹香,扇面上缀满了柔软轻盈的白色羽毛。 他轻轻摇动折扇,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盟主,欧阳纶在此敬盟主一杯。未至武林盟之前,便已风闻盟主诸多美谈佳话,今日得以亲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让人敬佩。” 欧阳伦站起身来,手执酒杯,态度恭敬而诚挚,面向楚龙飞道: “欧阳伦先干为敬。”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楚龙飞起身:“ 欧阳公子过誉,楚龙飞年纪尚轻,希望日后还多承几位前辈与欧阳公子,不吝赐教。” 说罢,也一饮而尽。 燕儿的目光始终追随者欧阳伦,只觉得他一身白衣仙气飘飘,与哥哥威严沉稳的气质,完全不同。 不仅对欧阳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欧阳伦放下酒杯,转向公孙无忌的时候,与燕儿的目光于空中交汇,微微一顿,似乎被她那清澈的目光所吸引。 随即礼貌地向公孙无忌说道:“多谢公孙伯伯盛情相邀,我父子二人才得以有幸踏入这武林盟的神圣之地,侄儿先干为敬。” 说罢,又一饮而尽。 “伦儿真是生的越来越一表人才,欧阳兄有福喽。”公孙无忌开怀大笑,不吝夸奖。 欧阳伦再次斟满酒,面向福伯言道:“听闻公孙伯伯所言,总舵主乃为武林盟之中流砥柱,纶儿日后尚需仰仗总舵主多多提携。” “欧阳公子小小年纪,礼貌周全,举止得体,真是前途无量。”福伯也真心的赞誉道。 最后,欧阳伦再次斟满了一杯酒,缓缓转向燕儿。 燕儿此时正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他瞧,忽然被抓包,眼神慌忙躲闪。 “楚宫主,”欧阳伦犹犹豫豫着开口,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欧阳伦日后,还承蒙楚宫主多番照扶。” “啊?”燕儿抬起娇嫩的小脸,愣怔的看看欧阳伦,又转头望向哥哥,不知该如何接话。 “欧阳公子,燕儿…”正待楚龙飞欲替燕儿回复欧阳伦之时,却见燕儿轻巧地站了起来。 “燕儿也敬…”糟糕!被他的颜值迷惑了,未曾留意其自报家门。 低头扫过他放置于右手边桌子上的羽毛扇,眼珠子一转,心中灵光一闪。 “燕儿亦敬羽扇哥哥一杯,日后羽扇哥哥要与燕儿和哥哥多多亲近,燕儿也要先干为净。” 说罢,举起酒杯,端至唇边。 此时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轻轻握住燕儿的小手,以宠溺的口吻,劝阻她道:“燕儿不可胡闹。” 又转向欧阳伦说道:“欧阳公子见谅,燕儿年幼,不胜酒力,便由我这个做兄长的,代燕儿敬欧阳公子。” 欧阳伦用余光,飞速瞥了一眼燕儿,向楚龙飞致歉道:“是欧阳伦僭越了,盟主莫怪。” 言罢,正欲一饮而尽,眼角余光却瞥见楚宫主正撅着小嘴,不满地扒拉盟主的手臂,一副非要抢过酒盅的娇俏模样。 欧阳伦含在口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 第50章 情意深深礼物轻,泪痕斑斑皆是情 * * * 六人正围坐餐桌享受佳肴之时,忽闻侍卫之声传来。 “禀报盟主,丐帮送来此物,言明转交燕儿小姐。” 侍卫单膝跪地,摊开手掌,呈上一物。 六双目光齐齐汇聚于侍卫掌心之处,但见一只小巧精致、栩栩如生的染血草编蚂蚱。 燕儿起身,迈步行向侍卫,宛如莲花步步生姿。 她躬身弯腰接过蚂蚱,满心欢喜的说道:“真好玩儿,谁送来的,他人呢?” 侍卫答道:“是一名小乞丐,他送完东西便匆匆离开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离开之前,曾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燕儿催促道,眼中闪烁好奇的光芒。 侍卫面露迟疑,犹犹豫豫地吐出了一句令人琢磨不透的话语:“乞丐一辈子,终有一日得沐温情呵护与重视,此生无憾矣。” 似乎侍卫也觉得此话奇异,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原样重复了出来,仿佛要在这字里行间寻出其深意。 “乞丐一辈子,终有一日得沐温情呵护与重视,此生无憾矣。”燕儿听后,亦轻声细语地一字一句重复着。 但眉宇间仍萦绕着一丝不解,转回头向哥哥投去一抹求解意味的目光。 那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期待:“哥哥…” 福伯轻笑,揶揄道:“就知道找哥哥,燕儿小姐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喊哥哥。” 其他三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同时,侍卫退了出去。 燕儿撅起小嘴,娇嗔地跑到哥哥怀里,将脸颊羞怯地埋于楚龙飞胸前,闷闷的说着什么。 声音透过衣料的遮挡,听不清。 欧阳伦目睹燕儿依偎于盟主怀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羡慕。 他不禁脱口轻唤:“楚宫主。” 楚龙飞闻言,抬头疑惑地望向欧阳伦。 “额,欧阳伦是想说……”欧阳伦回神,略显尴尬地找补道: “如果楚宫主想要知道那蚂蚱究竟何人所送,或许可以尝试去询问路边的任意一个乞丐。” 燕儿闻言,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自楚龙飞怀中探出头来。 欧阳伦见燕儿有在听,分析的更卖力了。 “即便不知晓,也可以通过乞丐们打听出,送来此物件的丐者,身在何处。” 福伯与公孙无忌闻言,均赞许地点点头。 顷刻之间,欧阳伦便能将事情剖析得这般清晰,果然不负欧阳家“思维敏捷、聪慧无双”的美誉。 得益于欧阳伦的缜密思维与推断,很快便打听出事情的起因与经过。 丐帮弟子芸芸,遍布四海。 北地丐帮,多见污衣一脉,风霜满面,行迹江湖。 而南部丐帮,则以净衣帮为主,衣衫整洁,气度不凡。 尽管同宗同源,同属丐帮,然净衣帮众,常有轻视污衣帮同门之心。 两帮时常因为地盘与信息,而发生龃龉,内斗频仍。 昔日,燕儿援手相救的那位老丐,因缘际会之下,获悉了珍贵信息而陷入生死危机。 此信息本为老者凭借经年累月磨砺的敏锐洞察力所捕获,却被净衣帮势力觊觎,一场争夺由此而起。 两帮发生争斗,老丐于争斗中不幸离世。 弥留之际,老乞丐躺于污衣帮小乞丐的怀中,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不舍。 他向小乞丐吐露心声,自己一直怀揣着一个简单而又迫切,日夜萦绕的愿望——为燕儿小姐献上一份诚挚之礼。 但苦于自己身为一名漂泊无依的老乞丐,囊中羞涩,无以为赠。 于是偷偷观察手工艺人的技巧,学会用草竹编织精致的小蚂蚱。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收于怀中,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亲手赠予燕儿小姐。 并且咽气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乞丐一辈子,终有一日得沐温情呵护与重视,此生无憾矣。”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燕儿坐于床榻之上,伤心地哭泣,大颗泪珠滚落,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楚龙飞闻声赶来,用他那宽阔而坚实的肩膀,轻轻搂住燕儿,温声安抚她。 欧阳伦父子的住处,与盟主的房屋相邻,同处于一个静谧的院落。 此时,欧阳伦正在院子里悠闲散步,忽闻燕儿哭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担忧。 于是敲响房门,关切地出声询问:“楚宫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龙飞打开房门,礼貌地请欧阳伦进屋。 屋内,燕儿梨花带雨,眼睛红肿,让人好不怜惜。 “送给燕儿小蚂蚱的那位丐者,于丐帮内部争斗中不幸身亡了。” 楚龙飞担忧地望着燕儿,同欧阳伦沉重地解释道。 欧阳伦闻言,心中一沉,缓步走近燕,出言安慰道: “请楚宫主节哀,若楚宫主想为老乞丐寄托哀思,可以令人寻回其遗体妥善安葬; 若遗体已无法寻回,亦可建立衣冠冢以寄哀思。”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逝者的尊重与对燕儿的关怀。 欧阳伦边说边不自觉地向燕儿移近了几步,接着说道: “有了楚宫主的祭奠,老乞丐于另一个世界也能安息无忧,过上他从未有过的安稳生活,再不用风餐露宿,颠沛流离。” 欧阳伦果然是善解人意,聪慧无双,他总能敏锐地捕捉到人心底的柔软之处,攻人心理。 听闻此言,燕儿渐渐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地抬头望向哥哥。 楚龙飞走过来,坐于床边,宠溺的抱住燕儿说道:“交给哥哥来办。” 有了欧阳伯父子的加入,楚龙飞陪伴燕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了。 燕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全。 她知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哥哥都会为他遮风挡雨,护她周全。 * * * 这日,武林盟广撒英雄帖,诚邀各大小门派共襄盛举,以期推举出四位德才兼备的左右护法。 在宽敞而庄重的大殿内,楚龙飞巍然端坐于盟主宝座之巅,俯首审视着各大小门派之间的唇枪舌战。 神情凛然,目光坚毅,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立于盟主宝座下方的欧阳伦,侧立于大殿的左侧。 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偷偷瞟向盟主宝座之上的兄妹二人,面露疑惑。 身处南部武林盟之时,欧阳伦也屡屡现身于武林盟的殿议之中。 欧阳世家于南部还是有一定的根基的,其势力与威望不容小觑。 故而被南部武林盟主所排挤。 不得已,欧阳家才转至北部武林盟。 首次踏入北部武林盟殿议的欧阳伦,心中甚为疑惑。 在南部武林盟的殿堂深处,盟主宝座犹如凌驾万仞之上的圣物,尊严崇高,不容丝毫轻慢与亵渎。 即是盟主的骨肉血脉,亦不敢沾染丝毫,越雷池半分。 反观北部武林盟的大殿集会,楚宫主却堂而皇之地斜卧于盟主宝座之侧的软榻中,气定神闲。 甚至偶有起身,与盟主并肩同坐宝座,共赏下方群雄热烈讨论的盛况。 宝座之下,各大派翘首们泰然自若,仿佛于此景早已习以为常,司空见惯,并无半分惊异之色。 欧阳伦父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甚感惊讶。 “大家静一静。”立于宝座左侧的福伯开了嗓。 “如此争论不休,终非良策,各派所举之人,总难令众派皆服。”福伯故意说半句,留半句。 “那么,此事究竟该如何妥善解决?”停顿了片刻之后,福伯才继续说道。 “我飘雪宫,愿一切听从盟主安排。”飘雪宫的大宫女聂绿瓶说道。 数日前,飘雪宫的大宫女携四名掌事及八位普通宫女,匆匆抵达了武林盟。 遵照先前红袖的嘱咐,接替样雀等六人,承担起照顾燕儿宫主的重任。 众人之中不乏有眼光犀利,心思玲珑之人,眼见飘雪宫如此表态,纷纷紧随其后,高声附和。 “我传龙教誓愿遵从盟主的一切安排。” “我华山派誓愿遵从盟主的一切安排。” “我飞虎堂誓愿遵从盟主的一切安排。” “我丐帮誓愿遵从盟主的一切安排。” “…” “…” 各大小帮派纷纷踊跃,争先恐后地表达忠心。 楚龙飞居于宝座之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赞许地投向下侧的欧阳伦。 欧阳伦轻摇羽扇,缓缓点头示意。 二人会意。 拘泥于形式,不得不召开此次选拔左右护法之殿议集会。 而左右护法的人选,楚龙飞心中早有定夺。 然,大会之上,难免会出现各种偏离于楚龙飞所控之变数。 对此,欧阳伦早已未雨绸缪。 他事先揣测出各种偏移,而后逐一拟定了相应的解决对策。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第51章 秋风吹,秋燕归,花儿始娇媚 … 福伯于大殿之上,声音洪亮地宣读唱颂着: “总舵主之位,由楚福担任; 左护法则由公孙无忌与丐帮帮主蓝六尚共同担任; 至于右护法一职,现今唯有欧阳伯一人担当,尚余一席以待贤能。 盟主将审视诸位英雄豪杰的表现,待日后有能者居之。” 留一席空缺的右护法之位,意在激励各大小帮派更为积极踊跃地为武林盟效力。 右护法主掌文职,故各帮派无需动武解决。 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那空缺的右护法之位,实则乃楚龙飞专为少年时期的挚友王扶桑所预留的。 王扶桑本就年长楚龙飞两岁,如今已届弱冠之年,正值施展抱负、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华。 至此,建立健全了武林盟内部结构。 武林盟内部构架日趋完善,稳如磐石。 …… 幸得福伯,公孙无忌,和欧阳伯之鼎力相助。 楚龙飞终得闲暇,决定携燕儿至郊外野游一番。 自接掌武林盟主之位以来,楚龙飞一直忙于武林盟诸事,无暇分身。 而燕儿始终默默相伴,不离其侧,温婉娴静,乖巧懂事,未曾有半分怨言。 楚龙飞心下愧疚,誓要寻机好好弥补一番。 思及年轻人心性相近,更易相处,遂邀欧阳伦同行,一道出发。 这日,楚龙飞携着燕儿与福伯一同返回楚府,缅怀拜祭盟主夫妇与美芝夫人。 燕儿心怀仁善,为府中下人和巡逻侍卫,备下诸多丰盛膳食。 “谢燕儿小姐赏赐。” 燕儿身姿轻盈地俏立于石桌之上,用她那欢快的手势与明媚的笑容,同众人许诺道: “待燕儿再度归来之时,必会满载更多的珍馐美味,以食诸位。” 言罢,她宛如飞燕掠波,自石桌之上翩然跃下,毫不迟疑地径直投入了楚龙飞那安稳的怀抱。 惊的欧阳伦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手微张,似要接住那空中飞舞的佳人。 虽未真正接住,却也流露出几分关切。 楚龙飞望着怀里的燕儿,嘴角含笑,略带几分宠溺地责怪道:“业已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还这般的胡闹,倒叫欧阳公子看了笑话。” 他的责备,毫无半分威慑力,反而充满了温情。 “哈哈哈。”欧阳伦爽朗大笑:“楚宫主天真烂漫,纯真无邪,令人喜爱至极。” 正当三人笑语盈盈之时,楚龙飞瞥见院公急匆匆地走来,神色略显慌张。 “少爷,门外有位自称王扶桑的公子,手持楚府的玉佩,恳请求见龙公子。”院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府中的仆从们,皆随着福伯,尊称楚龙飞为少爷。 而此刻的福伯,正于他自己房中,聆听着各路管事汇报府中大小事务。 其实院公已经向王扶桑说明,楚府并无龙姓公子。 奈何王扶桑不信,坚持己见,取出楚龙飞的玉佩为证。 院公辨认出,此乃楚龙飞之专属玉佩,这才脚步匆匆地奔至禀报。 来的太是时候了! 楚龙飞与欧阳伦对望了一眼,皆是面露欣喜之色。 随即,二人同时迈步出门,迎接这位不期而至的访客。 燕儿则是留下来与下人们打成一片,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 * * 楚府门口。 楚龙飞与王扶桑抱在了一起,互相捶打着对方的后背。 好一会儿,欧阳伦那略带调侃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扶桑兄这是有了旧友就忘记新欢了。” 二人这才依依放开。 王扶桑诧异地盯着欧阳伦:“欧阳兄居然也识得龙兄弟?” 随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说道:“那么,欧阳兄,是否也能携龙兄弟一起同往武林盟呢?” 楚龙飞被王扶桑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的微愣,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欧阳伦却故作姿态,迟疑道:“这个…” 王扶桑连忙为楚龙飞极力美言道:“龙兄弟武艺超群,剑法出神入化。武林盟正值用人之际,料想盟主必会对龙兄弟刮目相看,青睐备至。”言辞间满是赞誉。 欧阳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倒也不一定。” 楚龙飞望着欧阳伦那略带戏谑的神情,摸摸鼻子,终是未作插言。 “欧阳兄有所不知,龙兄弟武艺远在我之上,经他一番指点,扶桑才于剑法一道,又有了许多新的领悟。” 王扶桑锲而不舍,不遗余力地继续力荐楚龙飞。 忽而转头,面向楚龙飞言道: “哦,对了,龙兄弟可知晓新任盟主名为楚龙飞,与龙兄弟仅一字之差。” “噗”欧阳伦终是按捺不住,纵声大笑。 笑得肆意张狂,毫无顾忌。 …… * * * 郊外林中。 三匹矫健的骏马疾驰而过,三名仙人之姿的俊雅年轻男子搭弓射箭,百步穿杨,惊起一片飞禽走兽。 于他们不远处,几辆马车不疾不徐地悠哉着前行。 燕儿安坐于车内,不时地以纤纤玉手轻撩车帘,向外张望,向哥哥们那边投去向往的目光。 心中亦渴望策马扬鞭,驰骋射箭。 “福伯,燕儿也想骑马。”燕而朝着行在马车前方的福伯巴巴祈求道。 “宫主,不可!”马车内大宫女绿瓶开口阻拦。 此番出游,楚龙飞本意轻车简从,仅携福伯与燕儿、王扶桑和欧阳伦,以及车夫数人共赴山水之乐。 然,飘雪宫之人,却执意相求至少携一位宫女随侍于宫主身边伺候才好。 “小姐,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但凡他不在您身旁,您万不可独自一人去骑马驰骋!” 福伯面露难色,语气极为委婉地拒绝道。 恰在此时,骑着棕色骏马护卫于燕儿马车之后的拓跋孤,突然插话说道:“小姐,若您心中骑马之念难以割舍,便由拓跋孤来做您的护骑吧!有拓跋孤护您左右,定能保您周全!” 拓跋孤轻夹马肚,骑马快行几步,停于了燕儿的马车之侧,望着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燕儿小姐,一脸诚恳的说道。 “好!” … “我打到野猪嘞,今晚的伙食,扶桑包啦,哈哈。”王扶桑一脸得意的说道。 楚龙飞笑笑不语。 欧阳伦却于一旁不服输地道:“不过是扶桑兄运气好罢啦,欧阳伦也猎了两只野兔,三只山鸡呢。” “欧阳兄的野兔与山鸡,可以作为今晚的下酒小菜,盟主…” 王扶桑正待询问楚龙飞所猎何物之时,忽见后方一片尘土飞扬,两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划破长空,飞驰而来,卷起一阵狂风。 其中一匹骏马之上,端坐着一位身姿矫健,体态轻盈,英姿飒爽的娇俏少女,不是燕儿还是谁。 只见燕儿身着一件娇嫩欲滴的新芽般翠绿的外搭连身短裙,清新而又动人。 外搭之内,搭配着一套洁白如雪的宽松衣裤,纯净得未有一丝杂质,犹如天边那朵最圣洁的云彩。 这一身装扮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那纤细如柳的腰肢,以及曼妙婀娜的身材曲线,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燕儿的体态轻盈如风中之柳,随着马匹的奔跑微微起伏,马蹄翻飞间,溅起一片尘土飞扬,衣角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清丽脱俗。 阳光洒落于她身上,映照出她那精致的俏容。 她眼眸明亮如星,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嘴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 刹那间,骏马如飞,须臾奔至三人眼前。 楚龙飞一脸紧张地盯着燕儿,因过于担心而至语塞,竟让他一时之间无语以对。 王扶桑开口,打破沉默道:“与燕儿姑娘相识数载,竟不知姑娘马技竟如此精湛。” 拓跋孤瞥见楚龙飞的脸色,心中了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遂低头不语,不敢直视这位武林盟主。 欧阳伦亦未说话,目光牢牢锁定于燕儿身上,舍不得移开分毫。 微风徐徐吹拂燕儿的发丝,几缕秀发随风飘扬,更为她增添了几分飘逸之美。 燕儿读懂了哥哥眼中的担忧,她微眯双眸,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扑向楚龙飞。 小心翼翼地讨巧般搂住楚龙飞结实坚硬、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腰身:“燕儿因有拓跋孤之守护,方才放心骑马来寻哥哥的。” 拓跋孤于一旁尴尬地讪笑着,偷瞄了一下楚盟主,笑意僵硬,未达眼底。 楚龙飞不予理睬她,轻轻挣了一下,似是要挣脱出燕儿的双臂。 小样,哄不好你! 看燕儿使出绝招! …… 第52章 紫衣少女臀波起,羽扇多情为哪般 … 正值楚龙飞试图挣脱出燕儿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臂,佯装气恼,不予理睬之时。 燕儿忽然收紧手臂,踮起脚尖儿,“吧唧”一口,亲在了楚龙飞的脸颊上。 楚龙飞一时懵住了。 “哈哈。”距离燕儿最近的拓跋孤,终究没能忍住,憋笑出声。 尴尬的背过身去。 王扶桑与欧阳伦,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纵然江湖儿女行事洒脱,不拘小节。 但在寻常百姓之家,十四五岁的少女,已是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男女大防,自是慎之又慎。 寻常百姓之家,这般年纪的女子,已然足不出户,与男子不同席而坐,不同衾而眠,谨遵男女授受不亲之避讳了。 于外人眼中,众目睽睽的大庭广众之下,燕儿所展露的那份大胆与率真,无疑是肆意至极。 偏偏燕儿却浑然未觉,自小便与麟儿分庭抗争哥哥的宠爱。 二人时常抢着搂抱哥哥入眠,争着偷袭哥哥的脸颊,弄得楚龙飞脸颊上口水涟涟。 就在燕儿准备再次“偷袭”之时,楚龙飞适时地推开了燕儿,无奈中透着宠溺说道:“好了,燕儿,莫要胡闹,切记哥哥所言,日后哥哥不在身边之时,不得骑马。” “嗯,燕儿听哥哥的。”燕儿乖巧顺从地应着。 紧接着,她又眨着那双狡黠灵动的双眼,调皮地问道:“那哥哥此刻就在燕儿身边,是否燕儿此刻可以骑马了呢?” 这片林子很大,同时草地也很辽阔,确实乃骑马与郊游的绝佳之地。 “王兄,欧阳兄,今夜在此歇息,意下如何?”楚龙飞提议道。 此次郊游,筹备得颇为周祥。 一行车马的车厢里,备有夜间就地歇息的行囊与食物。 毕竟,此番出游,本就旨在纵情山水。 而夜宿郊外,亦别有一番风味与情趣。 于是,王扶桑与欧阳伦欣然颔首应诺。 这边,楚龙飞携着燕儿,尽情潇洒地驰骋于大草原上,欢声笑语,好不恣意。 那边,福伯、欧阳伦一组,六位车夫分为三组,正专注于支起篝火,炙烤着三人猎获的猎物,香气袅袅,令人垂涎。 而拓跋孤与王扶桑,则是于附近拼命地劈树取柴,以确保四处烧烤的火源充足。 日渐偏斜,楚龙飞与燕儿汗流浃背、风尘仆仆地归返车队之中。 燕儿轻盈地跃上马车,大宫女绿瓶随即上前,细心地为宫主更衣。 燕儿换上一袭紫色连体齐脚长裙,长裙上点缀着些许绿色鼠尾草的图案。 上身所着底衣,洁白如雪,宛如天边最纯净的云朵,与长裙相映成趣。 连体紫色鼠尾草裙的上衣外搭,采用的是荷花型的边缘剪裁,最长处延伸至燕儿上臂的一半位置。 她的身姿已初具风韵,凹凸有致,尤其是那两处微微隆起的小山丘,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燕儿自马车内飘然而出之时,一众车夫们皆为之惊艳倾倒。 那缀有绿色鼠尾草的紫色连体长裙,完美地贴合着燕儿那日日渐丰韵且曲线玲珑的身躯,尤其是她那迷人的翘臀,更是被紧紧包裹其中,展现出一种极致的性感与诱惑,使人神魂颠倒,无限遐想。 随着她那轻盈的脚步移动,紧紧包裹着燕儿那如蜜桃般日渐丰腴之圆润翘臀的长裙褶皱,随着臀部的韵律轻轻摇曳,形成一道令人勾魂夺魄、浮想联翩的诱人臀波。 宛如被微风轻拂的湖面,荡漾着层层涟漪,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每一道臀波都仿佛在轻声呢喃着燕儿的婀娜多姿与万种风情。 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对燕儿独有的垂怜与偏爱,宛如将世间所有的美好皆倾注于她一身。 欧阳伦与王扶桑,更是心弦骤紧,心跳如鼓,耳畔绯红。 楚龙飞与福伯亦是恍然惊觉:吾家有女初长成。 大宫女绿瓶,则是满脸骄傲地审视着众人的神色,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燕儿却似浑然未觉,翩然掠过众人,径直投入楚龙飞的怀抱。 彼时,楚龙飞正坐于铺有车毯的地面之上,不时地在为车夫炙烤的野猪肉添柴加薪,火光映射着他专注而温柔的脸庞。 见燕儿扑来,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宠溺的微笑,轻轻让出半边车毯,反手将她搂入怀中,带至那半边车毯之上,安然落座。 两位车夫对燕儿甚是喜爱,方尝罢这边车夫的烤肉片,那边车夫又笑意盈盈地将另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片呈至到了燕儿眼前。 燕儿咬了一小口:“嗯,香!”回首塞入哥哥口中。 吃饱了野猪肉,燕儿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向福伯与欧阳伦那边。 笑嘻嘻的跑过去,亲昵抱住福伯的胳膊,撒娇地说道:“福伯,燕儿要吃兔肉。” 福伯一脸宠溺地递与燕儿一块烤得香喷喷的兔肉。 便于此时,大宫女绿瓶,自马车旁款款而来,恭敬地禀报道:“宫主,嫣儿来信了。” 说着,她将一张小便笺,递予燕儿。 便笺之上书写着:疑乃秦明所为,但无证据。 原来,那日大殿之上,燕儿命样雀传信于嫣儿,令嫣儿尝试自史明仪身上,寻出蛛丝马迹。 嫣儿不负众望,自史明仪口中探知,史忠与秦明都曾向北部武林盟伸过图谋之手。 崆峒派掌门人首级之事,既非史忠手笔,那么秦明之嫌便悄然浮上水面,不过目前尚无确凿证据罢啦。 “再探再报,”楚龙飞接过如同蝴蝶般飞至眼前的燕儿递过来的便笺后,对绿瓶吩咐道。 “尽量令史明仪与秦明碰面。自其口角冲突中,探得准确讯息。” 以两家的恩怨纠葛,但凡碰面,只需旁边之人轻轻挑唆,便极易引发口角。 口角之时,冲动之瞬,稍加引导,便有可能吐露出所需之讯息。 “是,盟主。”绿瓶领命,前去传信儿。 便于此际,楚龙飞一个不留神,燕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向烤野鸡的车夫那边。 而此时的欧阳伦,自燕儿离开马车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以眼角余光,偷偷追随着燕儿的身影。 此刻的燕儿,身材犹如春日里刚刚抽条的柳枝般,虽然纤细,然十四五的年华,恰似一朵初绽的紫罗兰,在人群中尽情地绽放,散发着青春发育期所独有的魅力诱惑与娇媚韵味。 绘就一幅令人动人心弦、令人窒息的绝美画卷。 让欧阳伦心魂俱醉,陶醉其中。 “楚宫主,我这边同样备有野鸡呐。”欧阳伦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想要与燕儿亲近的冲动,于是拿起已经串好的野鸡,对着正往车夫那边走去的燕儿喊道。 “燕儿小姐,您看那野鸡方才开始烤制,尚需等上一阵子,不如小姐先行移步欧阳公子那边,共叙佳话如何?”车夫成人之美地讨巧道。 尽管欧阳伦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两位车夫早已察觉,欧阳伦的眼光,始终偷偷追随着燕儿小姐的身影。 “嗯,好。”燕儿乖巧的点头,小跑着向欧阳伦那边翩然奔去。 燕儿本就被欧阳伦的颜值所吸引,逮到这个机会,自然是满心欢喜地主动与他攀谈起来。 她翩然而至到了欧阳伦与福伯这边后,并未选择去福伯那侧等候,而是优雅地跪坐于欧阳伦身畔。 欧阳伦自燕儿始跑之时,便已贴心地将自己身下的车毯,让出了一块位置,留予燕儿。 车毯不大,二人并肩而坐,近在咫尺。 欧阳伦一面炙烤野鸡,一面与燕儿愉快地交谈。 欧阳伦投其所好,拣选武林趣闻同燕儿分享。 聊的兴起之时,尚能听闻燕儿银铃般咯咯的娇笑之声。 福伯端详着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两人,心中起了别样心思,站起身来向楚龙飞走去。 谈兴正浓的燕儿,见福伯离去,甚感疑惑,目光追随着福伯,不解而又俏皮地歪头望去。 福伯于楚龙飞耳畔,低语了几句,而楚龙飞则是面无表情聆听着。 “原来羽扇哥哥小时候竟是这般顽劣,哈哈哈。”那边又传来了燕儿天真无邪的笑声。 楚龙飞将目光投向与欧阳伦有说有笑的燕儿,神情复杂… … 第53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然却不释手 … 欧阳伦自烤的金黄酥脆的野鸡身上,掰下一只鸡腿,递与燕儿唇边。 燕儿大口咀嚼着,满嘴流油,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欧阳伦,嘟囔道:“好吃,嗯,真香,羽扇哥哥好棒。” 欧阳伦被夸的嘴角弯起,勾唇浅笑。 尝罢一只野鸡腿后,燕儿的目光又盯上另一只。 她缓慢挪动膝盖,再次向欧阳伦蹭了蹭,俩人肩臂紧贴,几乎无缝衔接,距离之近,仿佛能感知彼此的心跳之声。 她就这样一直盯着,不说要吃,我就只是看。 欧阳伦何等聪慧,岂有瞧不出来之理。 望着燕儿的这副神情,已然猜到燕儿心中所想,问道:“楚宫主还想再要一只吗?” 燕儿微嗔回道:“羽扇哥哥,莫要再唤燕儿为‘楚宫主’了,怪怪的。我名楚燕燕,唤我燕儿吧。” 欧阳伦听后,心情大好,遂掰下另一只鸡腿儿,递至燕儿细腻柔滑的小手中。 燕儿满心欢喜,却未品尝,她小心地执起起鸡腿,宛若飞燕掠波般翩然返回楚龙飞身边。 欧阳伦就这样注视着燕儿渐行渐远,心中突觉空落落的。 燕儿将鸡腿递至楚龙飞唇边,笑弯了眉眼,瞧着哥哥。 仿佛在说:“哥哥快吃,很好吃。” 欧阳伦远远目睹这幅场景,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羡慕以及一点淡淡的…妒意。 楚龙飞幸福地轻咬了一小口鸡腿,然后将它塞回燕儿口中,并不说话,只温柔地摸了摸燕儿柔顺的秀发。 见燕儿许久未归,欧阳伦终是忍不住,悄悄投去一抹探寻的目光。 楚龙飞刻意牵绊着燕儿,不要她离开自己身边。 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悄然阻断了妹妹回返欧阳伦身边的步伐。 楚龙飞亦茫然不知,这股莫名的冲动究竟源自何方,竟驱使他做出如此之举。 自己究竟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如此这般。 他只知道,福伯附于他耳畔言及欧阳伦与妹妹乃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时,楚龙飞心中有异样情绪升起,悄然于心海翻腾。 是不舍,是不愿,还有一点点的不甘。 楚龙飞自己亦困惑不已,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情绪波动,这份情感究竟因何而生,为何会如此强烈地占据着他的心田。 依理而言,为燕儿觅得佳偶,了却美芝母亲的未竟心愿。 自己亦能卸掉肩头沉甸甸的重任。 他应如释重负,得以心灵上的解脱。 从此毫无后顾之忧,全身心地投入到处理武林盟的事务中去,无牵无绊地驰聘江湖。 然而,楚龙飞就是不愿意,就是抗拒。 他不知为何不愿,亦不知这股抗拒从何而起,竟让自己这般执着。 他只是单纯地不愿燕儿离开自己的视线,渴望燕儿永远陪伴自己左右,不离不弃。 北部八月,虽然白天艳阳高照,然夜幕低垂之时,却别有一番凉爽之意。 众人酒足饭饱,却仍燃点着篝火。 红彤彤的篝火,火光熊熊,不仅照亮了周围景致,更为这秋意增添了几分暖意。 王扶桑优雅地环坐于篝火之畔,火光与其姣好的脸庞上跳跃,如同晨曦初照,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此刻王扶桑烤着火,略带几分愠色,却又不失其翩翩风度地说道: “盟主,欧阳兄,你们两个委实太过分了哦,居然联合起来耍笑扶桑,扶桑倒叫你们两位看了好大个笑话。” 秋风瑟瑟,轻轻拂面,略带几分凉意。 燕儿依偎于楚龙飞胸膛,手臂牢牢抱紧哥哥的一条臂膀,斜趴于哥哥两腿间,静静享受着这份惬意与温暖。 餐后余韵悠长,或许因饱食而感慵懒,燕儿眼皮渐渐沉重。 仿佛被梦境的温柔之手轻轻牵引,缓缓进入梦乡。 楚龙飞深怕此刻自己搭话,胸腔震动会惊醒燕儿。 故而只是配合的微微一笑,并未接话,让这份宁静得以延续。 欧阳伦却是玩心大起,取笑王扶桑道:“哈哈,好叫盟主知道,扶桑兄对盟主是多么的推崇有加,哈哈。” 王扶桑对着欧阳伦皱了皱鼻子,瞪他说道: “你们两个真够狡猾,合伙将我我耍的团团转,尚说为我好。” 他顿了一下,似是思忖片刻,接着面带自豪地说道: “不过话说,扶桑当真未想到,大名鼎鼎、名震江湖的新任武林盟主,竟然就是我们的龙兄弟,真是妙不可言,哈哈?哈,妙极妙极。” 言及此处,王扶桑目光不经意间低垂,瞥见拓跋孤正专心致志地朝火堆里扒拉着干树枝。 拓跋孤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火焰,凝视着其内跃动的灵魂。 此情此景,王扶桑不禁心生感慨,望着火堆说道: “有了盟主这一层尊贵身份作依傍,扶桑日后若是再遇那帮江湖兄弟,便可昂首挺胸,尽显威风了。借着盟主的威名,小小地狐假虎威一番,好好风光炫耀一回,哈哈哈。” 而此刻的欧阳伦,已经被楚龙飞怀中的燕儿深深吸引。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与渴望,若是此刻燕儿能如此这般地依偎于自己怀里… 那该是何等的幸福与满足! 福伯目睹欧阳伦魂不守舍地盯着燕儿出神,心中甚是欢喜。 “呵呵,王公子,打算如何炫耀这份荣耀呐,哈哈哈。”福伯心情好,于是接了正自兴奋劲儿起的王扶桑之前的那句话。 王扶桑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耀着自豪的光芒:“自是向人炫耀,当今武林盟主乃我王扶桑至交好友,我的兄弟!哈哈哈。哦,对了…” 王扶桑似是想起了什么,终于转了一个话题:“扶桑自家中赶往武林盟的途中,曾闻武林中的友人提及,丐帮目前正陷入内乱之中。” 一直沉闷的拓跋孤,此时开了嗓:“什么内乱?” 王扶桑闻言,向拓跋孤细细道来:“据可靠消息,丐帮帮主,已亲往南北部的边境,着手处理两帮内斗的棘手事宜。 此次事态之严峻,伤亡之惨重,实乃前所未有。” 拓跋孤闻言,皱了皱眉,忧虑道:“未知是否再度由史府挑起。” 欧阳伦收回心驰神往的遐想,加入讨论,插话道:“依欧阳伦所见,倒也未必。丐帮之污衣帮与净衣帮,素来不和,此次不过是积压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此乃迟早之事,倒也未必为外人所挑唆。” “这次蓝帮主有的愁喽,咱们是否要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帮上一帮。”拓跋孤目光转向楚龙飞,征询盟主意见。 “是啊,盟主,武林盟要不要插手?” 楚龙飞笑笑,轻声说道:“王兄以后莫要再唤龙飞为‘盟主’,我与王兄之间永远是异姓兄弟,王兄还是同以前一般,唤我龙飞即可。” 王扶桑得意的拒绝:“扶桑喜欢唤你盟主,这听起来多威风啊。我王扶桑也能交到如此厉害的盟主作朋友,简直乃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岂可轻易改口,哈哈哈” 楚龙飞但笑不语,只好由他。 欧阳伦转而望向拓跋孤,语气平和而坚定地说道:“丐帮内乱属于帮内之事,若无帮主亲自求援,武林盟贸然介入,恐有不妥。此等事宜,非外力所能轻易助解,唯有靠其自己内部消化解决。” 欧阳伦才思敏捷,能于短时间内,迅速洞察事物之本质。 因而,此番话一出,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在外尽兴游玩了数日后,一行人终于意犹未尽地回返了武林盟。 * * * 武林盟。 甫一归返武林盟,便接到了嫣儿的飞鸽传书,信中确凿证实了“崆峒掌门之首级不翼而飞”一案,确乃秦明所为。 秦明暗中遣一位名曰”鬼灭阎罗”的冷血杀手,摘取了崆峒掌门的人头。 命人将其头颅抛掷于昆仑山脚下的一处村落,而后又令人大肆传播谣言,意图挑起纷争。 既然头颅于昆仑山脚下发现,武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此必昆仑所为无疑。 “此番功绩,当属飘雪宫居首。” 高居于宝座之上的楚龙飞,俯视下方的飘雪宫大宫女绿瓶,语带赞誉道。 绿瓶自队列行出,抱拳向高台之上的楚龙飞谦逊地说道:“此番佳绩,当属丐帮之劳…” 众人不解,又关丐帮何事? 丐帮有何之劳? … 第54章 古今将相今何在,武林重任一肩担 … 甫一归返武林盟,便接到了嫣儿的飞鸽传书,信中确凿证实了“崆峒掌门之首级不翼而飞”一案,确乃秦明所为。 在武林盟那庄严巍峨的大殿之上,楚龙飞端坐其中,气势威严,霸气侧漏。 不过短短一年光景,楚龙飞眉宇之间,已隐隐透露出睥睨天下,震慑寰宇的王者之气。 福伯立于楚龙飞右侧,寥寥数语将嫣儿所探得的消息,公之于众。 “此番功绩,当属飘雪宫居首。” 高居于宝座之上的楚龙飞,俯视下方的飘雪宫大宫女绿瓶,语带赞誉道。 绿瓶自队列缓步而出,双手抱拳,面向高台之上的楚龙飞,谦逊陈词道:“此番佳绩,实乃为丐帮兄弟们不辞劳苦,打探到秦明公子之行程,方使嫣儿妹妹得以施展。故,此番功绩,当属丐帮。” 原来,嫣儿身负使命,别有用意地留于史明仪身边。 怂恿诱使史明仪与秦明公子前往万花楼的必经之地畅游嬉戏。 史明仪与秦明之子,一位尚书府贵公子,一位侍郎家骄子,皆出身名门,年轻气盛,发生口角亦属正常。 于是,二人或互揭短处,或竞相颂扬自家老爹之丰功伟绩。 在嫣儿姑娘别有目的的语言引导下,生性顽劣、胸无城府的秦明之子,竟将自己所悉之秘,尽数抖落了出来。 那日归家之后,便遭受到秦明的一顿毒打,幽闭于室内,至今尚未放出。 至此,此桩事件总算得以水落石出。 然两派之间若能彼此信任,心无芥蒂,又怎会因几句空穴来风之流言蜚语,而争斗至今。 然无论如何,昆仑与崆峒两大门派,皆对楚龙飞心怀感激。 他们争相向楚龙飞表忠心,誓言将坚定不移地追随盟主。 信誓旦旦地承诺,将倾尽全力地为盟主效力。 随后,楚龙飞于武林盟大殿之中,郑重公开宣布,任命王扶桑为右护法,司职文职,主管武林盟文书档案及武学秘籍。 正值群雄以为此间事了,诸事已毕,待要退去之时,有传信侍卫匆匆步入大殿,禀报道: “启禀盟主,少林派遣人求援,正于殿外恭候。” 楚龙飞微一颔首,福伯挥手示意:“传他进殿。” 步入大殿者,乃少林高僧悟智大师也。 “少林竟遣悟智大师亲至,想必事态严重。”福伯于高台之上朗声说道。 “盟主,总舵主,正是如此。” 随即,将近期所发生的离奇古怪之事,于大殿之中,向盟主楚龙飞、总舵主福伯以及群雄娓娓道来。 武林各大小帮派,常年有众多弟子踏遍万水千山,游历四方,足迹遍布天下。 近日,少林于天山附近游历的弟子们悉数失踪,派去查探的门下弟子,亦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同时少林派亦收获了其他小帮派的求援信息,均声称门下弟子于天山附近神秘失踪。 鉴于此,少林派再次派遣了数位德高望重、武艺高强的“悟”字辈高僧,前往天山巡查探访。 未料,令人震惊的是,这些高僧竟也消失于无形,杳无音信,他们的生死安危,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 三个月前,少林再次集合武当、昆仑两大派的高手,第三次踏上了前往天山寻找失踪弟子的征途。 依然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面对这一连串的失踪事件,少林方丈与昆仑武当掌门人商议,派人前往武林盟,请求救援。 悟智大师语落,众人皆缄默不言,陷入沉思。 “几大派联手前去查看,依然无果?”群雄中有人发出疑问。 “确是如此。”悟智大师简洁而果断地答道。 于当今江湖武林而言,少林高僧与各大派高手同时齐聚于一处,乃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居然悉数失踪,生死不明?”群雄中,再次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 “是故,各帮派齐聚少林,恳请少林出面,向盟主求援。”这次,悟智大师是面向高座之上的盟主楚龙飞陈述的。 楚盟主一派镇定自若,未发一言。 一时之间,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令群雄震惊的是,一直安卧于软榻之上、静静聆听的燕儿宫主,此刻忽然起身。 她将那双宛如春日梨花般白皙细腻之纤纤玉手,轻轻搭于哥哥的膝弯处。 闪烁着她那对漂亮的双眸,左顾右盼,突然向下方众人开口道: “知道了,有劳悟智大师了,请先下去休息,待我们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侍卫答道:“是,盟主。” 言罢,侍卫自己都愣住了。 群雄也愣住了。 高座之上的楚龙飞见状,抿唇偷笑,抬手轻抚燕儿的秀发,略带几分戏谑道:“嗯,不错,我们燕儿,愈发具有一宫之主的风范了。” 福伯亦于一旁偷偷窃笑,眼中满是纵容。 “便依燕儿宫主所言吧,诸位都散了吧。” 楚龙飞转回头,收敛起笑容,面向高台之下的群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吩咐道。 高台之下飘雪宫的宫女们,个个面露喜色,狐假虎威地于群雄面前昂首挺胸,率先大踏步迈出大殿。 随后,楚龙飞与燕儿以及福伯,也自屏风之后的小门,回到盟主房间。 --- 武林盟盟主房间。 “笃笃!” 三人刚踏入房中,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福伯心中明了,来者定是公孙无忌与欧阳父子。 于是未待楚龙飞开口,便径自打开门,迎三人入内。 少顷,王扶桑亦如约而至。 七人围坐于一堂,开始商谈此事。 黑夜悄然而至。 夜幕低垂,星河璀璨。 万籁俱寂之际,夜晚以它最温柔的姿态,轻抚着每一寸沉睡的土地。 世间万物尽皆沉浸于一汪深邃而宁静的梦境中。 经过数个时辰的商议,七人最终达成共识: 总舵主福伯、左护法公孙无忌、右护法欧阳伯和王扶桑,留守武林盟主持大局,处理武林盟事务。 欧阳伦则随着盟主一同出发,前往天山。 至于燕儿,那自是不必说,楚龙飞的小影子嘛,自然是楚龙飞去哪儿,燕儿便去哪儿。 反之亦然。 福伯为楚龙飞挑选出五名精明能干的分舵舵主,与五位武艺高强的堂主,随楚龙飞同行。 临行前,总舵主福伯反复叮嘱此十人,务必紧紧跟随盟主,遵从吩咐,确保燕儿小姐的安全。 飘雪宫这边,大宫女绿瓶亦精心挑选了两名掌事宫女,六名普通宫女,随同贴身照顾燕儿宫主。 次日清晨,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福伯与公孙无忌忙碌地指挥着属下,收拾一应用品和吃食,以备途中及抵达天山之后,皆能有所依仗。 与此同时,楚龙飞于大殿之上向少林与群雄宣布商议结果。 “悟智大师,请通知少林寺内的各派高手,无需前往武林盟,大家可直接于天山脚下会合。” 收拾妥当后,楚龙飞与欧阳伦跨上骏马,英姿飒爽。 燕儿与飘雪宫宫女,分乘于各自的马车中,透过车窗向福伯、公孙无忌以及欧阳伯挥手告别。 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经过一番简洁而短暂的告别之后,一行人便即刻启程出发。 他们心怀使命,驱车策马前往天山,与众英雄豪杰会合,处理弟子失踪之棘手事件。 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怎样的挑战与凶险呢? 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 … 第55章 天山路远志更坚, 哪怕万年空留怨 * * * 天山脚下小城。 救人如救火,一行人快马加鞭,不日便抵达了天山脚下的一座小城。 因一行人队伍庞大,他们便于此城中,觅得一处最为宽敞的客栈,安顿下来。 店小二引着马夫们前往马厩,细心饲喂奔波劳累的马儿。 舵主们去打理相关事宜。 堂主们随侍于楚龙飞身侧,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如影随形地保护着盟主与燕儿小姐的安全。 “哥哥,天山可真是好冷好冷啊,比咱们京城要冷上许多。” 楚龙飞燕儿和欧阳伦,围坐于炭火旁的餐桌边,闲话家常。 “诚然,于我们南部地域,终年难见此等大雪,实乃壮美之景。” 欧阳伦对雪山另有见解。 燕儿正欲开口,却听闻身后传来一名男子粗犷的声音: “哎呀,那也太惨了!” “可不是嘛,我晚上睡觉都不敢如厕。” “听说内脏亦被吃光!” 此时,店小二端着餐具,走了过来。 燕儿盯着摆放餐具的店小二,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小二哥,他们所言之何事?” 店小二抬头看向问话之人,但见问话这位少女,年纪大约十四五,身着一件华丽的墨绿色大氅,那大氅的领口以独特而迷人的绿色皮毛镶边。 大氅的面料乃绒缎材质,触感柔软光滑,如丝般柔顺。 容貌清新脱俗,娇俏可人,脸庞娇艳,宛若桃花,盈盈双眼如秋天的湖水,浅浅笑似弯明月。 一眼望去,便可断定,无疑此乃一位千娇百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贵不可言之娇小姐。 店小二也是一位热情多话的爱聊主:“姑娘问的是最近天山脚下发生的怪事啊。” “哦?什么怪事,可否说来听听?” 欧阳伦亦欲探寻一下天山失踪案的近期变化情况,遂有意开启话题,引着店小二继续透露更多信息。 “客官远道而来,有所不知,最近这天山脚下可不太平,近期造访的诸多武林人士,去一批则失踪一批,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一人得以生还,您说这事邪门不,据传啊…” 店小二弯着腰,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欧阳伦的胃口,等着欧阳伦继续发问。 欧阳伦很给面子的问道:“怎的,小二哥,是有何怪异之事情发生吗?” 果然,听到这个话头,店二继续开口说道:“据传,那些寻得的尸体,内脏尽被吞食一空,腹部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诺大血窟窿,脸上更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有人猜测,连血亦被那怪物吮干了。” 燕儿闻言,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往楚龙飞怀温暖的怀抱中躲去。 楚龙飞掀开宝蓝色的外氅,伸开双臂,将燕儿护在怀里,温声安抚道:“别怕,那只是个传说。” 店小二听闻此言,转头望向楚龙飞说道: “并非只是传说,确有众多武林豪杰,曾于本店落脚。但自踏上天山之路后,便有进无回,再未归来,他们的行囊,至今仍遗落于此,无人问津。” 燕儿听闻此言,心中恐惧更甚。 她双手紧捂耳朵,将脸深埋于楚龙飞坚实安稳的宽阔胸膛之中,不肯出来。 欧阳伦目睹此景,心中情感交织,复杂难言。 他深情地凝视着楚龙飞紧拥入怀的燕儿,唇瓣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终归于沉默。 店小二见状,亦不再继续言说,他默默拿起抹布。 仔细擦拭桌面,而后转身离开,去照顾其他客人。 --- 客栈房间。 进入房间后,燕儿因心中恐惧而执意不肯自己就寝。 她缠着哥哥,渴望他能拥着自己共卧于柔软的床榻之上。 并且威胁哥哥,待她沉入梦乡后,亦不准悄悄离开,要一直紧紧相拥而眠才好。 楚龙飞无奈摇头,心中满是宠溺与包容,自己除了宠着她、纵着她以外,还能怎样。 可就在这时,忽见门口人影闪动,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惊得“啊”地一声尖叫,双手更加用力地紧紧搂住哥哥,浑身颤栗,不肯放手。 楚龙飞眼疾手快,右手一扬,一只飞镖便如同离弦之箭,破门而出。 “哈哈,盟主您这是要杀人灭口,亦或是要大义灭亲。”门外欧阳伦爽朗的笑声响起。 虽然欧阳伦才思敏捷,机智过人,但武功却平平,故而并未硬接飞镖,而是闪身避过,避其锋芒。 “羽扇哥哥。”燕儿从哥哥的怀里探出头来,娇俏的喊人。 “燕儿”欧阳伦意味不明的看向与楚龙飞抱在一起的燕儿。 因近日的旅游相伴,接触颇多,故而欧阳伦与燕儿已开始熟络起来,几乎无话不谈。 并且,他们之间的称呼也愈发亲切,欧阳伦已不再称呼燕儿为“楚宫主”,而是换作了更为亲切的“燕儿”。 “盟主,欧阳伦今夜造访,乃是欲与盟主共商天山之事。” 顺便看看燕儿。 楚龙飞说道:“如此甚好,我亦正欲寻欧阳公子共商大计。” 欧阳伦年方一十七韶华,整整小楚龙飞一轮明月之期,但欧阳伦始终尊称楚龙飞为“盟主”。 楚龙飞深感欧阳伦之才情横溢,聪颖绝伦,颇为赏识。 然,他虽对欧阳伦抱有倾佩之情,却未曾待他如王扶桑那般以兄弟相称,而是一直唤欧阳伦为“欧阳公子。” --- 次日拂晓,鸡鸣第一声,欧阳伦便已早起,率众外出打探消息。 而楚龙飞因心系燕儿独处之安,恐她惊惧,不忍留其一人于房内。 故而,舍弃早起练功与外出探秘之念,乖乖地搂着燕儿,一直睡至晨曦大盛,阳光洒满屋内。 燕儿于梦境中自然转醒,轻启眼帘,入目便是哥哥白皙的锁骨。 一时童心趣浓,于锁骨之上轻啜咬了一小口。 楚龙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唤醒,睁开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燕儿心虚,讨好地以舌尖轻舔那个她自己留下的的小牙印。 楚龙飞笑得无奈:“燕儿,不要胡闹了,赶紧起床洗漱一番,我们要出发了。” 原来,楚龙飞早于鸡鸣初啼之时,便已醒来,他轻轻起床,洗漱完毕。 生恐燕儿醒来未见自己之时会闹小孩子脾气,于是收拾妥当后,复又躺下伴燕儿同卧。 “盟主,燕儿,你们起否?”门口传来欧阳伦的声音。 是欧阳伦打探消息归来,同邀兄妹二人下楼用餐。 三人相继下楼。 楼下客人们,正自聊的热火朝天:“听闻昨日去的那帮武林人士,至今未归,怕又是凶多吉少喽。” “或许,过两天便回来了呢。” “不可能,那几位侠士临行之时尚留话交代,言说夜晚必归。” 此时,店小二正于柜台旁同一位客人闲话家常,见到楚龙飞三人下楼,立刻迎了上去,笑容满面。 “客人要吃点什么?” 未及楚龙飞开口,便闻一声悠长的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盟,盟…楚公子。” 循声望去,竟是集聚于少林寺内的各派高手寻至。 楚龙飞与燕儿安然坐于桌旁,并未即刻答话。 倒是欧阳伦起身回道:“大师们几时抵达的?此处说话多有不便,不如移步盟主房中一叙。” “阿弥陀佛,好,老衲亦正有此意。” “哥哥,燕儿肚子饿了。” 眼见早饭吃不成了,燕儿被哥哥轻轻扶起身之际,委屈的不行,抱着他的手臂一直晃。 “小二哥,劳烦你将适才我所点之饭菜,送至我房中。”楚龙飞心疼地轻抚燕儿脸颊,转而温和地向店小二吩咐道。 “烦请二位堂主前往小城一探,寻觅些许独具地方特色之小吃,携回数样与燕儿。” 楚龙飞吩咐完店小二,又对随侍身侧的两位堂主吩咐道。 一众高手见盟主如此体贴爱妹,皆唏嘘不已,感叹其对胞妹的情深义重。 …… 第56章 龙吟功雏形问世,俏燕儿深陷雪窟 … 众人纷纷随着楚龙飞的步伐,拾阶而上。 房间有限,几十人涌入后,除却楚龙飞与燕儿有幸落座外,其余人也只能是侧立。 因少林高僧与昆仑武当等各派的前辈均站谦立当场,故而尽管此间备有欧阳伦的专座,他亦不好轻易落座,失了礼数。 是故,房间内唯有燕儿与楚龙飞在坐,其余人皆恭立于一旁。 楚龙飞坐的乃为茶桌旁的凳子,燕儿坐的则是…床?! 稍显的燕儿有些娇贵。 然,在场的一众高手,哪个不知燕儿小姐乃盟主之掌上明珠,挚爱珍宝,谁人敢轻言非议?又有哪个敢稍有微词? 此次前来者,以少林悟智大师为首,另有昆仑风清扬,武当长老,飞虎堂分堂堂主,神剑帮副帮主等十数位诸派的高手。 各派相互交流了近期本派所探得的消息。 而后,垂手肃立,听候盟主的下一步指示。 当今之武林之势,各派尽皆对盟主心悦诚服,虽然年纪上较盟主年长许多。 楚龙飞面向欧阳伦,朗声开嗓道:“欧阳公子对此,有何高见?” 自欧阳父子踏入武林盟,便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武林盟“智囊”、“军师”。 武林盟内部诸事,皆由欧阳伯筹谋。 行走江湖,出门在外时,大多是欧阳伦随侍,凭借欧阳家足智多谋的特质,欧阳伦总是能未雨绸缪,神机妙算,决胜千里。 欧阳伦轻咳一声。 “盟主,诸位高手今日皆已疲惫不堪,未如休憩一日,稍作整顿。” 欧阳轮晨起探访过,自小城至天山,约需三个时辰的脚程。 天山之巅终年积雪,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马匹与马车于如此恶劣环境下,实难跋涉前行。 欧阳伦继续说道:“咱们可以寅时起,卯时出发,午时便能抵达,天黑之前务必下山。” 欧阳伦探明,雪山之巅,夜晚漆黑无光,风势猛烈,气候严寒至极,且无房舍可供栖身,实非人宜居之所。 故而,当日往返,方为上策。 若当日未能觅得线索,次日可再行前往。 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寻得蛛丝马迹。 欧阳伦言辞恳切,反复告诫道:“此行,务必保持整齐队列,决不可擅离队伍,更不可在夜间滞留雪山。” 尽管诸位高手武艺高强,但此行不宜人数众多,需轻装简行,以十几至二十几人为宜,过多反而不便。 其余人等,可留守山下探听消息,亦或于次日换另一批人上山。 山上人多,彼此难以照应,反倒成为累赘。 “嗯,一切便遵循欧阳公子之策行事。”楚龙飞一语定音,决定道:“稍后我等再行详加规划一番。” 拟定商榷首批登山之人时,少林诸位高僧之意,乃是主张留燕儿于客栈。 天山路遥,气候严寒,实非女孩子所能适应,然其心中所想,却是“恐累及众人”。 然而,燕儿自始至终未曾与楚龙飞有过片刻分离。 留燕儿于客栈,楚龙飞实难心安,总有一种忐忑不安之感萦绕心头。 遂携飘雪宫二人,随侍燕儿身侧。 一众高手身着厚重衣物,备足充分干粮,施展轻功,朝着天山之巅疾驰而去。 楚龙飞背着燕儿,施展轻功,向山上踏雪而行。 …… * * * 天山之巅。 天山矗立于极北之地,山顶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气候酷寒,温度恒久地徘徊于冰点之下。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踏上这片雪城了,却一直查无所获。 这一日,众高手又再次踏上前往雪山的征途。 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愈发的稀薄,每一步皆异常艰难。 正值大家精疲力尽,几欲放弃前行之时,一声悠长而震撼的呼啸猛然穿透耳膜,直冲云霄。 那声音,既非狼群的凄厉哀嚎之声,亦非猛虎的威猛咆哮之声,它更似…龙啸声! 对,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秘之龙在低吟。 啸声过后,众人但见身前白影一晃,恍若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但当各派高手擦亮眼睛,再度放眼望去之时,四周却是一片空茫,仿佛方才只是错觉,亦或是眼花而已。 各派高手也未多想,继续前行。 未久,又是一声龙啸,伴随着眼前又是一道白影闪逝。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拦他们的步伐,阻止他们继续深入。 疑虑与不安在心中蔓延,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定是那怪物在作祟,阻挠他们找寻失踪的弟子。 如此一想,众人恍然大悟,前方必定隐藏着关键的线索。 此一发现令他们信心大增,纷纷跃跃欲试,准备大展神功,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众人抵达了一座巍峨的山脚下。 此时,已日近晌午,冰雪开始融化。 “簌簌”之声响起,自山顶掉落大小不一的雪块。 就在众人分头行动,分散着找寻线索之时,雪崩发生了。 群雄纷纷施展轻功躲避。 却有些门派的后辈们,功力不足,内功底子薄弱,眼看着就要被血崩之势常年葬于冰雪之下。 楚龙飞施展轻功,踏雪而上,拎起两人衣襟,飞身跃出雪崩地带。 正当他再次施展轻功,奋不顾身地前去救援他人之时,楚龙飞的终身噩梦降临了! 楚龙飞原本所立足之处,竟猛然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那处…燕儿正乖乖地留守原地,在等待着哥哥回还。 燕儿虽也习得一些武功,却也只不过两三年的浅尝辄止,便因楚龙飞十三岁那年擂台风波之变故,而停止了习练。 故而燕儿的武功,只是花拳绣腿。 面对地裂这种突如其来的天灾变故,燕儿之轻功,不足以自保。 上有汹涌而下的雪崩,下有深不见底的地裂,楚龙飞眼眼睁睁看着燕儿于生死边缘摇摇欲坠。 他目眦欲裂,惊急交加,几乎魂魄离体,疯狂着,拼尽全身力气如同鬼魅般奔向燕儿。 他甚至丢下了方才救起的那两个人,任他们埋于雪崩之下。 他已经顾不上所有的一切。 他浑浑噩噩没有灵魂的机器一般,只有一个声音:救下燕儿!必须救下燕儿!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 一直眼神片刻不离燕儿身的欧阳伦,虽然武功并不出众,但在危急的关键时刻,足以爆发出惊人之力,他抱起燕儿迅速飞离裂缝地带。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虽然侥幸避开了裂缝的吞噬,却没有躲开灭顶的雪崩之灾。 一团巨大的雪球,自二人头顶猛然砸下。 此时,欧阳伦正身处半空,无处借力。 燕儿与欧阳伦,同时被那巨大的雪团,深深埋于其下,雪崩还在继续…大团…小团…簌簌落下。 楚龙飞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幕,心胆俱裂。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神志,形同癫狂。 如同一个疯子般,不顾一切地冲向那被雪崩笼罩的区域。 众人拼尽全力试图阻拦楚龙飞,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阻止他毅然决然地冲向那危机四伏的雪崩地带。 他的脚步,坚定而决绝,任何人的劝阻,都仿佛被风吹散,无法触及他的内心。 以楚龙飞功力之深不可测,即便群雄合力联手,亦难触及其半根手指。 楚龙飞发疯地以手刨雪,双手已然血肉模糊,但他仿若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直至刨到精神崩溃,体力消耗殆尽,昏死过去。 众人见状,心中悲愤交加,却也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抬起昏厥过去的楚龙飞,疾驰而下,回到山下小城的客栈里。 …… 第57章 金银珠宝怀中抱,武才奇学壁上观 * * * 天山脚下小城客栈。 ”哥哥救我。” 一声娇呼,宛如惊雷,将沉浸于黑暗世界的楚龙飞猛然拉回现实世界。 昏迷了两天的楚龙飞,于客栈床榻之上惊坐而起, 眼睛发红,头发散乱。 他犹如鬼魅般向客栈外冲去,被少林高僧等人合力联手拦下。 悟智大师连忙上前一步,向盟主解释,已经有一队人马前往山上全力搜寻。 然而,楚龙飞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众人无奈,只能顺从楚龙飞,重新做调整,与楚龙飞一同,再次整装待发,上山寻找。 夜幕降临,雪山之巅寒风如刀,众人顶着刺骨寒风搜寻至天黑,仍未见踪迹。 众人数度强行拉扯楚龙飞下山,但楚龙飞的心,如磐石般坚定,无论如何不肯。 看着楚龙飞疲惫却又坚定的身影,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深知,不能陪楚龙飞一起耗死在这冰冷的雪山上,故留下所有剩余的吃食与衣物,下山而去。 心中想着,待第二日晨光初现,气温稍暖,再前往雪山之巅寻找楚龙飞。 楚龙飞浑浑噩噩,失魂落魄,三魂七魄已经离了两魂六魄。 脚下茫然的走着,大脑空洞洞毫无意识。 他机械地来到当日雪崩与地裂之处,漫无目标的扒着雪,扒着,扒着…… 次日上午,待武林高手们匆匆而至之时,楚龙飞已经累到油尽灯枯,冻得身体发僵,几乎要被着刺骨的寒冷所吞噬。 众人心中悲愤交加,迅速商议对策。 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继续于这片雪域中寻找失踪之人;另一部分人则施展内功,竭尽全力地为楚龙飞护住体温,带其下山,寻找医师治疗。 奈何楚龙飞已经没有了气息,生命之火已然熄灭。 这一刻,众人之心仿佛被冰雪凝固,悲痛与绝望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 --- 客栈店小二言称,天山脚下,隐居着一位被誉为温神医的高人,据说他医术无双,可以起死回生,“医死人,肉白骨”。 只是脾气古怪,寻常之人往往求而不得,不肯轻易出手相救。 若要救回楚龙飞,要么上山恳请这位高人下山医治,要么直接将楚龙飞送至高人的小屋之内治疗。 众人闻之,立刻按照小二哥所述,上山寻找这位神秘的神医,苦求不果。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将楚龙飞抬上山,安放于神医小屋的院外,心中暗自祈祷神医能够回心转意。 然,神医依然不肯救治,众人将楚龙飞弃置于神医小屋外,径自离去。 就不信高人不救治。 事实上,楚龙飞周身被诸多暖炉环绕,以此维系他的生命体征。 同时,众人亦并未走得太远。 直至天黑,正当众人希望即将熄灭,准备要放弃,抬回楚龙飞的时候,那扇紧闭的小屋之门,竟悄然开启了…… 楚龙飞被抬了进去。 众人见之,大喜过望。 …… * * * 当那硕大的雪球,自欧阳伦与燕儿头顶呼啸而下之际,欧阳伦心急如焚,他机敏地将脚尖轻点于雪团中散落的细碎雪沫之上,单脚借力,身形向外斜刺而出。 虽然最终仍是被雪团所掩埋,然其所借之力,足够使欧阳伦于雪团之中辗转腾挪,最终凭借自身武学修为,携燕儿破雪而出。 燕儿似乎被冻僵了,亦或许置身于雪中的窒息之故,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欧阳伦心生怜悯,尝试以渡气之法,将其唤醒。 随着一声细微而悠长的“嘤咛”之声,燕儿自沉眠中悠悠转醒。 欧阳伦旋即移开与燕儿相接的唇瓣,以手背轻触自己那依旧残留燕儿余温、仿佛尚携刻着燕儿芬芳气息的薄唇。 燕儿眼帘初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清秀、风采照人的俊颜。 瞬间懵住,恍若置身于梦中。 她神思游离,失神片刻。 就在欧阳伦疑似她已失忆之时,燕儿忽然虚弱地轻声呢喃:“羽扇哥哥。” 彼时,欧阳伦上半身与燕儿的俏颜,近在咫尺,闻听燕儿唤人,猛然挺直身躯,跪正身体。 紧接着,燕儿连声急呼:“哥哥,哥哥,”试图挣扎起身,却因体力不支,旋即又跌摔回原地。 欧阳伦连忙柔声劝阻:“燕儿切勿妄动,你此刻身子已僵,强行起身,会致周身血液不畅。” 燕儿恍若未闻,再次尝试起身无果后,于雪地之中连续翻滚数圈,将那墨绿色的绒缎披风,硬生生滚至斑驳雪白。 灿阳之下,此雪覆披风,闪闪发亮,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的欧阳伦睁不开眼睛,难以直视这来自自然的璀璨。 燕儿几经辗转,终是挣扎着坐起,以纤手为杖,支撑着那柔弱的如同风中柳絮的娇躯,一点点地慢慢而坚定地立起。 她目光流转,四处眺望,寻觅着哥哥的踪迹。 然而,楚龙飞的身影,却如晨雾般消散无踪,唯余下一片茫茫白雪,银装素裹,再无其他。 燕儿声嘶力竭地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声音响彻整个雪山谷,回音袅袅,一声声,一遍遍,于空旷的山谷间久久回荡,却终是无人应答。 欧阳伦见状,徐徐起身,满眼心疼地走向燕儿说道:“燕儿莫急,此刻天已渐黑,大雪封山,我们暂且难以离开此处。” 欧阳伦移步过去,以自己宽厚的手掌紧紧握住燕儿的小手,缓缓将内力传递过去,使燕儿周身渐渐回暖,燕儿的小脸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待明日午时,积雪融化,羽扇哥哥再行觅寻出路,勘察是否有下山之径,嗯~” 燕儿茫然不语。 欧阳伦虽身陷绝境,思路却异常清晰,不愧为欧阳世家之佼佼者:“此处乃山中山,想必应有可避风寒之所,燕儿在此稍候,羽扇哥哥前去探寻。” 燕儿眼神迷离,仿若尚未回神。 此时闻得欧阳伦欲留自己孤身于此,即刻聚焦眼神,看向欧阳伦。 她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乞求道:“燕儿与羽扇哥哥同往,燕儿不要独守此地,羽扇哥哥莫将燕儿遗弃。” 此刻哥哥不在身边,燕儿孤舟无依。 唯有紧紧依傍着欧阳伦。 燕儿此刻生怕欧阳伦离开,留自己一人于茫茫白雪之中,孤独无依。 两人于厚厚的皑皑积雪中,步履维艰地绕山行走了一个时辰。 眼见天已渐暗,夕阳的一抹余晖即将完全消散,却仍未寻获可容身之所。 蓦地,一个半人高的雪团自二人头顶疾速掠过,重重砸在了山壁上。 欧阳伦定睛细查,却见雪团没入山壁之中。 所砸之处,颜色深邃发暗,仔细观之,竟是一处隐蔽的山洞。 欧阳伦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欢喜,他毫不犹豫地抱起燕儿,施展轻功,身形一跃,稳稳落在了那丈余之高的山洞口处。 二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山洞,循着山洞的蜿蜒,缓步深入。 只见山洞顶端,一根根石柱矗立,石柱乃冰雪融化后滴落凝结而成。 冰柱一节一节地向下延伸,有的甚至长至一人多高,晶莹透剔,宛若梦幻水晶宫。 二人循着山洞蜿蜒,继续深入,转过一个弯儿,眼前豁然开朗。 一堆堆金银财宝映入眼帘,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欧阳伦忍不住扭头笑着对燕儿说道:“此处,莫不是武林传说中,那人人梦寐以求的藏宝之处!” 燕儿自小只跟随于美芝夫人身边,而美芝夫人之教导,自是不会涉及宝藏之类庸俗之物。 故而,燕儿并不知晓何为‘藏宝之处’。 她扬起娇俏的笑面,对着欧阳伦甜甜一笑,那笑容纯净的如同山涧溪流,笑的欧阳伦心头荡漾起层层涟漪,几乎把持不住。 随着蜿蜒至深,眼前景象触目惊心,他们看到了一些人,确切地说,是死人。 他们以各种姿态存在着: 卧着,坐着,趴着,站着。 或抢夺宝藏,或紧抱珠宝不放,或持剑相向,或尖入腹中,或刺入咽喉。 此一幕幕,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因财宝而起的惨烈争斗。 欧阳伦叹道:“人为财死。” 自这些人的身着服饰来看,他们并非同门,乃来自各大派的弟子。 欧阳伦心中暗自揣度,这些人,莫不是之前所失踪的那些弟子们。 原来并非被什么怪兽吞噬,而是因贪婪财宝,最终冻死于山洞之内。 没有怪兽,亦无所谓的高人。 所谓的“掏空脏器”“饮干血液”,不过乃人们渲染神秘,自行杜撰出来的神话罢啦。 既无一人生还,那么何来亲见怪物吃人之恐怖场景? 谁又亲眼目睹其死前惨状? 无非以讹传讹,夸大渲染事件的离奇度,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与恐惧感罢了。 俩人又转了一个弯儿,步入山洞更深处。 但见洞壁之上,镌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古老的秘密。 欧阳伦放开燕儿那柔嫩的小手,走过去飞身跃上洞壁,脚踏于洞壁延伸出的微小落脚点。 欧阳伦以手触摸,竟是各门派的绝顶武林秘籍。 欧阳伦伸手自腰间取出火折点亮,而后小心翼翼地移动落脚之处,顺着洞壁,一路看下去。 居然看到了…欧阳世家的武学宝典。 想必是欧阳家先祖,自知不久将命丧于此之际,不忍欧阳世家之武学自此埋没,故而刻于洞壁之上,留待日后有缘者观之。 洞壁秘籍之下,冰封着数位长者,其颌下胡须隐约可见。 他们被冰封全身,面容迷糊不清,隐约一派宗师之风范。 居然…居然于这群长辈之中,瞧见了…和尚与道士。 欧阳伦才思敏捷,聪慧过人,瞬间集结思路,打通关窍。 心中已有猜测,莫不是近数月来寻找门中失踪弟子的长老们? 能行至此处者,必是未被之前的金银财宝迷了心智,方得机缘踏足此地。 这些长者,躲过了金银珠宝之蛊惑,却为武学至宝而驻足,最终耗尽内力,冻毙于山洞深处。 因为人的武学内力,固然强大,足以于严寒中维持体温。 然而,在内力消失殆尽,即将枯竭之时,这些武痴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从而耗尽内力,带着对武学的无尽追求,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欧阳伦心中暗自思量,不知这里,是否有少林大师所言之“悟”字辈高僧。 正当欧阳伦沉浸于无限的遐想与感慨之中,痴痴地观摩洞壁之上的武学秘籍之时,忽闻燕儿焦急的哭喊之声:“羽扇哥哥…” …… 第58章 美人在怀心愿尝,君王从此不早朝 … 燕儿的体温,全然依赖着欧阳伦的内力所支撑。 欧阳伦沉迷于洞壁之上的武学经典,不经意间松开了燕儿那柔嫩的小手,踏壁而久久未归,独自留燕儿于冰温中冻僵。 “羽扇哥哥……” 燕儿委屈至极,仿佛在呼唤着那份不应有的疏离。 若是自己亲哥哥在此,绝不忍心留燕儿独自一人于冰冷原地冻僵。 欧阳伦见状,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跃下洞壁。 他满怀心疼地紧握燕儿冰凉的小手,将自身温暖如春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度送于燕儿 “此处山洞,隐于山峦之高地,若非连日大雪覆盖,此山洞应是极易被发现。”欧阳伦缓言道。 想必各派门中弟子亦是发现此洞,一旦踏入,便被山洞中之诱惑滞留了脚步,而未再踏出半步。 至于那所谓的“神秘失踪”与“掏空脏器,喝干血液”,亦不过乃山下百姓以讹传讹,神秘渲染罢了。 既言神秘失踪,又何来尸身可寻? 既无一人生还,又怎知乃怪物行凶? 可见,世事纷扰,传言多虚妄,唯有亲眼所见,方为真实。 耳听之言,终是难辨真伪。 “我们且于此幽邃山洞中,觅得片刻休息,待晌午雪融之时,再寻归途。”欧阳伦说着,亲昵地牵起燕儿,朝着山洞的明亮边缘行去。 顾忌山洞深处遗骸遍地,欧阳伦心中泛起细腻的关怀,唯恐其阴森之景会惊扰了燕儿的心绪。 遂二人复又折返,回到山洞光芒轻拂的边缘地带,寻一处可以依傍之隅。 欧阳伦细心地解下自己的披风,体贴地将其置于山洞之冰凉地面,与燕儿同坐其上。 俩人手臂温柔地交缠,膝盖紧紧相贴,彼此依偎取暖,并肩而眠。 半夜酣睡之际,欧阳伦被燕儿的一声“哥哥”惊醒。 欧阳伦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燕儿满脸泪痕的容颜。 他怜惜地抱住燕儿,轻声安抚:“数日后,我们便能离开此地,与盟主重逢了。” 燕儿不应声,只是低头啜泣。 次日晌午,二人携手行至山外巡视情形,却见山体依旧,未有显着变化。 欧阳伦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虽然午时日光可以晒化一部分积雪,但是,天山之上太过寒冷,每日午时,亦仅只融化薄薄一层。” 思索须臾后,复又道:“此番情形,恐要一个月以后,形势方有所转。” 至少需满一月之时,欧阳伦才能凭借自己那浅薄的轻功,跃出那因雪崩堆积而阻挡于山前的积雪。 于是,二人为了打发时间,于室外双双研习起洞壁之上所刻的武学秘籍。 只见刀光剑影,人影闪烁,身姿优美,配合默契。 远远望去,宛若一对神仙眷侣浮空舞剑。 只可惜洞口之高度,并未凌越雪崩之后那堆积如山的积雪高度。 使得这番刀光剑影、人影交错的绝美画面,如同被冰雪尘封的密宝,只能藏于此幽深之处,难为外界所观,徒留一份遗世的清冷与静谧。 夜幕低垂,寒风轻拂,两人相依取暖,并肩而眠,梦中或许还能继续那未完的剑舞之梦。 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人,以及那一场场侠骨柔情的剑舞之梦,于风中轻轻摇曳。 在欧阳伦沉入梦乡之际,突觉身前传来一丝微妙的异动。 燕儿睡眼迷蒙地缓缓起身,徐徐移至欧阳伦的双腿之间,温柔乖巧地依偎于欧阳伦的胸膛。 而后,轻轻地将头倚靠于欧阳伦温暖的肩头,同时,双手牢牢抓起欧阳伦的手臂,环于怀中。 仿佛找到了世间最安心的港湾,才缓缓合上眼帘,安心睡去。 欧阳伦心下狂喜,恍若置身梦境。 燕儿此刻的亲昵之姿,宛若他记忆之中燕儿安卧于楚龙飞怀中的情形,竟是这般惊人的相似,一模一样。 简直一模一样! 仿佛时光倒流,梦幻成真。 此刻,欧阳伦心中的憧憬悄然绽放为现实,万物于他眼中皆披上了绚烂的色彩,美好得不似凡尘。 于是在燕儿有所动作之时,欧阳伦继续闭眼假寐,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待燕儿熟睡之际,欧阳伦方始睁开双眸,嘴角勾起,抿唇微笑。 欧阳伦一夜未眠,软玉温香在怀,他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 欧阳伦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心驰神往,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燕儿… …… 困于山顶的第三天。 两人习罢洞壁的剑法后,顿觉体内气血翻涌,浑身暖热通透。 “羽扇哥哥,燕儿肚子饿。” 燕儿的声音,携有几分委屈与娇柔。 环顾四周,山洞之中尽皆宝藏,未见食物。 两人已经三日粒米未进。 虽说欧阳伦乃习武之人,三五日未食,亦可凭借自身之内力支撑,然燕儿不行。 望着燕儿那略显疲惫且饥肠辘辘的娇容,欧阳伦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 “嗖!” 恰在燕儿方才抱怨完饥饿之时,一个不明为物体,如闪电般自空中疾飞而来,没入洞中。 两人本就习练乏了,正欲回洞休息。 此时不回,更待何时? 入洞之后,欧阳伦四处扫视,但见洞中岩壁之上,赫然摆放着一株晶莹透剔、散发着淡淡寒香的天山雪莲。 两人望向洞外,却只见一片白茫茫,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偶尔掠过的风声,轻轻吟唱着冬日的凛冽。 想必是那高人送达雪莲后,便飘然离去了。 欧阳伦自岩壁之上取下雪莲,轻轻抿了一小口,慢慢吞下,半晌过后,并无异状。 无毒! 没有毒! 于是,欧阳伦才放心地将天山雪莲送至燕儿娇嫩的唇边。 燕儿就着他的手,小小抿了一口,而后,又将雪莲推至欧阳伦唇边。 欧阳伦微笑着,同样轻轻咬一小口,再度递回燕儿唇边。 如此反复,你来我往,两人品了三四口。 欧阳伦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提醒燕儿道:“天山雪莲不宜多食,恐有体火过盛,燥热难耐之症。” 遂将剩余之天山雪莲,珍而视之地揣入怀中,留待下次饥饿之时,再行食用。 未想到,只片刻之功,欧阳伦与燕儿便浑身通暖,散发热量。 非但寒凉之气尽除,这股暖意亦反而愈来愈强烈,竟似要破体而出。 欧阳伦立即原地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当欧阳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体内真气的流动,犹如奔腾不息的江河一般顺畅无阻。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丝真气于经脉间游走、穿梭,所达之处皆带来阵阵的温热与舒爽。 随着真气流动的不断运转,欧阳伦渐渐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轻盈。 他尝试轻轻一跃,惊觉自己竟比平时跃高数尺有余! 这种轻盈的感觉,令他兴奋莫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 此时此刻,欧阳伦深知这意味着什么——自己的内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至此,两人方恍然大悟,那位神秘莫测的高人,竟是专程前来馈赠天山雪莲与二人的。 重返休憩之地,欧阳伦依旧贴心地将自己的烫金色披风铺展于山洞的地面,为燕儿备好一个温馨而又舒适的休憩之所。 他深知,夜幕降临之际,燕儿定如昨夜那般,依赖于自己的怀中入眠。 这份甜蜜与温馨,使得他头脑发热,冲口而出:“燕儿,亲亲羽扇哥哥,羽扇哥哥夜晚便不惧严寒了。” 自服用过天山雪莲之后,两人体温飙升,无畏严寒,故而此话,明显带有调戏之嫌。 然而,燕儿却甚是乖巧听话地于欧阳伦的俊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亲的欧阳伦神志瞬间失常,大脑一片空荡。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包围,心中充满对燕儿的无限爱怜与宠溺。 于此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为燕儿倾尽所有。 甚至性命,他亦可毫无保留地拱手相让于燕儿。 此番深情与执着,使得两人关系更加亲昵,仿若已融为一体,无法分割。 自服食天山雪莲之后,白日练剑之时,二人均感体内气流通畅无阻,功力突飞猛进。 那些往日里,难以驾驭的武学动作,此刻亦能轻松拿捏游刃有余地施展出来。 次日夜晚,尝到了甜头的欧阳伦,得寸进尺地戏笑着对燕儿说道: “燕儿,再给予羽扇哥哥一丝温暖吧,小燕燕亲羽扇哥哥一口,羽扇哥哥便能抵御严寒,可以安睡至天明。” 燕儿听后,乖乖巧巧地在欧阳伦的脸颊上,又印了一口。 欧阳伦心满意足,紧紧拥抱着燕儿入眠,感受着她的温暖与柔软。 他将燕儿的头轻轻依靠于自己的胸前,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简直不要太满足。 欧阳伦的下颌,轻柔地蹭着燕儿的额头,仿佛这种亲昵地贴近,化作他们之间无形的纽带,将两颗心紧紧相系。 欧阳伦这一夜又再度失眠了,脑子里浮想联翩,心驰神往…… 即使欧阳伦自己,都厌恶自己的这种…浮想连篇。 自此之后,每当夜幕低垂,星辰点点之时,燕儿总会依偎于欧阳伦宽广的胸膛,于温柔缱绻中赠予他一记香吻,而后方安然入梦。 欧阳伦心中暗自期盼,愿这般岁月静好能延绵不绝,让雪山之雪,永远保持着着它的圣洁与永恒,不要让时光轻易将其消融… 此刻美人在怀,心愿已偿,再别无他求。 欧阳伦觉得,自己乃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只愿终身留于雪山之巅,与燕儿天天相伴,日日相依,长相厮守,此生足矣。 …… 第59章 我愿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 自此以后,每当夜幕降临,准备就寝之时,燕儿总会甜甜地在欧阳伦的脸颊上印上香香一吻,而后恬静入睡。 起初,欧阳伦毫无心理准备,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宛如晨曦微光,突然而至,欧阳伦被亲懵了。 疑惑而又欢喜地瞪大眼睛,凝视着燕儿。 燕儿见他仿佛不解其意的瞪着眼睛,遂娇俏的环抱欧阳伦温暖的腰身,抿唇笑道: “羽扇哥哥说过,只要燕儿亲亲,羽扇哥哥便不畏严寒了。” 语气之中,充满了邀功的味道。 所以,燕儿心疼羽扇哥哥,主动亲亲,为羽扇哥哥驱散严寒。 如此,羽扇哥哥便可以温暖入睡。 * * * 客栈里。 “那究竟是寻或是就此作罢啊?” 楚龙飞下榻的客栈里,一楼餐桌边,围了许多人。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 “缺失了盟主的引领,倘若咱们此时上山,再遭遇那噬人怪物,岂不成为另一批失踪者的悲歌。” “盟主至今尚未苏醒,这局面,那该如何解?” “是啊,该怎么办呢?悟智大师,您快给拿个主意吧,咱们于此干耗也不是个事啊。” “阿弥陀佛,老衲认为,诸事且待盟主回来,再行定夺。” “那么大师,咱们如今是否继续上山寻找?” “以老衲之见,还是静待盟主回归来,再行定夺。” 悟智大师重复道出了一句毫无信息量的话语。 “等盟主,等盟主,万事皆待等盟主,我等岂非成了吃干饭之人?” 为楚龙飞自雪崩之中所救出的两名弟子,不耐烦的说道。 “就是,就是,这般多高手,这般多的事务,皆仰赖于盟主一人,岂非活活累死盟主?” 这两名弟子,或许因感念楚龙飞的救命之恩,忍不住为盟主鸣不平。 此时,速来与少林交好的门派弟子,挺身而出,力挺悟智大师道:“若有哪位自认武艺之高强甚于盟主者,大可自行上山,我等绝不妄加阻拦。” 此二人之授业恩师,亦维护弟子而回怼道:“小徒不过针对当前局势,抒发几点不同见解罢啦,诸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双方剑拔弩张,眼见一场争夺一触即发。 悟智大师慌忙插言安抚:“各位施主,请稍安勿躁,依老衲之见,不如我们明日同往天山脚下温神医之处,探视盟主是否已经转醒,如何?” 少林乃北部武林之翘楚,于北部武林颇具威望,悟智大师所言,自也是颇具威严的。 群雄本也只因为心绪不宁而出言相讥,相互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闻听悟智大师之言,众人深以为然。 倘若此时盟主已然转醒,那么万般诸事,迎刃而解,一切即可尘埃落定。 如此一来,众人也便无需再于此处逞口舌之争了。 毕竟,但凡盟主清醒,以其威望与智慧,定然能够迅速做出决断。 群雄暗自祈祷,愿盟主早日醒来,平息这般纷乱的局面。 * * *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不知不觉间,数日已过,天山雪莲已所剩无几,唯余一小块孤零零地卧于欧阳伦怀中,显得弥足珍贵。 欧阳伦心中怜惜燕儿,遂将余下之全部,尽数留于燕儿。 自己则默默承受着饥饿以及对雪莲的渴望与不舍,未再动用分毫。 服用了数日天山雪莲后,欧阳伦的轻功,破茧成蝶,更上一层楼。 故而,他行至雪崩之处,再度尝试轻功飞跃的高度。 却未曾想,竟然可以轻松飞越出雪崩遗留下来的巍峨“雪山”。 他满心欢喜地返回洞中,迫不及待地想与燕儿分享这份喜悦。 但…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心中私念横生,贪恋着与燕儿在此山中的每一刻相处,每一份亲密。 只愿与燕儿在此山中,再多停留片刻,再多接触须臾。 欧阳伦不愿这美好时光匆匆而逝,更不愿就此与燕儿分离。 于是,欧阳伦暗暗将此事掩埋于心底深处,未曾宣之于口。如同一颗璀璨的珍珠,被紧紧包裹于心灵深处。 随着积雪的不断消融,二人于山前的活动空间日渐扩大。 翌日清晨,一缕和煦之光穿透洞口,温柔洒落于略带寒意的山洞之中。 欧阳伦已沉浸于洞壁武学的深邃奥妙中,仿佛要穿透岁月的尘埃,探寻武学的至高境界。 燕儿则趁晌午阳光明媚和煦,步出山洞。 她立于洞口,迎着和煦的日光,吐故纳新,缓缓舒展着四肢,抻筋活血。 每一个动作皆透露出难以言喻的优雅与娇俏。 正于此暖意盎然的清新之际,忽闻不远处一团白色不明物体,传来痛苦的呻吟。 似是受了极重的伤,呼吸异常沉重。 燕儿心怀慈悲,不忍“那团白色”受苦,遂鼓起勇气,欲上前查看其伤势,施以援手。 “那团白色”闻得脚步声,骤然抬头。 燕儿虽心中微惧,然善良之本性驱使她尝试着徐徐挪动脚步,慢慢靠向“那团白色”。 燕儿弱弱的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莫怕,燕儿来帮你。” “那团白色”望见燕儿,甚是疑惑,似是不解燕儿缘何仍滞留于此。 见“那团白色”并无明显抗拒之意,遂徐徐地朝那团异物靠近。 待至近前,眼前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眼前的这团怪物,浑身上下皆被积雪与斑斑血渍携裹,只余眼睛露于外面,面上坠有难以名状的…胡子或是羽毛。 燕儿见状,心生怜悯,以小手轻轻柔柔地帮它拂去身上血雪,动作中充满了温柔与关怀。 那团怪物似被燕儿的举动惊扰,它猛地一跃,飞身逃离了燕儿的视线。 …… 两日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欧阳伦的内心却经历了无数的挣扎。 终于,他实在禁不住内心的煎熬,最终决定向燕儿坦言——以自己如今之轻功,足以保燕儿安全离开此地。 夜幕降临,尽管二人已经无需再相拥取暖,燕儿还是如常般于欧阳伦脸颊印下香香甜甜一吻。 而后抱着欧阳伦的脖子,额头紧贴着他的下颌,安然入睡。 欧阳伦心绪万千,想着明日之后,或许俩人就再也不能如此这般亲昵地相拥而眠,宿在一起了。 于是,待燕儿熟睡之后,偷偷地在燕儿那樱桃般娇嫩的唇瓣上,大胆地轻轻一啄。 浅尝辄止,见燕儿并未被其惊醒,欧阳伦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他又大着胆子再次靠近,让自己的唇瓣轻轻贴合在燕儿的柔软之上。 这一次,他多停留了一会。 细细品味着那属于燕儿的独特甜美。 未料,这份亲密的接触,也让欧阳伦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身体竟有了反应。 燥热难耐,胀痛难忍,一种温馨而又略带酸楚的情感,在他的身体里荡漾开来。 他难以自抑地用舌头撬开燕儿的贝齿……燕儿就此惊醒。 燕儿张开嘴,满脸狐疑地望着欧阳伦。 欧阳伦却趁机将舌头侵入燕儿口中,搅在一起,纠缠不休。 直至燕儿被亲吻得几乎窒息,呼吸困难,欧阳伦方才停止了动作,一脸忐忑地看着燕儿。 燕儿并不知道自己被侵犯,燕儿浑然不知自己遭受了侵犯,一脸茫然地看着欧阳伦。 她好奇而疑惑,不明所以,全然不知欧阳伦这是在做甚。 燕儿自离开龙家后,一直身处于楚龙飞的保护之下,宛如一朵温室的花朵,未经风雨,更未见识过世间的复杂与纷繁。 在楚龙飞的悉心呵护下,她如同生活在一片纯净的天地之间。 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愫与纠葛,她宛如一张白纸,茫然无知,更未亲身体验过这些情感的起伏与波澜。 在她的世界里,楚龙飞就是他的依靠,她的避风港,她习惯了哥哥的陪伴,哥哥的守护, 对于男女之事,她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懵懂,但更多的是一份纯真与无瑕。 燕儿只是觉得…嗯,很好…不错的感觉。 片刻之后,燕儿突然凑上前去,将自己唇瓣,轻轻印在了欧阳伦的唇边。 燕儿主动吻了欧阳伦! 燕儿竟然主动吻了欧阳伦!! 学着欧阳伦之前的动作,燕儿撬开他的贝齿,将自己小舌灵巧地探了进去… 欧阳伦瞬间屏住呼吸,大脑停止运转,眼神空洞。 此时此刻,即便是燕儿想要欧阳伦的性命,欧阳伦亦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欧阳伦只晓得,但凡燕儿所求,他都会想尽办法拱手相送。 无他,只为讨燕儿欢心。 唯愿拱手河山讨你欢。 待欧阳伦回过神来,瞬间化被动为主动,在燕儿口内恣意搅动。 燕儿任他欲取欲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动情之处,欧阳伦翻身将燕儿压在了身下。 一只手,渐渐的,渐渐的,向燕儿那团柔软的小山丘移去。 … … 第60章 救死扶伤温神医,起死回生媚燕儿 … 就在欧阳伦的掌心即将轻抚上燕儿的那团柔软之时,欧阳伦瞬间清醒。 猛然翻身坐起,心中暗骂自己是畜生。 此时的燕儿,正自陶醉于一种莫名的情愫之中,未料欧阳伦突然停止了动作。 她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与委屈,心中满是不悦与不甘。 她的唇瓣微微开启,再次移向欧阳伦,继续那份未完的亲密。 然而,欧阳轮却用他的右手臂,轻轻挡住了燕儿的攻势,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 “燕儿,羽扇哥哥今日观察积雪之融势,或许明日便可以带燕儿离开此处。” 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转移话题的意味。 燕儿开心的手舞足蹈,不停地于洞中蹦来跳去:“明日便能见到哥哥了,燕儿好想哥哥。” 目睹着燕儿刚刚还与自己亲密地缠绵悱恻,却转瞬之间思绪便飘向了别的男人。 尽管这个男人是燕儿的亲哥哥,欧阳伦的心中,仍是多少有些不快与失落。 --- 在因雪崩而致堆积的“雪山”处,欧阳伦恋恋不舍、满含深情地回头望了一眼这几日为他们遮风避雨的山洞,那里面有欧阳伦与燕儿的…回忆。 那个山洞,见证欧阳伦与燕儿这几日的点点滴滴,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与温情。 “燕儿,抱紧羽扇哥哥,我们现在就要离开了。”欧阳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坚定与期待。 燕儿闻言,乖巧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环住欧阳伦的脖颈,仿佛要将此刻的安全感与温馨永远铭刻于心: “好,羽扇哥哥,燕儿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欧阳伦看着燕儿娇媚的脸庞,一时间感慨万分,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调整呼吸,气沉丹田,微微屈膝,重心下沉,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一点。 轻喝一声,运用内力,双脚借力腾空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 * * 楚龙飞所居客栈。 当欧阳伦与燕儿刚刚迈入客栈的第一步,群雄之中便立刻有人识出了二人。 “快看,那是欧阳公子与燕儿小姐。” “欧阳公子,燕儿小姐。” “欧阳公子,燕儿小姐。” “欧阳公子,燕儿小姐。” 群雄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众人皆知,欧阳伦才华横溢,聪明绝顶。 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正是目前焦头烂额之际的群雄们的军师、主心骨。 群雄们的目光落在燕儿身上之时,尽皆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他们的盟主。 他们心知,燕儿的安危直接关联着盟主的福祉状况,只要燕儿小姐无恙,盟主便无恙。 众人犹如久旱逢甘露,枯木又逢春般,尽皆露出欣喜之色,不能自已。 纷纷围了过来,将二人包围其中,嘘寒问暖。 燕儿却不理会他们,径自拨开人群,冲向二楼。 “燕儿小姐,不要找了,盟主未在客栈。” 刚疾步踏上扶梯的燕儿,脚步倏然一顿,她猛然回头,语带焦急地问向众人:“我哥哥呢,我哥哥呢,他在哪里?”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群雄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阿弥陀佛,燕儿施主。”人群中悟智大师行了出来。 “贫僧等人,几日前刚刚去过温神医的小屋,盟主尚未醒来。” “……未醒来?大师何意?”燕儿闻听话头不对,一个踉跄。 幸而,有欧阳伦一直紧随其侧。 他一把揽过燕儿的柳腰,温声安慰道:“燕儿莫急,听大师把话讲完。” “老衲还是先行带燕儿施主,前往温神医的小屋,咱们边走边说。” 于是群雄即刻动身,赶往天山脚下。 * * * 天山温神医小屋。 “温施主,老衲又来骚扰了。” 悟智大师于温神医的小院门外,朗声喊话。 燕儿无瑕顾及礼数,猛地拉开院门,疾驰而入,犹如离弦之箭。 疾风掀起她翠绿色的毛领披风,于风中翩然起舞,肆意飘扬。 绿领翻飞间,掩映了燕儿的容颜。 此时,温神医正于小屋之内专心地捣药。 燕儿骤然闯入,毫无礼数地径直越过温神医,直奔矮榻之上的楚龙飞。 “哎哎哎,你这小丫头究竟是何方神圣?进我老人家的小屋,怎么连门都不敲,这般不懂礼数。” 温神医在一旁嘀嘀咕咕,满心不悦。 燕儿全然不顾,跪于哥哥的矮榻边,轻声呼唤:“哥哥,哥哥,我是燕儿。” “哥哥,你醒醒,燕儿要哥哥醒醒。” “哥哥快醒醒,燕儿害怕,哥哥莫要吓燕儿。” 温神医于一旁杵着,恨不得立刻将她拽出门去。 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哎哎哎,我说丫头,你可别在那鬼叫了,他是不会醒的。十多天了可废了我老人家不少珍贵药材,你得赔我。” “哥哥,燕儿回来了,哥哥快睁开眼睛看看燕儿呀。” “哥哥是不要燕儿了吗?呜呜” 燕儿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停停停,你这般哭法,会令我这小屋不吉利,你就算哭死,他也不会醒来。” “不要你管,我就哭,哥哥不要燕儿了,燕儿哭死算了。呜呜…” 然而,事实给了温神医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在燕儿话音刚落的时候,楚龙飞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你这丫头快让开。”温神衣一把扒拉开燕儿,自己则坐在了燕儿刚才跪下之处,为楚龙飞把脉。 “快将银针取过来。” “啊?!”燕儿并不知道银针置于何处。 她慌乱找寻银针的脚步声杂乱无章,令温神医听得极不耐烦:“哭哭哭,你除了哭还能做些什么?银针就在茶桌下面的抽屉里。” 燕儿连忙奔至茶桌处,飞快地取出银针,交与温神医。 而后静默于一旁,不再哭泣,而是乖乖地注视着温神医施针。 银针方扎至一半,一个久违的、温和而又亲厚的声音突然响起:“燕儿,莫哭,有哥哥在。” 声音很虚弱,很轻。 但燕儿还是听到了。 燕儿再次跪倒于哥哥身畔,双手紧握哥哥的大掌,强忍悲声道:“哥哥,燕儿已然归来,哥哥却还不醒来,哥哥是不要燕儿了吗?” 沉睡了漫长十数日的楚龙飞,竭尽全身之力微微抬起他那苍白无力的手臂,试图轻抚燕儿的秀发,奈何力不从心而垂下。 “哎哎哎,刚醒来,就不要在这你侬我侬的了,好好配合我扎针,别动。”温神医看着他俩,一脸不屑的说道。 “哥哥,你别动,配合温神医治疗,燕儿不哭了。”这时候的燕儿,乖巧懂事,不似刚闯进之时的那般无礼。 温神医“哼”了一声,看不惯燕儿的市侩。 用到我老人家了,知道配合了,说话也温柔了,哼! 楚龙飞虚弱的道了声:“好,哥哥听燕儿的。” 兄妹二人便不再说话。 楚龙飞静静地配合温神医治疗。 燕儿则乖巧地跪于一侧,静静地不出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温神医却不放过他们:“我说丫头,要不然你来做这个神医如何?” “嗯,啊?”燕儿愣愣的看着温神医,不明他所指为何。 “哼,我老人家耗费了多少名贵药材,十数日了,都没有给我醒过来,你这丫头才来了片刻,便将他哭醒了,我老人家是不是要拜你为师,学学你这本事啊?” 温神医一脸的不服气,一脸的气闷说道。 “温神医,”燕儿静跪于一侧,垂眸低声细语:“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神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高声喊道。 … 第61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燕儿多灾惹人怜 * * * 院外,少林高僧和群雄已经静候良久,却始终未等到温神医回应。 他们未敢贸然闯入,始终恭候于院外。 “温神医,老衲等人是否可以入内?”悟智大师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们几个老杂毛,就在外面候着吧。”温神医的声音自室内传来,声音穿透墙壁,带着几分不羁与傲气,清晰落入群雄耳中。 群雄面面相觑,未敢再多妄言。 燕儿跪于哥哥榻边,抬眸弱弱的看向温神医,声音软软的,开口求情道:“温神医,外面天寒地冻,可否容他们于门边稍作停?” “好啊,不过有一个条件。”温神医刁难道:“我这屋子小,容纳不下太多人,只要你愿意出去,就可以换他们进来一人。” 燕儿望了一眼矮榻之上的哥哥: “哥哥,燕儿就在门外等候,不走远。” 燕儿心地善良,想着自己先出去换一位功力尚浅之人进屋取暖,如此循环之下,每个人都可以入内缓一缓。 “温神医这是要为难小辈喽。”燕儿移动莲步即将行至门口之际,欧阳伦的声音,自门外清晰传来。 门被推开,一张俊颜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谁要你进来的,出去!”温神医脾气古怪,向来不给人留情面。 “欧阳伦自南部偶闻几则疑难杂症的治疗之法,愿与于温神医分享,还望温神医不吝赐教,为欧阳伦解惑。” 言下之意,我欲将一些疑难杂症的例子,说给你温神医听一听。 或许你能从这些治好的疑难杂症之中,吸收借鉴一些关窍与灵感,得其精髓。 “哈哈哈,久闻欧阳家个个奇才,真是耳闻不如一见。” 欧阳伦知道温神医喜欢什么,投其所好,正中温神医下怀。 …… 凭借楚龙飞深厚的武功底子,加之经过温神医多日以来以珍贵的药材与精湛针灸的悉心治疗,终见成效。 拔针之后,楚龙飞即刻坐起,张开双臂。 燕儿立刻像小燕子一般飞奔过去,轻轻伏于楚龙飞怀中。 久违的温暖,久违的拥抱,令兄妹二人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两人紧紧相拥,好似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若两人要合二为一,兄妹同体。 亲眼目睹燕儿如乳燕投林般扑向楚龙飞的怀抱,欧阳伦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涟漪。 那个曾经于他怀中乖巧依偎的温香软玉,此刻却在别的男人怀里。 虽知他们乃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但欧阳伦心中仍是泛起酸酸涩涩的波澜,很是痛苦和压抑。 “你们两个够了,那丫头,你先给我个准话,何时将这些珍贵药材,还给我老人家。”温神医专挑燕儿拿捏。 燕儿软软糯糯的自哥哥怀中抬头,一脸被欺负的样子看着温神医:“待我哥哥下山后,自会命人送来。” 楚龙飞洞察一切,看出温神医喜欢燕儿,故意找茬同燕儿讲话。 故而,楚龙飞并不搭言。 “他这身子骨要想下山,怎么也得个三五七八日,你这丫头若想居于我老人家这里伴他左右,总得有所付出才是。” 温神医这话,明显着是要赶群雄下山,独留燕儿在此居住。 “我,我什么都不会。”燕儿声音细柔,略带羞涩,说到最后几不可闻。 人却仍赖于楚龙飞怀中,未有半分离开哥哥怀抱之意。 亦仅仅讲话之时,才将埋于哥哥胸膛的小脑袋微微转个方向回话而已。 “我老人家腹中饥饿,你去后厨为我老人家与这个病秧子备些药膳。” 欧阳伦闻言,连忙上前为燕儿解围:“温神医,燕儿手艺生疏,恐难胜任,不如由欧阳伦代劳,如何。” 此言一语双关,既表达了燕儿千娇万宠不可下厨;又暗含了欧阳伦亦欲留于温神医小屋之意。 “哼!”温神医不再刁难。 默许了欧阳伦之言。 * * * 五日后,楚龙飞重返客栈,主持大局,稳如泰山。 欧阳伦将山洞所获,一一详细言与各派知晓。 各派人士相继步入山洞,抬出了自家弟子的尸骸。 痛惜之余,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归去后誓要彻底整肃各自门派的贪财贪痴之风,以正门楣。 楚龙飞于客栈又精心将养了两日,随后指令群雄整队好人马,准备启程返回。 车队缓行至城门口,一头身披白雪的恐怖怪物,拦住去路。 群雄们心中疑惑丛生,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无人敢于率先发声,更无人胆敢轻举妄动。 燕儿身处马车之内,敏锐地感知到了车队的停滞不前。 她心下好奇,掀开帘子向前眺望,无奈距离甚远,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她躬身缓步出马车,立于车辕之上,视野豁然开朗,再次向前眺望。 那头怪物目力惊人,一眼便锁定了立于高处的燕儿。 仿佛寻到了心仪的猎物,他飞身几个跳跃,身形矫健,瞬间掳起燕儿,将她带离。 楚龙飞大病未愈,体力尚未全然恢复,眼睁睁地目睹燕儿再次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中。 他心中焦急万分,却无力施展那曾经威震四海的绝世轻功。 心中恼恨自己武功未至巅峰,无法护燕儿周全,一时气滞,吐血晕厥。 后来,他回到武林盟后,将盟中事务交由左右护法代理,自己则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武功的修炼中去。 短短数月时间,楚龙飞的武功神话般的突飞猛进,已臻至无人可敌之境,只求一败。 即使面对诸多高手的联手围攻,亦能游刃有余地将他们一一击退,令那些高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望其项背,感叹技不如人。 …… * * * 山洞。 燕儿被掳来的这个山洞,与她之前栖身的那个山洞全然不同。 此山洞明显有人烟之气,备有食物及日常用品,且洞内甚是温暖,宜人居住。 更奇的是,洞中多盏灯火长明,无论昼夜,皆亮如白昼,耀的洞内通明。 反观之前燕儿与欧阳伦所居之洞,仅只单纯的藏宝之处,与此洞较之,实乃天壤之别。 那头怪物将燕儿扔进洞中之后,便转身离去,久久未归。 燕儿心中害怕,轻轻啜泣。口中一直喃喃着:“哥哥,哥哥。” 过了许久,那头怪物方才折返,手中尚捧了一些肉干,搁置燕儿脚下。 燕儿畏惧至极,匍匐着远离怪物与那堆肉干。 怪物见状,复又将肉干轻轻推近燕儿。 燕儿却更加惊恐地向后退去,直至退至洞壁,退无可退。 那怪物见燕儿惧怕,蔫蔫的垂头丧气出洞了,背影竟透露出一丝…可怜兮兮的气息。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燕儿昏昏沉沉之间,隐约感受到了那怪物的气息。 燕儿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那满脸毛茸茸的怪物,蹲在自己的身前。 燕儿大惊,吓得失了声。 那怪物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块肉干,缓缓递至燕儿唇边。 燕儿后脊紧贴洞壁,已然退无可退。 只能蜷缩着,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缩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扁,仿佛要将自己镶嵌于洞壁之中。 那怪物又再一次将肉干凑近燕儿唇边,燕儿依然紧闭双唇。 那怪物似乎明白燕儿的担忧,见燕儿迟迟不肯进食,于是将那片肉干塞入自己口中,大口咀嚼。 以此向燕儿证明无毒,可以食用。 燕儿以手臂挡脸,遮住双眼哭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不让那怪物再行靠近。 怪物再次垂头丧气的,蔫蔫的退开了,神情落寞。 不久之后,那怪物第三次踏入洞中,这次带的是一些糕点果品类的东西。 其中,赫然有一株天山雪莲。 而且,其体积较之前她与欧阳伦服用的那株,要大出许多。 明显,这株天山雪莲的年限会更为久远,其功效自然也更加卓越。 燕儿亲身体验过天山雪莲的神奇之处,深知其妙用无穷。 在那怪物离去之后,燕儿鼓起勇气,轻轻咬下一片天山雪莲的花瓣,顿觉浑身舒畅,全身暖流。 当那怪物第四次出现于洞口的时候,燕儿已经不那么惧怕它了。 她仔细打量着怪物,终于辨认出,这正是那日于洞口前,偶然间所邂逅的“那团雪白”。 … 第62章 朔风吹散三更雪,英魂犹恋桃花月 … 燕儿恍然辨出,此怪物正是自己数日前于山洞口处,不经意间邂逅的“那团白色”怪物。 燕儿心中一动,莫名升起一股勇气,尝试着与它搭话,试图与它沟通。 “你,可能讲话?能否听懂我之言?” 那怪物闻言,微微颔首,仿佛似对燕儿所语之言的回应。 “那么,可否请你讲一句来让我听听?” 然而,那怪物却缓缓摇头。 “你,不能人言?” 那怪物再次微微点头。 见状,燕儿心中明了。原来,此怪物能听懂燕儿之言,却无法与燕儿进行言语交流。 那怪物黯然神伤,再次转身退出了山洞。 时光于寂静中悄然流逝,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燕儿独留于洞中,颇感无趣。 于是,她漫无目的地尝试着信步向幽深莫测的洞穴深处踱步而去。 燕儿好奇地想一探究竟,不知这洞穴深处是否另有乾坤,是否亦如之前的那个山洞一般,蕴藏着宝藏或其其他奇异的秘密。 终于,在山洞的最深处,燕儿遇到了一名武士装扮之人。 那人瞧见燕儿,面上难以置信与惊奇交织,十分诧异地望向燕儿。 燕儿心中自动将他归入那怪物一般不能人言的行列,于是随口嘀咕了一句:“你们将我掳来此地,却不言意欲何为?” 那武士人闻言,连忙澄清道:“不是我们,是他,与我无关。” 突如其来的声音,未有防备的燕儿被惊得跳了起来,眼中满是震惊。 “你…你能人言?”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那人哑然失笑:“我已讲了四十年的人言了,怎地便突然不会讲了呢?” 燕儿更加诧异了:“你已于此洞中,生活了四十载?” 武士纠正道:“我只于此洞中生活了两个月而已。” 燕儿听不明白了。 “我乃两个月前,方踏足此山巅之上的,唉…”武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此前,我尚特意叮嘱小二哥,言明我当晚必定返回,请他为我预留房间,妥善保管我的行李包裹。亦不知过了这般许久了,我的那些物件是否仍安然无恙。” 燕儿心中蓦然一动,忆起于客栈之时,确曾无意间听闻小二哥与客人闲谈之时,提及过此事。 原来,竟然是他! 燕儿心想,两月之久,想必此人已经对这里情况了如指掌了。 终于,寻获了一个可以解答心中疑惑之人了。 “你口中所言之他,是谁?是人还是那传说中的怪物?叫什么名字?为何将你掳来此处?” 那人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感激与敬畏道:“并非是他将我掳来此地,而是他将我救来此处。那日,我于山中冻僵,是他将我救回,安置于此洞。” 顿了一下,似是在回忆那段经历,然后才继续道:“我亦不知他名为何,他口不能言,然,我可以断定,他是人而非怪物,他之心地,比许多人都要善良。” 燕儿的好奇心并未得到满足,复又继续追问:“那你为何不离开此地,回到山下?你不怕他吗?” 那人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道:“起初,我心中确实充满了恐惧,但日子久了,发觉他这个人很好的,天真、不谙世事,其本性不坏的,只是…” 那人略一思忖说道:“或许他居于洞中过久,不会与人沟通,不明白人心险恶,甚为可怜。 我选择留于此地,一是为陪伴与他,此处有吃有喝,又能躲避仇家追杀。 二是我于此地,可以研习山洞中的武功秘籍,待有朝一日武功大成,再行出去之时,便不惧仇人追杀了,亦可于江湖武林之中扬名立万,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随后,那人便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开始了无限的遐想与憧憬,浮想联翩。 燕儿觉着无趣,任他自己于此地自言自语地畅想,自己则回到原先所处的那个山洞外缘。 返回之时,发现那怪物已经静静地候在那里,手里尚捧一堆水果和肉干。 怪物默默地将这些吃食一股脑的堆于燕儿身侧,仿佛在表达着某种无声的关怀。 燕儿不理会那些吃食,而是转向怪物,好奇地问道:“你多大了?” 知晓他口不能言,于是,燕儿尝试以一种自问自答的方式与怪物交流: “如若我之言为对,你便点头,若然我所讲之言为否,你便摇头。” “十五。”燕儿缓慢开口,目光紧紧盯着怪物,等待着他的反应。 果然,怪物居然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十六。” 怪物仍是摇头。 直至燕儿数到三十,怪物仍然在摇头。 燕儿猛然醒悟,问道:“你并不晓得自己的年岁?” 这次,那怪物点头了。 看着那怪物懵懂无知的模样,燕儿心中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尝试触摸他的衣襟。 怪物身体微微一颤,却未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惊扰了燕儿。 燕儿见状,心中鼓起一股莫名的勇气,遂又大着胆子尝试轻抚他脏乱的发丝。 这次,那怪物仍是未有任何拒绝之相。 感受到怪物的纵容,燕儿心中好奇与怜悯愈发强烈。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尝试着触摸那怪物的手…尝试着扒拉开遮挡于怪物面上的发丝。 燕儿想瞧瞧怪物的真容。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碰触到怪物脸颊的瞬间,那怪物似是被惊到了一般,猛地飞身跃起,逃离了燕儿视线。 他,他居然被燕儿吓逃了?! 洞中一直亮如白昼,时间仿佛于此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那怪物来了几次。 燕儿在与怪物的一次次接触之中,渐渐熟络起来。 燕儿渐渐地同他攀谈,企图说服他放自己离开。 “你为何要带我来此处?你放了我好不好?” 那怪物摇头。 “不想放我?” 那怪物摇头,又点头。 燕儿纳闷:“那就是想放我喽?” 那怪物点头,又摇头。 既不想放,也不想不放,此乃何意? 燕儿思索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尝试着问道:“那,你是想留我一段时间后,再行放我离去?” 这次,那怪物明确地点了点头。 燕儿见状,甚为开心,温声说道:“你是否因为自己一个人太过孤单,所以希望我能陪你度过一段时光。” 那怪物又点了点头。 问询至此,燕儿已经大致明了那怪物的心意。 燕儿心想,既然如此,他也怪可怜的,那便全心全意地陪伴怪物一段时间吧。 于是,燕儿开始定下心来,与怪物共度每一个日夜。 为他讲述外面的世界与趣闻,为他梳头,帮他擦手,给他洗脸,赋予他母亲般的关怀与照顾。 那怪物似乎对燕儿情有独钟,日渐地同她亲密无间,甚至有时将自己的脸依偎于燕儿的手心之中,亲昵地贴贴。 此时,那武士自内洞踱步出来。 目睹此景,不禁感慨道:“此人虽不坏,但性格古怪,不愿与人亲近。我来此数月,他同我始终保持距离,不冷不热。 未料想,你竟有这般魔力,能令他如此服帖依恋。” 那武士言罢,放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姑娘这般本领,如是行走于江湖,可与当今武林盟主相媲美,哈哈哈。” 燕儿闻他谈及哥哥,当下顺势问道:“你很仰慕当今的武林盟主吗?” 武士正色道:“当今武林盟主,武艺超群,才思敏捷,且人品端正,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我们武林中人,又有几个不对他心生敬仰呢。” 燕儿听罢武士所言,心中对其好感度陡增,亦为哥哥于武林中的名望而感到开心。 武士向燕儿透露,起初这怪物以生肉为食。 武士初来乍到之时,怪物常将一些动物的生肉掷予他吃。 初始之时,武士亦是惊恐万分,不敢接受。 但后来慢慢地品悟到,此乃怪物表达善意的方式,这是将东西分享与他。 武士尝试着燃火烤肉至熟,诱人的肉香,扑鼻四溢。 怪物嗅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香味,偷偷在远处窥探观望。 武士慷慨地将肉扔与那怪物一块,怪物食用之后甚觉美味,脸上露出满足与惊喜的表情。 如此一来二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燕儿心中暗自揣测,那怪物赠予她的肉干,或许亦他于洞外费尽心思烤制而熟的。 这份细心与周到,令燕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燕儿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想要为怪物做些什么的情愫,于是她对怪物温声言道:“若是你有生肉或是其他未经烹饪的生食,我可以尝试着帮你将它们变成美味佳肴。” 虽然燕儿的厨艺并不出众,但她亦曾跟随福伯学过一段时间的烹饪之道,自然会比怪物那不知道怎么弄熟的食物更加美味可口。 如此,怪物终于再次品尝到了人间烟火之味。 …… 第63章 风借问,芳草惹不惹恨 * * * 此刻,楚龙飞已几近疯狂地寻找着燕儿的踪迹。 “盟主,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我们该往何处寻呢?” 群雄们累得精疲力尽,向盟主回禀着无奈。 “盟主山上山下皆已寻遍,无人见过那怪物,更不知其栖身何处。” 另一个人也气喘吁吁的回禀道。 “盟主还是安心养伤,老衲几人定会不遗余力,寻回燕儿小姐。” 还是少林高僧会说话。 楚龙飞此刻浑身插满银针,躺在之前的矮榻上,满脸的愤怒与焦急。 “温神医,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燕儿,我的身体没事儿。” 楚龙飞满脸焦急,却被温神医用银针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哼,你以为我老人家的药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吃了我那么多的珍贵药材,却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你还真是对得起我老人家。” 群雄将楚龙飞送来之时,大伤未愈的楚龙飞,再度昏迷数日,体能严重受损,体力近乎枯竭。 “你给我老人家乖乖的在这里躺着,否则我老人家,定让你一辈子离不开此方矮榻。” 温神医快被他气死了,唠唠叨叨,抱怨个不停。 …… * * * 燕儿天生悲悯之心,怜惜怪物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地独自生活于这座天寒地冻的大雪山中,无亲无故,无人照拂。 燕儿静静地伫立于天山之巅,凝望着远处那个孤独的身影——一只神秘而强大的怪物。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如果能够把这只怪物带出天山,让它不再独自承受孤单与寂寞之苦,那该有多好啊! 于是,她于心中默默盘算,待到与哥哥重逢之时,定要与他细细商议此事,寻求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哥哥一直都是燕儿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相信哥哥一定会替燕儿想办法,给予怪物以帮助。 燕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哥哥。 燕儿与怪物处的越来越久,亦越来越亲密。 在与怪物日渐熟稔的日子里,怪物时常带燕儿到洞外散心。 洞外,白茫茫一片,空无一物,燕儿几次出来,也只是透透气,吐故纳新。 这一日,燕儿调皮地用双手捏出一个小雪球,趁怪物不备,向他脸上砸去。 怪物也不躲闪,任凭雪球砸在脸上开了花。 燕儿哈哈大笑。 看着怪物憨态可掬的模样,她再次捏出一团,咬牙憋笑着砸去… 自此,燕儿便时常于洞外伴怪物玩耍消遣,嬉戏打闹。 那怪物虽然口不能言,但却能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燕儿尝试教怪物发音,让怪物称自己为“姐姐”。 那怪物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姐”。 燕儿又教他吐出自己的名字“燕儿”。 那怪物吐出一个字:“燕”。 燕儿操之过急地希望他能将两个音节合在一起拼出来。 “燕儿姐姐。”燕儿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那怪物。 “燕。” “燕儿姐姐。” “姐。” “不对,是‘燕儿姐姐’。” “燕、姐” 那怪物虽然努力尝试,却只能分成两个独立的音节吐出:“燕……姐”。 虽然不甚如意,燕儿还是非常开心,高兴极了。 这一日,那怪物犹犹豫豫,举棋不定,似乎欲对燕儿“讲”些什么,却终是放弃了。 这种状况,一连持续了数日。 数日后,燕儿正于洞外与怪物嬉戏打闹之时,突然顿住了脚步,歪头望向怪物,若有所思。 “你总得有个名字,否则,日后我怎样称呼与你?”燕儿貌似是突发奇想地同怪物说道。 她低头思忖片刻,复又开口道:“你一直生活于天山,天山到处皆白茫茫一片,那…赋你“白”姓如何?嘻嘻。” 复又见那怪物满脸的长毛,自言自语道:“毛者,即虬髯也,所以唤你‘白髯’如何?” 怪物高兴地点头。 虽然笑得很难看,很恐怖,但是燕儿喜欢,燕儿爱看他笑。 从此怪物有了自己的名字:白髯。 数日的踟蹰之后,怪物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携燕儿飞身跃往山下。 燕儿似有所觉,向白髯问道:“你是要送我回去吗?” 白髯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万般的不舍,但神情却又异常地坚定。 白髯心里非常清楚,他不能久留燕儿于山巅之上。 燕儿那双美丽的眼眸凝视着白髯,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她深知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内心满是对白髯的眷恋和不舍。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彼此之间早已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谊:“你与我一起下山可好?我哥哥乃当今武林盟主,可以有能力很好地照顾保护你的。” 那白髯摇头。 只吐出了一个字,一个不清晰、发音不是很准的音节:“毒”。 几番沟通,才知白髯身中剧毒,是不能离开天山之巅的。 得知这一消息,燕儿心中对白髯的怜悯之情愈发浓厚。 愈发的想对他好,怜悯他,关心他。 抵达山脚下之时,燕儿远远便瞥见了楚龙飞一行人,他们似乎正欲踏往山巅的寻觅征程。 燕儿满心欢喜地大声呼喊:“哥哥。” 高兴的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飞燕,迫不及待向着哥哥的方向雀跃地扑去。 那白髯乍见一行人迎面而来,唯恐燕儿有闪失,未加思考挺身而出,挡在了燕儿的前面。 遏制了燕儿扑向楚龙飞的趋势。 楚龙飞见那怪物拦于燕儿身前,潜意识里以为他要伤害燕儿。 心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凝聚全身之力,毫不留情地向那怪物一掌击出。 燕儿深知哥哥武艺高强,这一掌下去,势必会要了白髯的性命。 尽管楚龙飞此刻大病未愈,但这一掌的威力,却有千斤之重。 电光火石之间,速度太快,燕儿来不及思索,潜意识里的本能反应,挡在白髯身前。 生生替白髯挨了楚龙飞一掌。 只见燕儿那娇柔的身躯,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毫无重量地缓缓飘出。 燕儿的嘴角,溢出了一丝丝殷红的鲜血,宛如一朵盛开于雪地之上的红梅,触目惊心。 重重地摔落于地,扬起一片尘土。 她紧闭着双眼,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她无关了。 白髯见状抱起燕儿,发出龙啸声,发疯似的向众人展开报复性地反击。 群雄被白髯的气势所吓倒,未敢近前。 楚龙飞虽然一直在与白髯对决,试图夺回燕儿。 然苦于他两度大病缠身,至今尚未完全康愈,体魄略有虚浮,力有不逮。 这使得他原本强大的武艺,无法充分发挥,每一次的出招,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但即便如此,楚龙飞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 白髯发狂过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止了对众人的攻击。 他凝视着燕儿,继而又将目光投向楚龙飞。 楚龙飞见那怪物不动,不敢贸然行动,唯恐误伤燕儿。 因那怪物怀中紧紧抱着燕儿,楚龙飞心生顾虑,手足无措。 正自踌躇间,只见那怪物缓缓地向他逼近。 待到近至一定距离后,他停止了脚步,立于原地。 目光温柔的看向燕儿,许久之后,才将燕儿轻轻地平放于地面。 白髯望了望楚龙飞,向楚龙飞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救。” 然后退开数步。 楚龙飞旋即施展轻功飞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燕儿,目光迅速扫过怪物一眼后,立刻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下山,寻求温神医施救。 … 第64章 我化风行万里,飞越千山找寻你 …… 众人只顾着埋头赶路,谁都未曾留意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神秘而又诡异的身影正悄悄地尾随着他们。 那个身影体型庞大,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庞大的身躯,隐匿于阴影之中,若隐若现。 只见其神情无比落寞,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独者,显得那般无助和凄凉。 它那双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原本狰狞可怖的面容此刻却因那份落寞而变得有些许令人心疼,心生怜悯之情。 那怪物就这样远远地跟着,与众人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 * * 温神医小屋内。 温神医都快被他们兄妹俩给气死了,嘴里不停地叨叨咕咕:“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太狠了,打的这么重,这个小丫头的命,怕不是被你拍散了。” 楚龙飞面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温神医,求您救救燕儿,救救我妹妹。”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若是燕儿有个万一,我便与他同去。”楚龙飞的虎目之中,流下两行清泪。 “呵呵,送到我这里,即便是死了,我老人家亦可将其医活。” 楚龙飞千恩万谢,双膝跪地磕头。 “只要温神医能妙手回春,便是我楚龙飞的再生父母,楚龙飞任凭差遣,无有不从。” 温神医说道:“谁要你来做什么?我只要这丫头伴我于此天山之内半年即可。” 楚龙飞呆了呆,身体虚弱得说不出来话,点头应允。 此时此刻,莫说住上半年,即便终生不下天山,只要燕儿能安然无恙,楚龙飞亦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燕儿醒来的时候,正卧于楚龙飞的怀中。 楚龙飞见燕儿醒来,惊喜万状地说道:“燕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哥哥了,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伤了燕儿。” 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哥哥,燕儿不要哥哥伤心,不要哥哥自责。” 燕儿抱着哥哥,虚弱的撒娇。 真好!燕儿又可以同自己撒娇了。 “哥哥,白髯呐?就是送我来的那个大个子呢。”燕儿仰起头,一脸担忧的问道。 龙飞闻言愣住,心中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打错人了,那个怪物…不,那个人,不是要伤害燕儿,乃是送燕儿回来。 楚龙飞心中懊恼,对自己的鲁莽感到愧疚。 楚龙飞自认做盟主以来,一直沉稳干练,行事老成持重。 未想到,遇到燕儿的事,却变得如此浮躁,失去了往昔的冷静与判断。 正所谓关心则乱!! 以楚龙飞的深厚功力,耳聪目明,早已察觉到那个怪物就在小屋附近徘徊。 于是,对燕儿温声道: “他每日皆于此处徘徊不去,或许此刻正守候于小屋院外,期盼着你的消息。” 燕儿闻言,心中一片柔软,恳请道:“哥哥,能带燕儿出去见见他吗?不然他会担心的,他很可怜。” 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我一个朋友,燕儿不想要他为我担心,为我难过。 “哥哥能帮帮燕儿吗?” 燕儿小眼神灼热地盯着楚龙飞。 楚龙飞本就对燕儿没有免疫力,拗不过燕儿,自是宠着惯着,一切由着她。 小屋的房门轻轻打开,燕儿身披着厚厚的外衣,徐徐步出小屋。 她掌心之处,源源不断地传来楚龙飞的内力加持,内力护助燕儿周身温度。 在楚龙飞的细心陪护下,燕儿自小屋内走出,一路行至小院门口处。 果然,一个白点由远及近,瞬间,那怪物便出现于燕儿面前。 只听那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跪倒于燕儿身前,将脑袋深深埋于燕儿的手心里,发出呜隆呜隆的悲鸣之声。 此刻,楚龙飞终于意识到,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原来,怪物已被燕儿驯服得如此温顺,如此乖巧。 * * * 客栈内。 欧阳伦无精打采,一脸疲惫地回到了客栈。 “各位长辈,可有燕儿踪迹。” 刚一踏入客栈大门,欧阳伦的目光便与少林高僧和武当风清扬相遇,遂匆忙发问。 “欧阳施主,我等在此恭候,正为转告施主,燕儿小姐已被送往温神医的小屋。” “什,什么?燕儿发生了何事?” 欧阳伦一把抓住悟智大师的衣袖,惊慌失措地问道。 原来,楚龙飞和欧阳伦分头寻找燕儿。 楚龙飞上山探寻,欧阳伦则留于小城内搜寻。 每日天黑之后,二人于客栈汇合,交换寻找的信息。 * * * 温神医的小屋内。 温神医为怪物把过脉之后,兴奋异常说:“此乃我老人家今生所遇的最有趣的病症,我老人家专喜欢钻研这种疑难杂症。” 那怪物虽然口不能言,但是,众人通过他的手势、断断续续蹦出的音节,以及燕儿与他的心灵相通,几番辗转询问与推测,终于大致拼凑出了那怪物的身世之谜。 那怪物乃辽人,并非中土人士,一家三口本安居于中辽两国的边境之地。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乱,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怪物一家被迫逃入中原腹地。 但因辽人天生身材威猛,力大无穷,与中原人迥异,而备受冷眼与排斥。 中原人时常对其嬉笑怒骂,恶语相向,使得他们倍感孤立无援。 终于,在一次忍无可忍的境遇下,怪物对一名屡屡欺凌自己的熊孩子施以拳脚反击。 那小孩的父母纠集了村里人找上门来,却因为怪物一家懂些拳脚功夫,那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家人怀恨在心,后来不知自何处弄来了无色无味毒药,悄悄地对怪物一家下了毒手。 待到怪物父母察觉之时,毒已顺着血液,进入了脏腑。 发现的太晚了! 于是怪物父母带着怪物,前往天山求医,将毒压下。 但怪物父母,因长途奔波,体力消耗过度,而加速毒发。 最终父母双亡,只遗下怪物一人孤零零地于这天山大雪山之中,无所依傍。 于日复一日地追逐飞禽走兽之中,怪物自然而然地练就了一身轻功。 凭借多年生活于雪山的经验,怪物敏锐地感知到了雪崩、地裂等危险的到来,故而于众人进山途中,多次加以阻拦。 雪崩之后,积雪堆积如山,虽然对于欧阳伦等人来说,无法飞跃。 但于怪物而言,如履平地,出入自由,那株珍贵的天山雪莲,正是怪物所赠。 燕儿恳请温神医,治愈白髯身上的毒素,使其能自由出入天山之地。 温神医自当是义不容辞,乐意之至,遂欣然应允。 同时告知燕儿,楚龙飞已经然替她应下了半年之约。 燕儿乖巧地应允:“莫说半年,只要哥哥于武林中事了,燕儿愿与哥哥终身居于天山之巅,长伴温神医左右。” 小嘴甜甜的,甚讨温神医喜爱。 此时,欧阳伦上山来寻,言明:“盟主,山下群雄已然返程回归。唯余武林盟众人,于客栈之内,静候盟主示下。” 楚龙飞闻言,缓缓的放眼望去,但见窗外苍茫一片,仿佛此一刻,他的心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他沉思片刻,目光深邃:“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亦需将此间诸事,详尽告知左右护法,免其忧虑挂怀。” 白髯听闻他们即将离开,目光追随燕儿,面露不舍,表情落寞,甚是可怜。 …… 第65章 十天十天再十天,不离不弃永相伴 … 楚龙飞一行人,已驻足温神医小屋数日光阴之久。 起初,欧阳伦与群雄亦尽皆围屋而待,翘首以盼,静候着温神医的消息。 待收获温神医之明确答复后,群雄方陆陆续续返回客栈。 楚龙飞也将欧阳伦光明正大地赶回客栈,声称小城里总要有一位主事之人。 欧阳伦自是渴望时时刻刻伴于燕儿身旁,直至她康复如初。 然,盟主之言,如金科玉律,不得不从,只能无奈叹息,带着满怀的牵挂离去。 如此,各派弟子失踪之事,终于落下帷幕。 * * * 山下小城。 群雄纷纷向欧阳伦拱手道别。 悟智大师双手合十,口中轻诵:“阿弥陀佛,老衲与众人商议,决定即日返程,烦请欧阳施主向盟主转禀此事。” 昆仑风清扬亦拱手道:“我等便不再进山叨扰瘟神医与盟主了,有劳欧阳公子代为转禀。” 群雄齐声附和:“请欧阳公子帮忙转禀盟主,盟主若有令,我等势必出。” 各路英雄豪杰们,纷纷决定踏上归程。 他们身负重任,需要尽快回到各自的帮派或势力中,向家主详尽禀报此行诸事,以及妥善处理后续的繁多相关事宜。 * * * 温神医小屋。 这日,欧阳伦踏上山径,寻至小屋,告知楚龙飞山下诸事。 “盟主,客栈之中,唯余武林盟众人,静候盟主示下。” 楚龙飞闻言,缓缓地放眼望去,但见窗外苍茫一片,仿佛此一刻,他的心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他沉思片刻,目光深邃:“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亦需将此间诸事,详尽告知左右护法,免其忧虑挂怀。” 楚龙飞与欧阳伦细细斟酌之后,商议决定,于次日踏上归途返程。 白髯闻知他们将走,目光紧紧追随燕儿姐姐,面露不舍,表情落寞,甚是可怜。 燕儿见状,心中亦是酸楚不已,对白髯满眼的心疼与不舍,遂开口央求楚龙飞:“哥哥,再住十日,只十日,我再陪小髯十日如何?” 待白髯与温神医熟识之时,燕儿才会放心离去,免得白髯又一个人孤苦伶仃。 温神医也劝道:“小盟主,你两次大病未愈,确实不宜疲惫赶路。” 你就让你家那丫头,再陪我老人家住几日。 楚龙飞沉吟须臾,决定自己与燕儿暂留此地,调整与休养。 遣欧阳伦率先回返武林盟,向左右护法禀报此地所发生的诸般事宜。 同时,欧阳伦亦能助福伯与护法,料理武林盟相关事宜。 * * * 温神医小院。 十日之期,转瞬即至。 院中,燕儿正与白髯打闹嬉戏,小手沾满白雪,不停地团着雪球,欲趁白髯不备,再次袭向他。 不时向着立于屋檐廊下的楚龙飞投去央求的目光,欲寻求个缘由,再延留数日: “哥哥,年关将至,我陪小髯过完年,即刻便走。” 楚龙飞目光温柔地穿梭于燕儿与白髯之间。 此刻,正与白髯打雪仗玩闹的燕儿,满脸的开心,溢于言表。 楚龙飞对燕儿向来是疼爱有加,视若珍宝,舍不得她有丝毫的不悦,于是… … 数日后。 燕儿亦知,武林盟事务繁杂,哥哥身为盟主,责任重大,不可久离。 当她感受到了白髯与温神医之间初见时的疏离感悄然消散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于是,决定次日启程,回武林盟,不让哥哥的肩头再多添一份重担。 清晨,曙光初现,院中,楚龙飞向温神医抱拳拱手,诚挚地言道: “温神医,龙飞与燕儿,多番蒙神医相救,此恩此情,铭感五内,日后神医但凡差遣,龙飞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时,白髯一直抓着燕儿的小手,不肯放开,眼睛红红。 “小髯,在温神医这里,乖乖配合治疗,燕儿姐姐会回来看你的。”燕儿温柔地哄着白髯,实则自己亦是不舍。 因白髯并不知晓自己的实际年纪,故而燕儿哄骗于他——以姐姐自居。 而燕儿也确实做到了似姐姐一般的照顾白髯、疼爱白髯。 “待小髯解毒后,燕儿姐姐会来接小髯下山,那时小髯便可以长伴燕儿姐姐身边了。” 燕儿是晓得怎么哄白髯的!! 眼见日已高悬,楚龙飞摇头苦笑,移步近前,拉开燕儿与白髯交叠之手,温声劝道道: “燕儿,我们该启程了,须于天黑之前,赶回客栈。” “唉!” 温神医于旁见此情形,亦是感慨万千,却更替白髯高兴。 有燕儿这般纯真善良之人,真心待白髯,不计较白髯相貌凶恶,白髯此生,再不会无亲无故,孤苦伶仃,孑然一身了。 楚龙飞与燕儿向白髯与温神医深情道别,踏上返回小城客栈的路途。 临行之际,燕儿向温神医许下承诺,待到哥哥于武林盟中责任事了,便回来常伴温神医左右。 后来,他们确实回来了,并且践行了承诺,一同陪伴温神医与白髯居于天山小屋。 只是那时的温神医,嫌弃燕儿她(他)们吵,将她(他)们“驱逐”于天山脚下的小城居住。 此是后话。 * * * 小城客栈。 楚龙飞与燕儿抵达天山脚下的小城客栈后,与那里的武林盟侍卫及飘雪宫宫女顺利会合。 只待楚龙飞一声令下,一行人便整装待发,同时启程,浩浩荡荡向京城出发。 待他们重返京城之时,已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之节,到处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大自然仿佛经历了一场奇妙而壮观的蜕变,冰冷刺骨的寒风变得柔和起来,轻轻吹拂,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 大地之上,积雪慢慢消融,沉睡了一冬的土地,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枯黄的草地,仿佛一夜之间被赋予新生,开始泛出嫩绿的色彩,如同生命的画卷于大地之上缓缓铺展,宣告着春天的到来。 树木枝头的新芽,如同小小的绿色精灵,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仿佛在向人们招手问好。 河流也迎来了它的春天,潺潺流水声,打破了冬日的寂静。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岸边初绽的花朵。 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时而跃出水面,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返京后,燕儿与楚龙飞率先回到了楚府,祭奠了盟主夫妇和美芝夫人。 又与府中众人欢聚一堂,共享一顿热闹温馨的团圆饭,并慷慨地为大家分发了赏银,方才回返武林盟。 甫一踏入武林盟,公孙无忌便迫不及待、笑容可掬地为楚龙飞引荐了武林界的商贾之首。 自从公孙无忌被楚龙飞亲邀至武林盟以来,他便不遗余力地帮助楚龙飞招贤纳士。 广邀各路各界精英,其中就包括欧阳父子。 武林盟的日常运作开销颇巨,而这些开销,大多源自于盟主夫妇为楚龙飞留下来的金银财宝,以及房产、地契、铺面等的租金。 正所谓坐吃山空,终有弹尽粮绝之时。 幸而,公孙无忌此次吸纳来的贤士,犹如及时雨一般,恰如其分地化解了这般危急之境。 此人正是武林商贾的翘楚——苏溪风。 苏溪风的莅临,无疑为武林盟庞大开销找到了解决之道,他以其卓越的商才,为武林盟的日渐昌盛而添砖加瓦,立下赫赫功勋。 武林商贾之泰山北斗苏溪风,膝下无子,只有一位爱女苏小凤。 苏小凤自幼沐浴于苏溪风娇生惯养之中,被视若珍宝,掌上明珠。 苏小凤来自于寒冷的北部,地域的锤炼,赋予了她豪爽大方、不拘小节的性格,颇有几分侠女之风。 当她初见楚龙飞之时,满脸娇羞,偷偷打量着这位人中龙凤,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楚龙飞,他就这样出现于苏小凤眼前,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 他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他那如刀削般的面庞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而明亮… 苏小凤心神荡漾,青春萌动的少女心思,飞的很远很远,穿透白云飘上蓝天,在蓝天之上恣意飞舞,写意飘扬… … … 第66章 春心萌动苏小凤,直言不讳惹祸端 … 归返武林盟后,龙飞收集了各种珍稀的药材,命人送往天山交与温神医手中。 康庄大道上,一辆豪华宽敞的大马车疾驰而过。 驾车之人,眼神犀利,目光如鹰,紧盯着前方,挥鞭催促马儿快些奔跑。 车厢内,一位粉衫女子撩开车帘探出头来。 但见那女子凤眉星目,桃花眼,生就一副媚眼勾魂,媚骨天成的绝世之姿。 足以令任何男子心生占有之念,渴望日夜相伴不离其身。 “诡儿,你怎地如此之急,莫要告诉姐姐,诡儿如此之急,并非为了早日见到温前辈,咯咯。”轻舞轻启唇齿,用她那悠扬动听的声音,调笑着韩诡。 韩诡不善言辞,明知姐姐调笑自己,亦不反驳。 “姐姐,坐稳了,诡儿要加速了。”韩诡关心地嘱咐道。 原来,乃轻舞与韩诡姐弟俩,自南部回归。 * * * 武林盟会客厅内。 自那日初次邂逅楚龙飞,苏小凤心中便泛起了层层涟漪,心神荡漾,青春的情愫于心中悄然萌芽。 她只静静地望着楚龙飞,脸颊便不由自主地染上两朵绯红,宛若盛开的桃花。 但见苏小凤媚眼如丝,眼神中透露出勾魂夺魄的魅力,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引起楚龙飞的注意。 心中对楚龙飞早已属意,芳心暗许,觊觎之心早已飘的遥远。 所谓知女莫若父,这一切,皆被苏溪风尽收眼底。 苏溪风不免替女儿偷偷打量这位青年才俊,人中龙凤。 楚龙飞如今已经年满十九,正是青春恣意又略带成熟感的魅力年华。 有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龙飞既生得温润如玉,又兼备冷厉威严的风采。 加之楚龙飞武艺高强,才华出众,能力非凡。 无论哪一点,皆属于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 苏溪风也很满意。 于是暗自盘算,动用家中财力大量支持武林盟,换取女儿终身幸福。 就在苏小凤暗生情愫、心神荡漾之际,不经意间,瞟见了盟主身边的少女。 那少女的容颜,如同世间少有的绝美画作。 眼睛晶莹剔透,似天上坠落的明珠,鼻梁高挺,线条优雅。 发丝如同黑色流水,柔顺光滑,散发出幽香的气息。 出于女儿家的那种微妙的爱美与嫉妒之心,苏小凤对这位与盟主亲近的女子喜欢不起来。 她见那女子亲昵地双臂挽着盟主手臂,态度亲密,举止轻浮,让人心生反感。 而燕儿的一双眼睛,正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哥哥,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已成为他人妒忌的对象。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分别落座,开始谈论武林盟近期的大事。 右护法王扶桑:“扶桑观连庆分堂的账目不对,似乎上交的铺银盈利数目,稍有所差池。” 说完看向福伯。 福伯位属武林盟总舵主,管辖各分舵及各分堂的各项事宜。 福伯微微一笑,坦荡地说道:“王公子但讲无妨,你我皆为武林盟做事,无需顾及其他。” 楚龙飞亦插言道:“王兄但讲无妨,福伯乃自家人。” 王扶桑方始打消顾虑地开嗓:“扶桑昔年时常于江湖行走,对各地风土人情略有所闻。 连庆堂所在之地,虽然不是繁华富庶之地,但相较于其他分堂,也不见得相差甚远。 上交的铺银怎会不如贫瘠之地,故而扶桑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 王扶桑一口气叙述完自己的观点与疑虑。 楚龙飞视福伯如父般亲近与尊重:“福伯,您老怎样看待此事?” 福伯认真听完王扶桑的陈述后,略一沉吟,开口道:“可令寻剑堂前往对簿查探,另派鉴查堂暗中调查,彼此各自不知对方在查的情形之下,一明一暗,分头查检,以防其中一方有徇私舞弊之嫌。” 福伯给出了较为成熟,不容有失之建议。 欧阳伯面露赞许地言道:“如此甚好!这般严谨,毫无疏漏,我欧阳伯心悦诚服。” 楚龙飞道:“那便依福伯所言。” 公孙无忌与苏溪风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公孙无忌才缓缓转向楚龙飞道: “此次苏兄前来,为武林盟带来了诸多跌打损伤的药材与麻醉药酒,不知盟主欲将这些药品如何处置。” 楚龙飞心怀感激地向苏溪风抱拳拱手道:“多谢苏前辈,武林盟感激之至。” 随后,他转头望向王扶桑。 王扶桑即刻会意,回道:“苏老爷所赠之药品,为数众多,扶桑认为,可先行记录在案,而后存置于库房。再将药品名称誊抄数份,交于各医师手中。” “好,好。”苏溪风见武林盟各项事宜,分属管理,井井有条,心中对楚龙飞这个准女婿又属意几分。 * * * 武林盟大殿。 楚龙飞端坐于宝座之上,福伯神色肃然威仪地立于楚龙飞右侧。 而他的左边,燕儿并未如往常那般卧于自己的那方软榻之上,而是难受地伏于哥哥的两腿之上,眉头紧蹙,神色间透露出明显的不适。 “肚子还痛不痛了?”楚龙飞满脸关切,心疼的问道。 “有一点点。”燕儿皱眉抿唇,神情恹恹。 “敢问盟主,大殿之上,盟主宝座,可否任人随意酣卧,肆意亵渎。” 大殿下方,传来一个女子爽朗地质问之声。 楚龙飞蹙眉俯视下去,却见那女子根本毋须待人回答,便自顾地继续言道: “再问盟主,大殿宝座之上,此女如此逾越,失仪失德,毫无体态,此等女子何德何能 居于高位之上?” 苏小凤首次参加武林盟殿议,乍见燕儿卧于楚龙飞怀中。刹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飞身跃至到大殿中央。 盟主只能是她自己的! 指着燕儿的鼻子向楚龙飞开口厉声责问,言语犀利,满是不甘。 “盟主自有其做事准则与礼法,岂容你这毫无教养的女子前来置喙!” 飘雪宫大宫女绿瓶,步出队列,反唇相讥道。 苏小凤性格直爽,快人快语,见到荒谬之事,当即指出,丝毫未予盟主留情面: “素闻盟主人品端正,皎皎君子,泽世明珠,如今却纵容此等祸国殃民之祸水居于宝座之上,岂非惹人贻笑大方。” 苏小凤越说越激动,其实她本意并未欲将话说的如此决绝。 “既然女子不能高坐于宝座之上,那女子可能立于大殿中央,对盟主指手划脚?” 飘雪宫大宫女绿平愤愤地接过话题道。 在场的群雄皆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所震慑,一时之间愣于原地,未回过神来。 欧阳伦碍于公孙无忌在场,此刻不便插言,正暗自思忖,要如何善了。 燕儿则睁大眼睛,疑惑地俯望下方。 这一年多来,她从未受过任何质疑,更无人敢如此猖狂,大胆置喙盟主。 无人质疑不代表认同,此举确实有欠礼法,故而欧阳伯也未插言。 “乡野村姑居于宝座之上,岂非乱了规矩,徒惹人耻笑?敢问这位姑娘,可懂诗书礼教?” 明明自己乃秉持正义之人,偏偏大殿之中,竟无一人站出来支持于她,同声相应。 这让苏小风愈加恼怒,情绪高亢,便口无遮拦,如脱缰之马,再无约束。 “我观姑娘对盟主评头论足,妄加非议,此等行径,岂非亦为乡野村姑的粗鄙之举,市井小民之态?究竟是哪个失了礼仪,没了教养?” 殿下群雄,皆属各门派之佼佼者,飘雪宫中亦仅有大宫女可以参加此等殿议,而其他掌事宫女则无权列席,是故绿萍稍显势单力薄。 苏小凤之言,亦不是毫无道理,群雄明哲保身,无人言语。 楚龙飞并未言语,目光如刀,冷冽地扫向殿下众人。 “今日,念及苏前辈对武林盟恩,暂不予计较,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殿议结束后,武林盟即刻收到了苏溪风数目庞大的银票捐赠。 但此事,并未平息苏小凤之怒。 苏小凤之风波,还在继续,而且愈演愈烈… … 第71章 辅佐霸主安社稷,功勋累累映青史?? * * * “老爷,老爷,好消息,小姐回来了。” 小厮一阵疾跑,气喘吁吁的来到苏溪风的房门口禀报。 “在哪里呢?小姐在哪里呢?”苏溪风听到后,心中一喜,踉踉跄跄地奔出屋问道。 “在武林盟的大厅里,被送到会客厅去了。”小厮慌忙搀着苏溪风。 苏溪风边走边疑惑地问道:“小姐怎么不直接回来?” “小姐是在武林盟门口昏迷不醒,被武林盟的人发现,送回到会客厅的。” * * * 武林盟会客厅。 “我也不晓得发生何事,我于屋中忽闻一股奇异之香气,而后不知不觉间便晕倒了。待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黑洞洞的小屋内,无人问津,唯一日两餐有人送来。” 苏小凤条理清晰,语言流畅地回复道,如同背书一般。 “屋内黑洞洞的,我亦不知过了几日,再次嗅到那股香味儿,醒来之时便已被武林盟之人,送至此处。” 苏小凤神情泰然,丝毫看不出害怕与慌张的情绪。 楚龙飞与福伯对望了一眼,满脸的疑惑。 公孙无忌则是一脸真诚略显憨态的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能回来就是万幸。” 苏溪风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而欧阳父子,轻摇折扇,一派泰然,似乎心中早已了然。 苏溪风老泪纵横地望向楚龙飞,带着几分期待恳请道:“盟主,小凤早已知错,如今她又受此番惊吓,方才归来,可否请盟主解除她的禁令?” 楚龙飞笑而不语。 燕儿也在旁劝道:“哥哥,苏姑娘毕竟是女孩子,理应宽恕一些。” 对于燕儿的善良,楚龙飞很是满意与赞赏,他温柔地抚摸燕儿的秀发道:“好,哥哥听燕儿的。” 欧阳伦此刻恰如其分地插口道:“这个禁令,怎个解法?全解亦或半解?” 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苏溪风更是一脸茫然地问道:“何为全解?何为半解?” 欧阳伦轻轻摇曳着手中的羽扇,微笑着解释道:“所谓全解,自是同以前一般无二,想去哪里都可以,包括武林盟大殿与盟主的院落。半解么…” “半解!” 楚龙飞不待他讲完,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语气中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欧阳伦见目的达到,轻轻摇动羽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再多言。 便于此时,传讯侍卫来报:“报!盟主,蓝护法回来啦。” 公孙无忌与福伯,立刻笑容满面地齐声道:“快请,快请左护法进客厅。” * * * 武林盟会客厅。 几人围坐在雅致木桌周围,相谈甚欢。 左护法蓝六尚带来了一则震撼人心的新讯息:“我于边境处理污衣帮与净衣帮的内部纷争之时,惊闻‘鬼面阎罗’重出江湖,竟将南部武林盟主一剑封喉。” 众人闻言,再度被‘鬼灭阎罗’这个阴森恐怖的名字所笼罩,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南部武林,如今风雨飘摇,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王扶桑慨叹道:“未料南部武林,亦步入了曾经的北部武林之后尘。若非楚盟主力挽狂澜,咱北部武林恐怕亦是在劫难逃啊。” “是啊,真希望南部武林亦能出现飞儿这般的青年才俊,来稳定大局。”公孙无忌也深有感慨的说道。 七人皆对南部武林的现状,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蓝护法,此次丐帮之事,处理得如何了?”欧阳博关切地问道。 “南部武林,人才济济,或许未久即能推举出新任盟主。至于我派内争,恐怕亦有南部武林人士之手笔。”蓝六尚微微摇头,无奈地说道。 楚龙飞也颇有同感地点点头道:“诚然,丐帮的净衣帮置身南部武林之地,其言行举止、风气习性难,免会受南部武林之熏陶与渗透。” 蓝六尚道:“污衣帮与净衣帮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两者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净衣帮素来蔑视污衣帮的出身与地位,而污衣帮亦自视甚高,看不惯净衣帮之盛气凌人。 此番,虽对两帮主事之人略施小惩,以儆效尤,但…” 蓝六尚,想起来便头痛,轻轻摇头叹息。 “恐此事治标不治本,迟早有一天还会再度爆发,我尚需提前想个周全的办法,彻底解决此事。” 此时,才智无双的欧阳伦插言道:“若想解决两帮之间的争端,关键在于两派的主事之人。若两派帮主能深明大义,和谐共处,严格约束属下,此事自然事半功倍。” “嘻嘻,那便换两位新帮主嘛。”欧阳伦的话音刚落,趴在桌子上的燕儿,突然笑嘻嘻的插口说道,那俏皮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众人皆开怀大笑。 之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 楚龙飞宠溺地将燕儿揽回自己怀中,而后心情甚佳地向众人宣布道: “好,明晚设宴于大殿之上,为蓝左护法接风,歌舞助兴,群臣可以豪饮,不醉不归,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 “报——盟主,少林派与华山派请求拜见。”传信侍卫再度来报。 “快快有请。” “是。” 当少林高僧与华山派华生,迈步踏入会客厅之时,七人即刻起身相迎。 几句寒暄过后,众人便切入了今日的主要话题。 少林高僧双手合十,口中轻诵:“阿弥陀佛,老衲收到本派飞鸽传书,得知南部武林盟主遭遇不幸,南部武林因此陷入大乱。 方丈特命老衲向盟主表明,如若盟主有意进军南部武林,我少林派必全力以赴,鼎力支持,倾尽所能辅佐盟主。” 少林和尚不是讲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吗? 怎么如今亦如此热衷于争名夺利了? 燕儿瞪着她的大眼睛,疑惑地望向少林高僧,心中甚为不解。 华山派华生神色坚定,言词间难掩激动,开口道:“我华山派亦闻南部动乱之事,此乃一统武林之大好时机。家师传信于我,若盟主有意,我派必当同少林一般,全力以赴,鼎力支持。” 年轻人就是容易热血沸腾,说到最后,已经激动地拔高了声音。 楚龙飞笑笑道:“此事容后再议吧,我楚龙飞目前,尚无此等争霸之野心。” * * * 在浩瀚无垠,白雪皑皑的大雪山中,傲然挺立着一座别致雅幽的小屋。 小屋内,传出一声暴喝;“你个臭小子,你赶紧给我滚下山去,你再赖于山中,我老人家真的要被你气死了,滚滚滚。” 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女子的声音响起: “前辈,您息怒,呃,您,您这这胡子,过几天就长出来了。诡儿,还不快向前辈道歉。”宛若天籁之音。 “老头,你这胡子太太太脏了,发梢都枯了,给你剪掉以后,再长出来的一定更好看。”一个顽皮的声音毫不在意地说道。 “滚,你这臭小子,回来才几个月,不把我老人家气死,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你赶紧给我下山。” “砰砰”就听一阵巨响,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砸了过去。 就这样,姐弟二人被温神医赶下了天山。 二人离开天山,来到京城的时候,夏季已经如约而至。 …… 第72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 * * 蓝六尚的接风宴上。 蓝六尚回来的第三日,楚龙飞于武林盟大殿之上,为左护法蓝六尚举行了盛大的接风宴。 只见大殿中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位列于宝座下方的众人,此时两两并肩而坐,分左右两列整齐排列,宛如两条长龙般,蜿蜒至大殿门口。 “左护法,这是新来本部的苏凤溪苏老爷,我们武林盟的大功臣!”公孙无忌喝的有些醉眼朦胧,向蓝六尚介绍道。 “咱们武林盟的开销,几乎大部分皆由苏兄慷慨解囊,解决了咱们武林盟开销的燃眉之急啊!”公孙无忌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蓝六尚闻言,立即郑重地向苏老爷抱拳道:“感谢苏老爷之大恩,为我武林盟出资出力,蓝某不胜感激。” 苏溪风连忙还礼:“不敢当,左护法过誉了。” 伴随着一曲悠扬的乐声响起,只见燕儿轻移莲步,如弱柳扶风般,缓缓地步入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 她身着一袭华美的绿色舞裙,裙摆如同天边绚丽的云霞一般飘逸舞动。 随着音乐响起,燕儿微微仰起头,纤细的脖颈犹如天鹅般优雅。她轻盈地展开双臂,宛如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彩蝶。 她的腰肢柔软得好似风中的杨柳枝,每一次扭动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她的舞步灵动,时而旋转如风,时而跳跃似雀,脚下的步伐精准而又轻盈,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 燕儿的容貌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辉,秋波流转间勾人心魄。高挺的鼻梁下,樱桃小口微张,娇喘轻吸,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燕儿翩翩起舞时,整个人宛如画中仙子,仙气飘飘,令人窒息。 如今的燕儿,已非昔日可比,燕儿如今身姿窈窕,曲线玲珑有致,风姿妩媚,较之去年相比,身材凹凸有致,尽显女人风韵。 引得群雄,叹为观止。 被半解禁的苏小凤,央着父亲为自己求来 参加本场盛宴的机会。 但苏小凤对歌舞不通,看着燕儿翩迁而舞,出尽风头,只气得牙根痒痒。 一舞毕,燕儿故技重施,情形再现,又抛下众舞姬,直奔大殿之上的盟主宝座而去。 燕儿宛若一只小飞燕般,毫无顾忌般扑到楚龙飞怀里,抱着楚龙飞的脖颈咯咯娇笑。 楚龙飞就知道,她这是又偷偷饮酒了,他能说什么,只能摇头叹息。 燕儿于宝殿之上,有些微醺地倒于楚龙飞怀里,软萌撒娇。 福伯亦是和蔼慈祥得如老父亲般,温柔地望着燕儿,满眼的宠溺之色。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畅自然,如行云流水般。 如此之伤风败俗,如此之有伤风化之事,为何众人视若罔闻,敢怒而不敢言,屈于盟主的淫威之下。 苏小凤实在是想不通,想不明白。 你们的“威武不能屈”到哪儿去了? 原来那日,马副堂主得知苏小凤并非燕儿之时,本欲杀人灭口,以保守秘密。 但观其天姿国色,贵气天成的容颜,心中百般不舍。 于是欲对其行不轨之事,被苏小凤巧妙化解并纳入麾下。 “苏小姐国色天香,牡丹之子,即便是得配当今帝王亦无不可。”马副帮主赞美道。 总是吃不到嘴里,马副堂主略显焦躁。 苏小凤许诺,但凡马副堂主为她惩戒了燕儿,她便可以斟酌与父亲禀明二人之事。 紧只惩治,而非伤其性命。 “盟主总有清晨练剑之时,亦或离开片刻之际,并非毫无机会。”苏小凤提醒道。 巧妙地借助马副堂主对自己的垂涎,拿捏他为自己心甘情愿地效力。 苏小凤毕竟国色天香,牡丹之姿,哪个男子能不为之倾倒,更遑论马副堂主。 苏小凤与马副堂主虚与委蛇地周旋,巧言道:“但凡你为我好好地惩治楚燕燕一番,那么我便许你为武林商贾之首的乘龙快婿。” 自那日不幸被误绑之后,苏小凤便已然明镜,燕儿并非楚龙飞的姬妾,而乃盟主之妹。 然而,她与燕儿之间的仇怨已深,自己终是无法释怀。 那马副堂主亦非泛泛之辈,他深谙口说无凭之古训,故而要求苏小凤画押按手印,确保她的承诺有凭可依,难以反口。 苏小凤虽素日里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却也乃世间罕见之真才实学的才女,可以轻松驾驭三种不同字体。 苏小凤笑笑,甚是无妨,给他以安心也好。 日后,若然东窗事发,自是可推脱言称有人仿她字迹,栽赃陷害。 亦或轻松书写出与便笺截然不同之字体,以此撇清干系,全身而退。 此女之聪慧与才情,若然用于正途,倒不失为一代奇女子。 马副堂主色迷心窍,竟然甘冒风险触怒并挑战楚龙飞的威严,其乃色胆包天之行径,实属世间罕见。 马副堂主精心策划的第一步策略,便是于大殿之中,公然直指燕儿便是那祸国殃民之祸水,以期破坏其名誉。 第二步则是于燕儿生日宴上,对她进行羞辱与难堪,并借机再度传出流言蜚语,以双倍谣言对其造成精神上的痛击。 他深知,一次谣言或许不足以摧毁一个人,但两次、三次,谣言便会变成所谓的“真理”,令受害者百口莫辩,身败名裂。 现今,马副堂主的第一步计划,已然得逞。 而第二步,只需静待燕儿生辰之日,予以其致命一击。 这两件事的顺利推进,令苏小凤甚为欣喜,她仿佛已然见到了燕儿身败名裂的下场。 于是赏了马副堂主一些微末的奖励:与之携手漫步,共赴餐桌之约。 马副堂主非常受用,毕竟苏小凤确乃牡丹之姿,天香国色,气质高贵仿若帝后。 而苏小凤,身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心中自有盘算。 只要不是过分逾越,发乎情,止乎礼,她均能坦然接受。 却未料到,此事,被欧阳父子敏锐地洞察先机。 父子二人查觉,苏小凤归来之事,颇为蹊跷。 前因后果,环环相扣,南部以“才思敏捷,才智过人”着称的欧阳伯父子,已然于心中勾勒出了事情的大致轮廓。 苏小凤与马副堂主的数次秘密会面,皆被悄然尾随其后的欧阳伦,尽收眼底,看个真切。 这世上,难道真有勇者无畏,敢于直面盟主的雷霆之怒? 究竟乃怎样的何许人也,竟然胆敢触及盟主那不可侵犯的逆鳞——胞妹楚燕燕,此事必另有蹊跷。 欧阳伦经过一番不动声色的暗中查访,发现了马副堂主真正的身份——他竟是史府暗中于此布置的一枚棋子。 自拓跋骨离去后,史忠犹如断了臂膀。 而马副堂主乃之前早已安插于武林盟的一枚暗器。 拓跋孤离去之后,史忠将其启用,委以重任,接替拓跋姑。 是故,马副堂主对苏小凤的倾慕之心诚然不假,但又何尝不是为了于史忠面前彰显其雄才伟略之微妙心思。 正因如此,才导致这一连串的变故,接踵而至。 查到这里,欧阳伦已经做好再为武林盟拔除一颗史府眼探的准备。 欧阳伯却更计远,嘱咐欧阳伦先莫轻举妄动,可以计中计,反间计。 “那是他的妹妹,早晚要嫁与他人。你又何苦与她论长短?”父亲苦口婆心的话,一直在苏小凤耳边回荡。 … 第89章 愿奴肋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 燕儿那略带哭腔的声音传入韩诡耳畔之时,他猛然被惊醒,瞬间停止了动作。 他满是愧疚地望着燕儿,双手颤抖着为燕儿穿好衣服。 随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燕儿,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懊悔。 燕儿见韩诡自己打自己,心疼地拦住韩诡的手,泪眼婆娑地阻止他:“不要。”神情中充满了柔情与不舍。 不要! 又是这两个字。 韩诡此刻,对这两个字,异常敏感。 它们仿佛带着某种神秘魔力。 能够瞬间触动他内心深处的一根弦,引发一种条件反射的反应。 此刻,韩诡用他那布满剑茧的粗糙大手,歉疚地为燕儿拭去泪痕。 爬满茧子的糙手,触碰到燕儿娇嫩的脸庞之时,燕儿感觉到一丝刺痛。 她下意识地扒拉开韩诡那只刚刚还在自己身上作恶的手,赌气道:“烤鱼。” 韩诡“噗嗤”笑了,。 带着宠溺与无奈,戏谑道:“好,谨遵燕儿小姐之命,定将燕儿小姐服侍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 韩诡最近的笑容愈发多了,都不若韩诡了,连他自己都皆感到陌生。 韩诡自己亦察觉,自己似乎是换了个人似的,愈发话多了。 韩诡抄起膝盖以公主抱之姿,轻轻抱起燕儿,温柔地将她放置于洞口旁,让燕儿舒适地坐着,欣赏他烤鱼的过程。 韩诡心甘情愿、乐此不疲地为燕儿忙碌着,每一个动作皆透露出对燕儿的深深宠溺。 燕儿悠闲地坐着,目光追随着韩诡的身影,注视着为自己辛勤烤鱼的韩诡,她心中甜蜜万分。 嗯,功德圆满,终于顺利拿下韩诡! 燕儿心中暗自感叹。 让他跟自己撅,让他不爱搭理人,如今,还不是服服帖帖地伺候自己。 燕儿感到很骄傲。 笑着,瞧着,燕儿突然想哭,想哥哥了。 燕儿想哥哥了。 哥哥现在不定急成什么样呐。 燕儿此刻若是能生出一双翅膀就好了,定会毫不犹豫地即刻展翅高飞,随风飞往哥哥身畔,从此再也不离开哥哥左右。 哦,对了,还要携上韩诡。 正自胡思乱想间,一股焦糊之味传至鼻间。 原来是韩诡已经烤好了鱼,正蹲于燕儿身前,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焦了!”燕儿挑剔地言道。 “焦了,好吃。”韩诡耐心地哄道。 真是难得啊,一向冷冰冰、阴恻恻的杀手韩诡,此刻,竟然肯耐心哄燕儿。 “不好。” 燕儿才不信,明明是你技术不行,还找借口。 “诺。” 韩诡不但不恼,反而耐心地扒开焦糊的外皮,剔出里面鲜嫩的鱼肉,喂至燕儿唇边。 燕儿狐疑地瞟了一眼韩诡,动作轻缓地小口抿着鱼肉。 韩诡望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不觉笑了。 此刻他方才领悟,原来,看着燕儿品尝自己亲手炙烤的食物,亦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受啊。 韩诡此刻,很幸福! 突然,一根长签横了过来,韩诡诧异地望着燕儿:“不吃啦?” “吃!没饱。”燕儿斩钉截铁地回道。 “那……” 那你不享用,给我作甚? 韩诡是个直男,理不清燕儿这些弯弯绕绕的细腻心思。 “喂我!”燕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哈。”韩诡笑了。 他能怎么办,宠着呗。 谁让自己喜欢她呐。 上了这艘“贼船”,下来可就不容易了,只能任由燕儿这般奴役自己喽。 味美鲜嫩的鱼肉,再度递至燕儿唇边之时,她却俏皮地转头,故意不吃。 这下韩诡真的傻眼了,他愣在原地,傻呆呆地看着燕儿,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诡不会哄人。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的话哄人。 所以此刻,韩诡不知道怎么做。 面对燕儿的有意“刁难”,韩诡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没有人来教教他? 毋庸别人来教,燕儿自己亲自示范——她似乎看穿了韩诡的无助,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一口咬下韩诡手里的鱼肉,而后…… 韩诡缩手,咬到他的手指了。 还未待韩诡反应过来,燕儿已如灵动的小鸟般翩然欺近。 她的唇,柔软而温暖,宛如夏日里最轻绵的羽毛,轻轻软软地封住了韩诡的唇瓣。 一股浓郁的鱼香弥漫开来,伴随着味美鲜嫩的鱼肉,自燕儿口中缓缓渡了过来…… * * * 天山脚下。 江湖风语,轻拂过武林的每一个角落,讲述着温圣温神医不朽的传奇。 江湖传言,温圣温神医乃当今武林二十年内的首屈一指的医学奇才。 医学领域的绝代风华,其医术之妙,直追仙踪。 不但可以“唤醒沉睡之魂,重塑朽骨之躯”,更有传言,他能施展惊世骇俗的“易容换骨”之术。 将一个人之首,巧妙移于另一人之躯。 此传言之真伪,无人深究细考。 总之,毋庸置疑的是,温神医的医术之高超,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叹为观止。 在温神医的精心治疗下,白髯的病情渐渐好转,日渐康复。 昔日的满面白毛,业已褪去无痕,且并未继续再生。 身上的毛发亦重焕乌黑亮泽。 褪掉了一层“白团”,摆脱其枷锁,恢复了人类的本来面目,宛如一位高大威猛的帅气小将军之状。 身材较之中原人士更显高大威猛,是那种女子见了便会羞赧心动的身材。 但,白髯心中唯系燕儿姐姐一人,毋需其他任何女子之青睐。 白髯满心想的皆为配合温神医治疗,待康复之日下山与燕儿姐姐重逢。 只可惜,命运弄人,终是迟了一步,未能救下他的燕儿姐姐。 温神医晓得白髯涉世未深,毫无江湖经验,若非燕儿来迎,断不会轻易将他放下山去。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而白髯单纯善良,恐难抵御那些阴诡算计,甚至因此而毙命。 温神医舍不得白髯下山去遭这番磨难,只盼燕儿能如春风般来迎,引白髯踏足尘世之路。 或许,亦会等到那个顽劣的臭小子,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归来探望温神医,亦未可知呐! * * * 夜晚,京城闹市。 “轻舞,你看那边。” “轻舞,这个凤钗很适合你。” “轻舞…”王扶桑满心欢喜,欲将世间所有美好之物,全部拱手于轻舞所有。 轻舞生性恬淡,自迈步武林盟的门槛,便未曾远离其庇护。 韩诡与燕儿离去后,王扶桑恐轻舞孤寂,遂携其漫步于京城夜市的繁华之中。 “王…呃,扶桑,好了啦,已然购置许多物件了。”轻舞无奈地望向王扶桑。 貌似许久未踏出房门之人,乃为扶桑而非轻舞。 “轻舞,你看那……” 王扶桑拉着轻舞之手,宛如一名顽童般雀跃着,直奔胭脂摊。 轻舞颔首,目光落于被王扶桑紧握的葱白玉手之上,心中微澜,有些怔愣。 旋即豁然,无非乃王扶桑过于兴奋之时的无意之举,并无半分轻慢之意。 心下释然,大大方方地任由王扶桑引领,步入胭脂的斑斓世界。 “轻舞,你偏爱何种色泽。”王扶桑温声询问,带着满脸的喜悦之色。 “扶桑喜欢便好。”轻舞声音柔柔,脱口而出。 言罢,两人皆愣住了,周遭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 此时,摊主却讨巧地插言道:“是啊,这种事,怎么能问姑娘,自然是公子喜欢何种颜色,姑娘便用哪种了。” 摊主的这番说辞,反而令气氛更加微妙,两人愈发尴尬了。 摊主,你礼貌吗?还不如不解释呐。 “我不是,我…”轻舞羞红了双颊,欲图解释。 “轻舞,我…”王扶桑欲言又止,脸颊飞上两朵红晕。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却在捕捉到对方话语的刹那,又同时戛然而止。 哎呀,更尴尬了。 …… * * * 燕儿脚伤痊愈后,韩诡尝试以攀岩索为助,攀壁而上。 韩诡,这位曾经的暗卫、杀手,攀岩索与火折子等物,于他而言,犹如武士之剑,时刻贴身相伴,不可或缺。 韩诡熟练地以绳索背负燕儿,一步步向上攀行。 攀行一段后,换另一段绳索寻找落脚点,施展轻功,稳落其上。 再换用这段绳索,寻找最近落脚处,再施展轻功。 如此交替,循环往复,未知爬行多久,韩诡终于背着燕儿,自地洞之中攀爬而出。 两人气喘吁吁地仰卧于青青草地之上,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宛若呼吸皆异常珍贵。 燕儿懒懒地翻身,以一种近乎依恋的姿态俯卧于韩诡的头顶上方,疑惑不解地问道:“韩诡,既然有能力攀壁而上,为何不早早脱离此地。” 既然你有方法上来,为何还要于那洞穴之中逗留那般久,傻不傻呀。 韩伟当然不傻,却不欲言明唯愿与燕儿多享须臾远离尘嚣之双人时光的小小心思, 故而,支支吾吾踟蹰半晌,终仅吐出四字:“你腿有伤。” 你腿有伤,不利于攀岩。 然而,事实上,这一路的攀岩攀壁,皆乃韩诡以他的铁骨铮铮之躯,背负着燕儿一步步稳健而上。 实乃无需燕儿亲身涉险,她只需安心依偎于韩诡之背,感受那份无言的守护便好。 诚然,待到燕儿脚伤痊愈之后再行离洞,方为上上之选。 出得地洞,两人眼前之景如迷雾笼罩,令他们茫然无措,浑然不知此刻身在何方。 燕儿与韩诡漫无目的地游走着,期盼着能够得遇知情人为他们指明方向。 未知经过了多少日夜,蓦然,远方传来了那熟悉的龙啸之音,那声音雄厚而激越,恰似于昔日白髯所发之音波功。 燕儿心中生疑,难道是小髯下山了? 小髯的病好了吗? …… 第95章 双男强吻美娇颜,命犯孤煞终惘然 … 抬头之际,楚龙飞那如闪电般的凌厉眼神,瞬间穿透空气,直射而来,那不像是寻常眼神,倒似锋锐的刀光。 欧阳伦心中不禁一凛,一股寒意悄然升起。 欧阳伦不敢有丝毫的造次,连忙搀扶起醉意朦胧的燕儿,送回楚龙飞身边。 柳媚柔见燕儿酩酊大醉,遂邀功般主动请缨,欲带燕儿回房休息,燕儿自是不肯。 楚龙飞亦委婉拒绝道:“燕儿自小惧黑,若无我在身边,她断然不敢独自一人入眠。” 柳媚柔哪里肯放过这般谄媚楚龙飞的良机,遂轻启朱唇,言语间尽显温婉与关切:“此处乃男儿贪欢之地,实在不方便女儿家久留。 况且楚姑娘微醺,长久恐伤玉体。 媚柔可亲自带她回房安榻,定当寸步不离,细心照料,请盟主放心。” 言辞恳切,绝无半分私心,只为燕儿名声与安康着想。 楚龙飞心疼燕儿,一直以来无论自己应酬至深夜几何,燕儿总会无怨无悔地默默陪伴等候自己。 每每迟于安寝时间,燕儿依偎于自己怀中或腿上歇下,确实休息不好,睡不安稳,那份疲倦与不安,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于是,楚龙飞拱手,诚挚地道:“既如此,那便多谢柳姑娘高义,楚某不胜感激。燕儿就拜托柳姑娘多加照拂了,待宴席结束,楚某定当亲自前往接回燕儿。” 柳媚柔温柔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与狡黠:“萌主自管放心,媚柔定当寸步不离。若时至深夜,则女儿闺房多有不便,盟主可自行安歇,媚柔次日定将楚姑娘安然送回。” 大可以借机,再度接触楚龙飞一番。 “这…”楚龙飞夜晚从未与燕儿两处而眠,一时竟不习惯,也不放心,踌躇着。 “也罢,多谢柳姑娘对燕儿的关爱之情,楚某感激不尽。” 楚龙飞深施一礼,温柔之中自带王者的威武霸气。 楚龙飞的温柔,自始至终只留与燕儿一人。 柳媚柔见目的达到,心中欢喜,偷瞄了楚龙飞几眼。 而楚龙飞此时,正在依依不舍地望着燕儿,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舍与眷恋,仿佛他们即将面临的并非片刻分别,而是终生别离。 楚龙飞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柳媚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扶着燕儿步入自己的闺房,小心翼翼地将燕儿轻轻安置于床榻之上。 燕儿那红扑扑的脸颊,于摇曳生姿的烛光之下,更添了几分娇媚。 而柳媚柔的心中却满是对楚龙飞的思慕。 她深知楚龙飞对燕儿的无上宠爱,若是能如燕儿一般深深牵动着楚龙飞的心弦,那这盟主夫人之位便…… 欧阳伦将他们的一席对话,听得分明。 晚宴上的几杯佳酿入腹,令他的心绪有些微微荡漾,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欲望之火。 因‘杀人坑’之事,欧阳伦已许久未与燕儿缠绵悱恻。 此刻,见机会来临,于是佯装起夜,偷偷尾随而至。 他趁人不备,悄悄用熏香迷晕了柳媚柔与丫鬟。 欧阳伦将燕儿带至一处偏僻的空房,深情呼唤:“燕儿。” 燕儿因吸入少量熏香,此刻显得有些昏昏沉沉,她呢喃着:“羽扇哥哥。” 声音透着醉意,尚未完全清醒的燕儿,其言语间流露出的娇媚,撩拨着欧阳伦的心弦。 本就早已迫不及待的欧阳伦,再亦无法控制,轻柔地吻上燕儿那软嫩的粉唇。 燕儿迷糊间感觉到柔软唇瓣的覆来,本能回应。 “燕儿,近日事忙,羽扇哥哥冷落了燕儿。” 竟似丈夫对妻子的愧疚而温声安抚。 欧阳伦早已将燕儿纳入自己的私人所有物之中,对她的占有欲,强烈而深沉。 他深知燕儿喜欢他的亲吻。 自天山归来后,燕儿总是时常跑来寻他,索要那甜蜜缠绵的亲吻。 对于情窦初开、探索未知领域之好奇感的燕儿来说,彼时,尚不懂情为何物,亦未有后来之韩诡的谆谆告诫, 更未开启今昔这般的知晓避讳之门,其仅只一味地探索好奇之未知世界, 唯晓此新鲜刺激之感,令其着迷。 而欧阳伦正值青春年少,活力四射的年华。 他满心满眼地以为燕儿于自己,亦如自己对她一般心动与倾心。 于是愈发百般地对燕儿溺爱娇宠,满足燕儿任何无理取闹与过分的要求。 对燕儿极尽无上宠爱,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拱手于她,讨她欢心,简直对其宠冠世间。 “羽扇哥哥。”燕儿被欧阳伦吻的情动,不停地呼唤着欧阳伦的名字。 两只娇嫩的纤纤玉手亦情不自禁地探进欧阳伦的颈肩。 欧阳伦被燕儿勾的魂飞,不由自主地伸手扯掉了燕儿的腰带。 外衫滑落,只余白色内衫打底,映衬的肌肤更加白皙如玉。 欧阳伦温柔地公主抱起燕儿,置于床榻之上…… …… “嗯……” 燕儿已经醉意上头,微醺得理智全无,仅凭身体感官的触碰而发出迷离之音。 欧阳伦一时之间乱了方寸,竟然抱起燕儿下床,弯下腰身,手指轻轻掠过燕儿细腻的肌肤, 带着一丝慌乱与冲动,轻轻褪去了燕儿外衫…… 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如同夜色中的暗流,悄无声息地涌动着,既自然,又带着不可言喻的微妙。 往昔,燕儿清醒之时,二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仅只限于缠绵悱恻的亲密甜吻,从未如此逾矩过。 然而此时,俩人在酒精的催眠下,他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失去了往日的清醒与自制。 他们的举动变得如此大胆而放肆,对于正在发生的一切,皆沉浸于迷离的恍惚中, 似乎皆未意识到什么,没有丝毫的察觉与抗拒。 褪去燕儿外衫之时,手掌无意碰触到燕儿腰身的柔嫩软肉。 自然而然地将其探入,覆于燕儿丰满挺翘的臀瓣之上…… 此时俩人就像不受控制的好奇宝宝,对未知领域的好奇探索,让她们在冲动中乱了分寸。 “啪”的一声传来, 燕儿吃痛,惊呼。 “啪啪”拍打之声与臀瓣传来的火辣之感,惹恼了燕儿。 毫无理智的燕儿,忍无可忍,恼怒地一口咬在了欧阳伦喉结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令欧阳伦吃痛,突然手上加力,愤怒地扯掉燕儿的…… 燕儿就这般毫无任何遮挡地暴露于欧阳伦面前。 在那一刻,欧阳伦也傻了,酒精带来的眩晕,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醒了几分。 他本意只是想给燕儿一个小小的报复性惩罚,并未打算“深入研究”。 真的仅仅只是一解相思之苦,而非此刻这般冲动与失控。 然而,酒精催情下,欧阳伦乱了分寸,燕儿亦乱了分寸。 就这样,看着完美曲线,丰乳翘臀的燕儿,赤条条一丝不挂地暴露于自己面前之时,欧阳伦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拾起地上的衣物,欲待为燕儿穿戴整齐。 岂料燕儿此时,竟浑身赤裸地倒于欧阳伦怀中,不省人事。 于此番情形之下,若是换作任何人,恐怕都只会趁虚而入,“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然而,欧阳伦乃真心疼爱燕儿,断不会在燕儿失去意识之时霸占她的身体,毁其清白。 于是,欧阳伦小心翼翼地抱起燕儿,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将她完璧归赵地送回柳媚柔房中。 一切如旧,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方才那段冲动与失控的插曲,宛如一片云烟,轻轻飘过,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 *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轻轻洒下,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唤醒了。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气息,那是昨夜雨水浸润大地后留下的芬芳。 燕儿头痛欲裂,神情恍惚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 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哥哥温柔的守候。 哥哥守在身边,开心! 瞬间起身搂住哥哥,咯咯娇笑不停,充满着童真与幸福。 只要清晨起来,哥哥在身边,燕儿的世界便完整无瑕,此生足矣,别无他求。 … 第67章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 公孙无忌与苏溪风相视一眼,皆面露尴尬之色,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所惊,一时之间未能回神。 苏溪风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拦住了正欲发作的苏小凤,将其拉回队列之中。 而后,他额上冷汗涔涔,对高台之上的楚龙飞躬身赔罪道:“盟主息怒,小女自幼娇生惯养,肆意妄为。还请盟主大人有大量,莫与其一般计较,老夫在此先行请罪了。” 说罢,他双膝一软,跪于大殿中央。 “继任盟主之前,六大派可曾有过许诺,若有争议,皆以盟主之令为重,嗯?~~~” 楚龙飞言语森冷,目光似一把要杀人的刀子般清冽,看向宝座之下的六大派。 昔日,王扶桑未入武林盟之前,唯武林大会之盛况,方引得各派遣使共聚,精英方得奉命莅临,汇聚于武林盟。 然,自王扶桑荣登右护法之位,他改革制度,推陈出新。 令各门派、帮会,每日皆需参加武林盟之殿议,并定期将盟主令传回各帮派,以确保号令如山、令行禁止,及时有效地执行武林盟之号召。 否则,若他日武林再起波澜或变故迭生之际,武林盟将不予支援,以示惩戒。 “盟主之令,岂容他人置喙,我等必当谨遵盟主之命,竭力襄助。” 大殿中,六大派齐声高呼,急切地表达忠心。 苏溪风见状,羞愧难当,匆匆抱拳告辞,将苏小凤拉离殿堂。 福伯抬眸,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似是欲警告与教训苏小凤一番,好叫她知晓何为盟主威严,不可轻辱。 苏小凤心有不甘,奋力挣扎,口中振振有词:“尔等贪生怕死,惧于盟主之威,正义之魂何在?” 苏溪风年事已高,又无武功根基,艰难地拖着苏小凤向殿外蹒跚而去。 “我今日虽身为女子,誓要挥手中之剑,斩断世间污浊,将此歪风邪气,践踏于尘埃之下,为武林肃清邪风…” 苏小风心中的怒意愈发汹涌,盛怒之下,言辞愈发无忌。 明明自己是秉持正义之人,然而大殿之中,竟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甚至连父亲,都将责任归咎于自己。 公孙无忌见她冥顽不灵,仍然口出狂言,大放厥词,于是上前一步过去,协同苏溪风将其拉离大殿。 “今日,念及苏前辈对武林盟之功的份上,暂不予计较,若有再犯,绝不轻饶。”楚龙飞面色冷凝,不怒自威地俯视下方群雄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峻。 胆敢妄动我楚龙飞之妹者,简直蚍蜉撼树,自取其辱、自掘坟墓也。 殿议之余音尚未散去,武林盟的库房中,便再次收到了苏溪风数目庞大的银票捐赠… 众人心照不宣,皆知此乃睿智之苏溪风,以行动为其女殿前失仪之举而赔罪。 * *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轻轻洒落大地,仿佛整个世界皆被唤醒。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气息,那是昨夜雨水浸润大地后留下的芬芳。 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燕儿清早起来未见哥哥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怅然。 于是,她轻启朱门,漫步而出,汲取一丝新鲜空气。 信步后花园之时,瞥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正于花园之中剑舞翩迁,剑光如水,流转生姿。 但见那女子,气质高雅,人中之凤,贵气天成。 令人忍不住渴望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下,为其鞍前马后,效力献忠。 自带那种‘皇后掌管后宫’的霸气与贵气! 燕儿的轻舞姐姐,虽媚骨天成,举手投足间尽显勾人心魂之魅力,令男子见之皆心生占有之念。 然,轻舞却独缺少此女的富贵牡丹之姿。 燕儿则是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之花蕾。 “呔!”一声娇斥,一把长剑拦住了燕儿的去路。 燕儿缓缓侧首,目光沿着那把剑的剑尖儿上移,直至定格于那名神情倨傲的女子身上——苏小凤。 因苏小凤并非武林中人,对燕儿的身份一无所知,并不知燕儿乃盟主之妹,只当她是盟主身边的一名姬妾。 加之女子之间,本就存在着微妙的斗艳争芳的忌妒之心,使得苏小凤对燕儿愈发的不喜。 “没长眼睛的吗?让开!” 燕儿也不是好惹的,冷冷地开口呵斥。 “不知道妨碍我练剑了吗?”苏小凤欲加之罪道。 “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燕儿虽然不擅长与人针锋相对,但自幼受母亲宠爱,后有哥哥娇惯,自然不是那懦弱无能的窝囊废。 “你出言不逊,道歉!”苏小凤咄咄逼人,剑尖直抵燕儿咽喉,企图以此吓唬燕儿,逼其就范。 “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 燕儿虽然不善于言语攻击,口舌之争,但自小熟读诗书礼仪,出口成章。 “我乃富贵之家出身,岂是你这等村野丫头所能攀比?”苏小凤居高凌傲的说道。 燕儿反唇相讥:“不过是低等的商贾之人罢了,不知天高地厚,自命不凡!” 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一言不合,刀剑相向。 苏小凤生于富贵之家,自是不会苦练武艺,是故,与燕儿武功不相上下,堪堪平手。 后花园与欧阳伦的客房相邻。 当打斗之声隐隐传入欧阳伦耳中之时,他闻声而出,查探究竟。 只见苏晓凤与燕儿激战正酣,剑影交错,难分难解。 欧阳伦唯恐伤了燕儿,遂沉身运气,施展轻功,如飞鸟般腾空而起,稳稳落于燕儿身侧。 他搂着燕儿的肩臂,后退数步,与苏小凤保持开距离。 * * * 武林盟楚龙飞房间。 楚龙飞晨起练剑归来,窥见房屋门口熙熙攘攘围堵着许多人。 他拨开人群,踏步入内,却见燕儿倚床而坐,轻轻啜泣。 楚龙飞顿时心生怜惜,他不动声色,缓步移至雅致的茶桌旁落座。 屋内,欧阳伦父子、苏西峰父子、福伯与王扶桑,皆肃立于茶桌两旁。 此事,本可适可而止,然,欧阳伦另怀深意:唯恐苏小凤日后仍对燕儿百般刁难,生怕某个不经意间,伤了他的宝贝燕儿。 遂刻意将事态扩大,以期杜绝后患。 楚龙飞双眉紧蹙,拧成了一个“川”字,眉心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面色铁黑,神情凛然,隐隐露出一股森冷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还望盟主看在老夫的份上,能够宽恕小女这一次。今后,老次定会对小女严加管教,希望盟主能给小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溪风为女儿操碎了心,深恐此番波澜,无法再以巨额捐赠而抚平。 “是啊,盟主,看在苏老对武林盟有功的份上,卖苏老个人情。苏老日后必当对武林盟尽心竭力,肝脑涂地。” 公孙无忌也在一旁羞愧地为苏小凤求情。 “此言差矣,虽言有些过错或以功绩相抵,但若犯错之人毫无悔改之心,则可能会因小失大,乱了武林盟的秩序。” 欧阳伦轻摇羽扇,与众人发表了不同的见解和看法。 老奸巨猾的欧阳伯瞪了欧阳伦一眼,但并未插言。 王扶桑于其间调和道:“未如小惩大诫,既全了苏老之面,又予以犯错之人警戒。” 楚龙飞忽然大笑,笑声中透露出不羁与决然:“我楚龙飞不爱宏图霸业,不贪图名利,若然此盟主之职尚不能保燕儿无虞,那我做这盟主,又是为何?” 他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屋内众人,字字铿锵,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座曾言,若有再犯,绝不轻饶。若是为了武林盟而委屈了燕儿,那这个盟主不做也罢。” 若因苏溪风的屡屡巨额捐赠武林盟之功,而对其女伤燕之事轻拿轻放,那么,楚龙飞宁舍盟主之位亦不委屈燕儿。 “盟主不可,盟主息怒。” 众人大惊,齐齐跪下。 本欲待争辩的苏小凤,亦未料到事态竟会演变至斯。 自己的一片痴心,换来的竟是楚龙飞的如此凉薄… 莫非真心错付? …… 第68章 沉默之唇终吐言,忆人常在不言中 … 苏小凤万未料到,事态会演变至斯,楚龙飞竟会为一名小小侍妾,而对她这般凉薄… 莫不是真心错付? 原本,公孙无忌是将苏氏父女安置于盟主院落内的一间房中的,与欧阳父子毗邻而居。 发生了此番不愉快之事,自是不宜再居于此地,只得另行安排他处。 经过几番协调,加之燕儿的求情,最终判处,软禁苏小凤于他处别院里。 不得踏入大殿,不得踏入盟主院落,不得踏出别院一步,并命人看守。 倘若苏小凤强行踏出别院,不必禀报,可于当场就地处决。 惩罚得如此之重,众人皆噤若寒蝉。 由此可见,楚龙飞对燕儿的珍视与呵护,燕儿已成为他心中不可触碰之底线,但凡有人妄敢跨越,必将引来他的雷霆之怒,生死勿论。 * * * 武林盟会客厅。 众人正围坐于一张雅致的茶桌旁,悠闲地品着茶茗。 “苏老带来的这批茶叶,真乃茶中极品。”欧阳伯略通茶艺,品评道。 “这批茶叶,乃小女特意精挑细选而定,较往年比之,更加芳香四溢。” 品着茶的众人:“…” 楚龙飞:“…” 自从苏小凤被软禁于别院,苏溪风采买了大量的茶叶与布匹,送与武林盟享用。 意欲之图非常明显,苏小凤业已受过惩罚,改过自新了,总不能软禁一辈子。 “报——总舵主。” 福伯缓缓抬眸,镇定自若地问道:“何事?” 传讯侍卫答道:“寻剑堂与鉴查堂有飞鸽传书,言明要交于总舵主。” 言罢,恭敬将便笺递上。 “已觅得确凿证据,不日即将呈回。”字条上简短几个字,但已将事情叙述清楚。 连庆堂堂主王庆生,数年以来贪赃枉法,数额庞大。 王庆生妻妾成群,房产无数,多年来饮食无节,肆意挥霍。 待到寻剑堂与鉴查堂带回证据,交与福伯之时,左右护法尽皆惊呆。 楚龙飞行事果决,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当即下令命人将王庆生押解回武林盟,并于殿议之上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盟中群雄对这位年仅十九岁的青年才俊楚龙飞,敬佩之余又产生了几分畏惧。 此举无疑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令盟中其他人不敢再轻易触犯盟规。 大殿之上,群雄分列两旁,连庆堂堂主被绑于大殿中央,口中不住求饶。 楚龙飞居于大殿宝座之上,神武威严。 他目光如炬,神情凛然,不怒自威地俯视下方。 福伯将王庆生的罪行,公之于众。 大殿之下,一片哗然。 群雄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拉下去,赐毒酒。”楚龙飞冷冷地吩咐道,声音冰冷,未有丝毫感情波动。 那王庆生被押至大殿之后,一直磕头求饶。 此刻见判决已出,无可更改,竟于大殿之上,对楚龙飞口无遮拦,大放厥词,甚至辱及燕儿。 “你荒淫无道,骄奢淫逸,宠妾骄妹,罔顾礼法,伤风败俗…” 王庆生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言辞愈发激烈,直至越拖越远,声音逐渐微弱,后面所言,已然模糊不清。 福伯作为总舵主,目睹大殿之此幕,心内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 * * * 温神医小院外。 历经一路的辛苦奔波,韩诡与轻舞终于抵达了那心心念念的温神医小院。 正当她(他)们满怀欣喜,欲踏入小院儿之时,一团白影闪过,将二人阻拦在外。 定睛望去,轻舞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双手紧攥韩诡之衣襟,颤抖不止。 只见那团白影矗立于姐弟二人面前,身形巨大,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满脸白毛,白毛上挂满霜雪,只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野兽般的大眼睛。 寒鬼伸开手臂,挡于姐姐轻舞的身前,向那人怒目而视。 他轻轻推开轻舞,低声嘱咐她退离十数步开外。 高手过招,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二人武功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就在二人斗的难分难解之际,一声高亢的喝声响起,瞬间分散了二人的心神。 “两个臭小子,能不能让我老人家省省心。韩诡你这臭小子,一回来就给我老人家找事儿。” 韩诡和轻舞,一年多以后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之时,喜极而泣,齐声喊到:“温前辈。” 进屋后,那人紧跟温神医身侧,不同二人说话,亦不施舍二人半分眼神,只默默帮温神医捣药。 “算你们有良心,还知道回来看我老人家。”温神医碎碎念。 “温前辈,南部风光,当真无限好,风景宜人…”轻舞开始向温神医描绘南部的美好。 轻舞位于矮榻之上,韩诡则悠闲地卧于姐姐腿上。 听着轻舞愉悦地为温神医介绍着南部,韩诡往嘴里塞了块糕点,突然插话道: “老头儿,想我们吗?我们一路奔波,可累坏了。” 温神医嘴硬心软地说道:“谁想你这臭小子,你走了,我老人家不知道清静多少呐。” 白髯瞧着韩诡惬意地卧于轻舞的腿上,甚为羡慕。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躺在燕儿姐姐的腿上,享受着那份温馨与关爱。 三人就这样悠然地谈论着南部的旖旎风光,时光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 不知何时,韩诡突然撒起娇来:“姐姐,诡儿饿了。” 轻舞一边为温神医沏着香茗,一边宠溺地答道:“姐姐这便去炒几道小菜,也好让你与温前辈,还有…一起畅饮一番。” 说话间,轻舞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轻轻掠过白髯,心中仍是存有一丝惧意,故而未曾同白髯搭话。 尽管温神医心中欢喜,脸上却佯装不悦道:“这个小子又回来惹我老人家心烦,谁要与他畅饮。”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哦,对了,他叫白髯,你们叫他小髯就行,我老人家新收的病患。” 温神医见到韩诡后,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只顾着与姐弟二人叙旧,竟忘了为他们引荐。 不过,倒也无妨。 白髯向来沈默不语,而韩诡这臭小子又心气儿高,不会主动与白髯交流。 只需知道白髯这个名字便足够了。 轻舞转身进入后厨去烹饪美食,韩诡则用眼睛斜瞪白髯。 白髯也是犟种,不肯示弱,听得韩诡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心中颇不服气。 于是,尝试着开口,道了一个字:“姐。” “那是我姐姐,你不要乱叫好不好?”韩鬼像被人偷了至宝似的,嗷嗷直叫。 白髯的脸憋的通红,又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燕”。 这次,韩诡却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吝啬言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如此惜字如金。 其实,白髯心里想骄傲地告诉众人:我也有姐姐,我的姐姐名唤‘燕儿姐姐’。 奈何这句话,白髯尚无能力将它完整地连贯在一起表述出来,他憋的满脸通红。 正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白髯居然清晰地、连贯地喊出了燕儿一直教他的那四个字: “燕儿姐姐。” 发音非常清晰! 非常准确! 令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 第69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 * * 发生王庆生的事情之后,福伯与楚龙飞商量,决定亲临分舵,亲自展开一场深入骨髓的审视与革新。 福伯此行,肩负双重使命。 其一,他要以铁腕之姿,巡查分舵与分堂,严查是否有无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徒,以及力能力不济、难当大人之辈。 其二,于暗中探访,寻觅才德兼备之贤士。 意在引入一批新鲜血液,注入武林盟的各分舵和分堂之中。 以此清泉,替换那些自矜自满,安于现状、碌碌无为的堂主舵主。 以这股勃勃生机的新力量,成为武林盟繁荣昌盛的不衰之源,焕发武林盟之春,使其更加辉煌。 这日,楚龙飞方自演武场练剑归来,欲回房寻燕儿。 尚未及他推开房门,便闻侍卫匆匆来报。 “报!苏老爷之女苏小凤芳踪渺渺,左右护法正于大厅恭候盟主,同商对策。” 楚龙飞眉头紧蹙。 心下思忖,她若不主动惹事生非,便已算万幸,何人会无端前去招惹与她?莫非是苏小凤又使了什么手段。 “燕儿。”楚龙飞推门而入。 “哥哥。”燕儿飞跑过来,环住楚龙飞紧致而结实的腰身。 “盟主。”欧阳伦自燕儿的床边缓缓起身,向楚龙飞抱拳拱手施礼。 楚龙飞面露不悦:“欧阳公子怎么在此?” 欧阳轮不急不徐地轻摇羽扇说道:“欧阳伦奉左右护法之令,前来寻盟主共议大事。” 楚龙飞微微动了动唇,终究还是将到唇边之言,咽了下去。 * * * 武林盟会客厅。 “苏兄,稍安勿躁,也许……苏姑娘只是心中烦闷,出去散心罢了。”公孙无忌沉稳地安慰苏溪风道。 欧阳伯亦道:“外人难以进入武林盟,苏姑娘定然不会有恙。想必是她自行外出游玩了。” “看守她的侍卫并未见她出去,那丫头的身手,绝无可能逃过暗卫的监控。” 苏溪风冷静地分析道,而后擦去眼角的泪水,沉声道:“老夫年近半百,膝下仅有此一女。其母早逝,若是小凤遭遇不测,叫我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与她娘?” 楚龙飞与燕儿、欧阳伦进来之时,恰闻此语。 苏溪风见到楚龙飞,老泪纵横:“盟主你救救小凤,我知道小凤做了许多对不起您的事儿。但念在我尽心尽力为武林盟做事的份上,您救救小凤吧。” “苏前辈不必担忧,武林盟必将全力以赴,寻回令爱。” 楚龙飞双手搀起苏溪风,转身向公孙无忌询问道:“公孙伯伯,目前可有线索?” “唉……”公孙无忌摇头。 * * * 阴暗的小黑屋里。 苏小凤双手被牢牢反缚于体后,双眼被黑布紧紧遮挡。 一只手抽出了塞于苏小凤口中的抹布。 “楚姑娘不必惊慌,我等只想为连庆堂讨回公道。” “没错,只要盟主将连庆堂堂主之位交予我们马副堂主,我等定不会伤你分毫。” “何需与她赘言,送信之人可曾回转?”阴暗的小屋内,一张古朴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年轻而又干瘦的男子。 “马副堂主,小五尚未归来。” 王庆生被处决后,武林盟另选派了一位德才兼备的堂主接掌连庆堂。 这位新任堂主上任伊始,便雷厉风行,整肃了连庆堂往昔之种种不正之风。 使得那些昔日曾依附于王庆生的狐朋狗友以及跟班们,无所遁形。 马副堂主,却以替王庆生讨回公道为幌子,暗中召集了一批王庆生昔日的亲信及追随者,至总舵滋事。 仗其乃武林盟分舵成员之身份,轻易混入武林盟。 武林盟院落众多,机缘巧合之下,竟发现一处戒备森严、侍卫众多的院落 苏小凤现身之际,无论自其年纪亦或是气质上,马副堂主等人均将其误认为楚燕燕。 因据可靠消息,武林盟中,只住着一位小姐。 故而,马副堂主意欲挟持楚燕燕(苏小凤),以此要挟盟主,谋取私利。 “我非楚姓,而是姓苏,家父乃苏溪风。尔等若是高抬贵手,释放于我,我必会恳请家父重金以酬。” 几位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抓错人了? “你不姓楚,你姓苏?”太师椅上的马副堂主,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如此说来,你并非楚燕燕?”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楚燕燕,我叫苏小凤,快放开我。否则,等我爹寻上门来,你们便麻烦了。” * * * 武林盟会客厅。 “盟主,信件在此。”王扶桑面色凝重,双手呈上信件。 “欧阳前辈,您怎么看?”楚龙飞接过信件后,目光飞速掠过其内容后,又转手递予了身边的欧阳伯。 苏溪风的视线,紧随着信件自楚龙飞的手中,转移到了欧阳伯的身上,满心希冀地期待着他的见解。 欧阳伯接过信件,眉头紧蹙,仔细端详片刻后,沉凝道:“盟主,依老夫之见,当下应先依信中所言行事,再于暗中谋划部署,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节外生枝,误了大事。” 正当武林盟全力以赴,寻找苏小凤之际,一则有关燕儿的谣言,悄然流传开来。 谣言涉及星宿之事,言之凿凿:‘有方士夜观天象,察觉紫薇星动。 有女子高坐庙堂之上。 而此女子德不配位,若然久居高位不下,恐将招致北部中原日后灾祸连绵,民不聊生。’ 事有凑巧,恰逢此时,中原北部小城闵县,发生大灾,并伴有百姓饿殍遍野,尸骸成堆。 * * * 武林盟大殿。 楚龙飞端坐于大殿宝座之上,沉稳威严。 于其宝座之下,燕儿正惬意地卧于柔软的软榻之上,头枕于楚龙飞的脚边,悠然自得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大殿内,聚集了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各大小门派帮会众人。 欧阳伯父子与公孙无忌、王扶桑以及飘雪宫大宫女绿瓶,皆位列其中。 福伯亦自分舵匆匆返回,此刻正于大殿之上,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宣读着:“此番受灾之地,约有十余处,以闵县为中心。 武林盟于每座受灾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设一处施粥点每日施粥两次,以解燃眉之急。 所需银两,皆由武林盟总舵承担,而施粥棚的搭建及秩序维护,则交由当地的帮会门派负责。 武林盟会派专人护送银两,银两送达之日,便是此计划执行之时。” 宣读完毕,福伯关合卷轴,目光炯炯,向下方沉声问道:“诸位可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需本舵主解答?” “据民间方士所言,有女子祸乱朝纲,久居高位,致使天灾人祸,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话音刚落,下方立即有人提出疑问。 福伯微眯双眼,抿唇不语目光凛冽地审视那人。 “马副堂主,你说的那人是谁?” “当今武林盟宝座之上,便有一女子居于高位。”这位马副堂主,倒是比六大派还有胆量。 马副堂主所言,意指燕儿即是传言中那祸国殃民的紫薇星。 虽然武林人士不甚信鬼神之说,但此言一出,仍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大殿之内,议论纷纷,多方言词,多种猜疑。 大殿之内,两股势力对峙,一方以飘雪宫为首,另一方则以马副堂主马首是瞻。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气氛紧张而凝重。 便于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燕儿,自桌下优雅而从容地站了起来。 如一道清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 第70章 舌战群雄烽火起,言辞如剑破云霓 便于此时,燕儿自桌下,优雅而从容地缓缓站了起来。 美目流转,顾盼生辉,然而她说出来的话,那字字句句却如重锤般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令众人瞬间沉默不语。 “倘若女子便能祸国殃民,扰乱朝纲,致使天下大灾,饿殍遍野。那么…” 燕儿一介女流,却字字铿锵有力。 “那么,世间大好儿郎,英雄豪杰又摆于何处?”燕儿故意顿了顿才说道。 “倘若除去此女,便可以天下太平,福泽苍生的话。 敢问是否以此女一人之力,可令天下兴,亦可令天下亡?” 燕儿美目流转,扫向殿中各派之人,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个一个地掠过。 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令群雄于她的注视之中,纷纷低下了头。 “难道说,天下兴衰存亡,皆系于此女一念之中?既如此,这世间,可还存有能除去此女之人?” 燕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几分质疑,却也让人不得不深思。 自从燕儿起身的那一刻起,楚龙飞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燕儿的身影。 渴望能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想告诉她:“莫怕,有哥哥在。” 这份守护之情,如春日暖阳,温暖而坚定。 而此刻,楚龙飞凝视着燕儿……是不是他的燕儿,已于悄然之中,长大了! 燕儿缓缓起唇,一字一句,缓慢而又平稳,继。 皆每一句之间,停顿须臾,留与殿中群雄思考的时间,令他们的思绪得以于话语间徘徊、沉思。 “试问,拥有这般非凡力量之女子,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轻易撼动,更遑论除之而后快? 又反之,为何此女只令天下亡?而非天下兴?” 此时,一直审视着殿中群雄的福伯,突然将目光转向了燕儿,露出了慈父般的欣慰之情。 燕儿又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世人要如何做,方能触动此女的心扉,让她成为天下兴盛的助力?” 目光轻轻掠过马副帮主片刻,才继续道:“若然,此女当真可被世人轻松除去,那么…” 燕儿又顿了顿,才把今天的论述结束。 “那么,之前所传言的“可令天下兴,亦可令天下亡”的说词,是否未免太过儿戏,太过荒谬?!”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久久无人发言。 …… 马副堂主,武功平庸,才智亦不出众,却偏生爱使用这种下三滥的阴招。 他四处散播谣言,声称‘楚姓女子德行有亏,水性杨花,生性浪荡。 擅会蛊惑勾引男人,若久居高座之上,必会招致北部武林乃至北部中原,灾祸连连。 同时,他唆使身边的那些跟班兄弟,将谣言编织成儿歌,流传于孩童之间。 一时之间,大街上,餐馆里,茶楼中,谣言四起,铺天盖地,席卷整个京城。 而这一切,皆是为今日马副堂主能于大殿之上,公然提出此事,做好充分的舆论铺垫。 就在大殿一片寂静,鸦雀无声之时。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欧阳伦自队列中,优雅地踱步而出,行至大殿中央。 神情潇洒自若,风流倜傥。 他轻摇羽扇说道: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楚宫主的一番言论,让欧阳伦耳目一新,敬佩之至。” 欧阳伦特意以“宫主”来称谓燕儿,意在提醒在场的众人,燕儿也是一宫之主,于江湖武林之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无独有偶,飘雪宫大宫女亦紧随其后,轻扬手掌,击出清脆的掌声。 然后是王扶桑,公孙无忌,欧阳博,华山派华生,崆峒派… …甚至是…苏溪风。 正所谓见风使舵,那些原本支持马副堂主一方之人,现亦均见机行事地随着击掌附和。 宝座之上的楚龙飞,原本黑沉沉的脸色也稍有缓和,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大殿之下的群雄,总结道: “既然各位都觉得燕儿所讲之言,甚为有理。那么,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若再有提及者,严惩不贷。” 言及此处,他故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本座说话一言九鼎,倘若有人再提及此事,攻击燕儿,那么…” 楚龙飞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休怪我楚龙飞剑下无情。” 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霸气。 楚龙飞并不怕有人说他护短,说他偏帮燕儿。 楚龙飞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我这个盟主不是傀儡,不会随便任人拿捏。 我这个盟主,就要有威严,就是要恩威并施。 福伯居于高台之上,目光慈爱地望向兄妹二人。 仿佛他亲手带大的一双儿女,皆已茁壮成长为参天大树。 心中满是欣慰与自豪,笑得满脸褶子。 * * * 朝廷,御书房内。 “皇上,您不能再为国事操劳了,龙体要紧。” 太医苦口婆心地劝道。 “南部武林那边,如何了?”皇帝未理会太医,任由其跪着。开口问向秦明。 “回皇上的话,鬼面阎罗已将南部武林盟主之首级取下,南部武林现今一片混乱。”秦明垂眸恭敬而又小得意地回禀。 “皇上,皇上——”此时,皇帝的御书房外,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子之声。 “谁人胆敢于此大声喧哗?!”皇帝位于书案之后的椅子上,甚为不悦地问道。 “老奴前去瞧瞧。”总管太监行了出去。 “史爱卿,你那边情况如何?” “回皇上,老臣已安插人手至武林盟内部,随时掌握武林盟的任何动态。”史忠答道。 “陛下,是许妃,于殿门口请求叩见陛下。”总管太监回来躬身回禀道。 “嗯,让她进来吧。”皇上略一沉吟,还是允了许妃进入御书房。 史忠与秦明,低头向两侧退开,将御书房的中间位置让将出来。 只听得一阵银铃响动,皇帝的许妃,轻轻移动莲步,仪态万千地走进御书房。 此女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轻轻挽起,插着几支精美的珠翠步摇,随着她的行动微微晃动,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眉如远黛,不施粉黛却依然如墨般浓郁,微微上扬的眼角,透着几分妩媚与灵动。 双眸犹如秋水一般清澈动人,顾盼之间仿佛能勾人心魄。 高挺而小巧的鼻梁下,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微微一笑时,便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 此女脚下之三寸金莲小鞋上,各点缀着一串银铃装饰。走起路来,发出一阵清脆的银铃响动的声音。 “皇上~”许妃拉长了尾音,撒娇地说道:“您有多久没去臣妾那里了?是不是把絮儿忘了?” 皇帝咳嗽了一下,对秦明与史忠道:“尔等先行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是,微臣告退。” 二人倒退着,步出御书房。 “皇上~”许妃一屁股坐在了皇帝的腿上,双手抱住皇帝的脖颈,用她那丰满圆润的大胸脯磨蹭着皇帝的前胸。 皇帝经受不住她的引诱,将其抱起置于桌案之上,欺身压下… --- 马副堂主的两个小妙招过后,苏小凤甚喜。 遂以轻柔之姿,赐予了他些许温馨的回馈:与他轻挽皓腕,共赴一场温馨晚宴。 相较于往昔身边的庸脂俗粉,苏小凤宛若牡丹国色之姿态。 是以,在他碰触到苏小凤温润如玉的柔荑之时,身体都酥麻了,如同过电一般。 此刻,哪怕让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地倾尽所有智慧与心力地为苏小凤出谋划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榨干脑汁,只为献上那惊世之策。 苏小凤以其倾城之色,轻易的令马副帮主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肝脑涂地。 但却巧妙地保持着一份若即若离的距离,让他“望梅止渴”。 仅仅满足于牵手的浅尝辄止。 若想得到更亲密的下一步关系,那要看马副帮主能为她付出多少,做到什么程度。 苏小凤并不愚蠢,她只是在巧妙地利用了马副帮主贪恋美色的这一弱点,为自己的目的铺路。 因为,于苏小凤而言,盟主乃她心中那颗璀璨的独珠,任何企图掠取这份光芒的人,即使是盟主之妹,亦不行。 她誓要夺得盟主的倾心与独宠,这份矢志不渝的决心,如同磐石,历经风雨而不改。 为此,她甘愿倾尽所有,不惜以自身的倾世容颜为饵,只为确保盟主之心只为她一人跳动。 …… 另:未知何故,第七十一、七十二章,被系统排在了第六十六章之后,怪哉。 第73章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 * * 大宴过后,楚龙飞、燕儿以及福伯三人,一同踏上了返回楚府的路途。 每年这个时候,兄妹两人生辰之际,都会提前回到楚府,拜祭父母。 “娘亲,燕儿与哥哥又回来看您了,燕儿现在过得很好,哥哥也待燕儿及好,将燕儿保护照顾的无微不至,娘亲尽可放心。” 燕儿将自己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地轻轻投入火盆,火光映照着她悲伤的面容,仿佛在诉说着对逝去亲人的无尽思念。 “母亲尽可安心,飞儿会很好地照顾燕儿,不会让燕儿受丝毫委屈,护燕儿一生无忧。”楚龙飞跪于燕儿身畔,揽着燕儿瘦削的香肩,与美芝母亲轻声而深情地诉说着。 身为武林盟主的夫妇,常年奔波于武林盟大事,对楚龙飞的教导自然少了许多。 即便偶尔归家,也是考察楚龙飞的文韬武略,鲜少有时间与他进行心灵的交流。 故而,在楚龙飞的心底深处,反而与母亲美芝夫人更为亲近,有着一份更为深厚的情感纽带。 每当心中有事,他更喜欢与美芝夫人倾诉,那份亲近与依赖,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楚龙飞慷慨地赏赐了府中众人银两,以示对他们的感激与尊重。 府中众人,提前为燕儿庆生,筹备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回府当日,三人便与府中众人欢聚一堂,共享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餐桌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燕儿欢天喜地的与众人一同共享美食,她的笑容如同夏日里绽放的花蕾,明媚而鲜艳。 饭罢,燕儿又与众人热热闹闹地嬉笑玩耍了一番,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楚府。 回到楚府后,福伯便自觉肩负起了为楚龙飞分忧的重任。 他细致地检查了府中的每一处机关暗器,思考着这些机关暗器是否还有改进的空间,以确保楚府安全无虞。 随后,他又转而审阅起了府中的账目。 令福伯万分欣慰的是,楚府账目较之武林盟的相比,清晰无比许多。 楚府众人更是忠心耿耿,绝无弄虚作假之事。 至于拓跋孤,之前因楚府之中,时有重大事宜需人决断,而院公厨娘难以担当此任。 故,燕儿特意吩咐拓跋孤暂留楚府,主持大局。 起初,拓跋孤心中颇有不愿,只盼能随燕儿左右。 然而,日子一久,他渐渐与府中众人融为一体,打成一片。 楚府众人朴实无华,与拓跋菇性格相近,时常一起喝酒嬉戏,拓跋孤也因此在楚府找到了归属感与乐趣。 渐渐的…拓跋孤爱上了他们,爱上了楚府,将楚府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遂主动请缨,愿意长期留守楚府,处理府中诸事。 帮助福伯代管房产地契,茶楼店铺等纷繁复杂的事务。 替福伯分担了诸多琐碎的日常细务,以及那些棘手且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去处理的事情等。 这使得福伯可以全力以赴地打理武林盟的事儿。 这样一来,福伯便能够从这些繁杂的楚府工作中脱身出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对武林盟各项事务的精心打理之中。 将自己全部的智慧与经验,都运用到关乎武林盟发展壮大、维护江湖秩序等重要事宜上面。 未料到,拓跋孤竟成了燕儿的得力帮手,肱骨之臣。 福伯与楚龙飞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 * * 酒楼二楼包间。 燕儿生辰这日,她提出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想法,希望在大酒楼举办生辰宴,而非武林盟内。 欧阳伦亲往大酒楼,精心布置了满满一桌丰盛至极的宴席。 武林盟包场,燕儿踏入二楼之时,只见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一张雅致木桌上,摆满了欧阳伦精心挑选的各种美味佳肴与精致果品。 武林盟的众位英雄豪杰,八九成群,围坐于餐桌四周。 手中高举酒杯,你来我往,相互敬酒,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酒至酣处,却见几名身着武林盟侍卫服饰之人,自一楼拾阶而上。 众人初始并未在意,只当是相互敬酒。 这群人径直走向燕儿身侧,其中一人竟胆大包天地伸手轻扶了一把燕儿的翘臀。 燕儿面露惊疑之色,诧异地打量这群不速之客。 岂料那人得寸进尺,不知死活的托起燕儿的下颌,似乎是要轻薄她的粉唇。 与此同时,一只手掌猛然飞了出去。 是的,是这人的“手”,飞了出去,而不是这人飞了出去。 但见楚龙飞掌中之筷,只余一根。 居然用那么粗的筷子,将人的手腕生生斩断。 足见楚龙飞功力之高,内力之强,难免令人生畏。 虽然以楚龙飞的涵养与胸怀,平日里绝不会致人伤残,但此事毕竟发生于燕儿之身,楚龙飞忍无可忍。 但凡涉及燕儿之事,楚龙飞总是容易暴怒冲动。 这种状态,于楚龙飞而言,日后无疑成为了他的一个巨大隐患,间接导致燕儿遭受无妄之灾,神魂俱裂,乃至香消玉殒。 那冒犯者趴在地上,痛苦匍匐着,试图拾起已脱离自己身体的那只断手,却疼晕过去。 其他人见此情景,纷纷逃窜,却被欧阳伦一个旋风腿,一一踹翻在地,动弹不得。 “拉下去,严刑拷问。”楚龙飞黑着脸命令道。 侍卫将这些人拖了出去。 店家赶紧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收拾残局, * * * 不知何故,这场风波竟迅速流传开来,内容却被歪曲的面目全非。 传言中,燕儿被描绘成一位长相妖媚、风骚的女子,在生辰宴上,如同狐狸精般勾引男人,同那些品行低劣的下三滥者,于酒楼之中行淫秽之事,被盟主斩断手腕。 楚龙飞尽力隐瞒,但在某人精心的转述之下,燕儿还是知道了。 两次的谣言攻击,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剑,深深刺入了燕儿的心房。 让燕儿心神俱疲,无力再承受这般的诋毁与污蔑。 她伏于床榻之上,双手紧握成拳,捶打着床被,痛哭失声,哄不好的那种。 明明燕儿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亦从未有过任何不当之举,为何那次谣言如同附骨之蛆,一直追着燕儿不放,不死不休。 燕儿哭得伤心欲绝,楚龙飞费尽心力,始终无法令她重拾笑颜。 此时,欧阳伦正合时宜的来到了盟主房间,他的到来,仿佛夏日里的一道凉爽之风,吹散了艳儿心头的阴霾。 不知欧阳伦施展了何种神奇手段,燕儿顷刻之间便恢复如常,脸上再次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楚龙飞入内后,见燕儿已然停止哭泣,面含微笑,心中稍感宽慰,未再多言。 以欧阳伦之聪慧,能哄得燕儿开怀,亦属情理之中。 只要燕儿安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而,楚龙飞心中仍不免有些许烦闷与不快。 然,楚龙飞亦知,自己是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如此自私,要接受燕儿迟早会离开自己,另嫁他人的心理准备。 * * * 燕儿生辰的次日,轻舞与韩诡抵达了武林盟。 终是差了一日,未赶的及燕儿生辰。 轻舞感到很遗憾,仿佛错失了一件珍贵的宝物。 燕儿却是喜极而泣,紧紧抱着轻舞的腰身,久久不肯分开。 两人携手于燕儿房内,共叙别情。 与此同时,公孙无忌将韩诡引至盟主院落,并细心地将韩诡和轻舞安置于靠近燕儿房间的附近。 这样的安排,既方便他们与燕儿相聚,又体现了武林盟对他们的热情与尊重。 --- “燕儿姑娘。” “进来。” 正当轻舞与燕儿四手叠握,亲密交谈之时,一名年轻的男子扣门而入。 只见那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出头,与轻舞年纪相仿。 面容轮廓分明,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线条优美而富有魅力,微微上扬时总是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又睿智,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身材高挑修长,堪称完美。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风度,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从容不迫、恰到好处。 言辞温和谦逊,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的微笑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和煦,轻易便能驱散他人心头的阴霾。 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成熟稳重和文质彬彬的气度,使得他无论身处何地,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 第74章 你如明月高悬夜空际,我似泡影消逝尘世间 … 轻舞的脸庞染上了两抹绯红,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羞涩地垂下眼眸,不敢再与王扶桑的目光相接。 王扶桑亦是被轻舞的绝世美颜所惊艳,愣在当场,竟是许久未有回神,望着轻舞半晌未发一言。 燕儿瞧着两人的模样,即刻升起戏谑轻舞之心。 燕儿介绍道:“这位是我姐姐轻舞,姐姐,这位是武林盟右护法王扶桑。” 二人见礼。 “右护法乃武林盟中青年才俊,武功相貌皆属上品,年纪轻轻便成为武林盟的栋梁之柱。盟主许多年轻女子对其青睐有加。” 燕儿紧盯着轻舞,观察着轻舞的每一个表情,夸张的说道。 “若是哪家女子配与他为妻,必定终身幸福,后半生有了依靠。” 戏弄够了轻舞,又不放过王扶桑:“轻舞姐姐乃仙人之姿,绝世舞姬。任哪个男人见了,皆为之倾倒痴迷。若是有幸与之相伴,得轻舞姐姐为妻,必定终身幸福美满。” 二人皆被燕儿明显的调戏,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半晌,王扶桑才回神,说明来意:“燕儿姑娘,盟主遣我来询,请燕儿小姐示下,是否需要于酒店设宴款待韩家姐弟,若有何要求,可提前知会扶桑,以做安排,免得失了礼节,怠慢了贵客。” 说着,王扶桑不自觉地抬头,瞬间瞟过轻舞娇媚的脸庞,迅速移开,接着说道: “当然,亦或是于武林盟大殿设宴,扶桑都会做好相应的安排。” 燕儿闻言,转头看向轻舞。 轻舞生性淡泊,不喜热闹,她垂眸轻声对燕儿说道:“一切从简便好,小聚即可。” 与燕儿的想法不谋而合,轻舞与燕儿都不爱大肆铺张,只想清清静静与对方话别情。 * * * 苏小凤被解禁后,并未真正汲取教训,而是更加肆意妄为,忌心更重,时时挑衅燕儿,企图自燕儿身上找回失去的尊严碎片。 今日,苏小凤再次无故挑衅燕儿之时,被屋内打坐的韩诡耳闻。 苏小凤只闻“啪”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但见隔壁房门正中,闪出一道阴森冰冷的身影。 他肃立于门口,手臂交叠,两腿叉开,宛如一尊不可侵犯的守护神。 他的眼神冷酷无情,犹如自幽冥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只需一眼,便令人脊背发凉,冷风刺骨。 苏小凤吓得连连后退,瑟瑟发抖。 韩诡的眼中,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意,他只有喜欢与不喜欢。 此后,每当苏晓凤于燕儿门外挑衅滋事之时,韩诡总会如影随形般出现。 他不言语,只抱拳叉腿矗立门外,目光森然恐怖,冰冷地盯着苏小凤,仿佛要将她内心所有的阴霾全部冻结。 数次之后,苏小凤也不是傻的,自是看出来了,韩诡这是在为燕儿撑腰。 于是收敛了许多,但心中的不甘,却如野火燎原,难以熄灭。 遂将矛头转与楚龙飞之身,试图自此寻获突破口。 轻舞自回来后,日日与燕儿形影不离,或阔谈南部风光,或与燕儿厅中翩翩起舞。 盟主房间的客厅,甚为宽敞明亮,二人时常于屋内切磋舞技。 动情之处飘然起舞,宛如两束蹁跹盛开的花簇,在光影交叠间交织生辉,绚烂绽放。 武林盟当值侍卫,时常自盟主房内目睹一幅如诗如画的场景:一对姐妹花,自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翩然而至。 而韩诡,也时常光顾盟主的演武场,勤勉练功。 与这对姐妹花的舞蹈,相映成趣。 于是,武林盟中,重现了昔日楚府双剑合璧、姊妹花于花丛中翩跹起舞的景象。 短短不过两年的时光,却仿若已过悠悠数载,恍若隔世。 王扶桑再次踏入盟主房间,见到轻舞的时候,已是数日后的事了。 彼时,楚龙飞尚于演武场练剑未归。 再见轻舞,王扶桑已褪去初见时的拘谨,举手投足间礼貌周到,温文尔雅。 轻舞亦是落落大方,简单与王扶桑交谈了几句,交代楚龙飞的去向。 “若是盟主回来,烦请轻舞姑娘告知,会客厅一叙,扶桑先行告辞。”言罢,王扶桑便告辞离去。 轻舞微笑着点头应允:“王公子请放心,轻舞必会将话带到,公子慢走。” 而燕儿,乃故意将此与王扶桑单独交谈的大好良机,留与轻舞的。 自己则偷偷躲开,仿佛一只调皮的小精灵。 宁静的夜晚悄然降临,明月高悬于天际,宛如银盘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月光穿过稀薄的云层,如轻纱一般洒落于盟主幽静的屋里。 房屋的窗户半开着,那银色的月光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直直地照射进来。 它轻轻地抚摸着屋内粗糙的墙壁,勾勒出一幅幅如梦似幻的光影图案。 月光照亮了地面,桌椅的轮廓皆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边。 床铺上的被褥亦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 楚龙飞上半身斜靠于柔软的床铺上,燕儿则是舒适地躺在楚龙飞怀里玩着手指。 “哥哥,王护法貌似对轻舞姐姐有想法哦,嘻嘻。”她忽然抬起头,调皮地对哥哥说道。 “哦,你这丫头又知道了?”楚龙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抿了抿唇,戏谑地道。 “每次轻舞姐姐见到王护法时,她的脸,都会红红的,与见到别人之时,不一样的。”燕儿一脸认真地分析道。 “怎个不一样?”楚龙飞挑起妹妹的小下颌,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天真之言。 “嗯…”燕儿想了半天。 “反正就是不一样。轻舞姐姐见到哥哥,就不会脸红,也不会偷偷看哥哥。” 燕儿不懂男女之事,描述不出来,总之,就是看着不一样。 “哈哈哈。”楚龙飞被燕儿天真无邪的话语,逗的哈哈大笑。 燕儿见哥哥笑个不停,知道他这是在取笑自己。 一时气恼,猛地起床,回头一口咬在哥哥光洁的锁骨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楚龙飞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随即翻身,惩罚性地将燕儿压在了身下,挠她痒痒。 “哥哥,不要。”燕儿挣扎着喊道,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试图逃离哥哥的魔爪。 “哥哥,放过燕儿吧。”她继续求饶,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脸上却仍挂着未消的笑意。 “哥哥,燕儿错了,再不敢了。” “受不了了,呜呜…” 燕儿痒的受不了,笑出眼泪,苦求无果后,假哭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娇嗔。 楚龙飞一时大惊,不知道燕儿假哭,瞬时停止动作。 将燕儿柔软的娇躯,温柔地搂入怀中道:“怎么了,是不是哥哥弄疼你了,是哥哥不好,你…” 楚龙飞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燕儿那憋不住的笑声打断。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好啊,燕儿,你越来越滑头了。”楚龙飞轻点着燕儿的鼻尖笑道 说罢,又欺身而上… 自从燕儿将俩人之事透露与楚龙飞知晓后,这对兄妹二人便满心欢喜地扮演起红娘的角色。 乐此不疲地为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让他们得以深入交流,感情日渐升温。 渐渐地,轻舞与王扶桑熟络起来,谈论的话题愈发广泛。 轻舞佩服王福桑的睿智豁达,欣赏王福桑的谈吐不凡,倾慕王扶桑的温文尔雅。 王扶桑年纪轻轻便任武林盟右护法,思考问题心思缜密,处理事务有条不紊,干练老成。 实乃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王扶桑,亦不可免俗的为轻舞的绝世容颜而倾倒。 更欣赏轻舞的知书达礼,善解人意。 温柔可人,体态端庄,一派贤妻良母之姿。 二人实乃郎才女貌,堪称绝配。 奈何红颜美人自古多薄命。 天工造物,忌全忌美,必留缺憾,四大美人亦难逃其偏。 倘若造物无瑕、完美无缺,其必命运多舛,一夜霜雪染白发。 此为后话。 … 第75章 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遥山皆有情 * * * 武林盟会客厅。 “盟主,我丐帮弟子探得,南北边陲小城惊现‘杀人坑’之异象。”蓝六尚面向楚龙飞,神色凝重地抱拳禀报。 “凡路过者,皆毙命坑中。据传,坑内白骨累累,已达数千之众。” 言及此处,蓝六尚察觉到楚龙飞似若恍神,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怅惘,遂将话头压下,未再继续言说。 今日,燕儿并未如往昔那般依偎于楚龙飞身侧。 自轻舞归来,燕儿已然许久未陪伴于楚龙飞左右了。 楚龙飞略感怅然,目光悠远,思绪万千。 “后来如何?”公孙无忌忍不住开口问道。 蓝六尚首先将目光凝聚在楚龙飞身上,随后又环视其他五人一圈,待见到楚龙飞终于收回思绪,转而看向自己之时,方继续言道: “事态尤为严峻,诸多门派弟子皆于此处失踪,却因地点在南北两部交汇处,故而,至今无人问津。 杀人坑距离武林盟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多有不便。蓝某实属无奈,故将此事呈报盟主,恭请盟主定夺。” 楚龙飞思索片刻说道:“武林盟最近事务繁忙,确实不宜长途跋涉。明日殿议,我会先令人前往查探虚实,再做筹谋。 * * * 武林盟轻舞居。 燕儿知道,是韩诡出面,为她撑腰,吓退了苏小凤,才会有自己如今的休闲时光。 回想起楚府之时,自己对韩诡的那番死缠烂打,燕儿不禁抿嘴偷笑。 呵呵,不妨故技重施! 这日,当燕儿双手捧着那芬芳馥郁的丁香花,再次步入轻舞房间之时,恰逢韩诡正赖于姐姐房内悠闲品茶。 燕儿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飞燕般,蹦蹦跳跳地奔向韩诡身边。 将手中芬芳馥郁的丁香花递至韩诡唇边,脸上绽放着如花的笑面,甜甜地道:“韩诡,你嗅嗅,香不香?” 韩诡故意撇开头,不予理睬,更不愿与其搭话。 燕儿并不气馁,随着韩诡转身,她轻盈地跃至韩诡身前,再次将丁香花凑近他的鼻尖。 韩鬼一个抽刀的动作,燕儿晓得韩诡紧只佯装恐吓自己,并不惧他,反而歪着头,偏要他闻。 韩诡被燕儿气极,怒目而视,恨不能一剑斩了她。 燕儿见他瞪眼,有些委屈,只是想让你闻一下,干嘛那么凶。 望着燕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韩诡心中不禁泛起一缕柔情。 或许韩诡自己都未曾察觉,此一刻,他的内心被莫名触动,心脏猛然收紧,一丝淡淡的心疼犹如流星划过夜空,一闪而逝。 * * * 武林盟大殿。 “少林、武当、昆仑、华山、崆峒等各大门派,均需选派数名精锐弟子,前去南北边陲小城深入探查探‘杀人坑’之秘。” 楚龙飞端坐于宝座之上,威严地颁布指令。 “切记,知会各派弟子,需谨慎行事,万不可轻举妄动,此行旨在探查消息,搜集情报,无令不得擅自行动,免得徒惹伤亡。”他神色凝重,态度严肃,言辞中透露出对弟子的深切护爱之情。 “是,我等谨遵盟主令。”下方群雄齐声应道。 楚龙飞方迈出大殿门槛,便见苏府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畏畏缩缩迎面而来。 那小厮行至近前,怯声道:“楚盟主,小人有要事禀报。” 楚龙飞并未将目光分予他丝毫,径自迈步前行。 小厮目睹此景,扭头望向身后不远处,但见一抹窈窕之影正鬼鬼祟祟地匿于墙角,探头偷窥。 正是那死性不改的苏小凤。 小厮收回视线,硬着头皮,加快脚步,赶上楚龙飞。 似是极为不情愿地开口,接着说道:“盟主,小人撞见燕儿小姐同一名男子举止亲密,眉来眼去,有说有笑,甚至搂搂抱抱,颇为不雅。” 楚龙飞仍是自顾走着,貌似眼前并无有此人,亦未闻其言。 “小人尚隐约听闻燕儿小姐同那男子抱怨盟主,呃,抱怨盟主对燕儿小姐管教甚严,俨然一副老父亲之姿。总之,还有其他微词,小人不敢妄言。” 小厮一咬牙,下定决心,犹如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似的,一口气将所要说的话全部倾泻而出。 呵呵,是吗? 楚龙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一把推开那小厮,大步流星地离开。 楚龙飞嗤笑,自己与燕儿的深厚感情,岂容的下任何人的非议。 楚龙飞只觉得苏小凤自不量力,徒增笑柄,徒惹笑话。 诚然,倒也不能全部怪罪于苏小凤一人之身,毕竟这般拙劣的馊主意,乃马副堂主所出。 前两次的谣言之殇,虽然对燕儿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却未达预期效果。 苏小凤颇为不满,不断催促马副堂主再行“奇招”。 马副堂主敷衍了事,随口应付。 未曾想,竟被性格直爽的苏小凤执行的如此拙劣,令人哭笑不得。 --- 夜幕降临,燕儿侧躺于床榻里侧,单手支头,乐不可支地炫耀自己的战绩。 原来,燕儿在戏耍苏小凤。 她有意令苏小凤聆听自己的抱怨,故意将自己塑造成为对楚龙飞有诸多不满的妹妹形象。 “哥哥,你不知道,当时,苏小凤幼稚的以为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秘密呐,咯咯咯……” 燕儿笑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胡闹!”楚龙飞眉头一皱,“真作假时假亦真,你懂不懂?若真传了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说罢,他起身靠近燕儿床榻,无奈地将她身体扳正,细心而体贴地帮她掖好被子。 燕儿却顽皮地翻过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佯装哭泣,嘴里仍不忘碎碎念:“呜呜呜,娘亲,哥哥欺负人啦,明明是人家的妙计,呜呜呜,哥哥坏。” 假哭! 又是这一招! 上次用过了! 楚龙飞无奈地笑出了声:“燕儿,你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燕儿自枕头中抬起头来,咯咯笑道:“嗯,下次再换,这次哥哥就假装怕一下吧。” 楚龙飞气笑,一巴掌拍在燕儿的小屁屁上。 燕儿“啊”了一声。 十五岁的燕儿,臀部已发育的挺翘而饱满,随着楚龙飞手掌的轻轻落下,小屁股瞬间凹下,又凸起。 在楚龙飞的掌心轻轻一颤,随即又回弹。 感受着掌心下那细腻而富有弹性的触感,楚龙飞心中不禁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多么希望燕儿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瘦瘦的,依偎于他身畔的小女孩。 如此,他们两人之间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亲近,无需在意那些男女之间的大防。 然而,眼前的燕儿,已出落得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她那逐渐成熟的身韵,使得楚龙飞在不经意间,总会多了几分男女有别的考量。 这些微妙的情感变化,燕儿或许还未曾察觉。 因为在这个充满纯真与欢笑的年纪,她还未曾涉足那些复杂的世俗观念。 但楚龙飞不同,他历经江湖风雨,身居武林盟主之位,对于男女之间的微妙界限,他有着清晰的认知。 正如此,每当望着逐渐长大的燕儿,心中总是难免会涌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他多么渴望时光能够倒流,将燕儿永远定格在那个不谙世事,纯真无瑕的年纪。 永远是他心中那个娇小玲珑,不懂男女大防的娇娇弱弱的妹妹。 * * * 武林盟轻舞居。 这天,燕儿又蹦蹦跳跳地跑到轻舞房间来习舞,手里还紧紧抱着一堆琳琅满目的小吃。 燕儿挑了一颗晶莹透剔的蜜饯,笑面如花地送入轻舞口中,然后满怀期待地注视轻舞的表情。 轻舞抿唇吃下,微微一笑,很配合地赞道:“嗯,好吃。” 燕儿宛如一只小鸟儿般飞入轻舞房间的伊始,便留意到了韩诡亦在轻舞居内悠闲。 此刻,她得到了轻舞满意的答案后,满心欢喜地绕过轻舞,蹦跳着来到了韩诡身边。 手里紧握着一颗香甜可口的蜜饯,开心地送往韩诡口中。 韩诡身形一转,轻巧地躲开她递来的蜜饯,燕儿却像个小尾巴一样,紧随着韩诡转到另一边,韩诡再次灵活地躲开。 燕儿气的跺脚,撅起粉嫩的小唇,一脸委屈地望着轻舞,那眼神分明在诉说:“轻舞姐姐,韩诡欺负我,你管不管呀。” 轻舞心思玲珑剔透,当然明白燕儿的小心思,遂开口劝道:“燕儿的一番小巧心意,诡儿莫要辜负与她。” 言罢,还向韩诡眨了眨眼,暗示他配合一下:品尝之后,随口夸赞几语,小丫头心思单纯,超好哄的。 韩诡见姐姐开口,不得不从。 就着燕儿柔软的小手,轻轻抿了一口,含在嘴里,嗯,确实很甜。 确实很甜! 只因乃燕儿亲手所递,更甜了…… …… 第76章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红唇万人尝 * * * 武林盟韩诡房间。 韩诡自演武场汗水涔涔地回到房间,背倚房门而坐。 宝剑横置于茶桌之上,他轻抬手臂,端起茶壶,缓缓为自己斟满一盅茶。 一杯凉茶下肚,瞬间凉爽。 就在这时,燕儿咬唇憋笑,蹑手蹑脚地偷溜进韩诡房间,用她那双如丝般光滑细腻的小手,调皮地遮住韩诡的双眼。 “我的剑,出鞘即见血!” 韩诡冰冷的声音自燕儿前方骤然响起。 燕儿呆萌呆萌地“啊?”了一声,不明其意。 韩诡阴森地补充道:“我可以一剑斩断你三根手指。” “啊!” 燕儿吓得慌忙撤手。 委屈巴巴地望着韩诡,样子甚为软糯,惹人怜爱:“人家只是瞧你练剑那般辛苦,想逗你开心开心,哄哄你,干嘛那么凶?” 韩诡不理他,恍若未闻,起身离开。 燕儿追着他的屁股后面死缠烂打,小嘴自言自语地一直叭叭个不停。 真是难得,这次,韩诡居然好脾气地没有驱赶她走,亦未嫌她烦。 * * * 御书房。 “皇上龙体康复,实乃国之大喜。”三位御医跪伏在地,齐声恭贺皇帝。 皇帝微微颔首,面带笑意:“嗯,此番康复,尽皆许妃之功,她不辞劳苦,于民间为朕寻来的偏方,甚有奇效。” “臣妾谢皇上夸赞。”一阵银铃响动,许妃盈盈跪地,磕头谢恩。 “嗯。”皇帝满意地端详许妃:“传旨,将瓦剌国进贡的那对玉如意与琉璃盏,赐予许妃所有。” “皇上,臣妾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许妃娇滴滴的要拧出水来。 “老臣恭喜娘娘。” “老臣也恭喜娘娘。” “嗯,秦爱卿的身体近况如何了,为了南部武林盟的事,爱卿确实鞠躬尽瘁,朕心甚慰。”皇帝满意的看着秦明。 “皇上,”秦明方待谢恩,史忠却抢先一步,拱手禀奏道:“启禀皇上,南部武林又有新动向,他们推举出了新任盟主,此人并非如北部的那般年轻稚嫩,据悉…” 史忠分明在故意拆秦明的台。 “据悉,新任盟主付强,甫一上任,便深得武林人士的拥戴,推行了一系列新政策,深得人心,威望日隆,南部武林比之前更为繁荣昌盛。” 言罢,他低头用眼角余光斜瞟秦明,似乎在无声地嘲讽:看吧,我就说,刺杀盟主乃治标不治本,还会推举出新任盟主。 还得是我的办法可行,削弱武林各派的实力,方为上上之策。 许妃,此刻静力皇帝身后,饶有兴致地聆听着他们谈论国家大事。 “皇上,微臣有所耳闻,这位新任盟主有二子,名为付王、付宝。据说长子付王,贪财好色,或可自他身上下手。” 秦明找补道,试图献出一个妙计,博得皇帝重用。 皇帝闻言,目光微微闪烁,瞟了许妃一眼,心道:哪个男人不好色。 “嗯,此事便交由你二人全权处理,务必拿出一个周全的良策,此次绝不容再有失。” “是” “是,皇上。” “下去吧。”皇上瞥了一眼惯会勾魂的许妃道。 “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皇上~”二人走后,许妃以她那特有的娇媚之音拉长音调,曼妙多姿地坐在皇帝腿上。 “今晚,便由许妃侍寝。” * * * 晌午。 楚龙飞在武林盟大殿处理繁杂的公务。 燕儿因觉无聊,信步来到轻舞的居所。 此时,轻舞正恬静地于屋内小睡,呼吸轻柔,宛如一簇静静绽放的百合。 而在轻舞的门口,韩诡正蹲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扒拉着地上的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燕儿蹑手蹑脚地绕到韩诡身后,屏住呼吸,想给他一个“惊喜”。 韩诡何等武功,何等耳聪目明,快速瞥燕儿一眼,懒得搭理她。 除了轻舞,韩诡对谁都是爱搭不理,冷漠疏离。 完啦,被发现了! 韩诡蹲在那里,燕儿也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韩诡玩弄着手中的石子,燕儿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韩诡,满心的好奇。 须臾之后,韩诡厌倦了手中的石子,起身坐去院内的石桌旁。 燕儿像个小影子似的,也随着起身,紧挨着韩诡,两两相对而坐。 燕儿对韩诡表示非常的好奇,在燕儿的潜意识里,杀人如麻的人,长的应该是凶神恶煞,满脸络腮胡。 就像,嗯…就像白髯那般相貌。 但是韩诡,韩诡的面庞,仿佛是由寒冰雕琢而成的冷峻,微微皱眉时,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一双狭长的眼睛深邃而幽暗,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冰潭,当他凝视着别人时,那目光就像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鼻梁高挺笔直,毫无血色,透露出一种冰冷与无情。 整张脸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只有那隐隐散发出来的阴森之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冰结成霜。 他身上不断冒出丝丝缕缕的冷气,这些冷气围绕着他盘旋缭绕。 使得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来自九幽地狱的使者,所到之处,皆会带来一片死寂与冷凝。 任何人只要靠近他,都会立刻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人从头到脚彻底冻结。 燕儿被韩诡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又因他那“一夜之间杀人无数,血流成河”的传说而感新奇。 满是仰慕地注视韩诡,一心想同他接近,一心想与他玩耍。 更希望他能像哥哥一样,与自己长相依伴,不离不弃。 燕儿亦不懂,此乃何种情谊,更不知为何会有这般情感。 但她知道,自己很喜欢韩诡,就是喜欢这样死缠烂打地围着他转。 无论他多么冰冷,对自己多么冷淡,燕儿仍然无怨无悔,不知疲倦,乐此不疲地去缠着韩诡。 对于韩诡那冷若冰霜的态度,燕儿却从不退缩。 于她而言,只要能有契机与韩诡共处,只要能时常得见韩诡之面,燕儿便心满意足。 韩诡紧只表面上对燕儿展现出冷若冰霜之态,实则他内心,极为期盼着燕儿的日日来访,对,就是日日! 这日正时,燕儿未如往素那般,于轻舞午眠之后,前来相伴。 韩诡心感怪异,难免挂牵,遂前往燕儿闺房,一探究竟。 却在燕儿房间,不期而遇欧阳伦。 此时的欧阳伦,正双手搂着燕儿的小蛮腰,低头在燕儿的粉嫩唇瓣上忘情地轻轻吸吮。 他低声诱哄着:“燕儿乖,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同盟主讲,懂吗? 燕儿乖巧地应道:“嗯,好。” “还要吗?”欧阳伦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引导着燕儿。 “嗯,要,还要。”燕儿娇甜软萌的回答。 于是,两人的唇瓣再度紧紧相印,这次的吻,缠绵悱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也足够深。 门外的韩诡,目睹此幕,双手紧握成拳,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因愤怒和妒忌而微微颤抖。 他恨不得立刻拔剑,冲进去将欧阳伦刺死于当场。 韩诡强忍着愤怒与冲动,身形一闪,飞身跃离。 心里对燕儿也生出一丝赌气,认为燕儿小小年纪,不学好。 难道,那些关于她水性杨花,淫秽放荡的传言,竟是真的? “混蛋,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她呐?”韩诡晃了晃头,甩掉这些思绪。 但,他心里仍是乱糟糟的,剪不断,理还乱。 * * * 轻舞居。 回到姐姐房间之时,轻舞已然醒转,一脸的惬意。 轻舞见唯韩诡一人,不禁面露诧异之色问道:“怎的只你一人,燕儿呢?” 韩诡默不作声,只是赌气般痴坐那里,目光空洞地飘向远方,他机械地倒了一杯茶,送往唇边,慢慢饮下。 轻舞见韩诡这般模样,料定二人又闹了小孩子脾气了。 出于对两人关系的期待与关心,轻舞苦口婆心地劝慰道:“燕儿待你真的很好,你莫要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燕儿很乖巧的。” 韩诡冷冰冰地吐出了四个字…… …… 第77章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 韩诡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绪,而后,冰冷地吐出四个字:“休再提她!” 这四个字沉如千年霜雪,令人不寒而栗。 轻舞闻言,抬眸仔细打量韩诡,揣测定乃韩诡这副冷冰冰的神情,再度惹得纯真无瑕的燕儿不开心了,两人这是吵架闹脾气了。 轻舞深知韩诡的脾性,亦明了燕儿的率真无邪。 无奈摇头,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诡儿,我观燕儿待你,与他人不同。” 说着,轻舞缓缓落座于韩诡对面,优雅地伸手沏了一杯茶递与韩诡,继续言道: “虽说燕儿尚年幼,然于寻常百姓之家,十五岁之龄,业也到了谈及论嫁之期,诡儿究竟对其如何做想?”轻舞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韩诡。 知弟莫若姐,轻舞看得出,韩诡对燕儿并非无情,只是韩诡自己尚未察觉罢啦。 “倘若,诡儿心中确有此意,姐姐便去向盟主替诡儿提亲。”轻舞的话语,温柔而坚定,充满着期待。 韩诡的第一反应,如同被火烫到一般,立刻反驳,本能地拒绝。 然而,当他闻及轻舞言道“姐姐便去向盟主替诡儿提亲”之时,心中不禁一动,萌生了些许心思。 眼前闪现出欧阳伦亲吻燕儿的场景。 韩诡开始认真地思忖起来,如若今生有幸能与燕儿结为连理,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那么,他便能光明正大地紧紧守护燕儿 ,独占她的美好,令旁人再也不敢对她有丝毫觊觎。 否则,终有一日,刚才那令人心酸的一幕会再度重现; 燕儿迟早会嫁作他人妇,与他人心心相印,情深义重,自己将永远无法再靠近与她。 韩诡心里不禁悄然泛起一丝涟漪,他忍不住抬眸,凝望了姐姐一眼。 而轻舞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韩诡看,观察着韩诡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目睹着韩诡的情绪变化,轻舞心中暗笑,更是窃喜。 果然,次日清晨,轻舞便寻了王扶桑,将此事说与王扶桑商议。 王扶桑亦甚为赞同,且为他们二人高兴,亦为轻舞感到高兴。 于是,两人一同求见了楚龙飞。 楚龙飞闻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神情冷凝。 王扶桑心中暗自惊讶,他从未见过楚龙飞露出这般表情。 王扶桑不解,甚为疑惑地来回打量楚龙飞,却仍是无法瞧出端倪。 他不明所以,忍不住开口问道:“盟主觉得此事如何?是否太过唐突,或许该让他们二人再多多接触一段时间会更好?” 楚龙飞心中五味杂陈,不晓得该说什么,亦不知自己要如何处理。 明知自己无法将燕儿永远留于身边的,然,楚龙飞就是不愿放燕儿离开,不喜放燕儿嫁做他人妇。 楚龙飞执迷不悟地认为:无论是欧阳伦还是韩诡,他们要抢走自己的宝贝妹妹。 楚龙飞心中的不悦,犹如乌云压顶,让他在殿议尚未正式开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此举,对于一向勤勉操劳、恪尽职守的楚龙飞来说,无疑乃史无前例。 楚龙飞一路疾行奔往演武场,恰逢韩诡正于此处舞剑。 他心中的烦躁与不满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遂飞身跃起,抽出腰间的冷月宝剑,全力以赴地与韩诡对峙起来。 楚龙飞剑法凌厉而迅猛,发泄般地攻向韩诡。 韩诡虽满心疑惑,却也很认真地接下每一招。 韩诡平素向来不善言谈,此刻亦未询问楚龙飞发生何事。 二人皆不言语,反而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两人剑光交错,身形如灵蛇吐信,如此这番,二人持续交锋了许久,彼此间的剑法皆凌厉异常,难分高下。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尽在伯仲之间,于是,在激烈的交锋中,二人渐渐地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比斗结束之后,楚龙飞胸中色郁结之气一扫而光,心情亦平和了许多。 静下心来,他仔细认真地斟酌此事,将欧阳文与韩诡做了对比。 楚龙飞心中暗自思量:欧阳伦温文尔雅,对燕儿宠爱有加,千依百顺,乃是位好夫君。 然,欧阳家族礼仪繁琐,人口众多,燕儿日后与之相处起来,以其单纯不谙世事的性子,恐有诸多不便之处。 韩诡家中只有轻舞,轻舞与燕儿相处甚欢,亦无家族性的羁绊。 但韩诡性格古怪,行事难以捉摸,恐难如欧阳伦那般对燕儿温柔体贴,万千宠爱,会令燕儿受些小委屈。 唉,各有千秋,楚龙飞盘算不定。 楚龙飞叹了口气,尽管他已将燕儿视为他最珍贵的私属,但燕儿是拥有独立灵魂的人,而非任由摆布的物饰。 究竟如何做,才是对燕儿最好的? * * * 楚府美芝夫人墓地。 楚龙飞独自离开了武林盟,悄悄回到了楚府,并未惊动楚府众人。 楚龙飞缓缓跪于美芝夫人的墓碑前,面容纠结。 仿佛要将心中那纷扰的思绪,化作缕缕轻语,倾诉与长眠于此的美芝夫人听。 这位威震武林的一代盟主,居然变成了絮絮念。 楚龙飞对美芝夫人的感情,深似沧海,重如泰山,超越了血缘的羁绊,犹甚自己的生身父母。 每当他心有困惑,难以抉择之时,楚龙飞会将其言与美芝夫人耳闻。 而每一次,美芝夫人都能以其博深的智慧与七窍玲珑之心,化解楚龙飞的迷茫,开启新的航向。 一番絮叨之后,楚龙飞的心境,竟奇迹般地平和了许多。 仿佛他与美芝夫人之间,存在某种默契与沟通,亦或是美芝夫人于冥冥之中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 此刻,他似已与美芝夫人商议过一般,心中有了明确的方向。 楚龙飞开始默默的为燕儿的将来做规划。 他要将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东西,拱手与燕儿。 让燕儿变为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那么此刻,自己便要开始着手为燕儿打理好一切了。 * * * 史府。 史忠面向山水花鸟壁画,负手而立。 “大人,除此之外,尚有一事甚为可疑,数日前,楚龙飞曾失踪两日,甚至未及出席殿议,史无前例。” “哦,倒是稀奇。” 这位小盟主,一向勤勤恳恳,事必躬亲,倒也将北部武林打理的井井有条,究竟何事竟让他如此失态。 稀奇,稀奇。 马副堂主言罢,便不再吭声,只待史忠的下一步指示。 * * * 史府外。 史府大门之外,欧阳伦手持羽毛扇,自树荫之后信步而出。 “欧阳公子,您看我们是否要将其除去,免遗后患。”欧阳伦身后一位身形矫健的蒙面黑衣人躬身问道。 “不急,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我等应尽量避免与官府产生冲突,以免为武林盟招致无妄之灾。”欧阳伦轻摇羽扇,神色从容。 “遵命。”黑衣人恭敬应声。 “你轻功卓绝,务必小心行事,莫被其察觉,只须紧紧盯住,必有意想不到之收获。” 此时,并非动手的最佳良机。 * * * 史府。 “倘若那六大派迟迟未归,或许楚龙飞将亲率人马前往探寻。” “且由他去,此事倒也翻不出什么浪。” “你自管监视动向,切不可露出马脚,万事以大局为重。”史忠翻了一下眼皮说道。 “是,大人。”马副堂主谨慎应声,心中却仍有一丝挂念,试探着问道:“属下可否……见姬儿一面?” “姚姬在我这里很好,你自管放心,只要你办好差事,姚姬便是你的。”史忠淡淡一笑道。 不给见?! 马副堂主深知,此时不宜再多言,遂缄口不语。 “下去吧。”史忠鄙视地看了一眼马副堂主。 此人聪明机敏,办事也很妥帖,只是…太过色急。 马副帮主略带失望的离开史府。 “大人。”内宅之中,款步而出一位风情万种,妖艳魅惑的舞姬打扮之女子。 “缘何不允他见姬儿,那马副堂主差事办的妥当,大人何不将姬儿赐与他一夜,以作奖赏?”那女人带着几分轻佻与玩味地问道。 “吊着他,欲求不满才更沟壑难平。”始终微微一笑,眯着眼睛说道,眸子里满是算计。 “大人可真是深谙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姚姬媚眼如丝,咯咯笑道。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又怎么舍得你去服侍他。”说罢,眼神色眯眯的压向姚姬。 屋外,传来姚姬动情而又沉重的娇喘声…… 第78章 多情女子负心郎,痴情总被无情伤 * * * 武林盟演武场。 刀光剑影交错闪烁,如同闪电卷起漫天沙尘,似狂风呼啸而过。 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咣咣”之声震耳欲聋。每一次交锋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韩诡很喜欢这种对决,这让他很亢奋。 楚龙飞今日是别有目的而来的。 二人于空中一个漂亮的侧空翻,分立于演武场两侧抱拳拱手。 相视而笑。 “韩兄弟,似乎近日来,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楚龙飞坐在演武场的高阶上,擦着汗,由衷地赞叹道。 “嗯,每次与盟主对决,皆收获颇丰,受益匪浅。”韩诡实话实说,并未恭迎与奉承。 “嗯…”楚龙飞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盟主但讲无妨。” 韩诡看了楚龙飞一眼,他性子直,不喜欢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韩兄弟,龙飞有一事相求。”楚龙飞斟酌着开口。 韩诡与楚龙飞并肩而坐,目视前方,并未接话。 “小妹燕儿,劳烦韩兄弟照看一二。”提起燕儿,楚龙飞的声音已然自带温柔。 韩诡闻听燕儿的名字,眼眸不由自主地快速的眨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 “龙飞近日因武林盟事务繁忙,不能时时伴于燕儿身侧。”楚龙飞缓慢道出自己的意图,语气中带着对燕儿的关心与无奈。 轻舞回来后的这些时日,燕儿的身影时常游离于楚龙飞的视线之外。 无论是殿议亦或是会客,燕儿皆鲜少伴于楚龙飞身侧,这份缺席,让楚龙飞心中不禁生出一分挂牵,更为忧心她的安危。 “前些日苏姑娘遭遇不测之事,让龙飞心有忌惮,实不敢留燕儿一人于后院孤身四闯。” 恳请韩诡帮忙保护燕儿。 苏小凤被掳之事,提醒了楚龙飞,即便是武林盟内部,亦非铜墙铁壁。 这令楚龙飞心中不安,暗流涌动之下,唯恐出事。 要留人手保护燕儿才好,尽量使燕儿不离自己的保护范围。 他心中思量着,欲寻得一位武功高强之人,填补自己不在燕儿身边之时的空缺。 而这个人选,又有谁比韩诡更合适? 韩诡武艺高强,而且对燕儿情愫暗生,必会尽心竭力保护燕儿,替代自己未在燕儿身边之时的那段空白时光,护燕儿周全。 * * * 武林盟轻舞居。 燕儿亲昵地依偎于轻舞温暖的怀抱中,埋头于轻舞胸前告韩诡的黑状,娇嗔地数落着韩诡的种种“不是”。 轻舞微笑瞄着怀中已经快与自己齐肩的燕儿,不禁思绪万千。 回想起去南部之前,燕儿的身高才只到自己的鼻梁处,如今很快便要与自己一般高了。 岁月如梭,她的燕儿,真的长大了。 轻舞暗暗叹息,心里揣度着燕儿与韩诡之间的情缘,不知能否开花结果,美满收场。 而燕儿呢,依旧活泼好动,寻各种话题与事宜围着韩诡转,对韩诡死缠烂打。 时而故意逗弄韩诡,看他七窍生烟的样子; 时而甜言蜜语,刻意讨好奉迎他。 韩鬼被她戏耍于股掌之间,气的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却始终舍不得碰她一根指头。 曾有老者言:一物降一物。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宫主,出事了。” 飘雪宫大宫女绿瓶,心急火燎地跑来,气喘吁吁地禀报燕儿。 “样雀姐姐病危,欲见宫主一面。”绿瓶带着哭腔,悲伤地说道。 燕儿闻言,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她在哪里?快请样雀姐姐进来呀。” 回想起与样雀共度的那段时光,样雀一直尽心竭力地照顾燕儿,打理一切,感情相处深厚。 “她此刻身在飘雪宫,是红袖姐姐传来的信息。”绿瓶继续说道:“请宫主务必回一趟飘雪宫,样雀姐姐的情况不太乐观,恐怕……熬不了太久。”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飘雪宫曾搭救的一对母女。 飘雪宫位于中原北部的极寒之地,常年飘雪,与世隔绝。 与遥远的天山遥相呼应,却位于东方的尽头。 那一日,一位外出归来的宫女回宫的途中,于茫茫雪原之上,偶然发现一对母女冻僵于雪地之中,身上已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宫女心生慈悲,遂将其救回飘雪宫。 在飘雪宫众姐妹的多番调养之下,母女二人脱离死神的魔爪,恢复如昔。 母女感激飘雪宫之恩德,欲拜入飘雪宫门下。 然,飘雪宫宫规森严,从不轻易收纳门徒,故未即刻答允。 母女二人于飘雪宫内暂居,接受飘雪宫的考察。 居住期间得知母女二人之过往。 母亲盛芳雪,女儿思辰,本是前往少林寻找悟惠大师。 当年,悟惠大师仅只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下山执行方丈之命时,不慎负伤,流落于一处山脚下的小村庄。 彼时,他邂逅了村中善良淳朴的姑娘盛芳雪,两人一见倾心,再处生情。 两人情愫暗生,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月余后,悟惠伤好,贪恋私情滞留村中,迟迟未归。 一日,悟惠收到少林传信,信中所述,悟惠的师傅——也就是当时的少林方丈了然大师,圆寂西归。 闻此噩耗,悟惠毅然决然地留下书信以及身怀三月有余身孕的盛芳雪,独自返回北少林。 悟惠不负恩师栽培之恩,回北少林后继任方丈之位,统领少林。 自悟惠离开后,从此便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令盛芳雪陷入了无尽的等待与思念之中。 盛芳雪只知悟惠出家之前的俗名——方辰,却并不知当今赫赫有名的少林方丈悟惠大师,就是当年与自己情深义重的小情郎。 辛苦打探十数载的坚信打探与漫长等待,终于苍天不服痴情女,盛芳雪于无意中得知,少林悟惠方丈便是当年那青涩的小情郎。 盛芳雪大喜过望,带着悟惠的女儿思辰,踏上前往北少林寻找悟惠的漫漫征程。 岂料,抵达少林之后,却被拒之山外。 “去去去,方丈大师岂是想见就能见的。别在这碍眼。”守门僧不耐烦地说道。 “烦请小师傅通禀,便说盛芳雪求见悟惠大师,方丈大师自会知晓。”盛芳雪并不言弃,向另一位守门僧恳求道。 或许正是天无绝人之路。 恰于那日,逢一位新入门的小和尚当职,于是心地善良的新进山小弟子,果真替她通传。 然而,此消息究竟如何的辗转传递,又是否真正传到了悟惠本人耳中,却无人知晓。 直至天色渐晚,方有小和尚回报:方丈言明,并不认识什么盛芳雪,请她们即刻离开少林。 此信息犹如晴天霹雳,令盛芳雪恼怒,误会悟惠薄情寡义,竟一病不起。 女儿思辰心急如焚,一路寻医问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最后饥寒交迫之下,潦倒于飘雪宫附近。 飘雪宫掌事宫女样雀,听完这段凄美的故事后,勃然大怒。 堂堂一派宗师,不仅犯了色戒,还如此薄情寡义,负情冷血,当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飘雪宫掌事宫女样雀,性情刚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仗义相帮盛芳雪母女,寻上北少林,请求悟惠认下妻女。 然而,悟惠大师身为堂堂少林方丈,身份尊贵,岂肯轻易承认儿女私情, 他坚守佛门清规,决然否认母女二人。 少林以“毁谤少林,诋毁方丈”之名,打伤样雀,抛之山下,丝毫未见其慈悲之心。 岂知样雀心内郁结,又自觉愧对于母女二人,内伤拖至数月,始终不愈。 最终,医师无奈,叹气摇头,告知她已无力回天,需准备后事。 样雀自知时日无多,遣人前往武林盟,捎去信息,渴望临终之前,能够再见宫主最后一面。 毕竟,于武林盟侍奉宫主的那些时日,早已与宫主结下深厚的情谊,堪比姐妹。 这份深情厚谊,令人为之动容。 …… 第79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此刻,正值武林盟的政务繁忙之时,然,楚龙飞是断不会让燕儿独自孤身踏往飘雪宫之行的。 楚龙飞将盟中事务,仔细交托与左右护法后,与燕儿携手共赴飘雪宫之境。 欧阳伦自是如影随形,相伴在侧。 * * * 飘雪宫。 飘雪宫外,满天雪花飞舞于空中,宛若一朵朵洁白无瑕的花瓣于空中恣意。 飘雪宫匿于白雪皑皑之巅,乃一处白雪掩盖之下的高峰。 其入口几不可见,隐于皑皑白雪之中,小门若隐若现,宛若大自然最巧妙的伪装,静待有缘人的探寻。 唯有宫内之人,轻启那扇通往秘境的门扉,方能一窥其内别有洞天的奇妙世界。 若是单单立于飘雪宫外,任凭目光如何穿梭,亦难察觉那扇门的存在。 布入飘雪宫内,其主殿异常宽敞,各个宫殿之间巧妙地以月亮门相衔接。 飘雪宫内宫宇繁复,宛若迷宫,稍有差池便会迷失于这琼楼玉宇之间,难觅出路。 宫内之设,初观之下,皆似由覆雪冰柱所制,桌椅凳由雪砌就,床箱柜则乃出自冰雕之手。 实则不然,这些物品触手极温,乃特殊材质精制而成,室内温度宜人,四季如春,与外之冰雪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燕儿端坐于飘雪宫宫主的主座之上,楚龙飞与欧阳伦则分列其左右,各自落座。 在红袖的引领下,众掌事宫女一一见过燕儿,而后百余位宫女鱼贯而入,场面庄肃而有序。 燕儿认真仔细地打量每一位宫女,一一辨认区分,仿若欲将每一个人的模样皆深刻心田。 * * * 飘雪宫,样雀床榻上。 待燕儿与众宫女见过后,便迫不及待地匆匆赶往样雀房间。 奄奄一息的样雀,未料想于自己有生之年,尚能再见宫主容颜。 她喜极而泣,虚弱的捧着燕儿之手,久久未曾开言。 “今日可曾瞧过医师?医师怎说?”燕儿满脸的担忧,小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回宫主,业已延请十数位医师,均言内脏俱损,外加郁结忧心,至多……至多再拖延三五日。”照顾样雀的宫女哽咽着说道。 “哥哥。”燕儿带着急切与依赖,转身焦急地呼唤哥哥。 诚如老成持重的福伯所言,燕儿遇事,总是习惯性地先寻哥哥身影。 但凡哥哥伴于身边,任何事情俱可迎刃而解。 楚龙飞与欧阳伦对望一眼,双双脱靴上榻,一前一后以内力为样雀续命。 尽管众宫女得见宫主,皆满心欢喜,然,因样雀正卧病于床,故飘雪宫并未设大宴,款待宫主一行人。 为免辜负红袖的一番心意,燕儿虽无心饮用,但仍勉强稍稍用了数口。 众人亦尽皆无心吃食,默默饮用着这顿饭。 蓦然,静寂之中,燕儿猛然抬头望向楚龙飞,唤了声:“哥哥。” 燕儿想到了温神医…… --- 飘雪宫样雀病榻前。 燕儿握着样雀那苍白无力的柔荑,流泪鼓励道: “姐姐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便会抵达天山,温神医医术高明,定能医好姐姐。燕儿不能没有姐姐,飘雪宫也不能没有姐姐。” 就这样,样雀拖着残躯,用那顽强的意志,挺过了三天又三天。 一路上,有楚龙飞与欧阳伦的雄厚内力加持为样雀续命,终于抵达了天山脚下。 * * * 天山,温神医小屋。 燕儿心怀憧憬,期盼着即刻与白髯相见,内心波澜涌动,多日以来的阴霾,也在此刻稍有舒缓。 楚龙飞与欧阳伦,目睹燕儿的脸上终于再度露出久违的笑容,心中倍感欣慰。 正待众人欲轻叩院门之时,眼前一团白影如疾风般呼啸而过。 白髯,那个总是带给燕儿无尽惊喜的小家伙,一瞬之间,便已然悄无声息地闪现于燕儿眼前。 此刻的白髯,功力愈发精进了许多,速度之快,甚至连身手敏捷的楚龙飞亦未能捕捉到其踪迹,白髯便已然掠至燕儿身前。 他温顺地单膝跪于燕儿脚边,将那张充满灵性的脸,深深地埋于燕儿温暖的手心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咕噜”的悲鸣。 那声音,充满着眷恋,饱含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夹杂着些许哀愁。 “燕儿姐姐。” 白髯的声音清晰而完整,不再是一字一顿,燕儿简直欣喜若狂。 温神医小屋内。 样雀已被小心谨慎地安置在了室内小厅的矮榻之上。 白髯紧紧黏着燕儿,无论燕儿步伐所向,白髯总是如影随形,始终不过三步之遥,宛如生怕一不留神,便会失去她。 “丫头,你上次为我老人家带来的那个麻烦,尚未解决,”温神医手指白髯说道,白髯憨憨地低头,满是无辜。 “这就又带来了一个,就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喘口气,享受享受清闲的日子?”温神医嘴硬心软地指责燕儿,却是满眼的宠溺之色。 笑话,当他温神医慈悲为怀,什么人都医吗?若非燕儿,这行人恐怕连此院都休想踏入。 燕儿紧张地祈求道:“那……是否能救?请温神医无论如何尽力一试,飘雪宫真的不能没有样雀姐姐。” 温神医“嘶”了一声,得意地说道:“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到了我老人家这里,何来能否医救之说,我可是有着‘医死人,肉白骨’之称的温神医。” --- 白髯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正在逐渐好转,稳步迈向康复之路。 他脸上的白毛儿业已剃除,露出本来面目。 若是白髯脸色不那么毫无血色的苍白,倒是一副俊俏的小郎君模样。 燕儿爱怜地以手轻抚白髯的脸庞,但觉欣喜万分。 燕儿对白髯的疼爱,自心而发,一发不可收拾,只盼着白髯能够好起来,离开天山,去浏览山下的大千世界。 燕儿对白髯的爱,是拿得出手的,是真心,是无可挑剔,是无缘由的疼爱,是源自心底最真挚的情感。 次日,燕儿发现白髯竟然失踪。 整整一日,她四处寻觅,皆不见白髯身影,燕儿心急如焚。 直至夜幕降临,白髯才携卷着满身的寒凉之气奔波而归,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巨大无比的天山雪莲。 较之前燕儿与欧阳伦服用的那株,尚要大出数倍。 明显这株雪莲年头更久更长远,药效更为惊人。 众所周知,天山雪莲皆生长于悬崖峭壁之巅,环境险峻,令人望而生畏。 而雪莲越是庞大,其生长之悬崖便越是陡峭,几乎无人能及。 常人若试图采摘,无异于以身犯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白髯傻兮兮地捧与燕儿道:“姐姐。” 然后……没词了……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还是没能言出任何话语,只憨憨地挠挠头,冲燕儿傻笑。 嗯,说啥?!反正,总之就是送给燕儿姐姐的呗。 燕儿望着白髯那纯真的模样,甚为爱怜。 她温声征求白髯意见道:“可否容燕儿姐姐将它送与样雀姐姐服用?” 楚龙飞与欧阳伦对望一眼,此株天山雪莲绝非凡品,恐其不止百年。 习武之人服用一口,便能七窍通顺,功力大增。若是整株服用,怕不是直接提升修为数十载。 燕儿居然如此这般慷慨地将之送出,这份胸怀与情意,实乃令人动容。 就在这时,白髯犹如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所触动,居然又奇迹般地连贯着说出一段长长的话语:“送给姐姐,姐姐做主。” 燕儿闻听白髯竟能流畅地一口气连贯这许多音节,高兴地一蹦老高,简直要飞起来。 她抓住白髯那毛茸茸的双手,差点儿掉下喜悦之泪。 “那自然是好,事半功倍。”温神医也欣赏地看着燕儿,如此胸怀宽广,难怪白髯会那么乖顺和依赖于她。 有了天山雪莲的神奇功效与温神医举世无双的医术,样雀的病,只是时间的问题。 * * * 武林盟,韩诡房内。 韩诡双手托腮,手肘支在茶桌上,透过小窗望着窗外呆呆出神。 “是不是在想燕儿妹妹。” 轻舞徐徐步近前,瞧见韩诡这番痴痴的神情,忍不住开口打趣他。 韩诡转头望了一眼轻舞,嘴唇微抿,并未言语,只是轻轻低下了头。 “若是喜欢,便将她娶回来。否则…不定何日,燕儿便成为他人的喽,届时,诡儿后悔都来不及。” 轻舞故意拖长语调,带着笑意说道。 此番调笑之言,却让韩诡思绪飞速飘到那日,那日欧阳伦对燕儿所为…… 思及此处,韩诡抬眸望向姐姐,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向轻舞诚挚地拱了拱手。 最后,韩诡起身,面向轻舞,单膝跪地,不善言辞的韩诡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坚定与决心。 姐弟相伴这许多年,轻舞自然明白韩诡之意,也不逗他,心中默默有了盘算。 轻舞拉起韩诡,正色道:“姐姐定将此事办好。” 难得,韩诡那张千年寒冰的冷脸,此刻竟然展露出了一丝浅而不易察觉的笑颜,犹如春风拂面,温煦而美好。 …… 第80章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兄弟姐妹情 * * * 温神医温馨的小屋内。 雅致茶桌旁,欧阳伦与楚龙飞相对而坐,正在谈论着武林盟的种种大事。 “六大派的高手,前往杀人坑业已许久,至今尚未回传任何讯息。”欧阳伦蹙眉道。 “莫慌,再等等,若此件事了之后,仍无信息,我便携燕儿亲自前往。”楚龙飞则略显镇定,安抚道。 小屋另一边,燕儿与白髯正静静地守候于样雀身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温神医如何施展医术,不时地递上温神医所用之物,配合极为默契。 样雀面色红润,神采焕发,看上去似是已无大碍。 这温馨的一幕,令人心生暖意。 于此方寸之地,他们六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组,各自沉浸于各自所倾注的事宜之中。 昏黄的灯光在屋内轻轻摇曳,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的。 不仅平添了几分朦胧之感,更映射得屋内周遭的色彩显得格外温馨而又静谧。 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和谐自然,每人都仿若这个大家庭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冷清已久的小屋,终于生出人间烟火气儿。 多年之后,这番温馨的情景,依然再现。 彼时,燕儿与轻舞于这边忙着为温神医沏茶奉水,精心筹备各种珍馐美馔。 而另一边,欧阳伦,楚龙飞,韩诡以及白髯则环坐一桌研讨武艺,不时地辩论一番,气氛热烈。 那一刻,已步入中年的温神医,身心愉悦,面含笑意,享受着梦寐以求的齐人之福。 --- 在天山的这段日子,燕儿除了照顾虚弱的样雀外,便是陪伴天真无邪的白髯玩耍嬉戏。 燕儿心里很清楚,他们几人逗留于天山的时光并不会太久。 因此,她竭尽所能地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予白髯更多的陪伴与关爱。 燕儿时常为白髯讲述一些趣闻轶事,而每当白髯听得一脸懵然之时,燕儿便会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晌午时光乃天山气温最为温暖之时,每日此时,燕儿便会带白髯到室外游玩娱乐。 偶尔也会调皮地生拉硬拽着楚龙飞与欧阳伦这两位极具武林威望的领袖人物加入他们的游戏中来。 而这两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武林高手,在燕儿的“威胁”下,只好无奈而又宠溺地陪着燕儿与白髯玩起了小孩子的游戏…… 近几日,燕儿开始有意同白髯讲述一些江湖武林的刀光剑影,灌输白髯一些人世间的险恶,提前为日后白髯下山做好铺垫。 总之,燕儿竭尽所能地为白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真心实意待白髯好,宛如母亲般悉心教育这张白纸的灵魂,引导他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白髯一生凄苦,命运多舛,自小孤独悲惨生活至今。 但自从有了燕儿……白髯自觉此生无憾,或许这也是老天给予白髯的补偿吧。 这次回到天山,燕儿还意外得知,白髯正在追随温神医学习医术。 久病成医的他,虽然只才学习短短不到一年的时光,却正因白髯乃白纸一张,未被乱世沾染,心灵纯净,学习东西自然便毫无杂念,不饱和灌输,反而进步神速。 没有世俗杂事的烦扰,学东西自然会事半功倍。 温神医很是喜欢,不,是越来越喜欢白髯,有白髯这个半徒弟陪伴,温神医也相对笑逐颜开了许多。 “燕儿,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欧阳伦若有所思地问道。 “少林胆敢伤我飘雪宫之人,可是欺负燕儿年纪小,不能主事之故?”燕儿看了一眼坐在矮榻上的样雀,说道。 “哼,自是不能善罢甘休,燕儿要替燕雀姐姐讨还公道。”燕儿愤愤地攥起小拳头说道。 楚龙飞爱怜地摸摸燕儿秀发,温声道:“哥哥会替燕儿向少林讨还公道。” 燕雀伤愈后,燕儿一行四人,陪温神医又小住了数日,才告辞回到山下小城,与飘雪宫众人汇合。 离别之际,燕儿与白髯再次上演了依依不舍的一幕。 两人眼含热泪,久久凝望,貌似要将对方的模样深深镌刻脑海里。 几日的相处,虽然短暂,却犹如一股暖流,稍稍缓解了白髯与燕儿相互之间那浓烈的思念之情。 亦使白髯坚定了配合温神医治疗之决心。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经过温神医那双妙手的精心治疗,再辅以更多更优质的天山雪莲, 他的身体会逐渐康复,届时,便能下山长期陪伴燕儿姐姐了… 回程途中,燕儿命人传书于少林悟惠方丈,然而,直至一行人回返武林盟后,皆始终未收到少林亦或悟惠方丈的只言片语。 * * * 飘雪宫。 数日奔波,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飘雪宫幽静。 燕儿满心欢喜地如愿重见飘雪宫众宫女。 未知何故,此次相见,燕儿心中对飘雪宫众姐妹的亲切之感愈发浓烈,犹胜同胞姐妹。 与之相处,倍感心安意适,彼此间,心灵相通,毫无间隙,仿佛整个世界皆因此情而格外美好。 当晚盛宴,众人畅所欲言,尽情交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厅之中弥漫着欢乐的气息。 燕儿端起酒杯,那酒水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与众姐妹相见,燕儿甚为喜悦,燕儿敬姐妹们,众姐妹尽兴,燕儿先干为敬。” 燕儿仰头一饮而尽,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仿佛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众宫女见状,纷纷举杯相庆,杯盏交错间,酒水飞溅,似点点碎玉洒落于桌案之上。 楚龙飞目睹此番热闹的场景,嘴角亦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提起酒壶,为身旁的欧阳伦斟满佳酿,两人目光交汇,会心一笑,对饮三杯。 武林盟正值多事之秋,燕儿与楚龙飞无法过多逗留,决定翌日返程。 燕儿思及燕雀姐姐尚需一段时日将养,故而,将当初留守武林盟随侍自己的掌事宫女中,仅选两名随返。 另外两名则留守于飘雪宫,暂代燕雀姐姐执责。 燕雀见燕儿如此细心体贴,心中更为感动,暗暗决定誓死效忠燕儿宫主。 临行之际,燕儿立下誓言,此后,必会定期重回飘雪宫,与众姐妹相伴相依,共度一段快乐美好时光。 飘雪宫众宫女亦甚为欢喜这位新宫主,待人和善,平易近人。 有如此之宫主,她们无需再如往昔般战战兢兢行事,亦不必忧虑飘雪宫会遭逢祸事。 有盟主作为飘雪宫的坚实后盾,加之欧阳公子的深谋远虑,飘雪宫自此便可高枕无忧了。 后来,燕儿出事后,这些姐妹始终不离不弃地保护于燕儿的小屋旁,照顾她。 燕儿赢得了飘雪宫众宫女们的认可与爱戴,或许,此乃上苍为其终生残疾之憾给予的一抹温柔补偿。 然而,世事无常,有些过往,如同错过的流水,再也无法再回到最初那纯净原点; 有些人亦再也无法重拾往昔的快乐无忧。 燕儿所受之伤,深远而绵长,即便岁月的长河亦无法抚平,乃终其一生亦无法治愈… * * * 史府。 “大人,此番少林与飘雪宫再起争端,我们是否可以详加利用此局?”马副堂主身穿夜行衣,身姿低伏,语调恭谨,献计献策道。 史忠微微颔首,做思考状:“细细道来。” “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势力庞大,若其与武林盟发生冲突,两败俱伤,对朝廷而言,无疑乃坐收渔翁之利之佳机。” 言及此处,马副堂主目光微闪,顿了顿,抬眼偷瞟了一眼史忠。 心中暗忖,此番携此等好消息而来,总该让自己见见姬儿,一亲芳泽了吧。 “如此一来,北部武林盟与第一大派之势力,必将大大减弱,再难掀波澜。”马副堂主言毕,神情激动,难以自抑。 不知是因即将可以大展拳脚之故,亦或因即将得见心中所念之人的期待。 “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越快越好。”史忠沉吟须臾,而后吩咐道。 “还有何事?”史忠见他恭立原地未动,遂蹙眉问道。 “大人……”马副堂主吞吞吐吐道:“姬儿她……” “哈哈,哈哈,姚姬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你快去吧。”说罢,史忠一闪身,让出通往后宅的通道。 马副堂主心中一喜,感激涕零地道:“谢大人。” 话音未落,已迫不及待的向后宅飞奔而去。 …… 第81章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 归返武林盟后,燕儿怀着满腔的疑惑与愤懑,向悟智大师提出了严厉地质询。 悟智大师一脸羞惭,自知家丑不可外扬,然,此事于江湖武林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 传闻有二:一者斥责女子自不量力,妄图以蒲柳之姿攀附少林方丈,致使少林声名蒙羞,方丈清誉遭玷。 二者指责悟惠大师色迷心窍,甘做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徒,触犯淫戒却忝居方丈之位。 此传闻于江湖武林之中,愈演愈烈。 后被茶楼饭馆编成曲目,相传于民间,细节之处令人难以入目。 少林派矢口否认母女之事,却亦知飘雪宫有盟主相护,不敢与之呈口舌之争,故,一直未曾回信。 如此一来,母女二人只能暂时留居飘雪宫,相依为命。 数日后,一封来自少林寺的传书悄然抵达了飘雪宫,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悟惠大师已然圆寂。 圆寂之前曾留下一纸遗书,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盛芳雪母女二人的深深歉意。 直言自己所犯之恶,罄竹难书,无颜面对二人,唯有以死谢罪。 得悉此信,一向为盛芳雪抱打不平,伸张正义的样雀,气的险些咬碎银牙。 如此推卸责任、逃避担当之人,着实令样雀怒不可遏,愤恨难平。 当初决然弃责远遁而去,现在宁死不肯担责,不肯于人前维护盛芳雪,给予盛芳雪以公平交代。 样雀愤恨,为何不给予妻女一份幸福的补偿,反以死逃责,躲避传闻。 却间接将‘逼方丈至死’之污名,强加于妻女身上。 此番自私行径,不动声色地断绝妻女之美梦幻想,给予妻女以沉重痛击。 如此心肠冷酷、做事决绝之人,怎配得上高僧之位,为世人所传颂! 又怎能正面教导弟子!又如何能正确引领少林!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其表善良仁慈,其内男盗女娼,负情绝义,忘恩负义地逃避罪责。 盛芳雪母女知晓后,难免痛悲了一阵儿,却也仅只一阵儿。 终究,还是认清了悟慧的真实嘴脸:其冷血无情,罔顾发妻生死,一心只求自我解脱,对妻女毫无怜悯爱惜之意。 所谓圆寂,不过是名誉受损,无颜忝居方丈之位、苟活于世而自寻的借口罢了,非因羞惭。 留下那封书信,亦无非乃令世人心生同情与怜悯,继而不再怒骂唾弃,而为自己美上一笔的虚假伪善之举罢了。 母女二人洞悉悟惠的真面目后,收拾心情,全心全意地拜入飘雪宫门下效力。 后来,二人凭借出色的表现与不懈的拼搏,逐渐脱颖而出,渐露头角,终成飘雪宫最为器重与信任的得力门徒。 若非盛芳雪母女的降临,或许悟惠大师会终生背负色戒,为世人颂扬。 抛妻弃女已然亏负,至死未肯为二人正名,更为冷血至极。然,此人却久负盛名,堪称泰山北斗之高僧。 何其可笑,这其中的讽刺与矛盾,让世人情何以堪。 可见,表面光鲜亮丽之人,暗地里为何表相,亦未可知。 为传闻所诋毁之人,也未必如传言那般面目可憎。 足见传言不足信,仍需随心而察。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楚龙飞与欧阳伦对坐于古朴雅致的圆木桌畔,茶香袅袅,气氛宁静而深远。 “少林方丈圆寂后,盟主若能慧眼识珠,支持悟智大师登上方丈之位,不仅能引领少林步入正轨,确保日后发展的稳健与纯正,更能有效地避免少林再度陷入阳奉阴违,背离武林盟的尴尬泥潭。”深谋远虑的欧阳伦字字珠玑,透露其卓绝的才华与谋略。 他深知,有一位真诚持重之人,对于少林乃至整个武林盟的重要性,这将是武林的一大福祉。 “…也好,不过,毕竟此乃少林内部之事,不好过多干预。” 楚龙飞思量半晌,有所忌讳地同意。 --- 燕儿离开武林盟,前往飘雪宫的那段漫长日子里,韩诡心中甚为想念。 以至每日夜幕降临之时,他总会沉入梦乡后与燕儿重逢,那份温情与甜蜜,令他梦醒后亦久久回味,无法忘怀。 此次短暂分离,令韩诡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再不会如往昔那般冷冰冰地将燕儿拒之千里之外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无尽的牵挂与温情。 闻听燕儿归来的第一时刻,他便迫不及待地匆匆赶往燕儿的房间,心中充满了即将与燕儿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未待及至燕儿房间之时,韩诡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欢悦,不禁脱口而出地唤了声:“燕儿”。 待他踏入屋内之时,楚龙飞与欧阳伦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二人正在低声交谈,似乎正在沉浸于某件要事的谈论之中。 此时,二人闻声,同时转头,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韩诡,这让韩诡瞬间也怔愣当场。 他猛然间惊醒,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怎可这般冒冒失失,莽莽撞撞闯进来。 燕儿此刻正安睡于内屋,这段时日的疲惫赶路,熬的辛苦,加之哥哥于外厅守护,她睡得格外深沉。 近日里,她总是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恍惚间连现实与梦境皆难以分辨。 当一阵呼唤之声隐约入耳后,她自内屋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眼神中尚带着几分迷离与不解。 目光瞥见乃是平日里对自己冷冰冰韩诡之时,微觉诧异。 然而,因多日不见,燕儿忍不住兴奋,快步跑过去,亲热地抱住了韩诡紧实的腰身。 韩诡大惊,却并未抬头,以眼角余光快速扫视厅中二人。 虽心中满是不舍,却还是温柔而坚决地将燕儿轻轻推开。 楚龙飞与欧阳伦,神情复杂地审视着韩诡与燕儿之间的微妙互动,似乎从中读出了不同的意味。 燕儿被无情推开,心中顿生不悦,微微撅起小嘴儿,轻轻甩了一下肩膀,欲再度扑上去。 然,韩诡知晓今日已无法再同燕儿单独玩耍了,遂转身闷声不响地跳上房瓦逃也似的跑了。 竟然不走大路,施展轻功自房瓦之上飘然而去。 燕儿不满地撅着嘴,气恼着跺了一下脚,随后扑进了楚龙飞的怀抱,撒娇地向哥哥告状:“哥哥,你看他呀。” 楚龙飞抚摸着燕儿的秀发,一脸宠溺地笑道:“他一向如此,你是今日才知道的吗。” 燕儿自楚龙飞怀里起身,却仍是撅着嘴,满是不情愿道:“好吧,左右他一直都是如此待我。” 起身后,燕儿那对弯弯的杏眼恰好捕捉到欧阳伦那双魅力勾魂的眸子,正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她脆生生的唤道:“羽扇哥哥。” 而后转身,娇娇软软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哥哥,燕儿倦了,还要睡。” “好,去吧,哥哥在外面守着燕儿。”楚龙飞骄纵着燕儿说道。 待燕儿入内屋后,楚龙飞的目光落在了韩诡刚刚离去之处,出神片刻。 此刻,韩诡对燕儿的情感,楚龙飞已洞若观火,了然于胸。 韩诡是喜欢燕儿的,奈何韩诡不善言辞的性子,使得他对燕儿的情感,只能深埋于心,藏在心底。 欧阳伦呆呆望着韩鬼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心中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欧阳伦暗自盘算,自己与燕儿已经亲近到接吻的地步,况且有着天山那段时间的亲密接触,定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吧。 欧阳伦如此自己安慰着自己,但欧阳伦却不敢笃定,更不敢宣之于口。 燕儿还年幼,她的情感世界尚未完全定型,他不笃定燕儿的情感所向。 想着还是慢慢哄着来吧,先把燕儿哄到手,令她心甘情愿接受自己,喜欢上自己。 那就先这样吧。 欧阳伦聪明绝顶,智谋过人,行事必先深思熟虑,确保无懈可击,算无遗漏,方才出手。 … 第82章 夜醉小楼美女侧,衲本人间一浪子 * * * 少林寺迎来了方丈更迭的庄严时刻,悟智大师承前启后,荣登主持之位。 为保少林能于此风口浪尖之期仍能稳坐禅林,平稳度过,悟智大师于少林诸事,审慎考量,并未做太多变动,一切如常,维持原状。 至少,悟智大师心怀慈悲,以少林之兴衰为己任,真心实意地为少林的未来筹谋。 且其胸怀开阔,赤诚无私,愿不辞劳苦引领少林步入康庄大道,迈向辉煌。 * * * 武林盟会客厅。 “悟智大师表里如一,内外兼修,总是要比悟惠坦荡些许的。” 欧阳伦风度翩翩地雅立于方厅内,面向楚龙飞、福伯与王扶桑等人评论道。 “少林派自此以后,或将真正步入繁荣昌盛之境,而非流于表面的浮华与形式。”蓝六尚亦深有感悟,接口评价道。 众人颔首。 传闻并未因悟惠之死,而有半分消减,反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 正所谓坏事传千里,如此之趋势,致使少林寺的名誉,受悟惠所累而于此风波中,遭受不小的冲击。 燕儿传书红袖,要飘雪宫加强戒备,防范少林。 虽然悟智大师胸怀坦荡、豁达,但以悟惠之品性,难保悟惠的门下弟子、亲信,不做它想。 燕儿叮嘱飘雪宫守好门户,勤练武艺,时刻保持警惕,严密防范。 同时,也体贴地提醒姐妹们保持体力充沛,注意休息,随时应对可能的变故,并约定好书信联系的方式。 总之,燕儿为飘雪宫的安危费尽心思,做了各种周密的筹划,其中自然包含了楚龙飞不可或缺的力量。 更不乏欧阳伦的聪慧才智和决胜千里的运筹帷幄,为飘雪宫精心布置了重重防线,做好了各种防范措施。 然而,世事难料,尽管众人已尽心竭力,后来,飘雪宫还是出了事。 * * * 武林盟轻舞居。 燕儿连续三日不分昼夜酣睡过后,终于如晨曦初照般神清气爽,恢复了体能,再次精神焕发,焕发出往昔的活力与光彩。 因好久未见轻舞姐姐,燕儿甚是想念。 轻舞,这位温柔体贴的女子,亦自韩诡口中得知燕儿连日奔波辛苦,身心俱疲。 故而善解人意的轻舞,体贴地选择不去打扰,让燕儿得以安心休憩。 这日,阳光正好,燕儿如一只雀儿般,飞入轻舞闺房。 轻舞瞧见,激动难掩,一把搂燕儿入怀,略带些许哽咽道:“燕儿,可叫姐姐好生想念。” “燕儿亦想念姐姐。” 燕儿开心地回抱轻舞纤腰,半晌不肯放手。 待情绪逐渐平复之后,燕儿便将一路所发生之事详细说与轻舞听。 “唉。”轻舞听罢,不禁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感慨命运对盛芳雪母女不公。 也感慨悟惠作为一代德高望重之高僧,居然如此贪恋美色,甚至在明知自己身份乃出家人的情况下,却仍然玷污盛芳雪清白之身。 此举无疑于佛门清规戒律的极大背叛。 轻舞同情盛芳雪之遭遇,幽幽叹道:“明知爱妻身怀六甲三月之期,却为权势地位抛妻弃子,难道这世间男子,皆如此攀附权贵,趋炎附势,毫无担当吗?” 轻舞看不透这世间的人心,燕儿亦看不透。 燕儿冲轻舞狡黠地眨眨眼睛,笑道:“燕儿只知道哥哥并非如此,你的诡儿弟弟亦非如此。” 轻舞却仍沉醉于这个感伤的故事之中,一时竟未听出燕儿的揶揄:“唉,德高望重的大师,难道不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吗?若连自己的妻女皆无法善待,何谈普渡之说?” 轻舞身为女子,不仅深感同情,更添几分气恼。 姐妹花闲谈之际,韩诡自演武场挥剑而归,步伐稳健,面色红润。 韩诡瞧见燕儿也在姐姐这里,羞涩难掩,低头悄悄绕过燕儿,紧挨姐姐身边落座。 轻舞爱怜地轻抬玉手,以手中绣帕,轻柔地拭去韩诡额间细汗,转身体贴地斟了杯温茶递与韩诡。 韩诡略带撒娇地向轻舞笑笑,仰头一饮而尽,复又伸手取杯欲行再续。 燕儿调皮,故意使坏争夺茶壶,你来我往之际,小手指不经意间与韩诡触碰,燕儿体温顺着手指渡将过来。 肌肤之亲让韩诡瞬间红了耳根,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慌忙缩离,抽回自己的手。 诡儿还是个单纯的大男孩儿。 而燕儿,因常与哥哥身体碰触,又与欧阳伦有过肌肤之亲,故而对此番嬉戏,并未有过多感触。 她瞧着韩诡那羞涩脸红的模样,但觉好玩至极,嗯~还想逗弄害羞的韩诡。 * * * 一处空旷无人之境。 欧阳伦暗中精心布局,安排人接近马副堂主,意图借此桥梁,进而取得史忠信任。 一黑衣人恭敬地跪于欧阳伦脚下。 “史忠绝非马副堂主之流,你于他身边务必谨慎行事。 若非万不得已,尽量避免直接会面,以防暴露身份,危及你之性命。 万事尚需以你安危为首,切不可置自己于危险之境。” 欧阳伦背对黑衣人,目光深邃,极为慎重地叮嘱道。 “若无公子搭救,天行此刻,早已为枯骨一具,今生唯公子之命是从,甘愿将此贱命献于公子。” 黑衣人忠心耿耿,并不甚在意自己的生死,唯愿效力欧阳伦。 欧阳伦闻罢,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略带怒意责备道:“我要你性命做甚?欧阳伦只要你好好活着,切勿鲁莽冲动,草率行事,切记务必注意安全,切记。” * * * 武林盟韩舞房间。 “说吧,为何在燕儿房内行为诡秘,意欲何为。” 轻舞一边轻轻揉捏燕儿的双足,一边严厉地质问跪于地面的小厮。 那小厮跪伏在地,眼神闪烁不定,左顾右盼,却始终未吐一言。 “燕儿妹妹,还痛不痛了,起身走走试试。”轻舞轻声细语道。 原来,清晨时分,楚龙飞便已起身前往武林盟大殿,召开殿议。 而燕儿睡至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睡眼蒙眬之际,却瞧见有人鬼鬼祟祟探头进来。 燕儿一慌,滑落床榻,双足不慎撞碰踏脚,痛的哇哇大叫。 恰逢轻舞前来伴燕儿同舞,闻声连忙冲入房内,抱起燕儿,细问缘由。 燕儿心中顾虑着不欲哥哥知晓自己受伤一事,于是带着那人,一同移至轻舞房中。 “好。”燕儿很不情愿地起身应道。 轻舞姐姐的手,轻柔而绵软,燕儿还想要姐姐为自己再捏捏揉揉。 燕儿赤着脚,在轻舞矮榻上来来回回走了数趟。 她的那双小脚,宛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细腻而光滑。每一根脚趾,都生的圆润而可爱。 脚背上的肌肤更是白皙如雪,晶莹剔透,给人一种柔弱而又迷人的感觉。 跪地之人,偷偷打量着燕儿那双骨节分明、形状娇俏的小脚,突然起身扑上前去,抓住燕儿的双足,猛劲儿的啃了上去。 燕儿吓得大惊,本能地用双肘撑在矮榻上,娇声呼唤:“来人,快来人呐。呜呜,那个人,要咬我的脚。呜呜……” 燕儿被他拖至榻边,那人的唇紧贴燕儿的双足,任凭燕儿怎样挣扎,他都不肯放手,亦不抬头。 轻舞不通武艺,此时被吓得六神无主,一时之间竟也不知所措。 燕儿虽学过一些花拳绣腿,奈何双足被那人牢牢含在口中,她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轻舞房外不同于燕儿房中那般有侍卫把守。 千钧一发之际,只闻“仓啷”一声,不明物体自燕儿眼前飞过,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溅至燕儿双脚之上。 竟是韩诡自演武场归来,耳畔忽闻燕儿娇呼,心中一凛,疾步冲入房内。 惊见燕儿被冒犯,勃然大怒,一剑劈下,精准无误地削断那人三根手指。 燕儿被那三根横飞而出的断指吓得魂不附体,猛然弹起,慌乱中不顾一切地奔跑,仓皇间一头撞上坚硬之物。 燕儿抬头,见是韩诡,如同找到了依靠一般,没有离开反而扑倒在韩诡怀里,放声大哭。 燕儿确实吓坏了。 燕儿将头深深藏于韩诡的胸膛,半晌不肯露出,更不敢回头瞧那人的惨状。 轻舞倒是曾见过韩诡发狂时的模样,此刻她拍拍胸脯,深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 那人似乎疼的昏死过去,一直未动,亦未发出半分声响。 又过半晌,燕儿委委屈屈,软软糯糯地自韩诡怀中缓缓抬头。 面颊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痕,显得那般的无助而又娇小,犹如一朵风雨之中摇曳的脆弱小花。 梨花带雨的样子,既令人心生怜爱,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娇媚动人,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第83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 * 少林寺。 近日来,少林方丈悟智大师正面临一场棘手的风波。 自悟惠留书圆寂之后,寺内的舆论如同分裂的洪流,自成两大对立的阵营。 其中一方,义愤填膺,直指悟惠背离佛门清规戒律,明知故犯,始乱终弃; 而另一方,则将矛头对准了盛芳雪母女二人,欲往飘雪宫挑衅寻事,指责飘雪宫越俎代庖,多管闲事,导致悟惠大师自责圆寂。 悟智大师焦头烂额,无奈书信于武林盟,恳请欧阳公子帮忙化解,平息事端。 欧阳伦聪明绝顶,并未坐视不理,当即给出应对策略。 书信详细言明,所谓擒贼先擒王,首先凝神静气暗中观察,以便精准揪出闹事之为首者。 并暗中探查挑事之真正目的何在,可将为首者,或施以武力、权法的威胁,或诱之以利。 悟惠之例证明,为高僧者,亦难逃七情六欲,亦有其贪婪。 知己知彼,洞悉其弱点,攻之。 但凡为首之人态度转变,其他附庸之人自可不以为意。 欧阳伦的此一妙招,令悟智大师灵光闪现,确立了明确目标。 自此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少林再无波澜,平稳安定。 悟智大师继任方丈之位后,重新派遣少林德高望重者,前往武林盟参加每日殿仪。 他们对武林盟的各项决定与命令,不但全心全意支持,甚至较之以往更加真挚。 从此,少林真心辅佐,再无弄虚作假、表面奉迎之态。 武林盟得第一大派支持,日益昌盛,声威显赫。 * * * 武林盟韩诡房间。 轻舞有意撮合韩诡与燕儿,声称要为韩诡量体裁衣,携燕儿前往韩诡房间。 少倾,找了个不怎么样的借口离开了。 燕儿打量着红了脸颊的韩诡,带着几分调皮与期待地问道:“燕儿离开这般久?韩诡可曾有过一丝想念燕儿呀?” 韩诡猛然抬头,诧异的望着燕儿,心道:你身为闺阁女子,怎可轻易说出这等话来。 旋即,复又忆起欧阳伦亲吻燕儿的那一幕,心中不悦。 冷冷地怼了一句:“何须我想。” 燕儿好奇的打量着他,不明所以。 燕儿凑上前去,仔细端详韩诡,娇嫩如花的脸庞几乎贴近了韩诡那宛如蝉翼般轻颤的长睫。 她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燕儿听不懂。” 韩诡祈祷她是真听不懂,因心中不悦难以平复,遂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燕儿。 韩诡素日里向来不善言辞,此番他开了口,燕儿虽然不解其意,却也心喜,毕竟韩诡终于同她言语了。 随着韩诡的转身,燕儿也站起身来,移至他的另一侧,得寸进尺地问道:“这许久未见,可有为燕儿保留些好吃的,亦或是特别礼物送与燕儿?嗯…” 燕儿略做思索,脸上洋溢着回忆的甜蜜,继续说道: “羽扇哥哥便时常为燕儿准备诸多美味佳肴,亦会赠予燕儿珠钗玉镯,哥哥也总是带来许多礼物的。嘻嘻,难道韩诡就没有什么要送与燕儿的吗?” 韩诡本不欲理会此番话题,然其闻听欧阳伦名字之时,莫名醋意上头。 欧阳伦居然赠与了燕儿礼物。 韩诡暗自思量,是否亦应为燕儿备些何物,以明己意,万不可于此落于欧阳伦之后。 虽是心中如是这般想,但其沉默寡言的性子,致使他并未及时回应燕儿的询问。 燕儿对其表现有些不满意,可爱的小嘴微微嘟起,满脸写着不开心,失望地转身离开,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左右不过为戏耍容易害羞脸红的韩诡,并未期望他真会有所回应。 韩诡目送着燕儿渐行渐远的背影,怅然若失,有些落寞,仿若整个世界皆随她的转身而变得空荡孤寂。 轻舞归来之时,韩诡略显笨拙地向姐姐探询女子之喜好。 轻舞凝视着满脸绯红的诡儿,心中了然,而后望着韩诡的双眸言道: “燕儿素来钟爱美食,尤其沉迷于各种小吃与糕点,于那些稀奇古怪亦或新出之物更为情有独钟。 如若每日皆能品尝到诡儿亲送的新鲜热乎甜品,燕儿必定甚为欢喜。” 轻舞启齿轻言,开始悉心指引韩诡如何虏获燕儿芳心。 * * * 武林盟大殿。 燕儿离开轻舞房间后,蹦跳着前往武林盟大殿寻找至亲至爱的哥哥。 燕儿已经许久未来此处了。 自从轻舞重返武林盟后,燕儿便鲜少陪伴哥哥参加殿议了。 燕儿行至殿内,目光穿越人群,远远望见哥哥端坐于宝座之上,威武霸气,尽显一方霸主之派。 燕儿自殿门而入,无视周遭群雄,径直奔向宝座之上的哥哥。 楚龙飞早已敏锐地捕捉到燕儿那欢快步伐的韵律,见她一路奔向自己,莫名欣喜。 已有多时未曾与燕儿一同居于高位之上了,这种一人独坐其上的难言孤寂之感,楚龙飞甚为不喜。 此刻,见燕儿主动寻来,满心欢喜地居高步下宝座前去迎接宛如飞燕掠波而来的燕儿。 开心到不能自已地将燕儿直接公主抱起,仿佛此一刻,他怀中已拥有了全世界。 无视下方众人审询的目光,径自将燕儿温柔地抱坐于自己的腿上。 那份宠溺之情,犹如一位老父亲重逢多年未归的女儿,满心满眼皆乃疼爱与喜悦之色。 燕儿依偎于哥哥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哥哥的脖颈,俏皮地在哥哥脸颊上留下一个甜甜的吻,惊得群雄纷纷低头佯装未见。 楚龙飞却笑的像个孩子,满心欢喜地回亲燕儿的脸颊一口,宠溺地言道:“燕儿终于想起哥哥了,哥哥险些以为燕儿有了姐姐,便不要哥哥了呢。” 燕儿撒娇的拖长声音,娇嗔说:“哪有啊?哥哥最坏了,哥哥惯会欺负人。” * * * 轻舞居。 翌日,韩诡手捧着几盒精致糕点与小吃,踏入清舞房中,不出所料,果然见到燕儿在此。 轻舞故技重施,小聊了片刻,便又借故托词离开,留下二人独处。 韩诡轻轻将那些精心准备的吃食置于桌上,然后缓缓推向燕儿那边。 燕儿见韩诡居然真的为自己带来了礼物,眼中闪过一抹惊奇之色,却更感开心。 燕儿觉得韩诡变了,变得跟与自己去飘雪宫之前不一样了。 目睹满桌子琳琅满目的小食品,吃货燕儿禁不住食物的诱惑,高兴地抓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嗯,好吃。”说着送至韩诡唇边。 韩诡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燕儿送至自己唇边的那块糕点——竟是方才燕儿刚刚咬了一口的那块。 韩诡红了耳根,沉默不语,未动那块糕点,甚至未敢抬头望燕儿一眼。 “为什么不吃,真的很好吃的。”燕儿不满意地问向韩鬼。 “你,你用过。”本就不善言辞的韩诡,此刻更结巴了。 “羽扇哥哥每次送我糕点的时候,皆乃这般品尝的呀。”燕儿眨了眨眼,不解地言道。 居然嫌弃自己抿过一口,燕儿不开心了,还是羽扇哥哥好。 “你,你们,是如此品尝的?”韩诡诧异地盯着燕儿。 “嗯~也不全是,只是偶尔这般享用而已。”燕儿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调皮,说道。 韩诡方才松了一口气,却闻燕儿开口道出了一句令韩诡忍无可忍的话语:“羽扇哥哥一般会很贴心地将糕点细细咬碎,亲自送往燕儿口里,嗯,很香很甜。” 言罢,再度将那块糕点递至韩诡唇边,很明显地,要求韩诡也这般做法。 韩诡气急,真的假的? “多大的人了,不晓得如何品鉴糕点的吗?”不善言辞的韩诡,居然怒到一次性说了这么多个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股无名怒火,于胸中熊熊燃烧。 愤怒之下,韩诡一把抓住燕儿递至自己唇边的手腕,用力一带。 燕儿瞬间被他拉入怀中,一脸的无辜,不解地抬头望向怒火中烧的韩诡,她完全未料到,韩诡竟然…… 如此大的反应? 居然被自己骗到了? 要怪就怪韩诡嫌弃自己。 不过是戏弄他一下罢啦,竟然真的信了? 燕儿哪里知晓,韩诡乃因亲眼目睹欧阳伦侵犯燕儿粉唇的那一幕,方致轻信。 燕儿仰头望向韩诡,不经意间,额头轻轻掠过韩诡的侧腮,唇瓣恰好贴合在韩诡的下颌边缘。 突如其来的肌肤之亲,令韩诡心跳加速,尴尬不已,耳根亦随之染上两朵绯红。 他惊慌失措地放开燕儿,偏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眸,却又忍不住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燕儿那片…柔软而又娇嫩的粉红唇瓣。 …… 第84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 * 史府。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酒盅自桌上滑落,摔碎在地。 “如此大的动静,却只落得一个主持方丈毙命,没用的东西!你且说说,你此番作为,究竟意义何在?” 史忠气急败坏,一掌重重拍于桌面,震落桌上酒盅。 “再给属下一个机会,下次定当…” 马副堂主战战兢兢,额头冷汗涟涟,连声道。 “北部武林实力大削,近期应难有大的作为,你且先行替我盯紧他们,莫再轻率行事。 至于姬儿,你此次便无需见了,若再有下次,老夫便把姬儿赐与别人享用了。”史忠挥了挥手,语带威严道。 “是,是,属下告退。”马副堂主如释重负,连忙退下。 待马副堂主离去,姚姬款步而出,一屁股坐在史忠的大腿上。 用她那丰满的臀部故意扭动,磨蹭史忠两腿之间的部位,娇声道: “大人~真的要将姚姬送与他人儿享用吗?大人舍得吗?大人不妒忌吗?” 言罢,咯咯媚笑,纤手缓缓伸向…… * * * 武林盟大殿。 “是,盟主,老衲即刻传书少林,年后共赴‘杀人坑’一行。” 接替悟智大师代表少林出席武林盟殿议的慧能法师郑重地说道。 “华山派亦谨遵盟主令,年后随盟主共赴‘杀人坑’之行。”华生亦随之意气风发地躬身行礼道。 各门派弟子前往杀人坑已历时数月有余,算脚程,理应早已归来,却时至今日,依旧音信全无,令人心生不安。 距离年关不过数日,楚龙飞深思熟虑后决定,先令各派弟子归家团聚,享受难得之亲情时光。 待年后,亲率领各派,前往杀人坑一探究竟,誓要拨开重重迷雾,揭其神秘面纱。 “报!苏溪风苏老爷求见盟主。”传讯侍卫入殿,跪地禀报。 话音未落,苏溪风已老泪纵横地踉跄着奔上大殿,声泪俱下地诉说事情的前后经过:“盟主,盟主哇啊……” 原来,那日胆大妄为亲吻燕儿双足之狂徒,竟是苏小凤遣去暗中监视燕儿的爪牙,却不小心被燕儿撞了个正着。 本欲一直低头伏诡不语,企图蒙混过关,拒不承认。 却被燕儿的娇俏可人、明艳欲滴的模样,迷了心智。 心中邪念陡生,如同鬼魅驱使般不计后果地热吻燕儿的双足。 轻舞本欲待审问那厮,却被冷若冰霜的韩诡制止道:“不必”。 韩诡洞若观火,心中通透,若非苏小凤,还有哪个敢于武林盟的地盘上如此挑衅燕儿。 遂当即擒获苏小凤,欲将其幽闭小黑屋数日,以示惩戒,为心爱的燕儿出一口恶气。 未曾想,苏溪风爱女心切,竟不顾一切地直接寻上大殿,恳请盟主出手求情,对其网开一面。 * * * 武林盟轻舞居。 韩鬼再次送来了精致的糕点与甘甜的果脯,同时,郑重地告诫燕儿,不可以再与欧阳伦那般亲密无间地共享糕点。 燕儿娇俏软糯地一口咬掉半个糕点,随后转头,怪异地望向韩诡。 韩诡则一直紧紧盯着燕儿,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却见燕儿忽然调皮地将糕点连同她的白嫩纤指,一同送进韩诡口中。 看着韩诡被糕点填得满满的嘴巴,燕儿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宛若夏季里最灿烂明艳的杏花。 燕儿全然未顾韩诡的叮咛,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这让韩诡怒火中烧,粗暴地一把拉过燕儿。 再次郑重地对燕儿强调道:“记住了,不可以那样吃糕点,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切记。” 燕儿却宛若小孩子般地顽皮,左右摇晃着韩诡的手腕,试图挣脱韩诡的束缚,嘴上仍不服气地回嘴道:“不要,不要,偏不,就不,偏要那般吃,就…” 韩诡忍无可忍,单手紧紧箍住燕儿那双嫩白如玉的小手腕,稍稍用力,便将燕儿稳稳地拽伏于自己的腿上。 燕儿伏卧于韩诡结实的腿上,如同一只被束缚的小鹿,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却依旧不肯妥协,不停摆动扭动,企图挣脱“牢笼”起身逃离。 韩诡另一只手掌高高举起,“啪”的一声脆响,落在燕儿丰满圆润的臀部上,声音听起来恐怖,但却不疼。 燕儿心里委屈,更加奋力地扭动着身躯,企图挣脱束缚,逃离韩诡的怀抱。 然而,韩诡的大手犹如铁钳,紧紧锁住燕儿的双腕,他手臂微微一沉,燕儿便如同被定住般,再无法起身。 她情绪激动,胸前的两团柔软,发泄似地反复在韩诡紧致而结实的双腿上,无力地摩擦。 韩诡被那突如其来的微妙而柔软的触感,弄得一时怔愣,旋即触电般地迅速松开紧紧钳制燕儿的大掌。 燕儿踉跄着起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你居然打我,哥哥都不曾打过燕儿。” 于是,哭闹不休,用尽浑身解数地闹腾韩诡,同他撒娇,从而达到要韩诡心甘情愿哄自己开心的目的。 “韩诡欺负燕儿,燕儿要去告诉轻舞姐姐。”燕儿不停地用她那纤弱的小手背擦拭着不停流淌的委屈之泪,抽泣着言道。 韩诡闻听她欲寻姐姐告状,心中一紧,慌忙伸手拉她,用力过猛,再度将燕儿重新带回自己怀中。 燕儿就这样眨巴着泪汪汪的双眸,仰卧于韩诡结实的腿上,带着一丝倔强与委屈,抬头望向韩诡。 见他有所动容,燕儿那张樱桃小口便开启了“叭叭”模式:“燕儿偏要去告知轻舞姐姐,言说韩诡欺负燕儿。” 韩诡发誓,自己仅仅只是想堵住燕儿的嘴巴,绝不是想吻她。 燕儿停止了挣扎,静静感受着…… 嗯~感觉,似乎,不一样诶! 略有心跳加快之感,脸颊亦红得发烫,口中尚含一丝丝的甜蜜,难道是因为之前吃了韩诡送来的糕点吗? 韩诡一触即离,犹如流星划过天际,一闪即逝,却在燕儿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不满足。 正值青春懵懂的少女时期的燕儿,总是欲求不满。 无论是欧阳伦亦或是韩诡,皆满足不了燕儿好奇心与求知欲。 她总是欲从这些行为举动中,捕捉未知领域的别样点滴感受, 燕儿为其深深吸引,渴望踏入那未曾涉足过的奇妙旅程,欲进一步探寻得到更多。 燕儿在未知领域的旋涡中徘徊,这份好奇与求知欲,如同沟壑难平,令燕儿欲求不满。 于是,她模仿欧阳伦的动作,再次轻柔地碰触韩诡的唇瓣。 她滑嫩的小舌头轻轻撬开韩诡紧闭的贝齿,灵巧地探了进去,在韩诡口中尝试性地搅动了两下。 韩诡都懵了。 燕儿深觉,此刻与昔日欧阳伦亲亲之时,不甚相同。 彼时,只是感觉还不错,很舒服。 但,此刻,燕儿却觉心如鹿撞,面红耳赤。 缓缓被韩诡唤起的少女情怀,令燕儿心生触动,隐隐感觉女孩子是不可以这样的,这些举止似乎有些不妥。 但是,燕儿难以言明其中缘由,更无法描述其何种感觉,她只觉得自己面热心悸,心跳加速,仿佛置身于一个既陌生又令人心动的奇妙世界…… --- 此事过后,韩诡的心境,犹如波澜壮阔的海面,久久不能平静。 他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深深意识到自己对燕儿的那番情感,若再继续这样沉沦下去,恐怕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深思熟虑之后,韩诡最终向楚龙飞提出,终止暗中保护燕儿的责任,恳请楚龙飞另觅贤能。 韩诡如释重负地深深呼了一口气,尽管心中仍隐隐含有一丝丝的不舍,难以割断。 但韩诡知晓,这般的抉择,对所有人皆好。 楚龙飞不解,为何韩诡突然如此,但转念忆起初回武林盟之日,韩诡急切来寻燕儿的情形,遂会心一笑,心中已然明了,不再勉强。 二人心照不宣,各有思量。 如若必须于韩诡与欧阳伦二人之间做选择,楚龙飞深知家族的束缚于燕儿而言,无异于一道沉重的枷锁,会令她在人生的旅途上举步维艰,步步为营。 因而,楚龙飞更倾向于韩诡。 韩诡家庭简单,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没有庞大家族的束手束脚,燕儿可以潇洒自由,海阔天空。 …… 第84章 副本 宝贝关注记心田,剧透此刻送君前 * * * …… …… …… 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好呀! 我就是撰写这部拙作的作者本人啦! 今天呢,特意来到这里,要给我最最可爱的宝贝们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那便是,本书作者亲自来剧透哦! 在这里,我首先要衷心地感谢每一位宝贝对我的作品给予的密切关注与热情洋溢的点评。 你们的支持和喜爱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我倍感温暖; 又似夏日里的清风,给我带来无限动力。 真的非常感激大家! 由于这段时间,收到了好多亲亲们提出的各种各样有趣且充满好奇的问题, 所以呢,我决定在这里一次性地给大家做出统一回复哟。 …… …… …… 由于这部书目前仍未迎来完结篇,但已经有不少热爱此书、反复研读的小伙伴们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多次向作者打听书中那位备受瞩目的盟主夫人之人选,究竟会花落谁家?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作者只能微笑着回应说:“这可还是个秘密哦!” 毕竟故事里还有好几位至关重要的关键人物尚未登场亮相呢。 他们的出现或许将会给整个剧情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折和发展。 至于书中的盟主夫人呐,这后期呀,可还有一位娇柔妩媚、楚楚动人的女子——柳媚柔要闪亮登场啦! 这位柳媚柔呐,那可是生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见了便心生怜爱之情。 也不知她的出现将会给整个剧情带来怎样一番风起云涌?实在令人期待不已! 而除了柳媚柔之外,还有一位名叫王红的侠妓,也是不容忽视哦! 别看她在书中出场次数并不多,但其地位却是稳稳地居于第一女配之位呢! 想必她必定有着非凡之处,才能如此备受瞩目吧。 只是目前为止,这位神秘的王红尚未正式露面,真不知道当她现身之际,又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再来说说前序里提到过的那个白髯吧,嘿哟,这家伙可有意思啦! 他就像是一个专门在关键时刻,突然冒出来搅局的小调皮鬼似的。 每次当故事情节发展到紧要关头时,他总会恰到好处地蹦出来,要么给主角们提供一些关键线索,要么制造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和阻碍。 总之,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小家伙,着实给整本书增添了不少趣味和悬念呢! 最后不得不提的便是南部武林盟的那父子三人啦! 他们可都是些厉害角色哟! 而且,这三位在本书故事的高潮部分,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能够导致整个情节发生转折性改变的关键人物呢! 所以呀,请各位耐心等待后续章节的更新,相信随着情节的逐步推进,所有的谜底都会一一揭晓。 另,本书之中端庄娴雅的美芝夫人,这个角色,她仅仅存于主角们的回忆里。 然,却绝非虚构之人物。 而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本文作者身旁,现实生活中的一位奇女子。 此女温婉贤淑,实乃不可多得之佳人。 其以诗书涵养自身,礼仪持家,且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故而,备受周遭众人的美誉。 奈何天妒红颜,天工造物忌全忌美,太过美好的女子,恐将不能安享长寿之福。 是故,未至白发之时,她便已如那娇花般香消玉殒,徒留无尽的思念与哀愁。 然而,即便美芝夫人早早离去,但,其生前对子女的悉心教导却影响深远。 由她亲自督导成长起来的三个孩子,皆是出类拔萃、堪称人中龙凤之辈。 她最为疼爱的第三个孩子,也就是在第三章开场时惊鸿一瞥的俊美小少年麟儿,更是有着非凡之处。 可别以为这位麟儿只是昙花一现,在故事后续的发展当中,他必将再次闪亮登场。 待到那时,麟儿将会踏入武林江湖这片风起云涌之地。 犹如神龙入海一般,必定会激起层层浪花,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浪。 而他也将凭借着自身卓越的才华和能力,在这个充满刀光剑影的世界里占据至关重要的一席之地。 说不定,当他再次现身之际,其所展现出来的风采会让众人为之惊艳不已呢! 预知他们的故事情节究竟会如何发展? 这就需要各位读者朋友们慢慢地去研读、细细地去品味啦! 因为故事中的情节往往都是错综复杂且充满悬念与惊喜的。 也许在这个故事的中间部分,可能会出现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虐心情节哦。 但请我亲爱的宝贝们千万不要担心! 尽管会有些许波折和磨难,但绝不会让大家沉浸于无尽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相反,到了最后的结局,必定会给大家呈上一份甜蜜可口的“小甜品”呢! 无论是温馨浪漫的场景描绘,还是主角之间最终美满幸福的归宿安排, 都会让你们感到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哟~所以呀, 请大家怀揣着期待与好奇之心,继续跟随文字的脚步,一同深入探索这段精彩绝伦的故事之旅吧! * * * …… …… …… 当初与番茄平台签订合约的时候,我的这部书稿实际上还没有彻底完成呢。 那时候,我一心只想着尽快把故事呈现给读者们,并未初始之时,便去将书本进行分卷。 而且,那个时候,不晓得一旦与番茄签了约,后面就没办法再进行分卷操作啦! 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些所谓的分卷章节呀,其实都是系统自己,根据一定规则自动生成的哦。 它们,可并不是这本书真正意义上的分卷章节哟! 这一点真的让我有些无奈又遗憾呐。 * * * …… …… …… 全书共分为四卷: 第一卷:旭日东升(初争锋,崭露头角) 第二卷:骄阳似火(不怒自威楚盟主),乃自第三十六章起; 第三卷:落日余晖,晚霞似火(英雄落幕),约自一百六十章前后起始。 第四卷:繁华三千,浮生一梦(自此,相忘于江湖)又名:返璞归真,回归自然,大概自一百六十五章左右开始。 由于目前这部书稿还没有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所以经过初步估算,整本书大概会有一百七十五章上下。 当然啦,这只是一个大致的预估数字,具体的章节数量可能会根据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作者的构思而有所变动。 相信后续的故事,一定会给读者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感动哦!么么哒。 …… …… …… 第85章 狼烟烽火几时休,别离难忍忍别离 … 一处荒僻的隐蔽之所。 月隐星藏之时,一位黑衣人匆匆而至,其身影在夜幕的掩映下,格外显得神秘莫测。 值此启程前往‘杀人坑’的前夕,黑衣人怀揣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秘讯,不敢丝毫耽搁,火速求见欧阳伦。 “公子,搅动北部武林之人,并非史忠与秦明之辈。”黑衣人单膝跪地,低头叩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与急切。 “哦,怎么讲?” 欧阳伦眼神微闪,伸手扶起黑衣人,温和而坚定地问道。 “削弱武林势力,使其受朝廷的牵制,非史忠与秦明个人所为,乃朝廷之决策。” 黑衣人字字铿锵,清晰地道出始末缘由。 只因朝廷一直觊觎武林的绝对掌控权,唯恐武林势大,脱离束缚。 在朝廷眼中,武林人士不过乃朝廷手中的暗卫、杀手或鹰犬,为朝廷所用,听其号令。 而若其一旦摆脱朝廷的枷锁,便会成为朝廷潜在的威胁,甚至可能反过来钳制朝廷官员的势力范围。 故而,每当武林势力稍有抬头,朝廷便会插手其中,进行打压削弱。 而后扶持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的新人上位。 如此之阴险狡诈。 朝廷可以欣然接纳诸如拓跋孤、马副堂主之流,愿矢志不渝为朝廷、为官员效力之辈。 却绝不容忍类如韩诡这般,企图游离于朝廷掌控之外的存在。 朝廷深知,若是这些武林高手挣脱朝廷掌控,武林势力必将渗透进朝廷内部。 对朝臣产生深远影响,倘若朝臣利用这股势力达到某种高度,皇帝的帝位亦将岌岌可危。 因此,朝廷对武力势力的打压,实则乃是对朝臣的一种间接钳制,从而确保整个朝廷局势的稳定。 如此阴绝诡谲的权谋心思,足以证明,但凡能登上高位者,绝非善类。 明日即将启程前往杀人坑了,欧阳伦想着先将此事缓一缓,暂且搁置一旁。 待到圆满解决‘杀人坑’事件后,再将此事细细禀明盟主,免得盟主分心,影响大局的筹谋。 * * * 武林盟大殿。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大殿,燕儿静静地陪伴楚龙飞高居于宝座之上。 自楚龙飞那句略带玩笑意味的“有了姐姐,便忘记哥哥”脱口而出之后, 燕儿反思几身,自轻舞姐姐归来之后,自己陪伴于哥哥身边之时确实少了许多,心中难免泛起些许愧疚。 于是,燕儿有意让一切回归正轨,恢复往昔的温馨与和谐。 在她心中,哥哥始终占据着无可替代的绝对位置,哥哥是燕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万事以哥哥为先,燕儿不可以自私地只顾自己任性潇洒。 * * * 南行之路。 在踏往‘杀人坑’的凛冽北部之路上,正值隆冬严寒之际。 楚龙飞、欧阳伦,以及韩诡三人,策马齐驱于骏马之背,穿梭于队伍的最前锋。 韩诡本已请辞保护燕儿之职,原是可以不必随往这危机四伏的征程。 然,姐弟二人心中皆明,此去杀人坑之行,凶险万分,不容有失。 轻舞担忧燕儿之情溢于言表,韩诡亦放不下那份牵挂。 于是,楚龙飞特留少林、昆仑两大派高手随护轻舞身边,以确保其安全无虞。 轻舞本已身处武林盟的庇护之内,加之身边又有两大派高手的鼎力相助, 韩诡便不再有所顾忌,遂毅然同往,只为守护那份难以割舍的深切“羁绊”。 在楚龙飞看来,韩诡一人的守护之力,足以堪胜六大派的所有群雄,乃燕儿此行最为坚实的依靠与庇护。 一路之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踏往边陲之境。 百姓有传,盟主亲率人马前往边陲,解决那令人闻之色变‘杀人坑’事件。 “终于有人管了。” 百姓们齐声高呼,充满了感激与期待。 尤其因‘杀人坑’而断了生意渠道的商贩们。 事情一经传出,虽得百姓交口称赞,却也暴露了行踪,利弊双向皆有之。 燕儿轻轻挑起帘子一角,打量着马车斜前方,那骑坐于骏马之上威风凛凛的哥哥,一脸的骄傲。 “哥哥,燕儿想与哥哥一同骑马。”燕儿撒娇地欲与哥哥同乘一骑。 楚龙飞低头,放眼过去,燕儿正自仰头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遂宠溺地柔声哄到:“燕儿乖,天寒地冻,燕儿骑马会被冻丑噢。” “不嘛,燕儿就要骑马,哥哥可以护住燕儿体温。”燕儿倔强地坚持。 楚龙飞拗不过她,索性将她轻轻抱起,放置于自己的马背上。 随后左手搂紧燕儿纤弱的软腰,右手稳稳勒紧马缰,双腿微微一夹,马儿小跑着脱离队伍,向前驰去。 “欧阳公子,劳烦你看顾好队伍。” 楚龙飞回头,满眼信任地叮嘱欧阳伦。 欧阳伦摇摇头,一声叹息,两种愁绪。 “咯咯咯。” 马儿虽只小跑,但也带起一阵风,吹得燕儿无法开口讲话,只能兴奋地笑着,很开心的那种。 楚龙飞瞥见燕儿如此开心,自己一直以来为‘杀人坑’而郁结之气,也渐渐消散,心情随之畅快淋漓,妹妹的快乐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楚龙飞唯恐外面的寒凉之气伤损燕儿的娇躯,故而,仅小跑片刻,便适可而止地将她送还马车。 马车里,飘雪宫大宫女绿瓶,正动作轻柔而熟练地为燕儿更换新衣。 此次南行,燕儿将武艺高强的掌事宫女留与了轻舞姐姐,仅携绿瓶与四名宫女前往。 “哥哥,韩诡呐?”数日不见韩诡,燕儿有些思念那个总是默默守护自己的身影。 轻舞姐姐说过,韩诡随行,一道前往。 出发三日,却始终未见韩诡身影,燕儿忍不住想见他。 “韩诡已另有其他任务,自今而后,他将不再随身保护与你。” 楚龙飞凝望着燕儿那充满期待的眼眸,如实回答,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同时,他也在仔细观察着燕儿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十五岁的燕儿,已经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了,已经学会了运用智慧与计谋。 为了如愿再见韩诡,燕儿耍了个小心计,伤心地痛哭起来。 楚龙飞没有办法啊,咋办,宠着呗。 他调转马头,去寻韩诡商量:“韩兄弟只需于燕儿眼前露个面,要她知晓你人在队伍之中,便好。” 韩诡到来之时,燕儿双眸已然哭的红肿如桃,令人望之心生怜惜。 本未想假戏真做的,然,哭着哭着,那份对韩诡的深深思念与依恋之情竟真的涌上心头, 不自觉地当真伤心起来,止不住悲声。 韩诡亲眼目睹燕儿那梨花带雨的娇颜,控制不住地由心而发的心疼,忍不住低声安慰燕儿。 其实,此乃燕儿有意为之。 此乃十五岁燕儿的小心思。 就是有意哭红、哭肿、哭伤自己,就是为了要韩鬼心疼,从而心甘情愿地相依相伴,不再离开自己。 * * * 南北部边境之地,气候温暖宜人,紧邻南部。 目光所及之处,林木茂密,繁树成荫。 但是,因此丰饶之地,猎物居多,故而,常有猎人设下的隐藏陷阱。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其中,遭遇意想不到的困境。 北部多平原,南部多山水。 当队伍行至一处平坦宽阔的草地之时,楚龙飞心念陡生,与欧阳伦对视一眼。 彼此了然,皆对此处地形心感不妙。 两人同时察觉,此处过于神秘,略有怪异。 似乎隐隐藏有绝杀之气。 恰于此时,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忽然有人不慎坠入猎人的陷阱之中。 与此同时,头顶上空,数十张大网铺天盖地般接连撒落,几近密不透风。 楚龙飞悚然大惊,身形一闪,恰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跃起,匆匆奔往燕儿彼时正身处的马车。 然而,就在楚龙飞的双脚甫一稳落于马车之上的刹那间,韩诡的身影早已如鬼魅般冲向燕儿,须臾之间便已然背负着燕儿跃下马车。 他回身面向楚龙飞,沉稳而坚定地言道:“盟主自管前去营救众人,燕儿交托于韩诡便好。” 楚龙飞心中一凛,韩诡轻功之高,竟然先于自己抵达燕儿的马车前。 “哥哥。”燕儿哭道,她在韩诡背上张开小手,要哥哥来抱。 显然,此时,最亲的还是哥哥,危难之际,还是要同哥哥一起,方获安全感。 韩诡不依,挥剑划破又一张大网,施展轻功,飞身一跃,纵出大网。 然,与此同时,另一张大网亦随之而至。 身为武林盟盟主,自是有义务拯救其他武林同道于危难之中。 而韩鬼却不同,韩诡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他仅只关心燕儿一人。 将燕儿交托与韩诡,楚龙飞自是毫无任何顾虑。 他狠了狠心,咬牙转身,同欧阳伦一道,拯救其他江湖豪杰于危难之中。 楚龙飞深知,身为武林盟主,必须率先垂范,承担起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此刻,他别无选择,唯有忍痛将燕儿暂托与韩诡照拂,而自己则毅然决然地先行肩担武林盟主之责去了。 然则,燕儿却不愿离开哥哥,眼见韩诡强行将自己带离哥哥身边,她拼命地奋力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捶打韩诡的背脊。 “放开我,我要找哥哥,呜呜,燕儿是不可以与哥哥分开的。”燕儿哭喊着。 燕儿心急,更惶恐。 此时此刻,此种境遇,唯有哥哥方能令燕儿心安,唯有哥哥身畔方乃燕儿心宁的港湾。 “韩诡,我恨你!恨你,恨你,恨…” 燕儿的“恨”,回荡于韩诡耳畔,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饱含着绝望与愤恨。 韩诡脚下微顿,毫不犹豫地纵身自行跳入陷阱…… 第86章 同掉空洞同相伴,互诉衷肠互依偎 …… 燕儿急的放狠话道:“韩诡,我恨死你了。”焦急之中口不择言。 盼望韩诡能够回心转意引自己回去,重返哥哥身边。 韩诡似是对这句话颇为介怀,脚下微顿。 恍惚的愣神之际,一张巨网自天而降,瞬间将二人笼罩其下,裹挟其中,剑光已无法穿透其隙。 韩诡反应迅捷,一个翻身,与燕儿一同翻滚于尘土之间。 韩诡以自己的身躯为垫,使燕儿安然俯卧于自己胸膛肚皮之上。 与此同时,他手中剑光如电,划破长空,斩向燕儿身后那逼近的巨网。 大网应声裂开一道口,韩诡趁机翻身腾起,带着燕儿再度纵出大网的束缚。 在韩诡的全力保护下,燕儿未受丝毫伤害。 然而,命运之光再度暗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二人终于摆脱层层叠叠的大网之困时,燕儿不慎失足,跌入深不见底的陷阱之中。 “啊~哥哥,好黑,燕儿怕。” 惧黑的燕儿于陷阱中,几乎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哥哥,她一遍遍地呼喊着哥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无助。 可惜,远在数里之外的楚龙飞,根本无法听到。 彼时,天色已晚,陷阱内一片漆黑,难以辨清状况。 但自燕儿那空旷而颤抖的回音中,隐约可以判断出陷阱的深度令人心悸。 燕儿掉入之后,韩诡便毫不犹豫地自行跳入陷阱。 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韩诡迅速抓住燕儿手腕,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但燕儿已被恐惧笼罩,浑身颤抖,拼命后躲,仿佛遇上了什么可怕的恶魔。 “啊~~~”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惊恐的呼声。 “是我。”韩诡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沉稳而有力。 习武之人,视线极佳,他瞧出燕儿的颤栗与恐惧。 于是开口,令她心安。 果然,燕儿听到是韩诡声音,瞬间安静。 韩诡紧随燕儿其后跳下来之时,头顶石门随之轰然闭合,将他们与世隔绝。 月光如细丝雨透过石缝洒落进来,只映下星星点点的几个亮圈,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北斗七星,为这幽闭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遐想。 夜已深沉,韩诡深谙此中危险,生怕触动陷阱中的机关暗器,伤及燕儿。 因此,他未敢轻举妄动,只好小心翼翼地抱紧燕儿,原地静坐,不敢丝毫移动。 燕儿素来惧黑,此刻已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惊得全身颤抖不止。 她紧紧揽住韩诡的脖颈,将头深深埋于韩诡的怀中,仿佛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赎与依靠。 她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未敢有丝毫的松懈与怠慢,双手愈发用力搂紧,愈来愈紧… 似是要将韩诡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以此来驱散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他们身处的这个空间,既深邃又空旷,不像是一个简单的陷阱,倒像一处深不见底的地洞。 就这样,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不敢出声,委屈而又惶恐地轻轻啜泣。 她心中着实唯恐韩诡会抛下自己来独自面对这无尽的黑暗。 于是拼命地搂紧韩诡的脖颈,瞪大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更不敢轻易入睡。 “燕儿,睡觉。” 韩诡本意乃欲表达:燕儿乖乖休息,自有韩诡保护燕儿,大可高枕无忧地放松紧绷的神经,安然入眠。 然则,韩诡不善言辞,未知如何阐述。 他的话语,生硬得如同命令一般,令燕儿无法感受其中之温柔与关爱。 燕儿闻声抬头,望向那片漆黑,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却什么也看不到。 “燕儿,不然你先放开我,我身上有火折子。” 这句话,对于向来沉默寡言的韩诡来说,简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才终于完整地表达出本意。 燕儿哪里肯,绝不放手! 哥哥不在,只好倚赖韩诡。 哥哥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燕儿只能将全部的希望与依恋,寄托于韩诡之身。 她害怕孤独,害怕黑暗,更害怕被抛弃,那种恐惧与绝望,令她无法呼吸。 因此,她紧紧依附着韩诡,犹如握住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万万不能允许有丝毫的间隙,令他有机会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遗落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太恐怖了。 没办法,燕儿不肯放开自己,又不忍心强迫她放手,韩诡只能放弃查探地洞的想法,原地休息。 燕儿依然保持着死死搂着韩诡脖颈的动作,那份依赖与恐惧,让韩诡心生怜惜。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儿于渐渐的疲倦之中,手臂缓缓松开,滑落。 韩诡轻启双眸,透过星星点点的月光,他看清了燕儿那梨花带雨般的娇颜。 他所祈求的自己倾心守护之人,此刻正安静地依偎于自己怀中,是那般的依恋自己。 虽处于困境,韩诡却无比满足。 世间万千唯有你,万千世间不及你。 作为身经百战的杀手,韩诡早已习惯了面临各种考验。 而这种困境,对于韩诡来说,如数家珍,韩诡并未放在心上,不甚在意。 * * * 郊外林中。 “禀报盟主,崆峒未有损失。” “禀报盟主,华山未有伤亡。” “禀报盟主,聚英堂安然无恙。” “禀报盟主,…” “…” 一声声禀报,接踵而至,尽皆传递着无恙的消息。 然而,楚龙飞的心,却如坠冰窟,你们都无恙,可我的燕儿呐?! 楚龙飞孤立于出事之地。 他作为盟主,救下了所有人,却唯独失去燕儿的踪迹。 未知此番取舍,是否乃正确的抉择。 作为盟主,他尽了自己的义务,对得起武林盟。 可是,谁能把燕儿还给他。 他原本可以超脱盟主之位,淡泊名利,不为世俗所累。 楚龙飞一心所向,唯愿与燕儿共度恬淡岁月,安安静静地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此番为武林,为江湖,为百姓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与牺牲,究竟是否值得,是否存在意义? “盟主,此地不宜久留,既已暴露,安全难保,尽快撤离方为上策。”有人急切地建议道。 “燕儿尚未归返!” 楚龙飞冷冷地吐出六个字, 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前来请缨的门派。 华山派华生挺身而出,仗义直言道:“我们的性命,皆乃盟主所救,即便此地不安全,至多亦为以命相报,方无愧于盟主之恩。” 华山华生一直崇拜楚龙飞。 亦是主动申请代华山派留于武林盟参加每日殿议的第一人。 楚龙飞目光柔和地望向华生,微微点头致意。 华生日后能够屹立于华山之巅,成为一代宗师,其间不乏楚龙飞的暗中协助之功。 楚龙飞无需多言,自有知音之人替他倾诉那未语的心声。 * * * 深邃幽暗的地洞。 坠落之时,燕儿不慎摔伤了脚踝。 韩诡心疼地轻轻帮她揉捏着,肌肤相亲之间,韩诡的思绪忽地飘远,忆起了苏小凤曾指派监视燕儿之人。 正是这双脚,曾被那人万般宠溺地含于口中,反复亲吻。 突然,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韩诡也想试试。 此处乃处洞口下方,洞口石门甚为厚重,韩诡尝试过,以其目前的功力,尚无法开启。 韩诡欲深入地洞,探寻是否尚有其他出口。 燕儿脚踝扭伤,行走不便。韩诡负起燕儿,手持火折子,稳步而入。 洞口处,仅有星星点点的光晕透入,再往深处探,恐怕便是无尽的黑暗,唯仗有限的火折之光取亮,故而必须节省珍惜,以备不时之需。 燕儿安心地趴伏于韩诡的后背,两团柔软磨蹭着韩诡紧致宽厚的脊背。 随着步伐的起伏,于韩诡后背之处上下柔蹭,更增添了几分暧昧。 韩诡无法专心行走,心念飘忽,心驰神往,无限遐想。 燕儿的注意力却并未在此。 两只小手搭于韩诡胸前,交叠而握,卡于韩诡的脖颈处。 燕儿的皮肤,柔嫩而光滑,侧脸不经意间蹭过韩诡的耳根。 韩诡的耳根与脸颊,早已红透。 燕儿抚摸着寒鬼的胸膛,温度自燕儿的手心,缓缓渗入韩诡的皮肤,燥动着韩诡的心又开始飘忽… “拿开!”一声厉喝。 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赶紧抽回手,瞪大眼睛不敢动,身体僵硬,满脸的委屈。 韩诡知道自己又吓到她了,犹豫了一下,心有不忍。 于是,他蹲下身,轻轻放下燕儿,转身面对她。 燕儿此刻心中忐忑不安,未敢惹他。 燕儿深知,未寻到哥哥之前,自己只能依靠韩诡,故而不敢有丝毫违抗,只能默默地承受韩诡的责备。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二人对视良久,韩诡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地揽着燕儿纤薄的后背,以一种近乎呵护的状态,将她带回自己的怀里,紧紧相拥。 燕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喵咪,乖巧地依偎于韩诡的胸膛。 韩鬼一脸无奈而又宠溺地轻叹了一口气,言道:“你让我把你怎么样呢?” 这句话,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包容与疼爱在流淌。 燕儿凝神倾听着他的语调,揣测韩诡许是不恼了,心中悬着的那块唯恐被抛弃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随之,一颗心亦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 第87章 花蕾初醒梦中来,含苞待放任春裁 * * * 武林盟大殿。 “报——总舵主,飘雪宫样雀求见!”一名守卫匆匆奔入大殿,单膝跪地禀报。 “快请。” 福伯端坐于大殿之上宝座右侧的尊位,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说道。 此尊位,乃是楚龙飞特意为福伯所备,以表敬意与体贴,而此前,福伯从未使用过。 殿下众人交头接耳。 “飘雪宫宫主随盟主远赴边陲,此刻飘雪宫来人究竟所为何事?”” “是啊,飘雪宫来此作甚。” “禁声!”福伯稳居于高位之上,神色威严,声音沉稳。 他那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使得原本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正于此时,身姿婀娜,白衣飘飘的飘雪宫掌事宫女样雀,携思辰款步踏入殿中。 * * * 郊外地洞。 为了节约火折子的用度,二人休憩之际,便先行熄灭火焰。 待到继续前行之时,方才燃起。 一路行来,耳畔传来潺潺流水之声。 乃活水! 有活水,必有出口! 况且,地洞之内虽空气略显稀薄,却依然能清晰地察觉到洞中隐隐涌动着持续不断的微弱气流,生生不息。 “韩诡,有流水,快放我下来。”燕儿伏于韩诡之背雀跃地叫嚷着。 燕儿要洁面,脏死了。 韩诡抱燕儿至流水旁,火折子插于岩缝之上。 水流沿着小水沟缓缓流淌,水沟紧贴洞壁,一路蜿蜒至深。 黑漆漆的洞内,一片沉寂,不见方物,不知延伸至何处。 韩诡背负着燕儿行了许久,略感乏倦,觅了一处可以倚靠之处,闭目养息。 * * * 轻舞房间。 “笃笃” 叩门之声响起,紧接着便听到了王扶桑的声音。 “轻舞姑娘。” 轻舞打开房门,闪身请王扶桑入内:“王公子请进。” “此乃前日轻舞姑娘托扶桑寻的上好绸缎,姑娘瞧瞧可喜欢?” 王扶桑办事一向妥帖,细致认真,轻舞自是极其信任于他。 “左右不过是闲来无事,为诡儿多做几件衣衫罢啦,倒是让王公子费心了。”轻舞想用此事,缓解思念诡儿之痛。 “扶桑好生羡慕韩诡兄弟。” “王公子说笑了。” “并非说笑,扶桑自小丧母,家中亦无兄弟姐妹,自幼仅着布庄那些不尽人意的成衣,却从未有人为扶桑亲手量身裁制。” 意思明显,若轻舞也能为扶桑量身定裁,扶桑此生无憾矣。 轻舞笑笑,并未接言。 王扶桑悻悻然,转身欲告辞离去。 “王公子喜欢哪款布料,偏爱何种颜色?” * * * 郊外林中。 郊外的树林,透着一种静谧而神秘的氛围。 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落于地面。 马车静静地停靠于林间空地上。 缰绳随意地搭在车辕上,马儿偶尔打个响鼻或低头啃食着地上的青草。 寥寥数人散落于马车周遭,目光时不时投向蜿蜒小路,满心期待。 “盟主,盟主。” 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唤,身着绿衫的飘雪宫大宫女绿瓶,自远处疾驰而来。 “怎地,可是有燕儿的消息了?” 楚龙飞瞥见如影随形地伴侍于燕儿身侧的绿瓶,仿佛亲见燕儿一般,焦急而期待地一把夺过绿瓶手中信件。 “非也,盟主……是飘雪宫出事了。”绿瓶目睹楚龙飞这般期待的模样,有些不忍窥见他失望的样子,沉沉地低声说道。 此刻,宫主不在,绿瓶只能先行将此事禀报盟主,以求定夺。 即便宫主在此,那迟早亦是要禀明,报与盟主知晓的。 飘雪宫出事? 燕儿失踪。 楚龙飞阅罢信纸,蹙眉… * * * 深邃幽暗的地洞。 地洞内浓重的黑暗,如同实质一般,紧紧包裹着每一寸空间。 四周安静得可怕,唯有水滴流淌的“哗啦”声于空旷的山洞里回荡。 “你再胡闹,我现在便要了你。” 一声咆哮响起。 韩诡愤怒地翻身,将燕儿压于身下,欺身而上。 燕儿满脑子的问号,她不懂“要了她”是何意。 怎么要?跟谁要?哥哥吗? 哥哥是不会将自己送与他人的。 要了做什么? 但见韩诡神色冷峻,眼眶发红,眼神凌厉,面色阴沉,望之令人心生畏惧。 燕儿战战兢兢,未敢言语。 凝视须臾,燕儿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甚为悲恸,很伤心的那种。 韩诡心中被燕儿挑起的欲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他自燕儿身上轻轻翻身移开,与燕儿并肩仰卧于山洞冰冷的地面上。 那边,火折子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屹立于岩缝之间,恰似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于黑暗中激烈地跳动。 韩诡粗重地喘息着,努力平复自己的躁动。 片刻,燕儿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取悦韩诡,试探着讨好他,趴伏于他的肚皮之上,以指尖轻轻摩挲着画圈,动作细腻而轻柔。 事情起因,乃燕儿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地摸索着寻至韩诡所在之处。 耳中闻得韩诡均匀平稳的呼吸之声,料定他已然入睡。 便悄悄地倚于韩诡怀中,阖上双眸,心中顿感安宁。 韩诡的怀抱,如同一处避风的港湾,给予她无尽的安慰与依靠,令她心安。 近日来,燕儿对韩诡渐生的依赖之情,驱使着燕儿不由自主地轻吻上韩诡的薄唇。 韩诡始终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声音,并未睡熟。 感受着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任哪个男人能心无杂念地沉沉睡去。 唇边一暖,尚未回过神来,燕儿便已迅速抽离,这让韩诡有些回味。 燕儿一触即离,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明明之前,亲吻羽扇哥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脸红心跳呢。 燕儿不明所以,决心再度尝试。 这一次,燕儿吻了许久。 久至她忘乎所以地撬开韩诡贝齿,小舌头顺滑地偷溜入韩诡口中,肆无忌惮地搅动翻滚。 韩诡耳根已全然红透,尽管未有人窥视。 他尴尬而又享受地未敢睁眼,假寐! 未容一丝破绽泄露其心绪。 岂料,燕儿不知死活,居然攀附上韩诡的脖颈,轻声呢喃了起来。 动情之时,两只小手尚得寸进尺地探入韩诡颈肩之间,不停地反复摩挲。 仿佛在探寻着那份隐藏在肌肤之下的温暖与力量。 韩诡忍无可忍,猛地睁开双眸,大喝一声: “你再胡闹,我现在便要了你。” 望着燕儿委屈巴巴却又努力讨好自己的模样,韩诡有些心疼。 轻轻抚摸那张贴在自己肚皮之上的娇俏脸庞。 试图缓解燕儿对自己的恐惧。 燕儿小手于韩诡肚皮之上轻轻摩挲着打圈。 那轻柔的触感,令韩诡冷冰的面容开始慢慢融化,眼神中亦流露出几许柔和。 他双手托住燕儿腋下,轻轻一带,燕儿娇艳欲滴的容颜,便完整地呈现于韩诡眼前。 是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蕾呐! 纯洁而美好,让人忍不住生出呵护之心。 燕儿察觉到韩诡的情绪已被自己安抚平息,不再似先前那般恼怒,心中方才稍稍安定。 她趴伏于韩诡宽阔的胸膛上,鼓足了勇气,抬起上半身,轻启朱唇,道了一句调皮而又大胆的话语:“还要。” 韩诡挑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燕儿见状,天真无邪地继续说道:“还要亲亲。”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期待。 韩诡快被她气死了。 但此刻,韩诡却笑了… 这可是你主动的。 韩诡可从来不是什么君子,亦做不到坐怀不乱。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能怪韩诡的。 于是,潺潺的溪流声,遮掩了燕儿轻轻的昵喃之声。 两个交叠的身影,于山洞崎岖不平的地面上翻滚着…… …… 只可惜:百年情缘他朝去,花落人亡两不知。 …… 第88章 花蕾初绽春意浓,含苞待放韵无穷 * * * 燕儿悠悠转醒之时,发现自己正依偎于韩诡那宽厚的怀抱之中。 韩诡的一只手仍覆于燕儿的酥胸之上。 燕儿试图扒拉开那只魔爪,纹丝未动。 她又意图自韩诡怀中挣脱起身,然而无论她如何奋力,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她,使其无法挣开。 忽闻头顶上方传来韩诡的一声轻笑,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自信与戏谑:“韩诡若是有心欲做些什么,你又能奈何?” 燕儿闻他这般狂妄之言,小脸立刻拉了下来。 小嘴儿一撅,甚不满地发出一声娇嗔的“嘤咛”,猛力挣扎,企图逃离韩诡的怀抱。 岂料,这声“嘤咛”,触动了韩诡心中的某根弦,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发生了某种反应。 忆起昨夜旖旎的无限风光,燕儿沉醉于意乱情迷之际,所发出的正是这般娇柔嗔怨的细语之音。 思绪至此,他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温柔地放开燕儿。 …… * * * 武林盟轻舞居。 “咚咚”一阵轻微的叩门之声,打破了雅屋内的静谧。 轻舞心中已然明了,乃王扶桑到访,遂起身开门迎客。 “轻舞遣人邀王公子前来,乃欲试新衣是否合宜,以便轻舞多方修正。” 王扶桑满脸幸福的笑容,乐不可支,隐藏不住的开心:“轻舞姑娘果真身心灵手巧,扶桑身着正合身呢。” 轻舞仔细打量着,微一皱眉说道:“此处尚需改改。”眼神中流露出对细节的极致追求。 扶桑与诡儿的身形大相径庭。 轻舞对诡儿身材了如指掌,每次裁制新衣,轻舞几乎瞟上一眼便即了然于胸,无需量体。 如今,韩诡虽未满双十年华,身材却几乎已然定形。 不似幼时那般,岁岁年年皆要长个头,皆要重新量体。 诡儿身姿挺拔,乃宽肩窄腰,全身上下肌肉紧实有力,穿衣显瘦,实则体魄强健,线条流畅。 而王扶桑却是一副翩翩公子的身材,比例协调,消瘦而不纤瘦,身材适中。 故而,轻舞不甚精准掌握王扶桑之身形尺寸,尚需再行一番细致的调整。 “王公子,请再多容轻舞几日,稍作改动即可。” 她低头沉思片刻,接着问道: “王公子可有偏爱的图案?卷云纹亦或是日月纹?轻舞可将其刺绣于衣衫之上,作为点缀,会更添几分衣衫的灵动与活力。” 王扶桑心中的幸福感,简直要满溢而出。 于是,他刻意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言语间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温馨的亲昵与满心期待: “轻舞姑娘,日后唤我‘扶桑’便好,何必这般生分地称呼。” 轻舞微微一笑,柔声道:“那公子日后唤我‘轻舞’好了。” 言罢,她的脸颊上悄然泛起两朵娇艳的红晕,羞涩地垂下了眼帘,不敢直视王扶桑那炽热的目光。 王扶桑望着轻舞那娇羞可人的模样,竟也痴了… 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 * * * 幽深地洞。 小水流蜿蜒至尽头之时,豁然开朗,一抹昏暗的微光隐约闪烁于洞腹深处。 燕儿满心欢喜,他们迎着那抹微弱的光亮前行,终于发现了通往外界的出洞口。 然而,洞口却位于一片静谧的湖泊之畔,其可活动范围仅有丈许之宽。 洞口之外,四面悬崖绝壁,上方高耸入云。 尽管上有峭壁嶙峋,前有湖泊横亘,燕儿与韩诡却颇为乐观,至少此刻,他们尚可自由穿梭于地洞内外,吸纳天地之灵气,摄取日月之精华。 洞内温暖宜人,恍若春日,既能避风遮雨,又自成一片小天地;洞外空气清新,神清气爽,活筋舒骨。 长久以来积郁于心头的烦闷之气,终得舒缓,心境豁然开朗。 洞口处,鸟儿婉转啼鸣,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洞外,果实累累,可供采撷,以解饥馁之苦。 两人于此洞中已有多时,亦不知岁月几何。 韩诡以内力护体,尚能抵御饥饿之感,然燕儿却非如此,燕儿此时已腹中空空,虚弱地瘫于韩鬼怀中。 尽管其脚伤业已稍渐好转,能够勉强缓慢移步,但她依然赖于韩诡怀里,由韩诡背着抱着,享受着这份这难得的温馨与呵护。 韩诡误以她饿至体虚,才至无力,故而,更加尽心竭力、毫无怨言地服侍于她。 燕儿沉醉于须臾温馨之中,宛若置身于梦幻,不愿醒来。 韩诡亦如此,此番二人的亲密接触,令韩诡心中萌生了一颗隐逸的种子——渴望俩人就此隐居,远离尘嚣。 再也不要去面对那武林中无尽的危难与纷争,不想被那所谓的大局观所束缚,更无心去承担其他任何责任与义务。 韩诡唯愿静静地与燕儿隐居于这片宁静的天地间,品味着与世无争、平凡而幸福的恬静淡然之生活。 此处,确乃隐居的绝佳之境,隐蔽而幽静,不易为世人所察觉,不易受那俗事之烦扰。 这里山川秀美,流水潺潺,鸟语花香,野果满枝,可以裹腹,周围生长着各种草药,可供燕儿治疗脚伤。 可以说,此乃高人避世的绝佳之所,令人心生向往,陶醉其中。 * * * 朝廷,御书房。 “皇上,南部武林最近势头渐长,朝廷还是要早做防范。” 史忠跪于地面,恳请皇帝。 皇帝缓缓吞下徐絮亲手塞进口中的橘瓣,沉声道:“你推荐的那个御史大夫黄澄,可已带至宫中。” “回皇上,御史大夫黄澄,早已于宫门口恭候多时。” “嗯,宣他觐见。” 一盏茶的功夫后,黄澄撩开朝服,跪于书案前:“臣,御史大夫黄澄,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 皇帝眼皮皆未抬一下。 “史爱卿向朕举荐,言及御史大夫有妙计,可不费一兵一卒,击垮南部武林。哼,可别像秦明那个老头子,除了一个盟主,又推出一个新的,白忙一场。” 皇上略有不悦地言道。 此时,许妃自皇帝腿上优雅地起身,眉目流转,顾盼生姿,望向跪于御案之下的黄澄。 “臣惶恐。”黄澄额际冷汗涔涔。 “嗯,说吧。”皇帝淡淡地道。 “皇上,臣的计策是…” * * * 地洞之外。 韩诡与燕儿,悠闲地在洞外享受着与世无争、远离尘嚣的隐居生活。 这日,韩诡凭借自制的捕鱼工具,成功捕获两条大鱼,开心得像个孩子,于洞外放声嚷嚷:“燕儿,燕儿。” 燕儿扶壁而出,嗔道:“唤那么大声做什么,又不是很远听不到。” 韩诡笑吟吟地踱步行至燕儿身畔,轻轻放下渔具,爱怜地环搂燕儿那盈盈一握的软腰。 低头在她粉唇轻啜了一口,宠溺地言道:“今晚我的燕儿有鱼吃了,韩诡亲自为你炙烤。” 闻听有鱼可享,燕儿双眸即刻瞪得圆圆的,闪烁着吃货特具的光芒。 忽然,她顽皮地歪着头,踮起脚跟,于韩诡唇边深深一吻,作为奖励。 韩诡双臂稳稳托住燕儿的杨柳细腰,生怕她脚伤未愈而跌倒。 这个吻仿佛被施了魔法,时间似乎亦于此刻静止了。 燕儿略感窒息,有些娇喘,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娇弱。 然而,韩诡却似沉浸于此缠绵悱恻的深吻之中,无法自拔。久久未肯离开燕儿那花瓣一般的娇嫩粉唇。 燕儿轻声呻吟,企图唤醒韩诡心中的理智,使其怜爱自己,放过自己。 韩诡却被燕儿的情动之声,唤醒了身体最原始的欲望,此刻,他忘却了所有的理智与克制。 “燕儿,燕儿。” 韩诡动情地呼唤着燕儿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爱意与渴望。 燕儿此时恍若置身于梦境之中,意乱情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能依稀地感受着韩诡的引导与节奏,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身体与心灵业已全部交付于他。 韩诡常年握剑、布满茧痕的大手,清晰无比地触摸着燕儿每一寸敏感的肌肤。 燕儿微感眩晕,她紧紧地抓住韩诡的手臂,仿佛在寻找着一丝支撑:“不要,求你。” 燕儿快要哭了,忍不住发出缠绵的低吟之音,颤声道。 韩诡一边亲吻着燕儿,一边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真的不要吗?” 这句话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令燕儿的心再次颤抖。 真的不要吗?! 燕儿亦不知晓,燕儿隐隐似觉体内蕴含的一种潜意识在告诫她:“不要,停下。” “韩诡。”燕儿颤抖着呼唤韩诡的名字,那声音如同夜色中缠绵的微风。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不能呼唤恋人的名字的。 韩诡温热的唇瓣覆上那朵含苞待放的粉红蕊芯…… …… 另:未知何故,第八十九章,被系统排在了第七十二章之后,怪哉。 第90章 桃花纷飞落含苞,引得英雄尽折腰 * * * 郊外林中。 韩诡,习武之人,其耳力之敏锐,非比寻常。 燕儿轻启朱唇,要他依声辨位,顺循着那龙啸之音,两人踏风而行,共赴寻觅音波之源。 “哥,哥哥,哥哥你在哪里?”燕儿心中激荡,这声声呼唤,宛若仙乐飘飘,穿云裂石。 回响于九天之上,荡涤于尘世之间,传遍四海八荒。 她迫不及待地沿着声音的轨迹疾驰而去,奔向声音之源的方向。 未几,一抹威风八面的“楚”字大旗,跃然入目,它于风中沙沙作响,迎风招展。 那是武林盟的标志,亦是她心中最温暖的归宿。 武林盟队伍之边际处,一名弟子偶然瞥见燕儿的倩影,顿时喜上眉梢,匆忙通禀楚龙飞:“盟主,小姐回来了。” 彼时,楚龙飞正端坐于一块历经沧桑的苍石之上,手扶额际,双目微闭,似乎正沉浸于无边思绪之中。 忽闻此惊天喜讯,瞬间挣开双眸,身形一闪,如疾风般须臾移至报信侍卫身侧,急切地言道:“哪里,何处?” “哥,哥哥。” 燕儿浅绿色的披风迎风飘舞,宛若一只飞往花朵的蝴蝶翩翩而至:“哥,哥,想死燕儿了,呜呜哥哥,呜呜。” 终于,经历漫长的等待之后,再次与朝思暮想的哥哥重逢,燕儿好开心,好幸福。 仿佛时间,在此一刻停止。 在燕儿的世界里,哥哥就是她的全部。 抱住了哥哥,燕儿便拥有了全世界。 此刻,她抱着楚龙飞紧致结实的腰身,一刻也不肯放手。 哭的伤心。 众人也都围观过来,随之欣喜。 楚龙飞,这位平日里威严的武林盟主,连日以来心力交瘁,不修边幅,此刻眸子红肿,眼窝凹陷,看上去甚为疲惫。 然而,当他得见妹妹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皆烟消云散。 他一脸柔情,怜爱地抚摸着妹妹的秀发,心中那块紧绷的巨石终于可以卸下,神经亦随之舒缓开来。 然而,卸下紧绷神经的楚龙飞,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他试图轻轻推开依然依偎于自己怀中的燕儿。 但,燕儿却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似的,固执地紧紧攥住这份温暖不放手。 她的头深深埋于楚龙飞的胸膛,怎么都不肯出来。 闷声闷气地在楚龙飞怀里撒娇道:“哥哥,再让燕儿抱一会儿嘛,就一会。” 一旁的韩诡,目睹此情此景,情绪复杂,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他不仅想起了自己的姐姐,若然此刻姐姐亦在,那么,自己又是怎样一番心境…… 众人默默地收拾好行囊,继续勇往直前地踏上前往‘杀人坑’的凶险征程。 * * * 马车里。 “宫主,飘雪宫的信件,已至数日,盟主言说待宫主回来再行裁断。”说着,绿瓶将信件呈与燕儿宫主。 信中所述,竟是悟惠大师的门下弟子及亲信,千里迢迢奔赴飘雪宫,无端惹事生非。 声称为悟惠大师报仇雪恨,讨还公道,多番骚扰侮辱飘雪宫。 飘雪宫女思辰外出采买,回宫被劫。 悟惠大师的亲传弟子觉远,色胆包天,带人拦截侮辱了思辰,令思辰失去了清白女儿之身。 有道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同悟惠大师一般明知故犯,作奸犯科,破了色戒。 “思辰母女着实命舛,竟遭逢此等不肖之父。”阅罢信件,燕儿同情盛芳雪母女,怜其命运多舛。 同时,愤慨悟惠之德,义愤填膺地说道: “欺我飘雪宫便是辱我楚燕燕,燕儿誓为本门弟子伸张正义,讨回公道。” 小拳头攥得咯咯直响,显然气愤至极。 “有请欧阳公子。”绿瓶奉宫主之命,喊人请欧阳伦前来一议。 * * * 武林盟大殿之下。 福伯,欧阳伯,公孙无忌,王扶桑端坐于武林盟大殿之下最为显赫的前排座椅之上,神色凝重。 此时,蓝六尚因丐帮事忙,未能出席此次会议。 “盟主回信迟迟未至,令人心生忧虑。” “传书已发数日,按说早该传达,莫不是路上出了岔子。” 四人正在议论纷纷地谈论事情,忽闻传讯侍卫来报: “报,总舵主,三位护法,飘雪宫掌事宫女有事求见。” “有请。” “是。” “燕儿小姐临行之际,交代飘雪宫之人贴身保护并照顾轻舞姑娘,难道是…”欧阳伯捋着胡须瞟向王扶桑。 王扶桑羞红脸颊,低头不语。 “总舵主,三位护法。” 掌事宫女与众人一一见礼之后,转身面向王扶桑,开口言道: “轻舞姑娘今早亲手做了些许栗仁糕点,王护法何时得空,请务必移步轻舞居,品尝心意。” 掌事宫女心直口快,生性爽朗,竟然当着两位护法与总舵主的面,直言不讳地道出了轻舞的心思。 王扶桑闻言,脸颊的红晕已然蔓延至耳根。 “哈哈,王护法快些去吧,莫辜负了轻舞姑娘的一番美意。” “是啊,咱们这里也没什么事,有事自会命人请回王护法。” “就是,就是,快去,快去。”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催促王扶桑。 王扶桑只好羞赧地随着掌事宫女前往轻舞居一行。 * * * 马车里。 “我飘雪宫必会追查到底,助思辰入少林辨人。”燕儿语气坚定地言道。 “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大可飞书传于悟智方丈大师,想必悟智方丈心中必有斟酌。”欧阳伦风流倜傥,潇洒自若,仿佛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他顿了顿,继续言道:“此事,可不动声色地处理解决,悟智大师心中必有所疑之人,只需将其提出,辨认即可。” 楚龙飞闻言点头,赞许道:“如此甚好,若是能不动声色地料理掉,对思辰姑娘的名声亦是极好。” 于是,楚龙飞提笔挥毫,一封书信跃然纸上。 传书福伯,将近期发生之事详尽相告福伯,并嘱咐他务必请悟智方丈妥善处理此事。 欧阳伦为飘雪宫提出那堪称完美的最佳解决方案后,绿瓶轻盈地退离燕儿马车,体贴地前往货车取些燕儿最为钟爱的小吃。 楚龙飞亦离开马车,开始按例巡视检查车队。 车里,唯余欧阳伦与燕儿二人,静谧中透着一丝微妙的氛围。 忽而,车内传出燕儿那略带娇喘的拒绝声:“不要,羽扇哥哥。” 车内,燕儿皙白柔软的小手,正轻轻捂着欧阳伦的唇瓣。 欧阳伦紧紧搂着燕儿柔软诱人的腰肢,问道:“为何不要?燕儿不是最喜欢羽扇哥哥这般待燕儿吗?” 往昔,向来是燕儿欲求不满,主动索取,今日为何这般。 欧阳伦已经很久没碰触这张粉嫩的朱唇了,亦好久未曾搂抱燕儿这勾人心魂般的软绵腰肢了。 燕儿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低声道:“韩诡言过,女孩子不可以这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却又似有些迷茫。 欧阳伦耳闻韩诡的名字,顿时火冒三丈,眼冒金光,韩诡的名字,如同一根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 他心中烦躁,情欲褪去一半。 楚龙飞作为燕儿如父般的兄长,横在那里已经是个大麻烦。 此刻又多出来一个韩诡,一定要提前预防。 欧阳伦暗自盘算着此事要如何处理,才能挽回燕儿的芳心。 “日后,莫要再同韩诡在一起,那人性格阴鸷怪异,桀骜不驯,尽量不要与他接触,离其远些为妙。”欧阳伦温声嘱咐燕儿道。 “为何?”燕儿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眸,追问缘由,欲知原因。 “莫要多问,只需听从羽扇哥哥的话便是。”欧阳伦撩起车帘,转身欲走,却听燕儿于他身后说道: “可是燕儿喜欢韩诡呐。” 欧阳伦闻言,转头调笑道:“就不喜欢羽扇哥哥了吗?嗯?”语气中带着几分调戏,几分温柔。 燕儿笑面如花,娇声道:“喜欢羽扇哥哥,也喜欢韩诡。” 欧阳伦脸色微沉,再次嘱咐道:“以后莫要再喜欢韩诡了。” 话音方落,忽觉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冷飕飕的,仿佛一股阴风吹过。 欧阳伦转身回眸,瞥见韩诡正骑坐于骏马之上,环抱着双臂,不知何时已悄然静立于他的身后。 韩诡的目光越过欧阳伦的颈肩,直视车内那笑面如花的美人儿。 燕儿正以一张纯真的笑颜,回应着韩诡那深邃的目光。 察觉到欧阳伦回头,韩诡轻轻一提马缰,马儿便灵巧地转向斜侧,离开了。 唯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于空旷的原野上久久回荡…… 第91章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 夜幕降临的时候,车队停顿,调整休息。 楚龙飞与欧阳伦、六大派距离燕儿所乘马车的三丈开外之处,商议着要事。 楚龙飞恳请韩诡,前往燕儿马车附近,护燕儿周全。 彼时,燕儿正恬静地蜷缩于马车之内小憩,静待着哥哥事了之后,回马车与她一同安歇。 突然,她感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飘飘然地离开了车板。 紧接着,她被稳稳地横抱着带入了一片幽深而静谧的树林之中。 韩诡万分珍视地将燕儿抱入林深之处,直至确认周遭万籁俱寂,无人打扰,方缓缓移开轻掩于燕儿粉唇上的大掌。 皎洁月光的沐浴之下,燕儿未能即刻辨认出来人的身份。 方欲启齿开口呼唤,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封锁了双唇。 待得燕儿终于辨清来人乃韩诡之时,燕儿乖巧顺从地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沉醉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之中。 却与此同时,韩诡的那双魔爪,悄悄探进燕儿的衣衫之内,缓慢地向燕儿那两团绵软而温暖的小山丘靠近。 燕儿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探手去抓,试图阻止那双不受控制的万恶魔爪。 然,正如韩诡所言,他若是有心欲做什么,燕儿又能奈何。 韩诡淡定地松开魔爪,结束对燕儿唇瓣的侵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怎么,摸都摸了,看也看了,今日又不许了吗?” 燕儿心中纷乱,不知如何回应,只晓得必须阻止,绝不能任其如此发展下去。 此乃韩诡昔日所告诫,亦是她内心深处的急呼。 燕儿双颊绯红,口中呢喃,却语无伦次。 韩诡轻笑,再次搂住燕儿的纤纤细腰,用力拽进怀里,紧紧抱着。 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深情,热烈而凶猛,唇瓣吻的燕儿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低声呢喃。 发出的娇喘之声魅惑勾人,令韩诡欲罢不能,想要继续进一步深入。 然而,便于此这缠绵悱恻之际,燕儿觉察到两人紧密贴合的身体之间似有硬物横亘,顶得燕儿颇感不爽。 她本能地伸手欲将之移开,柔嫩的小手尚未触及目标,便被韩诡的大掌稳稳地一把捉住。 韩诡以其宽厚有力的大掌将燕儿小手紧紧包裹其中,嗓音沉稳有力地,制止道:“莫动!” 燕儿望着韩诡那略显凶巴巴的严肃面容,忍不住心中气恼,不服地撅起粉嫩小嘴,愤愤不平地回嘴反驳: “凭什么你想动便动,燕儿要动便不可以,那么霸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让此番责备听起来更像撒娇。 韩诡带着几分宠溺而又傲然交织的神情,笑着戏谑燕儿道: “韩诡一贯行事霸道无理,燕儿今日方觉吗?既如此,燕儿为何仍要喜欢韩诡?” “谁说喜欢你了?”燕儿并不承认。 当然不能承认! “方才,分明耳闻有人亲口对那欧阳伦坦言,吐露喜欢韩诡之词。 气死那个傻子,哈哈哈。”韩诡狂笑,言辞间洋溢着戏谑与得意之情。 …… 片刻之后,燕儿娇俏地依偎于韩诡怀里,韩诡的胸膛宽厚而温暖,安全感爆棚。 韩诡倚靠于树干之上,身姿放松,方便燕儿的酥背贴紧自己的胸膛。 感受着怀中柔柔软软的娇躯,心中充满了柔情。 他侧过头,再度用自己的唇瓣,反方向吻咬了燕儿的软嫩唇瓣,仿佛在探索着新的甜蜜。 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吻,惹得气恼,一双皙白的玉手在他胸前轻轻拍打挣扎着, 口中发出“嘤咛”的娇喘之声,令人闻之既诱人又可爱。 韩诡抬头轻笑,放过了她。 自从与燕儿相伴以来,韩诡的世界仿佛明亮了许多,他变得愈发开朗,爱说爱笑了。 不似之前那般,总是惜字如金似的一字两词地蹦着讲话。 往昔的韩诡,似若一只不会言语的鬼魅,冰冷而阴森。 而现在的韩诡,已然蜕变成一位爱说爱笑又爱闹的活生生的人。 可谓是爱情力量的伟大,方令他变得如此生动而鲜活。 奈何红颜美人多薄命,此情终遗恨…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到死时…… * * * 武林盟别院客房。 “那轻舞便先行告退了,姑娘好生将养,若有事可遣人通传轻舞。” 自样雀与思辰莅临武林盟以来,轻舞每日必至,探望之情,殷殷切切,从未间断。 * * * 武林盟轻舞居。 轻舞步入自己房间之时,发现王扶桑早已如约而至,等候多时。 王福桑真心佩服轻舞,竟然如此这般心灵手巧,穿上新衣的王扶桑,满面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轻舞,真乃多才多艺,日后若哪位有幸娶得轻舞,乃其一生之幸事。”王扶桑由衷地赞叹道。 然而,轻舞的脸色却逐渐黯淡了下来,笑容亦随之缓缓消失。 轻舞深知自己乃终身不育之身,试问于此世间,有哪家男子愿意娶一位无法为家族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女子为妻? 轻舞深情地望着王扶桑,心中万般不舍。 但她更清楚,不可误了王扶桑的终身,她必须表明自己的心意。 于是,她含蓄地暗示道:“轻舞此生,唯愿与小弟诡儿相守终生,对婚姻之事不做他想。” 王扶桑的笑容瞬间凝结于脸上,疑惑问道:“却是为何?” 轻舞但笑不语。 王扶桑心情沉重地告别了轻舞居。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郁郁寡欢,心中若有所思,脚步缓慢,边走边陷入沉思,不知不觉间已然回返了武林盟大殿。 * * * 武林盟大殿。 福伯,公孙无忌和欧阳伯正端坐于大殿下方座椅上议事。 王福桑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可是又有何事发生?” 公孙无忌摇了摇头,回答道:“一切顺利,盟主已然寻到燕儿,此刻正前往‘杀人坑’之路的途中。” 欧阳伯亦补充道:“或许这一两日,他们便会抵达‘杀人坑’出事之地。” 这时,福伯面色严肃而郑重,开口叮嘱道:“对了,轻舞姑娘那边如何?务必确保两大派能严密守护轻舞姑娘的安全。 此次燕儿小姐能够安全回归,归根结底皆乃韩诡鼎力相助之故。因而,定要护轻舞姑娘安全无虞,免其忧虑挂心。”福伯总结道。 王扶桑再度耳闻轻舞之名,不禁心中慨叹,情绪莫名,口中却仍礼貌恭敬地答道:“是,请总舵主放心。” …… * * * 南行之路。 “未料想,觉远竟提出愿意娶思辰为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燕儿气笑了。 一位出家之人,竟提出如此悖罔之言,真真乃斯文败类,酒肉僧。 一切根源,皆源自于悟惠,身为人父人夫,非但不肯守护妻女、无能保护二人,反而将己所犯之过,推至妻女,令其承担流言蜚语与恶果。 此为男人否?此乃高僧否?千载传颂,流芳百世之得道高僧否? 亦不知悟惠大师,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徒弟玷污之后,会做何感想? 恐怕也是无感吧! 毕竟,有其师才有其徒,有其徒必有其师。 有道是名师出高徒,近墨者黑。 师徒二人玷污母女二人的清白,真乃天理循坏,昭昭日月的见证。 悟惠爱徒觉悟振振有词:“我师父悟惠方丈,正是被你们母女害死的,我师父至死皆不愿承认你们母女的存在,更不愿与你们相见。 足见,他有多么的恨你们,有多么的唾弃你们,厌弃你们,恶心你们。 你们却恬不知耻,自作多情,自不量力地找上门来。 焉知我师傅这十多年不去寻你们,便是对你们的仁慈。 否则一道肃杀之令,少林必会追杀你二人至天涯海角。” 令人痛心的是,悟惠至死仍未肯放过盛芳雪母女。 生,伤母女二人心;死,伤母女二人身。 “羽扇哥哥,此事该如何处理?”燕儿一派天真无邪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对欧阳伦的信任与依赖。 既然觉远恬不知耻,是否可以允许思辰将其除之而后快。 “此事尚需观思辰姑娘本人之意。”欧阳伦神色从容,不慌不忙的说道。 “倘若思辰姑娘,仅仅只为出口恶气,斩杀觉远,无疑乃最简单、最便宜觉远的方法。” 欧阳伦很享受燕儿用这种信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模样。 在燕儿眼中,欧阳伦无所不能,仿佛任何棘手、天大之事,但凡交由欧阳伦处理,便能迎刃而解,轻松将之化为无形。 “但是,思辰姑娘若能够忍得一时之气,武林盟可以向少林方丈提出,将觉远交由飘雪宫处置,飘雪宫将其带回关押,日后任打任罚亦或是任杀,那便思辰姑娘一念之间的事了。” ”羽扇哥哥好高明哦。”燕儿拍手称赞,不吝啬地夸奖道。 楚龙飞对欧阳伦无双的卓越智谋,亦为欣赏有加,佩服之至。 随即,燕儿命绿瓶传书思辰,详细告知其中利害。 … 第92章 世间女子千般妙,为爱亲手做羹汤 * * * 武林盟。 悟智方丈大师深谙乃少林对飘雪宫有所亏欠。 内心自责于管教弟子不严,方致弟子外出行凶、为非作歹。 于是,负荆请罪至武林盟大殿之中。 总舵主福伯,并未将此事,归咎于悟智方丈大师之身。 相反,福伯反而好言相劝悟智方丈大师,温声安慰。 并且诚意缱绻地挽留悟智方丈,招待数日,好生款待。 悟智方丈大师方才安心返回少林寺。 福伯和欧阳公孙无忌以及欧阳伯等人,心中暗自祈愿,期望少林能够在‘勇于承担,敢于担责’的悟智方丈大师的领导之下,能够重振雄风,再度迎来繁荣昌盛的景象。 不再有悟惠那般宵小之徒。 自此屹立于武林之中,不再受流言蜚语的侵扰与冲击。 * * * 南行之路的马车里。 “哥哥,你怎么会施展小髯的龙吟功?燕儿初始尚误以小髯下山了呐。”燕儿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满心疑惑地问道。 此番归来,燕儿尤为黏着楚龙飞。 除去楚龙飞对车队进行的必要巡检时刻,其余时光皆被燕儿温柔地“霸占”。 楚龙飞温柔一笑,如春风拂面般和煦而温暖,他耐心地解释道: “天山之时,燕儿的小髯,同哥哥倾囊相授。” 在天山雪山之时,龙飞曾向白髯虚心求教龙吟功。 白髯毫无防人觊觎神功之心,知晓楚龙飞与燕儿姐姐关系匪浅,遂倾囊相授。 白髯虽口不能言, 但一个全心全意、专心致志地各种方式方法悉心传授,另一个则心无旁骛、刻苦钻研、勤奋努力,全身心投入学习之中。 况且,楚龙飞本就武学奇才,聪慧过人,一点即透。 回来武林盟后,他又精心研究,细心揣摩。 然,却终不得法。 直至燕儿失踪,楚龙飞心急如焚,不经意间,尝试用龙吟功召唤燕儿。 却未料想,竟有意外之喜。 楚龙飞心系燕儿安危,情急之下,极尽爆发威力。 龙吟功于其倾力催动之下,竟然突破瓶颈,终达臻至化境。 * * * 边陲小镇。 武林盟于边陲小城设立一处名为凌波的分舵。 凌波分舵之舵主柳无烟,膝下育有一女,名曰柳媚柔。 柳媚柔知书达礼,温柔多情。 楚龙飞一行人,启程后的第三日午时,便抵达了‘杀人坑’所在的边陲小城。 径直入住武林盟凌波分舵。 并与分舵舵主柳无烟相见。 柳无烟详细汇报了此间情形。 忙完公事,一如既往地设大宴招待群雄。 此时,分舵舵主柳无烟的独生爱女刘媚柔,自后宅款步而出,现身宴会厅与盟主及各派翘首相见。 “媚柔,此乃我们尊贵的武林盟楚盟主。”柳无烟郑重地介绍道,态度恭敬。 “媚柔见过盟主,恭请盟主万安。” 媚柔一个万福礼,甚为标准,嗓音婉转动听,犹如天籁之音。 而后,面带娇羞地抬头偷偷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盟主。 只一眼,便惊呆了。 世间竟有男子这般俊逸出尘,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楚龙飞身姿挺拔修长,玉树临风,宛如青松屹立于狂风之间,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霸气与优雅,令万人敬仰,天地为之失色。 楚龙飞如雕刻般精致的面庞堪称绝美,刚毅中不失柔美。 眉宇间,两道剑眉锋利,却又不失温文尔雅,宛如天际最锋利的剑刃,透出一股脱俗的英气与果决。 眼眸明亮清澈,宛如浩瀚之星辰,闪烁着智慧与深邃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既蕴藏着凌厉果敢的霸气,又流露出无尽的柔情与温暖。 鼻梁高挺宛若群峰之巅的山脊,唇瓣紧抿,勾勒出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断。 柳媚柔偷瞟楚龙飞的第一眼,便怦然心动,双颊泛红,芳心暗许,将这位高高在上、气质如仙的武林盟主,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 “这位小姐,乃盟主的爱妹楚燕燕宫主。”柳无烟继续同柳媚柔介绍道 “媚柔见过宫主。”柳媚柔轻声细语,举止端庄。 “此乃欧阳世家嫡长子欧阳伦公子。” “媚柔见过欧阳公子。”柳媚柔再次深深一礼。 待她抬起头时,忍不住多看了欧阳伦几眼,欣赏他那犹如天工造物般堪称绝美的容颜与温文儒雅的气质。 心中难免慨叹,居然世间所有绝美的男子,今天齐聚凌波舵。 众人见过礼后,寒暄片刻,便进入宴席流程。 席间觥筹交错,畅所欲言,厅中载歌载舞,欢天喜地,一番热闹景象。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盟主寝房,乃禁地,外人一律不得擅入。” 侍卫礼貌而坚定地将柳媚柔拦截于外。 “”何事?竟如此大声喧哗,不晓得小姐尚在休憩之中吗?” 晨起练剑归来的楚龙飞,满脸不悦地蹙眉望向两人。 似乎两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天大过错。 “哥哥。” 此时,燕儿自盟主寝房内揉着惺忪的睡眼,缓慢踱步出来,亲昵地抱住了楚龙飞,甜甜地唤了一声。 柳媚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楚燕燕,她竟然眠于盟主寝房之中,那么盟主… 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柳媚柔,难以接受兄妹在这般年纪,还有如此亲昵之举。 多年来端庄稳重、举止优雅的淑女风范教育,使柳媚柔的世界观瞬间土崩瓦解。 “哇,好香,嗯,好好吃的样子。”柳媚柔手中端着的羹汤,香气四溢,飘进了燕儿鼻腔,她忍不住发出赞叹。 “哦,这是送与盟主的羹汤,其中融含诸多滋补药膳,可稍缓盟主一路奔波的疲倦,媚柔熬了许久…” 柳媚柔闻听夸赞,连忙解释,将自己的一番缱绻心意,委婉表达。 亲手做羹汤!只待那人尝。 “嗯,谢柳姑娘。” 楚龙飞不解风情地端起羹汤,喂至燕儿唇边。 窥见盟主毫不犹豫地端起羹汤,柳媚柔正自暗喜。 却见羹汤顷刻间,便已尽数落入了燕儿的腹中。 燕儿笑面如花,将空碗递与柳媚柔,真心夸赞道:“柳姐姐做的羹汤好好喝,燕儿可不可以……还要。” 柳媚柔愣怔于原地。 被此番一连串的举动,惊的一时呆住,久久未语。 她细细打量着燕儿,又转头望向楚龙飞,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最终,她端庄优雅地接过汤碗,温声道:“好。” 声音娇娇的,柔柔弱弱的,甚为动听。 自此,柳媚柔每一次送来的汤食甜品,尽皆被楚龙飞不解风情地送至了他的宝贝燕儿腹中。 渐渐地,柳媚柔聪慧地将送与盟主的爱心美味,悉数备了两份。 如此这般,楚龙飞多少也得以略尝一二,总算未辜负柳媚柔的此番柔情蜜意。 柳媚柔为自己的睿智之举,心中窃喜。 楚龙飞对燕儿的溺爱娇宠,掌上明珠般的呵护,不禁令柳媚柔对燕儿格外留意与观察。 以女子的心细如发,观察入微,柳媚柔发现,竟有三位男子同时宠惯着娇俏的燕儿。 深深凝望着燕儿,柳媚柔心中颇为羡慕。 但,她并未陷入妒忌的深渊,其非苏小凤,妒忌是最没用的东西,它只会令人迷失。 柳媚柔心中燃起了学习的火苗,她渴望掌握燕儿收服男人的本事与手腕。 学习她,如何以独特的魅力与智慧紧紧攥住男人的心。 她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似燕儿那般,成为众星捧月,备受男人宠爱的女子。 柳媚柔的智慧,远非苏小凤能及,她不是苏小凤那般无脑之人。 她洞悉了与燕儿亲近的奥妙——愈是对燕儿好,愈是拉近与燕儿的关系,楚龙飞便会离自己愈来愈近。 果然,在与燕儿的接触过程中,柳媚柔慢慢地,与楚龙飞的接触次数多了,偶尔也能搭上话了。 …… 第93章 两情缱绻祸春心,脱胎换骨游乾坤 …… 燕儿不傻,岂会看不出柳媚柔对哥哥的一番深情。 怎奈楚龙飞对她却是“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难以回应她的情意。 * * * 凌波分舵主厅。 三日后,楚龙飞率领各派精英,共赴那传说中的“杀人坑”——令人心惊胆寒的埋骨之处,进行了一番深入而细致的勘察。 “那阵怪风着实怪异,竟能主动席卷人畜,坠入坑中。”崆峒派长老面色凝重地说道。 “是啊,若非盟主及时出手相救,我等早就被卷入那狂风之中,不知落往何处了。”华山派华生感恩地回忆道。 “贫道尝试投掷了一块石子进去,却半晌未闻回响,想必此坑……深不可测啊。”昆仑道长捋须眯眼道。 “据悉,那杀人坑已令数千人丧生,未知真假?”丐帮鲁洪耶问向柳无烟。 “自出事以来,确有数千人丧命于此。”柳无烟神色凝重地回应, “期间,也来往过诸多武林人士,要么悉数丧命于此,要么仅只外围探查,未敢深入其中。” 接着,柳无烟将出事以来的所有稀奇古怪之事,详细道与众人听。 “前一阵武林盟的那批高手,之初亦是栖身于凌波舵,然,自那次二探“杀人坑”之后,便一去不复返,一直未归,至今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众人沉默… 欧阳伦静静聆听着众人的议论与柳无烟的陈述,未发一言,皱眉思索。 * * * 偏僻客栈二楼。 因为有楚龙飞的指令,韩诡作为燕儿的贴身保镖,很轻易地将燕儿带离凌波分舵。 “放手!” 一间偏僻的客栈二楼上房,燕儿被韩诡强势地按倒在柔软的床铺之上。 “不放。”韩诡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讨厌!” 燕儿挣扎,奈何力气不及韩诡,无法阻止他的举动,只能口头表达不满,出出气。 “我喜欢。”说罢,又轻轻舔舐了一下燕儿娇嫩的小唇瓣。 “你…无赖。”燕儿怒极,却不怎么会骂人。 “我就是无赖,你能将我如何,嗯?”韩诡用鼻音“嗯”了一声,唇瓣再次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想不想见识更无赖的,嗯?”韩诡声音低沉。 “不要,不想,讨厌……唔,不……”燕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挣扎与抗拒。 …… 未久,燕儿便已娇喘连连。 瘫卧于韩诡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头深深埋于韩诡结实的胸膛里, 便是这坚硬结实的胸膛,令燕儿深有安全感。 “喜欢吗?”韩诡一脸餍足的问道。 喜欢吗?! 说喜欢太羞人;说不喜欢,其实…也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燕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唯有以脸轻轻蹭了蹭韩诡未着上衣的赤裸肩膀,表示拒绝回答。 未料,韩诡不肯就此罢休,用那只刚刚揉捏过燕儿粉红花蕾的魔爪,玩味而深情地托起燕儿下颌:“说,喜不喜欢?” 大有一副“不说,我就吃了你”的错觉。 “不,不喜欢…” 燕儿底气不足地小声呢喃道。 “不喜欢?嗯——”韩诡托起燕儿下颌,覆唇上来。 “不,不要,”燕儿拼命挣扎。 韩诡欣赏着燕儿挣扎却又无力改变事实的无助委屈小模样。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王者霸主,看着怀里小猎物垂死抵抗的无助与绝望。 韩诡一个翻身,钳制燕儿双手,置于头顶。 另一只手便毫无阻拦地为所欲为,游走于燕儿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给你一次机会,重说,喜不喜欢?”韩诡痴笑问道。 燕儿很识时务地乖乖改口道:“喜,喜欢。” 言罢,两抹红晕迅速飞上双颊。 “喜欢怎样?”韩诡表情玩味,望向被自己钳制的猎物。 什么?什么叫做喜欢怎样?! 这个该死的韩诡,他竟然问出这种话!这如何作答? “说,喜欢韩诡怎样?”韩诡仍在引导着。 “说!”韩诡齿关微微用力,轻轻含咬。 “啊~我说,我说,” 燕儿眼睛一闭,哽咽着,妥协地轻声呢喃:“喜欢……喜欢韩诡这般……” “嗯。”韩诡满意,早这样多好,非逼我用强:“大声些!” 燕儿认命般用那微弱的颤音,再次复述道:“喜欢韩诡这般待燕儿!” “嗯,好,记住了,这可是燕儿自己说的,韩诡可未逼燕儿。”言罢,他自己都笑了。 请将以前那个目空一切,不善言辞的高冷韩诡还与我。 燕儿哭了,如长河之水泛滥,一泻决堤。 …… * * * 武林盟后院。 似乎因苏溪风的一番深刻而又严厉的训诫,苏小凤近期确实收敛了许多,变得格外安分,未再兴风作浪、再生波澜。 事实上,苏小凤与马副堂主之间渐生嫌隙,终至彻底闹掰,分道扬镳。 苏小凤身侧,再无高人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马副堂主因为少林、飘雪宫之事未能妥善处置,加之未能如愿得见心心念念的姬儿,故而心中不爽,口不择言,冷嘲热讽地呛了苏小凤几句。 苏小凤自幼娇宠于温室之中,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与闲气。 往昔,她视副堂主为鞍前马后的奴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习惯于那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 今次,马副帮主却不受了。 一巴掌狠狠甩在苏小凤那俊美绝伦的脸颊上:“你以为你是国色天香?我的姬儿要比你美上百倍,风情更是你万倍不及。” 被扇倒在地的苏小凤,目光怔怔地望着这个面目扭曲、狰狞可怖的马副堂主,呆愣地坐在地上忘记起身。 “你只不过是乡村野姑,一夜爆发为小姐,当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万人追捧?不过几个臭钱作祟罢了。目中无人,没有礼教的粗鄙俗物,呸。” 一番酣畅淋漓的痛骂之后,只觉自史忠之处所积压的郁结之气,如同晨雾般,疏散了不少。 愤然甩袖,决绝转身,头亦不回地冷漠离去,毫无半分留恋。 苏小凤怔愣在原地,仿佛被时间遗弃,半晌之后,放声痛哭。 错了,是自己错了,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她恍若醒悟,苏府那堆积如山的财务,悉数尽皆父亲以辛勤汗水换来的,与她苏小凤没有半点关系。 自己不该如此,不该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将世人踏为尘埃。 那些曾围绕于她身边,谄媚讨好,曲意逢迎之人,不过是为了自她这里攫取些银两,满足他们的贪婪无度之欲望罢了。 倘若她此刻分文皆无,那些人定会做鸟兽散,远远避开,甚至投以唾弃与厌恶的目光。 金钱,这世俗的浮华之物,终究难以羁绊人心,从来都留不住人。 唯有真情实意,才能情暖人心,令人留恋;此外便是那自身的修养与能力,才能吸引他人,真心来投。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 第94章 落花有心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 * * 凌波分舵主堂。 分舵主堂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张由黑乌金木精雕而成的主座太师椅,其形制庄重,华贵非凡。 主座之下,左右两侧分别整齐地排列着两行座椅,每行仅有五把。 这些椅子显然乃为分舵之中的重要人物所备。 然而,除了这十把座椅之外,其余众人皆只能恭立于其后。 “本座归来之前,任何人切不可擅自行动,一切遵从欧阳公子调令。” 楚龙飞矗立于堂中太师椅前方,面向诸派翘首,郑重其事地严命着各派翘楚。 “盟主孤身前往,凶险万分,不如华生随同盟主一行,也好有个照应。”华生担忧地说道。 “服从命令!”楚龙飞用凌厉且不容置喙的眼光,一一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诸位切不可自作主张。” “是!谨遵盟主令。” 众人忙齐声应道。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楚龙飞轻轻踏入房间,却未捕捉到燕儿那可人的倩影。 他心中暗自思量,此刻燕儿未在身畔,倒也好,免得她得知兄长孤身涉险,徒惹其忧虑。 楚龙飞换了身贴身舒适的便装,同欧阳伦详细地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出发前往“杀人坑”探查。 距离“杀人坑”几十米之遥时,一股强大的劲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将地面的尘沙狂卷而起,犹如一条黑色巨龙蜿蜒而上,气势恢宏,令人心悸。 龙飞施展千斤坠之功,稳住身形,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每一步皆仿佛重若千斤。 手臂自然抬起遮挡额前,遮庇风沙袭击眼部。 于此漫天风沙之中,他犹如一位孤胆英雄,顶着肆虐的风沙举步维艰地向着那神秘的‘杀人坑’靠近。 在距杀人坑十数米的距离之遥时,楚龙飞感受到掌中的冷月宝剑似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感召,即将脱掌而出。 楚龙飞施展内功稳住冷月宝剑,而那冷月宝剑似有灵性一般,同主人一起对抗那股神秘的力量。 历尽艰难险阻,终于抵达了那令人心悸的‘杀人坑’,此番短短的行程,却耗尽楚龙飞大半功力。 就在他距离那深坑仅有数米之遥时,隐约察觉似有人已经先他而到。 风沙肆虐,飞沙走石,漫天尘沙如同厚重的帘幕,遮挡了他的视线,使得那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直待靠至近前,才赫然发现,那先行者竟然是韩诡。 韩诡所处的位置,堪称绝妙。 他巧妙地避开龙卷风最为凶猛的核心区域,立足于龙卷风力量最薄弱的边缘地带。 他望着韩诡那从容不迫的身影,不禁暗暗称奇。 楚龙飞依循韩诡之智,效仿韩诡的原理,亦觅得一处可以规避龙卷风最猛烈攻势的薄弱之处。 他凝神静气,定睛向那深邃莫测的‘杀人坑’望去,然而,坑中幽暗朦胧,深不见底。 犹如被什么神奇之物迷了双眼,烟雾缭绕,宛如仙境与地狱的交界,看不清下面的洞天。 但却似乎隐隐自坑底传出野兽愤怒哀嚎般凄厉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楚龙飞思忖着,再来之时,定要带些利于攀缘之物,攀壁而下,便可进入下方的洞天福地,一探究竟。 勘察一番之后,楚龙飞并未贪功冒进,而是决定先行返回分舵,待一切打点妥当后再做打算。 回到凌波分舵,楚龙飞将自己于‘杀人坑’所见所闻,及心中的筹谋与盘算,一五一十地言与众人知晓。 待众人散去之后,楚龙飞一如既往地再度与才智无双的欧阳伦两人单独详谈,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再说韩诡。 韩诡自知冒犯了燕儿,却又控制不住他体内的洪荒之力,只好自行找补,消弭燕儿之火。 韩诡深知,燕儿最为关心兄长,而其兄长楚龙飞,此刻心之所系,全然在那神秘莫测的‘杀人坑‘上。 于是,燕儿这个“得力干将”“奉燕儿之命”提前深入那危机四伏的‘杀人坑’,为楚龙飞探清前路。 * * * 凌波分舵主堂。 众人分列两侧,楚龙飞端坐于主位之上。 下首依次欧阳伦,分舵舵主柳无烟,武当道人,华山华生,崆峒派翘楚。 而韩诡则桀骜不驯地倚靠门边,双手抱拳,似闻非闻,有意无意地聆听着楚龙飞分析形势。 “十日内,请柳舵主准备妥当一应用品,本座届时将再行前往。”楚龙飞沉声吩咐道。 “是,盟主。”柳无烟恭敬地躬身颔首,遵令。 “盟主,此行凶险未知,还是带上数位高手同行吧,以防不测。”这位善良真挚的华山派青年才俊华生,语气中满含真诚地关切道。 “本座心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楚龙飞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 * * 分舵晚宴。 分舵每日晚宴,一向简约不奢华,却不失温馨。 各派翘楚相聚一堂,推杯换盏,畅所欲言,共享这难得的欢聚时光。 楚龙飞依旧稳居首座,风采卓绝,各翘楚则列两旁,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楚龙飞一只手亲昵地搂着宝贝妹妹燕儿的香肩,另一只手则优雅地端起酒盅,频频回敬各派人士,尽显盟主的豪迈与风范。 他怀中的娇俏燕儿,间或顽皮地抢夺哥哥掌中的酒盅,欲与之同饮共醉。 奈何数次抢夺,悉数被哥哥巧妙躲过,满眼的宠溺,却不许她沾染半点酒气。 此刻的燕儿,正坐于楚龙飞双腿之上,斜靠着哥哥宽厚紧实的胸膛生着闷气,不搭理人。 楚龙飞嘴角勾起一抹溺爱的笑意,时而轻声细语哄着娇甜的燕儿; 时而转头,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敬酒,举止间尽显从容与潇洒。 席间,柳媚柔身姿轻盈,步伐婉约,迈着莲花碎步,徐步提裙拾阶而上,优雅端庄地来到楚龙飞与燕儿近前站定。 “楚姑娘,媚柔近日又新酿了一坛桂花酿,愿以此酒敬献楚姑娘与盟主,望能博得二位的青睐。” 随着酒坛盖的轻启,一股馥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犹如秋日桂花盛开的芬芳,令人沉醉。 众人闻香而动,“哇,好酒!”博得满堂喝彩。 柳无烟也得意洋洋的说道:“小女别无所长,唯有美食最为天赋,若是日后有哪位英雄与其鸳鸯缔盟,必终身美酒佳肴,齿颊生香,但不知哪位英雄有幸结为小女的良人呐。” 言罢,以眼角余光偷偷瞟向楚龙飞,期待他能有所反应。 而楚龙飞此时,正在全心全意哄着得理不饶人、使小性子的燕儿。 仿佛周遭发生一切事情,皆与他无关一般,柳无烟悻悻然。 “爹爹。”柳媚柔轻声呼唤, 脸颊泛起一抹羞赧的红晕,同时,亦向楚龙飞投去一瞟。 然,楚龙飞的全部身心皆系燕儿之身,对其视而不见。 柳媚柔聪慧过人,善于察言观色,于是,款步前行,悄然靠近楚龙飞。 而后,她将自己最为明艳动人、几近无瑕那侧的侧颜,不经意间翩然闯入楚龙飞的视线。 举止表现的端庄有礼,落落大方。 话,确是对着燕儿说的:“楚姑娘貌若花仙,国色天香,堪称世间绝色。” 众人皆以为她是在同燕儿交谈,然事实上,柳媚柔全部心神与注意力,尽数放在了观察楚龙飞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与动作上。 “媚柔近期偶得一颗夜明珠,此珠夜晚时分栩栩生辉,亮如白昼,极其适宜夜行赶路之时使用,今媚柔借花献佛献与楚姑娘,望楚姑娘切莫嫌弃。” 柳媚柔轻声细语,嗓音婉转动听。 燕儿何等聪慧,岂会瞧不出她“曲线救国”的小心思。 燕儿敏锐地察觉到柳媚柔的醉翁之意——柳媚柔刻意靠近自己,实则乃巧妙地讨好哥哥,拉近她与哥哥之间的距离。 不过,燕儿并不反感柳媚柔,倒不如顺水推舟,成人之美,亦未尝不可。 此物,或许对韩诡有所助益,于是也不推辞,欣然接受。 “多谢柳姑娘厚赠。” 道声谢,大方接过。 然而,韩诡此刻,犹如隐匿于暗处的孤狼,燕儿未能于此番热闹的席间捕捉到他的身影。 韩诡性格孤僻,不善交际,这种场合,即使在武林盟,他也是不曾染边,远离人群,独自静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上的氛围愈发热烈。 燕儿饮的微醺,脸颊泛红,眼波流转,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她瞅准哥哥不查之际,假意去寻欧阳伦,巧立名目,暗中偷饮了数杯佳酿。 欧阳伦知她来意,心领神会,深明她这番“醉翁之意不在他欧阳伦”。 于是帮她掩护,默契配合,于盟主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宠着燕儿贪了几杯。 燕儿心中欢喜,笑面如花,倒于欧阳伦怀里嘿嘿傻笑。 欧阳伦怀抱佳人,软玉温香,情难自禁,于燕儿娇嫩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抬起头时,便接收到了一记如电般锐利的眼神,那不似眼神,倒像刀光…… 另:未知何故,第九十五章,被系统排在了第八十九章之后,怪哉。 第96章 来来去去的爱恨红尘,翻翻滚滚空余恨 * * * 分舵主堂内。 “本座离开之后,一切遵从欧阳公子安排,如若十日之内本座尚未归来……诸位即刻启程,循原路而返,不得有误,切记。” 主座之上,楚龙飞端坐如松,威武霸气,所言之事,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他目光深邃,凝望着欧阳伦许久,而后,那眼神又转向韩诡,欲言又止。 最终,以沉重而坚定地声音托付道: “若我十日未归,即刻带燕儿离去,返归楚府。” 楚龙飞此生,光明磊落,无愧于武林通道,无愧于黎民百姓,更对得起天下苍生, 然而,于此苍茫人世之中,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燕儿。 带着对燕儿的深深眷恋与不舍,楚龙飞踏上了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 * * * 当楚龙飞匆匆抵达那令人闻之色变的‘杀人坑’时,竟意外地发现韩诡已然默默地等候于此。 楚龙飞的眼神中,布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吼向韩诡: “你我二人之中,必须有一人活下去,方能守护燕儿无虞,你可明白此中之分量?”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怒意。 “我身为盟主,守护众生乃我之责任与使命,而你,本无需卷入此场风暴之中。” 自他目睹韩诡竟然出现于此地的那一刻起,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不已。 “若你只身前往……万一……燕儿可能独活于世?”未知乃因为不善言辞,亦或是不愿将大凶之言宣之于口,韩诡言辞间断断续续。 “燕儿,我便托付于你了。当初,轻舞姑娘提及此事之时,我心中百转千回,有万般思量,不敢轻易允诺。”楚龙飞的心境终归于平静,语调沉稳而庄重地说道。 “倘若万一……我将燕儿许你为妻,日后无论是宠溺,或是管教,但凭燕儿造化,楚龙飞在此托孤了。” 言罢,他深施一礼,双膝跪地,虎目之中落下两行清泪,承载着无尽的深情与嘱托。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至伤心处。 此一去,前路茫茫,吉凶难卜,唯燕儿之影,萦绕心头,难以割舍。 此一去,无愧于武林,对得起苍生,唯独对那一路相伴、不离不弃的小妹燕儿,满心愧疚。 他肩负使命,誓守武林安宁,却唯独负了那份深情厚谊。 若时光轮回,来世重生,楚龙飞绝无再答允继任盟主,绝无再顾忌苍生纷扰,唯愿倾尽一生,只护一人安。 楚龙飞决绝转身,步履坚定,未曾回首, 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生,楚龙飞有他的责任,不得不去。 今生,他深知亏欠且辜负了燕儿的一路守候,相依相伴…… 此情此景,爱如山重,恩似海深,却唯恐此生,难以弥补爱,无法偿还恩… 此生种种,算了,罢了,就这样吧… 前路渺茫,只待来世。 来世,定不负知遇不负卿。 * * * 飘雪宫水牢。 思辰手持铁鞭,脚蹬防水靴,短衣襟小打扮,英姿飒爽地步入幽深的地下水牢。 她神情慵懒、悠然散漫,似乎世间万般诸事,皆无法撩动她内心的急弦,超乎寻常的从容与淡定。 她款步移至水牢上方的石凳,缓缓落座,不紧不慢地细品香茗。 “你杀了我吧,求你啦,女侠。”觉远赤裸上身,苦苦哀求。 腰间以下位置,没于冷水之中。 “哦,我为何要助你?”思辰挑眉,倦怠的问道。 “觉远知晓悟惠的许多秘密,凡如……悟惠其杀过人,那人的尸骨便埋于少林寺后山。”觉远冥思苦想,极尽搜罗心中所知之事。。 这些日子以来,觉远将所知所掌握之悟惠的斑斑劣迹,如数家珍般,一一吐露。 该说的,已然全部言尽。 “我如何信?” 思辰轻抿着茶香,又惬意地嗅了嗅。 “尸骨匿于后山古柳之下,深埋三米,掘之可见,且尸骨含毒。” “然后呐?”思辰淡淡地道。 “然后……山下石姓人家,劳烦谴人探访,七载之前,可有亡魂一缕,其右手一指,遭人狠砸而断。”觉远倾其所知,尽数道出。 “与我何干?”思辰嗤笑道。 “啊?姑娘不是,不是欲探悟惠所犯罪状吗?”觉远瞪大双眸,迷茫道。 “人既已逝,知晓与否,又有何益?”思辰眸光如水,波澜不惊。 “……”觉远。 “报,思辰掌事,红袖大宫女有要事相招。”有宫女匆匆来报。 “好的,我即刻便去,烦请代为回禀。” “遵命!”传讯宫女领命而去。 “看好他,别让他饿了、累了、‘无聊’了。”思辰冷笑着瞄了觉远一眼,转身吩咐水牢宫女道。 “是,属下明白。” 两位地牢宫女,相视一笑,心领神会!洞悉思辰的言下之意! 飘雪宫采纳了欧阳伦的计谋。 武林盟福伯亲自出面。 少林悟智大师终是点头,将觉远交由飘雪宫处置。 飘雪宫思辰,将觉远囚于飘雪宫那常年不见天日的地下水牢之中。 牢中之寒水,冰冷彻骨,日复一日吞噬着腰际,时日之久,断了根脉。 形同太监,无法繁衍后代,从而断了七情六欲。 思辰心中怨气稍缓,恶气亦随之而解。 每至空闲无聊亦或是心情烦闷之时,便光顾水牢,与之“游戏”一番。 与其细细道来,何为“人彘”,以示警戒。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 燕儿自楚龙飞离去后,整日郁郁寡欢,沉浸于愁绪之中,难以自拔。 燕儿素来与哥哥如影随形,从未有过片刻分离。 无论楚龙飞身处何方,忙于何事,燕儿始终伴其左右。 然,此次‘杀人坑’之行,凶险异常,前路多舛,楚龙飞自身安危尚且难料,何忍燕儿同随涉险。 时光悄然流逝,已然两日有余,燕儿却依旧未适应没有哥哥相伴的日子。 欧阳伦虽日日形影不离,偕其漫步于繁华街市,共品人间美味小吃,试图以欢笑驱散她心头之愁。 然,燕儿之心似乎被思念紧紧缠绕,始终难以提起丝毫兴致与欢愉。 韩诡深谙燕儿对兄长的思念之浓,这几日里,他选择了默默守候,并未过多打扰, 只是偶尔远远投以一瞥,便已心满意足。 韩诡与燕儿近两日的会面着实稀少,而他自己,因心系楚龙飞的安危,时常独自前往那神秘莫测的“杀人坑”查探, 期望能获取到哪怕一丝有关楚龙飞的消息,却每每失望而归,音信全无。 韩诡之处,早已备好了诸般物品与装备以及相关事宜,只待十日之期, 此心为爱所系,为了心中至爱,纵有千难万险,亦愿奋不顾身。 而此刻的燕儿,全然未觉韩诡身影之稀,她的心思,已悉数为兄长所系,无暇旁顾。 夜凉如水,月隐星稀,万籁俱寂。 “哥哥,莫走,燕儿好怕。” 梦中,燕儿呢喃着,声音中带着恐惧。 “宫主……”绿瓶闻声而醒,轻声呼唤。 “哥哥,哥哥。”燕儿于梦中依然依恋地呼唤着兄长,是那般的恐慌。 “宫主,醒醒。”绿瓶急切的呼唤之声,再次响起,起身下榻。 燕儿自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四处环望,乃是自己与哥哥的房间。 自己此刻正卧于房间内榻之上, 而哥哥则眠于外榻护她安虞。 不!不对,哥哥呐?! 美目流转至外榻之处,却未见哥哥身影,燕儿心中一紧。 此时,绿瓶已点亮煤油灯,身披一袭外衣,匆匆自外榻疾步而来。 “宫主可是被噩梦所扰?” 绿瓶将燕儿那件墨绿披风,轻轻搭于燕儿香肩,随后款步移至燕儿对面坐定,关切地问道,满眼的担忧之色。 “绿瓶姐姐,呜呜……” 燕儿伤极而泣,痛彻心扉。 久久未能平息哭声。 绿瓶静坐一畔,并未出言相劝,仅只默默陪伴,便让宫主尽情释放内心的苦楚,哭个够吧。 两日以来,人前强颜欢笑,将所有的思念深埋心底,宫主定是憋坏了。 韩诡伫立于燕儿房外,耳畔传来燕儿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犹如刀割般刺痛他的心,心疼的要命。 他懊悔万分,自责自己为何未坚持与楚龙飞一同踏下那凶险的‘杀人坑’。 夜风轻拂,树叶于风中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韩诡便这般夜夜守于燕儿房外,守护着这份脆弱与无助。 楚龙飞不在的日子里,他要成为燕儿最坚实可靠的后盾, 夜夜守护于燕儿房外,为其抵御一切风雨,保驾护航。 “什么人?”绿瓶耳聪目明,警惕之声于此寂静的夜晚之中乍起。 “是我,欧阳伦。”欧阳伦缓步入内。 “欧阳公子?这么晚了,欧阳公子尚未安歇?” 言罢,绿瓶将灯盏置于内侧桌子,留与二人,随即闪身回返外榻。 “燕儿,是否又陷入对盟主的深深思念之中?”欧阳伦温声探问。 他知晓燕儿每至深夜之时,总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虽然,欧阳伦初始并不理解兄妹同室而眠。 然而,随着岁月流转,久而久之了,这份不解已悄然转化为一种习惯,融入他的日常。 世间万物,若心存纯净,便形同清风拂面,皓月当空,自是不必拘泥于世俗的眼光与评判。 反之,即便表象之上冠冕堂皇,满口仁义道德,谨遵礼教, 然则内心邪念滋生,其内污浊不堪。 故而,于此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维系一颗纯净之心,才最为难能可贵。 “羽扇哥哥。”悲痛之中的燕儿,乍见欧阳伦,便如同至亲至爱之人突现身畔,委屈至极。 再也忍不住那本已强抑的泪水,夺眶而出。 原本隐忍的啜泣之声,突然发泄般大放悲声。 欧阳伦就这样默默地静陪在侧。 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尽皆显得苍白无力,谁都会说,然而…… 燕儿需要的并非安慰,她只要哥哥,她要哥哥快些回还。 哥哥…… 而此时,燕儿生命中的两个男人, 一位室内。 一名室外。 一位明陪。 一名暗伴。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孤煞宿命早已定,注定今生负君恩。 勿论日后,只在乎今时拥有。 此时此刻的燕儿,拥有韩诡刻骨铭心的爱恋,沐浴欧阳伦深情缱绻的关怀。 爱与被爱,皆是缘,只要此刻珍惜拥有,何必介怀将来结局如何。 天长地久总有尽时,此爱绵绵无绝期…… 第97章 我化风拂万里,飞越千山找寻你 * * * “轻舞姑娘,可是又在为韩公子裁制新衣?”飘雪宫女手捧一盘新鲜水果,轻盈步入屋内。 “此件并非为诡儿所制。”轻舞羞涩地摇头,眼神之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缕柔情。 宫女瞥了一眼桌上新衫,断定其乃男人之服。 微微一笑,但未多言。 “此乃总舵主命奴婢送与姑娘品尝的鲜果。”飘雪宫女手指盘中鲜果,满含敬意地说道。 “此果乃为驼铃帮新近献与武林盟的佳品,总舵主言说,令弟于边陲之处立下赫赫战功,定要事事紧着姑娘为先。” 言罢,宫女将一盘洗净的草莓递将过来:“新鲜多汁。” 那草莓颗颗饱满,鲜艳欲滴。 “每个人皆有吗?”轻舞若有所指地问询。 “那哪能呐,统共未有多少。”宫女笑着回应。 “那…各位统领总是有的吧?”轻舞继续追问。 “那也不一定哦,有人便没有。”宫女摇了摇头。 “那……护法们……” “咯咯,轻舞姑娘是担心王护法没有吗?”宫女掩唇轻笑,满脸戏谑。 轻舞的脸,瞬间红的如熟透的苹果,娇羞不已。 “好像真没有,王护法外出未归,恐怕归来之时,业已分光了。”宫女故意言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去往何处了?”轻舞心中一紧,不自觉地追问起来。 “应是回通县探望年迈的老父去了,王护法很孝顺的,来回快马加鞭尚需十数日呐,王护法每一两月便要回乡探望一次。”宫女夸张地说道。 “哪有那么久,快马六七日便能回。”轻舞不自觉地纠正道。 “轻舞姑娘,我说的可是‘去’哦,姑娘这是盼着王护法回来吗,咯咯。”宫女打趣轻舞。 “说来也怪,近日王护法已然数日未踏足轻舞居了,之前可是频繁的紧呐。” 轻舞沉默,黯然神伤。 既然无意,便不要耽误王公子吧。 王公子如此孝顺,定是不愿老父悲伤的吧。 * * * 凌波分舵韩诡房间。 “韩兄弟。” 欧阳伦推门而入。 韩诡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停下手中的试剑动作。 “轻舞姑娘的家书。”欧阳伦说着,将家书递上。 “呛啷” 韩诡瞬间将剑抛掷桌上,一把抢过家书,迫不及待地打开阅读。 长久以来,他从未与姐姐分开如此之久,心中甚为挂念。 “还有呐……进来吧。” 欧阳伦对着门外,挥手招人进入。 呼啦啦进来七八人,每人手上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衣衫。 韩诡心中一动,知晓定乃姐姐亲手所制,竟然如此之多。 韩诡缓缓踱步至一个托盘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上一件衣衫而吸引——那竟然是绿色的。 姐姐深谙韩诡从来不喜身着绿衣。 绿色乃是……“她”所钟爱的色泽。 * * * 边陲小城闹市。 “燕儿,看!桂花糕,你最喜爱的。”欧阳伦小心翼翼地哄着燕儿。 “羽扇哥哥,燕儿不饿。”燕儿蔫蔫地道。 “诺,蜜饯,酸酸甜甜,甚为可口。”欧阳伦变着花样逗燕儿开心。 “羽扇哥哥,燕儿无意品尝。”燕儿提不起任何食欲。 欧阳伦又自身后的侍卫手中,接过一串甘甜的糖葫芦。 “糖葫芦……” “羽扇哥哥,燕儿当真毫无胃口。” “燕儿……”欧阳伦心疼地看着她,倾力哄她开心。 “现今不过第五日而已,盟主临行前曾言,乃十日之期,他定会安然而归。 你这般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模样,待得盟主归来之时,必会心疼。”欧阳伦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羽扇哥哥,对不起,可是燕儿确实开心不起来,呜呜……”燕儿触及伤心之处,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欧阳伦温柔地揽燕儿入怀,动作轻柔而纯净,未含丝毫情欲之念。 他轻抚燕儿背脊,怜惜地言道:“燕儿,即便为着羽扇哥哥,亦请尝试着调整心情,明媚开心起来,否则燕儿这般忧伤,羽扇哥哥亦会心痛如绞。” 欧阳伦轻轻吻去燕儿脸上的泪水,心疼地将她拥得更紧,万般怜爱尽在不言中。 “羽扇哥哥,燕儿倦了,意欲归去休息。”燕儿带着一丝疲惫道。 “好。”欧阳伦道,目光中满是柔情。 欧阳伦本欲带燕儿逛此繁华街市,平日里燕儿最是喜爱热闹的。 他满心期望能陪燕儿散散心,挑选些燕儿往昔最爱品抿的小吃,以期舒缓燕儿心中之烦忧,重绽笑颜。 然,今观燕儿之憔悴模样,唉,罢了。 燕儿蔫儿蔫儿的,欧阳伦便也没有了那番心思。 提不起兴致。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燕儿,哥哥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哥哥,不要丢下燕儿一人。” “燕儿,哥哥要去照顾母亲了。” “哥哥,你不要燕儿了吗?” “哥哥,莫走,哥哥……” “哥哥……” “宫主。”绿瓶满脸心疼地走过来,关切地唤醒再度陷入噩梦之中的宫主。 “宫主,您一直这样不行的,宫主日日为噩梦缠身,身子恐会吃不消的。”绿瓶忧心忡忡地劝慰着。 飘雪宫大宫女绿瓶,宛如哄小孩子入眠一般,轻轻哼唱着摇篮曲,手心轻柔的拍打着覆于燕儿身上的棉被。 …… 一语成真!命运弄人! 待至十日之约的第七日,燕儿大疾,竟一病不起。 此病,来势汹汹,令韩诡与欧阳伦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欧阳伦,白日里遍访名医,唯盼寻得良方,救燕儿于水火。 而韩诡,则于暗夜之中,默默守护,如同地狱阎罗,因痴恋人间温暖柔情,而驻足于此。 然而,燕儿自始至终却未见好转,持续高烧,口中喃喃,唯唤“哥哥”二字。 此情此景,令人心碎落泪。 于燕儿心中,哥哥便是她的全世界,乃其一切的依托。 自始至终,无人能撼动楚龙飞于燕儿心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哥哥的位置,无论欧阳伦,亦或是韩诡。 --- 暮色沉沉,夜已很深。 韩诡如同鬼魅般,于暗夜之中悄然现身,犹如无声之风,飘入燕儿房内。 绿瓶并未察觉韩诡的闯入。 毕竟,韩诡轻功独步天下,臻至化境,无声无息。 以绿瓶的武功修为,只能望其项背,却难以捕捉分毫。 终于,韩诡可以将朝思暮想的燕儿,紧紧揽入怀中。 这许多时日,韩诡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燕儿,思念如潮水般汹涌。 但他深知,此刻的燕儿需要静养,他未敢贸然打扰。 韩诡深知自己不善言辞,不懂安慰。 此番境地,韩诡不晓得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守护,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力量。 他抱着看似熟睡的燕儿,手臂力量不觉加重,似乎欲将其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与其融为一体。 那种心爱之人就在怀里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这般的温暖。 韩诡深情而贪婪地吻着燕儿那发烫的额头、眼睛、鼻子。 最后驻足于燕儿那娇嫩如花的唇瓣之上,久久不愿离去。 仿若时间亦悄然凝固,唯此深情于静谧夜空之中涓涓流淌。 他几近忘我地用力吸吮着燕儿的粉红唇瓣。 仿若欲将燕儿吞噬腹中,两人合二为一,合为一体。 正当韩诡沉醉于燕儿发烫的身体,无法自拔之时, 一直昏迷的燕儿,竟然悠悠转醒。 “韩诡。”燕儿声音虽虚弱,却清晰传入韩诡耳中。 那声音虽细若游丝,却充满了无尽的依恋与深情。 燕儿在唤韩诡的名字。 “韩诡。” 燕儿再次虚弱地轻唤了一声。 韩诡点点头,轻轻放下燕儿,转身欲走。 “不要,韩诡,你陪陪我,不要离开。” 燕儿耗尽浑身之气力,方能道罢此段完整之话言。 韩诡脚步一顿,顺从地回返燕儿身畔。 燕儿居然不要他走。 韩诡原本以为,这种时候,燕儿心中只有哥哥,故而,他未敢贸然打扰燕儿。 可是刚刚,燕儿留他了,燕儿不要自己离开。 这份挽留,令韩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再次轻轻抱起发烫的燕儿,让她靠自己的怀中,倚坐于床边,哑着嗓子说道:“好,不走。” 此时,尽管绿瓶并未入眠,却选择了静默,作为燕儿的贴身大宫女,她深知宫主和韩公子之间复杂的羁绊。 于是,绿瓶并未发出半分声响,假寐。 默许韩公子陪伴于宫主身边,给予宫主些许安慰亦好。 “为何不理我,不来探我。” 燕儿的言辞虽饱含质询之意,然,这般虚弱之下的呢喃,反而触动人心底最为柔软之处,愈发惹人怜爱,心生疼惜。 韩诡的声音仍然很嘶哑:“唯恐韩诡之出现,会扰乱燕儿平静的心湖,徒增不快。” 这简短的话语,藏着无尽的深情与无奈。 燕儿虚弱地望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不明白韩诡为何会这般想。 燕儿生病,韩诡不应该似羽扇哥哥那般,想尽办法陪伴于燕儿身边,哄燕儿开心吗? “韩诡无用,那日未能陪伴盟主同闯‘杀人坑’。” 韩诡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他始终处于自责之中。 若然当时能够陪伴楚龙飞共同面对危险,或许他们的胜算会更大。 望着虚弱的燕儿,他心中更是愧疚难当,如此美好的燕儿,凭什么被他韩诡吃干抹净,轻易拥有呢。 他总是觉得,自己要为燕儿做些什么,才对得起燕儿对自己的一番深情。 而此刻,燕儿最需要的,无疑便是楚龙飞平安归来。 韩诡深知,自己具备助力楚龙飞之能,却生生遗憾地错失此机。 那一刻的怯懦,令他至今悔恨不已,他本可陪楚龙飞共同面对一切, 却因畏惧日后可能再无法目睹燕儿那娇美的容颜, 而选择了退缩。 以至最终,让燕儿心心念念牵挂最深的兄长,因自己一时的懦弱,而孤身一人,独自踏入那‘杀人坑’下无尽的未知与危险之中。 韩诡无颜面对燕儿。 …… 第98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 * 王扶桑房间。 “王护法,飘雪宫掌事宫女求见。”传信侍卫恭立室外,躬身抱拳禀报道。 “请她进来。”王扶桑放下手中卷宗,向门外吩咐道。 少顷,掌事宫女款步而入,轻启朱唇: “王护法,轻舞姑娘今早亲自烹制了些许糕点,王护法若得暇,愿邀您莅临轻舞居共尝一二。” 王扶桑闻言,微微一愣,片刻方言:“烦请姑娘引路。” 王扶桑心中略感惊奇,不解轻舞姑娘此举何意。 “轻舞姑娘,王护法到。” 念及轻舞姑娘或需要片刻准备时光,未及轻舞居之门槛,飘雪宫女便已遥遥高唤提醒。 毕竟,此番两名掌事宫女乃是悄然瞒着轻舞,私下导演了一出“暗度陈仓”的戏码,轻舞对此浑然不知。 “王公子。” 掌事宫女话音方落,轻舞居的门扉,便已轻轻开启,宛如春风拂面,温柔而又不失雅致。 门后,那张令万物失色、天地动容的绝色容颜,便缓缓跃然浮现眼帘。 轻舞的神色中,满是激动与惊喜。 两名掌事宫女对望一眼,相视而笑,眼神满含深意,而后悄然隐退。 “王公子,真的是你。” 轻舞的声音中饱含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纤纤玉手微微颤抖。 虽然言语间已将话说开,然感情之事岂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轻舞心中矛盾重重。既舍不下这份深情,又不愿耽误王扶桑的美好良缘。 “轻舞姑娘。” 王扶桑也是百感交集,不解当日轻舞决绝的背后有何考量,却也不愿以纠缠之态,扰人清静。 两人就这样静立于轻舞居的门外,相视而望,相对无言。 “怎的又唤我‘轻舞姑娘’,不是言过,呼我‘轻舞’的吗。”轻舞娇声嗔怪。 “轻舞姑娘不亦唤我为‘王公子’而非‘扶桑’了吗?”王扶桑含笑调侃,语声温柔。 两人相视,同时微愣,而后尽皆皆释然而笑。 “轻舞晨起做了一些糕点,王……扶桑快些进得屋来品尝一二吧,皆乃扶桑平日里最爱吃的梅花酥。” 轻舞边说边侧闪身让路,邀王扶桑入内。 “好,有劳轻舞,扶桑自小便对梅花酥情有独钟,难得轻舞尚还记得。”王扶桑应声而入。 轻舞转身,优雅地斟了一杯暖茶,翩然送至王扶桑手边,动作中透露着不可言语的柔情。 王扶桑稳坐于桌前,伸手接过,轻抿一口。 手指不经意间碰触了轻舞软腻的手背,瞬间羞红了脸,连忙低头,未敢直视轻舞。 轻舞倒似未曾察觉此微妙瞬间,依旧满面春风地端来各式各样的糕点,口中轻声细语,念念有词: “此乃诡儿之心爱的青丝绕馅,扶桑不妨亦来品尝一二。不知诡儿于外饮食可尚习惯?衣衫是否完好?” 王扶桑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床榻,只见其上,整齐地摆放两件轻舞为韩诡所做的新衫,针脚细腻,透着无尽的思念与关怀。 轻舞思念韩诡,日渐消瘦,姐弟俩从未分开如此之久,她只能通过为韩诡裁制心衣来寄托深思之念。 韩诡与轻舞的姐弟之情,真挚而深厚,实乃世间罕见之瑰宝。 不禁令王扶桑为之侧目。 这份情感,坚如磐石,任天地如何变幻,亦难撼半分。 世间男女,何必拘泥于男女之欢,友谊之花,亦可绽放绚烂之姿。 既然情缘难定,何不以朋友之态,共赏人间风景。 那便如此吧! 虽然好事难成,然与轻舞坦诚相交,亦如轻舞与韩诡之姐弟深情一般,纯粹而深厚,也甚为欢喜。 王福桑放下心中执念,豁然开朗,与轻舞的情谊,愈发自然,日渐深厚。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 自那日后,韩诡白日里,亦常伴燕儿身侧。 每每韩诡欲离之际,燕儿眼神之中,总是流露出依依不舍的娇楚模样,令韩诡心生怜惜。 于是,韩诡索性迁居燕儿小屋,与之日日相伴。 “楚姑娘。” 一日,柳媚柔闻知燕儿身染微恙,遂携珍贵补药,前往探视。 方迈进盟主卧房,眼前之景便令她瞬间神色大变、慌乱无措。 韩诡衣裳不整,衣襟半敞,袒胸露乳,正紧拥着燕儿,两人肌肤相亲,亲密无度,令人无法直视。 恐得柳媚柔“啊”的一声惊呼,手中补药应声而落,夺门狂奔而出。 燕儿病后,寒热交织,纵是层层被褥覆身,仍难抵那蚀骨之寒。 韩诡本便与燕儿穿越世俗礼法之束缚,极尽亲吻搂抱之事,此时倒更不必端着什么礼法教养之虚无壳子了。 他以内力为引,与燕儿肌肤相贴,持续平稳的恒温,便介肤缓缓渡入燕儿体内。 如此两日,燕儿之身,于此深情呵护之下,日渐好转,慢慢康复了起来。 足见爱情力量之伟大。 事实证明,燕儿心中,早已有韩诡的一席之地,此深情,无需多言,已然深深烙印彼此的心田。 * * * 杀人坑。 楚龙飞犹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自空中翩然而落,方察觉此“坑”实则内蕴玄机。 其外空内实,宛如一枚倒置的蘑菇,形态别致。 蘑菇的实体,乃为坑之中空部位。 观之,若似原本仅只一平平无奇之坑,后经人为开凿坑壁,而呈现出其上与地齐平的壁体镂空之造型。 此倒蘑菇“坑”,唯有上端浑然天成,未被开凿,形如镰刀,朝壁内延伸。 然若观立于坑口之上,俯瞰其下,却难以窥见其壁向侧延伸之乾坤。 洞坑的中空之处,未有任何建筑之物,唯见各式果树葱郁其间,。 果实累累,可供居住之人采摘食用。 或许为防坑上行人的窥探目光,所有建筑与房屋,尽皆巧妙地依偎于洞坑内壁之侧。 尽管如此之建,常年不见日光,然,因洞坑深邃,正午之时,那炽热的日光,仍能方位各异之角度映射其内。 空旷的蘑菇洞,宛如一方神秘天地,足以容纳数千人于此居住与活动。 倘若此区区几千人,每人皆可以一当百,此处倒可以堪称为坐拥雄兵数十万之众。 楚龙飞悄然贴近石壁,施展轻功踏雪无痕,极尽隐藏。 他沿着洞壁徐徐巡视,游走于神秘的洞坑之间,目光如炬,洞察秋毫。 一圈探查之后,察觉此洞壁四周,星罗棋布地建有许多精巧小屋,每一间皆可容纳十数人居住与活动。 于众小屋掩映之下,悄然隐匿着一间颇为宽敞奢华的石壁屋。 壁屋其内,置有龙椅、龙床、龙案等皇宫的一些其他饰物,以及身着嫔妃妆扮的女子。 楚龙飞心中暗自揣度,此处莫非那谋反者的藏身之处。 而隐于蘑菇蓬顶之下,一方空旷之处,数千身袭黑衣之人于那处挥汗如雨,操练不缀。 其间,四位身着首领服饰之人,傲然立于高台之上,监视着全场黑衣人们的操练。 楚龙飞悉心审视着这群黑衣人的武艺。 其武功之高强,皆不逊色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派高手之下,甚至尤胜之。 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耳力绝佳,楚龙飞未敢大意,稍作片刻停留,便继续查探。 行进间,他又勘察出几处隐秘的库房,其间堆放火药、兵器以及利刃等。 库房不远之地,竟有一处令人触目惊心的尸堆。 尸堆旁,一群毫无生机的女子被关押于此,她们个个掩面哭泣,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显然,她们与之前所见之嫔妃装扮的女子不同,这些女子似乃刚刚被掳截至此的新囚,个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 其中,仅有为数不多之女子,已然停止了哭泣,似是已然经受住这无边磨难的考验,坚强地活了下来。 楚龙飞谨慎地环顾四周无人,寻了一名相对镇定沉稳的女子,轻声向其探寻此地之一切。 女子告知于他,此地乃盟主长子付王的别宫。 此处地势险要,下得来却上不去,无有通道,唯有借助特制的飞车,方能凌空飞跃,脱离此幽暗的深渊。 女子以一种近乎麻木又复杂的言之与他,此处的女子,或接受现实,曲意逢迎,成为他的嫔妃,供他玩耍。 要么作为尸体,埋骨于此。 而付王此人,荒淫无度,且有一大令人发指的嗜好——喜欢分享女人。 他将自己享用过的女子,如同玩物般,赏赐与属下恣意玩弄。 若有女子不堪此番羞辱,旁处那堆白骨,便是她们的最终归属。 女子尚言及,此处乃这位长子的练兵之地,作为日后争夺盟主之继承权而用。 盟主膝下育有两子,次子付宝深的盟主欢心。 故而长子付王心存二心,暗中筹谋,做好万全应对的准备,一旦父亲传位次子付宝,便启用此处隐匿的兵力。 至于那漫天风沙与野兽的哀嚎之声,此女一无所知。 其仅知晓,此处的声源,无法传入空,因为过于空旷,且蘑菇棚顶之处,尚设有隔音罩。 楚龙飞忆起自己下来的那一刻,心中便已明了,此地之高,足以令声音于传播过程之中逐渐消散。 即便有再强烈、再高亢的声音,传至上方之时,恐怕亦变音模糊,难以分辨。 或许,正是此奇妙变音,令那些原本可以清晰可闻的声响,如炸药爆炸之声,经过层层空气阻隔与变形, 最终化作了那令人心悸的类似怪兽哀嚎与吼叫之声。 …… 第99章 终得水潭终相见,泪湿衣衫泪涟涟 * * * 洞中岁月悠悠,楚龙飞探查一圈之后,亦不知时光过了几许。 楚龙飞不相信这里没有出口,毕竟,从未有人赏过空中飞人的奇景,必定尚有其他路径通往外界。 他一边暗处寻觅那未知的出口,一边密切注视着练兵之处的动向。 心中暗自思忖着声音和云雾缭绕之谜。 但这些深层次的秘密,这些被关押于此的女子是无从知晓的。 唯有付王亲信之人,方掌握这般核心机密。 而其亲信之人,必定个个忠心耿耿,誓死效忠,断不会轻易吐露。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楚龙飞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将此事暂且搁置,待回返后再与欧阳伦细细商议。 念及燕儿,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挂念,那份深深的忧虑促使他加快了回归的步伐,生怕离去太久,令燕儿心生焦虑。 或许正因此处素来被视为绝境,从未有人能够活着出去,故而此地守卫并不森严。 楚龙飞于此隐秘之地,悄然徘徊多日,竟奇迹般未被察觉。 不多时,楚龙飞意外发现,厨房附近处有一汪幽深水潭,似有蹊跷。 时而有人于水潭边骤然凭空消失,时而又有人蓦然现身于水潭周遭。 经过几番试探之后,楚龙飞终于寻得进入水潭的契机,期冀能够自水潭之中寻获出口而离开此地。 每回于潭中探头出水面换气之际,映入眼帘的是两侧陡峭的山谷,毫无可以落脚休息之处。 他只能凭借深厚的功力与迫切回返燕儿身边之坚韧毅力, 伏于冰冷的石壁之上,搜寻可搭手之点,略做片刻喘息,再续前行之力。 * * * 秦府。 “如何?” 秦明背对着敞开的门口,仰头专注地凝视屏风之上那幅栩栩如生的壁画,负手而立。 “大人,尚未探得鬼面阎罗的消息。”杀手低声回禀道。 秦明微微侧首,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可有探清史忠那只老狐狸所引荐予皇帝的神秘人物,究竟何人?” “回大人,已然查探清楚,此人名作黄澄。”杀手恭敬回复道。 “呵呵,原来竟乃御史大夫黄澄。”秦明冷笑。 “可有探得他们讲些什么。”秦明继续追问。 “属下无能,请大人恕罪。” 秦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们。” “再行打探鬼面阎罗的消息,务必将鬼面阎罗给我找回来,绝不能容忍史忠那个老小子处处压老夫一头。” 秦明咬牙切齿,恨恨地道。 “是,大人。嗯……大人。” 杀手踌躇着,似有话要说。 “有话,但讲无妨。” “鬼面阎罗,行踪飘忽不定,恐难寻觅其影,大人何不启用另一名暗装。”杀手踌躇着,讲出心中疑惑。 “若是可以,我也不必这般大番周折,鬼面阎罗的身手,恐怕你们合起来……哼。”秦明不屑地道。 黑衣杀手颔首。 “所以,此等重任非武艺高强之人不可担纲,否则一击不成,恐将打草惊蛇,再难图之。” 难得秦明好脾气地解释道。 “……” 黑衣人沉默。 “下去吧,务必要将鬼面阎罗给我寻回,此事关乎重大。”秦明挥挥手,语气坚定地道。 “是,大人。” 黑衣杀手退下。 秦明缓缓转回身来,发梢间又添了几缕银丝。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燕儿小姐,各大派长老求见。”丫鬟轻声通传,言语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此时,燕儿正虚弱无力地趴伏于韩诡肚皮上,气息奄奄,毫无半分开口讲话之力。 韩诡则一如既往地冰冷寡言,从不与人讲话。 半晌,丫鬟试探问:“燕儿小姐,不然,请各大派入内,探视小姐的病情?” 屋内依然一片沉寂,仍是无人应答。 丫鬟望着大口喘气、昏昏沉沉的燕儿,目光在韩诡与燕儿之间徘徊,最终瞥向韩诡,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指示。 然而韩诡,却并未分予她半个眼神儿。 丫鬟手足无措,心中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门外柳媚柔温婉而坚定的声音传来:“小红,请六大派回去吧,心意我们领了,便说楚姑娘仍然昏昏沉沉,无法见客。” 小红连忙转身,前往柳媚柔身边,恭敬请安:“参见小姐。” “嗯,起来吧” 小红起身,面带难色地解释道:“小姐,小红已经如此回绝过六大派了,但他们言说着实担心燕儿小姐的身体,才一再恳请小红代为通传。” 柳媚柔深知,此刻韩诡正赤裸着上身与燕儿相拥,故而并未贸然入内,而是于房外吩咐小红。 “这……” 柳媚柔心中暗自计较,若然此刻替楚姑娘挡下六大派的窥探,日后盟主回来,必会感谢柳媚柔全了燕儿名节。 此等邀功的机会,聪明如她柳媚柔,自不会错过。 于是,她微微一笑道:“本小姐随你一同前往,带路。” “是,小姐。”丫鬟应声,引着柳媚柔向院落行去。 * * * 凌波分舵,盟主院落。 “是啊,柳姑娘,你怎能阻止我们探望燕儿姑娘。” “确实如此,怎么说,她亦是盟主于此世间唯一的亲人,我们挂念她的安危,乃是情理之中。” “对啊,盟主为了我等的安危,方只身犯险,如今燕儿姑娘抱恙在身,我们理应前去探望一二。” 尽管这些翘首的恳切话语自远处传来,距离盟主房间尚有较长一段距离,但以韩诡那超凡的耳力,仍是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让他们进来吧。”声音听起来极其的不耐烦。 放他们进来速速一览,探过之后赶紧滚,吵吵闹闹的,聒噪至极,烦死个人。 “啊,隔空传音?竟然是隔空传音神功!” 原来,因距离甚远,韩诡方才那句言语,乃以隔空传音之功,清晰传入院中诸人。 各派翘楚,兴奋地议论纷纷,惊叹不已。 “诸位,请随我来。” 柳媚柔轻叹,无奈之余,唯有引他们入内。 心中暗自斟酌,既然房内之人已然传出话来,想必自是再无不堪入目之画面了。 于是,身为凌波分舵的主人,她礼貌且得体地为各大派引路。 谁承想,各大派刚刚前呼后拥地迈入盟主居室之门,尚未来得及全部进入之时, 便已被眼前之景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这……这……这这究竟是何等景象!” “这成何体统!” “这这……怎能如此,唉。” 即使聪慧过人的柳媚柔,亦未曾料到,他们二人竟然……竟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丝毫未变…… 韩诡一记杀人的眼刀闪了过来,扫向各大派翘首,冷冷地道:“瞧够了吗?可以滚了。” 声音冰冷刺骨、阴森恐怖,犹如地狱使者,发出令人心悸的勾魂索命之邀。 群豪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冷战,仿佛一股寒意铺天盖地而来,席卷全身。 各大派尽皆畏惧于他,半晌未敢发声,室内气氛微妙而又紧张。 不知哪位率先开口,起了头,随后便有人纷纷附和,开始将矛头转向燕儿,开口指责道: “燕儿姑娘,此举实在不妥,盟主尚未归来,你这般行径……” “是啊,燕儿姑娘,这……这有伤风化,不合礼数。” 燕儿正虚弱无力地埋头依偎于韩诡的肚皮之上,呼吸之弱,宛若苍白唇瓣正自对着韩诡肚脐轻轻吹气一般,每一次吐纳皆显得那般的艰难。 闻听有人唤她名字之时,她晕晕乎乎地艰难抬头,眼神迷离而恍惚,仿佛游离于现实与梦境之间。 目光空洞地扫过在场的各大派之人,然眼神却不聚焦,好似她的视线已穿透过众人的身形,进入一个只属于燕儿自己的迷离世界。 那空洞的眼神,令人难以分辨,她究竟是在注视着眼前的众人,亦或仅仅是在本能地注视着前方的那片虚无。 在韩诡无微不至的陪伴与精心照料下,燕儿的病情已有了明显的好转。 至少,她已自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恢复了些许意识,而且有很多时候,她的神志是清醒的,能够感知周遭的一切。 “哥哥?……是哥哥回来了?…”燕儿呢喃,充满了依赖与喜悦。 言罢,再次无力地将脸颊垂落于韩诡敞露着的肚皮之上,大口喘气。 韩诡慵懒地倚靠于床榻之畔,身上只着一条亵裤。 就这样毫不避讳地于各大派面前,袒胸露乳地紧紧搂抱着衣衫单薄的燕儿。 他面无表情,乖戾阴鸷,似乎根本未曾将各大派放于眼中。 “燕儿姑娘,你此番举止着实过于轻浮……” 话音未落,便被韩诡那冷冽如霜的声音打断。 “滚!” 韩诡沉声怒喝,双眸中仿佛寒光闪烁,直欲择人而噬。。 “三,二,……” 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每一字皆似自牙缝中挤出,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韩诡这躁脾气,众人皆知,似乎当他数完那最后一个“一”, 便会如当年那般,暴跳而起,痛下杀手,令此地瞬间血流成河,秒变修罗场。 各大派悉数心中悚他,却又尽皆碍于颜面,进退维谷。 “各位大师、长老,楚姑娘此刻神志恍惚,不如……改日再聆听诸位教诲?”柳媚柔也讥讽地道。 美其名曰探望燕儿,然则到了此处,只顾一味自以为是地指责、评判,有谁真正关心地问过一句病情? 还不是欺负楚龙飞未在此地,若然盟主在此,哪个敢多言半句! “何人吞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欺辱我楚龙飞的妹妹!”一个铿锵有力,响彻云霄的声音,骤然响起,回荡于众人耳畔。 …… 第100章 笔墨纵横书千古,才华绝世天下知 … “盟主,盟主。” “盟主,您回来了。” “盟主,您终于安然归来,我等尽皆心急如焚啊。” 各大派纷纷激动地开口,问候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室内嘈杂喧嚣。 “闭嘴!通通离开,至院中恭候。” 楚龙飞心急如焚、怒火中烧,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与威严,没好气地命令道。 归心似箭的楚龙飞,回来的第一时间,并未前往凌波分舵主殿会见各大派, 而是径直奔回自己的房间,寻找着今生唯一的牵挂——燕儿。 恰闻诸大派于自己不在之时,竟趁机欺辱与围攻燕儿,楚龙飞怒不可遏。 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龙飞神情复杂地缓缓坐于床榻之上,目光深邃地望向韩诡,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他瞥见韩诡袒胸露乳地搂抱着几乎半裸的燕儿,自知情形不对。 而燕儿闻听楚龙飞的声音,并未第一时间扑进他的怀里,便已知不妙。 “盟主离开的第五日,她支撑不住,病倒了。” 一句话,简洁明了,真乃不愧是韩诡也! 楚龙飞闻言,眉头紧锁,转而问道:“欧阳伦呐,为何只见各大派,未见他人影呐?” 温婉柔弱的柳媚柔,见缝插针,趁机接话道:“若然欧阳公子在此,定不容各大派前来骚扰楚姑娘清静。” 适才,楚龙飞勃然大怒,发号施令,责令各大派滚出去候着。 而柳媚柔心中暗忖,自己或许不同于他人,于是,依然留于房内。 韩诡并不晓得欧阳伦之事。是以,柳媚柔此时方终得如愿插话。 柳媚柔故意短话长说,以突显自己的功劳: “前些日子,媚柔千辛万苦、费尽心思,终于探知山上久居一位脾气古怪的神医,其治疗发烧之症尤为有效,媚柔几次遣人诚邀未果。” 她稍作停顿,继续轻启朱唇,温声细语道:“正因如此,数日前,欧阳公子亲往,拜访那位神医,至今未归。” 无巧不成书。 正自说话间,院中便走来一位蓬头垢面,衣衫褶皱,背着药箱的白衫之人。 正火急火燎地拉着一位医者,一路狂奔至盟主房间。 “来了,来了。燕儿,燕儿,羽扇哥哥为你将神医‘抢’来了。”白衫垢面之人疲倦而又兴奋地嚷嚷道。 “哎呦,慢点,我这把老骨头要交代给你的小情人了。”那医者气喘吁吁,却仍自打趣道。 * * * 盟主房间外。 楚龙飞与韩诡,两人并肩而立,面向着盟主房门,宛若两尊守护神一般。 被赶出来了。 楚龙飞率先转身,踱着稳健的步伐,八面威风地跺至各大派面前。 仿佛刚才那个委屈巴巴地恳请神医允许自己留下,照顾燕儿的人,不是他一般。 韩诡则抱臂玩味地端详着各大派在楚龙飞面前,乖巧的如同一群听话的大狗狗,丝毫不敢忤逆盟主。 “说!”声如洪钟。 吓得各大派翘首颤了颤肩。 “是飞虎堂提出要来的。” “我不过是随着聚英帮来的。” “我派亦是随波逐流,以武当马首是瞻。” “……” 楚龙飞冷眼旁观着他们互相推诿,冷声嗤笑: “我楚龙飞尚且健在,便有人胆敢欺辱到我妹妹头上,倘若有朝一日我真的不在了……” 楚龙飞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燕儿岂不要被你们活活逼死。” 担任盟主不过三年,上位者的霸气与威严,被楚龙飞发挥的淋漓尽致。 即使那些资历深厚的老家伙,此时亦不敢倚老卖老,只能乖乖地听着他的训诫。 “不敢” “不敢” “不敢,不敢” “……” * * * 少林派。 少林悟智方丈大师,生性耿直坦率,不同于圆滑世故的悟惠方丈。 悟惠方丈虽然色欲熏心,争名逐利,但悟惠方丈善于权谋与揣度人心。 不得不说,悟惠方丈确实乃一位不可多得的领导者。 自悟智大师继任方丈以来,得益于武林盟的鼎力支持,寺内上下无人敢异声。 然,心中不服众多,其于背后议论纷纷,对悟智大师继任方丈颇有微词。 “悟苦师叔无论武功韬略,皆远胜于悟智大师,我们恳请推举悟苦师叔任方丈一职。” “没错,没错,我们一致推举悟苦师叔任方丈。” 悟惠方丈的门下弟子,再次挑起事端,惹是生非,蠢蠢欲动。 “住口,悟苦并无此心,尔等小辈莫要胡言。”悟苦大师义正言辞的拒绝。 有道是:近贤臣,远小人。 有些人,本无心争权夺利,奈何身边阿谀奉承之人多了,便也飘飘然入坑了。 推你入坑者,也许恰是你身边信任之人。 少林寺早课上。 “方丈,觉远的师兄弟们正于外面滋事,您快去看看吧。” 悟智方丈敲颂木鱼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放下木鱼,缓缓起身,步出禅房。 寺中僧人们正自议论纷纷,声音此起彼伏: “对,对,若然悟惠大师健在,断不会轻易将寺中弟子交由外人处置。” “就是,就是,悟智方丈无德无能,根本不配做少林方丈” “请悟苦大师支持大局,悟苦大师,悟苦大师。” “接回觉远师兄,接回觉远。” “肃静!肃静!”悟苦面向闹事弟子,徐徐挥动双手,喊停悟惠的弟子们。 “悟智大师乃由武林盟举荐,悟苦何德何能,堪当此任,大家散了吧。” 悟苦大师佯装婉拒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谦逊与无奈。 然而,众僧并不买账,纷纷表达着不满: “我们少林的方丈,自有少林选举,武林盟凭什么插手?” “就是,就是,自古方丈需德才兼备,悟智大师的武德或许尚可,武才可就比悟苦师叔差远了。” “肃静!肃静。” 悟苦面向闹事弟子,提高嗓音,再一次挥动双手,试图喊停悟惠的弟子们。 “方丈之位,以德为先,至于武才吗……”悟苦大师蹙眉,佯装思索状。 此时,悟智方丈大师自远处踱步而来。 他神色从容,口中轻诵佛号:“阿弥陀佛,哪位不服,可以比过。”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悟苦大师自是不好提出自己同他比试之事。 而其他闹事者,自知非悟智大师敌手。 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没有立刻想到反驳之言。 “诸位今日闹事,第一,乃为不服老衲武艺,有不服者,悟智随时恭候领教。” 言罢,他目光如炬,扫视打量着闹事者,最后定格于悟苦大师身上,半晌,收回目光继续说道: “今日闹事,第二乃为不服交出觉远一事,哪位提出的接回觉远?老衲绝无异议,只要你肯,接回觉远后,悟智退位让贤,另选方丈,决不食言。” “真的假的,居然同意接回觉远师兄?” “是啊,觉远归来,悟智师叔主动退位?” 闹事者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窃窃私语。 “老衲决不食言。今日之事,可先行不予追究,待接回觉远,一并处理。散了吧。” 这一次,众僧是真的散了。 但 然悟惠门下弟子,皆对此心存疑虑,事情岂会这般轻易解决。 心中拿不定主意。 纷纷散去,聚于弟子房商议。 悟智方丈大师敢作此举,实则得益于于欧阳伦的运筹帷幄和未卜先知。 南部欧阳世家嫡子长孙欧阳伦,世人传,其子才华横溢,机智过人。 他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并且未卜先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 欧阳伦早已暗中命飘雪宫搜罗悟惠之罪证,并且将其与觉远签字画押的证据,一并交由悟智方丈大师。 言明,日后悟智方丈大师必有大用之时,或许可平息纷乱,整顿寺规。 毕竟,任何口头谣言,皆勿如真凭实据更具有说服力,更能镇得住人心。 同时,亦能为悟智立威。 以悟惠之罪证,揭露悟惠的丑恶嘴脸,彰显悟智之先见之明。 悟智正有意遣这些人前往飘雪宫走一遭。 今日如此这般,倒也一举两得,令悟惠的弟子们亲眼见见觉远也好,有利于日后管束悟惠之门下弟子。 欧阳伦之无双才智,令悟智方丈仰望之至,顶礼膜拜。 …… 第101章 兄妹相依为命根,患难与共情更深 * * * 夕阳渐渐垂暮,天边犹如被泼洒了大片浓烈染料,红得炽烈如焰,橙得辉煌似金,紫得深邃若梦。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渐渐吞噬殆尽,夜幕开始徐徐拉开。 苍穹夜空宛若一块巨大黑色绸缎,星星一颗接一颗地冒了出来,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引领着夜的序曲悄然响起。 楚龙飞欧阳伦等七人,围坐盟主房间外堂的圆木桌旁议事。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茶水与茶点。 颗颗如同紫水晶般诱人的葡萄;仿佛带着夏日气息的新鲜多汁水蜜桃;层层叠叠点缀着些许果脯的小巧玲珑梅花糕。 而众人的心思,全然未在这些美味的茶点与新鲜的果品之上,而是悉数牢牢系于方才提及的“杀人坑”之谜上。 为了确保所探“杀人坑”之谜的相对隐秘度,楚龙飞并未将其大肆宣扬,公之于众,以免横生枝节,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与纷扰。 而是谨慎地仅将此事说与欧阳伦,还有柳无烟,崆峒派翘首,华山华生,天龙帮副帮主,星宿堂堂主六人分享。 至于其他人,则只字未提,守口如瓶。 “哥哥。” 一声微弱的娇滴滴之音响起。 韩诡珍而视之地搀着虚弱的燕儿,自内堂缓步而出。 楚龙飞见状,急忙起身,大步迎上前去,温柔的打横抱起燕儿,宛如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 而后,踱步回返自己座位之上:“怎么出来了,苏逸大夫不是叮嘱过,燕儿如今虚弱,体力不济,急需卧床休息吗?” 燕儿乖顺地依偎于哥哥腿上,双臂无力地环抱着哥哥的脖颈。 声音细若游丝,却充满依恋:“哥哥不在。” 楚龙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那个粘人的小妖精又回来了。 抬头望向韩诡。 韩诡专注的眼神始终落于燕儿之身,未曾移开半分,紧紧注视着燕儿每个细微的举动。 但凡燕儿有一丁点的小小闪失,韩诡皆会第一时间察觉。 “燕儿,苏逸大夫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你不可以熬夜的。” 位于楚龙飞右手边的欧阳伦,此时探来身子,语带关切地说道。 “羽扇哥哥。”燕儿徐徐转过头,面向欧阳伦莞尔一笑,声音婉转动听,尽管虚弱,却依旧软软甜甜。 “撒娇亦无用。”欧阳伦不受她娇媚模样的蛊惑,不依道。 “哥哥。”燕儿撒娇般撅起小嘴转回头,将脸紧紧贴着楚龙飞性感的锁骨,喘息着。 以此无言之举,悄然向楚龙飞传递着委屈,仿佛于无声中控诉着欧阳伦对她的“欺负”。 楚龙飞与燕儿心灵相通,心领神会,遂转头,轻声对正以炙热目光端详燕儿的欧阳伦说道: “欧阳公子,便许燕儿先行依偎于我身上小憩一会吧,明日我再问苏逸大夫开些安神之药。” 欧阳伦闻言蹙眉,居然第一次对楚龙飞之言提出异议,反驳道:“盟主,燕儿这般休息,对身体不利的。” 楚龙飞摇头,眼中满是宠溺:“没办法,我未伴于身侧,燕儿便睡不安稳,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可曾有过一夜好眠。” 欧阳伦默然。 蓦然,楚龙飞忽地遭受一记冰冷的眼光如剑般向他袭来。 他抬头,正对上那来自于韩诡的眼刀。 韩诡的不满之情,几欲溢出水来。 既然你知晓燕儿离开你便难以安眠,为何仍要狠心一去十数日。 是想燕儿死吗?! 楚龙飞明了韩诡乃因疼惜燕儿,是故并不与他计较。 反而微笑着拉他坐于自己与燕儿的身畔,和颜悦色地说道:“韩兄弟也来听听,我们正在商讨“杀人坑”之事。” 没错,诚然韩诡确实乃是来听听的。 亦只仅仅‘听听’…而已。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关于此事,我们还是聆听一番欧阳公子的高见吧。” 一番议论之后,八人,哦,不,是七人,韩诡始终保持着旁听者的角色,未曾参与其中。 最终,纷纷将目光尽皆聚焦于这位欧阳家赫赫有名的才高八斗、睿智过人、才华横溢的欧阳公子之身。 渴望聆听他那独到的见解。 欧阳伦轻轻摇曳手中羽扇,面带微笑侃侃而谈: “这便待看诸位之意了,此事的处理,实则取决于诸位的心态与期望,诸位乃意欲一劳永逸,稳步求进,慢慢解决; 亦或倾向于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如何讲?” “此话怎讲?” “愿闻其详。” 众人异口同声,同时发问,纷纷迫切地表现出对欧阳伦观点的浓厚兴趣。 即使虚弱的燕儿,亦好奇地娇俏着偏过头来,惹人怜爱地瞄向欧阳伦。 而韩诡,则自始至终,皆目不转睛地盯着燕儿,未曾移开半分。 原本杂乱无章,毫无头绪的众人,闻听欧阳伦此番言辞,便知道欧阳伦不但胸有成竹,且提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解决方案,实乃令人由衷地佩服之至。 欧阳伦察觉燕儿那略含崇拜的小眼神亦正落于自己之身时,心中不禁更添了几分得意。 他轻摇羽扇,气定神闲地阐述道:“至于这第一种解决方案么,鉴于北部武林人手紧缺……” 为了于燕儿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智慧,欧阳伦故意买了个关子,特意顿了顿,方继续娓娓道来道: “而‘杀人坑’所处之地,乃南北部边陲之地,因此,南北部武林皆有责任与义务伸出援手,助身处困境的边陲百姓一臂之力。南北部武林各大派,应携手联合共同应对这一挑战。” 七人尽皆凝神地认真细听,无一人出言打断。 “顾忌到,付王乃南部武林盟主付强之子,为避免南北部之间产生不必要的冲突,可暂时先行瞒过南部武林盟主。 南北部武林各派同心协力将‘杀人坑’这个祸患,连根拔起,一劳永逸,不留后患。然而……” 欧阳伦话锋骤转,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说道: “此方案亦有其瑕疵之处,若是日后南部武林盟主得知真相,恐会引发南北部武林之激烈冲突,导致人员伤亡,百姓遭殃。” 接着,欧阳伦侃侃而谈,提出第二个方案: “至于第二个解决方案,南部武林盛传新任武林盟主乃仁义君子,心怀天下,礼贤下士。那么, 我们不妨就此一搏,相信付强盟主乃一位明辨是非、大公无私之人,可以将此事坦诚相告付强盟主,由此位付强盟主做主,主持大局,必能早日解决。 如此,百姓便得以早些安居乐业,实现‘不动干戈而屈人之兵’的理想。” 欧阳伦再次话锋陡转,继续分析道:“但是,此方案亦有其风险,倘若这位盟主,实则假仁假义,虚伪狡诈、阴险诡谲之人,那么此事非但不能得以根除,反而会打草惊蛇,留有后患。” 欧阳伦的分析,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优劣之处一目了然。 待他言尽,众人半晌未语,全场寂静。 “羽扇哥哥好厉害。” 一声娇柔之音,传入八人耳中。 是燕儿,率先打破了这场静默。 楚龙飞爱怜地轻抚燕儿弱小娇嫩的脸庞,宠溺地开口道:“燕儿乖,闭目休息。” 已近豆蔻年华的燕儿,被哥哥这般小孩子似的哄着睡觉。 众人不觉再度失语。 燕儿却是十分乖巧地听从哥哥之言,缓缓闭上眼睛。 果然未久,便传出均匀的呼吸之声,似已安然入眠。 难怪,楚龙飞如此溺爱这个妹妹,当真乖巧听话的紧。 此番燕儿抱恙,终令韩诡深刻而清晰地意识到燕儿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分量了。 他甚至为了燕儿,已然决定孤身前去犯险,只为将楚龙飞换回燕儿身边。 韩诡自己亦不曾察觉,燕儿究竟乃何时走进他内心的至深处,而后如野草般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欧阳伦以气音轻声问向楚龙飞:“当真睡熟了吗?” 楚龙飞点头,尽量克制着言语,生怕腹腔的气流震动,会惊扰燕儿的安眠,睡不安稳。 燕儿就那样,小小的一只,趴伏于楚龙飞手臂上,枕着楚龙飞肩膀,宛如一只娇小柔弱的雏鸟。 终于得以摆脱噩梦连连的侵袭与纠缠,安然入眠。 其余五人,当然不包括韩诡,见欧阳伦用气音交谈,亦纷纷把声音放的低低的,讨论着相关细节问题。 夜色,仿若浓稠的墨砚,深沉得无法化开。 屋内的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映于墙壁之上,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韩诡静静地凝视着燕儿那恬静的睡颜,心中一片柔软与平和。 楚龙飞保持着姿势,一动亦不敢动,尽管胳膊早已因长时间的支撑而麻木不堪,却不愿惊扰妹妹那难得的好梦。 欧阳伦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轻声说道:“夜已深,大家都歇着吧。” 众人微微点头,各自寻了个舒适的角落,缓缓闭上双眸,任由睡意将自己淹没。 * * * 皇宫内院。 这日,皇帝再次召见了史忠。 “史爱卿,”皇帝缓缓开口:“锦衣卫虽然个个身负绝技,武功高强,然终究乃隶属朝廷之人,行事之时,有些领域难免有些顾忌,束手束脚难以完全施展,你那个马……马什么?” 皇帝显然并未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名字,放在心上。 史忠慌忙答道:“回皇上,马侯利。” “将他也安排到南部去,保护那人,以防不测,此次任务重大,不容有失。” “是,微臣明白。”史忠心中暗喜,皇上终究还是很器重史府之人的。 “秦明还在四处搜寻那个鬼面阎罗吗?”皇帝像是终于想起秦明这个人来。 “是,秦明手里,只此一人可用。”史忠不忘贬低秦明。 “那个阎罗确实好用,找找也好。”皇帝微微颔首。 史忠突然就有了危机感。 “马侯利也可以……” 史忠心中暗道:鬼面阎罗能办之事,我手里的人,亦能做到。 “你那个马什么,还真做不到,哼哼。”皇帝不屑打断史忠的未尽之言。 于皇帝眼中,史忠麾下的那些虾兵蟹将,不过能处理些许寻常事务罢了。 至于关键的大事,还需仰仗顶尖高手方可完成。 …… 第102章 君子色而情迷,发乎情却止乎礼 …… 经过一夜小雨洗礼,街边的树木如同刚刚被精心梳洗过一般,每一片叶子皆透着鲜亮的绿色,雨滴顺着叶脉滑落,滴答滴答地打于地面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芬芳与花香,混合于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迷人的气息。 远处的山峦于细雨朦胧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整个世界仿佛尽皆沉浸于此毛毛细雨中,安静而美好。 * * * 武林盟轻舞居。 “轻舞。” 王扶桑顶着小雨轻叩着轻舞居的房门。 随着门扉缓缓开启,一只纤细葱白的纤纤玉手,悄然搭上王扶桑的手腕,温柔而又不失力度地将他牵引至屋内。 “怎的下雨还来,这么大的人了,不晓得雨停再来吗?”轻舞用帕子拭去王扶桑脸上的雨水,嗔怪着说道。 王扶桑任由轻舞为自己擦拭,脸上洋溢着傻气的笑容: “今日乃五月二十,扶桑的生辰,想着来品尝轻舞亲手煮的长寿面。” “什么?哎呀,为何不早些道来。”轻舞闻言,心中一片慌乱。 只有长寿面怎么可以,可这般仓促,哪里来的及准备生辰礼物。 “只要轻舞答应陪伴扶桑度过这整整一日,便是扶桑此生最好的生辰礼。” 王扶桑温柔地执起轻舞的玉手,满眼深情地凝视着轻舞。 轻舞亦抬头,以同样深情款款的目光,回应着王扶桑。 俩人彼此眼含爱意,久久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就这样,王扶桑收到了此生最美妙的生辰礼。 久久的拥抱着,亲吻着,直至轻舞几近窒息,两人才缓慢而又意犹未尽地分开唇瓣。 “轻舞。”王扶桑搂着轻舞动情地呼唤她的名字。 “扶桑。”轻舞亦是早已情深。 王扶桑忽然抱起轻舞,行向矮榻。 他小心翼翼将轻舞安置于柔软的矮榻之上,伸手轻柔地轻解轻舞衣衫的系带。 轻舞媚态横生地呼唤着王扶桑的名字:“扶桑……嗯……扶桑。” 扯掉束缚轻舞那对浑圆的裹胸之时,馒头大小般的两团柔软,瞬时扑簌簌的抖颤于王扶桑眼前。 富有青春朝气的王扶桑,双眸赤红,轻轻含上…… …… 空气中弥漫着缠绵悱恻的气息,女子娇喘连连。 雨后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轻舞居,轻舞居内,一片旖旎无限。 “扶桑,扶桑,嗯……” “轻舞,轻舞,可以吗?” 嘴上虽是吻着,手上却从未停止动作,二人瞬间赤裸着坦诚相见。 直至最后一刻,王扶桑瞬间清醒,穿上衣衫,为轻舞盖上被子,翻身下榻。 发乎情,止乎礼,藏于心,不言于表。 于默默无声中,我已将你深深铭记。 轻舞宛如一位被夫君遗弃的小媳妇,哀怨地望向王扶桑,眼角流出泪水。 王扶桑心疼,欺身吻去轻舞泪痕,开嗓解释道:“扶桑不能委屈轻舞,定要三媒六聘之礼娶轻舞进门。” “不,” 闻王扶桑之言,轻舞的眼泪溜的更凶了。 “却是为何?扶桑看得出来,轻舞对扶桑有情,为何一直拒绝?轻舞。” 王扶桑展开深情攻势,再次吻上轻舞粉唇,今天定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 * * 凌波分舵宴会厅。 凌波分舵宴会厅内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大厅极为宽敞,足可容纳数百人同时宴饮。 穹顶高悬着华丽的水晶吊灯,灯光洒下,映照得厅内如同白昼。 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壁画,描绘着往昔的辉煌战绩,亦或是奇山异水。 长长的檀木桌摆满整个大厅,桌上铺着锦绣桌布,珍馐佳肴琳琅满目。 烤得金黄油亮的全猪,散发着诱人香气,鲜美的蒸鱼,仿佛尚带着湖水的清新;各种精致点心,色彩缤纷,宛如一块块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宾客们欢声笑语不断。 豪爽的武林人士大碗喝酒,笑声爽朗如雷; 文雅的公子,浅酌低吟,谈论着天下大事与风雅趣事。 乐师们弹奏着欢快的乐曲,丝竹之声袅袅绕梁。 舞者们衣袂飘飘,旋转跳跃间彩带飞扬,似花丛中飞舞的蝴蝶。 燕儿正同韩诡于席间嬉笑追逐,偶尔偷捏一块糕点塞入口中,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既然,欧阳伦之第二种方案,既能迅速令百姓尽重归安居乐业,又能有效避免南北部武林因误会而产生冲突,七人一致赞同并通过了第二种方案。 那么,便要替南部武林盟保守付王的秘密。 于是,七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将‘杀人坑’事件,归为自然现象。 并以此为契机,与南部武林携手,共同治理“天象”。 “盟主,此次南北部共襄义举,皆乃盟主只身探险之功,我太行山派敬您。” “前辈过誉!请。”楚龙飞一边应酬着众人的敬酒,一边拿眼神追逐着同韩诡玩的不亦乐乎的燕儿。 “我五台山派也敬盟主,盟主之武功,独步天下,无与伦比,简直登峰造极,我等真心折服。” 说罢,五台山翘首一饮而尽。 楚龙飞笑笑,仰头饮下。 “哥哥。”燕儿刚刚大病初愈,玩耍一番后略显疲惫,被韩诡打横抱着,安置于楚龙飞身边。 韩诡盘腿安坐于楚龙飞左侧,而燕儿则宛若一只温顺的小猫,娇俏地斜伏于楚龙飞右侧的膝弯处。 她双手软绵绵地交叠,无力地垫于楚龙飞盘起的大腿上,小脸紧紧贴着手背,气喘吁吁,略显一副娇憨可爱之气。 “你们两个一起胡闹。”楚龙飞嗔怪地瞥向韩诡,俨然一副家长模样。 燕儿年纪小,也就罢了,你怎么也由着她的性子,同她一道胡闹。 韩诡非但不恼,反而傻笑着挠挠头,一脸憨态可掬。 兴奋之余,竟脱口而出:“大哥勿怪。” 此声称呼,竟是同燕儿一道尊楚龙飞为兄长。 这在以往的韩诡身上,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楚龙飞并未察觉到此一称谓上的微妙变化,一副兴师问罪地言道:“若是过会她闹了,你来负责哄。” “好嘞,大哥。”韩诡爽快应承。 然而,这最后一声“大哥”,却让两人同时醒神。 韩诡尴尬地嗫嚅道:“盟主。” 羞愧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楚龙飞自归来详细了解了所有事情后,他便不再纠结于燕儿的归属问题。 身为长兄的他,深刻体会到燕儿内心深处做出的抉择。 故而非但没有怪罪韩诡,反而暗自喜欢这个称谓,于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欧阳伦被各大派缠着敬酒,脱不开身。 他心中暗自盘算,欲借宴席间众人酩酊大醉之契机,再次携燕儿离席,外出温存。 奈何盟主高高在上,众人不敢逾矩攀附与亲近,只好拉着欧阳伦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使得他难以抽身离去。 酒席正酣间,柳媚柔轻提裙摆,步步生莲,款款来至楚龙飞桌前。 她盈盈施礼,声音柔媚如丝:“盟主万安,楚小姐康愈,媚柔便放心了,媚柔以茶代酒,敬盟主。” 言霸,柳媚柔于楚龙飞面前,优雅地扬起她那细嫩的脖颈,一饮而尽。 她刻意未以衣袖遮挡,任由那迷人的脖颈与骨感的锁骨暴露于空气中,引人遐想。 楚龙飞这个木头,白白辜负柳媚柔精心设计的挑逗之举。 仅只豪爽地干了杯中之酒,而后便以指腹轻轻摩挲着燕儿小巧的下巴,眼神中满是宠溺,不再看柳媚柔。 燕儿醉酒酣睡,被他粗糙大手弄的些许不安稳,翻了一下身,背对外侧,继续好梦。 韩诡目光久久停留于燕儿那娇美的睡颜上,只觉得如花朵般娇艳动人,令人心生怜爱,忍不住宠她入天。 柳媚柔默默打量着两个男人的行径,无奈退场。 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自燕儿身上下手,方能赢获楚龙飞的青睐与倾心。 …… 第103章 我化风行万里,越过大海找寻你 * * * 夜幕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于一片宁静之中。 便于这片静谧之下,盟主的房间,却传来嬉笑打闹之声。 “嫂子,媚柔嫂子,咯咯。” 睡饱的燕儿,此刻正围着桌子欢快地奔跑,嬉笑着躲避哥哥的追捕。 她天真无邪地放声嚷嚷:“媚柔嫂子体贴又温柔,媚柔嫂子何时再为我们送那美味的羹汤来。” 燕儿不知死活地句句都卡在楚龙飞的爆点上。 楚龙飞勃然大怒,一把擒过燕儿,紧紧钳住她的双手,拖至自己结实的腿上。 猛然撩开燕儿的外裙,高高抬起手掌,“啪”的一声,隔着亵裤,狠狠地拍在燕儿那圆润挺翘的臀部上。 燕儿气的哇哇大叫,用她那柔软的小山丘,反复磨蹭着楚龙飞的双腿,试图挣脱哥哥的束缚而起身。 楚龙飞偏不让她起,加大力道,将她牢牢按在自己的腿上,防止她又用她那两团柔软在自己的腿上胡蹭乱动。 “日后,不准随便唤人作嫂子。”楚龙飞神色严肃地说道。 “可是,燕儿想要嫂子,喜欢嫂子做的羹汤。”燕儿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天真无邪,期待地望向哥哥。 “喜欢品享羹汤,哥哥为燕儿做,呃……那个,哥哥可以命人为燕儿做。”楚龙飞脱口而出,习惯性地拱手于燕儿所爱的任何之物,却尴尬地险些忘记自己丝毫不懂厨艺。 燕儿不依,仍然坚持。 楚龙飞被燕儿气的再扬起他那宽厚的大掌,意欲吓唬于她。 未料想,燕儿先发制人。 楚龙飞刚刚扬起手掌,燕儿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哭的超凶,哄不好的那种。 “娘亲,救救燕儿,哥哥又要打人呜呜,屁股好痛。”燕儿大声嚷嚷,极似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楚龙飞实则并未真正用力,他哪里舍得当真责打燕儿,不过乃无意与与柳媚柔牵扯上任何关系罢啦。 “燕儿乖,哪里痛?莫怕,哥哥这便帮你揉揉。” 话语顺口而出,酒精麻痹作用下的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方才责罚了燕儿的哪个部位。 “屁股痛,超痛。”燕儿很夸张地形容着。 楚龙飞这下急了,不敢再装腔作势,连忙温声软语的哄着燕儿。 此时,燕儿却不依他了,闹个不停。 最终,楚龙飞妥协,以答应燕儿一个条件,而告终此场闹剧。 那便是,改掉每晚抱着哥哥手臂入睡的习惯,改为拥着哥哥,依偎于楚龙飞怀里入眠。 自那次楚龙飞的十日之约过后,燕儿愈发黏着哥哥。 楚龙飞宛如燕儿重获的稀世珍宝,需时时刻刻紧拥于怀中,方得安心。 * * * 凌波分舵议会厅。 “所谓道士、尼姑一家亲,哈哈,峨眉那边便劳烦武当道长了。” 崆峒派高手笑着对武当道长打趣道。 峨眉与北部的武当、少林两大派,数十年来一直交情匪浅,此事交由武当协调,实属寻常之举。 “那么,南部武林盟的衡山派,与我华山也素有往来,华生愿前往拜访,征得衡山相助与引荐之力。”华生自动请缨。 楚龙飞缓缓点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燕儿那飘顺的秀发,眼神温柔,嘴角含笑。 于楚龙飞而言,他所做的一切,尽皆建立于燕儿陪伴在侧的基础之上。 若无燕儿,他所谓的造福世间、平乱纷争之举,便如同失去方向之航船, 究竟是为谁而行,为何而战,意义何在。 人生漫漫,无论品尝苦涩还是享受甘甜享乐,经历成功亦或挫折,身处辉煌鼎盛之期还是跌落谷底之际, 这一切的体验与价值,悉数建立于有那么一个与我们共享之人的基础上。 这个人或许乃挚爱伴侣、心灵知己,亦或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是给予我们温暖与力量的父母兄弟姐妹。 欧阳伦道:“很好,此事由南部武林的两大派引荐甚佳,若是北部武林盟贸然私自拜访,恐难免会令南部武林盟主生疑,惹来不必要的猜忌与纷扰,便不好了。” 欧阳伦考虑的很周全。 * * * 天山脚下。 在巍峨耸立、白雪皑皑的天山脚下,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过。 车轮飞速转动,与地面摩擦发出阵阵尖锐的声响,扬起了大片漫天飞舞的沙土。 那沙土如同黄色的烟雾般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周围的道路与行人。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见状,纷纷面露惊色,手忙脚乱地向两旁急速躲闪。 有人脚步踉跄,险些摔倒于地;有人则紧捂口鼻,生怕吸入飞扬之尘。 人们匆避着此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一时间,街道之上混乱不堪,呼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而那辆马车,却丝毫未有减速的迹象,依旧风驰电掣般向前狂奔而去。 “哎呦,慢点,慢点,我老人家的肠子,都快被颠出来了。”一个苍老却又顽皮的声音穿透车厢壁飘溢而出。 “师兄,不是你说要快一点,要不然赶不那小子了吗?”说话的是位驾车的女子,年约四十,却依然风华正茂,英姿飒爽。 车帘一掀,迎着呼啸而过的疾风,温神医探出头来。 又被扬起的尘土与疾风赶回车厢。 “哎呦,你个死小子,想折腾死我老人家,都说了多少次了,山下人心险恶,不是你能应对得了的,你个混小子,气死我了。” 温圣温神医,语带责怪,言辞间却明显透露出几分心疼地说道。 “师兄你都叨咕一路了,就别再絮叨了,毕竟乃小孩子心情吗,你我年轻之时,不也是向往行侠仗义,持剑走天涯。” 车厢外驾车的女子回头劝道。 “凭这混小子懵懂无知、不谙世事的模样,不得被山下之人吃干抹净,骨头渣子都不剩,最终,还得折腾我老人家为他收尸。” 温神医心有不甘,愤愤地说道,却难掩关切之情。 “得了吧,说什么收尸,还不是你怕他吃亏,罔顾誓言,下山来寻,你就刀子嘴豆腐心吧。”驾车女子毫不留情地揭露道。 原来,几日前,天山派侠女温雨晴来到天山,为其送来置办的生活用品。 闲谈间,聊起南北边境“杀人坑”之怪异事件。 无意间提及北部武林盟主楚龙飞,亲率各门派前往边陲小城,处理“杀人坑”事件。 席间,天山派女侠温雨晴谈及之时,多次对楚龙飞大加赞赏。 偶有提及盟主小妹楚燕燕,温柔可爱,乖顺讨巧,也一并随盟主楚龙飞前往边陲。 白髯听闻燕儿之名,顿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用他那不甚完整的语言,几次表达询问燕儿所处的详细之地。 白髯这半年来,一直积极主动地配合温神医的各种治疗方法,加之天山雪莲的奇妙功效。 如今之白髯,几乎完全好转,早已不必死守雪山。 于是,他忍不住心中的悸动,留书出走,赶往边陲寻找燕儿姐姐。 温神医知其涉世不深,未经人世,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前往寻找燕儿。 无奈之下温神医被逼自破誓言,与温雨晴同往山下追赶。 白染,轻功卓绝,速度堪比快马加鞭。 温神医轻功不及白髯,于是,购置了一辆马车,与温雨晴一同追赶白髯,前往边陲。 温神医内心深处,亦欲前往一睹韩诡那臭小子。 就这样,发誓再不下天山的温神医,为了两个臭小子,心甘情愿地自破誓言下了天山。 那么,寻亲之路漫漫,前途未卜,白髯前方将会面临何种考验与危险呢? 温神医与女侠温雨晴,能否追赶得上白髯呐,一切尚乃未知之数…… 第104章 千里相隔难相逢,思念悠长永不灭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凌波分舵议事厅呈圆形,直径足有五十米,穹顶高耸,其上绘满神秘的星图符文,散发着幽微蓝光,仿佛将浩瀚星空尽纳其中。 地面由整块的青玉石铺就而成,光滑如镜。 围绕中心的乃一圈圈环形坐席,皆用珍稀的紫杉木打造,经过精心雕刻,扶手处刻着灵动的水纹图案。 最内圈坐席共有十二个,每个座位背后竖着一根高大的石柱,柱身镌刻着历任分舵主的丰功伟绩。 此乃分舵核心人物的专座,象征着权力与威望。 再往外是三圈稍矮一些的坐席,每圈能容纳二十人左右,这里坐着各部的首领以及资深的骨干。 最外圈则是普通成员的区域,虽位置偏远些,但也同样清楚可见中间之议事场。 整个议会厅给人一种森严而有序的感觉,在这里,每一项决策,皆会影响凌波分舵的未来走向。 “峨眉传信于我,南部武林盟主请求与盟主会见,共商此事。” 武当道长瞪了一眼正在低头浅笑的崆峒派翘首,沉稳禀报道。 “是啊盟主,衡山派亦鼎力支持,极力促成此事,言明两位盟主若能亲自面见详谈,自然再好不过。”华山派华生,亦随之恭敬地禀报。 然而,各派高手却纷纷跳出来阻止,提出反对意见: “盟主不可去,此行太过危险,尚未明确南部武林盟真正态度之前,不能以身犯险。” “正是,只不过是商量治理天然灾害,哪用的上盟主亲往,我燕山派愿代盟主赴约。”燕山派翘首挺身而出。 乖乖静听的燕儿闻言,蓦然抓住楚龙飞臂膀,焦急地唤了声:“哥哥。” 闻听各门派如此煞有其事,言之凿凿,乖乖静听的燕儿闻言,蓦然抓住楚龙飞臂膀,焦急地唤了声:“哥哥。” 燕儿不想哥哥再次离开她的身边。 楚龙飞原本严肃、紧绷的面容,转向燕儿之际,瞬间展颜,绽放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燕儿皙白莹润的小手,示意不会有事。 燕儿顺势将头偏于哥哥肩头,继续聆听各派高手分析此事的成破厉害。 楚龙飞转回头,视线投向了欧阳伦。 很明显的是要听听欧阳伦的见解与看法。 欧阳伦自座位上缓缓起身,轻摇羽扇,风流倜傥地踱步向厅中而去,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又将目光落于楚龙飞以及依偎于楚龙飞肩膀之处的燕儿身上,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启齿道: “总舵主所遣之机关暗器高手,已然于路上,不日即可抵达。” 此言一出,各门派纷纷交头接耳,猜测与议论:“为何要派遣机关暗器高手,前来边陲小城。” 众人不知‘杀人坑’之内幕玄机,是而,对于此举,深感困惑。 “届时,我会命那些高手巧匠,提前抵达会面地点,勘察周围是否有机关埋伏。” 欧阳伦并未理会周遭的窃窃私语,而是继续镇定地说道: “盟主随行者不宜过多,以盟主武功之绝,脱身险境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但若随行人员冗杂,则需兼顾众人安危,难免束手束脚。故而,南部武林盟要求盟主只身前往,此举于盟主而言,确有必要,免得人多反而添乱误事。” 各派对欧阳伦的无双才智与运筹帷幄之能,早已心悦诚服。 但凡欧阳伦所提之建议,无不交口称誉,啧啧称奇。 便是燕儿,此时也对于厅中大放异彩、熠熠生辉的欧阳伦仰慕不已。 * * * 盟主房间。 燕儿哭着闹着。 “呜呜,为何再次抛下燕儿。” 燕儿娇坐于床边拭泪,眼睛哭得红肿,不停地以手背擦拭着滚落的泪珠。 “燕儿,如今情况不明,哥哥不能携你同往涉险,乖,听话。” 楚龙飞劝的理屈词穷,言辞间已略显匮乏,道尽好话,却终是未搏妹妹一笑。 “不嘛,偏要去,哥哥又要丢下燕儿十日不回。”燕儿固执地耍赖娇嗔着。 此“十日之约”,恐将于燕儿的一生之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燕儿,哥哥向你保证,此次必定快去快回。”楚龙飞举起一只手,伸出两指,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哥哥没有信用,不可信。”燕儿站起身,趴于楚龙飞颈肩,带着几分委屈与埋怨总结道。 小丫头居然敢如此评判盟主,不知道盟主是威严的象征吗? 不知道盟主一言九鼎的吗? 尽管有些无奈,楚龙飞仍是低声下气地回道:“哥哥保证没有下次,之前那个‘十日之约’,绝对为最后一次。” 燕儿突然停止了哭泣,眼眸变得深邃,直直地盯向楚龙飞。 楚龙飞心中一紧,暗叫不好。 果然,燕儿开口了。 “燕儿也保证,此乃最后一次;保证哥哥是最后一次见到燕儿;保证哥哥回来以后,再也见不到燕儿了。” 这连续的三个“保证”,如同千斤重担压在楚龙飞的心头,让他手脚发软。 “燕儿,你……”楚龙飞欲言又止,目光投向燕儿,他深知妹妹脾气秉性,讲出去的话,断不会轻易收回。 燕儿并不躲闪楚龙飞的目光,坚定地与楚龙飞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此话千斤重,绝不回口。 楚龙飞有点慌。 刀光剑影之中游刃有余,千军万马之间来去自如。 而面对燕儿之时…… 软肋! 没错,楚龙飞是有弱点的…… 而燕儿,恰是能触动他心底最柔软部分的人,既是他所向披靡的铠甲之下隐藏的软肋,亦是能令他坚不可摧的意志出现裂痕的弱点。 于是,原本仅仅只有七个名额的一行人队伍之中,出现了一位不应该出现的人。 天龙帮副帮主、燕山派长老,二人武艺高强,擅长打斗。 星宿堂堂主,擅长口才辩论与星宿之事,或许于此行略有助力。 因为燕儿同行,韩诡势必贴身保护。 * * * 轻舞居。 轻舞的房间,布局简洁却不失温馨。 墙角边,一张宽大的矮榻安然静卧,宛若一位温婉的侍者,期盼着主人的垂青与光顾。 其上铺设着淡蓝色的锦缎被褥,柔软而舒适,显而易见,此乃她休憩之处。 矮榻上的那三双新靴,针脚细密均匀,靴筒处绣着简单的云纹装饰,一看便是精心制作。 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瓷质细腻洁白,壶身上绘着淡雅的青花图案。 旁边尚摆放着数本书。 那扇大窗户犹如画框一般,将外面的景色框成一幅天然画卷。 此时,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落于轻舞那略带忧愁的脸庞上。 轻舞静坐于八仙桌旁的茶凳上,身姿端庄而优雅。 她单手托腮,目光穿过窗棂,凝视窗外。 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与中指间,一根精巧别致的白玉簪在指尖灵巧地转动着。 “轻舞姑娘,您这是又在思念王护法与韩公子了?”飘雪宫女手托果盘,款步而来。 “诡儿传信,言说想念姐姐了,唉,姐姐又何尝不思念诡儿。”轻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呀,好漂亮的玉簪。” 飘雪宫女眼尖,一眼便注意到了轻舞手中那根崭新的玉簪。 “此乃诡儿燕儿于南部买来,托人带回的,诡儿言及,北部极少能遇材质如此之完美无瑕的玉簪。”轻舞目露欣慰之笑容。 飘雪宫女目露羡慕之色,悠悠道:“韩公子那般冷淡的性子,居然能为轻舞姑娘做出这般贴心细致、体贴入微之事,真是让人羡慕,姑娘好福气。” 轻舞闻言,亦露出些许骄傲的神情。 “轻舞姑娘,王护法业已离开数日,不知他那边情形如何,何时能归?” 轻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唉,他必要走此一遭,才会死心,由他去吧。” 自从那日,轻舞便将自己不育之事和盘托出。 然王扶桑对轻舞爱之深,未嫌轻舞不育之身,坚持欲娶轻舞为妻。 轻舞为他深情所缠,无奈言道:“若扶桑家中老父,能够接受轻舞不育之身,轻舞愿无怨无悔终身侍奉扶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轻舞只得以长辈之压,断了王扶桑娶她之心。 …… 第105章 胸怀天下苍生苦,义薄云天惩至亲 * * * 光阴似流水,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到了南部武林盟约见会面的这一日。 南部武林盟主选择的会面地点,乃在一处高坡,最高处矗立一座可容纳十几人的凉亭。 双方代表缓缓走向那座凉亭,脚步沉稳却又暗藏警惕。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只有风吹衣摆的猎猎声响。 到达凉亭后,南部武林盟的盟主端坐于正南的主位之上,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袍袖随风轻舞,更显其威严与气度。 这位南部盟主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他身姿挺拔如松,透着一股沉稳与威严。 生得一张国字脸,面庞轮廓犹如刀削斧凿般分明。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浩然正气的感觉。 他那浓密而整齐的剑眉斜插入鬓,恰似两把锋利的宝剑,透着一股英气与威严。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深邃如潭水,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一切善恶。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闭时线条坚毅,微微上扬时又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宽阔的额头平滑如镜,其上刻画出几道浅浅的皱纹,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与沉稳。 观之沉稳干练,正气凛然。 盟主身旁,整齐地恭立着四位文质彬彬的文人以及四位威风凛凛的武将。 这四位文人皆身穿长衫,手持折扇,面容清秀,气质儒雅,微眯双眼,正在审视着对面的楚龙飞一行人。 那四位武将则个个身材魁梧,手握兵器,目光如炬,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南部武林盟的众人悉数将目光投向了楚龙飞一行人的方向,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 他们的眼神中既藏警惕与戒备,亦蕴含着好奇与探究之意。 楚龙飞轻柔地搂着燕儿,缓步行向凉亭,优雅地落座于南部武林盟主的对面。 燕儿身旁不远处,韩诡如影随形般紧护着她。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始终保持着与燕儿不过三步之遥的距离,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贴身守卫着燕儿的安全。 与此同时,欧阳伦落座于楚龙飞的另一侧,与燕儿分别位于楚龙飞的左右侧。 而另外三人则伫立于楚龙飞的后侧,各自的神情中皆透露出几分警觉,目光不时扫向对面那一群来自南部武林盟的人。 众人便如此相互对峙着,气氛略显紧张,但又不失礼数。 双方各自默默地打量着彼此,试图自对方的言行举止、神态表情以及所携带的武器装备等方面,推测出彼此的实力。 整个场面安静得唯有轻微的呼吸之声隐约可闻。 便于此万籁俱寂之际,一只飞鸟悠然掠过苍穹,留下一串清脆悦耳的鸣叫,打破了这沉寂的僵局。 邀请方南部武林盟主付强清了清嗓子,率先引领众人走出沉默之渊。 付强面带微笑,依次将己方在座的八位武林同道向楚龙飞等七人做了详细的介绍。 包括八人各自所擅长的武功路数,及江湖中的名声地位。 楚龙飞等人,同样以礼相待,逐一将自己这边的情况介绍予对方。 一番寒暄,短暂的停顿之后,步入正题。 付强挺直了身体,声音洪亮如钟:“今日邀请各位不辞辛劳前来此地,实则乃因一件至关重要之事,需要与诸位共同商议!” 其一呢,便为亲眼目睹武林盛传已久的年轻盟主之风采。付某可是久仰大名啊哈哈哈,一直盼望着能有缘一见。 今日得偿所愿,果真乃闻名不如见面呐!楚盟主年纪轻轻却如此有为,不仅武艺高强、内功深厚,更具有非凡之领导才能,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付强目光如炬般扫过对方众人之后,落于楚龙飞之身。 楚龙飞略一欠身,沉稳地道:“付盟主过誉,楚某愧不敢当。” 说罢,便不再多言,等待着付强将话说言尽。 付强向楚龙飞点头示意,继续言道:“其二嘛,则乃感谢楚盟主为整个武林所付出的一切辛苦与努力。 楚盟主亲往‘杀人坑’,为百姓们排忧解难,铲除祸患,付某佩服。奈何付某远在南京,且盟中最经杂事繁多,未能尽一份力,着实有负边陲百姓之至。” 楚龙飞静静地聆听着付强的一番慷慨陈词,未插一言。 仅偶尔于付强目光掠向自己之时报以微笑,抱拳拱手以示回应。 一旁的燕儿,始终好奇地打量着传说中那位心系武林与百姓、大义凛然、礼贤下士的南部武林盟主究竟何许人也。 而欧阳伦,则轻摇羽扇,微眯双眸,若有所思地认真聆听着,未置一词。 付强大义凛然地说道。 “唉,说来惭愧,皆因付某教子无方,才会生出这般忤逆之子。 待我归盟之后,必将对其严加管教与惩处,令此子好好反省,不可再犯,并且……”付强大义凛然地说道。 目光如炬扫向楚龙飞,又环视对方众人,一字一顿地接着说道: “付某意欲将这些年来的所有积蓄,全都捐献出来,用以补偿那些因‘杀人坑’而不幸身亡的百姓遗属,为我那不孝之子偿还业债,同时亦为安百姓之心。” 言及此处,付强不经意间,以眼角余光捕捉到,冷立于燕儿身后、抱拳叉腿的韩诡,似乎对自己方才所言,报以轻蔑与不屑地嗤笑之情。 待付强定睛再望之时,韩诡已然恢复了那惯有的冰冷面容,无波无澜。 “归盟之后,为彰赎罪之诚,付某定将当众立下罪己诏,向天下苍生公开认错赔罪。” 随后,他转身面向楚龙飞,深深一揖,抱拳道:“付某更要感谢楚盟主网开一面,饶恕犬子一命,保全了我的清誉与节操。” 楚龙飞抱拳回礼,并未搭言。 而燕儿,却调皮地眨了眨眼,面向付强,抱拳回礼。 付强微微一怔,似乎始料未及,对这个小丫头竟会有如此之举,而颇感意外。 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原本欲言之语。 须臾之后,方朗朗开口: “此等恩情,付某铭感五内,没齿难忘,日后楚盟主若有所遣,哪怕赴汤蹈火,付某亦在所不辞!” 最后,南部武林盟主付强,神色凝重而肃穆,望向楚龙飞,郑重其辞地言及: “这其三呢,乃是关于我南部与楚盟主携手并肩、共商大计之事。南部武林与贵盟所在之北部武林,应如何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共襄义举,一举捣毁与铲除‘杀人坑’余孽,还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的生活环境。 未知楚盟主,于此可有何高瞻远瞩之见?” 声音低沉有力,于此空旷之地回荡。 楚龙飞待他将话全部言尽,方始缓缓开口言道:“付盟主……” …… 第106章 一舞倾城惹祸端,天涯何处问杜鹃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内。 几人围坐于圆桌之畔,共议着今日所历之事,各抒己见。 “欧阳公子,对于今日种种,有何高见?”楚龙飞身躯微倾,双手轻置于桌面,目光灼灼地望向对面的欧阳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自信从容的气息。 “正是,欧阳公子,不妨谈谈你的见解,我等皆愿洗耳恭听。”燕山长老亦随声附和,满含期待。 天龙帮副帮主、星宿堂堂主纷纷点头称是,齐声道:“对对对,欧阳公子,快些道来,让我等亦领略一番你之高见。” “此南部武林盟主嘛,嗯……”欧阳伦轻摇羽扇,似有顾忌,斟酌半晌,方缓缓启齿道: “其人正气浩然,心系武林大局,行事光明磊落、正义凛然,却也不免令人生出几许刻意与不切实际之感。” 正如楚盟主对武林之事一般,呕心沥血,尽心竭力。 然而,楚盟主固然有其私心与底线,那底线便是燕儿。 但此番心思,欧阳伦自是未曾言明。 反观南部武林盟主,他全心全意,满心满眼尽皆考虑大局与天下苍生,武林百姓的福祉,全然未见个人私欲之影。 世间果真存在如此仁义道德之人吗? 欧阳伦身姿挺拔,双手安然置于膝上,目光温柔地投向楚龙飞怀里那娇美可人的燕儿,浑身散发着温煦的气息,给人以和蔼可亲之感。 “诚然,此乃仅欧阳伦的一番主观臆断,并无真凭实据支撑,诸位听听便罢。” 燕山长老微微颔首,略有同感地言道:“诚如斯言,那南部武林盟主,传闻其心系苍生,礼贤下士,乃一位大公无私的好盟主,深受武林人与百姓的敬仰与爱戴。” 此时,燕儿身姿轻摆,微微前倾,双手娇柔地搭于桌子之上,美眸流转,逐一掠过每位发言之人,最终定格于欧阳伦身上。 欧阳伦此刻亦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燕儿,眼神中满是柔情万丈。 燕儿忽而狡黠媚笑,冲他俏皮地努了努嘴,随即撒娇地将脸埋进楚龙飞肩窝,故意不去看欧阳伦那错愕而又宠溺的表情。 欧阳伦被她挑逗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天龙帮副帮主与星宿堂堂主,此时皆低着头,凝视着桌面,思考着欧阳伦适才的那番话,全然未察觉燕儿那调皮的举动。 韩诡身体躯微微后仰,双腿随意交叉,双手于胸前抱拳,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他目光敏锐,将适才燕儿与欧阳伦之间的微妙互动,尽收眼底,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皆未逃脱他的双眸。 他心中不悦,思忖着是否许久未曾收拾于她,令她这般忘乎所以,肆无忌惮地卖弄风骚,勾引别的男人。 * * * 杀人坑。 应南部武林盟主盛情邀请,楚龙飞率众前往那令人闻之色变的‘杀人坑’。 双方各率数十名武林中的精英翘首,泅渡过那幽深水滩,进入埋骨数千的‘杀人坑’之境。 当众焚烧‘杀人坑’房屋,摧毁兵器炸药,放归安置受害女子,解散杀手。 出洞之时,众人齐力封堵洞口,废弃此处。 付王遭付强革除所有职务,鞭笞三十,囚禁于房内。 众人皆言付强盟主正气凛然、刚正不阿、公正无私,实乃南部武林之福祉。 * * * 南武林盟分舵宴会厅。 十日后,南部武林盟主付强,于边陲小城最为豪华的一处南武林分部,设宴招待南北武林人士。 同时感谢楚龙飞等人援手与隐秘之恩。 武林盟的大厅内灯火璀璨,如星河倾斜,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南北部武林群英荟萃,齐聚于此,济济一堂。 大厅中央,一群舞者居中翩翩起舞,她们身披五彩斑斓的舞衣,身姿婀娜,动作优美,宛如仙子下凡。 各派武林人士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厅内,细心周到地提供着各种美味佳肴与美酒。 武林人士们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畅聊着彼此的武艺心得,气氛融洽。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武林群英纷纷举杯畅饮,尽情享受着难得的欢乐时光。 “今日付某为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敬楚盟主一杯,感谢楚盟主亲力亲为、平定‘杀人坑’之乱。” 端坐于主位的付强,于气氛热烈高潮之际,霍然起身,向楚龙飞敬上斟满之酒。 “为表感谢各派鼎力相助之意,本盟主特命爱姬瑶儿献舞一支,为诸位助兴。” 话音刚落,音乐响起,一位身材婀娜多姿,肌肤白皙,腰肢纤细的舞姬缓缓步入大厅中央。 她臀部丰满,胸部高耸,展现出女性的魅力与优雅。 动作轻盈优美,步伐灵动,如同彩蝶于花间翩翩起舞。 旋转、跳跃、伸展、弯曲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道和美感。 通过手部动作与面部表情的配合,彰显了舞蹈的情感与内涵,展现了舞蹈的魅力。 一舞毕,各派武林人纷纷鼓掌欢呼,赞不绝口。 “盟主好福气,瑶姬不但国色天香还舞艺超群,真乃妙人。” 很快,南部武林众人纷纷附和,竞相夸赞付强的爱姬。 然而,正当南部武林盟众人尽皆夸赞瑶姬舞艺超绝、容貌娇美之时。 付强敏锐地察觉到北部武林坐席那边的一丝异样。 他们或相对摇头, “不如某人。” 或相视而笑, “不及某人。” 却始终无人发出赞美之言,亦或惊艳之色。 韩诡早已有幸观赏过姐姐的“飞天之舞”,那等绝美之姿,犹如云中之鹤。 所谓尝过山珍,怎堪凡品粗茶。 对此等仙凡有别的凡尘俗世之舞,只觉过于平庸,自是难以入眼。 更何况,燕儿此刻正俏坐于韩诡眼前,她笑面如花,令韩诡心醉神迷。 韩诡冰冷的眼神,于燕儿面前,渐渐变为柔和,眼眸深处浸满了深情眷眷与怜爱娇宠。 而楚龙飞,更是自小便亲眼目睹美芝母亲教授燕儿习舞练文、学习琴棋书画长大的。 故而,对如此这般舞蹈,早已司空见惯,如数家珍,心中并无过多波澜。 付强神色温润,态度谦和,面向楚龙飞抱拳拱手道:“不知瑶姬之舞姿,可还入的了楚盟主法眼。” 楚龙飞欠身,拱手回礼,淡淡地应了一句:“甚好。” 付强并未听到想要的答案,遂追问到: “世人皆言北部女子豪爽率真,舞蹈大气磅礴,不知今日付某可有幸一观?” 北部武林中,不乏性情中人、争强好胜者,向楚龙飞抱拳拱手道: “盟主,可否请燕儿姑娘,于天下英豪之前一展舞姿,也好让南部诸位英雄豪杰一饱眼福。” 韩诡乍闻此言,微微挑眉,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那人。 那人接收到韩诡的眼神,瞬间缄默,噤声不言,悻悻然坐回自己的座位。 南部武林盟主付强闻此提议,遂向楚龙飞抱拳行礼,言辞恳切:“楚盟主,不知付某与在坐武林群豪可有幸一观?” 一曲悠扬悦耳的音乐声起。 片片花瓣洒落,一位身披七彩霞衣的千娇百媚的女子,丽踏彩带,自花雨霞海中缓缓飞下… 此女容貌端庄秀丽,娇俏可爱,又不失明艳动人。 既似含苞待放,又若媚惑诱人,摄人魂魄。 令人心驰神往,浮想联翩。 …… 屏风之后,缓缓步出一人,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 身着白衣,手执折扇,疾步出厅,迅速奔向内院,誓要将此女据为己有,夜夜贪欢。 …… … 第107章 国色天香世无伦,百媚千娇画不成 …… 付强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遂追问到:“世人皆言北部女子豪爽大气,舞蹈大气磅礴,不知今日付某可有幸一观?” 北部武林中,不乏有好事冲动,争强好胜者,向楚龙飞抱拳道: “盟主,可否请燕儿姑娘,于天下英豪前一舞,为南部诸公观之,一饱眼福。” 付强听闻此言,向楚龙飞抱拳拱手道:“楚盟主,不知可容付某与在座诸位武林英豪有幸一观?” “还望付盟主见谅,燕儿她大病初愈,身体尚未康复,恐难支撑如此重荷。” 楚龙飞毫不犹豫的委婉回绝。 南部武林人,怎肯罢休。 瞬间便有阿谀奉承付盟主者,纷纷跳出来出言相激。 “怎的,是我等庸俗之人,不配一观楚盟主爱妹的天人之舞,唯恐玷污了楚小姐盟主之妹的尊崇身份?” “怎的我南部盟主之姬,尚可为群豪舞蹈助兴。你北武林盟主之妹,自恃身份贵重,不能为之?” “我南部武林盟主,礼贤下士,胸怀大义。但凡美好与美妙之物,绝不独藏,与我等武林诸公共享,北部武林盟主可有此胸襟否?” 已经把话说到了一定高度,箭在弦上,未留台阶于楚龙飞。 楚龙飞但笑不语,不与之进行口舌之争,任其如何语言相激将,皆不为所动。 燕儿见众人为难兄长,便附耳过去偷偷低语了几句。 楚龙飞起身抱拳向付强道:“燕儿今日并未准备舞衣,还请借贵盟舞姬之服一用。” 顿了顿,目光如炬的扫向南部武林众人。 “但她今日身体抱恙,恐扫了诸英雄之雅兴,望多加见谅才好。 舞蹈旨在欣赏和愉悦,诸公高兴便好,何谈上下高低之分。各有千秋,莫要攀比,旨为大家尽兴。” 南部群豪嗤之以鼻,不为所动,心中暗暗等着看楚龙飞出丑。 燕儿被舞姬们带入舞房更衣。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一曲悠扬悦耳的音乐声起。 片片桃花浮空飘落,七色彩带漫空飞舞。 随着彩带浮沉,花瓣坠落,一位身披七彩霞衣的千娇百媚的女子,踏着彩带,自花雨霞海中缓缓飞下…… 韩诡瞬间瞪大了眼睛,激动万分:“飞天之舞”! 燕儿玉肤如脂,娇态可人。眉间一点粉红荷花印。 犹如一朵娇艳欲滴,怒放的花朵。 她的容颜如同世间少有的绝美画作。 清澈的眸子,像明净的湖水,晶莹透剔又似天上坠落的明珠。 鼻梁高挺线条优雅。头发如同黑水瀑布,散发出幽香的气息。 娇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娇浅笑緑黛颦,眼神流转如流水。 一颦一笑间,皆散发着眼神儿勾魂,媚骨天成的迷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她随着乐声翩跹而舞,曼妙多姿。 脚尖点地凌空旋转,好似骤雨敲打着荷叶,轻盈得如同踩在云朵之上舞蹈;脚步挪移,流畅自然,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 旋转之时,七彩霞衣随风飘舞,像一朵盛开的繁花,绚烂夺目。 在场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此女容貌之端庄秀丽,娇俏可爱,又不失明艳动人。 既似含苞待放,又如媚惑诱人,摄人魂魄。 令人心驰神往,浮想联翩,欲据为己有。 忌惮于楚龙飞的威慑,众豪杰只敢偷偷打量燕儿,目光不敢过于炙热。 时常余光偷偷瞥向楚燕燕之时,群众豪难免为之倾倒,匍匐于她的石榴裙下。 若能得亲芳泽,甘愿为其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整个大厅,仿佛都被她一人的光芒所笼罩,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绝伦的舞蹈之中。 直至曲终人散,人们仍久久回味着,方才那震撼人心的美丽画面。 * * * 屏风之后,一位公子踱步而出,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 他身着白衣,手执折扇,疾步出厅,步入内院。 付王因‘杀人坑’之事而遭受责惩,故而,不能公然于众豪杰面前现身。 然而,命运对他似乎格外眷顾,使他在屏风之后观赏到了燕儿那倾世之舞。 燕儿之绝,较之付王过往那些“嫔妃”,简直天壤之别,木秀于林。 那些曾令付王流连忘返的庸脂俗粉,与花仙嫦娥般绝美脱俗的燕儿相较,犹如星辰之遇皓月,黯然失色,索然无味。 如今,付王已领略了千娇百媚的燕儿,她那无尽的风情与魅力,又怎能让常年流连于万花丛之中的王者,不为之心动,欲夺之而后快。 若能品尝到北部盟主之妹的滋味,便是倾尽所有,亦不枉此生。 付王脚步匆匆,离开屏风步入后院,寻谋士相商,势必要将燕儿夺入手中,一亲芳泽,夜夜贪欢。 * * * 舞毕。 燕儿并未如往常在自家武林盟之时的那般,舞毕便立即跑去投入哥哥怀中。 而是自行去往后堂,将借来的舞衣归还。 韩诡紧随其后,追至后院,瞥见燕儿自后堂而出。 不由分说,温柔而坚定地以公主抱之姿将她抱起。 一路施展轻功,身形如大鹏展翅,须臾间,便来到了附近的一片幽静小树林中。 多日未曾温存,韩诡早已迫不及待。 难得有这个下手的好机会,韩诡如何肯放过。 他稳稳放下燕儿,将她抵在树干上,疯狂霸道地亲吻蹂躏燕儿的粉嫩唇瓣。 燕儿一路上都懵懵的,身体宛若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离了地,尚未待她回过神来,便被韩诡霸道地掠夺了。 “唔…”燕儿有些手足无措,欲行推开猛烈攻势的韩诡。 可娇娇弱弱的她,哪里推的动,反而愈是反抗,愈是激发了韩诡的兽性。 韩诡那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稳稳地环住了燕儿柔嫩的胸腰,带向自己怀里。 感受着燕儿身体的温暖与柔软,不自觉的又紧了紧手臂。 另一只则迫不及待地探进…… 宽厚的大掌覆于燕儿饱满浑圆的臀部。 燕儿瞬间犹如过电般,呻吟出声。 韩诡接收到燕儿的回应,用力于她那浑圆挺翘的部位反复…… 仿佛要将燕儿揉扁撕碎,吞食入腹般。 “啪”的又一声,宽厚的大掌,再次”落于燕儿弹起的浑圆之上,燕儿迷离娇呼。 刺激的韩诡晕晕乎乎,将燕儿放倒于草地上,欺身而上,迫不及待地去撕…… 燕儿吓得失声尖叫。 “燕儿,我会负责的。”韩诡即将失去理智。 “不,韩诡,燕儿害怕。” 燕儿心中涌起莫名的不安,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虽然一直没有教习嬷嬷教授她男女之事。 但凭借女人的第六感,燕儿隐约预感到即将来临的恐惧,她害怕,却又不知所措。 此刻,哥哥不在她身边,燕儿唯有向韩诡求助。 这个看上去冰冷孤傲,却一直默默保护着她的人。 “燕儿莫怕,此乃韩诡送与你的十六岁芳龄的生辰礼。” 对于眼前这朵娇艳欲滴,即将准备开始怒放盛开的小花蕾,韩诡欲借她生辰之机,送予她一份特殊的礼物——一份特殊纪念意义的生辰之礼…… 第108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呃…”就在燕儿掌心无意碰触到韩诡某个部位的瞬间,韩诡忍不住闷哼一声。 燕儿被吓到,本能地缩回了小手,自草地上慌乱而狼狈地爬起身,愣怔地望向韩诡,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奇怪,怪哉?! 心有好奇,欲…… 她如此想的,也这般做了。 “呃……燕儿,你做什么?” 明明她方才,还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这会又这般主动做甚,究竟意欲何为? 韩诡快被她逼疯了。 一把捞过燕儿,粗暴地褪去她的裤子,白嫩弹滑的挺翘顷刻间暴露于空气之中:“你玩死我吧,你玩死我吧!” 韩诡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接连三掌拍于臀瓣之上,毫不留情。 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与困惑,尽数发泄而出。 燕儿委屈地哭泣,轻轻抽咽,燕儿只是好奇,燕儿没有玩他。 燕儿无谓地挣扎着。 她不明白,为何韩诡会骤然间如此暴怒。 她竭力挣扎着,意欲挣脱韩诡的桎梏,但她的力量于韩诡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身体的扭动,反倒带动她的那两团绵软,挑衅般反复不停地摩挲着韩诡的手臂。 韩诡已然被她气毙。 他为燕儿提上裤子,沉声冷厉地问道:“挑逗我?” “……”燕儿还在抽泣。 “又不让碰。” “……”燕儿渐渐停止抽咽。 “当真以为韩诡不敢霸王硬上弓?”韩诡双掌抵在燕儿肩上,躬身低头,仔细审视着燕儿。 却见她满脸委屈,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带着恐惧与不解,哭得梨花带雨。 韩诡的心,瞬间被她萌化。 原本的气恼,亦化于无形。 他心疼地搂住燕儿,双臂用力,将她紧紧贴近自己,为自己方才的鲁莽而懊恼:“韩诡弄疼燕儿了?” “……” “嗯?”韩诡用鼻音“嗯”了一声,然后温声道:“痛不痛?” “哇——,痛,痛死了呜呜呜……韩诡坏。”感受到他的温柔,燕儿再也止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好委屈,超委屈的那种。 韩诡明白了,不必问了。 美芝夫人于燕儿尚未满十一的稚嫩年华之时,如流星般划过,撒手人寰,留下了无尽的空白与遗憾。 而楚龙飞,虽身为兄长,但作为男子,有些事,他无法口授与燕儿。 尤其事关男女之情的微妙领域,他更是束手无策。 燕儿宛如一张未被玷污的白纸,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世界,一无所知。 她的好奇,如同春日嫩芽,渴望探索未知的世界。 这份好奇,却被韩诡误会了,误解她有意挑逗自己。 燕儿,如同初绽的娇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未知。 在她的世界里,接吻或许只是探索的一部分。 她尚不知,除却接吻,男女之间还可以做更加缠绵悱恻的亲密事情。 唉! 对于这朵娇艳欲滴、已经开始怒放的小花朵,韩诡原本孕育着一个温柔的计划。 计划于她生辰之日,送与她一份特殊的礼物。 特殊纪念意义之“非凡”礼物…… 然而,理智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韩诡心中的混沌与迷茫,告知于他,不可以这般做! 燕儿现在尚什么都不懂,亦什么都不知道。 她更不知晓自己的心意何属。 她仅只对此番未知领域充满了好奇,急欲去探索,去尝试。 她并不清楚自己是出于喜欢,亦或是好奇。 韩诡告诫自己,不能于此关键时刻,凭借一己之愿,替燕儿做出抉择。 真心喜爱燕儿,便要尊重她,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的成长,更加尊重她的选择。 而非用强迫的手段,霸占她的娇躯,使她被迫留于自己身边。 韩诡忍受着煎熬,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过燕儿,韩诡不忍于燕儿懵懂之时,侵犯她的清白之身,于是放过了她。 却未料想,此一决定,后来竟令韩诡痛不欲生,后悔终身。 * * * 轻舞居。 “轻舞姑娘,王护法业已归返武林盟数日,怎么一直未踏足咱们轻舞居。” 飘雪宫女一边斟茶一边问。 “他必是深觉有负于我,未敢露面。” 轻舞放下手中那尚未完成的靴子,接过飘雪宫女递来的热茶说道。 “你取些我今早烹制的枣糕,我们一道前往寻他。” 轻舞大大方方地说道。 “好。”飘雪宫女欣然应诺。 …… 护法苑。 王扶桑手持信件,于屋中来回踱步,似乎甚是急躁。 “王护法。”门外侍卫轻声禀报。 “何事?” “轻舞姑娘到访。” “啊?这…言说我未在。” 门外侍卫与轻舞尴尬地对望了一眼。 “那个……王护法,轻舞姑娘已然于门口等候了。” 侍卫声音越来越低,愈来愈小,言及最后一字之时,几近无音。 “吱嘎。” 王扶桑轻轻推开门。 轻舞:“……” 王扶桑:“……” “轻舞姑娘,快些请进。”王扶桑闪身,让进轻舞与飘雪宫女。 闻及其如此称呼,轻舞略感落寞。 落座后,飘雪宫女寻了个借口,闪身而出,顺便贴心地将门带上。 “……”王扶桑语塞,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怎样表达胸意。 轻舞笑了,笑得甚为坦然。 “扶桑,不必躲着轻舞,轻舞早知结果。” “……轻舞” “扶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扶桑又是家中独子。”轻舞反而宽慰王扶桑。 “可是,我们……” “我们仍为友人,男女之间未必仅有夫妻之情,亦可有朋友之意。” “轻舞,我不甘心。” 其实,父亲是应允王扶桑迎娶轻舞的,然而,只能为妾。 妾可以无子,而王家却断不可绝后。 王扶桑心知轻舞清高,决然不会答应为妾。 王父再度妥协,轻舞亦可为正妻,唯扶桑必须纳妾,以传宗接代。 王扶桑深知,轻舞绝无可能与人共侍一夫。 “扶桑,你幼时便时常游历于外,极少归家,如今武林盟诸事繁忙,许久方归家探望令尊他老人家。”轻舞今日,便是为安抚扶桑而来。 “扶桑本已对老父有愧,切不可再因轻舞而伤及他老人家之心。”轻舞温柔地抚摸着扶桑的脸庞,满含爱意地劝解着。 心中之苦,轻舞一人独受便好,切不可伤及王扶桑的父子之情。 “若然他日,扶桑觅得良缘,延绵子嗣,尚可携幼子慰藉老父,以尽未完之孝。” 王扶桑深情凝望着如此善解人意的轻舞,久久道不出话来…… * * * 夜幕如墨染一般漆黑,仿佛似一层浓稠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着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这片无尽的黑暗,犹如一头凶猛无比、张牙舞爪的黑色巨兽,张开它那血盆大口,似乎将欲吞噬天地一般。 四周一片死寂,未有一丝声响,这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清晰可闻人的心跳之声,在片这空旷的黑夜之中回荡。 欧阳伦脚步踉跄着,拼命地向前奔跑。 任由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抽打他的虎躯,瞬间便湿透衣衫。 他浑然未觉,只是持续地不停向前狂奔。 未知跑了多久,欧阳伦终于驻足下来,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之中浸满了痛苦之色。 自那日,欧阳伦不慎剥光了燕儿之后,他满心羞愧,耳根红透,无法再坦然直视燕儿。 是故,已然许久未与燕儿单独相处,更是多日未曾一亲芳泽。 时值今日大宴,而往昔每逢大宴之际,欧阳伦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一夜的无限旖旎风光。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燕儿那娇小柔弱的身躯,于月光之下显得那般的纯净无瑕,却又如此地令人怦然心动。 忆起燕儿一丝不挂、完全赤裸的娇躯,青春期的悸动在他心中悄然滋生,蠢蠢欲动。 他渴望再次体验那夜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的情动感觉。 于是,欧阳伦鼓起勇气,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溜出来寻觅燕儿,却不期目睹了令他心碎的一幕——燕儿与韩诡…… 欧阳伦远远躲于树后, 清晰见证:韩诡以口封堵燕儿那娇嫩多汁的唇瓣; 眼睁睁目睹韩诡之手,探向燕儿那挺翘圆润的臀部; 看着他在她的身上…… 观之燕儿,竟毫无丝毫的拒绝,反而充满欢愉地迎合着韩诡。 此一幕,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欧阳伦心中所有的美好与幻想。 他的头,瞬间爆开。 怒目圆睁,不敢置信。 他便这般呆愣着,半晌未有回神,欧阳伦的世界,顷刻之间崩塌。 ……天地化为零。 他接受不了这一残酷的打击,亦无法置信,燕儿竟然这般待他。 燕儿在他心中,犹如一朵圣洁的高岭之花,纯净无瑕,不可侵染。 他难以笃信燕儿会是这般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 这一刻,欧阳伦的心,仿佛被万箭穿心,让他如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他的珍宝,他的燕儿,竟然与韩诡如此亲密。 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与愤怒,在欧阳伦心中交织,令他几乎失去理智。 他一时之间承受不住,狂奔而出,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疯魔一般,在夜色中漫无目的地奔跑。 他无法承受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掠夺; 无法接受自己的燕儿,任凭他人采撷。 在欧阳伦心目中,早已视燕儿如妻,才会那般轻易的对燕儿做出……那种……举动。 而如今,现实却如此残酷,令他痛不欲生。 然而,自小接受的礼教不允许他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份痛苦,将心中的怒火与不甘,深埋心底。 欧阳伦接连数日未归,无人知晓他去往了何处。 他便如此消失不见。 再见之时,已然天地失色,乾坤逆转,物是人非。 …… 第109章 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 * * * 南部武林盟分堂。 分堂正前方,一座高台巍然屹立,其上赫然摆放着一张气势恢宏的巨型太师椅。 下方两侧,数十张雕花座椅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两侧墙壁之上,一幅幅描绘各路英雄豪迈事迹的字画赫然在目。 一副精美绝伦的屏风,静静地矗立于长桌不远处,它并未正对大门而立,反而是微妙地偏向左侧,与长桌之间形成一种巧妙而又充满深意之夹角。 屏风一侧紧贴左方墙壁,那留出的缝隙,距离恰好容得下一人侧身轻盈而过,仿佛乃大自然有意雕琢而留出的这片空间,给予人一种微妙而又神秘的若即若离之感。 自门口望去,屏风恰好挡住其后方一部分区域。 角落里尚伫立着几尊石铸而成的神兽像,它们双目圆瞪,仿佛在守卫着此一方武林圣地。 “谁说楚盟主毫无弱点?” 屏风之后,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悠然现身。 他手中轻执一把精致的摇扇,那扇子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 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身姿挺拔修长。 他的眉目清秀如画,剑眉星目之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 再观其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皆流露出无尽的优雅与从容,尽显尊贵之气。 完美地诠释了何为风华绝代、玉树临风。 此人,正是那位令万众瞩目的南部武林盟盟主之长子——付王大公子。 “爹,孩儿已然探明虚实,楚盟主对这位楚小姐万分宠爱,视若珍宝。”付王面向高坐主位之上的付强躬身施礼道。 “更有甚者,那象征威严与权威的盟主宝座脚踏之处,特设一软榻,专供其妹嬉戏休憩之用,可谓宠冠世间。” 付王起身,转身面向位列两侧的武林豪杰,语气中略带几分感慨道: “北部武林曾谣传,此女生性淫荡,水性杨花,善于媚术摄人心魂。 亦风传楚盟主曾因此女身体抱恙而罢殿议三日,那么……” 付王欲擒故纵地拖长语调,久久不语,仿佛故意吊足众人胃口。 “大公子的意思是,以此女为筹码,迫使楚龙飞就范?”一位文士打扮的灰衣中年人接过话茬。 “聪明。”付王以扇底轻轻点向灰衣中年男人道。 太师椅下方的两侧群豪,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盟主,属下们一致认为大公子之计可行。”群豪齐齐起身,向付强抱拳拱手异口同声说道。 付强目光掠过群豪,微微停顿片刻,最终锁定于付王之身,转而问道:“付宝呐?你二弟又跑去哪里了?” 付王恭敬地应道:“爹,孩儿不知,爹爹晓得的,付宝他一向不喜我这位兄长,遇事从不与我分享。” “启禀盟主,二公子此刻正于万花青楼之中驻足。”付宝身边的侍卫上前一步,躬身答道,神色中带着几分惶恐: “二公子不允小人等跟随,将我等尽数轰了出来。” 付强眉头紧锁,心中暗忖,付宝素来不恋烟花之地,这孩子一心痴迷于武艺。 如今,这是为的哪般? 原来,那日付宝行侠仗义归来,途经万花楼。 恰遇一名蓬头垢面之弱女子,被一群男人粗鲁地拉扯着,正欲上前路见不平。 却被另一位女子捷足先登。 那女子身姿曼妙婀娜,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令人目不暇接,心神俱醉。 她的胸部丰满得惊人,随着步伐微微颤动着,仿佛要冲破衣物的束缚呼之欲出一般。 每一步行走间,那对玉兔般的如玉酥胸,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宛如风中摇曳之盛开花朵,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与诱惑,引人遐想。 她的臀部,圆润而挺翘,恰似熟透的水蜜桃,充满了弹性和张力。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将其上下半身完美地衔接于一起,绘画出一道迷人的曲线,让人不禁赞叹造物主的神奇美妙。 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白皙如雪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柳眉弯弯,恰似两弯新月; 双眸明亮如星,顾盼生辉间流露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高挺的鼻梁下,樱桃小口不点而朱。 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可融化世间万物。 一头乌黑亮丽之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于双肩上。 那女子出声喝止男人,自腰间掏出一把碎银道:“沈小妹,此乃红姐这些年苦攒下来的积蓄,你且先行用来还清你父之赌债吧。” 红姐执起沈姑娘之手的刹那间,因她动作幅度过大,而致其上身那两个蒲扇般的大胸不停地抖颤。 “此红姐自己流落青楼,却仍不忘帮助他人,真乃侠妓也。” “听闻她原乃大户人家之大家闺秀,后父亲犯事,家中男子满门抄斩,女子沦为娼妓。”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着。 付宝闻言,不禁对红姐产生了一丝兴趣。 于是,他假借嫖客之名,点红姐之牌,却得知,红姐卖艺不卖身。 付宝对其兴趣又浓了几分。 数次接触之后,得知此女名曰王红,乃罪臣之女。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名副其实之才女。 付宝素来不喜父亲与兄长的争名夺利。 故而,今日他复又踏入王红之处另寻清静,以避开父亲与大哥之召唤。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杀人坑”风波稍告平息,楚龙飞一行人,正自筹备着归程之诸般事务。 便于此时,南部武林盟盟主发来急函,声称“杀人坑”事件再起波澜,情况异常,恳请楚龙飞再度支援。 楚龙飞自当义不容辞,然而,心中却挂牵燕儿的安危。 “燕儿,乖,‘杀人坑’危机四伏,燕儿切不可随往,哥哥留下韩诡护燕儿周全,你乖乖于分舵候哥哥归来。”楚龙飞轻声细语,犹如春风拂面,试图哄燕儿乖顺听话。 燕儿如今,已近十六芳龄,楚龙飞却仍习惯地将其作需要呵护的幼妹来哄。 “嗯,哥哥放心,燕儿不会任性跟随哥哥去添乱,免哥哥分心照顾燕儿,但……哥哥务必带韩诡同行。” 燕儿应承自己会乖乖的,却不忘提出自己的条件。 偌大浩瀚的武林之中,唯有韩诡的武功能与楚龙飞并驾齐驱,不相伯仲。 其他各门派的高手,于武学一道,皆难以望其项背。 燕儿亦知,‘杀人坑’凶险万分,而此刻,羽扇哥哥却未驻守于分舵, 唯有韩诡陪伴哥哥同往,燕儿方稍感安心。 忆往昔,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楚龙飞几乎痛失燕儿。 那份恐惧与不舍,如利刃般刺痛他的心,令他怎敢轻易再容此事复又发生,自是摇头不肯。 燕儿佯装妥协。 待哥哥离去后,燕儿使性子欺负韩诡,耍赖皮威胁他。 “呜哇,哥哥若然有事,燕儿会恨死韩诡了。”她带着哭腔喊道,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如若韩诡未能尽心护哥哥周全,今生休想再见到燕儿。”她继续加码,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若然哥哥有什么闪失……”燕儿刁难的话尚未言尽,便被韩诡无奈打断:“停!” 韩诡受不了,但凡他不答应,燕儿小嘴便会如同连珠炮一样,一直叭叭个不停,“我去。” 韩诡无奈妥协,真是拿燕儿毫无办法。 燕儿不仅仅是楚龙飞的软肋,亦同样是他韩诡的软肋。 韩诡又能如何,也只能遵从燕儿之命,前去保护楚龙飞。 他心中权衡着当前的局势,此处确实并无甚危险,且处于分舵之内,较之,楚龙飞那边则更为棘手与复杂。 “韩诡答应燕儿,但有条件。”韩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韩诡妥协,但亦要为自己谋取点福利。 “这里。”韩诡指着自己的唇瓣道。 燕儿会意,开心地贴了上去,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空气中弥漫着甜蜜与暧昧的味道。 然而,韩诡的贪心并不满足于此, “还有这里。”韩诡满眼戏谑,指了指自己下体的……某个部位,眼神中充满了挑逗。 燕儿眼睁睁地看着那里发生变化,瞪圆了眼睛说道:“你怎么还会……唔……” 让你多话,以唇封堵! …… 第110章 揉碎桃花红满地,落日孤雁无绝期 * * * 杀人坑。 楚龙飞匆匆抵达“杀人坑”后,却未寻到南部武林盟群豪之踪迹,亦未于“杀人坑”上空察觉到任何异样。 “杀人坑”处风平浪静,既没有旋风肆虐,亦无吸扯兵器之力,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或许南部武林盟的人,已然先行入坑,救人刻不容缓,万不敢耽搁。”武当道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楚龙飞闻听此言,略作思考须臾,旋即沉稳部署道: “诸位切记谨慎行事,万不可失散。华生,你率华山派及飞虎堂众人,镇守坑口,以防有变。” 部署完毕,他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当仁不让,紧攥绳索,身形一展,恰似苍鹰搏空,纵身跃入坑中。 “华山派的兄弟们,若有任何异常,立即发射烟雾信号弹。” 楚龙飞的声音于坑口回荡,坚定而有力。 韩诡匆匆赶至“杀人坑”之时,唯见华生等人正焦急地守候于坑口。 “韩公子,你缘何来此?” 华生远远瞧见韩诡前来,满脸惊愕,双眼圆睁, “韩公子,你身负保护燕儿小姐之责,缘何至此?燕儿小姐情况如何……” 韩诡嫌其聒噪,面露不耐地挥了挥手道:“盟主下去多久了。” “方才,未过多时。” 韩诡取出备好的攀岩索,熟练地固定稳妥,身形一展,纵身跃下。 “诶,韩公……子”华生欲唤他,却见韩诡已然瞬间无影无踪。 --- 杀人坑下。 群豪甫一落地,尚未立稳身形,蓦地暗器激射而出,机关亦同时发动,更有杀手汹涌而至,欲将众人围杀。 楚龙飞大喝一声:“诸位当心,结阵御敌!” 众人闻令而动,急速聚拢,刀剑出鞘,将暗器尽皆格开。 然,此暗器犹如无穷无尽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韩诡此时已稳稳落入坑底,目睹此景,一言不发,抽出腰间软剑,迅速趋身移向楚龙飞。 “韩诡,你……” 楚龙飞蓦然瞥见韩诡身影,心中一惊,忧虑顿生。 “你缘何至此,你既来此,何人护燕儿周全?” 韩诡沉默不语,剑花一闪,便将数枚暗器悉数拦下。 他身形如电,直冲向暗器发射之处,几个起落之间,数名藏匿于暗处操控机关的敌人,便已命丧黄泉。 群豪受之鼓舞,士气大振,亦纷纷展开反击。 他们或施展轻功,灵巧地躲避暗器,奋勇冲向杀手;或运用雄厚的内力,震开周围的危险。 刹时间,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于一起,震彻了整个杀人坑。 奈何杀手愈涌愈多,众人逐渐陷入苦战,渐感不支。 千钧一发之际,突闻楚龙飞之声骤然响起:“诸位掩耳,退离本座身后十丈开外。” 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之音,自龙飞体内迸发而出。 那吼声仿若真龙降世,音波滚滚如怒涛,席卷四面八方。 响彻整个杀人坑,乃至整座边陲小城。 刹那间,一股磅礴雄浑的力量,以楚龙飞为中心汹涌而出。 靠近的杀手们顿时面色惨白,手中的武器哐当坠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撞击而飞,瘫倒于地,七窍流血。 而那些密如雨点般射来的暗器,则于龙吟功的声波冲击下,竟宛如脆弱的薄纸。 金属打造之暗器,亦被震得偏离轨道,或于空中扭曲变形,发出尖锐的哀鸣之声。 而那些木质或石质的暗器则径直粉碎为齑粉,飘散于空中。 仅仅此一吼,便已致原本疯狂扑来的敌人,攻势戛然而止。 整个战局的形势,因楚龙飞之龙吟功而发生了巨大的扭转。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逼走韩诡之后,燕儿那颗忐忑而悬之心,依旧未能完全落地。 她心中依旧惴惴,燕儿的直觉,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不祥的预兆,预示着一场风暴正急速袭来,不幸之事即将降临。 燕儿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凉茶,试图平复此刻内心的惊恐与不安。 恰于此时,一阵似有似无、淡雅清幽的香气,悄然钻入了她的鼻中。 燕儿不禁蹙眉。 她满心疑惑,正欲起身去探寻那香之源。 然而,她起身之瞬间,双腿忽然瘫软,整个人如遭重击般猛地向前重重栽倒于地。 随后,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她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 * * 杀人坑。 在经历了一轮又一轮锲而不舍的搜寻之后,众人已然精疲力竭。 却依旧未能寻遇南部武林盟的任何之人。 于此绝望之际,一阵微弱的求救声,如同暗夜之中的一缕微光,自那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腐臭气息的地牢深处隐约传来。 这声音,虽细若游丝,却犹如天籁之音,迅速点燃了群豪心中的希望之火。 他们循声而去,每一步皆充满了谨慎与坚定。 随着距离的拉近,求救声亦愈发清晰起来。 终于,群豪在一个被重重锁链锁住的牢房里,发现了南部联盟的那些人士。 但见这些人个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身上尚遍布着诸多触目惊心的伤痕。 众人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同情,他们迅速行动,纷纷挥舞手中兵刃,将那坚固无比的锁链一一斩断。 随后,小心翼翼地立刻搀扶起这些虚弱不堪的南部联盟人士,一步步艰难地迈向地牢的出口。 沿途,他们如履薄冰,既要谨慎地避开可能存在的陷阱与机关,又要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留意周遭是否复有黑衣人的出现。 幸运的是,一路上,他们并未遭遇太多阻挠,顺利地逃离了那座阴森恐怖的地牢,重见天日。 每个人的脸上,皆写满了疲惫,而双眸却闪烁着不屈与坚韧。 * * * 当燕儿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美眸,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处华丽的房间之中。 四周轻纱幔帐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荡漾的暧昧熏香。 她心中猛然一惊,挣扎着急欲起身。 却惊讶地发觉,自己浑身无力,四肢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呈大字形状被牢牢束缚于床帐的四角。 这时,房门轻启,付王缓步而入,他身着华服,眼神贪婪。 “小美人,你终于醒了。”他嘴角勾起着一抹得意的微笑,行至榻前,伸出手指,轻佻地去触碰燕儿娇嫩的脸颊。 燕儿被这副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呆了,一时之间,不知自己此时身处何方。 “哥哥,哥哥。” 燕儿于无助与恐惧的绝望之中,本能地呼唤着哥哥。 呼唤着那个令她可以依靠与依赖,那个可以保护她、拯救她于水火的哥哥。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付王那得意洋洋的笑声:“小美人,哥哥在此,哈哈哈。”付王如愿以偿地擒来燕儿,心中万分得意。 “本公子乃南部武林盟主之子,而小美人你,乃是北部武林盟主的胞妹,咱们恰好南北联姻,珠联璧合,哈哈哈哈。”付王做着美梦。 字句之间,付王的一只手便毫不客气地覆上燕儿的两团绵软。 “滚开。”燕儿厌恶地大声喊道。 “楚小姐,只要你乖乖听话,顺从于我,本公子不会亏待于你。”付王公子不以为然,得意洋洋地说道。 “哥哥,哥哥。”燕儿全力挣扎,试图挣脱他的魔爪。 “小美人,哥哥来了。”父王似是早已色急,迫不及待的撕扯燕儿的衣裤。 “哥哥,燕儿害怕,哥哥。”燕儿凄声呼唤。 哥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救燕儿,有人欺负你的妹妹呀。 转眼间,燕儿那完美无瑕的娇躯,便一丝不挂地呈现于付王面前。 付王早已按捺不住多日以来的欲念,如一头猛兽般欺身而上。 霎时间,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树枝随风摇曳如同魑魅魍魉游离于人间飘荡。 燕儿身子的上方,一只巨大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 那野兽浑身肌肉紧绷,血红色的眼睛透着凶狠的目光。 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燕儿的颈肩咬去,锋利的牙齿瞬间撕裂皮肉,鲜血溅洒于空中。 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每一次咬合,都会扯下一大块肉,那场面血腥至极。 殷红的血液,顺着燕儿的下体,成小溪缓缓流淌着。 门外,十余名赤身裸体的精壮男人,正焦急地排队等候着。 等候着付王那项特殊的“分享”嗜好…… 第111章 吹尽柳絮人不见,寻君不遇又空还 * * * 武林盟轻舞居。 “啊!” 轻舞尖叫了一声,一滴鲜红的血液自她皙白的指尖缓缓渗出。 “轻舞,怎么这般不小心,”王扶桑眼含关切,迅速抓起轻舞那娇嫩的纤纤玉手,放入自己口中温柔地吸吮着。 “早说了,盟主他们,已经顺利解决了‘杀人坑’事件,你那心爱的弟弟不日即回,还这般急着做靴子做甚,刺痛了吧?” 王扶桑心疼地埋怨。 “燕儿。”轻舞抬头,喃喃自语道。 她的眼神穿透王扶桑的身影,恍若跨越时空,遥遥望见那正身陷囹圄、苦苦挣扎的燕儿。 * * * 客栈。 “燕儿姐姐。” 客栈一隅,房间里,白髯单腿悠然踏于凳上,手中正专注地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蓦然,锋利的刀刃不经意间划破了他那布满剑茧的粗大手指,他本能地俯视着刀刃,口中下意识地囔囔轻呼燕儿的名字。 一滴鲜血沿着他的指腹缓缓滴落,一滴,两滴…宛如一朵朵娇艳怒放的红色玫瑰花瓣。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燕儿。” 楚龙飞猛然惊醒,虎躯一震,眼神空洞而茫然地凝视着前方。 他已经多日未曾休息过了。 连日的奔波与劳碌,数日的夜不能寐,使的楚龙飞恍惚间便昏睡了过去。 却梦见燕儿满身是血地痛苦疾呼:“哥哥,救我。”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那日,自“杀人坑”归来之后,楚龙飞便一直对于本次的“杀人坑”事件,心存疑虑。 总感事有蹊跷,仿佛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返分舵后,他并未急于同群雄分享此行的经验与结果。 而是与韩诡一道匆匆奔至盟主房间。 意料不到的是,竟无那总是娇软扑来他们怀里的燕儿相迎。 亦无喋喋叭叭诉说担忧之情的撒娇之音。 楚龙飞与韩诡,满脸纳闷,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心急如焚地开始四处寻找燕儿的身影。 “燕儿。”屋里无人。 “燕儿。”院内无人。 “燕儿。”后花园亦无人。 问过柳姑娘,亦言未曾见过。 两人急了,疯狂寻找。 房间内并无打斗痕迹,显然表明燕儿并非被人挟持,那么,燕儿究竟去了何处? 为何口信皆未曾留下便离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盟主,各门派业已聚集议事厅,正等候您的莅临。” “本座此刻无法离开,烦请欧阳公子代为主持。” 楚龙飞现下焦急万分,哪有心情去议事。 “启禀盟主,欧阳公子数日前便已失去踪迹,至今未归。”报信侍卫恭敬地回禀道。 哦,对了,楚龙飞猛然忆起,未知何故,欧阳伦已经多日未曾露面。 “滚!”韩诡怒目圆睁,朝那报讯侍卫狠狠瞪去,那侍卫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撒丫子跑人。 “韩兄弟,先去议事厅吧。”楚龙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对韩诡说道。 韩诡莫名其妙地望向楚龙飞。 楚龙飞苦笑,苦寻多时,未如请各大派帮忙,毕竟人多力量大。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楚龙飞端坐于主位上,面容凝重,双眉紧锁,沉默不语,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群豪见此情形,皆噤若寒蝉,唯恐一言不慎,触了盟主的雷霆之怒。 群豪分列两旁,前面五排十椅,端坐着各门各派之德高望重者,而远处几排的群豪,则是恭敬地肃立着。 “以老朽拙见,此事或许与那秦明或史忠有关。”一位白须老者缓缓开口。 “不可能,他们此刻远在京城,如何能于此地作祟。”有人立刻反驳道。 “然老朽听闻,秦明前阵子召回了‘鬼面阎罗’。”老者再次发言,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那又如何?”又一人反问道。 “燕儿姑娘乃于分舵失踪,且现场并无打斗痕迹。 试问,谁有此番本领,可于分舵众多高手的严密监视之下,来去自如,且能一招生擒燕儿姑娘。”有人提出了关键问题。 “……”群豪沉默。 “我没有。”半晌,韩诡首先打破了那寂静的气氛。 群豪一脸茫然,同时将目光齐齐汇聚于韩诡之身,未知此言何意。 楚龙飞亦甚感疑惑地将目光投向韩诡。 韩诡朝楚龙飞轻轻摇头,沉声道:“并非‘鬼面阎罗’所为。” “为何!”群豪中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如何知晓并非乃他所为?” 群号七嘴八舌,连番发问。 韩诡懒得理这群人,充耳不闻。 “韩兄弟,可否透露一二,这其中究竟何故?”楚龙飞观韩诡并不搭理群豪,无奈摇头,只好自己亲自开口相询。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不识好歹地插口道:“是啊,你熟识‘鬼面阎罗’?他告知于你并非他所为?” 韩诡本不欲理会这些人,继续缄默不语,然,却瞥见了楚龙飞投来的探寻目光,遂开口道:“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 却乃不善言辞之韩诡。 “什么‘是’,‘是’什么?啊……你是说……你……你识得‘鬼面阎罗’?”方才问话之人,简直惊掉了下巴。 哎呀,我的天啊!他竟然与那“活阎王”有所交集! “那你且细细道来,他年岁几何?惯用何武功路数与兵器?”有人心存疑虑,不甘心就此信服,疑其信口开河。 “双十,追踪与隐藏,刀剑与飞花暗器。” 果然乃韩诡是也,如假包换。 这种简洁明了的语言方式,舍韩诡其谁? 此言一出,群豪怔愣片刻,旋即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惊叹: ‘鬼面阎罗’双十年华; 擅长杀手的追踪与暗卫之隐藏术; 武器乃为刀剑与失传已久的飞花暗器。 群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久久未能回神。 终是楚龙飞率先打破了这沉寂的场面。 “韩兄弟缘何如此断定,并非‘鬼面阎罗’挟持我家小妹燕儿。” “同盟主一道前往‘杀人坑’之行。”韩诡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 “什么?” “啥?” “此话怎讲!” 群豪瞬间沸腾,你一言我一语,如同炸开了锅。 面对群雄之状,楚龙飞扶额,甚感头痛。 “韩兄弟,请将话道清,莫仅一味地简单回复只言片语。” 韩诡沉默,半晌未语。 他不擅长言辞,未知将如何表述,方能令楚龙飞清楚明白其所表达之意。 然此刻,韩诡不得不尽力而为:“燕儿令我保护盟主的安全,否则她日后将不予理睬于我,我彼时正前往‘杀人坑’相助你等,并未劫持燕儿。” 他试图努力组织好语言,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群豪咀嚼了半天,终始反应过味。 靠! 原来,他就是‘鬼面阎罗’! 我的个乖乖。 “呼啦”,群豪为韩诡闪出一大片空地。 仿佛他“鬼面阎罗”便代表着某种神秘与危险的存在。 “你便是‘鬼面阎罗’?”楚龙飞沉稳地开口。 “是。”韩诡摸摸鼻子。 楚龙飞无奈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与宽纵:“缘何未早讲?” 韩诡懵然:“……”啊? 楚龙飞未再继续追究,转而问道:“那有无可能……乃秦明或史忠遣他人所为。” 韩诡干脆利落地答道:“非也。” 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又过于言简意赅,遂补充道:“他们此刻正集结全部力量,投身于搅弄南部武林的纷扰之中,无瑕他顾。” 言下之意,他们将所有的精力悉数倾注于削弱南部武林的势力上,暂时无精力,亦无需再度打压北部武林。 “那又究竟何人所为?” “这千头万绪,连个目标皆无,更加难以寻找。” 正当群豪七嘴八舌,吵的楚龙飞头疼之际,突闻传讯侍卫的禀报之声划破喧嚣: “报——,盟主,欧阳公子已然归来。” 及时雨呀! 欧阳伦此时归来,简直犹如久旱逢甘霖,滋润了群雄的心田。 群豪心中皆暗叹:太好了,简直妙极。 其时机之巧,令人不禁赞叹其仿若未卜先知。 欧阳伦,这位北部武林的智囊与脊梁,以其运筹帷幄之才,总能于关键时刻,稳舵领航,成为北部武林人士之主心骨。 正当群豪迷茫彷徨,最需明灯指点迷津之际,欧阳伦宛若春风化雨般,恰到好处地赶了回来。 他的归来,犹如破晓之光,令人心生希望,众人坚信其必能为众人指引出一条阳光明媚的康庄大道。 正当群豪欣喜异常地如是想之际,欧阳伦已然大踏步、急不可耐地闯入议事厅。 “盟主,燕儿失踪了?何时之事?何处失踪?身边无人保护吗?多久了?盟主彼时身处何方?” 欧阳伦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轰向楚龙飞,炸得众人目瞪口呆。 楚龙飞亦蹙眉不语。 多时以来的焦虑与搜索,耗尽了楚龙飞所有的精力,此刻,他早已心力交瘁。 然而,直至目前为止,他仍毫无头绪,有心无力之感席卷楚龙飞全身,令他感到恐怖。 他害怕失去燕儿,这种感觉令他浑身颤栗,无力之感充斥着楚龙飞的全身血液。 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此刻见到欧阳伦,便如同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那棵救命稻草一般,依赖而又期待。 于是,楚龙飞将事情经过,一点一滴,毫无遗漏地详尽叙述与欧阳伦细闻。 希望欧阳伦这位智者,能自其中得到启示。 待楚龙飞言罢,欧阳伦冰冷着脸缓缓开口:“是他,必定是他……” …… 第112章 风絮飘残已化萍,莲泥刚倩藕丝萦 * * * 欧阳伦犹如脱缰野马一路狂奔,心中茫然无措,不知自己究竟要奔向何方。 直至他奔的精疲力尽,胸中愤懑得以发泄,方渐渐恢复往昔的平静与睿智。 心中暗暗思忖着,自己总归是要寻燕儿问个清楚。 或许,事情的真相并非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不堪,也许…… 欧阳伦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天山山洞里的那一幕。 燕儿娇小的身躯,是那般依赖地紧紧偎于他的怀抱,那么的主动,那么的…… 大宴之时,燕儿甘愿与自己避开众人,共享温存。 还有那绵软的两团,与挺翘富含张力的臀瓣,以及那晚的赤裸坦诚相见…… 欧阳伦愈思愈割舍不下燕儿,决意返回寻燕儿说个清楚。 若一切仅仅乃自己多心…… 若燕儿能自此不再与韩诡往来,那么,过往种种,欧阳伦愿意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倘若燕儿心有不愿…… 他拒绝考虑那不愿面对的结局,唯固执地告诉自己:“她会愿意的。”欧阳伦如是想。 欧阳伦不欲再深思,只一味地坚信:“燕儿会同韩诡断干净的。” 总之,欧阳伦要为自己与燕儿一个当面解释清楚误会的机会。 欧阳伦满心皆是燕儿身影,他竟然没出息地开始思念起燕儿来了。 这份思念如同烈火烹油,令他心急如焚,急欲即刻便与燕儿重逢,一刻亦不愿再等待。 没错,就是此刻,立即,不容迟疑…… 然而,待他回神之时,四周空荡荡的。 唯有一片青青草地,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历经一番千辛万苦,欧阳伦终于回到了凌波分舵。 却不料被守门侍卫一句话如当头棒喝:“燕儿小姐出事了!” 欧阳伦的头,要炸了。 他眼前一黑,似有万箭穿心,疼痛难忍。 --- 待楚龙飞言罢,欧阳伦冰冷着脸缓缓开口:“是他,必定是他……” “欧阳公子,你口中所提究竟何人?”群豪之中有人问道。 “没错,欧阳公子,快些道来。” “付家父子!”群豪正自焦头烂额、毫无头绪之际,刚刚赶至分舵的欧阳伦,为大家解惑了。 “即使幕后黑手非付强本人,亦必其长子付王于暗中作祟。”欧阳伦补充道。 此时的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满脸的风尘仆仆,却难掩其睿智。 “世上之事,岂有如此之多的巧合?” 欧阳伦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步移至前方那排座椅之中,寻得自己的位置落座,随即继续言道: “巧合至付强刚好此时返回南都,南部又偏偏事务繁忙得脱不开身,而‘杀人坑’又恰好出现异常,众人离开之际,燕儿便遭遇了不测出事了。这一连串的巧合,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而欧阳伦的消失不见,令燕儿失去踪迹,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最大“巧合”。 欧阳伦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与懊悔,“若然将这些巧合,串联起来,不得不令人生疑——此乃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阴谋。” “?”群豪疑惑。 欧阳伦大口喘息着。 不仅只身体上的疲惫,尚有精神上的双重打击,欧阳伦感受着自己几欲疲倦地无法呼吸。 身心的双重疲惫,仿佛欲将他淹没。 他回头望向楚龙飞。 楚龙飞自始至终未置一词,沉默不语。 他臂肘支于座椅扶手之上,手指缓缓按压太阳穴,似乎甚为头痛。 面对众人探寻的目光,欧阳伦只得强打精神,继续同众人分析道: “杀人坑再现异常,付强如何得知?他远在南都,究竟何人将此消息透露于他?如若消息乃坑中被救之人传出,那他们又是如何于此凶险之境况下,将消息传递而出的?即然情况凶险至急需北部武林盟的支援,又岂会轻易容人将消息传出?” 群豪:“……”是啊,怎么自己之前未曾揣测到这些疑点呐。 欧阳伦一口气道尽这般多言语之后,又开始大口喘着粗气。 似乎需要片刻的舒缓与平复,方能继续开口陈词。 此时,楚龙飞徐徐抬起头,满眼关切地为他沏了一杯热茶。 欧阳伦连忙接过,一饮而尽,感激道:“多谢盟主。” 众人尽皆专注地凝视着欧阳伦,竟无一人插言打断他,悉数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期盼着他继续未完之词。 欧阳伦深吸了一口气,方缓缓继续道:“好吧,如若传信者另有其人,那么于杀人坑之中,却未见南部武林盟的任何一人,这……岂非怪异?” 群豪:“……” 群豪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懊恼,此前,竟未曾深思过这些个重重的疑点。 “既是恳请支援,那么,究竟支援何人?除却被解救之人,还有哪位瞥见过南部之一兵一卒?” 欧阳伦的话语,如锋利的刀刃,直击要害之处 “莫同我讲,那些被解救之人,便是南部武林盟所遣之调查人员。那么, 他们缘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已知不能胜任方才恳请支援之下,却仍自孤身前往杀人坑犯险?种种迹象表明,此一切的巧合,太过诡异,令人难以信服。” 群豪闻言,尽皆互望,对视点头。 他们此刻,已为欧阳伦之清晰思路、睿智分析而折服,敬佩之至。 欧阳伦缓缓转身,面向韩诡,深深凝视,半晌,方继续开口说道:“之前‘鬼面阎罗’已明确表示,并非秦明与史忠所为。如此一来, 嫌疑便直指南部武林盟,那个被北部武林端了秘密练兵点的南部势力了。” 更何况,对于付强所展现的大义,欧阳伦心中的狐疑始终未减。 付强那貌似高尚的行为,难免令人有种过于刻意与夸张之感,以及过于神话之错觉。 多年的江湖经验与敏锐的直觉,告诉欧阳伦,付强此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或许“杀人坑”的真正幕后黑手,并非付王,而是付强本人。 欧阳伦的分析与总结完毕,楚龙飞的眉头微皱,决定立即采取行动,以探虚实。 他沉声道:“本座即刻修书一封,将此间种种,详与付盟主知晓,待观付盟主如何断判。” “诸位皆辛苦了,今日之事暂且到此为止,都下去休息吧,本座亦感乏倦,明日再议。”楚龙飞挥挥手,疲累地说道。 欧阳伦闻言,方欲起身退离,却被楚龙飞出言相阻:“请欧阳公子与韩兄弟,稍留片刻,有事相商。”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一套精致的桌椅,赫然摆放于客厅中央,仿佛在诉说着武林盟主的尊贵身份,以及整个北部武林盟的雄厚底蕴。 红木圆桌光滑如镜,周围环绕着数把凳子,此刻,楚龙飞、欧阳伦与韩诡,正端坐其上。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名报信侍卫,单膝跪地,举信过头: “报——盟主,有人射来一封信件。” 三人互相对望,目光瞬间交汇。 楚龙飞接过信件,打开之后,快速浏览,而后递与欧阳伦。 欧阳伦阅过之后,双眉紧锁,传与韩诡。 韩诡观之,拍案而起。 信函之上,字迹清晰而冷酷:“欲知楚小姐安危,明日午时,头陀山第三山峰之处凉亭一会,只身赴约,否则楚小姐性命堪忧。” 未具署名。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楚龙飞端坐于主座之上。 丐帮长老鲁洪耶,向斜侧迈出一步,神色凝重,沉声禀报道: “盟主,已遣弟子详尽探查过,那头陀山第三山峰之处,一片青草绿地,并无树木与山石遮挡视线,立于凉亭之巅,放眼望去,广阔无垠,无法藏匿任何身形。” 丐帮,弟子众多,遍布天下,消息之灵通,实为武林之首。 “哎呀,这如何是好?总不能当真让盟主一人孤身犯险?” “正是,盟主一人前往,太过危险,实难预料对方人手几何。” “……” 楚龙飞面色铁青,盟主之威严尽显:“武林盟指令:明日辰时,各门派务必齐聚于凌波分舵议事厅,本座归来之前,任何人不准擅离半步,否则休怪我楚龙飞翻脸无情。” 楚龙飞不敢以燕儿的性命去赌,他赌不起。 孤身涉险又如何? 若然救不回燕儿,自身安危又何足挂齿。 甘愿与燕儿同生死,患难与共。 “此事已定,无需再议。”话毕,楚龙飞拂袖而去,对在场的与会者视若无睹。 “此事已定,毋庸再议。”语毕,楚龙飞拂袖而去,无视在场的与会之人。 北部武林各门派:“……” …… 第113章 花儿凋零的寒季,等不来你的归期 * * * 头陀山第三山峰处凉亭。 头陀山第三山峰处的凉亭,由古朴的巨石堆砌而成,石缝间偶有几株顽强生长的青苔。 亭子顶部铺盖着青灰色的瓦片,边缘微微翘起,宛如展翅欲飞的鸟儿。 立于此凉亭之中极目远眺,那片广阔无垠的草地如同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一直延伸至天边。 这片草地上毫无遮挡之物,一览无余。 几只蝴蝶飞过,它们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无助,在这开阔的视野之下无处遁形。 楚龙飞早于约定时间的两个时辰,便抵达了会面地点。 他双手紧紧攥着栏杆,指节泛白。 他的目光急切而焦灼地扫过那片草地的每一处角落。 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却丝毫无法吹散他心中的担忧与焦急。 每一阵草叶晃动,都会令他的心猛地一提。 他眉头紧锁,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嘴唇亦不自觉地抿起,唇角带着一抹苦涩。 他不断于心里默念着:一定要顺利,燕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我愿意以我的一切,来换取你的平安。 这数日以来,燕儿失踪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于楚龙飞的脑海之中不停地旋转。 各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令其无法释怀。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那种即将见面,却又充满未知的压迫感,仍牢牢揪着他的心。 如若今日,无法顺利接回妹妹,他当真不晓得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唯觉整个世界皆失去了色彩,灰暗无光。 “楚盟主,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自楚龙飞背后响起。 楚龙飞猛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果然是你!” 他万万未料到,于此毫无遮挡的广阔草地上,付王竟能悄无声息地现身于他身后,即便武艺高强的楚龙飞,亦毫无察觉。 况且,广阔无垠的草地,并无任何可以遮挡身形之物,付王究竟如何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于凉亭之中,令人费解。 “楚盟主竟已猜出今日来人乃付某?”付王的声音悠然响起,带着几分倨傲。 “废话少说,我妹妹燕儿身在何处?”楚龙飞无意与他废话,唯盼尽快一睹燕儿身影。 付王身穿白衣,轻摇折扇,一派闲散,悠坐于石凳之上。 他身侧,肃立着一位白须老者,看上去仙风道骨,似为道家风范。 凉亭外,尚有四名粉裙侍婢与四名灰衣武夫,并排恭候。 付王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他自袖中取出一物,置于桌上。 楚龙飞斜瞟了一眼,猛然起身,瞬间抄起玉佩,失声惊呼:“你……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付王满意地审视着他这副失态的神情,但笑不语,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但见此玉佩,正面巧妙地雕刻着一只灵巧可爱的小鸟,背面则细腻地雕刻着一个娟秀的“燕”字。 正是楚龙飞年满十七韶华的生辰之日,燕儿特意寻访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定制的一对玉佩。 兄妹二人各执其一,从不离身。 楚龙飞双手发抖,缓缓自腰间取下那块承载着深情厚谊的玉佩。 双佩合并,严丝合缝,它们仿佛天作之合,完美无缺地拼成一个完整的圆形,仿佛象征着他们兄妹不可分割的深情厚谊。 然而这份温情,却被眼前的危机所笼罩。 楚龙飞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他愤怒地伸出颤抖的手指,直指付王:“速将燕儿还与我。” 付王轻摇折扇,一派泰然,悠然自若地开口道:“归还令妹,实属自然,只是……尚需观楚盟主如何表现了。” “你待怎样?”楚龙飞缓缓坐下身,试图平复心情,强迫自己冷静。 “自是有条件的,但凡楚盟主能满足我的要求,令妹必会毫发无损,完璧归赵;若然楚盟主做不到,那便等着替令妹……” “讲!需要楚某做甚?亦或是,你们究竟意欲自楚某之处得到什么?”楚龙飞不耐烦地打断付王的话语。 “哈哈哈,楚盟主爽快,本公子喜欢同爽快之人打交道。”付王仰天长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狂妄。 楚龙飞蹙眉,一脸鄙视:“休得啰嗦,速速道来。” “好。”付王也爽快地应道:“其一,请楚盟主交出盟主令与付王;第二,昭告天下,楚盟主自愿退位让贤于付王;其三,自废武功。” 付王仔细端详着楚龙飞,未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楚龙飞却始终冷着脸,面若冰霜,丝毫不为所动。 似乎那盟主之位,于他而言,仿佛浮云一片,不过乃一件无足轻重的饰物罢了。 付宝见状,继续言道:“若楚盟主能依此而行,三日后,仍于此处,一手交盟主令与让贤书,一手还你楚小姐。决不食言,天地为鉴。” “哈哈哈哈哈。”楚龙飞仰天长笑:“楚某若自废武功,岂非正中付公子下怀,令你有机会将我兄妹二人一网打尽?” 付王微眯双眸,上下打量着楚龙飞,半晌方缓缓开口:“你既已立下让贤书,我此时将你除去,岂非为天下武林所不齿,又如何能坐稳你北部武林之江山?” 楚龙飞冷笑,针锋相对:“付王公子当真不怕我将此事告知付盟主?” 付王唇角勾引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他之宝座留于付宝便是,我自谋出路,与他何干?” 此番对话,楚龙飞并未自付王口中套出有用信息。 实不知付强于此场阴谋之中,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亦或根本主谋。 “哈哈哈,楚盟主不必再行试探之举。”付王甚为聪明,敏锐地察觉楚龙飞之意图:“三日后,我于此地,静候楚盟主的佳音。” “楚某如何断定,你会否信守承诺?”楚龙飞的声音之中,饱含了诸般的无奈与不甘。 付王闻罢,再次发出一阵狂笑,宛似已胜券在握:“哈哈哈,楚盟主只能选择相信,否则,楚盟主可愿以楚小姐性命赌此一局。” “……” 楚龙飞无言以对。 被他牢牢拿捏了软肋。 楚龙飞确实不敢赌,不敢以燕儿性命相赌。 楚龙飞唯有接受,即便付王言而无信,可能会背信弃义,楚龙飞亦别无他选,必须接受这三个苛刻的条件。 于楚龙飞的心中,燕儿的安危,远超任何的风险与牺牲。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这如何使得,岂容让此等无耻之徒,篡夺我等北部武林江山,真乃滑天下之大稽。”群豪慷慨激昂地议论纷纷。 楚龙飞将白日头陀山之种种,原原本本地向候于议事厅的各门派翘首娓娓道来。 群豪霎时间激动不已,义愤填膺。 楚龙飞高临主座,皱眉并不言语。 不时地将目光投向欧阳伦,又望向厅外,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欧阳公子,您倒是发表一下高见。”群豪中,有人忍不住发声催促。 欧阳伦始终面色深沉而凝重,低头沉思,未置一词。 群豪见状,有的催促欧阳伦再次发表高见。 欧阳伦面向问话之人,抱拳拱手,而后又蹙眉沉思。 那人见状,揣测欧阳伦沉思不语,定然又在酝酿着什么妙策良招,便不再出声打扰。 “盟主,您万不可答应啊,我等唯愿追随楚盟主。”群豪之中,有人高声呼喊。 “正是如此,盟主,千万不可让付王奸计得逞啊。”又有人附和道。 楚龙飞望着这些义慷慨陈词的群豪,失望透顶,暗自冷笑。 你们只晓得密切关注着这盟主之位的荣耀与权利,自始至终,又有哪位问过我燕儿的安危,呵呵。 群豪众志成城地尽皆恳请楚龙飞拒绝付王之求,难道要他眼睁睁地任燕儿遭遇不测,为她收尸? 楚龙飞心中,悲凉地发出一阵冷笑。 回想自己为武林所做的点点滴滴,实可谓尽心竭力、鞠躬尽瘁,身先士卒, 然而,于此茫茫人海之中,可有哪位真正考虑过楚龙飞的个人感受? 又有谁,真心问过楚龙飞渴望什么? 何其讽刺啊!哈哈哈…… “盟主,”一个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楚龙飞的思绪,楚龙飞转向欧阳伦。 欧阳伦不动声色地轻轻抬了抬下巴。 楚龙飞顺着方向,放眼望去。 议事厅门口处,一身青衣的韩诡,神色疲倦地倚于门框之上。 韩诡朝楚龙飞苦涩地摇了摇头…… 楚龙飞顿感身子一沉,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 第114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房间主厅中央,一张古朴的红木圆桌旁,数把凳子静静地守候其周遭,宛如数名忠诚的侍卫。 此刻,楚龙飞、欧阳伦与韩诡,正端坐其上,聆听着欧阳伦细致入微的任务分配。 “这样,盟主明日便依计行事,前往赴会,尽量拖住赴会之人,若能从他口中多套出些有用信息,自是更好。”欧阳伦的话语沉稳有力,字字珠玑。 楚龙飞双手叠放于桌面,神色凝重,宛如雕塑,微微颔首,以示应允。 “韩公子,如若欧阳伦所料不差,明日赴会之人应为付王。韩公子可借其离开分部之机,悄然前往查探。如若发现可疑之处,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韩诡身躯微倾,双腿交叉,双手抱拳。 收起了往日的闲散不羁之色,此刻亦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好。” 欧阳伦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忧虑: “唉,赴会之举,不过是个探底的幌子而已,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付王那等宵小之辈,尚需韩公子亲自出马,寻找真相。” 欧阳伦言罢,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无力之感,心底深处隐隐涌动着不安的暗流。 “为防止各门派坏事,盟主明日需将各门派扣于厅中,欧阳伦负责看守门户,避免他们窜出捣乱。” 原来,赴约之前,欧阳伦已运筹帷幄,部署了万全之策。 此刻,遥望斜倚于议事厅门框之畔的韩诡,苦涩摇头,俩人心中便已然明了,他并未寻获燕儿的踪迹。 楚龙飞的心,犹如坠入无底深渊……又似被寒风穿透,冰凉至极。 而那抹凉意,正缓缓蔓延全身。 虽然,韩诡此行尚未发现燕儿行踪,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诚如欧阳伦所料,付强并未回南都,而是隐匿于分部,暗中指挥,操控着一切。 付强亦始料未及,自己伪善的假面具,竟被追踪高手——韩诡,彻彻底底撕得粉碎。 露出其真实而狰狞的本来面目。 * * * 南武林盟分部。 “付宝,你与我解释一下!” 一张数额庞大的欠据,狠狠甩于付宝那张俊美而又正义凛然的脸上。 自那日,付宝得知王红卖艺不卖身的坚贞之后,便时常去光顾她的青楼红场。 惬意地于花楼之中,与王红弹琴舞剑,吟诗作画。 渐渐地,付宝发现,王红不仅怀有一颗侠义之心,且“出淤泥而不染”,品节高尚。 付宝不忍她这般高风亮节而又冰清玉洁的女子流落青楼,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欲为其赎身。 岂知,青楼老鸨却视王红为摇钱树,坚决不肯放人。 付宝无奈,唯有求助付王,借来巨款,赔付老鸨。 老鸨接过巨款,眼眸瞬间大放异彩,当场放人。 却未明何故,此事竟传入付强耳中,令父亲大发雷霆。 十万火急地寻来付宝,严加拷问。 “爹,您如何知晓的?”付宝对于自己的正义之举,毫无惧色。 “现今是我在问你。”付强气急,怒目而视。 父子俩杠上了。 “您先告诉我,您如何得知?”付宝不甘示弱,倔强地追问。 “你个逆子,莫非急欲活活气死你爹不成?”付强怒不可遏,四处寻觅着可以教训付宝之物。 “为了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女……你,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我,我今天……”付强怒极,口不择言。 “爹,她不是,她卖艺不卖身。”付宝仍自不服地争辩道。 “我付家,乃诗书礼教之家,绝不允许此等货色进门,有辱门庭。”付强见付宝不服管教,越说越气。 “进门?”付宝愣住,满头雾水。 “啪!”顷刻间,鸡毛掸子落于付宝结实的屁股上。 正当付宝愣神的瞬间,臀部挨了一记。 “爹,疼。”付宝委屈道:“孩儿从未有过娶她进门之念,付宝仅只单纯地欣赏她的才艺,互为知音而已,孩儿尚未曾思及此等终身大事。” 付强闻他此言,怒气方才渐散,手中动作亦随之而停。 “爹,您且息怒,莫气坏了身子,武林盟正值多事之秋,尚需您这位德高望重、威名赫赫的盟主主持大局,为民解忧呐。”付宝趁机上前宽慰,顽皮地道尽好话。 付强神色稍缓,目光中吐露出一丝欣慰与宠爱。 “爹,”付宝继续道,语气里满含诚挚与正义之感,“赌馆与妓院,皆乃祸乱之源,坑人之所,爹爹身为武林盟主,理应福泽苍生,整顿一番。” 未承想,奸诈如付家,竟能孕育出付宝这般心性纯良之辈。 恰于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 “报——,大公子归来。”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此三日以来,三人吃住悉数于盟主房中,日夜查探,商讨对策,未敢懈怠。 时光如流水,转瞬已至付王所约的三日之期。 楚龙飞与欧阳伦,一夜未眠。 卯时之际,韩诡拖着疲惫之躯,回返盟主房。 此时,二人早已于厅中相候多时,该是前往赴约的时辰了。 三人对望,目光交汇,眼神之中,满含决绝之色。 “盟主,当真要将盟主令交于付王?”欧阳伦仍隐隐似觉此事略有不妥。 “除此以外,还能如何?唯有冒险一试,堵上一遭。” 韩诡接连三日,不辞劳苦地奔波于南武林盟之三处分部,日日夜夜查探可疑之处。 除却确认付强并未归返南都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面临此困局,楚龙飞亦束手无策,乱了分寸,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付王守信。 “盟主离去之后,韩诡将再行查探。”韩诡已然未抱希望地言道。 三人如今,亦唯有按照付王的要求行事,期盼他能守君子之约。 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 “盟主,便允奴婢们随同前往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众女子们的清脆而又恳求之音。 飘雪宫的宫女们,齐刷刷地跪地。 燕儿失踪初始之时,她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飘荡于边陲小城的各个角落, 日复一日地四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直至欧阳伦归来,她们方有了明确目标。 于是,她们化整为零,分别潜伏于南部武林盟的三处分部门口,静探消息。 奈何宫女武功远不及韩诡武功高强,唯有日日夜夜守候于南武林盟分部的门外探查。 与韩诡形成一内一外之势。 然其始终未敢打扰已经心力交瘁的楚龙飞,仅默默地倾尽其所能,将全部心力付诸于艰难的寻找行动之中。 今日,她们心中明了,此乃燕儿宫主的最后之期,故而,众姐妹鼓足勇气,前来请愿。 “此事凶险异常,本座不能携你们同往。”楚龙飞神色凝重而坚决,“若然你等出现任何闪失,我如何向燕儿交代?” 所谓爱屋及乌,尽管楚龙飞尚未寻回燕儿,然燕儿关心珍视之人,他楚龙飞必会为燕儿倾力守护。 “盟主。”宫女们眼含祈求。 “此事不容再提。”楚龙飞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欧阳伦乃知他们并未死心,遂亲自搀起大宫女绿瓶,温言劝慰:“付王曾扬言,唯许盟主一人前往,否则便要替燕儿收尸。 如若你等渴望她平安归来,便安心于此等候,切莫乱了盟主大计。” 宫女们面面相觑,深知此关键之际,不能添乱,扰了盟主心神。 于是,忐忑不安地缓缓退下,默默为她们的燕儿宫主祈福。 楚龙飞与韩诡同时出发,一人疾驰头陀山,一人则直奔南盟分部而去。 “韩公子,请留步,”欧阳伦突然出声,唤住转身欲离的韩诡。 “韩公子今日可盯紧付王或付强,也许他们其中一人会去察视燕儿,亦或行转移之事。” 欧阳伦亦仅病急乱投医,毫无根据之言,仅凭对人心的微妙感知。 “好。”韩诡毫不犹豫地干脆应声,神色决绝。 欧阳伦察觉韩诡神色有异,然仅凭有感,却不明其将意欲何为。 “盟主。” “盟主。” “盟主。” 一声声呼唤,充满了敬意与关切。 当楚龙飞匆匆而至议事厅之时,被各门派之人温情而阻,他们每人皆手执一只酒杯。 “盟主,我等自知阻拦不住您的脚步,但请满饮此酒,全当接受我等一番践行之心。” “盟主,此一去凶险万分,我等自知无法阻拦于您,权当于此送别。” 群豪们满含忧虑,深情款款地纷纷致辞。 楚龙飞红了眼眶:“楚龙飞何德何能,劳诸位如此相待,日后楚龙飞武功尽失,无法再为武林出力,还望诸位好好辅佐新盟主,为武林造福。” 言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去赴那前途未知,生死未卜的付王之约…… 第115章 世情已逐浮云散,离恨空随江水长 * * * 南北部边陲小城。 楚龙飞尚未踏出小城,便已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近日来,他压力过大,加之数日未曾合眼,此刻精神又高度紧绷,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眩晕之感交织于一起,袭卷而来,令楚龙飞眼前发黑,脚步踉跄。 以此种状态前往会面付王,无异于自投罗网。 于是,他强忍不适,寻得一处偏幽之地,打坐调息。 * * * 头陀山。 “公子,那位楚盟主真的肯交出盟主令和让贤书?” 白须道者似乎不可置信。 “应该会,如果传言不假的话。”付王轻轻摇曳纸扇,一副高深莫测。 “为一女子而舍弃整个武林,世间真的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傻之人吗?”白须道者难以理解。 “哈哈哈,宝师傅,你乃出家之人,自是不懂,哈哈哈……”付王狂笑。 “不如,待宝师傅亲自享用一番,便知真假,哈哈哈……”付王揶揄道。 宝师傅老脸一红:“大公子取笑了。” 付王忽然收敛笑容,正色道:“以楚龙飞的性子,理应早已至此,然此时已过约定之,他却迟迟未现身,莫非……” 宝师傅反若了然地笑道:“哈哈哈,大公子失算了,贫道早言,世间哪有‘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传言不可信啊!” “不!他会来!”付王万分肯定:“不然……并非他不来,而是无法前来。” * * * 南部武林分部。 “你们在做什么?” 付宝横剑拦住王堂主与赵堂主的去路,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威武霸气。 他目光瞥向二人身后的麻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麻袋里究竟何物?莫非又是兄长自何处掳截而来的良家女子?” 付宝持剑而立,挡于二人身前,不肯放他们离去,定要查看麻袋里面所藏之物。 “二公子请高抬贵手。”王堂主与赵堂主,深知付宝生性纯良,遂可怜兮兮地哀声恳求,“误了时常,属下们便性命不保了。” 付宝确实顿了顿,神色间闪过一丝犹豫。 “宝儿。” 一直候于假山之外的付强,此时缓步而来。 瞪向王堂主和赵堂主:“动作利索点,还不速速离去。” “不能走!”付宝不依,持剑追上,再次拦截。,“爹,那麻袋之中或许有鲜活的生命,定是大哥强行掳掠而来的女子。” “宝儿,休得胡闹。”付强蹙眉,伸手欲抓付宝手腕。 付宝闪身躲避。 付强顺势向王堂主与赵堂主递了一个眼神。 二人会意,趁机开溜。 “爹!”付宝急切地唤道,“你身为武林盟主,当明辨是非,为民除害,怎能任大哥欺压百姓,掳掠民女?” 言罢,付付身形一展,便欲纵身追去,却被付强再次拦下。 “宝儿,你不替为父分担也就罢了,反而胆敢屡屡阻挠为父的大事,当真不孝至极。”付强怒道。 “……爹,您是非不分。”付宝倔强,誓将维护正义。 此时,王堂主与赵堂主,刚刚逃离不远,又被一蒙面青衣人拦阻了去路。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私闯盟主堂重地?”王堂主和赵堂主双双持剑,对视一眼,高声喝道。 二人心中暗自嘀咕:“今日真乃诸事不宜,不宜出行!” 青衣人目光阴森,声音冰冷:“麻袋,放下。” 王堂主与赵堂主自知糊弄不过,直接爆发一个字:“打。” 仅数个回合间,二人便败下阵来,狼狈至极。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恐怕连盟主亦需忌惮三分。 唯有拖延时间,等待盟主赶来支援。 韩诡本已再度一无所获,意挟持付强亦或付王,以迫其交人。 然而,尾随付强之时,却无意间目睹了付宝仗义行侠的那一幕。 欧阳伦曾千叮咛万嘱咐犹在耳畔,韩诡明了不可轻举妄动,是故,韩诡按耐住内心的冲动,并未轻易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直待付宝缠住付强之时,韩诡方深以为意,紧紧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即使,那麻袋之中并非燕儿…… 韩诡心境复杂,矛盾重重,既渴望“是”,又期望“否”。 因为,麻袋里透露着死寂与毫无生命的气息,韩诡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常理推断,那其中应是无生命之物件,而非鲜活的生命。 倘若麻袋之中确乃燕儿,那么,燕儿恐怕……已然…… 韩诡不敢继续深思下去,那个念头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的心。 而如麻袋中并非燕儿,那么,这条难得浮现而出的线索将湮灭于无形。 天涯海角何处去寻燕儿?那个韩诡心尖尖上的人。 * * * 小城的一处废弃陋屋。 楚龙飞徐徐睁开双眸,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间破败的茅屋之内。 不对,自己本应于一处静谧之所运功调息,怎会无端地身处到此地。 抬头眺向窗外,日已西斜,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糟糕!已过正午,竟生生错过了与付王约定的时间。 楚龙飞心胆俱裂,猛地爬起来,却浑身绵软无力,提不起一丝真气,更无法凝聚内力。 “燕儿……”楚龙飞撕心裂肺地仰头长啸,“啊——”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过了赴约时间,以付王的狠辣脾性,燕儿此时恐怕已然凶多吉少。 一口鲜血喷出,楚龙飞身体后仰,向后倒去,昏迷不醒。 屋外,一声美人娇呼响起:“盟主,盟主。” 柳媚柔慌张着跑进陋屋,轻柔而又心疼地扶起楚龙飞。 抬起美眸,望向陋屋门口,带着哭腔,焦急地呼唤着:“爹爹,道长,你们快些进来救救盟主啊。” 话音未落,屋外已是一片喧嚣。 武当、崆峒、昆仑以及其他各大派鱼贯而入。 “诸位,事不宜迟,我等合力输入内力予盟主,柳姑娘速将解药为盟主服下。”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沉稳地指挥着。 原来,前一日,柳媚柔送去的茶水与饮食中,悉数被暗中下了毒。 柳媚柔本不欲答允,奈何她亦有私心——不希望楚龙飞武功被废,甚至有生命危险。 盟主夫人之位固然重要,然,楚龙飞的安危却远超于此。 楚龙飞之所以并未察觉,并非他大意疏忽,未防备这些人。 实则柳媚柔所下之毒,需配合各派送行酒中的毒,方能显现其药效。 而单独存在之时,只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药膳,故而楚龙飞并未察觉异样。 “燕儿……我的燕儿……”楚龙飞于昏迷之中悠悠醒转。 口中喃喃自语,神志恍惚,认人不清。 柳媚柔泪如雨下,哭诉道:“盟主,盟主,皆乃媚柔害了您,媚柔不该轻信道长他们之言。”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媚柔只是担心此次赴约有危险,甚至攸关性命。”柳媚柔声音颤抖。 可怜的柳媚柔,对楚龙飞痴心一片,情深义重,令人动容。 奈何无论清醒着的楚龙飞,亦或是神志不清之时的楚龙飞,皆对柳媚柔无感。 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让有情人难以相守。 “柳姑娘,此事,万不可盟主知晓,慎言。”昆仑派翘首亲自端了一碗解药过来,神色凝重地再次嘱咐道。 柳媚柔轻轻接过药碗,泪眼婆娑地哄道:“盟主,解药,服下便没事了。”她小心翼翼地递与楚龙飞唇边。 神志不清的楚龙飞,于柳媚柔小心翼翼的悉心照料之下,顺从地服下药汁。 药力入体,他似乎不由自主地打坐运功,调息恢复。 还好,尽管这般混沌不清,却因其武功根基深厚,本能地知晓如何运功调息。 * * * 凌波分舵柴房内。 “你们放开我,你们怎可如此对待盟主,你们忘恩负义。”华山派华生,手脚被缚,困于柴房之内。 门外,一名华山弟子淡淡地回道:“师兄,你就省省力气吧,各派此举,乃是为了整个武林的大局着想。” 华生怒斥道:“何谓武林大局?不过是为一己之私而寻觅的借口罢了,他们可有考虑过盟主的感受?若燕儿姑娘遭遇任何不测,盟主如何独活?” 柴房外守卫华生的华山弟子劝道:“师兄,你就不要操心了,由他们去吧,至少盟主不会有生命危险。” “皆乃自私之辈,为了所谓的武林便可以牺牲燕儿姑娘吗?由一名若女子前去背负整个武林的安危,那我们各大派的男儿还有何用,哈哈哈哈哈……真乃滑天下之大稽。”华生笑着,笑着,哭了。 “盟主,华生无能,辜负盟主的期望了,华生武功低微,阻拦不住他们的步伐,盟主,盟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与愤怒,最终化作无奈的泪水,缓缓滑落。 然而,华生的盟主,此刻已然神志不清,聆听不到华生的呼唤了…… …… 第116章 婆娑归路尽故土,生死活受须臾间 * * * 废弃小院。 楚龙飞手提长剑,步履沉重地穿过小院中横七竖八、身负重伤的各门派高手。 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的各门派翘首,此刻无一幸免,尽皆痛苦呻吟,倒地不起。 楚龙飞醒来之时,一眼便洞悉了眼前的惨状,心中对他们的愤怒与痛恨,如潮水般汹涌。 奈何他彼时浑身无力,故而,楚龙飞唯有狂笑不语,无言地宣泄着内心的情感。 各大派群豪误以为他承受不住压力,神志不清。 楚龙飞并不解释,唯觉失望透顶。 是他们,间接害死了他宠若珍宝的燕儿,自己即便豁出性命,亦要让他们为燕儿陪葬。 服完药的一刻钟之后,楚龙飞的神功逐渐恢复。 他目光冰冷地缓缓起身,手提长剑,朝六大派步履沉稳而坚定地缓缓趋步而去。 一步,两步,…… 每一步皆充满了寒气与杀意。 这气场,令各大派胆寒。 楚龙飞每迈一步,各大派便退一步。 终于,楚龙飞爆发了。 挥出一剑长虹贯日,剑式带动剑意,如月牙形光电袭向各大派。 “唰”的一声,只一剑,各大派高手便倒地不支。 楚龙飞凝视着倒于地面的各派高手,发出疯狂的狞笑,那声音响彻天际,回响于空中,久久不息。 “我要你们为燕儿陪葬——” 楚龙飞怒吼着,高举长剑,决意与之玉石俱焚。 千钧一发之际,柳媚柔自废弃小屋中,飘飘下拜,“盟主……”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媚柔深谙盟主此刻心如死灰,然,媚柔求盟主,您给自己与各大派一个机会,或许……” 柳媚柔试图拖延时间,期盼楚龙飞恢复正常神智。 “也许楚姑娘已然回转了,媚柔求盟主回分舵一遭,若楚姑娘未现身分舵,盟主再行动手亦不迟。” 期盼拖延至盟主回返分舵之时,那股戾气或许便已烟消云散。 “是啊,盟主,柳姑娘说的不无道理。” “盟主,如若燕儿姑娘未现身于分舵之中,我等甘愿自裁,绝不劳盟主动手。” 为了活命,哦不,是为了武林的安宁,群豪纷纷表示愿意随盟主返回分舵,以证清白,绝不途中偷遁。 * * * 武林盟轻舞居。 “轻舞,轻舞……” 王扶桑担忧地轻声唤了两声一直在走神的轻舞。 “啊?扶桑……”轻舞回神,眼神中的迷茫犹未散尽。 “轻舞思忖着什么呐?这般的出神。”王扶桑关切地温声问道。 起舞叹了口气道:“诡儿已然许久未曾回信,轻舞接连三封家书,至今未见诡儿只言片语……”轻舞心中,隐隐似有不安之感。 “或许韩公子正于回程途中,无需再传家信。”王扶桑试图安抚轻舞道。 轻舞摇头,坚定地道:“不,诡儿不会,但凡轻舞有家书去,哪怕只言片语,诡儿亦会有家书回传,以慰轻舞心安。” 莫非出了何事? 轻舞心中忐忑:“扶桑,武林盟可有书信传回?” “这个,”王扶桑犹豫片刻,方才回到:“盟主前些日传信,不日即将启程返京。” 事实上,武林盟总舵主已然收到传书。 言明:“‘杀人坑’之事再起风波,暂缓回京。” 唯恐轻舞担忧,王扶桑岂敢据实以告。 “可有言及何时启程,几时回?”轻舞急切地问道。 已逾半年光景未见诡儿,轻舞心中思念如潮,无以言表。 恨不得肋下生双翼,随风飞至弟身边。 “好,轻舞,武林盟但凡有任何书信往来,扶桑定当第一时间告知轻舞。” 扶桑心中暗自感慨,无比羡慕,轻舞与韩诡之间那份深厚的姐弟情谊,着实令人为之动容。 * * * 凌波分舵门外。 “盟主,您终于回来了,” 分舵守门侍卫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声音中带着几分迫切:“燕儿小姐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楚龙飞闻言,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群豪亦是震惊不已,竟然真的回来了?! 简直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是哪位祖宗救了各大派的命啊?! 楚龙飞一把揪过那侍卫的前襟,急切地问道:“你方才所言为何?燕儿身在何处?” 言罢,不待侍卫应答,便一阵风似的冲进院中。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 房间里,传来了一片悲恸欲绝的女子们的哭声,那是女子们心碎的声音。 楚龙飞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之感如乌云压顶般笼罩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疾风似的瞬间奔入屋内。 房间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韩诡横躺于外榻之上,他那原本整洁的衣物,此刻早已被鲜血浸透,染成了暗红色。 他身上伤痕累累,血肉外翻,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他紧闭双眼,面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还在梦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浸湿了他身旁的被褥。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他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尚有一丝生机尚存。 但这丝生机也显得无比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圆木桌旁,欧阳伦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软绵绵地瘫坐于椅子之上。 他整个人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痛苦所折磨。 若不是身旁两名侍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恐怕他早就已经无法维持住这勉强的坐姿,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了。 床榻之上…… 燕儿此刻的状况,惨不忍睹! 她那原本娇俏可人的身躯,如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各种伤痕。 她那原本白皙的面庞此时却显得异常狰狞,遍布数道暗红色的淤痕。 甚至有的地方呈现出深紫色,仿佛淤血已经凝结。有些部分则微微泛着青黑之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淤痕周围的皮肤也略微肿胀起来。使得那张曾经清丽动人的面庞变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出原来的模样。 手上皮肤被撕裂开来,鲜血淋漓,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燕儿的腿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一道道抓痕如同恶魔的爪印,深深嵌入肌肤之中。抓痕细长且不规则,有的还带着丝丝血迹,干涸后的血渍黏附在周边红肿的皮肤上,异常恐怖。 那些掐痕则呈青紫相间的颜色,一块连着一块,好似被恶意雕琢的痕迹,每一处都深陷下去,周围的肌肉因为挤压而高高肿起,触目之处尽是残忍的印记。 她腹部的伤更是令人揪心。抓痕杂乱无章地分布着,像是疯狂之人的肆意发泄,抓痕划破表皮,翻出里面的肉色。 掐痕则像是一个个邪恶的烙印,紫黑色的瘀斑占据整个腹部,看上去就像一片饱受蹂躏的废墟。 如此严重的伤势,实在令人触目惊心,无法想象燕儿究竟遭受了怎样残酷的折磨和攻击。 此情此景, 楚龙飞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心胆俱裂!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皆有可能倒下。 他双腿发软,几乎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颤颤巍巍地朝着妹妹的床榻挪动过去。 楚龙飞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燕儿……哥哥来晚了!” 话音未落,楚龙飞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彻底昏厥过去。 …… 第1章 前序(引) 春天,本该是个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灿烂季节; 本该是充满希望,迎接生机,令人期待的季节; 本该是新生儿落地,新婚夫妇柔情蜜意,老年夫妻携手话步的令人向往的季节。 然,随着一声划破苍穹的鸦鸣,数面大旗应声倒地,宛如生命的陨落。 手举大旗的儿郎们,尽管身受重伤,匍匐踉跄,却倔强地屹立不倒,哪怕身上已经被敌军刺的千疮百孔。。。 震天的喊杀声,随着日落西沉,渐渐减弱,直至销声匿迹。 只留下一片死寂与苍凉… …… 远处,一名紫衣少女艰难地蹒跚着,于满地的尸骸中寻找着… 颤抖的唇瓣,满含雾水的眼眸,尽皆透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不知她是渴望找到那满心满眼牵挂着的亲人; 还是害怕面对那或许已经成为残酷的现实。 少女就这般凄凄然地立于满地静寂的尸堆中。 身影显得那般羸弱而无助。 又一声鸦啼划破寂静苍穹,少女抬头,茫然四顾… 却,只见一片苍茫。 夕阳西下的余晖,映射在她精致瘦削的脸庞上。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鬓角发梢,空洞的眼神,随着那余晖残阳的光圈慢慢扩大。 仿佛间,似带她回到了充满欢声笑语的纯真童年… {ps:本书为作者本人一个不完整的梦境纪实,书中的人物和事件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另,此乃本书作者的第一本书,书中有诸多不足与荒唐不之处,尚请宝贝们宽容以待,不要过份挑剔,言语攻击。 作者深知自身在写作上的稚嫩与不足,但将以此书为起点, 于不断的创作之中,积累经验,摸索前行,努力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么么哒。} (排雷:本文为架空年代,书中诸多私设,例如地名,时间,官职,门派等等等等。) * * * {回忆杀(一)}: 燕儿只是觉得…嗯,很好…不错的感觉。 片刻之后,燕儿突然凑上前去,将自己唇瓣,轻轻印在了欧阳伦的唇边。 燕儿主动吻了欧阳伦! 燕儿竟然主动吻了欧阳伦!! 学着欧阳伦之前的动作,燕儿撬开他的贝齿,将自己小舌灵巧的探了进去… 欧阳伦瞬间屏住呼吸,大脑停止运转,眼神空洞。 此时此刻,即便是燕儿想要欧阳伦的性命,欧阳伦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 欧阳伦只知道,只要是燕儿所求,他都会拱手相送。 无他,只为讨燕儿欢心。 唯愿拱手河山讨你欢。 待欧阳伦回过神来,瞬间化被动为主动,在燕儿口内恣意搅动。 燕儿任他欲取欲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动情之处,欧阳伦翻身将燕儿压在了身下。 一只手,渐渐的,渐渐的,向燕儿那团柔软的小山丘移去。 … 百年情缘他朝去,花落人亡两不知。 … {回忆杀(二)}: 传说,倾世舞姬实则是两位绝美的女子。 一位红颜白发,追随爱弟消失于浩渺的天地之间… 一位终身残疾,随兄湮没于滚滚红尘之中… 浮云翩迁,不过瞬息万变, 万般美好,亦不过刹那芳华… …… 多年后,王扶桑已垂垂老矣。 一日,他在街头看见一个小女孩在翩翩起舞,女孩的眉眼间竟有几分“她”当年的神韵。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小女孩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王扶桑问道:“孩子,你为何在此跳舞?” 小女孩脆生生地回答:“爷爷说曾经有位倾世舞姬,我想成为像她一样的舞者。” 王扶桑的眼中泛起泪花,原来还有人记得。 当晚,王扶桑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再次起舞,还是那般绝美。 醒来后,他望着窗外的明月,喃喃自语:“也许美好的事物虽会消逝,但记忆永远不会被磨灭,你永远活在人们心里…” {回忆杀(三)}: 十一月二十五这天,是楚龙飞的十八岁生辰,亦是武林大事,盟主登基之日。 这天,天降瑞雪,黄道吉日。 武林盟殿堂。 大殿高大宽敞,正中央摆放着一把华丽无比的武林盟主宝座。 楚龙飞,端坐于殿堂中央的盟主宝座之上。 俯视群雄,不怒自威,隐隐已透露出一股震慑寰宇之态。 武林盟的大殿中,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群雄推杯换盏,喜气洋洋,到处都洋溢着欢庆的气氛。 … 音乐响起,不知何时,大殿中央神秘地浮现出一朵荷花。 随着旋律的流淌,紧闭的荷花,瓣瓣舒展,宛若仙境之门开启,露出荷花心蕊之上跪坐的绝艳少女。 只见她双臂轻盈游走,犹如灵蛇吐信,盘延舞动而上,缓缓展现出娇颜,眉间一点朱红荷花印。 那少女约有十三四的年纪,身材曲线玲珑有致,柔软的小山丘也略见凸起,臀部也微有上翘的趋势,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令人心生怜爱。 她身着一袭薄纱緑裙,身姿轻盈,宛若薄纸,以金鸡独立之姿单腿起跳,双臂平伸,飞出荷花瓣。 脚步挪移,流畅自然,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莹莹一舞似花仙,又似嫦娥落人间。 娇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娇浅笑緑黛颦,眼神流转如流水,唇似樱桃,鼻似勾,让人流连又忘返。 一颦一笑间,皆散发着眼神儿勾魂,媚骨天成的迷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在场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不敢移动眼球,唯恐落下某个精彩瞬间。 直至曲终人散,人们仍久久回味着,方才那震撼人心的美丽画面。 … {回忆杀(四)}: 燕儿天生悲悯之心,怜惜怪物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独自生活在这座天寒地冻的大雪山上。 无亲无故,无人照看。 燕儿静静地站在天山之巅,凝望着远处那个孤独的身影——一只神秘而强大的怪物。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如果能够把这只怪物带出天山,让它不再独自承受孤单和寂寞,那该有多好啊! 于是,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等见到了哥哥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跟哥哥商量一下这件事。 … 第2章 人美心善张美芝,饥寒交迫小少年 初冬,大雪纷飞。 今年的冬季,较之往年似乎更为严寒凛冽,令那些流离失所的生灵们备受煎熬,恐难熬过这个漫长的寒冬岁月。 在冷冽如刀,刺骨钻心的寒风中,一名瘦骨嶙峋,衣衫单薄褴褛的小小少年,手拄着一根简陋的木棍,孤零零、惨兮兮地顶着风雪,蹒跚前行。 他不时地抬起那已破烂不堪的袖口,虚弱无力地擦拭着凝结于睫毛处的冰霜。 他那原本姣好的面容,被刺骨的寒风 刀刮得涨红,仿佛随时都会裂开,渗出鲜血,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悯。 蓦然间,一阵温馨而欢快的笑声自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宅院内溢出,轻轻飘入小少年的耳畔,吸引了小少年的注意力。 他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缓缓靠近那欢声笑语的方向。 透过那扇豪华大门的缝隙,视线渐渐清晰,放大,宛如一幅生动绚丽的画卷正徐徐展开。 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堆,观赏着绚烂烟花的人群中,一位雍容华贵、举止优雅的美少妇,嗓音温柔入耳: “燕儿,还不快来送上爹爹的生辰祝福。” “爹爹生辰快乐,万事顺遂,镖局武馆红火兴旺。” 一名四五岁的小丫头,身着墨绿色小袄,奶声奶气的开嗓,充满了童真与稚嫩。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令人心生向往。 小小少年的心中,蓦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轻轻啜泣之声在凛冽的寒风中飘荡。 生辰,是啊,今天也是他九岁的生辰啊! 可是,可是如今,在这个本应该欢聚一堂的日子里, 他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忍饥受冻,又有谁知晓,今朝,亦是他一年一度的生辰呐?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悲凉,他,还能熬过九岁这年的生辰吗? “娘亲,有声音,” 那稚嫩的小奶音,透过烟花声,透过众人喝彩声,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低低的,与此情景不相和谐的啜泣声。 “哪有声音,小师妹。” 一位身着镖师装扮的年轻人,宠溺的抱起小奶音,问道。 “离渊师兄,大门,大门,快去瞧瞧呀,快呀。”小奶音焦急地催促道, “好好好,小师妹定是又想着出去玩。”离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向小奶音眨眨眼,调侃道。 这小计谋,已被小师妹你屡试不爽,用过多次了。 无非又想悄悄溜出门玩,放心,师兄我不揭穿你的小心思。 “快呀,离渊师兄。”小奶音急得直扯离渊师兄的衣襟。 “好,好,快,快,这不就到了吗,小师妹。”离渊笑着安抚小奶音,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 “吱嘎。” 还未来得及插上门栓的大门,就这样被推开了。 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席卷入内。 六目相对。 三人震惊。 瞬间无语。 “燕儿。” 身着黑色绒锦武袍的男人,自院中疾步而来,他身姿孔武有力,步伐稳健。 看上去似乎乃一位镖局武馆的总教头亦或是总镖师,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沉稳。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目光炯炯地看向离渊。 “师傅,一位小兄弟。”离渊微微低头,恭敬地答道。 这时,美少妇亦轻移莲步,雍容华贵地款款而来:“燕儿,是不是又赖着师兄闹啦。” 她的目光温柔而细腻,落在了小少年已经冻凝于脸上的泪痕,心疼地询问: “小兄弟,天寒地冻,怎好孤身一人于外漂泊,不归家呐?”她的声音柔和而关切,犹如冬日暖阳般温暖和煦。 随后,又转向离渊,“罢啦,离渊,你还是先引这位小兄弟去会客厅,请他暖暖身子,驱散寒意吧。” …… * * * 会客厅。 甫一迈入会客厅,小奶音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喜悦,自离渊身上挣脱下来。 蹦跳着跑到小小少年身前,好奇地叽叽呱呱的询问起来:“哥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未及人回答,小嘴又如同连珠炮般叭叭个不停: “我叫龙燕燕,今年已经四岁半了,爹爹说待我满五岁,便可以跟着学武术啦。哥哥,你学过武术吗? 爹爹的镖局武馆里,众位师兄可都是身怀绝技,好厉害的呐……哥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呀,燕儿帮你暖暖。” 或许因为同龄之中,她鲜少玩伴。 如今见到年纪相仿的小小少年,便犹如觅得了知音一般,话唠了起来。 落座后,美少妇体贴地吩咐弟子自炭火房搬来一大盆熊熊燃烧的炭火,安置于小少年近前,为他驱散寒意。 身着黑武袍的男人,自始至终一直在打量着小小少年,未曾开口讲话。 “……我,姓云,名飞,京城人士,今朝恰逢九岁生辰,父母早逝……嗯……” 他快速而羞涩地瞥了一眼不情愿被离渊抱走的小燕燕,接着答道: “幼时,曾随父学过数载拳脚功夫,亦断断续续读过几年书。”小少年垂眸,不敢与众人目光相接,低声说道。 然而,他却将小燕燕的每一句稚嫩而温馨的絮絮念,全然回复个郑重认真。 仿佛那是他在此寒冷的冬日里,唯一能抓住的温暖与慰藉。 冥冥之中,此刻便已将他二人之间的命运之线,紧紧缠绕,牢牢地牵绊在了一起。 “小兄弟,这是意欲何往?又缘何于我龙家门口滞留徘徊?”黑武袍男人,端坐于主位之上,一派宗师风范,与美少妇并肩而坐。 显然,并未因小少年的困顿境遇而有丝毫的轻视与怠慢,反而充满了温暖的关怀之意。 “我,我,我也不知该去往何处,我…” 未待小少年说完,小燕燕便已自母亲的腿上滑下,宛如一只快乐的小燕子,再度翩翩飞至小少年面前。 她仰起娇嫩甜美的小脸,用那双充满期待的水灵眼眸,望着小少年,软萌地问道: “哥哥,哥哥没有去处吗?那哥哥留下来陪陪燕儿可好?” 小少年一时错愕,竟不知如何作答,不晓得该怎样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纯真邀请。 小燕燕回头,乞求地望向娘亲,软糯地撒娇:“娘亲,娘亲,燕儿不要丫鬟姐姐陪伴,燕儿只要哥哥,好不好?娘亲,好不好吗?爹爹,好不好呀?” 黑武袍的龙父:“…” 温柔的美芝夫人:“…” …… 【另:第84章副本,有本书作者的亲自剧透哦,欲提前阅览故事人物与情节者,可预先前往一观哟。】 第3章 街头逐影少年狂,桃花笑颜惹春光 * * * 清晨,曙光初现,将明还暗,启明星眨巴着惺忪的睡眼,路两边的小花含着晶莹欲滴的露珠,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那么的美好。 蓦然,一道尖锐的妇人之音,犹如一位不速之客突兀闯入,蛮横地撕破这安静祥和的晨曦。 “龙飞,你早已跨越年满十五的门槛了诶,还要赖于龙家白吃白喝至何时啊你?” 依旧是那座气势恢宏大院,依旧是那见证过无数风雨的豪华大门。 然而,昔日由善良的美芝夫人收留的云姓小少年,如今正被浓妆艳抹的龙二夫人粗鲁地推搡着,连同一个简陋的小包袱,一道被无情地扔出龙宅大门。 “龙飞”之名, 乃出自素有“诗书之家才女”美誉的美芝夫人为小少年精心构思而取。 当年,小少年谎称自己云姓。 被龙家收留后,美芝夫人怜他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又心性纯良,故而心生怜悯,认作义子,视如己出。 冠以龙姓,并保留其“飞”字,寓意他能如龙般翱翔天际,自由飞翔。 继而,小少年得以名正言顺地驻足龙宅,习文练武。 自此,龙飞再度拥有一个全新而又温馨的暖家。 然,世事无常,龙飞入府第三年,龙总镖头于外私养的姨娘,携五岁幼子寻上门来。 丈夫的欺瞒,稚子的无辜,几番闹腾,心力交瘁的美芝夫人,在丈夫的糖衣炮弹轰炸之下,无奈错误地允诺了姨娘进门。 岂知,姨娘进门的第二年,美芝夫人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强拖病躯,悉心教导燕儿与龙飞三年之久。 于其有生之年,给予了龙飞兄妹慈母的关怀与家庭的温暖。 一年前,美芝夫人,携着满腔的不甘与深深地眷恋,溘然长逝,永远地离开了她心爱的两个孩子,留下了无尽的思念与哀愁。 “关门,关门。”浓妆艳抹的妇人,不耐烦地吩咐着下人。 “姨娘,我可不可以…再见见父亲……”龙飞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与期待。 龙飞业已许久未见义父了,即便离开,也总要与义父道个别吧。 还有,驱逐龙飞离开,乃姨娘的自作主张,亦或得到了义父默许首肯? 还有,还有… 倘若自己也离开了,燕儿又该怎么办? 自姨娘踏入龙宅之日起,美芝夫人便主动让出了繁华的主院。 携着龙飞与燕儿,迁居至后花园那静谧的雅厅小居。 自此,美芝夫人的心境便愈发淡雅恬静,仿佛与世隔绝,不惹尘埃。 终日沉浸于悉心教导兄妹二人习文练武,倒也落得清静自在。 而龙父,几乎日日夜夜不离姨娘寝房,沉湎于温柔乡中。 兄妹二人,三五日见不到父亲,亦属常事。 如今,母亲已然仙逝,倘若自己再行离去…… 燕儿自小惧黑,母亲离世后,龙飞便于燕儿房门口搭了个软榻,夜夜守护于燕儿房内。 方得使燕儿免遭半夜惊魂之厄,身心憔悴之苦。 如今,母亲已然离世,如若此时自己亦离开龙宅,弃她而去, 小燕儿日后要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独自生活于毫无亲情可言的龙家? 凝视着紧闭的龙宅大门,龙飞不禁沉重叹息。 先行寻个落脚点,再折返回来与燕儿从长计议吧。 * * * 龙宅雅厅小居。 “燕儿姐姐,燕儿姐姐……” 一个相貌酷似龙父的俊美小少年,焦急地拍打着燕儿的房门,眼中噙满泪水: “燕儿姐姐,呜呜呜…爹爹将大哥哥逐走了。” “麟儿,你胡说什么呐。” 燕儿在屋内,用力拽了拽门,却未拽开。 “娘亲言及,大哥哥已然离去,恐姐姐闹出乱子,惹爹爹怒火,遭受责罚,”麟儿声音怯懦,宛如微风细雨。 “方将姐姐暂闭于此。” “麟儿,此刻我们该如何是好?”燕儿心中茫然,一时间竟也没了主意,轻声无措地问道。 “燕儿姐姐,麟儿不想大哥哥离开,呜呜呜…”麟儿伤心哭泣着,声音中满含不舍与眷恋。 “要不,麟儿,你去求求父亲?”燕儿心存一丝侥幸,试探着问出口。 “求过了,呜呜呜,爹爹说,大哥哥已然长大成人,应自立门户,不可再久居龙家。”麟儿噙着泪花,抽泣着回答。 “麟儿,大哥哥此刻身无分文,我们必须为他备些银两,切莫令让他两手空空地离开龙家。”燕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温柔而坚定地对麟儿言道。 “不如,我们细细翻寻,将咱俩房中所有银两悉数汇聚一处,为哥哥送去,嗯…”燕儿轻蹙眉头,沉思片刻,接着缓缓开口道: “然后,麟儿,你悄悄前往姨娘处,设法将钥匙取出,我去追寻哥哥,将银两交付与他。” “好!好!对!”俊美小少年麟儿闻听,未待燕儿话落,便匆匆跑出,满心满眼皆是对大哥哥的牵挂与忧虑,仿佛片刻耽搁不得。 * * * 龙家镇闹街。 临近巳时的街头,车水马龙,行人熙攘,各种香味交织于一起。 龙燕燕手捧着为数不多的铜板与碎银,彷徨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茫然不知兄长此时身在何方。 沿着那唯一的一条小径,龙燕燕疾步而行,渴望能窥见那抹让她心安的身影。 然而,事与愿违,兄长不过先她一个时辰而已,却犹如已隔天涯。 眼见日已西斜,那抹熟悉的背影仍旧未曾映入眼帘。 若是天黑之前,仍未寻到宠她爱她的兄长,燕儿恐惧黑暗… 龙燕燕心脏猛然收紧,此刻真不敢想,自己一个人,要如何迎接那漫长的黑暗。 那种恐惧,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怕不是要吓死! 如今,进退维谷…… 回去,牵挂与不舍兄长,不甘放弃! 继续追寻,又惧怕未可预知的黑暗,令她胆寒心惊。 不满十一岁的小燕燕,湿了眼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心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 * * * 临近的小镇街头。 清晨的空气,宛如刚挤出的柠檬汁,带着一丝清甜与凉意。 小镇尚未被喧嚣与繁杂的声音打扰,蕴含着一种清新的宁静,甚至能听清鸟儿清脆的歌声。 “王国安,你站住,哪里跑。” 一声女孩子的轻斥,吸引了远处一位白衫少年。 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清新俊逸,一双凤目流光溢彩,气质非凡。 但,他眉宇间却隐隐透露着一丝哀愁与忧虑,如同轻烟缭绕,挥之不去。 “燕儿……” 白衫少年正是龙飞,闻听熟悉的声音,龙飞心下大喜,飞步追去。 远远地,他望见一抹翠绿的身影,那是燕儿独有的绿衫,于拐角处,一闪而逝。 龙飞心中焦急,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追到了掉落地洞中的王国安。 “这哪来的地洞啊,草,如此之深。”王国安身处地洞口下,带着几分无奈与惊讶嚷嚷道。 瞧热闹的人群,熙熙攘攘,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纷纷好奇地围观于地洞口上方。 “孩子,这是避暑用的。” “是啊,这是我们镇的奇景,天然的地洞。” “你这孩子,谁啊,哪来的?” 王国安自认倒霉,暗自懊恼,仅仅只为躲个玉罗刹,未料想一个拐弯,跌栽下来,王国安亦是无语了。 总算因祸得福,甩掉了那个难缠的玉罗刹。 “但凡擒获住王国安,便有望觅寻燕儿倩影。”一念及此,龙飞不再踟蹰,果断跳下坑洞。 “谁他娘的又跳下来捣乱,就不能让老子躲躲清静…”一声怒喝回响于山洞之中。 然而,抬头看清跳下之人乃何人之时,硬生生地将后半句憋了回去,神色瞬间变得尴尬。 “王国安,你是否又欺凌弱小啦?”龙飞声音清冷,反手一招制敌,王国安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人谁呀?” “哎呦,好俊俏的小公子。” “这身手,真是了得。” 正待龙飞欲施展轻功,抓紧王国安领口飞离地洞之时, 却被一名丫鬟装束之人,拦住了去路:“公子请留步。” 声音温婉如玉。 丫鬟瞟了一眼身后衣着华贵、面带娇羞的小姐,继续说道: “观公子身手不凡,可愿屈尊前往府衙一叙……” 未及丫鬟言毕,龙飞便礼貌而坚决地打断她道:“承蒙错爱,尚有急事,不敢叨扰。” 哪有时间闲聊,要赶紧去追寻妹妹。 言罢,双脚轻点地面,瞬间飞身跃上洞口,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哥~”,一声焦急而甜蜜的呼唤响起。 一位身着绿裙短衣打扮的小姑娘,焦急地呼唤那白衫少年,匆忙追去。 燕儿早已挤身于熙攘的人群之中,目光捕捉且锁定了那令她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挚爱亲人。 正待上前相认之时,却被丫鬟一幕,暂阻了脚步。 …… 第4章 小少年崭露头角,龙姨娘霍乱后宅 * * * 龙飞牢牢抓着王国安的衣领,偏头问: “我家燕儿呐?”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关切。 王国安被他抓的不舒服,一直不安分地扭动着,听到问话,未经大脑,张嘴脱口而出道: “谁知道那丫头死哪去了,昨晚在小路上撞见,便一直追着我不…” “哥,哥。” 未待王国安吐完苦水,便被一阵熟悉的哭腔打断,燕儿的哭声,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带着几分凄凉与焦灼,传入了龙飞耳中。 龙飞心中一喜,连忙转身,便于此刹那间,燕儿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一头撞进了龙飞的怀抱。 龙飞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却稳稳地抱住了燕儿。 龙飞欣喜若狂,紧紧拥着燕儿,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松开王国安的衣领,温柔地抚摸燕儿秀发,轻声哄道: “燕儿,乖,哥哥在这,莫怕莫怕。” “哥哥,燕儿可找到你了…呜呜,晚上好黑,我好怕,呜呜…” 燕儿心有余悸。 若非天黑之前,偶遇王国安欺凌一对贫困兄妹,她挺身而出,仗义施救。 其后又一路追击,驱散了对黑夜的恐惧,恐怕此刻,她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燕儿莫怕,哥哥会一直陪着燕儿,守护着燕儿,乖。”龙飞温声安慰。 哥哥的声音犹如温暖的阳光,驱散了燕儿心中的阴霾。 “欸,王国安呐?” 直至此时,燕儿才惊觉,王国安不知何时溜之大吉了。 居然趁乱跑掉了! 从小到大,兄妹俩逛街品小吃之时,曾多次撞见王国安欺凌弱小。 每一次,王国安皆被教育训诫得嗷嗷直叫,指天发誓:绝不再恃强凌弱! 起初,王国安依仗娘舅于衙门任捕快之职,在龙家镇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其后,燕儿技高一筹,王国安数番遭训。 只能气鼓鼓地耍耍嘴皮子,得意洋洋地称其为“玉罗刹”,意指她是女煞星。 久而久之,王国安见到燕儿兄妹,如同老鼠见到猫,溜边就跑,逃之夭夭,躲得远远的。 “跑啦。”龙飞宠溺地撩开燕儿眼角凌乱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说道。 “罢了,昨晚也幸好遇到他,我将精力全倾注于追赶他了,倒也没那么害怕了,嘿嘿…算他有功。” 终于再见哥哥,燕儿心情宛若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媚而愉悦,不再纠结王国安的事。 燕儿轻轻挣开龙飞的怀抱,自衣襟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堆散碎的银两与寥寥无几却弥足珍贵的铜板,捧至龙飞眼前: “哥,诺,这是我与麟儿特意为你准备的银钱。” “燕儿,麟儿和父亲他们……都还好吗?”龙飞心中牵挂着家中近况,欲言又止。 顿了顿,思索片刻,柔声道:“燕儿,哥带你先回客栈安顿下来,再慢慢细说。” * * * 客 栈 里。 龙飞囊中羞涩,只能暂时栖身于位置偏僻,房间狭小的客栈落脚。 房间内的陈设简约,仅只一张床铺,及一套茶几板凳,幸而尚有一扇小窗,可透入丝丝光亮。 龙飞满心欢喜地将燕儿引至凳上,而后温柔地询问家中状况。 燕儿一双稚嫩的小手迫不及待地紧握龙飞的大掌。 仿佛唯有如此亲昵的肢体接触,才能让她真切地感受到,是真的,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哥哥了。 只要哥哥伴于燕儿身边,燕儿便无所畏惧。 燕儿详细地将龙飞被逐出家门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 *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棱,温柔地洒于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为狭小简朴的房间,带来了丝丝温暖与生机,将房间里的沉闷感融化,所有的忧愁尽皆随着阳光一道飞走。 “哥哥,那哥哥以后打算怎么办呐?” 燕儿见龙飞沉默不语,似在沉思,良久未曾开言,终是按捺不住,出言相询。 “燕儿,家里…哥哥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龙飞缓缓抬头,视线穿过小窗,投向那遥远而辽阔天际。 那一刻,他的眼前,仿佛间又幻化出父亲与姨娘那不善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母亲那温柔似水、慈祥和蔼的笑容,犹如一抹夏日暖阳,温暖地照耀他的心田,给予他无尽的慰藉与力量。 彼时,龙飞方满十三周龄未久。 于美芝夫人的悉心督导下,龙飞文韬武略,科科皆名列前茅,未有懈怠。 不但追随龙父刻苦习武练功,还将自家的家传武功秘籍,细细揣摩,夜夜苦练。 终于,岁月不负勤勉人,于龙飞刚满十三岁的韶华之年,在那场盛大的“镖局比武争霸赛”中,他凭借卓越的武艺,力挫群雄。 不仅战胜了龙家镇当地的所有镖师高手,更甚至超越了龙父的威名。 一举夺魁。 龙父爱不释手地捧着魁首所得的精工玉佩,在众人羡慕与赞叹的目光中,亲自将此枚象征荣誉的玉佩佩戴于龙飞腰间。 眼中满是欣与骄傲慰,语重心长地说道: “飞儿,不枉我与你母亲,这许久以来对你的悉心栽培与教导。” 岂料,回转龙宅之后,龙父的态度骤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协同龙姨娘,气势汹汹地直奔后花园的雅厅小居而来。 自从美芝夫人携龙飞兄妹至此后花园的雅厅小居后,他们的生活仿佛与世隔绝。 无论用餐或就寝,习文或练武,皆于此雅厅小居和后花园之内,鲜少涉足前院。 前院的龙父,起初尚顾念夫妻之情与内心的愧疚,间或几日一次地步入小居嘘寒问暖。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影,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至后来,几乎再未踏足后花园这片宁静之地。 美芝夫人,出身于书香世家,自幼便养成了恬静淡雅,与世无争的性子。 自迁居于后花园的雅厅小居后,她便将把满腔的心血与爱意,倾注于教导龙飞兄妹习文练武上,概不过问龙宅的任何事。 如此,与前院倒也相安无事,落得清静。 而今日,龙父与龙姨娘面色铁青,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 “爹爹,爹爹。” 燕儿远远瞥见父亲,开心愉悦的奔跑过来,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摇拽龙父锦缎黑袍的下摆,抬起稚嫩小脸,讨巧地问道: “爹爹也是来同娘亲一起,庆贺哥哥夺魁之喜的吗?” 挽着龙父手臂的龙姨娘,烦躁地猛然甩开燕儿那柔软的小手: “哼哼,你娘亲很开心的呐。” 言罢,挑衅地瞄向龙父。 “哼!”龙父的脸更黑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龙飞担心龙姨娘再次伤到燕儿,慌忙拉起燕儿的小手,退离龙父身边。 一脸不悦的瞪着龙姨娘,眼中闪烁着愤怒与警惕。 “娘亲当然开心啦,亲自下厨,做啦好多个,好多个哥哥爱吃的小菜呐。” 燕儿眼波流转,目露异彩,小手于空中夸张地比划着。 “哥哥得了魁首,爹爹不开心吗?” 燕儿软软糯糯地望着父亲,又瞧瞧龙姨娘,有些不解,好奇地问道。 “开心?你爹当然开心呐。哼哼。” 龙姨娘一脸的讥诮,阴阳怪气的道。 她的目光在龙飞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自小厨端汤出来的美芝夫人身上。 话,却是对着燕儿说的。 “你哥不习自家功夫,却不知跟着哪个野男人,竟学了些野男…” “凤姑,” 仪态端庄,淡施粉黛的美芝夫人,端庄而优雅地将汤置于雅桌上,抬眸出声喝止龙姨娘。 “凤姑,你若是真心来恭贺我飞儿夺魁之喜的,那么,心意收到,美芝承领。” 美芝夫人,声音悠扬悦耳,婉转动听,宛若天籁之音。 语调却是平缓无波,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仿佛龙姨娘的挑唆之言,仅只微风拂面,并未激起美芝夫人的一丝波澜。 “雅厅小居,狭小简陋,不便久留两位,请恕美芝此刻有事在身,不能亲自相送。” 一字一句,清晰悦耳,端滴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与气度。 与尖锐急调的龙姨娘,形成鲜明对比。 若要她美芝同其它深宅女子一般,在后宅争宠斗狠,美芝自叹做不到。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任人信口雌黄,诋毁轻贱她的爱子龙飞。 曾经多少次,龙姨娘于人后鼓捣的小伎俩,玩弄的小把戏,皆被美芝夫人以智慧压制,化解于无形。 龙姨娘自知论聪慧与美貌,她尽皆比不上张美芝。 心道:也罢!只要她美芝不与自己争夺龙父的宠爱,倒也不是非要主动挑衅不可。 如此,两个孩子便在一片假相笼罩的安和中,习文练武,充盈自身,为日后称霸武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美芝,倘若我龙家武学,难以入你法眼,那么明日起,你的宝贝爱子龙飞,也大可不必去我那区区简陋的小拳馆习武了,哼!” 言罢,龙父一甩衣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直至临走,皆未再施舍那两个孩子一眼。 龙姨娘见目的已然达成,便单手掐腰,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开始指指点点,言辞犀利: “张美芝,人人皆道你知书识理,温婉贤淑,却万万没想到啊,啊哈哈哈哈,你竟有种勾引野汉子,教你儿子学人家的武…” 话未说完,便被美芝夫人一记眼神,吓得一脚踏空门槛,一个踉跄险些失足摔倒。 龙姨娘是个素来不肯吃亏的性子,见龙父此刻已然走远,心生怯意,不敢落单停留,慌忙追去。 此后,龙父未再踏足雅厅小居半步。 偶遇龙飞之时,亦是眼神恨恨,充满愤怒与敌意,亦或许还浅夹着一丝丝的妒意。 即便是面对燕儿,那曾经被龙父宠上天的亲生女儿,他也吝啬于投去一抹关怀的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眼,展露亲情。 那份本该流淌于血脉之中的亲情,仿佛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儿心中,难免涌起阵阵失落,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无所依靠。 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她逐渐长大后,心中的疑惑与伤痛才慢慢寻到了答案。 哥哥于争霸赛中的卓越表现,不仅引起了龙姨娘的嫉妒与怨恨,更让她心生恐慌。 她故意于龙父面前造谣挑唆,诬陷母亲的清白,诬陷哥哥的武功来源不正。 致使父亲心中埋下猜忌与怀疑的种子。 忆往昔,犹乃父慈子孝,夫妻恩爱,柔情缱绻的美好画面。 而今朝,却落得如此这般光景,真是慨叹世事如棋,局局新,人心似海,深且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5章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 * * “哥哥。” 龙飞久久凝望着窗外出神,软萌的燕儿,轻轻唤了一声心尖上的哥哥,她的声音软糯而充满依恋。 龙飞收回飘远的思绪,沉声道:“燕儿,诚如爹爹所言,我如今业已年满十五,原是母亲去世之后,我便应自行离去的。” 视我如亲子者,唯母亲一人矣! 父亲,呵呵,自从姨娘踏入龙家。 龙飞的生命之中,那稳如泰山般可依靠的父爱,便再度轰然坍塌。 龙飞缓缓转过头,深情地凝视着燕儿那充满担忧的双眸,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悠悠开口道: “只是哥哥心中,始终惦念着燕儿,故而拖延至今,实不知该如何行事。” 龙飞长叹一声。 万万不能将燕儿孤身一人留于龙宅,任其孤苦无依。 有那般的姨娘在,龙飞着实放心不下,而父亲却又对此不闻不问置若罔闻,冷漠至极。 “哥,不要,娘亲不在啦,哥哥也不要燕儿了吗?呜呜…” 大颗泪珠,沿着燕儿那如瓷器般娇嫩的面庞缓缓滑落,坠于龙飞的手背,沉入兄长那如潭水般清澈而温柔的心田。 一时间,屋内陷入寂静,兄妹二人皆未言语。 良久, 燕儿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毅然抬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龙飞,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说道: “既然哥哥不回去,那燕儿也不要回去了,哥哥去哪,燕儿便去哪!” 哥哥去往何处,何处便是燕儿之家。 于燕儿心中,龙父的不闻不问,与燕儿形同陌路般的相处。 早已比不上将自己视作稀世珍宝的兄长那般重要了。 兄长对燕儿的无上宠爱与呵护备至,早已不是龙父可以比拟了。 龙飞望着燕儿,目光复杂。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竟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燕儿缓缓地站起身来,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到周围的空气一般。 她轻轻伸出那双骨节分明、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小心翼翼地自怀中再度掏出那十数枚泛着微光的碎银与寥寥无几的铜钱。 紧紧握在手心里,仿佛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与决心。 抬起头,眼波流转,带着些许期待与迷茫,望向龙飞,轻声问道: “哥哥,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往何方呀?这些微薄的银两,可足够我们路上的盘缠之用?” 龙飞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纯真乖巧的妹妹,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他微微弯下腰,轻柔地抚摸燕儿的发丝,声音柔和的仿若春日微风: “燕儿心中可有想去的地方?哥哥此刻,并无确切的目标,亦不知该何去何从。既如此,那便依着燕儿的心愿可好?” 龙飞的笑容,温柔和煦,乃此世间最温暖、最迷人的风景:“无论燕儿心向何方,哥哥皆一路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言罢,龙飞的目光,温柔地落于燕儿手中紧攥的银两之上。 他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坚定地说道:“银两若然未够,哥哥自有办法筹措。 只要有燕儿常伴身侧,其他任何困难,哥哥皆有信心克服。” 于龙飞心中,燕儿便是他勇往直前的力量源泉,乃其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言谈之间,龙飞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阳光般和煦的浅笑。 眼眸之中,满载着对燕儿的深深宠溺与怜爱。 听闻哥哥此言,燕儿不由自主地陷入认真思考之中。 她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望向天空。 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那……那我们去南部好不好?我们所居之北部,着实是过于严寒噢!况且,据说……” 燕儿对南部充满了无限的遐想与憧憬:“南部气候宜人、风景优美,到了那里之后……” 言及此处,燕儿忽然兴奋地跳了起来,双手拍掌笑道:“兄长亦可于南部创立开设一家镖局武馆,成为如父亲那般威风凛凛、威名显赫的总镖师呐!” 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即便父亲,亦曾是兄长的手下败将呐! 兄长的镖局武馆,想必规模定会比父亲的更为壮观、更加辉煌吧? 燕儿心中如是想。 燕儿自幼便对兄长尊崇有加,满怀敬仰与依赖。 于燕儿心中,兄长无疑乃此世间文韬武略最为卓越的非凡之人。 “好,皆依燕儿所言。”龙飞宠溺的注视着燕儿,温文尔雅地笑道:“哥哥定会倍加努力,为燕儿挣下一片安稳的栖身之地。” 为了燕儿,年方十五韶华的少年龙飞,不得不开始认真规划起他们的未来…… * * * 客栈卧房。 夜凉如水,夜空清冷的月光,趁人不备,悄悄溜进客栈小屋,散在小窗下的小木桌上。 龙飞静静凝视着小木桌上错落有致的茶具,眼眸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的长河,久久未能回神。 他的思绪,如同那袅袅升起的茶香,缠绵悱恻,不知归处。 此刻,他的左臂,正被燕儿紧紧环抱着,宛若幼鸟深深依恋着温暖的巢穴般。 燕儿,这个历经波折终得重逢的妹妹,入睡前,总是闹着要搂紧哥哥的手臂,方肯安然入睡。 或许,于她心中,千辛万苦方始寻获的兄长,必须这般贴近、抓牢哥哥的肢体, 方能感受得到那踏实的安全感与久违的真实感。 深恐一松手,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便会再次溜走。 龙飞向来任燕儿予取予求,自是宠着惯着,任由她抱着。 此时,他心中涌动着的,是无尽的柔情与守护。 龙飞半倚于床边,身影于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脚下的地铺紧挨床榻,那是龙飞为自己而备的休憩之处。 然而此刻,龙飞心情复杂,心绪如波涛般汹涌,久久未有困意席卷。 他忆起慈母美芝夫人在世之时,此刻,正是她守护着熟睡的小燕儿,于雅厅小居内,静候着自己练功归来。 无数个夜深人静,当龙飞大汗淋漓地练功归家之时,迎接他的总是美芝夫人那细腻入微的关怀: 一盘盘精致美味的糕点果脯充饥; 一桶桶温度适中的热水冲澡; 一件件叠放整齐的换洗衣物,贴心地置于浴桶边缘之处。 那副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深深地镌刻于龙飞的记忆中,始终令龙飞难以忘怀,更不愿忘怀,亦无法抹去。 这份记忆,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开启了他内心深处对龙姨娘愈发深刻的愤恨之门。 自始至终,龙飞对龙姨娘皆心存一种难以名状的疑虑。 母亲的病,太过蹊跷。 苦于毫无证据,更不知晓龙父于此之中,究竟扮演何种角色。 亦不愿无凭无据之事,伤及善良的幼弟小龙麟,无奈唯有暂且作罢,待来日… 待来日,自己足够强大之时,龙飞定为母申冤昭雪,讨还公道。 还有…… 身世— — — * * * 踏入龙宅未几,龙飞便深深沉浸于美芝夫人那真情流露之下犹如涓涓细流般的慈母疼爱之中。 他深感这份厚重情意的纯粹与真挚,几番深思熟虑之后,终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世之谜,如实坦诚相告。 楚青山,昔日北部武林盟主,坐守北部十三载,武林无分争,南北部和谐共处,百姓安居乐业,共享太平盛世。 龙飞,原名楚云飞,前任北部武林盟主之嫡亲子嗣。 七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北部武林。 现任武林盟主黄统,手持确凿证据,扬言前盟主楚青山与朝廷显贵勾结,意图谋害武林同道。 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风雨交加之夜,父亲惨遭乱刀毙命,母亲亦被一剑穿心,血溅当场。 一场无妄之灾,使楚云飞失去了双亲,丢掉了家园。 盟主夫人于生命之最后一刻,将楚家世代密不外传的《楚氏家传剑谱》,偷偷塞入年幼的楚云飞怀中,遣他藏匿于后院的枯井之下,从而避过了这场灭门惨祸。 逃出来的楚云飞,年方不过九岁。 仿若失魂落魄般,一路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行至龙宅门前。 此后,在善良睿智的美芝夫人的悉心开导之下,楚云飞不仅走出了阴霾,更是发奋图强,夜以继日地重新苦练《楚氏家传剑谱》。 只待他羽翼渐丰,功力臻至化境之际,誓必重返京城,揭开重重迷雾,查明真相,为生身父母讨回那迟来的公道。 …… 第6章 舍却繁华何所求,风拂柳岸解君忧 * * * 一路南行,走走停停,住宿食用,短短十数日,小龙麟为龙飞精心筹备的路费盘缠,便已消耗殆尽。 燕儿偷偷典当了身上玉镯与珠钗,却也杯水车薪。 仅几日,便又捉襟见肘,所剩无几。 适值这日,他们踏入了通县地界,恰逢通县一年一度的“比武招贤”擂台赛。 入围前八强之勇者,可入府衙任职捕快。 魁首者,亦可获赏银百两,以兹鼓励。 龙飞决意,暂留通县些许时日,力战擂台赛,赢取赏银,以解迫在眉睫之困。 而燕儿,亦是跃跃欲试,满心憧憬,盼望着于擂台之上,再度见证兄长那光芒四射的风采。 龙飞轻轻刮了刮燕儿挺翘的小鼻尖,唇角含笑问道:“便对哥哥这般有信心?” 燕儿俏皮地歪头,傲然道:“那自然,哥哥必为魁首,当仁不让,嘻嘻。” 说着,她又如幼鸟投林般扑向龙飞,双手紧紧环住龙飞的腰身,小鼻尖撒娇地轻轻蹭着龙飞的前襟,咯咯娇笑。 龙飞紧紧回拥燕儿,语气郑重:“早已言过,银两之事,自有哥哥筹措。” 双掌爱怜地捧起燕儿稚嫩的小脸,目光中满是疼惜:“以后,切不可再行偷偷典当自己的首饰了。” 燕儿乖顺地点头,双眸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 “嗯,哥哥身怀绝技,一身好本事,无论身处何方,皆无需为盘缠发愁,更加不会为其所困。” 那双杏眸,宛若当年美芝夫人那般清澈而美丽。 燕儿可爱地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说道:“待哥哥夺得魁首,燕儿便可以有漂亮的新衣服喽。” 龙飞深深地凝视着燕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疼惜。 自小到大,燕儿何曾受过这般苦楚,向来皆乃于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之生涯中悠然度日。 然而,这一路行来的十余日光景,燕儿不惜典当了自己身上珍爱的绿罗裙, 换来了两身农户穿过的旧布衫与些许干粮, 尚美其名曰:“如此装扮,方可避免歹人觊觎。” 龙飞的包裹里,亦有两套昂贵的白衫,当日被龙姨娘如同丢弃脏东西一般,嫌恶地抛与了龙飞。 但,此乃母亲美芝夫人,日日夜夜挑灯,为龙飞的十四岁生辰而亲手缝制的。 一针一线,皆出自于慈亲之手,未曾假手与他人。 它倾注了美芝夫人对龙飞十四岁生辰的深深祝福与浓浓爱意。 故而,这两套白衫于龙飞而言,乃无价之宝,弥足珍贵,龙飞舍不得当掉。 每每目睹此白衫,便如同见到慈祥的母亲带着温柔的笑容,在昏黄灯下爱意缱绻地为龙飞缝制新衫。 龙飞的眼眸暗了暗,温声言道:“随着哥哥历经诸多苦难,燕儿心中可有悔意?” 燕儿不满地推开龙飞,撅起娇嫩的小唇,娇嗔地说道:“不爱听哥哥这般讲,燕儿偏要缠于哥哥身畔。” 随后,她深深地凝视着兄长,正色道:“唯有哥哥所在之地,方乃燕儿真正心安之所。” 言罢,她低下头,略带一丝委屈与哽咽道:“哥哥是否嫌弃燕儿累赘了?” “哈哈哈。”龙飞开怀大笑,再度温柔地紧紧揽燕儿入怀。 但觉此刻,万般皆美好。 * * * 客栈。 兄妹二人寻了一家稍偏略小,费用相对低廉的客栈入住。 “掌柜的,要一间房,多加一套被褥。”龙飞温文有礼地同掌柜言道。 掌柜闻言,抬眼打量兄妹二人,诧异地问道:“一间?” “嗯,一间。”龙飞微微一笑,淡然回应。 对于他人投来的此类诧异目光,龙飞早已习以为常。 不再多做解释,携燕儿,随小二哥踏上客栈二楼。 翌日清晨,鸟儿于屋檐下愉悦地飞舞歌唱着。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绿草清香,令人贪恋地再多吸上一口。 嗯,是那浓重大自然味道的空气。 连日的奔波赶路,令未曾出过远门的燕儿,疲倦地眠至日上三竿。 未及睁眼,便已习惯地伸手摸向床下,~空的! 燕儿瞬间睁开双眸,随即又慵懒地闭上眼睛——赖床。 只道是哥哥寻常早起练剑去了。 刚刚洗漱完毕,门外便传来一道富有磁性魅力的呼唤之声:“燕儿。” 燕儿转头,目光温柔地投向门口,然则哥哥并未推门而入,而是再度轻启他那温柔而又迷人的嗓音:“燕儿。” 燕儿心中好奇,快步奔过去,拉开房门。 门口处,一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俊逸脱俗,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宛若画中走出来的绝美少年郎,翩然而立。 他身形修长,宛如山中翠竹,笔直而坚韧,身形线条流畅自然。 面容白皙,如同温润美玉般毫无瑕疵可言;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犹如墨画般清晰而深邃;双眸明亮如星辰,熠熠生辉。 高挺的鼻梁更是为他的五官增添了几分立体感。 性感迷人的薄唇微微上扬,隐约间流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浅笑容。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龙飞双手珍视地捧着一个制作精美的盒子,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轻声说道: “燕儿,生辰快乐!” “啊?!”燕儿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今天,今天是…” 美少年笑吟吟地开口言道:“今天乃六月二十九,燕儿生辰也。” “啊——”燕儿拉长声音,开心地接过盒子,转身雀跃地跑回屋内。 迫不及待地将盒子置于小桌之上,轻轻掀开。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套绿色罗裙,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燕儿欣喜地取出一套白底墨绿色短外搭的新裙,轻轻地往自己身上比试着。 她转过身,面向龙飞,眼波流转,目露异彩,满含期待地嚷着:“哥哥,看我,看我,好不好看?”。 随后,未待龙飞回答,又迫不及待地将另一套浅绿色也取了出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燕儿生辰快乐,看看喜不喜欢,快穿上试试。” 龙飞瞧见燕儿欢喜的如同屋檐下欢快跳跃的小鹊儿,心中甚感满足,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暖而和煦的微笑。 龙飞那迷人笑容,让世人为之倾倒,令大地为之动容。 “嗯。”燕儿开心地点头,眼眸中闪烁着幸福的微光。 试问于此世间,又有谁家小姑娘不爱新衫?! 不过是生活所迫,压抑着爱美的心性,将之深埋心底罢啦。 少顷,燕儿似是自喜悦之中回神。 抬头疑惑地望向龙飞,蹙起娇俏的小眉头,问道:“不对,擂台赛尚未开始,哥哥哪里来的银两?” 打量着两手空空的龙飞,燕儿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小模样,巴巴地问道: “哥哥,你的冷月宝剑呐,哥哥不是一早练功去了吗?” 龙飞故作轻松地笑道:“哥哥即便手持寻常刀剑,亦能击败他人。” “……”燕儿默不作声,就这样不眨眼地盯着哥哥龙飞。 龙飞尴尬地摸摸鼻子:“乃活当。” 龙飞意图向燕儿解释:“赢了擂台赛,得了赏银,自是可以赎回来的。” “……”燕儿仍是不言语,似乎…当真恼了。 龙飞见状,佯装失望地叹道: “燕儿不相信哥哥?唉,原来在燕儿心中,哥哥竟是要靠那冷月宝剑,方能夺得魁首。” 燕儿终于大发慈悲,慢悠悠地开了口:“那倒也不是……” 龙飞一把搂燕儿入怀,低声劝慰:“既不是,便莫再气了,今日乃燕儿生辰。” 言罢,他温柔地牵起燕儿那滑嫩、柔软无骨的小手,缓缓步下楼梯,宠溺地笑道: “哥哥要带我的小寿星,去品享那美味长寿之面,共度此番快乐时光。” --- 客栈一楼。 燕儿悠坐于凳上,两条小腿不停地轻刨着地面,口中细细地品味着长寿面,头也不抬地咀嚼着。 突然,一声巨响, 一个不明物体猛然砸向燕儿身侧的餐凳。 燕儿身子瞬间随之一颤,几乎与此同时,一只坚实的手臂轻揽她的香肩,将其拉离那危险的不明物体。 “客官,您消消气儿。”掌柜的慌忙上前,满脸陪笑地劝慰道。 众人定睛一看,那不明物体竟是……店小二。 他遭一位暴戾的客人粗鲁地推搡,不慎撞碰到桌角,又趔趄着被餐凳绊倒,众人观之皆痛。 “老子已然等候多时,缘何他们的菜品尽皆上齐,老子仍需再候。” 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大声嚷嚷,声震屋瓦。 他一掌重重拍向桌面,但闻“咔嚓”一声,餐桌即刻四分五裂,木屑四溅,散落一地。 观其身形,虎背熊腰,超凶! 掌柜见其乃练家子,未敢得罪,点头哈腰,满脸赔笑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客官息怒,这顿饭本店请了。” 言罢,转头吩咐被砸惨的小二哥,呵斥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后厨催催。” 小二哥惨白着脸,借机慌忙逃开。 燕儿被惊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将头久久埋于龙飞胸前,未敢直视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龙飞双臂紧紧护着燕儿,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唯恐裂开的木桌碎沫,伤及他的宝贝妹妹。 一盏茶的功夫后,那凶悍的男子终于酒足饭饱,满意地离开。 众人方敢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近日,诸多外乡之人,为参加擂台赛而来。” “此人轻轻一掌,桌子便开花翻飞,好生厉害。” “此不足惧,前两日,我曾目睹真正厉害之人。” “想来,今年之擂台赛,定是较之往年更为热闹非凡喽”。 伴随着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兄妹二人返回客栈二楼的卧房。 --- 二楼客房。 进得房内,龙飞轻轻放开燕儿,转身将房门缓缓关闭。 “哥哥,那个,擂台赛,莫再参加了吧?” 燕儿乖立于原地,耐心地静候着哥哥关闭房门之后,再度揽自己入怀后一同回榻。 龙飞微笑着转回身,一只手温柔地搭于燕儿的香肩之上,另一手则轻捏她瘦削的小下颌,满眼揶揄地问道: “怎么,燕儿这是心生畏惧了,担心哥哥无法于擂台之上战胜他们?” 燕儿慌忙低头,心虚地躲闪着龙飞那宛若能看透人心的目光,连声道:“不是,当然不是,哥哥很厉害的呐。” “哈哈哈。”龙飞发出爽朗的笑声,再度拥燕儿入怀,信心满满地言道: “燕儿尽管放心,适才之壮汉,绝非哥哥敌手。” “那,那哥哥,我们此刻便去城外练剑,好不好?” 燕儿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消散,继续提议道: “这几日,燕儿愿伴哥哥左右,早饭后,共赴城外舞剑,待至夕阳西下再行返回。” 燕儿语气坚定,边说边挣脱出龙飞怀抱,开始细致地整理起水囊与干粮。 龙飞端立于原地,眼神中满是柔情,凝视着燕儿那忙碌的身影, 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打趣的笑意:“燕儿曾言,通县乃大县城,需仔细游览逛玩一番?” 燕儿娇嗔地哼唧道:“嗯——,不,赛后再逛。” 哥哥之事,方是燕儿心中,第一重要之务。 其他,统统靠后! 当初,在龙家镖局武馆的日子里,燕儿所修炼的武功,其风格偏于阴柔之路。 而自龙飞夺魁风波之后,燕儿便不再前往父亲的武馆修习武学。 转而投身于雅厅小居的静谧之中,随母亲沉浸于研习琴棋书画与舞蹈的海洋世界中,品味着艺术带来的无尽韵味。 适才,忽见身形魁梧如庞然大物般的壮汉,以蛮力碾压众人。 虽于燕儿心中激起了些许波澜,略有惧意,担心哥哥会受伤害。 然,此惧意仅源于对哥哥安危的深深关爱与挂念,绝非担忧哥哥之实力不济。 燕儿如是这般想。 …… 第7章 擂台霸主今何在,凭几洒酒酒祭天 … 郊外,风景如画,美人如玉。 白衫少年于风中起武,剑法精妙绝伦、出神入化,出招快如闪电,蕴含着千钧之力; 剑势刚猛凌厉,如雷霆万钧之势,展现了少年超凡的身手,不凡的气度与沉稳的心境。 白衫少年前方,身着绿裙的纤瘦小少女,闯入画面。 一招一式皆展现灵动之美,犹如雏燕起飞。 动作轻盈流畅,轻柔婉转,仿佛未含丝毫重量; 身形灵动婉转,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生姿,不像习武,倒像是舞者于花间翩翩起舞… 两个时辰后,白衫少年悠然仰卧于青青的草地之上。 他的一只手臂横置于额前,宛如一道优雅的屏障,遮挡着刺目的日光, 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枕于头后,透露出一种闲适与自在。 双腿交叠翘起,口中似乎正咀嚼着美味食物,享受着此难得的宁静时光。 在少年的臂弯里,一位纤弱少女正横趴其上,双腿俏皮地后翘,左右轻轻摇摆,如同欢快的小精灵。 此刻,她正忙着将手中精致可口的茶点,一块一块地送入少年口中。 嘴里尚如小时候那般,碎碎念:“冷月宝剑换来的银子,购置了一把剑,几盒糕点,还有燕儿的两套漂亮新衣服,那…” 少年轻笑出声,笑声中洋溢着无尽的宠溺与喜悦。 他一把捞过轻飘飘的少女,温柔地横放于自己坚实的肚皮之上。 “小财迷,足够咱们这几日的食宿开销了。”龙飞掐着燕儿那娇嫩欲滴的小脸蛋,咬牙笑道,眼中闪烁着调侃的光芒。 燕儿惬意地仰卧于龙飞肚皮上,娇嗔地伸手扒拉开龙飞作怪的爪子,大声抗议道:“不许掐我!” “好好好,”龙飞连忙应承,语气中满含宠溺:“今日乃燕儿生辰,咱们便早些回去,带我的小寿星老品尝去街头巷尾的美味小吃,如何?” 燕儿闻言,瞪大了双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甜糯: “嗯,好,都听哥哥的。” * *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就这样,于日复一日的勤勉练功再练功中,终于迎来了擂台赛的此一重要时刻。 难得,赖床的燕儿今日破例起了个大早,洗漱装扮完毕,换上哥哥为燕儿置办的淡绿色罗裙。 迫不及待地牵起龙飞的大掌,欢呼雀跃着飞奔擂台赛现场而去。 龙飞时刻警惕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潮,唯恐这熙熙攘攘中有人不慎撞伤了燕儿。 于是,他始终以一只强健的臂膀谨慎地护着燕儿周身,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而燕儿却浑然未觉这些潜在的危险,她满心欢喜,东张西望,满脸洋溢着好奇与兴奋之色。 径直奔着擂台的方向而去。 方才年满十一岁的小少女,身形纤细羸弱,女子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尚未于她身上显现丝毫。 人流中,她毫不避嫌地与人擦身而过,无论男人亦或女子。 留下一串银铃般天真无邪的笑声。 龙飞焦急万分,目光紧紧锁定于燕儿娇小的身影上,生怕她被不断汇聚的人流撞散。 万般无奈之下,他唯有悄然暗自动用了内力,形成一道隐形的护盾,将燕儿周身笼罩其内。 “哥哥,快看,快看。” 燕儿欢欣鼓舞地窜蹦着,手指向前方,激动着言道:“到了,到了。” 并非到了擂台附近,而是到了擂台的最前方,围栏人群层。 龙飞暗自感叹,自己的内功,尚未于擂台之上施展,便已先一步用于保护这般活泼可爱的妹妹了。 宛如抱起稚童般的抱姿,龙飞的臂弯温柔而有力地将娇小、个头不够高的燕儿轻轻托起。 正自欢快跳跃的燕儿,蓦然被一条强而有力的臂膀托住了臀部,视线豁然开朗。 擂台正后方,悬挂着一条气势恢宏的大横幅“通县以武会友,选拔贤能擂台赛”,字体苍劲有力,彰显着盛会的庄重与不凡; 擂台右侧,端坐着知县与几位德高望重的拳师,他们神情肃穆,目光如炬; 擂台左侧,矗立着一座高台,其上设有一道醒目的拦截线,将观众与擂台分隔开来。 值得注意的是,此处并未设有参赛者的专属入口阶。 想来也是,但凡能于此一展雄风的参赛者,又有哪位会需要借用那区区台阶而登上会场。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锣鼓响,第一轮的比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报着响亮的名号,通县五虎的老大,率先跃上擂台。 “第一场对决: 通县五虎彭达,对阵镇远镖局雷鸣。” 一位雄壮魁梧,气势如虹;一个稳重矫健,眼神锐利。 半盏茶的功夫,雷鸣便败下擂台,黯然离场。 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通县五虎威武,老大厉害。” 想必乃那彭达的其他四位兄弟,在为他呐喊助威,声势浩大。 “第二场对决: 铁剑派大弟子赵洪胜,迎战威远堂堂主郑通。” … … … 随着日近晌午,观热闹的人群中,归家用餐的或热度减退而意兴阑珊者,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 余下之人,亦大多兴味索然,不复初时之热忱。 龙飞视人群不再渐渐疏散,不再熙攘,便牵起燕儿柔若无骨的小手, 缓步至一处静谧角落,以温柔而低沉的声音细细叮咛:“哥哥要去候场啦,燕儿莫要到处乱跑,一定乖乖待于此处。” 燕儿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地同龙飞保证道: “好,燕儿便于此处候着,定不让哥哥担忧。”声音娇糯而甜美。 “下一场对决:侠士龙飞,对阵福康镖局总镖头风傲天。” 身着纯白衣裳的少年郎,身姿绰约,躬身拱手,以礼相待:“前辈,请指教!” 青衫客回礼:“请!” 显而易见,风傲天确实身怀绝技,功夫卓绝。 一招一式剑气如虹,沉稳有力。 尽显其深厚的功力和精湛的技艺。 而龙飞,剑法精妙绝伦,变幻莫测。 时而如疾风骤雨般迅猛,步步紧逼;时而似潺潺流水般柔和,灵动而飘逸。 蕴含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与坚毅果敢的气势。 几个瞬息间,风傲天的剑,便已颓然坠地。 出招之神速,犹如电光火石,令人目不暇接,甚至尚未及看清他所施展的招式,那剑便已被击飞脱手,凌空而去。 “前辈,承让。”龙飞恭敬的躬身行礼。 “惭愧。”风傲天拾剑回礼。 两人身姿轻盈,飞身跃下擂台。 与此同时,主办方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宣读着下一场参赛者的名号与姓名:“下一场对决:…” “哥哥,这里。”燕儿远远瞧见龙飞的身影,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声音甜脆,充满了喜悦与期待。 首场比赛,胜负毫无悬念,龙飞早已成竹在胸,并未过多在意,他心中更多的则是对燕儿的关怀与呵护。 龙飞循声而至,如常般缓缓牵着燕儿滑嫩的小手,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宠溺与温柔: “燕儿,可曾等急?饿不饿?哥哥这便带燕儿回客栈用餐。” 燕儿仰起头,满眼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兴高采烈地说道:“哥哥好厉害!” 他人之间的比试,往往悉数耗时至少半盏茶的功夫才见输赢。 而哥哥… 眨眼间,便已利落收场。 哎呀,好厉害! 燕儿欣喜若狂,仿佛自己也随着哥哥的这份荣耀,一同飞扬! * * * 客栈,二楼客房。 屏风之后,龙飞袒露上身,斜倚于浴桶边缘。 双眸轻阖,惬意地享受着热水升腾而起的蒸气氤氲,细细品味着那一缕缕暖意,悠然自得。 屏风另一侧,燕儿如一只调皮的小飞鸟,蹑手蹑脚,弯腰弓背,企图悄然偷溜进这方私密天地。 “燕儿!” 龙飞及时喝止。 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燕儿的小动作,早已落入龙飞的耳畔,为他察觉。 只是他素来宠溺,一向由着妹妹的性子胡闹,方未吭声。 此刻,见燕儿越来越大胆荒唐,几近放肆,无奈出声制止。 “燕儿,且先行下楼,点几盘精致小菜,哥哥稍后即至,燕儿乖乖于楼下静候,可好?” “噢。”知道被发觉了,乖的不要不要的,如小兔儿般蹦蹦跳跳地下楼而去,顺从至极。 …… * * * 炎热夏季的夜晚,空气尤其炙热,让人感到闷热难耐。 燕儿仿若一尊恬静的雕塑般,紧紧依偎着龙飞那结实而有力的手臂,香甜入梦。 须臾,龙飞手臂青筋突起,其孔武有力的臂膀,于月光映照之下,隐隐可见其上一层微微细汗悄然渗出。 不敢稍有挪动,直至燕儿呼吸渐匀,酣然入眠,方才缓缓抽出手臂。 动作轻柔,宛如微风轻拂水面 。 而后,徐徐拉上帘帐,移步至床边卧榻休憩。 …… 第8章 结交新友王扶桑,思念幼弟龙鳞儿 … 通县擂台赛场。 第二日的擂台赛,龙飞依旧轻松胜出,毫无悬念。 转眼间,已至第三日的总决赛。 此时的龙飞,已然跻身前八强之列。 龙飞心知,今日便是魁首之争。 须臾之间,龙飞又从八强跻身四强之列。 接下来,便是激动人心的魁首之争了! ~ ~ ~ “下一场:侠士龙飞,对,拂柳公子王拂桑。” 顿了一下,才又拔高了音调,继续喊出: “胜出者,为——本届擂台赛的——魁首!” “魁首”二字的话音未落,台下观众欢声雷动,纷纷高喊: “魁首,魁首。” 恰在此时,擂台另一侧,一名蓝衫翩翩佳公子稳步走来,轻摇折扇,气度文雅,面向龙飞躬身行礼。 彼时,龙飞早已留意到这名蓝衫公子了。 第二天的擂台赛上,这名蓝衣衫公子,便凭借自身高超的武艺和精妙绝伦的招式,一举脱颖而出。 龙飞不敢托大,认真观察过他的招式变换。 用心揣摩其中奥妙,试图找出其中破绽。 两人相对而立。 忽然,蓝衫公子王拂桑,身形一闪,如疾风般冲向龙飞,剑刃交错间,劲气四溢。 龙飞不慌不忙,以巧妙的身法避开攻击,同时还击,剑式凌厉。 趁着王扶桑渐渐露出破绽间隙,龙飞找到突破口,发动猛攻。 龙飞攻势汹涌,犹如疾风骤雨。 王拂桑全力抵挡,但逐渐力不从心。 千钧一发之刻,蓝衫公子王拂桑再展绝技。 剑势如同旋风般凌厉迅猛,令龙飞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龙飞只片刻,便调整了状态,灵活的侧身躲过。 随后迅速出击,刺向王拂桑要害。 王拂桑虽惊险地堪堪避过,但俊美的俏脸上,却浮现一丝笑容。 最终,龙飞以一招绝妙的剑技,将拂柳公子王拂桑击败。 龙飞淡笑收剑,而后,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 向拂柳公子王扶桑,抱拳施礼。 王扶桑亦微笑回应,眼中流露出对龙飞的赞赏。 此时,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龙飞于众人的欢呼声中,沉稳跃下擂台。 心中暗自思忖,欲结识这位剑法诡谲的扶柳公子。 期望有缘能与王扶桑,一同研讨剑艺,切磋武学之道。 这场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在龙飞荣登北部武林盟主之位后,亦成为通县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经久不衰。 此为后话。 至此,历经三日的通县比武招贤擂台赛,圆满结束。 龙飞携着对自己满心钦佩的燕儿,返回客栈。 稍作休整,燕儿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急不可待地攥起龙飞的大手。 犹如小鸟儿出笼般,朝着夜晚最为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小吃街,飞奔而去。 一路上,燕儿一直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容,眼中暴露出对美食的期待和贪婪。 龙飞也由着她又拉又拽,加快脚步紧紧跟随。 … 小吃街。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香气扑鼻的小吃; 五颜六色的灯光,交相辉映,为小吃街披上了七彩的霞衣。 燕儿就这样拉着龙飞,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繁华。 … 燕儿一脸倦容地趴在龙飞背上,左手握着糖葫芦,右手拿着玫瑰酥。 嘴里嚷嚷着:“我还要那个糖人儿,还要香酥鸡,还要,还要……” “哎,”龙飞背着嘴里不停吃着东西的燕儿,唯恐颠了她,不敢快行。 他一脸宠溺的对燕儿说:“今日吃的过多了,当心明日肚子痛。明日哥哥再带燕儿来吃,可好?” 燕儿在龙飞背上很是不安分,娇嗔道:“哥哥小气,哥哥坏。” 龙飞也很无奈,叹道:“我怎滴小气?如何坏了?” “哥哥魁首得银,不给燕儿用,呜哇哇…”燕儿嘴嚼着东西,敷衍的假哭。 龙飞对她毫无办法,只好由着她又吃了一些甜品,才回客栈。 * * * 清晨,伴着一缕清幽的草香,龙飞风尘仆仆的推门而进。 身上还残留着郊外大自然的气息。 燕儿见到哥哥回来,立刻夸张的喊叫:“肚子痛,肚子好痛。” 吓得龙飞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行至床前:“怎滴肚子痛?” 旋即抱起燕儿,说道:“哥哥带你去医馆”。 医馆。 大夫低头把完脉,抬眸看着燕儿,摇头叹道:“积食,腹胀”。 随后拿起笔,写下药方。 “开几副健脾消食药,一两天便好。” 龙飞都气笑了:“让你少吃,你偏不听,这下满意了?” 燕儿两只小手,无力地搭于龙飞后背,下颌轻触哥哥肩头,气鼓鼓道:“就吃,就吃。” 说完,将额头贴向龙飞后背,拉长语调哼唧道“嗯~,胀~” 老大夫安慰道:“小孩子哪有不贪食的,喝两副药就好了,莫急,莫急。” 龙飞谢过大夫,放下铜板,抱起燕儿离开医馆。 回到客栈,龙飞正欲回房,却被掌柜的喊住:“龙小公子,刚刚拂柳公子来寻过您。” 说着,递过来一张便笺,说道:“这是他留与您的字条。” 龙飞礼貌接过,但见便笺上写着: “明日申时,悦茗茶楼一聚。” 署名处是“知名不具”。 笔迹力透纸背,字体刚劲有力。 未满十六岁的龙飞,正是好朋交友的年纪,尤其是志趣相投者。 龙飞早已有意结交,遂接过书信,谢过店家,回身上楼。 安置燕儿于床榻之上,动作轻柔,带着万分小心,不敢半分懈怠。 自幼至今,但凡燕儿抱恙,便尤为粘人。 黏着美芝夫人和龙飞。 夜幕降临,太阳悄悄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天星辰的繁空。 燕儿抱着龙飞手臂不肯松手,一直嚷嚷着冷,不允龙飞抽离。 龙飞拿她没办法,顾念燕儿正生着病,也只好由着自己惯着她,宠着她。 在床榻边和衣而眠。 打量着燕儿近在咫尺的睡颜,龙飞又忆起了美芝夫人在世之时… 彼时,小龙鳞刚入龙宅未久。 与燕儿争抢龙飞哥哥的宠爱,互不相让。 夜里安寝,亦抢着霸占哥哥床榻,互不相让。 最终,于龙飞两侧,一左一右,三人相拥而眠。 美芝夫人无奈,轻笑叹气。 吩咐下人重置龙飞床榻,打造为可容纳三个孩子的特制大床。 方才平息了两个孩子的争宠风波。 小龙鳞,虽为龙姨娘所生,然自幼便与美智夫人亲近。 几乎不是睡于龙飞床榻,便是宿在美芝夫人身畔。 很多次,龙姨娘强行带回小龙鳞。 次日,小家伙又偷偷摸摸,爬进雅厅小居。 也正是因为由美芝夫人教导着长大,龙鳞儿心性并不随其母龙姨娘。 被美芝夫人正确灌输仁义礼智信的小龙鳞,始终保持着心性纯良,明辨是非的本心。 … 第9章 错失客栈荒郊宿,红颜惹伤痛断肠 … 悦茗茶楼,乃通县之最大最有名气的茶楼。 一层为普通阶层喝茶听曲的地儿,几个铜板便可以听一整日的书; 二层价格略高,更为文雅幽静,乃文人墨客品诗论画,生意人促成买卖之最佳之境; 三层却是单独一处雅亭,仿照南部,设有小桥流水和竹椅木桌。 此一层,并不对外,唯有县令与个别达官显贵,方可入内。 龙飞携手燕儿,赴约悦茗茶楼,由小二引进第三层的雅亭。 一番简单的寒暄见礼之后,分别落座于雅桌两侧。 这张木质雅桌,乃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而成,檀香幽幽,似有若无地飘散于空中。 桌面光滑平整,纹理细腻而独特。 两位少年一见如故,如鱼得水般,迅速热络了起来。 “原来王兄,乃县令之子,龙飞幸会。” “龙兄弟小小年纪,剑法却如此精妙绝伦,变幻莫测。 为兄虽然痴长几岁,论剑法造诣,却不及万一。” 二人犹如多年好友,高谈阔论,各抒己见。 燕儿耳闻二人谈话,甚感无趣。 悠闲的依偎着龙飞臂膀,低头欣赏着亭下的小桥流水,和锦鲤夺食。 透过凉亭向下望去,只见一座小巧精致的石桥,横跨于潺潺流淌的溪水之上。 溪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银光。 水中五彩斑斓的锦鲤,欢快地游动着,时而聚集成群,时而四散开来,宛若水中盛开的繁花。 溪边几株垂柳依依,嫩绿的柳枝随风轻摆,偶尔还有几片柳叶飘落水面。 引得锦鲤竞相追逐嬉戏,好一幅生机盎然的美景图。 “哈哈…”龙飞敞开心扉大笑道:“却是没想到,一年一度擂台赛,竟是王兄向县令提及的…” 王扶桑也毫无保留的道:“龙兄弟见笑啦,我自小酷爱武艺…” 此时,茶楼伙计分别端来茶饮和水果,置于二人之间的木制雅桌上。 躬身对王扶桑施礼道:“公子可还有何吩咐?” 王扶桑打量了一眼龙飞身侧正开心投食鱼儿的小燕儿,说道:“选几样咱们通县的特色小点,端上来。” 伙计躬身答道:“是”,便去准备。 伙计走后,龙飞接着说道:“难怪王兄剑法如此出神入化,变化万千。实难料想,历年魁首之剑诀精要,尽皆传于王兄。” “见笑,见笑。 扶桑自认这些年,见识过各名门大派之剑法,但龙兄弟胜我的那一招式,扶桑始终研悟不透,还请不吝赐教。” 王扶桑一派虔诚,请教龙飞。 “实不相瞒,那一式剑法,乃龙飞结合龙家拳法和家传剑法,自创而来,实属惭愧。” 龙飞羞涩的坦言相告。 王扶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龙飞。 半晌,才颓丧着开口:“枉我年长你许多,却还没有领悟至此番境界,龙兄弟真是令扶桑万分钦佩。” 俩人相谈甚欢,转眼日落西斜。 二人意兴盎然,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正在二人,高谈阔论,开怀大笑之际。 一只罪恶的小魔爪,伸向了精致雅桌上的糕点。 龙飞眼疾手快,一把擒住那只小魔爪: “燕儿,你方才已经吃了许多水果了。”龙飞摇头叹道。 燕儿娇俏的讨好道:“对呀,哥哥,所以呐,” 试图挣脱龙飞的束缚,挣了两下没挣开,委屈巴巴的说: “所以嘛,哥哥,燕儿还没有品尝糕点呐。” 待说至最后一字时,自知理亏,声音已经很小,几不可闻。 “是不是还想肚子痛?嗯~” 龙飞盯着燕儿,无奈叹息,却满脸严肃的说道。 燕儿注视龙飞半晌,见龙飞没有丝毫心软妥协,满脸不情愿的收回手。 七月底的夜晚,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了一丝丝凉意,恰到好处地驱散了白日里残留的暑气。 晚风轻柔地抚摸着燕儿小巧精致的脸颊,无比舒适和惬意。 悠悠困意袭卷,吃饱喝足的燕儿,柔软的娇躯,轻轻地倚靠于龙飞结实的肚皮之上。 头枕于龙飞肩膀,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依偎着龙飞,渐渐睡去。 聊得正兴致盎然的王扶桑,见此情景,略感意犹未尽,但却很懂分寸的与龙飞说道: “龙弟明日若得闲,扶桑带你游览一圈通县周遭景致,可好?” “王兄盛情相邀,龙飞求之不得。” … 出了那古色古香、茶香四溢的茶楼。 龙飞小心翼翼地抱着娇柔可爱的燕儿,步伐稳健而轻盈地朝着客栈走去。 眼神充满了温柔与关切,仿佛怀中抱着的燕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与此同时,王扶桑也转身离开了这个热闹非凡的地方,步履匆匆地向着县衙的方向行去。 兄妹二人于通县逗留了小半月,才同王扶桑惜惜话别。 婉拒了县令的求才若渴; 退回了扶桑公子送来的银两,却接受了扶桑送与燕儿的墨绿色绒缎披风。 同燕儿一起,再次光临当铺,赎回了冷月宝剑。 … * * * 在广阔无垠的北部地区,八月中的早晚,温差大。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 白日阳光灿烂明媚,和煦温暖。 夜晚却气温骤降,晚风吹过,透着丝丝凉意。 为了能于寒冬到来之前,抵达南部。 兄妹二人行路匆匆,竟生生错过了客栈。 好在落脚之处,四周皆有树木避风。 龙飞拾了一些干树枝,点火取暖,与燕儿相互依偎,倚靠树干休憩。 晚风习习,已经熟睡的燕儿,身上忽然一凉,抱着龙飞的手,又紧了紧。 须臾之后,睁开眼睛,放开了龙飞的手臂,而后交叠手臂搭至自己双肩。 还是冷! 瞧了瞧已经燃尽的火堆,又打量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墨绿绒缎披风。 燕儿缓缓起身,轻轻走到兄长两腿之间,将自己上半身,挤进龙飞怀里。 拿起仅有的一件披风,盖在两人身上。 才心满意足的,紧紧抓着龙飞一只手臂眠。 似乎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份难得的依靠,和安全感。 燕儿后背紧紧贴靠龙飞胸膛,丝丝暖意传来,终于满足的进入梦乡。 就在燕儿沉沉睡去的那一刻,龙飞睁开了眼睛。 宠溺的看着妹妹,勾了勾唇。 遂又为妹妹拽了拽披风,也安心睡去。 夜晚的凉意,在清晨鸟儿的婉转歌声中,慢慢褪去。 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气息。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天空变得湛蓝,如同蓝宝石一般。 龙飞缓缓将燕儿身子,轻轻扶离自己,放平。 用包裹垫高燕儿头部。 手持冷月宝剑,离开十数米之外,开始每日的必修课,晨起练剑! … 和煦的微风,吹动燕儿的鬓角发烧。 燕儿睡的很香很甜… 练完剑的龙飞,身上些许的微汗。 手背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还未行至近前,远远的,便满眼温柔的望向燕儿。 燕儿仍在熟睡。 红扑扑的脸颊,粉嫩嫩的肌肤,在晨光的斜照里,透着清新可人的美。 燕儿长大后,定是位娇艳欲滴的美人儿! 不对! 红扑扑? 龙飞疾走两步,以手背贴试燕儿额头温度。 好烫!发烧了! 迅速背起燕儿,拿上包裹,向最近的县城飞奔而去。 施展轻功,不到半日工夫,便来到了最近的县城,闵城县。 午时的闵城县,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龙飞却顾不得这些,问过路人,背着燕儿,直奔最近的医馆。 … 第10章 世间爱有千万种,唯有陪伴最长情 … 客栈。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木质大床,床上铺着柔软的被褥和枕头。 燕儿此刻,正昏昏沉沉的卧于床铺之上。 床边摆放一张古朴而又简易的圆形茶桌。 床铺与桌子之间的距离极近,只需轻轻一伸手,便能轻易碰触到摆于桌面之上的那碗色黑味苦的汤药。 龙飞右手端着汤药,左手轻轻扶燕儿靠于自己怀中。 将煎好的药,递于燕儿唇边。 “燕儿乖,张嘴,喝药。” 没反应! “燕儿,别吓哥哥,乖,喝药。” 龙飞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燕儿最听哥哥的话了,来,张嘴,喝药。” 龙飞哄着昏昏沉沉的燕儿,企图唤醒她的神智。 喝药。 世间就有这么神奇的事,就在龙飞担心的肝胆俱裂的时候,燕儿迷迷糊糊的张开了嘴。 龙飞,一个坚毅果敢的少年郎,快被这突来之病吓疯啦。 骤见燕儿张嘴,慌忙颤抖着,缓缓将汤药喂向燕儿口中。 喝完药的燕儿,身子慢慢回暖。 龙飞将汤碗,置于右手边的桌子上。 拭去燕儿嘴角的汤汁。 然后视若珍宝的抱起燕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小心翼翼的掖好燕儿的被子。 也不管燕儿能否听到,用自己的脸,蹭着燕儿的秀发,哀伤的絮絮叨叨: “燕儿,只要你好起来,要哥哥做什么都可以。” 声音有些哽咽。 “燕儿为哥哥付出了太多,可是哥哥却没有照顾好燕儿,让燕儿一路陪着哥哥吃苦。” 龙飞紧紧抱着燕儿,似要把燕儿揉进他的骨血里…悲凄地说道: “燕儿原是可以留在龙家,做千娇万贵的大小姐,却一路陪着哥哥颠沛流离…” 龙飞闭着眼睛,轻轻吻着燕儿秀发,鼻音很重的絮叨个不停。 仿佛要将燕儿生病以来的所有担忧郁结之气,一股脑发泄出来似的。 “燕儿给了哥哥无尽的陪伴和温暖,有了燕儿,哥哥不再是孤零零无亲无故的可怜人。 可是,可是哥哥真没用,没能照顾好燕儿。” 龙飞仿若说给自己听,亦像是同燕儿做保证般说道: “只要燕儿好起来,哥哥一定加倍好好照顾燕儿,不让燕儿再受一丝伤害。 哥哥愿将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拱手于燕儿。 哥哥别无他求,只求燕儿陪伴哥哥身边不离不弃。” 世间爱有千万种,唯有陪伴最长情。 … 身边至亲之人,在娓娓叙说着自己的心中所念,试问有谁能做到无动于衷? 许是汤药起了作用,燕儿声音微弱的张口,缓慢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哥哥。” 天晴了,冰化了,大地回春了… * * * 龙飞拎着两包药,从医馆走出来。 迎面走来两个武林人士装扮的人,窃窃私语。 “真的吗,黄盟主这么残暴。” “我还听说,几大门派秘密联合,意图讨伐…” 擦肩而过,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龙飞的心,猛烈跳动着。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母亲生前,曾一再叮嘱龙飞,若想查清真相,为生父生母报仇, 势必先练好楚氏剑谱和龙家拳法,万万不可冲动。 龙飞言犹在耳。 更何况,龙飞现在不是孤身一人。 身边有不离不弃的陪伴着自己的燕儿妹妹。 没有万全,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和行踪。 * * * 客栈里 燕儿蜷趴于床铺之上,伤心欲绝的哭泣着。 刚满十一岁的小丫头,如同天塌了一般,悲痛欲绝。 小脸深深埋于床边滑落一截在地上的被褥中,双手用力蹂躏着脸旁的被褥。 哭到抽噎,几乎晕厥。 龙飞尚未近至门口,便已听见这令他心疼的哭声。 一脚踢开门,扔下药包,心急火燎的跑到床边。 掀开被子,抱燕儿入怀,心疼的轻轻拍着燕儿后背,安慰道: “燕儿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谁欺负我家燕儿了,哥哥替你去出气。” 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龙飞回来的第一瞬间,燕儿就已经停止了哭泣。 但因为之前,哭的太凶,一直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半晌,燕儿才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说道: “燕儿醒来,许久瞧,瞧不见哥哥,燕儿以为,” 小手背擦着哭花的脸,接着哽咽道: “以为哥哥不要,不要燕儿了,唔唔…” 说到这里,刚刚停止哭泣的燕儿,又被这句话勾起伤心来。 龙飞无辜的叹道:“傻燕儿,怎么无端的会这么想哥哥呐,燕儿是哥哥最宝贝的妹妹。” 事实上,燕儿亦知,哥哥不会扔下自己。 然而,人在病中,就是不讲理,不讲道理的。 瞧不到哥哥,那就是哥哥不要燕儿了。 哥哥扔下燕儿,自己走了。 龙飞无奈又宠溺的说道:“是哥哥买药太久啦,都是哥哥不好。待燕儿好起来,亲自打哥哥出气。” 龙飞抱着燕儿,轻轻缓慢的摇晃着,哄燕儿入睡。 少顷,哭累的燕儿,便沉沉睡去。 由于燕儿太黏龙飞,以至于后来的大夫和汤药,都是客栈小二帮忙的。 七日后,燕儿好转。 龙飞心有余悸,为了保险起见,又在客栈住了七日。 确认燕儿体能恢复如初,才决定次日启程,继续南行。 … 客栈楼下。 吃完早饭,兄妹二人正要起身赶往南部。 身旁一桌武林人士的混乱议论声,吸引了龙飞的注意力。 “师傅真的决定,誓死追随黄盟主了吗?” “我可是听说,很多大门派都已经结盟,准备讨伐盟主。” “是啊,恐怕这一次黄盟主孤掌难鸣,凶多吉少。” “那倒也未必,盟主这边的势力,也不可小觑。两边应当是势均力敌吧。” “就是就是,盟主武功盖世,岂是区区几个门派,能碾下神坛的。” “什么武功盖世,还不是偷学了前任楚盟主的武功家学。” “听说有人质疑前任盟主之死的真相啊。” “是啊,据说是栽赃陷害呐。” “别说了,别说了,这些事情都是师傅他老人家该操心的,咱们听从吩咐就是。” “怕什么?如今武林,有几个不知道这事儿的,都在观望…” 一桌人,观点不一,各执其词。 … 鱼肠小道上,龙飞越走越慢,越走越缓。 燕儿知道哥哥在思索事情,也不去打扰。 乖乖搂着龙飞的胳膊,犹如小鸟依人般,缓步前行。 良久,龙飞终于斟酌着开口询问燕儿: “燕儿,哥哥离开京城已七年有余… 燕儿可愿陪同哥哥…赴往京城?” 燕儿听得懵懵的,但还是很乖巧的点头说道:“燕儿都听哥哥的,哥哥去哪儿,燕儿就去哪。” 说罢,抬眸娇笑,望着龙飞,甚是依赖。 龙飞回身,俩手扶着燕儿双肩,欣慰的看着燕儿,感慨道: “有燕儿一路陪伴在侧,真好!” 真好啊! 因为有了美芝夫人和燕儿的不离不弃,龙飞重新拥有了家的温馨,和亲人的温暖。 否则,当年那般年幼的龙飞,骤逢家中变故,父母双亡,惨遭仇人追杀,孤零零的一个人,要如何存活于这天地间? 那种东躲西藏,艰难度日,喜怒哀乐无人在意,冷暖温饱无人问津,生病了没人照顾, 即便是死了,恐怕也如尘埃入土,没人知道的日子, 龙飞真的一天都不想再过。 如今,即便是美芝夫人已经不在了,但母亲却把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小燕儿,赐予了自己。 有了燕儿,龙飞就不再是形单影孤的孤零零一个人,不再是无亲无故、无人问津的落寞可怜虫。 燕儿所在之地,便是龙飞温暖而又温馨的家之港湾。 陪伴最长情,相守最温暖。 燕儿欣然接纳了龙飞回京之举,龙飞便不再有心理负担。 卸下重担之后的龙飞轻松了许多,一路同妹妹说说笑笑。 俩人欢声笑语,转向北部最繁华的京城而去。 在这段旅程中,赶往京城的路上,龙飞迎来了他生命中的第十六个春秋更迭,悄然度过了他的十六岁生辰。 鉴于之前错过客栈的经验教训,加之天气日渐转寒, 每日午时刚过,龙飞便早早寻了家客栈落脚,以免再次遭遇无处栖身之境。 如此,原本一个月的脚程,硬生生的拖延至两个月之久,方才将将抵达魂牵梦绕的京城。 …… 第11章 青山对望,绿带摇金,都抵不过她的美 * * * 中原北部,临近京城的永乐小城。 城守府里,觥筹交错,笙歌鼎沸。 韩轻舞走进来的时候,仿佛一阵轻风拂过,宴会厅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齐聚到了她的身上。 她舞姿曼妙,动作婀娜,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体态柔美,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 宛似月中仙娥入梦来。 众人皆觊觎, 无人敢折枝。 韩清舞,正值十八岁的青春好年纪。 母亲曾为宫中舞乐教习,年满出宫后,定居永乐小城。 与城中一位教书先生,互生情愫,结为伉俪,诞下一女取名轻舞。 于轻舞十三岁的时候,母亲病重不治,撒手人寰。 父亲终日郁郁寡欢,饮酒买醉,于一年后,追随母亲而去。 留下未满十五岁的轻舞,孤零零的一个人于世间,清冷度日。 一曲舞毕,清舞与众姐妹,自宴会厅鱼贯而出。 路径廊壁,一位青衣少年飞身跃下廊壁。 惊得众舞姬四散奔逃。 唯有轻舞笑盈盈走上前,用纤纤玉指抚摸青衣少年的脸颊,略带几分责备的笑道: “诡儿,休得胡闹,又吓到他人了”。 那少年吊儿郎当的吐掉口中把玩的草叶,对轻舞温顺的唤道:“姐姐。” 看上去略有几分些桀骜不驯的少年,名唤韩诡。 于三年前的寒雪夜里,被轻舞所救。 彼时轻舞正自回家途中,远远窥见一位浑身是血的黑衣少年,倒于满天雪花之中。 少年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她走过去,探探尚有微弱鼻息。 于是艰难地将少年背回父母留与自己的小院。 安置少年于自己的床榻之上。 思忖片刻,又去烧了一锅热水。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轻舞用剪子将少年沾了血迹干涸在身上的衣服布料剪掉。 又用棉布沾湿热水,轻轻而又缓慢的擦掉少年脸上和身上的血渍。 忙完这些后,又将棉被轻轻覆于少年身上。 最后累得趴于桌面,昏昏沉沉睡去。 岂料,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满小屋,醒来的少年,非但未露丝毫感激之情,反而对轻舞怒目而视,恶语相向。 轻舞委屈,气的几欲不想管他了。 耐着性子,同少年解释道:“小家伙,昨晚你晕倒于我回家的路边,是我将你带回家中。” 韩轻舞试图着解释,卸掉他的戒备之心: “否则你便要冻死于雪地之中了。” 少年听到后,面色稍缓,不再瞪她,却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十三”。 什么? 轻舞愣了愣,不明所以。 没问你几岁啊! 轻舞未接他的话,而是说道: “你乖乖在家躺着,我去为你请郎中。”说着,便起身向院中行去。 岂料,少年阴恻恻地自牙缝处挤出两个字: “站住!” 轻舞懵住,回头:“小家伙?” “十三。”少年再次重复道。 “啊,十三~好,那个,我十五,呵呵。” 轻舞着实想不明白少年的意思,只好随便接了一句。 少年气哼哼的,略带几分置气的言道:“十三,不小。” 十三岁了,不是小家伙。 “啊?哈哈哈…”轻舞被逗笑了。 见轻舞取笑自己,少年瞪着她,凶狠的说道: “不准请郎中!” 不能让人知道他受伤了,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这…”,轻舞迟疑了一下,动了动唇。 想说不请郎中,伤势如何会好,感染了怎么办? 却见少年自腰中取出瓷瓶,涂抹于身上最深的那处伤口。 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剧烈的疼痛,于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轻舞连忙走回来。 “我帮你涂吧。” 说着,去接少年手中的瓷瓶。 那少年却不理她,亦未将瓷瓶递于她。 轻舞只好讪讪的说道:“那,我去给你熬点清粥。” 少年虽然伤得甚重,然其伤口愈合的速度,却是快的惊人。 不过数日,便能下床走动,甚至已经能于小院之中舞剑。 此数日的接触,轻舞清楚地知道,少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虽然总是对轻舞冷冰冰的,说话爱理不理的。 但是,每当有人仗着轻舞家中没有大人可依,欺负轻舞的时候, 少年总是能挺身而出,保护轻舞,护她周全,不被人欺负。 慢慢的,轻舞私心里不希望少年离开。 不愿再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不愿每日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院。 想着待少年伤好后,询问一下少年,是否他亦孤身一人,是否愿意留下来相伴。 也…想办法,留下他。 无奈少年是个寡言不爱说话的性子。 几经多番探问,才捋清来龙去脉。 少年并无亲人,幼时为京城某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组织收养; 自记事起,他的生活便只有无休止的训练,渐渐的他被受训成为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 未曾体会过温暖,亦不知亲情为何物。 他们这些杀手,训练至十一二岁,便被当做工具派遣出去,执行杀人任务。 数日前,他于执行任务之时,身受重伤,倒地不起,陷入昏迷。 杀手首领探其口鼻,确认已无呼吸,误会他已殉职。 抛下尸体,带领其他杀手,回京复命。 … … … 杏树下,少年身姿矫健,正全神贯注地在舞剑。 轻舞则于一旁动作轻柔地晾晒衣衫。 “我名唤轻舞,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总不能一直‘喂喂’的叫你吧。”声音如春风拂过枝头。 不让叫他‘小家伙’,总得有个名字吧! 已来数日,伤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却始终未将名字告知轻舞。 少年收剑,定定的望着轻舞。 半晌,犹犹豫豫的支吾道:“鬼,鬼…” 鬼面杀手! 不对,这不是他的名字,他没有名字,亦未有见过父母。 轻舞顿住正在晾晒衣服的手,不解的望着少年, “诡?” 只闻少年吐出这两个字后,便不再言语。 于是自作主张,笑着说道: “我姓韩,韩轻舞,日后我便是你的姐姐,这里便是你的家。” 偷眼打量少年,未见他有不情愿的神色,便道: “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便绝不会让你饿肚子。在永乐镇,你随我姓,唤做‘韩诡’如何?” 少年一直盯着她看,并未开言。 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不管少年答不答应,自此以后,轻舞便一厢情愿唤他“诡儿”。 后来,轻舞也确实践行了自己的承诺:将诡儿视如胞弟,倾注了满腔的疼爱与呵护。 两年前,与轻舞相依为命的韩诡,竟然孩子心性,顽皮夜探城守府。 无意中,窥见暗器镖师于院中传授城守之子赵宇,习练暗器飞花。 心中技痒,便一连数日于暗处偷学。 终有一日被发现,赵宇竟然动用了整个城守府的护院拳师,折腾了大半夜,才将韩诡拿下。 为出这口恶气,赵宇冠以“私通贼寇,夜闯城守府”的罪名,关韩诡进大牢。 若救韩诡,唯有一个办法:十六岁的轻舞,子承母业,答应卖身入赵府为奴,教习赵府舞姬舞乐歌赋。 唯一的条件:许韩诡学习绝技~暗器飞花。 (回忆结束) … … … * * * 第12章 昭阳桃李月,姐弟自相亲 * * * 轻舞闺房。 轻舞的闺房布置得极为雅致和温馨。 一进门,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那是自窗边摆放着的几盆兰花散发出来的。 窗边放置着一张小巧而精致的梳妆台,妆台旁的琴架上,一把古琴静静地躺在那里。 床榻位于房间的正中央,四周垂着轻薄的纱幔,微风拂过时轻轻飘动,如梦如幻。 床边不远处,立有一方小茶几,上面摆放着一盏古色古香的油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氛围。 轻舞自床下首饰盒内,取出数锭银子,轻声细语道:“此乃姐姐的近期月银与大宴所得赏银。” 温柔的递与韩诡手中,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关怀:“倘若不够,姐姐再另行筹措。” “姐姐。”韩诡不善言辞,只是动情的吐出两个字。 轻舞爱怜的轻抚韩诡的脸庞,温声道: “戚师傅的家传刀法,百年难见,再多的银两亦是值得。” “屠龙刀法,诡儿已学会,” 韩诡不接银子,却小得意的说道:“不用啦。” 轻舞一脸的骄傲,藏亦藏不住: “我家小弟最是聪颖过人,学什么都能迅速上手。” 顿了顿,又道:“那便留作日后另觅名师之用吧,我家小弟不是一直怀揣着学习‘凌波微步’的梦想吗?” “学那‘凌波微步’,需长途远行,岂能独留姐姐一人于家中。”韩诡面露忧色,有所顾虑地说道。 姐姐容貌绝美,觊觎姐姐美色之人众多,实不可离开太久、太远。 习武之最终目的,不正是为了更好地护姐姐周全吗。 这些纨绔子弟,尽皆忌惮韩诡的狠厉,方不敢攀折轻舞这朵花枝。 韩诡心里想着。 然而一向清冷寡言的韩诡,并未宣之于口。 * * * 韩家小院。 温馨的韩家小屋之内,轻舞端坐于桌前,手持针线,专注地为韩诡缝制着新衣,不时地将新衣于韩诡身上比量着。 弟弟的身材又高大了不少,未及半年,便需再制新衣了。 然而,轻舞却不以为苦,反觉乐在其中。 韩诡则静静地趴于桌上的煤油灯旁,目光锁定在轻舞身上,一瞬不瞬。 轻舞抬起手臂,轻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声音柔和地问道: “看姐姐作甚?” 韩诡不假思索,本能地回道:“好看!” 姐姐真好看,也难怪那些臭男人心生觊觎。 “父亲遗留的书稿,诡儿可熟记于心?去~背书!” 轻舞眼中满是期许,轻轻推搡韩诡,督促他习文,想要他文武双全。 … 清晨,空气清新,万籁俱寂,人们尚在酣眠,尚未开始一日的繁忙劳作。 韩家小院的门板,传来阵阵急促的拍打声: “轻舞姐姐,轻舞姐姐。” 外屋,韩诡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下床榻,晃悠悠的懒散着去开门。 里屋的轻舞,也睡眼惺忪地,带着几分困意起了床。 韩诡打开门插,一脸不悦的望向敲门之人,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耐。 “那个,轻舞姐姐在吗?夫,夫人请轻舞姐姐,速,速回城守府。” 送信小厮,瞥见韩诡的冷脸,莫名恐惧。 磕磕绊绊地总算将话转达。 韩诡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缄默不语。 那冰冷的气场,令送信小厮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厮的目光越过韩诡的宽厚肩膀,向院中望去:“轻舞姐姐~” 已经装扮整齐,行至院中的轻舞,恰好听到。 她边走边问:“昨日夫人刚刚允诺轻舞休整几日,怎么今日忽地这般急于寻我?” 小厮打量着依旧抱膀,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韩诡,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闻夫人身边的蕊儿姐姐言及,过些日子京城会考武状元,老爷有意与之结交,故安排歌舞大宴,宴请途径本地的世家显贵。” “哦,原来如此。福宝,你且先回禀夫人,轻舞稍事整理,即刻便回。” “哦,好,轻舞姐姐,那福宝先回禀夫人了。” 临行之际,又偷瞟了一眼韩诡,再次被那张冰冷如霜的面孔,吓得心头一颤,险些摔倒,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轻舞轻声嗤笑:“诡儿,瞧你把人吓的”。 “姐姐~”韩诡一脸委屈的喊人。 诡儿没有吓他,不过是他自己胆子小罢了。 我这张脸,哪有那么吓人么! 姐姐就很喜欢我的! 不然,外面那般多的死人,缘何姐姐偏偏只捡了我。 韩诡如是想。 却不善言辞,并未言之于口。 “怎么总是板着脸,当心日后找不到媳妇,来,诡儿笑一笑。”轻舞打趣他。 韩诡未说话,转身关门,与轻舞一道回房。 * * * 城守夫人房间内。 “听闻老爷所言,轻舞家小弟武艺高强,无人能敌。” 城守夫人夫人双手紧握轻舞的芊芊玉指,亲昵地说道。 当年的地牢,尚且关不住他,进出城守府宛如逛花园。 可不就是无人能敌。 城守夫人心中自有计较,口中却故作姿态道:“这些年,我与老爷待你不薄。此番,就烦请你家小弟入府为护院,月俸自当翻倍。” 轻舞温婉的拒绝道:“多谢夫人美意。只是,”顿了顿才道:“诡儿生性顽劣,放荡不羁,还望夫人体谅。” 城守夫人神色郑重道:“轻舞,此事非同小可,参加京城武状元的世家与贵族,必途经永乐城,机会难得,老爷…” 未待夫人说完,门外传来一声禀报:“老爷到。” 紧接着,城守大人推门而入,进入房中。 轻舞慌忙低头施礼。 “老爷,您怎么回来了?这不,我正同轻舞言及此事…” 城守夫人边说边取下城守身上大氅,挂于衣架之上。 “辛苦夫人了。”城守大人转身面朝轻舞,和颜悦色地说道:“如若轻舞姑娘应允,月银可番倍。” 轻舞再次屈膝施礼:“谢老爷抬爱,奈何小弟不喜受约,恐会为老爷招惹麻烦,请城守大人…” 城守大人眯眼,捋着胡须,笑容可掬地打断道说道:“世间高人,尽皆脾气古怪,异于常人者。无妨无妨,府中对其,可特加宽纵。” 略作思索,复言:“但求其护府中安全,保各世家及门派之间和平共处,无冲突发生即可。府中其他繁文缛节之规,无需拘守。” “可是,城守大人…” “轻舞,莫忘了尔乃死契,府里可以随意发卖于你。” 轻舞:“…” 城守大人:“何况,本守听闻,你们姐弟正需要银两,为你家小弟寻访名师。” 轻舞:“…” 城守大人宽容地说道:“入府后,本守特准你们姐弟二人可以时常相见。他亦可自由出入府中后宅,包括你的小院。” 轻舞:“大人…” 城守大人:“此次大宴,宾客如云,不乏习武艺高强之人,府中护院恐难以胜任。” 言下之意即是:其他护院武功远远不及,恐难担当重任。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话既已至此,轻舞也唯有先行权宜之计,暂且应下,再从长计议。 … * * * 城守府后宅。 歌舞姬训练厅内,轻舞不厌其烦地传授着曼妙的舞蹈动作,亲身示范,并逐一校正。 忽闻屋顶高梁之上,似有老鼠啃食的“窣窣”之声。 歌舞姬们纷纷躲至轻舞身后,抬眼望去。 只见一青衫少年,悠哉悠哉的痞坐于悬梁之上。 嘴里嚼着香甜的糕点,一条腿还吊于梁下晃啊晃的。 轻舞十分无奈的唤了一声:“诡儿。” 尽管众歌舞姬与韩诡早已熟识,然而,见之仍没来由的惧怕,纷纷退避三舍。 亦有貌美舞姬,为韩诡之绝美容颜和肃冷的气质而折服,心中暗自倾慕,芳心暗涌。 却只敢于韩诡前来寻轻舞之时,远远的偷窥观望,欣赏他那令人心动的风采,却未敢贸然近前搭话。 轻舞用指肚,轻轻擦去韩诡嘴角碎屑,宠溺的说道: “晚宴上,姐姐有一场歌舞表演,或许会归家稍晚,诡儿先行自己回去,好不好?”轻舞温柔地商量着。 韩诡顽劣的歪头:“不!此处等。” 一句话,令轻舞忽然想起,城守大人曾言,如若韩诡入府为护院,姐弟二人便可时常相见。 于是引韩诡至无人处,将护院一事说与韩诡听。 未曾想,韩诡闻之,高兴地挑了挑眉道:“好!” 能与姐姐日日相伴,当然好呀! 轻舞浅笑,叹道:“也罢。” … 第13章 一舞倾城,再舞倾国,倾世舞姬 * * * 城守府门口。 车水马龙,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城守大人正于城守府大门口,恭迎兵部侍郎之外甥,进京参加武状元会试的李有年。 “天色渐晚,我们这群人,就于赵大人府上叨扰一晚啦。” “李公子说的哪里话来,永乐城乃进京的必经之路。此番李公子途经本城,定要盘桓数日,让赵某略尽地主之谊才是。” 正值城守大人与李有年寒暄之际,小厮来报。 “大人,门外有一位自称金沙帮帮主之人,请求拜见。” “没看到本大人正忙于接待贵客吗,打发走便是。”言罢,引着李有年一行人,步入城守府内。 “爹,江湖之人不可得罪,还是让孩儿,前去迎接一番吧。”赵宇附于其父耳畔,低声说道。 “也好。” …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闪烁于浩瀚的夜空之中,整个城市皆被一层神秘的黑色面纱所笼罩。 城守府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 此时的城守府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觥筹交错间尽显繁华盛世之景。 席间,李有年有些微醺,他迷离的眼神,望向舞池中翩翩起舞的舞姬,嘴角勾起一抹狂妄的笑意: “赵大人府中,美酒佳肴,堪比京城,唯有舞姬,略显逊色。待我回京禀明娘舅,挑选几名秀色可餐的绝色佳人送与赵大人,可好,哈哈哈。” 说霸放声狂笑。 城守赵大人但笑不语,举杯敬酒。 金沙帮帮主粗犷直爽,看不惯他的狂傲不羁,反唇相讥: “不过是凭借娘舅之威,在此妄言。若有真才实学,自当独闯江湖,开创一片天地。” 武林人士豪迈坦荡,言辞直抒胸臆,毫不迂回。 此时李有年已经酩酊大醉。 岂能容忍如此挑衅之言,当即解下佩剑,跃上桌面,欲与金沙帮帮主一决高下。 金沙帮帮主出身武林,本就看不惯朝廷显贵的飞扬跋扈,不学无术。 但见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身向前,瞬间移至李有年近前。 未待赵大人回神,顷刻间,两人便已持剑过了数招。 李有年毫不留情,出手狠辣,招招直取对方要害。 剑风呼啸,剑影翻飞,刹那间,桌椅碎裂,木屑四溅,一片狼藉。 “哎哎哎,二位英雄且慢动手,息怒,息怒啊,切莫伤了和气。” 城守赵大人见状,万分焦急,连忙出来打圆场,试图平息这场纷争。 他转头对府中护院呵斥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请两位客人上坐。”欲将二人分开。 怎奈两人皆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手,护院们难以靠近。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生死只于一线间。 须臾间,已有两名护院,遭其剑气所伤。 眼见事态愈发严峻,赵大人正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之际,两只酒盅如流星般袭来,精准无误地分别击落两人的佩剑。 二人皆是倒退半步,惊愕不已。 能够同时击落两人的佩剑,此人功力需在两人之上许多。 并且力道的拿捏,准确有度,旨在击落佩剑,却未伤及二人分毫。 城守大人见状,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立即命人送走醉酒的李有年。 “还不赶紧请李公子回房休息。” 尔后,赵大人又转身向金沙帮帮主致歉道:“帮主远道而来,赵某照顾不周,还望帮主海量包涵。” 赵宇也主动上前,亲自带金沙帮帮主回房休息,以示歉意与尊重。 城守命人将席宴上满地狼藉的凌乱现场清理完毕后,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舒缓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而后,缓缓转过身望去,只见门外那一抹清冷的身影,正抱臂斜靠于树干之上。 赵大人心想:“幸而当初我慧眼识珠,明智地初聘请了韩诡来做护院。如今看来,此一决定,实属明智之举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正确决定而感到庆幸与欣慰。 再看韩诡,他依旧静静地靠在那里。 那冰冷的面容,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韩诡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神情悠闲自得。 仿佛这里刚刚所发生的激烈冲突和混乱场面,与他毫无半点关系。 次日清晨,金沙帮众人与赵大人辞行,城守与赵宇相送至府门。 金沙帮帮主抱拳拱手道: “日后,赵大人若有用我金沙帮之处,只需派人传个信,我金沙帮必定鼎力相助。” 说罢,携帮众告辞离去。 而另一边,李有年因昨晚醉酒,睡至日上三竿,方悠悠转醒。 却是头痛欲裂,只好暂且滞留城守府一段时日。 赵大人得知后,亲自前往探望李有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正当赵大人准备离开之际,小厮匆匆来报:“礼部尚书之子史明仪,与清风堂堂主拓跋孤到访”。 “快快有情。”赵大人匆忙与李有年告辞,出门迎接史明仪一行人。 一番细致入微的安顿之后,天色已逐渐暗淡,夜幕悄然降临。 城守夫人早已命人备好了丰盛的晚宴,同时安排轻舞于晚宴献舞助兴。 城守大人着赵宇亲自去请李有年,同赴晚宴。 * * * 城守府晚宴。 城守府内灯火辉煌,烛光摇曳,乐声悠扬。 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 侍女们穿梭于人群之中,手中托盘里端着精致的点心和水果。 城守大人笑容满面地与各位贵宾寒暄着,不时举杯向众人致意。 “朝廷选拔人才之际,武林亦是风波再起。” 宴席之上,拓跋孤回复城守赵大人的一番相询。 “拓跋孤此番回京,一是应礼部尚书之子史明仪公子的盛情相邀;二为受黄盟主之召,共同商讨江湖中六大派作乱之事…” 话音未落,一曲悠扬悦耳的音乐声起,紧接着,瓣瓣桃花携风飘撒,七色彩带漫空飞舞。 伴随着彩带飘落,花瓣坠地,一位身披七彩霞衣的绝美女子,自花雨仙境中,踏着彩带缓缓飞下… 她玉肤如脂,螓首蛾眉,盈盈双眼是秋天的湖水,浅浅笑似弯明月,气质超凡脱俗,宛若桃花开千年。 她随着乐声翩跹而舞,曼妙多姿。 脚尖点地凌空旋转,好似骤雨敲打着荷叶,轻盈得如同踩在云朵之上舞蹈; 旋转之时,七彩霞衣随风飘舞,像一朵盛开的繁花,绚烂夺目。 整个大厅,仿佛都被她一人的光芒所笼罩,众人皆沉浸于这美妙绝伦的舞蹈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位仿若天仙下凡的绝色佳人。 宴会厅外的韩诡,亦是首次目睹姐姐的“凌空之舞”,惊的他瞠目结舌,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一时之间竟是忘记合上。 有道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韩诡心中,对姐姐的孺慕之情,又悄然增添了几分。 一曲结束,全场鸦雀无声,待到轻舞盈盈一礼,离开会场。众人才回过神来。 城守大人亦是捋须微笑,久久合不拢嘴,望向李有年。 可还觉得我府中舞姬,略逊一筹? 可还要将你那绝色佳人,送至我府中? … … … 第14章 桃花渐欲迷人眼,飞雪藏红颜 * * * 龙飞与燕儿抵达永乐城之时,已是大雪纷飞的十一月末,年关将至,冬日的寒意愈发浓重了。 …… 风雪中,一黑一白两道健硕的身影,顶着风雪踏入了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的客栈。 刚进屋,黑衣男人便立刻吩咐道:“掌柜的,来二斤牛肉,一壶温酒暖暖身。” 白衣人移步至火炉前,双手揉搓着,烤火取暖,沉凝道:“不知朝廷如何作想,竟于这般冷的天气举行武状元会考”。 黑衣男子行至一处空桌前,落座言道:“是啊,现今已年关将至,往届武状元会考,皆乃三四月春暖花开之时。” 客栈里的其他人亦纷纷附和道:“前些时日,咱们这里,也到往过不少赶考武状元之达官显贵与武林人士。” 有知情者,神秘说道:“据传……江湖武林局势动荡,朝廷急需武艺精湛之人才,此次武状元会试,朝廷意在招揽众多武林高手。” 龙飞行至柜台前,问掌柜要了一间客房与少许酒菜。 尔后,同燕儿一起,落座于客栈角落的客桌旁,静静聆听着客人们的高谈阔论。 燕儿安安静静地喝着茶,侧耳倾听,饶有兴致般听着众说纷纭的趣闻。 “谈及武林中人,着实可怖!单说咱永乐城的那位韩诡,一夜之间竟杀了这般多人…” “就是,就是,听闻杀红了眼,神鬼莫测 ,那叫一个惨!” 谈及此事,众人似乎都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将各自所知,娓娓道来。 “还不是那些贵胄子弟,仗势欺人,残害他人亲姐。” “可我怎么听闻是自杀,据说是…不忍胞弟遭人胁迫,自行撞上剑刃,一剑穿胸,那叫一个惨噢,唉。” “造孽哦,这年头,寻常百姓,生得貌美,亦是祸端。” “唉,那位岂止仅仅是貌美啊,那,叫做…” 讲话之人,学识浅薄,一时语塞,描述不出。 “哦,对了,那叫做:瞧一眼,冰雪融化;再瞧一眼,春天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皆哄堂大笑。 燕儿也随之抿嘴轻笑。 龙飞将店小二端上来的饭菜摆放妥当,起身脱去燕儿身上的墨绿色棉袄披风。 燕儿歪着头,只顾聆听趣闻,下意识地配合着龙飞的动作。 “这位兄台,那叫做:‘一舞倾城,再舞倾国,倾世舞姬’,哈哈哈。乃本城才子,亲为这位轻舞姑娘之舞所作,哈哈哈。” “甭管怎么说,人家就是貌美,花中魁首,月中嫦娥,亦不过如此。尤其是她的笑…” “貌美又有何用,终究是红颜薄命。依我之见,要么生于富贵之家,要么嫁与权贵…” 燕儿突然八卦地偏头,好奇地问向众人:“那后来呐?后来韩诡姐弟如何了?” 即刻有热心人接话道:“后来啊,那位绝世舞姬撞剑陨落后,那韩诡发了狂,形同鬼魅,怀抱佳人尸身发出狼嚎,连伤数人,当时在场之人,几乎无一生还。” “唔,巧了,我家宅邸恰临城首府。那声哀嚎,传出甚远。周遭数户人家皆亲耳所闻。唉,尤为凄厉,现在想想都瘆人。” “据传,血染城守府之后,韩诡便如人间蒸发,销声匿迹了。有风传称,他因受刺激而发疯,最终离世而去;亦有流言讲,当夜即追随其姐而去。总之,杳无音讯。” 众人仍在喋喋不休地议论着,各执一词。 燕儿却低着头,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默不作声。 龙飞见她情绪低沉,担忧地轻抚燕儿秀发,关切地温声道:“燕儿,怎么啦?” 燕儿缓缓抬头,凝视着龙飞,眼神尽是哀伤之色:“好可怜…就没有人主持公道?无人过问吗?” 闻听燕儿此言,一位书生模样之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管?如何管?那些人有权有势,招惹不得。往昔,尚有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之武林侠士,挺身而出,伸张正义。而今,哎……” “而今如何?”燕儿眨着眼睛,茫然不解地问道。 有人慨叹应道:“而今武林生变,自顾不暇。听闻盟主失德,已与六大派开战,两败俱伤,武林人心惶惶,无暇他顾。” 这时,旁桌也有对此话题感兴趣之人,凑过来问:“不是说,前些天朝廷的武状元会试,乃是为防患未然,以防武林纷争殃及朝廷,然今未见朝廷有何举措啊?” “或许朝廷已于暗中部署,此等机密之事,岂是我等平民,所能知晓的。” …… 用餐完毕,龙飞与燕儿便早早回房就寝了。 次日清晨,体贴的龙飞为防止燕儿再度风寒,直待太阳高悬于蓝天之上,洒下温暖而和煦的阳光,为大地带来一丝丝暖意之时,他才轻轻地唤醒燕儿,整理行装,继续踏上他们的归程。 经过两三日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繁华的京城。 距离楚府越近,龙飞的心情愈发激动,步履也愈发缓慢。 不知道自己会怀揣何种心境,再度踏入这阔别已久的楚府。 与龙飞心有灵犀的燕儿,敏锐地感受到了哥哥的情绪波动,懂事地牵起龙飞的大掌,试图给予龙飞些许的温暖与安慰。 龙飞深深凝视着门可罗雀的楚府大门口,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昔日的辉煌,门庭若市,皆仿佛大梦一场。 楚府大门的上方空空如也,楚府牌匾早已不见。 推开挂满蜘蛛网的大门,龙飞原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断壁残垣,枯木荒草丛生,积尘如山的破落景象,然而……却大相径庭。 院落整洁无埃,显然是有人清扫过的结果。 原本种植绿被的角落,也已被翻新重植,焕发出勃勃生机。 龙飞轻启门扉,但见房内设施光洁如新,物品摆放井然有序。 每一处都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然而当年,父母皆已然惨遭不幸,龙飞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究竟还有谁,会回到此地? 他带着满心疑惑,穿过三进院落,龙飞来到当年与父母共同生活过的旧屋。 他轻轻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眼前的景象令龙飞震惊,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第三进院落的主房内,赫然摆着盟主及盟主夫人的牌位,庄严而肃穆。 龙飞怔愣于原地,心中涌动着无数的思绪,久久未动。 却在此时,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是少爷吗?” 龙飞猛地回头,只见一位老者自不远处,缓缓行至近前。 他五官虽已沧桑,却仍能依稀辨认出,是曾经那个正值壮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精明能干的管家福伯。 如今的福伯,胡子已然花白,脊背也略显佝偻,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曾经的神采飞扬与意气风发,也被岁月打磨的没了痕迹。 龙飞不敢置信,试探着喊了一声:“福伯!” 那老者大喜过望,颤声道:“真的是少爷?” 龙飞紧走两步进前,双手抓住福伯的手臂,激动地说道: “福伯,是我,我是飞儿。” 福伯失声痛哭:“少爷,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七年了…少爷,你已经离开七年了。”说着,竟朝龙飞跪了下去。 龙飞慌忙搀起福伯:“福伯,不可。” 转身唤来燕儿,对福伯道:“福伯,此乃小妹燕儿。” 燕儿向福伯深深一揖,行了个端庄的女子万福礼:“福伯安!” …… 第15章 纵使乌云能蔽日,阴霾亦仅是须臾 … 三进院落主屋。 这座曾经属于盟主夫妇居住的主屋,坐落在三进院落之中,呈现出一种小型但精致的规模格局。 推开门后,便能感受到一股宁静而典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梨木打造的圆状茶桌,四周环绕着六把配套的雕花椅子。 桌子光滑如镜,上面摆放着一套古雅的茶具。 茶桌左后方立着一扇雕花屏风,木质呈暗红色,雕刻着喜鹊登枝的吉祥图案。 福伯告知龙飞,灭门惨案发生之日,福伯正离府收租,故而幸免于难。 次年,福伯便重返楚府。 或因这里曾发生过惨案,故而被誉为凶宅,平日竟也无人问津此处。 福伯归来后,每日无非清扫庭院与屋舍,或于后花园栽种蔬菜,以应日常生活之需。 很少出府,倒也没有被发现此处尚有人居住。 时光荏苒,转眼福伯在此已生活六年之久,日日期盼着少爷归来。 虽然希望渺茫,但福伯从未放弃,始终坚信,少爷定会归来。 燕儿心中暗自慨叹福伯之忠心耿耿,对福伯的敬意愈发深厚,愈发尊崇福伯。 龙飞亦将灭门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福伯。 一番叙旧之后,夜已渐深。 龙飞和燕儿,宿在了三进小院的主房。 福伯也回到曾经居住的二进院落的主房。 楚府布局规整,呈三进院落之式。 每进院落之主屋,皆分三间。居中者,乃会客厅,两侧则各有两大间卧房。 东西厢房之房间若干,供丫鬟婆子和仆役小厮们居住。 曾经辉煌的楚府:一进院落比较宽阔,院中点缀绿植和假山,此处乃院公和普通下人居住; 二进院落乃演武场。主屋乃管家福伯所居,东厢为客房,西厢为厨房; 三进院落规模较小,仅有绿植和鱼池。主屋乃盟主夫妻与龙飞所居,东西厢则为贴身丫鬟和小厮居住之所。 三进主屋后面,设有后花园。假山、凉亭和小桥流水,以及各种花草树木,一应俱全。 花园深处之东西两侧方位,各建有一处小屋,供临时休息和纳凉之用。 这六年多,福伯一直在精心打理着府邸的院落和房间。 故而龙飞只稍作简单收拾一番,便与燕儿舒适入住。 燕儿宛若一只乖巧的小猫咪,静静地蜷缩于主屋内侧的床榻之上,已然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面色微微泛红,睡得甚是安稳。 显然,宿于楚府,燕儿再次体会到了美芝夫人在世时的那种家的温馨之感,使她安心入眠。 龙飞卧于主屋外侧的床榻之上,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入眠。 他想到了生父生母的仇,想到了母亲美芝夫人的死。 想到了一路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的燕儿。 想到了忠心耿耿,福祸相依的福伯,一时间感慨万千。 次日,龙飞和燕儿起床之时,福伯已然做好了饭菜。 咀嚼着香喷喷可口的饭菜,吃货燕儿对福伯赞不绝口,哄的福伯合不拢嘴。 饭毕,龙飞前往练武场,继续苦练那精妙绝伦,令人垂涎三尺的龙家剑法。 燕儿则随福伯,移至后花园的东西小屋。 “原来咱们晨起之时所吃饭菜,竟是这里生出来的。” 福伯笑呵呵,自豪的同燕儿炫耀自己的成果。 “咱们北部不比南部,每至寒冬,新鲜蔬菜瓜果全无。故而,我于后花园小间内,仿照南部之温度,种了些许小菜。” 福伯捋须微笑,神情自得。 “未曾想收效如此显着,后来我便尝试又种了其他菜品。” “福伯好厉害,好有本事哦。” 燕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心中更是对福伯钦佩万分。 “燕儿小姐若是喜欢,但逢夏日,福伯可以于后花园之中,种植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之前盟主和夫人在世之时,” 说到这里,福伯沉默了。 少顷,接着说道:“那时候满院子的花草树木,甚是美观。 这些年,只福伯一人,也就仅只种些吃食罢了。如今少爷和小姐回来了,可以让这后花园,再繁茂起来。” 燕儿拍手跳脚道:“好啊好啊。此刻起,福伯歇息,燕儿打理。燕儿还可以陪福伯说话解闷嘻嘻嘻。” 福伯听得心花怒放:“福伯与燕儿小姐一同打理…对了,将至年关,少爷和小姐还需置办些何许物件?明日,福伯去购置。” “福伯,想必府中的金银财物,尽被搜刮。福伯哪里来的银两,置办吃穿用度?” 燕儿将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 “盟主大人聪明睿智,早于多年之前,便将一部分财物,藏至后花园一处偏僻的枯井下,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唉。” “呀,哥哥的父亲好聪明,好有先见之明奥。福伯也同哥哥的父亲一般,甚为厉害。” 燕儿不禁崇拜起了龙飞的那位盟主父亲… 晌午,阳光穿过小屋那略显陈旧的窗棱,照射进来,投射于地面之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整个小屋,都因为这些阳光的闯入,而变得生动起来,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哥哥。”燕儿欢快的唤道。 龙飞擦拭着额头的汗,自演武场练功完毕,寻了过来。 “少爷。”福伯也唤了一声。 “哥哥。”燕儿如小鸟儿般,扑到龙飞怀里,说道:“福伯方才言道,明日出府置办年关物品,燕儿也要去。” 燕儿乖巧的请示哥哥龙飞意下。 “好,明日哥哥和燕儿,陪同福伯一起去。” “少爷,盟主留下来的财物,尽皆藏于后花园之枯井中,少爷可要取出?” “福伯,财物之事,飞儿不懂。仍需劳烦福伯,帮飞儿操持了。飞儿现在,只一心想着将武功练好…” “少爷专心练功,也好,也好。吃喝用度等其他琐事,暂时老奴先…”福伯欣慰的看着勤勉的龙飞说道。 “福伯,”龙飞皱眉,打断福伯的话,说道: “飞儿请福伯日后,莫要再以老奴自称。在飞儿心中,福伯就是飞儿的家人、长辈。” “对呀,对呀,如今,仅剩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了。福伯就是燕儿和哥哥的长辈,最亲最亲之人。”燕儿也如同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说道。 福伯很欣慰,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 … 京城大街。 临近年关,街道两旁的店铺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街头巷尾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一行三人。 中间穿着绿色小短袄的娇俏小丫头,正欢快地蹦蹦跳跳,吃着手中拿着的一串红彤彤、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绿袄小丫头亲昵地挎着右侧那位身穿白色长袄的俊朗少年的手臂。 少年身姿修长,气质儒雅,一袭白衣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他们的左侧,走着位身披黄狼皮披风的中年人。 那件披风做工精细,帽子边缘处的黄狼毛柔软顺滑,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从其穿着打扮来看,显然比身旁的两位年轻人,要华贵许多。 奇怪的是,尽管这位中年人的衣着如此讲究,步子却略微落后于那白衣少年半步之遥。 仿佛以少年为首一般。 “燕儿,回府再吃,外面冷,当心肚子痛。” 龙飞宠溺的再次提醒燕儿。 燕儿不理龙飞,却转头对福伯问道:“福伯,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 福伯笑道:“少爷和小姐的衣衫过于单薄。不如先去成衣铺,为少爷和小姐定制几套过冬衣物,如何?” “新衣服?燕儿喜欢,福伯你真好!哥哥,我们…” 恰在此时,对面一行七八人,道士装扮,迎面而来。 “不是说,黄盟主已经死于六大派围攻之下了吗?” “据说被其属下所救,后又半途毒发身亡,死于客栈。” “即是说,定然死透了呗?” “嗯,死啦。是以,如今更加混乱,一时之间推举不出来新任…” 一行人擦肩而过,声音越来越弱,后面已经听不清了。 … 第16章 拨开云雾见晴天,浴火重生楚燕燕 * * * 京城成衣铺子。 裁缝师傅正专注地为龙飞量体裁衣,其态度细致而认真,尽显诚信生意人之风。 燕儿闲来无事,颇感无趣,遂开始好奇地四处张望,打量铺子里的人与物。 彼时,铺子里有几群人,正低声交谈着。 于是,燕儿饶有兴致地走过去,欲听其八卦。 “现今满京城,四处皆议论此二起事件,任尔无论行至何处,皆可耳闻。” “然此武状元,岂非为武林人而夺?朝廷岂肯善罢甘休?” “据悉,朝廷本即欲借势而为,借力打力。此次武状元之试,原意本也旨为挑起武林纷争,发生内讧。” 燕儿佯装挑选布料,徐步移至另一处人群,悄悄竖起耳朵倾听。 “六大派已将黄盟主之罪行,公诸于众。哦…提及前任楚盟主为人所害一事,亦属黄盟主所为。” “据闻,飘雪宫宫主聂彩雪,推举当年楚盟主之子,为新任盟主人选。言及楚盟主之子尚存人世。” “即使尚存人世,左右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仅仅凭借父亲的余威,岂能服众…” 未待燕儿听完,便被龙飞一把拽了过去,责怪道:“燕儿,你又到处乱跑。临近年关,街上人多,当心走散了。” 三人手里,皆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唯有燕儿手里的最为轻便。 “福伯,明日,我们是否还要再来?年关货品,尚未置办齐全呢。” 龙飞笑道:“是我们燕儿,尚未尽兴呐。” “哈哈哈,那便依燕儿小姐所言,明日再出府一趟。确实还有诸多物件需要置办。”福伯很是捧场的附和道。 * * * 下雪了。 雪花纷飞,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展开于三进小院的院落之中。 燕儿披着绿色斗篷,于白雪皑皑的院落中,踏雪嬉戏。 一步一个脚印,踏出莲花形状,甚为美观。 燕儿不时的回头,望向于自己踩踏出来的花瓣形状,甚为满意,咯咯娇笑。 忽而想起,好一会没瞧见哥哥与福伯了。 于是,兴致盎然的蹦蹦跳跳着寻去了后花园的小屋。 尚未行至小屋门口,远远便传来了福伯低沉的声音: “如此说来,燕儿小姐尚不知少爷乃楚盟主之子?” “燕儿年幼,灭门之事恐她闻之会恐慌。故而只告知燕儿,我乃京城楚姓之子,自幼父母双亡。” “唉,此段时间,街头巷尾尽皆议论盟主与武状元之事,少爷于此,可有何打算?” “福伯,飞儿承蒙母亲悉心教导,早于两年之前,便已将楚家剑法练至娴熟。只是尚需时间去磨砺,方能达到融会贯通之境,故而,” 龙飞顿了顿,缓缓开口: “既黄盟主已逝,生身父母之大仇已报,飞儿唯愿勤修苦练武艺。待他日功力臻至化境之际,龙飞必彻查当年母亲之死因,为母讨回公道。” 福伯慨叹:“美芝夫人和盟主夫人,皆乃世间罕见的奇女子,令人钦佩。”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少爷可曾将美芝夫人之死另有蹊跷一事,说与燕儿小姐听。” “虽然,飞儿几乎可以断定乃龙姨娘所为。但父…但龙总镖头,” 龙飞不禁苦笑,说道:“于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唉,故而此事,永远不会说与燕儿听。” 寒风呼啸而至,冰雪劈头洒落,彻骨透凉。 燕儿已经充耳不闻世间任何声音。但觉得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生生将她遗弃。 孤零零,天地一片苍茫。 燕儿闭上眼睑,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滑下。 燕儿不是没有怀疑过。 当年,燕儿只是小,不是傻。 龙姨娘与龙父的所作所为,并非完全没有蛛丝马迹可循。 但,那乃是燕儿的生身之父啊! 虽然早已于多年之前,便已断了父女之情。 然,生身之父这个事实,是此生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 当时小小的燕儿,未敢去想,心中自动屏蔽此事。 而今,隐晦的丑陋,被活生生的撕裂开来…… 燕儿并未入内,而是缓缓转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脊背靠于房门之上,闭上眼睛,任泪珠大颗滴落,无声啜泣。 燕儿心中暗暗发誓,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为龙家流泪… 自此,从今而后,世间再无龙燕燕。 此刻起,燕儿随兄楚姓。 擦干泪水,昂起头,眼中流光溢彩。 在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楚燕燕浴火重生! * * * 龙飞与福伯,回到三进院落的小院,瞧见小脸冻的的红扑扑的燕儿,正自顽皮的踏雪玩。 龙飞行至近前,将燕儿披风之毛领小帽,为燕儿戴好说道:“玩了多久了?不知道戴帽子的吗?” 绿色披风,配着毛茸茸的小帽,携裹着燕儿那张越来越精致的小脸,宛如一幅生动的美人踏雪寻梅图。 龙飞不由分说,霸道的扯起燕儿小手,步入房内。 福伯亦回转二进院的主房休息。 … * * * 三进院落的主房。 年关之夜,主房的会客厅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福伯已经好多年未曾如此开怀过了。 但见燕儿舞姿翩翩,緑衣飞舞,旋转起跳,自带英气。 与院外漫天飞舞的雪花,遥相呼应,仿若画中仙子飘然而至。 红彤彤的炉火旁,白衣少年吹箫傍桌而立。 加之桌前长椅之上,老者捋须长笑,好一幅齐人之福的温馨画面。 箫声停,?一舞毕。 燕儿开心的如同出笼小鸟儿般,飞至福伯座前。 单膝蜷起,双手上延伸展过头,朗声道:“福伯,年关快乐。” 哄的福伯张大嘴巴,乐不可支的说道:“燕儿小姐真是一只开心的百灵鸟儿。今年年关有乖巧可爱的燕儿小姐,福伯开心的紧。” 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往年福伯一个人冷清清的守岁,今年少爷和燕儿小姐回来了。此年关,定然开心快乐,别具意义。 乃福伯度过最温馨最快乐的一晚。好,来,咱们一同守岁。” ……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寒风呼啸而过,透着一股股凉意。 三进小院温馨的主屋里,一张圆形木桌置于房屋中央,桌上摆放着一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饺子。 那饺子一个个胖乎乎的,晶莹剔透的饺皮,包裹着鲜美的馅料,甚是诱人。 仿佛在笑眼弯弯的诱惑人:“快来吃我吧”。 一家三口围坐于桌旁,脸上皆挂着满足的微笑。 燕儿伸出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入口中。 饺子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感受着饺子的美味在舌尖散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福伯,好香!好吃!” 龙飞看着燕儿满足的表情,为她拭去嘴角的汤汁,也笑着夹起一个饺子送进口中。 轻轻咬开饺皮,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让他不禁发出一声轻叹:“福伯的手艺!当真绝美!” 三人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回荡于屋子之中。 …… 屋外的世界,渐渐安静下来,只闻偶尔的几声犬吠。 屋内温暖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洒于小院内,形成一片片柔和的光影。 大年之夜,身边有亲人相伴,口中尽情品尝美味水饺。这种简单的幸福,让龙飞感到无比的满足与快乐。 “哥哥,咱们两个皆于此地守岁,麟儿一人独留家中,是否会觉孤单?” 仿佛与这幅和谐温馨的画面作对似的,燕儿念及家中的幼弟麟儿,幽幽开口道。 往昔之年关,乃四人一同守岁。 即便龙姨娘,亦恨恨咬牙言道:“此子,当真是为别人而生的。” 如今,母亲离他们兄妹三人而去。燕儿和龙飞,两人皆留于此地,麟儿却远在千里之外。 同一片天空之下,龙家镇。 一缕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照在俊美小少年那张愤怒脸庞之上。 小少年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两个好啊,真是好的很啊!” … … 第17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 大地回春,天已渐暖。 随着黄盟主失事倒台,楚盟主冤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龙飞与福伯,终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立于楚府,亦是可以堂堂正正迈出楚府大门。 再也不必似往昔那般隐蔽躲藏。 龙飞与福伯站立于楚府大门之前,心中千般思绪,万分感慨。 却只淡淡的相视一笑。 少倾,两人心有灵犀般,同时开始动手清理楚府大门之上那层层叠叠的蜘蛛网。 尽管目前尚无需挂上楚府的牌匾。但大门之上,那些因岁月侵蚀,而出现的破损和锈迹斑斑之处,仍是必须要精心处理一番的。 燕儿替福伯拭去挂于胡须之上的冰雪凝珠。 福伯开心的合不拢嘴。 自从百灵鸟燕儿来至楚府,福伯的身子,不再似往昔那般佝偻,眼里也有了光。 整日里神采奕奕,精神矍铄,看上去似乎年轻了十岁般。 龙飞目光温柔的盯着福伯与燕儿亲密相处的和谐画面,心中甚感安慰,眼眸之中尽是温情脉脉。 与此同时,六大门派也在休整,恢复元气之中。 * * * 北部多山,南部多水。 在广袤无垠的中华大地之北,耸立着雄伟壮观的天山山脉 山上终年积雪,气候寒冷,常年零下。 在这渺无人烟、与世隔绝的天山脚下,竟隐藏着一处小小的院落。 它宛如一颗被遗落人间的明珠,静静地躺于这片冰雪世界之中。 院落不大,院内积雪堆积,银装素裹,甚为干净。 但此小院看似平常,却透着一股神秘气息。 自院中的小屋,传来一声咆哮:“你小子给我滚!” 紧接着就听桌椅板凳乱响,一位身穿烫金色披风的少年,如幽魂鬼魅般自屋中掠出。 金光一闪,便掠出院落,消失无影。 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亦如鬼魅。 屋内一道莺歌般的女子声音传出:“前辈,你又将诡儿赶走,外面天寒地冻的。” 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天籁之音。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便知此乃国色天香,千娇百媚的绝代佳人。 “诡儿,诡儿。”那佳人推门而出。 刹那间,大地失容,风云变色。 此女之美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与牡丹争国色,不与百花论春风。 她只需立于那里,百花羞颜,鱼儿自沉。 一道电光闪过,韩诡瞬间出现于轻舞面前,超乖超乖的唤人:“姐姐。” 轻舞心疼的抚摸着韩诡冻红的小脸,言道:“莫再激怒前辈,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说罢,不由分说,拉起韩诡大掌,拖进小屋。 小屋内,医师打扮的人,双手置于火炉之上,正自烤火。 见二人进屋,挑衅的言道:“你小子,有本事别回来呀。” “老头儿,若非姐姐担心诡儿,当真以为哪个愿意回来你这窄狭之屋。” 韩诡毫不相让,反唇相讥。 轻舞叹了口气道:“诡儿…” 无需多言,诡儿明白姐姐意思:“诡儿听姐姐的,暂不与你老头计较。” 说霸,朝老者吐出长舌。 “嘿——臭小子,这是我老头儿的屋,我老人家还没说原谅你呐。” “前辈,”轻舞无奈道,对于这位医好自己剑伤的老前辈,轻舞也真是没辙。 年事颇高,却比孩童更为顽劣的温神医。 此一老一小,着实让轻舞头疼。 “前辈,轻舞近日研究了一道新鲜菜式,前辈可要尝试?”轻舞是知道怎么搞定这位老神医的。 果然温神医两眼放光道:“要尝,要尝。” “你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早将你赶了出去。哼,我老人家不与小孩子一般计较,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温神医转向韩诡,一脸不屑的说道。 韩诡这次倒是很给他面子,一言不发的跟着轻舞去了小厨房。 “姐姐,诡儿现在就饿了。” 闻着菜香,向来感觉不到饥饿的韩诡,于轻舞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软腰,头搭于轻舞的肩上,轻轻摇晃。 冷冰寡淡的大男孩,居然撒起娇来。 轻舞宠溺的将一块肉塞进韩诡口中说道:“诡儿已练过‘辟谷’功,即便一整日不吃,亦是不觉饥饿。” 韩诡见小心思被揭穿,嘻嘻笑着,用手挠挠后脖颈,缓解尴尬。 半个时辰之后,四道小菜端上了温神医的饭桌。 一道“心有沟壑”:是将肉剁碎切成沫,煮熟至烂,再把豆腐切成小块儿去芯儿,用肉沫填满。 一道“既往不咎”(略); 一道“宽宏大度”(略); 一道“不计前嫌”(略); 尽皆温神医之前尚未品尝过的美味菜品。 虽然美味,但这菜品的名字,起的也忒…咳咳… 谁让轻舞的厨艺,能堵住他老人家的嘴呢; 谁让韩诡有一位色艺双绝的好姐姐呢。 算了算了,我老人家不与他小屁孩一般见识。 “话说回来了,轻舞,你这病要想彻底根治,可是要常年居于雪山之巅,不得下山。且日日服用百年人参与天山雪莲做药引,你这…” “前辈,轻舞早于半年前,就应为碧落黄泉之人了。此半年,乃为轻舞偷捡而来,若真有朝一日…” 韩诡不允轻舞讲出不祥之言,于是非常不甚开心的打断,说道:“天山雪莲和百年人参,诡儿自会替姐姐寻来。老头儿,你只需负责将姐姐治愈即可。” 温神医一筷子击至韩诡的额头:“你小子,是忘了当初如何求我救你姐姐的。现在倒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一口一个老头的叫着,当初你是如何称呼我老人家来着?” “前辈,诡儿,你们两个…唉,真像父子俩。” “谁要跟他像父子俩。”俩人异口同声道。 听到对方和自己同时出声,又都同时诧异的盯着对方看。 随后,又同时默默垂头,拿起筷子吃饭。 轻舞在旁,笑的花枝乱颤。 …… 半年前,轻舞如玉般的模样,只应天上有的舞姿,最终仍是为轻舞招致了祸端。 轻舞的倾城一舞,令史明仪和李有年为之倾倒,欲带轻舞归家,日日相伴。 奈何轻舞不愿。 史明仪日日创造机会与轻舞偶遇。 时而送珠钗,时而送玉佩,时而送金镯。 一日夜晚,韩诡正赖于轻舞的房中不肯离开。 忽闻门外叩门声。 “轻舞小姐可在屋中吗?”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说道。 “夜深人静,女子闺房多有不便,请公子明日再来。”轻舞轻轻推搡韩诡至床铺,拉下帘子遮挡,而后朝着门口回道。 “吱嘎” 闻听轻舞一人于内,那男子不经允许,推门而入轻舞闺房。 “史公子!” “轻舞姑娘莫要惊慌,名仪来此并无恶意,只为与姑娘攀谈而已。” “史公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多有不便,公子请回。” “轻舞姑娘,史某乃礼部尚书之子。此次武状元会试,家父已于朝中打点好,日后史某必要夺魁。姑娘若是愿意,状元夫人便是轻舞姑娘囊中之物。” “得史公子赏识,轻舞惶恐,轻舞乃寒门女,岂可高攀史公子,望史公子见谅。” “轻舞姑娘,史某当真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史公子才学出众,想必日后定会得遇良缘,轻舞恭送史公子。” “好,好。”说完,史明仪欺身向前,抓住起舞手腕,欲行不轨之事。 生米做成熟饭。 轻舞“啊”的一声,身体向后倒去…重重砸于地面之上,口中流血,牙齿脱落。 … (ps:因为轻舞根本就没有死,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没有轻舞的影子,嘻嘻,你们猜到了吗?) 第18章 自去自来堂前燕,自古姐弟最相亲 … 轻舞“啊”的一声,身体向后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轻舞,优美的旋转了一个弧度。 同时一脚踢向史明仪。 史明仪虽然武功不错,但同韩诡相比,却是天地之别。 此一脚,令史明仪重重地砸向地面,口角流血,牙齿亦脱落两颗。 轻舞深恐事态扩大,赶忙拦住盛怒之下连踢数脚于史明仪身上的韩诡。 “韩清舞,你居然于房中藏男人!…你又是谁,居然敢伤本公子,看本公子怎么弄死你。” 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韩诡说的。 “公子息怒,诡儿是我弟弟,还望公子…” 史明仪指着韩诡,声色俱厉的说道:“有种你别走,待我回县衙唤来官兵,定取你性命。” 言罢,踉跄着起身,便欲离开。 “公子不可,请公子放过诡儿,一切皆因轻舞而起,轻舞愿承担一切。” 轻舞急的朝史明仪跪了下去,却被韩诡轻轻搀起。 “姐姐莫管,交给诡儿。”言罢,粗鲁的提着正欲向外行去的史明仪之衣领,离开轻舞房间。 … 次日清晨,史明仪匆匆向城守赵大人辞行。 赵大人打量史明仪鼻青脸肿,多处瘀伤,脸色蜡黄。忙问出了何事。 史明义只说是不小心撞的。便迅速逃离了永乐城,丝毫不愿片刻逗留。 轻舞疑惑,不明所以,不知道诡儿到底做了什么,使得史明仪惧怕至斯。 明明昨日,尚言欲动用官府之力。 想着待夜晚唤来韩诡相询,细细查验诡儿是否受伤。 李有年房内。 “今日请赵大人前来,是有事相商。昨日我已修书一封,送与娘舅,请娘舅于京中为赵大人另谋高职。” 李有年高高在上的说道。 城守赵大人连忙躬身施礼道:“承蒙李公子美言,李公子但凡有何吩咐,赵某必当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倒不至于,但本公子确有一事相求。” “李公子但请吩咐。” “赵大人府中,那位名唤轻舞的舞姬,可有婚约,赵大人可曾有意纳为妾室。” “李公子说笑了,赵某年事已高。” “既然赵大人无意,送与本公子如何?本公子定当感激不尽。” “这个…李公子有所不知,轻舞姑娘生性刚烈,此事须得问过她本人之后,方能定夺。” “一名小小舞姬,赵府奴婢。哼,赵大人这是不予本公子面子?” “下官不敢。 实不相瞒,轻舞自入赵府以来,甚受诸位富贵公子之青睐…奈何此女家中,尚有一位胞弟,此人武艺高强,府中无人能敌。故而…” 城守赵大人抬眸瞟了一眼李有年,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 “本城达官显贵,尚无人敢惹之,李公子才得以相见尚且待字闺中的轻舞。” “小小永乐城能有何高手?难道比本公子还高强不成?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休得啰嗦。” … 夜晚。 轻舞于房中谱曲,忽听屋外上空传来一道声音:“姐姐,长寿面。” 轻舞推开房门,回身抬头望向房顶。 只见韩诡双腿倒挂于房梁之上,双手抱拳,晃晃悠悠的看着轻舞。 “快下来,诡儿乖。” 轻舞摇头,宠溺的招唤韩诡道:“就知道你会这个时辰来,长寿面刚刚备好,快些下来趁热吃。” 韩诡一个漂亮的空翻,轻轻落于轻舞面前,笑嘻嘻的看着轻舞不说话,任轻舞将他拉回房中。 “姐姐还给你留了夫人赏赐的栗仁糕点,已经包好,吃罢面诡儿一并带走…” 但凡夫人赏赐的好东西,轻舞都舍不得自己享用,定是要留给韩诡品尝。 “哦,对了,今日…史公子他…诡儿你有没有受伤?” 韩诡摇头,嘴里嚼着面不说话。 今日本是轻舞生辰,奈何韩诡非嚷着自己与姐姐同一日的生辰。 每逢轻舞生辰之日,韩诡必定赖上一碗长寿面,方肯罢休。 轻舞心疼韩诡,心知他自幼父母双亡,恐怕连他自己亦不知自己的生辰为哪一日。 便也由着他任性,姐弟二人同一日过生辰。 “没有受伤便好,你对那位史公子做了什么,他仿佛对你甚是畏惧。” “姐姐,” 韩诡不善言辞,每次为轻舞赶走苍蝇后,皆讳莫如深,不肯吐露半个字。 杀手折磨人的残忍手段,足以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岂可让姐姐知晓。 故而,每每起舞问起,韩诡皆撒娇喊声“姐姐”,蒙混过关。 此招,屡试不爽。 诡儿未受伤便好,轻舞心安,不再追问。 … 城守府前院。 一位身着青衫的清冷少年,正踱着慵懒的步伐,迎面走来。 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身形高挑,身姿挺拔如松,那一身青衫随风飘动,更显其洒脱不羁之态。 他剑眉星目,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悉一切隐藏于暗处的危险。 此刻,这位桀骜不驯的少年,正全神贯注地巡视着这座院落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愈发修长而神秘。 李有年伸手拦住韩诡道:“你叫韩诡?闻赵大人所言,你武艺高强。本公子近日要去京城考取武状元,不妨先拿你练练手。” 舞姬轻舞,无非依仗这位武功高强的弟弟罢了,只要拿下此人,她还不乖乖就范。 言罢,不分青红皂白,盛势凌人的朝韩诡攻去。 韩诡自是不会惯着他。 于韩诡眼中,什么贵家公子,敢觊觎姐姐者,天王老子又如何! 除了姐姐,其他人都入不了韩诡的眼。 韩诡毫不留情,一招制敌。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斜空劈来,李有年竟来不及闪身躲避,正中鼻梁,流出血来。 李有年不服,抽出佩剑直刺韩诡心脏。 韩诡立于原地不躲不闪,伸出二指夹住剑身,略一用力,剑身折断,直刺李有年颈部咽喉。 … 这边,赵大人闻讯,恐多生事端,匆忙赶来。 刚好见此情景,急的破了音:“韩,韩公子住手,千万别,别,” 韩诡闻听赵大人吓破了音,微微勾唇,将刺向李有年颈部的断剑,转而向上,刺入李有年眼中。 “啊——”的一声,李有年捂眼哀嚎,倒地翻滚。 赵大人也是怒急。 本欲借武状元会试之机,笼络朝廷重臣,企图进京任职。 而经此一番折腾,岂非得罪了京中贵人。 李永年哀嚎着,被随行侍卫抬走救治。 他人出招制敌,至多伤及皮毛,掉些许血肉,将养数日即可。 韩诡出手,却是非死即残,从不留情,绝无怜悯之心。 为了向李有年和京中贵人有所交代,赵大人命人将韩诡团团围住,等待李有年发落。 “呵呵,就凭这几个人,也想拦住韩诡。”韩诡斜瞄赵大人,不屑的道。 “下官自知拦不住公子,但请韩公子看在多年来,赵府待轻舞姑娘不薄。请韩公子在此稍候片刻,下官自当给李公子一个交代便好。” 想当年,地牢上切困不住韩诡,赵大人又何曾想过要将韩诡真正拿下,无非是做些表面功夫给李有年看罢了。 也希望韩诡能碍于轻舞姑娘之面,稍稍配合一下。 提及姐姐,韩诡略有妥协。 稍留片刻也无不可,但也仅片刻而已,久了韩诡可不答应。 却在此时,有人来报:“大人,李公子于后院之中,抓了轻舞姑娘。” … … 第19章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 “大人,李公子于后院,抓了轻舞姑娘。”小厮来报。 韩诡闻言,神色一凛。 飞身踏过众人头顶,掠向前院。 城守府前院。 此时,李有年的那只眼睛,已经被包扎好。 正于轻舞房中,歇斯底里的以剑点指轻舞说道:“脱!” 轻舞瞧见他的狰狞的独眼,吓得浑身颤抖,步步后退。 直至退到了床尾,退无可退,一屁股坐于床榻之上。 “本公子这只眼睛,便是被你那好弟弟所伤。今日本公子一定连本带利,讨还回来。” 说着便上前撕扯轻舞的衣裙。 “拦住他,快拦住他。” 李有年随行的几十名侍卫,护主心切。自知不是韩诡对手,只求阻拦片刻,令主子有机会逃走。 韩诡嫌他们碍事,正待一脚踢飞他们之时,只听屋内李有年喊道: “再敢靠前半步,我让她血溅当场。” 韩鬼冷笑,笑意不达眼底:“你觉得,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飞花暗器快?” 李永年道:“哈哈哈,不妨试试,倘若有万一。有种将此万一,赌你姐姐性命如何?” 韩诡一时语塞。 他深知飞花暗器的速度,足以快过李有年的掌中之剑。 足以在他剑尖划破姐姐咽喉之前,轻易将李有年解决掉。 但是…但是李有年戳中了他的要害,万一呢。 韩诡不敢赌。 此时,侍卫拦在韩诡和李有年之间。 僵持着。 就在韩诡片刻踌躇之际,又听李有年仰天狂笑,发疯般道:“韩诡,你个小畜生,我今日就要你自断经脉,否则…” 李有年故意没有说下去。 韩诡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脚筋脉。 轻舞大惊,急呼:“不可!” 韩诡却放荡不羁的耍起坏心思,玩弄李有年道:“好啊,只要我自断经脉,你放了我姐姐。” 轻舞花容失色。 李有年道:“只要你自断经脉,我可饶你姐弟一命,放你姐姐与你团聚。” 却在此时,轻舞脱离了李有年的掌控,向前扑去。 轻舞身前的侍卫,正自持剑全神贯注的戒备着韩诡。 未料轻舞会突然扑来,剑尖直刺入轻舞胸口,鲜血喷溅。 韩诡亦是始料不及,待欲上前相救,已是来不及。 韩诡怔愣片刻,一个螺旋腿,踢飞了挡于面前的所有侍卫。 飞身跃起,落于轻舞身前跪下,双手轻轻抱起轻舞那轻飘飘的身子。 回身一脚,踢向正自发懵的李有年。 正中太阳穴,一脚毙命。 旋即飞身跳出侍卫的圈外。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韩诡将姐姐轻轻放于地面,抱起她的上半身,跪着朝轻舞撕心裂肺的喊着:“姐姐,姐姐。” 然轻舞薄唇动了动,终是停止了呼吸。 韩诡不敢置信,始终不停的呼喊着“姐姐”。 四周的侍卫,眼见李有年已气绝身亡,回去无法向老爷交代。 虽自知不是韩诡对手,却也只能纷纷以合围之势,将韩诡拦于中间。 却无一人敢冒然上前。 韩诡就这样抱着姐姐的尸身,一动不动。 他接受不了姐姐的死,急怒攻心之下,虽维持着跪姿,却已晕厥过去。 侍卫们不明就里,未敢上前,并未发现他已昏厥。 否则此刻,韩诡早已被万剑穿心。 … 片片雪花随风飞舞,飘飘荡荡撒落大地,于地面之上融化,即刻化为乌有。 仿佛那片片雪花,从未飘往过人间… 宛若轻舞残破的娇躯,轻盈似飞雪。 轻轻的,感觉她从未来过,又轻轻的去了。 她随风飘撒于空中,停留片刻,稍作流连,便消失不见。 韩诡的世界崩塌了,此时他几近疯魔,大杀四方。 他抱起姐姐,发出狼嚎般的啸声,犹如野兽困斗,临死一搏。 眼眶泛红,毫无意识,唯有一个强烈的声音于他耳边催促:“杀了他们,杀光他们,为你姐姐报仇。” 仅仅几个瞬息间,李有年带来的侍卫,无一生还。 几十人的血,缓缓流淌至后院轻舞的房前。 犹如一朵朵鲜艳夺目的红玫瑰,甚为美丽壮观。 … 城守赵大人带着家丁和护院赶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唯有满地猩红的鲜血,以及李有年和那几十个横躺于血泊之中的侍卫的尸首。 而韩诡姐弟,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大人是故意慢吞吞的赶来后院的。却万万没想到,阴鸷乖戾的韩诡,竟然出手如此决绝狠辣。 … * * * 福伯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疾步行入练武场。 正在全神贯注指点燕儿练功的龙飞,瞧见福伯手里拎着东西,立刻收剑回鞘。 他朝福伯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接过福伯手中的部分包裹。 帮福伯分担一部分重物。 福伯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匆忙而又焦急的说: “方才打探到,各门派之间,相互争夺盟主之位,互相残杀,各不相让,局面更加混乱。” 福伯打量着龙飞,良久,若有所思的说道: “各派之争从未停歇,盟主之位争夺不断。若不能尽早推举出新任盟主,恐怕武林会陷入危机之中。” 福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未容龙飞接话,又接着说道:“福伯还打探到:各路英雄豪杰所推举出来的新任盟主人选,均未能得到其他门派的认可和支持。 德高望重者,武功差强人意;武功高强者 ,德不配位,难以服众。如今武林上下,四处弥漫着血雨腥风的气息。” 龙飞见福伯滔滔不绝,丝毫不给自己插言的机会。 遂轻轻一笑,温和地问到:“福伯,您是想…” 燕儿也歪着小脑袋打量着福伯:原来福伯也和燕儿一样,喜欢听武林轶事。 “少爷,你懂的…”福伯没有挑明,缓慢说道。 眼睛却一直盯着龙飞。 “福伯,飞儿年纪,尚未满十七周龄。况且,飞儿现今之武功修为,尚未达至登峰造极,臻至化境…” 龙飞斟酌着措辞,不忍令福伯失望,却又不肯卷入武林纷争。 “少爷乃楚盟主之子,身份贵重,足以震慑武林。况且楚家剑法精妙绝伦,多少名门大派觊觎而求之不得,如若少爷…唉,也罢,少爷自行拿主意吧。” 福伯亦不想为难龙飞。 然福伯当年,曾是叱咤风云,名震一时的楚盟主的得力助手。 他心系天下,牵挂苍生百姓之疾苦。目睹武林如此动荡不安,他心存不忍与忧虑。 燕儿看看龙飞,又望望福伯。小脑袋瓜在不停的运转,但终究还是困惑不解。 “哥哥,福伯…” 龙飞与福伯回过神来,意识到有关龙飞身份一事,尚未完全向燕儿和盘托出。 此刻,于燕儿面前,不经意间透露了些许端倪,想来倒也是时候向燕儿全盘托出了。 然而,彼时,燕儿早已于楚府后花园的小屋里,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是夜。 龙飞携燕儿,跪于盟主夫妻牌位前。 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向燕儿叙述始末。 福伯立于一侧,掩面轻泣。 自此,龙飞正式恢复本名:楚云飞。 然而,龙飞心中深深铭记着美芝母亲的救命收留以及教养的深恩。 这份深恩于他而言,重于泰山,无法忘怀。 这份深恩,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温暖着龙飞的心房,令龙飞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情与美好。 因此,龙飞将自己的名字更改为“楚龙飞”。 以寄托对美芝母亲的深切思念,和无尽的感恩之情。 同时也象征着自己果断弃旧,向光而生。 楚龙飞将如凤凰涅盘,迎着万丈霞光展翅高飞。 燕儿自听闻小屋对话之后,心中早已暗下决心。此刻,她毅然决然地随兄楚姓,更名为楚燕燕。 自此而后,兄妹俩依然血脉相连,密不可分。 无论未来会经历怎样的风霜雪雨和艰难险阻,兄妹二人相依相伴,携手并肩,共同面对。 … 第20章 世间幸福千万种,唯有此间最温情 * * * 随着落花的凋零,春天悄然离去。夏天则披着一身翠绿的盛装,在温暖的微风中翩然起舞,静静地降临。 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般大小的光斑。 绿意盎然的枝头,绽放出无尽的生命力,仿佛是大自然的调色盘,绘出一幅幅绚烂多彩的美妙画卷。 楚府演武场。 剑光熠熠,宛若夜空繁星点点。冷冽逼人,犹如严冬寒霜侵肌。 少年舞动长剑,恰似蛟龙出海,气势如虹,仿若泰山崩塌般势不可挡,震撼周围。 随着少年剑势的全力施展,一股磅礴的气势汹涌而出,犹如排山倒海般锐不可当,其锋芒之盛,仿佛能刺破苍穹,震撼乾坤。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这股气势所搅动,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旋涡。 而楚龙飞则宛如置身于风暴中心的主宰者,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操控着所有力量的流动和变化,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就在燕儿沉浸于凝视哥哥舞剑之际,突然一支锋利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楚龙飞疾射而来,瞬间逼至眼前。 楚龙飞似早有察觉,身子一侧,轻松避开这迅猛一击。 不容楚龙飞片刻喘息,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不知从何处飞身而起,稳稳落于楚龙飞面前。 楚龙飞握紧冷月宝剑,眼神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厉声喝问:“阁下何人?竟敢擅闯楚府!” 黑衣人发出一声长笑,带着几分不羁与豪放道:“途经此处,突然来了兴致,与小兄弟切磋一番。” 说罢,黑衣人抽出佩刀攻向楚龙飞,俩人战在了一起。 楚龙飞瞧准时机,猛然间一跃而起,长剑高举,汇聚起一道强大凌厉的剑气,犹如蛟龙出海,向着黑衣人疾刺过去。 黑衣人躲避不及,被剑气击中,倒飞出去。 楚龙飞缓缓落地,轻轻吐纳了一口气,演武场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一切喧嚣都未曾发生过。 此时燕儿立于一边,不敢出声,懂事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兄长分心自己,而乱了心神。 “小兄弟武功实在了得,屠某佩服,敢问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春秋几何,与此间主人是何关系?” 黑衣人钦佩楚龙飞的武功,有意相交,遂屡屡发问。 楚龙飞皱眉不悦,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疑惑道:“这世间道路千千万,你却偏偏踏入我府中。又如此兴师问罪般盘问不休,意欲何为?” “小兄弟,请勿见怪,实不相瞒,最近武林风波再起,屠某不禁想起了昔年楚盟主在世之时的河清海晏。故前来追思缅怀。不知小兄弟与楚盟主如何称呼,可否相告。” “…嗯,远房亲戚。” 言罢,楚龙飞不觉略感脸红与尴尬。 黑衣人见楚龙飞言辞闪烁,似有所顾忌,不愿深入谈及。 遂试探着问:“近日,江湖盛传,楚盟主之子尚存人间,年龄大抵同小兄弟相仿,不知小兄弟可否识得。” 若当真是楚盟主的远房亲眷,自是知道楚云飞的。 楚龙飞不愿多说,逐客道:“恕不远送。” 如此直白! 黑衣人尴尬的摸摸鼻子:“后会有期。” 飞身跃出院墙。 待黑衣人终于离去,燕儿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扑进楚龙飞怀中。 小脸深深埋于楚龙飞胸前,略带不满的说道:“哥哥,这个人好不礼貌,怎么不走大门。” 燕儿于楚龙飞怀里腻歪了一会后,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哥哥方才所施展之剑法,似乎比之以往有所不同,仿佛更加厉害了呐。” 楚龙飞捧起燕儿的小脸儿,兴奋的说道:“燕儿,哥哥已将楚家剑谱融会贯通。原来楚家剑谱的精妙之处,并不在于剑招与剑式。” 燕儿自楚龙飞怀中挣脱出来,扬起笑脸,兴奋的等着哥哥说下去。 楚龙飞拉起燕儿的小手,边走边耐心解释道:“而是将剑谱熟练至一定程度之后,便能将之融会贯通连在一起,形成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 燕儿用崇拜的眼神,凝视着哥哥。 楚龙飞虽然不确定她是否听懂,但那份纯真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楚龙飞宠溺的朝燕儿微笑,继续解释道:“于此过程中,会产生新的剑意与剑气,使得剑法更加精妙且威力倍增。” 楚龙飞滔滔不绝的分享着自己的心得,眼中闪烁着藏不住的喜悦与光芒。 “便是所谓的‘温故而知新’,自原剑法技巧之上,通过不断的领悟与思索,创出全新的剑法。” 燕儿无比敬仰的盯着哥哥,心中甚感骄傲与自豪,这般好的哥哥,是燕儿的呐。 俩人来到福伯房中,将方才所发生之事,说与福伯听。 福伯听后,却另有思忖量,沉吟片刻说道:“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福伯,您的意思是…”楚龙飞和燕儿对望一眼,不明何意。 “黑衣人应该只是第一批,恐怕楚府日后难以再享往昔的宁静,必会有诸多武林人士接踵而至。”福伯思之深远。 三人相互对视,各有担忧,却都没有说什么。 … 自从楚龙飞揣摩出楚家剑法的惊绝奥妙后,日日于练武场,勤加苦练,反复揣摩,仔细研究,力求精益求精。 自此,楚龙飞的武功仿若脱胎换骨般,到达了更高一层境界。 进步飞速,犹如破竹之势。 而燕儿,每日早晚,跟随楚龙飞身侧,习文练武。 其余时间,则是陪着福伯忙碌于菜园和花园,偶尔也会向福伯求教炒菜做饭之道。 夏季之菜园,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后花园的小屋里了。 凭借楚盟主夫妇遗留下来的银两,福伯同燕儿将后花园的绿植,重新培植了起来。 后花园愈发呈现出勃勃生机,绿意盎然,每一片叶子都闪耀着生命的光辉,整个园子洋溢着繁荣与活力。 女孩子心思细腻,三人所住的房屋,燕儿也添置了一些舒适的行李和用品,使得房间看起来更加温馨,更增添了几分家的舒心与安逸。 这段时光,是楚龙飞一生中最平静,最温馨的快乐的宝贵岁月。 … 天色将黑之时,楚龙飞挂念燕儿惧黑之事。夕阳尚未落幕,便从演武场回到了二人居住的房间。 燕儿已有好几个时辰未见到哥哥了。 瞧见楚龙飞的第一眼,便如同终于盼到大鸟归巢的小鸟般,满心欢喜的扑上去。 依偎进哥哥怀里,尽情地撒着娇。 楚龙飞没有推开燕儿,而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一下,柔声道:“燕儿,哥哥身上有汗。待哥哥先去泡个澡,回来陪燕儿。” 燕儿不肯放手,仅仅几个时辰没见,燕儿却似感觉犹如过去了好几天那般漫长。 要多抱哥哥一会儿才好,让这份温暖与安全感,多停留片刻。 “燕儿,是哥哥不好,哥哥这几日只顾着练功,没有更好的陪伴燕儿。” 缓了缓,楚龙飞捋着燕儿碎发说道:“明日,哥哥陪着燕儿去逛街品小吃,可好?” “不,哥哥最好了。” 燕儿深知,近日乃哥哥练功之关键时刻,燕儿不让哥哥分心。 “我们小燕儿的十二周龄生辰将近。明日哥哥陪着燕儿,同福伯一起去采购生辰礼,嗯…燕儿喜爱什么礼物?” “嗯…”燕儿两眼放光,期待地望向楚龙飞说道:“哥哥,今年燕儿的生辰,可不可以去大酒楼用餐呀?” “好,就听我家小燕儿的。”楚龙飞用指腹轻轻刮了刮燕儿的小鼻尖,宠溺的说道。 燕儿高兴的跳脚,转身跑出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福伯知道。 楚龙飞则借机支起了屏风,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赶走一天的疲惫。 … … 第21章 闲话酒楼风云变,家传至宝不外传 * * * 岁月匆匆过,转眼到了燕儿满十二周龄的生辰这天日,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夏季的雨,宛如天赐的甘霖,轻轻洒落,瞬间驱散了闷热,带来一抹清新与凉爽。 雨珠滑过肌肤,仿佛自然界的冰泉,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沁人心脾的凉意,令人心旷神怡,暑气全消。 楚龙飞带着燕儿,来到了泰莱大酒楼。 福伯早已于那里点好了饭菜,等候多时。 福伯特意选了二楼靠窗户的位置,这里视线开阔,可以清晰俯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同时,这个位置亦方便捕捉到酒楼客人们的闲谈内容,从而顺便探听一下武林最近的风云变幻。 刚刚落座,菜品就端送上来。 福伯慈祥地看着燕儿,微笑道:“福伯只点了些许女孩子爱吃的菜品,燕儿小姐可先品尝着。其余的菜式,只待燕儿小姐亲自来点喽。” 福伯很贴心,让燕一边吃着一边点菜,真是细心而又周到! 燕儿很乖巧的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三人闻听着酒楼里客人们的闲谈,却始终未闻,他们想要听到的信息。 恰于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但见一群黑衣人横冲而入,客人们纷纷避让。 其中一人,将刀重重的置于桌面说道:“真乃气死老子也。原来黄姓那厮才是与朝廷勾结之人,当年确实冤枉楚盟主了。” 黑衣人中,走过来一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消消气,你不过被他孰若无睹罢了。想当初,那黄姓盟主在位之时,残害了多少武林同道。” “对啊,兄弟,黄盟主那厮身边的拓跋孤,与朝廷显贵礼部尚书走得多近,那姓黄的身边就没有好东西。” 墙倒众人推,现今武林所盛传的,尽皆为黄盟主的反面消息。 就如同当年楚盟主蒙冤受屈之时,江湖武林所盛传的,也尽皆不利于楚盟主的传闻。 福伯不禁慨叹,同时也对楚龙飞不过问武林盟主之事,改观了看法。 这一顿饭,虽然花去了楚龙飞不少银子,但于楚父楚母留下的财物而言,也仅仅九牛一毛。 楚龙飞牵着蹦蹦跳跳的燕儿,又于街上为她买了许多小吃。 兄妹边吃边聊,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福伯则于一旁提醒着楚龙飞,燕儿小姐如今已满十二周龄了,到了女孩子爱美的年纪,该是为她添置一些漂亮的珠钗和首饰的时候了。 … 夜幕降临。 燕儿仗着自己生辰,提出要楚龙飞像小时候一般,抱着自己入眠。 或许近日忙于练功,忽略了燕儿,致使燕儿心中产生了些许不安全感。 楚龙飞没有拒绝,欣然答允。 他轻柔地揽燕儿入怀,哄她入眠。恍惚间,仿佛时光倒流,重回那段纯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岁月… 一整日下来,燕儿收获颇丰,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燕儿于哥哥的怀抱之中,香甜入梦,直至熟睡前,嘴角仍是咧着的。 夏季的雨,骤然而作,戛然而止,来得粗犷,豪爽。 不若秋雨的缠绵,悱恻,散乱如丝,乱人心扉。 去的干脆利落,不拖沓,犹如快刀斩乱麻。 今日,楚龙飞破例未去演武场习武,反倒是移步至主屋的另一处房间。 主屋共有三间,居中者为会客厅,其左右两侧各设有一间卧房。 因为燕儿与楚龙飞同住一间,另一间便暂时用做了书房。 楚龙飞端坐于书房内的桌前,正提笔写信。 燕儿却坐在楚龙飞腿上,捣乱的问道:“哥哥,你将楚家剑谱的藏书之处告知麟儿,难道就不担心此信被他人中途截获,从而泄露秘密?” “信中之言乃吾等幼时嬉闹之语,唯麟儿知晓。纵使信件为龙姨娘与……截获,彼等亦难解吾之所言。” 楚龙飞于信中嘱咐麟儿勤加练习,他日必有所成。 并且告知麟儿,待其学业有成之日,自会再次修书于他。 彼时,楚龙飞将把自身于龙家剑谱中的所有感悟和收获,尽数告知麟儿。 期望麟儿也能在融会贯通之后,大放异彩。 更期盼有朝一日,麟儿可具独闯江湖之能,前来寻找自己与燕儿团聚。 还有,书信里未曾提到的… 楚龙飞心中暗自发誓,待自己足够强大,能够独当一面之时,必会回龙家镇,将母亲美芝夫人的坟墓,迁至楚府。 如此,母亲便可与兄妹二人日夜相伴。 再不会留她一人孤零零于龙家镇,独自思念楚龙飞兄妹。 夜晚。 月光如水,万籁俱寂,镶嵌于天幕之上的点点繁星,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蓦然,自床榻之上传来燕儿阵阵大哭之声。 离开龙家镇后,楚龙飞一直对燕儿呵护备至,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此时,骤然听到燕儿哭泣之声,楚龙飞心中大惊。 匆忙起身,离开自己床榻,赤脚跑至燕儿榻边,轻轻抱起燕儿,温声问道: “燕儿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燕儿乖,哥哥在呐。” “疼,疼,流血了。”燕儿带着哭腔道。 楚龙飞掀开被子,果然发现有血,却未查到伤口之处。 不由分说,抱起燕儿,冲出房屋,去寻医馆。 路过福伯的屋子时,交代一句:“福伯,飞儿带燕儿去寻医馆,稍后便回。” 太阳落山,天色已晚,医馆也紧闭大门。 楚龙飞焦急万状的拍开了最近一家医馆的门。 老大夫满脸不悦的迎他们进门。 把过脉之后,老大夫一脸复杂表情的望向楚龙飞和燕儿,久久未开口。 楚龙飞心下焦急,急声问道:“大夫,怎样?如何?” “此病,呃…老朽治不了。” 楚龙飞慌得一把抓住老大夫的手腕,惶恐道:“怎,怎地治不了?” “这位小兄弟,你莫急。待我唤我夫人前来,此病唯有我夫人能治。”大夫吃痛,挣脱着楚龙飞的桎梏说道。 楚龙飞心下稍安,松开手囔囔道:“能治就好,有人能治便好。” 大夫在内室与夫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大夫夫人掀开帘子,自内室行了出来。 “小姑娘,请随我来吧。”大夫夫人慈爱的说道。 燕儿捂着肚子,痛得冷汗直流,答不出话来。 楚龙飞替她问道:“去哪里?” 大夫夫人道:“只她一人来,你不许跟着,男子不能进。” 楚龙飞望向大夫夫人,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回答。 楚龙飞实难放心燕儿与自己分开,更何况,燕儿此刻肚子还痛着呐。 大夫夫人搀起燕儿,径自走进内室。 楚龙飞追了过去,却被大夫夫人横臂阻拦。 此时,大夫从内室走了出来,拉走楚龙飞。 却见燕儿忽然回头,弱弱的喊了声:“哥哥。” 楚龙飞再也顾不得其他,甩开大夫追了上来。 大夫夫人无奈,允许他立于内室门口,不得进去。 就这样,楚龙飞站在内室门口,听着她们的对话。 听着,听着…呃,楚龙飞的耳朵红了起来,转身退回了医馆。 “用盛装热水之物,置于肚脐之上,可缓解疼痛,舒筋活血。” 临行之时,大夫夫人贴心的嘱咐道。 奈何热水之温,难以持久保持。 夜晚时间长,未至夜半,热度已消。 楚龙飞将手置于燕儿小腹之上,用内力将源源不断的热度渡入燕儿小腹之中。 福伯守于燕儿榻边,满怀关切地查看她的状况。 楚龙飞纠结,不知如何同福伯说明情况。只得轻描淡写的说是着凉了,三五日便好,催促福伯赶紧回屋休息。 福伯见自己插不上手,守候片刻,确认二人一切安好,方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腹部源源不断的传来热度,燕儿很快便安静睡去。 楚龙飞却不敢睡,一直用内力护持,守着燕儿。 突然有一种错觉:他的小燕子,已经悄然长大了… … … 第22章 鬼面阎罗现人间,再探楚府为哪般 * * * “百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价值不菲,你哪里来的这般多银子?” 看着满满一桌的药材,温神医疑惑的瞪眼问韩诡。 普通人家,单单其中任何一支,已是支付不起的。这满满一桌子,是怎么回事? 韩诡不说话。 韩诡不能说。 若无银两可盗,即便盗银不成,那百年人参与天山雪莲,亦可不问自取,无需银钱。 但是这番话,又岂可说与姐姐知晓。 韩诡见不得姐姐有丝毫的不悦,哪怕只是目睹轻舞的微微蹙眉,都会让韩诡心疼不已,不开心很久。 姐姐乃是降落凡间的仙子,九天玄女下凡尘。不该为人间凡事所扰。 他不要姐姐不开心。 不要姐姐生气。 韩诡要护姐姐一辈子,不!是永生永世。 轻舞移动莲步,缓缓走过来:“诡儿,难为你了,定是很辛苦呢。” 纤纤玉指温柔的轻抚韩诡那刚毅冷峻的脸庞,说不出的疼惜。 温神医没有疼惜韩诡,而是对轻舞叹道:“孩子,你方年十九,如花的年纪,便要终生困于天山,真乃难为你也。” 即使终年服用百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亦仅仅是续命,而非保命。 当年剑锋入腹过深,伤了根本,而致终身不育。 唯此阴寒之地,方能抑制脏器无衰竭。 “老头儿,你哪里来的那般多废话,姐姐是否终生困于天山,待看你老头儿的本事了。” “哎呦,这顶高帽子我温神医可不接,我老人家还想安享晚年呐。” “即便姐姐终生困于天山,诡儿亦会终生陪伴姐姐于天山,一辈子不下山。” “臭小子,你哪来这般多时间陪伴你姐姐,去去去,赶紧给我出去赚取银子,购得百年人参与天山雪莲。” 未满十七岁的小韩诡,小小年纪便担起了沉重的金钱包袱。 为金钱而拼命,为金钱而杀人。 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阎罗”,再现人间。 一时间,血雨腥风,杀人无数,手段狠辣,一招毙命。 只取钱财不问姓名。 然其佣金昂贵,中庸之家负担不起。 传闻,令人闻之色变的鬼面阎罗,阴鸷狠戾,孤僻乖张,杀人如麻,乃全无感情之杀人机器也。 然,温神医知晓,世间唯一能拿捏韩诡者,唯轻舞也。 鬼面阎罗亦有软肋,那软肋便是其姐轻舞。 这日,鬼面阎罗将一株百年雪莲和一支千年人参,送至温神医眼前之时,温神医激动的手指皆在颤抖。 “百年人参已属珍贵,这,这千年人参,真,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但凡医者,对于珍贵药材,那皆是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更何况,还有百年雪莲。行行行,臭小子,算你有本事,你宝贝姐姐就交予我老人家了,我温神医保证还你一个健康无虞的姐姐。” 抬头审视着韩诡那嘚瑟的表情,坏心思一起,说道:“不过…还得看你小子舍不舍得。” 轻舞瞧见温神医那狡黠的神情,知道他又开始了。 是以,打断道:“前辈,诡儿还小,您老…” 就不要再玩他了。 韩诡却一脸认真的道:“但凡世间能救姐姐之物,韩诡岂有不舍之理,但讲无妨。” “根治你姐姐之病者,需要有药引入药。否则即便服用再多的百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亦只不过是延长时日罢了。” “是何药引,韩诡去取。” “此药引很特别…嗯,那便是需要至亲至爱之人的…心脏入药。且需自愿,而非强取,否则心脏之功效,会发生变化,便无意义了。” 韩诡皱眉,将信将疑的说道:“此言当真?” 温神医,背对着韩诡整理药材,一脸报复的快感。 “自是当真,只不过,韩姑娘的亲人皆已经亡故。当今之世,恐怕唯你一人,乃其至亲至爱之人。” 听闻“至亲至爱”之时,韩诡一脸的得意:“天底下,唯有诡儿是姐姐最亲最亲的至亲至爱之人。” 轻舞看着得意洋洋的韩诡,亦是发自内心的宠爱:“诡儿是姐姐最亲最爱的至亲弟弟。” 却忘了这个话题,原本是怎样引起的。 温神医难得抓住戏弄韩诡的机会,怎肯轻易放过,慢悠悠的道:“所以啊,你小子的心脏,便是救治你姐姐的良药,只看你舍不舍得了。” 瞧见韩诡低头思忖,没有立即作答,温神医故意说道:“十七周龄的年纪,乃为人生刚刚起步之时,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韩诡不耐烦的打断他道:“并非诡儿不舍,只是在想剜出心脏之前,要如何安置姐姐,才会保姐姐一生无虞,平安度过没有诡儿的日子。” 虽然明知温神医在揶揄诡儿,轻舞还是热泪盈眶,心中温情脉脉,说不出话来。 … … 清晨,秋风瑟瑟,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 此时的气温恰到好处,既不冷冽刺骨,也不燥热难耐,是一种宜人的凉爽。 楚龙飞早早便来到了演武场,刻苦练功。 却不知为何,今日之楚龙飞,突然心绪不宁,胸口烦闷。 令他无法静下心来,专心练剑。 “哥哥,呜呜呜。”楚龙飞隐隐似觉,自己听到了燕儿的啜泣之声。 于是当即收剑,施展轻功,奔回三进院落。 远远听闻燕儿痛呼出声:“痛痛痛,福伯,痛啊。” 原来,燕儿晨起,未见兄长在侧。 须臾之间,尚处于迷蒙之际,意识尚未全然复苏,便本能地唤着“哥哥”,惊惶失措地奔出寻觅。 不料,失足踏于石阶之上的小石子上。 石子扎进脚心,燕儿痛呼出声。 三进院落规模小,整个院子不过四五百平米。 燕儿的痛哭之声,传进了正于二进主屋中忙碌的福伯耳中。 福伯慌忙扔掉手中活计,匆忙赶往查看。 他小心的将燕儿搀回房间。自之前便与燕儿一同置办好的药箱中取出物品,细心地为燕儿包扎。 却在此时,楚龙飞火急火燎的由演武场赶了回来。 猛然瞧见哥哥,燕儿激动的忘乎所以,委屈的扑进楚龙飞怀里。 岂料,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儿闷哼一声。 楚龙飞心疼的抱起燕儿:“燕儿,为何会如此?哥哥于演场上,听到燕儿唤哥哥了。” 福伯惊愕,演武场距离燕儿房间,将近千米,况且中间隔着福伯的主屋与三进院落。 少爷这么耳聪目明的吗? 亦或是少爷与小姐心灵相通? “福伯,飞儿还是带燕儿去医馆吧。” 燕儿本想拒绝说只是轻伤,况且自己同福伯于各房间之内,早已备好了包含跌打损伤的药箱。 然而,尚未待燕儿开口,楚龙飞业已抱起燕儿,奔出了三进院落。 “叩叩。” 楚龙飞刚刚掠至楚府大门,耳边便传来了“叩叩”敲门之声。 一群凶神恶煞之人,闯进了楚府。 … … 第23章 异同拜祭同一月,等风风平各神伤 … 大门开启之时,门内外的双方皆怔愣片刻。 毕竟是立于门外之人略感心虚,先开了口。 说了句废话:“敢问这里可是楚府?” 楚龙飞冷哼一声说道:“未经此间主人允许,不请自进是为匪。” 那群人里,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 身着华丽的雪花服饰,气质高贵典雅,一派宗师风范。 她抱拳拱手道:“我乃飘雪宫宫主聂彩雪,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与此间主人如何称呼。” 呵呵,又是这一番似曾相识的探问。 楚龙飞冷若冰霜的说道:“在下有事不送,请回。” 那群人来的目的,尚未达到,怎肯离开,依旧问道: “观小兄弟行色匆匆,不知有何要事,未知我等,可否帮忙?” 楚龙飞毫不留情面的言道:“往医馆而行,诸位若是即刻离开,便属帮忙。” 聂彩雪身后,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彪形大汉,开口道:“我等好歹也是江湖武林之中,小有名气之人。小兄弟如此这般讲话,视为不敬。” 随后拱手道:“在下乃威虎堂堂主贺连鹏。这位是快剑门门主陆家峰。 特来楚府请求一见楚盟主之子楚云飞,望小兄弟帮忙通传。” 楚龙飞言道:“楚府已被灭门多年,无一生还者,诸位空跑一趟了,请回吧。” 飘雪宫公主聂彩雪言道:“我观小兄弟之相貌,与当年楚盟主有几分神似,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楚龙飞此时挂心燕儿脚伤,无心与之攀谈。 于是,无视于众人,抱着燕儿径直行出府门。 贺连鹏横臂拦住楚龙飞道:“话未说完,不许走。” 楚龙飞烦躁,抬臂撞开贺连鹏。 贺连鹏闪身躲过,回拳反击,两人打斗起来。 陆家峰见状,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地,加入战圈。 楚龙飞抱着燕儿,腾不出手,只能以身形躲闪,以腿法展开回击。 楚龙飞虽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他身形快如闪电,脚下步伐稳健。 他看准时机,同时踢飞两块石子,石子分击贺连鹏和陆家峰膝盖,二人膝盖一软,几乎跪地,停止了打斗。 贺连鹏与陆家峰战败,心生佩服, 拱手让开道路。 却听飘雪宫宫主,于人群后方开嗓道:“敢问小兄弟可是楚盟主至亲?小兄弟所施展之剑招,极似当年楚盟主的家传剑法。” 楚龙飞脚步微顿,“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加快步伐,奔向医馆。 聂彩雪等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并未追赶。 聂彩雪轻声叹道:“此人定与楚家关系匪浅,我们还是暗中查探为妙。” 众人点头称是。 楚龙飞抱着燕儿,一路疾驰至医馆。 进入医馆,将燕儿轻轻置于医馆重病之人的座椅上。 不由分说,拉起坐堂大夫的手腕,拖至燕儿身边,恳请他医治燕儿。 待兄妹二人处理完伤势,返回楚府之时,那群人已然离开。 楚龙飞将楚府门口所发生之事,详细告知福伯。 福伯思忖片刻,说道:“似乎,那些人已经隐隐猜测出少爷的身份,毕竟少爷的剑法…不知少爷有何打算?” “武林混乱,飞儿不想参与其中。”楚龙飞淡淡的说道。 “当今武林,皆乃争名夺利,不辨是非之徒。像爹爹那般呕心沥血,造福武林,却未落得一个好下场。” 楚龙飞盯着福伯解释道,唯恐福伯再次劝他接任盟主之位。 “武林各路人士人云亦云,黑白不分。即便当初没有黄盟主,亦可能会有李盟主,王盟主。” 人心的贪婪与不足,导致楚府灭门惨案的悲剧发生,乃是迟早之事。 楚龙飞不想与之为伍,亦不想卷入这无尽的纷争之中。 这些人找上楚龙飞,恐怕也只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做那幕后垂帘之人。 却未必是真心辅佐。 惨遭灭门的这许多年,楚龙飞着实心寒,不愿过多理会武林纷争。 … 秋去冬来,季节更替,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五,楚龙飞生辰之日。 燕儿早于半年前,便已经开始请教福伯做菜烧饭之道。 而今已略有小成。 偷偷与福伯商量,如何为楚龙飞满十七周龄庆生。 楚龙飞年满十七周龄之日,燕儿要大展身手。 “哥哥,快来品尝,哪道菜品最为美味。”燕儿小眼神,充满着期待,巴巴的等着哥哥夸奖的样子。 楚龙飞与福伯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楚龙飞 手指着一盘小动物形状的菜品说道:“这个小鸭子形状的菜品,美味又美观,深得我心。” 一个青菜拼盘,但是被燕儿摆成了小动物形状:楚葵(芹菜)、胡萝卜、芸薹(菜花)等拼摆的。 楚龙飞知道怎么哄燕儿开心,又指着一道萝卜番薯汤说:“这个汤,哥哥也爱喝。尤其上面点缀的芫荽(香菜),吃起来清香可口,还可以益气养身。” 燕儿所烹饪的菜肴,一眼便能窥出。 尽皆小女孩的一些花俏小心思。 “嗯,这道糖醋鲤鱼,也很入味儿。” “还有这盘鸡,都是哥哥爱吃的。” 燕儿开心的拍起掌来,跳脚着蹦起来抱住楚龙飞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了楚龙飞的侧脸上。 楚龙飞与福伯对望一眼,哈哈大笑,气氛活跃温馨。 燕儿神秘又炫耀的自腰间取出一对玉佩。 将其中一块递到哥哥手中。 楚龙飞的那块玉佩,正面精雕细琢着一条腾空万里、气势磅礴的龙,其威严之态尽显无遗;背面则雕刻着苍劲有力的“龙”字。 燕儿的那块玉佩,正面巧妙地雕刻着一只灵巧可爱的小鸟,背面则细腻地雕刻着一个娟秀的“燕”字。 两个玉佩合在一起时,它们仿佛天作之合,完美无缺地拼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寓意着团圆与密不可分。 玉佩分开则各自呈现出八卦中阴阳两极的独特形状,寓意着相互依存,互补与互助。 福伯的银两,皆乃源自楚家。 故福伯没有用银两为楚龙飞购置礼物,而是亲手缝制了一个爱心剑套,送与楚龙飞。 在等待楚龙飞的这七八年里,福伯一直躲藏于楚府深处,默默守候,极少出府。 几乎所有一应生活用品,皆出自福伯亲手制作。 堂堂当年楚盟主座下的大管家,不仅精通种菜做饭之道,还学会了缝制各种日常用品的手艺。 此剑套,便是福伯亲自精心而做的暖心套,礼轻情意重。 … * * * 晚风轻轻吹拂,月光皎洁如水,楚府后花园东南角显得格外宁静。 楚龙飞与楚燕燕,在清冷月光映照之下,身披月华,双双跪于楚盟主夫妇的衣冠冢前。 夫妻二人的尸体,当年早已被黄盟主挫骨扬灰。 福伯回来后,悄悄于楚府后花园之内,偷偷用楚盟主夫妻之遗物,建立了此衣冠冢。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福伯立于衣冠冢侧,躬身垂泪。 楚龙飞则是跪倒于衣冠冢前,悲恸失声。 燕儿亦是眼眶红红,双手扶着哥哥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待情绪稍缓,楚龙飞再次面向衣冠冢三叩首,跪向父母报平安。 “爹,娘,今日是飞儿年满十七的生辰之日。这次,飞儿是带着燕儿妹妹来拜祭爹娘的。” 回到楚府的第二天,福伯便引着楚龙飞,拜祭了楚盟主夫妇。 彼时,楚龙飞便于楚盟主夫妇的衣冠冢前,告知了自己离开楚府逃亡后,所发生的一切。 “爹娘放心,有燕儿妹妹在,飞儿不再是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孤身一人了。 燕儿妹妹会一直陪伴飞儿,不离不弃。 飞儿亦会远离是非,平平安度过此生,请爹娘莫要挂心飞儿。” 楚龙飞如同小孩子一般,向父母叙述着自己的所有事情。 是啊,在父母面前,谁又不是小孩子呐,谁又不想承欢于父母膝下呐。 “楚爹爹,楚娘亲,我是燕儿。 我同哥哥一起来看望二老了。 以后的日子里,燕儿会替楚爹爹楚娘亲照顾哥哥,陪伴哥哥。请二老放心。 燕儿也会时常来看望楚爹爹楚娘亲,陪楚爹爹和楚娘亲说话解闷儿。 也会跟二老讲哥哥的一切事情。” … … 第24章 诡谲朝廷风云搅,纷乱武林事端繁 * * * 皇宫内。 一只枯黄的手,自龙床的黄色幔帐之内,伸了出来。 接过盛有苦涩汤药的碗,咳了两声,问道:“现在如何啦?” 皇宫中的龙床,乃是一张无比奢华的黑漆镶螺钿花蝶纹的架子床。 这张床选材上乘,用料极其厚重,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床架通体漆黑如墨,散发着深邃而神秘的光泽。那床身上镶嵌着无数精美的螺钿,呈现出各种栩栩如生的花蝶图案。 龙床侧手边,垂首候着总管太监李德全,下面跪着兵部侍郎秦明和礼部尚书史忠。 “回皇上,虽然黄统业已暴露,为六大派所剿杀。但北部武林现今群龙无首,各派之间纷争不断,局势一片混乱。” 礼部尚书史忠,躬身谨慎旳回道 皇帝问的是…武林? 兵部侍郎秦明进前一步,躬身问道:“皇上,现在朝廷是否派人围剿?” 总管太监李德全,接过皇帝递过来的空碗。 幔帐之内的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武状元何在?” 礼部尚书史忠回道:“回皇上,拓跋孤考中武状元之后,一直居于微臣府中,等候皇上差遣。” “好,该用到他了…” * * * 武当山下。 “华山派大弟子华生,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见武当派张掌门。” 一位身着华山派弟子服饰的年轻人,率领华生派一众门人,等候于武当派山脚下,请求拜见。 武当派守山弟子闻言,回山请示师尊。 一盏茶的功夫,山上弟子回复:“家师业已离开武当四处云游,未知何时还,各位华山师兄弟们,请回吧。” 花生闻言,心知此乃托词,遂朗声道: “六大派同气连枝,还望张掌门看在家师的份上,放我华山弟子下山。”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武当道人服饰之老者,出现于山脚下。 “师伯。” “师叔。” “师伯。” “…” 众弟子纷纷向那道人见礼。 那道人高声开口道:“华山派弟子出言不逊,污蔑我武当技不如人。掌门师兄略以小惩大诫,不过数月,便放之回华山了。” 华山派弟子中,有人回怼道:“分明乃你武当派弟子,挑衅于先,而后技逊一筹,却于暗中使诈。” 那道人不紧不慢的说道:“非也,难道不是你们华山派先口出狂言,妄言汝师傅乃下一任武林盟主之不二人选?” “莫非,唯有武当能言掌门为武林盟主人选,而无他派发言与推荐之机?” 话不投机,片刻之后,武当山下,双方大打出手,各有死伤。 一片混战之际,一道白影如鬼魅般穿梭于人群之中。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纷纷被定于原地。 定睛细观,竟是十六年前归隐的天山派女侠温雨晴。 温雨晴一脸冷峻,目光锐利如刀,环视四周沉声道:“尔等这般无畏争斗,不过是中了奸人的圈套罢啦。如今江湖风云变幻,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若尔等自相残杀,只会令他人得利。”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面露怀疑之色。 华山派有人站出来问道:“前辈,那依您之见,该当如何?” 温雨晴目光深邃的环视众人,语气平和而坚定的说道:“当下应摒弃前嫌,共同找出幕后挑唆之人。至于武林盟主之位,当属德才兼备,引领武林正道者居之,而非武力争夺。” 众人半信半疑,碍于技不如人,为她武学修为所制,身形被定,动弹不得。 只得暂时作罢,心有不甘的另做打算。 … * * * 飘雪宫。 位于北部的东北方,常年积雪,经久不化,如一座冰雕玉砌的梦幻城堡。 宫外亦有绿植青松,松针如翡,傲然挺立,不屈不挠,树树立风雪。 飘雪宫外,清风堂堂主拓跋孤,负手而立,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其身,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拓跋孤身后,并未有弟子相随,当真是孤身前来。 许久,宫女回报:“清风堂堂主请回,宫主言明,清风堂堂主乃黄盟主之友。而今武林正值多事之秋,飘雪宫隐居于此,不欲与外界过多纠葛,还望清风堂堂主见谅。” “万望姑娘禀报宫主,拓跋孤乃是携朝廷密令,求见宫主。”拓跋孤甚为有礼的拱手道。 宫女转身回报宫主而去,嘴里小声嘟囔:“果真为朝廷走狗。”却不敢耽搁,即刻回禀。 飘雪宫不敢公然与朝廷对抗,迫于无奈,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引拓跋孤入宫。 飘雪宫内,飘雪宫主聂彩雪,居于飘雪宫主座之上,拓跋孤则位于下方宾客位。 拓跋孤取出尚未加盖御印之密旨,神色凝重。 展开密旨,面向聂彩雪道:“皇上有意封宫主为新任盟主,奈何少林那群秃驴阻挠。 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若少林阻挠,恐此事难成。 朝廷之意,宫主可愿与少林化解冤仇,荣登武林盟主之宝座?” 飘雪宫主聂彩雪镇定自若,闻言平静的说道: “本宫并未与少林结怨,缘何少林会阻挠此事?” 聂彩雪盯着拓跋孤的眼睛,玩味的说道: “清风堂堂主,皇上并未见过本宫主,且尚有六大派于飘雪宫之前,本宫实难担当此重任。” 拓跋孤不慌不忙,似是早已料到她会如此问:“少林刻板,固守陈规,认为女子难堪重任也。 然,皇上却看重女侠,认为当今武林,近来血雨腥风过久,需以怀柔治理,平息武林纷争,以怀柔之策而统御武林。 于众女侠之中,皇上唯重宫主。” 飘雪公主聂彩雪,岂会轻信拓跋孤的几句巧舌之词,未动声色,婉言回绝了拓跋孤。 * * * 北少林寺。 一众飘雪宫女,于北少林外等候多日,屡屡请求交出宫主被拒。 聂采雪自是不会轻易信了拓跋孤的巧舌之词,亲上少林,查明缘由。 然,自入少林,飘雪宫聂彩雪一干人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飘雪宫大宫女红袖,携众姐妹往少林寺要人。 多番争执,未有所获,一直僵持不下。 无奈,大宫女只得携众姐妹,返回飘雪宫。 但见飘雪宫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清理之时,发现有宫女生前扯掉的少林寺半边僧袍。 断定乃少林寺所为,灭我飘雪宫。 遂号召武林同道,群起而攻之,扬言少林寺要自立为盟主。 竟也有各大小门派,对少林寺虎视眈眈,怒目而视。 自此,武林又再一次进入血海风波。 …… 【另:第84章副本,有本书作者的亲自剧透哦,欲提前阅览故事人物与情节者,可预先前往一观哟。】 第25章 人美心善结奇缘,雪中救助老乞丐 * * *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 于楚龙飞和楚燕燕的一生之中,居于楚府种菜、练功的这段时光,是最令他们难以忘怀,最幸福,最平静的一段时光。 后来俩人每每想起,皆唏嘘不已,怀念多时。 却无论如何,始终再也回不到这段平静无波的安静时光。 年关将近,福伯带着燕儿出府采购,楚龙飞不放心,一路随行保护。 一辆大马车,于大街的中央慢悠悠的前行。 车夫没有催促,任马儿悠闲的驮着货物,缓缓驶向楚府。 福伯撩开马车的帘子,目光温柔的投向步于车外满脸兴奋的燕儿,关切的说道:“燕儿小姐,外面天寒地冻,还是上来坐一会儿吧。” “不,福伯,外面很好玩。车内虽舒爽,但其空间过于狭小,未如外面自由,尚能多瞧瞧热闹的街景呐。” “福伯,燕儿极少出府,便许她多于外面玩会儿吧,若然冷了,飞儿自会带她回车内。”楚龙飞纵容着燕儿说道。 透过福伯撩起的车帘缝隙,可以观之车里满载的货物。 有新购置的被褥和衣物,还有年关准备的肉,菜,水果。 有崭新的碗筷和油灯,一应吃喝用品,从茶具到餐具,应有尽有。 小二赶着车,回头望向三人,亦笑着说道:“我为客人送货这般多次,第一次见到客人不坐车,跟在马儿后面跑的。” 说完哈哈大笑。 “燕儿,外面风大,回家再吃。” 燕儿自楚龙飞怀中,悄悄掏出之前在店里吃剩的半块桂花糕。 正要送往口中,却被楚龙飞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 燕儿不高兴,嘟着小嘴,委屈巴巴的盯着哥哥。 楚龙飞就看不得燕儿这种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心里不禁有些发软,轻声说道:“或者燕儿想吃的话,亦可坐于马车之内品尝。” 燕儿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跃上马车。 正待回身掀开帘子进入车内之时,却于此高度,意外地发现了一幕令人心酸的场景。 街对面角落里,一位长须老者,蜷缩着身体,冻僵于冰冷的雪地之中。 “哥哥,哥哥。”燕儿遇到事情,习惯性的先找哥哥。 楚龙飞顺着燕儿小手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确实有一人影静静地卧于那里。 身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几乎辨认不出人的形态。 仅凭那一丝因老者微弱呼吸而轻轻颤动的胡须周围,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空气凝结成的水雾,依稀判断出此乃一位年迈的老者。 燕儿跳下车,快步跑至街对面,老者所在之处。 而楚龙飞作为一直守护于燕儿身边的哥哥,岂会让燕儿独自面对这般情境。 他毫不犹豫的紧紧跟了过去,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准备随时应对可能会出现的任何状况。 燕儿以指探探老者鼻息,又摸了摸老者的脉搏,对楚龙飞说道:“哥哥,他应是冻僵,看他身上衣服好单薄。” 转身朝街对面的马车喊到:“福伯,福伯,快让小二哥赶马车过来,我们需要带一位冻僵的老者回府。” 几人七手八脚的将老者小心翼翼抬进了温暖的马车里。 马车里有新购置的新年被褥,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到了楚府,小二哥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帮忙安置老者于三进院落主房的另一侧房间。 小二哥手脚麻利,帮老者换上了福伯备好的温暖舒适的衣衫。 燕儿端了自己屋中一盆炭火,置于老者近前,又用热毛巾帮老者擦脸洗手。 小二哥卸了货以后,腼腆地接了福伯额外加赏的银两后,出了楚府回去了。 夜半里,燕儿担心老者,接连两次起来探望。 就在燕儿第二次来过之后,老者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次日清晨,燕儿难得比哥哥起的尚早,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去查看老者情况。 一进屋,便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喊道:“老伯,您醒了。” 自从燕儿迈进屋子,老者始终用感激的目光,一直盯着燕儿。 声音微弱的问道:“小姐,是您救了我?” “啊,那个,算是吧,老伯你感觉怎么样?冷不冷?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熬点粥。” 燕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好不容易救过来了,可别再饿坏了。 未待老者回复,燕儿便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的奔往自己的房间。 边跑边大声嚷嚷:“哥哥,哥哥,昨晚那个老伯醒了。” 此时,楚龙飞恰好行至主屋的客厅中间,被燕儿撞了个满怀。 燕儿顾不得鼻子痛,抱着哥哥跳脚道:“哥哥,他醒了,醒了,活过来了。” 瞧望着如此兴奋的燕儿,楚龙飞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多年以前… 亦是大雪纷飞之日,燕儿发现了孤苦伶仃的自己,并收留自己于龙家。 给予了楚龙飞一个饱含爱与欢愉的童年。 善良的燕儿! 楚龙飞搂着燕儿的肩膀,来至老者房中,开口问道:“老伯可感好些?可否需要通知家人来接?” “我,我乃丐帮弟子。” 奉五袋长老之命,打探消息,未料想复命之时,突遇降温暴雪。 年老体弱之人,不堪气温骤降,冻僵于街头。 “老伯是乞丐吗?”燕儿天真的问道。 “那如果老伯没有住的地方的话,我哥哥府中有许多房间,老伯可以住于我家。” 目睹燕儿毫无防人之心的留人,楚龙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遥想当年小燕燕祈求爹娘收留小龙飞的情形。 “我,我还有要事回禀长老,请小姐和公子…只需随意遇一乞丐,将我之情况告知,即会有人来接。”老伯言语闪烁,似乎隐藏着不能言说的秘密。 “好,老伯别着急,待老伯吃罢早饭,燕儿便去帮您找家人。” 楚龙飞爱怜的摸摸燕儿的头发说:“外面天寒地冻,哥哥去寻,燕儿留于家中照顾老伯。” 他的语音中,充满了对燕儿的呵护与关心。 燕儿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欢快的冲着哥哥点头:“嗯。” “燕儿真乖。”楚龙飞不吝的夸奖了一句,眼中满含宠溺与欣慰。 … * * * 近日,武林之中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崆峒派掌门之人头,不翼而飞。 此事一经传出,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震惊了江湖中的各个门派。 各门派惶恐,纷纷开始猜测究竟是何人所为。 各种流言蜚语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一时之间,整个武林都被笼罩在了一层神秘而紧张的氛围之中。 未过多久,一种说法逐渐占据了上风:“此事乃昆仑派所为!”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此消息最初乃源于何处。 它如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席卷了整个武林,所有人的目光,改投向了昆仑派。 一时间,昆仑与崆峒两大派势同水火,互不相容。 双方门下弟子时常发生冲突,甚至发展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 崆峒派弟子群龙无首,于是决定向素有武林泰山北斗之称的少林方丈求助,请他出面主持公道。 然而,一向以慈悲为怀、维护正义的北少林,此刻竟然紧闭大门,概不见客。 其他各派,亦是各扫门前雪,不愿伸出援手。 整个武林再度陷入混乱,江湖中再起风波,似乎一场阴谋、动荡,即将来临…… … 第26章 望弟山上望弟石,观江湖中观湖变 * * * 老者被丐帮接走了。 原来老者身上,藏有南丐帮传递于北丐帮的重要信息。 无怪乎老者说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若非楚府伸出援助之手,险些耽误丐帮一件大事。 为感激楚府搭救丐帮老者之恩,丐帮五袋长老鲁洪耶,派人递上信物并传话:“他日若有需要丐帮之处,丐帮定当义不容辞。” 只是后来,此信物,楚龙飞兄妹二人皆从未动用过。 * * * 在广阔无垠的华夏大地之北,那最为遥远且寒冷的地方,屹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天山。 这座山高耸入云,山顶终年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仿佛一条洁白无瑕的巨龙,蜿蜒盘旋于天地之间。 这里的气候异常寒冷,气温常年都处于零度以下,寒风凛冽,刺骨的寒意令人难以忍受。 就在这座天山之中,有一处被积雪厚厚掩埋的小院。 四周的树木早已被冰雪压弯了腰肢,而小院的墙壁和屋顶也同样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蘑菇从雪中冒出头来。 屋内,轻舞静静的坐于茶桌前,正细心的为韩诡缝制着年关冬衣。 冬衣是用极为珍贵的雪狐皮制成的,毛色纯白如雪,触感柔软顺滑。 轻舞纤细的手指,灵巧的穿梭于针线之间。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韩诡穿上这件衣衫的英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温神医看在眼里,他知道这冬衣是轻舞对韩诡深深情感的寄托。 她这是心心念念都盼望着韩诡回来过年啊。 自从韩诡离开天山,轻舞的生活似乎缺了一角,她每日都会不自觉的立于小院门口,向山下眺望。 期待着那个令她牵肠挂肚,深深思念的身影,出现于那抹皑皑白雪之上。 山下一片银装素裹,空旷无垠。 极目远眺之下,仿佛她的视线,能穿透皑皑白雪,延伸至很远很远的地方。 温神医见状,心中既感欣慰又略带调侃,多次笑称她为“忘弟石”。 瞥见轻舞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浅笑,温神医心知,她这是又在想念那不善言辞,却偶有调皮捣蛋一面的闷葫芦韩诡。 “又在想那臭小子了?”温神医略带调笑的问道。 “前辈…”轻舞羞赧的娇嗔。 “你不用瞒我老人家,每次你流露出这副神情来,一准是在想那臭小子。”温神医断定的道。 轻舞讪笑,也不狡辩。 “你们姐弟二人,感情真是好啊!”温神医感慨道。 语气之中,似乎略含艳羡之意。 “轻舞自幼父母早逝,幸有诡儿相依相伴,不离不弃,才使轻舞不至孤苦无依,只身终老。”轻舞慨叹的说道。 “可是,如果…老夫是说如果,”温神医眼神专注的盯着轻舞。 “如果有朝一日,那小子再也不回来了,你待如何?” 虽然韩诡未说,但温神医行走江湖多年,凭借经验,他也能感觉得到韩诡身上的戾气和血腥之气。 纵然已隐居多年,但江湖武林之事,温神医自有其消息来源之处。 “鬼面阎罗”,呵呵,好你个臭小子! “轻舞在,他会回来!”轻舞笃定的道。 “我是说…他不是不回来,是回不来。”温神医不放弃,一直追问下去。 “咯咯,前辈怎地又想将诡儿拒之门外不成。” 正在咯咯娇笑的轻舞,抬头瞧见温神医一脸凝重。 旋即皱眉思索片刻,突然大惊:“前辈…” 温神医不放过轻舞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不,前辈,不会的,诡儿知道我于家中等他。” 温神医叹气摇头,知道她这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不再追问。 * * * 年关之夜。 楚府主屋会客厅。 一群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扰乱了楚龙飞三人平静安和的年关之夜。 “少林悟智,求见楚施主。”屋外传来一个苍老温和的声音。 “没有打扰到三位吧?行色匆匆,可否容老衲进屋一叙?” 楚龙飞皱眉:“素闻少林泰山北斗,却于年关之夜扰人清静,岂是一大宗派之所为。” 楚龙飞知他来意,倒也丝毫不客气,心下排斥。 “贫僧日夜赶路,未曾想,行至之日正是年关,还望楚施主与诸位施主海涵体谅。” 楚府演武场。 燕儿与福伯立于演武场外,聚精会神的盯着场中的较量。 楚龙飞深知,若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个大年夜,这场挑战自是躲不过。 他未多言,沉默的接受了少林派悟智大师“以武会友,切磋武艺”的提议。 俩人随即身形一闪,跃至宽阔的人演武场,准备展开较量。 楚龙飞欲尽快结束这场比试,敷衍的寒暄几句,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切磋武艺”。 只图安静度过这个年关。 楚龙飞出招迅速而简洁,毫无花哨之处,只想速战速决。 悟智大师却不紧不慢,一招一式尽显少林风范。 数招过后,楚龙飞察觉悟智大师功力深厚,若是认真应对,怕是要陷入耗时费力的缠斗之中。 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 悟智大师见状,手中动作微微一顿,似是犹豫要不要乘虚而入。 就于此一瞬间,楚龙飞猛然变换招式,一股巧劲逼退悟智大师数步。 “大师,得罪了。” 楚龙飞抱拳施礼道。 悟智大师却是微微一笑,“小施主果然聪慧过人,贫僧认输。” 楚龙飞并未过多寒暄,躬身施礼:“承让。” 转身走向燕儿和福伯。 燕儿见悟智大师尴尬的立于演武场,不肯离去,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忍,回首望望福伯。 “悟智大师不辞劳苦,远道而来,不知可曾用过饭?若不嫌弃,可愿与我等三人共进晚餐?” 福伯闻言,也微微点头,礼貌的邀请悟智大师入内,共进年关晚餐。 悟智大师正有此意,年关之夜,并无客栈和餐馆开业迎客。 岂知四人刚刚落坐未久,门外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华山派弟子华山,慕名而来,向小公子讨教楚家剑法。” 必是那日,飘雪宫等一众武林人士,将楚龙飞施展楚家剑法力挫贺天鹏与陆家峰联手之事,流传了出去,才引来了悟智大师与华生。 楚龙飞心下叹息,知晓这个大年之夜,是过不安稳了。 再看悟智大师,亦是面露尴尬之色。 燕儿巴巴的望着哥哥,眸中尽皆心疼之色。 福伯却似早已料定会有今日,并未有过多表情,稳如泰山。 飘雪宫众人离开后,福伯曾提醒过楚龙飞,楚家剑法闻名于世,一旦现世,即会招来各派人士之明察暗访。 楚龙飞闻华生之言,并未多语,默默打开了房门,再次将不速之客华生引至演武场,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较量。 轻松击败华生后,未待燕儿开口,楚龙飞便已邀请华生入内。 共享年夜饭,品尝热气腾腾的水饺。 席间,悟智大师有意试探楚龙飞的文韬武略,询问了一些有关武林的见解与观点。 华生对楚龙飞亦是钦佩不已,毫不避讳的将华山与武当之纠葛,告知楚龙飞,探询其见解与观点。 楚龙飞并非点到即止,简单发表几句见解。 而是极有耐心,有问必答 ,知无不言。 华生叹为观止。 … 第27章 舞低杨柳柳上月,琴箫倚剑剑难眠 * * * 年关之夜,韩诡风尘仆仆地赶回天山小院。 带着森森寒凉之气刚迈入院落,等候已久的轻舞,便一把抓起他的衣袖,开心到哭泣。 “诡儿知不知道,姐姐有多担心你。”轻舞泣声道。 韩诡轻拍轻舞后背,如同哄小孩子般,温声道:“姐姐,诡儿这不是回来了吗,莫要担心。” 轻舞将韩诡大掌置于自己手心处暖之,而后引他至房内炭火处。 心疼的说道:“若是这般辛苦,诡儿便不要再去寻什么天山雪莲与百年人参了。 姐姐不甚在意寿命之长短,唯愿诡儿常常陪伴于姐姐身侧,姐姐此生足矣。 若是这般日日与诡儿两处分离,姐姐纵活百年又如何?” 说着,体贴的脱下韩诡身上的披风,挂于屏风之后的衣架上。 温神医闻言,若有所思,或许,也是时候该将真相告知轻舞了,免她这般思念之苦。 回想当初,韩诡抱着重伤不醒的轻舞,千辛万苦到达天山请求医治之时,温神医袖手,不予理睬。 韩诡本就心急如焚,失去理智,此刻见久求不下,遂持剑抵于温神医咽喉,以命相挟。 温神医嗤笑,岂会屈于淫威之下。 但凡医者,无不以医治疑难杂症为乐。 温神医细观轻舞,虽无呼吸,却气色红润宛若常人,遂引起了兴致,佯装屈服。 半年的精心医治,轻舞几近痊愈,只需静养,避免过度操劳即可。 并非必须逗留于天山。 虽然天山上独特的寒凉气候,有助于防止脏器衰退严重。 但时隔半年之久,轻舞状况早已大为改善,几乎恢复如初。 只是温神医喜欢韩诡。 呵呵,是的,温神医喜欢韩诡。 温神医喜欢的,居然是韩诡! 韩诡虽桀骜不驯,放荡不羁,阴鸷乖戾。 但韩诡对轻舞至情至深,情深义重。 温神医如同见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想着只要轻舞不下山,韩诡必会就范,不肯远离。 所以哄骗俩人说:轻舞需终生居于天山的雪山之巅,否则山下气候,会加速其脏器衰竭。 如今,目睹姐弟二人因分离而饱受煎熬,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温神医暗自决定,待时机成熟,告知轻舞真相,放她下山与韩诡朝夕相伴。 韩诡任由姐姐帮自己脱下披风挂起来。 却不落座,只待姐姐走出屏风,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搂住姐姐的纤腰,下巴搭于姐姐的香肩,撒娇般说道: “姐姐放心,诡儿此番归来,可以留于山中陪伴姐姐许久。” 说罢,抱着轻舞软腰,左右轻轻摇晃,端的一副稚童模样。 “姐姐猜猜,诡儿为姐姐带回了什么新年礼物?” 转向温神医,幼稚的故意气他道:“老头儿,没有你的。” 温神医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模样,扭头至另一边,不说话。 轻舞却满是宠溺的摸着韩诡的脸颊言道:“诡儿无论带什么,姐姐都喜欢。” 话音未落,她便亲密的稍稍偏头,用自己的侧脸,轻轻蹭了蹭韩诡的额头。 温神医看不惯他二人姐弟情深的黏糊模样,“哼”了一声,起身去小厨房煮饺子。 年关,轻舞精心制作了各式各样素肉馅的饺子。 有温神医爱吃的馅儿,也有韩诡爱吃的馅儿,有素馅儿也有肉馅儿。 轻舞为了大年夜,特意烹制了八道精致可口的小菜,满满一桌。 三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吃着喝着,好一幅温馨快哉之画面。 一旁的炭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为整个小屋又增添了几分温暖之意。 夜晚,韩鬼取出一只雕刻孔雀开屏之金钗。 金钗做工精细,每只孔雀羽毛都雕得栩栩如生,甚是巧夺天工。 轻舞笑盈盈接过,爱怜的摸了摸韩诡的发丝。 韩诡又自怀里取出一盒质地坚韧,色泽鲜艳,观之是为极品的鹿茸,递于温神医手中。 温神医不接,韩诡气鼓鼓的将其摔于温神医身前的桌面之上。 温神医依旧不理他,未看一眼。 韩鬼也同样不理他,亦不看他。 三人一同守岁,温馨而宁静。 韩鬼靠进姐姐怀里,倒于姐姐腿上撒娇,不肯起来。 同姐姐谈天说地,聊得开心。 “诡儿如此之倦,便莫要再寻那天山雪莲与百年人参了。” 轻舞旧话重提:“姐姐服用如此之大补药材,已经一年有余,身子已是大好,只需静心调养即可。” 轻舞言语间满是不舍之意,言称每每目送弟弟下山离她而去之时,轻舞望着韩诡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的心都如刀绞般疼痛,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 只盼诡儿能留于天山与自己日日相伴,永不分离。 听得韩诡兴奋的嗷嗷直叫,开心的不得了。 温神医于一旁醋坛子打翻,时不时的插言相讥。 最终,温神医与韩诡,毫无悬念的又斗起嘴来。 轻舞无奈叹息,一个老小孩,一个小小孩,叫她能怎么办。 … * * * 楚府。 年关之夜,多了两位不速之客的餐桌上,五人各抒己见,滔滔不绝,相谈甚欢。 在悟智大师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楚龙飞毫无防备的阐述了自己对当今武林形势的独到见解。 “黄盟主虽然已死,但龙飞认为黄盟主之事另有蹊跷之处。 江湖武林最近动荡不断,血雨腥风,或许是有第三方势力,于暗中操控,搅动风云。” 燕儿手肘拄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谈论江湖风云,甚觉有趣。 楚龙飞温柔的伸手揽她入怀,接着回答悟智大师: “龙飞认为,各门派可以将本派化整为零,日渐势微,以求不被瞩目。 将派中修为较高的弟子,分散于武林各处,一为打探消息; 二为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当其他帮派遭遇危机时,及时援手,协助各门派化解力所能及的危难。 如此,各派若逢险境,,其他派既能及时获讯,又能及时驰援。 长久下去,各派之间关系得以改善,纷争渐少,再无血雨腥风与门派之争。” 楚龙飞侃侃而谈,华生心下佩服,悟智大师也缓缓点头。 正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 楚龙飞刚刚答完悟智大师的问题,华生便紧随其后,坦诚的把本派与武当派之间的纠葛,详细说与二人听。 并诚心的向楚龙飞讨教见解和看法。 福伯见几人相谈甚欢,于是将吃剩的饺子和小菜收走,并端上茶水,为四人斟满。 “华山与昆仑之争,双方仅着眼于眼前的局势,却未深究事件起因与源头,没有考虑此事因何而起,缘何而争论,起因由谁挑起。” 楚龙飞很有耐心,回复的毫不敷衍。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能梳理清楚这些,查明真相,便可知道挑唆之人的用意所在。”龙飞啜了一口茶,平静的说道。 “即使我华山派肯息事宁人,那武当派又岂会善罢甘休?”华生再次提出疑问。 … 第28章 风云变锁旧念,九天玄羽缠绵 … “即使我华山派肯息事宁人,那武当派又岂会善罢甘休?” 华生再次提出疑问。 “只要态度诚恳,诚心与武当派化解仇怨。长此以往,大事可化小,小事能化无。待到时机成熟之际,那些弟子即便受些小惩戒,也自会被释放出来。 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倘若两派起了纷争,流血的又何止被抓的那几人。” 楚龙飞顿了一下,旋即又若有所思的道:“若然各派之间不会平白挑起事端,招惹是非。龙飞猜测这其中必定有诈,定是有人于其中搬弄是非,挑起争端。” “难道非是各派为争夺盟主之位,而发生争执?”华生再次将疑惑宣之于口。 “盟主之位,岂是各派弟子几句口舌之争便能盖论的,更遑论改变。 故而,龙飞认为,背后必有搅动风云之人或势。” 华生对于楚龙飞那令人惊叹的文韬武略,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无论楚龙飞道出怎样的言语,在华生眼中亦是无可辩驳、不容置疑的至理箴言! “此番受辱便作罢了吗?依你之见,我华山派日后当如何自处?” 楚龙飞思忖片刻说道:“诚心与武当派交好,化敌为友。暗中培植势力与人才,以备日后武林发生动荡之时,自保而用。 若是继续与武当亦或其他门派纠缠不休,则自派势力势必削弱。若日后武林发生动荡,恐难有自保之力。” 楚龙飞言至此间,悟智豁然抬头,眼中光芒四射,目露赞许之色。 旋即又故作镇静,端起面前的茶盅,吹了吹浮于水面的茶叶,啜饮了一小口,说道: “小施主应早有耳闻飘雪宫事件,及崆峒掌门人头之事,不知对此有何见解?” 燕儿年幼,听闻他们言谈,起始之时尚觉有趣,目不转睛的盯着哥哥看。 渐渐的听得有些吃力,未能完理解了。 随着夜已渐深,燕儿不知不觉困顿起来,依偎于哥哥肩头,乖乖的闭目未作声。 楚龙飞爱怜的扶着她的手臂,轻轻的将她的头按于自己肩侧,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休息。 “既有能力坐上飘雪宫宫主之位者,又岂是他人几句恭维之言,而轻易信之。 少林亦绝非轻意为难一女子之派,是故此事另有蹊跷。 龙飞始终心中存疑,或许会有第三方势力,于暗中搅动风云,操控各派之间的冲突与对立。 或许飘雪宫主,即为这第三方势力而扣押拘禁。如此一来,众人自然会怀疑到少林派,两派之间便自然而然的生了嫌隙,水火不容,纠葛不断。” “那崆峒掌门人头之事呐,该当何解?”华生插言道。 在华生眼中,楚龙飞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楚龙飞低头轻笑,宠溺的看了一眼卧于怀里的燕儿,而后接着说道: “事情哪里会有这般巧合,崆峒派掌门的头颅,与不知哪里来的谣言,短短几天,便如此及时巧妙的交织在一起。 但,如若龙飞所推测之第三方势力存在的话,那么一切谜团便迎刃而解了。 试想崆峒派掌门之头颅事件,乃此势力蓄意而为之,诬陷于昆仑派…” 除夕之夜,众人围坐守岁。 漫漫长夜,福伯乐见众人交谈,于一旁静静的聆听着。 此时他适时地站起身,默默为众人换了一壶新茶。 待他沏好新茶,三人各自端起茶盅,轻啜了一口。 茶香四溢,暖意融融,楚龙飞才继续开口方才的话题。 “通过此番作为,可轻易煽动两大派之间互相残杀,武林内斗。 这几宗大事连在一起,恐怕就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了。” 楚龙飞一番话,将整个武林纷繁混杂之事,剖析得条理清晰,透彻明了。 悟智大师与华生,瞬间顿觉眼前一亮,仿佛拨云见日,柳暗花明,对武林的纷乱,有了全新的认识。 二人再次心生佩服,慨叹不已。 能将武林之乱,剖析的如此深刻通透,此人必定楚盟主之子无疑。 骨子里自带楚盟主的气场与韬略,心中自有乾坤。 最终,燕儿伏于楚龙飞腿上,呼吸均匀的睡去。 零时过后,守岁结束。 福伯安置悟智大师和华山大弟子华生,于二进院落的客房处下榻,稍作休息。 次日清晨,二人告辞离去。 两人回至本派后,对楚龙飞大加赞赏,赞誉有加,称之为“芝兰玉树,贵秀天成”。 自此,楚龙飞这个名号,在武林中隐隐有了崭露头角之趋势。 纷纷猜测楚龙飞便是前武林盟主楚青山之子楚云飞。 … * * * 天山山脚之小院。 这夜,轻舞梦见韩诡浑身是血…轻舞被吓醒,久久不敢入睡。 心中想起温神医所言:“不是他不回来,是他回不来了…” 第二天清晨,轻舞又早早的站在了院门处,向下眺望。 已经一月有余,韩诡杳无音讯。 明明说好的。 除夕之夜明明说好的,此次回来,诡儿可以多陪姐姐几天。 可是,可是不过半月有余,韩诡便匆匆忙忙下了山。 轻舞望着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心中甚慌,不祥之感笼罩心头。 令轻舞坐立不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若是担心他,便下山去寻他吧。” 身后传来温神医那令人心安,而又和蔼的声音。 轻舞回头,温神医并没有看轻舞,也目不转睛的眺望着山下的皑皑白雪。 “近一年的医治,你已几乎痊愈,只需静养,避免过度劳累即可。 并非必须逗留于天山之中。虽然天山上的温度,能防止脏器衰衰竭严重,但早于半年之前,你便已几乎痊愈。” 温神医像是在对轻舞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和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事情,亦或者是在讲述故事。 轻舞摇摇头:“前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轻舞愿终身留在雪山侍奉前辈。” 温神医没有再说什么,既没有表示认可,亦无拒绝。 只静静的站在那里,望向山下。 轻舞,没有下山。 * * * 武当山下茶馆里。 “听说了没有啊?武当掌门的人头也被人揪下来了。” “可不是吗?几个月前崆峒掌门的人头被人带走,这次是武当,不知道下次又是谁。” “听说武当掌门死的很惨,哎,你说,能不能是华山派干的?” 韩诡头戴遮帽,黑纱挡面,独自坐在茶馆的另一张桌子上喝茶。 温神医送他的寒星宝剑,此刻正安静地横卧于桌面之上,泛着冷冽的光芒。 韩诡掏出揣于怀里的一对粉色珊瑚耳坠,勾唇笑了笑。 起身将银子拍于桌面,拾起宝剑,离开茶馆。 * * * 天山小院门口。 “前辈,前辈,你看你看,那是不是诡儿?我没有看错吧?” 成熟稳重的轻舞,此时不像十九岁的大姑娘,反倒是像九岁的小女孩,开心到失态。 温神医也很开心,终于把这个臭小子盼回来了。 也不知这臭小子使用了什么魔法,让两人日日盼月亮一般的盼着韩诡的归期。 明知道韩诡听不见,轻舞还是难以自禁的喊着:“诡儿,诡儿…” … 第29章 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 … 韩诡归来后,温神医戏谑着将轻舞日夜翘首以盼韩诡归家之事告知。 韩诡得知姐姐这般珍视自己,整日苦守院门望穿秋水,企盼自己归来。 心中无比喜悦,却也不禁泛起心疼。 姐姐梦见韩诡浑身血迹斑斑的那个夜晚,恰是韩诡执行那个震撼武林的任务——摘取武当掌门头颅之时。 不禁感慨,世间竟然当真存在着奇妙的姐弟俩心灵感应,心意相通之事。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将轻舞与韩诡紧密相连。 无论相隔多远,时间如何流逝,彼此都能心意相通,相互感知。 在天山小巧而雅致的小屋客厅内,炭火炉正欢快地熊熊燃烧着。 炉火绽放出一圈圈红彤彤的光晕,将整间房屋都映照得暖意洋洋。 茶桌旁,轻舞身姿轻盈,动作优雅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正细心地为围坐于桌前的两人斟茶倒水。 她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三人谈笑风生,间或夹杂着二人打闹之声。 温馨的氛围,宛若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般,令轻舞感到无比舒适与满足。 轻舞专注地煮着茶,手法娴熟,每一个步骤都自然流畅。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 温神医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微微眯起眼睛,轻啜了一小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臭小子,春暖花开之时,你便可以带你姐姐下山了,再也喝不到煮得这么香的茶喽。”温神医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与不舍。 韩诡安静地坐于桌边凳子上,目光始终追随着轻舞的身姿。 似乎并未留意温神医之言,甚至未曾分与温神医一个眼神。 轻舞手上微顿,望了一眼温神医,旋即低头为其续茶道:“前辈,轻舞不下山。” “你们姐弟二人来至天山已一年有余,伤势基本痊愈。只要悉心将养,下山后应无大碍,不必陪着我老头子在此苦哀度日。” 轻舞:“前辈…” “你不是担心你那宝贝弟弟吗?难道不怕他于山下生事,无人照拂?”温神医瞟了眼全神贯注盯着轻舞的韩诡,说道。 “下山后,好好管管你这混蛋臭弟弟,莫让他整日里惹是生非,哼。” 对于韩诡无视于自己的存在,看且不看自己一眼,温神医甚为气恼。 “前辈,我…”轻舞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必多说,我老人家心意已决。” “…前辈,轻舞会时常回来看望您…” “要回来就自己回来,莫把那臭小子带至我跟前碍眼。” 轻舞知道,温神医是在说反话:“轻舞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轻舞定会时常携诡儿回来,探望前辈。” 温神医知道轻舞心思灵巧,善解人意。 于轻舞之言,温神医甚为满意。 他微微侧头,不易察觉的又瞟了一眼仍专注盯着轻舞的韩诡,“哼”了一声。 “诡儿,还不谢过前辈于诡儿的提携之恩。” 轻舞心思通透,深知温神医心中所向,于是吩咐韩诡叩谢温神医。 韩诡一向对姐姐的话,言听计从,遂不羁地转向温神医,嘴上却不饶人。 “老头儿,你也不吃亏吧,我哪次回来,没有给你带珍稀药材的?”韩诡挑眉道。 “诡儿。”轻舞娇斥。 韩诡这才坐直身体,面对温神医,正色道:“韩诡感激前辈对姐姐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 “若是老头儿不嫌弃,姐姐回天山之时,韩诡亦会回来探望老头儿你还活没活着。” 正经话没说上一两句,便又开始吊儿郎当的戏弄温神医。 “哼,谁要你看。”温神医口不对心的说道。 “诶,不对,臭小子,你刚才说的什么?”旋即反应过来,脱下自己的鞋子,朝韩诡抛了过去。 韩诡闪身躲过,笑嘻嘻的看着温神医被自己气到的样子,得意的仰头挑眉。 “走走走,你们明日就给我下山,不要在此气我老人家。”温神医吹胡子瞪眼。 韩诡此时却反而收起嬉笑,郑重道:“我与姐姐下山后,前辈若有指教,韩诡定当万死不辞,以报前辈大恩之万一。” “哼,原来你也会说人话。”温神医被韩诡几句话哄的消了气。 虽然温神医嘴上说着第二天就赶他们走,但轻舞还是善解人意的留韩诡于天山月余。 轻舞笑言,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再下天山。 心里却是想着让韩诡再陪温神医多住一段时日。 就这样,斗转星移,在温神医与韩诡的打闹斗嘴中,到了春暖花开之时… * * * 朝廷。 “回皇上,如今之北部武林已不足为患。此段时期的纷争与流血,各派元气俱已严重受损。” 兵部侍郎秦明回道。 礼部尚书史忠道:“即使推举出新任盟主继位,一时之间恐亦难以恢复元气。” 皇帝缓缓点头:“嗯,拓跋孤做的很好。 北部武林,可以暂且放一放,眼光可以投放至南部武林了。” 兵部侍郎秦明:“皇上,鬼面阎罗很好用,或许,亦可用于南部。” 拓跋孤居住于史府,乃礼部尚书史忠之左右手。 此次北部武林之乱,他功勋赫赫。 兵部侍郎秦明,始终不想落于史忠之后,遂主动向皇帝提及了韩诡之功。 “鬼面阎罗”,常年佩戴一副诡异的鬼脸面具。 正因如此,世间一直流传着一句令人心悸的话:“宁见地府真阎王,勿遇人间活阎罗。” 那张鬼面,仿佛是由千年寒冰雕琢而制,面无表情,冰冷而又僵硬。 鬼面阎罗,周身散发着令人望而生寒,冷飕飕的阴寒之气。 近之者,无不瑟瑟发抖,寒气直逼后脖颈。 鬼面阎罗整个人,更似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阴森寒气所笼罩。 那股寒冷,从他周身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令人冷得牙齿打颤、身体瑟缩,从头到脚皆被恐惧所淹没。 故世间流传着:宁见地府真阎王,勿遇人间活阎罗。 鬼面阎罗直接与兵部侍郎秦明对接,但却并非秦明属下,不听秦明调遣。 鬼面阎罗脾气古怪,不听从号令。 于任务而言,想接便接;不予理睬之时,即便再多银两亦无法撼动分毫。 所谓“旷世奇才自有其傲骨,自古世外高人多脾性古怪”。 朝廷之中,甚多藏有天山雪莲与百年人参等珍稀药材。 然于市井之间,即使金银珠宝亦未必购得一株。 虽是迫于生计,为朝廷所用。 然鬼面阎罗,素来独来独往,行踪诡秘。 朝廷亦难寻其踪迹,更不知其本来面目。 每次任务,皆有特定的联络方式。 鬼面阎罗杀人,绝不过一日。 接到任务后,观察目标人物的作息与规律,而后取其首级即离,绝不耽搁。 为了不令轻舞于山上等待过久,鬼面阎罗每次取人首级,至多一日便回。 多数时间,皆耽搁于来回的路上。 无论山下的世界多么冰冷残酷,天山之上总有那一缕暖阳,照进鬼面阎罗冰封的心房… … 第30章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 * * 京城楚府内。 三进院落,绿树成荫,蝉鸣不止。 院中央的石桌,为绿树倾斜而出的长枝所覆盖。 十数名短工打扮之人,立于三进院落石桌边,聆听着福伯的差遣。 其中为首一位壮汉铁牛,向福伯颔首道:“三座院落与数座空房屋,小的们都已收拾妥当,请老爷查阅。” 福伯悠闲的坐于石桌边的石凳之上,左手中指缓慢地轻敲着石桌,说道: “不必查阅,尔等干活一向精细,少爷与小姐甚为满意。” 说着,将石桌上的碎银袋推向铁牛,说道:“此乃少爷与小姐吩咐赏于你们的银钱。老规矩,七日后再来清扫。” 众短工拿了银袋打开一看,如此之多的赏银! 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皆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 为首壮汉铁牛,激动的说道:“老爷和少爷小姐们,每次都多赏小的们这般多银钱。小的们必当努力做活,定不辜负老爷和少爷小姐们的厚望。” “尔等乃是出卖体力做苦活之人,甚为不易。此银,乃尔等应得之物。哦,还有…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叫我老爷,福伯我也是下人。”福伯再次强调道。 “老爷您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您于我等眼中就是老爷。”那壮汉铁牛恭敬的回道。 福伯无奈,也只得由着他们称谓了。 众人领了赏银,告辞离去。 晌午时分。 厨娘至福伯近前,弯腰谄笑道:“老爷,午饭已备好,可以随时开饭。老爷是想端去哪里用?” 福伯站起身说道:“老规矩,与之前一般便好。另外,再分出三份送去后花园,那里尚有三位园工。” 厨娘答道:“是,老爷。”转身去张罗。 自从起用盟主夫妇留下的银两后,楚龙飞便不再许福伯亲自劳作。 除了福伯与燕儿津津乐道的种植小菜与培植绿植新品外,其余的清洁打扫与园林维修,楚龙飞一概不许福伯过度劳作,全部雇佣短工去完成了。 楚龙飞与燕儿皆好静谧,故而,短工做完活计,便自行离府而去。 楚府仍只三人居住,并无外人。 年关过后,楚龙飞于酒楼高薪聘请了一位厨娘。 自此,福伯再次名副其实的重新担起了楚府管家之职。 … 楚府演武场。 楚龙飞与楚燕燕兄妹二人,身形如电,手中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令人目不暇接。 剑花翻飞,剑气如虹,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楚燕燕娇喝一声,剑法突变,原本刚猛的剑势变得婉转起来,如同灵蛇舞动。 楚龙飞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手中长剑亦随之改变节奏,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令楚龙飞和楚燕燕停下了手中动作。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望向笛声之处。 只见一位身着白衣之人缓缓而来。 “你们的剑法倒是有趣。”白衣人开口,声音清冷。 楚龙飞持剑挡于燕儿身前,警惕地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我楚府?” 白衣人轻轻一笑,“我乃听闻此处有高手,特来切磋一二。” 说罢,抽出腰间软剑,摆出战斗姿态。 楚龙飞握紧剑柄,蓄势待发,一场激战即将展开。 近日,楚龙飞一直频繁出现于演武场。 全身心的投入到习练楚家剑法之中。 他结合自己的武学领悟而研创出的绝妙剑式,试图通过这些剑气剑式,再创造出一套全新的剑法。 白衣人的突然闯入,令楚龙飞不悦,心道:“又来了,既如此那便先拿他练练手,试一试新创的剑气威力如何。” 自从悟智大师与华生离开之后,楚龙飞的生活,便再难恢复往昔的安稳与宁静。 时有武林同道寻来,名义上切磋武艺,探讨武林大事,实则查探楚龙飞的身份与虚实。 楚龙飞心知,自己的平静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自知推脱不掉,遂微微一笑道:“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白衣人愕然,持剑注视着点于自己咽喉处的剑尖,不可置信。 楚龙飞收剑:“前辈承让。” 知晓白衣人定有话要讲,便不再多言。 果然,白衣人自报家门:“我乃昆仑掌门人的师弟风清扬,听闻小公子剑法绝伦,特来讨教。” 楚龙飞与燕儿并没有接话,静静聆听着白衣人继续说。 风清扬继续道:“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风清扬佩服。” 楚龙飞与燕儿亦拱手回礼。 “江湖盛传公子乃楚盟主之子,文韬武略皆属上乘,芝兰玉树,桂秀天成。不知楚小公子可愿为武林贡献一份力量。” 楚龙飞淡淡的挑眉道:“哦。如何出力?” 风清扬见他不甚热情,略显尴尬的说道:“当今武林局势动荡,崆峒武当两大门派掌门的头颅不翼而飞,其他门派人心惶惶。 北部武林现如一盘散沙,缺乏有力的领导。各大门派尽皆翘首企盼前任楚盟主之子,能够挺身而出主持大局。 不知楚小公子可愿为武林出一份力。避免武林再遭屠戮,生灵涂炭。” 如今,武林中人皆已认定楚龙飞便是楚盟主之子楚云飞。 对此楚龙飞也不多作解释,只答到:“晚辈尚未满十八周龄,年纪尚轻,实难堪此大任,武林人才辈出,德高望重者更甚有之,龙飞不敢妄自尊大。” 于此类局面,燕儿亦是见怪不怪,静静立于楚龙飞身后聆听,默不作声。 “龙飞实在无意功名利禄,尚请前辈海涵体谅。” 昆仑风清扬此番前来,亦仅仅只为试探楚龙飞实力,见目的达到,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 * * 华山脚下。 鉴于韩诡之前对武当与崆峒掌门所做之事,是不能带姐姐前往武当与崆峒游玩的。 下山后,韩诡选择带着姐姐来到了华山派附近逗留。 华山脚下,街市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各式各样的摊位挤满了道路两旁,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自从华生讨教过楚龙飞之后,华山派掌门闻之,亦甚觉有理。 自此闭不出山,养精蓄锐,只求发扬光大本派。 未至半年,华山肉眼可见的日渐昌盛,欣欣向荣。 是故,华山掌门对楚龙飞更为心悦诚服,佩服之至。 遂遵循楚龙飞所言,敛其锋芒,暗中蓄势,培养人才。 韩诡姐弟二人到来之时,见到的便是这一片繁荣兴旺之景。 客栈。 韩诡将银子置于柜台,向掌柜的言道:“掌柜的,来两间上房。” 韩诡虽未戴鬼脸面具,亦无面纱遮颜,然其面上的那股肃杀之气与冷冰冰的鬼气,让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重复道:“两,两间,上,上房,好,好。” 尽管此时的天山之上,依旧是积雪覆盖,冰冷刺骨。 然则一旦踏足山下,天山之外早已春暖花开,几近盛夏。 韩诡轻舞俩人安顿妥当后,步出客栈,寻了家面馆用餐。 闻听路上行人小声议论着武林与朝廷的阴暗龌龊。 韩诡不欲令姐姐听闻此等肮脏之事。 遂吃完面,带姐姐至华山周边游玩。 姐弟二人紧紧相依,温馨至极。 感受着身边至亲之人于身畔相依相伴,心情无比愉悦,甚为满足。 无论赏何景观,玩甚游戏,尽皆其乐无穷,美好充盈。 因为心情放松,郁结之气尽散,美人轻舞,容姿焕发,美貌更胜往昔。 为了避免轻舞的美貌玉颜再次招惹祸端,轻舞一路上头戴纱帽,面纱遮颜。 但其窈窕的身姿与婀娜的体态,以及周身散发的超凡脱俗之气质,确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奈何身侧伴有一位周身散发着阴森寒气的护花使者。 令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去碰触这朵雪山之巅的绝美之花。 倒也相对安生。 轻舞久居天山脚下温神医的小屋,未曾踏出过小院半步。 时隔一年有余,方得与爱弟携手下山一览,遂于华山尽兴而游。 两人快快乐乐的于华山度过姹紫嫣红的春天,迎来了繁花似锦的夏季。 … 第31章 知恩图报韩轻舞,娇艳欲滴楚燕燕 … 这日,轻舞与韩诡姐弟二人自华山转向京城,一路边走边玩,怡然自得。 韩诡心中满是欢喜,自觉从未这般快乐过,只要姐姐伴于身畔,仿佛世间所有的驻足之处,皆是美景。 轻舞一直以来的愿望,便是弟弟陪伴在侧,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此时终于如愿以偿,无比满足。 现今之韩诡,已非往昔,身上银钱充裕。 为使姐姐赶路之时更加舒适,减少奔波之劳苦。韩诡购置了一辆宽尚奢华之五马马车。 马车内部,车厢三侧置有宽敞之软座,韩诡于其上加铺了两层厚软之锦缎被。 白日可坐,夜晚若错过客栈,亦可卧于其上稍作休憩。 正中乃一方形茶几,其下设有四个抽屉,可存放些许食物与茶点。 而韩诡自己,则是骑马跟随于马车前后,一路护佑。 马车速度较之步行要快上许多,不知不觉间,来至了京城的必经之路——永乐城。 轻舞欲回曾经与韩诡居住过的温馨小家瞧一瞧,韩诡欣然陪同。 来至二人曾经居住多年的庭院小家,轻舞轻轻推开院门,一时之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她感慨万千,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这里承载着轻舞与韩诡相濡以沫的诸多美好往昔。 有打闹嬉戏的欢乐时光,有灯下裁制新衣的温馨场景,有树下挥剑练舞的飒爽英姿…… 诸如这些,皆乃她们共同拥有的温馨而又难忘的美好回忆。 轻舞迈进小院,短短一年半的时光里,小院内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与灰尘… --- 永乐城守府。 永乐城守赵大人,因京中有人担保,虽未入京升迁,倒也未因李有年一事而被罢免。 观之城守大人昔日笼络人心之举,成效已然显现。 朝中不少官员,于兵部侍郎秦明之处为其说情,保他不倒。 韩诡,再次夜探城守府。 为避免节外生枝,轻舞决定夜访城守府,为当年之事,做一了断。 当韩诡轻巧的自屋顶落于城守赵大人的寝房之内时,吓得赵大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了。 紧接着,韩诡身形一闪,轻舞飘然而至,盈盈一拜,起身说道:“大人莫慌,轻舞乃血肉之躯,并非鬼魅。” 韩诡则规规矩矩立于轻舞斜后侧,样子异常乖顺。 “轻舞今晚特地前来,感谢大人与夫人当年对轻舞姐弟二人的多方照拂。”说罢,又盈盈下拜。 “我与诡儿带了些许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大人与夫人莫嫌弃。” 轻舞话音刚落,韩诡便自包裹中取出两锭五十两黄金,置于桌上。 赵大人夫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说不出话来。 此刻见到黄金,才两眼放光。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二三两银子,更何况此乃黄金。 “轻舞姑娘客气了,我们夫妻也没帮上你们姐弟什么。”城守赵大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大人切勿过谦,大人与夫人对轻舞的诸多赏赐与提携之恩,轻舞铭记于心。况因诡儿杀害李有年一事,为大人一家增添了许多困扰,轻舞再次深表歉意。” “都过去了,过去啦,只要你们姐弟没事就好。”赵大人故作轻松道。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而阴森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与姐姐的小院,不知大人能否帮忙照拂一二。” 本已稍缓过神儿的赵大人夫妻,再次被这声音吓得跪了下去。 “可,可以,兵,兵部侍郎那边,已经无人再提及此等小事。你,你姐弟二人的院落,就包在本官身上。” 其实赵大人内心对韩诡是充满感激的,以韩诡当时的疯魔状态和高强的武功,想要灭掉整个城守府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韩诡仅仅将李有年带去的侍卫全部诛杀,却未动城守府一人。 城守大人心里清楚,韩诡这是手下留情,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 如今时隔已久,秦明又不是很亲这个外甥,所以早就时过境迁。 而帮忙打理小院,不过是举手之劳,城守大人自是不会推脱。 将这里的事情做了了断之后,二人入住客栈,稍作停留。 数日后,便启程前往京城。 这几日,赵大人机灵敏锐地观察到,韩诡对韩家小院的事情颇为在意上心。 于是特地派人前往,将韩家小院彻底清理打扫了一番。 整理的井井有条,收拾得焕然一新。 离开永乐城的最后一天,姐弟二人还特意回到韩家小院,度过了充满回忆的宁静一晚。 * * * 楚府。 在楚府那宽敞而又气派的院落之内,此刻的场景,真可谓是“人声鼎沸”! 欢快的笑声和热烈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乐此不疲,精神焕发的忙碌着。 尤其是三进院落的那道月亮门,打扫庭院与房屋的十多名短工,此刻正于此忙进忙出,喜气洋洋。 有的扛着货物,有的提着精致的礼盒,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月亮门内,福伯指挥着搬运物品的短工,以及修剪花草树木的园工,确保井然有序。 厨娘亦自酒楼之中拉来了一位大厨师傅和另一位厨娘帮忙。 此刻二进院落的厨房内,热火朝天的翻炒着。 好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众人,皆在欢天喜地的庆贺楚燕燕的十三岁生辰之喜! 韩诡静悄悄的趴于房脊之上,认真观察着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寻找着他想要找的那抹身影。 进入京城后,韩诡与轻舞随意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暂作停留,缓解旅途奔波的劳累。 韩诡自然不是个好静的性子。于轻舞午休之时,韩诡偷溜了出来。 自华山至京城,一路各处都有传楚家剑法之精妙绝伦,韩诡亦想见识一番。 韩诡有两大过人之处。 一乃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负伤后伤口迅速愈合; 二为于剑法剑招,有着惊人的记忆力。 对手只要施展过一次,韩诡便即能铭记于心,而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巧妙运用对手的招式,击败对手,韩诡实可谓狂妄至极。 今日,韩诡便为探虚实而来。 狂妄的韩诡,自信轻功与忍者功夫卓绝,居然青天白日便公然跑来偷窥。 楚府三进院落内,此时已经饭菜上桌。 桌上精致典雅的小菜,与香气馥郁的炖菜,色泽温润的凉菜,琳琅满目,满满一桌。 楚龙飞和燕儿以及福伯三人围坐一桌。 另一边,两个厨娘,一位大厨与三名园工也自成一桌。 此外,十五个短工,分成了两桌。 四张桌的菜式花样,完全相同,并且每张桌各置有一壶酒。 美芝夫人,素来教导龙飞与燕儿,对待下人要和蔼可亲,以礼相待,切勿端出主人的架子颐指气使。 于龙家之时,燕儿便与龙家的下人们相处融洽,时常说笑打闹,嬉戏玩耍。 得益于美芝夫人的正确引导与教育,燕儿自小便懂得如何与人为善,很快便与短工们打成一片。 短工们也被她的活泼可爱所感染,纷纷笑逐颜开的逗燕儿开心。 “小姐满十三岁生辰了,该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要找婆家喽。” “燕儿小姐美人胚子,长大后必定迷惑众生,媚倒君王。” ”燕儿小姐天生娇贵,千娇百媚,娇艳欲滴。” 众短工和厨娘,纷纷用各种能想到的词语,逗趣燕儿。 “哥哥,她们欺负我。”燕儿红着脸,躲进楚龙飞怀里告状。 每当燕儿遇到自己无法应对之事,都会扑进哥哥怀里,寻找庇护。 燕儿将头埋于楚龙飞胸前,不停的蹭着楚龙飞的前胸,不肯出来。 楚龙飞也佯装生气,怒斥道:“敢欺负我楚龙飞的妹妹,莫怪我楚家剑法无情,剑下不留活口。” 犹如哄小孩子一般。 说完,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也都跟着嘿嘿大笑。 楚府上下打成一片,气氛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传出很远… 就在大家忘乎所以,尽情言欢之时,一双敏锐的眼睛,正在暗处悄悄偷窥着这一切… … 第32章 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 韩诡隐匿于屋脊之上,窥视着燕儿同哥哥撒娇的模样,忍不住也勾了勾唇,旋即意识到什么,立刻恢复冰冷的表情。 燕儿之美,属于清新脱俗,仿佛不染世间尘埃,既天真活泼,又淡静甜雅,温柔可人。 燕儿脱俗却非仙子;不染尘埃却落入凡间。 与姐姐的柔若无骨,媚眼如丝不同,姐姐是媚骨天成。 韩诡收回心神,飞身跃下,回去轻舞的客栈。 楚龙飞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韩诡藏身之处。 纵使韩诡轻功卓绝,忍者无敌,还是被楚龙飞敏锐的察觉到了。 但也同时发觉韩诡身上并未有杀意,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便没有理会。 短工、大厨和园工们,异口同声,齐声高唱:“贺——燕儿小姐年满十三生辰大喜!干!” 说罢,除了燕儿,大家豪迈的一饮而尽,就连厨娘亦毫不逊色。 燕儿心里痒痒的,也想偷偷跟着一起喝,但是楚龙飞不允,生怕她酒水不服而致肚子痛。 “少爷对小姐宠爱有加,体贴入微。兄妹俩感情真好!” “是啊,咱们少爷人中龙凤,小姐柔媚多娇,天生娇贵。” 福伯见大家夸赞少爷和小姐,心中高兴,也多饮了几杯,略带了几分醉意。 楚龙飞本来是打算请短工与园工们提前几日来扫院落的,为燕儿的生辰做准备。 未料想,燕儿生辰这日,众人都自发的带来了各种礼物,主动来贺。 厨娘见人多热闹,也特地拉来了一位厨师和一位厨娘帮忙。 尽管大家都是出于对燕儿满十三岁生辰的真挚祝福而来,但楚龙飞仍然坚持发放银两与赏钱,以表达他的感激与尊重。 “这银子真的不能要,少爷与小姐平时给的银两,就已经多出其他雇主甚多了。” “是呀,我们私下里都说老爷、少爷和小姐,人好心善,这银子,死活不能收啊。” “诸位请收下吧,你们生活也不易,家中皆有老小需要照拂。” 众人纷纷推辞,无一人肯接,楚龙飞只好作罢,想着日后找机会报答吧。 大家齐心协力将饭菜收拾妥当,院落打扫干净,然后告辞离去。 燕儿还是偷喝了酒,赖在哥哥怀里撒娇,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不肯动。 楚龙飞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哭笑不得。 毫无办法,只好抱起燕儿回到房里。 福伯也多贪了几杯,早早回房休息了。 夜晚,伴随着阵阵蛙声与蝉鸣,以及树上知了的欢叫声,燕儿酒后兴奋异常,久久不肯入睡。 抱着哥哥的手臂,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楚龙飞本以为,燕儿会如同以往那般,依偎于他的手臂旁,少倾便会安稳入眠。 哪成想,燕儿赖皮抱着不松,不许楚龙飞离开,坚持要哥哥陪着自己安寝。 楚龙飞也是宠她宠惯了,于是抱着燕儿和衣而卧,将薄被覆于二人身上。 有了哥哥的陪伴,燕儿这才消停,不再闹腾,安睡至天明。 * * * 秦府。 “回来啦?”秦明抬头,对着空气说道。 空气没有回答他。 秦明又道:“皇帝有意差你去南部…” 突然,一把短刀自门外飞入,插在秦明高挽的发髻上。 秦明暴脚乱跳,对着门外空气说道:“你非要以这种方式对老夫说话吗?” 屋外一片寂静,没人回他,似乎已经没有人了。 片刻之后,侍卫们纷纷进入。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秦明挥挥手:“一群没用的废物,出去。” 鬼面阎罗业已离开,这群废物还不晓得何事呐。 若是鬼面阎罗想取他秦明首级,简直易如反掌。 养这群废物有什么用?秦明气的直喘粗气。 秦明打开便笺,只见上面写着短短几个字:云游,归期未定。 秦明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难得自鬼面阎罗这里压过了史忠一头。 所以哪怕鬼面阎罗百般无礼,秦明始终无限忍耐。 今日,这把锋利的刀,即将脱手而出,远离自己的掌控。 真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 * * 京城街市。 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过,不慎撞碰了路边的行人,又撞倒了街道两边诸多的小摊。 眼见即将撞向一位头戴黑纱,身材婀娜窈窕的女子之际,马上之人慌忙挥鞭抽向女子,大声喝斥:“滚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位翠衫少女,从天而降,一把夺过骑马之人手中的鞭子,反手抽向那受惊马儿的脖子。 马儿闪躲,稍稍偏移个方向,勘勘躲过了那名女子。 但女子仍是被马儿疾驰而过的强大劲风,刮倒在地,头纱滑落,露出绝美容颜。 路人纷纷发出惊叹,“啊”了一声,不敢置信,尽皆瞪大了眼睛,看呆了。 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莫不是九天玄女下凡尘,降落人间。 翠衫少女拾起滑落地面的黑色纱帽,回身搀起那绝美女子。 目光触及瞬间,竟也为绝美女子的容颜而折服,失神片刻才囔囔道:“姐姐,你好美!” 轻舞接过黑色纱帽:“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她声音如同莺声燕语,婉转动听,宛若天籁之音。 “姑娘亦很美。” 未待翠山少女回答,远处传来一位蓝衫老者焦急的呼喊声:“燕儿小姐,你没事吧!” 翠衫少女立即转头过去,安抚蓝衫老者道:“福伯,燕儿没事,您别担心。” 然后又转向轻舞,依依不舍的说道: “姐姐要当心了,燕儿走了。” 说完不待轻舞回答,少女便转身欢快地跑向老者。 中途,尚回头朝着轻舞莞尔一笑。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之缘,轻舞心中却暗自喜欢小少女,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至她上了马车,才缓缓拿起手中黑色纱帽。 世间之事,仿若真有“祸不单行”之说。 就在轻舞准备重新戴上黑色纱帽之际,一位仆从装扮的男子走了过来:“敢问小姐贵姓芳名,家住何处?我家公子有请。” 轻舞俊眉微蹙,不悦的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公子。” 言罢,转身欲走。 一位身着华贵黄衫的年轻男子,手摇纸扇,缓缓走了过来。 他目光炙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赞叹道:“小姐身姿真可谓天上少有,人间难寻。” 轻舞脚步微顿,但并未回头。 衣着华贵的黄衫男子,见轻舞即将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慌忙喝令身后的侍从道:“抓住她,带回御史府。” 侍卫粗暴的抓起轻舞手腕,惊的轻舞下意识的喊出那总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名字:“诡儿,诡儿…” 声音中带着无助与依赖,仿佛只要这个名字被呼唤出来,就能驱散所有的恐惧与不安。 侍卫只管执行命令,对轻舞的娇呼置若罔闻。 眼看着轻舞就要被带入狼窟。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娇斥:“放开她!” 一道翠影,飘然降落于轻舞身前。 “呦呵,又来一位,今天本公子是走了什么桃花运?”黄衫男子盯着燕儿,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旋即转身喜不自胜地命令侍卫道:“一并带回御史府。” 燕儿冷笑,腰中佩剑瞬间出鞘,与几位侍卫战在了一起。 她剑法凌厉,出手迅捷。 平日里横行霸道,仗势欺人惯了的几个侍卫,哪里是燕儿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被撂倒在地。 燕儿剑尖直指黄衫男子,黄衫青年惊呼:“你,你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御史大夫黄澄,你敢动我一下,我爹定会让你吃不…” 燕儿哪里有耐心听他啰嗦,打断道:“本姑娘没心情动你,再不滚,我便要改变主意了。” 御史大夫之子听后,如蒙大赦,慌忙带着众侍卫抱头鼠窜。 仍不忘回头撂下狠话:“你等着…” 燕儿对他的叫嚣充耳不闻,回身抓起轻舞的手臂,仔细地上下打量。 关切的问道:“姐姐有没有受伤?” 又将轻舞轻轻的翻了个身,再次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 轻舞被燕儿的紧张逗笑了,温柔的拍了拍燕儿手背,轻声道:“妹妹莫紧张,姐姐无事。” 却在此时,一道蓝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的自空中降落,稳稳落于轻舞与燕儿眼前… 第33章 娇艳双株姐妹花,福来有幸落谁家 … 燕儿心中叹气:又来一个!今日莫不是中邪了? 旋即,上前两步,挡于轻舞身前。 “诡儿。”轻舞骤见韩诡的刹那间,泪水瞬间决堤,她失声哭泣,不受控制地扑进韩诡宽厚温暖的怀抱。 仿佛要将积压于心底的委屈与恐惧,全部宣泄出来。 韩诡的怀抱,是轻舞深深依赖着的慰藉与庇护之所。 韩诡双臂紧紧圈住轻舞,眼神快速瞟过燕儿,又落回轻舞身上。 尽管韩诡尚年仅十七岁的青春年华,却展现出超乎年龄的持重老成,稳如泰山之感。 轻舞自韩诡怀中缓缓脱离出来,抬头对韩诡温声道:“刚刚是这位小妹妹救了姐姐。” “我叫轻舞,妹妹芳名如何称呼?”这句话是对着燕儿说的。 “我叫楚燕燕,姐姐叫我燕儿便好。”燕儿俏皮的歪头,脸上洋溢着一派天真无邪的笑容,回复轻舞。 “燕儿妹妹。”轻舞满心欢喜的唤她。 “既然姐姐无事,那燕儿便告辞了,福伯还在等我,免得他老人家担心。”说罢,燕儿转身像一只雀跃的小燕子般,欢快的飞去。 姐弟二人目送着燕儿远去的背影,眼神皆久久未曾离开。 * * * 楚府。 回到楚府之时,福伯与燕儿满载而归,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一路说说笑笑,进入府邸。 穿过楚府那幽静雅致的一进院落,两人步入宽阔的演武场。 此时,身姿矫健的楚龙飞手持冷月宝剑,正于演武场挥洒自如地演练剑法。 只见他身形灵动,步伐轻盈,剑招虎虎生威,眼神专注而坚定。 汗水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落,但他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这精妙绝伦的剑术之中。 福伯见此情景,欣慰地笑了笑,拎着东西向主院走去。 而燕儿却是把东西撂在演武场边缘,坐于演武场高处,手肘拄着膝盖,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哥哥舞剑。 时不时的用小手跟着比划两下。 终于,楚龙飞练完一套剑法。 他轻轻拭掉额头的微汗,目光温柔而宠溺的望向坐于高处的妹妹,迈开步伐,微笑着朝燕儿走了过来。 燕儿嘴角挂着一抹调皮的微笑,故意不起身,看着哥哥一步步走近。 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喜悦的光芒,伸开双臂,甜甜的喊道:“哥哥抱。” 楚龙飞轻声笑了笑,将燕儿稳稳抱起,温柔的说道:“今日又同福伯出去买什么好东西了?” 燕儿在哥哥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手摊开,一张便笺赫然出现于楚龙飞眼前:“丐帮人塞到福伯手里的。” “明日午时,悦莱茶楼,请务必前来。”没有署名。 * * * 悦莱茶楼二楼包间。 楚龙飞与燕儿静静地坐在包间内圆桌的一侧。 圆桌的另一侧,则坐着六大派掌门人或德高望重者,有少林、昆仑、华山、丐帮。 因为武当和崆峒两派掌门人,不幸被害,派中群龙无首,故未出席。 福伯拉开凳子,坐在包间窗棂旁,一只手臂搭在窗棂上,悠闲的望向窗外,仿佛此间所谈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然而,熟悉福伯的人都知道,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实际上深藏不露,他的每一个举动,皆蕴含着深意。 但闻少林掌门说道:“听闻近日,各门派、帮派前去与楚小公子比切磋武艺,比武论道者甚多。 今日我等又前来打扰,实在是事出有因。” 昆仑派风清扬亦道:“我等各派中,皆已有人与小公子比武论道过,各派对小公子的武艺与才情,皆是心悦诚服,甘心辅佐小公子登上盟主宝座。” 华山派掌门,早就对楚龙飞佩服的五体投地,此时更是积极发言: “如今之事,无论哪位英雄豪杰登上盟主宝座,都难免会引起其他帮派的不满与纷争。 难得各门派、帮派异口同声,一致推举楚盟主之子接替盟主之位。希望小公子不要推辞,莫令我等失望,扫兴而归。” 丐帮最后表态,声音中带着几分豪气:“我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灵通。近日探得,各帮会、堂会,亦对小公子信赖有加,愿意全力辅佐。” 更何况楚公子与燕儿姑娘曾出手相助,对我丐帮有恩。 “所以丐帮也愿支持小公子,扶持小公子登上盟主宝座。” 楚龙飞温润如玉,字正腔圆的说道:“龙飞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不敢贸然担当如此重大责任,还望各位前辈体谅海涵。” 见各派默不作声,互相对望,楚龙飞便又开口继续说道:“各门派不如暂将盟主之事放一放,全力料理帮中事务,壮大本帮,查清近期武林血雨腥风之事的真相。”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与谦逊。 “至于盟主之事,可以待日后人才辈出之时,再另选贤能,或许也未尝可知。” 六大派见群说无效,却仍固执的坚决表明本派的态度,轮番上阵,游说楚龙飞。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在楚龙飞的一再拒绝之下,只得保留观点,另想他法。 五人又聊起了武林近期发生的一些事宜,以及武林未来发展的观点与趋势。 楚龙飞的独特见解再一次折服四大派掌门,心生崇敬,慨叹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 * * 客栈。 韩诡年轻气盛,每日练功归来,时常弄破衣裳。 轻舞看在眼里,心中盘算着再为韩诡缝制两身新衣。 行至隔壁,待要敲响韩诡的房门之时,却瞥见到客栈一楼人影一闪,韩诡出了客栈。 轻舞迅速下楼,追出客栈。 奈何韩诡轻功了得,即便是于大街上不便施展,但身形之快,也是异于常人的。 轻舞只追了几步,便失去了韩诡的踪迹。 轻舞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继续行走着,想着顺便买点料子,为韩诡缝制个剑袋。 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又是他! 御史大夫黄澄的公子。 他今天换了一身装扮,穿的紫色锦缎长袍,手中折扇也换了一把。 轻舞见状慌忙躲避,黄公子却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脸上带着几分轻浮的笑意:“多日不见,是不是想我想的紧?” 原来那日偶遇之后,黄公子便对轻舞念念不忘,心生觊觎。 暗中派人留意轻舞的动向,企图寻找机会再次接近。 今日得知轻舞落单,黄府侍卫中有人回去报信,有人一路尾随轻舞。 “公子请自重,我家小弟就在附近。” “今日莫说你家小弟,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拦老子的好事。”说完,肆无忌惮的抓住轻舞的双肩,便要强行亲吻她。 世间之事,无独有偶。 偏偏此时福伯与燕儿的马车路过。 “轻舞姐姐。”燕儿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陷入困境的轻舞:“放开我姐姐。” 燕儿一个利落的翻身,跃出马车外。 那黄公子一看又是燕儿,当时就弱了气势,咬牙切齿道:“你个臭丫头,三番五次的坏我好事,有种你报上名来。” 燕儿知道,不能与官府结怨,不能给哥哥添麻烦。 故而,并未如他所愿,报上自己的名号。 成功打跑黄公子和他的一众侍卫之后,燕儿轻声问轻舞:“姐姐怎地又会在此地出现?” 轻舞道:“在客栈无事,出来随便走走。” 燕儿闻言,立刻发出邀请道:“轻舞姐姐若不嫌弃,我家即在附近,可否移步来我家一坐。” 此处,乃是去往楚府的必经之路,而韩诡亦是通过此路前往楚府,偷窥楚龙飞舞剑。 “这…多有打扰不好吧?轻舞还是…” “不,不打扰的,姐姐能去,燕儿高兴的紧。” 就这样,轻舞接受了燕儿邀请,?上了燕儿的马车。 在马车内,轻舞与福伯见过礼之后,便同燕儿情投意合的一路欢声笑语,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下了马车,轻舞也帮着燕儿和福伯拎着东西,一同迈入楚府。 “既然轻舞姐姐暂住在客栈,那不妨来我楚府暂居,陪陪燕儿可好?” 燕儿用祈求的小眼神,看着轻舞,真心希望有个能与她聊得来的姐姐,陪着自己。 “那太打扰了。”轻舞温柔的笑着回道。 “不打扰,真的不打扰。楚府很多屋子,只我与哥哥、福伯居住。轻舞姐姐若是能来,也免得楚府太过冷清。” “这…”轻舞也很喜欢燕儿,也希望能与燕儿一起共度时光,但又唯恐过多打扰。 “姐姐——”燕儿拉长声音,嘟着小嘴,似乎对轻舞的犹豫,略有不满和撒娇。 轻舞只好笑着说道:“此事,我还需与小弟商议,轻舞一人做不得主。” 说话间,三人走进了楚府演武场。 不出所料,在演武场上,楚龙飞的身影赫然在目。 燕儿扔下东西,飞快地跑向楚龙飞。 “哎,燕儿小姐当心摔了,慢点儿。”福伯一脸慈爱的喊道。 楚龙飞一把搂住燕儿,轻笑出声,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哥哥,我带了一位姐姐回府哦…”燕儿在哥哥怀中,抬起小脸儿,娇娇的说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扑通”一声,从演武场旁的大树上,摔下一个人来。 一时之间,十目相对… 良久,未有一人说话。 有惊讶好奇的… 有尴尬无措的… 有疑惑不解… 有镇静观望的… 还有那,心知肚明,洞察一切的… …… 第34章 再探身份请公孙,燕儿一语定乾坤 … 正所谓“关心则乱”。 韩诡骤然见到姐姐现身楚府,一时间惊慌失措,竟不慎从藏身的树上失足跌落。 燕儿目睹此景,瞪大眼睛,满脸疑惑不解的盯着韩诡。 楚龙飞早已暗中留意韩诡数日,此刻只是轻轻抿唇,但笑不语。 韩诡很尴尬,本就不善言辞,摸摸鼻子,不说话。 轻舞则是动了动唇瓣,数次欲言又止。 福伯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镇定自若,并无过多表情。 几人就这样僵持许久… 最终还是燕儿先开了口:“你,不是轻舞姐姐的弟弟吗?” 韩诡不说话,也不看她。 轻舞接话道:“燕儿妹妹,确乃我家小弟。” 此话一出,楚龙飞与韩诡的目光同时投向两人,何时开始这般姐姐妹妹的亲密了? 仍是燕儿率先撒起娇来,她拖着长长的语调道:“哥哥——,燕儿已经邀请轻舞姐姐来咱家暂住了哦。”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可不能反对哦。 “诡儿,燕儿妹妹认为客栈人杂,不方便姐姐久居,故而邀请姐姐入楚府小住。” 我身为女子,住于客栈确实多有不便,人家又盛情邀请,你可不能任性,对人家不敬哦。 “我家燕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哥哥一切都听燕儿的。”楚龙飞的回答,自是在意料之中。 而韩诡,冲姐姐咧嘴傻笑,正想着“从树上掉下一个韩诡来”之事。 因为,他注意到,福伯一直在用那深不可测的眼神盯着他。 就这样,轻舞姐弟住进了二进院落的客房。 自此,燕儿的房间中又多了一道令人惊艳的绝美倩影。 这两道倩影同时出现于屋内之时,整个空间,瞬间仿佛如梦如幻,色彩斑斓。 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入屋内,却在这五彩光芒的映衬下,显得黯然失色。 远不及屋内两道倩影的光辉绚烂,璀璨夺目。 这场景,看上去,已超越了凡尘俗世之居所,更像隐藏于喧嚣尘世之中的一处静谧仙境。 无独有偶,演武场上,也多了一道冰冷的身影。 楚龙飞早已了然于胸,洞察一切,知道韩诡于树上偷窥楚家剑法。 楚龙飞并未点破,反而大方的投其所好,不动声色的演练楚家剑法中最精美绝伦的几式,供韩诡揣摩。 韩诡虽性格古怪孤傲,但是武学剑法,却是求知若渴,来者不拒。 也不推辞,表面上虽然冷冷淡淡,漠不关心,实则心中早已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这日,楚龙飞与韩诡二人,正于演武场探讨切磋剑法。 虽短短数日之间,两人的武艺与剑法,均大有进步。 在相互的启发与磨合中,两人灵感迸发,携手共创一套别具一格的双剑合璧新剑式。 忽听楚府大门外有人高喊:“府内可有人否?” 虽然楚府大门距离演武场,相隔数百米之遥,但习武之人听觉敏锐,视力超群,二人仍是清晰地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楚龙飞与韩诡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身形一闪,同时跃起,双双掠至楚府大门口。 只见楚府大门前,已聚集了十数位武林人士,为首者乃是一位身着藏青长袍的白须老者。 楚龙飞定睛观察了片刻,突然单膝跪地,单手以剑拄地,恭敬地叩首道:“飞儿叩见公孙伯伯。” 来者乃是楚盟主当年两肋插刀,情深义重的过命至交好友——公孙无忌。 公孙无忌眼含热泪,上前两步,缓缓抚摸楚龙飞的黑发,激动的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 楚龙飞亦是眼含热泪,未曾开言。 半晌,老者身后的少林大师才出声道:“楚施主,不请贫僧等人进府一坐吗?” 四大门派合力劝说无果后,依照既定策略,四人去了雁门关请出公孙无忌。 公孙无忌早于楚盟主遇难之时,便已退出江湖。 但当今武林大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公孙无忌也是大义之人,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便答应走此一遭。 * * * 楚龙飞房屋的会客厅内,几人围坐于茶桌旁。 燕儿与轻舞,则躲于屏风之后,倾听他们的交谈。 韩鬼生性孤僻,不愿与厅内众人同坐,立于屏风与茶桌之间,既能目睹轻舞与燕儿之身姿,亦能兼顾厅内众人之动态。 众人寒暄过后,位于楚龙飞上手边的公孙无忌道: “飞儿,公孙伯伯虽然来了,但,主意要飞儿自己拿。 飞儿家中突逢变故,令你心生寒意,亦属正常。公孙伯伯不为难你,飞儿自行定夺便好。” “公孙伯伯,飞儿之前已经同四大派明确了态度。公孙伯伯可还记得飞儿今年尚未年满十八,如此年幼之龄,如何能担此重任?” “公孙先生,今日六大派之主皆已至此,连武道、崆峒亦遣代理掌门前来。六大派在此郑重立誓,必倾尽全力,忠心辅佐楚公子。” “这…”公孙无忌眼望楚龙飞。 楚龙飞垂首道:“龙飞着实感激六大派的厚爱,然此前我已清楚言明表态。”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楚公子当真如此驳我等六大派之面,不再另作考虑吗?”昆仑掌门人说道。 楚龙飞:“…” 众 人:“…” “只要我哥哥接任了盟主之位,武林就能平静,百姓就能安居乐业,荣享太平了吗?” 一个清脆悦耳,如同鸟儿婉转啼鸣般的声音,自屏风后面飘来。 众人望去,但见一位玲珑多姿,娇小妩媚的小少女,自屏风后面缓步而出。 楚龙飞见状,忙起身迎上前去,温柔的揽住燕儿的娇躯,眼中满是疑惑与关切。 燕儿目光扫视众人,继续说道:“在这浩渺武林之中,除六大派外,尚散布着无数帮派与堂会。几位掌门人怎知,其他武林人士是否属意于我兄长,登上盟主宝座之位?” 楚龙飞定定的看着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燕儿小小年纪,会说出此番话来。 透过燕儿严肃认真的表情,龙飞不禁想起了美芝夫人,想起了母亲对兄妹二人的谆谆教导。 楚龙飞还在失神之际,燕儿第三次开口:“我哥哥年纪小,若是登上盟主宝座之后,有与诸位或其他武林人士意见相左之时,又当如何?” 各大派的众人,实在没有想到,如此武林大事,这个小丫头会出来说话。 往次,这个小丫头一向是站在楚龙飞身后,一言不发,乖巧无比。 一时之间,倒是无人应他,陷入沉默。 公孙无忌此时倒是站了起来:“飞儿,她…”疑惑的看着楚龙飞,不知道小丫头是何许人也。 “燕儿见过公孙伯伯,我叫楚燕燕,是哥哥的妹妹。”虽然燕儿恭顺有加,礼数周全,但最后一句话实在有些… 在座众人,却无一人意识到燕儿言语中的不妥。 “公孙伯伯,燕儿是我妹妹。”当着众人的面,楚龙飞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楚龙飞话音刚落,少林高僧便已缓缓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楚施主接任盟主,虽不至于武林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但至少可以减少武林纷争,百姓免遭涂炭。”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至于其他帮会和门派,我们六大派既然合力推举楚施主,那么其他门派与帮会,我们自会亲往,如实陈述,阐明缘由,剖析利弊于各派,务使齐心辅佐楚施主。” “至于女施主所说的第三点…” “方丈大师,我来回答,如果各大派,亦或是其他武林人士,与盟主意见有分歧,那自当是以盟主意见为先。 但盟主也需权衡利弊,酌情考虑与采纳其他德高望重之人的意见,择善从之。” “那哥哥,便不要坐这个盟主之位了。”楚燕燕郑重的说道,语气坚定、严肃。 众人大惊! … 第35章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 … “那哥哥,便不要坐这个盟主之位了。”楚燕燕郑重的说道,语气坚定、严肃。 众人大惊! “好,哥哥都听燕儿的,燕儿怎么说,哥哥便怎么做。”龙飞宠溺的说道。 众人又惊! 如此的武林大事,竟由一个小丫头决定,岂非太过儿戏。 跟随而来的华生,此刻见状,开口道:“那依楚姑娘之见,该当如何?” 华生立在华山派掌门人的身后,朝着楚龙飞与燕儿拱手抱拳,礼貌的问道。 燕儿俏皮的回望,微笑不语。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一向不爱言辞,不善交际的韩诡,此时开了口。 “意见分歧之时,自是听命并服从盟主之言,否则,盟主立而无威,形同虚设。” 韩诡收起靠于屏风之上悠哉的神情,怡然自得的踱步行至圆桌旁,从容不迫的坐于众人之中。 “至于其他帮会与门派,何时武林能做到齐心辅佐楚公子,何时再来谈此事亦不迟。” 燕儿在楚龙飞怀中开心的蹦跳着,用力为韩诡鼓掌:“嗯,对,燕儿便是这般想的,嘻嘻…” 说着,面向韩诡,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韩诡好善解人意哦,晓得燕儿心中所想!”燕儿心里这般想着。 韩诡此时之言,恰好言中了燕儿的心意,燕儿满心欢喜的望着韩诡。 韩鬼不理燕儿,自顾端起茶盅,低头品茶,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各大门派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人应答。 “适才所言,想必诸位前辈已然听清。既如此,那么各位前辈请回吧!待此间事情处理完毕,再见之际,便是我家哥哥允诺接任盟主之时。” 燕儿言罢,俏皮的歪头看向楚龙飞,眼中充满了灵动。 楚龙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燕儿的下巴道:“我家燕儿做主。” 各位武林前辈,再次惊讶的望向这个小丫头与楚龙飞,心中皆在想,此等大事,岂容一个小丫头做主。 却不料,楚龙飞的一句话,险些令众位武林前辈,喷掉口中之茶。 “诸位掌门、前辈,今日之事,燕儿说怎样便怎样,龙飞听从燕儿之意。” 什,什么? 六大派:“…” 尽管如此,六大派此番前来,倒也并未非毫无收获。 毕竟,于此件事情,总算有了转圜之机,接下来便是要做些实事了。 既然要求人家殚精竭虑地出任盟主,那么六大派做出些努力与贡献,亦是情理之中之事。 各大派离去后,楚龙飞与公孙无忌,将分离之后各自的经历一一道来。 他们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感慨着时光的流逝与世事的变迁。 而后,两人与燕儿、福伯,一同拜祭楚盟主夫妇。 楚龙飞与公孙无忌,秉烛夜谈,一夜未眠。 “如此说来,美芝夫人当真乃世间奇女子也,飞儿倒是应好好照拂燕儿姑娘,以报夫人不世之恩。” “这是自然,燕儿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飞儿,燕儿姑娘已经…歇下,我们在此多有不便,还是到你房中一叙。” 公孙无忌见燕儿已然睡下,遂以长辈的身份,催促楚龙飞离开女子卧房。 “公孙伯伯,这便是飞儿之寝房,我与燕儿同住一间。” “…”公孙无忌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 楚龙飞:“燕儿自小惧黑,于龙宅之时,自母亲去世后,便有贴身丫鬟相侍左右。 但,燕儿一路陪伴飞儿走来,家中便只有我与福伯。” 公孙无忌低头沉吟片刻,语重心长的说道:“燕儿姑娘背井离乡,与你一路颠沛流离,不离不弃,照顾好她亦属当然,只是日后她大些,” 公孙无忌顿了顿,又咳了一下,接着说道:“日后她大些了,即使是亲兄妹,也是要分房而眠的。” “嗯,公孙伯伯,飞儿知晓。”楚龙飞行至燕儿榻边,为燕儿掖了掖被角,恭敬的答道。 “公孙伯伯知你从小便深谙礼教,行止有度,这些原本也是不用伯伯提醒的。”公孙无忌对楚龙飞很是认可。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空,已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将穿透黑夜的帷幕。 而屋内的两人,却依旧沉浸在久违的交谈之中,直到那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于地面,两人才各自睡去。 …… * * * 楚府轻舞房内。 屋内洋溢着欢声笑语,莺歌燕语之声不绝于耳。 而此时,一个名字不经意间被提起。 “韩诡?燕儿途经永乐城之时,听闻过此名。” 燕儿凝神思索了片刻,突然瞪圆眼睛说道:“就是那个让城守府一夜变成修罗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武艺高强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韩诡?” 轻舞赫然:“…” 虽然轻舞一直亲昵的唤韩诡为“诡儿”,但于燕儿心中,始终未将“诡儿”这个昵称,同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大杀四方的魔头韩诡,联系到一块。 此后再见韩诡之时,燕儿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打量,三分崇拜。 亦总试图寻找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去接近韩鬼,同他攀谈。 于燕儿心中,韩诡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然而,韩诡天生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同任何人皆疏离而寡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实际上,于韩诡心中,对燕儿多多少少,亦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特别…… * * * 清幽雅境。 在江湖武林中,各帮会、门派之德高望重者,于一处清幽宁静之地,悄然举行了一场小规模的茶话会。 众人围坐于精致典雅的茶桌旁,对于六大门派所提出之事,展开了较长时间深入,且激烈的探讨与争辩。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众人深刻地意识到,各大小门派皆彼此实力相当,互不相让。 无论是哪一派的掌门出任盟主之位,恐怕都难以服众。 此时,六大派共同提议,鉴于当前各门派间互不服的情况下,由前任楚盟主之子楚龙飞来出任盟主之位。 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因权力和门派之争,而引发流血冲突。 似乎于此种情形之下,原盟主之子来坐这个位置,也顺理成章。 最终,为了武林安宁,为了各门派之间不再有纷争和杀戮。各大小门派,也就欣然同意楚龙飞来做此盟主。 至此,武林将会迎来了一段相对平静而和谐的时期。 …… * * * 楚府。 公孙无忌因心中挂念家中老母与幼子,?于楚府小住了十数日之后,与楚龙飞不舍话别,准备踏上归途。 临行依依,公孙无忌嘱咐楚龙飞,日后若有事,定当令他知晓。 “飞儿,武林盟主之事,若有用的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相帮之处,定要托人告知。” “飞儿知晓,待武林盟主之事有结果时,飞儿一定亲去雁门关,请公孙伯伯再次出山相助。”楚龙飞保证道。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公孙无忌眼含不舍,深情的望着楚龙飞。 “公孙伯伯,后会有期。”楚龙飞拱手道别。 燕儿紧紧依偎于楚龙飞怀中,娇甜的向公孙无忌拜别。 …… 第36章 盟主宝座不释美,倾世舞姬舞再飞(第二卷) … 北部地区的八月底,夏日的酷热逐渐褪去,天气已经开始透露出些许凉意。 清晨时分,微风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一丝清新和舒爽,太阳升起得比以往晚了一些,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不再像盛夏时那般炽热耀眼,而是多了几分柔和与温暖。 白日之时,虽然气温仍然较高,但那种闷热感明显减轻了许多。 而至傍晚,夕阳西下,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晚风徐徐吹来,带着夜晚即将降临的宁静气息。树叶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微微泛黄,仿佛在预告着季节的更替。 轻舞闺房。 轻舞安静地坐于窗边,手中轻轻摆弄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望着窗外遐想出神。 这时,燕儿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飘然而至,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 “轻舞姐姐,燕儿同你说哦…”燕儿从身后抱着轻舞的美颈,一脸神秘的说道。 自从燕儿得知轻舞口中的“诡儿”,正是那令城守府一夜之间变为修罗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韩诡后,轻舞身为“一舞倾城的绝世舞姬”之事,便也随之而曝光。 于是,燕儿日日追随轻舞,刻苦钻研舞技,终日沉浸于舞蹈神话的韵味中,不知疲倦。 今日,燕儿又一如既往的如约而至,踏入轻舞房中,虚心请教舞技。 “南部那边,气候宜人,阳光和煦,微风丝滑,风景秀丽,是个令人陶醉,心向往之的地方。” 轻舞温柔地牵起燕儿小手,拉她于自己面前,爱怜地轻抚她的小脸,却堵不住燕儿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而且,那里的风景美不胜收,青山绿水交相辉映,繁花似锦。若非哥哥于北部有责任,燕儿与哥哥,原本是要去那里久居的。” 燕儿望向窗外,目光投放得很远很远,仿佛越过窗外之成葱郁绿荫,恍见那繁花似锦的南部小城… 漫步于那片迷人的土地上,感受着温煦的阳光轻抚肌肤,呼吸着清新芬芳的空气,欣赏着南部的绝美风光。 轻舞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向往之色。 “这般美好,姐姐带燕儿妹妹,前往南部一游,可好?” 一路有诡儿相伴,可保轻舞与燕儿安全无虞,毋需你兄长挂怀。 燕儿眼神黯淡,轻轻摇头:“燕儿是不可以与哥哥分开的,哥哥只有燕儿一个亲人了。” 轻舞望着懂事的燕儿,不禁愈发爱怜。 --- 韩诡自演武场归来后,轻舞将此事告知,有意一览心驰神往的南部风光。 启程之前,轻舞与韩诡商定,先折返天山小屋,探望温神医前辈,随后再启程南下。 姐弟二人与兄妹二人依依惜别。 燕儿不舍轻舞,但因燕儿自己也对南部心向往之,却因哥哥于北部有责任,不能前去,心下怅然,若有所失,故未多加挽留。 于是对轻舞说:“姐姐此去,望能代燕儿一览那大好河山,等同于燕儿亲往。” 轻舞亦是不舍,问及燕儿:“燕儿,那日为何要提出那三问?” 若非燕儿提出那三问,楚龙飞是断然不会答应接任盟主之位的。 楚龙飞若不接任盟主之位,燕儿便可以海阔天空,自由翱翔,无拘无束。 燕儿凄然道:“哥哥身为前任武林盟主之子,理当为天下苍生与江湖武林,尽一份力,此乃哥哥之责,毋庸推卸。” 故而,此生恐难踏足南部。 轻舞对燕儿心生疼惜,也对燕儿的乖巧懂事,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与境界。 听闻此言的韩诡,也不禁抬眸,望向燕儿,旋即低下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近日,燕儿总是寻着各种由头,死缠烂打的接近韩诡,纠缠不休。 令韩鬼对其躲之不及,不敢靠近。 就这样,在无尽的不舍与话题中,轻舞与燕儿含泪作别。 … * * * 楚府。 六大派再次莅临楚府之时,楚龙飞与燕儿以及福伯,心中均已有了充分的准备。 楚龙飞亦知,此乃自己的义务与责任,无从回避。 故而未曾多言,毅然决然接受了盟主之责。 登基大典非同儿戏,需要筹备诸多事宜,一要备齐大典所需各项物品;二是要广撒英雄帖,诚邀武林各门派同道共襄盛举。 于是,与六大派商议,决定于三月后,举行登基大典。 十一月二十五,乃楚龙飞年满十八周岁的生辰之日,亦为武林大事,盟主登基之日。 这日,天降瑞雪,黄道吉日。 --- 福伯因放心不下少爷与小姐,遂决定与楚龙飞、燕儿一起前往武林盟居住。 于是,楚府便交由之前雇佣的十几位短工来打理。 这些短工,原本生活漂泊不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然而,楚府愿与之签为终生契,此惊天喜讯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用为生计而忧虑发愁。 更何况,老爷、少爷以及小姐,素来待人以和,礼遇下人,此乃彼等早知也。 …… * * * 武林盟殿堂。 大殿高大宽敞,正中央摆放着一把华丽无比的武林盟主宝座。 盟主宝座乃由珍贵的乌木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鹰纹图案,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 座位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红色绒毯,显得格外庄重。 盟主宝座脚踏之处的左侧,设一软榻,其高度恰为宝座之半。 那软榻以细腻柔软的锦缎为面,锦缎之上绣着雅致的云纹。软榻的框架则是用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檀木打造,坚固之中透着古朴。 软榻的长度,恰好可宜身材娇小之女子躺卧其中,尽享舒适惬意。 软榻的一角,置放着几本线装书,可供人卧于软榻之中观阅。 宝座前面,乃是一张与宝座同样材质和雕刻图案的长形桌,桌子两边云状卷起,简单而美观。 其高度设计巧妙绝伦,卧于榻上之人可将下方诸般景象尽收眼底,而下方之人则因长桌所阻,难以窥视软榻之状。 此等设计,恰到好处地遮蔽了下方投来的视线。 宝座背后的墙壁上,绘制着一幅巨大的壁画,画面栩栩如生,令人惊叹不已。这幅壁画描绘了江湖各处的壮美山河。 楚龙飞,端坐于殿堂中央的盟主宝座之上。 俯视群雄,不怒自威,隐隐已透露出一股震慑寰宇之态。 于盟主宝座之左,立着一面半弧形的屏风,屏风高约两米,宽四米有余。由上等的玉石制成,上面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 于盟主宝座之右,福伯立于楚龙飞右后方,面露骄傲之色,不时的为楚龙飞添酒。 福伯的正后方,摆放着一把舒适柔软的靠背椅,显然是楚龙飞特意为福伯精心所设,贴心而备,然而福伯却始终未曾落座其上。 武林盟的大殿中,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群雄推杯换盏,喜气洋洋,到处都洋溢着欢庆的气氛。 … 音乐响起,不知何时,大殿中央神秘地浮现出一朵荷花。 随着旋律的流淌,紧闭的荷花,瓣瓣舒展,宛若仙境之门开启,露出荷花心蕊之上跪坐的绝艳少女。 只见她双臂轻盈游走,犹如灵蛇吐信,盘延舞动而上,缓缓展现出娇颜,眉间一点朱红荷花印。 那少女约有十三四的年纪,身材曲线玲珑有致,柔软的小山丘也略见凸起,臀部也微有上翘的趋势。 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蕾,娇艳欲滴,令人心生怜爱。 她身着一袭薄纱緑裙,身姿轻盈,宛若薄纸。 以金鸡独立之姿单腿起跳,双臂平展,飞出荷花瓣。脚步挪移,流畅自然。 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盈盈一舞似花仙,又似嫦娥落人间。 娇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娇浅笑緑黛颦,眼神流转如流水。 唇似樱桃,鼻似勾,让人流连又忘返。 一颦一笑间,皆散发着媚眼儿游魂,蕊骨天成的迷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在场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不敢移动眼球,唯恐落下某个精彩瞬间。 直至曲终人散,人们仍久久回味着,方才那震撼人心的美丽画面。 …… ~ ~ ~ {ps:自本章起,为全书的第二卷——骄阳似火(威武霸气楚盟主)。因与番茄签约之时,书稿尚未完结,所以当时未曾分卷。亦不知道签约之后,便不能分卷了。 目前这个分卷章节,乃系统自动生成,并非真正的分卷章节。 因而,这个小小的遗憾,只能留于章末页补充说明了,么么哒。} 第37章 江山怎胜你娇美,美的普照那大地 …… 一舞毕,众舞女鱼贯而出。 微醺的燕儿,径直奔向宝座之上的楚龙飞。 楚龙飞起身迎之,燕儿顺势倒入楚龙飞怀里,仰面躺于哥哥腿上。 盟主宝座宽广且绵长,其脚踏之处的特制软榻本就为燕儿而精心设计的。 楚龙飞端坐于宝座之中,燕儿则仰卧于楚龙飞的双腿之上。尽管如此,这宽大的宝座,仍旧显得空间十足,绰绰有余。 楚龙飞宠溺的摸了摸燕儿的红扑扑小脸儿,却又忽地意识到下方坐着众多的武林人士。 遂抽回手,将自己的宝蓝披风,温柔地覆盖在燕儿那娇柔的身躯上,为她增添一份温暖与呵护。 燕儿投入楚龙飞怀抱的瞬间,飞虎帮主与其夫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齐齐投向了楚龙飞。 飞虎帮帮主嘴角微微抽了抽,终是忍住,并未开言。 而飞虎帮帮主夫人则是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眼神中交织着多种情绪。 燕儿一舞倾城,这段时间于轻舞的点拨下,舞艺大进。 凭借着美芝夫人传授的扎实舞蹈基础,再得名师指点, 燕儿巧妙地将武学精髓与舞蹈融合,创造出独具有燕儿独特艺术魅力的绝美“花仙荷舞”。 “哥哥,燕儿舞的好不好?”微醺的燕儿,兴奋的起身,坐在盟主宝座上,半偎着楚龙飞肩膀问道。 “燕儿所舞,确是极美,哥哥甚为喜爱。” 楚龙飞并不懂舞蹈,但只要是燕儿所舞,那便是无比美好。 宝座之下,武林人士一一见礼,自报名号,向新盟主敬酒,权当露脸。 “盟主,昆仑风清扬,敬盟主一杯,先干为敬。”下座的风清扬,第一个起身敬盟主。 有一个,就会有无数个,群雄争先恐后,唯恐落下,纷纷向新盟主敬酒致意。 福伯担忧的不时瞄向楚龙飞,还好,他的脸色正常,未见喝多之象。 “飞虎帮敬燕儿小姐一杯。” 就在群雄纷纷向盟主敬酒之时,一道不同的声音引起了群雄注意。 “我乃飞虎帮帮主夫人,恭祝盟主登基之喜,愿敬燕儿小姐一杯,贺小姐同喜。” 燕儿双手轻轻搭于楚龙飞大腿之上,借力撑起上半身,向下望去。 只见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宽肩窄腰,脊背挺拔。 坐在那里犹如一座大山,安稳镇定,却散发着与众人疏离之气息。 女人虽年过四十,但身材婀娜,举止大方,眉宇间透露着温婉多情之气质。 夫妻二人同坐一桌,目光中流露出对燕儿的深深爱怜,这目光让燕儿似曾相识,微醺的燕儿却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好!”燕儿伸手欲取座前桌子之上哥哥的酒盅。 盟主宝座与桌子之间,尚有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燕儿的小手臂似乎有些不够长,转头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哥哥。 楚龙飞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握住燕儿小手,将其拢在手心里,面向下面说道: “请夫人见谅,燕儿自小滴酒不沾,方才已是偷偷饮了几口,本座着实不敢再允燕儿陪同夫人对饮。” 说罢,用另一只手端起酒盅,歉意的道:“本座替燕儿回敬夫人,先干为敬。” 言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坐于下座的飞虎帮帮主夫人,并没有为难楚龙飞和燕儿,也爽快的一饮而尽杯中酒,而后归座。 然其眼神,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过燕儿,仿佛对燕儿有着特别的关注。 燕儿见自己的敬酒,被哥哥代饮了,心中很是不服气,一屁股坐在楚龙飞的腿上,摇晃着楚龙飞的双肩,娇嗔的嚷道: “我的,我的,娘亲,哥哥赖皮又抢我的酒喝。” “…”楚龙飞表情无奈又悲戚。 下面群雄:“…”什么情况?盟主宝座,岂可他人酣坐,还是个女子。 这女子敢在盟主头上动土,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若是前任黄盟主,这女子恐怕一百颗头颅,亦不够斩杀的。 “燕儿乖,是哥哥不好,让娘亲罚哥哥为燕儿出气,好不好。” 楚龙飞非常好脾气的哄着还不满十四岁的燕儿,语气温柔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哄襁褓中的婴儿。 群雄:“…”新任盟主这是什么情况?娘亲?哦,一母同胞之亲兄妹啊! 六大派虽知此事不妥,但早于今日之前,楚龙飞已明确向六大派表示:日后只要楚龙飞在位一天,宝座之上必有燕儿的一席之地,燕儿会与楚龙飞形影不离,同进同出。 而其他群雄,是好奇多于惊讶。 毕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江湖武林中,谁又傻到愿意得罪一位新上任的盟主呢? “不,不要罚哥哥。”微醺的迷离中,燕儿仍不忘护着她的哥哥,声音逐渐微弱,仿佛被梦中的温柔所牵引,最终完全沉醉,软绵绵地倒于龙飞肩头。 飞虎帮夫妻俩目睹这一幕,亦是瞠目结舌,脸上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飞虎帮帮主的眼底,闪过一丝慕羡,一闪而逝。 “盟主,此乃前任黄盟主昔日强取豪夺之楚家土地和田产,我派一直代为保管至今,今日盟主登基大喜,特来献上。” “盟主,此乃前任黄盟主昔日强取豪夺之楚家房契,我派同样一直妥善保管,今日特呈上,还请盟主不吝笑纳。” “盟主,还有这是楚家铺面的地契,也请盟主一并收回。” “…” 之前曾跟着黄盟主污蔑过楚盟主的那些墙头草,此刻人人自危,如坐针毡,生怕稍有迟疑,便会惹来大祸。 纷纷将曾于楚盟主失势之时而趁机霸占的田产铺面,一一归还,唯恐迟归。 楚龙飞轻轻瞥了福伯一眼,福伯立刻心领神会,缓缓走下高台。 略带几分不悦的自他们手中,逐一拽回本属于楚府的财物。 …… * * * 于温神医的反复多番叮咛中,轻舞姐弟一路向南行进,途中听闻盟主登基的喜讯。 故而又折转回来,参加楚龙飞的登盟宝座大典。 盟主登基之事繁琐复杂,轻舞姐弟并没有去打扰忙碌中的楚龙飞兄妹。 韩诡随意撂倒一对夫妻,绑于一起,以布塞其口。 轻舞目睹韩鬼如此粗鲁对待二人,遂近前一步,深施一礼,深感歉意的对两人说道:“待宴会散席之后,我家小弟自会为你二人解穴。” 却被韩诡一脚踢在了俩人睡穴上,二人昏睡过去。 轻舞也真是无奈了,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弟弟也就只在自己这里,才乖顺的像小狗狗。 之后,轻舞与韩诡乔装成这对夫妻的样子,进入大殿。 于殿中被其友人识出之后,姐弟二人方知,此伉俪竟乃飞虎帮帮主及其夫人。 …… 燕儿于楚龙飞怀中睡得并不安稳,时睡时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之际,她一眼便瞧见眼前摆放着一盘诱人的水果。 小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毫不犹豫地拿了一个,大口咬了下去。 新鲜的果汁自燕儿嘴角流淌下来,楚龙飞见状,立刻拿起桌上的帕子,动作轻柔地为燕儿拭去嘴角的果汁。 燕儿只吃了几口,便又陷入昏睡之中,手中的水果尚紧紧握着。 楚龙飞耐心的将水果自燕儿的小手中取出,轻轻置于桌上。 楚盟主又为燕儿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睡姿,使其躺卧于宝座之中,头枕于自己大腿之上。 如此,燕儿既能安然入睡,亦可巧妙地避开下面投来的偷窥视线。 然后将自己的披风,再次体贴地盖于燕儿身上。 如同哄小孩儿一般抱着他,轻拍她的后背,哄其入睡。 群雄畅饮正酣之际,飞虎帮帮主伉俪,带着一丝不舍与惆怅,悄然离席。 回望了一眼高座之上的兄妹二人… 此后一别,不知何年再见。 …… ~ ~ ~ {ps:自第36章起始,为本书第二卷——骄阳似火(威武霸气楚盟主)。因与番茄签约之时,书稿尚未完结,故而还未曾分卷。亦不知道签约之后,便不能分卷了。 目前这个分卷章节,乃系统自动生成,并非真正的分卷章节。 因而,这个小小遗憾,只能留于章末页补充说明了,么么哒。} 第38章 人生相逢有时尽,花开花落终无缘 … 韩诡自己尚未意识到,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偷偷瞟向燕儿。 然而,他却也只是偷瞟,未敢太过。 轻舞亦深情的回望了一眼燕儿,心知楚龙飞对燕儿无上宠爱,视若珍宝,放心离去。 * * * 秦明府。 “来了…”兵部侍郎秦明,背对着门口,双手交叠于身后,凝视着墙上的壁画说道。 语气平静而淡然,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仿佛在对着空旷房间自言自语,未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响骤然划破宁静,紧接着,一把短刀如同闪电般,自门外疾射而入。 短刀的刀尖之上,还插着一张便笺。 短刀带着惊人的力量与速度,深深没入室内的壁画之中,只余一截刀炳于外,微微颤动。 可见来人功力之深,出手之凌厉。 字条上只有短短四个字:南部,杀谁? 兵部侍郎秦明,勾唇笑了笑。 好你个鬼面阎罗,终于肯回来了。 … 武林盟盟主房间。 自门内传来福伯沉稳而清晰的声音:“少爷,原来负责打扫庭院的十五人里,那个名叫壮铁牛的,现今已被提拔为庭院总管。至于其余十四人,” 福伯手中紧握着一个记录详尽的本子,低头仔细地汇报着:“也分别被提拔至各个院落,管理房屋和庭院。 他们每人手底下,又分别新招了两人,负责打扫院落和房屋的人,这样一算,负责打扫的下人,总共四十三人。 原来那个厨娘,也被提升为小厨管事,又新招了两名厨师两位厨娘,厨房这里是五人。 还有园工那里,原来的三人…” “哎呦,福伯,飞儿的头都大了。”楚龙飞笑着打断福伯,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调侃。 “福伯您老人家就替飞儿操操心,飞儿实在不擅长这种精细之事。” “好,少爷,那我长话短说,统共五十九名下人…”福伯快速的说道。 楚龙飞一副难言的表情,盯着福伯,就这样盯着,盯着,盯着… 盯得福伯有些汇报不下去了。 “福伯,咱们家现在不是有钱了吗,有房产还有地契,还有铺面,” 燕儿一根根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兴冲冲的说道:“福伯,反正咱们家的钱,福伯您说了算。” 燕儿小眼睛眨呀眨的看着福伯,一副家中财政大权归你福伯管的小表情。 “好,好。”燕儿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令福伯暖洋洋的。 对于少爷与小姐的信任,福伯又能说什么呢。 “对了,福伯,前番所言之事……购置数名专司侍奉福伯小厮,可曾办妥?”楚龙飞问道。 “哎哟,少爷,福伯我就是个伺候人的下人,怎么还能用人伺候呢?”福伯一听,连忙摆手说道。 “福伯,咱们最近收上来的庄子和铺面都需要您费心打理,飞儿实在不擅长这些,福伯身边是需要几个得力的人和贴身照顾的人的。” 楚龙飞一脸认真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福伯的依赖与信任。 “飞儿真心希望福伯身体健健康康的,能一直帮飞儿打理这些事情。”话语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眼神里满对福伯的感激和期盼。 福伯眼看有些湿润,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未开口。 * * * 武林盟大殿。 “回禀盟主,飘雪宫上下无一人能敌拓跋孤,故拖至今日,仍未寻获宫主。”飘雪宫大宫女立于大殿中央,恭敬的回禀楚龙飞道。 飘雪宫出事后,众宫女也曾寻过拓跋孤对质。 奈何千辛万苦寻至拓跋孤之时,却发觉未有能力将其带回盘问。 飘雪宫亦曾寻求过其他门派之帮助,遗憾的是,各个门派闭门不出,自扫门前雪。 时至今日,飘雪宫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 “可曾寻到飘雪宫主最后会面之人?难道随其同往少林之人,全部神秘失踪?” 端坐于盟主宝座之上的楚龙飞,身姿挺拔,气质威严,一派宗师风范,令人望而生畏,不怒自威。 “启禀盟主,最后见到宫主之人,亦下落不明。宫主携往少林寺之人,全部与宫主一同消失。现在是查无可查,一点线索皆无。” “好,此事本座自有安排。”楚龙飞闻言,微微颔首,沉吟片刻道。 “你等回去之后,务必守好门户,莫要轻易外出。若有人到访,尽量一概拒绝。遇有可疑之人或事,即刻传信于本座。” “是,盟主,那婢女告辞。” “嗯,下去吧。” 在大宫女即将离开之际,少林高僧拦住她的去路,言道:“女施主…” 大宫女斜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并没有停下脚步。 同飘雪宫众姐妹,径直行出大殿。 未有盟主做主之时,我们飘雪宫三番五次地前往少林,请求拜访。 你们少林却紧闭寺门,避而不见。 如今我们有了盟主做主心骨,已经不需要尔等装模作样,故作姿态了。 “盟主,我少林确实未曾见过飘雪宫主聂采雪。” 少林高僧遭遇飘雪宫冷遇后,回身求助新任盟主,试图澄清此间误会。 “高僧莫急,本座自有定夺。”楚龙飞安抚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沉稳与睿智。 “敢问高僧,可确信少林寺上下,包括每一位僧侣,皆未见过飘雪宫主?” “这个…飘雪宫主出事之后。方丈主持确曾特意询问过寺中众人,当真无人声称见过于她。”高僧微微皱眉,沉思片刻道。 楚龙飞闻言,点点头,继续追问到:“高僧可以再回想一下,或许飘雪宫主并未踏入少林大门,而是可能于少林附近遇害。” 一句话,巧妙地将少林派从这一事件中摘除。 少林派再次开口之时,就显着不那么偏袒护短了,反而透露了一丝关键讯息与线索。 “我寺采买僧人回来之时,曾提及目睹一群黑衣人与一群女施主打斗,但结果如何无从知晓。” “好,本座已知晓此事,若日后高僧又想起了什么关键信息,尽快告知本座。” 今日大殿集会,旨在于处理飘雪宫与少林派争端之事。 故而大殿之内,并未邀请过多的其他门派之武林人士参与,以免事态扩大,节外生枝。 “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寻获清风堂堂主拓跋孤。”楚龙飞经过一番思量过后,郑重的说道。 “老衲也曾亲往清风堂,但清风堂上下均坚定的表示,自飘雪宫主失踪后,拓跋孤再未回去过,也一并失踪了。”少林高僧闻言,叹口气道。 为了自证清白,少林亦曾积极出力,寻找过拓跋孤。 楚龙飞沉吟着,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拓跋孤手持朝廷密令,那么他此刻亦有可能藏匿于朝中的某位官员之家。” “我知道拓跋孤在哪里?” 一向安静地卧于楚龙飞腿边的软榻之上,专注于看书,从未插言的燕儿,今日却是破天荒地插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哦,我家燕儿知道他在何处?”楚龙飞托起燕儿的小下巴,宠溺又略带几分不信的说道。 “嗯,轻舞姐姐说过,拓跋孤居于史明仪府中。”燕儿用力的点点头,扒拉开楚龙飞的手,一脸笃定的说道。 楚龙飞见燕儿如此认真,迅速收起脸上戏谑的表情,正色道:“你轻舞姐姐可敢肯定?她如何知晓?” “…我不能说。”燕儿犹豫了一下,小声嘟囔。 总不能说轻舞姐姐曾被史明仪调戏过,而当时拓跋孤一直紧随史明仪左右,保护着他。 楚龙飞自是从来不会为难燕儿,闻知燕儿有难言之隐,俯首面向下方的少林高僧说道: “既是如此,少林可愿去史府一探?” “这个…探探也无妨。”少林高僧本不信燕儿无凭无据之言,但盟主既已开口,去探一探,倒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好,那本座便于武林盟,静候少林之佳音。” … 第39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字字珠玑耀千秋 … 月余后,少林带来消息。 确于史府发现拓跋孤之踪迹,然史府护卫森严,府中又有诸多高手与暗卫。 少林寺无计可施,恳请盟主施以援手。 武林盟大殿。 大殿中央,少林诸位高僧双手合十,肃立恭候楚龙飞之回应。 楚龙飞端坐于宝座之上,右手肘轻倚盟主宝座扶手,闭目扶额,沉吟良久,未曾开言。 殿馁群僧亦不敢妄自出声询问,皆保持躬身合十之姿势,不好起身。 卧于软榻之上的燕儿,见状轻轻摇动楚龙飞的左腿,以娇嗔之态言道:“哥哥,燕儿肚子饿。” 楚龙飞闻言,方抬头望向众僧,以扶额之手轻轻拍了拍燕儿香肩,温声哄道:“燕儿乖,哥哥这便回去传膳。” 随后厉声道:“各位大师暂留武林盟,安顿下来。即刻飞鸽传书于少林,命派中武艺高强者十数人,快马加鞭赶往武林盟。本座自有主张。” 少林高僧面面相觑,双手合十齐声答道:“谨遵盟主号令。” --- 史府 。 月黑风高之夜,万籁俱寂,唯有那阵阵呼啸而过的夜风,不时地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 楚龙飞身披一袭玄色夜行衣,宛若幽冥之影,悄然无声地靠近了史府。 他身形矫健,步伐轻盈,仿佛与此黑夜融为一体。 掠至史府围墙外,楚龙飞昂首望去,但见高墙巍峨,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笔直地矗立于眼前。 楚龙飞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真气,双脚轻点地面,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瞬间跃上墙头。 他环顾四周之后,恰似一块沉稳的磐石,稳稳地降落于院内一处隐蔽的角落。 藏身于此,楚龙飞凝神审视四周。 只见史府内建筑错落有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在宽阔的道路上,一队队手持火把的巡逻护卫,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穿梭。 这些护卫目光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显然,史府的守卫异常森严,要在此有所行动绝非易事。 楚龙飞首次夜探史府,意为熟悉地形,并未急欲擒获拓跋孤。 史府占地面积广,与楚府相比,更是大出了许多,房屋众多,分布杂乱无章、零星散落。 欲于此般庞大且混乱的府邸之中,寻得藏匿之人,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简直如大海捞针一般! 楚龙飞并未贸然行动,而是手持高僧精心绘画的位置图,小心翼翼的一一对照,直至将地图熟烂于心。 为免再次打草惊蛇,惊动史府,遂迅速撤离。 此番夜探,楚龙飞于史府内并未发现拓跋孤之踪迹。 或许少林高僧先前之举,打草惊蛇,令史府有所警觉,将拓跋孤藏匿的更加隐蔽。 回至武林盟盟主房间之时,楚龙飞发现,屋内灯火闪耀,晓得定是福伯陪着惧黑的燕儿,焦虑的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推开门,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雅体香,如丝如缕,须臾间弥漫开来,紧接着一具温软的娇躯轻盈地落入怀中。 原来,在楚龙飞推门的瞬间,燕儿仿佛感知到他的归来,迫不及待地扑进了楚龙飞的怀抱。 紧紧抱住楚龙飞强健有力的腰身,久久不肯放手。 楚龙飞轻轻地拍了拍燕儿的后背,温声道:“燕儿,莫怕,哥哥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燕儿抬起头,眼眶微红,带着些许水雾,嗔怪道:“哥哥离开许久未归,燕儿和福伯担心得紧。” 楚龙飞心头一热,轻声道:“燕儿莫忘,哥哥乃武林盟主,岂会轻易遇险。况且今日只是勘察地形。” 一旁的福伯笑眯眯地插话道:“燕儿小姐呀,福伯早就说过,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此行定会安然无恙。” 楚龙飞拉着燕儿坐下,缓缓对福伯与燕儿说起此次探查之事。 当话题讲到拓跋孤可能已被转移至新的藏匿之处时,福伯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史府确实棘手,少爷可有下一步计划?” 燕儿也抬头望向楚龙飞,眼中充满了关切。 楚龙飞捏了捏燕儿的小手,温柔的安抚她。 “无妨,我早已有了周全的计划。” 燕儿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楚龙飞望着燕儿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解决此事,不让燕儿为此担忧。 楚龙飞抬头,眼神坚定的对福伯说道:“飞儿已将史府地形图,牢记于心。数日后,飞儿会再探史府,务必寻到拓跋孤藏身所在。” * * * 史府。 这一日,楚龙飞再次潜入史府进行暗查,心中隐隐似觉此次行动,或许会有所收获。 果不其然,当他小心翼翼地潜入史府后未久,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敏锐地观察到,一名小厮鬼鬼祟祟地端着饭菜,步履匆匆朝着一处偏僻的角落走去。 楚龙飞心生疑惑,决定悄悄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身形轻盈,宛如一片随风飘扬的落叶般,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名小厮。 小厮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跟踪,一路七拐八绕,时而疾行,时而缓步。 犹如穿梭于迷宫之中,又仿佛在故意迷惑可能存在的跟踪者。 让人难以琢磨其真正的行踪。 最终,他行至一座假山后方,身形消失于假山阴影之中。 楚龙飞紧跟其后,待小厮消失后,他定睛望去,原来此假山隐蔽之处,巧妙的隐藏一道不易察觉的暗门。 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其存在。 小厮谨慎地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才轻轻推开那道隐蔽的暗门,行了进去。 楚龙飞不敢贸然跟进,只得耐心躲于暗处观察。 半晌,见四下无人,他才轻手轻脚地靠近暗门,顺着门缝向里窥视。 只见暗门之内是一间古朴而神秘的密室,烛光摇曳,映照着室内的一切。 隐约可见一名身着玄装锦袍的神秘人,正在低声同小厮交谈。 由于距离较远,楚龙飞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内容。 楚龙飞心中暗忖:“这史府之中竟然藏有如此秘密之地,看来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回想起曾经见过拓跋孤的画像,但距离太远,无法看清黑袍人的相貌。 楚龙飞暗自揣度:“此处莫不是拓跋孤藏身之处。” 拓跋孤虽居于密室,但并未好好的隐藏。 他心中暗自嘲讽:“不过是几个少林秃驴罢了,整个武林都被我搅得天翻地覆,一个区区少林,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拓跋孤并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自密室内行了出来,恰被躲藏于暗处的楚龙飞看个正着。 楚龙飞心知,如果此刻强行带走拓跋孤,必会惊动府中埋伏于密室附近的其他高手或者暗卫。 倘若一击不中,必定后患无穷,于是楚龙飞先行撤离史府,从长计议。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那少爷欲将如何对付?”福伯关切地问道: “若能设法调离部分高手与暗卫,或许我们便能寻到带走拓跋孤的机会。” 楚龙飞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 福伯:“…” 楚龙飞:“…” 二人皆陷入沉思之中,许久未得良策以对。 “若是那个‘鬼’在就好了,轻舞姐姐说,那个史明仪最怕韩诡了。” 燕儿于旁拄着手臂静静地坐着,见到哥哥与福伯眉头紧锁,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帮他们。 她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向了韩诡,忍不住自言自语出了声。 “燕儿~”楚龙飞拖长了声音唤着燕儿的名字,语气中满是兴奋与喜悦。 “啊~哥哥,哥哥你放我下来。”燕儿被楚龙飞抱起,双脚瞬间离地,惊得她急呼。 楚龙飞却像孩子般雀跃,抱着燕儿,抡她转了一圈,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 “燕儿,你真是哥哥的小福星。福伯,飞儿想到办法了。”楚龙飞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显然已经找到了解决难题的良策。 福伯看着未满十九岁却已承担起武林重任的楚龙飞,此刻与燕儿玩耍的像个孩子,捋须幸福地微笑。 深藏不露的福伯,自然也是猜到了楚龙飞所想到的办法了。 … 第40章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 * * 皇帝寝宫。 兵部侍郎秦明躬身回禀道:“回皇上,鬼面阎罗已经动身,前往南部,相信月余便能有消息传回。”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不甘示弱的抢着邀功。 “微臣近日探知,北部武林业已推举出新任武林盟主,据说乃前任楚青山之子。其接任名正言顺,极富有号召力,六大派均表支持,朝廷是否需未雨绸缪,早做防范?” 兵部侍郎秦明不屑的反驳道:“哼,楚青山之子能有几岁?皇上,以微臣之见,当前之重在于南部。北部武林历经动荡,元气大伤,区区一介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如何起死回生。” 病榻之上的皇帝,沉默不语。帘幔低垂,掩映着他的面容。 再看总管太监,亦是始终垂首不语。 两人见状,未敢再行争辩,恭敬地垂首,静候皇帝旨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两人都以为,皇帝不会再有所指示之时,方传来皇帝那威严庄重的声音。 “北部武林盟主,由一个毛头小子来担任,于朝廷而言,或许正是一个契机。” 皇帝轻咳了几声,太监总管连忙递上一杯温茶。 皇帝小啜口茶,缓了缓说道:“日后管理起来,总比那帮老奸巨猾之辈好掌控的多。”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咽下,随即将茶杯递回给太监总管。 秦明和史忠,就恭恭敬敬的立于一旁,大气都不敢喘,静候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朝廷还是要将大部分力量,集中于南部。秦爱卿,鬼面阎罗那里你盯好。”皇帝目光深邃,缓缓言道。 “是,皇上。”秦明毕恭毕敬的回道。 “皇上,关于拓跋孤……”史忠本想问,是否拓跋孤也应前往南部效力,还是继续留于北部搅动风云。 未料想,皇帝却直接言道:“没用了,勿留后患。” 惊得史忠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即刻回应皇上。 怔愣片刻之后,才心有余悸的答道:“是,皇上,微臣领命。” “都下去吧。”皇帝挥挥手。 “是,皇上。” “是,皇上。” 离宫的路上,史忠心有不忍的想着,拓跋孤一直忠心耿耿,为史府与朝廷尽心竭力,绝无二心。 皇上就这般决定了拓跋孤的生死,实在是让功臣寒心。 兀自想着,能否觅得一个两全其美的折中良策,既可以顾全朝廷大局,又能保住拓跋孤性命的万全之策。 史忠沉溺于自己的思考中,浑然不觉间,已然行至了自家马车前。 瞥见那边秦明已经安然坐上马车远去,轻声骂了一句:“老东西。”亦上了车,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归府之路。 * * * 京城大街。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年关已过,来到了正月十五花灯节这日。 花灯节的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声与百姓的欢声笑语,交织成一曲美妙绝伦的乐章。 放眼望去,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呈现出一幅热闹非凡的繁荣景象。 史明怡披着华丽的棕色斗篷,前呼后拥的行至京城大街上。 左顾右盼的张望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吃与物件。 待他行至一处精美小摆件儿的摊位时,听得身边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婉转动听,清脆悦耳,宛若天籁之音。 史明仪扭头望过去,只见一名面戴白纱,身材窈窕,曲线玲珑有致的少女,轻启朱唇询问摊主:“老板,这个怎么卖?” 虽然那女子白纱遮面,但她那婀娜窈窕的身姿,却透露出一股楚楚动人的气质,犹如出水芙蓉般的清新脱俗。 史明仪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一路尾随到了一处茶馆的二楼。 女子轻盈地上了楼,小二热情地迎她进了一处雅致的包间。 包间摆设简约而不失格调,仅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以及一面花鸟图案的屏风。 那白纱女子方才优雅地落坐之后,史明仪便已不请自来的推门而入。 “敢问小姐在此等候何人?可否容明仪进来一同小坐。” 说着,随手将门关上,将一众侍卫拦于门外。 那女子惊慌失色,急呼喊人。 门外侍卫鱼贯而入,被史明仪厉声喝退出去。 “滚出去,没有本公子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侍卫:“…” 侍卫们忙退了出去,并贴心的将门关上。 这种事情,对于史明仪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侍卫们也是心知肚明,司空见惯。 有道是酒壮熊人胆,史明仪望见满满一桌子的菜和一壶酒,于是拎起酒壶,自己先饮了一口。 继而,将自己嘴唇刚刚触碰过的壶嘴,对准了女子的粉嫩薄唇。 … * * * 史府客厅内。 “啪”的一声巨响,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茶桌上,震得桌上的茶具都微微颤动。 “真是岂有此理,京城治安竟如此混乱了吗?秦明老儿是干什么吃的?” 史忠怒不可遏的吼道。 原来史忠的爱子史明仪,于花灯节上失踪。 贼寇送来信件,要史忠带着二十万两白银,至贼寇指定的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信中言明,唯史忠孤身前往,方保史明仪性命无忧,否则后果自负。 至贼寇所限之日,史忠携两箱沉甸甸白银,及装扮为抬箱小厮的数名暗卫,早早候于贼寇指定之处。 史忠自是不能独自前来孤身犯险,其身后跟随着诸多精锐的暗卫与高手,隐匿于林间各处。 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至日近晌午,眼见早已超出贼寇所限之时,对方却迟迟未现身。 史忠心中暗自揣度:莫不是当真为自己而言中! 看来这位新任盟主,果真不容小觑,居然愿意插手武林此番纷繁复杂之事。 不过终究是自己技高一筹,将计就计,只是…究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那拓跋孤… * * * 史府。 史府密室这边,楚龙飞逆向思维,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 大多劫狱劫囚之举,皆于夜间施行。 然此规律,众所周知,故而夜间防范,实则甚于白天。 楚龙飞率领飘雪宫众宫女及数名黑衣蒙面人,于密室口,同史府一众高手激战正酣。 由于第二次夜探史府之时,楚龙飞已洞悉拓跋孤开启密室石门之法,遂趁乱开启石门。 甫入密室,便与拓跋孤不期而遇。 拓跋孤耳闻打斗之声,一直徘徊于密室石门附近。 此刻见有人闯入,即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未待楚龙飞作答,一把暗器飞射而来,直袭拓跋孤。 楚龙飞心知,此暗器绝非自己所带来之人而为。 飘雪宫之本意,旨在掳走拓跋孤以对质。 于是反手一剑,击落暗器。 拓跋孤见状,误认来者乃史府遣来救护自己之人,遂抱拳拱手道:“多谢侠士相救。” 瞥了一眼室外纷乱的场景,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楚龙飞不回,亦不解释,抓起拓跋孤的手臂,沉声道:“速随我离开。” 拓跋孤与楚龙飞一道冲出了密室,迅速向府门方向疾行。 即将离开此院落之际,为史府另一队高手所阻。 令人不解的是,他们并没有攻击楚龙飞,而是直接刺向拓跋孤… …… ~ ~ ~ {ps:自第36章起,为本书的第二卷——骄阳似火(威武霸气楚盟主)。因与番茄签约之时,书稿尚未完结,故而还未曾分卷。 目前这个分卷章节,乃系统自动生成,并非真正的分卷章节。} 第41章 一语惊魂破晓昏,二人主仆定乾坤 … 拓跋孤瞬间大惊失色,整个人懵住了。 楚龙飞替拓跋孤遮挡着自四面八方袭来的凌厉剑势,同时回头命令飘雪宫众宫女与黑衣人道:“莫恋战,撤!” 奈何众宫女被史府诸多高手与暗卫如影随形地紧紧纠缠着,虽然未有伤亡,但一时半刻却不得脱身。 楚龙飞见状,心中焦急,无奈之下,他猛然间施展出一招自创的凌厉剑式,此一剑威力无穷,杀伤力惊人。 剑气如龙腾四海,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瞬间将围攻飘雪宫众宫女与黑衣人的一众高手与暗卫逼的连连后退。 众人借楚龙飞之威,越出院墙,径直奔往府门。 忽闻一声闷哼,拓跋孤遭史府暗卫暗器所袭,身形略晃。 楚龙飞闻之,旋即回首,目露关切之色,问道:“怎样?伤势如何?可还能走?” 拓跋孤此刻完全处于懵的状态,他原本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原本以为救他之人乃史府来人,而置他于死地者是这群黑衣人。 现在局势却恰恰相反。 为了保命,拓跋孤不得不暂随楚龙飞一行人,一同撤离。 遂忍痛急声道:“无事,不过腿伤而已,行走迟缓些罢了。” 楚龙飞闻言,未做片刻踟蹰,当即伸出他那强健有力的臂膀,牢牢搀起拓跋孤,带着他一同奔向府门口。 史府大门之处,又一波高手严阵以待,阻拦了去路。 此时众宫女因长时间的激战,体力耗尽,此刻已疲惫不堪,几乎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楚龙飞目睹此景,心中豪情万丈,大喝一声:“退开本座十步开外,不准靠近。” 然后搀扶起受伤的拓跋孤,身形矫健,犹如大鹏展翅,径直飞身跃向史府高手密集之区域。 史府的目标显然乃拓跋孤,楚龙飞此举,成功引走了大部分史府的高手与暗卫。 只见楚龙飞稳稳地搀扶拓跋孤,掌中冷月宝剑犹如灵蛇出洞,巧妙地游走于史府众多高手与暗卫之中。 却未见丝毫慌乱之色,亦未有受伤之势。 就在拓跋孤吓得心胆俱裂之时,楚龙飞一把拽起拓跋孤,犹如飞燕掠波般轻松跃上史府那巍峨高耸的大门之上,口中大喝一声: “楚家剑法第九式——亢龙有悔!”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史府高手与暗卫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所牵引,纷纷为自己掌中之剑与挥出之拳所击伤,倒下一大片。 而飘雪宫众宫女与黑衣人们,由于之前被楚龙飞喝退十步开外,并未受到波及。 楚龙飞率领众人,毫无阻碍地离开史府,出城而去。 待史忠匆匆赶回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楚龙飞等人,早已人去府空。 气的史忠暴跳如雷,于早朝之上,借题发挥,狠狠奏了兵部一本。 史忠本意是趁着贼寇作乱之际,将拓跋孤就地正法,以全皇帝“勿留后患”之心。 故而他精心策划,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确真调离府中大部分高手与暗卫,营救自己的宝贝儿子。 另一方面,秘密命令保护于密室周围的高手与暗卫,无需救人,趁乱处决拓跋孤。 原本想着,于此纷乱之时,取人性命总比护人安全要简单容易的多。 他自信地认为,部署于密室附近的高手与暗卫,人数绰绰有余,足以完成此项任务。 哪成想,楚家剑法竟如此精妙绝伦,楚龙飞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到超乎他的想象。 却是小瞧了楚家剑法和楚龙飞的武功,一时功败垂成,懊悔不已。 * * * 城外隐秘小屋。 楚龙飞深知,带拓跋孤回飘雪宫或武林盟,会令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那里不仅目标比较大,而且史忠的势力遍布京城,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重重包围之中。 他将拓跋孤带到了之前与众宫女及黑衣人商量好的地点——京城郊外一处隐秘之处,暂避一时。 这里地势险要,环境优雅,不易被人发觉,乃躲避追杀,暂避风头的绝佳之地。 “烦请诸位高僧与飘雪宫各位门人,于此严密看管拓跋孤。”楚龙飞朝众人抱拳道。 “本座先行回武林盟查探情况。本座回来之前,不得有任何举动,亦不可严刑逼供,切记。”楚龙飞目光严厉地审视飘雪宫众宫女道。 飘雪宫众宫女齐声答道:“是,谨遵盟主号令。” 少林高僧亦双手合十道:“请盟主放心。”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回到武林盟之时,天已擦黑,一抹夕阳余晖尚挂于天边。 福伯与燕儿早已于房内,翘首以盼多时。 楚龙飞将此行所发生之事,详细说与福伯和燕儿听。 而后拜托福伯于武林盟统理盟中日常庶务,并兼探史府动静,以确保盟内的安定。 * * * 城外隐秘小屋。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之时,楚龙飞携燕儿,再次回到那处隐秘的小屋之中。 尽管楚龙飞离开前,曾明确交代众人,不得严刑逼供。 但是,飘雪宫的一众宫女,对聂彩雪宫主情深意重,个个气愤难平。 大宫女一时失控漏管,拓跋孤还是被打的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再次见到拓跋孤之时,拓跋孤已是面目全非。 “楚某一时失察,令堂主受辱,心中惭愧万分。”楚龙飞抱拳施礼,真诚的向拓跋孤表示歉意。 尽管拓跋孤为了荣华富贵而投身史府,为朝廷鞍前马后的效力卖命。 但他身为清风堂堂主,骨子里依旧流淌着武林中人的铁骨铮铮和傲气。 即便遭受飘雪宫众宫女严刑拷打,他亦咬紧牙关,并未吐露半分有用信息。 此刻见到楚龙飞假惺惺的施礼赔罪,心中已是万分不屑,不予理睬。 此处小屋,乃是飘雪宫宫女无意之中觅得的一处破败闲置之农舍。 农舍简陋至极,仅分作三间,一间看管拓跋孤,一间众宫女居住,另一间则是留与少林高僧之用。 尽管小屋较之暗室相比,多了两扇可以透进些许光线的窗户,但于拓跋孤而言,亦仅换了一处关押之所在而已。 是故,自楚龙飞踏入屋内之时起,拓跋孤便再未开口讲过一句话。 楚龙飞令少林高僧退出拓跋孤之小屋,只留自己与燕儿,以及飘雪宫几位主事宫女。 “堂主可知,重伤堂主的那枚暗器,是何人所为?” 拓跋孤“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府门刺杀堂主之人,又是何人所派?” 拓跋孤仍未有任何表情变化。 “堂主居史府多日,自当认识史府之人,那日刺杀堂主的…” 楚龙飞言及此处,故意顿了顿。 “有道是兔死狗烹,卸磨杀驴,楚某认为,堂主深谙此理。” 楚龙飞并没有急于说下去,而是特意为拓跋孤留了些许思考的时间。 “那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死罢啦。”拓跋孤被楚龙飞的心理战术击败。 “只要堂主据实以告,楚某担保飘雪宫与少林派不再追究此事,放堂主一马。” 楚龙飞乘胜追击,打消拓跋谷之所顾忌:“并且,堂主若愿意,楚某愿命人保护堂主,免遭史府毒手。” 拓跋孤心理防线有所松动,却仍在权衡利弊。 “如若堂主不与楚某配合,楚某自然也是无计可施,只好将堂主交于飘雪宫或者史府了。” 话音刚落,拓跋孤便将目光,转向立于楚龙飞身后的数名飘雪宫宫人身上。 飘雪宫一众宫人,对拓跋孤怒目而视,仿佛只待楚龙飞一声令下,喝之血、食之髓亦难解其心头之恨。 拓跋孤并不受威胁,心里想着,左右落于谁手,皆难逃一死,不如来个痛快。 于是,仍然固执的缄口不言。 楚龙飞见状,亦不催促,任拓跋孤自行思量,权衡利弊。 飘雪宫一众宫女,因有楚龙飞在场,而显得格外恭顺与克制。 未敢对拓跋孤表现出过多的言语和情绪,此刻只是静静垂首等候。 一时之间,屋内陷入沉默。 静的落针可闻。 “敢问拓跋堂主,韩诡究竟使用了何种阴诡手段,竟令史明仪如此忌惮恐惧于他?” 一道清脆悦耳的娇甜之音,如春风拂过湖面般,翩然而至,划破了屋内的这层沉寂。 …… 第42章 飘飘何语惊壮汉,天地飘雪叩君恩 … 燕儿只是单纯的好奇。 燕儿仅是想了解,韩诡究竟使用了何种手段,竟令堂堂尚书之子,恐惧至斯。 竟然畏惧至未敢动用尚书府那滔天权势,去压制抗衡韩诡。 燕儿真的只是纯粹的好奇。 毕竟,彼时拓跋觚及史明仪的数名随从,皆于当场亲眼目睹了这所有的一切。 岂料,燕儿此言一出,恰似夏日惊雷,惊得拓跋孤犹如惊弓之鸟,屡屡后退,直至逼进角落,退无可退。 他浑身战栗着,牙关紧咬,口中不断呢喃着:“不要,不要,不要过来,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昔日那般高大威猛的堂主,居然被吓得如此失态,令人唏嘘。 飘雪宫几位掌事宫女,见此情形,顶礼膜拜地望着燕儿。 小小年纪,竟然能一语道破众人苦思不得其解的难题,着实令众人啧啧称奇,甘拜下风。 楚龙飞深知,燕儿不过无意间为众人解了困局,并非如众人所想的那般神奇 他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 随即命人取来纸笔,将拓跋孤所述之事,逐一详细地记录下来,以防日后空口无凭。 原来,拓跋孤并未真正的离开飘雪宫,实则一直于暗中监视着聂彩雪的一举一动。 聂彩雪离开飘雪宫,赶往少林派之际,拓跋孤一路悄然尾随,并且飞鸽传书禀报史忠。 史忠所派之高手与暗卫,于临近少林派的隐秘地界,成功地将聂彩雪一举擒获,押送回史府。 而后,史忠又密令手下伪装为少林门人,潜入飘雪宫。 在多数宫女离宫前往少林寻人之际,残忍屠杀飘雪宫内所余寥寥无几之宫人。 以激起飘雪宫复仇之火,从而愈加激化两派矛盾。 起初,仅将聂彩雪囚禁于史府地牢,欲待时机成熟,将其作为杀手锏抛出。 然而,世事难料,随着事态的逐渐扩大,史忠深恐局势超出其所掌控而东窗事发,遂一不做二不休,将聂彩雪杀害,埋尸于史府后花园一处偏僻角落。 事情至此,迷雾散尽,真相水落石出。 少林寺沉冤得雪,对盟主感恩戴德,旋即,回归少林,将此事公诸于众。 飘雪宫众宫女,百感交集,纷纷哭倒于地,仰天祭拜。 而后,满含希冀与哀伤,恳请盟主再度仗义援手,助她们盗取聂彩雪宫主遗骸,归飘雪宫安葬,使其魂归故里。 楚龙飞敬飘雪宫一众宫女之忠心耿耿,遂与飘雪宫数位掌事宫女,夤夜潜入史府。 盗得聂彩雪宫主遗骸,拟于两日之后辞别回宫,安葬聂彩雪。 --- “盟主,这位乃我飘雪宫宫女嫣儿。” 这日,大宫女挽着一位面纱轻掩的年轻女子,向楚龙飞引荐道。 随着面纱的优雅揭开,一张绝美无双,令人窒息的容颜展现于眼前。 “嫣儿参见楚盟主。”那女子身姿曼妙,盈盈一拜,宛如春风拂面。 “盟主,嫣儿此次前来,是想请示盟主,关于那位史明仪,我们如何处置?”大宫女在旁温婉地替嫣儿解释道。 楚龙飞本想直言,事情既已水落石出,史明仪又未曾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不如就此放他离去。 但是,转念一想,略一思忖问道:“那位史公子,可知嫣儿姑娘乃飘雪宫中人。” 嫣儿神态恭谨的回道:“当时史明仪喝下安眠迷酒后,各位少林高僧将史明仪与嫣儿一同带离客栈,故而嫣儿身份并未败露。” “甚好,你可以继续用当前这个身份,与史明仪谨慎交往,暗中搜集史府的相关讯息。” “是,盟主,嫣儿领命。” “这位… 嗯,大宫女,请问怎么称呼?” “奴婢聂红袖,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为乞丐,后被宫主带回飘雪宫,悉心教养,才有红袖之今日。” “红袖姑娘,这位嫣儿姑娘,就劳烦你飘雪宫中人,寸步不离的近身保护了。” 武林盟中尽皆粗犷汉,实在是不方便保护嫣儿。 然嫣儿为武林盟效力,其安全绝不容有失。 “盟主宽心,嫣儿本就我飘雪宫中人,保护嫣儿的安全,乃我飘雪宫份内之事。”聂红袖谦逊有礼的说道。 “劳烦红袖姑娘了。” 言罢,注意到红袖与嫣儿仍然立于原地,未曾离去。 “二位姑娘,可还有事。” 红袖与嫣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望向正惬意地伏于楚龙飞腿上,津津有味品尝糕点的燕儿,言道:“飘雪宫一众宫女,有个不情之请…” 说完,两人齐齐跪下。 楚龙飞一惊,不明所以:“二位姑娘,何故施此大礼?” “我飘雪宫众姐妹商议过,飘雪宫不能一直无主,”说罢,两人眼光,齐齐投向燕儿。 燕儿见状,停止了嘴里咀嚼的动作,自楚龙飞的腿上爬起身,端端正正地坐于椅子上。 眼神在哥哥与面前的红袖、嫣儿之间流转,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恭请燕儿姑娘,接任飘雪宫宫主之位。”二女跪地,齐声言道。 “噗”的一声,燕儿将口中的糕点,一口吐了出来,瞪大眼睛注视着两人。 少顷,才捂着肚子咯咯笑着,眼神中充满顽皮与天真,望向楚龙飞。 楚龙飞宠溺地摸摸燕儿的发丝:“二位姑娘,燕儿年纪尚幼,不谙世事,还望两位姑娘另择贤能。” 聂红袖神情急切,向前跪走两步,朝着燕儿深深叩首道: “我飘雪宫上下一众宫女,皆力推燕儿姑娘为新任飘雪宫宫主,希望燕儿姑娘怜我等身为女子,漂泊无依,莫要推拒。”言罢,她用力叩首,额头已微微泛红。 那边的嫣儿,亦是连连叩首,额头早已泛青。 燕儿见状,慌忙跃下椅子,手忙脚乱地搀起两人,口中结结巴巴道:“我,那个,我不是,我没…哎呀,哥哥…” 燕儿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拉长声音唤哥哥,一脸委屈的望向楚龙飞求助。 楚龙飞轻笑,走过来揽住燕儿香肩,低头温声问道:“要不,我们燕儿便接任这个宫主之位如何?” “谢盟主。” “谢盟主。” 不待燕儿作答,聂红袖与嫣儿便齐声道谢,唯恐迟则生变。 自聂彩雪仙逝后,飘雪宫犹如失去了擎天巨柱,亟需寻得一座坚实安稳、庇护如山之依傍,以获庇护,求得安宁。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放眼四海八荒,又有何处“依靠”,堪比武林盟主这座靠山巍峨挺立、坚实可靠。 然则盟主身居武林之巅,统御群雄,自是难以对飘雪宫诸事皆亲力亲为,除非… 除非飘雪宫中,有能令盟主心甘情愿为飘雪宫不辞辛苦之人。 “不!燕儿不要离开哥哥。”楚燕燕坚定地拒绝。 “不,燕儿姑娘无需远离盟主身边,只要姑娘点头应允,红袖自会协同众掌事宫女,妥善料理好宫中琐事。每月定时禀报于燕儿宫主,宫主只管安心伴于盟主左右便好。” 好嘛,燕儿还未答应呢,已经开始唤称“宫主”了。 红袖与嫣儿心中明了,一旦飘雪宫挂了燕儿的名号作为招牌支撑,那么整个武林,谁人敢动飘雪宫。 至于宫中日常琐碎事务,昔日聂彩雪也未曾亲自过问,自有他们这些忠诚的下属妥善料理。 而若宫中遭遇重大变故,只要燕儿姑娘依然是飘雪宫宫主,那么,势必要理所当然的惊动盟主亲自处理。 此事怎么算,都是飘雪宫占尽优势,恰到好处,稳赚不赔。 燕儿愕然:这,这样也行? … {ps:自第36章起,为本书的第二卷——骄阳似火(威武霸气楚盟主)。因与番茄签约之时,书稿尚未完结,故而当时未曾分卷。亦不知道签约之后,便不能分卷了。 因而,这个小小的遗憾,只能留于章末页补充说明了,么么哒。} 第43章 拓跋孤一心向善,楚燕燕二次为主 … “飘雪宫遭遇那场血洗之后,现有掌事宫女十二人,大宫女两人,普通宫女一百六十余人。” 聂红袖详细而耐心地向燕儿介绍着飘雪宫眼下的现状。 “原本我们大宫女有四人,但遗憾的是,有两位大宫女与数位掌事宫女,随聂宫主一起遇害了。 目前飘雪宫尚余一位大宫女与六位掌事宫女于宫中主事。属下回去后,会替换她们七人分批前来拜见宫主您。” 聂红袖滔滔不绝地介绍飘雪宫的大概布局与结构,燕儿听的昏昏欲睡。 “红袖姐姐,你放过燕儿吧。”燕儿一脸祈求的望向红袖。 “宫主…” “红袖姐姐,关于聂宫主的后事,你打算何时安排她入土为安呢?”燕儿适时的转移话题。 “宫主,我与众姐妹拟定明日便启程返回飘雪宫,宫主若何时得空,望能回飘雪宫看看。” “嗯,燕儿会的。” “宫主,我们留下两位掌事宫女与六位普通宫女,随侍宫主。待那七位宫人前来拜见宫主之时,再行分批替换。”红袖恭恭敬敬的禀报着安排。 “不用,燕儿有哥哥照顾,还是让她们回去协助红袖姐姐吧。” 燕儿甜甜的微笑,轻轻摇头道。 “宫主,飘雪宫的日常事务,有六位掌事宫女打理便已足够。其余的几位掌事宫女,原本便是负责随侍于往届宫主身边的。” “那好吧,就依红袖姐姐的安排。” “谢宫主信任。” 次日晨曦微露,飘雪宫一众宫女带着聂公主遗骸,与盟主和燕儿宫主依依话别,踏上归途,朝着飘雪宫方向渐行渐远。 此刻,郊外的这座静谧小屋,唯余燕儿和楚龙飞,以及随侍燕儿的飘花宫八名宫女,守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 福伯接获楚龙飞的传书,得知少爷与小姐,不日便会携拓跋孤归返武林盟。 为免中途生变,福伯慎重地调遣了两队精锐人马,前往小屋附近接应。 归返武林盟后,楚龙飞以贵客之礼礼待拓跋孤,将其妥善安置于武林盟的客房院落。 燕儿对这位传说中的拓跋孤,充满好奇。 每日晨光初照之时,燕儿都会精心地挑选出几盘色香味俱全的精美糕点,搭配上鲜嫩欲滴的时令水果,满怀欣喜地前往拓跋孤的居所。 “你唤拓跋孤,对吧?我叫楚燕燕,我哥哥是楚龙飞,咱们见过的。” 燕儿一脸兴奋又八卦的看着拓跋孤,希望能听到拓跋孤说点什么。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拓跋孤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燕儿只好自己一个人说话:“拓跋孤,你可否为我解惑,韩诡究竟施用了何种手段,竟然令史明仪那般心生畏惧?” 说着,她不由自主的缓缓向拓跋孤靠近。 待话音落下之时,燕儿已自然而然的就坐于拓跋孤身旁了。 拓跋孤抬眸,正欲开口之际,房门却猝然被推开。 “燕儿,不可没规矩,打扰堂主休息。”楚龙飞的话语中带着责备。 但任谁都能看出,楚龙飞那满眼的宠溺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大步迈入房内,一把将燕儿揽入怀中,温柔的将其带回自己身边。 同时转向拓跋孤致歉道:“小妹唐突,堂主勿怪,楚某这便带燕儿离开,不打扰堂主休息。” 往昔,燕儿总是如影随形地缠着哥哥,雷打不动的陪伴着他一同前往武林盟大殿,耐心地等着他处理盟中繁琐事务。 而今日,燕儿早早地备好各种吃食,未留下一句话,便兴冲冲的跑了。 楚龙飞心存疑虑,一路尾随,竟目睹如此这般景象。 楚龙飞哪里是怕打扰到拓跋孤休息,分明是唯恐拓跋孤性情难测,万一突然出手,伤了他的宝贝妹妹。 强行带走燕儿后,霸道的拉着她一同前往武林盟处理事务。 仿佛只要燕儿离开他的视线,他的心便如浮萍般无所依归。 拓跋孤这边,自入住武林盟以来,他的生活看似平静安稳,衣食无忧。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层之下,拓跋孤却感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孤寂与落寞。 于此处,他没有朋友可以倾诉衷肠,更无亲人相伴左右。 拓跋孤心明似镜,两大派肯留其性命,皆乃仰仗楚盟主之恩德,故而不敢再稍有其他逾越之念。 至于自由,拓跋孤当下是万万不敢奢望的,只因武林盟外,尚有史府之人,正四处追杀于他。 …… 第二日,燕儿再度踏足拓跋孤的居所,手中依然提着满满当当的美食佳肴。 令人诧异的是,不知楚燕燕用了什么方法,这一次,楚龙飞并未现身阻挠,亦无人胆敢前来干涉她的行动。 接连数日,亦是如斯。 燕儿的翩然而至,宛如一颗轻盈的石子轻轻落入宁静无波的湖面,为拓跋孤那原本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涟漪。 起初,拓跋孤以为燕儿的频繁造访,乃意图自他口中套取更多有关史府的讯息。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拓跋孤渐渐察觉,燕儿天真烂漫,心思纯净无瑕,没有丝毫的算计与心机。 每日里,燕儿总是津津有味地聆听拓跋孤口中的各种江湖八卦。 时而还兴致勃勃地与他分享一些武林盟的趣闻轶事。 这短短却充实的时日里,拓跋孤对武林盟,对楚龙飞,对燕儿有了新一层的认识,慢慢卸掉了那层铠甲,与燕儿坦诚相待。 燕儿每次带来的新鲜水果和糕点,亦是拓跋孤在武林盟难以品尝到的美味。 这些甜蜜的滋味,不仅滋养了他的味蕾,更温暖了他那颗久经风霜的心。 久而久之,拓跋孤已经习惯了燕儿的每日‘探望’。 燕儿的到来,已成为拓跋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突然有一日,燕儿没有来,第二日也未见其踪迹,接连五日皆未见其影。 拓跋孤终是难耐心中焦虑,同洒扫小厮探询。 “燕儿小姐正陪着盟主处理华山与武当的纷争呐,临走之前,燕儿小姐尚特意交代于我,需告知您一声…瞧我这记性。” 小厮挠挠后脖领,歉意的说道。 “他们离开几日了?几日方归?” “已是五日之前出发的了,现应是已到目的地,若事情处理得顺利,约有十日八日便能返回。” 拓跋孤笑笑,言道:“无论前往武当亦或是华山,少说亦需月余,怎会如此迅速。” 小厮笑到:“堂主不知,盟主与两大派约在了,约在了…” 小厮挠了挠头,思索了半晌,亦未记起那处地名。 “哎呀,总之是约在了距离武林盟不远的地方。你想啊,盟主日理万机,怎可能离开武林盟过久,盟中的大小事务,尚等着盟主回来决断呐。” 说完,小厮便又埋头继续打扫庭院。 没有了燕儿终日相伴,谈天说地、闲聊八卦,拓跋孤的时光仿若被无限延伸,变得漫长而沉闷。 一日夜里,燕儿浑身浴血,静立于他面前。 哀伤地告诉他,日后再无法陪他共享糕点,共话天涯,唯愿拓跋孤能岁月静好,安然度日,莫要牵挂于她。 拓跋孤猛然惊醒,猝坐起。 心中暗自思忖,为何会有如此不祥之梦? 莫非是近日太过孤寂?亦或是已习惯了每日与那纯真无邪的燕儿相依相伴?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破云而出,温柔地洒满房间之时,拓跋孤已笔落如飞,一封承载着他殷殷关切之情的便笺信函,已悄然书写完毕。 “小哥,麻烦小哥邀总舵主前来,言说拓跋孤有关于武当华山之要事相告。” “好咧,您稍等。” 未久,福伯轻步而至。 福伯阅过便笺之后,目光深邃地凝望拓跋孤,道了一句本不该言的话语…… …… …… 【另:第84章副本,有本书作者的亲自剧透哦,欲提前阅览故事人物与情节者,可预先前往一观哟。】 第44章 千里迎母归楚府,万年空等凄悲路(一) … “堂主缘何偏于此刻向盟主透露此讯?” “恕我直言,此举一不为武当,二不为华山,只为你家小姐,燕儿姑娘。” 福伯凝视他良久,言道:“也罢,我姑且信你一回,定将此信安全送达少爷与小姐手中。” “多谢总舵主,燕儿姑娘待我至真至诚,拓跋孤不会加害于她。” “唔,但愿如此。” 福伯举止深沉而稳重,宛如一位能洞察世间万物沧桑的智者。 * * * 雁门关。 郊外一处隆起的高坡之上,临时搭建起一座简易而温馨的暖棚,棚内陈设着一张古朴典雅的八仙桌,周围环坐五位人物:华山派掌门人,武当派代理掌门人,楚龙飞燕儿兄妹,还有公孙无忌。 楚龙飞将两派之纷争,定于雁门关处进行裁决,此举亦是为方便迎回公孙伯伯。 “盟主,飞鸽传书到。”传信侍卫将便笺信函恭恭敬敬地递于楚龙飞手中。 楚龙飞缓缓展开便笺,其上赫然写着: “前往清风堂寻赵水,华山武当之事迎刃而解。” 署名拓跋孤。 便笺之背尚有一行小字:问燕儿姑娘安。 便笺于桌中的四人之间传阅,众人齐齐将目光聚焦于燕儿身上,仿佛她成了这小小纸片的中心。 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弄的有些羞涩,悄悄藏脸于哥哥胸膛,仿佛如此便能避开所有的审视目光。 楚龙飞宠溺地笑笑,轻轻拍了拍燕儿的后背,无言地传递着疼爱与呵护。 “依据便笺之意,此事乃是因燕儿姑娘,拓跋孤才肯出手相助。” 华山掌门捋着胡须,笑吟吟的说道。 “只是此事真假难辨,亦或暗藏玄机,伏兵待命?”武当代掌门眉头微皱,言语间流露出一丝忧虑与警觉。 “兵不厌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燕儿,对此事你有何见解?”公孙无忌接口道。 “公孙伯伯,燕儿年幼,恐难置喙此等大事。”楚龙飞维护着燕儿说道。 燕儿并未观便笺之内容,故而于他们所言之事,不甚了解。 她疑惑的转头望向哥哥,眼中满是茫然,并未作答。 “依老夫看,清风堂距离雁门关不过数日功夫,我们不妨暗中查访,静待良机,再做决断。”公孙无忌沉稳地提议道。 便笺所述之言,着实真假难测,然若令众人选择视而不见,弃之不理,平白放弃此等可能平息争端之机,却又尽皆心有不甘。 几经商讨,终是依循公孙无忌之策,先行往之,一探真伪,再行定夺。 * * * 前往清风堂途中。 “燕儿,还冷不冷。” 马车之内,传来楚龙飞温柔而又关怀备至的声音。 “哥哥抱着,便不冷了。”燕儿甜甜的回道,甜美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撒娇之味。 本是燕儿悠然安坐于马车之内,楚龙飞则是英姿飒爽地骑马伴行。 奈何燕儿独自乘车,颇感单调乏味。 遂以车内清冷为由,硬是将楚龙飞拉下马来,一同蜷缩于马车温暖的小天地内。 此刻,燕儿的脊背紧紧依偎于哥哥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 加之兄妹二人所坐之处,铺陈着软棉厚重的垫子。 莫言三月之气候,纵使是最为酷寒的冬季, 有如此厚重之马车厢壁与这般绵软的车内坐垫,亦足以抵御外界寒风之侵袭而保暖。 “燕儿,你与拓跋孤,何时相交至如此深厚?”楚龙飞在燕儿耳边轻声细语的问道。 “哥哥未曾亲耳听到吗?每次燕儿与拓跋孤畅聊之时,哥哥不是都等候于房门之外吗?” 燕儿调皮地眨眨眼睛,用小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楚龙飞搭于自己肩头的手背。 楚龙飞报以一笑,纵容着燕儿的一切胡作非为的胡闹。 燕儿甚为喜爱去往拓跋孤之处玩耍。 而楚龙飞心中却始终悬着一块大石头。 他深知拓跋孤武功高强,行事自由不羁,唯恐他何时突然暴起伤了燕儿。 然而每当目睹燕儿那洋溢着纯真喜悦的模样,楚龙飞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软化。 实在不忍心去拂逆她那份纯真的快乐。 几番权衡之后,最终决定,堂堂武林盟主,甘愿放下身段,静候于拓跋孤房门之外。 随时关注着拓跋孤对妹妹的一举一动。 等待着妹妹尽兴之后,回到自己身边。 后来,他惊喜发现,二人之间竟能相谈甚欢,坦诚相见。 楚龙飞心中暗自思量:恐怕此时的拓跋孤,确实是一心一意想要帮助燕儿的。 * * * 清风堂坐落于京城与雁门关之间,距离京城更近一隅。 一行人渐行渐近,终至清风堂周遭,遂入住武林盟之隐秘分舵,静候良机。 为确保万无一失,楚龙飞派遣轻功超绝之门下高手,悄然潜入清风堂,暗中窥探赵水此人之虚实。 得知赵水乃清风堂副堂主。 此时拓跋孤不在,他正坐镇清风堂。 一番探查之下,周遭似乎并未有异样,赵水于此事亦是茫然无知。 楚龙飞因此得以轻松将赵水带至众人面前相询。 考虑到华山与武当对拓跋孤心存疑虑,不肯轻易信任拓跋孤。 而楚龙飞却深信拓跋孤不会伤害燕儿。 故而楚龙飞先声夺人,带回赵水,当众审问。 免得绕许多弯路,徒费时间。 初始,赵水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并不肯透露半点风声。 直至楚龙飞展示出拓跋孤之亲笔字迹以后,才娓娓道来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同画卷般于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原来,这一切皆是史忠的阴谋,他暗中授意拓跋孤,令其挑起华山与武当之争。 拓跋孤依计行事,派遣赵水潜入武当派,伪装成武当门徒。 凭借其巧舌如簧,不费吹灰之力地煽动起两派之争。 至此,武当与华山两大派的纷争,彻底水落石出,拨云见日。 两大派掌门人也各自羞愧难当。 若不是心中有所芥蒂,岂会因外人的几句挑唆,而发生冲突与纷争。 两大派掌门人于盟主面前保证,回去后一定整顿好门徒,摒弃私怨。 与各门派和平相处,同舟共济,忠心辅佐盟主。 此事迅速在武林中盛传,楚盟主继任未至半年光景,已连续化解四大派之间的重重纷争。 其智勇兼备,公正无私的形象,深入人心。 霎时间,楚龙飞名声大噪,如日中天,威望于江湖武林中直线飙升。 成为了各茶楼酒肆之中,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佳话。 随之而来的,是诸多门派间那些难以调和与化解的纷争,如潮水般纷纷涌向楚龙飞。 武林盟也因此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多,事务纷至沓来。 楚龙飞为平息武林中各门派纷争,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几乎倾尽他所有的心力与时间。 他不分昼夜地操劳,不辞辛苦地奔波,只为换取武林一份和谐与安宁。 他的付出与努力,如同璀璨的日河,普照了武林的每一处角落。 * *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已至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美好时节。 楚龙飞凭借其智慧与勇气,成功化解了武林中几大派系之间的纷争; 妥善处理了武林盟中的诸多紧急事务。 此外,他还亲自请回了公孙无忌,这位昔日武林盟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协助帮忙打理盟中日常事务。 从而令武林盟中的运作,更加井井有条。 于是,在这春风和煦的日子里,楚龙飞与燕儿共同商议,回乡祭祖,接回母亲。 …… * * * 拓跋孤房内。 “福伯,咱们之前商议的拟定于楚府各处安装机关暗器之事,现在进行的如何了?”楚龙飞关切的问道。 “少爷,业已请来了师傅安装了,想必少爷回来之前便能全部完工。” “拓跋孤,接回母亲后,楚府的安全,就拜托堂主了。”楚龙飞与燕儿决议,将楚府的安全护卫之重任,交予拓跋孤负责。 “盟主请宽心,盟主与燕儿姑娘之母,便是我拓跋孤尊贵的主母,定不允许他人亵渎与冒犯她的神灵。”拓跋孤神态恭敬,严肃认真的保证道。 那日,兄妹二人重返武林盟后,对拓跋孤自是千恩万谢,无以复加,纵有千言万语难以言尽心中感激之情。 而史府所忌惮之事,无外乎飘雪宫之秘与为华山武当纷争之真相为拓跋孤所揭露。 随着两件事的公之于众,拓跋孤自是无需再惧怕史府的继续追杀了。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皆有定数。 燕儿的无心之举,竟在关键时刻,为众人解了燃眉之急。 实乃天意所至,无可奈何。 拓跋孤心有所感,不愿再漂泊无依,如孤魂野鬼般游荡。 愿从此认燕儿为主,尊称小姐,追随燕儿左右,为燕儿效力。 楚龙飞亦替燕儿郑重向拓跋孤许下承诺:只要燕儿在,绝不坐视史府或其他势力,伤害拓跋孤分毫! 楚龙飞择了一个黄道吉日,与福伯和公孙无忌依依话别。 福伯微笑颔首,眼中满是关切之色:“少爷放心去吧,福伯自会于武林盟,等候少爷平安归来。” 公孙无忌亦拍了拍楚龙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武林盟有我与你福伯打理,飞儿尽可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楚龙飞小心翼翼地扶燕儿上马,回身向福伯和公孙无忌抱拳告辞。 燕儿身后紧随着八位手持长剑,英姿飒爽的飘雪宫宫女。 随行亦有数十名武林盟的勇士,以及装满行李与物资的五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心情复杂地踏上了前往龙家镇的漫漫征程… … 第45章 千里迎母归楚府,万年空等凄悲路(二) … 京城郊外。 为了确保此行隐密,行离京城未久,楚龙飞便于一处偏僻小道上,自马车的五大箱中取出一箱商人服饰换上。 同时令众人将武林盟的服饰焚毁,免留后患。 忽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响,远远望见一名身着武林盟服饰之壮汉,疾驰而来。 “燕儿小姐,等等我。”听声音似是拓跋孤。 此行原本为了保护拓跋孤,将其留在人员众多的武林盟。 却未料到,拓跋孤竟追燕儿出了京城。 楚龙飞刚刚视若珍宝般将燕儿轻轻稳稳地扶上马鞍,随后自己正要踏蹬马凳跨上马背之时,拓跋孤便已纵马飞速驰骋至两人近前。 “燕儿小姐,您带上拓跋孤吧。”拓跋孤于马上抱拳恳求道。 楚龙飞微微皱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此行长途漫漫,途中多有变故,堂主还是留于武林盟比较安全。” “盟主,拓跋孤唯愿誓死追随燕儿小姐,无论小姐行至何方,拓跋孤亦会愿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楚龙飞见拓跋孤如此忠心于燕儿,甚感欣慰:“既然如此,堂主便紧随我与燕儿左右,倘若有变,本座也便于及时护佑。” “谢盟主,谢燕儿小姐。” 燕儿俏皮地冲拓跋孤偷偷眨了眨眼,拓跋孤会意,策马紧随楚龙飞与燕儿身后。 …… 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众人时而行于宽敞的官道,时而穿梭于隐蔽的小径。 进入城中,五辆马车巧妙地分为两队行进。 楚龙飞,燕儿儿,拓跋孤率武林盟二十位精英及三辆马车,组成前队。 飘花宫八位宫女,与武林盟其余二十人结为后队。 前后队之间距,精准地把控在约半个时辰路程之距。 如此,既巧妙地掩藏了行迹,又切实保障了彼此间能够及时相互策应。 * * * 县城客栈。 十余日后,两队人马抵达了一处繁华的县城。 楚龙飞一行人马率先入城。 多日之奔波劳累,燕儿已改乘马车,于车内悠然小憩。 拓跋孤妥善安排打点好客栈的相关事务后,引领着第一队人进入客栈。 将马匹安顿于后院马鹏中喂草。 一箱财物置于楚龙飞与燕儿的房中。 另一箱衣物,置于楚龙飞隔壁——拓跋孤与武林盟侍卫长之房中。 安置妥当后,众人下楼围坐一堂用餐,静候第二队人马的到来。 燕儿略显疲惫地依偎在哥哥身旁,不时打着哈欠,显得有些困顿。 客栈的一楼乃其自带的雅致餐馆。 其间正有一位说书先生,于那里声情并茂地讲述着故事。 “诸位看官,今日咱们讲述的,乃是当今新任武林盟主,如何以其智慧及勇气,平息四大派之间纷争的传奇故事。” “好!”台下看客们纷纷捧场叫好,气氛热烈。 “话说这位新任武林盟主,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却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举止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更难得的是,他武功高强,堪称盖世无双…” “哗——”的一声,捧场的看客们再次热烈鼓掌,喝彩声此起彼伏。 燕儿一听是在讲自己的哥哥,立刻变得精神抖擞,竖起耳朵凝神聆听。 楚龙飞见原本蔫蔫的燕儿,此刻却如此专注,忍不住轻笑。 那边说书人,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将楚龙飞夸赞的简直如同“天上仅有,人间却无”的神仙人物一般。 虽然夸大了楚龙飞的武功与相貌,但是下面看客愿意听,如痴如醉,津津乐道。 一盏茶的功夫,二队人马亦顺利抵达了客栈。 他们要了酒菜,围坐桌旁自顾地享用美食,并未分给楚龙飞一队人一个眼神。 仿佛两队人马并不相识,毫无交集。 “话说崆峒派门人,亦欲前往武林盟,请盟主做主,处理与昆仑派之纠纷,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啪”的一声,随着一声清脆的拍板,说书人结束了今日的讲述。 此时已经行至二楼的楚龙飞,朝楼下瞥了一眼说书人。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与燕儿一同回了房间。 心中想着,待接回母亲后,也该是时候处理解决崆峒与昆仑派之间的那段恩怨了。 就这样,一行人于途中走走停停,分分合合。 史府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亦未给楚龙飞一行带来任何阻挠。 不久,两队人马平安抵达了龙家镇。 * * * 龙家镇。 所谓近乡情怯,进入龙家镇后,楚龙飞和燕儿并未急于归家。 而是于龙家镇寻了一处偏僻的客栈入住。 夜晚,楚龙飞吩咐两名掌事宫女保护燕儿,自己则换了夜行衣,决定悄然潜入龙宅,进行一番暗访。 “哥哥万事小心。” “燕儿乖乖在客栈等哥哥回来。” 时隔多年,楚龙飞对龙宅的现状一无所知。 不知道龙父与龙姨娘如今对待自己与燕儿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是否愿意接纳自己与燕儿; 更不清楚龙父是否会同意自己与燕儿将母亲接走。 此外,他还十分挂念那个整日里黏着自己的幼弟龙鳞,渴望能够再见上他一面。 因而楚龙飞决定,先探一探龙宅,再行与燕儿从长计议。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楚龙飞便返回了。 燕儿很是诧异:“哥哥…” 楚龙飞道:“龙宅大门紧锁,问过邻居才知,昨日龙,龙总镖师与龙姨娘带着龙鳞,回龙姨娘的娘家了。” 楚龙飞不知道怎样称呼龙父,也不知道燕儿要怎样称呼龙父,说的结结巴巴。 “或许要一个月以后,他们才能返回。因为,家中丫鬟仆人也尽皆被遣散回家一个月,只余一位院公打理日常事务。”楚龙飞补充道。 “那,那我们,哥哥…” 那我们是否要等他们归来,亦或是于他们归来之前,将母亲带走,以避免那些不必要的口舌之争呐? 然而此话,燕儿无论如何也难以启齿。 楚龙飞亦如此这般想,却也未曾说出口。 兄妹二人就这样默默的低着头,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半晌无语。 飘雪宫宫女见状,知道不便逗留,于是向二人深施一礼,默默退下。 “燕儿,接走母亲之事,我们再慎重地考虑一番,明日,” 楚龙飞率先打破了沉默,拿定了主意:“明日哥哥先带你回龙宅一趟,看看我们昔日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嗯,好,都听哥哥的。” 燕儿此时方寸大乱,没了主意。 幸好有宠爱自己的哥哥陪伴于燕儿身畔,只要有哥哥,燕儿便觉得心安无比。 便什么都不用去想,亦什么都不用去管。 一切自有哥哥代她妥善处理好。 床榻之畔,楚龙飞怀中紧紧拥着燕儿,眼眶泛红,心中万般情绪交织。 就这样,兄妹二人相依相偎,彻夜未眠,直至天明。 天刚蒙蒙亮,楚龙飞便携着燕儿,悄然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龙宅。 武林盟与飘雪宫的人,深知此刻,他们不便相随。 于是,远远隐匿身形,默默守护着,并未踏入龙宅半步。 兄妹二人飞身跃入龙宅,只见龙宅内空无一人,亦不见清理打扫之院公身影。 两人径直行至了后花园的雅厅小居。 刚踏入后花园,一种熟悉而又遥远的记忆,瞬间闪现脑海。 楚龙飞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他连忙转身,将燕儿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楚龙飞低下头,目光所及之处,燕儿早已泪流满面。 原本以为,多年未曾有人踏足的后花园,应是破败荒芜,杂草丛生。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超乎他们的意料。 后花园被打理的如同美芝夫人在世之时,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仿佛岁月于这里静止了。 二人穿过了充满回忆的后花园,行至了雅厅小居。 小居的客厅中,赫然摆放着美芝夫人的灵位。 灵位与房屋摆设,皆被擦拭的纤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有人精心打理。 兄妹二人迈入小居,行至美芝夫人的灵位前,双双跪拜。 痛哭失声,尽情发泄着多年以来的情绪… … 好久,好久, 好久,好久, 这里承载着兄妹二人无忧的童年、快乐的少年时期。 承载着母亲对兄妹二人的呵护备至,关怀有加。 承载着母亲对二人的谆谆教导,循循善诱。 承载着母亲似春水般无尽的和蔼慈祥。 每至季节更替之际,母亲会细心地备妥换季的衣物,为二人添暖御寒; 每逢佳节之时,母亲会摆满一桌兄妹俩挚爱的果品糕点,共享天伦之乐; 每遇生日之日,母亲总能将兄妹二人心中所念的礼物,悄然置于床头,予以惊喜; 每当遭遇欺凌之时,母亲总会挺身而出,为兄妹二人遮风挡雨,化解一切忧愁与挑战。 这里深深地铭刻着母亲为二人倾尽的所有,所有的一切,一切。 母亲的音容笑貌,温声细语,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再也看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这世上兄妹二人,再也没有母亲了。 他(她)们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 这世道何其不公,母亲何其善良。 为何要夺取母亲年轻的生命; 为何要兄妹二人承受失母之痛,为何呀?!? … … … 第46章 千里迎母归楚府,万年空等凄悲路(三) … 最终,兄妹二人选择,顺其自然,既不悄然带走母亲,亦不刻意守候等龙父与龙姨娘归来。 一切待看缘分。 * * * 龙家风水宝地~龙家祖坟。 楚龙飞与楚燕燕,双双跪于美芝夫人墓碑之前。 “娘亲,燕儿与哥哥来接您了。”燕儿哽咽着,率先开了口。 “接您回京城楚府,同我与哥哥在一起永不分开。在楚府,哥哥与我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不停地流淌,仿佛母亲此刻真的能聆听到他的心声,感受到她的眷恋。 “娘亲,龙宅这里,多年以前便不是我们的家了。母亲可愿随我与哥哥离开这里,去我们真正的家呢?” 燕儿哭的身子发软,最终瘫倒于楚龙飞怀里。 “娘亲,燕儿如今已非龙燕燕了,而是随兄楚姓,名为楚燕燕,娘亲可会怪罪。” “燕儿,母亲岂会心生责怪,母亲早已与燕儿心意相通。” 楚龙飞哽咽着安慰燕儿。 “母亲,飞儿今朝已复归楚姓,与妹妹血脉相融,依旧那密不可分的至亲骨肉。” 离开龙宅的时候,楚龙飞第一时间踏至母亲的墓前,与母亲告知一切,并惜惜辞行。 “母亲,飞儿于北部京城已有所建树,闯出了一番天地,方敢回龙家镇接母亲回府。” 三年了,三年光阴转瞬即逝,离别之时,楚龙飞方满十五,青涩未退。 归来之时,已是十八有余,英姿勃发。 “母亲,飞儿誓将一生守护燕儿,终身与燕儿不离不弃,相依相伴,请母亲放心。” 楚龙飞抱着哭瘫于自己怀中的燕儿,向母亲许下永恒的誓言。 “倘若母亲愿意随飞儿与燕儿同行,那便请母亲显灵指引;如若母亲愿意长眠于龙家祖坟,不愿就此离去,飞儿亦会尊重您的意愿。” 恰于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将楚龙飞和燕儿带来的纸钱轻轻卷起,于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复又轻轻落回楚龙飞与燕儿的膝前。 楚龙飞看得真切,那纸钱于空中翻飞的轨迹,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回”字。 楚龙飞顿时难掩心中激动,痛哭失声:“燕儿,燕儿,你看,你看,母亲愿意同我们回楚府,母亲真的愿意同我们走。” 说罢,楚龙飞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放声大哭。 堂堂北部武林盟主,威名赫赫的楚龙飞,此时,竟仪态全无的大哭起来,任由自己的泪水肆意流淌。 哄不好的那种。 偏偏此时,燕儿停止了哭泣。 用她那纤细盈白的小手,为楚龙飞拭去眼泪。 “哥哥,娘亲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呐。” 燕儿轻声细语,将脸颊紧紧贴上楚龙飞的脸庞。 “娘亲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哭泣,娘亲见到我们伤心难过,她定会心痛不已。” 在楚龙飞沉浸于悲伤难过之时,小小的燕儿,已经悄然成长为会安慰哥哥的小小守护者了。 良久,兄妹二人起身。 缓缓向身后招了招手。 武林盟与飘雪宫的人,纷至沓来。 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各种工具和物品,以及风水先生。 众人按照事先推算好的时间与吉时,有条不紊地展开烧纸,起坟等一系列庄重而繁复的仪式。 * * * 龙家镇——龙宅。 回到龙家镇的时候,楚龙飞与燕儿,再次来到龙宅。 此番,兄妹二人轻扣铜环,自正门而入。 院公开了门,诧异的审视两人。 三年之内,龙府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昔日熟悉之身影,已近乎全数更迭。 故而,院公与兄妹二人并不相识。 “伯伯,我名唤燕儿,乃此宅美芝夫人之女。伯伯虽未曾见过燕儿,但或许自丫鬟婆子们的口中,听到过一二?” “您就是燕儿小姐?”院公声音苍老,但却尾音提高,带着疑惑。 “伯伯,这是我哥哥,我们可以进去再说吗?” “啊,好,燕儿小姐请。” 院公侧身,让开道,恭敬地请燕儿兄妹进入龙宅前院。 兄妹二人身后,几位武林盟壮士紧随其后,他们稳稳地抬了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步伐坚定而有力。 进入庭院后,武林盟人小心翼翼地将箱子置于院落的正中央。 楚龙飞道:“这位伯伯,这里是两箱银两,一箱乃楚龙飞感激龙总镖头收留养育之恩,另一箱则是留予麟儿。” 每箱皆是沉甸甸二十万两白银,两箱共计四十万两。足令宅上下数代人衣食无忧。 楚龙飞又自怀里,取出一本册子,郑重其事地递予院公,言辞恳切道:“伯伯,这份剑法秘籍,乃楚龙飞亲手所书,请务必亲自交予麟儿手中,万不可假手于他人,切记。” 说着,自怀中掏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再次嘱咐道:“请务必在未有外人之时,亲自交于麟儿手中,即使龙总镖师与龙姨娘亦不可知晓此事。 这里是四十两银子,希望伯伯收下,莫要推辞。” 院公一生辛劳,亦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银两,手都不敢接了,千恩万谢:“大公子请放心,老奴一定将事办妥。” 诸事已毕,兄妹二人对龙宅不再留恋,毅然决然离开龙宅,踏上归程。 临行之际,楚龙飞特意安排了一名武林盟侍卫长与六名精锐侍卫留守。 叮嘱他们暂留十日,若十日内龙总镖师归来,便将此间诸事,详细告之。 倘若十日内,龙总镖师与龙姨娘仍未返回,第十一日一早便即刻启程追赶大队人马。 * * * 来的时候,快马加鞭一个月到。 归程之时,因有母亲同行,一行人放慢了脚步,不再似来时那般匆匆。 即便如此,仍然执行分两队前行的策略,以确保安全。 五日后,楚龙飞令队伍绕行至通县,欲会一会昔年好友拂柳公子王扶桑。 此行并未偏离太多,仅仅绕出一日的路程,便抵达了昔年擂台之争的通县。 依然遵循以往之老规矩,分批进入通县,安置于一家清幽偏僻的客栈落脚。 楚龙飞令大家稍作调整,休憩几日。 自己则是如同在龙家镇那般,独自夜探县令府。 县令府。 县令仍是那个县令,宅子亦仍是那个宅子,但却未见拂柳公子王扶桑,未知何故。 …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楚龙飞身着便装,轻轻叩响了县衙那庄严的大门。 打算自县令口中探知好友王扶桑之下落。 尽管县令并不不知晓眼前的龙飞,便是当今武林盟主楚龙飞。 但三年前的那段记忆依旧鲜明如初,记忆深刻。 那时他对楚龙飞的英姿与才情,赞誉有加,甚为喜爱。 于是满心欢喜地迎楚龙飞进府衙品茶。 因此次造访,并未携燕儿于身边,故楚龙飞不敢于县衙过多逗留。 于是,落座后,楚龙飞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道: “敢问县令大人,为何未见王兄?龙飞此番做生意途经此地,特意前来探望于他。” “龙小,嗯,龙公子有所不知,犬子常年外出求学,鲜少归家,老夫亦有月余未见其踪影了。” 昔年王扶桑便热衷于结交武林人士,广纳百家之长。 这些,楚龙飞当年与王扶桑于茶楼会面时,便已知晓。 三年未见,王扶桑竟依然保持着这份求学若渴的精神,实属难得。 于是,楚龙飞起身向县令拱手道:“若是王兄回来,还劳烦县令代为转告龙飞曾来访过。如若他日,王兄有意寻访龙飞…” 说着,龙飞自腰间解下玉佩,递于县令。 “可持此信物,前往京城楚府。龙飞还有要事在身,燕儿尚于客栈等候,龙飞便不过多打扰,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求贤若渴的县令,对龙飞满是不舍,一直送他至府衙大门口,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唉,真的就不能多留几日吗?当年你们擂台比武的佳话,一直流传至今。后来的数届擂台赛,皆会有人提及当年的龙飞侠士。唉!” 龙飞闻言,心中一热,甚为感动,他抱拳向县令深深一揖,真诚的道: “若王兄有意于江湖武林闯出一番事业,请务必到京城楚府来寻龙飞。 楚府中人,每人腰间皆佩有此佩一枚,是以他们一见便知。” 只是楚龙飞的此枚玉佩,与下人们的略有不同,其形状一致,材质有别。 楚龙飞回至客栈,并未急着催促大家赶路。 而是为了缓解旅途疲惫,于客栈停留三日,稍作调整,才精神饱满的往京城方向行去。 …… 第47章 拂柳公子王扶桑,羽扇哥哥欧阳纶 * * * 侍卫长并未严格遵循楚龙飞的指令,仅仅守候十天,而是执意地等待,直至龙父与龙姨娘返回龙宅。 院公敞开龙宅大门,迎龙父与龙姨娘入内。 此时丫鬟婆子与小厮们,业已自家中返回。 他们整齐地排列于院落中央,恭候龙父与龙姨娘的归来。 “恭迎老爷与夫人回府。” 龙姨娘很享受这种仪式感,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美芝夫人去世后,龙姨娘便吩咐府中的下人,称自己为“夫人”。 那些知晓过往的下人,被她逐一遣散。 而新来的丫鬟婆子与小厮们,并不知龙姨娘的身份仅只为姨娘。 故而称呼起来并无心理负担。 当龙姨娘踏入龙宅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瞬间被置于院落中央的两大箱所吸引。 “老爷,此乃何物?” 龙姨娘疑惑地望向龙父,而龙父亦是一头雾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龙姨娘迈步行去,打开其中一箱。 瞬间眼睛放光,那种贪财的财迷神情,为在场之下人们尽收眼底。 她兴奋地拿起箱中的一枚银元,两眼放光的囔囔:“我的天呀,此满满一箱得多少呢?” 此时院公业已关闭大门,步入院中,他本欲行上前,告知龙姨娘,此乃是大公子所送。 然眼见龙姨娘沉迷于银两的忘我喜悦之中,犹犹豫豫着,终是未敢上前主动言明。 “这些全部是我的吗?真的全部属于我们的吗?”龙姨娘满脸兴奋,状若癫狂,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龙父。 便于此时,自龙父身后步出一位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少爷。 他相貌清俊,宛如画卷之中走出的小少年。 眼睛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轻轻扇动,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下巴线条刚毅有力,透露出坚韧不拔的性格。 高挺的颧骨和分明的下颚线,使得他的脸部轮廓立体感十足,英气逼人。 当他行至龙姨娘身旁之时,目睹她那贪得无厌的模样,不禁嗤之以鼻。 并未施舍她半分眼神,便径直而过。 龙姨娘见他走过,着急的叫嚷着:“鳞儿,鳞儿。” 龙鳞却置若罔闻,未作片刻停留,数步便迈入自己的房内。 龙鳞的一举一动,皆散发着一股独特非凡的气质,既有王者的威严,又不失优雅风度,倒显得一副酷酷拽拽的样子。 龙父缓缓行上前来,轻轻掀开了另一只箱子的盖子,不出意料,亦同样为满满一箱的银元。 “老李,这是怎么回事?” 被点到名的院公,此时终于得意开口回话:“回老爷,大公子与大小姐回来过。” 话音未落,武林盟侍卫长与六位带刀侍卫,昂首阔步,盛气凌人的步入龙宅院内。 这气焰嚣张的架势,令龙姨娘不由自主地退缩,未敢上前搭话。 龙父心中揣揣,态度恭敬的上前询问:“请问几位壮士是…?来我龙府有何贵干?” 侍卫长显然是故意于此处等候龙父与龙姨娘归来,为盟主出一口恶气的。 他冷冷地说道:“不必废话,我留于此处,只为告知你们一声,美芝夫人业已被她自己的亲生儿女接走了,自此以后,他们母子三人便与你们再无瓜葛。” “什么?”龙姨娘气的跳脚。 立刻对龙父挑唆道:“老爷,您看看吧,风姑早便同您讲过,龙飞那小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住口!”一声暴喝。 龙姨娘被侍卫长的这声暴喝吓懵,惊得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院公自龙父身后走出,接话道:“此两箱银元,实乃大少爷与大小姐所送,言及报答老爷当年的收留养育之恩。” 被当场打脸的龙姨娘并没有觉得尴尬,反而继续口无遮拦的说道:“龙飞那小兔崽子,哪里来的这般多银两,莫不是做了强盗?” “啪” “噗” 随着一个脆生生的巴掌声起,龙姨娘被打的半边脸红肿,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大胆农妇,竟敢污蔑武林盟主,活腻了不成。” 龙姨娘怀揣挑唆之意,望向龙父,企图借机委婉怂恿几句,而使龙父为自己撑腰出气。 但听到“盟主”二字,才终于回过神,惊恐地望着武林盟侍卫长。 “盟,盟主?” 龙姨娘结结巴巴道,同时瞥向那两箱银元,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 此时院公走上前,躬身于龙姨娘面前,继续刚才被龙姨娘打断而没有说完的话:“大少爷说了,这一箱银两,乃是报答老爷当年收留养育之恩; 另一箱银两则是留予小少爷的,每箱二十万银两,总共是四十万两。” 终于,院公得以将话完整道出。 “四,四十,万,万两?”龙姨娘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的狂笑道:“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哈。” 屋内,一只白皙漂亮的手臂,狠狠地砸在了门框之上,渗出丝丝血迹。 “龙飞,龙燕燕,你们两个好啊,真是好样的!” 龙鳞怒极,咬牙切齿,恨恨的道。 谁要你们的银两,谁要你们的报答! 明明回来过,却未待我归来见上一面,甚至未曾给予我一丝目光,便狠心绝情的匆匆离开。 枉费龙麟日日夜夜地思念着你们,于雅庭小居内,日复一日,夜以继夜地苦练武功。 只盼有朝一日,能够武功有成,独闯江湖去寻找兄姐。 “好,好,真是好,好的很呢。哈哈哈。” 龙鳞仰天长啸,笑声中充满心痛,心酸和不舍。 眼泪不争气的顺着他那白皙美丽的脸庞,滑落下来。 * * * 餐馆门前,人群熙攘,往来不绝,热闹非凡。 店中,吃饭的人很多,餐馆内客似云来,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窗边的一张饭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一壶清酒。 餐凳上坐着两位气质文雅,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年轻公子。 远远望去,左边那位公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如山峦。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衣袂飘飘,仿佛仙人下凡,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而右边那位公子则是另一种风格的美。 他肌肤如雪,细腻得如同羊脂白玉,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之间流露出万种风情。 墨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束于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添几分不羁与洒脱。 他身穿一件宝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根镶满宝石的腰带,身姿挺拔修长,犹如玉树临风,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这两位公子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风流倜傥,真可谓是相得益彰,尽显仙人之姿。 “欧阳兄如此家势,也难怪南部盟主,容不下你们欧阳世家。” 左边那位举止优雅的公子,轻轻啜了一小口酒说道。 “欧阳家的根基在南部,此次被迫迁来北部,也实属无奈之举。”右边风流倜傥的公子轻轻叹道。 “那么欧阳兄与令尊,此次北部之行有何打算?”左边温润如玉的公子继续问道。 “家父收到公孙伯伯的书信邀请,来北部相助公孙伯伯,共同辅佐新任北部武林盟主。”右边玉树临风的公子道 左边儒雅公子点点头道:“扶桑也听闻此位新任武林盟主,武功盖世,才华横溢,心怀侠义,平息了诸多武林纷争。” “扶桑兄既然如此推崇新任盟主,何不如与我们一行前往武林盟,建功立业呐?” 右边风流倜傥的公子,满怀期待地邀请着。 “扶桑离家已久,待扶桑回过家见过老爹之后,再来寻欧阳兄。” 两位公子年纪相仿,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 在初生牛犊的年纪,哪个不怀揣着干出一番轰轰烈烈事业的梦想,光宗耀祖。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约定数月后,于武林盟不见不散。 … 第48章 念母情深难再亲,常使英雄泪满襟 * * * 仿佛美芝夫人于冥冥之中庇佑着兄妹俩,归途顺利。 抵达楚府之时,楚府的五十九名下人,已经早早地恭候于楚府门口,迎接美芝夫人的棺椁归来。 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楚龙飞兄妹,将美芝夫人安葬于楚府后花园,与盟主夫妻毗邻而息。 并于武林盟中精选了二十名护卫,专职负责守卫三位长辈的安息之地。 兄妹二人双双跪倒于美之夫人的墓碑前,焚香点烛,行三叩首之礼。 自此,龙飞兄妹便得以时常拜祭美芝母亲,与母亲心灵对话。 盟主夫妇生前因忙于武林大事,虽偶有闲暇指点与考察楚龙飞的文韬武略,却难以如美芝夫人般,陪伴楚龙飞谈心解忧。 故而,虽楚龙飞的生身父母乃盟主夫妇,然,相较之下,楚龙飞反倒与美智夫人更为亲近。 心中的秘密与烦恼,更愿与美芝夫人倾诉。 每当楚龙飞伏案于灯下苦读之时,美芝夫人总会默默相伴其侧。 夏日炎炎,她手持团扇,为楚龙飞送去丝丝凉意,驱散蚊虫; 寒冬腊月,她总会坐于楚龙飞身畔,为他添炭加火,披衣温茶,照顾他的身心温暖。 如今,楚龙飞再也无法目睹母亲那慈祥的容颜,和蔼的笑容,以及保护兄妹二人之时的柔中刚。 母亲再也不会回到他们兄妹身边了,母亲业已永远地离他们二人而去了,此生再亦无法窥视母亲的身影了。 念及此景,楚龙飞的泪水,夺眶而出。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迎回美芝夫人的棺椁后,兄妹二人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如影随形地陪伴于二人身畔。 那份源自母亲的温暖与慰藉,似乎从未真正离去。 无论前路多么的坎坷崎岖,无论遭遇多么大的狂风骤雨。 但凡回首遥望,母亲就静立于他们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保护着他们,赋予他们无畏前行的底气。 仿佛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环绕于他们周身,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关爱与支持,无微不至地庇护着兄妹俩。 这份力量,令兄妹二人的内心变得踏实而安稳,瞬间充满了无畏的勇气与满满的信心。 无论岁月如何流转,美芝夫人都如一盏璀璨不灭的明灯,照亮他们前行的每一步,温暖而明亮。 原本,楚龙飞决定,于楚府逗留三日后,便回返武林盟。 “少爷,七日后便是小姐的满十四岁生辰,下人们斗胆请问小姐,可否于楚府欢度生辰之后,再启程?” 厨娘款款而来,带着殷切的期盼问道。 楚龙飞忆起燕儿满十三岁生辰那日的盛景,楚府内欢声笑语,喜庆盈门,于是答复厨娘道: “好,我想燕儿亦愿留于楚府再享一次欢乐的生辰庆典。” 哪曾想,世事无常,天不遂人愿。 接回母亲的第三日晌午,收获福伯的飞鸽传书,崆峒与昆仑俩派齐聚武林盟,于大殿之中发生争执,互不相让。 其他堂主与分舵舵主劝说无果,两大派纷争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武林盟与楚府,虽然同处京城,却因京城地广、幅员辽阔而相距甚远。 楚龙飞一行几十人,接获飞鸽传书后,即刻动身启程。 然,抵达武林盟之时,却仍业已后半夜之深。 回返武林盟的楚龙飞,未作片刻迟疑,即刻下令派遣百名武林盟侍卫前往楚府。 楚府的三进院落,占地广,面积大,巡视一圈几近一个时辰之久。 故而,武林盟百名侍卫被精心编组为四队,每日轮班巡逻于楚府四周。 * * * 武林盟大殿。 “我昆仑派,岂容人随意污蔑。” “人赃俱获,仍想抵赖?” 清晨时分,楚龙飞尚未洗漱完毕,便有侍卫来报。 昆仑崆峒两大派,再度于武林盟大殿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无人能阻其锋芒。 楚龙飞匆匆而至,两大派已然动上了手。 但见昆仑崆峒两大派的高手,体内真气涌动,周身被一股真气笼罩,仿若无形之壁,令人难以近身。 所谓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只于须臾间。 若然此时强行冲破二人真气,阻止两人。 或为二人真气所侵,自伤己身;或致二人真气反噬,而伤其身。 此刻,二人既已动手,便如箭在弦,一发难收,只能任其一方伤亡倒地,方始落幕。 即使此刻两人心生悔意,欲抽身而退,却也为时已晚。 然而,楚龙飞是谁! 他乃近来风靡武林、万众敬仰、声名鹊起、大名鼎鼎之新任武林盟盟主也。 只听“呔”的一声喝, 昆仑崆峒两大派高手,齐齐被震出数步之遥。 俩人均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 在场众人,亦是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楚龙飞却并未理会众人既惊讶又钦佩的目光,自顾的走向大殿前方高台之上的盟主宝座。 不怒自威地审视下方众人,久久不语。 下方众人,皆被他那惊人的武艺所震慑,楚龙飞不开口,众人自是缄口结舌,不敢稍有造次。 “如此拙劣的栽赃嫁祸手段,身为两大派叔伯辈的高手,居然也肯轻易上当,真是令本座佩服。” 楚龙飞并未给两大派高手留情面,直言不讳的说道。 两大派高手自知理亏,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楚龙飞言罢,再次目光炯炯地扫视下方众人,不再开口。 气氛再度被凝重的静谧所笼罩。 恰于此紧张之时,飘雪宫宫女,循着大殿边缘,自宝座后方悄悄接近楚龙飞。 于楚龙飞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龙飞起身,疾步行出大殿,并未给殿中众人留下只言片语,亦未吩咐殿中各派高手散去。 恰于此时,福伯步入大殿,众人询向福伯:“盟主这是…” 福伯微笑摇手:“无事,只是小姐睡醒了。” 众人:“…” 哦,小姐睡醒了,然后呢?… 盟主究竟为什么离开大殿呀?这儿还没完事呢…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楚龙飞牵着燕儿的小手,再次迈入大殿之中的时候,脸色已缓和了不少。 原来,燕儿清晨醒来,摸摸身边是空的。 几日以来的奔波劳累,加之女孩子月事期间情绪不稳,一时情急,竟哭了起来。 飘雪宫众宫女见状,施展出浑身解数,亦无法哄她展颜。 无奈之下,只得命人赶往大殿之中禀告盟主。 盟主闻询,立刻赶往房间,轻轻抱起燕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燕儿,哥哥是去大殿之中处理两帮纷争,并不是抛下燕儿。” 燕儿停止了哭泣,抽噎着用小手抹去自己的眼泪,说道:“肚子痛。” “哥哥用内力,帮燕儿暖暖肚子,好不好?”楚龙飞心疼地看着妹妹,柔声哄道。 燕儿乖巧的点头:“嗯。” … 楚龙飞怀抱着燕儿,再次端坐于大殿之上。 此刻的燕儿,并未如往常那般,安卧于盟主宝座脚踏左侧的软榻之上,而是蜷缩于盟主楚龙飞怀中,蔫蔫的不说话,如同受了千般委屈似的。 楚龙飞宠溺的再次紧了紧怀抱,然后才将目光移向殿下众人,缓缓开口:“说吧。” 两大派互望了一眼。 崆峒派先行开了口:“近日我派弟子听闻,在昆仑派山脚下,曾有貌似我派掌门人的头颅,出现于昆仑附近。” 原来,有一则传言不知真假,传言崆峒派掌门人的头颅失踪数日后,惊现于昆仑山脚下的一处村落。 被一群懵懂稚子视为奇趣玩物,踢踏嬉戏。 直至大人们辨认出,此乃一颗头颅,纷纷惊骇地带走自家孩童。 而后,便无人知晓头颅去向。 近日下山的弟子们,偶然间获悉此事,归来后慌忙禀报代理掌门人。 而昆仑派矢口否认,坚称本派并未涉足此事,指责崆峒派栽赃嫁祸,自是不服。 “请盟主明察秋毫,如若我派当真窃取了崆峒派掌门人之首级,自是将其损毁或匿之,岂会愚蠢至斯,公然遗弃于本派自家山脚之下。” 崆峒派事后冷静下来,心中亦存疑。 然,如此奇耻大辱,令崆峒弟子积压已久的情绪几欲崩溃,无处发泄,他们需要一个发泄心中愤懑的出口。 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又深知飘雪宫事件,与武当华山之争,皆乃盟主出手帮助平息。 故而两大派寻上了武林盟,请求盟主做主,为他们解开这纷争的谜团。 “此事,本座业已知晓,本座未作出裁决之前,两派不得有任何争执与冲突,否则,严惩不贷。” 楚龙飞缓缓俯视下方众人,语气凌厉,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向下方宣告。 言罢,未待众人反应,楚龙飞便以公主抱之姿,轻轻抱起燕儿,缓步沉稳地行下宝座。 “报,盟主…” 正当楚龙飞即将迈出大殿门槛之时,突闻门口传信侍卫急报。 众人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楚龙飞与报讯侍卫。 心中纷纷猜测,此番又是何事惊扰?又有哪个门派遭遇了动乱变故?…. … 第49章 南北奇遇结良缘,上下齐心着新篇 … “此事,本座业已知晓,本座未作出裁决之前,两派不得有任何争执与冲突,否则,严惩不贷。” 楚龙飞缓缓俯视下方众人,语气凌厉,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向下方宣告。 随后,他向右偏了偏头,低声同福伯说道:“此事,恐怕尚需燕儿相助一臂之力。” 燕儿正悠然地阖着双眸,沉浸于来自哥哥掌心之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源。 忽闻哥哥提及自己,睁开眼睛,恰好迎上了来自头顶上方,楚龙飞那充满关怀与宠溺的目光,于是,她俏皮地嘻嘻一笑。 只听福伯朗声道:“飘雪宫宫人何在?” 下面立刻有飘雪宫掌事宫女答道:“属下在。” “速请清风堂堂主拓跋孤。”福伯吩咐道。 “是!” 一刻钟后,清风堂堂主拓跋孤匆匆步入大殿。 “参见盟主。” 楚龙飞并未答话。 福伯高声道:“请崆峒派代表再次向清风堂堂主简略陈述一下事情经过。” 拓跋孤听完,皱了皱眉。 他仰望宝座之上的燕儿,言道:“燕儿小姐,恐怕此事并非史府所为。北部武林之事,史忠全权交托于我料理。然,我并未涉足崆峒昆仑两派之纠葛。” 拓跋孤顿了顿,思绪仿佛于脑海中盘旋片刻,随机开口说道: “亦未自史忠口中提及过此事,恐怕此事另有他人操纵。” 楚龙飞早已料知会如此,不然,拓跋孤会早将此事说与燕儿知晓。 但他依旧召拓跋孤前来相询,以消除两大派之心中疑虑,同时避免为拓跋孤徒惹事端。 燕儿于宝座之上,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 随后,她向宝座之下的飘雪宫女轻声呼唤:“此事需要我飘雪宫襄助一二,样雀姐姐,烦请移步上前。” 飘雪宫掌事宫女,缓步拾阶而上,恭敬垂首听候燕儿吩咐。 燕儿于样雀耳边,低语数句,样雀点头离去。 “散了吧。” 言罢,未待众人反应,楚龙飞便以公主抱之姿,轻轻抱起燕儿,缓步沉稳地行下宝座。 “报,盟主…” 正当楚龙飞即将迈出大殿门槛之时,突闻门口传信侍卫急报。 众人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楚龙飞与报讯侍卫。 “殿外有位老者自称欧阳伯,请求拜见盟主。”报讯侍卫禀报道。 “哈哈哈,飞儿,此乃老夫特邀之人。”公孙无忌笑得开怀,大有一副“你快夸我,快夸我”的老顽童的模样。 “欧阳世家,武功虽非登峰造极,但人人智慧如海,才智无双。老夫特邀他们前来,担任武林盟的智囊,定能助力良多,事半功倍,哈哈哈。”公孙无忌得意的说道。 自楚龙飞诚邀公孙无忌举家迁至武林盟以来,公孙无忌便多方游说各方能人异士。 试图广邀各路才俊至武林盟效力,帮飞儿排忧解难。 * * * 武林盟会客厅。 会客厅位于武林盟总部的核心位置,周围环绕着葱郁的树木与雅致的花园。 厅内宽敞明亮,地面铺着厚厚的绒毯,柔软而舒适。 会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足以容纳十余人围坐。 沿着一侧的墙壁,摆放着数把太师椅,椅背高耸,显得庄重而华丽。椅子之间还放置着小巧的茶几,上面摆着时令水果和点心。 另一侧则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籍经典与武功秘籍,显示出此处乃是商讨武林盟大事及会客的重要场所。 此时的会客厅内,那张圆形的大红木桌上,正摆放着几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菜肴。 有红烧排骨、清蒸鱼和炒时蔬等,令人垂涎欲滴。 红木餐桌周围坐了六个人,楚龙飞兄妹与福伯、公孙无忌、欧阳伯父子。 每个人眼前的桌边,皆摆放着一套精致的餐具。 “哈哈哈,欧阳兄的莅临,真乃武林盟之光啊,有欧阳兄这般智珠在握之士担任智囊,武林盟前景必会如日中天。” 公孙无忌满心欢喜,不觉间多喝了几杯酒。 “公孙兄言重了,欧阳伯实不敢当此赞誉。” 言罢,转身朝向坐于身畔的身着白衣,风度翩翩的公子说道:“伦儿,还不快向盟主与你公孙伯伯敬酒。” 公孙无忌抬眸,仔细打量欧阳纶。 只见欧阳纶面若朗星,温润如玉,桃花眼似笑非笑,风情万种。 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衣袂飘飘,身形修长,身姿挺拔、风度翩翩,透露出一种高雅脱俗的气质。 他手持羽毛折扇,扇骨由上等的竹子制成,光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竹香,扇面上缀满了柔软轻盈的白色羽毛。 他轻轻摇动折扇,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盟主,欧阳纶在此敬盟主一杯。未至武林盟之前,便已风闻盟主诸多美谈佳话,今日得以亲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让人敬佩。” 欧阳伦站起身来,手执酒杯,态度恭敬而诚挚,面向楚龙飞道: “欧阳伦先干为敬。”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楚龙飞起身:“ 欧阳公子过誉,楚龙飞年纪尚轻,希望日后还多承几位前辈与欧阳公子,不吝赐教。” 说罢,也一饮而尽。 燕儿的目光始终追随者欧阳伦,只觉得他一身白衣仙气飘飘,与哥哥威严沉稳的气质,完全不同。 不仅对欧阳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欧阳伦放下酒杯,转向公孙无忌的时候,与燕儿的目光于空中交汇,微微一顿,似乎被她那清澈的目光所吸引。 随即礼貌地向公孙无忌说道:“多谢公孙伯伯盛情相邀,我父子二人才得以有幸踏入这武林盟的神圣之地,侄儿先干为敬。” 说罢,又一饮而尽。 “伦儿真是生的越来越一表人才,欧阳兄有福喽。”公孙无忌开怀大笑,不吝夸奖。 欧阳伦再次斟满酒,面向福伯言道:“听闻公孙伯伯所言,总舵主乃为武林盟之中流砥柱,纶儿日后尚需仰仗总舵主多多提携。” “欧阳公子小小年纪,礼貌周全,举止得体,真是前途无量。”福伯也真心的赞誉道。 最后,欧阳伦再次斟满了一杯酒,缓缓转向燕儿。 燕儿此时正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他瞧,忽然被抓包,眼神慌忙躲闪。 “楚宫主,”欧阳伦犹犹豫豫着开口,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欧阳伦日后,还承蒙楚宫主多番照扶。” “啊?”燕儿抬起娇嫩的小脸,愣怔的看看欧阳伦,又转头望向哥哥,不知该如何接话。 “欧阳公子,燕儿…”正待楚龙飞欲替燕儿回复欧阳伦之时,却见燕儿轻巧地站了起来。 “燕儿也敬…”糟糕!被他的颜值迷惑了,未曾留意其自报家门。 低头扫过他放置于右手边桌子上的羽毛扇,眼珠子一转,心中灵光一闪。 “燕儿亦敬羽扇哥哥一杯,日后羽扇哥哥要与燕儿和哥哥多多亲近,燕儿也要先干为净。” 说罢,举起酒杯,端至唇边。 此时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轻轻握住燕儿的小手,以宠溺的口吻,劝阻她道:“燕儿不可胡闹。” 又转向欧阳伦说道:“欧阳公子见谅,燕儿年幼,不胜酒力,便由我这个做兄长的,代燕儿敬欧阳公子。” 欧阳伦用余光,飞速瞥了一眼燕儿,向楚龙飞致歉道:“是欧阳伦僭越了,盟主莫怪。” 言罢,正欲一饮而尽,眼角余光却瞥见楚宫主正撅着小嘴,不满地扒拉盟主的手臂,一副非要抢过酒盅的娇俏模样。 欧阳伦含在口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 第50章 情意深深礼物轻,泪痕斑斑皆是情 * * * 六人正围坐餐桌享受佳肴之时,忽闻侍卫之声传来。 “禀报盟主,丐帮送来此物,言明转交燕儿小姐。” 侍卫单膝跪地,摊开手掌,呈上一物。 六双目光齐齐汇聚于侍卫掌心之处,但见一只小巧精致、栩栩如生的染血草编蚂蚱。 燕儿起身,迈步行向侍卫,宛如莲花步步生姿。 她躬身弯腰接过蚂蚱,满心欢喜的说道:“真好玩儿,谁送来的,他人呢?” 侍卫答道:“是一名小乞丐,他送完东西便匆匆离开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离开之前,曾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燕儿催促道,眼中闪烁好奇的光芒。 侍卫面露迟疑,犹犹豫豫地吐出了一句令人琢磨不透的话语:“乞丐一辈子,终有一日得沐温情呵护与重视,此生无憾矣。” 似乎侍卫也觉得此话奇异,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原样重复了出来,仿佛要在这字里行间寻出其深意。 “乞丐一辈子,终有一日得沐温情呵护与重视,此生无憾矣。”燕儿听后,亦轻声细语地一字一句重复着。 但眉宇间仍萦绕着一丝不解,转回头向哥哥投去一抹求解意味的目光。 那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期待:“哥哥…” 福伯轻笑,揶揄道:“就知道找哥哥,燕儿小姐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喊哥哥。” 其他三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同时,侍卫退了出去。 燕儿撅起小嘴,娇嗔地跑到哥哥怀里,将脸颊羞怯地埋于楚龙飞胸前,闷闷的说着什么。 声音透过衣料的遮挡,听不清。 欧阳伦目睹燕儿依偎于盟主怀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羡慕。 他不禁脱口轻唤:“楚宫主。” 楚龙飞闻言,抬头疑惑地望向欧阳伦。 “额,欧阳伦是想说……”欧阳伦回神,略显尴尬地找补道: “如果楚宫主想要知道那蚂蚱究竟何人所送,或许可以尝试去询问路边的任意一个乞丐。” 燕儿闻言,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自楚龙飞怀中探出头来。 欧阳伦见燕儿有在听,分析的更卖力了。 “即便不知晓,也可以通过乞丐们打听出,送来此物件的丐者,身在何处。” 福伯与公孙无忌闻言,均赞许地点点头。 顷刻之间,欧阳伦便能将事情剖析得这般清晰,果然不负欧阳家“思维敏捷、聪慧无双”的美誉。 得益于欧阳伦的缜密思维与推断,很快便打听出事情的起因与经过。 丐帮弟子芸芸,遍布四海。 北地丐帮,多见污衣一脉,风霜满面,行迹江湖。 而南部丐帮,则以净衣帮为主,衣衫整洁,气度不凡。 尽管同宗同源,同属丐帮,然净衣帮众,常有轻视污衣帮同门之心。 两帮时常因为地盘与信息,而发生龃龉,内斗频仍。 昔日,燕儿援手相救的那位老丐,因缘际会之下,获悉了珍贵信息而陷入生死危机。 此信息本为老者凭借经年累月磨砺的敏锐洞察力所捕获,却被净衣帮势力觊觎,一场争夺由此而起。 两帮发生争斗,老丐于争斗中不幸离世。 弥留之际,老乞丐躺于污衣帮小乞丐的怀中,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不舍。 他向小乞丐吐露心声,自己一直怀揣着一个简单而又迫切,日夜萦绕的愿望——为燕儿小姐献上一份诚挚之礼。 但苦于自己身为一名漂泊无依的老乞丐,囊中羞涩,无以为赠。 于是偷偷观察手工艺人的技巧,学会用草竹编织精致的小蚂蚱。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收于怀中,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亲手赠予燕儿小姐。 并且咽气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乞丐一辈子,终有一日得沐温情呵护与重视,此生无憾矣。”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燕儿坐于床榻之上,伤心地哭泣,大颗泪珠滚落,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楚龙飞闻声赶来,用他那宽阔而坚实的肩膀,轻轻搂住燕儿,温声安抚她。 欧阳伦父子的住处,与盟主的房屋相邻,同处于一个静谧的院落。 此时,欧阳伦正在院子里悠闲散步,忽闻燕儿哭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担忧。 于是敲响房门,关切地出声询问:“楚宫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龙飞打开房门,礼貌地请欧阳伦进屋。 屋内,燕儿梨花带雨,眼睛红肿,让人好不怜惜。 “送给燕儿小蚂蚱的那位丐者,于丐帮内部争斗中不幸身亡了。” 楚龙飞担忧地望着燕儿,同欧阳伦沉重地解释道。 欧阳伦闻言,心中一沉,缓步走近燕,出言安慰道: “请楚宫主节哀,若楚宫主想为老乞丐寄托哀思,可以令人寻回其遗体妥善安葬; 若遗体已无法寻回,亦可建立衣冠冢以寄哀思。”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逝者的尊重与对燕儿的关怀。 欧阳伦边说边不自觉地向燕儿移近了几步,接着说道: “有了楚宫主的祭奠,老乞丐于另一个世界也能安息无忧,过上他从未有过的安稳生活,再不用风餐露宿,颠沛流离。” 欧阳伦果然是善解人意,聪慧无双,他总能敏锐地捕捉到人心底的柔软之处,攻人心理。 听闻此言,燕儿渐渐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地抬头望向哥哥。 楚龙飞走过来,坐于床边,宠溺的抱住燕儿说道:“交给哥哥来办。” 有了欧阳伯父子的加入,楚龙飞陪伴燕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了。 燕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全。 她知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哥哥都会为他遮风挡雨,护她周全。 * * * 这日,武林盟广撒英雄帖,诚邀各大小门派共襄盛举,以期推举出四位德才兼备的左右护法。 在宽敞而庄重的大殿内,楚龙飞巍然端坐于盟主宝座之巅,俯首审视着各大小门派之间的唇枪舌战。 神情凛然,目光坚毅,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立于盟主宝座下方的欧阳伦,侧立于大殿的左侧。 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偷偷瞟向盟主宝座之上的兄妹二人,面露疑惑。 身处南部武林盟之时,欧阳伦也屡屡现身于武林盟的殿议之中。 欧阳世家于南部还是有一定的根基的,其势力与威望不容小觑。 故而被南部武林盟主所排挤。 不得已,欧阳家才转至北部武林盟。 首次踏入北部武林盟殿议的欧阳伦,心中甚为疑惑。 在南部武林盟的殿堂深处,盟主宝座犹如凌驾万仞之上的圣物,尊严崇高,不容丝毫轻慢与亵渎。 即是盟主的骨肉血脉,亦不敢沾染丝毫,越雷池半分。 反观北部武林盟的大殿集会,楚宫主却堂而皇之地斜卧于盟主宝座之侧的软榻中,气定神闲。 甚至偶有起身,与盟主并肩同坐宝座,共赏下方群雄热烈讨论的盛况。 宝座之下,各大派翘首们泰然自若,仿佛于此景早已习以为常,司空见惯,并无半分惊异之色。 欧阳伦父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甚感惊讶。 “大家静一静。”立于宝座左侧的福伯开了嗓。 “如此争论不休,终非良策,各派所举之人,总难令众派皆服。”福伯故意说半句,留半句。 “那么,此事究竟该如何妥善解决?”停顿了片刻之后,福伯才继续说道。 “我飘雪宫,愿一切听从盟主安排。”飘雪宫的大宫女聂绿瓶说道。 数日前,飘雪宫的大宫女携四名掌事及八位普通宫女,匆匆抵达了武林盟。 遵照先前红袖的嘱咐,接替样雀等六人,承担起照顾燕儿宫主的重任。 众人之中不乏有眼光犀利,心思玲珑之人,眼见飘雪宫如此表态,纷纷紧随其后,高声附和。 “我传龙教誓愿遵从盟主的一切安排。” “我华山派誓愿遵从盟主的一切安排。” “我飞虎堂誓愿遵从盟主的一切安排。” “我丐帮誓愿遵从盟主的一切安排。” “…” “…” 各大小帮派纷纷踊跃,争先恐后地表达忠心。 楚龙飞居于宝座之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赞许地投向下侧的欧阳伦。 欧阳伦轻摇羽扇,缓缓点头示意。 二人会意。 拘泥于形式,不得不召开此次选拔左右护法之殿议集会。 而左右护法的人选,楚龙飞心中早有定夺。 然,大会之上,难免会出现各种偏离于楚龙飞所控之变数。 对此,欧阳伦早已未雨绸缪。 他事先揣测出各种偏移,而后逐一拟定了相应的解决对策。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第51章 秋风吹,秋燕归,花儿始娇媚 … 福伯于大殿之上,声音洪亮地宣读唱颂着: “总舵主之位,由楚福担任; 左护法则由公孙无忌与丐帮帮主蓝六尚共同担任; 至于右护法一职,现今唯有欧阳伯一人担当,尚余一席以待贤能。 盟主将审视诸位英雄豪杰的表现,待日后有能者居之。” 留一席空缺的右护法之位,意在激励各大小帮派更为积极踊跃地为武林盟效力。 右护法主掌文职,故各帮派无需动武解决。 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那空缺的右护法之位,实则乃楚龙飞专为少年时期的挚友王扶桑所预留的。 王扶桑本就年长楚龙飞两岁,如今已届弱冠之年,正值施展抱负、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华。 至此,建立健全了武林盟内部结构。 武林盟内部构架日趋完善,稳如磐石。 …… 幸得福伯,公孙无忌,和欧阳伯之鼎力相助。 楚龙飞终得闲暇,决定携燕儿至郊外野游一番。 自接掌武林盟主之位以来,楚龙飞一直忙于武林盟诸事,无暇分身。 而燕儿始终默默相伴,不离其侧,温婉娴静,乖巧懂事,未曾有半分怨言。 楚龙飞心下愧疚,誓要寻机好好弥补一番。 思及年轻人心性相近,更易相处,遂邀欧阳伦同行,一道出发。 这日,楚龙飞携着燕儿与福伯一同返回楚府,缅怀拜祭盟主夫妇与美芝夫人。 燕儿心怀仁善,为府中下人和巡逻侍卫,备下诸多丰盛膳食。 “谢燕儿小姐赏赐。” 燕儿身姿轻盈地俏立于石桌之上,用她那欢快的手势与明媚的笑容,同众人许诺道: “待燕儿再度归来之时,必会满载更多的珍馐美味,以食诸位。” 言罢,她宛如飞燕掠波,自石桌之上翩然跃下,毫不迟疑地径直投入了楚龙飞那安稳的怀抱。 惊的欧阳伦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手微张,似要接住那空中飞舞的佳人。 虽未真正接住,却也流露出几分关切。 楚龙飞望着怀里的燕儿,嘴角含笑,略带几分宠溺地责怪道:“业已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还这般的胡闹,倒叫欧阳公子看了笑话。” 他的责备,毫无半分威慑力,反而充满了温情。 “哈哈哈。”欧阳伦爽朗大笑:“楚宫主天真烂漫,纯真无邪,令人喜爱至极。” 正当三人笑语盈盈之时,楚龙飞瞥见院公急匆匆地走来,神色略显慌张。 “少爷,门外有位自称王扶桑的公子,手持楚府的玉佩,恳请求见龙公子。”院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府中的仆从们,皆随着福伯,尊称楚龙飞为少爷。 而此刻的福伯,正于他自己房中,聆听着各路管事汇报府中大小事务。 其实院公已经向王扶桑说明,楚府并无龙姓公子。 奈何王扶桑不信,坚持己见,取出楚龙飞的玉佩为证。 院公辨认出,此乃楚龙飞之专属玉佩,这才脚步匆匆地奔至禀报。 来的太是时候了! 楚龙飞与欧阳伦对望了一眼,皆是面露欣喜之色。 随即,二人同时迈步出门,迎接这位不期而至的访客。 燕儿则是留下来与下人们打成一片,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 * * 楚府门口。 楚龙飞与王扶桑抱在了一起,互相捶打着对方的后背。 好一会儿,欧阳伦那略带调侃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扶桑兄这是有了旧友就忘记新欢了。” 二人这才依依放开。 王扶桑诧异地盯着欧阳伦:“欧阳兄居然也识得龙兄弟?” 随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说道:“那么,欧阳兄,是否也能携龙兄弟一起同往武林盟呢?” 楚龙飞被王扶桑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的微愣,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欧阳伦却故作姿态,迟疑道:“这个…” 王扶桑连忙为楚龙飞极力美言道:“龙兄弟武艺超群,剑法出神入化。武林盟正值用人之际,料想盟主必会对龙兄弟刮目相看,青睐备至。”言辞间满是赞誉。 欧阳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倒也不一定。” 楚龙飞望着欧阳伦那略带戏谑的神情,摸摸鼻子,终是未作插言。 “欧阳兄有所不知,龙兄弟武艺远在我之上,经他一番指点,扶桑才于剑法一道,又有了许多新的领悟。” 王扶桑锲而不舍,不遗余力地继续力荐楚龙飞。 忽而转头,面向楚龙飞言道: “哦,对了,龙兄弟可知晓新任盟主名为楚龙飞,与龙兄弟仅一字之差。” “噗”欧阳伦终是按捺不住,纵声大笑。 笑得肆意张狂,毫无顾忌。 …… * * * 郊外林中。 三匹矫健的骏马疾驰而过,三名仙人之姿的俊雅年轻男子搭弓射箭,百步穿杨,惊起一片飞禽走兽。 于他们不远处,几辆马车不疾不徐地悠哉着前行。 燕儿安坐于车内,不时地以纤纤玉手轻撩车帘,向外张望,向哥哥们那边投去向往的目光。 心中亦渴望策马扬鞭,驰骋射箭。 “福伯,燕儿也想骑马。”燕而朝着行在马车前方的福伯巴巴祈求道。 “宫主,不可!”马车内大宫女绿瓶开口阻拦。 此番出游,楚龙飞本意轻车简从,仅携福伯与燕儿、王扶桑和欧阳伦,以及车夫数人共赴山水之乐。 然,飘雪宫之人,却执意相求至少携一位宫女随侍于宫主身边伺候才好。 “小姐,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但凡他不在您身旁,您万不可独自一人去骑马驰骋!” 福伯面露难色,语气极为委婉地拒绝道。 恰在此时,骑着棕色骏马护卫于燕儿马车之后的拓跋孤,突然插话说道:“小姐,若您心中骑马之念难以割舍,便由拓跋孤来做您的护骑吧!有拓跋孤护您左右,定能保您周全!” 拓跋孤轻夹马肚,骑马快行几步,停于了燕儿的马车之侧,望着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燕儿小姐,一脸诚恳的说道。 “好!” … “我打到野猪嘞,今晚的伙食,扶桑包啦,哈哈。”王扶桑一脸得意的说道。 楚龙飞笑笑不语。 欧阳伦却于一旁不服输地道:“不过是扶桑兄运气好罢啦,欧阳伦也猎了两只野兔,三只山鸡呢。” “欧阳兄的野兔与山鸡,可以作为今晚的下酒小菜,盟主…” 王扶桑正待询问楚龙飞所猎何物之时,忽见后方一片尘土飞扬,两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划破长空,飞驰而来,卷起一阵狂风。 其中一匹骏马之上,端坐着一位身姿矫健,体态轻盈,英姿飒爽的娇俏少女,不是燕儿还是谁。 只见燕儿身着一件娇嫩欲滴的新芽般翠绿的外搭连身短裙,清新而又动人。 外搭之内,搭配着一套洁白如雪的宽松衣裤,纯净得未有一丝杂质,犹如天边那朵最圣洁的云彩。 这一身装扮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那纤细如柳的腰肢,以及曼妙婀娜的身材曲线,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燕儿的体态轻盈如风中之柳,随着马匹的奔跑微微起伏,马蹄翻飞间,溅起一片尘土飞扬,衣角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清丽脱俗。 阳光洒落于她身上,映照出她那精致的俏容。 她眼眸明亮如星,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嘴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 刹那间,骏马如飞,须臾奔至三人眼前。 楚龙飞一脸紧张地盯着燕儿,因过于担心而至语塞,竟让他一时之间无语以对。 王扶桑开口,打破沉默道:“与燕儿姑娘相识数载,竟不知姑娘马技竟如此精湛。” 拓跋孤瞥见楚龙飞的脸色,心中了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遂低头不语,不敢直视这位武林盟主。 欧阳伦亦未说话,目光牢牢锁定于燕儿身上,舍不得移开分毫。 微风徐徐吹拂燕儿的发丝,几缕秀发随风飘扬,更为她增添了几分飘逸之美。 燕儿读懂了哥哥眼中的担忧,她微眯双眸,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扑向楚龙飞。 小心翼翼地讨巧般搂住楚龙飞结实坚硬、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腰身:“燕儿因有拓跋孤之守护,方才放心骑马来寻哥哥的。” 拓跋孤于一旁尴尬地讪笑着,偷瞄了一下楚盟主,笑意僵硬,未达眼底。 楚龙飞不予理睬她,轻轻挣了一下,似是要挣脱出燕儿的双臂。 小样,哄不好你! 看燕儿使出绝招! …… 第52章 紫衣少女臀波起,羽扇多情为哪般 … 正值楚龙飞试图挣脱出燕儿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臂,佯装气恼,不予理睬之时。 燕儿忽然收紧手臂,踮起脚尖儿,“吧唧”一口,亲在了楚龙飞的脸颊上。 楚龙飞一时懵住了。 “哈哈。”距离燕儿最近的拓跋孤,终究没能忍住,憋笑出声。 尴尬的背过身去。 王扶桑与欧阳伦,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纵然江湖儿女行事洒脱,不拘小节。 但在寻常百姓之家,十四五岁的少女,已是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男女大防,自是慎之又慎。 寻常百姓之家,这般年纪的女子,已然足不出户,与男子不同席而坐,不同衾而眠,谨遵男女授受不亲之避讳了。 于外人眼中,众目睽睽的大庭广众之下,燕儿所展露的那份大胆与率真,无疑是肆意至极。 偏偏燕儿却浑然未觉,自小便与麟儿分庭抗争哥哥的宠爱。 二人时常抢着搂抱哥哥入眠,争着偷袭哥哥的脸颊,弄得楚龙飞脸颊上口水涟涟。 就在燕儿准备再次“偷袭”之时,楚龙飞适时地推开了燕儿,无奈中透着宠溺说道:“好了,燕儿,莫要胡闹,切记哥哥所言,日后哥哥不在身边之时,不得骑马。” “嗯,燕儿听哥哥的。”燕儿乖巧顺从地应着。 紧接着,她又眨着那双狡黠灵动的双眼,调皮地问道:“那哥哥此刻就在燕儿身边,是否燕儿此刻可以骑马了呢?” 这片林子很大,同时草地也很辽阔,确实乃骑马与郊游的绝佳之地。 “王兄,欧阳兄,今夜在此歇息,意下如何?”楚龙飞提议道。 此次郊游,筹备得颇为周祥。 一行车马的车厢里,备有夜间就地歇息的行囊与食物。 毕竟,此番出游,本就旨在纵情山水。 而夜宿郊外,亦别有一番风味与情趣。 于是,王扶桑与欧阳伦欣然颔首应诺。 这边,楚龙飞携着燕儿,尽情潇洒地驰骋于大草原上,欢声笑语,好不恣意。 那边,福伯、欧阳伦一组,六位车夫分为三组,正专注于支起篝火,炙烤着三人猎获的猎物,香气袅袅,令人垂涎。 而拓跋孤与王扶桑,则是于附近拼命地劈树取柴,以确保四处烧烤的火源充足。 日渐偏斜,楚龙飞与燕儿汗流浃背、风尘仆仆地归返车队之中。 燕儿轻盈地跃上马车,大宫女绿瓶随即上前,细心地为宫主更衣。 燕儿换上一袭紫色连体齐脚长裙,长裙上点缀着些许绿色鼠尾草的图案。 上身所着底衣,洁白如雪,宛如天边最纯净的云朵,与长裙相映成趣。 连体紫色鼠尾草裙的上衣外搭,采用的是荷花型的边缘剪裁,最长处延伸至燕儿上臂的一半位置。 她的身姿已初具风韵,凹凸有致,尤其是那两处微微隆起的小山丘,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燕儿自马车内飘然而出之时,一众车夫们皆为之惊艳倾倒。 那缀有绿色鼠尾草的紫色连体长裙,完美地贴合着燕儿那日日渐丰韵且曲线玲珑的身躯,尤其是她那迷人的翘臀,更是被紧紧包裹其中,展现出一种极致的性感与诱惑,使人神魂颠倒,无限遐想。 随着她那轻盈的脚步移动,紧紧包裹着燕儿那如蜜桃般日渐丰腴之圆润翘臀的长裙褶皱,随着臀部的韵律轻轻摇曳,形成一道令人勾魂夺魄、浮想联翩的诱人臀波。 宛如被微风轻拂的湖面,荡漾着层层涟漪,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每一道臀波都仿佛在轻声呢喃着燕儿的婀娜多姿与万种风情。 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对燕儿独有的垂怜与偏爱,宛如将世间所有的美好皆倾注于她一身。 欧阳伦与王扶桑,更是心弦骤紧,心跳如鼓,耳畔绯红。 楚龙飞与福伯亦是恍然惊觉:吾家有女初长成。 大宫女绿瓶,则是满脸骄傲地审视着众人的神色,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燕儿却似浑然未觉,翩然掠过众人,径直投入楚龙飞的怀抱。 彼时,楚龙飞正坐于铺有车毯的地面之上,不时地在为车夫炙烤的野猪肉添柴加薪,火光映射着他专注而温柔的脸庞。 见燕儿扑来,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宠溺的微笑,轻轻让出半边车毯,反手将她搂入怀中,带至那半边车毯之上,安然落座。 两位车夫对燕儿甚是喜爱,方尝罢这边车夫的烤肉片,那边车夫又笑意盈盈地将另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片呈至到了燕儿眼前。 燕儿咬了一小口:“嗯,香!”回首塞入哥哥口中。 吃饱了野猪肉,燕儿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向福伯与欧阳伦那边。 笑嘻嘻的跑过去,亲昵抱住福伯的胳膊,撒娇地说道:“福伯,燕儿要吃兔肉。” 福伯一脸宠溺地递与燕儿一块烤得香喷喷的兔肉。 便于此时,大宫女绿瓶,自马车旁款款而来,恭敬地禀报道:“宫主,嫣儿来信了。” 说着,她将一张小便笺,递予燕儿。 便笺之上书写着:疑乃秦明所为,但无证据。 原来,那日大殿之上,燕儿命样雀传信于嫣儿,令嫣儿尝试自史明仪身上,寻出蛛丝马迹。 嫣儿不负众望,自史明仪口中探知,史忠与秦明都曾向北部武林盟伸过图谋之手。 崆峒派掌门人首级之事,既非史忠手笔,那么秦明之嫌便悄然浮上水面,不过目前尚无确凿证据罢啦。 “再探再报,”楚龙飞接过如同蝴蝶般飞至眼前的燕儿递过来的便笺后,对绿瓶吩咐道。 “尽量令史明仪与秦明碰面。自其口角冲突中,探得准确讯息。” 以两家的恩怨纠葛,但凡碰面,只需旁边之人轻轻挑唆,便极易引发口角。 口角之时,冲动之瞬,稍加引导,便有可能吐露出所需之讯息。 “是,盟主。”绿瓶领命,前去传信儿。 便于此际,楚龙飞一个不留神,燕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向烤野鸡的车夫那边。 而此时的欧阳伦,自燕儿离开马车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以眼角余光,偷偷追随着燕儿的身影。 此刻的燕儿,身材犹如春日里刚刚抽条的柳枝般,虽然纤细,然十四五的年华,恰似一朵初绽的紫罗兰,在人群中尽情地绽放,散发着青春发育期所独有的魅力诱惑与娇媚韵味。 绘就一幅令人动人心弦、令人窒息的绝美画卷。 让欧阳伦心魂俱醉,陶醉其中。 “楚宫主,我这边同样备有野鸡呐。”欧阳伦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想要与燕儿亲近的冲动,于是拿起已经串好的野鸡,对着正往车夫那边走去的燕儿喊道。 “燕儿小姐,您看那野鸡方才开始烤制,尚需等上一阵子,不如小姐先行移步欧阳公子那边,共叙佳话如何?”车夫成人之美地讨巧道。 尽管欧阳伦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两位车夫早已察觉,欧阳伦的眼光,始终偷偷追随着燕儿小姐的身影。 “嗯,好。”燕儿乖巧的点头,小跑着向欧阳伦那边翩然奔去。 燕儿本就被欧阳伦的颜值所吸引,逮到这个机会,自然是满心欢喜地主动与他攀谈起来。 她翩然而至到了欧阳伦与福伯这边后,并未选择去福伯那侧等候,而是优雅地跪坐于欧阳伦身畔。 欧阳伦自燕儿始跑之时,便已贴心地将自己身下的车毯,让出了一块位置,留予燕儿。 车毯不大,二人并肩而坐,近在咫尺。 欧阳伦一面炙烤野鸡,一面与燕儿愉快地交谈。 欧阳伦投其所好,拣选武林趣闻同燕儿分享。 聊的兴起之时,尚能听闻燕儿银铃般咯咯的娇笑之声。 福伯端详着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两人,心中起了别样心思,站起身来向楚龙飞走去。 谈兴正浓的燕儿,见福伯离去,甚感疑惑,目光追随着福伯,不解而又俏皮地歪头望去。 福伯于楚龙飞耳畔,低语了几句,而楚龙飞则是面无表情聆听着。 “原来羽扇哥哥小时候竟是这般顽劣,哈哈哈。”那边又传来了燕儿天真无邪的笑声。 楚龙飞将目光投向与欧阳伦有说有笑的燕儿,神情复杂… … 第53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然却不释手 … 欧阳伦自烤的金黄酥脆的野鸡身上,掰下一只鸡腿,递与燕儿唇边。 燕儿大口咀嚼着,满嘴流油,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欧阳伦,嘟囔道:“好吃,嗯,真香,羽扇哥哥好棒。” 欧阳伦被夸的嘴角弯起,勾唇浅笑。 尝罢一只野鸡腿后,燕儿的目光又盯上另一只。 她缓慢挪动膝盖,再次向欧阳伦蹭了蹭,俩人肩臂紧贴,几乎无缝衔接,距离之近,仿佛能感知彼此的心跳之声。 她就这样一直盯着,不说要吃,我就只是看。 欧阳伦何等聪慧,岂有瞧不出来之理。 望着燕儿的这副神情,已然猜到燕儿心中所想,问道:“楚宫主还想再要一只吗?” 燕儿微嗔回道:“羽扇哥哥,莫要再唤燕儿为‘楚宫主’了,怪怪的。我名楚燕燕,唤我燕儿吧。” 欧阳伦听后,心情大好,遂掰下另一只鸡腿儿,递至燕儿细腻柔滑的小手中。 燕儿满心欢喜,却未品尝,她小心地执起起鸡腿,宛若飞燕掠波般翩然返回楚龙飞身边。 欧阳伦就这样注视着燕儿渐行渐远,心中突觉空落落的。 燕儿将鸡腿递至楚龙飞唇边,笑弯了眉眼,瞧着哥哥。 仿佛在说:“哥哥快吃,很好吃。” 欧阳伦远远目睹这幅场景,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羡慕以及一点淡淡的…妒意。 楚龙飞幸福地轻咬了一小口鸡腿,然后将它塞回燕儿口中,并不说话,只温柔地摸了摸燕儿柔顺的秀发。 见燕儿许久未归,欧阳伦终是忍不住,悄悄投去一抹探寻的目光。 楚龙飞刻意牵绊着燕儿,不要她离开自己身边。 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悄然阻断了妹妹回返欧阳伦身边的步伐。 楚龙飞亦茫然不知,这股莫名的冲动究竟源自何方,竟驱使他做出如此之举。 自己究竟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如此这般。 他只知道,福伯附于他耳畔言及欧阳伦与妹妹乃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时,楚龙飞心中有异样情绪升起,悄然于心海翻腾。 是不舍,是不愿,还有一点点的不甘。 楚龙飞自己亦困惑不已,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情绪波动,这份情感究竟因何而生,为何会如此强烈地占据着他的心田。 依理而言,为燕儿觅得佳偶,了却美芝母亲的未竟心愿。 自己亦能卸掉肩头沉甸甸的重任。 他应如释重负,得以心灵上的解脱。 从此毫无后顾之忧,全身心地投入到处理武林盟的事务中去,无牵无绊地驰聘江湖。 然而,楚龙飞就是不愿意,就是抗拒。 他不知为何不愿,亦不知这股抗拒从何而起,竟让自己这般执着。 他只是单纯地不愿燕儿离开自己的视线,渴望燕儿永远陪伴自己左右,不离不弃。 北部八月,虽然白天艳阳高照,然夜幕低垂之时,却别有一番凉爽之意。 众人酒足饭饱,却仍燃点着篝火。 红彤彤的篝火,火光熊熊,不仅照亮了周围景致,更为这秋意增添了几分暖意。 王扶桑优雅地环坐于篝火之畔,火光与其姣好的脸庞上跳跃,如同晨曦初照,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此刻王扶桑烤着火,略带几分愠色,却又不失其翩翩风度地说道: “盟主,欧阳兄,你们两个委实太过分了哦,居然联合起来耍笑扶桑,扶桑倒叫你们两位看了好大个笑话。” 秋风瑟瑟,轻轻拂面,略带几分凉意。 燕儿依偎于楚龙飞胸膛,手臂牢牢抱紧哥哥的一条臂膀,斜趴于哥哥两腿间,静静享受着这份惬意与温暖。 餐后余韵悠长,或许因饱食而感慵懒,燕儿眼皮渐渐沉重。 仿佛被梦境的温柔之手轻轻牵引,缓缓进入梦乡。 楚龙飞深怕此刻自己搭话,胸腔震动会惊醒燕儿。 故而只是配合的微微一笑,并未接话,让这份宁静得以延续。 欧阳伦却是玩心大起,取笑王扶桑道:“哈哈,好叫盟主知道,扶桑兄对盟主是多么的推崇有加,哈哈。” 王扶桑对着欧阳伦皱了皱鼻子,瞪他说道: “你们两个真够狡猾,合伙将我我耍的团团转,尚说为我好。” 他顿了一下,似是思忖片刻,接着面带自豪地说道: “不过话说,扶桑当真未想到,大名鼎鼎、名震江湖的新任武林盟主,竟然就是我们的龙兄弟,真是妙不可言,哈哈?哈,妙极妙极。” 言及此处,王扶桑目光不经意间低垂,瞥见拓跋孤正专心致志地朝火堆里扒拉着干树枝。 拓跋孤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火焰,凝视着其内跃动的灵魂。 此情此景,王扶桑不禁心生感慨,望着火堆说道: “有了盟主这一层尊贵身份作依傍,扶桑日后若是再遇那帮江湖兄弟,便可昂首挺胸,尽显威风了。借着盟主的威名,小小地狐假虎威一番,好好风光炫耀一回,哈哈哈。” 而此刻的欧阳伦,已经被楚龙飞怀中的燕儿深深吸引。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与渴望,若是此刻燕儿能如此这般地依偎于自己怀里… 那该是何等的幸福与满足! 福伯目睹欧阳伦魂不守舍地盯着燕儿出神,心中甚是欢喜。 “呵呵,王公子,打算如何炫耀这份荣耀呐,哈哈哈。”福伯心情好,于是接了正自兴奋劲儿起的王扶桑之前的那句话。 王扶桑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耀着自豪的光芒:“自是向人炫耀,当今武林盟主乃我王扶桑至交好友,我的兄弟!哈哈哈。哦,对了…” 王扶桑似是想起了什么,终于转了一个话题:“扶桑自家中赶往武林盟的途中,曾闻武林中的友人提及,丐帮目前正陷入内乱之中。” 一直沉闷的拓跋孤,此时开了嗓:“什么内乱?” 王扶桑闻言,向拓跋孤细细道来:“据可靠消息,丐帮帮主,已亲往南北部的边境,着手处理两帮内斗的棘手事宜。 此次事态之严峻,伤亡之惨重,实乃前所未有。” 拓跋孤闻言,皱了皱眉,忧虑道:“未知是否再度由史府挑起。” 欧阳伦收回心驰神往的遐想,加入讨论,插话道:“依欧阳伦所见,倒也未必。丐帮之污衣帮与净衣帮,素来不和,此次不过是积压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此乃迟早之事,倒也未必为外人所挑唆。” “这次蓝帮主有的愁喽,咱们是否要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帮上一帮。”拓跋孤目光转向楚龙飞,征询盟主意见。 “是啊,盟主,武林盟要不要插手?” 楚龙飞笑笑,轻声说道:“王兄以后莫要再唤龙飞为‘盟主’,我与王兄之间永远是异姓兄弟,王兄还是同以前一般,唤我龙飞即可。” 王扶桑得意的拒绝:“扶桑喜欢唤你盟主,这听起来多威风啊。我王扶桑也能交到如此厉害的盟主作朋友,简直乃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岂可轻易改口,哈哈哈” 楚龙飞但笑不语,只好由他。 欧阳伦转而望向拓跋孤,语气平和而坚定地说道:“丐帮内乱属于帮内之事,若无帮主亲自求援,武林盟贸然介入,恐有不妥。此等事宜,非外力所能轻易助解,唯有靠其自己内部消化解决。” 欧阳伦才思敏捷,能于短时间内,迅速洞察事物之本质。 因而,此番话一出,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在外尽兴游玩了数日后,一行人终于意犹未尽地回返了武林盟。 * * * 武林盟。 甫一归返武林盟,便接到了嫣儿的飞鸽传书,信中确凿证实了“崆峒掌门之首级不翼而飞”一案,确乃秦明所为。 秦明暗中遣一位名曰”鬼灭阎罗”的冷血杀手,摘取了崆峒掌门的人头。 命人将其头颅抛掷于昆仑山脚下的一处村落,而后又令人大肆传播谣言,意图挑起纷争。 既然头颅于昆仑山脚下发现,武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此必昆仑所为无疑。 “此番功绩,当属飘雪宫居首。” 高居于宝座之上的楚龙飞,俯视下方的飘雪宫大宫女绿瓶,语带赞誉道。 绿瓶自队列行出,抱拳向高台之上的楚龙飞谦逊地说道:“此番佳绩,当属丐帮之劳…” 众人不解,又关丐帮何事? 丐帮有何之劳? … 第54章 古今将相今何在,武林重任一肩担 … 甫一归返武林盟,便接到了嫣儿的飞鸽传书,信中确凿证实了“崆峒掌门之首级不翼而飞”一案,确乃秦明所为。 在武林盟那庄严巍峨的大殿之上,楚龙飞端坐其中,气势威严,霸气侧漏。 不过短短一年光景,楚龙飞眉宇之间,已隐隐透露出睥睨天下,震慑寰宇的王者之气。 福伯立于楚龙飞右侧,寥寥数语将嫣儿所探得的消息,公之于众。 “此番功绩,当属飘雪宫居首。” 高居于宝座之上的楚龙飞,俯视下方的飘雪宫大宫女绿瓶,语带赞誉道。 绿瓶自队列缓步而出,双手抱拳,面向高台之上的楚龙飞,谦逊陈词道:“此番佳绩,实乃为丐帮兄弟们不辞劳苦,打探到秦明公子之行程,方使嫣儿妹妹得以施展。故,此番功绩,当属丐帮。” 原来,嫣儿身负使命,别有用意地留于史明仪身边。 怂恿诱使史明仪与秦明公子前往万花楼的必经之地畅游嬉戏。 史明仪与秦明之子,一位尚书府贵公子,一位侍郎家骄子,皆出身名门,年轻气盛,发生口角亦属正常。 于是,二人或互揭短处,或竞相颂扬自家老爹之丰功伟绩。 在嫣儿姑娘别有目的的语言引导下,生性顽劣、胸无城府的秦明之子,竟将自己所悉之秘,尽数抖落了出来。 那日归家之后,便遭受到秦明的一顿毒打,幽闭于室内,至今尚未放出。 至此,此桩事件总算得以水落石出。 然两派之间若能彼此信任,心无芥蒂,又怎会因几句空穴来风之流言蜚语,而争斗至今。 然无论如何,昆仑与崆峒两大门派,皆对楚龙飞心怀感激。 他们争相向楚龙飞表忠心,誓言将坚定不移地追随盟主。 信誓旦旦地承诺,将倾尽全力地为盟主效力。 随后,楚龙飞于武林盟大殿之中,郑重公开宣布,任命王扶桑为右护法,司职文职,主管武林盟文书档案及武学秘籍。 正值群雄以为此间事了,诸事已毕,待要退去之时,有传信侍卫匆匆步入大殿,禀报道: “启禀盟主,少林派遣人求援,正于殿外恭候。” 楚龙飞微一颔首,福伯挥手示意:“传他进殿。” 步入大殿者,乃少林高僧悟智大师也。 “少林竟遣悟智大师亲至,想必事态严重。”福伯于高台之上朗声说道。 “盟主,总舵主,正是如此。” 随即,将近期所发生的离奇古怪之事,于大殿之中,向盟主楚龙飞、总舵主福伯以及群雄娓娓道来。 武林各大小帮派,常年有众多弟子踏遍万水千山,游历四方,足迹遍布天下。 近日,少林于天山附近游历的弟子们悉数失踪,派去查探的门下弟子,亦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同时少林派亦收获了其他小帮派的求援信息,均声称门下弟子于天山附近神秘失踪。 鉴于此,少林派再次派遣了数位德高望重、武艺高强的“悟”字辈高僧,前往天山巡查探访。 未料,令人震惊的是,这些高僧竟也消失于无形,杳无音信,他们的生死安危,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 三个月前,少林再次集合武当、昆仑两大派的高手,第三次踏上了前往天山寻找失踪弟子的征途。 依然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面对这一连串的失踪事件,少林方丈与昆仑武当掌门人商议,派人前往武林盟,请求救援。 悟智大师语落,众人皆缄默不言,陷入沉思。 “几大派联手前去查看,依然无果?”群雄中有人发出疑问。 “确是如此。”悟智大师简洁而果断地答道。 于当今江湖武林而言,少林高僧与各大派高手同时齐聚于一处,乃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居然悉数失踪,生死不明?”群雄中,再次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 “是故,各帮派齐聚少林,恳请少林出面,向盟主求援。”这次,悟智大师是面向高座之上的盟主楚龙飞陈述的。 楚盟主一派镇定自若,未发一言。 一时之间,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令群雄震惊的是,一直安卧于软榻之上、静静聆听的燕儿宫主,此刻忽然起身。 她将那双宛如春日梨花般白皙细腻之纤纤玉手,轻轻搭于哥哥的膝弯处。 闪烁着她那对漂亮的双眸,左顾右盼,突然向下方众人开口道: “知道了,有劳悟智大师了,请先下去休息,待我们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侍卫答道:“是,盟主。” 言罢,侍卫自己都愣住了。 群雄也愣住了。 高座之上的楚龙飞见状,抿唇偷笑,抬手轻抚燕儿的秀发,略带几分戏谑道:“嗯,不错,我们燕儿,愈发具有一宫之主的风范了。” 福伯亦于一旁偷偷窃笑,眼中满是纵容。 “便依燕儿宫主所言吧,诸位都散了吧。” 楚龙飞转回头,收敛起笑容,面向高台之下的群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吩咐道。 高台之下飘雪宫的宫女们,个个面露喜色,狐假虎威地于群雄面前昂首挺胸,率先大踏步迈出大殿。 随后,楚龙飞与燕儿以及福伯,也自屏风之后的小门,回到盟主房间。 --- 武林盟盟主房间。 “笃笃!” 三人刚踏入房中,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福伯心中明了,来者定是公孙无忌与欧阳父子。 于是未待楚龙飞开口,便径自打开门,迎三人入内。 少顷,王扶桑亦如约而至。 七人围坐于一堂,开始商谈此事。 黑夜悄然而至。 夜幕低垂,星河璀璨。 万籁俱寂之际,夜晚以它最温柔的姿态,轻抚着每一寸沉睡的土地。 世间万物尽皆沉浸于一汪深邃而宁静的梦境中。 经过数个时辰的商议,七人最终达成共识: 总舵主福伯、左护法公孙无忌、右护法欧阳伯和王扶桑,留守武林盟主持大局,处理武林盟事务。 欧阳伦则随着盟主一同出发,前往天山。 至于燕儿,那自是不必说,楚龙飞的小影子嘛,自然是楚龙飞去哪儿,燕儿便去哪儿。 反之亦然。 福伯为楚龙飞挑选出五名精明能干的分舵舵主,与五位武艺高强的堂主,随楚龙飞同行。 临行前,总舵主福伯反复叮嘱此十人,务必紧紧跟随盟主,遵从吩咐,确保燕儿小姐的安全。 飘雪宫这边,大宫女绿瓶亦精心挑选了两名掌事宫女,六名普通宫女,随同贴身照顾燕儿宫主。 次日清晨,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福伯与公孙无忌忙碌地指挥着属下,收拾一应用品和吃食,以备途中及抵达天山之后,皆能有所依仗。 与此同时,楚龙飞于大殿之上向少林与群雄宣布商议结果。 “悟智大师,请通知少林寺内的各派高手,无需前往武林盟,大家可直接于天山脚下会合。” 收拾妥当后,楚龙飞与欧阳伦跨上骏马,英姿飒爽。 燕儿与飘雪宫宫女,分乘于各自的马车中,透过车窗向福伯、公孙无忌以及欧阳伯挥手告别。 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经过一番简洁而短暂的告别之后,一行人便即刻启程出发。 他们心怀使命,驱车策马前往天山,与众英雄豪杰会合,处理弟子失踪之棘手事件。 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怎样的挑战与凶险呢? 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 … 第55章 天山路远志更坚, 哪怕万年空留怨 * * * 天山脚下小城。 救人如救火,一行人快马加鞭,不日便抵达了天山脚下的一座小城。 因一行人队伍庞大,他们便于此城中,觅得一处最为宽敞的客栈,安顿下来。 店小二引着马夫们前往马厩,细心饲喂奔波劳累的马儿。 舵主们去打理相关事宜。 堂主们随侍于楚龙飞身侧,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如影随形地保护着盟主与燕儿小姐的安全。 “哥哥,天山可真是好冷好冷啊,比咱们京城要冷上许多。” 楚龙飞燕儿和欧阳伦,围坐于炭火旁的餐桌边,闲话家常。 “诚然,于我们南部地域,终年难见此等大雪,实乃壮美之景。” 欧阳伦对雪山另有见解。 燕儿正欲开口,却听闻身后传来一名男子粗犷的声音: “哎呀,那也太惨了!” “可不是嘛,我晚上睡觉都不敢如厕。” “听说内脏亦被吃光!” 此时,店小二端着餐具,走了过来。 燕儿盯着摆放餐具的店小二,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小二哥,他们所言之何事?” 店小二抬头看向问话之人,但见问话这位少女,年纪大约十四五,身着一件华丽的墨绿色大氅,那大氅的领口以独特而迷人的绿色皮毛镶边。 大氅的面料乃绒缎材质,触感柔软光滑,如丝般柔顺。 容貌清新脱俗,娇俏可人,脸庞娇艳,宛若桃花,盈盈双眼如秋天的湖水,浅浅笑似弯明月。 一眼望去,便可断定,无疑此乃一位千娇百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贵不可言之娇小姐。 店小二也是一位热情多话的爱聊主:“姑娘问的是最近天山脚下发生的怪事啊。” “哦?什么怪事,可否说来听听?” 欧阳伦亦欲探寻一下天山失踪案的近期变化情况,遂有意开启话题,引着店小二继续透露更多信息。 “客官远道而来,有所不知,最近这天山脚下可不太平,近期造访的诸多武林人士,去一批则失踪一批,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一人得以生还,您说这事邪门不,据传啊…” 店小二弯着腰,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欧阳伦的胃口,等着欧阳伦继续发问。 欧阳伦很给面子的问道:“怎的,小二哥,是有何怪异之事情发生吗?” 果然,听到这个话头,店二继续开口说道:“据传,那些寻得的尸体,内脏尽被吞食一空,腹部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诺大血窟窿,脸上更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有人猜测,连血亦被那怪物吮干了。” 燕儿闻言,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往楚龙飞怀温暖的怀抱中躲去。 楚龙飞掀开宝蓝色的外氅,伸开双臂,将燕儿护在怀里,温声安抚道:“别怕,那只是个传说。” 店小二听闻此言,转头望向楚龙飞说道: “并非只是传说,确有众多武林豪杰,曾于本店落脚。但自踏上天山之路后,便有进无回,再未归来,他们的行囊,至今仍遗落于此,无人问津。” 燕儿听闻此言,心中恐惧更甚。 她双手紧捂耳朵,将脸深埋于楚龙飞坚实安稳的宽阔胸膛之中,不肯出来。 欧阳伦目睹此景,心中情感交织,复杂难言。 他深情地凝视着楚龙飞紧拥入怀的燕儿,唇瓣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终归于沉默。 店小二见状,亦不再继续言说,他默默拿起抹布。 仔细擦拭桌面,而后转身离开,去照顾其他客人。 --- 客栈房间。 进入房间后,燕儿因心中恐惧而执意不肯自己就寝。 她缠着哥哥,渴望他能拥着自己共卧于柔软的床榻之上。 并且威胁哥哥,待她沉入梦乡后,亦不准悄悄离开,要一直紧紧相拥而眠才好。 楚龙飞无奈摇头,心中满是宠溺与包容,自己除了宠着她、纵着她以外,还能怎样。 可就在这时,忽见门口人影闪动,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惊得“啊”地一声尖叫,双手更加用力地紧紧搂住哥哥,浑身颤栗,不肯放手。 楚龙飞眼疾手快,右手一扬,一只飞镖便如同离弦之箭,破门而出。 “哈哈,盟主您这是要杀人灭口,亦或是要大义灭亲。”门外欧阳伦爽朗的笑声响起。 虽然欧阳伦才思敏捷,机智过人,但武功却平平,故而并未硬接飞镖,而是闪身避过,避其锋芒。 “羽扇哥哥。”燕儿从哥哥的怀里探出头来,娇俏的喊人。 “燕儿”欧阳伦意味不明的看向与楚龙飞抱在一起的燕儿。 因近日的旅游相伴,接触颇多,故而欧阳伦与燕儿已开始熟络起来,几乎无话不谈。 并且,他们之间的称呼也愈发亲切,欧阳伦已不再称呼燕儿为“楚宫主”,而是换作了更为亲切的“燕儿”。 “盟主,欧阳伦今夜造访,乃是欲与盟主共商天山之事。” 顺便看看燕儿。 楚龙飞说道:“如此甚好,我亦正欲寻欧阳公子共商大计。” 欧阳伦年方一十七韶华,整整小楚龙飞一轮明月之期,但欧阳伦始终尊称楚龙飞为“盟主”。 楚龙飞深感欧阳伦之才情横溢,聪颖绝伦,颇为赏识。 然,他虽对欧阳伦抱有倾佩之情,却未曾待他如王扶桑那般以兄弟相称,而是一直唤欧阳伦为“欧阳公子。” --- 次日拂晓,鸡鸣第一声,欧阳伦便已早起,率众外出打探消息。 而楚龙飞因心系燕儿独处之安,恐她惊惧,不忍留其一人于房内。 故而,舍弃早起练功与外出探秘之念,乖乖地搂着燕儿,一直睡至晨曦大盛,阳光洒满屋内。 燕儿于梦境中自然转醒,轻启眼帘,入目便是哥哥白皙的锁骨。 一时童心趣浓,于锁骨之上轻啜咬了一小口。 楚龙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唤醒,睁开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燕儿心虚,讨好地以舌尖轻舔那个她自己留下的的小牙印。 楚龙飞笑得无奈:“燕儿,不要胡闹了,赶紧起床洗漱一番,我们要出发了。” 原来,楚龙飞早于鸡鸣初啼之时,便已醒来,他轻轻起床,洗漱完毕。 生恐燕儿醒来未见自己之时会闹小孩子脾气,于是收拾妥当后,复又躺下伴燕儿同卧。 “盟主,燕儿,你们起否?”门口传来欧阳伦的声音。 是欧阳伦打探消息归来,同邀兄妹二人下楼用餐。 三人相继下楼。 楼下客人们,正自聊的热火朝天:“听闻昨日去的那帮武林人士,至今未归,怕又是凶多吉少喽。” “或许,过两天便回来了呢。” “不可能,那几位侠士临行之时尚留话交代,言说夜晚必归。” 此时,店小二正于柜台旁同一位客人闲话家常,见到楚龙飞三人下楼,立刻迎了上去,笑容满面。 “客人要吃点什么?” 未及楚龙飞开口,便闻一声悠长的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盟,盟…楚公子。” 循声望去,竟是集聚于少林寺内的各派高手寻至。 楚龙飞与燕儿安然坐于桌旁,并未即刻答话。 倒是欧阳伦起身回道:“大师们几时抵达的?此处说话多有不便,不如移步盟主房中一叙。” “阿弥陀佛,好,老衲亦正有此意。” “哥哥,燕儿肚子饿了。” 眼见早饭吃不成了,燕儿被哥哥轻轻扶起身之际,委屈的不行,抱着他的手臂一直晃。 “小二哥,劳烦你将适才我所点之饭菜,送至我房中。”楚龙飞心疼地轻抚燕儿脸颊,转而温和地向店小二吩咐道。 “烦请二位堂主前往小城一探,寻觅些许独具地方特色之小吃,携回数样与燕儿。” 楚龙飞吩咐完店小二,又对随侍身侧的两位堂主吩咐道。 一众高手见盟主如此体贴爱妹,皆唏嘘不已,感叹其对胞妹的情深义重。 …… 第56章 龙吟功雏形问世,俏燕儿深陷雪窟 … 众人纷纷随着楚龙飞的步伐,拾阶而上。 房间有限,几十人涌入后,除却楚龙飞与燕儿有幸落座外,其余人也只能是侧立。 因少林高僧与昆仑武当等各派的前辈均站谦立当场,故而尽管此间备有欧阳伦的专座,他亦不好轻易落座,失了礼数。 是故,房间内唯有燕儿与楚龙飞在坐,其余人皆恭立于一旁。 楚龙飞坐的乃为茶桌旁的凳子,燕儿坐的则是…床?! 稍显的燕儿有些娇贵。 然,在场的一众高手,哪个不知燕儿小姐乃盟主之掌上明珠,挚爱珍宝,谁人敢轻言非议?又有哪个敢稍有微词? 此次前来者,以少林悟智大师为首,另有昆仑风清扬,武当长老,飞虎堂分堂堂主,神剑帮副帮主等十数位诸派的高手。 各派相互交流了近期本派所探得的消息。 而后,垂手肃立,听候盟主的下一步指示。 当今之武林之势,各派尽皆对盟主心悦诚服,虽然年纪上较盟主年长许多。 楚龙飞面向欧阳伦,朗声开嗓道:“欧阳公子对此,有何高见?” 自欧阳父子踏入武林盟,便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武林盟“智囊”、“军师”。 武林盟内部诸事,皆由欧阳伯筹谋。 行走江湖,出门在外时,大多是欧阳伦随侍,凭借欧阳家足智多谋的特质,欧阳伦总是能未雨绸缪,神机妙算,决胜千里。 欧阳伦轻咳一声。 “盟主,诸位高手今日皆已疲惫不堪,未如休憩一日,稍作整顿。” 欧阳轮晨起探访过,自小城至天山,约需三个时辰的脚程。 天山之巅终年积雪,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马匹与马车于如此恶劣环境下,实难跋涉前行。 欧阳伦继续说道:“咱们可以寅时起,卯时出发,午时便能抵达,天黑之前务必下山。” 欧阳伦探明,雪山之巅,夜晚漆黑无光,风势猛烈,气候严寒至极,且无房舍可供栖身,实非人宜居之所。 故而,当日往返,方为上策。 若当日未能觅得线索,次日可再行前往。 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寻得蛛丝马迹。 欧阳伦言辞恳切,反复告诫道:“此行,务必保持整齐队列,决不可擅离队伍,更不可在夜间滞留雪山。” 尽管诸位高手武艺高强,但此行不宜人数众多,需轻装简行,以十几至二十几人为宜,过多反而不便。 其余人等,可留守山下探听消息,亦或于次日换另一批人上山。 山上人多,彼此难以照应,反倒成为累赘。 “嗯,一切便遵循欧阳公子之策行事。”楚龙飞一语定音,决定道:“稍后我等再行详加规划一番。” 拟定商榷首批登山之人时,少林诸位高僧之意,乃是主张留燕儿于客栈。 天山路遥,气候严寒,实非女孩子所能适应,然其心中所想,却是“恐累及众人”。 然而,燕儿自始至终未曾与楚龙飞有过片刻分离。 留燕儿于客栈,楚龙飞实难心安,总有一种忐忑不安之感萦绕心头。 遂携飘雪宫二人,随侍燕儿身侧。 一众高手身着厚重衣物,备足充分干粮,施展轻功,朝着天山之巅疾驰而去。 楚龙飞背着燕儿,施展轻功,向山上踏雪而行。 …… * * * 天山之巅。 天山矗立于极北之地,山顶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气候酷寒,温度恒久地徘徊于冰点之下。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踏上这片雪城了,却一直查无所获。 这一日,众高手又再次踏上前往雪山的征途。 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愈发的稀薄,每一步皆异常艰难。 正值大家精疲力尽,几欲放弃前行之时,一声悠长而震撼的呼啸猛然穿透耳膜,直冲云霄。 那声音,既非狼群的凄厉哀嚎之声,亦非猛虎的威猛咆哮之声,它更似…龙啸声! 对,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秘之龙在低吟。 啸声过后,众人但见身前白影一晃,恍若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但当各派高手擦亮眼睛,再度放眼望去之时,四周却是一片空茫,仿佛方才只是错觉,亦或是眼花而已。 各派高手也未多想,继续前行。 未久,又是一声龙啸,伴随着眼前又是一道白影闪逝。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拦他们的步伐,阻止他们继续深入。 疑虑与不安在心中蔓延,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定是那怪物在作祟,阻挠他们找寻失踪的弟子。 如此一想,众人恍然大悟,前方必定隐藏着关键的线索。 此一发现令他们信心大增,纷纷跃跃欲试,准备大展神功,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众人抵达了一座巍峨的山脚下。 此时,已日近晌午,冰雪开始融化。 “簌簌”之声响起,自山顶掉落大小不一的雪块。 就在众人分头行动,分散着找寻线索之时,雪崩发生了。 群雄纷纷施展轻功躲避。 却有些门派的后辈们,功力不足,内功底子薄弱,眼看着就要被血崩之势常年葬于冰雪之下。 楚龙飞施展轻功,踏雪而上,拎起两人衣襟,飞身跃出雪崩地带。 正当他再次施展轻功,奋不顾身地前去救援他人之时,楚龙飞的终身噩梦降临了! 楚龙飞原本所立足之处,竟猛然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那处…燕儿正乖乖地留守原地,在等待着哥哥回还。 燕儿虽也习得一些武功,却也只不过两三年的浅尝辄止,便因楚龙飞十三岁那年擂台风波之变故,而停止了习练。 故而燕儿的武功,只是花拳绣腿。 面对地裂这种突如其来的天灾变故,燕儿之轻功,不足以自保。 上有汹涌而下的雪崩,下有深不见底的地裂,楚龙飞眼眼睁睁看着燕儿于生死边缘摇摇欲坠。 他目眦欲裂,惊急交加,几乎魂魄离体,疯狂着,拼尽全身力气如同鬼魅般奔向燕儿。 他甚至丢下了方才救起的那两个人,任他们埋于雪崩之下。 他已经顾不上所有的一切。 他浑浑噩噩没有灵魂的机器一般,只有一个声音:救下燕儿!必须救下燕儿!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 一直眼神片刻不离燕儿身的欧阳伦,虽然武功并不出众,但在危急的关键时刻,足以爆发出惊人之力,他抱起燕儿迅速飞离裂缝地带。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虽然侥幸避开了裂缝的吞噬,却没有躲开灭顶的雪崩之灾。 一团巨大的雪球,自二人头顶猛然砸下。 此时,欧阳伦正身处半空,无处借力。 燕儿与欧阳伦,同时被那巨大的雪团,深深埋于其下,雪崩还在继续…大团…小团…簌簌落下。 楚龙飞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幕,心胆俱裂。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神志,形同癫狂。 如同一个疯子般,不顾一切地冲向那被雪崩笼罩的区域。 众人拼尽全力试图阻拦楚龙飞,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阻止他毅然决然地冲向那危机四伏的雪崩地带。 他的脚步,坚定而决绝,任何人的劝阻,都仿佛被风吹散,无法触及他的内心。 以楚龙飞功力之深不可测,即便群雄合力联手,亦难触及其半根手指。 楚龙飞发疯地以手刨雪,双手已然血肉模糊,但他仿若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直至刨到精神崩溃,体力消耗殆尽,昏死过去。 众人见状,心中悲愤交加,却也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抬起昏厥过去的楚龙飞,疾驰而下,回到山下小城的客栈里。 …… 第57章 金银珠宝怀中抱,武才奇学壁上观 * * * 天山脚下小城客栈。 ”哥哥救我。” 一声娇呼,宛如惊雷,将沉浸于黑暗世界的楚龙飞猛然拉回现实世界。 昏迷了两天的楚龙飞,于客栈床榻之上惊坐而起, 眼睛发红,头发散乱。 他犹如鬼魅般向客栈外冲去,被少林高僧等人合力联手拦下。 悟智大师连忙上前一步,向盟主解释,已经有一队人马前往山上全力搜寻。 然而,楚龙飞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众人无奈,只能顺从楚龙飞,重新做调整,与楚龙飞一同,再次整装待发,上山寻找。 夜幕降临,雪山之巅寒风如刀,众人顶着刺骨寒风搜寻至天黑,仍未见踪迹。 众人数度强行拉扯楚龙飞下山,但楚龙飞的心,如磐石般坚定,无论如何不肯。 看着楚龙飞疲惫却又坚定的身影,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深知,不能陪楚龙飞一起耗死在这冰冷的雪山上,故留下所有剩余的吃食与衣物,下山而去。 心中想着,待第二日晨光初现,气温稍暖,再前往雪山之巅寻找楚龙飞。 楚龙飞浑浑噩噩,失魂落魄,三魂七魄已经离了两魂六魄。 脚下茫然的走着,大脑空洞洞毫无意识。 他机械地来到当日雪崩与地裂之处,漫无目标的扒着雪,扒着,扒着…… 次日上午,待武林高手们匆匆而至之时,楚龙飞已经累到油尽灯枯,冻得身体发僵,几乎要被着刺骨的寒冷所吞噬。 众人心中悲愤交加,迅速商议对策。 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继续于这片雪域中寻找失踪之人;另一部分人则施展内功,竭尽全力地为楚龙飞护住体温,带其下山,寻找医师治疗。 奈何楚龙飞已经没有了气息,生命之火已然熄灭。 这一刻,众人之心仿佛被冰雪凝固,悲痛与绝望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 --- 客栈店小二言称,天山脚下,隐居着一位被誉为温神医的高人,据说他医术无双,可以起死回生,“医死人,肉白骨”。 只是脾气古怪,寻常之人往往求而不得,不肯轻易出手相救。 若要救回楚龙飞,要么上山恳请这位高人下山医治,要么直接将楚龙飞送至高人的小屋之内治疗。 众人闻之,立刻按照小二哥所述,上山寻找这位神秘的神医,苦求不果。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将楚龙飞抬上山,安放于神医小屋的院外,心中暗自祈祷神医能够回心转意。 然,神医依然不肯救治,众人将楚龙飞弃置于神医小屋外,径自离去。 就不信高人不救治。 事实上,楚龙飞周身被诸多暖炉环绕,以此维系他的生命体征。 同时,众人亦并未走得太远。 直至天黑,正当众人希望即将熄灭,准备要放弃,抬回楚龙飞的时候,那扇紧闭的小屋之门,竟悄然开启了…… 楚龙飞被抬了进去。 众人见之,大喜过望。 …… * * * 当那硕大的雪球,自欧阳伦与燕儿头顶呼啸而下之际,欧阳伦心急如焚,他机敏地将脚尖轻点于雪团中散落的细碎雪沫之上,单脚借力,身形向外斜刺而出。 虽然最终仍是被雪团所掩埋,然其所借之力,足够使欧阳伦于雪团之中辗转腾挪,最终凭借自身武学修为,携燕儿破雪而出。 燕儿似乎被冻僵了,亦或许置身于雪中的窒息之故,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欧阳伦心生怜悯,尝试以渡气之法,将其唤醒。 随着一声细微而悠长的“嘤咛”之声,燕儿自沉眠中悠悠转醒。 欧阳伦旋即移开与燕儿相接的唇瓣,以手背轻触自己那依旧残留燕儿余温、仿佛尚携刻着燕儿芬芳气息的薄唇。 燕儿眼帘初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清秀、风采照人的俊颜。 瞬间懵住,恍若置身于梦中。 她神思游离,失神片刻。 就在欧阳伦疑似她已失忆之时,燕儿忽然虚弱地轻声呢喃:“羽扇哥哥。” 彼时,欧阳伦上半身与燕儿的俏颜,近在咫尺,闻听燕儿唤人,猛然挺直身躯,跪正身体。 紧接着,燕儿连声急呼:“哥哥,哥哥,”试图挣扎起身,却因体力不支,旋即又跌摔回原地。 欧阳伦连忙柔声劝阻:“燕儿切勿妄动,你此刻身子已僵,强行起身,会致周身血液不畅。” 燕儿恍若未闻,再次尝试起身无果后,于雪地之中连续翻滚数圈,将那墨绿色的绒缎披风,硬生生滚至斑驳雪白。 灿阳之下,此雪覆披风,闪闪发亮,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的欧阳伦睁不开眼睛,难以直视这来自自然的璀璨。 燕儿几经辗转,终是挣扎着坐起,以纤手为杖,支撑着那柔弱的如同风中柳絮的娇躯,一点点地慢慢而坚定地立起。 她目光流转,四处眺望,寻觅着哥哥的踪迹。 然而,楚龙飞的身影,却如晨雾般消散无踪,唯余下一片茫茫白雪,银装素裹,再无其他。 燕儿声嘶力竭地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声音响彻整个雪山谷,回音袅袅,一声声,一遍遍,于空旷的山谷间久久回荡,却终是无人应答。 欧阳伦见状,徐徐起身,满眼心疼地走向燕儿说道:“燕儿莫急,此刻天已渐黑,大雪封山,我们暂且难以离开此处。” 欧阳伦移步过去,以自己宽厚的手掌紧紧握住燕儿的小手,缓缓将内力传递过去,使燕儿周身渐渐回暖,燕儿的小脸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待明日午时,积雪融化,羽扇哥哥再行觅寻出路,勘察是否有下山之径,嗯~” 燕儿茫然不语。 欧阳伦虽身陷绝境,思路却异常清晰,不愧为欧阳世家之佼佼者:“此处乃山中山,想必应有可避风寒之所,燕儿在此稍候,羽扇哥哥前去探寻。” 燕儿眼神迷离,仿若尚未回神。 此时闻得欧阳伦欲留自己孤身于此,即刻聚焦眼神,看向欧阳伦。 她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乞求道:“燕儿与羽扇哥哥同往,燕儿不要独守此地,羽扇哥哥莫将燕儿遗弃。” 此刻哥哥不在身边,燕儿孤舟无依。 唯有紧紧依傍着欧阳伦。 燕儿此刻生怕欧阳伦离开,留自己一人于茫茫白雪之中,孤独无依。 两人于厚厚的皑皑积雪中,步履维艰地绕山行走了一个时辰。 眼见天已渐暗,夕阳的一抹余晖即将完全消散,却仍未寻获可容身之所。 蓦地,一个半人高的雪团自二人头顶疾速掠过,重重砸在了山壁上。 欧阳伦定睛细查,却见雪团没入山壁之中。 所砸之处,颜色深邃发暗,仔细观之,竟是一处隐蔽的山洞。 欧阳伦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欢喜,他毫不犹豫地抱起燕儿,施展轻功,身形一跃,稳稳落在了那丈余之高的山洞口处。 二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山洞,循着山洞的蜿蜒,缓步深入。 只见山洞顶端,一根根石柱矗立,石柱乃冰雪融化后滴落凝结而成。 冰柱一节一节地向下延伸,有的甚至长至一人多高,晶莹透剔,宛若梦幻水晶宫。 二人循着山洞蜿蜒,继续深入,转过一个弯儿,眼前豁然开朗。 一堆堆金银财宝映入眼帘,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欧阳伦忍不住扭头笑着对燕儿说道:“此处,莫不是武林传说中,那人人梦寐以求的藏宝之处!” 燕儿自小只跟随于美芝夫人身边,而美芝夫人之教导,自是不会涉及宝藏之类庸俗之物。 故而,燕儿并不知晓何为‘藏宝之处’。 她扬起娇俏的笑面,对着欧阳伦甜甜一笑,那笑容纯净的如同山涧溪流,笑的欧阳伦心头荡漾起层层涟漪,几乎把持不住。 随着蜿蜒至深,眼前景象触目惊心,他们看到了一些人,确切地说,是死人。 他们以各种姿态存在着: 卧着,坐着,趴着,站着。 或抢夺宝藏,或紧抱珠宝不放,或持剑相向,或尖入腹中,或刺入咽喉。 此一幕幕,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因财宝而起的惨烈争斗。 欧阳伦叹道:“人为财死。” 自这些人的身着服饰来看,他们并非同门,乃来自各大派的弟子。 欧阳伦心中暗自揣度,这些人,莫不是之前所失踪的那些弟子们。 原来并非被什么怪兽吞噬,而是因贪婪财宝,最终冻死于山洞之内。 没有怪兽,亦无所谓的高人。 所谓的“掏空脏器”“饮干血液”,不过乃人们渲染神秘,自行杜撰出来的神话罢啦。 既无一人生还,那么何来亲见怪物吃人之恐怖场景? 谁又亲眼目睹其死前惨状? 无非以讹传讹,夸大渲染事件的离奇度,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与恐惧感罢了。 俩人又转了一个弯儿,步入山洞更深处。 但见洞壁之上,镌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古老的秘密。 欧阳伦放开燕儿那柔嫩的小手,走过去飞身跃上洞壁,脚踏于洞壁延伸出的微小落脚点。 欧阳伦以手触摸,竟是各门派的绝顶武林秘籍。 欧阳伦伸手自腰间取出火折点亮,而后小心翼翼地移动落脚之处,顺着洞壁,一路看下去。 居然看到了…欧阳世家的武学宝典。 想必是欧阳家先祖,自知不久将命丧于此之际,不忍欧阳世家之武学自此埋没,故而刻于洞壁之上,留待日后有缘者观之。 洞壁秘籍之下,冰封着数位长者,其颌下胡须隐约可见。 他们被冰封全身,面容迷糊不清,隐约一派宗师之风范。 居然…居然于这群长辈之中,瞧见了…和尚与道士。 欧阳伦才思敏捷,聪慧过人,瞬间集结思路,打通关窍。 心中已有猜测,莫不是近数月来寻找门中失踪弟子的长老们? 能行至此处者,必是未被之前的金银财宝迷了心智,方得机缘踏足此地。 这些长者,躲过了金银珠宝之蛊惑,却为武学至宝而驻足,最终耗尽内力,冻毙于山洞深处。 因为人的武学内力,固然强大,足以于严寒中维持体温。 然而,在内力消失殆尽,即将枯竭之时,这些武痴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从而耗尽内力,带着对武学的无尽追求,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欧阳伦心中暗自思量,不知这里,是否有少林大师所言之“悟”字辈高僧。 正当欧阳伦沉浸于无限的遐想与感慨之中,痴痴地观摩洞壁之上的武学秘籍之时,忽闻燕儿焦急的哭喊之声:“羽扇哥哥…” …… 第58章 美人在怀心愿尝,君王从此不早朝 … 燕儿的体温,全然依赖着欧阳伦的内力所支撑。 欧阳伦沉迷于洞壁之上的武学经典,不经意间松开了燕儿那柔嫩的小手,踏壁而久久未归,独自留燕儿于冰温中冻僵。 “羽扇哥哥……” 燕儿委屈至极,仿佛在呼唤着那份不应有的疏离。 若是自己亲哥哥在此,绝不忍心留燕儿独自一人于冰冷原地冻僵。 欧阳伦见状,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跃下洞壁。 他满怀心疼地紧握燕儿冰凉的小手,将自身温暖如春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度送于燕儿 “此处山洞,隐于山峦之高地,若非连日大雪覆盖,此山洞应是极易被发现。”欧阳伦缓言道。 想必各派门中弟子亦是发现此洞,一旦踏入,便被山洞中之诱惑滞留了脚步,而未再踏出半步。 至于那所谓的“神秘失踪”与“掏空脏器,喝干血液”,亦不过乃山下百姓以讹传讹,神秘渲染罢了。 既言神秘失踪,又何来尸身可寻? 既无一人生还,又怎知乃怪物行凶? 可见,世事纷扰,传言多虚妄,唯有亲眼所见,方为真实。 耳听之言,终是难辨真伪。 “我们且于此幽邃山洞中,觅得片刻休息,待晌午雪融之时,再寻归途。”欧阳伦说着,亲昵地牵起燕儿,朝着山洞的明亮边缘行去。 顾忌山洞深处遗骸遍地,欧阳伦心中泛起细腻的关怀,唯恐其阴森之景会惊扰了燕儿的心绪。 遂二人复又折返,回到山洞光芒轻拂的边缘地带,寻一处可以依傍之隅。 欧阳伦细心地解下自己的披风,体贴地将其置于山洞之冰凉地面,与燕儿同坐其上。 俩人手臂温柔地交缠,膝盖紧紧相贴,彼此依偎取暖,并肩而眠。 半夜酣睡之际,欧阳伦被燕儿的一声“哥哥”惊醒。 欧阳伦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燕儿满脸泪痕的容颜。 他怜惜地抱住燕儿,轻声安抚:“数日后,我们便能离开此地,与盟主重逢了。” 燕儿不应声,只是低头啜泣。 次日晌午,二人携手行至山外巡视情形,却见山体依旧,未有显着变化。 欧阳伦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虽然午时日光可以晒化一部分积雪,但是,天山之上太过寒冷,每日午时,亦仅只融化薄薄一层。” 思索须臾后,复又道:“此番情形,恐要一个月以后,形势方有所转。” 至少需满一月之时,欧阳伦才能凭借自己那浅薄的轻功,跃出那因雪崩堆积而阻挡于山前的积雪。 于是,二人为了打发时间,于室外双双研习起洞壁之上所刻的武学秘籍。 只见刀光剑影,人影闪烁,身姿优美,配合默契。 远远望去,宛若一对神仙眷侣浮空舞剑。 只可惜洞口之高度,并未凌越雪崩之后那堆积如山的积雪高度。 使得这番刀光剑影、人影交错的绝美画面,如同被冰雪尘封的密宝,只能藏于此幽深之处,难为外界所观,徒留一份遗世的清冷与静谧。 夜幕低垂,寒风轻拂,两人相依取暖,并肩而眠,梦中或许还能继续那未完的剑舞之梦。 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人,以及那一场场侠骨柔情的剑舞之梦,于风中轻轻摇曳。 在欧阳伦沉入梦乡之际,突觉身前传来一丝微妙的异动。 燕儿睡眼迷蒙地缓缓起身,徐徐移至欧阳伦的双腿之间,温柔乖巧地依偎于欧阳伦的胸膛。 而后,轻轻地将头倚靠于欧阳伦温暖的肩头,同时,双手牢牢抓起欧阳伦的手臂,环于怀中。 仿佛找到了世间最安心的港湾,才缓缓合上眼帘,安心睡去。 欧阳伦心下狂喜,恍若置身梦境。 燕儿此刻的亲昵之姿,宛若他记忆之中燕儿安卧于楚龙飞怀中的情形,竟是这般惊人的相似,一模一样。 简直一模一样! 仿佛时光倒流,梦幻成真。 此刻,欧阳伦心中的憧憬悄然绽放为现实,万物于他眼中皆披上了绚烂的色彩,美好得不似凡尘。 于是在燕儿有所动作之时,欧阳伦继续闭眼假寐,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待燕儿熟睡之际,欧阳伦方始睁开双眸,嘴角勾起,抿唇微笑。 欧阳伦一夜未眠,软玉温香在怀,他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 欧阳伦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心驰神往,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燕儿… …… 困于山顶的第三天。 两人习罢洞壁的剑法后,顿觉体内气血翻涌,浑身暖热通透。 “羽扇哥哥,燕儿肚子饿。” 燕儿的声音,携有几分委屈与娇柔。 环顾四周,山洞之中尽皆宝藏,未见食物。 两人已经三日粒米未进。 虽说欧阳伦乃习武之人,三五日未食,亦可凭借自身之内力支撑,然燕儿不行。 望着燕儿那略显疲惫且饥肠辘辘的娇容,欧阳伦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 “嗖!” 恰在燕儿方才抱怨完饥饿之时,一个不明为物体,如闪电般自空中疾飞而来,没入洞中。 两人本就习练乏了,正欲回洞休息。 此时不回,更待何时? 入洞之后,欧阳伦四处扫视,但见洞中岩壁之上,赫然摆放着一株晶莹透剔、散发着淡淡寒香的天山雪莲。 两人望向洞外,却只见一片白茫茫,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偶尔掠过的风声,轻轻吟唱着冬日的凛冽。 想必是那高人送达雪莲后,便飘然离去了。 欧阳伦自岩壁之上取下雪莲,轻轻抿了一小口,慢慢吞下,半晌过后,并无异状。 无毒! 没有毒! 于是,欧阳伦才放心地将天山雪莲送至燕儿娇嫩的唇边。 燕儿就着他的手,小小抿了一口,而后,又将雪莲推至欧阳伦唇边。 欧阳伦微笑着,同样轻轻咬一小口,再度递回燕儿唇边。 如此反复,你来我往,两人品了三四口。 欧阳伦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提醒燕儿道:“天山雪莲不宜多食,恐有体火过盛,燥热难耐之症。” 遂将剩余之天山雪莲,珍而视之地揣入怀中,留待下次饥饿之时,再行食用。 未想到,只片刻之功,欧阳伦与燕儿便浑身通暖,散发热量。 非但寒凉之气尽除,这股暖意亦反而愈来愈强烈,竟似要破体而出。 欧阳伦立即原地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当欧阳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体内真气的流动,犹如奔腾不息的江河一般顺畅无阻。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丝真气于经脉间游走、穿梭,所达之处皆带来阵阵的温热与舒爽。 随着真气流动的不断运转,欧阳伦渐渐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轻盈。 他尝试轻轻一跃,惊觉自己竟比平时跃高数尺有余! 这种轻盈的感觉,令他兴奋莫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 此时此刻,欧阳伦深知这意味着什么——自己的内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至此,两人方恍然大悟,那位神秘莫测的高人,竟是专程前来馈赠天山雪莲与二人的。 重返休憩之地,欧阳伦依旧贴心地将自己的烫金色披风铺展于山洞的地面,为燕儿备好一个温馨而又舒适的休憩之所。 他深知,夜幕降临之际,燕儿定如昨夜那般,依赖于自己的怀中入眠。 这份甜蜜与温馨,使得他头脑发热,冲口而出:“燕儿,亲亲羽扇哥哥,羽扇哥哥夜晚便不惧严寒了。” 自服用过天山雪莲之后,两人体温飙升,无畏严寒,故而此话,明显带有调戏之嫌。 然而,燕儿却甚是乖巧听话地于欧阳伦的俊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亲的欧阳伦神志瞬间失常,大脑一片空荡。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包围,心中充满对燕儿的无限爱怜与宠溺。 于此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为燕儿倾尽所有。 甚至性命,他亦可毫无保留地拱手相让于燕儿。 此番深情与执着,使得两人关系更加亲昵,仿若已融为一体,无法分割。 自服食天山雪莲之后,白日练剑之时,二人均感体内气流通畅无阻,功力突飞猛进。 那些往日里,难以驾驭的武学动作,此刻亦能轻松拿捏游刃有余地施展出来。 次日夜晚,尝到了甜头的欧阳伦,得寸进尺地戏笑着对燕儿说道: “燕儿,再给予羽扇哥哥一丝温暖吧,小燕燕亲羽扇哥哥一口,羽扇哥哥便能抵御严寒,可以安睡至天明。” 燕儿听后,乖乖巧巧地在欧阳伦的脸颊上,又印了一口。 欧阳伦心满意足,紧紧拥抱着燕儿入眠,感受着她的温暖与柔软。 他将燕儿的头轻轻依靠于自己的胸前,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简直不要太满足。 欧阳伦的下颌,轻柔地蹭着燕儿的额头,仿佛这种亲昵地贴近,化作他们之间无形的纽带,将两颗心紧紧相系。 欧阳伦这一夜又再度失眠了,脑子里浮想联翩,心驰神往…… 即使欧阳伦自己,都厌恶自己的这种…浮想连篇。 自此之后,每当夜幕低垂,星辰点点之时,燕儿总会依偎于欧阳伦宽广的胸膛,于温柔缱绻中赠予他一记香吻,而后方安然入梦。 欧阳伦心中暗自期盼,愿这般岁月静好能延绵不绝,让雪山之雪,永远保持着着它的圣洁与永恒,不要让时光轻易将其消融… 此刻美人在怀,心愿已偿,再别无他求。 欧阳伦觉得,自己乃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只愿终身留于雪山之巅,与燕儿天天相伴,日日相依,长相厮守,此生足矣。 …… 第59章 我愿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 自此以后,每当夜幕降临,准备就寝之时,燕儿总会甜甜地在欧阳伦的脸颊上印上香香一吻,而后恬静入睡。 起初,欧阳伦毫无心理准备,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宛如晨曦微光,突然而至,欧阳伦被亲懵了。 疑惑而又欢喜地瞪大眼睛,凝视着燕儿。 燕儿见他仿佛不解其意的瞪着眼睛,遂娇俏的环抱欧阳伦温暖的腰身,抿唇笑道: “羽扇哥哥说过,只要燕儿亲亲,羽扇哥哥便不畏严寒了。” 语气之中,充满了邀功的味道。 所以,燕儿心疼羽扇哥哥,主动亲亲,为羽扇哥哥驱散严寒。 如此,羽扇哥哥便可以温暖入睡。 * * * 客栈里。 “那究竟是寻或是就此作罢啊?” 楚龙飞下榻的客栈里,一楼餐桌边,围了许多人。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 “缺失了盟主的引领,倘若咱们此时上山,再遭遇那噬人怪物,岂不成为另一批失踪者的悲歌。” “盟主至今尚未苏醒,这局面,那该如何解?” “是啊,该怎么办呢?悟智大师,您快给拿个主意吧,咱们于此干耗也不是个事啊。” “阿弥陀佛,老衲认为,诸事且待盟主回来,再行定夺。” “那么大师,咱们如今是否继续上山寻找?” “以老衲之见,还是静待盟主回归来,再行定夺。” 悟智大师重复道出了一句毫无信息量的话语。 “等盟主,等盟主,万事皆待等盟主,我等岂非成了吃干饭之人?” 为楚龙飞自雪崩之中所救出的两名弟子,不耐烦的说道。 “就是,就是,这般多高手,这般多的事务,皆仰赖于盟主一人,岂非活活累死盟主?” 这两名弟子,或许因感念楚龙飞的救命之恩,忍不住为盟主鸣不平。 此时,速来与少林交好的门派弟子,挺身而出,力挺悟智大师道:“若有哪位自认武艺之高强甚于盟主者,大可自行上山,我等绝不妄加阻拦。” 此二人之授业恩师,亦维护弟子而回怼道:“小徒不过针对当前局势,抒发几点不同见解罢啦,诸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双方剑拔弩张,眼见一场争夺一触即发。 悟智大师慌忙插言安抚:“各位施主,请稍安勿躁,依老衲之见,不如我们明日同往天山脚下温神医之处,探视盟主是否已经转醒,如何?” 少林乃北部武林之翘楚,于北部武林颇具威望,悟智大师所言,自也是颇具威严的。 群雄本也只因为心绪不宁而出言相讥,相互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闻听悟智大师之言,众人深以为然。 倘若此时盟主已然转醒,那么万般诸事,迎刃而解,一切即可尘埃落定。 如此一来,众人也便无需再于此处逞口舌之争了。 毕竟,但凡盟主清醒,以其威望与智慧,定然能够迅速做出决断。 群雄暗自祈祷,愿盟主早日醒来,平息这般纷乱的局面。 * * *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不知不觉间,数日已过,天山雪莲已所剩无几,唯余一小块孤零零地卧于欧阳伦怀中,显得弥足珍贵。 欧阳伦心中怜惜燕儿,遂将余下之全部,尽数留于燕儿。 自己则默默承受着饥饿以及对雪莲的渴望与不舍,未再动用分毫。 服用了数日天山雪莲后,欧阳伦的轻功,破茧成蝶,更上一层楼。 故而,他行至雪崩之处,再度尝试轻功飞跃的高度。 却未曾想,竟然可以轻松飞越出雪崩遗留下来的巍峨“雪山”。 他满心欢喜地返回洞中,迫不及待地想与燕儿分享这份喜悦。 但…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心中私念横生,贪恋着与燕儿在此山中的每一刻相处,每一份亲密。 只愿与燕儿在此山中,再多停留片刻,再多接触须臾。 欧阳伦不愿这美好时光匆匆而逝,更不愿就此与燕儿分离。 于是,欧阳伦暗暗将此事掩埋于心底深处,未曾宣之于口。如同一颗璀璨的珍珠,被紧紧包裹于心灵深处。 随着积雪的不断消融,二人于山前的活动空间日渐扩大。 翌日清晨,一缕和煦之光穿透洞口,温柔洒落于略带寒意的山洞之中。 欧阳伦已沉浸于洞壁武学的深邃奥妙中,仿佛要穿透岁月的尘埃,探寻武学的至高境界。 燕儿则趁晌午阳光明媚和煦,步出山洞。 她立于洞口,迎着和煦的日光,吐故纳新,缓缓舒展着四肢,抻筋活血。 每一个动作皆透露出难以言喻的优雅与娇俏。 正于此暖意盎然的清新之际,忽闻不远处一团白色不明物体,传来痛苦的呻吟。 似是受了极重的伤,呼吸异常沉重。 燕儿心怀慈悲,不忍“那团白色”受苦,遂鼓起勇气,欲上前查看其伤势,施以援手。 “那团白色”闻得脚步声,骤然抬头。 燕儿虽心中微惧,然善良之本性驱使她尝试着徐徐挪动脚步,慢慢靠向“那团白色”。 燕儿弱弱的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莫怕,燕儿来帮你。” “那团白色”望见燕儿,甚是疑惑,似是不解燕儿缘何仍滞留于此。 见“那团白色”并无明显抗拒之意,遂徐徐地朝那团异物靠近。 待至近前,眼前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眼前的这团怪物,浑身上下皆被积雪与斑斑血渍携裹,只余眼睛露于外面,面上坠有难以名状的…胡子或是羽毛。 燕儿见状,心生怜悯,以小手轻轻柔柔地帮它拂去身上血雪,动作中充满了温柔与关怀。 那团怪物似被燕儿的举动惊扰,它猛地一跃,飞身逃离了燕儿的视线。 …… 两日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欧阳伦的内心却经历了无数的挣扎。 终于,他实在禁不住内心的煎熬,最终决定向燕儿坦言——以自己如今之轻功,足以保燕儿安全离开此地。 夜幕降临,尽管二人已经无需再相拥取暖,燕儿还是如常般于欧阳伦脸颊印下香香甜甜一吻。 而后抱着欧阳伦的脖子,额头紧贴着他的下颌,安然入睡。 欧阳伦心绪万千,想着明日之后,或许俩人就再也不能如此这般亲昵地相拥而眠,宿在一起了。 于是,待燕儿熟睡之后,偷偷地在燕儿那樱桃般娇嫩的唇瓣上,大胆地轻轻一啄。 浅尝辄止,见燕儿并未被其惊醒,欧阳伦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他又大着胆子再次靠近,让自己的唇瓣轻轻贴合在燕儿的柔软之上。 这一次,他多停留了一会。 细细品味着那属于燕儿的独特甜美。 未料,这份亲密的接触,也让欧阳伦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身体竟有了反应。 燥热难耐,胀痛难忍,一种温馨而又略带酸楚的情感,在他的身体里荡漾开来。 他难以自抑地用舌头撬开燕儿的贝齿……燕儿就此惊醒。 燕儿张开嘴,满脸狐疑地望着欧阳伦。 欧阳伦却趁机将舌头侵入燕儿口中,搅在一起,纠缠不休。 直至燕儿被亲吻得几乎窒息,呼吸困难,欧阳伦方才停止了动作,一脸忐忑地看着燕儿。 燕儿并不知道自己被侵犯,燕儿浑然不知自己遭受了侵犯,一脸茫然地看着欧阳伦。 她好奇而疑惑,不明所以,全然不知欧阳伦这是在做甚。 燕儿自离开龙家后,一直身处于楚龙飞的保护之下,宛如一朵温室的花朵,未经风雨,更未见识过世间的复杂与纷繁。 在楚龙飞的悉心呵护下,她如同生活在一片纯净的天地之间。 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愫与纠葛,她宛如一张白纸,茫然无知,更未亲身体验过这些情感的起伏与波澜。 在她的世界里,楚龙飞就是他的依靠,她的避风港,她习惯了哥哥的陪伴,哥哥的守护, 对于男女之事,她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懵懂,但更多的是一份纯真与无瑕。 燕儿只是觉得…嗯,很好…不错的感觉。 片刻之后,燕儿突然凑上前去,将自己唇瓣,轻轻印在了欧阳伦的唇边。 燕儿主动吻了欧阳伦! 燕儿竟然主动吻了欧阳伦!! 学着欧阳伦之前的动作,燕儿撬开他的贝齿,将自己小舌灵巧地探了进去… 欧阳伦瞬间屏住呼吸,大脑停止运转,眼神空洞。 此时此刻,即便是燕儿想要欧阳伦的性命,欧阳伦亦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欧阳伦只晓得,但凡燕儿所求,他都会想尽办法拱手相送。 无他,只为讨燕儿欢心。 唯愿拱手河山讨你欢。 待欧阳伦回过神来,瞬间化被动为主动,在燕儿口内恣意搅动。 燕儿任他欲取欲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动情之处,欧阳伦翻身将燕儿压在了身下。 一只手,渐渐的,渐渐的,向燕儿那团柔软的小山丘移去。 … … 第60章 救死扶伤温神医,起死回生媚燕儿 … 就在欧阳伦的掌心即将轻抚上燕儿的那团柔软之时,欧阳伦瞬间清醒。 猛然翻身坐起,心中暗骂自己是畜生。 此时的燕儿,正自陶醉于一种莫名的情愫之中,未料欧阳伦突然停止了动作。 她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与委屈,心中满是不悦与不甘。 她的唇瓣微微开启,再次移向欧阳伦,继续那份未完的亲密。 然而,欧阳轮却用他的右手臂,轻轻挡住了燕儿的攻势,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 “燕儿,羽扇哥哥今日观察积雪之融势,或许明日便可以带燕儿离开此处。” 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转移话题的意味。 燕儿开心的手舞足蹈,不停地于洞中蹦来跳去:“明日便能见到哥哥了,燕儿好想哥哥。” 目睹着燕儿刚刚还与自己亲密地缠绵悱恻,却转瞬之间思绪便飘向了别的男人。 尽管这个男人是燕儿的亲哥哥,欧阳伦的心中,仍是多少有些不快与失落。 --- 在因雪崩而致堆积的“雪山”处,欧阳伦恋恋不舍、满含深情地回头望了一眼这几日为他们遮风避雨的山洞,那里面有欧阳伦与燕儿的…回忆。 那个山洞,见证欧阳伦与燕儿这几日的点点滴滴,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与温情。 “燕儿,抱紧羽扇哥哥,我们现在就要离开了。”欧阳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坚定与期待。 燕儿闻言,乖巧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环住欧阳伦的脖颈,仿佛要将此刻的安全感与温馨永远铭刻于心: “好,羽扇哥哥,燕儿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欧阳伦看着燕儿娇媚的脸庞,一时间感慨万分,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调整呼吸,气沉丹田,微微屈膝,重心下沉,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一点。 轻喝一声,运用内力,双脚借力腾空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 * * 楚龙飞所居客栈。 当欧阳伦与燕儿刚刚迈入客栈的第一步,群雄之中便立刻有人识出了二人。 “快看,那是欧阳公子与燕儿小姐。” “欧阳公子,燕儿小姐。” “欧阳公子,燕儿小姐。” “欧阳公子,燕儿小姐。” 群雄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众人皆知,欧阳伦才华横溢,聪明绝顶。 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正是目前焦头烂额之际的群雄们的军师、主心骨。 群雄们的目光落在燕儿身上之时,尽皆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他们的盟主。 他们心知,燕儿的安危直接关联着盟主的福祉状况,只要燕儿小姐无恙,盟主便无恙。 众人犹如久旱逢甘露,枯木又逢春般,尽皆露出欣喜之色,不能自已。 纷纷围了过来,将二人包围其中,嘘寒问暖。 燕儿却不理会他们,径自拨开人群,冲向二楼。 “燕儿小姐,不要找了,盟主未在客栈。” 刚疾步踏上扶梯的燕儿,脚步倏然一顿,她猛然回头,语带焦急地问向众人:“我哥哥呢,我哥哥呢,他在哪里?”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群雄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阿弥陀佛,燕儿施主。”人群中悟智大师行了出来。 “贫僧等人,几日前刚刚去过温神医的小屋,盟主尚未醒来。” “……未醒来?大师何意?”燕儿闻听话头不对,一个踉跄。 幸而,有欧阳伦一直紧随其侧。 他一把揽过燕儿的柳腰,温声安慰道:“燕儿莫急,听大师把话讲完。” “老衲还是先行带燕儿施主,前往温神医的小屋,咱们边走边说。” 于是群雄即刻动身,赶往天山脚下。 * * * 天山温神医小屋。 “温施主,老衲又来骚扰了。” 悟智大师于温神医的小院门外,朗声喊话。 燕儿无瑕顾及礼数,猛地拉开院门,疾驰而入,犹如离弦之箭。 疾风掀起她翠绿色的毛领披风,于风中翩然起舞,肆意飘扬。 绿领翻飞间,掩映了燕儿的容颜。 此时,温神医正于小屋之内专心地捣药。 燕儿骤然闯入,毫无礼数地径直越过温神医,直奔矮榻之上的楚龙飞。 “哎哎哎,你这小丫头究竟是何方神圣?进我老人家的小屋,怎么连门都不敲,这般不懂礼数。” 温神医在一旁嘀嘀咕咕,满心不悦。 燕儿全然不顾,跪于哥哥的矮榻边,轻声呼唤:“哥哥,哥哥,我是燕儿。” “哥哥,你醒醒,燕儿要哥哥醒醒。” “哥哥快醒醒,燕儿害怕,哥哥莫要吓燕儿。” 温神医于一旁杵着,恨不得立刻将她拽出门去。 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哎哎哎,我说丫头,你可别在那鬼叫了,他是不会醒的。十多天了可废了我老人家不少珍贵药材,你得赔我。” “哥哥,燕儿回来了,哥哥快睁开眼睛看看燕儿呀。” “哥哥是不要燕儿了吗?呜呜” 燕儿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停停停,你这般哭法,会令我这小屋不吉利,你就算哭死,他也不会醒来。” “不要你管,我就哭,哥哥不要燕儿了,燕儿哭死算了。呜呜…” 然而,事实给了温神医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在燕儿话音刚落的时候,楚龙飞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你这丫头快让开。”温神衣一把扒拉开燕儿,自己则坐在了燕儿刚才跪下之处,为楚龙飞把脉。 “快将银针取过来。” “啊?!”燕儿并不知道银针置于何处。 她慌乱找寻银针的脚步声杂乱无章,令温神医听得极不耐烦:“哭哭哭,你除了哭还能做些什么?银针就在茶桌下面的抽屉里。” 燕儿连忙奔至茶桌处,飞快地取出银针,交与温神医。 而后静默于一旁,不再哭泣,而是乖乖地注视着温神医施针。 银针方扎至一半,一个久违的、温和而又亲厚的声音突然响起:“燕儿,莫哭,有哥哥在。” 声音很虚弱,很轻。 但燕儿还是听到了。 燕儿再次跪倒于哥哥身畔,双手紧握哥哥的大掌,强忍悲声道:“哥哥,燕儿已然归来,哥哥却还不醒来,哥哥是不要燕儿了吗?” 沉睡了漫长十数日的楚龙飞,竭尽全身之力微微抬起他那苍白无力的手臂,试图轻抚燕儿的秀发,奈何力不从心而垂下。 “哎哎哎,刚醒来,就不要在这你侬我侬的了,好好配合我扎针,别动。”温神医看着他俩,一脸不屑的说道。 “哥哥,你别动,配合温神医治疗,燕儿不哭了。”这时候的燕儿,乖巧懂事,不似刚闯进之时的那般无礼。 温神医“哼”了一声,看不惯燕儿的市侩。 用到我老人家了,知道配合了,说话也温柔了,哼! 楚龙飞虚弱的道了声:“好,哥哥听燕儿的。” 兄妹二人便不再说话。 楚龙飞静静地配合温神医治疗。 燕儿则乖巧地跪于一侧,静静地不出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温神医却不放过他们:“我说丫头,要不然你来做这个神医如何?” “嗯,啊?”燕儿愣愣的看着温神医,不明他所指为何。 “哼,我老人家耗费了多少名贵药材,十数日了,都没有给我醒过来,你这丫头才来了片刻,便将他哭醒了,我老人家是不是要拜你为师,学学你这本事啊?” 温神医一脸的不服气,一脸的气闷说道。 “温神医,”燕儿静跪于一侧,垂眸低声细语:“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神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高声喊道。 … 第61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燕儿多灾惹人怜 * * * 院外,少林高僧和群雄已经静候良久,却始终未等到温神医回应。 他们未敢贸然闯入,始终恭候于院外。 “温神医,老衲等人是否可以入内?”悟智大师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们几个老杂毛,就在外面候着吧。”温神医的声音自室内传来,声音穿透墙壁,带着几分不羁与傲气,清晰落入群雄耳中。 群雄面面相觑,未敢再多妄言。 燕儿跪于哥哥榻边,抬眸弱弱的看向温神医,声音软软的,开口求情道:“温神医,外面天寒地冻,可否容他们于门边稍作停?” “好啊,不过有一个条件。”温神医刁难道:“我这屋子小,容纳不下太多人,只要你愿意出去,就可以换他们进来一人。” 燕儿望了一眼矮榻之上的哥哥: “哥哥,燕儿就在门外等候,不走远。” 燕儿心地善良,想着自己先出去换一位功力尚浅之人进屋取暖,如此循环之下,每个人都可以入内缓一缓。 “温神医这是要为难小辈喽。”燕儿移动莲步即将行至门口之际,欧阳伦的声音,自门外清晰传来。 门被推开,一张俊颜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谁要你进来的,出去!”温神医脾气古怪,向来不给人留情面。 “欧阳伦自南部偶闻几则疑难杂症的治疗之法,愿与于温神医分享,还望温神医不吝赐教,为欧阳伦解惑。” 言下之意,我欲将一些疑难杂症的例子,说给你温神医听一听。 或许你能从这些治好的疑难杂症之中,吸收借鉴一些关窍与灵感,得其精髓。 “哈哈哈,久闻欧阳家个个奇才,真是耳闻不如一见。” 欧阳伦知道温神医喜欢什么,投其所好,正中温神医下怀。 …… 凭借楚龙飞深厚的武功底子,加之经过温神医多日以来以珍贵的药材与精湛针灸的悉心治疗,终见成效。 拔针之后,楚龙飞即刻坐起,张开双臂。 燕儿立刻像小燕子一般飞奔过去,轻轻伏于楚龙飞怀中。 久违的温暖,久违的拥抱,令兄妹二人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两人紧紧相拥,好似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若两人要合二为一,兄妹同体。 亲眼目睹燕儿如乳燕投林般扑向楚龙飞的怀抱,欧阳伦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涟漪。 那个曾经于他怀中乖巧依偎的温香软玉,此刻却在别的男人怀里。 虽知他们乃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但欧阳伦心中仍是泛起酸酸涩涩的波澜,很是痛苦和压抑。 “你们两个够了,那丫头,你先给我个准话,何时将这些珍贵药材,还给我老人家。”温神医专挑燕儿拿捏。 燕儿软软糯糯的自哥哥怀中抬头,一脸被欺负的样子看着温神医:“待我哥哥下山后,自会命人送来。” 楚龙飞洞察一切,看出温神医喜欢燕儿,故意找茬同燕儿讲话。 故而,楚龙飞并不搭言。 “他这身子骨要想下山,怎么也得个三五七八日,你这丫头若想居于我老人家这里伴他左右,总得有所付出才是。” 温神医这话,明显着是要赶群雄下山,独留燕儿在此居住。 “我,我什么都不会。”燕儿声音细柔,略带羞涩,说到最后几不可闻。 人却仍赖于楚龙飞怀中,未有半分离开哥哥怀抱之意。 亦仅仅讲话之时,才将埋于哥哥胸膛的小脑袋微微转个方向回话而已。 “我老人家腹中饥饿,你去后厨为我老人家与这个病秧子备些药膳。” 欧阳伦闻言,连忙上前为燕儿解围:“温神医,燕儿手艺生疏,恐难胜任,不如由欧阳伦代劳,如何。” 此言一语双关,既表达了燕儿千娇万宠不可下厨;又暗含了欧阳伦亦欲留于温神医小屋之意。 “哼!”温神医不再刁难。 默许了欧阳伦之言。 * * * 五日后,楚龙飞重返客栈,主持大局,稳如泰山。 欧阳伦将山洞所获,一一详细言与各派知晓。 各派人士相继步入山洞,抬出了自家弟子的尸骸。 痛惜之余,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归去后誓要彻底整肃各自门派的贪财贪痴之风,以正门楣。 楚龙飞于客栈又精心将养了两日,随后指令群雄整队好人马,准备启程返回。 车队缓行至城门口,一头身披白雪的恐怖怪物,拦住去路。 群雄们心中疑惑丛生,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无人敢于率先发声,更无人胆敢轻举妄动。 燕儿身处马车之内,敏锐地感知到了车队的停滞不前。 她心下好奇,掀开帘子向前眺望,无奈距离甚远,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她躬身缓步出马车,立于车辕之上,视野豁然开朗,再次向前眺望。 那头怪物目力惊人,一眼便锁定了立于高处的燕儿。 仿佛寻到了心仪的猎物,他飞身几个跳跃,身形矫健,瞬间掳起燕儿,将她带离。 楚龙飞大病未愈,体力尚未全然恢复,眼睁睁地目睹燕儿再次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中。 他心中焦急万分,却无力施展那曾经威震四海的绝世轻功。 心中恼恨自己武功未至巅峰,无法护燕儿周全,一时气滞,吐血晕厥。 后来,他回到武林盟后,将盟中事务交由左右护法代理,自己则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武功的修炼中去。 短短数月时间,楚龙飞的武功神话般的突飞猛进,已臻至无人可敌之境,只求一败。 即使面对诸多高手的联手围攻,亦能游刃有余地将他们一一击退,令那些高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望其项背,感叹技不如人。 …… * * * 山洞。 燕儿被掳来的这个山洞,与她之前栖身的那个山洞全然不同。 此山洞明显有人烟之气,备有食物及日常用品,且洞内甚是温暖,宜人居住。 更奇的是,洞中多盏灯火长明,无论昼夜,皆亮如白昼,耀的洞内通明。 反观之前燕儿与欧阳伦所居之洞,仅只单纯的藏宝之处,与此洞较之,实乃天壤之别。 那头怪物将燕儿扔进洞中之后,便转身离去,久久未归。 燕儿心中害怕,轻轻啜泣。口中一直喃喃着:“哥哥,哥哥。” 过了许久,那头怪物方才折返,手中尚捧了一些肉干,搁置燕儿脚下。 燕儿畏惧至极,匍匐着远离怪物与那堆肉干。 怪物见状,复又将肉干轻轻推近燕儿。 燕儿却更加惊恐地向后退去,直至退至洞壁,退无可退。 那怪物见燕儿惧怕,蔫蔫的垂头丧气出洞了,背影竟透露出一丝…可怜兮兮的气息。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燕儿昏昏沉沉之间,隐约感受到了那怪物的气息。 燕儿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那满脸毛茸茸的怪物,蹲在自己的身前。 燕儿大惊,吓得失了声。 那怪物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块肉干,缓缓递至燕儿唇边。 燕儿后脊紧贴洞壁,已然退无可退。 只能蜷缩着,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缩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扁,仿佛要将自己镶嵌于洞壁之中。 那怪物又再一次将肉干凑近燕儿唇边,燕儿依然紧闭双唇。 那怪物似乎明白燕儿的担忧,见燕儿迟迟不肯进食,于是将那片肉干塞入自己口中,大口咀嚼。 以此向燕儿证明无毒,可以食用。 燕儿以手臂挡脸,遮住双眼哭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不让那怪物再行靠近。 怪物再次垂头丧气的,蔫蔫的退开了,神情落寞。 不久之后,那怪物第三次踏入洞中,这次带的是一些糕点果品类的东西。 其中,赫然有一株天山雪莲。 而且,其体积较之前她与欧阳伦服用的那株,要大出许多。 明显,这株天山雪莲的年限会更为久远,其功效自然也更加卓越。 燕儿亲身体验过天山雪莲的神奇之处,深知其妙用无穷。 在那怪物离去之后,燕儿鼓起勇气,轻轻咬下一片天山雪莲的花瓣,顿觉浑身舒畅,全身暖流。 当那怪物第四次出现于洞口的时候,燕儿已经不那么惧怕它了。 她仔细打量着怪物,终于辨认出,这正是那日于洞口前,偶然间所邂逅的“那团雪白”。 … 第62章 朔风吹散三更雪,英魂犹恋桃花月 … 燕儿恍然辨出,此怪物正是自己数日前于山洞口处,不经意间邂逅的“那团白色”怪物。 燕儿心中一动,莫名升起一股勇气,尝试着与它搭话,试图与它沟通。 “你,可能讲话?能否听懂我之言?” 那怪物闻言,微微颔首,仿佛似对燕儿所语之言的回应。 “那么,可否请你讲一句来让我听听?” 然而,那怪物却缓缓摇头。 “你,不能人言?” 那怪物再次微微点头。 见状,燕儿心中明了。原来,此怪物能听懂燕儿之言,却无法与燕儿进行言语交流。 那怪物黯然神伤,再次转身退出了山洞。 时光于寂静中悄然流逝,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燕儿独留于洞中,颇感无趣。 于是,她漫无目的地尝试着信步向幽深莫测的洞穴深处踱步而去。 燕儿好奇地想一探究竟,不知这洞穴深处是否另有乾坤,是否亦如之前的那个山洞一般,蕴藏着宝藏或其其他奇异的秘密。 终于,在山洞的最深处,燕儿遇到了一名武士装扮之人。 那人瞧见燕儿,面上难以置信与惊奇交织,十分诧异地望向燕儿。 燕儿心中自动将他归入那怪物一般不能人言的行列,于是随口嘀咕了一句:“你们将我掳来此地,却不言意欲何为?” 那武士人闻言,连忙澄清道:“不是我们,是他,与我无关。” 突如其来的声音,未有防备的燕儿被惊得跳了起来,眼中满是震惊。 “你…你能人言?”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那人哑然失笑:“我已讲了四十年的人言了,怎地便突然不会讲了呢?” 燕儿更加诧异了:“你已于此洞中,生活了四十载?” 武士纠正道:“我只于此洞中生活了两个月而已。” 燕儿听不明白了。 “我乃两个月前,方踏足此山巅之上的,唉…”武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此前,我尚特意叮嘱小二哥,言明我当晚必定返回,请他为我预留房间,妥善保管我的行李包裹。亦不知过了这般许久了,我的那些物件是否仍安然无恙。” 燕儿心中蓦然一动,忆起于客栈之时,确曾无意间听闻小二哥与客人闲谈之时,提及过此事。 原来,竟然是他! 燕儿心想,两月之久,想必此人已经对这里情况了如指掌了。 终于,寻获了一个可以解答心中疑惑之人了。 “你口中所言之他,是谁?是人还是那传说中的怪物?叫什么名字?为何将你掳来此处?” 那人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感激与敬畏道:“并非是他将我掳来此地,而是他将我救来此处。那日,我于山中冻僵,是他将我救回,安置于此洞。” 顿了一下,似是在回忆那段经历,然后才继续道:“我亦不知他名为何,他口不能言,然,我可以断定,他是人而非怪物,他之心地,比许多人都要善良。” 燕儿的好奇心并未得到满足,复又继续追问:“那你为何不离开此地,回到山下?你不怕他吗?” 那人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道:“起初,我心中确实充满了恐惧,但日子久了,发觉他这个人很好的,天真、不谙世事,其本性不坏的,只是…” 那人略一思忖说道:“或许他居于洞中过久,不会与人沟通,不明白人心险恶,甚为可怜。 我选择留于此地,一是为陪伴与他,此处有吃有喝,又能躲避仇家追杀。 二是我于此地,可以研习山洞中的武功秘籍,待有朝一日武功大成,再行出去之时,便不惧仇人追杀了,亦可于江湖武林之中扬名立万,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随后,那人便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开始了无限的遐想与憧憬,浮想联翩。 燕儿觉着无趣,任他自己于此地自言自语地畅想,自己则回到原先所处的那个山洞外缘。 返回之时,发现那怪物已经静静地候在那里,手里尚捧一堆水果和肉干。 怪物默默地将这些吃食一股脑的堆于燕儿身侧,仿佛在表达着某种无声的关怀。 燕儿不理会那些吃食,而是转向怪物,好奇地问道:“你多大了?” 知晓他口不能言,于是,燕儿尝试以一种自问自答的方式与怪物交流: “如若我之言为对,你便点头,若然我所讲之言为否,你便摇头。” “十五。”燕儿缓慢开口,目光紧紧盯着怪物,等待着他的反应。 果然,怪物居然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十六。” 怪物仍是摇头。 直至燕儿数到三十,怪物仍然在摇头。 燕儿猛然醒悟,问道:“你并不晓得自己的年岁?” 这次,那怪物点头了。 看着那怪物懵懂无知的模样,燕儿心中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尝试触摸他的衣襟。 怪物身体微微一颤,却未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惊扰了燕儿。 燕儿见状,心中鼓起一股莫名的勇气,遂又大着胆子尝试轻抚他脏乱的发丝。 这次,那怪物仍是未有任何拒绝之相。 感受到怪物的纵容,燕儿心中好奇与怜悯愈发强烈。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尝试着触摸那怪物的手…尝试着扒拉开遮挡于怪物面上的发丝。 燕儿想瞧瞧怪物的真容。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碰触到怪物脸颊的瞬间,那怪物似是被惊到了一般,猛地飞身跃起,逃离了燕儿视线。 他,他居然被燕儿吓逃了?! 洞中一直亮如白昼,时间仿佛于此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那怪物来了几次。 燕儿在与怪物的一次次接触之中,渐渐熟络起来。 燕儿渐渐地同他攀谈,企图说服他放自己离开。 “你为何要带我来此处?你放了我好不好?” 那怪物摇头。 “不想放我?” 那怪物摇头,又点头。 燕儿纳闷:“那就是想放我喽?” 那怪物点头,又摇头。 既不想放,也不想不放,此乃何意? 燕儿思索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尝试着问道:“那,你是想留我一段时间后,再行放我离去?” 这次,那怪物明确地点了点头。 燕儿见状,甚为开心,温声说道:“你是否因为自己一个人太过孤单,所以希望我能陪你度过一段时光。” 那怪物又点了点头。 问询至此,燕儿已经大致明了那怪物的心意。 燕儿心想,既然如此,他也怪可怜的,那便全心全意地陪伴怪物一段时间吧。 于是,燕儿开始定下心来,与怪物共度每一个日夜。 为他讲述外面的世界与趣闻,为他梳头,帮他擦手,给他洗脸,赋予他母亲般的关怀与照顾。 那怪物似乎对燕儿情有独钟,日渐地同她亲密无间,甚至有时将自己的脸依偎于燕儿的手心之中,亲昵地贴贴。 此时,那武士自内洞踱步出来。 目睹此景,不禁感慨道:“此人虽不坏,但性格古怪,不愿与人亲近。我来此数月,他同我始终保持距离,不冷不热。 未料想,你竟有这般魔力,能令他如此服帖依恋。” 那武士言罢,放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姑娘这般本领,如是行走于江湖,可与当今武林盟主相媲美,哈哈哈。” 燕儿闻他谈及哥哥,当下顺势问道:“你很仰慕当今的武林盟主吗?” 武士正色道:“当今武林盟主,武艺超群,才思敏捷,且人品端正,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我们武林中人,又有几个不对他心生敬仰呢。” 燕儿听罢武士所言,心中对其好感度陡增,亦为哥哥于武林中的名望而感到开心。 武士向燕儿透露,起初这怪物以生肉为食。 武士初来乍到之时,怪物常将一些动物的生肉掷予他吃。 初始之时,武士亦是惊恐万分,不敢接受。 但后来慢慢地品悟到,此乃怪物表达善意的方式,这是将东西分享与他。 武士尝试着燃火烤肉至熟,诱人的肉香,扑鼻四溢。 怪物嗅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香味,偷偷在远处窥探观望。 武士慷慨地将肉扔与那怪物一块,怪物食用之后甚觉美味,脸上露出满足与惊喜的表情。 如此一来二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燕儿心中暗自揣测,那怪物赠予她的肉干,或许亦他于洞外费尽心思烤制而熟的。 这份细心与周到,令燕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燕儿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想要为怪物做些什么的情愫,于是她对怪物温声言道:“若是你有生肉或是其他未经烹饪的生食,我可以尝试着帮你将它们变成美味佳肴。” 虽然燕儿的厨艺并不出众,但她亦曾跟随福伯学过一段时间的烹饪之道,自然会比怪物那不知道怎么弄熟的食物更加美味可口。 如此,怪物终于再次品尝到了人间烟火之味。 …… 第63章 风借问,芳草惹不惹恨 * * * 此刻,楚龙飞已几近疯狂地寻找着燕儿的踪迹。 “盟主,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我们该往何处寻呢?” 群雄们累得精疲力尽,向盟主回禀着无奈。 “盟主山上山下皆已寻遍,无人见过那怪物,更不知其栖身何处。” 另一个人也气喘吁吁的回禀道。 “盟主还是安心养伤,老衲几人定会不遗余力,寻回燕儿小姐。” 还是少林高僧会说话。 楚龙飞此刻浑身插满银针,躺在之前的矮榻上,满脸的愤怒与焦急。 “温神医,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燕儿,我的身体没事儿。” 楚龙飞满脸焦急,却被温神医用银针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哼,你以为我老人家的药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吃了我那么多的珍贵药材,却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你还真是对得起我老人家。” 群雄将楚龙飞送来之时,大伤未愈的楚龙飞,再度昏迷数日,体能严重受损,体力近乎枯竭。 “你给我老人家乖乖的在这里躺着,否则我老人家,定让你一辈子离不开此方矮榻。” 温神医快被他气死了,唠唠叨叨,抱怨个不停。 …… * * * 燕儿天生悲悯之心,怜惜怪物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地独自生活于这座天寒地冻的大雪山中,无亲无故,无人照拂。 燕儿静静地伫立于天山之巅,凝望着远处那个孤独的身影——一只神秘而强大的怪物。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如果能够把这只怪物带出天山,让它不再独自承受孤单与寂寞之苦,那该有多好啊! 于是,她于心中默默盘算,待到与哥哥重逢之时,定要与他细细商议此事,寻求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哥哥一直都是燕儿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相信哥哥一定会替燕儿想办法,给予怪物以帮助。 燕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哥哥。 燕儿与怪物处的越来越久,亦越来越亲密。 在与怪物日渐熟稔的日子里,怪物时常带燕儿到洞外散心。 洞外,白茫茫一片,空无一物,燕儿几次出来,也只是透透气,吐故纳新。 这一日,燕儿调皮地用双手捏出一个小雪球,趁怪物不备,向他脸上砸去。 怪物也不躲闪,任凭雪球砸在脸上开了花。 燕儿哈哈大笑。 看着怪物憨态可掬的模样,她再次捏出一团,咬牙憋笑着砸去… 自此,燕儿便时常于洞外伴怪物玩耍消遣,嬉戏打闹。 那怪物虽然口不能言,但却能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燕儿尝试教怪物发音,让怪物称自己为“姐姐”。 那怪物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姐”。 燕儿又教他吐出自己的名字“燕儿”。 那怪物吐出一个字:“燕”。 燕儿操之过急地希望他能将两个音节合在一起拼出来。 “燕儿姐姐。”燕儿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那怪物。 “燕。” “燕儿姐姐。” “姐。” “不对,是‘燕儿姐姐’。” “燕、姐” 那怪物虽然努力尝试,却只能分成两个独立的音节吐出:“燕……姐”。 虽然不甚如意,燕儿还是非常开心,高兴极了。 这一日,那怪物犹犹豫豫,举棋不定,似乎欲对燕儿“讲”些什么,却终是放弃了。 这种状况,一连持续了数日。 数日后,燕儿正于洞外与怪物嬉戏打闹之时,突然顿住了脚步,歪头望向怪物,若有所思。 “你总得有个名字,否则,日后我怎样称呼与你?”燕儿貌似是突发奇想地同怪物说道。 她低头思忖片刻,复又开口道:“你一直生活于天山,天山到处皆白茫茫一片,那…赋你“白”姓如何?嘻嘻。” 复又见那怪物满脸的长毛,自言自语道:“毛者,即虬髯也,所以唤你‘白髯’如何?” 怪物高兴地点头。 虽然笑得很难看,很恐怖,但是燕儿喜欢,燕儿爱看他笑。 从此怪物有了自己的名字:白髯。 数日的踟蹰之后,怪物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携燕儿飞身跃往山下。 燕儿似有所觉,向白髯问道:“你是要送我回去吗?” 白髯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万般的不舍,但神情却又异常地坚定。 白髯心里非常清楚,他不能久留燕儿于山巅之上。 燕儿那双美丽的眼眸凝视着白髯,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她深知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内心满是对白髯的眷恋和不舍。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彼此之间早已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谊:“你与我一起下山可好?我哥哥乃当今武林盟主,可以有能力很好地照顾保护你的。” 那白髯摇头。 只吐出了一个字,一个不清晰、发音不是很准的音节:“毒”。 几番沟通,才知白髯身中剧毒,是不能离开天山之巅的。 得知这一消息,燕儿心中对白髯的怜悯之情愈发浓厚。 愈发的想对他好,怜悯他,关心他。 抵达山脚下之时,燕儿远远便瞥见了楚龙飞一行人,他们似乎正欲踏往山巅的寻觅征程。 燕儿满心欢喜地大声呼喊:“哥哥。” 高兴的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飞燕,迫不及待向着哥哥的方向雀跃地扑去。 那白髯乍见一行人迎面而来,唯恐燕儿有闪失,未加思考挺身而出,挡在了燕儿的前面。 遏制了燕儿扑向楚龙飞的趋势。 楚龙飞见那怪物拦于燕儿身前,潜意识里以为他要伤害燕儿。 心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凝聚全身之力,毫不留情地向那怪物一掌击出。 燕儿深知哥哥武艺高强,这一掌下去,势必会要了白髯的性命。 尽管楚龙飞此刻大病未愈,但这一掌的威力,却有千斤之重。 电光火石之间,速度太快,燕儿来不及思索,潜意识里的本能反应,挡在白髯身前。 生生替白髯挨了楚龙飞一掌。 只见燕儿那娇柔的身躯,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毫无重量地缓缓飘出。 燕儿的嘴角,溢出了一丝丝殷红的鲜血,宛如一朵盛开于雪地之上的红梅,触目惊心。 重重地摔落于地,扬起一片尘土。 她紧闭着双眼,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她无关了。 白髯见状抱起燕儿,发出龙啸声,发疯似的向众人展开报复性地反击。 群雄被白髯的气势所吓倒,未敢近前。 楚龙飞虽然一直在与白髯对决,试图夺回燕儿。 然苦于他两度大病缠身,至今尚未完全康愈,体魄略有虚浮,力有不逮。 这使得他原本强大的武艺,无法充分发挥,每一次的出招,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但即便如此,楚龙飞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 白髯发狂过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止了对众人的攻击。 他凝视着燕儿,继而又将目光投向楚龙飞。 楚龙飞见那怪物不动,不敢贸然行动,唯恐误伤燕儿。 因那怪物怀中紧紧抱着燕儿,楚龙飞心生顾虑,手足无措。 正自踌躇间,只见那怪物缓缓地向他逼近。 待到近至一定距离后,他停止了脚步,立于原地。 目光温柔的看向燕儿,许久之后,才将燕儿轻轻地平放于地面。 白髯望了望楚龙飞,向楚龙飞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救。” 然后退开数步。 楚龙飞旋即施展轻功飞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燕儿,目光迅速扫过怪物一眼后,立刻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下山,寻求温神医施救。 … 第64章 我化风行万里,飞越千山找寻你 …… 众人只顾着埋头赶路,谁都未曾留意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神秘而又诡异的身影正悄悄地尾随着他们。 那个身影体型庞大,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庞大的身躯,隐匿于阴影之中,若隐若现。 只见其神情无比落寞,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独者,显得那般无助和凄凉。 它那双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原本狰狞可怖的面容此刻却因那份落寞而变得有些许令人心疼,心生怜悯之情。 那怪物就这样远远地跟着,与众人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 * * 温神医小屋内。 温神医都快被他们兄妹俩给气死了,嘴里不停地叨叨咕咕:“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太狠了,打的这么重,这个小丫头的命,怕不是被你拍散了。” 楚龙飞面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温神医,求您救救燕儿,救救我妹妹。”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若是燕儿有个万一,我便与他同去。”楚龙飞的虎目之中,流下两行清泪。 “呵呵,送到我这里,即便是死了,我老人家亦可将其医活。” 楚龙飞千恩万谢,双膝跪地磕头。 “只要温神医能妙手回春,便是我楚龙飞的再生父母,楚龙飞任凭差遣,无有不从。” 温神医说道:“谁要你来做什么?我只要这丫头伴我于此天山之内半年即可。” 楚龙飞呆了呆,身体虚弱得说不出来话,点头应允。 此时此刻,莫说住上半年,即便终生不下天山,只要燕儿能安然无恙,楚龙飞亦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燕儿醒来的时候,正卧于楚龙飞的怀中。 楚龙飞见燕儿醒来,惊喜万状地说道:“燕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哥哥了,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伤了燕儿。” 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哥哥,燕儿不要哥哥伤心,不要哥哥自责。” 燕儿抱着哥哥,虚弱的撒娇。 真好!燕儿又可以同自己撒娇了。 “哥哥,白髯呐?就是送我来的那个大个子呢。”燕儿仰起头,一脸担忧的问道。 龙飞闻言愣住,心中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打错人了,那个怪物…不,那个人,不是要伤害燕儿,乃是送燕儿回来。 楚龙飞心中懊恼,对自己的鲁莽感到愧疚。 楚龙飞自认做盟主以来,一直沉稳干练,行事老成持重。 未想到,遇到燕儿的事,却变得如此浮躁,失去了往昔的冷静与判断。 正所谓关心则乱!! 以楚龙飞的深厚功力,耳聪目明,早已察觉到那个怪物就在小屋附近徘徊。 于是,对燕儿温声道: “他每日皆于此处徘徊不去,或许此刻正守候于小屋院外,期盼着你的消息。” 燕儿闻言,心中一片柔软,恳请道:“哥哥,能带燕儿出去见见他吗?不然他会担心的,他很可怜。” 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我一个朋友,燕儿不想要他为我担心,为我难过。 “哥哥能帮帮燕儿吗?” 燕儿小眼神灼热地盯着楚龙飞。 楚龙飞本就对燕儿没有免疫力,拗不过燕儿,自是宠着惯着,一切由着她。 小屋的房门轻轻打开,燕儿身披着厚厚的外衣,徐徐步出小屋。 她掌心之处,源源不断地传来楚龙飞的内力加持,内力护助燕儿周身温度。 在楚龙飞的细心陪护下,燕儿自小屋内走出,一路行至小院门口处。 果然,一个白点由远及近,瞬间,那怪物便出现于燕儿面前。 只听那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跪倒于燕儿身前,将脑袋深深埋于燕儿的手心里,发出呜隆呜隆的悲鸣之声。 此刻,楚龙飞终于意识到,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原来,怪物已被燕儿驯服得如此温顺,如此乖巧。 * * * 客栈内。 欧阳伦无精打采,一脸疲惫地回到了客栈。 “各位长辈,可有燕儿踪迹。” 刚一踏入客栈大门,欧阳伦的目光便与少林高僧和武当风清扬相遇,遂匆忙发问。 “欧阳施主,我等在此恭候,正为转告施主,燕儿小姐已被送往温神医的小屋。” “什,什么?燕儿发生了何事?” 欧阳伦一把抓住悟智大师的衣袖,惊慌失措地问道。 原来,楚龙飞和欧阳伦分头寻找燕儿。 楚龙飞上山探寻,欧阳伦则留于小城内搜寻。 每日天黑之后,二人于客栈汇合,交换寻找的信息。 * * * 温神医的小屋内。 温神医为怪物把过脉之后,兴奋异常说:“此乃我老人家今生所遇的最有趣的病症,我老人家专喜欢钻研这种疑难杂症。” 那怪物虽然口不能言,但是,众人通过他的手势、断断续续蹦出的音节,以及燕儿与他的心灵相通,几番辗转询问与推测,终于大致拼凑出了那怪物的身世之谜。 那怪物乃辽人,并非中土人士,一家三口本安居于中辽两国的边境之地。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乱,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怪物一家被迫逃入中原腹地。 但因辽人天生身材威猛,力大无穷,与中原人迥异,而备受冷眼与排斥。 中原人时常对其嬉笑怒骂,恶语相向,使得他们倍感孤立无援。 终于,在一次忍无可忍的境遇下,怪物对一名屡屡欺凌自己的熊孩子施以拳脚反击。 那小孩的父母纠集了村里人找上门来,却因为怪物一家懂些拳脚功夫,那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家人怀恨在心,后来不知自何处弄来了无色无味毒药,悄悄地对怪物一家下了毒手。 待到怪物父母察觉之时,毒已顺着血液,进入了脏腑。 发现的太晚了! 于是怪物父母带着怪物,前往天山求医,将毒压下。 但怪物父母,因长途奔波,体力消耗过度,而加速毒发。 最终父母双亡,只遗下怪物一人孤零零地于这天山大雪山之中,无所依傍。 于日复一日地追逐飞禽走兽之中,怪物自然而然地练就了一身轻功。 凭借多年生活于雪山的经验,怪物敏锐地感知到了雪崩、地裂等危险的到来,故而于众人进山途中,多次加以阻拦。 雪崩之后,积雪堆积如山,虽然对于欧阳伦等人来说,无法飞跃。 但于怪物而言,如履平地,出入自由,那株珍贵的天山雪莲,正是怪物所赠。 燕儿恳请温神医,治愈白髯身上的毒素,使其能自由出入天山之地。 温神医自当是义不容辞,乐意之至,遂欣然应允。 同时告知燕儿,楚龙飞已经然替她应下了半年之约。 燕儿乖巧地应允:“莫说半年,只要哥哥于武林中事了,燕儿愿与哥哥终身居于天山之巅,长伴温神医左右。” 小嘴甜甜的,甚讨温神医喜爱。 此时,欧阳伦上山来寻,言明:“盟主,山下群雄已然返程回归。唯余武林盟众人,于客栈之内,静候盟主示下。” 楚龙飞闻言,缓缓的放眼望去,但见窗外苍茫一片,仿佛此一刻,他的心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他沉思片刻,目光深邃:“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亦需将此间诸事,详尽告知左右护法,免其忧虑挂怀。” 白髯听闻他们即将离开,目光追随燕儿,面露不舍,表情落寞,甚是可怜。 …… 第65章 十天十天再十天,不离不弃永相伴 … 楚龙飞一行人,已驻足温神医小屋数日光阴之久。 起初,欧阳伦与群雄亦尽皆围屋而待,翘首以盼,静候着温神医的消息。 待收获温神医之明确答复后,群雄方陆陆续续返回客栈。 楚龙飞也将欧阳伦光明正大地赶回客栈,声称小城里总要有一位主事之人。 欧阳伦自是渴望时时刻刻伴于燕儿身旁,直至她康复如初。 然,盟主之言,如金科玉律,不得不从,只能无奈叹息,带着满怀的牵挂离去。 如此,各派弟子失踪之事,终于落下帷幕。 * * * 山下小城。 群雄纷纷向欧阳伦拱手道别。 悟智大师双手合十,口中轻诵:“阿弥陀佛,老衲与众人商议,决定即日返程,烦请欧阳施主向盟主转禀此事。” 昆仑风清扬亦拱手道:“我等便不再进山叨扰瘟神医与盟主了,有劳欧阳公子代为转禀。” 群雄齐声附和:“请欧阳公子帮忙转禀盟主,盟主若有令,我等势必出。” 各路英雄豪杰们,纷纷决定踏上归程。 他们身负重任,需要尽快回到各自的帮派或势力中,向家主详尽禀报此行诸事,以及妥善处理后续的繁多相关事宜。 * * * 温神医小屋。 这日,欧阳伦踏上山径,寻至小屋,告知楚龙飞山下诸事。 “盟主,客栈之中,唯余武林盟众人,静候盟主示下。” 楚龙飞闻言,缓缓地放眼望去,但见窗外苍茫一片,仿佛此一刻,他的心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他沉思片刻,目光深邃:“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亦需将此间诸事,详尽告知左右护法,免其忧虑挂怀。” 楚龙飞与欧阳伦细细斟酌之后,商议决定,于次日踏上归途返程。 白髯闻知他们将走,目光紧紧追随燕儿姐姐,面露不舍,表情落寞,甚是可怜。 燕儿见状,心中亦是酸楚不已,对白髯满眼的心疼与不舍,遂开口央求楚龙飞:“哥哥,再住十日,只十日,我再陪小髯十日如何?” 待白髯与温神医熟识之时,燕儿才会放心离去,免得白髯又一个人孤苦伶仃。 温神医也劝道:“小盟主,你两次大病未愈,确实不宜疲惫赶路。” 你就让你家那丫头,再陪我老人家住几日。 楚龙飞沉吟须臾,决定自己与燕儿暂留此地,调整与休养。 遣欧阳伦率先回返武林盟,向左右护法禀报此地所发生的诸般事宜。 同时,欧阳伦亦能助福伯与护法,料理武林盟相关事宜。 * * * 温神医小院。 十日之期,转瞬即至。 院中,燕儿正与白髯打闹嬉戏,小手沾满白雪,不停地团着雪球,欲趁白髯不备,再次袭向他。 不时向着立于屋檐廊下的楚龙飞投去央求的目光,欲寻求个缘由,再延留数日: “哥哥,年关将至,我陪小髯过完年,即刻便走。” 楚龙飞目光温柔地穿梭于燕儿与白髯之间。 此刻,正与白髯打雪仗玩闹的燕儿,满脸的开心,溢于言表。 楚龙飞对燕儿向来是疼爱有加,视若珍宝,舍不得她有丝毫的不悦,于是… … 数日后。 燕儿亦知,武林盟事务繁杂,哥哥身为盟主,责任重大,不可久离。 当她感受到了白髯与温神医之间初见时的疏离感悄然消散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于是,决定次日启程,回武林盟,不让哥哥的肩头再多添一份重担。 清晨,曙光初现,院中,楚龙飞向温神医抱拳拱手,诚挚地言道: “温神医,龙飞与燕儿,多番蒙神医相救,此恩此情,铭感五内,日后神医但凡差遣,龙飞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时,白髯一直抓着燕儿的小手,不肯放开,眼睛红红。 “小髯,在温神医这里,乖乖配合治疗,燕儿姐姐会回来看你的。”燕儿温柔地哄着白髯,实则自己亦是不舍。 因白髯并不知晓自己的实际年纪,故而燕儿哄骗于他——以姐姐自居。 而燕儿也确实做到了似姐姐一般的照顾白髯、疼爱白髯。 “待小髯解毒后,燕儿姐姐会来接小髯下山,那时小髯便可以长伴燕儿姐姐身边了。” 燕儿是晓得怎么哄白髯的!! 眼见日已高悬,楚龙飞摇头苦笑,移步近前,拉开燕儿与白髯交叠之手,温声劝道道: “燕儿,我们该启程了,须于天黑之前,赶回客栈。” “唉!” 温神医于旁见此情形,亦是感慨万千,却更替白髯高兴。 有燕儿这般纯真善良之人,真心待白髯,不计较白髯相貌凶恶,白髯此生,再不会无亲无故,孤苦伶仃,孑然一身了。 楚龙飞与燕儿向白髯与温神医深情道别,踏上返回小城客栈的路途。 临行之际,燕儿向温神医许下承诺,待到哥哥于武林盟中责任事了,便回来常伴温神医左右。 后来,他们确实回来了,并且践行了承诺,一同陪伴温神医与白髯居于天山小屋。 只是那时的温神医,嫌弃燕儿她(他)们吵,将她(他)们“驱逐”于天山脚下的小城居住。 此是后话。 * * * 小城客栈。 楚龙飞与燕儿抵达天山脚下的小城客栈后,与那里的武林盟侍卫及飘雪宫宫女顺利会合。 只待楚龙飞一声令下,一行人便整装待发,同时启程,浩浩荡荡向京城出发。 待他们重返京城之时,已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之节,到处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大自然仿佛经历了一场奇妙而壮观的蜕变,冰冷刺骨的寒风变得柔和起来,轻轻吹拂,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 大地之上,积雪慢慢消融,沉睡了一冬的土地,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枯黄的草地,仿佛一夜之间被赋予新生,开始泛出嫩绿的色彩,如同生命的画卷于大地之上缓缓铺展,宣告着春天的到来。 树木枝头的新芽,如同小小的绿色精灵,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仿佛在向人们招手问好。 河流也迎来了它的春天,潺潺流水声,打破了冬日的寂静。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岸边初绽的花朵。 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时而跃出水面,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返京后,燕儿与楚龙飞率先回到了楚府,祭奠了盟主夫妇和美芝夫人。 又与府中众人欢聚一堂,共享一顿热闹温馨的团圆饭,并慷慨地为大家分发了赏银,方才回返武林盟。 甫一踏入武林盟,公孙无忌便迫不及待、笑容可掬地为楚龙飞引荐了武林界的商贾之首。 自从公孙无忌被楚龙飞亲邀至武林盟以来,他便不遗余力地帮助楚龙飞招贤纳士。 广邀各路各界精英,其中就包括欧阳父子。 武林盟的日常运作开销颇巨,而这些开销,大多源自于盟主夫妇为楚龙飞留下来的金银财宝,以及房产、地契、铺面等的租金。 正所谓坐吃山空,终有弹尽粮绝之时。 幸而,公孙无忌此次吸纳来的贤士,犹如及时雨一般,恰如其分地化解了这般危急之境。 此人正是武林商贾的翘楚——苏溪风。 苏溪风的莅临,无疑为武林盟庞大开销找到了解决之道,他以其卓越的商才,为武林盟的日渐昌盛而添砖加瓦,立下赫赫功勋。 武林商贾之泰山北斗苏溪风,膝下无子,只有一位爱女苏小凤。 苏小凤自幼沐浴于苏溪风娇生惯养之中,被视若珍宝,掌上明珠。 苏小凤来自于寒冷的北部,地域的锤炼,赋予了她豪爽大方、不拘小节的性格,颇有几分侠女之风。 当她初见楚龙飞之时,满脸娇羞,偷偷打量着这位人中龙凤,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楚龙飞,他就这样出现于苏小凤眼前,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 他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他那如刀削般的面庞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而明亮… 苏小凤心神荡漾,青春萌动的少女心思,飞的很远很远,穿透白云飘上蓝天,在蓝天之上恣意飞舞,写意飘扬… … … 第66章 春心萌动苏小凤,直言不讳惹祸端 … 归返武林盟后,龙飞收集了各种珍稀的药材,命人送往天山交与温神医手中。 康庄大道上,一辆豪华宽敞的大马车疾驰而过。 驾车之人,眼神犀利,目光如鹰,紧盯着前方,挥鞭催促马儿快些奔跑。 车厢内,一位粉衫女子撩开车帘探出头来。 但见那女子凤眉星目,桃花眼,生就一副媚眼勾魂,媚骨天成的绝世之姿。 足以令任何男子心生占有之念,渴望日夜相伴不离其身。 “诡儿,你怎地如此之急,莫要告诉姐姐,诡儿如此之急,并非为了早日见到温前辈,咯咯。”轻舞轻启唇齿,用她那悠扬动听的声音,调笑着韩诡。 韩诡不善言辞,明知姐姐调笑自己,亦不反驳。 “姐姐,坐稳了,诡儿要加速了。”韩诡关心地嘱咐道。 原来,乃轻舞与韩诡姐弟俩,自南部回归。 * * * 武林盟会客厅内。 自那日初次邂逅楚龙飞,苏小凤心中便泛起了层层涟漪,心神荡漾,青春的情愫于心中悄然萌芽。 她只静静地望着楚龙飞,脸颊便不由自主地染上两朵绯红,宛若盛开的桃花。 但见苏小凤媚眼如丝,眼神中透露出勾魂夺魄的魅力,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引起楚龙飞的注意。 心中对楚龙飞早已属意,芳心暗许,觊觎之心早已飘的遥远。 所谓知女莫若父,这一切,皆被苏溪风尽收眼底。 苏溪风不免替女儿偷偷打量这位青年才俊,人中龙凤。 楚龙飞如今已经年满十九,正是青春恣意又略带成熟感的魅力年华。 有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龙飞既生得温润如玉,又兼备冷厉威严的风采。 加之楚龙飞武艺高强,才华出众,能力非凡。 无论哪一点,皆属于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 苏溪风也很满意。 于是暗自盘算,动用家中财力大量支持武林盟,换取女儿终身幸福。 就在苏小凤暗生情愫、心神荡漾之际,不经意间,瞟见了盟主身边的少女。 那少女的容颜,如同世间少有的绝美画作。 眼睛晶莹剔透,似天上坠落的明珠,鼻梁高挺,线条优雅。 发丝如同黑色流水,柔顺光滑,散发出幽香的气息。 出于女儿家的那种微妙的爱美与嫉妒之心,苏小凤对这位与盟主亲近的女子喜欢不起来。 她见那女子亲昵地双臂挽着盟主手臂,态度亲密,举止轻浮,让人心生反感。 而燕儿的一双眼睛,正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哥哥,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已成为他人妒忌的对象。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分别落座,开始谈论武林盟近期的大事。 右护法王扶桑:“扶桑观连庆分堂的账目不对,似乎上交的铺银盈利数目,稍有所差池。” 说完看向福伯。 福伯位属武林盟总舵主,管辖各分舵及各分堂的各项事宜。 福伯微微一笑,坦荡地说道:“王公子但讲无妨,你我皆为武林盟做事,无需顾及其他。” 楚龙飞亦插言道:“王兄但讲无妨,福伯乃自家人。” 王扶桑方始打消顾虑地开嗓:“扶桑昔年时常于江湖行走,对各地风土人情略有所闻。 连庆堂所在之地,虽然不是繁华富庶之地,但相较于其他分堂,也不见得相差甚远。 上交的铺银怎会不如贫瘠之地,故而扶桑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 王扶桑一口气叙述完自己的观点与疑虑。 楚龙飞视福伯如父般亲近与尊重:“福伯,您老怎样看待此事?” 福伯认真听完王扶桑的陈述后,略一沉吟,开口道:“可令寻剑堂前往对簿查探,另派鉴查堂暗中调查,彼此各自不知对方在查的情形之下,一明一暗,分头查检,以防其中一方有徇私舞弊之嫌。” 福伯给出了较为成熟,不容有失之建议。 欧阳伯面露赞许地言道:“如此甚好!这般严谨,毫无疏漏,我欧阳伯心悦诚服。” 楚龙飞道:“那便依福伯所言。” 公孙无忌与苏溪风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公孙无忌才缓缓转向楚龙飞道: “此次苏兄前来,为武林盟带来了诸多跌打损伤的药材与麻醉药酒,不知盟主欲将这些药品如何处置。” 楚龙飞心怀感激地向苏溪风抱拳拱手道:“多谢苏前辈,武林盟感激之至。” 随后,他转头望向王扶桑。 王扶桑即刻会意,回道:“苏老爷所赠之药品,为数众多,扶桑认为,可先行记录在案,而后存置于库房。再将药品名称誊抄数份,交于各医师手中。” “好,好。”苏溪风见武林盟各项事宜,分属管理,井井有条,心中对楚龙飞这个准女婿又属意几分。 * * * 武林盟大殿。 楚龙飞端坐于宝座之上,福伯神色肃然威仪地立于楚龙飞右侧。 而他的左边,燕儿并未如往常那般卧于自己的那方软榻之上,而是难受地伏于哥哥的两腿之上,眉头紧蹙,神色间透露出明显的不适。 “肚子还痛不痛了?”楚龙飞满脸关切,心疼的问道。 “有一点点。”燕儿皱眉抿唇,神情恹恹。 “敢问盟主,大殿之上,盟主宝座,可否任人随意酣卧,肆意亵渎。” 大殿下方,传来一个女子爽朗地质问之声。 楚龙飞蹙眉俯视下去,却见那女子根本毋须待人回答,便自顾地继续言道: “再问盟主,大殿宝座之上,此女如此逾越,失仪失德,毫无体态,此等女子何德何能 居于高位之上?” 苏小凤首次参加武林盟殿议,乍见燕儿卧于楚龙飞怀中。刹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飞身跃至到大殿中央。 盟主只能是她自己的! 指着燕儿的鼻子向楚龙飞开口厉声责问,言语犀利,满是不甘。 “盟主自有其做事准则与礼法,岂容你这毫无教养的女子前来置喙!” 飘雪宫大宫女绿瓶,步出队列,反唇相讥道。 苏小凤性格直爽,快人快语,见到荒谬之事,当即指出,丝毫未予盟主留情面: “素闻盟主人品端正,皎皎君子,泽世明珠,如今却纵容此等祸国殃民之祸水居于宝座之上,岂非惹人贻笑大方。” 苏小凤越说越激动,其实她本意并未欲将话说的如此决绝。 “既然女子不能高坐于宝座之上,那女子可能立于大殿中央,对盟主指手划脚?” 飘雪宫大宫女绿平愤愤地接过话题道。 在场的群雄皆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所震慑,一时之间愣于原地,未回过神来。 欧阳伦碍于公孙无忌在场,此刻不便插言,正暗自思忖,要如何善了。 燕儿则睁大眼睛,疑惑地俯望下方。 这一年多来,她从未受过任何质疑,更无人敢如此猖狂,大胆置喙盟主。 无人质疑不代表认同,此举确实有欠礼法,故而欧阳伯也未插言。 “乡野村姑居于宝座之上,岂非乱了规矩,徒惹人耻笑?敢问这位姑娘,可懂诗书礼教?” 明明自己乃秉持正义之人,偏偏大殿之中,竟无一人站出来支持于她,同声相应。 这让苏小风愈加恼怒,情绪高亢,便口无遮拦,如脱缰之马,再无约束。 “我观姑娘对盟主评头论足,妄加非议,此等行径,岂非亦为乡野村姑的粗鄙之举,市井小民之态?究竟是哪个失了礼仪,没了教养?” 殿下群雄,皆属各门派之佼佼者,飘雪宫中亦仅有大宫女可以参加此等殿议,而其他掌事宫女则无权列席,是故绿萍稍显势单力薄。 苏小凤之言,亦不是毫无道理,群雄明哲保身,无人言语。 楚龙飞并未言语,目光如刀,冷冽地扫向殿下众人。 “今日,念及苏前辈对武林盟恩,暂不予计较,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殿议结束后,武林盟即刻收到了苏溪风数目庞大的银票捐赠。 但此事,并未平息苏小凤之怒。 苏小凤之风波,还在继续,而且愈演愈烈… … 第71章 辅佐霸主安社稷,功勋累累映青史?? * * * “老爷,老爷,好消息,小姐回来了。” 小厮一阵疾跑,气喘吁吁的来到苏溪风的房门口禀报。 “在哪里呢?小姐在哪里呢?”苏溪风听到后,心中一喜,踉踉跄跄地奔出屋问道。 “在武林盟的大厅里,被送到会客厅去了。”小厮慌忙搀着苏溪风。 苏溪风边走边疑惑地问道:“小姐怎么不直接回来?” “小姐是在武林盟门口昏迷不醒,被武林盟的人发现,送回到会客厅的。” * * * 武林盟会客厅。 “我也不晓得发生何事,我于屋中忽闻一股奇异之香气,而后不知不觉间便晕倒了。待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黑洞洞的小屋内,无人问津,唯一日两餐有人送来。” 苏小凤条理清晰,语言流畅地回复道,如同背书一般。 “屋内黑洞洞的,我亦不知过了几日,再次嗅到那股香味儿,醒来之时便已被武林盟之人,送至此处。” 苏小凤神情泰然,丝毫看不出害怕与慌张的情绪。 楚龙飞与福伯对望了一眼,满脸的疑惑。 公孙无忌则是一脸真诚略显憨态的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能回来就是万幸。” 苏溪风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而欧阳父子,轻摇折扇,一派泰然,似乎心中早已了然。 苏溪风老泪纵横地望向楚龙飞,带着几分期待恳请道:“盟主,小凤早已知错,如今她又受此番惊吓,方才归来,可否请盟主解除她的禁令?” 楚龙飞笑而不语。 燕儿也在旁劝道:“哥哥,苏姑娘毕竟是女孩子,理应宽恕一些。” 对于燕儿的善良,楚龙飞很是满意与赞赏,他温柔地抚摸燕儿的秀发道:“好,哥哥听燕儿的。” 欧阳伦此刻恰如其分地插口道:“这个禁令,怎个解法?全解亦或半解?” 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苏溪风更是一脸茫然地问道:“何为全解?何为半解?” 欧阳伦轻轻摇曳着手中的羽扇,微笑着解释道:“所谓全解,自是同以前一般无二,想去哪里都可以,包括武林盟大殿与盟主的院落。半解么…” “半解!” 楚龙飞不待他讲完,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语气中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欧阳伦见目的达到,轻轻摇动羽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再多言。 便于此时,传讯侍卫来报:“报!盟主,蓝护法回来啦。” 公孙无忌与福伯,立刻笑容满面地齐声道:“快请,快请左护法进客厅。” * * * 武林盟会客厅。 几人围坐在雅致木桌周围,相谈甚欢。 左护法蓝六尚带来了一则震撼人心的新讯息:“我于边境处理污衣帮与净衣帮的内部纷争之时,惊闻‘鬼面阎罗’重出江湖,竟将南部武林盟主一剑封喉。” 众人闻言,再度被‘鬼灭阎罗’这个阴森恐怖的名字所笼罩,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南部武林,如今风雨飘摇,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王扶桑慨叹道:“未料南部武林,亦步入了曾经的北部武林之后尘。若非楚盟主力挽狂澜,咱北部武林恐怕亦是在劫难逃啊。” “是啊,真希望南部武林亦能出现飞儿这般的青年才俊,来稳定大局。”公孙无忌也深有感慨的说道。 七人皆对南部武林的现状,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蓝护法,此次丐帮之事,处理得如何了?”欧阳博关切地问道。 “南部武林,人才济济,或许未久即能推举出新任盟主。至于我派内争,恐怕亦有南部武林人士之手笔。”蓝六尚微微摇头,无奈地说道。 楚龙飞也颇有同感地点点头道:“诚然,丐帮的净衣帮置身南部武林之地,其言行举止、风气习性难,免会受南部武林之熏陶与渗透。” 蓝六尚道:“污衣帮与净衣帮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两者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净衣帮素来蔑视污衣帮的出身与地位,而污衣帮亦自视甚高,看不惯净衣帮之盛气凌人。 此番,虽对两帮主事之人略施小惩,以儆效尤,但…” 蓝六尚,想起来便头痛,轻轻摇头叹息。 “恐此事治标不治本,迟早有一天还会再度爆发,我尚需提前想个周全的办法,彻底解决此事。” 此时,才智无双的欧阳伦插言道:“若想解决两帮之间的争端,关键在于两派的主事之人。若两派帮主能深明大义,和谐共处,严格约束属下,此事自然事半功倍。” “嘻嘻,那便换两位新帮主嘛。”欧阳伦的话音刚落,趴在桌子上的燕儿,突然笑嘻嘻的插口说道,那俏皮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众人皆开怀大笑。 之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 楚龙飞宠溺地将燕儿揽回自己怀中,而后心情甚佳地向众人宣布道: “好,明晚设宴于大殿之上,为蓝左护法接风,歌舞助兴,群臣可以豪饮,不醉不归,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 “报——盟主,少林派与华山派请求拜见。”传信侍卫再度来报。 “快快有请。” “是。” 当少林高僧与华山派华生,迈步踏入会客厅之时,七人即刻起身相迎。 几句寒暄过后,众人便切入了今日的主要话题。 少林高僧双手合十,口中轻诵:“阿弥陀佛,老衲收到本派飞鸽传书,得知南部武林盟主遭遇不幸,南部武林因此陷入大乱。 方丈特命老衲向盟主表明,如若盟主有意进军南部武林,我少林派必全力以赴,鼎力支持,倾尽所能辅佐盟主。” 少林和尚不是讲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吗? 怎么如今亦如此热衷于争名夺利了? 燕儿瞪着她的大眼睛,疑惑地望向少林高僧,心中甚为不解。 华山派华生神色坚定,言词间难掩激动,开口道:“我华山派亦闻南部动乱之事,此乃一统武林之大好时机。家师传信于我,若盟主有意,我派必当同少林一般,全力以赴,鼎力支持。” 年轻人就是容易热血沸腾,说到最后,已经激动地拔高了声音。 楚龙飞笑笑道:“此事容后再议吧,我楚龙飞目前,尚无此等争霸之野心。” * * * 在浩瀚无垠,白雪皑皑的大雪山中,傲然挺立着一座别致雅幽的小屋。 小屋内,传出一声暴喝;“你个臭小子,你赶紧给我滚下山去,你再赖于山中,我老人家真的要被你气死了,滚滚滚。” 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女子的声音响起: “前辈,您息怒,呃,您,您这这胡子,过几天就长出来了。诡儿,还不快向前辈道歉。”宛若天籁之音。 “老头,你这胡子太太太脏了,发梢都枯了,给你剪掉以后,再长出来的一定更好看。”一个顽皮的声音毫不在意地说道。 “滚,你这臭小子,回来才几个月,不把我老人家气死,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你赶紧给我下山。” “砰砰”就听一阵巨响,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砸了过去。 就这样,姐弟二人被温神医赶下了天山。 二人离开天山,来到京城的时候,夏季已经如约而至。 …… 第72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 * * 蓝六尚的接风宴上。 蓝六尚回来的第三日,楚龙飞于武林盟大殿之上,为左护法蓝六尚举行了盛大的接风宴。 只见大殿中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位列于宝座下方的众人,此时两两并肩而坐,分左右两列整齐排列,宛如两条长龙般,蜿蜒至大殿门口。 “左护法,这是新来本部的苏凤溪苏老爷,我们武林盟的大功臣!”公孙无忌喝的有些醉眼朦胧,向蓝六尚介绍道。 “咱们武林盟的开销,几乎大部分皆由苏兄慷慨解囊,解决了咱们武林盟开销的燃眉之急啊!”公孙无忌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蓝六尚闻言,立即郑重地向苏老爷抱拳道:“感谢苏老爷之大恩,为我武林盟出资出力,蓝某不胜感激。” 苏溪风连忙还礼:“不敢当,左护法过誉了。” 伴随着一曲悠扬的乐声响起,只见燕儿轻移莲步,如弱柳扶风般,缓缓地步入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 她身着一袭华美的绿色舞裙,裙摆如同天边绚丽的云霞一般飘逸舞动。 随着音乐响起,燕儿微微仰起头,纤细的脖颈犹如天鹅般优雅。她轻盈地展开双臂,宛如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彩蝶。 她的腰肢柔软得好似风中的杨柳枝,每一次扭动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她的舞步灵动,时而旋转如风,时而跳跃似雀,脚下的步伐精准而又轻盈,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 燕儿的容貌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辉,秋波流转间勾人心魄。高挺的鼻梁下,樱桃小口微张,娇喘轻吸,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燕儿翩翩起舞时,整个人宛如画中仙子,仙气飘飘,令人窒息。 如今的燕儿,已非昔日可比,燕儿如今身姿窈窕,曲线玲珑有致,风姿妩媚,较之去年相比,身材凹凸有致,尽显女人风韵。 引得群雄,叹为观止。 被半解禁的苏小凤,央着父亲为自己求来 参加本场盛宴的机会。 但苏小凤对歌舞不通,看着燕儿翩迁而舞,出尽风头,只气得牙根痒痒。 一舞毕,燕儿故技重施,情形再现,又抛下众舞姬,直奔大殿之上的盟主宝座而去。 燕儿宛若一只小飞燕般,毫无顾忌般扑到楚龙飞怀里,抱着楚龙飞的脖颈咯咯娇笑。 楚龙飞就知道,她这是又偷偷饮酒了,他能说什么,只能摇头叹息。 燕儿于宝殿之上,有些微醺地倒于楚龙飞怀里,软萌撒娇。 福伯亦是和蔼慈祥得如老父亲般,温柔地望着燕儿,满眼的宠溺之色。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畅自然,如行云流水般。 如此之伤风败俗,如此之有伤风化之事,为何众人视若罔闻,敢怒而不敢言,屈于盟主的淫威之下。 苏小凤实在是想不通,想不明白。 你们的“威武不能屈”到哪儿去了? 原来那日,马副堂主得知苏小凤并非燕儿之时,本欲杀人灭口,以保守秘密。 但观其天姿国色,贵气天成的容颜,心中百般不舍。 于是欲对其行不轨之事,被苏小凤巧妙化解并纳入麾下。 “苏小姐国色天香,牡丹之子,即便是得配当今帝王亦无不可。”马副帮主赞美道。 总是吃不到嘴里,马副堂主略显焦躁。 苏小凤许诺,但凡马副堂主为她惩戒了燕儿,她便可以斟酌与父亲禀明二人之事。 紧只惩治,而非伤其性命。 “盟主总有清晨练剑之时,亦或离开片刻之际,并非毫无机会。”苏小凤提醒道。 巧妙地借助马副堂主对自己的垂涎,拿捏他为自己心甘情愿地效力。 苏小凤毕竟国色天香,牡丹之姿,哪个男子能不为之倾倒,更遑论马副堂主。 苏小凤与马副堂主虚与委蛇地周旋,巧言道:“但凡你为我好好地惩治楚燕燕一番,那么我便许你为武林商贾之首的乘龙快婿。” 自那日不幸被误绑之后,苏小凤便已然明镜,燕儿并非楚龙飞的姬妾,而乃盟主之妹。 然而,她与燕儿之间的仇怨已深,自己终是无法释怀。 那马副堂主亦非泛泛之辈,他深谙口说无凭之古训,故而要求苏小凤画押按手印,确保她的承诺有凭可依,难以反口。 苏小凤虽素日里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却也乃世间罕见之真才实学的才女,可以轻松驾驭三种不同字体。 苏小凤笑笑,甚是无妨,给他以安心也好。 日后,若然东窗事发,自是可推脱言称有人仿她字迹,栽赃陷害。 亦或轻松书写出与便笺截然不同之字体,以此撇清干系,全身而退。 此女之聪慧与才情,若然用于正途,倒不失为一代奇女子。 马副堂主色迷心窍,竟然甘冒风险触怒并挑战楚龙飞的威严,其乃色胆包天之行径,实属世间罕见。 马副堂主精心策划的第一步策略,便是于大殿之中,公然直指燕儿便是那祸国殃民之祸水,以期破坏其名誉。 第二步则是于燕儿生日宴上,对她进行羞辱与难堪,并借机再度传出流言蜚语,以双倍谣言对其造成精神上的痛击。 他深知,一次谣言或许不足以摧毁一个人,但两次、三次,谣言便会变成所谓的“真理”,令受害者百口莫辩,身败名裂。 现今,马副堂主的第一步计划,已然得逞。 而第二步,只需静待燕儿生辰之日,予以其致命一击。 这两件事的顺利推进,令苏小凤甚为欣喜,她仿佛已然见到了燕儿身败名裂的下场。 于是赏了马副堂主一些微末的奖励:与之携手漫步,共赴餐桌之约。 马副堂主非常受用,毕竟苏小凤确乃牡丹之姿,天香国色,气质高贵仿若帝后。 而苏小凤,身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心中自有盘算。 只要不是过分逾越,发乎情,止乎礼,她均能坦然接受。 却未料到,此事,被欧阳父子敏锐地洞察先机。 父子二人查觉,苏小凤归来之事,颇为蹊跷。 前因后果,环环相扣,南部以“才思敏捷,才智过人”着称的欧阳伯父子,已然于心中勾勒出了事情的大致轮廓。 苏小凤与马副堂主的数次秘密会面,皆被悄然尾随其后的欧阳伦,尽收眼底,看个真切。 这世上,难道真有勇者无畏,敢于直面盟主的雷霆之怒? 究竟乃怎样的何许人也,竟然胆敢触及盟主那不可侵犯的逆鳞——胞妹楚燕燕,此事必另有蹊跷。 欧阳伦经过一番不动声色的暗中查访,发现了马副堂主真正的身份——他竟是史府暗中于此布置的一枚棋子。 自拓跋骨离去后,史忠犹如断了臂膀。 而马副堂主乃之前早已安插于武林盟的一枚暗器。 拓跋孤离去之后,史忠将其启用,委以重任,接替拓跋姑。 是故,马副堂主对苏小凤的倾慕之心诚然不假,但又何尝不是为了于史忠面前彰显其雄才伟略之微妙心思。 正因如此,才导致这一连串的变故,接踵而至。 查到这里,欧阳伦已经做好再为武林盟拔除一颗史府眼探的准备。 欧阳伯却更计远,嘱咐欧阳伦先莫轻举妄动,可以计中计,反间计。 “那是他的妹妹,早晚要嫁与他人。你又何苦与她论长短?”父亲苦口婆心的话,一直在苏小凤耳边回荡。 … 第89章 愿奴肋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 燕儿那略带哭腔的声音传入韩诡耳畔之时,他猛然被惊醒,瞬间停止了动作。 他满是愧疚地望着燕儿,双手颤抖着为燕儿穿好衣服。 随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燕儿,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懊悔。 燕儿见韩诡自己打自己,心疼地拦住韩诡的手,泪眼婆娑地阻止他:“不要。”神情中充满了柔情与不舍。 不要! 又是这两个字。 韩诡此刻,对这两个字,异常敏感。 它们仿佛带着某种神秘魔力。 能够瞬间触动他内心深处的一根弦,引发一种条件反射的反应。 此刻,韩诡用他那布满剑茧的粗糙大手,歉疚地为燕儿拭去泪痕。 爬满茧子的糙手,触碰到燕儿娇嫩的脸庞之时,燕儿感觉到一丝刺痛。 她下意识地扒拉开韩诡那只刚刚还在自己身上作恶的手,赌气道:“烤鱼。” 韩诡“噗嗤”笑了,。 带着宠溺与无奈,戏谑道:“好,谨遵燕儿小姐之命,定将燕儿小姐服侍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 韩诡最近的笑容愈发多了,都不若韩诡了,连他自己都皆感到陌生。 韩诡自己亦察觉,自己似乎是换了个人似的,愈发话多了。 韩诡抄起膝盖以公主抱之姿,轻轻抱起燕儿,温柔地将她放置于洞口旁,让燕儿舒适地坐着,欣赏他烤鱼的过程。 韩诡心甘情愿、乐此不疲地为燕儿忙碌着,每一个动作皆透露出对燕儿的深深宠溺。 燕儿悠闲地坐着,目光追随着韩诡的身影,注视着为自己辛勤烤鱼的韩诡,她心中甜蜜万分。 嗯,功德圆满,终于顺利拿下韩诡! 燕儿心中暗自感叹。 让他跟自己撅,让他不爱搭理人,如今,还不是服服帖帖地伺候自己。 燕儿感到很骄傲。 笑着,瞧着,燕儿突然想哭,想哥哥了。 燕儿想哥哥了。 哥哥现在不定急成什么样呐。 燕儿此刻若是能生出一双翅膀就好了,定会毫不犹豫地即刻展翅高飞,随风飞往哥哥身畔,从此再也不离开哥哥左右。 哦,对了,还要携上韩诡。 正自胡思乱想间,一股焦糊之味传至鼻间。 原来是韩诡已经烤好了鱼,正蹲于燕儿身前,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焦了!”燕儿挑剔地言道。 “焦了,好吃。”韩诡耐心地哄道。 真是难得啊,一向冷冰冰、阴恻恻的杀手韩诡,此刻,竟然肯耐心哄燕儿。 “不好。” 燕儿才不信,明明是你技术不行,还找借口。 “诺。” 韩诡不但不恼,反而耐心地扒开焦糊的外皮,剔出里面鲜嫩的鱼肉,喂至燕儿唇边。 燕儿狐疑地瞟了一眼韩诡,动作轻缓地小口抿着鱼肉。 韩诡望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不觉笑了。 此刻他方才领悟,原来,看着燕儿品尝自己亲手炙烤的食物,亦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受啊。 韩诡此刻,很幸福! 突然,一根长签横了过来,韩诡诧异地望着燕儿:“不吃啦?” “吃!没饱。”燕儿斩钉截铁地回道。 “那……” 那你不享用,给我作甚? 韩诡是个直男,理不清燕儿这些弯弯绕绕的细腻心思。 “喂我!”燕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哈。”韩诡笑了。 他能怎么办,宠着呗。 谁让自己喜欢她呐。 上了这艘“贼船”,下来可就不容易了,只能任由燕儿这般奴役自己喽。 味美鲜嫩的鱼肉,再度递至燕儿唇边之时,她却俏皮地转头,故意不吃。 这下韩诡真的傻眼了,他愣在原地,傻呆呆地看着燕儿,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诡不会哄人。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的话哄人。 所以此刻,韩诡不知道怎么做。 面对燕儿的有意“刁难”,韩诡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没有人来教教他? 毋庸别人来教,燕儿自己亲自示范——她似乎看穿了韩诡的无助,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一口咬下韩诡手里的鱼肉,而后…… 韩诡缩手,咬到他的手指了。 还未待韩诡反应过来,燕儿已如灵动的小鸟般翩然欺近。 她的唇,柔软而温暖,宛如夏日里最轻绵的羽毛,轻轻软软地封住了韩诡的唇瓣。 一股浓郁的鱼香弥漫开来,伴随着味美鲜嫩的鱼肉,自燕儿口中缓缓渡了过来…… * * * 天山脚下。 江湖风语,轻拂过武林的每一个角落,讲述着温圣温神医不朽的传奇。 江湖传言,温圣温神医乃当今武林二十年内的首屈一指的医学奇才。 医学领域的绝代风华,其医术之妙,直追仙踪。 不但可以“唤醒沉睡之魂,重塑朽骨之躯”,更有传言,他能施展惊世骇俗的“易容换骨”之术。 将一个人之首,巧妙移于另一人之躯。 此传言之真伪,无人深究细考。 总之,毋庸置疑的是,温神医的医术之高超,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叹为观止。 在温神医的精心治疗下,白髯的病情渐渐好转,日渐康复。 昔日的满面白毛,业已褪去无痕,且并未继续再生。 身上的毛发亦重焕乌黑亮泽。 褪掉了一层“白团”,摆脱其枷锁,恢复了人类的本来面目,宛如一位高大威猛的帅气小将军之状。 身材较之中原人士更显高大威猛,是那种女子见了便会羞赧心动的身材。 但,白髯心中唯系燕儿姐姐一人,毋需其他任何女子之青睐。 白髯满心想的皆为配合温神医治疗,待康复之日下山与燕儿姐姐重逢。 只可惜,命运弄人,终是迟了一步,未能救下他的燕儿姐姐。 温神医晓得白髯涉世未深,毫无江湖经验,若非燕儿来迎,断不会轻易将他放下山去。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而白髯单纯善良,恐难抵御那些阴诡算计,甚至因此而毙命。 温神医舍不得白髯下山去遭这番磨难,只盼燕儿能如春风般来迎,引白髯踏足尘世之路。 或许,亦会等到那个顽劣的臭小子,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归来探望温神医,亦未可知呐! * * * 夜晚,京城闹市。 “轻舞,你看那边。” “轻舞,这个凤钗很适合你。” “轻舞…”王扶桑满心欢喜,欲将世间所有美好之物,全部拱手于轻舞所有。 轻舞生性恬淡,自迈步武林盟的门槛,便未曾远离其庇护。 韩诡与燕儿离去后,王扶桑恐轻舞孤寂,遂携其漫步于京城夜市的繁华之中。 “王…呃,扶桑,好了啦,已然购置许多物件了。”轻舞无奈地望向王扶桑。 貌似许久未踏出房门之人,乃为扶桑而非轻舞。 “轻舞,你看那……” 王扶桑拉着轻舞之手,宛如一名顽童般雀跃着,直奔胭脂摊。 轻舞颔首,目光落于被王扶桑紧握的葱白玉手之上,心中微澜,有些怔愣。 旋即豁然,无非乃王扶桑过于兴奋之时的无意之举,并无半分轻慢之意。 心下释然,大大方方地任由王扶桑引领,步入胭脂的斑斓世界。 “轻舞,你偏爱何种色泽。”王扶桑温声询问,带着满脸的喜悦之色。 “扶桑喜欢便好。”轻舞声音柔柔,脱口而出。 言罢,两人皆愣住了,周遭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 此时,摊主却讨巧地插言道:“是啊,这种事,怎么能问姑娘,自然是公子喜欢何种颜色,姑娘便用哪种了。” 摊主的这番说辞,反而令气氛更加微妙,两人愈发尴尬了。 摊主,你礼貌吗?还不如不解释呐。 “我不是,我…”轻舞羞红了双颊,欲图解释。 “轻舞,我…”王扶桑欲言又止,脸颊飞上两朵红晕。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却在捕捉到对方话语的刹那,又同时戛然而止。 哎呀,更尴尬了。 …… * * * 燕儿脚伤痊愈后,韩诡尝试以攀岩索为助,攀壁而上。 韩诡,这位曾经的暗卫、杀手,攀岩索与火折子等物,于他而言,犹如武士之剑,时刻贴身相伴,不可或缺。 韩诡熟练地以绳索背负燕儿,一步步向上攀行。 攀行一段后,换另一段绳索寻找落脚点,施展轻功,稳落其上。 再换用这段绳索,寻找最近落脚处,再施展轻功。 如此交替,循环往复,未知爬行多久,韩诡终于背着燕儿,自地洞之中攀爬而出。 两人气喘吁吁地仰卧于青青草地之上,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宛若呼吸皆异常珍贵。 燕儿懒懒地翻身,以一种近乎依恋的姿态俯卧于韩诡的头顶上方,疑惑不解地问道:“韩诡,既然有能力攀壁而上,为何不早早脱离此地。” 既然你有方法上来,为何还要于那洞穴之中逗留那般久,傻不傻呀。 韩伟当然不傻,却不欲言明唯愿与燕儿多享须臾远离尘嚣之双人时光的小小心思, 故而,支支吾吾踟蹰半晌,终仅吐出四字:“你腿有伤。” 你腿有伤,不利于攀岩。 然而,事实上,这一路的攀岩攀壁,皆乃韩诡以他的铁骨铮铮之躯,背负着燕儿一步步稳健而上。 实乃无需燕儿亲身涉险,她只需安心依偎于韩诡之背,感受那份无言的守护便好。 诚然,待到燕儿脚伤痊愈之后再行离洞,方为上上之选。 出得地洞,两人眼前之景如迷雾笼罩,令他们茫然无措,浑然不知此刻身在何方。 燕儿与韩诡漫无目的地游走着,期盼着能够得遇知情人为他们指明方向。 未知经过了多少日夜,蓦然,远方传来了那熟悉的龙啸之音,那声音雄厚而激越,恰似于昔日白髯所发之音波功。 燕儿心中生疑,难道是小髯下山了? 小髯的病好了吗? …… 第95章 双男强吻美娇颜,命犯孤煞终惘然 … 抬头之际,楚龙飞那如闪电般的凌厉眼神,瞬间穿透空气,直射而来,那不像是寻常眼神,倒似锋锐的刀光。 欧阳伦心中不禁一凛,一股寒意悄然升起。 欧阳伦不敢有丝毫的造次,连忙搀扶起醉意朦胧的燕儿,送回楚龙飞身边。 柳媚柔见燕儿酩酊大醉,遂邀功般主动请缨,欲带燕儿回房休息,燕儿自是不肯。 楚龙飞亦委婉拒绝道:“燕儿自小惧黑,若无我在身边,她断然不敢独自一人入眠。” 柳媚柔哪里肯放过这般谄媚楚龙飞的良机,遂轻启朱唇,言语间尽显温婉与关切:“此处乃男儿贪欢之地,实在不方便女儿家久留。 况且楚姑娘微醺,长久恐伤玉体。 媚柔可亲自带她回房安榻,定当寸步不离,细心照料,请盟主放心。” 言辞恳切,绝无半分私心,只为燕儿名声与安康着想。 楚龙飞心疼燕儿,一直以来无论自己应酬至深夜几何,燕儿总会无怨无悔地默默陪伴等候自己。 每每迟于安寝时间,燕儿依偎于自己怀中或腿上歇下,确实休息不好,睡不安稳,那份疲倦与不安,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于是,楚龙飞拱手,诚挚地道:“既如此,那便多谢柳姑娘高义,楚某不胜感激。燕儿就拜托柳姑娘多加照拂了,待宴席结束,楚某定当亲自前往接回燕儿。” 柳媚柔温柔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与狡黠:“萌主自管放心,媚柔定当寸步不离。若时至深夜,则女儿闺房多有不便,盟主可自行安歇,媚柔次日定将楚姑娘安然送回。” 大可以借机,再度接触楚龙飞一番。 “这…”楚龙飞夜晚从未与燕儿两处而眠,一时竟不习惯,也不放心,踌躇着。 “也罢,多谢柳姑娘对燕儿的关爱之情,楚某感激不尽。” 楚龙飞深施一礼,温柔之中自带王者的威武霸气。 楚龙飞的温柔,自始至终只留与燕儿一人。 柳媚柔见目的达到,心中欢喜,偷瞄了楚龙飞几眼。 而楚龙飞此时,正在依依不舍地望着燕儿,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舍与眷恋,仿佛他们即将面临的并非片刻分别,而是终生别离。 楚龙飞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柳媚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扶着燕儿步入自己的闺房,小心翼翼地将燕儿轻轻安置于床榻之上。 燕儿那红扑扑的脸颊,于摇曳生姿的烛光之下,更添了几分娇媚。 而柳媚柔的心中却满是对楚龙飞的思慕。 她深知楚龙飞对燕儿的无上宠爱,若是能如燕儿一般深深牵动着楚龙飞的心弦,那这盟主夫人之位便…… 欧阳伦将他们的一席对话,听得分明。 晚宴上的几杯佳酿入腹,令他的心绪有些微微荡漾,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欲望之火。 因‘杀人坑’之事,欧阳伦已许久未与燕儿缠绵悱恻。 此刻,见机会来临,于是佯装起夜,偷偷尾随而至。 他趁人不备,悄悄用熏香迷晕了柳媚柔与丫鬟。 欧阳伦将燕儿带至一处偏僻的空房,深情呼唤:“燕儿。” 燕儿因吸入少量熏香,此刻显得有些昏昏沉沉,她呢喃着:“羽扇哥哥。” 声音透着醉意,尚未完全清醒的燕儿,其言语间流露出的娇媚,撩拨着欧阳伦的心弦。 本就早已迫不及待的欧阳伦,再亦无法控制,轻柔地吻上燕儿那软嫩的粉唇。 燕儿迷糊间感觉到柔软唇瓣的覆来,本能回应。 “燕儿,近日事忙,羽扇哥哥冷落了燕儿。” 竟似丈夫对妻子的愧疚而温声安抚。 欧阳伦早已将燕儿纳入自己的私人所有物之中,对她的占有欲,强烈而深沉。 他深知燕儿喜欢他的亲吻。 自天山归来后,燕儿总是时常跑来寻他,索要那甜蜜缠绵的亲吻。 对于情窦初开、探索未知领域之好奇感的燕儿来说,彼时,尚不懂情为何物,亦未有后来之韩诡的谆谆告诫, 更未开启今昔这般的知晓避讳之门,其仅只一味地探索好奇之未知世界, 唯晓此新鲜刺激之感,令其着迷。 而欧阳伦正值青春年少,活力四射的年华。 他满心满眼地以为燕儿于自己,亦如自己对她一般心动与倾心。 于是愈发百般地对燕儿溺爱娇宠,满足燕儿任何无理取闹与过分的要求。 对燕儿极尽无上宠爱,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拱手于她,讨她欢心,简直对其宠冠世间。 “羽扇哥哥。”燕儿被欧阳伦吻的情动,不停地呼唤着欧阳伦的名字。 两只娇嫩的纤纤玉手亦情不自禁地探进欧阳伦的颈肩。 欧阳伦被燕儿勾的魂飞,不由自主地伸手扯掉了燕儿的腰带。 外衫滑落,只余白色内衫打底,映衬的肌肤更加白皙如玉。 欧阳伦温柔地公主抱起燕儿,置于床榻之上…… …… “嗯……” 燕儿已经醉意上头,微醺得理智全无,仅凭身体感官的触碰而发出迷离之音。 欧阳伦一时之间乱了方寸,竟然抱起燕儿下床,弯下腰身,手指轻轻掠过燕儿细腻的肌肤, 带着一丝慌乱与冲动,轻轻褪去了燕儿外衫…… 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如同夜色中的暗流,悄无声息地涌动着,既自然,又带着不可言喻的微妙。 往昔,燕儿清醒之时,二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仅只限于缠绵悱恻的亲密甜吻,从未如此逾矩过。 然而此时,俩人在酒精的催眠下,他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失去了往日的清醒与自制。 他们的举动变得如此大胆而放肆,对于正在发生的一切,皆沉浸于迷离的恍惚中, 似乎皆未意识到什么,没有丝毫的察觉与抗拒。 褪去燕儿外衫之时,手掌无意碰触到燕儿腰身的柔嫩软肉。 自然而然地将其探入,覆于燕儿丰满挺翘的臀瓣之上…… 此时俩人就像不受控制的好奇宝宝,对未知领域的好奇探索,让她们在冲动中乱了分寸。 “啪”的一声传来, 燕儿吃痛,惊呼。 “啪啪”拍打之声与臀瓣传来的火辣之感,惹恼了燕儿。 毫无理智的燕儿,忍无可忍,恼怒地一口咬在了欧阳伦喉结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令欧阳伦吃痛,突然手上加力,愤怒地扯掉燕儿的…… 燕儿就这般毫无任何遮挡地暴露于欧阳伦面前。 在那一刻,欧阳伦也傻了,酒精带来的眩晕,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醒了几分。 他本意只是想给燕儿一个小小的报复性惩罚,并未打算“深入研究”。 真的仅仅只是一解相思之苦,而非此刻这般冲动与失控。 然而,酒精催情下,欧阳伦乱了分寸,燕儿亦乱了分寸。 就这样,看着完美曲线,丰乳翘臀的燕儿,赤条条一丝不挂地暴露于自己面前之时,欧阳伦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拾起地上的衣物,欲待为燕儿穿戴整齐。 岂料燕儿此时,竟浑身赤裸地倒于欧阳伦怀中,不省人事。 于此番情形之下,若是换作任何人,恐怕都只会趁虚而入,“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然而,欧阳伦乃真心疼爱燕儿,断不会在燕儿失去意识之时霸占她的身体,毁其清白。 于是,欧阳伦小心翼翼地抱起燕儿,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将她完璧归赵地送回柳媚柔房中。 一切如旧,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方才那段冲动与失控的插曲,宛如一片云烟,轻轻飘过,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 *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轻轻洒下,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唤醒了。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气息,那是昨夜雨水浸润大地后留下的芬芳。 燕儿头痛欲裂,神情恍惚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 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哥哥温柔的守候。 哥哥守在身边,开心! 瞬间起身搂住哥哥,咯咯娇笑不停,充满着童真与幸福。 只要清晨起来,哥哥在身边,燕儿的世界便完整无瑕,此生足矣,别无他求。 … 第67章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 公孙无忌与苏溪风相视一眼,皆面露尴尬之色,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所惊,一时之间未能回神。 苏溪风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拦住了正欲发作的苏小凤,将其拉回队列之中。 而后,他额上冷汗涔涔,对高台之上的楚龙飞躬身赔罪道:“盟主息怒,小女自幼娇生惯养,肆意妄为。还请盟主大人有大量,莫与其一般计较,老夫在此先行请罪了。” 说罢,他双膝一软,跪于大殿中央。 “继任盟主之前,六大派可曾有过许诺,若有争议,皆以盟主之令为重,嗯?~~~” 楚龙飞言语森冷,目光似一把要杀人的刀子般清冽,看向宝座之下的六大派。 昔日,王扶桑未入武林盟之前,唯武林大会之盛况,方引得各派遣使共聚,精英方得奉命莅临,汇聚于武林盟。 然,自王扶桑荣登右护法之位,他改革制度,推陈出新。 令各门派、帮会,每日皆需参加武林盟之殿议,并定期将盟主令传回各帮派,以确保号令如山、令行禁止,及时有效地执行武林盟之号召。 否则,若他日武林再起波澜或变故迭生之际,武林盟将不予支援,以示惩戒。 “盟主之令,岂容他人置喙,我等必当谨遵盟主之命,竭力襄助。” 大殿中,六大派齐声高呼,急切地表达忠心。 苏溪风见状,羞愧难当,匆匆抱拳告辞,将苏小凤拉离殿堂。 福伯抬眸,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似是欲警告与教训苏小凤一番,好叫她知晓何为盟主威严,不可轻辱。 苏小凤心有不甘,奋力挣扎,口中振振有词:“尔等贪生怕死,惧于盟主之威,正义之魂何在?” 苏溪风年事已高,又无武功根基,艰难地拖着苏小凤向殿外蹒跚而去。 “我今日虽身为女子,誓要挥手中之剑,斩断世间污浊,将此歪风邪气,践踏于尘埃之下,为武林肃清邪风…” 苏小风心中的怒意愈发汹涌,盛怒之下,言辞愈发无忌。 明明自己是秉持正义之人,然而大殿之中,竟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甚至连父亲,都将责任归咎于自己。 公孙无忌见她冥顽不灵,仍然口出狂言,大放厥词,于是上前一步过去,协同苏溪风将其拉离大殿。 “今日,念及苏前辈对武林盟之功的份上,暂不予计较,若有再犯,绝不轻饶。”楚龙飞面色冷凝,不怒自威地俯视下方群雄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峻。 胆敢妄动我楚龙飞之妹者,简直蚍蜉撼树,自取其辱、自掘坟墓也。 殿议之余音尚未散去,武林盟的库房中,便再次收到了苏溪风数目庞大的银票捐赠… 众人心照不宣,皆知此乃睿智之苏溪风,以行动为其女殿前失仪之举而赔罪。 * *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轻轻洒落大地,仿佛整个世界皆被唤醒。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气息,那是昨夜雨水浸润大地后留下的芬芳。 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燕儿清早起来未见哥哥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怅然。 于是,她轻启朱门,漫步而出,汲取一丝新鲜空气。 信步后花园之时,瞥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正于花园之中剑舞翩迁,剑光如水,流转生姿。 但见那女子,气质高雅,人中之凤,贵气天成。 令人忍不住渴望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下,为其鞍前马后,效力献忠。 自带那种‘皇后掌管后宫’的霸气与贵气! 燕儿的轻舞姐姐,虽媚骨天成,举手投足间尽显勾人心魂之魅力,令男子见之皆心生占有之念。 然,轻舞却独缺少此女的富贵牡丹之姿。 燕儿则是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之花蕾。 “呔!”一声娇斥,一把长剑拦住了燕儿的去路。 燕儿缓缓侧首,目光沿着那把剑的剑尖儿上移,直至定格于那名神情倨傲的女子身上——苏小凤。 因苏小凤并非武林中人,对燕儿的身份一无所知,并不知燕儿乃盟主之妹,只当她是盟主身边的一名姬妾。 加之女子之间,本就存在着微妙的斗艳争芳的忌妒之心,使得苏小凤对燕儿愈发的不喜。 “没长眼睛的吗?让开!” 燕儿也不是好惹的,冷冷地开口呵斥。 “不知道妨碍我练剑了吗?”苏小凤欲加之罪道。 “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燕儿虽然不擅长与人针锋相对,但自幼受母亲宠爱,后有哥哥娇惯,自然不是那懦弱无能的窝囊废。 “你出言不逊,道歉!”苏小凤咄咄逼人,剑尖直抵燕儿咽喉,企图以此吓唬燕儿,逼其就范。 “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 燕儿虽然不善于言语攻击,口舌之争,但自小熟读诗书礼仪,出口成章。 “我乃富贵之家出身,岂是你这等村野丫头所能攀比?”苏小凤居高凌傲的说道。 燕儿反唇相讥:“不过是低等的商贾之人罢了,不知天高地厚,自命不凡!” 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一言不合,刀剑相向。 苏小凤生于富贵之家,自是不会苦练武艺,是故,与燕儿武功不相上下,堪堪平手。 后花园与欧阳伦的客房相邻。 当打斗之声隐隐传入欧阳伦耳中之时,他闻声而出,查探究竟。 只见苏晓凤与燕儿激战正酣,剑影交错,难分难解。 欧阳伦唯恐伤了燕儿,遂沉身运气,施展轻功,如飞鸟般腾空而起,稳稳落于燕儿身侧。 他搂着燕儿的肩臂,后退数步,与苏小凤保持开距离。 * * * 武林盟楚龙飞房间。 楚龙飞晨起练剑归来,窥见房屋门口熙熙攘攘围堵着许多人。 他拨开人群,踏步入内,却见燕儿倚床而坐,轻轻啜泣。 楚龙飞顿时心生怜惜,他不动声色,缓步移至雅致的茶桌旁落座。 屋内,欧阳伦父子、苏西峰父子、福伯与王扶桑,皆肃立于茶桌两旁。 此事,本可适可而止,然,欧阳伦另怀深意:唯恐苏小凤日后仍对燕儿百般刁难,生怕某个不经意间,伤了他的宝贝燕儿。 遂刻意将事态扩大,以期杜绝后患。 楚龙飞双眉紧蹙,拧成了一个“川”字,眉心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面色铁黑,神情凛然,隐隐露出一股森冷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还望盟主看在老夫的份上,能够宽恕小女这一次。今后,老次定会对小女严加管教,希望盟主能给小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溪风为女儿操碎了心,深恐此番波澜,无法再以巨额捐赠而抚平。 “是啊,盟主,看在苏老对武林盟有功的份上,卖苏老个人情。苏老日后必当对武林盟尽心竭力,肝脑涂地。” 公孙无忌也在一旁羞愧地为苏小凤求情。 “此言差矣,虽言有些过错或以功绩相抵,但若犯错之人毫无悔改之心,则可能会因小失大,乱了武林盟的秩序。” 欧阳伦轻摇羽扇,与众人发表了不同的见解和看法。 老奸巨猾的欧阳伯瞪了欧阳伦一眼,但并未插言。 王扶桑于其间调和道:“未如小惩大诫,既全了苏老之面,又予以犯错之人警戒。” 楚龙飞忽然大笑,笑声中透露出不羁与决然:“我楚龙飞不爱宏图霸业,不贪图名利,若然此盟主之职尚不能保燕儿无虞,那我做这盟主,又是为何?” 他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屋内众人,字字铿锵,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座曾言,若有再犯,绝不轻饶。若是为了武林盟而委屈了燕儿,那这个盟主不做也罢。” 若因苏溪风的屡屡巨额捐赠武林盟之功,而对其女伤燕之事轻拿轻放,那么,楚龙飞宁舍盟主之位亦不委屈燕儿。 “盟主不可,盟主息怒。” 众人大惊,齐齐跪下。 本欲待争辩的苏小凤,亦未料到事态竟会演变至斯。 自己的一片痴心,换来的竟是楚龙飞的如此凉薄… 莫非真心错付? …… 第68章 沉默之唇终吐言,忆人常在不言中 … 苏小凤万未料到,事态会演变至斯,楚龙飞竟会为一名小小侍妾,而对她这般凉薄… 莫不是真心错付? 原本,公孙无忌是将苏氏父女安置于盟主院落内的一间房中的,与欧阳父子毗邻而居。 发生了此番不愉快之事,自是不宜再居于此地,只得另行安排他处。 经过几番协调,加之燕儿的求情,最终判处,软禁苏小凤于他处别院里。 不得踏入大殿,不得踏入盟主院落,不得踏出别院一步,并命人看守。 倘若苏小凤强行踏出别院,不必禀报,可于当场就地处决。 惩罚得如此之重,众人皆噤若寒蝉。 由此可见,楚龙飞对燕儿的珍视与呵护,燕儿已成为他心中不可触碰之底线,但凡有人妄敢跨越,必将引来他的雷霆之怒,生死勿论。 * * * 武林盟会客厅。 众人正围坐于一张雅致的茶桌旁,悠闲地品着茶茗。 “苏老带来的这批茶叶,真乃茶中极品。”欧阳伯略通茶艺,品评道。 “这批茶叶,乃小女特意精挑细选而定,较往年比之,更加芳香四溢。” 品着茶的众人:“…” 楚龙飞:“…” 自从苏小凤被软禁于别院,苏溪风采买了大量的茶叶与布匹,送与武林盟享用。 意欲之图非常明显,苏小凤业已受过惩罚,改过自新了,总不能软禁一辈子。 “报——总舵主。” 福伯缓缓抬眸,镇定自若地问道:“何事?” 传讯侍卫答道:“寻剑堂与鉴查堂有飞鸽传书,言明要交于总舵主。” 言罢,恭敬将便笺递上。 “已觅得确凿证据,不日即将呈回。”字条上简短几个字,但已将事情叙述清楚。 连庆堂堂主王庆生,数年以来贪赃枉法,数额庞大。 王庆生妻妾成群,房产无数,多年来饮食无节,肆意挥霍。 待到寻剑堂与鉴查堂带回证据,交与福伯之时,左右护法尽皆惊呆。 楚龙飞行事果决,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当即下令命人将王庆生押解回武林盟,并于殿议之上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盟中群雄对这位年仅十九岁的青年才俊楚龙飞,敬佩之余又产生了几分畏惧。 此举无疑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令盟中其他人不敢再轻易触犯盟规。 大殿之上,群雄分列两旁,连庆堂堂主被绑于大殿中央,口中不住求饶。 楚龙飞居于大殿宝座之上,神武威严。 他目光如炬,神情凛然,不怒自威地俯视下方。 福伯将王庆生的罪行,公之于众。 大殿之下,一片哗然。 群雄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拉下去,赐毒酒。”楚龙飞冷冷地吩咐道,声音冰冷,未有丝毫感情波动。 那王庆生被押至大殿之后,一直磕头求饶。 此刻见判决已出,无可更改,竟于大殿之上,对楚龙飞口无遮拦,大放厥词,甚至辱及燕儿。 “你荒淫无道,骄奢淫逸,宠妾骄妹,罔顾礼法,伤风败俗…” 王庆生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言辞愈发激烈,直至越拖越远,声音逐渐微弱,后面所言,已然模糊不清。 福伯作为总舵主,目睹大殿之此幕,心内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 * * * 温神医小院外。 历经一路的辛苦奔波,韩诡与轻舞终于抵达了那心心念念的温神医小院。 正当她(他)们满怀欣喜,欲踏入小院儿之时,一团白影闪过,将二人阻拦在外。 定睛望去,轻舞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双手紧攥韩诡之衣襟,颤抖不止。 只见那团白影矗立于姐弟二人面前,身形巨大,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满脸白毛,白毛上挂满霜雪,只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野兽般的大眼睛。 寒鬼伸开手臂,挡于姐姐轻舞的身前,向那人怒目而视。 他轻轻推开轻舞,低声嘱咐她退离十数步开外。 高手过招,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二人武功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就在二人斗的难分难解之际,一声高亢的喝声响起,瞬间分散了二人的心神。 “两个臭小子,能不能让我老人家省省心。韩诡你这臭小子,一回来就给我老人家找事儿。” 韩诡和轻舞,一年多以后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之时,喜极而泣,齐声喊到:“温前辈。” 进屋后,那人紧跟温神医身侧,不同二人说话,亦不施舍二人半分眼神,只默默帮温神医捣药。 “算你们有良心,还知道回来看我老人家。”温神医碎碎念。 “温前辈,南部风光,当真无限好,风景宜人…”轻舞开始向温神医描绘南部的美好。 轻舞位于矮榻之上,韩诡则悠闲地卧于姐姐腿上。 听着轻舞愉悦地为温神医介绍着南部,韩诡往嘴里塞了块糕点,突然插话道: “老头儿,想我们吗?我们一路奔波,可累坏了。” 温神医嘴硬心软地说道:“谁想你这臭小子,你走了,我老人家不知道清静多少呐。” 白髯瞧着韩诡惬意地卧于轻舞的腿上,甚为羡慕。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躺在燕儿姐姐的腿上,享受着那份温馨与关爱。 三人就这样悠然地谈论着南部的旖旎风光,时光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 不知何时,韩诡突然撒起娇来:“姐姐,诡儿饿了。” 轻舞一边为温神医沏着香茗,一边宠溺地答道:“姐姐这便去炒几道小菜,也好让你与温前辈,还有…一起畅饮一番。” 说话间,轻舞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轻轻掠过白髯,心中仍是存有一丝惧意,故而未曾同白髯搭话。 尽管温神医心中欢喜,脸上却佯装不悦道:“这个小子又回来惹我老人家心烦,谁要与他畅饮。”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哦,对了,他叫白髯,你们叫他小髯就行,我老人家新收的病患。” 温神医见到韩诡后,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只顾着与姐弟二人叙旧,竟忘了为他们引荐。 不过,倒也无妨。 白髯向来沈默不语,而韩诡这臭小子又心气儿高,不会主动与白髯交流。 只需知道白髯这个名字便足够了。 轻舞转身进入后厨去烹饪美食,韩诡则用眼睛斜瞪白髯。 白髯也是犟种,不肯示弱,听得韩诡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心中颇不服气。 于是,尝试着开口,道了一个字:“姐。” “那是我姐姐,你不要乱叫好不好?”韩鬼像被人偷了至宝似的,嗷嗷直叫。 白髯的脸憋的通红,又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燕”。 这次,韩诡却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吝啬言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如此惜字如金。 其实,白髯心里想骄傲地告诉众人:我也有姐姐,我的姐姐名唤‘燕儿姐姐’。 奈何这句话,白髯尚无能力将它完整地连贯在一起表述出来,他憋的满脸通红。 正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白髯居然清晰地、连贯地喊出了燕儿一直教他的那四个字: “燕儿姐姐。” 发音非常清晰! 非常准确! 令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 第69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 * * 发生王庆生的事情之后,福伯与楚龙飞商量,决定亲临分舵,亲自展开一场深入骨髓的审视与革新。 福伯此行,肩负双重使命。 其一,他要以铁腕之姿,巡查分舵与分堂,严查是否有无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徒,以及力能力不济、难当大人之辈。 其二,于暗中探访,寻觅才德兼备之贤士。 意在引入一批新鲜血液,注入武林盟的各分舵和分堂之中。 以此清泉,替换那些自矜自满,安于现状、碌碌无为的堂主舵主。 以这股勃勃生机的新力量,成为武林盟繁荣昌盛的不衰之源,焕发武林盟之春,使其更加辉煌。 这日,楚龙飞方自演武场练剑归来,欲回房寻燕儿。 尚未及他推开房门,便闻侍卫匆匆来报。 “报!苏老爷之女苏小凤芳踪渺渺,左右护法正于大厅恭候盟主,同商对策。” 楚龙飞眉头紧蹙。 心下思忖,她若不主动惹事生非,便已算万幸,何人会无端前去招惹与她?莫非是苏小凤又使了什么手段。 “燕儿。”楚龙飞推门而入。 “哥哥。”燕儿飞跑过来,环住楚龙飞紧致而结实的腰身。 “盟主。”欧阳伦自燕儿的床边缓缓起身,向楚龙飞抱拳拱手施礼。 楚龙飞面露不悦:“欧阳公子怎么在此?” 欧阳轮不急不徐地轻摇羽扇说道:“欧阳伦奉左右护法之令,前来寻盟主共议大事。” 楚龙飞微微动了动唇,终究还是将到唇边之言,咽了下去。 * * * 武林盟会客厅。 “苏兄,稍安勿躁,也许……苏姑娘只是心中烦闷,出去散心罢了。”公孙无忌沉稳地安慰苏溪风道。 欧阳伯亦道:“外人难以进入武林盟,苏姑娘定然不会有恙。想必是她自行外出游玩了。” “看守她的侍卫并未见她出去,那丫头的身手,绝无可能逃过暗卫的监控。” 苏溪风冷静地分析道,而后擦去眼角的泪水,沉声道:“老夫年近半百,膝下仅有此一女。其母早逝,若是小凤遭遇不测,叫我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与她娘?” 楚龙飞与燕儿、欧阳伦进来之时,恰闻此语。 苏溪风见到楚龙飞,老泪纵横:“盟主你救救小凤,我知道小凤做了许多对不起您的事儿。但念在我尽心尽力为武林盟做事的份上,您救救小凤吧。” “苏前辈不必担忧,武林盟必将全力以赴,寻回令爱。” 楚龙飞双手搀起苏溪风,转身向公孙无忌询问道:“公孙伯伯,目前可有线索?” “唉……”公孙无忌摇头。 * * * 阴暗的小黑屋里。 苏小凤双手被牢牢反缚于体后,双眼被黑布紧紧遮挡。 一只手抽出了塞于苏小凤口中的抹布。 “楚姑娘不必惊慌,我等只想为连庆堂讨回公道。” “没错,只要盟主将连庆堂堂主之位交予我们马副堂主,我等定不会伤你分毫。” “何需与她赘言,送信之人可曾回转?”阴暗的小屋内,一张古朴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年轻而又干瘦的男子。 “马副堂主,小五尚未归来。” 王庆生被处决后,武林盟另选派了一位德才兼备的堂主接掌连庆堂。 这位新任堂主上任伊始,便雷厉风行,整肃了连庆堂往昔之种种不正之风。 使得那些昔日曾依附于王庆生的狐朋狗友以及跟班们,无所遁形。 马副堂主,却以替王庆生讨回公道为幌子,暗中召集了一批王庆生昔日的亲信及追随者,至总舵滋事。 仗其乃武林盟分舵成员之身份,轻易混入武林盟。 武林盟院落众多,机缘巧合之下,竟发现一处戒备森严、侍卫众多的院落 苏小凤现身之际,无论自其年纪亦或是气质上,马副堂主等人均将其误认为楚燕燕。 因据可靠消息,武林盟中,只住着一位小姐。 故而,马副堂主意欲挟持楚燕燕(苏小凤),以此要挟盟主,谋取私利。 “我非楚姓,而是姓苏,家父乃苏溪风。尔等若是高抬贵手,释放于我,我必会恳请家父重金以酬。” 几位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抓错人了? “你不姓楚,你姓苏?”太师椅上的马副堂主,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如此说来,你并非楚燕燕?”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楚燕燕,我叫苏小凤,快放开我。否则,等我爹寻上门来,你们便麻烦了。” * * * 武林盟会客厅。 “盟主,信件在此。”王扶桑面色凝重,双手呈上信件。 “欧阳前辈,您怎么看?”楚龙飞接过信件后,目光飞速掠过其内容后,又转手递予了身边的欧阳伯。 苏溪风的视线,紧随着信件自楚龙飞的手中,转移到了欧阳伯的身上,满心希冀地期待着他的见解。 欧阳伯接过信件,眉头紧蹙,仔细端详片刻后,沉凝道:“盟主,依老夫之见,当下应先依信中所言行事,再于暗中谋划部署,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节外生枝,误了大事。” 正当武林盟全力以赴,寻找苏小凤之际,一则有关燕儿的谣言,悄然流传开来。 谣言涉及星宿之事,言之凿凿:‘有方士夜观天象,察觉紫薇星动。 有女子高坐庙堂之上。 而此女子德不配位,若然久居高位不下,恐将招致北部中原日后灾祸连绵,民不聊生。’ 事有凑巧,恰逢此时,中原北部小城闵县,发生大灾,并伴有百姓饿殍遍野,尸骸成堆。 * * * 武林盟大殿。 楚龙飞端坐于大殿宝座之上,沉稳威严。 于其宝座之下,燕儿正惬意地卧于柔软的软榻之上,头枕于楚龙飞的脚边,悠然自得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大殿内,聚集了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各大小门派帮会众人。 欧阳伯父子与公孙无忌、王扶桑以及飘雪宫大宫女绿瓶,皆位列其中。 福伯亦自分舵匆匆返回,此刻正于大殿之上,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宣读着:“此番受灾之地,约有十余处,以闵县为中心。 武林盟于每座受灾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设一处施粥点每日施粥两次,以解燃眉之急。 所需银两,皆由武林盟总舵承担,而施粥棚的搭建及秩序维护,则交由当地的帮会门派负责。 武林盟会派专人护送银两,银两送达之日,便是此计划执行之时。” 宣读完毕,福伯关合卷轴,目光炯炯,向下方沉声问道:“诸位可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需本舵主解答?” “据民间方士所言,有女子祸乱朝纲,久居高位,致使天灾人祸,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话音刚落,下方立即有人提出疑问。 福伯微眯双眼,抿唇不语目光凛冽地审视那人。 “马副堂主,你说的那人是谁?” “当今武林盟宝座之上,便有一女子居于高位。”这位马副堂主,倒是比六大派还有胆量。 马副堂主所言,意指燕儿即是传言中那祸国殃民的紫薇星。 虽然武林人士不甚信鬼神之说,但此言一出,仍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大殿之内,议论纷纷,多方言词,多种猜疑。 大殿之内,两股势力对峙,一方以飘雪宫为首,另一方则以马副堂主马首是瞻。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气氛紧张而凝重。 便于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燕儿,自桌下优雅而从容地站了起来。 如一道清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 第70章 舌战群雄烽火起,言辞如剑破云霓 便于此时,燕儿自桌下,优雅而从容地缓缓站了起来。 美目流转,顾盼生辉,然而她说出来的话,那字字句句却如重锤般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令众人瞬间沉默不语。 “倘若女子便能祸国殃民,扰乱朝纲,致使天下大灾,饿殍遍野。那么…” 燕儿一介女流,却字字铿锵有力。 “那么,世间大好儿郎,英雄豪杰又摆于何处?”燕儿故意顿了顿才说道。 “倘若除去此女,便可以天下太平,福泽苍生的话。 敢问是否以此女一人之力,可令天下兴,亦可令天下亡?” 燕儿美目流转,扫向殿中各派之人,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个一个地掠过。 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令群雄于她的注视之中,纷纷低下了头。 “难道说,天下兴衰存亡,皆系于此女一念之中?既如此,这世间,可还存有能除去此女之人?” 燕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几分质疑,却也让人不得不深思。 自从燕儿起身的那一刻起,楚龙飞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燕儿的身影。 渴望能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想告诉她:“莫怕,有哥哥在。” 这份守护之情,如春日暖阳,温暖而坚定。 而此刻,楚龙飞凝视着燕儿……是不是他的燕儿,已于悄然之中,长大了! 燕儿缓缓起唇,一字一句,缓慢而又平稳,继。 皆每一句之间,停顿须臾,留与殿中群雄思考的时间,令他们的思绪得以于话语间徘徊、沉思。 “试问,拥有这般非凡力量之女子,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轻易撼动,更遑论除之而后快? 又反之,为何此女只令天下亡?而非天下兴?” 此时,一直审视着殿中群雄的福伯,突然将目光转向了燕儿,露出了慈父般的欣慰之情。 燕儿又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世人要如何做,方能触动此女的心扉,让她成为天下兴盛的助力?” 目光轻轻掠过马副帮主片刻,才继续道:“若然,此女当真可被世人轻松除去,那么…” 燕儿又顿了顿,才把今天的论述结束。 “那么,之前所传言的“可令天下兴,亦可令天下亡”的说词,是否未免太过儿戏,太过荒谬?!”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久久无人发言。 …… 马副堂主,武功平庸,才智亦不出众,却偏生爱使用这种下三滥的阴招。 他四处散播谣言,声称‘楚姓女子德行有亏,水性杨花,生性浪荡。 擅会蛊惑勾引男人,若久居高座之上,必会招致北部武林乃至北部中原,灾祸连连。 同时,他唆使身边的那些跟班兄弟,将谣言编织成儿歌,流传于孩童之间。 一时之间,大街上,餐馆里,茶楼中,谣言四起,铺天盖地,席卷整个京城。 而这一切,皆是为今日马副堂主能于大殿之上,公然提出此事,做好充分的舆论铺垫。 就在大殿一片寂静,鸦雀无声之时。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欧阳伦自队列中,优雅地踱步而出,行至大殿中央。 神情潇洒自若,风流倜傥。 他轻摇羽扇说道: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楚宫主的一番言论,让欧阳伦耳目一新,敬佩之至。” 欧阳伦特意以“宫主”来称谓燕儿,意在提醒在场的众人,燕儿也是一宫之主,于江湖武林之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无独有偶,飘雪宫大宫女亦紧随其后,轻扬手掌,击出清脆的掌声。 然后是王扶桑,公孙无忌,欧阳博,华山派华生,崆峒派… …甚至是…苏溪风。 正所谓见风使舵,那些原本支持马副堂主一方之人,现亦均见机行事地随着击掌附和。 宝座之上的楚龙飞,原本黑沉沉的脸色也稍有缓和,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大殿之下的群雄,总结道: “既然各位都觉得燕儿所讲之言,甚为有理。那么,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若再有提及者,严惩不贷。” 言及此处,他故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本座说话一言九鼎,倘若有人再提及此事,攻击燕儿,那么…” 楚龙飞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休怪我楚龙飞剑下无情。” 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霸气。 楚龙飞并不怕有人说他护短,说他偏帮燕儿。 楚龙飞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我这个盟主不是傀儡,不会随便任人拿捏。 我这个盟主,就要有威严,就是要恩威并施。 福伯居于高台之上,目光慈爱地望向兄妹二人。 仿佛他亲手带大的一双儿女,皆已茁壮成长为参天大树。 心中满是欣慰与自豪,笑得满脸褶子。 * * * 朝廷,御书房内。 “皇上,您不能再为国事操劳了,龙体要紧。” 太医苦口婆心地劝道。 “南部武林那边,如何了?”皇帝未理会太医,任由其跪着。开口问向秦明。 “回皇上的话,鬼面阎罗已将南部武林盟主之首级取下,南部武林现今一片混乱。”秦明垂眸恭敬而又小得意地回禀。 “皇上,皇上——”此时,皇帝的御书房外,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子之声。 “谁人胆敢于此大声喧哗?!”皇帝位于书案之后的椅子上,甚为不悦地问道。 “老奴前去瞧瞧。”总管太监行了出去。 “史爱卿,你那边情况如何?” “回皇上,老臣已安插人手至武林盟内部,随时掌握武林盟的任何动态。”史忠答道。 “陛下,是许妃,于殿门口请求叩见陛下。”总管太监回来躬身回禀道。 “嗯,让她进来吧。”皇上略一沉吟,还是允了许妃进入御书房。 史忠与秦明,低头向两侧退开,将御书房的中间位置让将出来。 只听得一阵银铃响动,皇帝的许妃,轻轻移动莲步,仪态万千地走进御书房。 此女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轻轻挽起,插着几支精美的珠翠步摇,随着她的行动微微晃动,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眉如远黛,不施粉黛却依然如墨般浓郁,微微上扬的眼角,透着几分妩媚与灵动。 双眸犹如秋水一般清澈动人,顾盼之间仿佛能勾人心魄。 高挺而小巧的鼻梁下,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微微一笑时,便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 此女脚下之三寸金莲小鞋上,各点缀着一串银铃装饰。走起路来,发出一阵清脆的银铃响动的声音。 “皇上~”许妃拉长了尾音,撒娇地说道:“您有多久没去臣妾那里了?是不是把絮儿忘了?” 皇帝咳嗽了一下,对秦明与史忠道:“尔等先行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是,微臣告退。” 二人倒退着,步出御书房。 “皇上~”许妃一屁股坐在了皇帝的腿上,双手抱住皇帝的脖颈,用她那丰满圆润的大胸脯磨蹭着皇帝的前胸。 皇帝经受不住她的引诱,将其抱起置于桌案之上,欺身压下… --- 马副堂主的两个小妙招过后,苏小凤甚喜。 遂以轻柔之姿,赐予了他些许温馨的回馈:与他轻挽皓腕,共赴一场温馨晚宴。 相较于往昔身边的庸脂俗粉,苏小凤宛若牡丹国色之姿态。 是以,在他碰触到苏小凤温润如玉的柔荑之时,身体都酥麻了,如同过电一般。 此刻,哪怕让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地倾尽所有智慧与心力地为苏小凤出谋划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榨干脑汁,只为献上那惊世之策。 苏小凤以其倾城之色,轻易的令马副帮主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肝脑涂地。 但却巧妙地保持着一份若即若离的距离,让他“望梅止渴”。 仅仅满足于牵手的浅尝辄止。 若想得到更亲密的下一步关系,那要看马副帮主能为她付出多少,做到什么程度。 苏小凤并不愚蠢,她只是在巧妙地利用了马副帮主贪恋美色的这一弱点,为自己的目的铺路。 因为,于苏小凤而言,盟主乃她心中那颗璀璨的独珠,任何企图掠取这份光芒的人,即使是盟主之妹,亦不行。 她誓要夺得盟主的倾心与独宠,这份矢志不渝的决心,如同磐石,历经风雨而不改。 为此,她甘愿倾尽所有,不惜以自身的倾世容颜为饵,只为确保盟主之心只为她一人跳动。 …… 另:未知何故,第七十一、七十二章,被系统排在了第六十六章之后,怪哉。 第73章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 * * 大宴过后,楚龙飞、燕儿以及福伯三人,一同踏上了返回楚府的路途。 每年这个时候,兄妹两人生辰之际,都会提前回到楚府,拜祭父母。 “娘亲,燕儿与哥哥又回来看您了,燕儿现在过得很好,哥哥也待燕儿及好,将燕儿保护照顾的无微不至,娘亲尽可放心。” 燕儿将自己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地轻轻投入火盆,火光映照着她悲伤的面容,仿佛在诉说着对逝去亲人的无尽思念。 “母亲尽可安心,飞儿会很好地照顾燕儿,不会让燕儿受丝毫委屈,护燕儿一生无忧。”楚龙飞跪于燕儿身畔,揽着燕儿瘦削的香肩,与美芝母亲轻声而深情地诉说着。 身为武林盟主的夫妇,常年奔波于武林盟大事,对楚龙飞的教导自然少了许多。 即便偶尔归家,也是考察楚龙飞的文韬武略,鲜少有时间与他进行心灵的交流。 故而,在楚龙飞的心底深处,反而与母亲美芝夫人更为亲近,有着一份更为深厚的情感纽带。 每当心中有事,他更喜欢与美芝夫人倾诉,那份亲近与依赖,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楚龙飞慷慨地赏赐了府中众人银两,以示对他们的感激与尊重。 府中众人,提前为燕儿庆生,筹备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回府当日,三人便与府中众人欢聚一堂,共享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餐桌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燕儿欢天喜地的与众人一同共享美食,她的笑容如同夏日里绽放的花蕾,明媚而鲜艳。 饭罢,燕儿又与众人热热闹闹地嬉笑玩耍了一番,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楚府。 回到楚府后,福伯便自觉肩负起了为楚龙飞分忧的重任。 他细致地检查了府中的每一处机关暗器,思考着这些机关暗器是否还有改进的空间,以确保楚府安全无虞。 随后,他又转而审阅起了府中的账目。 令福伯万分欣慰的是,楚府账目较之武林盟的相比,清晰无比许多。 楚府众人更是忠心耿耿,绝无弄虚作假之事。 至于拓跋孤,之前因楚府之中,时有重大事宜需人决断,而院公厨娘难以担当此任。 故,燕儿特意吩咐拓跋孤暂留楚府,主持大局。 起初,拓跋孤心中颇有不愿,只盼能随燕儿左右。 然而,日子一久,他渐渐与府中众人融为一体,打成一片。 楚府众人朴实无华,与拓跋菇性格相近,时常一起喝酒嬉戏,拓跋孤也因此在楚府找到了归属感与乐趣。 渐渐的…拓跋孤爱上了他们,爱上了楚府,将楚府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遂主动请缨,愿意长期留守楚府,处理府中诸事。 帮助福伯代管房产地契,茶楼店铺等纷繁复杂的事务。 替福伯分担了诸多琐碎的日常细务,以及那些棘手且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去处理的事情等。 这使得福伯可以全力以赴地打理武林盟的事儿。 这样一来,福伯便能够从这些繁杂的楚府工作中脱身出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对武林盟各项事务的精心打理之中。 将自己全部的智慧与经验,都运用到关乎武林盟发展壮大、维护江湖秩序等重要事宜上面。 未料到,拓跋孤竟成了燕儿的得力帮手,肱骨之臣。 福伯与楚龙飞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 * * 酒楼二楼包间。 燕儿生辰这日,她提出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想法,希望在大酒楼举办生辰宴,而非武林盟内。 欧阳伦亲往大酒楼,精心布置了满满一桌丰盛至极的宴席。 武林盟包场,燕儿踏入二楼之时,只见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一张雅致木桌上,摆满了欧阳伦精心挑选的各种美味佳肴与精致果品。 武林盟的众位英雄豪杰,八九成群,围坐于餐桌四周。 手中高举酒杯,你来我往,相互敬酒,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酒至酣处,却见几名身着武林盟侍卫服饰之人,自一楼拾阶而上。 众人初始并未在意,只当是相互敬酒。 这群人径直走向燕儿身侧,其中一人竟胆大包天地伸手轻扶了一把燕儿的翘臀。 燕儿面露惊疑之色,诧异地打量这群不速之客。 岂料那人得寸进尺,不知死活的托起燕儿的下颌,似乎是要轻薄她的粉唇。 与此同时,一只手掌猛然飞了出去。 是的,是这人的“手”,飞了出去,而不是这人飞了出去。 但见楚龙飞掌中之筷,只余一根。 居然用那么粗的筷子,将人的手腕生生斩断。 足见楚龙飞功力之高,内力之强,难免令人生畏。 虽然以楚龙飞的涵养与胸怀,平日里绝不会致人伤残,但此事毕竟发生于燕儿之身,楚龙飞忍无可忍。 但凡涉及燕儿之事,楚龙飞总是容易暴怒冲动。 这种状态,于楚龙飞而言,日后无疑成为了他的一个巨大隐患,间接导致燕儿遭受无妄之灾,神魂俱裂,乃至香消玉殒。 那冒犯者趴在地上,痛苦匍匐着,试图拾起已脱离自己身体的那只断手,却疼晕过去。 其他人见此情景,纷纷逃窜,却被欧阳伦一个旋风腿,一一踹翻在地,动弹不得。 “拉下去,严刑拷问。”楚龙飞黑着脸命令道。 侍卫将这些人拖了出去。 店家赶紧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收拾残局, * * * 不知何故,这场风波竟迅速流传开来,内容却被歪曲的面目全非。 传言中,燕儿被描绘成一位长相妖媚、风骚的女子,在生辰宴上,如同狐狸精般勾引男人,同那些品行低劣的下三滥者,于酒楼之中行淫秽之事,被盟主斩断手腕。 楚龙飞尽力隐瞒,但在某人精心的转述之下,燕儿还是知道了。 两次的谣言攻击,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剑,深深刺入了燕儿的心房。 让燕儿心神俱疲,无力再承受这般的诋毁与污蔑。 她伏于床榻之上,双手紧握成拳,捶打着床被,痛哭失声,哄不好的那种。 明明燕儿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亦从未有过任何不当之举,为何那次谣言如同附骨之蛆,一直追着燕儿不放,不死不休。 燕儿哭得伤心欲绝,楚龙飞费尽心力,始终无法令她重拾笑颜。 此时,欧阳伦正合时宜的来到了盟主房间,他的到来,仿佛夏日里的一道凉爽之风,吹散了艳儿心头的阴霾。 不知欧阳伦施展了何种神奇手段,燕儿顷刻之间便恢复如常,脸上再次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楚龙飞入内后,见燕儿已然停止哭泣,面含微笑,心中稍感宽慰,未再多言。 以欧阳伦之聪慧,能哄得燕儿开怀,亦属情理之中。 只要燕儿安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而,楚龙飞心中仍不免有些许烦闷与不快。 然,楚龙飞亦知,自己是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如此自私,要接受燕儿迟早会离开自己,另嫁他人的心理准备。 * * * 燕儿生辰的次日,轻舞与韩诡抵达了武林盟。 终是差了一日,未赶的及燕儿生辰。 轻舞感到很遗憾,仿佛错失了一件珍贵的宝物。 燕儿却是喜极而泣,紧紧抱着轻舞的腰身,久久不肯分开。 两人携手于燕儿房内,共叙别情。 与此同时,公孙无忌将韩诡引至盟主院落,并细心地将韩诡和轻舞安置于靠近燕儿房间的附近。 这样的安排,既方便他们与燕儿相聚,又体现了武林盟对他们的热情与尊重。 --- “燕儿姑娘。” “进来。” 正当轻舞与燕儿四手叠握,亲密交谈之时,一名年轻的男子扣门而入。 只见那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出头,与轻舞年纪相仿。 面容轮廓分明,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线条优美而富有魅力,微微上扬时总是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又睿智,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身材高挑修长,堪称完美。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风度,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从容不迫、恰到好处。 言辞温和谦逊,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的微笑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和煦,轻易便能驱散他人心头的阴霾。 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成熟稳重和文质彬彬的气度,使得他无论身处何地,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 第74章 你如明月高悬夜空际,我似泡影消逝尘世间 … 轻舞的脸庞染上了两抹绯红,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羞涩地垂下眼眸,不敢再与王扶桑的目光相接。 王扶桑亦是被轻舞的绝世美颜所惊艳,愣在当场,竟是许久未有回神,望着轻舞半晌未发一言。 燕儿瞧着两人的模样,即刻升起戏谑轻舞之心。 燕儿介绍道:“这位是我姐姐轻舞,姐姐,这位是武林盟右护法王扶桑。” 二人见礼。 “右护法乃武林盟中青年才俊,武功相貌皆属上品,年纪轻轻便成为武林盟的栋梁之柱。盟主许多年轻女子对其青睐有加。” 燕儿紧盯着轻舞,观察着轻舞的每一个表情,夸张的说道。 “若是哪家女子配与他为妻,必定终身幸福,后半生有了依靠。” 戏弄够了轻舞,又不放过王扶桑:“轻舞姐姐乃仙人之姿,绝世舞姬。任哪个男人见了,皆为之倾倒痴迷。若是有幸与之相伴,得轻舞姐姐为妻,必定终身幸福美满。” 二人皆被燕儿明显的调戏,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半晌,王扶桑才回神,说明来意:“燕儿姑娘,盟主遣我来询,请燕儿小姐示下,是否需要于酒店设宴款待韩家姐弟,若有何要求,可提前知会扶桑,以做安排,免得失了礼节,怠慢了贵客。” 说着,王扶桑不自觉地抬头,瞬间瞟过轻舞娇媚的脸庞,迅速移开,接着说道: “当然,亦或是于武林盟大殿设宴,扶桑都会做好相应的安排。” 燕儿闻言,转头看向轻舞。 轻舞生性淡泊,不喜热闹,她垂眸轻声对燕儿说道:“一切从简便好,小聚即可。” 与燕儿的想法不谋而合,轻舞与燕儿都不爱大肆铺张,只想清清静静与对方话别情。 * * * 苏小凤被解禁后,并未真正汲取教训,而是更加肆意妄为,忌心更重,时时挑衅燕儿,企图自燕儿身上找回失去的尊严碎片。 今日,苏小凤再次无故挑衅燕儿之时,被屋内打坐的韩诡耳闻。 苏小凤只闻“啪”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但见隔壁房门正中,闪出一道阴森冰冷的身影。 他肃立于门口,手臂交叠,两腿叉开,宛如一尊不可侵犯的守护神。 他的眼神冷酷无情,犹如自幽冥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只需一眼,便令人脊背发凉,冷风刺骨。 苏小凤吓得连连后退,瑟瑟发抖。 韩诡的眼中,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意,他只有喜欢与不喜欢。 此后,每当苏晓凤于燕儿门外挑衅滋事之时,韩诡总会如影随形般出现。 他不言语,只抱拳叉腿矗立门外,目光森然恐怖,冰冷地盯着苏小凤,仿佛要将她内心所有的阴霾全部冻结。 数次之后,苏小凤也不是傻的,自是看出来了,韩诡这是在为燕儿撑腰。 于是收敛了许多,但心中的不甘,却如野火燎原,难以熄灭。 遂将矛头转与楚龙飞之身,试图自此寻获突破口。 轻舞自回来后,日日与燕儿形影不离,或阔谈南部风光,或与燕儿厅中翩翩起舞。 盟主房间的客厅,甚为宽敞明亮,二人时常于屋内切磋舞技。 动情之处飘然起舞,宛如两束蹁跹盛开的花簇,在光影交叠间交织生辉,绚烂绽放。 武林盟当值侍卫,时常自盟主房内目睹一幅如诗如画的场景:一对姐妹花,自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翩然而至。 而韩诡,也时常光顾盟主的演武场,勤勉练功。 与这对姐妹花的舞蹈,相映成趣。 于是,武林盟中,重现了昔日楚府双剑合璧、姊妹花于花丛中翩跹起舞的景象。 短短不过两年的时光,却仿若已过悠悠数载,恍若隔世。 王扶桑再次踏入盟主房间,见到轻舞的时候,已是数日后的事了。 彼时,楚龙飞尚于演武场练剑未归。 再见轻舞,王扶桑已褪去初见时的拘谨,举手投足间礼貌周到,温文尔雅。 轻舞亦是落落大方,简单与王扶桑交谈了几句,交代楚龙飞的去向。 “若是盟主回来,烦请轻舞姑娘告知,会客厅一叙,扶桑先行告辞。”言罢,王扶桑便告辞离去。 轻舞微笑着点头应允:“王公子请放心,轻舞必会将话带到,公子慢走。” 而燕儿,乃故意将此与王扶桑单独交谈的大好良机,留与轻舞的。 自己则偷偷躲开,仿佛一只调皮的小精灵。 宁静的夜晚悄然降临,明月高悬于天际,宛如银盘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月光穿过稀薄的云层,如轻纱一般洒落于盟主幽静的屋里。 房屋的窗户半开着,那银色的月光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直直地照射进来。 它轻轻地抚摸着屋内粗糙的墙壁,勾勒出一幅幅如梦似幻的光影图案。 月光照亮了地面,桌椅的轮廓皆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边。 床铺上的被褥亦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 楚龙飞上半身斜靠于柔软的床铺上,燕儿则是舒适地躺在楚龙飞怀里玩着手指。 “哥哥,王护法貌似对轻舞姐姐有想法哦,嘻嘻。”她忽然抬起头,调皮地对哥哥说道。 “哦,你这丫头又知道了?”楚龙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抿了抿唇,戏谑地道。 “每次轻舞姐姐见到王护法时,她的脸,都会红红的,与见到别人之时,不一样的。”燕儿一脸认真地分析道。 “怎个不一样?”楚龙飞挑起妹妹的小下颌,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天真之言。 “嗯…”燕儿想了半天。 “反正就是不一样。轻舞姐姐见到哥哥,就不会脸红,也不会偷偷看哥哥。” 燕儿不懂男女之事,描述不出来,总之,就是看着不一样。 “哈哈哈。”楚龙飞被燕儿天真无邪的话语,逗的哈哈大笑。 燕儿见哥哥笑个不停,知道他这是在取笑自己。 一时气恼,猛地起床,回头一口咬在哥哥光洁的锁骨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楚龙飞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随即翻身,惩罚性地将燕儿压在了身下,挠她痒痒。 “哥哥,不要。”燕儿挣扎着喊道,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试图逃离哥哥的魔爪。 “哥哥,放过燕儿吧。”她继续求饶,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脸上却仍挂着未消的笑意。 “哥哥,燕儿错了,再不敢了。” “受不了了,呜呜…” 燕儿痒的受不了,笑出眼泪,苦求无果后,假哭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娇嗔。 楚龙飞一时大惊,不知道燕儿假哭,瞬时停止动作。 将燕儿柔软的娇躯,温柔地搂入怀中道:“怎么了,是不是哥哥弄疼你了,是哥哥不好,你…” 楚龙飞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燕儿那憋不住的笑声打断。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好啊,燕儿,你越来越滑头了。”楚龙飞轻点着燕儿的鼻尖笑道 说罢,又欺身而上… 自从燕儿将俩人之事透露与楚龙飞知晓后,这对兄妹二人便满心欢喜地扮演起红娘的角色。 乐此不疲地为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让他们得以深入交流,感情日渐升温。 渐渐地,轻舞与王扶桑熟络起来,谈论的话题愈发广泛。 轻舞佩服王福桑的睿智豁达,欣赏王福桑的谈吐不凡,倾慕王扶桑的温文尔雅。 王扶桑年纪轻轻便任武林盟右护法,思考问题心思缜密,处理事务有条不紊,干练老成。 实乃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王扶桑,亦不可免俗的为轻舞的绝世容颜而倾倒。 更欣赏轻舞的知书达礼,善解人意。 温柔可人,体态端庄,一派贤妻良母之姿。 二人实乃郎才女貌,堪称绝配。 奈何红颜美人自古多薄命。 天工造物,忌全忌美,必留缺憾,四大美人亦难逃其偏。 倘若造物无瑕、完美无缺,其必命运多舛,一夜霜雪染白发。 此为后话。 … 第75章 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遥山皆有情 * * * 武林盟会客厅。 “盟主,我丐帮弟子探得,南北边陲小城惊现‘杀人坑’之异象。”蓝六尚面向楚龙飞,神色凝重地抱拳禀报。 “凡路过者,皆毙命坑中。据传,坑内白骨累累,已达数千之众。” 言及此处,蓝六尚察觉到楚龙飞似若恍神,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怅惘,遂将话头压下,未再继续言说。 今日,燕儿并未如往昔那般依偎于楚龙飞身侧。 自轻舞归来,燕儿已然许久未陪伴于楚龙飞左右了。 楚龙飞略感怅然,目光悠远,思绪万千。 “后来如何?”公孙无忌忍不住开口问道。 蓝六尚首先将目光凝聚在楚龙飞身上,随后又环视其他五人一圈,待见到楚龙飞终于收回思绪,转而看向自己之时,方继续言道: “事态尤为严峻,诸多门派弟子皆于此处失踪,却因地点在南北两部交汇处,故而,至今无人问津。 杀人坑距离武林盟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多有不便。蓝某实属无奈,故将此事呈报盟主,恭请盟主定夺。” 楚龙飞思索片刻说道:“武林盟最近事务繁忙,确实不宜长途跋涉。明日殿议,我会先令人前往查探虚实,再做筹谋。 * * * 武林盟轻舞居。 燕儿知道,是韩诡出面,为她撑腰,吓退了苏小凤,才会有自己如今的休闲时光。 回想起楚府之时,自己对韩诡的那番死缠烂打,燕儿不禁抿嘴偷笑。 呵呵,不妨故技重施! 这日,当燕儿双手捧着那芬芳馥郁的丁香花,再次步入轻舞房间之时,恰逢韩诡正赖于姐姐房内悠闲品茶。 燕儿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飞燕般,蹦蹦跳跳地奔向韩诡身边。 将手中芬芳馥郁的丁香花递至韩诡唇边,脸上绽放着如花的笑面,甜甜地道:“韩诡,你嗅嗅,香不香?” 韩诡故意撇开头,不予理睬,更不愿与其搭话。 燕儿并不气馁,随着韩诡转身,她轻盈地跃至韩诡身前,再次将丁香花凑近他的鼻尖。 韩鬼一个抽刀的动作,燕儿晓得韩诡紧只佯装恐吓自己,并不惧他,反而歪着头,偏要他闻。 韩诡被燕儿气极,怒目而视,恨不能一剑斩了她。 燕儿见他瞪眼,有些委屈,只是想让你闻一下,干嘛那么凶。 望着燕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韩诡心中不禁泛起一缕柔情。 或许韩诡自己都未曾察觉,此一刻,他的内心被莫名触动,心脏猛然收紧,一丝淡淡的心疼犹如流星划过夜空,一闪而逝。 * * * 武林盟大殿。 “少林、武当、昆仑、华山、崆峒等各大门派,均需选派数名精锐弟子,前去南北边陲小城深入探查探‘杀人坑’之秘。” 楚龙飞端坐于宝座之上,威严地颁布指令。 “切记,知会各派弟子,需谨慎行事,万不可轻举妄动,此行旨在探查消息,搜集情报,无令不得擅自行动,免得徒惹伤亡。”他神色凝重,态度严肃,言辞中透露出对弟子的深切护爱之情。 “是,我等谨遵盟主令。”下方群雄齐声应道。 楚龙飞方迈出大殿门槛,便见苏府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畏畏缩缩迎面而来。 那小厮行至近前,怯声道:“楚盟主,小人有要事禀报。” 楚龙飞并未将目光分予他丝毫,径自迈步前行。 小厮目睹此景,扭头望向身后不远处,但见一抹窈窕之影正鬼鬼祟祟地匿于墙角,探头偷窥。 正是那死性不改的苏小凤。 小厮收回视线,硬着头皮,加快脚步,赶上楚龙飞。 似是极为不情愿地开口,接着说道:“盟主,小人撞见燕儿小姐同一名男子举止亲密,眉来眼去,有说有笑,甚至搂搂抱抱,颇为不雅。” 楚龙飞仍是自顾走着,貌似眼前并无有此人,亦未闻其言。 “小人尚隐约听闻燕儿小姐同那男子抱怨盟主,呃,抱怨盟主对燕儿小姐管教甚严,俨然一副老父亲之姿。总之,还有其他微词,小人不敢妄言。” 小厮一咬牙,下定决心,犹如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似的,一口气将所要说的话全部倾泻而出。 呵呵,是吗? 楚龙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一把推开那小厮,大步流星地离开。 楚龙飞嗤笑,自己与燕儿的深厚感情,岂容的下任何人的非议。 楚龙飞只觉得苏小凤自不量力,徒增笑柄,徒惹笑话。 诚然,倒也不能全部怪罪于苏小凤一人之身,毕竟这般拙劣的馊主意,乃马副堂主所出。 前两次的谣言之殇,虽然对燕儿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却未达预期效果。 苏小凤颇为不满,不断催促马副堂主再行“奇招”。 马副堂主敷衍了事,随口应付。 未曾想,竟被性格直爽的苏小凤执行的如此拙劣,令人哭笑不得。 --- 夜幕降临,燕儿侧躺于床榻里侧,单手支头,乐不可支地炫耀自己的战绩。 原来,燕儿在戏耍苏小凤。 她有意令苏小凤聆听自己的抱怨,故意将自己塑造成为对楚龙飞有诸多不满的妹妹形象。 “哥哥,你不知道,当时,苏小凤幼稚的以为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秘密呐,咯咯咯……” 燕儿笑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胡闹!”楚龙飞眉头一皱,“真作假时假亦真,你懂不懂?若真传了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说罢,他起身靠近燕儿床榻,无奈地将她身体扳正,细心而体贴地帮她掖好被子。 燕儿却顽皮地翻过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佯装哭泣,嘴里仍不忘碎碎念:“呜呜呜,娘亲,哥哥欺负人啦,明明是人家的妙计,呜呜呜,哥哥坏。” 假哭! 又是这一招! 上次用过了! 楚龙飞无奈地笑出了声:“燕儿,你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燕儿自枕头中抬起头来,咯咯笑道:“嗯,下次再换,这次哥哥就假装怕一下吧。” 楚龙飞气笑,一巴掌拍在燕儿的小屁屁上。 燕儿“啊”了一声。 十五岁的燕儿,臀部已发育的挺翘而饱满,随着楚龙飞手掌的轻轻落下,小屁股瞬间凹下,又凸起。 在楚龙飞的掌心轻轻一颤,随即又回弹。 感受着掌心下那细腻而富有弹性的触感,楚龙飞心中不禁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多么希望燕儿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瘦瘦的,依偎于他身畔的小女孩。 如此,他们两人之间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亲近,无需在意那些男女之间的大防。 然而,眼前的燕儿,已出落得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她那逐渐成熟的身韵,使得楚龙飞在不经意间,总会多了几分男女有别的考量。 这些微妙的情感变化,燕儿或许还未曾察觉。 因为在这个充满纯真与欢笑的年纪,她还未曾涉足那些复杂的世俗观念。 但楚龙飞不同,他历经江湖风雨,身居武林盟主之位,对于男女之间的微妙界限,他有着清晰的认知。 正如此,每当望着逐渐长大的燕儿,心中总是难免会涌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他多么渴望时光能够倒流,将燕儿永远定格在那个不谙世事,纯真无瑕的年纪。 永远是他心中那个娇小玲珑,不懂男女大防的娇娇弱弱的妹妹。 * * * 武林盟轻舞居。 这天,燕儿又蹦蹦跳跳地跑到轻舞房间来习舞,手里还紧紧抱着一堆琳琅满目的小吃。 燕儿挑了一颗晶莹透剔的蜜饯,笑面如花地送入轻舞口中,然后满怀期待地注视轻舞的表情。 轻舞抿唇吃下,微微一笑,很配合地赞道:“嗯,好吃。” 燕儿宛如一只小鸟儿般飞入轻舞房间的伊始,便留意到了韩诡亦在轻舞居内悠闲。 此刻,她得到了轻舞满意的答案后,满心欢喜地绕过轻舞,蹦跳着来到了韩诡身边。 手里紧握着一颗香甜可口的蜜饯,开心地送往韩诡口中。 韩诡身形一转,轻巧地躲开她递来的蜜饯,燕儿却像个小尾巴一样,紧随着韩诡转到另一边,韩诡再次灵活地躲开。 燕儿气的跺脚,撅起粉嫩的小唇,一脸委屈地望着轻舞,那眼神分明在诉说:“轻舞姐姐,韩诡欺负我,你管不管呀。” 轻舞心思玲珑剔透,当然明白燕儿的小心思,遂开口劝道:“燕儿的一番小巧心意,诡儿莫要辜负与她。” 言罢,还向韩诡眨了眨眼,暗示他配合一下:品尝之后,随口夸赞几语,小丫头心思单纯,超好哄的。 韩诡见姐姐开口,不得不从。 就着燕儿柔软的小手,轻轻抿了一口,含在嘴里,嗯,确实很甜。 确实很甜! 只因乃燕儿亲手所递,更甜了…… …… 第76章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红唇万人尝 * * * 武林盟韩诡房间。 韩诡自演武场汗水涔涔地回到房间,背倚房门而坐。 宝剑横置于茶桌之上,他轻抬手臂,端起茶壶,缓缓为自己斟满一盅茶。 一杯凉茶下肚,瞬间凉爽。 就在这时,燕儿咬唇憋笑,蹑手蹑脚地偷溜进韩诡房间,用她那双如丝般光滑细腻的小手,调皮地遮住韩诡的双眼。 “我的剑,出鞘即见血!” 韩诡冰冷的声音自燕儿前方骤然响起。 燕儿呆萌呆萌地“啊?”了一声,不明其意。 韩诡阴森地补充道:“我可以一剑斩断你三根手指。” “啊!” 燕儿吓得慌忙撤手。 委屈巴巴地望着韩诡,样子甚为软糯,惹人怜爱:“人家只是瞧你练剑那般辛苦,想逗你开心开心,哄哄你,干嘛那么凶?” 韩诡不理他,恍若未闻,起身离开。 燕儿追着他的屁股后面死缠烂打,小嘴自言自语地一直叭叭个不停。 真是难得,这次,韩诡居然好脾气地没有驱赶她走,亦未嫌她烦。 * * * 御书房。 “皇上龙体康复,实乃国之大喜。”三位御医跪伏在地,齐声恭贺皇帝。 皇帝微微颔首,面带笑意:“嗯,此番康复,尽皆许妃之功,她不辞劳苦,于民间为朕寻来的偏方,甚有奇效。” “臣妾谢皇上夸赞。”一阵银铃响动,许妃盈盈跪地,磕头谢恩。 “嗯。”皇帝满意地端详许妃:“传旨,将瓦剌国进贡的那对玉如意与琉璃盏,赐予许妃所有。” “皇上,臣妾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许妃娇滴滴的要拧出水来。 “老臣恭喜娘娘。” “老臣也恭喜娘娘。” “嗯,秦爱卿的身体近况如何了,为了南部武林盟的事,爱卿确实鞠躬尽瘁,朕心甚慰。”皇帝满意的看着秦明。 “皇上,”秦明方待谢恩,史忠却抢先一步,拱手禀奏道:“启禀皇上,南部武林又有新动向,他们推举出了新任盟主,此人并非如北部的那般年轻稚嫩,据悉…” 史忠分明在故意拆秦明的台。 “据悉,新任盟主付强,甫一上任,便深得武林人士的拥戴,推行了一系列新政策,深得人心,威望日隆,南部武林比之前更为繁荣昌盛。” 言罢,他低头用眼角余光斜瞟秦明,似乎在无声地嘲讽:看吧,我就说,刺杀盟主乃治标不治本,还会推举出新任盟主。 还得是我的办法可行,削弱武林各派的实力,方为上上之策。 许妃,此刻静力皇帝身后,饶有兴致地聆听着他们谈论国家大事。 “皇上,微臣有所耳闻,这位新任盟主有二子,名为付王、付宝。据说长子付王,贪财好色,或可自他身上下手。” 秦明找补道,试图献出一个妙计,博得皇帝重用。 皇帝闻言,目光微微闪烁,瞟了许妃一眼,心道:哪个男人不好色。 “嗯,此事便交由你二人全权处理,务必拿出一个周全的良策,此次绝不容再有失。” “是” “是,皇上。” “下去吧。”皇上瞥了一眼惯会勾魂的许妃道。 “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皇上~”二人走后,许妃以她那特有的娇媚之音拉长音调,曼妙多姿地坐在皇帝腿上。 “今晚,便由许妃侍寝。” * * * 晌午。 楚龙飞在武林盟大殿处理繁杂的公务。 燕儿因觉无聊,信步来到轻舞的居所。 此时,轻舞正恬静地于屋内小睡,呼吸轻柔,宛如一簇静静绽放的百合。 而在轻舞的门口,韩诡正蹲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扒拉着地上的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燕儿蹑手蹑脚地绕到韩诡身后,屏住呼吸,想给他一个“惊喜”。 韩诡何等武功,何等耳聪目明,快速瞥燕儿一眼,懒得搭理她。 除了轻舞,韩诡对谁都是爱搭不理,冷漠疏离。 完啦,被发现了! 韩诡蹲在那里,燕儿也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韩诡玩弄着手中的石子,燕儿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韩诡,满心的好奇。 须臾之后,韩诡厌倦了手中的石子,起身坐去院内的石桌旁。 燕儿像个小影子似的,也随着起身,紧挨着韩诡,两两相对而坐。 燕儿对韩诡表示非常的好奇,在燕儿的潜意识里,杀人如麻的人,长的应该是凶神恶煞,满脸络腮胡。 就像,嗯…就像白髯那般相貌。 但是韩诡,韩诡的面庞,仿佛是由寒冰雕琢而成的冷峻,微微皱眉时,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一双狭长的眼睛深邃而幽暗,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冰潭,当他凝视着别人时,那目光就像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鼻梁高挺笔直,毫无血色,透露出一种冰冷与无情。 整张脸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只有那隐隐散发出来的阴森之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冰结成霜。 他身上不断冒出丝丝缕缕的冷气,这些冷气围绕着他盘旋缭绕。 使得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来自九幽地狱的使者,所到之处,皆会带来一片死寂与冷凝。 任何人只要靠近他,都会立刻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人从头到脚彻底冻结。 燕儿被韩诡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又因他那“一夜之间杀人无数,血流成河”的传说而感新奇。 满是仰慕地注视韩诡,一心想同他接近,一心想与他玩耍。 更希望他能像哥哥一样,与自己长相依伴,不离不弃。 燕儿亦不懂,此乃何种情谊,更不知为何会有这般情感。 但她知道,自己很喜欢韩诡,就是喜欢这样死缠烂打地围着他转。 无论他多么冰冷,对自己多么冷淡,燕儿仍然无怨无悔,不知疲倦,乐此不疲地去缠着韩诡。 对于韩诡那冷若冰霜的态度,燕儿却从不退缩。 于她而言,只要能有契机与韩诡共处,只要能时常得见韩诡之面,燕儿便心满意足。 韩诡紧只表面上对燕儿展现出冷若冰霜之态,实则他内心,极为期盼着燕儿的日日来访,对,就是日日! 这日正时,燕儿未如往素那般,于轻舞午眠之后,前来相伴。 韩诡心感怪异,难免挂牵,遂前往燕儿闺房,一探究竟。 却在燕儿房间,不期而遇欧阳伦。 此时的欧阳伦,正双手搂着燕儿的小蛮腰,低头在燕儿的粉嫩唇瓣上忘情地轻轻吸吮。 他低声诱哄着:“燕儿乖,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同盟主讲,懂吗? 燕儿乖巧地应道:“嗯,好。” “还要吗?”欧阳伦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引导着燕儿。 “嗯,要,还要。”燕儿娇甜软萌的回答。 于是,两人的唇瓣再度紧紧相印,这次的吻,缠绵悱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也足够深。 门外的韩诡,目睹此幕,双手紧握成拳,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因愤怒和妒忌而微微颤抖。 他恨不得立刻拔剑,冲进去将欧阳伦刺死于当场。 韩诡强忍着愤怒与冲动,身形一闪,飞身跃离。 心里对燕儿也生出一丝赌气,认为燕儿小小年纪,不学好。 难道,那些关于她水性杨花,淫秽放荡的传言,竟是真的? “混蛋,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她呐?”韩诡晃了晃头,甩掉这些思绪。 但,他心里仍是乱糟糟的,剪不断,理还乱。 * * * 轻舞居。 回到姐姐房间之时,轻舞已然醒转,一脸的惬意。 轻舞见唯韩诡一人,不禁面露诧异之色问道:“怎的只你一人,燕儿呢?” 韩诡默不作声,只是赌气般痴坐那里,目光空洞地飘向远方,他机械地倒了一杯茶,送往唇边,慢慢饮下。 轻舞见韩诡这般模样,料定二人又闹了小孩子脾气了。 出于对两人关系的期待与关心,轻舞苦口婆心地劝慰道:“燕儿待你真的很好,你莫要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燕儿很乖巧的。” 韩诡冷冰冰地吐出了四个字…… …… 第77章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 韩诡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绪,而后,冰冷地吐出四个字:“休再提她!” 这四个字沉如千年霜雪,令人不寒而栗。 轻舞闻言,抬眸仔细打量韩诡,揣测定乃韩诡这副冷冰冰的神情,再度惹得纯真无瑕的燕儿不开心了,两人这是吵架闹脾气了。 轻舞深知韩诡的脾性,亦明了燕儿的率真无邪。 无奈摇头,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诡儿,我观燕儿待你,与他人不同。” 说着,轻舞缓缓落座于韩诡对面,优雅地伸手沏了一杯茶递与韩诡,继续言道: “虽说燕儿尚年幼,然于寻常百姓之家,十五岁之龄,业也到了谈及论嫁之期,诡儿究竟对其如何做想?”轻舞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韩诡。 知弟莫若姐,轻舞看得出,韩诡对燕儿并非无情,只是韩诡自己尚未察觉罢啦。 “倘若,诡儿心中确有此意,姐姐便去向盟主替诡儿提亲。”轻舞的话语,温柔而坚定,充满着期待。 韩诡的第一反应,如同被火烫到一般,立刻反驳,本能地拒绝。 然而,当他闻及轻舞言道“姐姐便去向盟主替诡儿提亲”之时,心中不禁一动,萌生了些许心思。 眼前闪现出欧阳伦亲吻燕儿的场景。 韩诡开始认真地思忖起来,如若今生有幸能与燕儿结为连理,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那么,他便能光明正大地紧紧守护燕儿 ,独占她的美好,令旁人再也不敢对她有丝毫觊觎。 否则,终有一日,刚才那令人心酸的一幕会再度重现; 燕儿迟早会嫁作他人妇,与他人心心相印,情深义重,自己将永远无法再靠近与她。 韩诡心里不禁悄然泛起一丝涟漪,他忍不住抬眸,凝望了姐姐一眼。 而轻舞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韩诡看,观察着韩诡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目睹着韩诡的情绪变化,轻舞心中暗笑,更是窃喜。 果然,次日清晨,轻舞便寻了王扶桑,将此事说与王扶桑商议。 王扶桑亦甚为赞同,且为他们二人高兴,亦为轻舞感到高兴。 于是,两人一同求见了楚龙飞。 楚龙飞闻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神情冷凝。 王扶桑心中暗自惊讶,他从未见过楚龙飞露出这般表情。 王扶桑不解,甚为疑惑地来回打量楚龙飞,却仍是无法瞧出端倪。 他不明所以,忍不住开口问道:“盟主觉得此事如何?是否太过唐突,或许该让他们二人再多多接触一段时间会更好?” 楚龙飞心中五味杂陈,不晓得该说什么,亦不知自己要如何处理。 明知自己无法将燕儿永远留于身边的,然,楚龙飞就是不愿放燕儿离开,不喜放燕儿嫁做他人妇。 楚龙飞执迷不悟地认为:无论是欧阳伦还是韩诡,他们要抢走自己的宝贝妹妹。 楚龙飞心中的不悦,犹如乌云压顶,让他在殿议尚未正式开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此举,对于一向勤勉操劳、恪尽职守的楚龙飞来说,无疑乃史无前例。 楚龙飞一路疾行奔往演武场,恰逢韩诡正于此处舞剑。 他心中的烦躁与不满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遂飞身跃起,抽出腰间的冷月宝剑,全力以赴地与韩诡对峙起来。 楚龙飞剑法凌厉而迅猛,发泄般地攻向韩诡。 韩诡虽满心疑惑,却也很认真地接下每一招。 韩诡平素向来不善言谈,此刻亦未询问楚龙飞发生何事。 二人皆不言语,反而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两人剑光交错,身形如灵蛇吐信,如此这番,二人持续交锋了许久,彼此间的剑法皆凌厉异常,难分高下。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尽在伯仲之间,于是,在激烈的交锋中,二人渐渐地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比斗结束之后,楚龙飞胸中色郁结之气一扫而光,心情亦平和了许多。 静下心来,他仔细认真地斟酌此事,将欧阳文与韩诡做了对比。 楚龙飞心中暗自思量:欧阳伦温文尔雅,对燕儿宠爱有加,千依百顺,乃是位好夫君。 然,欧阳家族礼仪繁琐,人口众多,燕儿日后与之相处起来,以其单纯不谙世事的性子,恐有诸多不便之处。 韩诡家中只有轻舞,轻舞与燕儿相处甚欢,亦无家族性的羁绊。 但韩诡性格古怪,行事难以捉摸,恐难如欧阳伦那般对燕儿温柔体贴,万千宠爱,会令燕儿受些小委屈。 唉,各有千秋,楚龙飞盘算不定。 楚龙飞叹了口气,尽管他已将燕儿视为他最珍贵的私属,但燕儿是拥有独立灵魂的人,而非任由摆布的物饰。 究竟如何做,才是对燕儿最好的? * * * 楚府美芝夫人墓地。 楚龙飞独自离开了武林盟,悄悄回到了楚府,并未惊动楚府众人。 楚龙飞缓缓跪于美芝夫人的墓碑前,面容纠结。 仿佛要将心中那纷扰的思绪,化作缕缕轻语,倾诉与长眠于此的美芝夫人听。 这位威震武林的一代盟主,居然变成了絮絮念。 楚龙飞对美芝夫人的感情,深似沧海,重如泰山,超越了血缘的羁绊,犹甚自己的生身父母。 每当他心有困惑,难以抉择之时,楚龙飞会将其言与美芝夫人耳闻。 而每一次,美芝夫人都能以其博深的智慧与七窍玲珑之心,化解楚龙飞的迷茫,开启新的航向。 一番絮叨之后,楚龙飞的心境,竟奇迹般地平和了许多。 仿佛他与美芝夫人之间,存在某种默契与沟通,亦或是美芝夫人于冥冥之中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 此刻,他似已与美芝夫人商议过一般,心中有了明确的方向。 楚龙飞开始默默的为燕儿的将来做规划。 他要将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东西,拱手与燕儿。 让燕儿变为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那么此刻,自己便要开始着手为燕儿打理好一切了。 * * * 史府。 史忠面向山水花鸟壁画,负手而立。 “大人,除此之外,尚有一事甚为可疑,数日前,楚龙飞曾失踪两日,甚至未及出席殿议,史无前例。” “哦,倒是稀奇。” 这位小盟主,一向勤勤恳恳,事必躬亲,倒也将北部武林打理的井井有条,究竟何事竟让他如此失态。 稀奇,稀奇。 马副堂主言罢,便不再吭声,只待史忠的下一步指示。 * * * 史府外。 史府大门之外,欧阳伦手持羽毛扇,自树荫之后信步而出。 “欧阳公子,您看我们是否要将其除去,免遗后患。”欧阳伦身后一位身形矫健的蒙面黑衣人躬身问道。 “不急,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我等应尽量避免与官府产生冲突,以免为武林盟招致无妄之灾。”欧阳伦轻摇羽扇,神色从容。 “遵命。”黑衣人恭敬应声。 “你轻功卓绝,务必小心行事,莫被其察觉,只须紧紧盯住,必有意想不到之收获。” 此时,并非动手的最佳良机。 * * * 史府。 “倘若那六大派迟迟未归,或许楚龙飞将亲率人马前往探寻。” “且由他去,此事倒也翻不出什么浪。” “你自管监视动向,切不可露出马脚,万事以大局为重。”史忠翻了一下眼皮说道。 “是,大人。”马副堂主谨慎应声,心中却仍有一丝挂念,试探着问道:“属下可否……见姬儿一面?” “姚姬在我这里很好,你自管放心,只要你办好差事,姚姬便是你的。”史忠淡淡一笑道。 不给见?! 马副堂主深知,此时不宜再多言,遂缄口不语。 “下去吧。”史忠鄙视地看了一眼马副堂主。 此人聪明机敏,办事也很妥帖,只是…太过色急。 马副帮主略带失望的离开史府。 “大人。”内宅之中,款步而出一位风情万种,妖艳魅惑的舞姬打扮之女子。 “缘何不允他见姬儿,那马副堂主差事办的妥当,大人何不将姬儿赐与他一夜,以作奖赏?”那女人带着几分轻佻与玩味地问道。 “吊着他,欲求不满才更沟壑难平。”始终微微一笑,眯着眼睛说道,眸子里满是算计。 “大人可真是深谙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姚姬媚眼如丝,咯咯笑道。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又怎么舍得你去服侍他。”说罢,眼神色眯眯的压向姚姬。 屋外,传来姚姬动情而又沉重的娇喘声…… 第78章 多情女子负心郎,痴情总被无情伤 * * * 武林盟演武场。 刀光剑影交错闪烁,如同闪电卷起漫天沙尘,似狂风呼啸而过。 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咣咣”之声震耳欲聋。每一次交锋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韩诡很喜欢这种对决,这让他很亢奋。 楚龙飞今日是别有目的而来的。 二人于空中一个漂亮的侧空翻,分立于演武场两侧抱拳拱手。 相视而笑。 “韩兄弟,似乎近日来,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楚龙飞坐在演武场的高阶上,擦着汗,由衷地赞叹道。 “嗯,每次与盟主对决,皆收获颇丰,受益匪浅。”韩诡实话实说,并未恭迎与奉承。 “嗯…”楚龙飞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盟主但讲无妨。” 韩诡看了楚龙飞一眼,他性子直,不喜欢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韩兄弟,龙飞有一事相求。”楚龙飞斟酌着开口。 韩诡与楚龙飞并肩而坐,目视前方,并未接话。 “小妹燕儿,劳烦韩兄弟照看一二。”提起燕儿,楚龙飞的声音已然自带温柔。 韩诡闻听燕儿的名字,眼眸不由自主地快速的眨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 “龙飞近日因武林盟事务繁忙,不能时时伴于燕儿身侧。”楚龙飞缓慢道出自己的意图,语气中带着对燕儿的关心与无奈。 轻舞回来后的这些时日,燕儿的身影时常游离于楚龙飞的视线之外。 无论是殿议亦或是会客,燕儿皆鲜少伴于楚龙飞身侧,这份缺席,让楚龙飞心中不禁生出一分挂牵,更为忧心她的安危。 “前些日苏姑娘遭遇不测之事,让龙飞心有忌惮,实不敢留燕儿一人于后院孤身四闯。” 恳请韩诡帮忙保护燕儿。 苏小凤被掳之事,提醒了楚龙飞,即便是武林盟内部,亦非铜墙铁壁。 这令楚龙飞心中不安,暗流涌动之下,唯恐出事。 要留人手保护燕儿才好,尽量使燕儿不离自己的保护范围。 他心中思量着,欲寻得一位武功高强之人,填补自己不在燕儿身边之时的空缺。 而这个人选,又有谁比韩诡更合适? 韩诡武艺高强,而且对燕儿情愫暗生,必会尽心竭力保护燕儿,替代自己未在燕儿身边之时的那段空白时光,护燕儿周全。 * * * 武林盟轻舞居。 燕儿亲昵地依偎于轻舞温暖的怀抱中,埋头于轻舞胸前告韩诡的黑状,娇嗔地数落着韩诡的种种“不是”。 轻舞微笑瞄着怀中已经快与自己齐肩的燕儿,不禁思绪万千。 回想起去南部之前,燕儿的身高才只到自己的鼻梁处,如今很快便要与自己一般高了。 岁月如梭,她的燕儿,真的长大了。 轻舞暗暗叹息,心里揣度着燕儿与韩诡之间的情缘,不知能否开花结果,美满收场。 而燕儿呢,依旧活泼好动,寻各种话题与事宜围着韩诡转,对韩诡死缠烂打。 时而故意逗弄韩诡,看他七窍生烟的样子; 时而甜言蜜语,刻意讨好奉迎他。 韩鬼被她戏耍于股掌之间,气的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却始终舍不得碰她一根指头。 曾有老者言:一物降一物。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宫主,出事了。” 飘雪宫大宫女绿瓶,心急火燎地跑来,气喘吁吁地禀报燕儿。 “样雀姐姐病危,欲见宫主一面。”绿瓶带着哭腔,悲伤地说道。 燕儿闻言,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她在哪里?快请样雀姐姐进来呀。” 回想起与样雀共度的那段时光,样雀一直尽心竭力地照顾燕儿,打理一切,感情相处深厚。 “她此刻身在飘雪宫,是红袖姐姐传来的信息。”绿瓶继续说道:“请宫主务必回一趟飘雪宫,样雀姐姐的情况不太乐观,恐怕……熬不了太久。”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飘雪宫曾搭救的一对母女。 飘雪宫位于中原北部的极寒之地,常年飘雪,与世隔绝。 与遥远的天山遥相呼应,却位于东方的尽头。 那一日,一位外出归来的宫女回宫的途中,于茫茫雪原之上,偶然发现一对母女冻僵于雪地之中,身上已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宫女心生慈悲,遂将其救回飘雪宫。 在飘雪宫众姐妹的多番调养之下,母女二人脱离死神的魔爪,恢复如昔。 母女感激飘雪宫之恩德,欲拜入飘雪宫门下。 然,飘雪宫宫规森严,从不轻易收纳门徒,故未即刻答允。 母女二人于飘雪宫内暂居,接受飘雪宫的考察。 居住期间得知母女二人之过往。 母亲盛芳雪,女儿思辰,本是前往少林寻找悟惠大师。 当年,悟惠大师仅只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下山执行方丈之命时,不慎负伤,流落于一处山脚下的小村庄。 彼时,他邂逅了村中善良淳朴的姑娘盛芳雪,两人一见倾心,再处生情。 两人情愫暗生,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月余后,悟惠伤好,贪恋私情滞留村中,迟迟未归。 一日,悟惠收到少林传信,信中所述,悟惠的师傅——也就是当时的少林方丈了然大师,圆寂西归。 闻此噩耗,悟惠毅然决然地留下书信以及身怀三月有余身孕的盛芳雪,独自返回北少林。 悟惠不负恩师栽培之恩,回北少林后继任方丈之位,统领少林。 自悟惠离开后,从此便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令盛芳雪陷入了无尽的等待与思念之中。 盛芳雪只知悟惠出家之前的俗名——方辰,却并不知当今赫赫有名的少林方丈悟惠大师,就是当年与自己情深义重的小情郎。 辛苦打探十数载的坚信打探与漫长等待,终于苍天不服痴情女,盛芳雪于无意中得知,少林悟惠方丈便是当年那青涩的小情郎。 盛芳雪大喜过望,带着悟惠的女儿思辰,踏上前往北少林寻找悟惠的漫漫征程。 岂料,抵达少林之后,却被拒之山外。 “去去去,方丈大师岂是想见就能见的。别在这碍眼。”守门僧不耐烦地说道。 “烦请小师傅通禀,便说盛芳雪求见悟惠大师,方丈大师自会知晓。”盛芳雪并不言弃,向另一位守门僧恳求道。 或许正是天无绝人之路。 恰于那日,逢一位新入门的小和尚当职,于是心地善良的新进山小弟子,果真替她通传。 然而,此消息究竟如何的辗转传递,又是否真正传到了悟惠本人耳中,却无人知晓。 直至天色渐晚,方有小和尚回报:方丈言明,并不认识什么盛芳雪,请她们即刻离开少林。 此信息犹如晴天霹雳,令盛芳雪恼怒,误会悟惠薄情寡义,竟一病不起。 女儿思辰心急如焚,一路寻医问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最后饥寒交迫之下,潦倒于飘雪宫附近。 飘雪宫掌事宫女样雀,听完这段凄美的故事后,勃然大怒。 堂堂一派宗师,不仅犯了色戒,还如此薄情寡义,负情冷血,当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飘雪宫掌事宫女样雀,性情刚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仗义相帮盛芳雪母女,寻上北少林,请求悟惠认下妻女。 然而,悟惠大师身为堂堂少林方丈,身份尊贵,岂肯轻易承认儿女私情, 他坚守佛门清规,决然否认母女二人。 少林以“毁谤少林,诋毁方丈”之名,打伤样雀,抛之山下,丝毫未见其慈悲之心。 岂知样雀心内郁结,又自觉愧对于母女二人,内伤拖至数月,始终不愈。 最终,医师无奈,叹气摇头,告知她已无力回天,需准备后事。 样雀自知时日无多,遣人前往武林盟,捎去信息,渴望临终之前,能够再见宫主最后一面。 毕竟,于武林盟侍奉宫主的那些时日,早已与宫主结下深厚的情谊,堪比姐妹。 这份深情厚谊,令人为之动容。 …… 第79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此刻,正值武林盟的政务繁忙之时,然,楚龙飞是断不会让燕儿独自孤身踏往飘雪宫之行的。 楚龙飞将盟中事务,仔细交托与左右护法后,与燕儿携手共赴飘雪宫之境。 欧阳伦自是如影随形,相伴在侧。 * * * 飘雪宫。 飘雪宫外,满天雪花飞舞于空中,宛若一朵朵洁白无瑕的花瓣于空中恣意。 飘雪宫匿于白雪皑皑之巅,乃一处白雪掩盖之下的高峰。 其入口几不可见,隐于皑皑白雪之中,小门若隐若现,宛若大自然最巧妙的伪装,静待有缘人的探寻。 唯有宫内之人,轻启那扇通往秘境的门扉,方能一窥其内别有洞天的奇妙世界。 若是单单立于飘雪宫外,任凭目光如何穿梭,亦难察觉那扇门的存在。 布入飘雪宫内,其主殿异常宽敞,各个宫殿之间巧妙地以月亮门相衔接。 飘雪宫内宫宇繁复,宛若迷宫,稍有差池便会迷失于这琼楼玉宇之间,难觅出路。 宫内之设,初观之下,皆似由覆雪冰柱所制,桌椅凳由雪砌就,床箱柜则乃出自冰雕之手。 实则不然,这些物品触手极温,乃特殊材质精制而成,室内温度宜人,四季如春,与外之冰雪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燕儿端坐于飘雪宫宫主的主座之上,楚龙飞与欧阳伦则分列其左右,各自落座。 在红袖的引领下,众掌事宫女一一见过燕儿,而后百余位宫女鱼贯而入,场面庄肃而有序。 燕儿认真仔细地打量每一位宫女,一一辨认区分,仿若欲将每一个人的模样皆深刻心田。 * * * 飘雪宫,样雀床榻上。 待燕儿与众宫女见过后,便迫不及待地匆匆赶往样雀房间。 奄奄一息的样雀,未料想于自己有生之年,尚能再见宫主容颜。 她喜极而泣,虚弱的捧着燕儿之手,久久未曾开言。 “今日可曾瞧过医师?医师怎说?”燕儿满脸的担忧,小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回宫主,业已延请十数位医师,均言内脏俱损,外加郁结忧心,至多……至多再拖延三五日。”照顾样雀的宫女哽咽着说道。 “哥哥。”燕儿带着急切与依赖,转身焦急地呼唤哥哥。 诚如老成持重的福伯所言,燕儿遇事,总是习惯性地先寻哥哥身影。 但凡哥哥伴于身边,任何事情俱可迎刃而解。 楚龙飞与欧阳伦对望一眼,双双脱靴上榻,一前一后以内力为样雀续命。 尽管众宫女得见宫主,皆满心欢喜,然,因样雀正卧病于床,故飘雪宫并未设大宴,款待宫主一行人。 为免辜负红袖的一番心意,燕儿虽无心饮用,但仍勉强稍稍用了数口。 众人亦尽皆无心吃食,默默饮用着这顿饭。 蓦然,静寂之中,燕儿猛然抬头望向楚龙飞,唤了声:“哥哥。” 燕儿想到了温神医…… --- 飘雪宫样雀病榻前。 燕儿握着样雀那苍白无力的柔荑,流泪鼓励道: “姐姐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便会抵达天山,温神医医术高明,定能医好姐姐。燕儿不能没有姐姐,飘雪宫也不能没有姐姐。” 就这样,样雀拖着残躯,用那顽强的意志,挺过了三天又三天。 一路上,有楚龙飞与欧阳伦的雄厚内力加持为样雀续命,终于抵达了天山脚下。 * * * 天山,温神医小屋。 燕儿心怀憧憬,期盼着即刻与白髯相见,内心波澜涌动,多日以来的阴霾,也在此刻稍有舒缓。 楚龙飞与欧阳伦,目睹燕儿的脸上终于再度露出久违的笑容,心中倍感欣慰。 正待众人欲轻叩院门之时,眼前一团白影如疾风般呼啸而过。 白髯,那个总是带给燕儿无尽惊喜的小家伙,一瞬之间,便已然悄无声息地闪现于燕儿眼前。 此刻的白髯,功力愈发精进了许多,速度之快,甚至连身手敏捷的楚龙飞亦未能捕捉到其踪迹,白髯便已然掠至燕儿身前。 他温顺地单膝跪于燕儿脚边,将那张充满灵性的脸,深深地埋于燕儿温暖的手心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咕噜”的悲鸣。 那声音,充满着眷恋,饱含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夹杂着些许哀愁。 “燕儿姐姐。” 白髯的声音清晰而完整,不再是一字一顿,燕儿简直欣喜若狂。 温神医小屋内。 样雀已被小心谨慎地安置在了室内小厅的矮榻之上。 白髯紧紧黏着燕儿,无论燕儿步伐所向,白髯总是如影随形,始终不过三步之遥,宛如生怕一不留神,便会失去她。 “丫头,你上次为我老人家带来的那个麻烦,尚未解决,”温神医手指白髯说道,白髯憨憨地低头,满是无辜。 “这就又带来了一个,就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喘口气,享受享受清闲的日子?”温神医嘴硬心软地指责燕儿,却是满眼的宠溺之色。 笑话,当他温神医慈悲为怀,什么人都医吗?若非燕儿,这行人恐怕连此院都休想踏入。 燕儿紧张地祈求道:“那……是否能救?请温神医无论如何尽力一试,飘雪宫真的不能没有样雀姐姐。” 温神医“嘶”了一声,得意地说道:“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到了我老人家这里,何来能否医救之说,我可是有着‘医死人,肉白骨’之称的温神医。” --- 白髯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正在逐渐好转,稳步迈向康复之路。 他脸上的白毛儿业已剃除,露出本来面目。 若是白髯脸色不那么毫无血色的苍白,倒是一副俊俏的小郎君模样。 燕儿爱怜地以手轻抚白髯的脸庞,但觉欣喜万分。 燕儿对白髯的疼爱,自心而发,一发不可收拾,只盼着白髯能够好起来,离开天山,去浏览山下的大千世界。 燕儿对白髯的爱,是拿得出手的,是真心,是无可挑剔,是无缘由的疼爱,是源自心底最真挚的情感。 次日,燕儿发现白髯竟然失踪。 整整一日,她四处寻觅,皆不见白髯身影,燕儿心急如焚。 直至夜幕降临,白髯才携卷着满身的寒凉之气奔波而归,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巨大无比的天山雪莲。 较之前燕儿与欧阳伦服用的那株,尚要大出数倍。 明显这株雪莲年头更久更长远,药效更为惊人。 众所周知,天山雪莲皆生长于悬崖峭壁之巅,环境险峻,令人望而生畏。 而雪莲越是庞大,其生长之悬崖便越是陡峭,几乎无人能及。 常人若试图采摘,无异于以身犯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白髯傻兮兮地捧与燕儿道:“姐姐。” 然后……没词了……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还是没能言出任何话语,只憨憨地挠挠头,冲燕儿傻笑。 嗯,说啥?!反正,总之就是送给燕儿姐姐的呗。 燕儿望着白髯那纯真的模样,甚为爱怜。 她温声征求白髯意见道:“可否容燕儿姐姐将它送与样雀姐姐服用?” 楚龙飞与欧阳伦对望一眼,此株天山雪莲绝非凡品,恐其不止百年。 习武之人服用一口,便能七窍通顺,功力大增。若是整株服用,怕不是直接提升修为数十载。 燕儿居然如此这般慷慨地将之送出,这份胸怀与情意,实乃令人动容。 就在这时,白髯犹如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所触动,居然又奇迹般地连贯着说出一段长长的话语:“送给姐姐,姐姐做主。” 燕儿闻听白髯竟能流畅地一口气连贯这许多音节,高兴地一蹦老高,简直要飞起来。 她抓住白髯那毛茸茸的双手,差点儿掉下喜悦之泪。 “那自然是好,事半功倍。”温神医也欣赏地看着燕儿,如此胸怀宽广,难怪白髯会那么乖顺和依赖于她。 有了天山雪莲的神奇功效与温神医举世无双的医术,样雀的病,只是时间的问题。 * * * 武林盟,韩诡房内。 韩诡双手托腮,手肘支在茶桌上,透过小窗望着窗外呆呆出神。 “是不是在想燕儿妹妹。” 轻舞徐徐步近前,瞧见韩诡这番痴痴的神情,忍不住开口打趣他。 韩诡转头望了一眼轻舞,嘴唇微抿,并未言语,只是轻轻低下了头。 “若是喜欢,便将她娶回来。否则…不定何日,燕儿便成为他人的喽,届时,诡儿后悔都来不及。” 轻舞故意拖长语调,带着笑意说道。 此番调笑之言,却让韩诡思绪飞速飘到那日,那日欧阳伦对燕儿所为…… 思及此处,韩诡抬眸望向姐姐,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向轻舞诚挚地拱了拱手。 最后,韩诡起身,面向轻舞,单膝跪地,不善言辞的韩诡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坚定与决心。 姐弟相伴这许多年,轻舞自然明白韩诡之意,也不逗他,心中默默有了盘算。 轻舞拉起韩诡,正色道:“姐姐定将此事办好。” 难得,韩诡那张千年寒冰的冷脸,此刻竟然展露出了一丝浅而不易察觉的笑颜,犹如春风拂面,温煦而美好。 …… 第80章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兄弟姐妹情 * * * 温神医温馨的小屋内。 雅致茶桌旁,欧阳伦与楚龙飞相对而坐,正在谈论着武林盟的种种大事。 “六大派的高手,前往杀人坑业已许久,至今尚未回传任何讯息。”欧阳伦蹙眉道。 “莫慌,再等等,若此件事了之后,仍无信息,我便携燕儿亲自前往。”楚龙飞则略显镇定,安抚道。 小屋另一边,燕儿与白髯正静静地守候于样雀身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温神医如何施展医术,不时地递上温神医所用之物,配合极为默契。 样雀面色红润,神采焕发,看上去似是已无大碍。 这温馨的一幕,令人心生暖意。 于此方寸之地,他们六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组,各自沉浸于各自所倾注的事宜之中。 昏黄的灯光在屋内轻轻摇曳,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的。 不仅平添了几分朦胧之感,更映射得屋内周遭的色彩显得格外温馨而又静谧。 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和谐自然,每人都仿若这个大家庭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冷清已久的小屋,终于生出人间烟火气儿。 多年之后,这番温馨的情景,依然再现。 彼时,燕儿与轻舞于这边忙着为温神医沏茶奉水,精心筹备各种珍馐美馔。 而另一边,欧阳伦,楚龙飞,韩诡以及白髯则环坐一桌研讨武艺,不时地辩论一番,气氛热烈。 那一刻,已步入中年的温神医,身心愉悦,面含笑意,享受着梦寐以求的齐人之福。 --- 在天山的这段日子,燕儿除了照顾虚弱的样雀外,便是陪伴天真无邪的白髯玩耍嬉戏。 燕儿心里很清楚,他们几人逗留于天山的时光并不会太久。 因此,她竭尽所能地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予白髯更多的陪伴与关爱。 燕儿时常为白髯讲述一些趣闻轶事,而每当白髯听得一脸懵然之时,燕儿便会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晌午时光乃天山气温最为温暖之时,每日此时,燕儿便会带白髯到室外游玩娱乐。 偶尔也会调皮地生拉硬拽着楚龙飞与欧阳伦这两位极具武林威望的领袖人物加入他们的游戏中来。 而这两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武林高手,在燕儿的“威胁”下,只好无奈而又宠溺地陪着燕儿与白髯玩起了小孩子的游戏…… 近几日,燕儿开始有意同白髯讲述一些江湖武林的刀光剑影,灌输白髯一些人世间的险恶,提前为日后白髯下山做好铺垫。 总之,燕儿竭尽所能地为白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真心实意待白髯好,宛如母亲般悉心教育这张白纸的灵魂,引导他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白髯一生凄苦,命运多舛,自小孤独悲惨生活至今。 但自从有了燕儿……白髯自觉此生无憾,或许这也是老天给予白髯的补偿吧。 这次回到天山,燕儿还意外得知,白髯正在追随温神医学习医术。 久病成医的他,虽然只才学习短短不到一年的时光,却正因白髯乃白纸一张,未被乱世沾染,心灵纯净,学习东西自然便毫无杂念,不饱和灌输,反而进步神速。 没有世俗杂事的烦扰,学东西自然会事半功倍。 温神医很是喜欢,不,是越来越喜欢白髯,有白髯这个半徒弟陪伴,温神医也相对笑逐颜开了许多。 “燕儿,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欧阳伦若有所思地问道。 “少林胆敢伤我飘雪宫之人,可是欺负燕儿年纪小,不能主事之故?”燕儿看了一眼坐在矮榻上的样雀,说道。 “哼,自是不能善罢甘休,燕儿要替燕雀姐姐讨还公道。”燕儿愤愤地攥起小拳头说道。 楚龙飞爱怜地摸摸燕儿秀发,温声道:“哥哥会替燕儿向少林讨还公道。” 燕雀伤愈后,燕儿一行四人,陪温神医又小住了数日,才告辞回到山下小城,与飘雪宫众人汇合。 离别之际,燕儿与白髯再次上演了依依不舍的一幕。 两人眼含热泪,久久凝望,貌似要将对方的模样深深镌刻脑海里。 几日的相处,虽然短暂,却犹如一股暖流,稍稍缓解了白髯与燕儿相互之间那浓烈的思念之情。 亦使白髯坚定了配合温神医治疗之决心。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经过温神医那双妙手的精心治疗,再辅以更多更优质的天山雪莲, 他的身体会逐渐康复,届时,便能下山长期陪伴燕儿姐姐了… 回程途中,燕儿命人传书于少林悟惠方丈,然而,直至一行人回返武林盟后,皆始终未收到少林亦或悟惠方丈的只言片语。 * * * 飘雪宫。 数日奔波,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飘雪宫幽静。 燕儿满心欢喜地如愿重见飘雪宫众宫女。 未知何故,此次相见,燕儿心中对飘雪宫众姐妹的亲切之感愈发浓烈,犹胜同胞姐妹。 与之相处,倍感心安意适,彼此间,心灵相通,毫无间隙,仿佛整个世界皆因此情而格外美好。 当晚盛宴,众人畅所欲言,尽情交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厅之中弥漫着欢乐的气息。 燕儿端起酒杯,那酒水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与众姐妹相见,燕儿甚为喜悦,燕儿敬姐妹们,众姐妹尽兴,燕儿先干为敬。” 燕儿仰头一饮而尽,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仿佛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众宫女见状,纷纷举杯相庆,杯盏交错间,酒水飞溅,似点点碎玉洒落于桌案之上。 楚龙飞目睹此番热闹的场景,嘴角亦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提起酒壶,为身旁的欧阳伦斟满佳酿,两人目光交汇,会心一笑,对饮三杯。 武林盟正值多事之秋,燕儿与楚龙飞无法过多逗留,决定翌日返程。 燕儿思及燕雀姐姐尚需一段时日将养,故而,将当初留守武林盟随侍自己的掌事宫女中,仅选两名随返。 另外两名则留守于飘雪宫,暂代燕雀姐姐执责。 燕雀见燕儿如此细心体贴,心中更为感动,暗暗决定誓死效忠燕儿宫主。 临行之际,燕儿立下誓言,此后,必会定期重回飘雪宫,与众姐妹相伴相依,共度一段快乐美好时光。 飘雪宫众宫女亦甚为欢喜这位新宫主,待人和善,平易近人。 有如此之宫主,她们无需再如往昔般战战兢兢行事,亦不必忧虑飘雪宫会遭逢祸事。 有盟主作为飘雪宫的坚实后盾,加之欧阳公子的深谋远虑,飘雪宫自此便可高枕无忧了。 后来,燕儿出事后,这些姐妹始终不离不弃地保护于燕儿的小屋旁,照顾她。 燕儿赢得了飘雪宫众宫女们的认可与爱戴,或许,此乃上苍为其终生残疾之憾给予的一抹温柔补偿。 然而,世事无常,有些过往,如同错过的流水,再也无法再回到最初那纯净原点; 有些人亦再也无法重拾往昔的快乐无忧。 燕儿所受之伤,深远而绵长,即便岁月的长河亦无法抚平,乃终其一生亦无法治愈… * * * 史府。 “大人,此番少林与飘雪宫再起争端,我们是否可以详加利用此局?”马副堂主身穿夜行衣,身姿低伏,语调恭谨,献计献策道。 史忠微微颔首,做思考状:“细细道来。” “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势力庞大,若其与武林盟发生冲突,两败俱伤,对朝廷而言,无疑乃坐收渔翁之利之佳机。” 言及此处,马副堂主目光微闪,顿了顿,抬眼偷瞟了一眼史忠。 心中暗忖,此番携此等好消息而来,总该让自己见见姬儿,一亲芳泽了吧。 “如此一来,北部武林盟与第一大派之势力,必将大大减弱,再难掀波澜。”马副堂主言毕,神情激动,难以自抑。 不知是因即将可以大展拳脚之故,亦或因即将得见心中所念之人的期待。 “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越快越好。”史忠沉吟须臾,而后吩咐道。 “还有何事?”史忠见他恭立原地未动,遂蹙眉问道。 “大人……”马副堂主吞吞吐吐道:“姬儿她……” “哈哈,哈哈,姚姬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你快去吧。”说罢,史忠一闪身,让出通往后宅的通道。 马副堂主心中一喜,感激涕零地道:“谢大人。” 话音未落,已迫不及待的向后宅飞奔而去。 …… 第81章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 归返武林盟后,燕儿怀着满腔的疑惑与愤懑,向悟智大师提出了严厉地质询。 悟智大师一脸羞惭,自知家丑不可外扬,然,此事于江湖武林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 传闻有二:一者斥责女子自不量力,妄图以蒲柳之姿攀附少林方丈,致使少林声名蒙羞,方丈清誉遭玷。 二者指责悟惠大师色迷心窍,甘做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徒,触犯淫戒却忝居方丈之位。 此传闻于江湖武林之中,愈演愈烈。 后被茶楼饭馆编成曲目,相传于民间,细节之处令人难以入目。 少林派矢口否认母女之事,却亦知飘雪宫有盟主相护,不敢与之呈口舌之争,故,一直未曾回信。 如此一来,母女二人只能暂时留居飘雪宫,相依为命。 数日后,一封来自少林寺的传书悄然抵达了飘雪宫,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悟惠大师已然圆寂。 圆寂之前曾留下一纸遗书,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盛芳雪母女二人的深深歉意。 直言自己所犯之恶,罄竹难书,无颜面对二人,唯有以死谢罪。 得悉此信,一向为盛芳雪抱打不平,伸张正义的样雀,气的险些咬碎银牙。 如此推卸责任、逃避担当之人,着实令样雀怒不可遏,愤恨难平。 当初决然弃责远遁而去,现在宁死不肯担责,不肯于人前维护盛芳雪,给予盛芳雪以公平交代。 样雀愤恨,为何不给予妻女一份幸福的补偿,反以死逃责,躲避传闻。 却间接将‘逼方丈至死’之污名,强加于妻女身上。 此番自私行径,不动声色地断绝妻女之美梦幻想,给予妻女以沉重痛击。 如此心肠冷酷、做事决绝之人,怎配得上高僧之位,为世人所传颂! 又怎能正面教导弟子!又如何能正确引领少林!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其表善良仁慈,其内男盗女娼,负情绝义,忘恩负义地逃避罪责。 盛芳雪母女知晓后,难免痛悲了一阵儿,却也仅只一阵儿。 终究,还是认清了悟慧的真实嘴脸:其冷血无情,罔顾发妻生死,一心只求自我解脱,对妻女毫无怜悯爱惜之意。 所谓圆寂,不过是名誉受损,无颜忝居方丈之位、苟活于世而自寻的借口罢了,非因羞惭。 留下那封书信,亦无非乃令世人心生同情与怜悯,继而不再怒骂唾弃,而为自己美上一笔的虚假伪善之举罢了。 母女二人洞悉悟惠的真面目后,收拾心情,全心全意地拜入飘雪宫门下效力。 后来,二人凭借出色的表现与不懈的拼搏,逐渐脱颖而出,渐露头角,终成飘雪宫最为器重与信任的得力门徒。 若非盛芳雪母女的降临,或许悟惠大师会终生背负色戒,为世人颂扬。 抛妻弃女已然亏负,至死未肯为二人正名,更为冷血至极。然,此人却久负盛名,堪称泰山北斗之高僧。 何其可笑,这其中的讽刺与矛盾,让世人情何以堪。 可见,表面光鲜亮丽之人,暗地里为何表相,亦未可知。 为传闻所诋毁之人,也未必如传言那般面目可憎。 足见传言不足信,仍需随心而察。 * * * 武林盟盟主房间。 楚龙飞与欧阳伦对坐于古朴雅致的圆木桌畔,茶香袅袅,气氛宁静而深远。 “少林方丈圆寂后,盟主若能慧眼识珠,支持悟智大师登上方丈之位,不仅能引领少林步入正轨,确保日后发展的稳健与纯正,更能有效地避免少林再度陷入阳奉阴违,背离武林盟的尴尬泥潭。”深谋远虑的欧阳伦字字珠玑,透露其卓绝的才华与谋略。 他深知,有一位真诚持重之人,对于少林乃至整个武林盟的重要性,这将是武林的一大福祉。 “…也好,不过,毕竟此乃少林内部之事,不好过多干预。” 楚龙飞思量半晌,有所忌讳地同意。 --- 燕儿离开武林盟,前往飘雪宫的那段漫长日子里,韩诡心中甚为想念。 以至每日夜幕降临之时,他总会沉入梦乡后与燕儿重逢,那份温情与甜蜜,令他梦醒后亦久久回味,无法忘怀。 此次短暂分离,令韩诡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再不会如往昔那般冷冰冰地将燕儿拒之千里之外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无尽的牵挂与温情。 闻听燕儿归来的第一时刻,他便迫不及待地匆匆赶往燕儿的房间,心中充满了即将与燕儿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未待及至燕儿房间之时,韩诡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欢悦,不禁脱口而出地唤了声:“燕儿”。 待他踏入屋内之时,楚龙飞与欧阳伦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二人正在低声交谈,似乎正在沉浸于某件要事的谈论之中。 此时,二人闻声,同时转头,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韩诡,这让韩诡瞬间也怔愣当场。 他猛然间惊醒,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怎可这般冒冒失失,莽莽撞撞闯进来。 燕儿此刻正安睡于内屋,这段时日的疲惫赶路,熬的辛苦,加之哥哥于外厅守护,她睡得格外深沉。 近日里,她总是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恍惚间连现实与梦境皆难以分辨。 当一阵呼唤之声隐约入耳后,她自内屋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眼神中尚带着几分迷离与不解。 目光瞥见乃是平日里对自己冷冰冰韩诡之时,微觉诧异。 然而,因多日不见,燕儿忍不住兴奋,快步跑过去,亲热地抱住了韩诡紧实的腰身。 韩诡大惊,却并未抬头,以眼角余光快速扫视厅中二人。 虽心中满是不舍,却还是温柔而坚决地将燕儿轻轻推开。 楚龙飞与欧阳伦,神情复杂地审视着韩诡与燕儿之间的微妙互动,似乎从中读出了不同的意味。 燕儿被无情推开,心中顿生不悦,微微撅起小嘴儿,轻轻甩了一下肩膀,欲再度扑上去。 然,韩诡知晓今日已无法再同燕儿单独玩耍了,遂转身闷声不响地跳上房瓦逃也似的跑了。 竟然不走大路,施展轻功自房瓦之上飘然而去。 燕儿不满地撅着嘴,气恼着跺了一下脚,随后扑进了楚龙飞的怀抱,撒娇地向哥哥告状:“哥哥,你看他呀。” 楚龙飞抚摸着燕儿的秀发,一脸宠溺地笑道:“他一向如此,你是今日才知道的吗。” 燕儿自楚龙飞怀里起身,却仍是撅着嘴,满是不情愿道:“好吧,左右他一直都是如此待我。” 起身后,燕儿那对弯弯的杏眼恰好捕捉到欧阳伦那双魅力勾魂的眸子,正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她脆生生的唤道:“羽扇哥哥。” 而后转身,娇娇软软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哥哥,燕儿倦了,还要睡。” “好,去吧,哥哥在外面守着燕儿。”楚龙飞骄纵着燕儿说道。 待燕儿入内屋后,楚龙飞的目光落在了韩诡刚刚离去之处,出神片刻。 此刻,韩诡对燕儿的情感,楚龙飞已洞若观火,了然于胸。 韩诡是喜欢燕儿的,奈何韩诡不善言辞的性子,使得他对燕儿的情感,只能深埋于心,藏在心底。 欧阳伦呆呆望着韩鬼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心中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欧阳伦暗自盘算,自己与燕儿已经亲近到接吻的地步,况且有着天山那段时间的亲密接触,定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吧。 欧阳伦如此自己安慰着自己,但欧阳伦却不敢笃定,更不敢宣之于口。 燕儿还年幼,她的情感世界尚未完全定型,他不笃定燕儿的情感所向。 想着还是慢慢哄着来吧,先把燕儿哄到手,令她心甘情愿接受自己,喜欢上自己。 那就先这样吧。 欧阳伦聪明绝顶,智谋过人,行事必先深思熟虑,确保无懈可击,算无遗漏,方才出手。 … 第82章 夜醉小楼美女侧,衲本人间一浪子 * * * 少林寺迎来了方丈更迭的庄严时刻,悟智大师承前启后,荣登主持之位。 为保少林能于此风口浪尖之期仍能稳坐禅林,平稳度过,悟智大师于少林诸事,审慎考量,并未做太多变动,一切如常,维持原状。 至少,悟智大师心怀慈悲,以少林之兴衰为己任,真心实意地为少林的未来筹谋。 且其胸怀开阔,赤诚无私,愿不辞劳苦引领少林步入康庄大道,迈向辉煌。 * * * 武林盟会客厅。 “悟智大师表里如一,内外兼修,总是要比悟惠坦荡些许的。” 欧阳伦风度翩翩地雅立于方厅内,面向楚龙飞、福伯与王扶桑等人评论道。 “少林派自此以后,或将真正步入繁荣昌盛之境,而非流于表面的浮华与形式。”蓝六尚亦深有感悟,接口评价道。 众人颔首。 传闻并未因悟惠之死,而有半分消减,反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 正所谓坏事传千里,如此之趋势,致使少林寺的名誉,受悟惠所累而于此风波中,遭受不小的冲击。 燕儿传书红袖,要飘雪宫加强戒备,防范少林。 虽然悟智大师胸怀坦荡、豁达,但以悟惠之品性,难保悟惠的门下弟子、亲信,不做它想。 燕儿叮嘱飘雪宫守好门户,勤练武艺,时刻保持警惕,严密防范。 同时,也体贴地提醒姐妹们保持体力充沛,注意休息,随时应对可能的变故,并约定好书信联系的方式。 总之,燕儿为飘雪宫的安危费尽心思,做了各种周密的筹划,其中自然包含了楚龙飞不可或缺的力量。 更不乏欧阳伦的聪慧才智和决胜千里的运筹帷幄,为飘雪宫精心布置了重重防线,做好了各种防范措施。 然而,世事难料,尽管众人已尽心竭力,后来,飘雪宫还是出了事。 * * * 武林盟轻舞居。 燕儿连续三日不分昼夜酣睡过后,终于如晨曦初照般神清气爽,恢复了体能,再次精神焕发,焕发出往昔的活力与光彩。 因好久未见轻舞姐姐,燕儿甚是想念。 轻舞,这位温柔体贴的女子,亦自韩诡口中得知燕儿连日奔波辛苦,身心俱疲。 故而善解人意的轻舞,体贴地选择不去打扰,让燕儿得以安心休憩。 这日,阳光正好,燕儿如一只雀儿般,飞入轻舞闺房。 轻舞瞧见,激动难掩,一把搂燕儿入怀,略带些许哽咽道:“燕儿,可叫姐姐好生想念。” “燕儿亦想念姐姐。” 燕儿开心地回抱轻舞纤腰,半晌不肯放手。 待情绪逐渐平复之后,燕儿便将一路所发生之事详细说与轻舞听。 “唉。”轻舞听罢,不禁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感慨命运对盛芳雪母女不公。 也感慨悟惠作为一代德高望重之高僧,居然如此贪恋美色,甚至在明知自己身份乃出家人的情况下,却仍然玷污盛芳雪清白之身。 此举无疑于佛门清规戒律的极大背叛。 轻舞同情盛芳雪之遭遇,幽幽叹道:“明知爱妻身怀六甲三月之期,却为权势地位抛妻弃子,难道这世间男子,皆如此攀附权贵,趋炎附势,毫无担当吗?” 轻舞看不透这世间的人心,燕儿亦看不透。 燕儿冲轻舞狡黠地眨眨眼睛,笑道:“燕儿只知道哥哥并非如此,你的诡儿弟弟亦非如此。” 轻舞却仍沉醉于这个感伤的故事之中,一时竟未听出燕儿的揶揄:“唉,德高望重的大师,难道不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吗?若连自己的妻女皆无法善待,何谈普渡之说?” 轻舞身为女子,不仅深感同情,更添几分气恼。 姐妹花闲谈之际,韩诡自演武场挥剑而归,步伐稳健,面色红润。 韩诡瞧见燕儿也在姐姐这里,羞涩难掩,低头悄悄绕过燕儿,紧挨姐姐身边落座。 轻舞爱怜地轻抬玉手,以手中绣帕,轻柔地拭去韩诡额间细汗,转身体贴地斟了杯温茶递与韩诡。 韩诡略带撒娇地向轻舞笑笑,仰头一饮而尽,复又伸手取杯欲行再续。 燕儿调皮,故意使坏争夺茶壶,你来我往之际,小手指不经意间与韩诡触碰,燕儿体温顺着手指渡将过来。 肌肤之亲让韩诡瞬间红了耳根,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慌忙缩离,抽回自己的手。 诡儿还是个单纯的大男孩儿。 而燕儿,因常与哥哥身体碰触,又与欧阳伦有过肌肤之亲,故而对此番嬉戏,并未有过多感触。 她瞧着韩诡那羞涩脸红的模样,但觉好玩至极,嗯~还想逗弄害羞的韩诡。 * * * 一处空旷无人之境。 欧阳伦暗中精心布局,安排人接近马副堂主,意图借此桥梁,进而取得史忠信任。 一黑衣人恭敬地跪于欧阳伦脚下。 “史忠绝非马副堂主之流,你于他身边务必谨慎行事。 若非万不得已,尽量避免直接会面,以防暴露身份,危及你之性命。 万事尚需以你安危为首,切不可置自己于危险之境。” 欧阳伦背对黑衣人,目光深邃,极为慎重地叮嘱道。 “若无公子搭救,天行此刻,早已为枯骨一具,今生唯公子之命是从,甘愿将此贱命献于公子。” 黑衣人忠心耿耿,并不甚在意自己的生死,唯愿效力欧阳伦。 欧阳伦闻罢,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略带怒意责备道:“我要你性命做甚?欧阳伦只要你好好活着,切勿鲁莽冲动,草率行事,切记务必注意安全,切记。” * * * 武林盟韩舞房间。 “说吧,为何在燕儿房内行为诡秘,意欲何为。” 轻舞一边轻轻揉捏燕儿的双足,一边严厉地质问跪于地面的小厮。 那小厮跪伏在地,眼神闪烁不定,左顾右盼,却始终未吐一言。 “燕儿妹妹,还痛不痛了,起身走走试试。”轻舞轻声细语道。 原来,清晨时分,楚龙飞便已起身前往武林盟大殿,召开殿议。 而燕儿睡至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睡眼蒙眬之际,却瞧见有人鬼鬼祟祟探头进来。 燕儿一慌,滑落床榻,双足不慎撞碰踏脚,痛的哇哇大叫。 恰逢轻舞前来伴燕儿同舞,闻声连忙冲入房内,抱起燕儿,细问缘由。 燕儿心中顾虑着不欲哥哥知晓自己受伤一事,于是带着那人,一同移至轻舞房中。 “好。”燕儿很不情愿地起身应道。 轻舞姐姐的手,轻柔而绵软,燕儿还想要姐姐为自己再捏捏揉揉。 燕儿赤着脚,在轻舞矮榻上来来回回走了数趟。 她的那双小脚,宛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细腻而光滑。每一根脚趾,都生的圆润而可爱。 脚背上的肌肤更是白皙如雪,晶莹剔透,给人一种柔弱而又迷人的感觉。 跪地之人,偷偷打量着燕儿那双骨节分明、形状娇俏的小脚,突然起身扑上前去,抓住燕儿的双足,猛劲儿的啃了上去。 燕儿吓得大惊,本能地用双肘撑在矮榻上,娇声呼唤:“来人,快来人呐。呜呜,那个人,要咬我的脚。呜呜……” 燕儿被他拖至榻边,那人的唇紧贴燕儿的双足,任凭燕儿怎样挣扎,他都不肯放手,亦不抬头。 轻舞不通武艺,此时被吓得六神无主,一时之间竟也不知所措。 燕儿虽学过一些花拳绣腿,奈何双足被那人牢牢含在口中,她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轻舞房外不同于燕儿房中那般有侍卫把守。 千钧一发之际,只闻“仓啷”一声,不明物体自燕儿眼前飞过,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溅至燕儿双脚之上。 竟是韩诡自演武场归来,耳畔忽闻燕儿娇呼,心中一凛,疾步冲入房内。 惊见燕儿被冒犯,勃然大怒,一剑劈下,精准无误地削断那人三根手指。 燕儿被那三根横飞而出的断指吓得魂不附体,猛然弹起,慌乱中不顾一切地奔跑,仓皇间一头撞上坚硬之物。 燕儿抬头,见是韩诡,如同找到了依靠一般,没有离开反而扑倒在韩诡怀里,放声大哭。 燕儿确实吓坏了。 燕儿将头深深藏于韩诡的胸膛,半晌不肯露出,更不敢回头瞧那人的惨状。 轻舞倒是曾见过韩诡发狂时的模样,此刻她拍拍胸脯,深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 那人似乎疼的昏死过去,一直未动,亦未发出半分声响。 又过半晌,燕儿委委屈屈,软软糯糯地自韩诡怀中缓缓抬头。 面颊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痕,显得那般的无助而又娇小,犹如一朵风雨之中摇曳的脆弱小花。 梨花带雨的样子,既令人心生怜爱,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娇媚动人,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第83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 * 少林寺。 近日来,少林方丈悟智大师正面临一场棘手的风波。 自悟惠留书圆寂之后,寺内的舆论如同分裂的洪流,自成两大对立的阵营。 其中一方,义愤填膺,直指悟惠背离佛门清规戒律,明知故犯,始乱终弃; 而另一方,则将矛头对准了盛芳雪母女二人,欲往飘雪宫挑衅寻事,指责飘雪宫越俎代庖,多管闲事,导致悟惠大师自责圆寂。 悟智大师焦头烂额,无奈书信于武林盟,恳请欧阳公子帮忙化解,平息事端。 欧阳伦聪明绝顶,并未坐视不理,当即给出应对策略。 书信详细言明,所谓擒贼先擒王,首先凝神静气暗中观察,以便精准揪出闹事之为首者。 并暗中探查挑事之真正目的何在,可将为首者,或施以武力、权法的威胁,或诱之以利。 悟惠之例证明,为高僧者,亦难逃七情六欲,亦有其贪婪。 知己知彼,洞悉其弱点,攻之。 但凡为首之人态度转变,其他附庸之人自可不以为意。 欧阳伦的此一妙招,令悟智大师灵光闪现,确立了明确目标。 自此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少林再无波澜,平稳安定。 悟智大师继任方丈之位后,重新派遣少林德高望重者,前往武林盟参加每日殿仪。 他们对武林盟的各项决定与命令,不但全心全意支持,甚至较之以往更加真挚。 从此,少林真心辅佐,再无弄虚作假、表面奉迎之态。 武林盟得第一大派支持,日益昌盛,声威显赫。 * * * 武林盟韩诡房间。 轻舞有意撮合韩诡与燕儿,声称要为韩诡量体裁衣,携燕儿前往韩诡房间。 少倾,找了个不怎么样的借口离开了。 燕儿打量着红了脸颊的韩诡,带着几分调皮与期待地问道:“燕儿离开这般久?韩诡可曾有过一丝想念燕儿呀?” 韩诡猛然抬头,诧异的望着燕儿,心道:你身为闺阁女子,怎可轻易说出这等话来。 旋即,复又忆起欧阳伦亲吻燕儿的那一幕,心中不悦。 冷冷地怼了一句:“何须我想。” 燕儿好奇的打量着他,不明所以。 燕儿凑上前去,仔细端详韩诡,娇嫩如花的脸庞几乎贴近了韩诡那宛如蝉翼般轻颤的长睫。 她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燕儿听不懂。” 韩诡祈祷她是真听不懂,因心中不悦难以平复,遂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燕儿。 韩诡素日里向来不善言辞,此番他开了口,燕儿虽然不解其意,却也心喜,毕竟韩诡终于同她言语了。 随着韩诡的转身,燕儿也站起身来,移至他的另一侧,得寸进尺地问道:“这许久未见,可有为燕儿保留些好吃的,亦或是特别礼物送与燕儿?嗯…” 燕儿略做思索,脸上洋溢着回忆的甜蜜,继续说道: “羽扇哥哥便时常为燕儿准备诸多美味佳肴,亦会赠予燕儿珠钗玉镯,哥哥也总是带来许多礼物的。嘻嘻,难道韩诡就没有什么要送与燕儿的吗?” 韩诡本不欲理会此番话题,然其闻听欧阳伦名字之时,莫名醋意上头。 欧阳伦居然赠与了燕儿礼物。 韩诡暗自思量,是否亦应为燕儿备些何物,以明己意,万不可于此落于欧阳伦之后。 虽是心中如是这般想,但其沉默寡言的性子,致使他并未及时回应燕儿的询问。 燕儿对其表现有些不满意,可爱的小嘴微微嘟起,满脸写着不开心,失望地转身离开,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左右不过为戏耍容易害羞脸红的韩诡,并未期望他真会有所回应。 韩诡目送着燕儿渐行渐远的背影,怅然若失,有些落寞,仿若整个世界皆随她的转身而变得空荡孤寂。 轻舞归来之时,韩诡略显笨拙地向姐姐探询女子之喜好。 轻舞凝视着满脸绯红的诡儿,心中了然,而后望着韩诡的双眸言道: “燕儿素来钟爱美食,尤其沉迷于各种小吃与糕点,于那些稀奇古怪亦或新出之物更为情有独钟。 如若每日皆能品尝到诡儿亲送的新鲜热乎甜品,燕儿必定甚为欢喜。” 轻舞启齿轻言,开始悉心指引韩诡如何虏获燕儿芳心。 * * * 武林盟大殿。 燕儿离开轻舞房间后,蹦跳着前往武林盟大殿寻找至亲至爱的哥哥。 燕儿已经许久未来此处了。 自从轻舞重返武林盟后,燕儿便鲜少陪伴哥哥参加殿议了。 燕儿行至殿内,目光穿越人群,远远望见哥哥端坐于宝座之上,威武霸气,尽显一方霸主之派。 燕儿自殿门而入,无视周遭群雄,径直奔向宝座之上的哥哥。 楚龙飞早已敏锐地捕捉到燕儿那欢快步伐的韵律,见她一路奔向自己,莫名欣喜。 已有多时未曾与燕儿一同居于高位之上了,这种一人独坐其上的难言孤寂之感,楚龙飞甚为不喜。 此刻,见燕儿主动寻来,满心欢喜地居高步下宝座前去迎接宛如飞燕掠波而来的燕儿。 开心到不能自已地将燕儿直接公主抱起,仿佛此一刻,他怀中已拥有了全世界。 无视下方众人审询的目光,径自将燕儿温柔地抱坐于自己的腿上。 那份宠溺之情,犹如一位老父亲重逢多年未归的女儿,满心满眼皆乃疼爱与喜悦之色。 燕儿依偎于哥哥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哥哥的脖颈,俏皮地在哥哥脸颊上留下一个甜甜的吻,惊得群雄纷纷低头佯装未见。 楚龙飞却笑的像个孩子,满心欢喜地回亲燕儿的脸颊一口,宠溺地言道:“燕儿终于想起哥哥了,哥哥险些以为燕儿有了姐姐,便不要哥哥了呢。” 燕儿撒娇的拖长声音,娇嗔说:“哪有啊?哥哥最坏了,哥哥惯会欺负人。” * * * 轻舞居。 翌日,韩诡手捧着几盒精致糕点与小吃,踏入清舞房中,不出所料,果然见到燕儿在此。 轻舞故技重施,小聊了片刻,便又借故托词离开,留下二人独处。 韩诡轻轻将那些精心准备的吃食置于桌上,然后缓缓推向燕儿那边。 燕儿见韩诡居然真的为自己带来了礼物,眼中闪过一抹惊奇之色,却更感开心。 燕儿觉得韩诡变了,变得跟与自己去飘雪宫之前不一样了。 目睹满桌子琳琅满目的小食品,吃货燕儿禁不住食物的诱惑,高兴地抓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嗯,好吃。”说着送至韩诡唇边。 韩诡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燕儿送至自己唇边的那块糕点——竟是方才燕儿刚刚咬了一口的那块。 韩诡红了耳根,沉默不语,未动那块糕点,甚至未敢抬头望燕儿一眼。 “为什么不吃,真的很好吃的。”燕儿不满意地问向韩鬼。 “你,你用过。”本就不善言辞的韩诡,此刻更结巴了。 “羽扇哥哥每次送我糕点的时候,皆乃这般品尝的呀。”燕儿眨了眨眼,不解地言道。 居然嫌弃自己抿过一口,燕儿不开心了,还是羽扇哥哥好。 “你,你们,是如此品尝的?”韩诡诧异地盯着燕儿。 “嗯~也不全是,只是偶尔这般享用而已。”燕儿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调皮,说道。 韩诡方才松了一口气,却闻燕儿开口道出了一句令韩诡忍无可忍的话语:“羽扇哥哥一般会很贴心地将糕点细细咬碎,亲自送往燕儿口里,嗯,很香很甜。” 言罢,再度将那块糕点递至韩诡唇边,很明显地,要求韩诡也这般做法。 韩诡气急,真的假的? “多大的人了,不晓得如何品鉴糕点的吗?”不善言辞的韩诡,居然怒到一次性说了这么多个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股无名怒火,于胸中熊熊燃烧。 愤怒之下,韩诡一把抓住燕儿递至自己唇边的手腕,用力一带。 燕儿瞬间被他拉入怀中,一脸的无辜,不解地抬头望向怒火中烧的韩诡,她完全未料到,韩诡竟然…… 如此大的反应? 居然被自己骗到了? 要怪就怪韩诡嫌弃自己。 不过是戏弄他一下罢啦,竟然真的信了? 燕儿哪里知晓,韩诡乃因亲眼目睹欧阳伦侵犯燕儿粉唇的那一幕,方致轻信。 燕儿仰头望向韩诡,不经意间,额头轻轻掠过韩诡的侧腮,唇瓣恰好贴合在韩诡的下颌边缘。 突如其来的肌肤之亲,令韩诡心跳加速,尴尬不已,耳根亦随之染上两朵绯红。 他惊慌失措地放开燕儿,偏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眸,却又忍不住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燕儿那片…柔软而又娇嫩的粉红唇瓣。 …… 第84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 * 史府。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酒盅自桌上滑落,摔碎在地。 “如此大的动静,却只落得一个主持方丈毙命,没用的东西!你且说说,你此番作为,究竟意义何在?” 史忠气急败坏,一掌重重拍于桌面,震落桌上酒盅。 “再给属下一个机会,下次定当…” 马副堂主战战兢兢,额头冷汗涟涟,连声道。 “北部武林实力大削,近期应难有大的作为,你且先行替我盯紧他们,莫再轻率行事。 至于姬儿,你此次便无需见了,若再有下次,老夫便把姬儿赐与别人享用了。”史忠挥了挥手,语带威严道。 “是,是,属下告退。”马副堂主如释重负,连忙退下。 待马副堂主离去,姚姬款步而出,一屁股坐在史忠的大腿上。 用她那丰满的臀部故意扭动,磨蹭史忠两腿之间的部位,娇声道: “大人~真的要将姚姬送与他人儿享用吗?大人舍得吗?大人不妒忌吗?” 言罢,咯咯媚笑,纤手缓缓伸向…… * * * 武林盟大殿。 “是,盟主,老衲即刻传书少林,年后共赴‘杀人坑’一行。” 接替悟智大师代表少林出席武林盟殿议的慧能法师郑重地说道。 “华山派亦谨遵盟主令,年后随盟主共赴‘杀人坑’之行。”华生亦随之意气风发地躬身行礼道。 各门派弟子前往杀人坑已历时数月有余,算脚程,理应早已归来,却时至今日,依旧音信全无,令人心生不安。 距离年关不过数日,楚龙飞深思熟虑后决定,先令各派弟子归家团聚,享受难得之亲情时光。 待年后,亲率领各派,前往杀人坑一探究竟,誓要拨开重重迷雾,揭其神秘面纱。 “报!苏溪风苏老爷求见盟主。”传讯侍卫入殿,跪地禀报。 话音未落,苏溪风已老泪纵横地踉跄着奔上大殿,声泪俱下地诉说事情的前后经过:“盟主,盟主哇啊……” 原来,那日胆大妄为亲吻燕儿双足之狂徒,竟是苏小凤遣去暗中监视燕儿的爪牙,却不小心被燕儿撞了个正着。 本欲一直低头伏诡不语,企图蒙混过关,拒不承认。 却被燕儿的娇俏可人、明艳欲滴的模样,迷了心智。 心中邪念陡生,如同鬼魅驱使般不计后果地热吻燕儿的双足。 轻舞本欲待审问那厮,却被冷若冰霜的韩诡制止道:“不必”。 韩诡洞若观火,心中通透,若非苏小凤,还有哪个敢于武林盟的地盘上如此挑衅燕儿。 遂当即擒获苏小凤,欲将其幽闭小黑屋数日,以示惩戒,为心爱的燕儿出一口恶气。 未曾想,苏溪风爱女心切,竟不顾一切地直接寻上大殿,恳请盟主出手求情,对其网开一面。 * * * 武林盟轻舞居。 韩鬼再次送来了精致的糕点与甘甜的果脯,同时,郑重地告诫燕儿,不可以再与欧阳伦那般亲密无间地共享糕点。 燕儿娇俏软糯地一口咬掉半个糕点,随后转头,怪异地望向韩诡。 韩诡则一直紧紧盯着燕儿,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却见燕儿忽然调皮地将糕点连同她的白嫩纤指,一同送进韩诡口中。 看着韩诡被糕点填得满满的嘴巴,燕儿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宛若夏季里最灿烂明艳的杏花。 燕儿全然未顾韩诡的叮咛,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这让韩诡怒火中烧,粗暴地一把拉过燕儿。 再次郑重地对燕儿强调道:“记住了,不可以那样吃糕点,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切记。” 燕儿却宛若小孩子般地顽皮,左右摇晃着韩诡的手腕,试图挣脱韩诡的束缚,嘴上仍不服气地回嘴道:“不要,不要,偏不,就不,偏要那般吃,就…” 韩诡忍无可忍,单手紧紧箍住燕儿那双嫩白如玉的小手腕,稍稍用力,便将燕儿稳稳地拽伏于自己的腿上。 燕儿伏卧于韩诡结实的腿上,如同一只被束缚的小鹿,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却依旧不肯妥协,不停摆动扭动,企图挣脱“牢笼”起身逃离。 韩诡另一只手掌高高举起,“啪”的一声脆响,落在燕儿丰满圆润的臀部上,声音听起来恐怖,但却不疼。 燕儿心里委屈,更加奋力地扭动着身躯,企图挣脱束缚,逃离韩诡的怀抱。 然而,韩诡的大手犹如铁钳,紧紧锁住燕儿的双腕,他手臂微微一沉,燕儿便如同被定住般,再无法起身。 她情绪激动,胸前的两团柔软,发泄似地反复在韩诡紧致而结实的双腿上,无力地摩擦。 韩诡被那突如其来的微妙而柔软的触感,弄得一时怔愣,旋即触电般地迅速松开紧紧钳制燕儿的大掌。 燕儿踉跄着起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你居然打我,哥哥都不曾打过燕儿。” 于是,哭闹不休,用尽浑身解数地闹腾韩诡,同他撒娇,从而达到要韩诡心甘情愿哄自己开心的目的。 “韩诡欺负燕儿,燕儿要去告诉轻舞姐姐。”燕儿不停地用她那纤弱的小手背擦拭着不停流淌的委屈之泪,抽泣着言道。 韩诡闻听她欲寻姐姐告状,心中一紧,慌忙伸手拉她,用力过猛,再度将燕儿重新带回自己怀中。 燕儿就这样眨巴着泪汪汪的双眸,仰卧于韩诡结实的腿上,带着一丝倔强与委屈,抬头望向韩诡。 见他有所动容,燕儿那张樱桃小口便开启了“叭叭”模式:“燕儿偏要去告知轻舞姐姐,言说韩诡欺负燕儿。” 韩诡发誓,自己仅仅只是想堵住燕儿的嘴巴,绝不是想吻她。 燕儿停止了挣扎,静静感受着…… 嗯~感觉,似乎,不一样诶! 略有心跳加快之感,脸颊亦红得发烫,口中尚含一丝丝的甜蜜,难道是因为之前吃了韩诡送来的糕点吗? 韩诡一触即离,犹如流星划过天际,一闪即逝,却在燕儿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不满足。 正值青春懵懂的少女时期的燕儿,总是欲求不满。 无论是欧阳伦亦或是韩诡,皆满足不了燕儿好奇心与求知欲。 她总是欲从这些行为举动中,捕捉未知领域的别样点滴感受, 燕儿为其深深吸引,渴望踏入那未曾涉足过的奇妙旅程,欲进一步探寻得到更多。 燕儿在未知领域的旋涡中徘徊,这份好奇与求知欲,如同沟壑难平,令燕儿欲求不满。 于是,她模仿欧阳伦的动作,再次轻柔地碰触韩诡的唇瓣。 她滑嫩的小舌头轻轻撬开韩诡紧闭的贝齿,灵巧地探了进去,在韩诡口中尝试性地搅动了两下。 韩诡都懵了。 燕儿深觉,此刻与昔日欧阳伦亲亲之时,不甚相同。 彼时,只是感觉还不错,很舒服。 但,此刻,燕儿却觉心如鹿撞,面红耳赤。 缓缓被韩诡唤起的少女情怀,令燕儿心生触动,隐隐感觉女孩子是不可以这样的,这些举止似乎有些不妥。 但是,燕儿难以言明其中缘由,更无法描述其何种感觉,她只觉得自己面热心悸,心跳加速,仿佛置身于一个既陌生又令人心动的奇妙世界…… --- 此事过后,韩诡的心境,犹如波澜壮阔的海面,久久不能平静。 他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深深意识到自己对燕儿的那番情感,若再继续这样沉沦下去,恐怕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深思熟虑之后,韩诡最终向楚龙飞提出,终止暗中保护燕儿的责任,恳请楚龙飞另觅贤能。 韩诡如释重负地深深呼了一口气,尽管心中仍隐隐含有一丝丝的不舍,难以割断。 但韩诡知晓,这般的抉择,对所有人皆好。 楚龙飞不解,为何韩诡突然如此,但转念忆起初回武林盟之日,韩诡急切来寻燕儿的情形,遂会心一笑,心中已然明了,不再勉强。 二人心照不宣,各有思量。 如若必须于韩诡与欧阳伦二人之间做选择,楚龙飞深知家族的束缚于燕儿而言,无异于一道沉重的枷锁,会令她在人生的旅途上举步维艰,步步为营。 因而,楚龙飞更倾向于韩诡。 韩诡家庭简单,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没有庞大家族的束手束脚,燕儿可以潇洒自由,海阔天空。 …… 第84章 副本 宝贝关注记心田,剧透此刻送君前 * * * …… …… …… 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好呀! 我就是撰写这部拙作的作者本人啦! 今天呢,特意来到这里,要给我最最可爱的宝贝们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那便是,本书作者亲自来剧透哦! 在这里,我首先要衷心地感谢每一位宝贝对我的作品给予的密切关注与热情洋溢的点评。 你们的支持和喜爱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我倍感温暖; 又似夏日里的清风,给我带来无限动力。 真的非常感激大家! 由于这段时间,收到了好多亲亲们提出的各种各样有趣且充满好奇的问题, 所以呢,我决定在这里一次性地给大家做出统一回复哟。 …… …… …… 由于这部书目前仍未迎来完结篇,但已经有不少热爱此书、反复研读的小伙伴们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多次向作者打听书中那位备受瞩目的盟主夫人之人选,究竟会花落谁家?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作者只能微笑着回应说:“这可还是个秘密哦!” 毕竟故事里还有好几位至关重要的关键人物尚未登场亮相呢。 他们的出现或许将会给整个剧情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折和发展。 至于书中的盟主夫人呐,这后期呀,可还有一位娇柔妩媚、楚楚动人的女子——柳媚柔要闪亮登场啦! 这位柳媚柔呐,那可是生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见了便心生怜爱之情。 也不知她的出现将会给整个剧情带来怎样一番风起云涌?实在令人期待不已! 而除了柳媚柔之外,还有一位名叫王红的侠妓,也是不容忽视哦! 别看她在书中出场次数并不多,但其地位却是稳稳地居于第一女配之位呢! 想必她必定有着非凡之处,才能如此备受瞩目吧。 只是目前为止,这位神秘的王红尚未正式露面,真不知道当她现身之际,又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再来说说前序里提到过的那个白髯吧,嘿哟,这家伙可有意思啦! 他就像是一个专门在关键时刻,突然冒出来搅局的小调皮鬼似的。 每次当故事情节发展到紧要关头时,他总会恰到好处地蹦出来,要么给主角们提供一些关键线索,要么制造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和阻碍。 总之,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小家伙,着实给整本书增添了不少趣味和悬念呢! 最后不得不提的便是南部武林盟的那父子三人啦! 他们可都是些厉害角色哟! 而且,这三位在本书故事的高潮部分,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能够导致整个情节发生转折性改变的关键人物呢! 所以呀,请各位耐心等待后续章节的更新,相信随着情节的逐步推进,所有的谜底都会一一揭晓。 另,本书之中端庄娴雅的美芝夫人,这个角色,她仅仅存于主角们的回忆里。 然,却绝非虚构之人物。 而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本文作者身旁,现实生活中的一位奇女子。 此女温婉贤淑,实乃不可多得之佳人。 其以诗书涵养自身,礼仪持家,且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故而,备受周遭众人的美誉。 奈何天妒红颜,天工造物忌全忌美,太过美好的女子,恐将不能安享长寿之福。 是故,未至白发之时,她便已如那娇花般香消玉殒,徒留无尽的思念与哀愁。 然而,即便美芝夫人早早离去,但,其生前对子女的悉心教导却影响深远。 由她亲自督导成长起来的三个孩子,皆是出类拔萃、堪称人中龙凤之辈。 她最为疼爱的第三个孩子,也就是在第三章开场时惊鸿一瞥的俊美小少年麟儿,更是有着非凡之处。 可别以为这位麟儿只是昙花一现,在故事后续的发展当中,他必将再次闪亮登场。 待到那时,麟儿将会踏入武林江湖这片风起云涌之地。 犹如神龙入海一般,必定会激起层层浪花,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浪。 而他也将凭借着自身卓越的才华和能力,在这个充满刀光剑影的世界里占据至关重要的一席之地。 说不定,当他再次现身之际,其所展现出来的风采会让众人为之惊艳不已呢! 预知他们的故事情节究竟会如何发展? 这就需要各位读者朋友们慢慢地去研读、细细地去品味啦! 因为故事中的情节往往都是错综复杂且充满悬念与惊喜的。 也许在这个故事的中间部分,可能会出现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虐心情节哦。 但请我亲爱的宝贝们千万不要担心! 尽管会有些许波折和磨难,但绝不会让大家沉浸于无尽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相反,到了最后的结局,必定会给大家呈上一份甜蜜可口的“小甜品”呢! 无论是温馨浪漫的场景描绘,还是主角之间最终美满幸福的归宿安排, 都会让你们感到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哟~所以呀, 请大家怀揣着期待与好奇之心,继续跟随文字的脚步,一同深入探索这段精彩绝伦的故事之旅吧! * * * …… …… …… 当初与番茄平台签订合约的时候,我的这部书稿实际上还没有彻底完成呢。 那时候,我一心只想着尽快把故事呈现给读者们,并未初始之时,便去将书本进行分卷。 而且,那个时候,不晓得一旦与番茄签了约,后面就没办法再进行分卷操作啦! 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些所谓的分卷章节呀,其实都是系统自己,根据一定规则自动生成的哦。 它们,可并不是这本书真正意义上的分卷章节哟! 这一点真的让我有些无奈又遗憾呐。 * * * …… …… …… 全书共分为四卷: 第一卷:旭日东升(初争锋,崭露头角) 第二卷:骄阳似火(不怒自威楚盟主),乃自第三十六章起; 第三卷:落日余晖,晚霞似火(英雄落幕),约自一百六十章前后起始。 第四卷:繁华三千,浮生一梦(自此,相忘于江湖)又名:返璞归真,回归自然,大概自一百六十五章左右开始。 由于目前这部书稿还没有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所以经过初步估算,整本书大概会有一百七十五章上下。 当然啦,这只是一个大致的预估数字,具体的章节数量可能会根据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作者的构思而有所变动。 相信后续的故事,一定会给读者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感动哦!么么哒。 …… …… …… 第85章 狼烟烽火几时休,别离难忍忍别离 … 一处荒僻的隐蔽之所。 月隐星藏之时,一位黑衣人匆匆而至,其身影在夜幕的掩映下,格外显得神秘莫测。 值此启程前往‘杀人坑’的前夕,黑衣人怀揣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秘讯,不敢丝毫耽搁,火速求见欧阳伦。 “公子,搅动北部武林之人,并非史忠与秦明之辈。”黑衣人单膝跪地,低头叩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与急切。 “哦,怎么讲?” 欧阳伦眼神微闪,伸手扶起黑衣人,温和而坚定地问道。 “削弱武林势力,使其受朝廷的牵制,非史忠与秦明个人所为,乃朝廷之决策。” 黑衣人字字铿锵,清晰地道出始末缘由。 只因朝廷一直觊觎武林的绝对掌控权,唯恐武林势大,脱离束缚。 在朝廷眼中,武林人士不过乃朝廷手中的暗卫、杀手或鹰犬,为朝廷所用,听其号令。 而若其一旦摆脱朝廷的枷锁,便会成为朝廷潜在的威胁,甚至可能反过来钳制朝廷官员的势力范围。 故而,每当武林势力稍有抬头,朝廷便会插手其中,进行打压削弱。 而后扶持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的新人上位。 如此之阴险狡诈。 朝廷可以欣然接纳诸如拓跋孤、马副堂主之流,愿矢志不渝为朝廷、为官员效力之辈。 却绝不容忍类如韩诡这般,企图游离于朝廷掌控之外的存在。 朝廷深知,若是这些武林高手挣脱朝廷掌控,武林势力必将渗透进朝廷内部。 对朝臣产生深远影响,倘若朝臣利用这股势力达到某种高度,皇帝的帝位亦将岌岌可危。 因此,朝廷对武力势力的打压,实则乃是对朝臣的一种间接钳制,从而确保整个朝廷局势的稳定。 如此阴绝诡谲的权谋心思,足以证明,但凡能登上高位者,绝非善类。 明日即将启程前往杀人坑了,欧阳伦想着先将此事缓一缓,暂且搁置一旁。 待到圆满解决‘杀人坑’事件后,再将此事细细禀明盟主,免得盟主分心,影响大局的筹谋。 * * * 武林盟大殿。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大殿,燕儿静静地陪伴楚龙飞高居于宝座之上。 自楚龙飞那句略带玩笑意味的“有了姐姐,便忘记哥哥”脱口而出之后, 燕儿反思几身,自轻舞姐姐归来之后,自己陪伴于哥哥身边之时确实少了许多,心中难免泛起些许愧疚。 于是,燕儿有意让一切回归正轨,恢复往昔的温馨与和谐。 在她心中,哥哥始终占据着无可替代的绝对位置,哥哥是燕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万事以哥哥为先,燕儿不可以自私地只顾自己任性潇洒。 * * * 南行之路。 在踏往‘杀人坑’的凛冽北部之路上,正值隆冬严寒之际。 楚龙飞、欧阳伦,以及韩诡三人,策马齐驱于骏马之背,穿梭于队伍的最前锋。 韩诡本已请辞保护燕儿之职,原是可以不必随往这危机四伏的征程。 然,姐弟二人心中皆明,此去杀人坑之行,凶险万分,不容有失。 轻舞担忧燕儿之情溢于言表,韩诡亦放不下那份牵挂。 于是,楚龙飞特留少林、昆仑两大派高手随护轻舞身边,以确保其安全无虞。 轻舞本已身处武林盟的庇护之内,加之身边又有两大派高手的鼎力相助, 韩诡便不再有所顾忌,遂毅然同往,只为守护那份难以割舍的深切“羁绊”。 在楚龙飞看来,韩诡一人的守护之力,足以堪胜六大派的所有群雄,乃燕儿此行最为坚实的依靠与庇护。 一路之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踏往边陲之境。 百姓有传,盟主亲率人马前往边陲,解决那令人闻之色变‘杀人坑’事件。 “终于有人管了。” 百姓们齐声高呼,充满了感激与期待。 尤其因‘杀人坑’而断了生意渠道的商贩们。 事情一经传出,虽得百姓交口称赞,却也暴露了行踪,利弊双向皆有之。 燕儿轻轻挑起帘子一角,打量着马车斜前方,那骑坐于骏马之上威风凛凛的哥哥,一脸的骄傲。 “哥哥,燕儿想与哥哥一同骑马。”燕儿撒娇地欲与哥哥同乘一骑。 楚龙飞低头,放眼过去,燕儿正自仰头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遂宠溺地柔声哄到:“燕儿乖,天寒地冻,燕儿骑马会被冻丑噢。” “不嘛,燕儿就要骑马,哥哥可以护住燕儿体温。”燕儿倔强地坚持。 楚龙飞拗不过她,索性将她轻轻抱起,放置于自己的马背上。 随后左手搂紧燕儿纤弱的软腰,右手稳稳勒紧马缰,双腿微微一夹,马儿小跑着脱离队伍,向前驰去。 “欧阳公子,劳烦你看顾好队伍。” 楚龙飞回头,满眼信任地叮嘱欧阳伦。 欧阳伦摇摇头,一声叹息,两种愁绪。 “咯咯咯。” 马儿虽只小跑,但也带起一阵风,吹得燕儿无法开口讲话,只能兴奋地笑着,很开心的那种。 楚龙飞瞥见燕儿如此开心,自己一直以来为‘杀人坑’而郁结之气,也渐渐消散,心情随之畅快淋漓,妹妹的快乐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楚龙飞唯恐外面的寒凉之气伤损燕儿的娇躯,故而,仅小跑片刻,便适可而止地将她送还马车。 马车里,飘雪宫大宫女绿瓶,正动作轻柔而熟练地为燕儿更换新衣。 此次南行,燕儿将武艺高强的掌事宫女留与了轻舞姐姐,仅携绿瓶与四名宫女前往。 “哥哥,韩诡呐?”数日不见韩诡,燕儿有些思念那个总是默默守护自己的身影。 轻舞姐姐说过,韩诡随行,一道前往。 出发三日,却始终未见韩诡身影,燕儿忍不住想见他。 “韩诡已另有其他任务,自今而后,他将不再随身保护与你。” 楚龙飞凝望着燕儿那充满期待的眼眸,如实回答,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同时,他也在仔细观察着燕儿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十五岁的燕儿,已经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了,已经学会了运用智慧与计谋。 为了如愿再见韩诡,燕儿耍了个小心计,伤心地痛哭起来。 楚龙飞没有办法啊,咋办,宠着呗。 他调转马头,去寻韩诡商量:“韩兄弟只需于燕儿眼前露个面,要她知晓你人在队伍之中,便好。” 韩诡到来之时,燕儿双眸已然哭的红肿如桃,令人望之心生怜惜。 本未想假戏真做的,然,哭着哭着,那份对韩诡的深深思念与依恋之情竟真的涌上心头, 不自觉地当真伤心起来,止不住悲声。 韩诡亲眼目睹燕儿那梨花带雨的娇颜,控制不住地由心而发的心疼,忍不住低声安慰燕儿。 其实,此乃燕儿有意为之。 此乃十五岁燕儿的小心思。 就是有意哭红、哭肿、哭伤自己,就是为了要韩鬼心疼,从而心甘情愿地相依相伴,不再离开自己。 * * * 南北部边境之地,气候温暖宜人,紧邻南部。 目光所及之处,林木茂密,繁树成荫。 但是,因此丰饶之地,猎物居多,故而,常有猎人设下的隐藏陷阱。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其中,遭遇意想不到的困境。 北部多平原,南部多山水。 当队伍行至一处平坦宽阔的草地之时,楚龙飞心念陡生,与欧阳伦对视一眼。 彼此了然,皆对此处地形心感不妙。 两人同时察觉,此处过于神秘,略有怪异。 似乎隐隐藏有绝杀之气。 恰于此时,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忽然有人不慎坠入猎人的陷阱之中。 与此同时,头顶上空,数十张大网铺天盖地般接连撒落,几近密不透风。 楚龙飞悚然大惊,身形一闪,恰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跃起,匆匆奔往燕儿彼时正身处的马车。 然而,就在楚龙飞的双脚甫一稳落于马车之上的刹那间,韩诡的身影早已如鬼魅般冲向燕儿,须臾之间便已然背负着燕儿跃下马车。 他回身面向楚龙飞,沉稳而坚定地言道:“盟主自管前去营救众人,燕儿交托于韩诡便好。” 楚龙飞心中一凛,韩诡轻功之高,竟然先于自己抵达燕儿的马车前。 “哥哥。”燕儿哭道,她在韩诡背上张开小手,要哥哥来抱。 显然,此时,最亲的还是哥哥,危难之际,还是要同哥哥一起,方获安全感。 韩诡不依,挥剑划破又一张大网,施展轻功,飞身一跃,纵出大网。 然,与此同时,另一张大网亦随之而至。 身为武林盟盟主,自是有义务拯救其他武林同道于危难之中。 而韩鬼却不同,韩诡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他仅只关心燕儿一人。 将燕儿交托与韩诡,楚龙飞自是毫无任何顾虑。 他狠了狠心,咬牙转身,同欧阳伦一道,拯救其他江湖豪杰于危难之中。 楚龙飞深知,身为武林盟主,必须率先垂范,承担起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此刻,他别无选择,唯有忍痛将燕儿暂托与韩诡照拂,而自己则毅然决然地先行肩担武林盟主之责去了。 然则,燕儿却不愿离开哥哥,眼见韩诡强行将自己带离哥哥身边,她拼命地奋力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捶打韩诡的背脊。 “放开我,我要找哥哥,呜呜,燕儿是不可以与哥哥分开的。”燕儿哭喊着。 燕儿心急,更惶恐。 此时此刻,此种境遇,唯有哥哥方能令燕儿心安,唯有哥哥身畔方乃燕儿心宁的港湾。 “韩诡,我恨你!恨你,恨你,恨…” 燕儿的“恨”,回荡于韩诡耳畔,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饱含着绝望与愤恨。 韩诡脚下微顿,毫不犹豫地纵身自行跳入陷阱…… 第86章 同掉空洞同相伴,互诉衷肠互依偎 …… 燕儿急的放狠话道:“韩诡,我恨死你了。”焦急之中口不择言。 盼望韩诡能够回心转意引自己回去,重返哥哥身边。 韩诡似是对这句话颇为介怀,脚下微顿。 恍惚的愣神之际,一张巨网自天而降,瞬间将二人笼罩其下,裹挟其中,剑光已无法穿透其隙。 韩诡反应迅捷,一个翻身,与燕儿一同翻滚于尘土之间。 韩诡以自己的身躯为垫,使燕儿安然俯卧于自己胸膛肚皮之上。 与此同时,他手中剑光如电,划破长空,斩向燕儿身后那逼近的巨网。 大网应声裂开一道口,韩诡趁机翻身腾起,带着燕儿再度纵出大网的束缚。 在韩诡的全力保护下,燕儿未受丝毫伤害。 然而,命运之光再度暗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二人终于摆脱层层叠叠的大网之困时,燕儿不慎失足,跌入深不见底的陷阱之中。 “啊~哥哥,好黑,燕儿怕。” 惧黑的燕儿于陷阱中,几乎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哥哥,她一遍遍地呼喊着哥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无助。 可惜,远在数里之外的楚龙飞,根本无法听到。 彼时,天色已晚,陷阱内一片漆黑,难以辨清状况。 但自燕儿那空旷而颤抖的回音中,隐约可以判断出陷阱的深度令人心悸。 燕儿掉入之后,韩诡便毫不犹豫地自行跳入陷阱。 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韩诡迅速抓住燕儿手腕,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但燕儿已被恐惧笼罩,浑身颤抖,拼命后躲,仿佛遇上了什么可怕的恶魔。 “啊~~~”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惊恐的呼声。 “是我。”韩诡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沉稳而有力。 习武之人,视线极佳,他瞧出燕儿的颤栗与恐惧。 于是开口,令她心安。 果然,燕儿听到是韩诡声音,瞬间安静。 韩诡紧随燕儿其后跳下来之时,头顶石门随之轰然闭合,将他们与世隔绝。 月光如细丝雨透过石缝洒落进来,只映下星星点点的几个亮圈,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北斗七星,为这幽闭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遐想。 夜已深沉,韩诡深谙此中危险,生怕触动陷阱中的机关暗器,伤及燕儿。 因此,他未敢轻举妄动,只好小心翼翼地抱紧燕儿,原地静坐,不敢丝毫移动。 燕儿素来惧黑,此刻已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惊得全身颤抖不止。 她紧紧揽住韩诡的脖颈,将头深深埋于韩诡的怀中,仿佛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赎与依靠。 她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未敢有丝毫的松懈与怠慢,双手愈发用力搂紧,愈来愈紧… 似是要将韩诡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以此来驱散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他们身处的这个空间,既深邃又空旷,不像是一个简单的陷阱,倒像一处深不见底的地洞。 就这样,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不敢出声,委屈而又惶恐地轻轻啜泣。 她心中着实唯恐韩诡会抛下自己来独自面对这无尽的黑暗。 于是拼命地搂紧韩诡的脖颈,瞪大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更不敢轻易入睡。 “燕儿,睡觉。” 韩诡本意乃欲表达:燕儿乖乖休息,自有韩诡保护燕儿,大可高枕无忧地放松紧绷的神经,安然入眠。 然则,韩诡不善言辞,未知如何阐述。 他的话语,生硬得如同命令一般,令燕儿无法感受其中之温柔与关爱。 燕儿闻声抬头,望向那片漆黑,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却什么也看不到。 “燕儿,不然你先放开我,我身上有火折子。” 这句话,对于向来沉默寡言的韩诡来说,简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才终于完整地表达出本意。 燕儿哪里肯,绝不放手! 哥哥不在,只好倚赖韩诡。 哥哥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燕儿只能将全部的希望与依恋,寄托于韩诡之身。 她害怕孤独,害怕黑暗,更害怕被抛弃,那种恐惧与绝望,令她无法呼吸。 因此,她紧紧依附着韩诡,犹如握住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万万不能允许有丝毫的间隙,令他有机会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遗落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太恐怖了。 没办法,燕儿不肯放开自己,又不忍心强迫她放手,韩诡只能放弃查探地洞的想法,原地休息。 燕儿依然保持着死死搂着韩诡脖颈的动作,那份依赖与恐惧,让韩诡心生怜惜。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儿于渐渐的疲倦之中,手臂缓缓松开,滑落。 韩诡轻启双眸,透过星星点点的月光,他看清了燕儿那梨花带雨般的娇颜。 他所祈求的自己倾心守护之人,此刻正安静地依偎于自己怀中,是那般的依恋自己。 虽处于困境,韩诡却无比满足。 世间万千唯有你,万千世间不及你。 作为身经百战的杀手,韩诡早已习惯了面临各种考验。 而这种困境,对于韩诡来说,如数家珍,韩诡并未放在心上,不甚在意。 * * * 郊外林中。 “禀报盟主,崆峒未有损失。” “禀报盟主,华山未有伤亡。” “禀报盟主,聚英堂安然无恙。” “禀报盟主,…” “…” 一声声禀报,接踵而至,尽皆传递着无恙的消息。 然而,楚龙飞的心,却如坠冰窟,你们都无恙,可我的燕儿呐?! 楚龙飞孤立于出事之地。 他作为盟主,救下了所有人,却唯独失去燕儿的踪迹。 未知此番取舍,是否乃正确的抉择。 作为盟主,他尽了自己的义务,对得起武林盟。 可是,谁能把燕儿还给他。 他原本可以超脱盟主之位,淡泊名利,不为世俗所累。 楚龙飞一心所向,唯愿与燕儿共度恬淡岁月,安安静静地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此番为武林,为江湖,为百姓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与牺牲,究竟是否值得,是否存在意义? “盟主,此地不宜久留,既已暴露,安全难保,尽快撤离方为上策。”有人急切地建议道。 “燕儿尚未归返!” 楚龙飞冷冷地吐出六个字, 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前来请缨的门派。 华山派华生挺身而出,仗义直言道:“我们的性命,皆乃盟主所救,即便此地不安全,至多亦为以命相报,方无愧于盟主之恩。” 华山华生一直崇拜楚龙飞。 亦是主动申请代华山派留于武林盟参加每日殿议的第一人。 楚龙飞目光柔和地望向华生,微微点头致意。 华生日后能够屹立于华山之巅,成为一代宗师,其间不乏楚龙飞的暗中协助之功。 楚龙飞无需多言,自有知音之人替他倾诉那未语的心声。 * * * 深邃幽暗的地洞。 坠落之时,燕儿不慎摔伤了脚踝。 韩诡心疼地轻轻帮她揉捏着,肌肤相亲之间,韩诡的思绪忽地飘远,忆起了苏小凤曾指派监视燕儿之人。 正是这双脚,曾被那人万般宠溺地含于口中,反复亲吻。 突然,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韩诡也想试试。 此处乃处洞口下方,洞口石门甚为厚重,韩诡尝试过,以其目前的功力,尚无法开启。 韩诡欲深入地洞,探寻是否尚有其他出口。 燕儿脚踝扭伤,行走不便。韩诡负起燕儿,手持火折子,稳步而入。 洞口处,仅有星星点点的光晕透入,再往深处探,恐怕便是无尽的黑暗,唯仗有限的火折之光取亮,故而必须节省珍惜,以备不时之需。 燕儿安心地趴伏于韩诡的后背,两团柔软磨蹭着韩诡紧致宽厚的脊背。 随着步伐的起伏,于韩诡后背之处上下柔蹭,更增添了几分暧昧。 韩诡无法专心行走,心念飘忽,心驰神往,无限遐想。 燕儿的注意力却并未在此。 两只小手搭于韩诡胸前,交叠而握,卡于韩诡的脖颈处。 燕儿的皮肤,柔嫩而光滑,侧脸不经意间蹭过韩诡的耳根。 韩诡的耳根与脸颊,早已红透。 燕儿抚摸着寒鬼的胸膛,温度自燕儿的手心,缓缓渗入韩诡的皮肤,燥动着韩诡的心又开始飘忽… “拿开!”一声厉喝。 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赶紧抽回手,瞪大眼睛不敢动,身体僵硬,满脸的委屈。 韩诡知道自己又吓到她了,犹豫了一下,心有不忍。 于是,他蹲下身,轻轻放下燕儿,转身面对她。 燕儿此刻心中忐忑不安,未敢惹他。 燕儿深知,未寻到哥哥之前,自己只能依靠韩诡,故而不敢有丝毫违抗,只能默默地承受韩诡的责备。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二人对视良久,韩诡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地揽着燕儿纤薄的后背,以一种近乎呵护的状态,将她带回自己的怀里,紧紧相拥。 燕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喵咪,乖巧地依偎于韩诡的胸膛。 韩鬼一脸无奈而又宠溺地轻叹了一口气,言道:“你让我把你怎么样呢?” 这句话,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包容与疼爱在流淌。 燕儿凝神倾听着他的语调,揣测韩诡许是不恼了,心中悬着的那块唯恐被抛弃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随之,一颗心亦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 第87章 花蕾初醒梦中来,含苞待放任春裁 * * * 武林盟大殿。 “报——总舵主,飘雪宫样雀求见!”一名守卫匆匆奔入大殿,单膝跪地禀报。 “快请。” 福伯端坐于大殿之上宝座右侧的尊位,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说道。 此尊位,乃是楚龙飞特意为福伯所备,以表敬意与体贴,而此前,福伯从未使用过。 殿下众人交头接耳。 “飘雪宫宫主随盟主远赴边陲,此刻飘雪宫来人究竟所为何事?”” “是啊,飘雪宫来此作甚。” “禁声!”福伯稳居于高位之上,神色威严,声音沉稳。 他那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使得原本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正于此时,身姿婀娜,白衣飘飘的飘雪宫掌事宫女样雀,携思辰款步踏入殿中。 * * * 郊外地洞。 为了节约火折子的用度,二人休憩之际,便先行熄灭火焰。 待到继续前行之时,方才燃起。 一路行来,耳畔传来潺潺流水之声。 乃活水! 有活水,必有出口! 况且,地洞之内虽空气略显稀薄,却依然能清晰地察觉到洞中隐隐涌动着持续不断的微弱气流,生生不息。 “韩诡,有流水,快放我下来。”燕儿伏于韩诡之背雀跃地叫嚷着。 燕儿要洁面,脏死了。 韩诡抱燕儿至流水旁,火折子插于岩缝之上。 水流沿着小水沟缓缓流淌,水沟紧贴洞壁,一路蜿蜒至深。 黑漆漆的洞内,一片沉寂,不见方物,不知延伸至何处。 韩诡背负着燕儿行了许久,略感乏倦,觅了一处可以倚靠之处,闭目养息。 * * * 轻舞房间。 “笃笃” 叩门之声响起,紧接着便听到了王扶桑的声音。 “轻舞姑娘。” 轻舞打开房门,闪身请王扶桑入内:“王公子请进。” “此乃前日轻舞姑娘托扶桑寻的上好绸缎,姑娘瞧瞧可喜欢?” 王扶桑办事一向妥帖,细致认真,轻舞自是极其信任于他。 “左右不过是闲来无事,为诡儿多做几件衣衫罢啦,倒是让王公子费心了。”轻舞想用此事,缓解思念诡儿之痛。 “扶桑好生羡慕韩诡兄弟。” “王公子说笑了。” “并非说笑,扶桑自小丧母,家中亦无兄弟姐妹,自幼仅着布庄那些不尽人意的成衣,却从未有人为扶桑亲手量身裁制。” 意思明显,若轻舞也能为扶桑量身定裁,扶桑此生无憾矣。 轻舞笑笑,并未接言。 王扶桑悻悻然,转身欲告辞离去。 “王公子喜欢哪款布料,偏爱何种颜色?” * * * 郊外林中。 郊外的树林,透着一种静谧而神秘的氛围。 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落于地面。 马车静静地停靠于林间空地上。 缰绳随意地搭在车辕上,马儿偶尔打个响鼻或低头啃食着地上的青草。 寥寥数人散落于马车周遭,目光时不时投向蜿蜒小路,满心期待。 “盟主,盟主。” 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唤,身着绿衫的飘雪宫大宫女绿瓶,自远处疾驰而来。 “怎地,可是有燕儿的消息了?” 楚龙飞瞥见如影随形地伴侍于燕儿身侧的绿瓶,仿佛亲见燕儿一般,焦急而期待地一把夺过绿瓶手中信件。 “非也,盟主……是飘雪宫出事了。”绿瓶目睹楚龙飞这般期待的模样,有些不忍窥见他失望的样子,沉沉地低声说道。 此刻,宫主不在,绿瓶只能先行将此事禀报盟主,以求定夺。 即便宫主在此,那迟早亦是要禀明,报与盟主知晓的。 飘雪宫出事? 燕儿失踪。 楚龙飞阅罢信纸,蹙眉… * * * 深邃幽暗的地洞。 地洞内浓重的黑暗,如同实质一般,紧紧包裹着每一寸空间。 四周安静得可怕,唯有水滴流淌的“哗啦”声于空旷的山洞里回荡。 “你再胡闹,我现在便要了你。” 一声咆哮响起。 韩诡愤怒地翻身,将燕儿压于身下,欺身而上。 燕儿满脑子的问号,她不懂“要了她”是何意。 怎么要?跟谁要?哥哥吗? 哥哥是不会将自己送与他人的。 要了做什么? 但见韩诡神色冷峻,眼眶发红,眼神凌厉,面色阴沉,望之令人心生畏惧。 燕儿战战兢兢,未敢言语。 凝视须臾,燕儿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甚为悲恸,很伤心的那种。 韩诡心中被燕儿挑起的欲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他自燕儿身上轻轻翻身移开,与燕儿并肩仰卧于山洞冰冷的地面上。 那边,火折子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屹立于岩缝之间,恰似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于黑暗中激烈地跳动。 韩诡粗重地喘息着,努力平复自己的躁动。 片刻,燕儿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取悦韩诡,试探着讨好他,趴伏于他的肚皮之上,以指尖轻轻摩挲着画圈,动作细腻而轻柔。 事情起因,乃燕儿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地摸索着寻至韩诡所在之处。 耳中闻得韩诡均匀平稳的呼吸之声,料定他已然入睡。 便悄悄地倚于韩诡怀中,阖上双眸,心中顿感安宁。 韩诡的怀抱,如同一处避风的港湾,给予她无尽的安慰与依靠,令她心安。 近日来,燕儿对韩诡渐生的依赖之情,驱使着燕儿不由自主地轻吻上韩诡的薄唇。 韩诡始终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声音,并未睡熟。 感受着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任哪个男人能心无杂念地沉沉睡去。 唇边一暖,尚未回过神来,燕儿便已迅速抽离,这让韩诡有些回味。 燕儿一触即离,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明明之前,亲吻羽扇哥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脸红心跳呢。 燕儿不明所以,决心再度尝试。 这一次,燕儿吻了许久。 久至她忘乎所以地撬开韩诡贝齿,小舌头顺滑地偷溜入韩诡口中,肆无忌惮地搅动翻滚。 韩诡耳根已全然红透,尽管未有人窥视。 他尴尬而又享受地未敢睁眼,假寐! 未容一丝破绽泄露其心绪。 岂料,燕儿不知死活,居然攀附上韩诡的脖颈,轻声呢喃了起来。 动情之时,两只小手尚得寸进尺地探入韩诡颈肩之间,不停地反复摩挲。 仿佛在探寻着那份隐藏在肌肤之下的温暖与力量。 韩诡忍无可忍,猛地睁开双眸,大喝一声: “你再胡闹,我现在便要了你。” 望着燕儿委屈巴巴却又努力讨好自己的模样,韩诡有些心疼。 轻轻抚摸那张贴在自己肚皮之上的娇俏脸庞。 试图缓解燕儿对自己的恐惧。 燕儿小手于韩诡肚皮之上轻轻摩挲着打圈。 那轻柔的触感,令韩诡冷冰的面容开始慢慢融化,眼神中亦流露出几许柔和。 他双手托住燕儿腋下,轻轻一带,燕儿娇艳欲滴的容颜,便完整地呈现于韩诡眼前。 是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蕾呐! 纯洁而美好,让人忍不住生出呵护之心。 燕儿察觉到韩诡的情绪已被自己安抚平息,不再似先前那般恼怒,心中方才稍稍安定。 她趴伏于韩诡宽阔的胸膛上,鼓足了勇气,抬起上半身,轻启朱唇,道了一句调皮而又大胆的话语:“还要。” 韩诡挑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燕儿见状,天真无邪地继续说道:“还要亲亲。”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期待。 韩诡快被她气死了。 但此刻,韩诡却笑了… 这可是你主动的。 韩诡可从来不是什么君子,亦做不到坐怀不乱。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能怪韩诡的。 于是,潺潺的溪流声,遮掩了燕儿轻轻的昵喃之声。 两个交叠的身影,于山洞崎岖不平的地面上翻滚着…… …… 只可惜:百年情缘他朝去,花落人亡两不知。 …… 第88章 花蕾初绽春意浓,含苞待放韵无穷 * * * 燕儿悠悠转醒之时,发现自己正依偎于韩诡那宽厚的怀抱之中。 韩诡的一只手仍覆于燕儿的酥胸之上。 燕儿试图扒拉开那只魔爪,纹丝未动。 她又意图自韩诡怀中挣脱起身,然而无论她如何奋力,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她,使其无法挣开。 忽闻头顶上方传来韩诡的一声轻笑,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自信与戏谑:“韩诡若是有心欲做些什么,你又能奈何?” 燕儿闻他这般狂妄之言,小脸立刻拉了下来。 小嘴儿一撅,甚不满地发出一声娇嗔的“嘤咛”,猛力挣扎,企图逃离韩诡的怀抱。 岂料,这声“嘤咛”,触动了韩诡心中的某根弦,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发生了某种反应。 忆起昨夜旖旎的无限风光,燕儿沉醉于意乱情迷之际,所发出的正是这般娇柔嗔怨的细语之音。 思绪至此,他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温柔地放开燕儿。 …… * * * 武林盟轻舞居。 “咚咚”一阵轻微的叩门之声,打破了雅屋内的静谧。 轻舞心中已然明了,乃王扶桑到访,遂起身开门迎客。 “轻舞遣人邀王公子前来,乃欲试新衣是否合宜,以便轻舞多方修正。” 王扶桑满脸幸福的笑容,乐不可支,隐藏不住的开心:“轻舞姑娘果真身心灵手巧,扶桑身着正合身呢。” 轻舞仔细打量着,微一皱眉说道:“此处尚需改改。”眼神中流露出对细节的极致追求。 扶桑与诡儿的身形大相径庭。 轻舞对诡儿身材了如指掌,每次裁制新衣,轻舞几乎瞟上一眼便即了然于胸,无需量体。 如今,韩诡虽未满双十年华,身材却几乎已然定形。 不似幼时那般,岁岁年年皆要长个头,皆要重新量体。 诡儿身姿挺拔,乃宽肩窄腰,全身上下肌肉紧实有力,穿衣显瘦,实则体魄强健,线条流畅。 而王扶桑却是一副翩翩公子的身材,比例协调,消瘦而不纤瘦,身材适中。 故而,轻舞不甚精准掌握王扶桑之身形尺寸,尚需再行一番细致的调整。 “王公子,请再多容轻舞几日,稍作改动即可。” 她低头沉思片刻,接着问道: “王公子可有偏爱的图案?卷云纹亦或是日月纹?轻舞可将其刺绣于衣衫之上,作为点缀,会更添几分衣衫的灵动与活力。” 王扶桑心中的幸福感,简直要满溢而出。 于是,他刻意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言语间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温馨的亲昵与满心期待: “轻舞姑娘,日后唤我‘扶桑’便好,何必这般生分地称呼。” 轻舞微微一笑,柔声道:“那公子日后唤我‘轻舞’好了。” 言罢,她的脸颊上悄然泛起两朵娇艳的红晕,羞涩地垂下了眼帘,不敢直视王扶桑那炽热的目光。 王扶桑望着轻舞那娇羞可人的模样,竟也痴了… 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 * * * 幽深地洞。 小水流蜿蜒至尽头之时,豁然开朗,一抹昏暗的微光隐约闪烁于洞腹深处。 燕儿满心欢喜,他们迎着那抹微弱的光亮前行,终于发现了通往外界的出洞口。 然而,洞口却位于一片静谧的湖泊之畔,其可活动范围仅有丈许之宽。 洞口之外,四面悬崖绝壁,上方高耸入云。 尽管上有峭壁嶙峋,前有湖泊横亘,燕儿与韩诡却颇为乐观,至少此刻,他们尚可自由穿梭于地洞内外,吸纳天地之灵气,摄取日月之精华。 洞内温暖宜人,恍若春日,既能避风遮雨,又自成一片小天地;洞外空气清新,神清气爽,活筋舒骨。 长久以来积郁于心头的烦闷之气,终得舒缓,心境豁然开朗。 洞口处,鸟儿婉转啼鸣,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洞外,果实累累,可供采撷,以解饥馁之苦。 两人于此洞中已有多时,亦不知岁月几何。 韩诡以内力护体,尚能抵御饥饿之感,然燕儿却非如此,燕儿此时已腹中空空,虚弱地瘫于韩鬼怀中。 尽管其脚伤业已稍渐好转,能够勉强缓慢移步,但她依然赖于韩诡怀里,由韩诡背着抱着,享受着这份这难得的温馨与呵护。 韩诡误以她饿至体虚,才至无力,故而,更加尽心竭力、毫无怨言地服侍于她。 燕儿沉醉于须臾温馨之中,宛若置身于梦幻,不愿醒来。 韩诡亦如此,此番二人的亲密接触,令韩诡心中萌生了一颗隐逸的种子——渴望俩人就此隐居,远离尘嚣。 再也不要去面对那武林中无尽的危难与纷争,不想被那所谓的大局观所束缚,更无心去承担其他任何责任与义务。 韩诡唯愿静静地与燕儿隐居于这片宁静的天地间,品味着与世无争、平凡而幸福的恬静淡然之生活。 此处,确乃隐居的绝佳之境,隐蔽而幽静,不易为世人所察觉,不易受那俗事之烦扰。 这里山川秀美,流水潺潺,鸟语花香,野果满枝,可以裹腹,周围生长着各种草药,可供燕儿治疗脚伤。 可以说,此乃高人避世的绝佳之所,令人心生向往,陶醉其中。 * * * 朝廷,御书房。 “皇上,南部武林最近势头渐长,朝廷还是要早做防范。” 史忠跪于地面,恳请皇帝。 皇帝缓缓吞下徐絮亲手塞进口中的橘瓣,沉声道:“你推荐的那个御史大夫黄澄,可已带至宫中。” “回皇上,御史大夫黄澄,早已于宫门口恭候多时。” “嗯,宣他觐见。” 一盏茶的功夫后,黄澄撩开朝服,跪于书案前:“臣,御史大夫黄澄,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 皇帝眼皮皆未抬一下。 “史爱卿向朕举荐,言及御史大夫有妙计,可不费一兵一卒,击垮南部武林。哼,可别像秦明那个老头子,除了一个盟主,又推出一个新的,白忙一场。” 皇上略有不悦地言道。 此时,许妃自皇帝腿上优雅地起身,眉目流转,顾盼生姿,望向跪于御案之下的黄澄。 “臣惶恐。”黄澄额际冷汗涔涔。 “嗯,说吧。”皇帝淡淡地道。 “皇上,臣的计策是…” * * * 地洞之外。 韩诡与燕儿,悠闲地在洞外享受着与世无争、远离尘嚣的隐居生活。 这日,韩诡凭借自制的捕鱼工具,成功捕获两条大鱼,开心得像个孩子,于洞外放声嚷嚷:“燕儿,燕儿。” 燕儿扶壁而出,嗔道:“唤那么大声做什么,又不是很远听不到。” 韩诡笑吟吟地踱步行至燕儿身畔,轻轻放下渔具,爱怜地环搂燕儿那盈盈一握的软腰。 低头在她粉唇轻啜了一口,宠溺地言道:“今晚我的燕儿有鱼吃了,韩诡亲自为你炙烤。” 闻听有鱼可享,燕儿双眸即刻瞪得圆圆的,闪烁着吃货特具的光芒。 忽然,她顽皮地歪着头,踮起脚跟,于韩诡唇边深深一吻,作为奖励。 韩诡双臂稳稳托住燕儿的杨柳细腰,生怕她脚伤未愈而跌倒。 这个吻仿佛被施了魔法,时间似乎亦于此刻静止了。 燕儿略感窒息,有些娇喘,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娇弱。 然而,韩诡却似沉浸于此缠绵悱恻的深吻之中,无法自拔。久久未肯离开燕儿那花瓣一般的娇嫩粉唇。 燕儿轻声呻吟,企图唤醒韩诡心中的理智,使其怜爱自己,放过自己。 韩诡却被燕儿的情动之声,唤醒了身体最原始的欲望,此刻,他忘却了所有的理智与克制。 “燕儿,燕儿。” 韩诡动情地呼唤着燕儿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爱意与渴望。 燕儿此时恍若置身于梦境之中,意乱情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能依稀地感受着韩诡的引导与节奏,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身体与心灵业已全部交付于他。 韩诡常年握剑、布满茧痕的大手,清晰无比地触摸着燕儿每一寸敏感的肌肤。 燕儿微感眩晕,她紧紧地抓住韩诡的手臂,仿佛在寻找着一丝支撑:“不要,求你。” 燕儿快要哭了,忍不住发出缠绵的低吟之音,颤声道。 韩诡一边亲吻着燕儿,一边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真的不要吗?” 这句话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令燕儿的心再次颤抖。 真的不要吗?! 燕儿亦不知晓,燕儿隐隐似觉体内蕴含的一种潜意识在告诫她:“不要,停下。” “韩诡。”燕儿颤抖着呼唤韩诡的名字,那声音如同夜色中缠绵的微风。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不能呼唤恋人的名字的。 韩诡温热的唇瓣覆上那朵含苞待放的粉红蕊芯…… …… 另:未知何故,第八十九章,被系统排在了第七十二章之后,怪哉。 第90章 桃花纷飞落含苞,引得英雄尽折腰 * * * 郊外林中。 韩诡,习武之人,其耳力之敏锐,非比寻常。 燕儿轻启朱唇,要他依声辨位,顺循着那龙啸之音,两人踏风而行,共赴寻觅音波之源。 “哥,哥哥,哥哥你在哪里?”燕儿心中激荡,这声声呼唤,宛若仙乐飘飘,穿云裂石。 回响于九天之上,荡涤于尘世之间,传遍四海八荒。 她迫不及待地沿着声音的轨迹疾驰而去,奔向声音之源的方向。 未几,一抹威风八面的“楚”字大旗,跃然入目,它于风中沙沙作响,迎风招展。 那是武林盟的标志,亦是她心中最温暖的归宿。 武林盟队伍之边际处,一名弟子偶然瞥见燕儿的倩影,顿时喜上眉梢,匆忙通禀楚龙飞:“盟主,小姐回来了。” 彼时,楚龙飞正端坐于一块历经沧桑的苍石之上,手扶额际,双目微闭,似乎正沉浸于无边思绪之中。 忽闻此惊天喜讯,瞬间挣开双眸,身形一闪,如疾风般须臾移至报信侍卫身侧,急切地言道:“哪里,何处?” “哥,哥哥。” 燕儿浅绿色的披风迎风飘舞,宛若一只飞往花朵的蝴蝶翩翩而至:“哥,哥,想死燕儿了,呜呜哥哥,呜呜。” 终于,经历漫长的等待之后,再次与朝思暮想的哥哥重逢,燕儿好开心,好幸福。 仿佛时间,在此一刻停止。 在燕儿的世界里,哥哥就是她的全部。 抱住了哥哥,燕儿便拥有了全世界。 此刻,她抱着楚龙飞紧致结实的腰身,一刻也不肯放手。 哭的伤心。 众人也都围观过来,随之欣喜。 楚龙飞,这位平日里威严的武林盟主,连日以来心力交瘁,不修边幅,此刻眸子红肿,眼窝凹陷,看上去甚为疲惫。 然而,当他得见妹妹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皆烟消云散。 他一脸柔情,怜爱地抚摸着妹妹的秀发,心中那块紧绷的巨石终于可以卸下,神经亦随之舒缓开来。 然而,卸下紧绷神经的楚龙飞,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他试图轻轻推开依然依偎于自己怀中的燕儿。 但,燕儿却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似的,固执地紧紧攥住这份温暖不放手。 她的头深深埋于楚龙飞的胸膛,怎么都不肯出来。 闷声闷气地在楚龙飞怀里撒娇道:“哥哥,再让燕儿抱一会儿嘛,就一会。” 一旁的韩诡,目睹此情此景,情绪复杂,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他不仅想起了自己的姐姐,若然此刻姐姐亦在,那么,自己又是怎样一番心境…… 众人默默地收拾好行囊,继续勇往直前地踏上前往‘杀人坑’的凶险征程。 * * * 马车里。 “宫主,飘雪宫的信件,已至数日,盟主言说待宫主回来再行裁断。”说着,绿瓶将信件呈与燕儿宫主。 信中所述,竟是悟惠大师的门下弟子及亲信,千里迢迢奔赴飘雪宫,无端惹事生非。 声称为悟惠大师报仇雪恨,讨还公道,多番骚扰侮辱飘雪宫。 飘雪宫女思辰外出采买,回宫被劫。 悟惠大师的亲传弟子觉远,色胆包天,带人拦截侮辱了思辰,令思辰失去了清白女儿之身。 有道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同悟惠大师一般明知故犯,作奸犯科,破了色戒。 “思辰母女着实命舛,竟遭逢此等不肖之父。”阅罢信件,燕儿同情盛芳雪母女,怜其命运多舛。 同时,愤慨悟惠之德,义愤填膺地说道: “欺我飘雪宫便是辱我楚燕燕,燕儿誓为本门弟子伸张正义,讨回公道。” 小拳头攥得咯咯直响,显然气愤至极。 “有请欧阳公子。”绿瓶奉宫主之命,喊人请欧阳伦前来一议。 * * * 武林盟大殿之下。 福伯,欧阳伯,公孙无忌,王扶桑端坐于武林盟大殿之下最为显赫的前排座椅之上,神色凝重。 此时,蓝六尚因丐帮事忙,未能出席此次会议。 “盟主回信迟迟未至,令人心生忧虑。” “传书已发数日,按说早该传达,莫不是路上出了岔子。” 四人正在议论纷纷地谈论事情,忽闻传讯侍卫来报: “报,总舵主,三位护法,飘雪宫掌事宫女有事求见。” “有请。” “是。” “燕儿小姐临行之际,交代飘雪宫之人贴身保护并照顾轻舞姑娘,难道是…”欧阳伯捋着胡须瞟向王扶桑。 王扶桑羞红脸颊,低头不语。 “总舵主,三位护法。” 掌事宫女与众人一一见礼之后,转身面向王扶桑,开口言道: “轻舞姑娘今早亲手做了些许栗仁糕点,王护法何时得空,请务必移步轻舞居,品尝心意。” 掌事宫女心直口快,生性爽朗,竟然当着两位护法与总舵主的面,直言不讳地道出了轻舞的心思。 王扶桑闻言,脸颊的红晕已然蔓延至耳根。 “哈哈,王护法快些去吧,莫辜负了轻舞姑娘的一番美意。” “是啊,咱们这里也没什么事,有事自会命人请回王护法。” “就是,就是,快去,快去。”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催促王扶桑。 王扶桑只好羞赧地随着掌事宫女前往轻舞居一行。 * * * 马车里。 “我飘雪宫必会追查到底,助思辰入少林辨人。”燕儿语气坚定地言道。 “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大可飞书传于悟智方丈大师,想必悟智方丈心中必有斟酌。”欧阳伦风流倜傥,潇洒自若,仿佛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他顿了顿,继续言道:“此事,可不动声色地处理解决,悟智大师心中必有所疑之人,只需将其提出,辨认即可。” 楚龙飞闻言点头,赞许道:“如此甚好,若是能不动声色地料理掉,对思辰姑娘的名声亦是极好。” 于是,楚龙飞提笔挥毫,一封书信跃然纸上。 传书福伯,将近期发生之事详尽相告福伯,并嘱咐他务必请悟智方丈妥善处理此事。 欧阳伦为飘雪宫提出那堪称完美的最佳解决方案后,绿瓶轻盈地退离燕儿马车,体贴地前往货车取些燕儿最为钟爱的小吃。 楚龙飞亦离开马车,开始按例巡视检查车队。 车里,唯余欧阳伦与燕儿二人,静谧中透着一丝微妙的氛围。 忽而,车内传出燕儿那略带娇喘的拒绝声:“不要,羽扇哥哥。” 车内,燕儿皙白柔软的小手,正轻轻捂着欧阳伦的唇瓣。 欧阳伦紧紧搂着燕儿柔软诱人的腰肢,问道:“为何不要?燕儿不是最喜欢羽扇哥哥这般待燕儿吗?” 往昔,向来是燕儿欲求不满,主动索取,今日为何这般。 欧阳伦已经很久没碰触这张粉嫩的朱唇了,亦好久未曾搂抱燕儿这勾人心魂般的软绵腰肢了。 燕儿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低声道:“韩诡言过,女孩子不可以这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却又似有些迷茫。 欧阳伦耳闻韩诡的名字,顿时火冒三丈,眼冒金光,韩诡的名字,如同一根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 他心中烦躁,情欲褪去一半。 楚龙飞作为燕儿如父般的兄长,横在那里已经是个大麻烦。 此刻又多出来一个韩诡,一定要提前预防。 欧阳伦暗自盘算着此事要如何处理,才能挽回燕儿的芳心。 “日后,莫要再同韩诡在一起,那人性格阴鸷怪异,桀骜不驯,尽量不要与他接触,离其远些为妙。”欧阳伦温声嘱咐燕儿道。 “为何?”燕儿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眸,追问缘由,欲知原因。 “莫要多问,只需听从羽扇哥哥的话便是。”欧阳伦撩起车帘,转身欲走,却听燕儿于他身后说道: “可是燕儿喜欢韩诡呐。” 欧阳伦闻言,转头调笑道:“就不喜欢羽扇哥哥了吗?嗯?”语气中带着几分调戏,几分温柔。 燕儿笑面如花,娇声道:“喜欢羽扇哥哥,也喜欢韩诡。” 欧阳伦脸色微沉,再次嘱咐道:“以后莫要再喜欢韩诡了。” 话音方落,忽觉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冷飕飕的,仿佛一股阴风吹过。 欧阳伦转身回眸,瞥见韩诡正骑坐于骏马之上,环抱着双臂,不知何时已悄然静立于他的身后。 韩诡的目光越过欧阳伦的颈肩,直视车内那笑面如花的美人儿。 燕儿正以一张纯真的笑颜,回应着韩诡那深邃的目光。 察觉到欧阳伦回头,韩诡轻轻一提马缰,马儿便灵巧地转向斜侧,离开了。 唯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于空旷的原野上久久回荡…… 第91章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 夜幕降临的时候,车队停顿,调整休息。 楚龙飞与欧阳伦、六大派距离燕儿所乘马车的三丈开外之处,商议着要事。 楚龙飞恳请韩诡,前往燕儿马车附近,护燕儿周全。 彼时,燕儿正恬静地蜷缩于马车之内小憩,静待着哥哥事了之后,回马车与她一同安歇。 突然,她感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飘飘然地离开了车板。 紧接着,她被稳稳地横抱着带入了一片幽深而静谧的树林之中。 韩诡万分珍视地将燕儿抱入林深之处,直至确认周遭万籁俱寂,无人打扰,方缓缓移开轻掩于燕儿粉唇上的大掌。 皎洁月光的沐浴之下,燕儿未能即刻辨认出来人的身份。 方欲启齿开口呼唤,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封锁了双唇。 待得燕儿终于辨清来人乃韩诡之时,燕儿乖巧顺从地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沉醉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之中。 却与此同时,韩诡的那双魔爪,悄悄探进燕儿的衣衫之内,缓慢地向燕儿那两团绵软而温暖的小山丘靠近。 燕儿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探手去抓,试图阻止那双不受控制的万恶魔爪。 然,正如韩诡所言,他若是有心欲做什么,燕儿又能奈何。 韩诡淡定地松开魔爪,结束对燕儿唇瓣的侵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怎么,摸都摸了,看也看了,今日又不许了吗?” 燕儿心中纷乱,不知如何回应,只晓得必须阻止,绝不能任其如此发展下去。 此乃韩诡昔日所告诫,亦是她内心深处的急呼。 燕儿双颊绯红,口中呢喃,却语无伦次。 韩诡轻笑,再次搂住燕儿的纤纤细腰,用力拽进怀里,紧紧抱着。 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深情,热烈而凶猛,唇瓣吻的燕儿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低声呢喃。 发出的娇喘之声魅惑勾人,令韩诡欲罢不能,想要继续进一步深入。 然而,便于此这缠绵悱恻之际,燕儿觉察到两人紧密贴合的身体之间似有硬物横亘,顶得燕儿颇感不爽。 她本能地伸手欲将之移开,柔嫩的小手尚未触及目标,便被韩诡的大掌稳稳地一把捉住。 韩诡以其宽厚有力的大掌将燕儿小手紧紧包裹其中,嗓音沉稳有力地,制止道:“莫动!” 燕儿望着韩诡那略显凶巴巴的严肃面容,忍不住心中气恼,不服地撅起粉嫩小嘴,愤愤不平地回嘴反驳: “凭什么你想动便动,燕儿要动便不可以,那么霸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让此番责备听起来更像撒娇。 韩诡带着几分宠溺而又傲然交织的神情,笑着戏谑燕儿道: “韩诡一贯行事霸道无理,燕儿今日方觉吗?既如此,燕儿为何仍要喜欢韩诡?” “谁说喜欢你了?”燕儿并不承认。 当然不能承认! “方才,分明耳闻有人亲口对那欧阳伦坦言,吐露喜欢韩诡之词。 气死那个傻子,哈哈哈。”韩诡狂笑,言辞间洋溢着戏谑与得意之情。 …… 片刻之后,燕儿娇俏地依偎于韩诡怀里,韩诡的胸膛宽厚而温暖,安全感爆棚。 韩诡倚靠于树干之上,身姿放松,方便燕儿的酥背贴紧自己的胸膛。 感受着怀中柔柔软软的娇躯,心中充满了柔情。 他侧过头,再度用自己的唇瓣,反方向吻咬了燕儿的软嫩唇瓣,仿佛在探索着新的甜蜜。 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吻,惹得气恼,一双皙白的玉手在他胸前轻轻拍打挣扎着, 口中发出“嘤咛”的娇喘之声,令人闻之既诱人又可爱。 韩诡抬头轻笑,放过了她。 自从与燕儿相伴以来,韩诡的世界仿佛明亮了许多,他变得愈发开朗,爱说爱笑了。 不似之前那般,总是惜字如金似的一字两词地蹦着讲话。 往昔的韩诡,似若一只不会言语的鬼魅,冰冷而阴森。 而现在的韩诡,已然蜕变成一位爱说爱笑又爱闹的活生生的人。 可谓是爱情力量的伟大,方令他变得如此生动而鲜活。 奈何红颜美人多薄命,此情终遗恨…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到死时…… * * * 武林盟别院客房。 “那轻舞便先行告退了,姑娘好生将养,若有事可遣人通传轻舞。” 自样雀与思辰莅临武林盟以来,轻舞每日必至,探望之情,殷殷切切,从未间断。 * * * 武林盟轻舞居。 轻舞步入自己房间之时,发现王扶桑早已如约而至,等候多时。 王福桑真心佩服轻舞,竟然如此这般心灵手巧,穿上新衣的王扶桑,满面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轻舞,真乃多才多艺,日后若哪位有幸娶得轻舞,乃其一生之幸事。”王扶桑由衷地赞叹道。 然而,轻舞的脸色却逐渐黯淡了下来,笑容亦随之缓缓消失。 轻舞深知自己乃终身不育之身,试问于此世间,有哪家男子愿意娶一位无法为家族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女子为妻? 轻舞深情地望着王扶桑,心中万般不舍。 但她更清楚,不可误了王扶桑的终身,她必须表明自己的心意。 于是,她含蓄地暗示道:“轻舞此生,唯愿与小弟诡儿相守终生,对婚姻之事不做他想。” 王扶桑的笑容瞬间凝结于脸上,疑惑问道:“却是为何?” 轻舞但笑不语。 王扶桑心情沉重地告别了轻舞居。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郁郁寡欢,心中若有所思,脚步缓慢,边走边陷入沉思,不知不觉间已然回返了武林盟大殿。 * * * 武林盟大殿。 福伯,公孙无忌和欧阳伯正端坐于大殿下方座椅上议事。 王福桑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可是又有何事发生?” 公孙无忌摇了摇头,回答道:“一切顺利,盟主已然寻到燕儿,此刻正前往‘杀人坑’之路的途中。” 欧阳伯亦补充道:“或许这一两日,他们便会抵达‘杀人坑’出事之地。” 这时,福伯面色严肃而郑重,开口叮嘱道:“对了,轻舞姑娘那边如何?务必确保两大派能严密守护轻舞姑娘的安全。 此次燕儿小姐能够安全回归,归根结底皆乃韩诡鼎力相助之故。因而,定要护轻舞姑娘安全无虞,免其忧虑挂心。”福伯总结道。 王扶桑再度耳闻轻舞之名,不禁心中慨叹,情绪莫名,口中却仍礼貌恭敬地答道:“是,请总舵主放心。” …… * * * 南行之路。 “未料想,觉远竟提出愿意娶思辰为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燕儿气笑了。 一位出家之人,竟提出如此悖罔之言,真真乃斯文败类,酒肉僧。 一切根源,皆源自于悟惠,身为人父人夫,非但不肯守护妻女、无能保护二人,反而将己所犯之过,推至妻女,令其承担流言蜚语与恶果。 此为男人否?此乃高僧否?千载传颂,流芳百世之得道高僧否? 亦不知悟惠大师,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徒弟玷污之后,会做何感想? 恐怕也是无感吧! 毕竟,有其师才有其徒,有其徒必有其师。 有道是名师出高徒,近墨者黑。 师徒二人玷污母女二人的清白,真乃天理循坏,昭昭日月的见证。 悟惠爱徒觉悟振振有词:“我师父悟惠方丈,正是被你们母女害死的,我师父至死皆不愿承认你们母女的存在,更不愿与你们相见。 足见,他有多么的恨你们,有多么的唾弃你们,厌弃你们,恶心你们。 你们却恬不知耻,自作多情,自不量力地找上门来。 焉知我师傅这十多年不去寻你们,便是对你们的仁慈。 否则一道肃杀之令,少林必会追杀你二人至天涯海角。” 令人痛心的是,悟惠至死仍未肯放过盛芳雪母女。 生,伤母女二人心;死,伤母女二人身。 “羽扇哥哥,此事该如何处理?”燕儿一派天真无邪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对欧阳伦的信任与依赖。 既然觉远恬不知耻,是否可以允许思辰将其除之而后快。 “此事尚需观思辰姑娘本人之意。”欧阳伦神色从容,不慌不忙的说道。 “倘若思辰姑娘,仅仅只为出口恶气,斩杀觉远,无疑乃最简单、最便宜觉远的方法。” 欧阳伦很享受燕儿用这种信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模样。 在燕儿眼中,欧阳伦无所不能,仿佛任何棘手、天大之事,但凡交由欧阳伦处理,便能迎刃而解,轻松将之化为无形。 “但是,思辰姑娘若能够忍得一时之气,武林盟可以向少林方丈提出,将觉远交由飘雪宫处置,飘雪宫将其带回关押,日后任打任罚亦或是任杀,那便思辰姑娘一念之间的事了。” ”羽扇哥哥好高明哦。”燕儿拍手称赞,不吝啬地夸奖道。 楚龙飞对欧阳伦无双的卓越智谋,亦为欣赏有加,佩服之至。 随即,燕儿命绿瓶传书思辰,详细告知其中利害。 … 第92章 世间女子千般妙,为爱亲手做羹汤 * * * 武林盟。 悟智方丈大师深谙乃少林对飘雪宫有所亏欠。 内心自责于管教弟子不严,方致弟子外出行凶、为非作歹。 于是,负荆请罪至武林盟大殿之中。 总舵主福伯,并未将此事,归咎于悟智方丈大师之身。 相反,福伯反而好言相劝悟智方丈大师,温声安慰。 并且诚意缱绻地挽留悟智方丈,招待数日,好生款待。 悟智方丈大师方才安心返回少林寺。 福伯和欧阳公孙无忌以及欧阳伯等人,心中暗自祈愿,期望少林能够在‘勇于承担,敢于担责’的悟智方丈大师的领导之下,能够重振雄风,再度迎来繁荣昌盛的景象。 不再有悟惠那般宵小之徒。 自此屹立于武林之中,不再受流言蜚语的侵扰与冲击。 * * * 南行之路的马车里。 “哥哥,你怎么会施展小髯的龙吟功?燕儿初始尚误以小髯下山了呐。”燕儿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满心疑惑地问道。 此番归来,燕儿尤为黏着楚龙飞。 除去楚龙飞对车队进行的必要巡检时刻,其余时光皆被燕儿温柔地“霸占”。 楚龙飞温柔一笑,如春风拂面般和煦而温暖,他耐心地解释道: “天山之时,燕儿的小髯,同哥哥倾囊相授。” 在天山雪山之时,龙飞曾向白髯虚心求教龙吟功。 白髯毫无防人觊觎神功之心,知晓楚龙飞与燕儿姐姐关系匪浅,遂倾囊相授。 白髯虽口不能言, 但一个全心全意、专心致志地各种方式方法悉心传授,另一个则心无旁骛、刻苦钻研、勤奋努力,全身心投入学习之中。 况且,楚龙飞本就武学奇才,聪慧过人,一点即透。 回来武林盟后,他又精心研究,细心揣摩。 然,却终不得法。 直至燕儿失踪,楚龙飞心急如焚,不经意间,尝试用龙吟功召唤燕儿。 却未料想,竟有意外之喜。 楚龙飞心系燕儿安危,情急之下,极尽爆发威力。 龙吟功于其倾力催动之下,竟然突破瓶颈,终达臻至化境。 * * * 边陲小镇。 武林盟于边陲小城设立一处名为凌波的分舵。 凌波分舵之舵主柳无烟,膝下育有一女,名曰柳媚柔。 柳媚柔知书达礼,温柔多情。 楚龙飞一行人,启程后的第三日午时,便抵达了‘杀人坑’所在的边陲小城。 径直入住武林盟凌波分舵。 并与分舵舵主柳无烟相见。 柳无烟详细汇报了此间情形。 忙完公事,一如既往地设大宴招待群雄。 此时,分舵舵主柳无烟的独生爱女刘媚柔,自后宅款步而出,现身宴会厅与盟主及各派翘首相见。 “媚柔,此乃我们尊贵的武林盟楚盟主。”柳无烟郑重地介绍道,态度恭敬。 “媚柔见过盟主,恭请盟主万安。” 媚柔一个万福礼,甚为标准,嗓音婉转动听,犹如天籁之音。 而后,面带娇羞地抬头偷偷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盟主。 只一眼,便惊呆了。 世间竟有男子这般俊逸出尘,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楚龙飞身姿挺拔修长,玉树临风,宛如青松屹立于狂风之间,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霸气与优雅,令万人敬仰,天地为之失色。 楚龙飞如雕刻般精致的面庞堪称绝美,刚毅中不失柔美。 眉宇间,两道剑眉锋利,却又不失温文尔雅,宛如天际最锋利的剑刃,透出一股脱俗的英气与果决。 眼眸明亮清澈,宛如浩瀚之星辰,闪烁着智慧与深邃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既蕴藏着凌厉果敢的霸气,又流露出无尽的柔情与温暖。 鼻梁高挺宛若群峰之巅的山脊,唇瓣紧抿,勾勒出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断。 柳媚柔偷瞟楚龙飞的第一眼,便怦然心动,双颊泛红,芳心暗许,将这位高高在上、气质如仙的武林盟主,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 “这位小姐,乃盟主的爱妹楚燕燕宫主。”柳无烟继续同柳媚柔介绍道 “媚柔见过宫主。”柳媚柔轻声细语,举止端庄。 “此乃欧阳世家嫡长子欧阳伦公子。” “媚柔见过欧阳公子。”柳媚柔再次深深一礼。 待她抬起头时,忍不住多看了欧阳伦几眼,欣赏他那犹如天工造物般堪称绝美的容颜与温文儒雅的气质。 心中难免慨叹,居然世间所有绝美的男子,今天齐聚凌波舵。 众人见过礼后,寒暄片刻,便进入宴席流程。 席间觥筹交错,畅所欲言,厅中载歌载舞,欢天喜地,一番热闹景象。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盟主寝房,乃禁地,外人一律不得擅入。” 侍卫礼貌而坚定地将柳媚柔拦截于外。 “”何事?竟如此大声喧哗,不晓得小姐尚在休憩之中吗?” 晨起练剑归来的楚龙飞,满脸不悦地蹙眉望向两人。 似乎两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天大过错。 “哥哥。” 此时,燕儿自盟主寝房内揉着惺忪的睡眼,缓慢踱步出来,亲昵地抱住了楚龙飞,甜甜地唤了一声。 柳媚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楚燕燕,她竟然眠于盟主寝房之中,那么盟主… 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柳媚柔,难以接受兄妹在这般年纪,还有如此亲昵之举。 多年来端庄稳重、举止优雅的淑女风范教育,使柳媚柔的世界观瞬间土崩瓦解。 “哇,好香,嗯,好好吃的样子。”柳媚柔手中端着的羹汤,香气四溢,飘进了燕儿鼻腔,她忍不住发出赞叹。 “哦,这是送与盟主的羹汤,其中融含诸多滋补药膳,可稍缓盟主一路奔波的疲倦,媚柔熬了许久…” 柳媚柔闻听夸赞,连忙解释,将自己的一番缱绻心意,委婉表达。 亲手做羹汤!只待那人尝。 “嗯,谢柳姑娘。” 楚龙飞不解风情地端起羹汤,喂至燕儿唇边。 窥见盟主毫不犹豫地端起羹汤,柳媚柔正自暗喜。 却见羹汤顷刻间,便已尽数落入了燕儿的腹中。 燕儿笑面如花,将空碗递与柳媚柔,真心夸赞道:“柳姐姐做的羹汤好好喝,燕儿可不可以……还要。” 柳媚柔愣怔于原地。 被此番一连串的举动,惊的一时呆住,久久未语。 她细细打量着燕儿,又转头望向楚龙飞,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最终,她端庄优雅地接过汤碗,温声道:“好。” 声音娇娇的,柔柔弱弱的,甚为动听。 自此,柳媚柔每一次送来的汤食甜品,尽皆被楚龙飞不解风情地送至了他的宝贝燕儿腹中。 渐渐地,柳媚柔聪慧地将送与盟主的爱心美味,悉数备了两份。 如此这般,楚龙飞多少也得以略尝一二,总算未辜负柳媚柔的此番柔情蜜意。 柳媚柔为自己的睿智之举,心中窃喜。 楚龙飞对燕儿的溺爱娇宠,掌上明珠般的呵护,不禁令柳媚柔对燕儿格外留意与观察。 以女子的心细如发,观察入微,柳媚柔发现,竟有三位男子同时宠惯着娇俏的燕儿。 深深凝望着燕儿,柳媚柔心中颇为羡慕。 但,她并未陷入妒忌的深渊,其非苏小凤,妒忌是最没用的东西,它只会令人迷失。 柳媚柔心中燃起了学习的火苗,她渴望掌握燕儿收服男人的本事与手腕。 学习她,如何以独特的魅力与智慧紧紧攥住男人的心。 她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似燕儿那般,成为众星捧月,备受男人宠爱的女子。 柳媚柔的智慧,远非苏小凤能及,她不是苏小凤那般无脑之人。 她洞悉了与燕儿亲近的奥妙——愈是对燕儿好,愈是拉近与燕儿的关系,楚龙飞便会离自己愈来愈近。 果然,在与燕儿的接触过程中,柳媚柔慢慢地,与楚龙飞的接触次数多了,偶尔也能搭上话了。 …… 第93章 两情缱绻祸春心,脱胎换骨游乾坤 …… 燕儿不傻,岂会看不出柳媚柔对哥哥的一番深情。 怎奈楚龙飞对她却是“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难以回应她的情意。 * * * 凌波分舵主厅。 三日后,楚龙飞率领各派精英,共赴那传说中的“杀人坑”——令人心惊胆寒的埋骨之处,进行了一番深入而细致的勘察。 “那阵怪风着实怪异,竟能主动席卷人畜,坠入坑中。”崆峒派长老面色凝重地说道。 “是啊,若非盟主及时出手相救,我等早就被卷入那狂风之中,不知落往何处了。”华山派华生感恩地回忆道。 “贫道尝试投掷了一块石子进去,却半晌未闻回响,想必此坑……深不可测啊。”昆仑道长捋须眯眼道。 “据悉,那杀人坑已令数千人丧生,未知真假?”丐帮鲁洪耶问向柳无烟。 “自出事以来,确有数千人丧命于此。”柳无烟神色凝重地回应, “期间,也来往过诸多武林人士,要么悉数丧命于此,要么仅只外围探查,未敢深入其中。” 接着,柳无烟将出事以来的所有稀奇古怪之事,详细道与众人听。 “前一阵武林盟的那批高手,之初亦是栖身于凌波舵,然,自那次二探“杀人坑”之后,便一去不复返,一直未归,至今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众人沉默… 欧阳伦静静聆听着众人的议论与柳无烟的陈述,未发一言,皱眉思索。 * * * 偏僻客栈二楼。 因为有楚龙飞的指令,韩诡作为燕儿的贴身保镖,很轻易地将燕儿带离凌波分舵。 “放手!” 一间偏僻的客栈二楼上房,燕儿被韩诡强势地按倒在柔软的床铺之上。 “不放。”韩诡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讨厌!” 燕儿挣扎,奈何力气不及韩诡,无法阻止他的举动,只能口头表达不满,出出气。 “我喜欢。”说罢,又轻轻舔舐了一下燕儿娇嫩的小唇瓣。 “你…无赖。”燕儿怒极,却不怎么会骂人。 “我就是无赖,你能将我如何,嗯?”韩诡用鼻音“嗯”了一声,唇瓣再次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想不想见识更无赖的,嗯?”韩诡声音低沉。 “不要,不想,讨厌……唔,不……”燕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挣扎与抗拒。 …… 未久,燕儿便已娇喘连连。 瘫卧于韩诡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头深深埋于韩诡结实的胸膛里, 便是这坚硬结实的胸膛,令燕儿深有安全感。 “喜欢吗?”韩诡一脸餍足的问道。 喜欢吗?! 说喜欢太羞人;说不喜欢,其实…也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燕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唯有以脸轻轻蹭了蹭韩诡未着上衣的赤裸肩膀,表示拒绝回答。 未料,韩诡不肯就此罢休,用那只刚刚揉捏过燕儿粉红花蕾的魔爪,玩味而深情地托起燕儿下颌:“说,喜不喜欢?” 大有一副“不说,我就吃了你”的错觉。 “不,不喜欢…” 燕儿底气不足地小声呢喃道。 “不喜欢?嗯——”韩诡托起燕儿下颌,覆唇上来。 “不,不要,”燕儿拼命挣扎。 韩诡欣赏着燕儿挣扎却又无力改变事实的无助委屈小模样。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王者霸主,看着怀里小猎物垂死抵抗的无助与绝望。 韩诡一个翻身,钳制燕儿双手,置于头顶。 另一只手便毫无阻拦地为所欲为,游走于燕儿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给你一次机会,重说,喜不喜欢?”韩诡痴笑问道。 燕儿很识时务地乖乖改口道:“喜,喜欢。” 言罢,两抹红晕迅速飞上双颊。 “喜欢怎样?”韩诡表情玩味,望向被自己钳制的猎物。 什么?什么叫做喜欢怎样?! 这个该死的韩诡,他竟然问出这种话!这如何作答? “说,喜欢韩诡怎样?”韩诡仍在引导着。 “说!”韩诡齿关微微用力,轻轻含咬。 “啊~我说,我说,” 燕儿眼睛一闭,哽咽着,妥协地轻声呢喃:“喜欢……喜欢韩诡这般……” “嗯。”韩诡满意,早这样多好,非逼我用强:“大声些!” 燕儿认命般用那微弱的颤音,再次复述道:“喜欢韩诡这般待燕儿!” “嗯,好,记住了,这可是燕儿自己说的,韩诡可未逼燕儿。”言罢,他自己都笑了。 请将以前那个目空一切,不善言辞的高冷韩诡还与我。 燕儿哭了,如长河之水泛滥,一泻决堤。 …… * * * 武林盟后院。 似乎因苏溪风的一番深刻而又严厉的训诫,苏小凤近期确实收敛了许多,变得格外安分,未再兴风作浪、再生波澜。 事实上,苏小凤与马副堂主之间渐生嫌隙,终至彻底闹掰,分道扬镳。 苏小凤身侧,再无高人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马副堂主因为少林、飘雪宫之事未能妥善处置,加之未能如愿得见心心念念的姬儿,故而心中不爽,口不择言,冷嘲热讽地呛了苏小凤几句。 苏小凤自幼娇宠于温室之中,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与闲气。 往昔,她视副堂主为鞍前马后的奴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习惯于那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 今次,马副帮主却不受了。 一巴掌狠狠甩在苏小凤那俊美绝伦的脸颊上:“你以为你是国色天香?我的姬儿要比你美上百倍,风情更是你万倍不及。” 被扇倒在地的苏小凤,目光怔怔地望着这个面目扭曲、狰狞可怖的马副堂主,呆愣地坐在地上忘记起身。 “你只不过是乡村野姑,一夜爆发为小姐,当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万人追捧?不过几个臭钱作祟罢了。目中无人,没有礼教的粗鄙俗物,呸。” 一番酣畅淋漓的痛骂之后,只觉自史忠之处所积压的郁结之气,如同晨雾般,疏散了不少。 愤然甩袖,决绝转身,头亦不回地冷漠离去,毫无半分留恋。 苏小凤怔愣在原地,仿佛被时间遗弃,半晌之后,放声痛哭。 错了,是自己错了,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她恍若醒悟,苏府那堆积如山的财务,悉数尽皆父亲以辛勤汗水换来的,与她苏小凤没有半点关系。 自己不该如此,不该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将世人踏为尘埃。 那些曾围绕于她身边,谄媚讨好,曲意逢迎之人,不过是为了自她这里攫取些银两,满足他们的贪婪无度之欲望罢了。 倘若她此刻分文皆无,那些人定会做鸟兽散,远远避开,甚至投以唾弃与厌恶的目光。 金钱,这世俗的浮华之物,终究难以羁绊人心,从来都留不住人。 唯有真情实意,才能情暖人心,令人留恋;此外便是那自身的修养与能力,才能吸引他人,真心来投。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 第94章 落花有心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 * * 凌波分舵主堂。 分舵主堂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张由黑乌金木精雕而成的主座太师椅,其形制庄重,华贵非凡。 主座之下,左右两侧分别整齐地排列着两行座椅,每行仅有五把。 这些椅子显然乃为分舵之中的重要人物所备。 然而,除了这十把座椅之外,其余众人皆只能恭立于其后。 “本座归来之前,任何人切不可擅自行动,一切遵从欧阳公子调令。” 楚龙飞矗立于堂中太师椅前方,面向诸派翘首,郑重其事地严命着各派翘楚。 “盟主孤身前往,凶险万分,不如华生随同盟主一行,也好有个照应。”华生担忧地说道。 “服从命令!”楚龙飞用凌厉且不容置喙的眼光,一一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诸位切不可自作主张。” “是!谨遵盟主令。” 众人忙齐声应道。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楚龙飞轻轻踏入房间,却未捕捉到燕儿那可人的倩影。 他心中暗自思量,此刻燕儿未在身畔,倒也好,免得她得知兄长孤身涉险,徒惹其忧虑。 楚龙飞换了身贴身舒适的便装,同欧阳伦详细地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出发前往“杀人坑”探查。 距离“杀人坑”几十米之遥时,一股强大的劲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将地面的尘沙狂卷而起,犹如一条黑色巨龙蜿蜒而上,气势恢宏,令人心悸。 龙飞施展千斤坠之功,稳住身形,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每一步皆仿佛重若千斤。 手臂自然抬起遮挡额前,遮庇风沙袭击眼部。 于此漫天风沙之中,他犹如一位孤胆英雄,顶着肆虐的风沙举步维艰地向着那神秘的‘杀人坑’靠近。 在距杀人坑十数米的距离之遥时,楚龙飞感受到掌中的冷月宝剑似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感召,即将脱掌而出。 楚龙飞施展内功稳住冷月宝剑,而那冷月宝剑似有灵性一般,同主人一起对抗那股神秘的力量。 历尽艰难险阻,终于抵达了那令人心悸的‘杀人坑’,此番短短的行程,却耗尽楚龙飞大半功力。 就在他距离那深坑仅有数米之遥时,隐约察觉似有人已经先他而到。 风沙肆虐,飞沙走石,漫天尘沙如同厚重的帘幕,遮挡了他的视线,使得那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直待靠至近前,才赫然发现,那先行者竟然是韩诡。 韩诡所处的位置,堪称绝妙。 他巧妙地避开龙卷风最为凶猛的核心区域,立足于龙卷风力量最薄弱的边缘地带。 他望着韩诡那从容不迫的身影,不禁暗暗称奇。 楚龙飞依循韩诡之智,效仿韩诡的原理,亦觅得一处可以规避龙卷风最猛烈攻势的薄弱之处。 他凝神静气,定睛向那深邃莫测的‘杀人坑’望去,然而,坑中幽暗朦胧,深不见底。 犹如被什么神奇之物迷了双眼,烟雾缭绕,宛如仙境与地狱的交界,看不清下面的洞天。 但却似乎隐隐自坑底传出野兽愤怒哀嚎般凄厉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楚龙飞思忖着,再来之时,定要带些利于攀缘之物,攀壁而下,便可进入下方的洞天福地,一探究竟。 勘察一番之后,楚龙飞并未贪功冒进,而是决定先行返回分舵,待一切打点妥当后再做打算。 回到凌波分舵,楚龙飞将自己于‘杀人坑’所见所闻,及心中的筹谋与盘算,一五一十地言与众人知晓。 待众人散去之后,楚龙飞一如既往地再度与才智无双的欧阳伦两人单独详谈,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再说韩诡。 韩诡自知冒犯了燕儿,却又控制不住他体内的洪荒之力,只好自行找补,消弭燕儿之火。 韩诡深知,燕儿最为关心兄长,而其兄长楚龙飞,此刻心之所系,全然在那神秘莫测的‘杀人坑‘上。 于是,燕儿这个“得力干将”“奉燕儿之命”提前深入那危机四伏的‘杀人坑’,为楚龙飞探清前路。 * * * 凌波分舵主堂。 众人分列两侧,楚龙飞端坐于主位之上。 下首依次欧阳伦,分舵舵主柳无烟,武当道人,华山华生,崆峒派翘楚。 而韩诡则桀骜不驯地倚靠门边,双手抱拳,似闻非闻,有意无意地聆听着楚龙飞分析形势。 “十日内,请柳舵主准备妥当一应用品,本座届时将再行前往。”楚龙飞沉声吩咐道。 “是,盟主。”柳无烟恭敬地躬身颔首,遵令。 “盟主,此行凶险未知,还是带上数位高手同行吧,以防不测。”这位善良真挚的华山派青年才俊华生,语气中满含真诚地关切道。 “本座心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楚龙飞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 * * 分舵晚宴。 分舵每日晚宴,一向简约不奢华,却不失温馨。 各派翘楚相聚一堂,推杯换盏,畅所欲言,共享这难得的欢聚时光。 楚龙飞依旧稳居首座,风采卓绝,各翘楚则列两旁,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楚龙飞一只手亲昵地搂着宝贝妹妹燕儿的香肩,另一只手则优雅地端起酒盅,频频回敬各派人士,尽显盟主的豪迈与风范。 他怀中的娇俏燕儿,间或顽皮地抢夺哥哥掌中的酒盅,欲与之同饮共醉。 奈何数次抢夺,悉数被哥哥巧妙躲过,满眼的宠溺,却不许她沾染半点酒气。 此刻的燕儿,正坐于楚龙飞双腿之上,斜靠着哥哥宽厚紧实的胸膛生着闷气,不搭理人。 楚龙飞嘴角勾起一抹溺爱的笑意,时而轻声细语哄着娇甜的燕儿; 时而转头,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敬酒,举止间尽显从容与潇洒。 席间,柳媚柔身姿轻盈,步伐婉约,迈着莲花碎步,徐步提裙拾阶而上,优雅端庄地来到楚龙飞与燕儿近前站定。 “楚姑娘,媚柔近日又新酿了一坛桂花酿,愿以此酒敬献楚姑娘与盟主,望能博得二位的青睐。” 随着酒坛盖的轻启,一股馥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犹如秋日桂花盛开的芬芳,令人沉醉。 众人闻香而动,“哇,好酒!”博得满堂喝彩。 柳无烟也得意洋洋的说道:“小女别无所长,唯有美食最为天赋,若是日后有哪位英雄与其鸳鸯缔盟,必终身美酒佳肴,齿颊生香,但不知哪位英雄有幸结为小女的良人呐。” 言罢,以眼角余光偷偷瞟向楚龙飞,期待他能有所反应。 而楚龙飞此时,正在全心全意哄着得理不饶人、使小性子的燕儿。 仿佛周遭发生一切事情,皆与他无关一般,柳无烟悻悻然。 “爹爹。”柳媚柔轻声呼唤, 脸颊泛起一抹羞赧的红晕,同时,亦向楚龙飞投去一瞟。 然,楚龙飞的全部身心皆系燕儿之身,对其视而不见。 柳媚柔聪慧过人,善于察言观色,于是,款步前行,悄然靠近楚龙飞。 而后,她将自己最为明艳动人、几近无瑕那侧的侧颜,不经意间翩然闯入楚龙飞的视线。 举止表现的端庄有礼,落落大方。 话,确是对着燕儿说的:“楚姑娘貌若花仙,国色天香,堪称世间绝色。” 众人皆以为她是在同燕儿交谈,然事实上,柳媚柔全部心神与注意力,尽数放在了观察楚龙飞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与动作上。 “媚柔近期偶得一颗夜明珠,此珠夜晚时分栩栩生辉,亮如白昼,极其适宜夜行赶路之时使用,今媚柔借花献佛献与楚姑娘,望楚姑娘切莫嫌弃。” 柳媚柔轻声细语,嗓音婉转动听。 燕儿何等聪慧,岂会瞧不出她“曲线救国”的小心思。 燕儿敏锐地察觉到柳媚柔的醉翁之意——柳媚柔刻意靠近自己,实则乃巧妙地讨好哥哥,拉近她与哥哥之间的距离。 不过,燕儿并不反感柳媚柔,倒不如顺水推舟,成人之美,亦未尝不可。 此物,或许对韩诡有所助益,于是也不推辞,欣然接受。 “多谢柳姑娘厚赠。” 道声谢,大方接过。 然而,韩诡此刻,犹如隐匿于暗处的孤狼,燕儿未能于此番热闹的席间捕捉到他的身影。 韩诡性格孤僻,不善交际,这种场合,即使在武林盟,他也是不曾染边,远离人群,独自静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上的氛围愈发热烈。 燕儿饮的微醺,脸颊泛红,眼波流转,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她瞅准哥哥不查之际,假意去寻欧阳伦,巧立名目,暗中偷饮了数杯佳酿。 欧阳伦知她来意,心领神会,深明她这番“醉翁之意不在他欧阳伦”。 于是帮她掩护,默契配合,于盟主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宠着燕儿贪了几杯。 燕儿心中欢喜,笑面如花,倒于欧阳伦怀里嘿嘿傻笑。 欧阳伦怀抱佳人,软玉温香,情难自禁,于燕儿娇嫩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抬起头时,便接收到了一记如电般锐利的眼神,那不似眼神,倒像刀光…… 另:未知何故,第九十五章,被系统排在了第八十九章之后,怪哉。 第96章 来来去去的爱恨红尘,翻翻滚滚空余恨 * * * 分舵主堂内。 “本座离开之后,一切遵从欧阳公子安排,如若十日之内本座尚未归来……诸位即刻启程,循原路而返,不得有误,切记。” 主座之上,楚龙飞端坐如松,威武霸气,所言之事,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他目光深邃,凝望着欧阳伦许久,而后,那眼神又转向韩诡,欲言又止。 最终,以沉重而坚定地声音托付道: “若我十日未归,即刻带燕儿离去,返归楚府。” 楚龙飞此生,光明磊落,无愧于武林通道,无愧于黎民百姓,更对得起天下苍生, 然而,于此苍茫人世之中,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燕儿。 带着对燕儿的深深眷恋与不舍,楚龙飞踏上了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 * * * 当楚龙飞匆匆抵达那令人闻之色变的‘杀人坑’时,竟意外地发现韩诡已然默默地等候于此。 楚龙飞的眼神中,布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吼向韩诡: “你我二人之中,必须有一人活下去,方能守护燕儿无虞,你可明白此中之分量?”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怒意。 “我身为盟主,守护众生乃我之责任与使命,而你,本无需卷入此场风暴之中。” 自他目睹韩诡竟然出现于此地的那一刻起,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不已。 “若你只身前往……万一……燕儿可能独活于世?”未知乃因为不善言辞,亦或是不愿将大凶之言宣之于口,韩诡言辞间断断续续。 “燕儿,我便托付于你了。当初,轻舞姑娘提及此事之时,我心中百转千回,有万般思量,不敢轻易允诺。”楚龙飞的心境终归于平静,语调沉稳而庄重地说道。 “倘若万一……我将燕儿许你为妻,日后无论是宠溺,或是管教,但凭燕儿造化,楚龙飞在此托孤了。” 言罢,他深施一礼,双膝跪地,虎目之中落下两行清泪,承载着无尽的深情与嘱托。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至伤心处。 此一去,前路茫茫,吉凶难卜,唯燕儿之影,萦绕心头,难以割舍。 此一去,无愧于武林,对得起苍生,唯独对那一路相伴、不离不弃的小妹燕儿,满心愧疚。 他肩负使命,誓守武林安宁,却唯独负了那份深情厚谊。 若时光轮回,来世重生,楚龙飞绝无再答允继任盟主,绝无再顾忌苍生纷扰,唯愿倾尽一生,只护一人安。 楚龙飞决绝转身,步履坚定,未曾回首, 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生,楚龙飞有他的责任,不得不去。 今生,他深知亏欠且辜负了燕儿的一路守候,相依相伴…… 此情此景,爱如山重,恩似海深,却唯恐此生,难以弥补爱,无法偿还恩… 此生种种,算了,罢了,就这样吧… 前路渺茫,只待来世。 来世,定不负知遇不负卿。 * * * 飘雪宫水牢。 思辰手持铁鞭,脚蹬防水靴,短衣襟小打扮,英姿飒爽地步入幽深的地下水牢。 她神情慵懒、悠然散漫,似乎世间万般诸事,皆无法撩动她内心的急弦,超乎寻常的从容与淡定。 她款步移至水牢上方的石凳,缓缓落座,不紧不慢地细品香茗。 “你杀了我吧,求你啦,女侠。”觉远赤裸上身,苦苦哀求。 腰间以下位置,没于冷水之中。 “哦,我为何要助你?”思辰挑眉,倦怠的问道。 “觉远知晓悟惠的许多秘密,凡如……悟惠其杀过人,那人的尸骨便埋于少林寺后山。”觉远冥思苦想,极尽搜罗心中所知之事。。 这些日子以来,觉远将所知所掌握之悟惠的斑斑劣迹,如数家珍般,一一吐露。 该说的,已然全部言尽。 “我如何信?” 思辰轻抿着茶香,又惬意地嗅了嗅。 “尸骨匿于后山古柳之下,深埋三米,掘之可见,且尸骨含毒。” “然后呐?”思辰淡淡地道。 “然后……山下石姓人家,劳烦谴人探访,七载之前,可有亡魂一缕,其右手一指,遭人狠砸而断。”觉远倾其所知,尽数道出。 “与我何干?”思辰嗤笑道。 “啊?姑娘不是,不是欲探悟惠所犯罪状吗?”觉远瞪大双眸,迷茫道。 “人既已逝,知晓与否,又有何益?”思辰眸光如水,波澜不惊。 “……”觉远。 “报,思辰掌事,红袖大宫女有要事相招。”有宫女匆匆来报。 “好的,我即刻便去,烦请代为回禀。” “遵命!”传讯宫女领命而去。 “看好他,别让他饿了、累了、‘无聊’了。”思辰冷笑着瞄了觉远一眼,转身吩咐水牢宫女道。 “是,属下明白。” 两位地牢宫女,相视一笑,心领神会!洞悉思辰的言下之意! 飘雪宫采纳了欧阳伦的计谋。 武林盟福伯亲自出面。 少林悟智大师终是点头,将觉远交由飘雪宫处置。 飘雪宫思辰,将觉远囚于飘雪宫那常年不见天日的地下水牢之中。 牢中之寒水,冰冷彻骨,日复一日吞噬着腰际,时日之久,断了根脉。 形同太监,无法繁衍后代,从而断了七情六欲。 思辰心中怨气稍缓,恶气亦随之而解。 每至空闲无聊亦或是心情烦闷之时,便光顾水牢,与之“游戏”一番。 与其细细道来,何为“人彘”,以示警戒。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 燕儿自楚龙飞离去后,整日郁郁寡欢,沉浸于愁绪之中,难以自拔。 燕儿素来与哥哥如影随形,从未有过片刻分离。 无论楚龙飞身处何方,忙于何事,燕儿始终伴其左右。 然,此次‘杀人坑’之行,凶险异常,前路多舛,楚龙飞自身安危尚且难料,何忍燕儿同随涉险。 时光悄然流逝,已然两日有余,燕儿却依旧未适应没有哥哥相伴的日子。 欧阳伦虽日日形影不离,偕其漫步于繁华街市,共品人间美味小吃,试图以欢笑驱散她心头之愁。 然,燕儿之心似乎被思念紧紧缠绕,始终难以提起丝毫兴致与欢愉。 韩诡深谙燕儿对兄长的思念之浓,这几日里,他选择了默默守候,并未过多打扰, 只是偶尔远远投以一瞥,便已心满意足。 韩诡与燕儿近两日的会面着实稀少,而他自己,因心系楚龙飞的安危,时常独自前往那神秘莫测的“杀人坑”查探, 期望能获取到哪怕一丝有关楚龙飞的消息,却每每失望而归,音信全无。 韩诡之处,早已备好了诸般物品与装备以及相关事宜,只待十日之期, 此心为爱所系,为了心中至爱,纵有千难万险,亦愿奋不顾身。 而此刻的燕儿,全然未觉韩诡身影之稀,她的心思,已悉数为兄长所系,无暇旁顾。 夜凉如水,月隐星稀,万籁俱寂。 “哥哥,莫走,燕儿好怕。” 梦中,燕儿呢喃着,声音中带着恐惧。 “宫主……”绿瓶闻声而醒,轻声呼唤。 “哥哥,哥哥。”燕儿于梦中依然依恋地呼唤着兄长,是那般的恐慌。 “宫主,醒醒。”绿瓶急切的呼唤之声,再次响起,起身下榻。 燕儿自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四处环望,乃是自己与哥哥的房间。 自己此刻正卧于房间内榻之上, 而哥哥则眠于外榻护她安虞。 不!不对,哥哥呐?! 美目流转至外榻之处,却未见哥哥身影,燕儿心中一紧。 此时,绿瓶已点亮煤油灯,身披一袭外衣,匆匆自外榻疾步而来。 “宫主可是被噩梦所扰?” 绿瓶将燕儿那件墨绿披风,轻轻搭于燕儿香肩,随后款步移至燕儿对面坐定,关切地问道,满眼的担忧之色。 “绿瓶姐姐,呜呜……” 燕儿伤极而泣,痛彻心扉。 久久未能平息哭声。 绿瓶静坐一畔,并未出言相劝,仅只默默陪伴,便让宫主尽情释放内心的苦楚,哭个够吧。 两日以来,人前强颜欢笑,将所有的思念深埋心底,宫主定是憋坏了。 韩诡伫立于燕儿房外,耳畔传来燕儿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犹如刀割般刺痛他的心,心疼的要命。 他懊悔万分,自责自己为何未坚持与楚龙飞一同踏下那凶险的‘杀人坑’。 夜风轻拂,树叶于风中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韩诡便这般夜夜守于燕儿房外,守护着这份脆弱与无助。 楚龙飞不在的日子里,他要成为燕儿最坚实可靠的后盾, 夜夜守护于燕儿房外,为其抵御一切风雨,保驾护航。 “什么人?”绿瓶耳聪目明,警惕之声于此寂静的夜晚之中乍起。 “是我,欧阳伦。”欧阳伦缓步入内。 “欧阳公子?这么晚了,欧阳公子尚未安歇?” 言罢,绿瓶将灯盏置于内侧桌子,留与二人,随即闪身回返外榻。 “燕儿,是否又陷入对盟主的深深思念之中?”欧阳伦温声探问。 他知晓燕儿每至深夜之时,总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虽然,欧阳伦初始并不理解兄妹同室而眠。 然而,随着岁月流转,久而久之了,这份不解已悄然转化为一种习惯,融入他的日常。 世间万物,若心存纯净,便形同清风拂面,皓月当空,自是不必拘泥于世俗的眼光与评判。 反之,即便表象之上冠冕堂皇,满口仁义道德,谨遵礼教, 然则内心邪念滋生,其内污浊不堪。 故而,于此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维系一颗纯净之心,才最为难能可贵。 “羽扇哥哥。”悲痛之中的燕儿,乍见欧阳伦,便如同至亲至爱之人突现身畔,委屈至极。 再也忍不住那本已强抑的泪水,夺眶而出。 原本隐忍的啜泣之声,突然发泄般大放悲声。 欧阳伦就这样默默地静陪在侧。 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尽皆显得苍白无力,谁都会说,然而…… 燕儿需要的并非安慰,她只要哥哥,她要哥哥快些回还。 哥哥…… 而此时,燕儿生命中的两个男人, 一位室内。 一名室外。 一位明陪。 一名暗伴。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孤煞宿命早已定,注定今生负君恩。 勿论日后,只在乎今时拥有。 此时此刻的燕儿,拥有韩诡刻骨铭心的爱恋,沐浴欧阳伦深情缱绻的关怀。 爱与被爱,皆是缘,只要此刻珍惜拥有,何必介怀将来结局如何。 天长地久总有尽时,此爱绵绵无绝期…… 第97章 我化风拂万里,飞越千山找寻你 * * * “轻舞姑娘,可是又在为韩公子裁制新衣?”飘雪宫女手捧一盘新鲜水果,轻盈步入屋内。 “此件并非为诡儿所制。”轻舞羞涩地摇头,眼神之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缕柔情。 宫女瞥了一眼桌上新衫,断定其乃男人之服。 微微一笑,但未多言。 “此乃总舵主命奴婢送与姑娘品尝的鲜果。”飘雪宫女手指盘中鲜果,满含敬意地说道。 “此果乃为驼铃帮新近献与武林盟的佳品,总舵主言说,令弟于边陲之处立下赫赫战功,定要事事紧着姑娘为先。” 言罢,宫女将一盘洗净的草莓递将过来:“新鲜多汁。” 那草莓颗颗饱满,鲜艳欲滴。 “每个人皆有吗?”轻舞若有所指地问询。 “那哪能呐,统共未有多少。”宫女笑着回应。 “那…各位统领总是有的吧?”轻舞继续追问。 “那也不一定哦,有人便没有。”宫女摇了摇头。 “那……护法们……” “咯咯,轻舞姑娘是担心王护法没有吗?”宫女掩唇轻笑,满脸戏谑。 轻舞的脸,瞬间红的如熟透的苹果,娇羞不已。 “好像真没有,王护法外出未归,恐怕归来之时,业已分光了。”宫女故意言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去往何处了?”轻舞心中一紧,不自觉地追问起来。 “应是回通县探望年迈的老父去了,王护法很孝顺的,来回快马加鞭尚需十数日呐,王护法每一两月便要回乡探望一次。”宫女夸张地说道。 “哪有那么久,快马六七日便能回。”轻舞不自觉地纠正道。 “轻舞姑娘,我说的可是‘去’哦,姑娘这是盼着王护法回来吗,咯咯。”宫女打趣轻舞。 “说来也怪,近日王护法已然数日未踏足轻舞居了,之前可是频繁的紧呐。” 轻舞沉默,黯然神伤。 既然无意,便不要耽误王公子吧。 王公子如此孝顺,定是不愿老父悲伤的吧。 * * * 凌波分舵韩诡房间。 “韩兄弟。” 欧阳伦推门而入。 韩诡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停下手中的试剑动作。 “轻舞姑娘的家书。”欧阳伦说着,将家书递上。 “呛啷” 韩诡瞬间将剑抛掷桌上,一把抢过家书,迫不及待地打开阅读。 长久以来,他从未与姐姐分开如此之久,心中甚为挂念。 “还有呐……进来吧。” 欧阳伦对着门外,挥手招人进入。 呼啦啦进来七八人,每人手上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衣衫。 韩诡心中一动,知晓定乃姐姐亲手所制,竟然如此之多。 韩诡缓缓踱步至一个托盘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上一件衣衫而吸引——那竟然是绿色的。 姐姐深谙韩诡从来不喜身着绿衣。 绿色乃是……“她”所钟爱的色泽。 * * * 边陲小城闹市。 “燕儿,看!桂花糕,你最喜爱的。”欧阳伦小心翼翼地哄着燕儿。 “羽扇哥哥,燕儿不饿。”燕儿蔫蔫地道。 “诺,蜜饯,酸酸甜甜,甚为可口。”欧阳伦变着花样逗燕儿开心。 “羽扇哥哥,燕儿无意品尝。”燕儿提不起任何食欲。 欧阳伦又自身后的侍卫手中,接过一串甘甜的糖葫芦。 “糖葫芦……” “羽扇哥哥,燕儿当真毫无胃口。” “燕儿……”欧阳伦心疼地看着她,倾力哄她开心。 “现今不过第五日而已,盟主临行前曾言,乃十日之期,他定会安然而归。 你这般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模样,待得盟主归来之时,必会心疼。”欧阳伦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羽扇哥哥,对不起,可是燕儿确实开心不起来,呜呜……”燕儿触及伤心之处,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欧阳伦温柔地揽燕儿入怀,动作轻柔而纯净,未含丝毫情欲之念。 他轻抚燕儿背脊,怜惜地言道:“燕儿,即便为着羽扇哥哥,亦请尝试着调整心情,明媚开心起来,否则燕儿这般忧伤,羽扇哥哥亦会心痛如绞。” 欧阳伦轻轻吻去燕儿脸上的泪水,心疼地将她拥得更紧,万般怜爱尽在不言中。 “羽扇哥哥,燕儿倦了,意欲归去休息。”燕儿带着一丝疲惫道。 “好。”欧阳伦道,目光中满是柔情。 欧阳伦本欲带燕儿逛此繁华街市,平日里燕儿最是喜爱热闹的。 他满心期望能陪燕儿散散心,挑选些燕儿往昔最爱品抿的小吃,以期舒缓燕儿心中之烦忧,重绽笑颜。 然,今观燕儿之憔悴模样,唉,罢了。 燕儿蔫儿蔫儿的,欧阳伦便也没有了那番心思。 提不起兴致。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燕儿,哥哥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哥哥,不要丢下燕儿一人。” “燕儿,哥哥要去照顾母亲了。” “哥哥,你不要燕儿了吗?” “哥哥,莫走,哥哥……” “哥哥……” “宫主。”绿瓶满脸心疼地走过来,关切地唤醒再度陷入噩梦之中的宫主。 “宫主,您一直这样不行的,宫主日日为噩梦缠身,身子恐会吃不消的。”绿瓶忧心忡忡地劝慰着。 飘雪宫大宫女绿瓶,宛如哄小孩子入眠一般,轻轻哼唱着摇篮曲,手心轻柔的拍打着覆于燕儿身上的棉被。 …… 一语成真!命运弄人! 待至十日之约的第七日,燕儿大疾,竟一病不起。 此病,来势汹汹,令韩诡与欧阳伦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欧阳伦,白日里遍访名医,唯盼寻得良方,救燕儿于水火。 而韩诡,则于暗夜之中,默默守护,如同地狱阎罗,因痴恋人间温暖柔情,而驻足于此。 然而,燕儿自始至终却未见好转,持续高烧,口中喃喃,唯唤“哥哥”二字。 此情此景,令人心碎落泪。 于燕儿心中,哥哥便是她的全世界,乃其一切的依托。 自始至终,无人能撼动楚龙飞于燕儿心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哥哥的位置,无论欧阳伦,亦或是韩诡。 --- 暮色沉沉,夜已很深。 韩诡如同鬼魅般,于暗夜之中悄然现身,犹如无声之风,飘入燕儿房内。 绿瓶并未察觉韩诡的闯入。 毕竟,韩诡轻功独步天下,臻至化境,无声无息。 以绿瓶的武功修为,只能望其项背,却难以捕捉分毫。 终于,韩诡可以将朝思暮想的燕儿,紧紧揽入怀中。 这许多时日,韩诡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燕儿,思念如潮水般汹涌。 但他深知,此刻的燕儿需要静养,他未敢贸然打扰。 韩诡深知自己不善言辞,不懂安慰。 此番境地,韩诡不晓得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守护,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力量。 他抱着看似熟睡的燕儿,手臂力量不觉加重,似乎欲将其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与其融为一体。 那种心爱之人就在怀里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这般的温暖。 韩诡深情而贪婪地吻着燕儿那发烫的额头、眼睛、鼻子。 最后驻足于燕儿那娇嫩如花的唇瓣之上,久久不愿离去。 仿若时间亦悄然凝固,唯此深情于静谧夜空之中涓涓流淌。 他几近忘我地用力吸吮着燕儿的粉红唇瓣。 仿若欲将燕儿吞噬腹中,两人合二为一,合为一体。 正当韩诡沉醉于燕儿发烫的身体,无法自拔之时, 一直昏迷的燕儿,竟然悠悠转醒。 “韩诡。”燕儿声音虽虚弱,却清晰传入韩诡耳中。 那声音虽细若游丝,却充满了无尽的依恋与深情。 燕儿在唤韩诡的名字。 “韩诡。” 燕儿再次虚弱地轻唤了一声。 韩诡点点头,轻轻放下燕儿,转身欲走。 “不要,韩诡,你陪陪我,不要离开。” 燕儿耗尽浑身之气力,方能道罢此段完整之话言。 韩诡脚步一顿,顺从地回返燕儿身畔。 燕儿居然不要他走。 韩诡原本以为,这种时候,燕儿心中只有哥哥,故而,他未敢贸然打扰燕儿。 可是刚刚,燕儿留他了,燕儿不要自己离开。 这份挽留,令韩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再次轻轻抱起发烫的燕儿,让她靠自己的怀中,倚坐于床边,哑着嗓子说道:“好,不走。” 此时,尽管绿瓶并未入眠,却选择了静默,作为燕儿的贴身大宫女,她深知宫主和韩公子之间复杂的羁绊。 于是,绿瓶并未发出半分声响,假寐。 默许韩公子陪伴于宫主身边,给予宫主些许安慰亦好。 “为何不理我,不来探我。” 燕儿的言辞虽饱含质询之意,然,这般虚弱之下的呢喃,反而触动人心底最为柔软之处,愈发惹人怜爱,心生疼惜。 韩诡的声音仍然很嘶哑:“唯恐韩诡之出现,会扰乱燕儿平静的心湖,徒增不快。” 这简短的话语,藏着无尽的深情与无奈。 燕儿虚弱地望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不明白韩诡为何会这般想。 燕儿生病,韩诡不应该似羽扇哥哥那般,想尽办法陪伴于燕儿身边,哄燕儿开心吗? “韩诡无用,那日未能陪伴盟主同闯‘杀人坑’。” 韩诡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他始终处于自责之中。 若然当时能够陪伴楚龙飞共同面对危险,或许他们的胜算会更大。 望着虚弱的燕儿,他心中更是愧疚难当,如此美好的燕儿,凭什么被他韩诡吃干抹净,轻易拥有呢。 他总是觉得,自己要为燕儿做些什么,才对得起燕儿对自己的一番深情。 而此刻,燕儿最需要的,无疑便是楚龙飞平安归来。 韩诡深知,自己具备助力楚龙飞之能,却生生遗憾地错失此机。 那一刻的怯懦,令他至今悔恨不已,他本可陪楚龙飞共同面对一切, 却因畏惧日后可能再无法目睹燕儿那娇美的容颜, 而选择了退缩。 以至最终,让燕儿心心念念牵挂最深的兄长,因自己一时的懦弱,而孤身一人,独自踏入那‘杀人坑’下无尽的未知与危险之中。 韩诡无颜面对燕儿。 …… 第98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 * 王扶桑房间。 “王护法,飘雪宫掌事宫女求见。”传信侍卫恭立室外,躬身抱拳禀报道。 “请她进来。”王扶桑放下手中卷宗,向门外吩咐道。 少顷,掌事宫女款步而入,轻启朱唇: “王护法,轻舞姑娘今早亲自烹制了些许糕点,王护法若得暇,愿邀您莅临轻舞居共尝一二。” 王扶桑闻言,微微一愣,片刻方言:“烦请姑娘引路。” 王扶桑心中略感惊奇,不解轻舞姑娘此举何意。 “轻舞姑娘,王护法到。” 念及轻舞姑娘或需要片刻准备时光,未及轻舞居之门槛,飘雪宫女便已遥遥高唤提醒。 毕竟,此番两名掌事宫女乃是悄然瞒着轻舞,私下导演了一出“暗度陈仓”的戏码,轻舞对此浑然不知。 “王公子。” 掌事宫女话音方落,轻舞居的门扉,便已轻轻开启,宛如春风拂面,温柔而又不失雅致。 门后,那张令万物失色、天地动容的绝色容颜,便缓缓跃然浮现眼帘。 轻舞的神色中,满是激动与惊喜。 两名掌事宫女对望一眼,相视而笑,眼神满含深意,而后悄然隐退。 “王公子,真的是你。” 轻舞的声音中饱含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纤纤玉手微微颤抖。 虽然言语间已将话说开,然感情之事岂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轻舞心中矛盾重重。既舍不下这份深情,又不愿耽误王扶桑的美好良缘。 “轻舞姑娘。” 王扶桑也是百感交集,不解当日轻舞决绝的背后有何考量,却也不愿以纠缠之态,扰人清静。 两人就这样静立于轻舞居的门外,相视而望,相对无言。 “怎的又唤我‘轻舞姑娘’,不是言过,呼我‘轻舞’的吗。”轻舞娇声嗔怪。 “轻舞姑娘不亦唤我为‘王公子’而非‘扶桑’了吗?”王扶桑含笑调侃,语声温柔。 两人相视,同时微愣,而后尽皆皆释然而笑。 “轻舞晨起做了一些糕点,王……扶桑快些进得屋来品尝一二吧,皆乃扶桑平日里最爱吃的梅花酥。” 轻舞边说边侧闪身让路,邀王扶桑入内。 “好,有劳轻舞,扶桑自小便对梅花酥情有独钟,难得轻舞尚还记得。”王扶桑应声而入。 轻舞转身,优雅地斟了一杯暖茶,翩然送至王扶桑手边,动作中透露着不可言语的柔情。 王扶桑稳坐于桌前,伸手接过,轻抿一口。 手指不经意间碰触了轻舞软腻的手背,瞬间羞红了脸,连忙低头,未敢直视轻舞。 轻舞倒似未曾察觉此微妙瞬间,依旧满面春风地端来各式各样的糕点,口中轻声细语,念念有词: “此乃诡儿之心爱的青丝绕馅,扶桑不妨亦来品尝一二。不知诡儿于外饮食可尚习惯?衣衫是否完好?” 王扶桑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床榻,只见其上,整齐地摆放两件轻舞为韩诡所做的新衫,针脚细腻,透着无尽的思念与关怀。 轻舞思念韩诡,日渐消瘦,姐弟俩从未分开如此之久,她只能通过为韩诡裁制心衣来寄托深思之念。 韩诡与轻舞的姐弟之情,真挚而深厚,实乃世间罕见之瑰宝。 不禁令王扶桑为之侧目。 这份情感,坚如磐石,任天地如何变幻,亦难撼半分。 世间男女,何必拘泥于男女之欢,友谊之花,亦可绽放绚烂之姿。 既然情缘难定,何不以朋友之态,共赏人间风景。 那便如此吧! 虽然好事难成,然与轻舞坦诚相交,亦如轻舞与韩诡之姐弟深情一般,纯粹而深厚,也甚为欢喜。 王福桑放下心中执念,豁然开朗,与轻舞的情谊,愈发自然,日渐深厚。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 自那日后,韩诡白日里,亦常伴燕儿身侧。 每每韩诡欲离之际,燕儿眼神之中,总是流露出依依不舍的娇楚模样,令韩诡心生怜惜。 于是,韩诡索性迁居燕儿小屋,与之日日相伴。 “楚姑娘。” 一日,柳媚柔闻知燕儿身染微恙,遂携珍贵补药,前往探视。 方迈进盟主卧房,眼前之景便令她瞬间神色大变、慌乱无措。 韩诡衣裳不整,衣襟半敞,袒胸露乳,正紧拥着燕儿,两人肌肤相亲,亲密无度,令人无法直视。 恐得柳媚柔“啊”的一声惊呼,手中补药应声而落,夺门狂奔而出。 燕儿病后,寒热交织,纵是层层被褥覆身,仍难抵那蚀骨之寒。 韩诡本便与燕儿穿越世俗礼法之束缚,极尽亲吻搂抱之事,此时倒更不必端着什么礼法教养之虚无壳子了。 他以内力为引,与燕儿肌肤相贴,持续平稳的恒温,便介肤缓缓渡入燕儿体内。 如此两日,燕儿之身,于此深情呵护之下,日渐好转,慢慢康复了起来。 足见爱情力量之伟大。 事实证明,燕儿心中,早已有韩诡的一席之地,此深情,无需多言,已然深深烙印彼此的心田。 * * * 杀人坑。 楚龙飞犹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自空中翩然而落,方察觉此“坑”实则内蕴玄机。 其外空内实,宛如一枚倒置的蘑菇,形态别致。 蘑菇的实体,乃为坑之中空部位。 观之,若似原本仅只一平平无奇之坑,后经人为开凿坑壁,而呈现出其上与地齐平的壁体镂空之造型。 此倒蘑菇“坑”,唯有上端浑然天成,未被开凿,形如镰刀,朝壁内延伸。 然若观立于坑口之上,俯瞰其下,却难以窥见其壁向侧延伸之乾坤。 洞坑的中空之处,未有任何建筑之物,唯见各式果树葱郁其间,。 果实累累,可供居住之人采摘食用。 或许为防坑上行人的窥探目光,所有建筑与房屋,尽皆巧妙地依偎于洞坑内壁之侧。 尽管如此之建,常年不见日光,然,因洞坑深邃,正午之时,那炽热的日光,仍能方位各异之角度映射其内。 空旷的蘑菇洞,宛如一方神秘天地,足以容纳数千人于此居住与活动。 倘若此区区几千人,每人皆可以一当百,此处倒可以堪称为坐拥雄兵数十万之众。 楚龙飞悄然贴近石壁,施展轻功踏雪无痕,极尽隐藏。 他沿着洞壁徐徐巡视,游走于神秘的洞坑之间,目光如炬,洞察秋毫。 一圈探查之后,察觉此洞壁四周,星罗棋布地建有许多精巧小屋,每一间皆可容纳十数人居住与活动。 于众小屋掩映之下,悄然隐匿着一间颇为宽敞奢华的石壁屋。 壁屋其内,置有龙椅、龙床、龙案等皇宫的一些其他饰物,以及身着嫔妃妆扮的女子。 楚龙飞心中暗自揣度,此处莫非那谋反者的藏身之处。 而隐于蘑菇蓬顶之下,一方空旷之处,数千身袭黑衣之人于那处挥汗如雨,操练不缀。 其间,四位身着首领服饰之人,傲然立于高台之上,监视着全场黑衣人们的操练。 楚龙飞悉心审视着这群黑衣人的武艺。 其武功之高强,皆不逊色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派高手之下,甚至尤胜之。 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耳力绝佳,楚龙飞未敢大意,稍作片刻停留,便继续查探。 行进间,他又勘察出几处隐秘的库房,其间堆放火药、兵器以及利刃等。 库房不远之地,竟有一处令人触目惊心的尸堆。 尸堆旁,一群毫无生机的女子被关押于此,她们个个掩面哭泣,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显然,她们与之前所见之嫔妃装扮的女子不同,这些女子似乃刚刚被掳截至此的新囚,个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 其中,仅有为数不多之女子,已然停止了哭泣,似是已然经受住这无边磨难的考验,坚强地活了下来。 楚龙飞谨慎地环顾四周无人,寻了一名相对镇定沉稳的女子,轻声向其探寻此地之一切。 女子告知于他,此地乃盟主长子付王的别宫。 此处地势险要,下得来却上不去,无有通道,唯有借助特制的飞车,方能凌空飞跃,脱离此幽暗的深渊。 女子以一种近乎麻木又复杂的言之与他,此处的女子,或接受现实,曲意逢迎,成为他的嫔妃,供他玩耍。 要么作为尸体,埋骨于此。 而付王此人,荒淫无度,且有一大令人发指的嗜好——喜欢分享女人。 他将自己享用过的女子,如同玩物般,赏赐与属下恣意玩弄。 若有女子不堪此番羞辱,旁处那堆白骨,便是她们的最终归属。 女子尚言及,此处乃这位长子的练兵之地,作为日后争夺盟主之继承权而用。 盟主膝下育有两子,次子付宝深的盟主欢心。 故而长子付王心存二心,暗中筹谋,做好万全应对的准备,一旦父亲传位次子付宝,便启用此处隐匿的兵力。 至于那漫天风沙与野兽的哀嚎之声,此女一无所知。 其仅知晓,此处的声源,无法传入空,因为过于空旷,且蘑菇棚顶之处,尚设有隔音罩。 楚龙飞忆起自己下来的那一刻,心中便已明了,此地之高,足以令声音于传播过程之中逐渐消散。 即便有再强烈、再高亢的声音,传至上方之时,恐怕亦变音模糊,难以分辨。 或许,正是此奇妙变音,令那些原本可以清晰可闻的声响,如炸药爆炸之声,经过层层空气阻隔与变形, 最终化作了那令人心悸的类似怪兽哀嚎与吼叫之声。 …… 第99章 终得水潭终相见,泪湿衣衫泪涟涟 * * * 洞中岁月悠悠,楚龙飞探查一圈之后,亦不知时光过了几许。 楚龙飞不相信这里没有出口,毕竟,从未有人赏过空中飞人的奇景,必定尚有其他路径通往外界。 他一边暗处寻觅那未知的出口,一边密切注视着练兵之处的动向。 心中暗自思忖着声音和云雾缭绕之谜。 但这些深层次的秘密,这些被关押于此的女子是无从知晓的。 唯有付王亲信之人,方掌握这般核心机密。 而其亲信之人,必定个个忠心耿耿,誓死效忠,断不会轻易吐露。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楚龙飞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将此事暂且搁置,待回返后再与欧阳伦细细商议。 念及燕儿,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挂念,那份深深的忧虑促使他加快了回归的步伐,生怕离去太久,令燕儿心生焦虑。 或许正因此处素来被视为绝境,从未有人能够活着出去,故而此地守卫并不森严。 楚龙飞于此隐秘之地,悄然徘徊多日,竟奇迹般未被察觉。 不多时,楚龙飞意外发现,厨房附近处有一汪幽深水潭,似有蹊跷。 时而有人于水潭边骤然凭空消失,时而又有人蓦然现身于水潭周遭。 经过几番试探之后,楚龙飞终于寻得进入水潭的契机,期冀能够自水潭之中寻获出口而离开此地。 每回于潭中探头出水面换气之际,映入眼帘的是两侧陡峭的山谷,毫无可以落脚休息之处。 他只能凭借深厚的功力与迫切回返燕儿身边之坚韧毅力, 伏于冰冷的石壁之上,搜寻可搭手之点,略做片刻喘息,再续前行之力。 * * * 秦府。 “如何?” 秦明背对着敞开的门口,仰头专注地凝视屏风之上那幅栩栩如生的壁画,负手而立。 “大人,尚未探得鬼面阎罗的消息。”杀手低声回禀道。 秦明微微侧首,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可有探清史忠那只老狐狸所引荐予皇帝的神秘人物,究竟何人?” “回大人,已然查探清楚,此人名作黄澄。”杀手恭敬回复道。 “呵呵,原来竟乃御史大夫黄澄。”秦明冷笑。 “可有探得他们讲些什么。”秦明继续追问。 “属下无能,请大人恕罪。” 秦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们。” “再行打探鬼面阎罗的消息,务必将鬼面阎罗给我找回来,绝不能容忍史忠那个老小子处处压老夫一头。” 秦明咬牙切齿,恨恨地道。 “是,大人。嗯……大人。” 杀手踌躇着,似有话要说。 “有话,但讲无妨。” “鬼面阎罗,行踪飘忽不定,恐难寻觅其影,大人何不启用另一名暗装。”杀手踌躇着,讲出心中疑惑。 “若是可以,我也不必这般大番周折,鬼面阎罗的身手,恐怕你们合起来……哼。”秦明不屑地道。 黑衣杀手颔首。 “所以,此等重任非武艺高强之人不可担纲,否则一击不成,恐将打草惊蛇,再难图之。” 难得秦明好脾气地解释道。 “……” 黑衣人沉默。 “下去吧,务必要将鬼面阎罗给我寻回,此事关乎重大。”秦明挥挥手,语气坚定地道。 “是,大人。” 黑衣杀手退下。 秦明缓缓转回身来,发梢间又添了几缕银丝。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燕儿小姐,各大派长老求见。”丫鬟轻声通传,言语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此时,燕儿正虚弱无力地趴伏于韩诡肚皮上,气息奄奄,毫无半分开口讲话之力。 韩诡则一如既往地冰冷寡言,从不与人讲话。 半晌,丫鬟试探问:“燕儿小姐,不然,请各大派入内,探视小姐的病情?” 屋内依然一片沉寂,仍是无人应答。 丫鬟望着大口喘气、昏昏沉沉的燕儿,目光在韩诡与燕儿之间徘徊,最终瞥向韩诡,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指示。 然而韩诡,却并未分予她半个眼神儿。 丫鬟手足无措,心中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门外柳媚柔温婉而坚定的声音传来:“小红,请六大派回去吧,心意我们领了,便说楚姑娘仍然昏昏沉沉,无法见客。” 小红连忙转身,前往柳媚柔身边,恭敬请安:“参见小姐。” “嗯,起来吧” 小红起身,面带难色地解释道:“小姐,小红已经如此回绝过六大派了,但他们言说着实担心燕儿小姐的身体,才一再恳请小红代为通传。” 柳媚柔深知,此刻韩诡正赤裸着上身与燕儿相拥,故而并未贸然入内,而是于房外吩咐小红。 “这……” 柳媚柔心中暗自计较,若然此刻替楚姑娘挡下六大派的窥探,日后盟主回来,必会感谢柳媚柔全了燕儿名节。 此等邀功的机会,聪明如她柳媚柔,自不会错过。 于是,她微微一笑道:“本小姐随你一同前往,带路。” “是,小姐。”丫鬟应声,引着柳媚柔向院落行去。 * * * 凌波分舵,盟主院落。 “是啊,柳姑娘,你怎能阻止我们探望燕儿姑娘。” “确实如此,怎么说,她亦是盟主于此世间唯一的亲人,我们挂念她的安危,乃是情理之中。” “对啊,盟主为了我等的安危,方只身犯险,如今燕儿姑娘抱恙在身,我们理应前去探望一二。” 尽管这些翘首的恳切话语自远处传来,距离盟主房间尚有较长一段距离,但以韩诡那超凡的耳力,仍是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让他们进来吧。”声音听起来极其的不耐烦。 放他们进来速速一览,探过之后赶紧滚,吵吵闹闹的,聒噪至极,烦死个人。 “啊,隔空传音?竟然是隔空传音神功!” 原来,因距离甚远,韩诡方才那句言语,乃以隔空传音之功,清晰传入院中诸人。 各派翘楚,兴奋地议论纷纷,惊叹不已。 “诸位,请随我来。” 柳媚柔轻叹,无奈之余,唯有引他们入内。 心中暗自斟酌,既然房内之人已然传出话来,想必自是再无不堪入目之画面了。 于是,身为凌波分舵的主人,她礼貌且得体地为各大派引路。 谁承想,各大派刚刚前呼后拥地迈入盟主居室之门,尚未来得及全部进入之时, 便已被眼前之景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这……这……这这究竟是何等景象!” “这成何体统!” “这这……怎能如此,唉。” 即使聪慧过人的柳媚柔,亦未曾料到,他们二人竟然……竟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丝毫未变…… 韩诡一记杀人的眼刀闪了过来,扫向各大派翘首,冷冷地道:“瞧够了吗?可以滚了。” 声音冰冷刺骨、阴森恐怖,犹如地狱使者,发出令人心悸的勾魂索命之邀。 群豪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冷战,仿佛一股寒意铺天盖地而来,席卷全身。 各大派尽皆畏惧于他,半晌未敢发声,室内气氛微妙而又紧张。 不知哪位率先开口,起了头,随后便有人纷纷附和,开始将矛头转向燕儿,开口指责道: “燕儿姑娘,此举实在不妥,盟主尚未归来,你这般行径……” “是啊,燕儿姑娘,这……这有伤风化,不合礼数。” 燕儿正虚弱无力地埋头依偎于韩诡的肚皮之上,呼吸之弱,宛若苍白唇瓣正自对着韩诡肚脐轻轻吹气一般,每一次吐纳皆显得那般的艰难。 闻听有人唤她名字之时,她晕晕乎乎地艰难抬头,眼神迷离而恍惚,仿佛游离于现实与梦境之间。 目光空洞地扫过在场的各大派之人,然眼神却不聚焦,好似她的视线已穿透过众人的身形,进入一个只属于燕儿自己的迷离世界。 那空洞的眼神,令人难以分辨,她究竟是在注视着眼前的众人,亦或仅仅是在本能地注视着前方的那片虚无。 在韩诡无微不至的陪伴与精心照料下,燕儿的病情已有了明显的好转。 至少,她已自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恢复了些许意识,而且有很多时候,她的神志是清醒的,能够感知周遭的一切。 “哥哥?……是哥哥回来了?…”燕儿呢喃,充满了依赖与喜悦。 言罢,再次无力地将脸颊垂落于韩诡敞露着的肚皮之上,大口喘气。 韩诡慵懒地倚靠于床榻之畔,身上只着一条亵裤。 就这样毫不避讳地于各大派面前,袒胸露乳地紧紧搂抱着衣衫单薄的燕儿。 他面无表情,乖戾阴鸷,似乎根本未曾将各大派放于眼中。 “燕儿姑娘,你此番举止着实过于轻浮……” 话音未落,便被韩诡那冷冽如霜的声音打断。 “滚!” 韩诡沉声怒喝,双眸中仿佛寒光闪烁,直欲择人而噬。。 “三,二,……” 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每一字皆似自牙缝中挤出,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韩诡这躁脾气,众人皆知,似乎当他数完那最后一个“一”, 便会如当年那般,暴跳而起,痛下杀手,令此地瞬间血流成河,秒变修罗场。 各大派悉数心中悚他,却又尽皆碍于颜面,进退维谷。 “各位大师、长老,楚姑娘此刻神志恍惚,不如……改日再聆听诸位教诲?”柳媚柔也讥讽地道。 美其名曰探望燕儿,然则到了此处,只顾一味自以为是地指责、评判,有谁真正关心地问过一句病情? 还不是欺负楚龙飞未在此地,若然盟主在此,哪个敢多言半句! “何人吞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欺辱我楚龙飞的妹妹!”一个铿锵有力,响彻云霄的声音,骤然响起,回荡于众人耳畔。 …… 第100章 笔墨纵横书千古,才华绝世天下知 … “盟主,盟主。” “盟主,您回来了。” “盟主,您终于安然归来,我等尽皆心急如焚啊。” 各大派纷纷激动地开口,问候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室内嘈杂喧嚣。 “闭嘴!通通离开,至院中恭候。” 楚龙飞心急如焚、怒火中烧,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与威严,没好气地命令道。 归心似箭的楚龙飞,回来的第一时间,并未前往凌波分舵主殿会见各大派, 而是径直奔回自己的房间,寻找着今生唯一的牵挂——燕儿。 恰闻诸大派于自己不在之时,竟趁机欺辱与围攻燕儿,楚龙飞怒不可遏。 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龙飞神情复杂地缓缓坐于床榻之上,目光深邃地望向韩诡,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他瞥见韩诡袒胸露乳地搂抱着几乎半裸的燕儿,自知情形不对。 而燕儿闻听楚龙飞的声音,并未第一时间扑进他的怀里,便已知不妙。 “盟主离开的第五日,她支撑不住,病倒了。” 一句话,简洁明了,真乃不愧是韩诡也! 楚龙飞闻言,眉头紧锁,转而问道:“欧阳伦呐,为何只见各大派,未见他人影呐?” 温婉柔弱的柳媚柔,见缝插针,趁机接话道:“若然欧阳公子在此,定不容各大派前来骚扰楚姑娘清静。” 适才,楚龙飞勃然大怒,发号施令,责令各大派滚出去候着。 而柳媚柔心中暗忖,自己或许不同于他人,于是,依然留于房内。 韩诡并不晓得欧阳伦之事。是以,柳媚柔此时方终得如愿插话。 柳媚柔故意短话长说,以突显自己的功劳: “前些日子,媚柔千辛万苦、费尽心思,终于探知山上久居一位脾气古怪的神医,其治疗发烧之症尤为有效,媚柔几次遣人诚邀未果。” 她稍作停顿,继续轻启朱唇,温声细语道:“正因如此,数日前,欧阳公子亲往,拜访那位神医,至今未归。” 无巧不成书。 正自说话间,院中便走来一位蓬头垢面,衣衫褶皱,背着药箱的白衫之人。 正火急火燎地拉着一位医者,一路狂奔至盟主房间。 “来了,来了。燕儿,燕儿,羽扇哥哥为你将神医‘抢’来了。”白衫垢面之人疲倦而又兴奋地嚷嚷道。 “哎呦,慢点,我这把老骨头要交代给你的小情人了。”那医者气喘吁吁,却仍自打趣道。 * * * 盟主房间外。 楚龙飞与韩诡,两人并肩而立,面向着盟主房门,宛若两尊守护神一般。 被赶出来了。 楚龙飞率先转身,踱着稳健的步伐,八面威风地跺至各大派面前。 仿佛刚才那个委屈巴巴地恳请神医允许自己留下,照顾燕儿的人,不是他一般。 韩诡则抱臂玩味地端详着各大派在楚龙飞面前,乖巧的如同一群听话的大狗狗,丝毫不敢忤逆盟主。 “说!”声如洪钟。 吓得各大派翘首颤了颤肩。 “是飞虎堂提出要来的。” “我不过是随着聚英帮来的。” “我派亦是随波逐流,以武当马首是瞻。” “……” 楚龙飞冷眼旁观着他们互相推诿,冷声嗤笑: “我楚龙飞尚且健在,便有人胆敢欺辱到我妹妹头上,倘若有朝一日我真的不在了……” 楚龙飞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燕儿岂不要被你们活活逼死。” 担任盟主不过三年,上位者的霸气与威严,被楚龙飞发挥的淋漓尽致。 即使那些资历深厚的老家伙,此时亦不敢倚老卖老,只能乖乖地听着他的训诫。 “不敢” “不敢” “不敢,不敢” “……” * * * 少林派。 少林悟智方丈大师,生性耿直坦率,不同于圆滑世故的悟惠方丈。 悟惠方丈虽然色欲熏心,争名逐利,但悟惠方丈善于权谋与揣度人心。 不得不说,悟惠方丈确实乃一位不可多得的领导者。 自悟智大师继任方丈以来,得益于武林盟的鼎力支持,寺内上下无人敢异声。 然,心中不服众多,其于背后议论纷纷,对悟智大师继任方丈颇有微词。 “悟苦师叔无论武功韬略,皆远胜于悟智大师,我们恳请推举悟苦师叔任方丈一职。” “没错,没错,我们一致推举悟苦师叔任方丈。” 悟惠方丈的门下弟子,再次挑起事端,惹是生非,蠢蠢欲动。 “住口,悟苦并无此心,尔等小辈莫要胡言。”悟苦大师义正言辞的拒绝。 有道是:近贤臣,远小人。 有些人,本无心争权夺利,奈何身边阿谀奉承之人多了,便也飘飘然入坑了。 推你入坑者,也许恰是你身边信任之人。 少林寺早课上。 “方丈,觉远的师兄弟们正于外面滋事,您快去看看吧。” 悟智方丈敲颂木鱼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放下木鱼,缓缓起身,步出禅房。 寺中僧人们正自议论纷纷,声音此起彼伏: “对,对,若然悟惠大师健在,断不会轻易将寺中弟子交由外人处置。” “就是,就是,悟智方丈无德无能,根本不配做少林方丈” “请悟苦大师支持大局,悟苦大师,悟苦大师。” “接回觉远师兄,接回觉远。” “肃静!肃静!”悟苦面向闹事弟子,徐徐挥动双手,喊停悟惠的弟子们。 “悟智大师乃由武林盟举荐,悟苦何德何能,堪当此任,大家散了吧。” 悟苦大师佯装婉拒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谦逊与无奈。 然而,众僧并不买账,纷纷表达着不满: “我们少林的方丈,自有少林选举,武林盟凭什么插手?” “就是,就是,自古方丈需德才兼备,悟智大师的武德或许尚可,武才可就比悟苦师叔差远了。” “肃静!肃静。” 悟苦面向闹事弟子,提高嗓音,再一次挥动双手,试图喊停悟惠的弟子们。 “方丈之位,以德为先,至于武才吗……”悟苦大师蹙眉,佯装思索状。 此时,悟智方丈大师自远处踱步而来。 他神色从容,口中轻诵佛号:“阿弥陀佛,哪位不服,可以比过。”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悟苦大师自是不好提出自己同他比试之事。 而其他闹事者,自知非悟智大师敌手。 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没有立刻想到反驳之言。 “诸位今日闹事,第一,乃为不服老衲武艺,有不服者,悟智随时恭候领教。” 言罢,他目光如炬,扫视打量着闹事者,最后定格于悟苦大师身上,半晌,收回目光继续说道: “今日闹事,第二乃为不服交出觉远一事,哪位提出的接回觉远?老衲绝无异议,只要你肯,接回觉远后,悟智退位让贤,另选方丈,决不食言。” “真的假的,居然同意接回觉远师兄?” “是啊,觉远归来,悟智师叔主动退位?” 闹事者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窃窃私语。 “老衲决不食言。今日之事,可先行不予追究,待接回觉远,一并处理。散了吧。” 这一次,众僧是真的散了。 但 然悟惠门下弟子,皆对此心存疑虑,事情岂会这般轻易解决。 心中拿不定主意。 纷纷散去,聚于弟子房商议。 悟智方丈大师敢作此举,实则得益于于欧阳伦的运筹帷幄和未卜先知。 南部欧阳世家嫡子长孙欧阳伦,世人传,其子才华横溢,机智过人。 他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并且未卜先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 欧阳伦早已暗中命飘雪宫搜罗悟惠之罪证,并且将其与觉远签字画押的证据,一并交由悟智方丈大师。 言明,日后悟智方丈大师必有大用之时,或许可平息纷乱,整顿寺规。 毕竟,任何口头谣言,皆勿如真凭实据更具有说服力,更能镇得住人心。 同时,亦能为悟智立威。 以悟惠之罪证,揭露悟惠的丑恶嘴脸,彰显悟智之先见之明。 悟智正有意遣这些人前往飘雪宫走一遭。 今日如此这般,倒也一举两得,令悟惠的弟子们亲眼见见觉远也好,有利于日后管束悟惠之门下弟子。 欧阳伦之无双才智,令悟智方丈仰望之至,顶礼膜拜。 …… 第101章 兄妹相依为命根,患难与共情更深 * * * 夕阳渐渐垂暮,天边犹如被泼洒了大片浓烈染料,红得炽烈如焰,橙得辉煌似金,紫得深邃若梦。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渐渐吞噬殆尽,夜幕开始徐徐拉开。 苍穹夜空宛若一块巨大黑色绸缎,星星一颗接一颗地冒了出来,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引领着夜的序曲悄然响起。 楚龙飞欧阳伦等七人,围坐盟主房间外堂的圆木桌旁议事。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茶水与茶点。 颗颗如同紫水晶般诱人的葡萄;仿佛带着夏日气息的新鲜多汁水蜜桃;层层叠叠点缀着些许果脯的小巧玲珑梅花糕。 而众人的心思,全然未在这些美味的茶点与新鲜的果品之上,而是悉数牢牢系于方才提及的“杀人坑”之谜上。 为了确保所探“杀人坑”之谜的相对隐秘度,楚龙飞并未将其大肆宣扬,公之于众,以免横生枝节,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与纷扰。 而是谨慎地仅将此事说与欧阳伦,还有柳无烟,崆峒派翘首,华山华生,天龙帮副帮主,星宿堂堂主六人分享。 至于其他人,则只字未提,守口如瓶。 “哥哥。” 一声微弱的娇滴滴之音响起。 韩诡珍而视之地搀着虚弱的燕儿,自内堂缓步而出。 楚龙飞见状,急忙起身,大步迎上前去,温柔的打横抱起燕儿,宛如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 而后,踱步回返自己座位之上:“怎么出来了,苏逸大夫不是叮嘱过,燕儿如今虚弱,体力不济,急需卧床休息吗?” 燕儿乖顺地依偎于哥哥腿上,双臂无力地环抱着哥哥的脖颈。 声音细若游丝,却充满依恋:“哥哥不在。” 楚龙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那个粘人的小妖精又回来了。 抬头望向韩诡。 韩诡专注的眼神始终落于燕儿之身,未曾移开半分,紧紧注视着燕儿每个细微的举动。 但凡燕儿有一丁点的小小闪失,韩诡皆会第一时间察觉。 “燕儿,苏逸大夫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你不可以熬夜的。” 位于楚龙飞右手边的欧阳伦,此时探来身子,语带关切地说道。 “羽扇哥哥。”燕儿徐徐转过头,面向欧阳伦莞尔一笑,声音婉转动听,尽管虚弱,却依旧软软甜甜。 “撒娇亦无用。”欧阳伦不受她娇媚模样的蛊惑,不依道。 “哥哥。”燕儿撒娇般撅起小嘴转回头,将脸紧紧贴着楚龙飞性感的锁骨,喘息着。 以此无言之举,悄然向楚龙飞传递着委屈,仿佛于无声中控诉着欧阳伦对她的“欺负”。 楚龙飞与燕儿心灵相通,心领神会,遂转头,轻声对正以炙热目光端详燕儿的欧阳伦说道: “欧阳公子,便许燕儿先行依偎于我身上小憩一会吧,明日我再问苏逸大夫开些安神之药。” 欧阳伦闻言蹙眉,居然第一次对楚龙飞之言提出异议,反驳道:“盟主,燕儿这般休息,对身体不利的。” 楚龙飞摇头,眼中满是宠溺:“没办法,我未伴于身侧,燕儿便睡不安稳,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可曾有过一夜好眠。” 欧阳伦默然。 蓦然,楚龙飞忽地遭受一记冰冷的眼光如剑般向他袭来。 他抬头,正对上那来自于韩诡的眼刀。 韩诡的不满之情,几欲溢出水来。 既然你知晓燕儿离开你便难以安眠,为何仍要狠心一去十数日。 是想燕儿死吗?! 楚龙飞明了韩诡乃因疼惜燕儿,是故并不与他计较。 反而微笑着拉他坐于自己与燕儿的身畔,和颜悦色地说道:“韩兄弟也来听听,我们正在商讨“杀人坑”之事。” 没错,诚然韩诡确实乃是来听听的。 亦只仅仅‘听听’…而已。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关于此事,我们还是聆听一番欧阳公子的高见吧。” 一番议论之后,八人,哦,不,是七人,韩诡始终保持着旁听者的角色,未曾参与其中。 最终,纷纷将目光尽皆聚焦于这位欧阳家赫赫有名的才高八斗、睿智过人、才华横溢的欧阳公子之身。 渴望聆听他那独到的见解。 欧阳伦轻轻摇曳手中羽扇,面带微笑侃侃而谈: “这便待看诸位之意了,此事的处理,实则取决于诸位的心态与期望,诸位乃意欲一劳永逸,稳步求进,慢慢解决; 亦或倾向于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如何讲?” “此话怎讲?” “愿闻其详。” 众人异口同声,同时发问,纷纷迫切地表现出对欧阳伦观点的浓厚兴趣。 即使虚弱的燕儿,亦好奇地娇俏着偏过头来,惹人怜爱地瞄向欧阳伦。 而韩诡,则自始至终,皆目不转睛地盯着燕儿,未曾移开半分。 原本杂乱无章,毫无头绪的众人,闻听欧阳伦此番言辞,便知道欧阳伦不但胸有成竹,且提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解决方案,实乃令人由衷地佩服之至。 欧阳伦察觉燕儿那略含崇拜的小眼神亦正落于自己之身时,心中不禁更添了几分得意。 他轻摇羽扇,气定神闲地阐述道:“至于这第一种解决方案么,鉴于北部武林人手紧缺……” 为了于燕儿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智慧,欧阳伦故意买了个关子,特意顿了顿,方继续娓娓道来道: “而‘杀人坑’所处之地,乃南北部边陲之地,因此,南北部武林皆有责任与义务伸出援手,助身处困境的边陲百姓一臂之力。南北部武林各大派,应携手联合共同应对这一挑战。” 七人尽皆凝神地认真细听,无一人出言打断。 “顾忌到,付王乃南部武林盟主付强之子,为避免南北部之间产生不必要的冲突,可暂时先行瞒过南部武林盟主。 南北部武林各派同心协力将‘杀人坑’这个祸患,连根拔起,一劳永逸,不留后患。然而……” 欧阳伦话锋骤转,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说道: “此方案亦有其瑕疵之处,若是日后南部武林盟主得知真相,恐会引发南北部武林之激烈冲突,导致人员伤亡,百姓遭殃。” 接着,欧阳伦侃侃而谈,提出第二个方案: “至于第二个解决方案,南部武林盛传新任武林盟主乃仁义君子,心怀天下,礼贤下士。那么, 我们不妨就此一搏,相信付强盟主乃一位明辨是非、大公无私之人,可以将此事坦诚相告付强盟主,由此位付强盟主做主,主持大局,必能早日解决。 如此,百姓便得以早些安居乐业,实现‘不动干戈而屈人之兵’的理想。” 欧阳伦再次话锋陡转,继续分析道:“但是,此方案亦有其风险,倘若这位盟主,实则假仁假义,虚伪狡诈、阴险诡谲之人,那么此事非但不能得以根除,反而会打草惊蛇,留有后患。” 欧阳伦的分析,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优劣之处一目了然。 待他言尽,众人半晌未语,全场寂静。 “羽扇哥哥好厉害。” 一声娇柔之音,传入八人耳中。 是燕儿,率先打破了这场静默。 楚龙飞爱怜地轻抚燕儿弱小娇嫩的脸庞,宠溺地开口道:“燕儿乖,闭目休息。” 已近豆蔻年华的燕儿,被哥哥这般小孩子似的哄着睡觉。 众人不觉再度失语。 燕儿却是十分乖巧地听从哥哥之言,缓缓闭上眼睛。 果然未久,便传出均匀的呼吸之声,似已安然入眠。 难怪,楚龙飞如此溺爱这个妹妹,当真乖巧听话的紧。 此番燕儿抱恙,终令韩诡深刻而清晰地意识到燕儿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分量了。 他甚至为了燕儿,已然决定孤身前去犯险,只为将楚龙飞换回燕儿身边。 韩诡自己亦不曾察觉,燕儿究竟乃何时走进他内心的至深处,而后如野草般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欧阳伦以气音轻声问向楚龙飞:“当真睡熟了吗?” 楚龙飞点头,尽量克制着言语,生怕腹腔的气流震动,会惊扰燕儿的安眠,睡不安稳。 燕儿就那样,小小的一只,趴伏于楚龙飞手臂上,枕着楚龙飞肩膀,宛如一只娇小柔弱的雏鸟。 终于得以摆脱噩梦连连的侵袭与纠缠,安然入眠。 其余五人,当然不包括韩诡,见欧阳伦用气音交谈,亦纷纷把声音放的低低的,讨论着相关细节问题。 夜色,仿若浓稠的墨砚,深沉得无法化开。 屋内的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映于墙壁之上,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韩诡静静地凝视着燕儿那恬静的睡颜,心中一片柔软与平和。 楚龙飞保持着姿势,一动亦不敢动,尽管胳膊早已因长时间的支撑而麻木不堪,却不愿惊扰妹妹那难得的好梦。 欧阳伦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轻声说道:“夜已深,大家都歇着吧。” 众人微微点头,各自寻了个舒适的角落,缓缓闭上双眸,任由睡意将自己淹没。 * * * 皇宫内院。 这日,皇帝再次召见了史忠。 “史爱卿,”皇帝缓缓开口:“锦衣卫虽然个个身负绝技,武功高强,然终究乃隶属朝廷之人,行事之时,有些领域难免有些顾忌,束手束脚难以完全施展,你那个马……马什么?” 皇帝显然并未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名字,放在心上。 史忠慌忙答道:“回皇上,马侯利。” “将他也安排到南部去,保护那人,以防不测,此次任务重大,不容有失。” “是,微臣明白。”史忠心中暗喜,皇上终究还是很器重史府之人的。 “秦明还在四处搜寻那个鬼面阎罗吗?”皇帝像是终于想起秦明这个人来。 “是,秦明手里,只此一人可用。”史忠不忘贬低秦明。 “那个阎罗确实好用,找找也好。”皇帝微微颔首。 史忠突然就有了危机感。 “马侯利也可以……” 史忠心中暗道:鬼面阎罗能办之事,我手里的人,亦能做到。 “你那个马什么,还真做不到,哼哼。”皇帝不屑打断史忠的未尽之言。 于皇帝眼中,史忠麾下的那些虾兵蟹将,不过能处理些许寻常事务罢了。 至于关键的大事,还需仰仗顶尖高手方可完成。 …… 第102章 君子色而情迷,发乎情却止乎礼 …… 经过一夜小雨洗礼,街边的树木如同刚刚被精心梳洗过一般,每一片叶子皆透着鲜亮的绿色,雨滴顺着叶脉滑落,滴答滴答地打于地面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芬芳与花香,混合于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迷人的气息。 远处的山峦于细雨朦胧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整个世界仿佛尽皆沉浸于此毛毛细雨中,安静而美好。 * * * 武林盟轻舞居。 “轻舞。” 王扶桑顶着小雨轻叩着轻舞居的房门。 随着门扉缓缓开启,一只纤细葱白的纤纤玉手,悄然搭上王扶桑的手腕,温柔而又不失力度地将他牵引至屋内。 “怎的下雨还来,这么大的人了,不晓得雨停再来吗?”轻舞用帕子拭去王扶桑脸上的雨水,嗔怪着说道。 王扶桑任由轻舞为自己擦拭,脸上洋溢着傻气的笑容: “今日乃五月二十,扶桑的生辰,想着来品尝轻舞亲手煮的长寿面。” “什么?哎呀,为何不早些道来。”轻舞闻言,心中一片慌乱。 只有长寿面怎么可以,可这般仓促,哪里来的及准备生辰礼物。 “只要轻舞答应陪伴扶桑度过这整整一日,便是扶桑此生最好的生辰礼。” 王扶桑温柔地执起轻舞的玉手,满眼深情地凝视着轻舞。 轻舞亦抬头,以同样深情款款的目光,回应着王扶桑。 俩人彼此眼含爱意,久久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就这样,王扶桑收到了此生最美妙的生辰礼。 久久的拥抱着,亲吻着,直至轻舞几近窒息,两人才缓慢而又意犹未尽地分开唇瓣。 “轻舞。”王扶桑搂着轻舞动情地呼唤她的名字。 “扶桑。”轻舞亦是早已情深。 王扶桑忽然抱起轻舞,行向矮榻。 他小心翼翼将轻舞安置于柔软的矮榻之上,伸手轻柔地轻解轻舞衣衫的系带。 轻舞媚态横生地呼唤着王扶桑的名字:“扶桑……嗯……扶桑。” 扯掉束缚轻舞那对浑圆的裹胸之时,馒头大小般的两团柔软,瞬时扑簌簌的抖颤于王扶桑眼前。 富有青春朝气的王扶桑,双眸赤红,轻轻含上…… …… 空气中弥漫着缠绵悱恻的气息,女子娇喘连连。 雨后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轻舞居,轻舞居内,一片旖旎无限。 “扶桑,扶桑,嗯……” “轻舞,轻舞,可以吗?” 嘴上虽是吻着,手上却从未停止动作,二人瞬间赤裸着坦诚相见。 直至最后一刻,王扶桑瞬间清醒,穿上衣衫,为轻舞盖上被子,翻身下榻。 发乎情,止乎礼,藏于心,不言于表。 于默默无声中,我已将你深深铭记。 轻舞宛如一位被夫君遗弃的小媳妇,哀怨地望向王扶桑,眼角流出泪水。 王扶桑心疼,欺身吻去轻舞泪痕,开嗓解释道:“扶桑不能委屈轻舞,定要三媒六聘之礼娶轻舞进门。” “不,” 闻王扶桑之言,轻舞的眼泪溜的更凶了。 “却是为何?扶桑看得出来,轻舞对扶桑有情,为何一直拒绝?轻舞。” 王扶桑展开深情攻势,再次吻上轻舞粉唇,今天定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 * * 凌波分舵宴会厅。 凌波分舵宴会厅内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大厅极为宽敞,足可容纳数百人同时宴饮。 穹顶高悬着华丽的水晶吊灯,灯光洒下,映照得厅内如同白昼。 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壁画,描绘着往昔的辉煌战绩,亦或是奇山异水。 长长的檀木桌摆满整个大厅,桌上铺着锦绣桌布,珍馐佳肴琳琅满目。 烤得金黄油亮的全猪,散发着诱人香气,鲜美的蒸鱼,仿佛尚带着湖水的清新;各种精致点心,色彩缤纷,宛如一块块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宾客们欢声笑语不断。 豪爽的武林人士大碗喝酒,笑声爽朗如雷; 文雅的公子,浅酌低吟,谈论着天下大事与风雅趣事。 乐师们弹奏着欢快的乐曲,丝竹之声袅袅绕梁。 舞者们衣袂飘飘,旋转跳跃间彩带飞扬,似花丛中飞舞的蝴蝶。 燕儿正同韩诡于席间嬉笑追逐,偶尔偷捏一块糕点塞入口中,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既然,欧阳伦之第二种方案,既能迅速令百姓尽重归安居乐业,又能有效避免南北部武林因误会而产生冲突,七人一致赞同并通过了第二种方案。 那么,便要替南部武林盟保守付王的秘密。 于是,七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将‘杀人坑’事件,归为自然现象。 并以此为契机,与南部武林携手,共同治理“天象”。 “盟主,此次南北部共襄义举,皆乃盟主只身探险之功,我太行山派敬您。” “前辈过誉!请。”楚龙飞一边应酬着众人的敬酒,一边拿眼神追逐着同韩诡玩的不亦乐乎的燕儿。 “我五台山派也敬盟主,盟主之武功,独步天下,无与伦比,简直登峰造极,我等真心折服。” 说罢,五台山翘首一饮而尽。 楚龙飞笑笑,仰头饮下。 “哥哥。”燕儿刚刚大病初愈,玩耍一番后略显疲惫,被韩诡打横抱着,安置于楚龙飞身边。 韩诡盘腿安坐于楚龙飞左侧,而燕儿则宛若一只温顺的小猫,娇俏地斜伏于楚龙飞右侧的膝弯处。 她双手软绵绵地交叠,无力地垫于楚龙飞盘起的大腿上,小脸紧紧贴着手背,气喘吁吁,略显一副娇憨可爱之气。 “你们两个一起胡闹。”楚龙飞嗔怪地瞥向韩诡,俨然一副家长模样。 燕儿年纪小,也就罢了,你怎么也由着她的性子,同她一道胡闹。 韩诡非但不恼,反而傻笑着挠挠头,一脸憨态可掬。 兴奋之余,竟脱口而出:“大哥勿怪。” 此声称呼,竟是同燕儿一道尊楚龙飞为兄长。 这在以往的韩诡身上,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楚龙飞并未察觉到此一称谓上的微妙变化,一副兴师问罪地言道:“若是过会她闹了,你来负责哄。” “好嘞,大哥。”韩诡爽快应承。 然而,这最后一声“大哥”,却让两人同时醒神。 韩诡尴尬地嗫嚅道:“盟主。” 羞愧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楚龙飞自归来详细了解了所有事情后,他便不再纠结于燕儿的归属问题。 身为长兄的他,深刻体会到燕儿内心深处做出的抉择。 故而非但没有怪罪韩诡,反而暗自喜欢这个称谓,于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欧阳伦被各大派缠着敬酒,脱不开身。 他心中暗自盘算,欲借宴席间众人酩酊大醉之契机,再次携燕儿离席,外出温存。 奈何盟主高高在上,众人不敢逾矩攀附与亲近,只好拉着欧阳伦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使得他难以抽身离去。 酒席正酣间,柳媚柔轻提裙摆,步步生莲,款款来至楚龙飞桌前。 她盈盈施礼,声音柔媚如丝:“盟主万安,楚小姐康愈,媚柔便放心了,媚柔以茶代酒,敬盟主。” 言霸,柳媚柔于楚龙飞面前,优雅地扬起她那细嫩的脖颈,一饮而尽。 她刻意未以衣袖遮挡,任由那迷人的脖颈与骨感的锁骨暴露于空气中,引人遐想。 楚龙飞这个木头,白白辜负柳媚柔精心设计的挑逗之举。 仅只豪爽地干了杯中之酒,而后便以指腹轻轻摩挲着燕儿小巧的下巴,眼神中满是宠溺,不再看柳媚柔。 燕儿醉酒酣睡,被他粗糙大手弄的些许不安稳,翻了一下身,背对外侧,继续好梦。 韩诡目光久久停留于燕儿那娇美的睡颜上,只觉得如花朵般娇艳动人,令人心生怜爱,忍不住宠她入天。 柳媚柔默默打量着两个男人的行径,无奈退场。 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自燕儿身上下手,方能赢获楚龙飞的青睐与倾心。 …… 第103章 我化风行万里,越过大海找寻你 * * * 夜幕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于一片宁静之中。 便于这片静谧之下,盟主的房间,却传来嬉笑打闹之声。 “嫂子,媚柔嫂子,咯咯。” 睡饱的燕儿,此刻正围着桌子欢快地奔跑,嬉笑着躲避哥哥的追捕。 她天真无邪地放声嚷嚷:“媚柔嫂子体贴又温柔,媚柔嫂子何时再为我们送那美味的羹汤来。” 燕儿不知死活地句句都卡在楚龙飞的爆点上。 楚龙飞勃然大怒,一把擒过燕儿,紧紧钳住她的双手,拖至自己结实的腿上。 猛然撩开燕儿的外裙,高高抬起手掌,“啪”的一声,隔着亵裤,狠狠地拍在燕儿那圆润挺翘的臀部上。 燕儿气的哇哇大叫,用她那柔软的小山丘,反复磨蹭着楚龙飞的双腿,试图挣脱哥哥的束缚而起身。 楚龙飞偏不让她起,加大力道,将她牢牢按在自己的腿上,防止她又用她那两团柔软在自己的腿上胡蹭乱动。 “日后,不准随便唤人作嫂子。”楚龙飞神色严肃地说道。 “可是,燕儿想要嫂子,喜欢嫂子做的羹汤。”燕儿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天真无邪,期待地望向哥哥。 “喜欢品享羹汤,哥哥为燕儿做,呃……那个,哥哥可以命人为燕儿做。”楚龙飞脱口而出,习惯性地拱手于燕儿所爱的任何之物,却尴尬地险些忘记自己丝毫不懂厨艺。 燕儿不依,仍然坚持。 楚龙飞被燕儿气的再扬起他那宽厚的大掌,意欲吓唬于她。 未料想,燕儿先发制人。 楚龙飞刚刚扬起手掌,燕儿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哭的超凶,哄不好的那种。 “娘亲,救救燕儿,哥哥又要打人呜呜,屁股好痛。”燕儿大声嚷嚷,极似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楚龙飞实则并未真正用力,他哪里舍得当真责打燕儿,不过乃无意与与柳媚柔牵扯上任何关系罢啦。 “燕儿乖,哪里痛?莫怕,哥哥这便帮你揉揉。” 话语顺口而出,酒精麻痹作用下的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方才责罚了燕儿的哪个部位。 “屁股痛,超痛。”燕儿很夸张地形容着。 楚龙飞这下急了,不敢再装腔作势,连忙温声软语的哄着燕儿。 此时,燕儿却不依他了,闹个不停。 最终,楚龙飞妥协,以答应燕儿一个条件,而告终此场闹剧。 那便是,改掉每晚抱着哥哥手臂入睡的习惯,改为拥着哥哥,依偎于楚龙飞怀里入眠。 自那次楚龙飞的十日之约过后,燕儿愈发黏着哥哥。 楚龙飞宛如燕儿重获的稀世珍宝,需时时刻刻紧拥于怀中,方得安心。 * * * 凌波分舵议会厅。 “所谓道士、尼姑一家亲,哈哈,峨眉那边便劳烦武当道长了。” 崆峒派高手笑着对武当道长打趣道。 峨眉与北部的武当、少林两大派,数十年来一直交情匪浅,此事交由武当协调,实属寻常之举。 “那么,南部武林盟的衡山派,与我华山也素有往来,华生愿前往拜访,征得衡山相助与引荐之力。”华生自动请缨。 楚龙飞缓缓点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燕儿那飘顺的秀发,眼神温柔,嘴角含笑。 于楚龙飞而言,他所做的一切,尽皆建立于燕儿陪伴在侧的基础之上。 若无燕儿,他所谓的造福世间、平乱纷争之举,便如同失去方向之航船, 究竟是为谁而行,为何而战,意义何在。 人生漫漫,无论品尝苦涩还是享受甘甜享乐,经历成功亦或挫折,身处辉煌鼎盛之期还是跌落谷底之际, 这一切的体验与价值,悉数建立于有那么一个与我们共享之人的基础上。 这个人或许乃挚爱伴侣、心灵知己,亦或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是给予我们温暖与力量的父母兄弟姐妹。 欧阳伦道:“很好,此事由南部武林的两大派引荐甚佳,若是北部武林盟贸然私自拜访,恐难免会令南部武林盟主生疑,惹来不必要的猜忌与纷扰,便不好了。” 欧阳伦考虑的很周全。 * * * 天山脚下。 在巍峨耸立、白雪皑皑的天山脚下,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过。 车轮飞速转动,与地面摩擦发出阵阵尖锐的声响,扬起了大片漫天飞舞的沙土。 那沙土如同黄色的烟雾般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周围的道路与行人。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见状,纷纷面露惊色,手忙脚乱地向两旁急速躲闪。 有人脚步踉跄,险些摔倒于地;有人则紧捂口鼻,生怕吸入飞扬之尘。 人们匆避着此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一时间,街道之上混乱不堪,呼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而那辆马车,却丝毫未有减速的迹象,依旧风驰电掣般向前狂奔而去。 “哎呦,慢点,慢点,我老人家的肠子,都快被颠出来了。”一个苍老却又顽皮的声音穿透车厢壁飘溢而出。 “师兄,不是你说要快一点,要不然赶不那小子了吗?”说话的是位驾车的女子,年约四十,却依然风华正茂,英姿飒爽。 车帘一掀,迎着呼啸而过的疾风,温神医探出头来。 又被扬起的尘土与疾风赶回车厢。 “哎呦,你个死小子,想折腾死我老人家,都说了多少次了,山下人心险恶,不是你能应对得了的,你个混小子,气死我了。” 温圣温神医,语带责怪,言辞间却明显透露出几分心疼地说道。 “师兄你都叨咕一路了,就别再絮叨了,毕竟乃小孩子心情吗,你我年轻之时,不也是向往行侠仗义,持剑走天涯。” 车厢外驾车的女子回头劝道。 “凭这混小子懵懂无知、不谙世事的模样,不得被山下之人吃干抹净,骨头渣子都不剩,最终,还得折腾我老人家为他收尸。” 温神医心有不甘,愤愤地说道,却难掩关切之情。 “得了吧,说什么收尸,还不是你怕他吃亏,罔顾誓言,下山来寻,你就刀子嘴豆腐心吧。”驾车女子毫不留情地揭露道。 原来,几日前,天山派侠女温雨晴来到天山,为其送来置办的生活用品。 闲谈间,聊起南北边境“杀人坑”之怪异事件。 无意间提及北部武林盟主楚龙飞,亲率各门派前往边陲小城,处理“杀人坑”事件。 席间,天山派女侠温雨晴谈及之时,多次对楚龙飞大加赞赏。 偶有提及盟主小妹楚燕燕,温柔可爱,乖顺讨巧,也一并随盟主楚龙飞前往边陲。 白髯听闻燕儿之名,顿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用他那不甚完整的语言,几次表达询问燕儿所处的详细之地。 白髯这半年来,一直积极主动地配合温神医的各种治疗方法,加之天山雪莲的奇妙功效。 如今之白髯,几乎完全好转,早已不必死守雪山。 于是,他忍不住心中的悸动,留书出走,赶往边陲寻找燕儿姐姐。 温神医知其涉世不深,未经人世,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前往寻找燕儿。 无奈之下温神医被逼自破誓言,与温雨晴同往山下追赶。 白染,轻功卓绝,速度堪比快马加鞭。 温神医轻功不及白髯,于是,购置了一辆马车,与温雨晴一同追赶白髯,前往边陲。 温神医内心深处,亦欲前往一睹韩诡那臭小子。 就这样,发誓再不下天山的温神医,为了两个臭小子,心甘情愿地自破誓言下了天山。 那么,寻亲之路漫漫,前途未卜,白髯前方将会面临何种考验与危险呢? 温神医与女侠温雨晴,能否追赶得上白髯呐,一切尚乃未知之数…… 第104章 千里相隔难相逢,思念悠长永不灭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凌波分舵议事厅呈圆形,直径足有五十米,穹顶高耸,其上绘满神秘的星图符文,散发着幽微蓝光,仿佛将浩瀚星空尽纳其中。 地面由整块的青玉石铺就而成,光滑如镜。 围绕中心的乃一圈圈环形坐席,皆用珍稀的紫杉木打造,经过精心雕刻,扶手处刻着灵动的水纹图案。 最内圈坐席共有十二个,每个座位背后竖着一根高大的石柱,柱身镌刻着历任分舵主的丰功伟绩。 此乃分舵核心人物的专座,象征着权力与威望。 再往外是三圈稍矮一些的坐席,每圈能容纳二十人左右,这里坐着各部的首领以及资深的骨干。 最外圈则是普通成员的区域,虽位置偏远些,但也同样清楚可见中间之议事场。 整个议会厅给人一种森严而有序的感觉,在这里,每一项决策,皆会影响凌波分舵的未来走向。 “峨眉传信于我,南部武林盟主请求与盟主会见,共商此事。” 武当道长瞪了一眼正在低头浅笑的崆峒派翘首,沉稳禀报道。 “是啊盟主,衡山派亦鼎力支持,极力促成此事,言明两位盟主若能亲自面见详谈,自然再好不过。”华山派华生,亦随之恭敬地禀报。 然而,各派高手却纷纷跳出来阻止,提出反对意见: “盟主不可去,此行太过危险,尚未明确南部武林盟真正态度之前,不能以身犯险。” “正是,只不过是商量治理天然灾害,哪用的上盟主亲往,我燕山派愿代盟主赴约。”燕山派翘首挺身而出。 乖乖静听的燕儿闻言,蓦然抓住楚龙飞臂膀,焦急地唤了声:“哥哥。” 闻听各门派如此煞有其事,言之凿凿,乖乖静听的燕儿闻言,蓦然抓住楚龙飞臂膀,焦急地唤了声:“哥哥。” 燕儿不想哥哥再次离开她的身边。 楚龙飞原本严肃、紧绷的面容,转向燕儿之际,瞬间展颜,绽放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燕儿皙白莹润的小手,示意不会有事。 燕儿顺势将头偏于哥哥肩头,继续聆听各派高手分析此事的成破厉害。 楚龙飞转回头,视线投向了欧阳伦。 很明显的是要听听欧阳伦的见解与看法。 欧阳伦自座位上缓缓起身,轻摇羽扇,风流倜傥地踱步向厅中而去,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又将目光落于楚龙飞以及依偎于楚龙飞肩膀之处的燕儿身上,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启齿道: “总舵主所遣之机关暗器高手,已然于路上,不日即可抵达。” 此言一出,各门派纷纷交头接耳,猜测与议论:“为何要派遣机关暗器高手,前来边陲小城。” 众人不知‘杀人坑’之内幕玄机,是而,对于此举,深感困惑。 “届时,我会命那些高手巧匠,提前抵达会面地点,勘察周围是否有机关埋伏。” 欧阳伦并未理会周遭的窃窃私语,而是继续镇定地说道: “盟主随行者不宜过多,以盟主武功之绝,脱身险境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但若随行人员冗杂,则需兼顾众人安危,难免束手束脚。故而,南部武林盟要求盟主只身前往,此举于盟主而言,确有必要,免得人多反而添乱误事。” 各派对欧阳伦的无双才智与运筹帷幄之能,早已心悦诚服。 但凡欧阳伦所提之建议,无不交口称誉,啧啧称奇。 便是燕儿,此时也对于厅中大放异彩、熠熠生辉的欧阳伦仰慕不已。 * * * 盟主房间。 燕儿哭着闹着。 “呜呜,为何再次抛下燕儿。” 燕儿娇坐于床边拭泪,眼睛哭得红肿,不停地以手背擦拭着滚落的泪珠。 “燕儿,如今情况不明,哥哥不能携你同往涉险,乖,听话。” 楚龙飞劝的理屈词穷,言辞间已略显匮乏,道尽好话,却终是未搏妹妹一笑。 “不嘛,偏要去,哥哥又要丢下燕儿十日不回。”燕儿固执地耍赖娇嗔着。 此“十日之约”,恐将于燕儿的一生之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燕儿,哥哥向你保证,此次必定快去快回。”楚龙飞举起一只手,伸出两指,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哥哥没有信用,不可信。”燕儿站起身,趴于楚龙飞颈肩,带着几分委屈与埋怨总结道。 小丫头居然敢如此评判盟主,不知道盟主是威严的象征吗? 不知道盟主一言九鼎的吗? 尽管有些无奈,楚龙飞仍是低声下气地回道:“哥哥保证没有下次,之前那个‘十日之约’,绝对为最后一次。” 燕儿突然停止了哭泣,眼眸变得深邃,直直地盯向楚龙飞。 楚龙飞心中一紧,暗叫不好。 果然,燕儿开口了。 “燕儿也保证,此乃最后一次;保证哥哥是最后一次见到燕儿;保证哥哥回来以后,再也见不到燕儿了。” 这连续的三个“保证”,如同千斤重担压在楚龙飞的心头,让他手脚发软。 “燕儿,你……”楚龙飞欲言又止,目光投向燕儿,他深知妹妹脾气秉性,讲出去的话,断不会轻易收回。 燕儿并不躲闪楚龙飞的目光,坚定地与楚龙飞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此话千斤重,绝不回口。 楚龙飞有点慌。 刀光剑影之中游刃有余,千军万马之间来去自如。 而面对燕儿之时…… 软肋! 没错,楚龙飞是有弱点的…… 而燕儿,恰是能触动他心底最柔软部分的人,既是他所向披靡的铠甲之下隐藏的软肋,亦是能令他坚不可摧的意志出现裂痕的弱点。 于是,原本仅仅只有七个名额的一行人队伍之中,出现了一位不应该出现的人。 天龙帮副帮主、燕山派长老,二人武艺高强,擅长打斗。 星宿堂堂主,擅长口才辩论与星宿之事,或许于此行略有助力。 因为燕儿同行,韩诡势必贴身保护。 * * * 轻舞居。 轻舞的房间,布局简洁却不失温馨。 墙角边,一张宽大的矮榻安然静卧,宛若一位温婉的侍者,期盼着主人的垂青与光顾。 其上铺设着淡蓝色的锦缎被褥,柔软而舒适,显而易见,此乃她休憩之处。 矮榻上的那三双新靴,针脚细密均匀,靴筒处绣着简单的云纹装饰,一看便是精心制作。 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瓷质细腻洁白,壶身上绘着淡雅的青花图案。 旁边尚摆放着数本书。 那扇大窗户犹如画框一般,将外面的景色框成一幅天然画卷。 此时,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落于轻舞那略带忧愁的脸庞上。 轻舞静坐于八仙桌旁的茶凳上,身姿端庄而优雅。 她单手托腮,目光穿过窗棂,凝视窗外。 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与中指间,一根精巧别致的白玉簪在指尖灵巧地转动着。 “轻舞姑娘,您这是又在思念王护法与韩公子了?”飘雪宫女手托果盘,款步而来。 “诡儿传信,言说想念姐姐了,唉,姐姐又何尝不思念诡儿。”轻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呀,好漂亮的玉簪。” 飘雪宫女眼尖,一眼便注意到了轻舞手中那根崭新的玉簪。 “此乃诡儿燕儿于南部买来,托人带回的,诡儿言及,北部极少能遇材质如此之完美无瑕的玉簪。”轻舞目露欣慰之笑容。 飘雪宫女目露羡慕之色,悠悠道:“韩公子那般冷淡的性子,居然能为轻舞姑娘做出这般贴心细致、体贴入微之事,真是让人羡慕,姑娘好福气。” 轻舞闻言,亦露出些许骄傲的神情。 “轻舞姑娘,王护法业已离开数日,不知他那边情形如何,何时能归?” 轻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唉,他必要走此一遭,才会死心,由他去吧。” 自从那日,轻舞便将自己不育之事和盘托出。 然王扶桑对轻舞爱之深,未嫌轻舞不育之身,坚持欲娶轻舞为妻。 轻舞为他深情所缠,无奈言道:“若扶桑家中老父,能够接受轻舞不育之身,轻舞愿无怨无悔终身侍奉扶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轻舞只得以长辈之压,断了王扶桑娶她之心。 …… 第105章 胸怀天下苍生苦,义薄云天惩至亲 * * * 光阴似流水,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到了南部武林盟约见会面的这一日。 南部武林盟主选择的会面地点,乃在一处高坡,最高处矗立一座可容纳十几人的凉亭。 双方代表缓缓走向那座凉亭,脚步沉稳却又暗藏警惕。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只有风吹衣摆的猎猎声响。 到达凉亭后,南部武林盟的盟主端坐于正南的主位之上,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袍袖随风轻舞,更显其威严与气度。 这位南部盟主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他身姿挺拔如松,透着一股沉稳与威严。 生得一张国字脸,面庞轮廓犹如刀削斧凿般分明。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浩然正气的感觉。 他那浓密而整齐的剑眉斜插入鬓,恰似两把锋利的宝剑,透着一股英气与威严。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深邃如潭水,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一切善恶。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闭时线条坚毅,微微上扬时又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宽阔的额头平滑如镜,其上刻画出几道浅浅的皱纹,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与沉稳。 观之沉稳干练,正气凛然。 盟主身旁,整齐地恭立着四位文质彬彬的文人以及四位威风凛凛的武将。 这四位文人皆身穿长衫,手持折扇,面容清秀,气质儒雅,微眯双眼,正在审视着对面的楚龙飞一行人。 那四位武将则个个身材魁梧,手握兵器,目光如炬,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南部武林盟的众人悉数将目光投向了楚龙飞一行人的方向,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 他们的眼神中既藏警惕与戒备,亦蕴含着好奇与探究之意。 楚龙飞轻柔地搂着燕儿,缓步行向凉亭,优雅地落座于南部武林盟主的对面。 燕儿身旁不远处,韩诡如影随形般紧护着她。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始终保持着与燕儿不过三步之遥的距离,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贴身守卫着燕儿的安全。 与此同时,欧阳伦落座于楚龙飞的另一侧,与燕儿分别位于楚龙飞的左右侧。 而另外三人则伫立于楚龙飞的后侧,各自的神情中皆透露出几分警觉,目光不时扫向对面那一群来自南部武林盟的人。 众人便如此相互对峙着,气氛略显紧张,但又不失礼数。 双方各自默默地打量着彼此,试图自对方的言行举止、神态表情以及所携带的武器装备等方面,推测出彼此的实力。 整个场面安静得唯有轻微的呼吸之声隐约可闻。 便于此万籁俱寂之际,一只飞鸟悠然掠过苍穹,留下一串清脆悦耳的鸣叫,打破了这沉寂的僵局。 邀请方南部武林盟主付强清了清嗓子,率先引领众人走出沉默之渊。 付强面带微笑,依次将己方在座的八位武林同道向楚龙飞等七人做了详细的介绍。 包括八人各自所擅长的武功路数,及江湖中的名声地位。 楚龙飞等人,同样以礼相待,逐一将自己这边的情况介绍予对方。 一番寒暄,短暂的停顿之后,步入正题。 付强挺直了身体,声音洪亮如钟:“今日邀请各位不辞辛劳前来此地,实则乃因一件至关重要之事,需要与诸位共同商议!” 其一呢,便为亲眼目睹武林盛传已久的年轻盟主之风采。付某可是久仰大名啊哈哈哈,一直盼望着能有缘一见。 今日得偿所愿,果真乃闻名不如见面呐!楚盟主年纪轻轻却如此有为,不仅武艺高强、内功深厚,更具有非凡之领导才能,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付强目光如炬般扫过对方众人之后,落于楚龙飞之身。 楚龙飞略一欠身,沉稳地道:“付盟主过誉,楚某愧不敢当。” 说罢,便不再多言,等待着付强将话说言尽。 付强向楚龙飞点头示意,继续言道:“其二嘛,则乃感谢楚盟主为整个武林所付出的一切辛苦与努力。 楚盟主亲往‘杀人坑’,为百姓们排忧解难,铲除祸患,付某佩服。奈何付某远在南京,且盟中最经杂事繁多,未能尽一份力,着实有负边陲百姓之至。” 楚龙飞静静地聆听着付强的一番慷慨陈词,未插一言。 仅偶尔于付强目光掠向自己之时报以微笑,抱拳拱手以示回应。 一旁的燕儿,始终好奇地打量着传说中那位心系武林与百姓、大义凛然、礼贤下士的南部武林盟主究竟何许人也。 而欧阳伦,则轻摇羽扇,微眯双眸,若有所思地认真聆听着,未置一词。 付强大义凛然地说道。 “唉,说来惭愧,皆因付某教子无方,才会生出这般忤逆之子。 待我归盟之后,必将对其严加管教与惩处,令此子好好反省,不可再犯,并且……”付强大义凛然地说道。 目光如炬扫向楚龙飞,又环视对方众人,一字一顿地接着说道: “付某意欲将这些年来的所有积蓄,全都捐献出来,用以补偿那些因‘杀人坑’而不幸身亡的百姓遗属,为我那不孝之子偿还业债,同时亦为安百姓之心。” 言及此处,付强不经意间,以眼角余光捕捉到,冷立于燕儿身后、抱拳叉腿的韩诡,似乎对自己方才所言,报以轻蔑与不屑地嗤笑之情。 待付强定睛再望之时,韩诡已然恢复了那惯有的冰冷面容,无波无澜。 “归盟之后,为彰赎罪之诚,付某定将当众立下罪己诏,向天下苍生公开认错赔罪。” 随后,他转身面向楚龙飞,深深一揖,抱拳道:“付某更要感谢楚盟主网开一面,饶恕犬子一命,保全了我的清誉与节操。” 楚龙飞抱拳回礼,并未搭言。 而燕儿,却调皮地眨了眨眼,面向付强,抱拳回礼。 付强微微一怔,似乎始料未及,对这个小丫头竟会有如此之举,而颇感意外。 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原本欲言之语。 须臾之后,方朗朗开口: “此等恩情,付某铭感五内,没齿难忘,日后楚盟主若有所遣,哪怕赴汤蹈火,付某亦在所不辞!” 最后,南部武林盟主付强,神色凝重而肃穆,望向楚龙飞,郑重其辞地言及: “这其三呢,乃是关于我南部与楚盟主携手并肩、共商大计之事。南部武林与贵盟所在之北部武林,应如何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共襄义举,一举捣毁与铲除‘杀人坑’余孽,还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的生活环境。 未知楚盟主,于此可有何高瞻远瞩之见?” 声音低沉有力,于此空旷之地回荡。 楚龙飞待他将话全部言尽,方始缓缓开口言道:“付盟主……” …… 第106章 一舞倾城惹祸端,天涯何处问杜鹃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内。 几人围坐于圆桌之畔,共议着今日所历之事,各抒己见。 “欧阳公子,对于今日种种,有何高见?”楚龙飞身躯微倾,双手轻置于桌面,目光灼灼地望向对面的欧阳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自信从容的气息。 “正是,欧阳公子,不妨谈谈你的见解,我等皆愿洗耳恭听。”燕山长老亦随声附和,满含期待。 天龙帮副帮主、星宿堂堂主纷纷点头称是,齐声道:“对对对,欧阳公子,快些道来,让我等亦领略一番你之高见。” “此南部武林盟主嘛,嗯……”欧阳伦轻摇羽扇,似有顾忌,斟酌半晌,方缓缓启齿道: “其人正气浩然,心系武林大局,行事光明磊落、正义凛然,却也不免令人生出几许刻意与不切实际之感。” 正如楚盟主对武林之事一般,呕心沥血,尽心竭力。 然而,楚盟主固然有其私心与底线,那底线便是燕儿。 但此番心思,欧阳伦自是未曾言明。 反观南部武林盟主,他全心全意,满心满眼尽皆考虑大局与天下苍生,武林百姓的福祉,全然未见个人私欲之影。 世间果真存在如此仁义道德之人吗? 欧阳伦身姿挺拔,双手安然置于膝上,目光温柔地投向楚龙飞怀里那娇美可人的燕儿,浑身散发着温煦的气息,给人以和蔼可亲之感。 “诚然,此乃仅欧阳伦的一番主观臆断,并无真凭实据支撑,诸位听听便罢。” 燕山长老微微颔首,略有同感地言道:“诚如斯言,那南部武林盟主,传闻其心系苍生,礼贤下士,乃一位大公无私的好盟主,深受武林人与百姓的敬仰与爱戴。” 此时,燕儿身姿轻摆,微微前倾,双手娇柔地搭于桌子之上,美眸流转,逐一掠过每位发言之人,最终定格于欧阳伦身上。 欧阳伦此刻亦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燕儿,眼神中满是柔情万丈。 燕儿忽而狡黠媚笑,冲他俏皮地努了努嘴,随即撒娇地将脸埋进楚龙飞肩窝,故意不去看欧阳伦那错愕而又宠溺的表情。 欧阳伦被她挑逗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天龙帮副帮主与星宿堂堂主,此时皆低着头,凝视着桌面,思考着欧阳伦适才的那番话,全然未察觉燕儿那调皮的举动。 韩诡身体躯微微后仰,双腿随意交叉,双手于胸前抱拳,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他目光敏锐,将适才燕儿与欧阳伦之间的微妙互动,尽收眼底,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皆未逃脱他的双眸。 他心中不悦,思忖着是否许久未曾收拾于她,令她这般忘乎所以,肆无忌惮地卖弄风骚,勾引别的男人。 * * * 杀人坑。 应南部武林盟主盛情邀请,楚龙飞率众前往那令人闻之色变的‘杀人坑’。 双方各率数十名武林中的精英翘首,泅渡过那幽深水滩,进入埋骨数千的‘杀人坑’之境。 当众焚烧‘杀人坑’房屋,摧毁兵器炸药,放归安置受害女子,解散杀手。 出洞之时,众人齐力封堵洞口,废弃此处。 付王遭付强革除所有职务,鞭笞三十,囚禁于房内。 众人皆言付强盟主正气凛然、刚正不阿、公正无私,实乃南部武林之福祉。 * * * 南武林盟分舵宴会厅。 十日后,南部武林盟主付强,于边陲小城最为豪华的一处南武林分部,设宴招待南北武林人士。 同时感谢楚龙飞等人援手与隐秘之恩。 武林盟的大厅内灯火璀璨,如星河倾斜,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南北部武林群英荟萃,齐聚于此,济济一堂。 大厅中央,一群舞者居中翩翩起舞,她们身披五彩斑斓的舞衣,身姿婀娜,动作优美,宛如仙子下凡。 各派武林人士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厅内,细心周到地提供着各种美味佳肴与美酒。 武林人士们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畅聊着彼此的武艺心得,气氛融洽。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武林群英纷纷举杯畅饮,尽情享受着难得的欢乐时光。 “今日付某为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敬楚盟主一杯,感谢楚盟主亲力亲为、平定‘杀人坑’之乱。” 端坐于主位的付强,于气氛热烈高潮之际,霍然起身,向楚龙飞敬上斟满之酒。 “为表感谢各派鼎力相助之意,本盟主特命爱姬瑶儿献舞一支,为诸位助兴。” 话音刚落,音乐响起,一位身材婀娜多姿,肌肤白皙,腰肢纤细的舞姬缓缓步入大厅中央。 她臀部丰满,胸部高耸,展现出女性的魅力与优雅。 动作轻盈优美,步伐灵动,如同彩蝶于花间翩翩起舞。 旋转、跳跃、伸展、弯曲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道和美感。 通过手部动作与面部表情的配合,彰显了舞蹈的情感与内涵,展现了舞蹈的魅力。 一舞毕,各派武林人纷纷鼓掌欢呼,赞不绝口。 “盟主好福气,瑶姬不但国色天香还舞艺超群,真乃妙人。” 很快,南部武林众人纷纷附和,竞相夸赞付强的爱姬。 然而,正当南部武林盟众人尽皆夸赞瑶姬舞艺超绝、容貌娇美之时。 付强敏锐地察觉到北部武林坐席那边的一丝异样。 他们或相对摇头, “不如某人。” 或相视而笑, “不及某人。” 却始终无人发出赞美之言,亦或惊艳之色。 韩诡早已有幸观赏过姐姐的“飞天之舞”,那等绝美之姿,犹如云中之鹤。 所谓尝过山珍,怎堪凡品粗茶。 对此等仙凡有别的凡尘俗世之舞,只觉过于平庸,自是难以入眼。 更何况,燕儿此刻正俏坐于韩诡眼前,她笑面如花,令韩诡心醉神迷。 韩诡冰冷的眼神,于燕儿面前,渐渐变为柔和,眼眸深处浸满了深情眷眷与怜爱娇宠。 而楚龙飞,更是自小便亲眼目睹美芝母亲教授燕儿习舞练文、学习琴棋书画长大的。 故而,对如此这般舞蹈,早已司空见惯,如数家珍,心中并无过多波澜。 付强神色温润,态度谦和,面向楚龙飞抱拳拱手道:“不知瑶姬之舞姿,可还入的了楚盟主法眼。” 楚龙飞欠身,拱手回礼,淡淡地应了一句:“甚好。” 付强并未听到想要的答案,遂追问到: “世人皆言北部女子豪爽率真,舞蹈大气磅礴,不知今日付某可有幸一观?” 北部武林中,不乏性情中人、争强好胜者,向楚龙飞抱拳拱手道: “盟主,可否请燕儿姑娘,于天下英豪之前一展舞姿,也好让南部诸位英雄豪杰一饱眼福。” 韩诡乍闻此言,微微挑眉,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那人。 那人接收到韩诡的眼神,瞬间缄默,噤声不言,悻悻然坐回自己的座位。 南部武林盟主付强闻此提议,遂向楚龙飞抱拳行礼,言辞恳切:“楚盟主,不知付某与在坐武林群豪可有幸一观?” 一曲悠扬悦耳的音乐声起。 片片花瓣洒落,一位身披七彩霞衣的千娇百媚的女子,丽踏彩带,自花雨霞海中缓缓飞下… 此女容貌端庄秀丽,娇俏可爱,又不失明艳动人。 既似含苞待放,又若媚惑诱人,摄人魂魄。 令人心驰神往,浮想联翩。 …… 屏风之后,缓缓步出一人,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 身着白衣,手执折扇,疾步出厅,迅速奔向内院,誓要将此女据为己有,夜夜贪欢。 …… … 第107章 国色天香世无伦,百媚千娇画不成 …… 付强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遂追问到:“世人皆言北部女子豪爽大气,舞蹈大气磅礴,不知今日付某可有幸一观?” 北部武林中,不乏有好事冲动,争强好胜者,向楚龙飞抱拳道: “盟主,可否请燕儿姑娘,于天下英豪前一舞,为南部诸公观之,一饱眼福。” 付强听闻此言,向楚龙飞抱拳拱手道:“楚盟主,不知可容付某与在座诸位武林英豪有幸一观?” “还望付盟主见谅,燕儿她大病初愈,身体尚未康复,恐难支撑如此重荷。” 楚龙飞毫不犹豫的委婉回绝。 南部武林人,怎肯罢休。 瞬间便有阿谀奉承付盟主者,纷纷跳出来出言相激。 “怎的,是我等庸俗之人,不配一观楚盟主爱妹的天人之舞,唯恐玷污了楚小姐盟主之妹的尊崇身份?” “怎的我南部盟主之姬,尚可为群豪舞蹈助兴。你北武林盟主之妹,自恃身份贵重,不能为之?” “我南部武林盟主,礼贤下士,胸怀大义。但凡美好与美妙之物,绝不独藏,与我等武林诸公共享,北部武林盟主可有此胸襟否?” 已经把话说到了一定高度,箭在弦上,未留台阶于楚龙飞。 楚龙飞但笑不语,不与之进行口舌之争,任其如何语言相激将,皆不为所动。 燕儿见众人为难兄长,便附耳过去偷偷低语了几句。 楚龙飞起身抱拳向付强道:“燕儿今日并未准备舞衣,还请借贵盟舞姬之服一用。” 顿了顿,目光如炬的扫向南部武林众人。 “但她今日身体抱恙,恐扫了诸英雄之雅兴,望多加见谅才好。 舞蹈旨在欣赏和愉悦,诸公高兴便好,何谈上下高低之分。各有千秋,莫要攀比,旨为大家尽兴。” 南部群豪嗤之以鼻,不为所动,心中暗暗等着看楚龙飞出丑。 燕儿被舞姬们带入舞房更衣。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一曲悠扬悦耳的音乐声起。 片片桃花浮空飘落,七色彩带漫空飞舞。 随着彩带浮沉,花瓣坠落,一位身披七彩霞衣的千娇百媚的女子,踏着彩带,自花雨霞海中缓缓飞下…… 韩诡瞬间瞪大了眼睛,激动万分:“飞天之舞”! 燕儿玉肤如脂,娇态可人。眉间一点粉红荷花印。 犹如一朵娇艳欲滴,怒放的花朵。 她的容颜如同世间少有的绝美画作。 清澈的眸子,像明净的湖水,晶莹透剔又似天上坠落的明珠。 鼻梁高挺线条优雅。头发如同黑水瀑布,散发出幽香的气息。 娇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娇浅笑緑黛颦,眼神流转如流水。 一颦一笑间,皆散发着眼神儿勾魂,媚骨天成的迷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她随着乐声翩跹而舞,曼妙多姿。 脚尖点地凌空旋转,好似骤雨敲打着荷叶,轻盈得如同踩在云朵之上舞蹈;脚步挪移,流畅自然,静如娇花照水,动如杨柳扶风。 旋转之时,七彩霞衣随风飘舞,像一朵盛开的繁花,绚烂夺目。 在场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此女容貌之端庄秀丽,娇俏可爱,又不失明艳动人。 既似含苞待放,又如媚惑诱人,摄人魂魄。 令人心驰神往,浮想联翩,欲据为己有。 忌惮于楚龙飞的威慑,众豪杰只敢偷偷打量燕儿,目光不敢过于炙热。 时常余光偷偷瞥向楚燕燕之时,群众豪难免为之倾倒,匍匐于她的石榴裙下。 若能得亲芳泽,甘愿为其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整个大厅,仿佛都被她一人的光芒所笼罩,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绝伦的舞蹈之中。 直至曲终人散,人们仍久久回味着,方才那震撼人心的美丽画面。 * * * 屏风之后,一位公子踱步而出,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 他身着白衣,手执折扇,疾步出厅,步入内院。 付王因‘杀人坑’之事而遭受责惩,故而,不能公然于众豪杰面前现身。 然而,命运对他似乎格外眷顾,使他在屏风之后观赏到了燕儿那倾世之舞。 燕儿之绝,较之付王过往那些“嫔妃”,简直天壤之别,木秀于林。 那些曾令付王流连忘返的庸脂俗粉,与花仙嫦娥般绝美脱俗的燕儿相较,犹如星辰之遇皓月,黯然失色,索然无味。 如今,付王已领略了千娇百媚的燕儿,她那无尽的风情与魅力,又怎能让常年流连于万花丛之中的王者,不为之心动,欲夺之而后快。 若能品尝到北部盟主之妹的滋味,便是倾尽所有,亦不枉此生。 付王脚步匆匆,离开屏风步入后院,寻谋士相商,势必要将燕儿夺入手中,一亲芳泽,夜夜贪欢。 * * * 舞毕。 燕儿并未如往常在自家武林盟之时的那般,舞毕便立即跑去投入哥哥怀中。 而是自行去往后堂,将借来的舞衣归还。 韩诡紧随其后,追至后院,瞥见燕儿自后堂而出。 不由分说,温柔而坚定地以公主抱之姿将她抱起。 一路施展轻功,身形如大鹏展翅,须臾间,便来到了附近的一片幽静小树林中。 多日未曾温存,韩诡早已迫不及待。 难得有这个下手的好机会,韩诡如何肯放过。 他稳稳放下燕儿,将她抵在树干上,疯狂霸道地亲吻蹂躏燕儿的粉嫩唇瓣。 燕儿一路上都懵懵的,身体宛若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离了地,尚未待她回过神来,便被韩诡霸道地掠夺了。 “唔…”燕儿有些手足无措,欲行推开猛烈攻势的韩诡。 可娇娇弱弱的她,哪里推的动,反而愈是反抗,愈是激发了韩诡的兽性。 韩诡那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稳稳地环住了燕儿柔嫩的胸腰,带向自己怀里。 感受着燕儿身体的温暖与柔软,不自觉的又紧了紧手臂。 另一只则迫不及待地探进…… 宽厚的大掌覆于燕儿饱满浑圆的臀部。 燕儿瞬间犹如过电般,呻吟出声。 韩诡接收到燕儿的回应,用力于她那浑圆挺翘的部位反复…… 仿佛要将燕儿揉扁撕碎,吞食入腹般。 “啪”的又一声,宽厚的大掌,再次”落于燕儿弹起的浑圆之上,燕儿迷离娇呼。 刺激的韩诡晕晕乎乎,将燕儿放倒于草地上,欺身而上,迫不及待地去撕…… 燕儿吓得失声尖叫。 “燕儿,我会负责的。”韩诡即将失去理智。 “不,韩诡,燕儿害怕。” 燕儿心中涌起莫名的不安,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虽然一直没有教习嬷嬷教授她男女之事。 但凭借女人的第六感,燕儿隐约预感到即将来临的恐惧,她害怕,却又不知所措。 此刻,哥哥不在她身边,燕儿唯有向韩诡求助。 这个看上去冰冷孤傲,却一直默默保护着她的人。 “燕儿莫怕,此乃韩诡送与你的十六岁芳龄的生辰礼。” 对于眼前这朵娇艳欲滴,即将准备开始怒放盛开的小花蕾,韩诡欲借她生辰之机,送予她一份特殊的礼物——一份特殊纪念意义的生辰之礼…… 第108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呃…”就在燕儿掌心无意碰触到韩诡某个部位的瞬间,韩诡忍不住闷哼一声。 燕儿被吓到,本能地缩回了小手,自草地上慌乱而狼狈地爬起身,愣怔地望向韩诡,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奇怪,怪哉?! 心有好奇,欲…… 她如此想的,也这般做了。 “呃……燕儿,你做什么?” 明明她方才,还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这会又这般主动做甚,究竟意欲何为? 韩诡快被她逼疯了。 一把捞过燕儿,粗暴地褪去她的裤子,白嫩弹滑的挺翘顷刻间暴露于空气之中:“你玩死我吧,你玩死我吧!” 韩诡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接连三掌拍于臀瓣之上,毫不留情。 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与困惑,尽数发泄而出。 燕儿委屈地哭泣,轻轻抽咽,燕儿只是好奇,燕儿没有玩他。 燕儿无谓地挣扎着。 她不明白,为何韩诡会骤然间如此暴怒。 她竭力挣扎着,意欲挣脱韩诡的桎梏,但她的力量于韩诡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身体的扭动,反倒带动她的那两团绵软,挑衅般反复不停地摩挲着韩诡的手臂。 韩诡已然被她气毙。 他为燕儿提上裤子,沉声冷厉地问道:“挑逗我?” “……”燕儿还在抽泣。 “又不让碰。” “……”燕儿渐渐停止抽咽。 “当真以为韩诡不敢霸王硬上弓?”韩诡双掌抵在燕儿肩上,躬身低头,仔细审视着燕儿。 却见她满脸委屈,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带着恐惧与不解,哭得梨花带雨。 韩诡的心,瞬间被她萌化。 原本的气恼,亦化于无形。 他心疼地搂住燕儿,双臂用力,将她紧紧贴近自己,为自己方才的鲁莽而懊恼:“韩诡弄疼燕儿了?” “……” “嗯?”韩诡用鼻音“嗯”了一声,然后温声道:“痛不痛?” “哇——,痛,痛死了呜呜呜……韩诡坏。”感受到他的温柔,燕儿再也止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好委屈,超委屈的那种。 韩诡明白了,不必问了。 美芝夫人于燕儿尚未满十一的稚嫩年华之时,如流星般划过,撒手人寰,留下了无尽的空白与遗憾。 而楚龙飞,虽身为兄长,但作为男子,有些事,他无法口授与燕儿。 尤其事关男女之情的微妙领域,他更是束手无策。 燕儿宛如一张未被玷污的白纸,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世界,一无所知。 她的好奇,如同春日嫩芽,渴望探索未知的世界。 这份好奇,却被韩诡误会了,误解她有意挑逗自己。 燕儿,如同初绽的娇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未知。 在她的世界里,接吻或许只是探索的一部分。 她尚不知,除却接吻,男女之间还可以做更加缠绵悱恻的亲密事情。 唉! 对于这朵娇艳欲滴、已经开始怒放的小花朵,韩诡原本孕育着一个温柔的计划。 计划于她生辰之日,送与她一份特殊的礼物。 特殊纪念意义之“非凡”礼物…… 然而,理智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韩诡心中的混沌与迷茫,告知于他,不可以这般做! 燕儿现在尚什么都不懂,亦什么都不知道。 她更不知晓自己的心意何属。 她仅只对此番未知领域充满了好奇,急欲去探索,去尝试。 她并不清楚自己是出于喜欢,亦或是好奇。 韩诡告诫自己,不能于此关键时刻,凭借一己之愿,替燕儿做出抉择。 真心喜爱燕儿,便要尊重她,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的成长,更加尊重她的选择。 而非用强迫的手段,霸占她的娇躯,使她被迫留于自己身边。 韩诡忍受着煎熬,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过燕儿,韩诡不忍于燕儿懵懂之时,侵犯她的清白之身,于是放过了她。 却未料想,此一决定,后来竟令韩诡痛不欲生,后悔终身。 * * * 轻舞居。 “轻舞姑娘,王护法业已归返武林盟数日,怎么一直未踏足咱们轻舞居。” 飘雪宫女一边斟茶一边问。 “他必是深觉有负于我,未敢露面。” 轻舞放下手中那尚未完成的靴子,接过飘雪宫女递来的热茶说道。 “你取些我今早烹制的枣糕,我们一道前往寻他。” 轻舞大大方方地说道。 “好。”飘雪宫女欣然应诺。 …… 护法苑。 王扶桑手持信件,于屋中来回踱步,似乎甚是急躁。 “王护法。”门外侍卫轻声禀报。 “何事?” “轻舞姑娘到访。” “啊?这…言说我未在。” 门外侍卫与轻舞尴尬地对望了一眼。 “那个……王护法,轻舞姑娘已然于门口等候了。” 侍卫声音越来越低,愈来愈小,言及最后一字之时,几近无音。 “吱嘎。” 王扶桑轻轻推开门。 轻舞:“……” 王扶桑:“……” “轻舞姑娘,快些请进。”王扶桑闪身,让进轻舞与飘雪宫女。 闻及其如此称呼,轻舞略感落寞。 落座后,飘雪宫女寻了个借口,闪身而出,顺便贴心地将门带上。 “……”王扶桑语塞,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怎样表达胸意。 轻舞笑了,笑得甚为坦然。 “扶桑,不必躲着轻舞,轻舞早知结果。” “……轻舞” “扶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扶桑又是家中独子。”轻舞反而宽慰王扶桑。 “可是,我们……” “我们仍为友人,男女之间未必仅有夫妻之情,亦可有朋友之意。” “轻舞,我不甘心。” 其实,父亲是应允王扶桑迎娶轻舞的,然而,只能为妾。 妾可以无子,而王家却断不可绝后。 王扶桑心知轻舞清高,决然不会答应为妾。 王父再度妥协,轻舞亦可为正妻,唯扶桑必须纳妾,以传宗接代。 王扶桑深知,轻舞绝无可能与人共侍一夫。 “扶桑,你幼时便时常游历于外,极少归家,如今武林盟诸事繁忙,许久方归家探望令尊他老人家。”轻舞今日,便是为安抚扶桑而来。 “扶桑本已对老父有愧,切不可再因轻舞而伤及他老人家之心。”轻舞温柔地抚摸着扶桑的脸庞,满含爱意地劝解着。 心中之苦,轻舞一人独受便好,切不可伤及王扶桑的父子之情。 “若然他日,扶桑觅得良缘,延绵子嗣,尚可携幼子慰藉老父,以尽未完之孝。” 王扶桑深情凝望着如此善解人意的轻舞,久久道不出话来…… * * * 夜幕如墨染一般漆黑,仿佛似一层浓稠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着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这片无尽的黑暗,犹如一头凶猛无比、张牙舞爪的黑色巨兽,张开它那血盆大口,似乎将欲吞噬天地一般。 四周一片死寂,未有一丝声响,这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清晰可闻人的心跳之声,在片这空旷的黑夜之中回荡。 欧阳伦脚步踉跄着,拼命地向前奔跑。 任由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抽打他的虎躯,瞬间便湿透衣衫。 他浑然未觉,只是持续地不停向前狂奔。 未知跑了多久,欧阳伦终于驻足下来,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之中浸满了痛苦之色。 自那日,欧阳伦不慎剥光了燕儿之后,他满心羞愧,耳根红透,无法再坦然直视燕儿。 是故,已然许久未与燕儿单独相处,更是多日未曾一亲芳泽。 时值今日大宴,而往昔每逢大宴之际,欧阳伦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一夜的无限旖旎风光。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燕儿那娇小柔弱的身躯,于月光之下显得那般的纯净无瑕,却又如此地令人怦然心动。 忆起燕儿一丝不挂、完全赤裸的娇躯,青春期的悸动在他心中悄然滋生,蠢蠢欲动。 他渴望再次体验那夜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的情动感觉。 于是,欧阳伦鼓起勇气,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溜出来寻觅燕儿,却不期目睹了令他心碎的一幕——燕儿与韩诡…… 欧阳伦远远躲于树后, 清晰见证:韩诡以口封堵燕儿那娇嫩多汁的唇瓣; 眼睁睁目睹韩诡之手,探向燕儿那挺翘圆润的臀部; 看着他在她的身上…… 观之燕儿,竟毫无丝毫的拒绝,反而充满欢愉地迎合着韩诡。 此一幕,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欧阳伦心中所有的美好与幻想。 他的头,瞬间爆开。 怒目圆睁,不敢置信。 他便这般呆愣着,半晌未有回神,欧阳伦的世界,顷刻之间崩塌。 ……天地化为零。 他接受不了这一残酷的打击,亦无法置信,燕儿竟然这般待他。 燕儿在他心中,犹如一朵圣洁的高岭之花,纯净无瑕,不可侵染。 他难以笃信燕儿会是这般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 这一刻,欧阳伦的心,仿佛被万箭穿心,让他如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他的珍宝,他的燕儿,竟然与韩诡如此亲密。 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与愤怒,在欧阳伦心中交织,令他几乎失去理智。 他一时之间承受不住,狂奔而出,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疯魔一般,在夜色中漫无目的地奔跑。 他无法承受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掠夺; 无法接受自己的燕儿,任凭他人采撷。 在欧阳伦心目中,早已视燕儿如妻,才会那般轻易的对燕儿做出……那种……举动。 而如今,现实却如此残酷,令他痛不欲生。 然而,自小接受的礼教不允许他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份痛苦,将心中的怒火与不甘,深埋心底。 欧阳伦接连数日未归,无人知晓他去往了何处。 他便如此消失不见。 再见之时,已然天地失色,乾坤逆转,物是人非。 …… 第109章 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 * * * 南部武林盟分堂。 分堂正前方,一座高台巍然屹立,其上赫然摆放着一张气势恢宏的巨型太师椅。 下方两侧,数十张雕花座椅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两侧墙壁之上,一幅幅描绘各路英雄豪迈事迹的字画赫然在目。 一副精美绝伦的屏风,静静地矗立于长桌不远处,它并未正对大门而立,反而是微妙地偏向左侧,与长桌之间形成一种巧妙而又充满深意之夹角。 屏风一侧紧贴左方墙壁,那留出的缝隙,距离恰好容得下一人侧身轻盈而过,仿佛乃大自然有意雕琢而留出的这片空间,给予人一种微妙而又神秘的若即若离之感。 自门口望去,屏风恰好挡住其后方一部分区域。 角落里尚伫立着几尊石铸而成的神兽像,它们双目圆瞪,仿佛在守卫着此一方武林圣地。 “谁说楚盟主毫无弱点?” 屏风之后,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悠然现身。 他手中轻执一把精致的摇扇,那扇子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 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身姿挺拔修长。 他的眉目清秀如画,剑眉星目之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 再观其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皆流露出无尽的优雅与从容,尽显尊贵之气。 完美地诠释了何为风华绝代、玉树临风。 此人,正是那位令万众瞩目的南部武林盟盟主之长子——付王大公子。 “爹,孩儿已然探明虚实,楚盟主对这位楚小姐万分宠爱,视若珍宝。”付王面向高坐主位之上的付强躬身施礼道。 “更有甚者,那象征威严与权威的盟主宝座脚踏之处,特设一软榻,专供其妹嬉戏休憩之用,可谓宠冠世间。” 付王起身,转身面向位列两侧的武林豪杰,语气中略带几分感慨道: “北部武林曾谣传,此女生性淫荡,水性杨花,善于媚术摄人心魂。 亦风传楚盟主曾因此女身体抱恙而罢殿议三日,那么……” 付王欲擒故纵地拖长语调,久久不语,仿佛故意吊足众人胃口。 “大公子的意思是,以此女为筹码,迫使楚龙飞就范?”一位文士打扮的灰衣中年人接过话茬。 “聪明。”付王以扇底轻轻点向灰衣中年男人道。 太师椅下方的两侧群豪,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盟主,属下们一致认为大公子之计可行。”群豪齐齐起身,向付强抱拳拱手异口同声说道。 付强目光掠过群豪,微微停顿片刻,最终锁定于付王之身,转而问道:“付宝呐?你二弟又跑去哪里了?” 付王恭敬地应道:“爹,孩儿不知,爹爹晓得的,付宝他一向不喜我这位兄长,遇事从不与我分享。” “启禀盟主,二公子此刻正于万花青楼之中驻足。”付宝身边的侍卫上前一步,躬身答道,神色中带着几分惶恐: “二公子不允小人等跟随,将我等尽数轰了出来。” 付强眉头紧锁,心中暗忖,付宝素来不恋烟花之地,这孩子一心痴迷于武艺。 如今,这是为的哪般? 原来,那日付宝行侠仗义归来,途经万花楼。 恰遇一名蓬头垢面之弱女子,被一群男人粗鲁地拉扯着,正欲上前路见不平。 却被另一位女子捷足先登。 那女子身姿曼妙婀娜,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令人目不暇接,心神俱醉。 她的胸部丰满得惊人,随着步伐微微颤动着,仿佛要冲破衣物的束缚呼之欲出一般。 每一步行走间,那对玉兔般的如玉酥胸,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宛如风中摇曳之盛开花朵,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与诱惑,引人遐想。 她的臀部,圆润而挺翘,恰似熟透的水蜜桃,充满了弹性和张力。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将其上下半身完美地衔接于一起,绘画出一道迷人的曲线,让人不禁赞叹造物主的神奇美妙。 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白皙如雪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柳眉弯弯,恰似两弯新月; 双眸明亮如星,顾盼生辉间流露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高挺的鼻梁下,樱桃小口不点而朱。 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可融化世间万物。 一头乌黑亮丽之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于双肩上。 那女子出声喝止男人,自腰间掏出一把碎银道:“沈小妹,此乃红姐这些年苦攒下来的积蓄,你且先行用来还清你父之赌债吧。” 红姐执起沈姑娘之手的刹那间,因她动作幅度过大,而致其上身那两个蒲扇般的大胸不停地抖颤。 “此红姐自己流落青楼,却仍不忘帮助他人,真乃侠妓也。” “听闻她原乃大户人家之大家闺秀,后父亲犯事,家中男子满门抄斩,女子沦为娼妓。”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着。 付宝闻言,不禁对红姐产生了一丝兴趣。 于是,他假借嫖客之名,点红姐之牌,却得知,红姐卖艺不卖身。 付宝对其兴趣又浓了几分。 数次接触之后,得知此女名曰王红,乃罪臣之女。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名副其实之才女。 付宝素来不喜父亲与兄长的争名夺利。 故而,今日他复又踏入王红之处另寻清静,以避开父亲与大哥之召唤。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杀人坑”风波稍告平息,楚龙飞一行人,正自筹备着归程之诸般事务。 便于此时,南部武林盟盟主发来急函,声称“杀人坑”事件再起波澜,情况异常,恳请楚龙飞再度支援。 楚龙飞自当义不容辞,然而,心中却挂牵燕儿的安危。 “燕儿,乖,‘杀人坑’危机四伏,燕儿切不可随往,哥哥留下韩诡护燕儿周全,你乖乖于分舵候哥哥归来。”楚龙飞轻声细语,犹如春风拂面,试图哄燕儿乖顺听话。 燕儿如今,已近十六芳龄,楚龙飞却仍习惯地将其作需要呵护的幼妹来哄。 “嗯,哥哥放心,燕儿不会任性跟随哥哥去添乱,免哥哥分心照顾燕儿,但……哥哥务必带韩诡同行。” 燕儿应承自己会乖乖的,却不忘提出自己的条件。 偌大浩瀚的武林之中,唯有韩诡的武功能与楚龙飞并驾齐驱,不相伯仲。 其他各门派的高手,于武学一道,皆难以望其项背。 燕儿亦知,‘杀人坑’凶险万分,而此刻,羽扇哥哥却未驻守于分舵, 唯有韩诡陪伴哥哥同往,燕儿方稍感安心。 忆往昔,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楚龙飞几乎痛失燕儿。 那份恐惧与不舍,如利刃般刺痛他的心,令他怎敢轻易再容此事复又发生,自是摇头不肯。 燕儿佯装妥协。 待哥哥离去后,燕儿使性子欺负韩诡,耍赖皮威胁他。 “呜哇,哥哥若然有事,燕儿会恨死韩诡了。”她带着哭腔喊道,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如若韩诡未能尽心护哥哥周全,今生休想再见到燕儿。”她继续加码,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若然哥哥有什么闪失……”燕儿刁难的话尚未言尽,便被韩诡无奈打断:“停!” 韩诡受不了,但凡他不答应,燕儿小嘴便会如同连珠炮一样,一直叭叭个不停,“我去。” 韩诡无奈妥协,真是拿燕儿毫无办法。 燕儿不仅仅是楚龙飞的软肋,亦同样是他韩诡的软肋。 韩诡又能如何,也只能遵从燕儿之命,前去保护楚龙飞。 他心中权衡着当前的局势,此处确实并无甚危险,且处于分舵之内,较之,楚龙飞那边则更为棘手与复杂。 “韩诡答应燕儿,但有条件。”韩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韩诡妥协,但亦要为自己谋取点福利。 “这里。”韩诡指着自己的唇瓣道。 燕儿会意,开心地贴了上去,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空气中弥漫着甜蜜与暧昧的味道。 然而,韩诡的贪心并不满足于此, “还有这里。”韩诡满眼戏谑,指了指自己下体的……某个部位,眼神中充满了挑逗。 燕儿眼睁睁地看着那里发生变化,瞪圆了眼睛说道:“你怎么还会……唔……” 让你多话,以唇封堵! …… 第110章 揉碎桃花红满地,落日孤雁无绝期 * * * 杀人坑。 楚龙飞匆匆抵达“杀人坑”后,却未寻到南部武林盟群豪之踪迹,亦未于“杀人坑”上空察觉到任何异样。 “杀人坑”处风平浪静,既没有旋风肆虐,亦无吸扯兵器之力,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或许南部武林盟的人,已然先行入坑,救人刻不容缓,万不敢耽搁。”武当道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楚龙飞闻听此言,略作思考须臾,旋即沉稳部署道: “诸位切记谨慎行事,万不可失散。华生,你率华山派及飞虎堂众人,镇守坑口,以防有变。” 部署完毕,他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当仁不让,紧攥绳索,身形一展,恰似苍鹰搏空,纵身跃入坑中。 “华山派的兄弟们,若有任何异常,立即发射烟雾信号弹。” 楚龙飞的声音于坑口回荡,坚定而有力。 韩诡匆匆赶至“杀人坑”之时,唯见华生等人正焦急地守候于坑口。 “韩公子,你缘何来此?” 华生远远瞧见韩诡前来,满脸惊愕,双眼圆睁, “韩公子,你身负保护燕儿小姐之责,缘何至此?燕儿小姐情况如何……” 韩诡嫌其聒噪,面露不耐地挥了挥手道:“盟主下去多久了。” “方才,未过多时。” 韩诡取出备好的攀岩索,熟练地固定稳妥,身形一展,纵身跃下。 “诶,韩公……子”华生欲唤他,却见韩诡已然瞬间无影无踪。 --- 杀人坑下。 群豪甫一落地,尚未立稳身形,蓦地暗器激射而出,机关亦同时发动,更有杀手汹涌而至,欲将众人围杀。 楚龙飞大喝一声:“诸位当心,结阵御敌!” 众人闻令而动,急速聚拢,刀剑出鞘,将暗器尽皆格开。 然,此暗器犹如无穷无尽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韩诡此时已稳稳落入坑底,目睹此景,一言不发,抽出腰间软剑,迅速趋身移向楚龙飞。 “韩诡,你……” 楚龙飞蓦然瞥见韩诡身影,心中一惊,忧虑顿生。 “你缘何至此,你既来此,何人护燕儿周全?” 韩诡沉默不语,剑花一闪,便将数枚暗器悉数拦下。 他身形如电,直冲向暗器发射之处,几个起落之间,数名藏匿于暗处操控机关的敌人,便已命丧黄泉。 群豪受之鼓舞,士气大振,亦纷纷展开反击。 他们或施展轻功,灵巧地躲避暗器,奋勇冲向杀手;或运用雄厚的内力,震开周围的危险。 刹时间,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于一起,震彻了整个杀人坑。 奈何杀手愈涌愈多,众人逐渐陷入苦战,渐感不支。 千钧一发之际,突闻楚龙飞之声骤然响起:“诸位掩耳,退离本座身后十丈开外。” 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之音,自龙飞体内迸发而出。 那吼声仿若真龙降世,音波滚滚如怒涛,席卷四面八方。 响彻整个杀人坑,乃至整座边陲小城。 刹那间,一股磅礴雄浑的力量,以楚龙飞为中心汹涌而出。 靠近的杀手们顿时面色惨白,手中的武器哐当坠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撞击而飞,瘫倒于地,七窍流血。 而那些密如雨点般射来的暗器,则于龙吟功的声波冲击下,竟宛如脆弱的薄纸。 金属打造之暗器,亦被震得偏离轨道,或于空中扭曲变形,发出尖锐的哀鸣之声。 而那些木质或石质的暗器则径直粉碎为齑粉,飘散于空中。 仅仅此一吼,便已致原本疯狂扑来的敌人,攻势戛然而止。 整个战局的形势,因楚龙飞之龙吟功而发生了巨大的扭转。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逼走韩诡之后,燕儿那颗忐忑而悬之心,依旧未能完全落地。 她心中依旧惴惴,燕儿的直觉,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不祥的预兆,预示着一场风暴正急速袭来,不幸之事即将降临。 燕儿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凉茶,试图平复此刻内心的惊恐与不安。 恰于此时,一阵似有似无、淡雅清幽的香气,悄然钻入了她的鼻中。 燕儿不禁蹙眉。 她满心疑惑,正欲起身去探寻那香之源。 然而,她起身之瞬间,双腿忽然瘫软,整个人如遭重击般猛地向前重重栽倒于地。 随后,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她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 * * 杀人坑。 在经历了一轮又一轮锲而不舍的搜寻之后,众人已然精疲力竭。 却依旧未能寻遇南部武林盟的任何之人。 于此绝望之际,一阵微弱的求救声,如同暗夜之中的一缕微光,自那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腐臭气息的地牢深处隐约传来。 这声音,虽细若游丝,却犹如天籁之音,迅速点燃了群豪心中的希望之火。 他们循声而去,每一步皆充满了谨慎与坚定。 随着距离的拉近,求救声亦愈发清晰起来。 终于,群豪在一个被重重锁链锁住的牢房里,发现了南部联盟的那些人士。 但见这些人个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身上尚遍布着诸多触目惊心的伤痕。 众人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同情,他们迅速行动,纷纷挥舞手中兵刃,将那坚固无比的锁链一一斩断。 随后,小心翼翼地立刻搀扶起这些虚弱不堪的南部联盟人士,一步步艰难地迈向地牢的出口。 沿途,他们如履薄冰,既要谨慎地避开可能存在的陷阱与机关,又要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留意周遭是否复有黑衣人的出现。 幸运的是,一路上,他们并未遭遇太多阻挠,顺利地逃离了那座阴森恐怖的地牢,重见天日。 每个人的脸上,皆写满了疲惫,而双眸却闪烁着不屈与坚韧。 * * * 当燕儿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美眸,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处华丽的房间之中。 四周轻纱幔帐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荡漾的暧昧熏香。 她心中猛然一惊,挣扎着急欲起身。 却惊讶地发觉,自己浑身无力,四肢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呈大字形状被牢牢束缚于床帐的四角。 这时,房门轻启,付王缓步而入,他身着华服,眼神贪婪。 “小美人,你终于醒了。”他嘴角勾起着一抹得意的微笑,行至榻前,伸出手指,轻佻地去触碰燕儿娇嫩的脸颊。 燕儿被这副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呆了,一时之间,不知自己此时身处何方。 “哥哥,哥哥。” 燕儿于无助与恐惧的绝望之中,本能地呼唤着哥哥。 呼唤着那个令她可以依靠与依赖,那个可以保护她、拯救她于水火的哥哥。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付王那得意洋洋的笑声:“小美人,哥哥在此,哈哈哈。”付王如愿以偿地擒来燕儿,心中万分得意。 “本公子乃南部武林盟主之子,而小美人你,乃是北部武林盟主的胞妹,咱们恰好南北联姻,珠联璧合,哈哈哈哈。”付王做着美梦。 字句之间,付王的一只手便毫不客气地覆上燕儿的两团绵软。 “滚开。”燕儿厌恶地大声喊道。 “楚小姐,只要你乖乖听话,顺从于我,本公子不会亏待于你。”付王公子不以为然,得意洋洋地说道。 “哥哥,哥哥。”燕儿全力挣扎,试图挣脱他的魔爪。 “小美人,哥哥来了。”父王似是早已色急,迫不及待的撕扯燕儿的衣裤。 “哥哥,燕儿害怕,哥哥。”燕儿凄声呼唤。 哥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救燕儿,有人欺负你的妹妹呀。 转眼间,燕儿那完美无瑕的娇躯,便一丝不挂地呈现于付王面前。 付王早已按捺不住多日以来的欲念,如一头猛兽般欺身而上。 霎时间,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树枝随风摇曳如同魑魅魍魉游离于人间飘荡。 燕儿身子的上方,一只巨大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 那野兽浑身肌肉紧绷,血红色的眼睛透着凶狠的目光。 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燕儿的颈肩咬去,锋利的牙齿瞬间撕裂皮肉,鲜血溅洒于空中。 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每一次咬合,都会扯下一大块肉,那场面血腥至极。 殷红的血液,顺着燕儿的下体,成小溪缓缓流淌着。 门外,十余名赤身裸体的精壮男人,正焦急地排队等候着。 等候着付王那项特殊的“分享”嗜好…… 第111章 吹尽柳絮人不见,寻君不遇又空还 * * * 武林盟轻舞居。 “啊!” 轻舞尖叫了一声,一滴鲜红的血液自她皙白的指尖缓缓渗出。 “轻舞,怎么这般不小心,”王扶桑眼含关切,迅速抓起轻舞那娇嫩的纤纤玉手,放入自己口中温柔地吸吮着。 “早说了,盟主他们,已经顺利解决了‘杀人坑’事件,你那心爱的弟弟不日即回,还这般急着做靴子做甚,刺痛了吧?” 王扶桑心疼地埋怨。 “燕儿。”轻舞抬头,喃喃自语道。 她的眼神穿透王扶桑的身影,恍若跨越时空,遥遥望见那正身陷囹圄、苦苦挣扎的燕儿。 * * * 客栈。 “燕儿姐姐。” 客栈一隅,房间里,白髯单腿悠然踏于凳上,手中正专注地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蓦然,锋利的刀刃不经意间划破了他那布满剑茧的粗大手指,他本能地俯视着刀刃,口中下意识地囔囔轻呼燕儿的名字。 一滴鲜血沿着他的指腹缓缓滴落,一滴,两滴…宛如一朵朵娇艳怒放的红色玫瑰花瓣。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燕儿。” 楚龙飞猛然惊醒,虎躯一震,眼神空洞而茫然地凝视着前方。 他已经多日未曾休息过了。 连日的奔波与劳碌,数日的夜不能寐,使的楚龙飞恍惚间便昏睡了过去。 却梦见燕儿满身是血地痛苦疾呼:“哥哥,救我。”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那日,自“杀人坑”归来之后,楚龙飞便一直对于本次的“杀人坑”事件,心存疑虑。 总感事有蹊跷,仿佛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返分舵后,他并未急于同群雄分享此行的经验与结果。 而是与韩诡一道匆匆奔至盟主房间。 意料不到的是,竟无那总是娇软扑来他们怀里的燕儿相迎。 亦无喋喋叭叭诉说担忧之情的撒娇之音。 楚龙飞与韩诡,满脸纳闷,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心急如焚地开始四处寻找燕儿的身影。 “燕儿。”屋里无人。 “燕儿。”院内无人。 “燕儿。”后花园亦无人。 问过柳姑娘,亦言未曾见过。 两人急了,疯狂寻找。 房间内并无打斗痕迹,显然表明燕儿并非被人挟持,那么,燕儿究竟去了何处? 为何口信皆未曾留下便离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盟主,各门派业已聚集议事厅,正等候您的莅临。” “本座此刻无法离开,烦请欧阳公子代为主持。” 楚龙飞现下焦急万分,哪有心情去议事。 “启禀盟主,欧阳公子数日前便已失去踪迹,至今未归。”报信侍卫恭敬地回禀道。 哦,对了,楚龙飞猛然忆起,未知何故,欧阳伦已经多日未曾露面。 “滚!”韩诡怒目圆睁,朝那报讯侍卫狠狠瞪去,那侍卫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撒丫子跑人。 “韩兄弟,先去议事厅吧。”楚龙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对韩诡说道。 韩诡莫名其妙地望向楚龙飞。 楚龙飞苦笑,苦寻多时,未如请各大派帮忙,毕竟人多力量大。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楚龙飞端坐于主位上,面容凝重,双眉紧锁,沉默不语,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群豪见此情形,皆噤若寒蝉,唯恐一言不慎,触了盟主的雷霆之怒。 群豪分列两旁,前面五排十椅,端坐着各门各派之德高望重者,而远处几排的群豪,则是恭敬地肃立着。 “以老朽拙见,此事或许与那秦明或史忠有关。”一位白须老者缓缓开口。 “不可能,他们此刻远在京城,如何能于此地作祟。”有人立刻反驳道。 “然老朽听闻,秦明前阵子召回了‘鬼面阎罗’。”老者再次发言,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那又如何?”又一人反问道。 “燕儿姑娘乃于分舵失踪,且现场并无打斗痕迹。 试问,谁有此番本领,可于分舵众多高手的严密监视之下,来去自如,且能一招生擒燕儿姑娘。”有人提出了关键问题。 “……”群豪沉默。 “我没有。”半晌,韩诡首先打破了那寂静的气氛。 群豪一脸茫然,同时将目光齐齐汇聚于韩诡之身,未知此言何意。 楚龙飞亦甚感疑惑地将目光投向韩诡。 韩诡朝楚龙飞轻轻摇头,沉声道:“并非‘鬼面阎罗’所为。” “为何!”群豪中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如何知晓并非乃他所为?” 群号七嘴八舌,连番发问。 韩诡懒得理这群人,充耳不闻。 “韩兄弟,可否透露一二,这其中究竟何故?”楚龙飞观韩诡并不搭理群豪,无奈摇头,只好自己亲自开口相询。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不识好歹地插口道:“是啊,你熟识‘鬼面阎罗’?他告知于你并非他所为?” 韩诡本不欲理会这些人,继续缄默不语,然,却瞥见了楚龙飞投来的探寻目光,遂开口道:“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 却乃不善言辞之韩诡。 “什么‘是’,‘是’什么?啊……你是说……你……你识得‘鬼面阎罗’?”方才问话之人,简直惊掉了下巴。 哎呀,我的天啊!他竟然与那“活阎王”有所交集! “那你且细细道来,他年岁几何?惯用何武功路数与兵器?”有人心存疑虑,不甘心就此信服,疑其信口开河。 “双十,追踪与隐藏,刀剑与飞花暗器。” 果然乃韩诡是也,如假包换。 这种简洁明了的语言方式,舍韩诡其谁? 此言一出,群豪怔愣片刻,旋即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惊叹: ‘鬼面阎罗’双十年华; 擅长杀手的追踪与暗卫之隐藏术; 武器乃为刀剑与失传已久的飞花暗器。 群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久久未能回神。 终是楚龙飞率先打破了这沉寂的场面。 “韩兄弟缘何如此断定,并非‘鬼面阎罗’挟持我家小妹燕儿。” “同盟主一道前往‘杀人坑’之行。”韩诡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 “什么?” “啥?” “此话怎讲!” 群豪瞬间沸腾,你一言我一语,如同炸开了锅。 面对群雄之状,楚龙飞扶额,甚感头痛。 “韩兄弟,请将话道清,莫仅一味地简单回复只言片语。” 韩诡沉默,半晌未语。 他不擅长言辞,未知将如何表述,方能令楚龙飞清楚明白其所表达之意。 然此刻,韩诡不得不尽力而为:“燕儿令我保护盟主的安全,否则她日后将不予理睬于我,我彼时正前往‘杀人坑’相助你等,并未劫持燕儿。” 他试图努力组织好语言,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群豪咀嚼了半天,终始反应过味。 靠! 原来,他就是‘鬼面阎罗’! 我的个乖乖。 “呼啦”,群豪为韩诡闪出一大片空地。 仿佛他“鬼面阎罗”便代表着某种神秘与危险的存在。 “你便是‘鬼面阎罗’?”楚龙飞沉稳地开口。 “是。”韩诡摸摸鼻子。 楚龙飞无奈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与宽纵:“缘何未早讲?” 韩诡懵然:“……”啊? 楚龙飞未再继续追究,转而问道:“那有无可能……乃秦明或史忠遣他人所为。” 韩诡干脆利落地答道:“非也。” 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又过于言简意赅,遂补充道:“他们此刻正集结全部力量,投身于搅弄南部武林的纷扰之中,无瑕他顾。” 言下之意,他们将所有的精力悉数倾注于削弱南部武林的势力上,暂时无精力,亦无需再度打压北部武林。 “那又究竟何人所为?” “这千头万绪,连个目标皆无,更加难以寻找。” 正当群豪七嘴八舌,吵的楚龙飞头疼之际,突闻传讯侍卫的禀报之声划破喧嚣: “报——,盟主,欧阳公子已然归来。” 及时雨呀! 欧阳伦此时归来,简直犹如久旱逢甘霖,滋润了群雄的心田。 群豪心中皆暗叹:太好了,简直妙极。 其时机之巧,令人不禁赞叹其仿若未卜先知。 欧阳伦,这位北部武林的智囊与脊梁,以其运筹帷幄之才,总能于关键时刻,稳舵领航,成为北部武林人士之主心骨。 正当群豪迷茫彷徨,最需明灯指点迷津之际,欧阳伦宛若春风化雨般,恰到好处地赶了回来。 他的归来,犹如破晓之光,令人心生希望,众人坚信其必能为众人指引出一条阳光明媚的康庄大道。 正当群豪欣喜异常地如是想之际,欧阳伦已然大踏步、急不可耐地闯入议事厅。 “盟主,燕儿失踪了?何时之事?何处失踪?身边无人保护吗?多久了?盟主彼时身处何方?” 欧阳伦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轰向楚龙飞,炸得众人目瞪口呆。 楚龙飞亦蹙眉不语。 多时以来的焦虑与搜索,耗尽了楚龙飞所有的精力,此刻,他早已心力交瘁。 然而,直至目前为止,他仍毫无头绪,有心无力之感席卷楚龙飞全身,令他感到恐怖。 他害怕失去燕儿,这种感觉令他浑身颤栗,无力之感充斥着楚龙飞的全身血液。 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此刻见到欧阳伦,便如同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那棵救命稻草一般,依赖而又期待。 于是,楚龙飞将事情经过,一点一滴,毫无遗漏地详尽叙述与欧阳伦细闻。 希望欧阳伦这位智者,能自其中得到启示。 待楚龙飞言罢,欧阳伦冰冷着脸缓缓开口:“是他,必定是他……” …… 第112章 风絮飘残已化萍,莲泥刚倩藕丝萦 * * * 欧阳伦犹如脱缰野马一路狂奔,心中茫然无措,不知自己究竟要奔向何方。 直至他奔的精疲力尽,胸中愤懑得以发泄,方渐渐恢复往昔的平静与睿智。 心中暗暗思忖着,自己总归是要寻燕儿问个清楚。 或许,事情的真相并非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不堪,也许…… 欧阳伦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天山山洞里的那一幕。 燕儿娇小的身躯,是那般依赖地紧紧偎于他的怀抱,那么的主动,那么的…… 大宴之时,燕儿甘愿与自己避开众人,共享温存。 还有那绵软的两团,与挺翘富含张力的臀瓣,以及那晚的赤裸坦诚相见…… 欧阳伦愈思愈割舍不下燕儿,决意返回寻燕儿说个清楚。 若一切仅仅乃自己多心…… 若燕儿能自此不再与韩诡往来,那么,过往种种,欧阳伦愿意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倘若燕儿心有不愿…… 他拒绝考虑那不愿面对的结局,唯固执地告诉自己:“她会愿意的。”欧阳伦如是想。 欧阳伦不欲再深思,只一味地坚信:“燕儿会同韩诡断干净的。” 总之,欧阳伦要为自己与燕儿一个当面解释清楚误会的机会。 欧阳伦满心皆是燕儿身影,他竟然没出息地开始思念起燕儿来了。 这份思念如同烈火烹油,令他心急如焚,急欲即刻便与燕儿重逢,一刻亦不愿再等待。 没错,就是此刻,立即,不容迟疑…… 然而,待他回神之时,四周空荡荡的。 唯有一片青青草地,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历经一番千辛万苦,欧阳伦终于回到了凌波分舵。 却不料被守门侍卫一句话如当头棒喝:“燕儿小姐出事了!” 欧阳伦的头,要炸了。 他眼前一黑,似有万箭穿心,疼痛难忍。 --- 待楚龙飞言罢,欧阳伦冰冷着脸缓缓开口:“是他,必定是他……” “欧阳公子,你口中所提究竟何人?”群豪之中有人问道。 “没错,欧阳公子,快些道来。” “付家父子!”群豪正自焦头烂额、毫无头绪之际,刚刚赶至分舵的欧阳伦,为大家解惑了。 “即使幕后黑手非付强本人,亦必其长子付王于暗中作祟。”欧阳伦补充道。 此时的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满脸的风尘仆仆,却难掩其睿智。 “世上之事,岂有如此之多的巧合?” 欧阳伦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步移至前方那排座椅之中,寻得自己的位置落座,随即继续言道: “巧合至付强刚好此时返回南都,南部又偏偏事务繁忙得脱不开身,而‘杀人坑’又恰好出现异常,众人离开之际,燕儿便遭遇了不测出事了。这一连串的巧合,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而欧阳伦的消失不见,令燕儿失去踪迹,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最大“巧合”。 欧阳伦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与懊悔,“若然将这些巧合,串联起来,不得不令人生疑——此乃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阴谋。” “?”群豪疑惑。 欧阳伦大口喘息着。 不仅只身体上的疲惫,尚有精神上的双重打击,欧阳伦感受着自己几欲疲倦地无法呼吸。 身心的双重疲惫,仿佛欲将他淹没。 他回头望向楚龙飞。 楚龙飞自始至终未置一词,沉默不语。 他臂肘支于座椅扶手之上,手指缓缓按压太阳穴,似乎甚为头痛。 面对众人探寻的目光,欧阳伦只得强打精神,继续同众人分析道: “杀人坑再现异常,付强如何得知?他远在南都,究竟何人将此消息透露于他?如若消息乃坑中被救之人传出,那他们又是如何于此凶险之境况下,将消息传递而出的?即然情况凶险至急需北部武林盟的支援,又岂会轻易容人将消息传出?” 群豪:“……”是啊,怎么自己之前未曾揣测到这些疑点呐。 欧阳伦一口气道尽这般多言语之后,又开始大口喘着粗气。 似乎需要片刻的舒缓与平复,方能继续开口陈词。 此时,楚龙飞徐徐抬起头,满眼关切地为他沏了一杯热茶。 欧阳伦连忙接过,一饮而尽,感激道:“多谢盟主。” 众人尽皆专注地凝视着欧阳伦,竟无一人插言打断他,悉数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期盼着他继续未完之词。 欧阳伦深吸了一口气,方缓缓继续道:“好吧,如若传信者另有其人,那么于杀人坑之中,却未见南部武林盟的任何一人,这……岂非怪异?” 群豪:“……” 群豪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懊恼,此前,竟未曾深思过这些个重重的疑点。 “既是恳请支援,那么,究竟支援何人?除却被解救之人,还有哪位瞥见过南部之一兵一卒?” 欧阳伦的话语,如锋利的刀刃,直击要害之处 “莫同我讲,那些被解救之人,便是南部武林盟所遣之调查人员。那么, 他们缘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已知不能胜任方才恳请支援之下,却仍自孤身前往杀人坑犯险?种种迹象表明,此一切的巧合,太过诡异,令人难以信服。” 群豪闻言,尽皆互望,对视点头。 他们此刻,已为欧阳伦之清晰思路、睿智分析而折服,敬佩之至。 欧阳伦缓缓转身,面向韩诡,深深凝视,半晌,方继续开口说道:“之前‘鬼面阎罗’已明确表示,并非秦明与史忠所为。如此一来, 嫌疑便直指南部武林盟,那个被北部武林端了秘密练兵点的南部势力了。” 更何况,对于付强所展现的大义,欧阳伦心中的狐疑始终未减。 付强那貌似高尚的行为,难免令人有种过于刻意与夸张之感,以及过于神话之错觉。 多年的江湖经验与敏锐的直觉,告诉欧阳伦,付强此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或许“杀人坑”的真正幕后黑手,并非付王,而是付强本人。 欧阳伦的分析与总结完毕,楚龙飞的眉头微皱,决定立即采取行动,以探虚实。 他沉声道:“本座即刻修书一封,将此间种种,详与付盟主知晓,待观付盟主如何断判。” “诸位皆辛苦了,今日之事暂且到此为止,都下去休息吧,本座亦感乏倦,明日再议。”楚龙飞挥挥手,疲累地说道。 欧阳伦闻言,方欲起身退离,却被楚龙飞出言相阻:“请欧阳公子与韩兄弟,稍留片刻,有事相商。”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一套精致的桌椅,赫然摆放于客厅中央,仿佛在诉说着武林盟主的尊贵身份,以及整个北部武林盟的雄厚底蕴。 红木圆桌光滑如镜,周围环绕着数把凳子,此刻,楚龙飞、欧阳伦与韩诡,正端坐其上。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名报信侍卫,单膝跪地,举信过头: “报——盟主,有人射来一封信件。” 三人互相对望,目光瞬间交汇。 楚龙飞接过信件,打开之后,快速浏览,而后递与欧阳伦。 欧阳伦阅过之后,双眉紧锁,传与韩诡。 韩诡观之,拍案而起。 信函之上,字迹清晰而冷酷:“欲知楚小姐安危,明日午时,头陀山第三山峰之处凉亭一会,只身赴约,否则楚小姐性命堪忧。” 未具署名。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楚龙飞端坐于主座之上。 丐帮长老鲁洪耶,向斜侧迈出一步,神色凝重,沉声禀报道: “盟主,已遣弟子详尽探查过,那头陀山第三山峰之处,一片青草绿地,并无树木与山石遮挡视线,立于凉亭之巅,放眼望去,广阔无垠,无法藏匿任何身形。” 丐帮,弟子众多,遍布天下,消息之灵通,实为武林之首。 “哎呀,这如何是好?总不能当真让盟主一人孤身犯险?” “正是,盟主一人前往,太过危险,实难预料对方人手几何。” “……” 楚龙飞面色铁青,盟主之威严尽显:“武林盟指令:明日辰时,各门派务必齐聚于凌波分舵议事厅,本座归来之前,任何人不准擅离半步,否则休怪我楚龙飞翻脸无情。” 楚龙飞不敢以燕儿的性命去赌,他赌不起。 孤身涉险又如何? 若然救不回燕儿,自身安危又何足挂齿。 甘愿与燕儿同生死,患难与共。 “此事已定,无需再议。”话毕,楚龙飞拂袖而去,对在场的与会者视若无睹。 “此事已定,毋庸再议。”语毕,楚龙飞拂袖而去,无视在场的与会之人。 北部武林各门派:“……” …… 第113章 花儿凋零的寒季,等不来你的归期 * * * 头陀山第三山峰处凉亭。 头陀山第三山峰处的凉亭,由古朴的巨石堆砌而成,石缝间偶有几株顽强生长的青苔。 亭子顶部铺盖着青灰色的瓦片,边缘微微翘起,宛如展翅欲飞的鸟儿。 立于此凉亭之中极目远眺,那片广阔无垠的草地如同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一直延伸至天边。 这片草地上毫无遮挡之物,一览无余。 几只蝴蝶飞过,它们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无助,在这开阔的视野之下无处遁形。 楚龙飞早于约定时间的两个时辰,便抵达了会面地点。 他双手紧紧攥着栏杆,指节泛白。 他的目光急切而焦灼地扫过那片草地的每一处角落。 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却丝毫无法吹散他心中的担忧与焦急。 每一阵草叶晃动,都会令他的心猛地一提。 他眉头紧锁,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嘴唇亦不自觉地抿起,唇角带着一抹苦涩。 他不断于心里默念着:一定要顺利,燕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我愿意以我的一切,来换取你的平安。 这数日以来,燕儿失踪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于楚龙飞的脑海之中不停地旋转。 各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令其无法释怀。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那种即将见面,却又充满未知的压迫感,仍牢牢揪着他的心。 如若今日,无法顺利接回妹妹,他当真不晓得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唯觉整个世界皆失去了色彩,灰暗无光。 “楚盟主,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自楚龙飞背后响起。 楚龙飞猛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果然是你!” 他万万未料到,于此毫无遮挡的广阔草地上,付王竟能悄无声息地现身于他身后,即便武艺高强的楚龙飞,亦毫无察觉。 况且,广阔无垠的草地,并无任何可以遮挡身形之物,付王究竟如何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于凉亭之中,令人费解。 “楚盟主竟已猜出今日来人乃付某?”付王的声音悠然响起,带着几分倨傲。 “废话少说,我妹妹燕儿身在何处?”楚龙飞无意与他废话,唯盼尽快一睹燕儿身影。 付王身穿白衣,轻摇折扇,一派闲散,悠坐于石凳之上。 他身侧,肃立着一位白须老者,看上去仙风道骨,似为道家风范。 凉亭外,尚有四名粉裙侍婢与四名灰衣武夫,并排恭候。 付王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他自袖中取出一物,置于桌上。 楚龙飞斜瞟了一眼,猛然起身,瞬间抄起玉佩,失声惊呼:“你……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付王满意地审视着他这副失态的神情,但笑不语,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但见此玉佩,正面巧妙地雕刻着一只灵巧可爱的小鸟,背面则细腻地雕刻着一个娟秀的“燕”字。 正是楚龙飞年满十七韶华的生辰之日,燕儿特意寻访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定制的一对玉佩。 兄妹二人各执其一,从不离身。 楚龙飞双手发抖,缓缓自腰间取下那块承载着深情厚谊的玉佩。 双佩合并,严丝合缝,它们仿佛天作之合,完美无缺地拼成一个完整的圆形,仿佛象征着他们兄妹不可分割的深情厚谊。 然而这份温情,却被眼前的危机所笼罩。 楚龙飞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他愤怒地伸出颤抖的手指,直指付王:“速将燕儿还与我。” 付王轻摇折扇,一派泰然,悠然自若地开口道:“归还令妹,实属自然,只是……尚需观楚盟主如何表现了。” “你待怎样?”楚龙飞缓缓坐下身,试图平复心情,强迫自己冷静。 “自是有条件的,但凡楚盟主能满足我的要求,令妹必会毫发无损,完璧归赵;若然楚盟主做不到,那便等着替令妹……” “讲!需要楚某做甚?亦或是,你们究竟意欲自楚某之处得到什么?”楚龙飞不耐烦地打断付王的话语。 “哈哈哈,楚盟主爽快,本公子喜欢同爽快之人打交道。”付王仰天长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狂妄。 楚龙飞蹙眉,一脸鄙视:“休得啰嗦,速速道来。” “好。”付王也爽快地应道:“其一,请楚盟主交出盟主令与付王;第二,昭告天下,楚盟主自愿退位让贤于付王;其三,自废武功。” 付王仔细端详着楚龙飞,未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楚龙飞却始终冷着脸,面若冰霜,丝毫不为所动。 似乎那盟主之位,于他而言,仿佛浮云一片,不过乃一件无足轻重的饰物罢了。 付宝见状,继续言道:“若楚盟主能依此而行,三日后,仍于此处,一手交盟主令与让贤书,一手还你楚小姐。决不食言,天地为鉴。” “哈哈哈哈哈。”楚龙飞仰天长笑:“楚某若自废武功,岂非正中付公子下怀,令你有机会将我兄妹二人一网打尽?” 付王微眯双眸,上下打量着楚龙飞,半晌方缓缓开口:“你既已立下让贤书,我此时将你除去,岂非为天下武林所不齿,又如何能坐稳你北部武林之江山?” 楚龙飞冷笑,针锋相对:“付王公子当真不怕我将此事告知付盟主?” 付王唇角勾引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他之宝座留于付宝便是,我自谋出路,与他何干?” 此番对话,楚龙飞并未自付王口中套出有用信息。 实不知付强于此场阴谋之中,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亦或根本主谋。 “哈哈哈,楚盟主不必再行试探之举。”付王甚为聪明,敏锐地察觉楚龙飞之意图:“三日后,我于此地,静候楚盟主的佳音。” “楚某如何断定,你会否信守承诺?”楚龙飞的声音之中,饱含了诸般的无奈与不甘。 付王闻罢,再次发出一阵狂笑,宛似已胜券在握:“哈哈哈,楚盟主只能选择相信,否则,楚盟主可愿以楚小姐性命赌此一局。” “……” 楚龙飞无言以对。 被他牢牢拿捏了软肋。 楚龙飞确实不敢赌,不敢以燕儿性命相赌。 楚龙飞唯有接受,即便付王言而无信,可能会背信弃义,楚龙飞亦别无他选,必须接受这三个苛刻的条件。 于楚龙飞的心中,燕儿的安危,远超任何的风险与牺牲。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这如何使得,岂容让此等无耻之徒,篡夺我等北部武林江山,真乃滑天下之大稽。”群豪慷慨激昂地议论纷纷。 楚龙飞将白日头陀山之种种,原原本本地向候于议事厅的各门派翘首娓娓道来。 群豪霎时间激动不已,义愤填膺。 楚龙飞高临主座,皱眉并不言语。 不时地将目光投向欧阳伦,又望向厅外,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欧阳公子,您倒是发表一下高见。”群豪中,有人忍不住发声催促。 欧阳伦始终面色深沉而凝重,低头沉思,未置一词。 群豪见状,有的催促欧阳伦再次发表高见。 欧阳伦面向问话之人,抱拳拱手,而后又蹙眉沉思。 那人见状,揣测欧阳伦沉思不语,定然又在酝酿着什么妙策良招,便不再出声打扰。 “盟主,您万不可答应啊,我等唯愿追随楚盟主。”群豪之中,有人高声呼喊。 “正是如此,盟主,千万不可让付王奸计得逞啊。”又有人附和道。 楚龙飞望着这些义慷慨陈词的群豪,失望透顶,暗自冷笑。 你们只晓得密切关注着这盟主之位的荣耀与权利,自始至终,又有哪位问过我燕儿的安危,呵呵。 群豪众志成城地尽皆恳请楚龙飞拒绝付王之求,难道要他眼睁睁地任燕儿遭遇不测,为她收尸? 楚龙飞心中,悲凉地发出一阵冷笑。 回想自己为武林所做的点点滴滴,实可谓尽心竭力、鞠躬尽瘁,身先士卒, 然而,于此茫茫人海之中,可有哪位真正考虑过楚龙飞的个人感受? 又有谁,真心问过楚龙飞渴望什么? 何其讽刺啊!哈哈哈…… “盟主,”一个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楚龙飞的思绪,楚龙飞转向欧阳伦。 欧阳伦不动声色地轻轻抬了抬下巴。 楚龙飞顺着方向,放眼望去。 议事厅门口处,一身青衣的韩诡,神色疲倦地倚于门框之上。 韩诡朝楚龙飞苦涩地摇了摇头…… 楚龙飞顿感身子一沉,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 第114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房间主厅中央,一张古朴的红木圆桌旁,数把凳子静静地守候其周遭,宛如数名忠诚的侍卫。 此刻,楚龙飞、欧阳伦与韩诡,正端坐其上,聆听着欧阳伦细致入微的任务分配。 “这样,盟主明日便依计行事,前往赴会,尽量拖住赴会之人,若能从他口中多套出些有用信息,自是更好。”欧阳伦的话语沉稳有力,字字珠玑。 楚龙飞双手叠放于桌面,神色凝重,宛如雕塑,微微颔首,以示应允。 “韩公子,如若欧阳伦所料不差,明日赴会之人应为付王。韩公子可借其离开分部之机,悄然前往查探。如若发现可疑之处,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韩诡身躯微倾,双腿交叉,双手抱拳。 收起了往日的闲散不羁之色,此刻亦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好。” 欧阳伦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忧虑: “唉,赴会之举,不过是个探底的幌子而已,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付王那等宵小之辈,尚需韩公子亲自出马,寻找真相。” 欧阳伦言罢,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无力之感,心底深处隐隐涌动着不安的暗流。 “为防止各门派坏事,盟主明日需将各门派扣于厅中,欧阳伦负责看守门户,避免他们窜出捣乱。” 原来,赴约之前,欧阳伦已运筹帷幄,部署了万全之策。 此刻,遥望斜倚于议事厅门框之畔的韩诡,苦涩摇头,俩人心中便已然明了,他并未寻获燕儿的踪迹。 楚龙飞的心,犹如坠入无底深渊……又似被寒风穿透,冰凉至极。 而那抹凉意,正缓缓蔓延全身。 虽然,韩诡此行尚未发现燕儿行踪,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诚如欧阳伦所料,付强并未回南都,而是隐匿于分部,暗中指挥,操控着一切。 付强亦始料未及,自己伪善的假面具,竟被追踪高手——韩诡,彻彻底底撕得粉碎。 露出其真实而狰狞的本来面目。 * * * 南武林盟分部。 “付宝,你与我解释一下!” 一张数额庞大的欠据,狠狠甩于付宝那张俊美而又正义凛然的脸上。 自那日,付宝得知王红卖艺不卖身的坚贞之后,便时常去光顾她的青楼红场。 惬意地于花楼之中,与王红弹琴舞剑,吟诗作画。 渐渐地,付宝发现,王红不仅怀有一颗侠义之心,且“出淤泥而不染”,品节高尚。 付宝不忍她这般高风亮节而又冰清玉洁的女子流落青楼,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欲为其赎身。 岂知,青楼老鸨却视王红为摇钱树,坚决不肯放人。 付宝无奈,唯有求助付王,借来巨款,赔付老鸨。 老鸨接过巨款,眼眸瞬间大放异彩,当场放人。 却未明何故,此事竟传入付强耳中,令父亲大发雷霆。 十万火急地寻来付宝,严加拷问。 “爹,您如何知晓的?”付宝对于自己的正义之举,毫无惧色。 “现今是我在问你。”付强气急,怒目而视。 父子俩杠上了。 “您先告诉我,您如何得知?”付宝不甘示弱,倔强地追问。 “你个逆子,莫非急欲活活气死你爹不成?”付强怒不可遏,四处寻觅着可以教训付宝之物。 “为了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女……你,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我,我今天……”付强怒极,口不择言。 “爹,她不是,她卖艺不卖身。”付宝仍自不服地争辩道。 “我付家,乃诗书礼教之家,绝不允许此等货色进门,有辱门庭。”付强见付宝不服管教,越说越气。 “进门?”付宝愣住,满头雾水。 “啪!”顷刻间,鸡毛掸子落于付宝结实的屁股上。 正当付宝愣神的瞬间,臀部挨了一记。 “爹,疼。”付宝委屈道:“孩儿从未有过娶她进门之念,付宝仅只单纯地欣赏她的才艺,互为知音而已,孩儿尚未曾思及此等终身大事。” 付强闻他此言,怒气方才渐散,手中动作亦随之而停。 “爹,您且息怒,莫气坏了身子,武林盟正值多事之秋,尚需您这位德高望重、威名赫赫的盟主主持大局,为民解忧呐。”付宝趁机上前宽慰,顽皮地道尽好话。 付强神色稍缓,目光中吐露出一丝欣慰与宠爱。 “爹,”付宝继续道,语气里满含诚挚与正义之感,“赌馆与妓院,皆乃祸乱之源,坑人之所,爹爹身为武林盟主,理应福泽苍生,整顿一番。” 未承想,奸诈如付家,竟能孕育出付宝这般心性纯良之辈。 恰于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 “报——,大公子归来。”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此三日以来,三人吃住悉数于盟主房中,日夜查探,商讨对策,未敢懈怠。 时光如流水,转瞬已至付王所约的三日之期。 楚龙飞与欧阳伦,一夜未眠。 卯时之际,韩诡拖着疲惫之躯,回返盟主房。 此时,二人早已于厅中相候多时,该是前往赴约的时辰了。 三人对望,目光交汇,眼神之中,满含决绝之色。 “盟主,当真要将盟主令交于付王?”欧阳伦仍隐隐似觉此事略有不妥。 “除此以外,还能如何?唯有冒险一试,堵上一遭。” 韩诡接连三日,不辞劳苦地奔波于南武林盟之三处分部,日日夜夜查探可疑之处。 除却确认付强并未归返南都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面临此困局,楚龙飞亦束手无策,乱了分寸,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付王守信。 “盟主离去之后,韩诡将再行查探。”韩诡已然未抱希望地言道。 三人如今,亦唯有按照付王的要求行事,期盼他能守君子之约。 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 “盟主,便允奴婢们随同前往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众女子们的清脆而又恳求之音。 飘雪宫的宫女们,齐刷刷地跪地。 燕儿失踪初始之时,她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飘荡于边陲小城的各个角落, 日复一日地四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直至欧阳伦归来,她们方有了明确目标。 于是,她们化整为零,分别潜伏于南部武林盟的三处分部门口,静探消息。 奈何宫女武功远不及韩诡武功高强,唯有日日夜夜守候于南武林盟分部的门外探查。 与韩诡形成一内一外之势。 然其始终未敢打扰已经心力交瘁的楚龙飞,仅默默地倾尽其所能,将全部心力付诸于艰难的寻找行动之中。 今日,她们心中明了,此乃燕儿宫主的最后之期,故而,众姐妹鼓足勇气,前来请愿。 “此事凶险异常,本座不能携你们同往。”楚龙飞神色凝重而坚决,“若然你等出现任何闪失,我如何向燕儿交代?” 所谓爱屋及乌,尽管楚龙飞尚未寻回燕儿,然燕儿关心珍视之人,他楚龙飞必会为燕儿倾力守护。 “盟主。”宫女们眼含祈求。 “此事不容再提。”楚龙飞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欧阳伦乃知他们并未死心,遂亲自搀起大宫女绿瓶,温言劝慰:“付王曾扬言,唯许盟主一人前往,否则便要替燕儿收尸。 如若你等渴望她平安归来,便安心于此等候,切莫乱了盟主大计。” 宫女们面面相觑,深知此关键之际,不能添乱,扰了盟主心神。 于是,忐忑不安地缓缓退下,默默为她们的燕儿宫主祈福。 楚龙飞与韩诡同时出发,一人疾驰头陀山,一人则直奔南盟分部而去。 “韩公子,请留步,”欧阳伦突然出声,唤住转身欲离的韩诡。 “韩公子今日可盯紧付王或付强,也许他们其中一人会去察视燕儿,亦或行转移之事。” 欧阳伦亦仅病急乱投医,毫无根据之言,仅凭对人心的微妙感知。 “好。”韩诡毫不犹豫地干脆应声,神色决绝。 欧阳伦察觉韩诡神色有异,然仅凭有感,却不明其将意欲何为。 “盟主。” “盟主。” “盟主。” 一声声呼唤,充满了敬意与关切。 当楚龙飞匆匆而至议事厅之时,被各门派之人温情而阻,他们每人皆手执一只酒杯。 “盟主,我等自知阻拦不住您的脚步,但请满饮此酒,全当接受我等一番践行之心。” “盟主,此一去凶险万分,我等自知无法阻拦于您,权当于此送别。” 群豪们满含忧虑,深情款款地纷纷致辞。 楚龙飞红了眼眶:“楚龙飞何德何能,劳诸位如此相待,日后楚龙飞武功尽失,无法再为武林出力,还望诸位好好辅佐新盟主,为武林造福。” 言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去赴那前途未知,生死未卜的付王之约…… 第115章 世情已逐浮云散,离恨空随江水长 * * * 南北部边陲小城。 楚龙飞尚未踏出小城,便已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近日来,他压力过大,加之数日未曾合眼,此刻精神又高度紧绷,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眩晕之感交织于一起,袭卷而来,令楚龙飞眼前发黑,脚步踉跄。 以此种状态前往会面付王,无异于自投罗网。 于是,他强忍不适,寻得一处偏幽之地,打坐调息。 * * * 头陀山。 “公子,那位楚盟主真的肯交出盟主令和让贤书?” 白须道者似乎不可置信。 “应该会,如果传言不假的话。”付王轻轻摇曳纸扇,一副高深莫测。 “为一女子而舍弃整个武林,世间真的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傻之人吗?”白须道者难以理解。 “哈哈哈,宝师傅,你乃出家之人,自是不懂,哈哈哈……”付王狂笑。 “不如,待宝师傅亲自享用一番,便知真假,哈哈哈……”付王揶揄道。 宝师傅老脸一红:“大公子取笑了。” 付王忽然收敛笑容,正色道:“以楚龙飞的性子,理应早已至此,然此时已过约定之,他却迟迟未现身,莫非……” 宝师傅反若了然地笑道:“哈哈哈,大公子失算了,贫道早言,世间哪有‘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传言不可信啊!” “不!他会来!”付王万分肯定:“不然……并非他不来,而是无法前来。” * * * 南部武林分部。 “你们在做什么?” 付宝横剑拦住王堂主与赵堂主的去路,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威武霸气。 他目光瞥向二人身后的麻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麻袋里究竟何物?莫非又是兄长自何处掳截而来的良家女子?” 付宝持剑而立,挡于二人身前,不肯放他们离去,定要查看麻袋里面所藏之物。 “二公子请高抬贵手。”王堂主与赵堂主,深知付宝生性纯良,遂可怜兮兮地哀声恳求,“误了时辰,属下们便性命不保了。” 付宝确实顿了顿,神色间闪过一丝犹豫。 “宝儿。” 一直候于假山之外的付强,此时缓步而来。 瞪向王堂主和赵堂主:“动作利索点,还不速速离去。” “不能走!”付宝不依,持剑追上,再次拦截,“爹,那麻袋之中或许有鲜活的生命,定是大哥强行掳掠而来的女子。” “宝儿,休得胡闹。”付强蹙眉,伸手欲抓付宝手腕。 付宝闪身躲过。 付强顺势向王堂主与赵堂主递了一个眼神。 二人会意,趁机开溜。 “爹!”付宝急切地唤道,“你身为武林盟主,当明辨是非,为民除害,怎能任大哥欺压百姓,掳掠民女?” 言罢,付宝身形一展,便欲纵身追去,却被付强再次拦下。 “宝儿,你不替为父分担也就罢了,反而胆敢屡屡阻挠为父的大事,当真不孝至极。”付强怒道。 “……爹,您是非不分。”付宝倔强,誓将维护正义。 此时,王堂主与赵堂主,刚刚逃离不远,又被一蒙面青衣人拦阻了去路。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私闯盟主堂重地?”王堂主和赵堂主双双持剑,对视一眼,高声喝道。 二人心中暗自嘀咕:“今日真乃诸事不宜,不宜出行!” 青衣人目光阴森,声音冰冷:“麻袋,放下。” 王堂主与赵堂主自知糊弄不过,直接爆发一个字:“打。” 仅数个回合间,二人便败下阵来,狼狈至极。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恐怕即使盟主,亦需忌惮三分。 唯有拖延时间,等待盟主赶来支援。 韩诡本已再度一无所获,意挟持付强亦或付王,以迫其交人。 然而,尾随付强之时,却无意间目睹了付宝仗义行侠的那一幕。 欧阳伦曾千叮咛万嘱咐犹在耳畔,韩诡明了不可轻举妄动,是故,韩诡按耐住内心的冲动,并未轻易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直待付宝缠住付强之时,韩诡方深以为意,紧紧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即使,那麻袋之中并非燕儿…… 韩诡心境复杂,矛盾重重,既渴望“是”,又期望“否”。 因为,麻袋里透露着死寂与毫无生命的气息,韩诡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常理推断,那其中应是无生命之物件,而非鲜活的生命。 倘若麻袋之中确乃燕儿,那么,燕儿恐怕……已然…… 韩诡不敢继续深思下去,那个念头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的心。 而如麻袋中并非燕儿,那么,这条难得浮现而出的线索将湮灭于无形。 天涯海角何处去寻燕儿?那个韩诡心尖尖上的人。 * * * 小城的一处废弃陋屋。 楚龙飞徐徐睁开双眸,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间破败的茅屋之内。 不对,自己本应于一处静谧之所运功调息,怎会无端置身于此地。 抬头眺向窗外,日已西斜,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糟糕!已过正午,竟生生错过了与付王约定的时间。 楚龙飞心胆俱裂,猛地爬起来,却浑身绵软无力,提不起一丝真气,更无法凝聚内力。 “燕儿……”楚龙飞撕心裂肺地仰头长啸,“啊——”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过了赴约时间,以付王的狠辣脾性,燕儿此时恐怕已然凶多吉少。 一口鲜血喷出,楚龙飞身体后仰,向后倒去,昏迷不醒。 屋外,一声美人娇呼响起:“盟主,盟主。” 柳媚柔慌张着跑进陋屋,轻柔而又心疼地扶起楚龙飞。 抬起美眸,望向陋屋门口,带着哭腔,焦急地呼唤着:“爹爹,道长,你们快些进来救救盟主啊。” 话音未落,屋外已是一片喧嚣。 武当、崆峒、昆仑以及其他各大派鱼贯而入。 “诸位,事不宜迟,我等合力输入内力予盟主,柳姑娘速将解药为盟主服下。”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沉稳地指挥着。 原来,前一日,柳媚柔送去的茶水与饮食中,悉数被暗中下了毒。 柳媚柔本不欲答允,奈何她亦有私心——不希望楚龙飞武功被废,甚至有生命危险。 盟主夫人之位固然重要,然,楚龙飞的安危却远超于此。 楚龙飞之所以并未察觉,并非他大意疏忽,未防备这些人。 实则柳媚柔所下之毒,需配合各派送行酒中的毒,方能显现其药效。 而单独存在之时,只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药膳,故而楚龙飞并未察觉异样。 “燕儿……我的燕儿……”楚龙飞于昏迷之中悠悠醒转。 口中喃喃自语,神志恍惚,认人不清。 柳媚柔泪如雨下,哭诉道:“盟主,盟主,皆乃媚柔害了您,媚柔不该轻信道长他们之言。”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媚柔只是担心此次赴约有危险,甚至攸关性命。”柳媚柔声音颤抖。 可怜的柳媚柔,对楚龙飞痴心一片,情深义重,令人动容。 奈何无论清醒着的楚龙飞,亦或是神志不清之时的楚龙飞,皆对柳媚柔无感。 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让有情人难以相守。 “柳姑娘,此事,万不可被盟主知晓,慎言。”昆仑派翘首亲自端了一碗解药过来,神色凝重地再次嘱咐道。 柳媚柔轻轻接过药碗,泪眼婆娑地哄道:“盟主,解药,服下便没事了。”她小心翼翼地递与楚龙飞唇边。 神志不清的楚龙飞,于柳媚柔小心翼翼的悉心照料之下,顺从地服下药汁。 药力入体,他似乎不由自主地打坐运功,调息恢复。 还好,尽管这般混沌不清,却因其武功根基深厚,本能地知晓如何运功调息。 * * * 凌波分舵柴房内。 “你们放开我,你们怎可如此对待盟主,你们忘恩负义。”华山派华生,手脚被缚,困于柴房之内。 门外,一名华山弟子淡淡地回道:“师兄,你就省省力气吧,各派此举,乃是为了整个武林的大局着想。” 华生怒斥道:“何谓武林大局?不过是为一己之私而冠以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他们可有考虑过盟主的感受?若燕儿姑娘遭遇任何不测,盟主如何独活?” 柴房外守卫华生的华山弟子劝道:“师兄,你就不要操心了,由他们去吧,至少盟主不会有生命危险。” “皆乃自私之辈,为了所谓的武林便可以牺牲燕儿姑娘吗?由一名若女子前去背负整个武林的安危,那我们各大派的男儿是做什么的?哈哈哈哈哈……真乃滑天下之大稽。”华生笑着,笑着,哭了。 “盟主,华生无能,辜负盟主的期望了,华生武功低微,阻拦不住他们,盟主,盟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与愤怒,最终化作无奈的泪水,缓缓滑落。 然而,华生的盟主,此刻已然神志不清,聆听不到华生的呼唤了…… …… 第116章 婆娑归路尽故土,生死活受须臾间 * * * 废弃小院。 楚龙飞手提长剑,步履沉重地穿过小院中横七竖八、身负重伤的各门派高手。 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的各门派翘首,此刻无一幸免,尽皆痛苦呻吟,倒地不起。 楚龙飞醒来之时,一眼便洞悉了眼前的惨状,心中的愤怒与痛恨,如潮水般汹涌。 奈何他彼时浑身无力,故而,楚龙飞唯有狂笑不语,无言地宣泄着内心的情感。 各大派群豪误以为他承受不住压力,神志不清。 楚龙飞并不解释,唯觉失望透顶。 是他们,间接害死了他宠若珍宝的燕儿,自己即便豁出性命,亦要让他们为燕儿陪葬。 服完药的一刻钟之后,楚龙飞的神功逐渐恢复。 他目光冰冷地缓缓起身,手提长剑,径直向六大派步履沉稳而坚定地缓缓趋步而去。 一步,两步,…… 每一步皆充满了寒气与杀意。 这气场,令各大派胆寒。 楚龙飞每向前迈一步,各大派便噤若寒蝉地后退一步。 终于,楚龙飞爆发了。 挥出一剑长虹贯日,剑式带动剑意,如月牙形光电袭向各大派。 “唰”的一声,只一剑,各大派高手便倒地不支。 楚龙飞凝视着倒于地面的各派高手,发出疯狂的狞笑,那声音响彻天际,回响于空中,久久不息。 “我要你们为燕儿陪葬——” 楚龙飞怒吼着,高举长剑,决意与之玉石俱焚。 千钧一发之际,柳媚柔自废弃小屋中,飘飘下拜, “盟主……”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双膝跪地, “媚柔深谙盟主此刻心如死灰,然,媚柔求盟主,您给自己与各大派一个机会,或许……” 柳媚柔试图拖延时间,期盼楚龙飞恢复正常神智。 “也许楚姑娘已然回转了,媚柔求盟主回分舵一遭,若楚姑娘未现身分舵,盟主再行动手亦不迟。” 期盼拖延至盟主回返分舵之时,那股戾气或许便已烟消云散。 “是啊,盟主,柳姑娘所言,不无道理。” “盟主,如若燕儿姑娘未现身于分舵之中,我等甘愿自裁,绝不劳盟主动手。” 为了活命,哦不,是为了武林的安宁,群豪纷纷表示愿意随盟主返回分舵,以证清白,绝不途中偷遁。 * * * 武林盟轻舞居。 “轻舞,轻舞……” 王扶桑担忧地轻声呼唤那一直在走神的轻舞。 “啊?扶桑……”轻舞回神,眼神中的迷茫犹未散尽。 “轻舞思忖着什么呐?这般的出神。”王扶桑关切地温声询问。 轻舞叹了口气道:“诡儿已然许久未曾回信,轻舞接连三封家书,至今未收获诡儿只言片语……”轻舞心中,隐隐似有不安之感。 “或许韩公子正于回程途中,无需再传家信。”王扶桑试图安抚轻舞道。 轻舞摇头,坚定地言道:“不!诡儿不会,但凡轻舞有家书去,哪怕只言片语,诡儿亦会有家书回传,以慰轻舞心安。” 莫非出了何事? 轻舞心中忐忑:“扶桑,武林盟可有书信传回?” “这个,”王扶桑犹豫片刻,方才回到:“盟主前些日传信,不日即将启程返京。” 事实上,武林盟总舵主已然接获传书。 言明:“‘杀人坑’之事再起风波,暂缓回京。” 唯恐轻舞担忧,王扶桑岂敢据实以告。 “可有言及何时启程,几时回?”轻舞急切地问道。 已逾半年光景未见诡儿,轻舞心中思念如潮,无以言表。 恨不得肋下生双翼,随风飞至弟身边。 “好,轻舞,武林盟但凡有任何书信往来,扶桑定当第一时间告知轻舞。” 扶桑心中暗自感慨,无比羡慕,轻舞与韩诡之间那份深厚的姐弟情谊,着实令人为之动容。 * * * 凌波分舵门外。 “盟主,您终于回来了,” 分舵守门侍卫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声音中带着几分迫切:“燕儿小姐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楚龙飞闻言,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群豪亦是震惊不已,竟然真的回来了?! 简直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是哪位祖宗救了各大派的命啊?! 楚龙飞一把揪过那侍卫的前襟,急切地问道:“你方才所言为何?燕儿身在何处?” 言罢,不待侍卫应答,便一阵风似的冲进院中。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 房间里,传出一片悲恸欲绝的女子们的哭声,那是女子们心碎的声音。 楚龙飞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之感如乌云压顶般笼罩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疾风似的瞬间奔入屋内。 房间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韩诡横躺于外榻之上,他那原本整洁的衣物,此刻早已被鲜血浸透,染成了暗红色。 他身上伤痕累累,血肉外翻,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他紧闭双眸,面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还在梦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浸湿了他身旁的被褥。 仔细望去,可以发现他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仍有一丝生机尚存。 但这丝生机也显得无比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圆木桌旁,欧阳伦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软绵绵地瘫坐于椅子之上。 他整个人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痛苦所折磨。 若不是身旁两名侍卫小心翼翼地搀扶于他,恐怕他早已无法维持这勉强的坐姿,直接一头栽倒于地了。 床榻之上…… 燕儿此刻的状况,惨不忍睹! 原本娇俏可人的身躯,如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各种伤痕。 她那原本白皙的面庞此时却显得异常狰狞,遍布数道暗红色的淤痕。 甚至有的地方呈现出深紫色,仿佛淤血已然凝结;有些部分则微微泛着青黑之色,触目惊心。 仔细观之,尚可察觉淤痕周围的皮肤,亦略微肿胀,使得那张曾经清丽动人的面庞变得面目全非,难以辨出其本来面目。 双手的皮肤亦被撕裂开来,鲜血淋漓,令人不寒而栗。 而燕儿的腿上,则是宛如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一道道抓痕如同恶魔的爪印,深深嵌入肌肤之中,抓痕细长且不规则,有的尚带着丝丝血迹,干涸之后的血渍黏附于周边红肿的皮肤上,异常恐怖。 那些掐痕则呈青紫相间的颜色,一块连着一块,好似被恶意雕琢的痕迹,每一处都深陷下去,周围的肌肉因为挤压而高高肿起,触目之处尽是残忍的印记。 她腹部的伤更是令人揪心,抓痕杂乱无章地分布着,宛如疯狂之人的肆意发泄,抓痕划破表皮,翻出里面的肉色;而掐痕则如同一个个邪恶的烙印,紫黑色的瘀斑占据整个腹部,犹如一片饱受蹂躏的废墟。 如此严重的伤势,实在令人触目惊心,无法想象燕儿究竟遭受了怎样残酷的折磨与攻击。 此情此景, 楚龙飞但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心胆俱裂! 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皆有可能倒下。 他双腿发软,几乎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颤颤巍巍地朝着妹妹的床榻挪动过去。 楚龙飞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燕儿……哥哥来晚了!” 话音未落,楚龙飞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摔于地面,彻底昏厥过去。 …… 第117章 绿水清波柳枝垂,绕行湖畔晓风吹 * * * 小笙湖畔。 湖畔,微风轻拂着湖面,掀起层层涟漪,阳光洒下,使得湖水波光粼粼,犹如万千碎金闪烁其中。 一艘豪华游船缓缓地行驶在湖面上,船头站立着付宝和花楼妓女王红。 付宝身姿挺拔,英俊潇洒;王红则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裙,面容姣好,风姿绰约。 两人并肩而立,谈笑风生,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随着船儿的前行,王红轻盈地款步而至船舱中央,端坐于琴台前。 她轻轻拨动琴弦,美妙的音符如流水般倾泻而出,仿佛将人们带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付宝手持长剑,于甲板之上翩翩起舞,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令人叹为观止。 远远望去,这一画面美得如同画卷一般。 游船、美人、琴声、剑影相互交融,构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图。 “红姐,此后,你则为自由之身了,可有何考量与规划?” 付宝手持酒樽立于船头甲板,微风轻拂,带起衣衫下摆随风飘扬,好一位翩翩佳公子。 王红轻移莲步,端庄优雅地款步而出船舱,行至付宝近前,翩翩下拜。 “多谢付公子慷慨解囊,为王红赎身,王红愿自此侍奉王公子左右,为奴为婢。” 起身之时,绣花小鞋不慎踩到裙摆边缘,身形微晃,一个踉跄,向湖中栽去。 付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腰抱住,轻轻一带,稳稳拉回船中。 王红闪腰而起,鼻尖不经意蹭触付宝那柔软的薄唇,双手自然而然地搭于付宝双肩之上,二人紧密相贴。 王红那茂盛的丰乳,紧紧粘上付宝紧致的胸膛。 王红脸颊瞬间染上绯红,扭了扭,似若挣脱这暧昧的“束缚”,又似乎有意挑逗付宝。 “付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放开红儿。” 王红开口之初,付宝便已然撤离。 王红略显尴尬地捋了捋鬓边碎发。 “付宝乃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若适才冒犯红姐,还望见谅。” 付宝年方十五六,于男女之事,尚未开蒙,并无非分轻薄之念。 而王红,乃风月女子,虽然卖艺不卖身,但平素与男人耳鬓厮磨乃寻常之事。 遂亦体谅地言道:“付公子多虑了,王红并非未经世面之人,公子但请宽心。” 言罢,自腰间解下一只荷包,递与付宝:“为表感谢付公子搭救王红出淤泥之恩,王红无以为报,此荷包乃王红亲手缝制,愿将它赠予付公子,聊表心意。” 付宝接过荷包,细细端详,但见荷包做工精巧,图案别致,荷包内似藏奇异药草,散发着淡淡幽香。 “着实小巧而精致,付宝收下,谢过红姐。”付宝别无他想,权当友人馈赠。 “付公子,不如王红弹琴,付公子吹箫,我们合奏一曲如何。”王红含笑提议。 “付宝求之不得。”付宝欣然应允。 于是,小笙湖畔,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一对璧人,一琴一箫。 吸引了无数船只驻足停留,欣赏这一对金童玉女合奏出的美妙天籁之音。 * * * 盟主房内。 大夫无奈摇头,叹息道:“伤的太重了,老夫医术有限,无能为力,还望另请高明吧。唉!” 言罢,复又一声沉重的叹息。 绿瓶虔诚地跪于地面,紧紧拉住大夫的手,声泪俱下:“大夫,绿瓶求求您,救救宫主,绿瓶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她的哭声,悲痛欲绝,令人闻之心酸。 此乃第十六位大夫如此诊断了,绿瓶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欧阳伦用他几不可闻的虚弱声音,对绿瓶言道:“去请苏逸神医吧。” 自从燕儿回来,欧阳伦被燕儿的状态震惊得无以言表。 心痛得宛若被人用刀子剜心刺骨一般。 他接受不了燕儿被迫害至此,无力支撑自己的心绪,虚脱得难以名状。 短短两日,犹如油尽灯枯一般,枯黄槁瘦,似是一堆披着人皮的白骨。 “哦,好。”绿瓶恍若大梦初醒,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对,还有这位传说中的苏逸神医,怎么可以将他忘了呢? 众人近日来,尽数被折磨的几近崩溃,于理智的边缘摇摇欲坠。 却仍各自咬牙,强作支撑,不欲倒下。 * * * 凌波分舵客房。 “滚开。”韩诡怒声咆哮,声如惊雷。 惊得身后一直紧随他的医师,蓦然一顿,脚步戛然而止。 “公……公子,您这伤不易移动,需好生静养才是。”医师苦口婆心地劝道。 然而,却被他那张冰冷如霜的面容惊住,终究未敢再行追随而去。 事情回溯至那日,喊杀声震天动地,惊动了南盟分部中其他武林盟的侍卫与群豪,纷纷赶来助阵。 转瞬间,围攻韩诡的人越来越多。 倘若此时,付强父子再闻讯而至,便更加难以脱身,韩诡无心恋战,决定速战速决。 实则,他今日前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已抱定了必死之决心,原本即是要同付强父子同归于尽的。 然而,却于此紧要关头,有重大发现,这叫韩诡如何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厨房重地,假山山石,出现麻袋运送货物本属稀松寻常之事。 却未逃过熟知付王本性的善良付宝之眼,他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 若非至关重要之物,何以惊动付强亲自出面,更引发父子间的大打出手? 因此,韩诡断定,于此时此刻的付家父子来说,最重要之物为何? 答案呼之欲出。 如同迷雾中的曙光,渐渐显露真容。 是以,韩诡今日,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亦必截获麻袋之物。 但闻韩诡猛然暴喝一声:“乾坤大挪移!” 他身心瞬间化作一道流星,向上疾冲而去,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双臂平展,犹如大鹏展翅,散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似排山倒海般,席卷下方众多武林侍卫。 王堂主与赵堂主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劲风,猛然袭倒,施展内力迎敌。 却未料及,施展的内力越多,所遭受的反弹的力道,竟也愈发强烈。 没错,内力反弹,狠狠作用于自身。 不过片刻功夫,武林盟分部院内,业已倒下了一大片,个个痛得撕心裂肺地“哎呦”哭嚎,场面一度狼藉。 韩诡自树梢如鬼魅般飘然而落,迅速抢过毫无反抗之力的赵堂主手中的麻袋。 迫不及待地打开观之。 刹那间,大脑空白,思维停滞。 麻袋之中的女子,几乎已面目全非。 若非韩诡与燕儿如此亲昵的关系,当真已经认不出来这竟是他那刻骨铭心的燕儿。 忽然心脏传来巨痛,韩诡不敢耽搁,抱起燕儿,施展绝世轻功,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凌波分舵疾驰而去。 然而,当他将至凌波分舵大门之时,内力彻底地全部消失,轻功骤然失去内力支撑,身形一晃,重重倒于守门侍卫的眼前。 待侍卫前去搀扶,却被韩诡一个暴力撞开,疾步如飞,直奔燕儿寝房。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将燕儿送至安全之地。 终于将燕儿交托于正自焦急等待的绿瓶之手后,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颓然倒地,彻底进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仿佛灵魂已离体而去,唯余一副空壳。 乾坤大挪移,此门旷世绝学,其威力虽大,却如同双刃剑,一生之中仅能施展三次。 三次之后,全身经脉尽断,爆体而亡。 首次施展之后,或武功尽失;或青春不再,年老体衰,鹤发苍颜; 轻者亦是假死数日,如无医术高超之人相救,假死醒来,亦痴痴傻傻,余生浑浑噩噩。 --- 韩诡全然不顾医师的苦苦劝阻,他心中的执念,如同烈火燎原,难以熄灭。 倔强地迈出房门,直奔燕儿房间而去。 疾步之下,血液翻涌,天旋地转,韩诡再次倒于冰冷之地,不省人事。 如此刚强不屈、倔强如石的青年,却也抵不过命运的捉弄,抱憾终生。 …… 第118章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燕儿。” 楚龙飞悠悠转醒,意识尚有些模糊,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上方出现的数张面孔,却未有一张是他所期盼见到的。 那张娇俏可人,满眼依赖与崇拜的燕儿。 楚龙飞不禁自我欺骗的以为,他醒过来的那一刻,燕儿便会同往昔一般,仿若一只欢快的小鸟儿,叽叽喳喳地飞至他的身边。 嗔怪他为何方醒,埋怨他未好好相伴她的左右; 仍会欢天喜地的拉着他逛街品小吃,即便她吃得肚子痛亦乐此不疲; 会紧紧拥着她手臂安寝,偶尔尚会无理取闹地要求他陪眠,不然会哭给他看,直至他心软为止; 会乖顺地陪他一同殿议,会愉悦地为他倾城一舞,会…… 不会了。 永远都不会了。 此一切,永远不再! “燕儿。”楚龙飞的喉咙里再次发崩出沙哑而深情的呼唤。 “盟主,楚姑娘她,她……”柳媚柔双眸已然哭得红肿,泣不成声, 她哽咽着对楚龙飞道:“医师言说……,欧阳公子已然延请了十六位医师了……” 此时,柳如烟插言,打断了泣不成声的柳媚柔:“媚柔,莫乱讲,欧阳公子已命飘雪宫前去恭请苏逸神医了,相信苏逸神医定能医好燕儿姑娘。” “爹,你们……”温婉多情的柳媚柔欲言又止。 你们还要欺瞒盟主到何时? 但凡目睹过楚姑娘之人,皆能察觉……她已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生命之火,几近枯竭。 “我要见燕儿。” 楚龙飞挣扎着起身,却再次无力地摔回床中。 群豪默然,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楚龙飞放眼望去,遥遥瞟见燕儿静静地卧于内榻之上,纹丝不动,仿佛沉入深深的梦乡之中,面容平和而安祥。 “燕儿……”楚龙飞轻声呼唤。 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与哀伤,仿佛除却呼唤燕儿的名字之外,楚龙飞已然不知,此刻他该说些什么了。 他挣扎着,意图再次起身,用尽浑身力气,翻身滚至床下,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向着燕儿的方向,缓缓匍匐爬去。 此时,华生已于欧阳伦的帮助下得以脱困柴房,他快步跑上前,小心翼翼地搀起虚弱的楚龙飞,引领他踉跄至燕儿榻边。 “盟主,您昏迷的这两日里,欧阳公子业已遍请诸多医师,为燕儿姑娘诊治。昨日,更是命飘雪宫前去恭请苏逸神医,想必苏逸神医定能妙手回春,医好燕儿姑娘。盟主您也需保重身体,快些康复啊。” 华生深知楚龙飞担忧燕儿姑娘,遂将他昏迷期间的种种情形大略叙述了一遍,以宽他心。 然而,楚龙飞始终神色黯然。 柳媚柔目睹此景,心中疼惜,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盟主可知,楚姑娘究竟落入何人之手,又遭何人毒手而伤害至此。”为了令楚龙飞迅速振作,重拾往日雄风,柳媚柔心思七巧玲珑,施以激将之策。 楚龙飞目光犹如烈焰,眼神恨恨地扫视在场的各门派众人。 没错,正是各门派! 楚龙飞深深知晓,乃因各门派设下阴谋诡计,阻挠了楚龙飞的赴约, 而致付王一怒之下,重伤燕儿。 付王、付强,以及这般心怀不良的诸门派。 楚龙飞心中暗暗立誓,断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柳姑娘,请将药递予楚某。”楚龙飞紧握着燕儿纤软的小手,将其珍视地贴于自己脸颊,声音低沉而坚定地对柳媚柔说道。 楚龙飞心中,已有了决断。 “哎。”柳媚柔高兴得湿了眼眶。 聪慧的柳媚柔,对于楚龙飞之心,天地为鉴,日月可表。 * * * 青楼,王红房中。 房间四壁皆挂着淡粉色的丝绸帷幔,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如同流动的云霞。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床架由散发着檀木香气的古木制成。 床顶的纱帐轻薄如雾,似烟般缥缈。 那纱帐是用最上等的天蚕丝织就而成,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蝴蝶与繁花。 付宝与王红一夜弹琴吹箫,下棋品酒,俩人情投意合,诗情画意,堪称唯美。 酒醉朦胧之夜,付宝留宿王红香闺之中,酣眠于佳人怀抱。 清晨,阳光斑驳,透过窗棂,洒落于那铺满旖旎之色的床榻上。 付宝自沉睡中醒来,入目便是身旁的未着寸缕的王红,顿时惊慌失措。 王红亦悠悠转醒,两人目光交汇,一时无言,气氛微妙而尴尬。 付宝懊恼不已,他本不该如此放纵,沉沦自己。 此事若传将出去,不仅会遭父亲反对,亦会连累王红,付宝深知此理。 而王红,则默默垂泪,她虽身处青楼,却始终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王红轻轻自床榻起身,羞赧而善解人意地道:“付公子,昨夜之事,皆是红儿贪杯之过,付公子不必……不必为红儿负责,红儿绝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言罢,双眸含雾,泪眼汪汪,楚楚动人,甚是惹人怜爱。 胸前那对饱满的玉峰,更是随着啜泣,上下起伏翻飞,引人无限遐想。 始未料及,王红竟然道出这番话来,付宝惊讶将目光落于王红身上,心中涌起一股纷繁复杂的情绪。 他凝视着王红,眼神中充满了愧疚,更有一丝别样的情愫暗暗滋生。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待我寻得华生之时,盟主已然被……一切皆乃我欧阳伦无能,是我欧阳伦的罪过,是我害了燕儿。” 恢复功力的楚龙飞,与稍复体能的欧阳伦,双双守于燕儿病榻前。 此时,燕儿业已换了一件洁净而美丽的衣衫,安详地卧于床榻上。 沐浴于哥哥与爱侣的深情守护之下,安全而又舒适。 仿佛外间的一切世俗,皆有文武二将为其遮挡。 燕儿安然入眠。 宛若温室之花朵。 “不,一切根源尽皆来自于我,若我不坐此盟主之位,便不会连累燕儿,燕儿是因我而伤。”楚龙飞自责得无与伦比。 那日,尽管飘雪宫苦口婆心,万般恳求,苏逸神医仍不为所动,心如磐石。 无奈之下,欧阳伦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亲自前往,登门拜求,苏逸神医方终动恻隐之心,随欧阳伦同往凌波分舵一行。 神医之名,名不虚传。 医术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甫一抵达凌波分部,苏逸神医便为俩人吃了颗定心丸。 他信誓旦旦地向二人保证,但凡有他苏逸在,定保燕儿无生命之忧。 然而,苏逸神医言辞闪烁,似有未尽之言。 唯摇头叹息,不肯多言,留下一抹神秘的色彩。 有了苏逸神医的神助,楚龙飞与欧阳伦身体迅速康复。 唯韩诡依然昏迷不醒,始终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启禀盟主,付王来信。” 传信侍卫单膝跪地,执信过顶,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便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哈哈哈,他居然还敢来,哈哈……”楚龙飞狂笑,声音凄厉而高亢,难以压抑心头怒火, “很好,我未寻他,他反倒自己先行送上门来,哈哈哈……”楚龙飞心头怒火起,不觉已失态。 眼中的熊熊杀意之火,难以遮掩。 “好!欧阳伦愿陪盟主同往,相会付王。”欧阳伦亦是怒火中烧,无处发泄,几欲窒息。 二人相视一眼,目光于空中交汇,尽皆坚定之色。 为了燕儿,一文一武,双剑合璧,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夏日之晨,光线柔和而独特,蕴含着一抹淡淡的清新与明亮,微风轻拂,携来缕缕凉意。 万物于温暖的怀抱中渐渐苏醒,阳光洒落窗棂之上,轻轻唤醒沉睡的心灵。 楚龙飞与欧阳伦并肩而立,目光交汇,神色果敢而坚毅,宛如两柄出鞘的利刃,闪烁着令人致命的锋芒。 他们即将踏上征程,去为燕儿,为自己,为那些受迫害的武林同道讨还公道。 “盟主,盟主留步。” “欧阳公子,请慢行。” “万万不可前往啊。” 北部武林群豪,气喘吁吁地追上楚龙飞与欧阳伦。 二人虽顿住脚步,却皆未回首,静静地伫立。 他们的背影,挺拔而坚毅,宛如山岳,屹立不倒。 “盟主,不能去啊,南北部武林一旦冲突,必定两败俱伤。” “是啊,盟主千万莫要冲动,尚需大局为重。” “盟主,欧阳公子,切莫为个人恩怨,而置生灵涂炭。” “是啊,是啊。” “……” 群豪的劝诫之声,此起彼伏,正义凛然,充满了对和平的渴望,与对灾难的担忧。 …… 第119章 天长地久总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 * 小笙湖画舫。 “付公子,”王红嫣然一笑,千娇百媚,招手唤来正于画舫前舞剑的付宝,为其拭去额间的细密汗珠。 付宝不以为意地随手以袖拭去汗水,道:“红姐今日所做之栗仁酥甚为美味,未知可有剩余?付宝欲挈些回去与爹爹与大哥品尝。” “付公子至真至诚,对父亲与兄长更是关爱有加。”王红捋了捋被微风拂乱的鬓角,侧颜对着付宝说。 王红的侧颜,有一种勾魂摄魄的美,极具有挑逗的魅惑。 自那夜初尝情事之后,付宝似乎突然之间开了窍, “红姐,你真美。”付宝痴痴地脱口而出。 “付公子……”王红娇羞,欲拒还迎地靠向付宝。 付宝有些手足无措,“红姐,付宝家教甚严,恐怕爹爹他……然付宝并非薄情寡义之人,我……” 付强断不会允许王红进门。 付家乃南部武林翘首,绝不会容许未来盟主继任者,迎娶一名风尘女子为妻。 然而,付宝心中从未动过继任盟主之念,他一心向往行侠仗义、仗剑江湖的自由生活。 “付公子不必多言,王红明白”王红轻声打断付宝之言,带着宽容与理解道: “王红不求名分,唯愿能与公子日日相伴,便已心满意足。” 王红识大体、明事理,并未以此为要挟,要求付宝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言罢,王红勇敢地抬起脸庞,娇羞地于付宝柔软的唇瓣之上,轻轻印下一吻。 一触即离,红着脸躲进付宝的怀中。 “红姐……”付宝呆呆地望着怀中王红,被她挑逗得情绪复杂。 是欣赏,是感激,是怜惜,是…或许尚隐有一点点的心动。 他深深凝望王红,试探着问道:“倘若红姐无惧与付宝吃苦,付宝可与红姐离开武林盟,仗剑天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付公子…”王红轻轻唤了一声,抬头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付宝,“王红愿随付公子天涯海角,长相厮守,永不相离。” 言罢面带娇羞地闭上眼睛。 付宝亦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莫名涌起一股冲动,俯身吻了下去。 王红轻声喘息,一双玉手于付宝后背不安分地来回摩挲。 付宝被她带动的热痒难耐,不自觉地将她轻轻放倒于画廊,再次咀嚼她的唇瓣…… 微风轻轻拂过,纱幔迎风飞舞,“飒飒”作响。 湖边一只飞燕,翅尖点过水面,一掠而起,激起湖面波光粼粼…… * * * 头陀山第三峰凉亭。 “盟主不可,切莫挑起南北两部纷争啊。” “身为盟主,岂一意孤行,当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 北部群豪并没有拦下欧阳伦与楚龙飞,一路追随,直至头陀山。 楚龙飞与欧阳伦仿若未见,未加阻拦,任其尾随。 头陀山之处,付王与宝师傅已然等候多时。 付王目光深邃而复杂地望向楚龙飞,一脸狞笑:“楚盟主,未知那盟主令与让贤书,可否带来?” “付宝,你所行之事!天理难容,竟有脸提及盟主令与让贤书。”华生一脸的愤慨,挺身而出,为楚龙飞打抱不平。 “此乃楚盟主违约于先,又如何怪的了我付王?”付王振振有词,轻摇折扇,言语间尽是玩味。 “究竟你此刻又以何筹码,妄图换取盟主令和让贤书。”北部群豪亦甚为义愤填膺,齐声说道。 “我手握一惊天秘闻,足以换取楚盟主的盟主之位,如若楚盟主不肯屈就,我便将此秘密公诸于世,让天下人耻笑楚小姐,哈哈哈。” 付王得意至极,开怀大笑。 神情倨傲,令人心生厌烦,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脚。 北部武林群豪面面相觑,无人敢替楚龙飞作答。 终于,楚龙飞面色平淡地吐出一个字:“讲!” 仿佛付王的得意狂傲,于他眼中,不过小丑的一场表演,激不起一丝波澜。 此时,欧阳伦亦效仿付王,轻摇羽扇,语调悠然:“哦,不知付公子的大秘密,当真抵得过盟主之位相交换。” 付王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故作神秘地笑道:“欲闻此密,附耳过来。哈哈哈。”付王但凡提及此秘辛,便开心的无以言表,纵声大笑,停不下来。 “哼。”楚龙飞不屑一顾,今日楚龙飞与欧阳伦前来,便只为取付王之命。 付王显然并未打算与其正面交锋。 他狡猾地试图激怒楚龙飞,待其失去理智之后,方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如此说来,楚盟主竟是不欲交换了?”付王带着挑衅的语气问道。 楚龙飞未置一词,只是再次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拔剑出鞘。 “那付某可不客气啦,要将此事公诸于众了,楚盟主可千万莫要见怪,哈哈哈……”付王仰天长笑。 “嗖——”一道剑气划破空气。 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 竟是未待楚龙飞出手,欧阳伦已然一剑抵向付王喉尖。 而宝师傅则眼疾手快,持剑抵挡,与欧阳伦的剑锋相碰,发出清脆金属交击之声。 “唉唉唉,先住手,且听我将话道完,再动手不迟啊。”付王收扇,假意劝阻。 宝师傅先收剑回鞘,欧阳伦见状亦收了剑,然目光依然凛冽地盯着付王,神色冷凝。 付王向楚龙飞抱拳拱手,嬉皮笑脸地道:“楚盟主,哦,不对,应该唤作大——哥,哈哈哈。” 他故意拉长“大哥”二字的尾音。 北部武林群豪面面相觑,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付王瞥见众人反应,愈发得意,继续道:“不止我一人如此称呼,我那些精壮属下,个个皆需尊楚盟主一声大——哥。” “闭嘴!”楚龙飞慢慢品出不对劲,知他口中断不会吐出好话。 总之,今日无论如何,他们父子二人之中,至少得有一人命丧于此,无需同他废话。 然而,付王却并未打算就此罢休,“哎哎哎,大哥莫急,听妹夫与你细细道来。”付王神色猥琐地说道。 欧阳伦终于按捺不住,出言质问:“你方才所言何意?” 付王等的便是此刻,“付某方才所言,楚盟主的妹妹,娇娇软软甚为舒爽,更为难得的,她竟然还是个雏儿,本公子已经享用过了,哈哈哈。” 言罢,付王难忍得意,再次纵声大笑。 楚龙飞怎堪再闻此番污言秽语,他猛然拔剑出鞘,剑气如电,直取付王首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身后的北部武林群豪所阻。 “盟主,若伤了大公子,付盟主岂能善罢甘休,楚盟主冷静,冷静。”群豪高声劝阻。 对于北部武林群豪的所作所为,楚龙飞已然失望透顶,哭笑不得。 伤害他付强的大公子,他不肯善罢甘休。 那么,欺负我的燕儿,我楚龙飞又岂能轻易放过? 如此简单的道理,北部群豪众人当真不懂吗?实乃欺人太甚! “付某之话,尚未言尽呢,哈哈哈,诸位,且听付某慢慢道来。” 付王见他们内部意见不一,产生纷争,更是得意。 他轻启折扇,轻轻摇曳,悠然且得意地说道:“付某有一最大嗜好——绝不独吞好物,但凡所遇好的事物,付某总是乐于同底下之人共同分享。楚盟主的妹妹嘛……” 言及此处,付王故放慢了语速。 偷眼窥视楚龙飞与和欧阳伦的神情变化。 目睹二人正被北部武林群豪紧紧压制,无法脱身,不禁得意洋洋地昂起头颅,继续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盟主之妹香香软软,本公子享用之时,甚为舒服,哈哈哈……尤为喜欢她那勾魂摄魄的叫床之音,酥麻至极,哈哈哈……柔柔糯糯唤我为‘哥哥~哥哥’,真是爱死个人。 哈哈哈,她那叫声甚是勾人心魄,诱人品尝,本公子喜欢。享用数次之后,扔给底下人玩了……”。 “谁敢再拦,楚龙飞定叫他血溅五步,横尸当场。” 楚龙飞目眦欲裂,眼眶赤红,凌空一剑,剑气震退数人。 其余人见状,皆被他的狂怒所震慑,不知所措,纷纷退避…… …… 第12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 * 震退北部武林群豪,楚龙飞身形如电,凌空飞身,一跃而起,脚尖点过群豪人头,直奔付王。 宝师傅面色凝重,双手紧握剑柄,横剑立于胸前,稳稳地挡于付王身前。 他目光凌厉,紧紧锁定前方来势汹汹的楚龙飞,一步一步地护送着付王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欧阳伦瞅准时机,猛然飞跃而出,手中长剑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宝师傅直刺而去。 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开来,透露出凛凛杀意。 宝师傅见状,连忙挥剑相迎。欧阳伦的剑法凌厉异常,一招紧似一招,不断地向着宝师傅发起猛攻。 宝师傅正全神贯注地格挡着欧阳伦的那潮水般攻击,一时间无法分身相护付王。 楚龙飞见状,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迅速朝欧阳伦投瞥一眼之后,整个身体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然冲向付王而去! 原本被宝师傅牢牢护于身后的付王,此刻惊觉自己竟已孤立无援,直面楚龙飞的怒火。 楚龙飞一脸狰狞地将眼神锁定付王,眸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 与此同时,他双手紧握成拳,带着凌厉的劲风,直直地朝着付王的命根之处,狠狠攻去! 此一击,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令人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场众人,悉数被楚龙飞这突如其来、迅猛无比的一招所震惊,未料他竟如此果断地出手攻击敌人这般要害之处! 紧急关头,悠悠笛声传来。无数花瓣飘落下来,每一片花瓣触碰之人,都会让其动弹不得。 “盟主,花瓣有毒。”那边与宝师傅斗得正酣的欧阳伦,见状慌忙提醒道。 “师姑。”付王欣喜地唤道。 他被那些花瓣紧紧包裹着,令楚龙飞不敢轻易靠近。 原来,竟是多年前的隐士高人之爱徒“魅姬”许艾菲,率领援兵赶到。 她吹奏之笛,乃是神兵利器,闻者重创内力。而北部武林群豪之中,则已有数人倒地不起。 那些花瓣则是特殊的暗器,各门派翘首见凡被花瓣击中之人,皆动弹不得,纷纷逃窜。 此时,宝师傅与欧阳伦也收剑,各回队营。 “师姑。”付王大喜过望。 “嗯,一切准备就绪。”许艾菲朝付王点头,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许艾菲迅速拿起一条色彩斑斓的彩带,轻柔地缠绕于付王周身,轻身一跃,卷携着付王腾空而起。 飞至半空之时,被欧阳伦一记扇招逼坠下落。 殊不知,欧阳伦之羽扇,内有乾坤。 欧阳伦猛地展开折扇,骤然用力挥出,羽扇中的机关瞬间被激活而启动。 刹那间,无数银针自扇子里激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斜空射向许艾菲和付王。 细如鹅毛之银针,若被击中,银针进入血液,随血液循环流进内脏。 彼时,伤者必将命丧黄泉,无药可医。 面对如此凶险的攻势,许艾菲心中大惊,未敢轻易涉险,凌空坠落,避开银针发射方向。 只闻得一阵“嗖嗖嗖”的破空之声,紧擦着他们的身体掠过,令人胆寒不已。 楚龙飞正待欺身上前与许艾菲展开激战。 却被群豪齐齐喊停:“盟主!且慢动手啊!由得他们离去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莫再挑争端啊!还望盟主三思而后行!” 仅片刻之功,许艾菲再次牵动彩带,瞬间发力,卷携付王腾空而起,意欲离去。 楚龙飞大惊,慌忙急呼:“欧阳公子退离楚某左侧十步,封堵双耳。” 旋即,他再度施展龙吟神功,试图以音波之功截住那即将远去的付王。 一声龙啸,自龙飞体内发出。 那吼声仿若真龙降世,音波滚滚如怒涛,席卷向四面八方。响彻整个头陀山第三山峰。 刹那间,一股磅礴雄浑的力量,以楚龙飞为中心汹涌而出。 欧阳伦聪慧机敏,须臾间便已洞悉楚龙飞之意,旋即依言行事,退向左侧十步之遥。 楚龙飞的龙吟功,已臻至化境,可随心所欲地控制音波方向。 但见他右侧的诸派群豪,个个哭嚎震天,口鼻流血,余下之人亦纷纷掩耳,仓皇逃遁。 其中不乏机智之辈,奔向欧阳伦所在之处躲避。 许艾菲头痛欲裂,慌乱之间,抽出腰侧玉笛,横笛吹奏,同时加快速度后退。 试图扰乱龙吟功,然,其效甚微,付王已然被龙吟功震晕,昏死过去。 楚龙飞见状,焦急万分,旋即飞身追出。 然而,两人落于空旷之处,倏然间,便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空旷无垠的草地之上,只余数只蝴蝶轻轻飞过。 楚龙飞眼见付王从自己眼皮底下逃离,心中愤恨难消。 耳边又响起那挥之不去的噩梦之音,“楚盟主的妹妹,娇娇软软甚为舒爽,更为难得的,她竟然还是个雏儿,本公子已经享用过了,哈哈哈。” “盟主之妹香香软软,本公子享用之时,甚为舒服,哈哈哈……尤为喜欢她那勾魂摄魄的叫床之音,酥麻至极,哈哈哈……柔柔糯糯唤我为‘哥哥~哥哥’,真是爱死个人。” “哈哈哈,她那叫声甚是勾人心魄,诱人品尝,本公子喜欢。享用数次之后,扔给底下人玩了……”。 楚龙飞心中恨意滔天,胸中怒气郁结,难以消散。 他施展轻功,几个跳跃,落于凉亭之下,各门派群豪之中,挥剑砍去。 诸门派见状,纷纷拔剑相迎,剑影交错,寒光闪烁。 楚龙飞剑法凌厉,招式精妙,各门派众人根本无法抵挡。 群豪惊觉,楚龙飞已然疯魔,遂四处逃窜,避其锋芒。 “想我楚龙飞,一生锄强扶弱,平乱纷争,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哈哈哈哈哈……” 楚龙飞癫狂,笑声不绝,笑自己,笑北部武林人。 “楚龙飞此生,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付出,仅仅不过是为了燕儿。 为了给予燕儿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护她一生快乐无虞,可是…” “可是如今,我楚龙飞所做的这一切,究竟还有何意义?”楚龙飞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悲凉。 “还有何意义——!”伴随着这声长啸,龙吟功骤然爆发,响彻云霄,久久不绝于耳,似乎即使天地亦为之动容。 龙飞吐血倒地。 苍穹之上,白云悠然自得,朵朵洒逸,鸟儿依旧枝头高歌,似乎,并未因一人的哀愁而有所改变。 本该是恣意潇洒,快意恩仇的年纪,楚龙飞却不得不子承父业,肩起武林盟主的担子。 披肝沥胆,耽精竭虑造福武林。 而今,却收获如斯……,确实令人慨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第121章 侠妓气概九霄天,义骨柔肠赋新篇 * * * 头陀山第三山峰。 楚龙飞盛怒之下,龙吟功威力陡然增,虽尽力控制了方向,然强大的气流,仍难免波及到欧阳伦。 欧阳伦本便因身体与精神的双重重击之下而恢复体能未久。 故而,对于外界的抵抗力,难免较之往昔略显薄弱。 此刻,他亦为楚龙飞的龙吟功所轻伤,略感不适,未敢大意,一直于凉亭之中运功调息。 待楚龙飞发狂击杀武林群豪时,欧阳伦心急如焚,试图换回楚龙飞理智,恐其久之而自伤。 奈何这些时日以来,本就体能受损,又被龙吟功波及,一时竟无法离厅。 只得于厅中高声呼唤楚龙飞,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然,楚龙飞业已无法理智回笼,最终力竭,吐血倒地,彻底昏厥。 欧阳伦将其带回凌波分舵。 尽管群豪不希望两派纷争,引发武林动乱而阻止楚龙飞,但群豪对楚龙飞却是真心信服与尊敬。 此时,各门派群豪见状,纷纷近前助欧阳伦将盟主送回分舵。 欧阳伦满怀担忧与关切之情,将楚龙飞安置于燕儿身侧,兄妹二人同榻,便于苏逸神医治疗。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绿瓶姐姐,温水。”飘雪宫女端来一盆温水,如常地为宫主擦拭身体。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燕儿身上的伤肿,已然消退了不少,不再那么触目惊心般恐怖了。 正待绿瓶将欲跨过昏迷中的楚龙飞,继续为燕儿细心擦拭之时,她的身子却突然顿于半空之中。 因她察觉,盟主楚龙飞的睫毛,似乎微微动了动。 继而,又一次的轻轻扬起。 此细微的动作,犹如春风拂过湖面,预示着生命的复苏与觉醒。 绿瓶大喜过望,泪水于眼眶中打转,她激动地吩咐道:“茹儿,快!速请苏逸神医,盟主或许即将醒来。” “哎。”茹儿一溜烟地跑去请人。 “盟主,盟主。”群雄高呼。 苏逸神医尚未到达,各门派群豪如同苍蝇般,首先叮了过来。 “绿瓶姑娘,听闻盟主已然醒来。” “盟主,盟主,您聆听得到我等之言吗?”群豪七嘴八舌。 争先恐后地凑将过来,待看楚龙飞的情况。 “滚开!”绿瓶斥道。 “姑娘,你这就不对了,我等又无恶意,你凭什么不让我们探视盟主。”群豪之中有人言道。 “正是,你不过区区一名宫女,有何资格对我等这般无礼。”各大派纷纷表达着不满。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 “如果是我给她的权利呢?” 各豪杰不禁背后一凉,一股冷风直窜后脊。 “韩公子?您终于醒了。”绿瓶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这些天,您与宫主兄妹尽皆陷入昏睡之中,欧阳公子亦体虚难支,我们姐妹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终于有主心骨醒来了,绿瓶哭诉道。 饱含着对韩诡醒来的深切喜悦与感激。 这些时日以来的焦虑与无助,于此刻仿佛找寻到了宣泄口一般。 随着声音的落下,韩诡面色苍白,步履蹒跚,艰难地移动至燕儿床边,并没有回答绿瓶。 显然,他刚刚醒来,身体未完全康复,行动尚有些艰难。 绿瓶深知韩诡素来不善言辞,对此并不介意,反而贴心为他闪出一片空间,使韩诡能占据最佳位置接近燕儿。 恰在此时,苏逸神医气喘吁吁地匆匆赶来。 “小子,你怎么跑出来了,给我回去!卧床静养!” 苏逸这句话,显然是对韩诡讲的。 韩诡对苏逸神医有着莫名的亲切感,总觉他与温神医颇有几分酷似。 故而,对于苏逸神医的粗鲁指责,并不生气,只默默立于那里。 苏逸神医快步行至楚龙飞榻边落座,伸手搭上楚龙飞的脉搏。 片刻之后,发出一声惊奇的“咦”字。 接着,再次仔细端详楚龙飞的面色,随后,轻轻扒开楚龙飞眼皮,仔细查看。 “绿瓶姑娘,他是刚刚才有醒转的迹象吗?”苏逸神医转头问向绿瓶。 “嗯?”绿瓶疑惑苏逸神医为何会如此发问, 却仍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对呀,他这脉象显示,该是早已醒来多时。”苏逸神医狐疑地再次搭上楚龙飞的脉搏。 而后蹙眉,捋须沉思。 须臾,再度观望楚龙飞的脸色。 抬头之际,与韩诡目光不期而遇,顿时喝道:“你小子怎么还在这?赶紧给我回去喝药。” 韩诡似乎有些委屈地瞄向他,指了指燕儿:“可是,燕儿她……” “老夫早已言明,你们的小情人,老夫保她性命无虞。”苏逸神医瞟了一眼韩诡,略带不满地说道。 “为何不醒?”韩诡倔强,固执地追问。 “哼,你不亦是方才醒来。”苏逸神医对于这位不听从医嘱的病患,没好气地道。 众豪杰耳闻他们把话题越扯越远,遂插话问道:“敢问神医,盟主如何?何时可转醒?” 苏逸神医只抬了一下眼皮道:“早已醒来,唯不愿与你等相见罢了,待你们一走,便立刻睁眼。” 众豪杰讪讪笑道:“苏逸神医真会开玩笑。” 苏逸神医虽年岁已高,然其心性却犹如孩童,闻听众豪杰如此之言,便朝楚龙飞高声喊道缓缓:“咦,楚姑娘醒了。” 话音刚落,楚龙飞缓缓睁开了双眸。 * * * 南部小城。 南部小城,四季如春,景色宜人。 小城的室外,处处鸟语花香。 街道两旁亦尽皆各种树木与花卉,不仅美化环境,亦为人们提供了清新之空气。 小城的街道之上,迎面款步而来一位妖娆夺魄的绝色芙蓉。 她腰肢纤细,丰胸翘臀,乃男人们为之神魂颠倒,引诱犯罪的魔鬼般之少妇型身材。 她一手端浣衣盆,另一手随意地理了理鬓间兰花,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优雅高贵之态。 “付小娘子,又去河边为你家相公浣衣啊?”隔壁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婶,同王红打着招呼。 “是啊,王婶。”王红随口应着。 “大人,求求你了,我一家五口仅凭这块地为生了。”前方不远处,一位年约三十左右年纪的妇人,跪地向衙役恳求道。 “滚!大人吩咐,如若再敢敲击登闻鼓,便将尔等抓获,重责板子。” 衙役一脚踹开妇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妇人倒地放声大哭。 “大姐,发生何事。”王红轻移莲步行至妇人身前,深表同情地问道。 “活不了了啊。”言罢,那妇人放声痛哭起。 原来,此妇人乃赵铁牛之妻,家中薄田几亩,供给夫妻二人及三个孩子的生活费用,倒也富足。 三日前,本地武林盟分支——威武堂,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之事。 堂主王洪武的麾下盛圣,仗势欺人,强行霸占赵铁牛家地契,并失手将赵铁牛殴打致死。 赵铁牛之妻,一个柔弱的妇人,携三个不满十岁的幼子,击鼓鸣冤,却反被无情驱逐出门。 王洪武于此地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岂是区区一城之七品小官敢招惹的。 王红闻罢,义愤填膺,毅然击响登闻鼓,为赵嫂鸣冤。 她口中振振有词:“威武堂盛圣杀人劫财,求青天老爷为民做主。” 击一声,喊一句。 赵嫂被她的英勇举动惊得一时愣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忘了流淌,呆呆地望着她。 未久,一名衙役不耐烦地大步而来,嚷嚷道:“又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击登闻鼓。” 然而,当他定睛一看,顿时换了一副嘴脸,嬉皮笑脸地道:“小娘子,被谁欺负了,速速同哥哥道来,哥哥为你出气。” 言辞间,伸出一只手,欲图轻佻地摸向王红的俊美脸庞。 “喀叭。”一声脆响。 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并未触碰到王红的娇媚容颜,反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扭断了关节。 原来,王婶目睹王红竟有如此胆识,敢于击打登闻鼓,惊讶之余又带着几分担忧,连忙转回告知付宝。 付宝得知,二话不说,即刻赶来王红身边相护。 “赵洪武?哪个赵洪武?”付宝闻罢事情原委,不禁惊讶地问道。 他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那付宝最为敬重的赵叔叔,付强左膀右臂之一的赵洪武? 一旁的赵嫂回道:“这位公子,本城还有哪个敢唤作赵洪武,自然是武林盟分部威武堂堂主在。” 付宝语塞:“……” 此时,王红含情脉脉地伏于付宝胸膛,魅惑地抬头问道:“付郎认得此人?” 付宝面色复杂地点点头。 王红:“付郎,赵家嫂子当真可怜,家中尚有嗷嗷待哺之幼子,付郎既然识得此人,可否相帮赵嫂?” 付宝不忍拒绝王红,心中虽有万般为难,终是迟疑着缓缓点头。 “付郎。”王红再次扑进付宝的怀抱,脸颊贴紧付宝宽厚的胸膛,提高尾音撒娇地唤着付宝的名字。 这种语气与语调,让付宝不免心猿意马,忆起昨夜的无限旖旎风光之时,王红口中呢喃着发出的这般……令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之声…… 第122章 百年情缘今朝去,花落人亡两不知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昔日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议事厅内,而今唯余柳无烟一人,孤零零地位于主座下面的椅子上,唉声叹气。 厅内空荡荡,寂静无声。 微风吹过,吹动厅中之物沙沙作响,更显空旷静寂。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报——舵主,南部武林盟的使者已至,前来索要盟主令和让贤书。”传信侍卫跪地禀报。 “速去禀报盟主。”柳无烟起身,意欲前往盟主房间。 “爹。”一声娇弱之音传来,“盟主与楚姑娘,他们……不见了。”柳媚柔那绝望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她失魂落魄地迎着柳无烟,自他身畔径直而过,口中喃喃自语,“他为何如此狠心,难道当真不懂得媚柔的一片心意吗……” 柳无烟心中一沉,却也无暇多顾,匆匆来至盟主房。 彼时,各门派豪杰已齐聚一堂,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道长,如今局势不明,不如问欧阳公子讨个主意。” “欧阳公子一早便外出了,至今未归。” “为何悉数失踪了,究竟发生何事?” “……” 事情的起因,乃源自于燕儿。 在苏逸神医精湛的医术治疗之下,燕儿终于悠悠转醒。 然而,当她醒来之时,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非但认不得任何人,且对人充满了恐惧,更是无法容忍他们的靠近,尤其男子。 楚龙飞心碎地咬着银牙,伸手欲牵起躲于床角瑟瑟发抖的燕儿之手,心底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岂料,刚刚触碰到燕儿衣角,燕儿便吓得大声尖叫,抱腿埋头抖如筛糠,将自己塞于床角,不肯出来。 楚龙飞望此一幕,悲愤交加,失声大喊:“啊——” 这一声呐喊,犹如雷霆万钧,穿透云霄,响彻天际。 英雄落泪。 “燕儿,是哥哥,我是哥哥。”楚龙飞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期盼。 人世间,原本便充满了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之事。 “哥哥”这两个简单的二字,仿佛魔咒,让原本神志不清、失去记忆的燕儿,瞬间有了一丝清醒。 她缓缓抬头,目光呆滞而迷茫,“哥哥………” 她仔细端详打量着楚龙飞,仿佛在努力寻回记忆。 未久,燕儿大哭,手脚并用地爬向楚龙飞。 楚龙飞被她触动心弦,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紧紧抱住这份失而复得的挚爱珍宝。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再失去。 飘雪宫女亦震惊不已。 自燕儿醒来后,那般多次的试图触碰,却毫无结果。 然而,仅一声“哥哥”,这简单的两字,竟让神志恍惚,记忆全无的燕儿,瞬间回笼。 飘雪宫女心中五味杂陈,是痛恨,是怜惜,是不甘,是激动,是期待。 只恨自己武功不济,不能手刃付王。 关于燕儿被多人强暴的惨事,各门派并未守口如瓶,飘雪宫女已经全盘知晓。 “燕儿!”楚龙飞惊呼。 正当宫女们喜极而泣之时,燕儿再度昏厥。 “莫急,莫急,且容老夫先行号号脉。”苏逸神医,被欧阳伦拽着衣领,一路疾驰而来。 此时,韩诡也因疲于奔跑,单腿跪于房门口,仿佛连起身步入屋内的力气皆以消耗殆尽。 绿瓶见状,心有不忍,趋步上前,欲搀扶起他。 却被韩诡当做空气,恍若未觉,不予理睬。 “并无大碍,仅只初醒之时情绪过于激动,稍作休息,睡一觉便无恙了。” 苏逸神医情不自禁地轻轻摇头叹息,口中却道着安慰众人之言。 众人:“……” “苏逸神医,恳请您老务必坦言相告,燕儿究竟如何。” 欧阳伦目光如炬,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从多日以来,他早已自苏逸那微妙的神情中中,捕捉到异乎寻常的讯息。 他料定,事情远非苏逸神医表面所言的那般轻松。 一定另有未尽之言相瞒。 苏逸神医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也罢,此事终究是要让你们知晓的。” 他轻叹了一声道:“至亲之人留下,其他人等,请退出屋外,将门关好。” 而后,他目光锐利地盯了欧阳伦一眼,沉声道:“小子,你留下。” 欧阳伦见苏逸神医如此郑重,心有不祥预感,颤声道:“神医……” 随即,各派人士与柳无烟父女相继退出。 屋内仅余楚龙飞、欧阳伦、韩诡以及飘雪宫女。 苏逸神医轻咳了一声,缓缓言道:“老夫向来言而有信,燕儿姑娘确无生命之忧,然而…” 他话锋突然转而迟钝,犹犹豫豫地言道:“你们心中亦清楚,她所患之疾,实则……” “苏逸神医。”绿瓶见他吞吞吐吐,心中更为焦急。 苏逸神医望向绿瓶,眼中闪过一丝同情,道:“绿瓶姑娘,同为女子,你应能体会唉她这身子……她遭受了这般折辱,这日后……嗯,她将来……” 苏逸神医的话语一顿,屋内几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他,神情尽皆紧张而凝重。 终于,苏逸神医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沉痛地言道:“燕儿姑娘,她日后,再亦无法称之为女人了。” “什么?”绿瓶闻言,心中猛然一颤。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轻舞姑娘的身影,她情不自禁地望了韩诡一眼,声音中带着哭腔: “苏逸神医,您的意思是,宫主她……日后无法孕育子嗣了?” 无法孕育子嗣,意味着燕儿日后将要孤独一生,形单影只,独自走完漫长的人生路。 在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任何家族皆难以接受自己的后代没有血脉相承。 “不,不会的,宫主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上天不会这样残忍待她的。”众宫女闻言齐声哭泣,声声哀怨。 此噩耗尚未被众人消化掉,苏逸神医接着徐徐开口,字字沉重如锤,再次敲击于每个人的心头。“若仅仅如此,那便好了。” 众人尚未自这个噩耗中醒过神来,此刻便又如遭雷击,心中再度涌起无尽的绝望与伤悲。 “那……究竟还会如何?”绿瓶声音颤抖,结结巴巴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自苏逸神医开口以来,楚龙飞、欧阳伦、韩诡皆沉默不语,至今未发一言。 苏逸神师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每一个字皆携有千斤之重说道:“唉,燕儿姑娘,已不幸落下残疾,除却终身不育之外,亦将终生无法行房事,不能过夫妻生活,无缘享受男女之欢。” 一时之间,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默默无言。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愤慨,悄然爬上众人心头。 世间竟然有如此残忍之事,燕儿姑娘天性纯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却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当真人神共愤,天怒人怨,天道不公啊! * * * 轻舞居。 “啪”的一声脆响。 杯子滑落,摔碎于地,碎片四溅。 王扶桑连忙拉过起舞的手,查看是否受伤。 “起舞,你怎么了?为何一直心绪不宁。”王扶桑担忧地问道。 起舞目光游离,未能聚焦。许久,方缓慢地将视线自窗外那无边的虚空收回,聚焦于王扶桑那关切的脸庞上。 她喃喃自语,声音如梦似幻:“我好像……聆听到有人在唱歌……”那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彼岸,又仿佛近于耳边低吟。 人总说红颜美人,哪个不薄命,这样的一生谁又会愿意。 来来去去的爱恨红尘,翻翻滚滚空余恨。 谁又爱着谁,谁又负了谁,怎么算能算得清。 天长地久总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 * * 小城马路。 寂静的边陲小城,一辆马车呼啸而过,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轻轻划过了这死寂的夜晚。 马车上悬挂的铜铃,随着车身的颠簸发出清脆而又响亮的声响。 “呃!”赶车的白髯,突然心脏如被重锤猛击,一阵剧烈的抽痛猛地袭来。 手中挥动的马鞭,不由自主地偏离了方向。 马儿嘶鸣,前蹄凌空腾起,惊的车内温神医急呼:“小髯,你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车内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哎呦,师兄,你好重。”带着几分无奈与玩笑。 紧接着,温神医的抱怨声再度响起:“哎,我的老腰!小髯……” 白髯一只手紧紧按于车板之上,另一只手则用力按压着胸口。 脸色苍白,额际渗出细密的汗珠,似是在极力忍耐着, 他的声音颤抖: “师傅,我的心,好痛好痛……” …… 第123章 寒光惨淡不复明,风卷残云血染亭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 夜半时分,当一切归于平静之时,人们已沉沉睡去。 偶有几声蛙叫与蝉鸣。 繁星点点,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同情地望着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楚龙飞紧紧抱着燕儿,唯恐自己再次弄丢她、失去她。 首次失去燕儿踪迹,是在那巍峨的天山之巅。 彼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如猛兽般肆虐。 楚龙飞为了搭救身陷陷阱的武林同道,不得不丢燕儿一人于原地,自己则坚定地冲向那风雪之中。 楚龙飞第二次失去燕儿,是在前往“杀人坑”的道路上。 彼时,楚龙飞再次面临抉择,为了拯救更多的武林人士,他忍痛放弃了营救燕儿的机会,让妹妹的心再次跌入冰冷的深渊。 而第三次,则是在那被喻为“杀人坑”的绝地。 楚龙飞为了解救武林和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离开即将面临生死攸关的燕儿,奔赴“杀人坑”,誓要守护南部武林的安宁,维护南北和谐相处。 然而…… 当燕儿身陷囹圄之时,那些他曾舍身相救的武林人士,却纷纷劝诫于他,以大局为重。 不可因一小女子,而累及千万人的性命。 一人之命,怎可抵千万人?! 楚龙飞每每念及,自己曾三次为救武林同道,而放弃燕儿的情景,心中便如寒冰封冻。 尤其,如今在自身亦多事之秋,陷入困境之时,楚龙飞的更是寒意彻骨,直坠深渊…… 跌落谷底。 于是,他未留只言片语,决绝地携燕儿,远离此是非之地,逃离那纷纷扰扰的江湖武林。 去往一处无人相识的山清水秀之地,燕儿梦寐以求的南部秀丽山河之图。 于那片远离尘嚣的净土上,静静地,平凡地度过完一生。 无需再考虑人心险恶,不用再顾忌武林动荡,百姓是否安康。 * * * 南武林盟分部。 那日,付王成功激怒楚龙飞之后,已将各种陷阱、机关准备妥当,只待楚龙飞自投罗网。 然而,却迟迟未见楚龙飞现身。 付王忍不住内心的躁动,前往凌波分舵挑衅闹事。 出乎意料的是,此番寻衅,犹如石沉大海,毫无波澜。 分舵大门紧闭,无人出入。 正当他满心狐疑,悻悻然回往南部武林分部之时,那精心布置的机关与陷阱,已被人触发,开启了运转。 * * * 付王房间。 雕花的红木大床,悬挂一层轻薄如雾的纱幔。 当微风悄然吹入房间时,纱幔会随风轻轻飘动起来,如梦似幻。 随着纱幔的飘动,隐隐约约露出床上之人的睡姿。 付王侧卧于床榻之上,怀里搂着妖艳美人睡的正酣。 房梁之上,一道身着黑色劲装、面戴黑巾,身材高挑修长的黑影伏于瓦片之上。 他肩膀宽阔坚实,腰身纤细柔韧,双腿修长笔直,充满了爆发力,仿佛随时能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 他正目光锐利地专注打量着付王室内的情形。 他已于此蹲守多时,似乎乃一位颇具细心而谨慎的杀手。 那巡逻侍卫,经此而过,却并未发现黑衣蒙面之人。 当一队巡逻卫队途径之后,黑衣人借此良机,正欲展开行动之时,有人先他一步,快如闪电,袭向床榻之上的付王。 搂着美人酣睡的付王,但觉喉咙一紧,被一双大手死死扼住。 手指力道之重,深深陷进其喉管,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美人尖叫一声,吓晕过去。 “唰唰。”之声骤然响起。 随着付王的毙命,室内机关瞬间被触发。 数千支利箭袭向来人,而来人脚下却猛然一空,竟是地板塌陷,生死一线间。 那人,临危不乱,借力下坠之势凌空跃起。 然而,却被屋顶一只巨型铁笼扣沉上升之势。 上有铁笼,下有陷阱,周遭箭雨翻飞,任你武林高手,亦恐有性命之忧。 那人着实机智,借助那缓缓下沉之笼,手握铁笼之柱,双手交握抓紧笼柱,仿佛与铁笼融为一体。 他身形灵活,于铁笼内上下翻飞,左右腾挪,巧妙地躲避箭雨的攻击。 铁笼最终悬落于地板塌陷之处的上空,来人困于冰冷的铁笼之内。 箭雨戛然停止袭击。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雄厚的击掌声起,随之而来的乃一道熟悉的声音:“韩侠士,好功夫。” 付王大摇大摆步入屋中。 身后紧随许艾菲与宝师傅等一众高手。 而床榻之人,不过乃一位身形与体态酷似付王的替身罢了。 “韩侠士深夜造访,付某未曾及时招待,真乃失礼之至。”付王得意洋洋地挑衅道, “怎么唯你一人,楚盟主缘何未至?付某业已恭候他多时。” “你得意的太早了。”韩诡阴恻恻地言道。 他大笑一声,而后身子渐渐缩下,如同软体动物一般,竟生生挤出铁笼。 “失传已久的缩骨功。”许艾菲尖叫出声,声音竟带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韩诡已然恢复原状。 神色冷峻,仿佛方才的一切,皆未发生过一般。 刹那间,韩诡的鹰爪功再次直取付王咽喉。 宝师傅见状,急忙挥刀劈砍,企图阻止韩诡的攻势。 岂料,韩诡丝毫不躲,拼着断臂之险,亦图直取付王性命。 宝师傅待要回招相救,已是不及。 正当二人即将同归于尽之际,许艾菲身形一闪,瞬间一掌拍飞付王,韩诡鹰爪功的抓式落空。 却被宝师傅劈砍的刀风击中右臂,筋脉尽断,无力垂落。 付王见状,大喜过望。 “他无法用剑了,快,拿下他。” 许艾菲与宝师傅同时欺身而上。 韩诡左手持剑,速度丝毫未减。他,竟然练就了左手剑,令人艳羡。 而两位绝境高手同时出手,刀光剑影交织,却未见韩诡落于下风。 他的右手臂,鲜血汩汩而出,滴嗒不止。 此刻,更多高手加入战局,同时围攻韩诡。 长久下去,恐怕韩诡当真会流尽鲜血而亡。 “唰唰”几声声轻响。 数枚银针突如其来,精准度插进围攻者的眼中,痛的中针之人惨呼连连,场面陷入暂时的混乱。 与此同时,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突然现身。 他迅速抓起韩诡左臂,身形一闪,携韩诡掠出房门,稳稳落于院中。 院中,早已被南部武林盟的各方高手团团围住,犹如铜墙铁壁,密不透风?。 显然,此乃付王精心布置好的陷阱,只待楚龙飞等人自投罗网。 尽管韩诡早已心如明镜般清楚,此行必为陷阱,然,他却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甚至未曾蒙面,以真面目示人,只为替心爱之人报仇雪恨,哪怕付出生命代价。 “欧阳伦,鹅毛银针乃你家传武学,你既然甘愿为救韩诡而暴露身份,又何必蒙着面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哈哈哈。” 付王轻摇折扇,潇洒地踱步出屋,语气颇为得意与嘲讽。 欧阳伦一把扯下蒙面布巾,冷笑道:“枉你为盟主之子,竟如此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但见南部武林高手与弓箭手越聚越多。 此情此景,莫说是杀出重围,恐怕即使是自这如林般层层叠叠的人流中,悠然踱步而出,亦难如登天。 欧阳伦与韩诡,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之色。 “好兄弟,下辈子见。”欧阳伦大喝一声,首先冲了出去。 韩诡手臂受伤,血流不止,自知难以支撑太久。 他目光幽邃,深深凝望欧阳伦那奋勇杀敌的背影, 须臾之后,他忽地神色坚毅、无畏生死、满含信任地对欧阳伦深情托付: “欧阳公子,代我照顾燕儿与姐姐。” 韩诡声音清晰,字字入耳。 充满了对欧阳伦的信任与嘱托,仿佛将自己的生命与挚爱,尽皆交托至他的手中。 正在拼杀的欧阳伦,却是惨然一笑。 付王闻言,嘲弄地狂笑道:“今日谁都休想离开,给我上。” 尽管未能如愿伺及楚龙飞的自投罗网,然灭了北部武林的脊骨——这位智囊军师,亦属不亏。 “乾坤大挪移!” 随着韩诡那声震如雷的话音出口,空中气流凝聚成旋风之势,卷起沙石尘土。 落叶翻飞,犹如一条蜿蜒巨龙,将众人卷入高空。 付王惧高,望着这数丈高空,只觉头晕目眩,终至晕厥过去。 宝师傅与许艾菲空有绝世武功,却施展不出半分,只能束手无策,听天由命。 正待升至更高之时,韩诡内力突泄,自树上摔下。 高空之中的众人,突然卸掉旋风托举之力道,重重摔落。 或七窍流血,或摔断腿脚。 高空之中的宝师傅与许艾菲,于韩诡力道骤失之时,得以运用内力,合力护住付王,三人一同摔落。 以韩诡刚烈果敢的性子,必定会拼着内力全失之绝,亦将冲上去诛杀付王。 然而,此刻,他不得不顾忌欧阳伦。 乾坤大挪移神功的力量已接近枯竭,他自知坚持不多时,便会内力全失,陷入昏迷。 时间紧迫,他必须于此短暂而有限的时间内,将欧阳伦安全送回凌波分舵。 于是,拼尽最后仅存的一丝内力,抓起倒地吐血的欧阳伦,飞跃而出,疾奔凌波分舵而去。 …… 第124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 * * 凌波分舵附近。 乾坤大挪移,此门旷世绝学,其威力虽大,却如同双刃剑,一生之中仅能施展三次。 三次之后,全身经脉尽断,爆体而亡。 首次施展之后,或武功尽失;或青春不再,年老体衰,鹤发苍颜; 轻者亦是假死数日,如无医术高超之人相救,假死醒来,亦痴痴傻傻,余生浑浑噩噩。 第二次使用之后,武功尽失,内力全无。若无医师及时救治,筋脉尽断形同废人。 此时若有敌人攻来,必死无疑。 韩诡携欧阳伦回转凌波分舵之时,天光已大亮,已日近巳时。 距离凌波分舵大门的数丈开外,韩诡飞跃之势骤消失去内力支撑,二人同时衰落倒地。 欧阳伦与韩诡二人,犹如难兄难弟般,相互搀扶着起身,朝凌波分舵大门而去。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道长说,如是再找不到盟主和欧阳公子,明日武当便返程赶回北部。” “盟主和燕儿小姐究竟去哪了,居然连同飘雪宫都杳无音讯了,莫不是跑路了。” “最奇怪的是,欧阳公子与他们一同消失。该不会听说什么风吹草动,溜了吧?” 七八个北部武林盟装扮之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居然没有认出满身血污,脏乱不堪的二人来。 欧阳伦与韩诡对视一眼,皆默契的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凌波分舵大门口。 “大师兄,各门派都在准备明日启程,咱们真的独自留下来等盟主和欧阳公子吗?他们还会回来吗?” “不管他人如何,我华生势必要在此等盟主和欧阳公子。你们若是也怕南部武林人找上门寻衅滋事,也随他们回程吧。” 华生立于凌波分舵门口向外张望,期盼能看到盟主和欧阳公子的身影出现于门口。 … 距离凌波分舵还有几步之遥的位置,韩诡松开欧阳伦:“告辞。” 韩诡已经感觉到腹部内力的流逝,撑不了一时半刻,必须立刻离开。 “韩兄弟,你,你不回分舵了吗。”欧阳伦疑惑不已。 “我已经…既然燕儿已离开,韩诡无意其他。” 说罢,不待欧阳伦回应,转身头也不回的踉跄离开。 欧阳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回头望望院中正在准备车马启程的各门派,一时间百感交集,悲从中来… * * * 轻纱罗帐,烛影摇曳,两个交叠的身影,于罗幔之中若隐若现。 “付公子”带着动情的靡靡之音,不停的呼唤。 “付郎” “夫君” “…” 声声慢,让人听了,不禁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南方这座小城,在公鸡清脆而悠长的鸣叫声中,缓缓苏醒。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质朴、花草的芬芳以及昨夜残留的淡淡水汽。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场洗礼,清凉的感觉顺着鼻腔直抵心肺,仿佛能洗净灵魂中的疲惫。 付宝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王红那长长卷翘的睫毛,顺着睫毛哦,是那高耸的鼻梁,以及小巧的粉唇。 付宝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 不知何时起,付宝渐渐迷上了王红的气息,王红的容颜,王红的身体。 他发觉自己已经深深迷恋,无法自拔。 他们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小城,来到了南部更迷人的鱼米小镇。 付宝找到威武堂赵洪武,将事情来龙去脉同赵洪武详细说明之后,赵洪武声称严惩盛圣,还给赵嫂一个公道。 谁知,王红找去赵家之时,却发现赵嫂及三个孩子惨死家中,一剑毙命。 王红大闹府衙,为赵嫂申冤。 付宝找去威武堂质问赵洪武。 赵洪武言称不知此事,找到盛圣询问。盛圣否认此事,声称非他所为。 付宝大怒,持剑刺之,被赵洪武拦下。言及莫在管此事,不过一个乡下农妇罢啦。 付宝怒其身为堂主,不能为民做主,反而草菅人命,两人闹僵,不欢而散。 此事毫无头绪,不了了之。 王红悲痛欲绝,叹世事不公,将赵嫂一家合葬后。 与付宝商议,决定离开此伤心之地。 来到鱼米之乡的小镇,王红每日洗衣做饭,付宝每日练剑行侠。 每到夜晚,二人做着羞羞的事,过着神仙眷侣的惬意生活。 这日,一批快马当街而过,冲散街道两边的摊位小车。惹的百姓四散奔逃。 王红手持木盆,来不及躲闪,眼见便要被马踏而亡。 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拦腰将她抱起。堪堪避开快马疾驰之势。 “参见郑堂主。”马上之人见到救下王红之人,慌忙下马行礼。 王红慌忙挣脱出那人怀抱,深深万福作揖道:“王红多谢公子相救。” 那位付公子搀起王红道:“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王红忍不住抬头打量此人。 此人的眉毛浓密如墨染,微微上扬着,透着一股英气。 眼睛虽不算大,但深邃有神,那眼中的光芒或温柔、或犀利,彰显出独特的气质魅力,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身形高挑挺拔,身材匀称协调,手臂肌肉紧实有力,双腿笔直修长,比例恰到好处。 此人正是付王的表哥郑克俭,乃付王之母高氏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之独生爱子,现任克俭堂堂主。 付王与付宝,乃是同父异母亲兄弟。 付宝乃付强原配夫人所生,付宝性格长相皆随其母刘氏。 刘氏嫁入付家之前,付强便与高氏有染诞下付王,寄养在外。待付宝出生之后,才将高氏母子接回府中。 彼时,刘氏已有付宝,只能无奈与高氏共侍一夫。 付宝母亲刘氏去世后,付强将高氏扶正,故而付王名义上亦属嫡子。 郑克俭微微皱眉,盯着当街纵马之人,说道:“你们如此纵马狂奔,可知惊扰百姓?” 那人面露惭色,低头不敢起身,回道:“郑公子教训的是,只因公事在身,才如此匆忙。” 郑克俭挥挥手道:“此次暂且宽恕于你,下不为例,赶紧忙公务去吧。” “是!”那人闻言起身,匆匆离开。 王红心有余悸,腿软无力,站立原地未曾挪步。 郑克俭道:“姑娘怕是受了惊吓,可要克俭护送姑娘回府。” “……”王红并未答话。 有心拒绝,却着实双腿无力,无法行走。 但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不敢轻易求助于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王红与郑克俭之间,会发生怎样的情缘呐? 付宝又会对此作何反应? 王红与付宝究竟能否有情人终成眷属? 敬请期待。 … 124 第125章 江湖风波再起,武林沉浮谁主 * * * 南部竹林。 南部之地,气候温暖宜人,空气纯净清新,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能洗涤心灵,让人心旷神怡。 在这片被自然温柔以待的土地上,楚龙飞与燕儿兄妹两人,因缘际会之下,于竹林深处的一处郊外, 觅得了一处静谧而雅致的三间小草屋作为居舍。 草屋虽然简陋,却别有一番风味,仿佛与世隔绝,只余下岁月静好的宁静。 屋前延展着一个玲珑四方的小小院子,里面的土地肥沃,可以种植各种新鲜可口的小菜,生活自给自足,充满田园的诗意与乐趣。 距离小屋不过几百米之遥,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潺潺蜿蜒而过。 溪水潺潺流淌,吟唱悦耳动听的声音,水中鱼儿欢快地游弋着, 时而跃出水面,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为人带来无尽的欢乐与遐想。 辰暮时分,楚龙飞始无间断地踏入那片翠绿的竹林,手持长剑,挥剑起舞,竹影婆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构建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飘雪宫的宫女们并未远离,而是默默地守护于小草屋的四周。 她们于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各筑建起了一个简陋而结实的单间小草屋。 虽然面积不大,却宛如同四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日夜守护着楚龙飞与燕儿兄妹二人的安全。 任何意图探寻楚龙飞与燕儿兄妹下落之人,首先必须突破飘雪宫所设下这道保护之网。 否则绝无可能窥视他们二人的身影,更遑论接近。 楚龙飞和燕儿身居于此,远离尘世的喧嚣与纷扰,感受着难得的宁静与自在,置身于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 * * 南部武林盟分部。 付王与宝师傅、许艾菲皆身受了重伤,倒也并未再去凌波分舵滋事。 “爹,既然楚龙飞已被我们除去,孩儿何时可以继任北部武林盟主之位?” 付王面向端坐于主座之上的付强,满心期待地问道。 “大公子莫急,虽然楚龙飞心灰意冷,辞去盟主之职,下落不明。 然则北部武林盟的各门派,仍对其尊崇有加,大公子此时继任,恐难掌控局面。”一位蓝衫翩翩佳公子,自屏风后面徐徐而出。 此人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气度优雅,一派儒雅之风。 “上官南,你别卖关子。”付王因负伤未愈,性情变得易怒,言语间少了些耐心,“说吧,你有什么奇思妙想。” 上官南面上带着惯有的温和微笑,神色从容,不疾不徐地言说道: “时机尚未成熟,大公子只需耐心静待,待北部武林盟人为争夺盟主之位,再次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之际。 届时,大公子出手平定纷争,惩治立威,那时再继任盟主,亦不为迟。” 上官南身后一位贴身侍卫如影随形。 那侍卫,态度极为恭敬,忠心耿耿地始终不离上官南三步之遥。 任何人若敢贸然行刺上官南,必先过他这一关。 仔细打量这位贴身侍卫,此人竟是……马副堂主。 付王暴跳如雷,怒吼道:“若然北部武林一直未有纷争,那本公子岂非便无休止地等下去?” “王儿,不得对上官先生无礼。”礼贤下士的付强,于宝座之上呵斥付王。 “盟主,大公子乃性格耿直之人,无妨无妨。”上官南面向付强,躬身失礼道。 复又转身回复付王道:“容不得北部武林如何,上官南自有妙计,令他们主动来请。” 言罢,瞥向马副堂主,马副堂主会意,朝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 * * 客栈内。 狭窄却舒适绵软的床榻之上,欧阳伦盘膝而坐,闭目凝神,打坐调息。 他并未回凌波分舵,而是寻得此处客栈,暂时落脚。 他静立于分舵大门之外,目光审视着院中来来往往、正在整理行囊的各门派,突感一阵刺骨的寒冷。 他倒是意欲作壁上观,倘若他欧阳伦与楚盟主数日未归,这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为北部武林着想的各门派翘首们,究竟能做出何种事情来。 欧阳伦欲借失踪数日这面镜子,对人性进行一番窥照,映照出人之本真面貌。 此时的欧阳伦,已然换上了一身干净舒爽的衣衫。 经过数日的打坐调息,伤势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 也该是时候回分舵一探究竟了,同时也惦记着盟主与燕儿,以及那神秘的韩诡。 于是,欧阳伦轻盈地跃下床,提起倚于床边的长剑,离开客栈,一路直奔凌波分舵而去。 原本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凌波分舵大门前,如今一片萧条之相。 门口守卫侍卫,亦无精打采,再不似之前那般神采奕奕,精神矍铄。 “阿强,阿宝。”欧阳伦已然近至身前,两名守卫仍似未睡醒般,低头打盹。 守卫被欧阳伦的声音唤醒,一脸错愕,“欧阳公子,你,你……” 他们的眼神复杂,不知是惊喜?疑惑?亦或是时过境迁的无波无澜。 “分舵情形如何?”欧阳伦镇定地道。 守卫神色瞬间黯淡:“全部离开了,唯有华山派的华生与一部分华山弟子留守,您快去瞧瞧吧。” “好。”欧阳伦大踏步迈入凌波分舵。 院中一片空寂,往昔之歌舞古乐与高谈阔论,已渺无踪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曾经的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热闹场景,也成为过往云烟,只留下空旷与寂静。 及至议事厅,柳无烟并未坐镇此处。 欧阳伦心中虽挂念燕儿,却因放不下那段难以割舍的情缘而踟蹰,未敢轻易踏入燕儿的房间。 生怕勾起往昔的回忆,令自己再次陷入情感的漩涡。 往事如烟,不可追,目前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寻获他们二人与韩诡的下落。 欧阳伦需要获悉一些关键信息,方能彻底洞悉那面以失踪为引,以人性为照的“镜子”,所发挥的最终功效。 于是,他前往了热血赤诚的华生房间。 “笃笃。”欧阳伦礼貌地敲响了华生的房门。 无人应。 “笃笃。” 仍然无人。 莫非他亦离开了? 正欲转身离去之际,身后传来华生那充满欢愉与激动的声音。 “欧阳公子,欧阳公子,”华生几乎喜极而泣,眼眶发红。 “华生终于把您盼回来了,欧阳公子。” 华生这个大男人,居然上前几步,紧紧拥抱欧阳伦入怀。 “华生就知道,您们会归来的,您与盟主皆会归来。” 华生用力捶打欧阳伦的后背,激动难掩,失声而泣。 烛影摇曳,忽明忽暗。 夜幕降临的时候,华生终于将近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部详述完毕。 “什么,韩诡的尸体?怎么可能!”欧阳伦激动地霍然起身,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我与他分开之时,尚且好好的。”欧阳伦的话语,充满了难以接受的悲痛。 “欧阳公子,韩公子可是右臂受伤,筋脉尽断?”华山眼眶泛红,注视着欧阳伦问道。 “是啊,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不对!如果那不是韩诡尸身,华生怎会知晓韩诡伤了右臂,且筋脉尽断之详情。 不,绝非事实! 韩诡断然不会这般轻易陨落。 欧阳伦无论如何,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不愿接受,不欲接受,不! “苏逸神医瞧确认过了,无论衣物,身形,骨骼以及受伤部位,确乃韩诡无疑。”华山沉重地言道。 “苏易神医尚且言说,他逝前已然武功尽失,与常人无异。”华山带着鼻音补充道,虎目之中滑落两行清泪。 原来,那日与欧阳伦分别后,韩诡便觅得一处无人之地,意欲运功调息。 岂料,无论他如何努力,亦调动不起半分内力。 他腹内空空,未觉丝毫真气的流动。 恰于此时,一股剧痛袭卷全身,浑身经脉与骨骼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似乎要击碎了重组一般。 即便韩诡这般的硬汉子,亦痛得倒地打滚,冷汗直流。 韩诡深知,今日便是自己的大限之期,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原本便怀揣着同付家父子玉石俱焚之心的,然而,只是…… “好希望再会燕儿一面。”韩诡心中默默地呼唤着。 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渴望。 真的好思念他的燕儿。 真的……好念…… …… 第126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 * * 韩诡,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从不畏惧死亡。 然而,生命即将消逝的最后一刻,他心中涌起了一股迫切的渴望——能再会燕儿一面。 纵然仅仅匆匆一瞥,亦足以让他安心地踏上黄泉路,他便可以坦然赴死。 那个令韩诡魂牵梦绕、爱入骨髓的心尖之人,如今究竟身在何方? 她能否挺过这道难关,勇敢地面对生活的磨难,坚强地活下去? 自己多么期望自己能伴她身边,共度难关,给予她安慰与鼓励。 告诉于她,自己会永远陪伴、守护着她,不离不弃。 同她讲,无论她身患何种病患,遭受何种不幸,于韩诡心目中,她永远是那个人娇俏可人、天真烂漫的小鸟儿。 此番真情天长地久,与日月同辉,皆永恒不变,直至永远,永远…… 渐渐地,韩诡停止了挣扎,双眸缓缓阖上。 一切尘世的纷扰,皆已离他远去。 “姐姐……”最后弥留之际,韩诡唇边溢出了两个字。 镌刻着无限的眷恋与不舍。 仿佛他心底最温柔的呼唤,穿越了时空的界限,飘向了远方姐姐的身边。 倘若,韩诡未于首次施展“乾坤大挪移”后,身体尚未恢复之时际,便强行突破桎梏,再次催动“乾坤大挪移”的威力, 或许,韩诡尚有机会重返武林盟,与他心心念念的姐姐相会。 然而,如今,定局已成,皆已晚矣。 再亦无法目睹姐姐那温柔的容颜, 再亦不能捕捉到燕儿的那令韩诡心神荡漾的身影与眼神…… 韩诡的临终一语:“姐姐,来生可还愿拾起韩诡归家,继续做那个宠爱韩诡的姐姐?” 然而,命运并未留予他表达的机会。 他眷恋着对姐姐的愧疚与不舍,再次将姐姐一人孤零零地丢于这个世上。 姐姐,可曾后悔捡诡儿回家?姐姐曾那般疼爱诡儿,却空疼诡儿一场,终是未能伴姐姐一同走过岁月长河,慢慢变老。 期待来世,若有来生,诡儿愿意做牛马,供姐姐驱策。 燕儿,燕儿…… 刻骨铭心的燕儿…… 韩诡去矣。 * * * 南部竹林小屋。 “不要!” 燕儿惊醒,大汗淋漓。 自她出事后的初次醒来,她便一直恐惧着所有人。 她不愿醒来,不肯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一直浑浑噩噩,仿佛游离于现实与梦境之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她的世界变得狭窄而封闭,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 但凡有人试图碰触,燕儿便会陷入歇斯底里的恐慌之中,抖如筛糠。 除了哥哥,她惧怕所有的活物。 这个世界虽大,可燕儿的小世界里,不可以有任何人的存在。 燕儿只能容下哥哥,还有……韩诡。 燕儿那脆弱的小世界里,悄悄为韩诡留了一席之地。 某夜,燕儿被噩梦缠绕,梦见韩诡浑身是血,踉跄着来寻她,与她作最后的告别。 韩诡的身影,渐渐淡出了这个世界。 燕儿大哭,喊着不要,不要离开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来看自己。 燕儿自梦中醒来,身边空荡荡的,伸手摸过去,果然哥哥未在床上。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四处黑漆漆。 燕儿仿佛再次瞥见了那头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 燕儿吓得失声尖叫:“啊——”歇斯底里。 方才练功返回的楚龙飞,尚未踏入院中,便远远聆听到了燕儿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他的心猛然抽紧,疾步如飞奔进屋内。 但见燕儿孤单地蜷缩于床角,身上紧紧捂着严严大被,抖如筛糠,无助而可怜。 楚龙飞心疼不已,连忙上前,扯过被子,欲抱燕儿入怀。 燕儿惊觉被子被人抢走,拼命抓着那唯一可以给予自己安全感的物件。 无力的挣扎,她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被子还是无情地离她而去。 她仿佛失去了最后的依靠,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燕儿不知所措。 绝望之际,只好采取最原始、最无助的方式——燕儿竟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头,猛劲撞向墙壁,试图缓解恐惧。 楚龙飞见状,惊骇万分,蓦然一把拉过燕儿,紧紧拥入怀中。 燕儿却似陷入疯魔的境地,拼命摇头,踢他打他,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楚龙飞虎目之中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他哽咽用颤抖的声音,于燕儿耳畔心疼地轻声低语:“燕儿,是哥哥,我是哥哥啊。” “哥哥”这两个简单的字节,再次犹如魔力般,注入燕儿耳中。 燕儿终于停止了无力的挣扎,逐渐安静下来。 抬头望向眼前的楚龙飞。 半晌,方才“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哥哥,你去哪里了?你又丢下燕儿了。”燕儿万般委屈。 对于哥哥多次丢下自己的行为,颇感不安。 那种哥哥未在身畔,便缺失安全感的心情,难以言表。 楚龙飞万般心疼地望着怀中的燕儿,满眼愧意与坚定,他手指温柔地穿梭于着燕儿的秀发间,轻声道: “燕儿,哥哥再也不会丢下燕儿了,那武林盟主之位,那沉重的武林大义,皆与我无关。 自今而后,哥哥只是燕儿一人的哥哥,将永远守候于燕儿身畔,寸步不离,直至永远。” 此刻,楚龙飞心中懊悔至极,对于过往的种种,他再亦不愿经历。 他唯愿安安静静地伴于燕儿身畔,隐居于此世外桃源,共度余生。 * * * 鱼米乡小城。 一座古香古色的民宅位于小城的中心地带。 民宅的大门是一扇厚重的木质大门。 走进大门,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树木,香气扑鼻。 “笃笃笃”敲门之声。 “谁呀?来了。”王红一边匆匆整理着衣衫,一边疾步出屋。 门外,一名小厮恭敬地答道:“王姑娘,我家堂主前来拜访。” 王红优雅地打开门栓,缓缓推开门。 小厮察觉门扉已然开启,识趣地斜退数步,为身后之人让出位置。 郑克俭风度翩翩行步近前,潇洒地躬身施礼:“王姑娘。” 王红亦回以一礼道:“郑公子。” “那日目睹姑娘受惊,克俭特备补药,前来探望姑娘。” 忆那日,郑克俭礼贤地送王红归家后,竟意外得知,王红乃付宝的女人,颇为惊讶。 这位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弟付宝,他自是了解的,一向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 付王与郑克俭曾屡次探寻付宝的软肋,奈何付宝既不爱女色,也不贪财,更不在意权势。 苍蝇不叮无缝之蛋,郑克俭与付王绞尽脑汁,却始终无法寻获找付宝的丝毫破绽。 故而,付强每每谈及付宝之时,满脸赞赏之色。 而付王,虽心中对付宝颇有微词,却苦于无法言说付宝之不是,心中暗恼,竟亦束手无策。 眼睁睁此南部武林盟主之位,即将被付宝收入囊中。 付王与郑克俭如坐针毡。 然而,恰于此时,竟被郑克俭无意之中发现,付宝竟然贪恋女色,一声不响地与王红双双私奔至此。 郑克俭心下暗喜,遂飞鸽付王告知此事。 得知此惊天喜讯讯,付王即命郑克俭密切留意付宝动向,试图抓其软肋,一举攻之。 而郑克俭,心中思慕王红之美貌,留恋王红之身材,借口与表弟叙旧,曾多次登门拜访,暗中与王红眉目传情。 “郑堂主见笑了,不过小惊而已,已经多日了,倒劳烦郑公子挂心了。”王红再次以万福之礼,表达感激郑克俭之意。 “怎么,王姑娘不打算请克俭进屋一叙?”郑克俭满面春风,笑容和善,翩翩有礼。 王红抬头,望着郑克俭那和煦的笑颜,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郑克俭察觉王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中得意,对自己的风采更加自信了几分。 “王姑娘。”目睹王红痴久久迷于自己的儒雅气质之中,无法自拔,遂开口再次轻唤了一声。 王红闻听郑克俭呼唤自己,方才恍若醒神,瞬间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羞答答地低头小声道:“郑公子,里面请。” 小厮们手拎着数包沉甸甸的补药与各式礼品,紧随郑克俭的步伐,一同踏入院中。 行至房门,原本一路同行的王红,竟似突然忆起了什么,她匆匆丢下郑克俭,抢先入内。 郑克俭愣了愣,未做他想,紧随其后,迈步踏入屋中。 甫一入内,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悄然弥漫于整个屋内的空气之中。 付宝此刻,正光裸着身子,斜卧于床榻之上,笑吟吟地端详着王红正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将一堆东西胡乱塞进抽屉。 二人这副神情,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郑克俭抬头望向窗外,天光已然大亮,而付宝却依旧衣衫不整。 遂轻轻咳嗽一声,打趣道:“表弟真是有福之人,不仅有如花美眷相伴在怀,尚如此懂得享受,日近晌午尚未起身啊。” 付宝不喜郑克俭,然碍于礼貌,仍是不情愿地勉强支身坐起,“哪里哪里,不及郑堂主贵人事忙,你今日又来作甚?” 郑克俭微微一笑,温文儒雅,言语缓慢有度,透露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近日堂中无事,且外面春光明媚,正是出游的好时节,表哥特地前来相邀请表弟夫妻,同往郊外一日游,不知表弟意下如何?” 王红闻听此言,顿时欢心雀跃,心中如花绽放,忍不住呼唤着付宝的名字:“付郎,付郎。” 眼中期待之色不言而喻。 付宝对王红甚为宠爱,观之如此欣喜,遂不忍拒绝她的期许,开口道:“然则,付宝只身一人离开武林盟,身上并无过多银两。” 郑克俭笑容灿烂,语气慷慨而温和:“表弟此言差矣,来至表哥之处,岂可容表弟破费,车马等一应之物,表哥早已命人备好,不如我们现在便启程,共赴此春日之约如何?” 付宝心地纯良,并未多想,只道乃亲戚之间的客套与盛情,故而毫无戒备之心,满口答允。 王红取来付宝衣裳,温柔而贤淑地伺候付宝更衣。 付宝闲散起身,伸展双臂,任由王红为他套上衣衫,娴熟地于他腋下灵活穿梭,躬身为他系好腰带。 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已经重复熟练多次。 一旁的郑克俭,羡慕地望着这幅美人穿衣图,心中欲望蠢蠢欲动,肃杀之心愈发强烈。 …… 第127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 * 欧阳伦深深凝望着韩诡的尸身,昔日那风采卓绝、桀骜难驯的阴鸷韩诡,如今,已瘦骨嶙峋,俨然唯剩一副皮包骨之尸骸。 “乾坤大挪移”神功,过度损耗内力,致使他耗尽最后一丝精气而油尽灯枯。 望着那曾经洒脱俊逸,放荡不羁的韩诡,落得如此下场,欧阳伦的拳头攥了又攥。 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精心选购了一口上好棺木,将韩诡妥善入殓。 而后,欧阳伦决意携韩诡的英灵回返武林盟,让他的英魂得以于故土之地归宁。 不能留他一人孤零零地落寞于此。 欧阳伦绝顶聪慧、心思敏锐,他深知楚龙飞断然不会再重返此地,遂与华生道明缘由,二人决定次日启程返归。 柳无烟自那独生爱女柳媚柔心灰意冷、整日浑浑噩噩度日之后,亦无心于武林之事,遂未加挽留,与二人深情话别。 临别之际,欧阳伦赠予柳无烟一精致锦囊,密语其十日后开启,必有奇效,定然还他一初见之时的柳媚柔。 归程之路,欧阳伦与华生心情沉痛,尽皆沉默,未发一语。 然两人的患难之情,却于长久的相伴之中慢慢升华。 欧阳伦感念华生此番之真挚友情,心中暗暗决定,有朝一日,定会助华生于武林扬威立万,傲立群雄之巅。 华生对楚龙飞与欧阳伦的这份拳拳之心,亦为他日后荣登北部武林盟主之宝座,奠定了基础。 抵达武林盟与华山分岔的路口之时,二人久久驻足于原地,彼此凝望。 皆不肯率先离去,那份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他们便这般站立对望,目光交汇,满含不舍与眷恋。 这种于患难之中磨砺出来的真挚情谊,超越了言语所能表达的范畴,它源自于内心深处,是对彼此无可替代的珍惜与宝贵。 终于,在双方弟子们的声声催促之中,二人依依惜别,相约年关之际,武林盟重逢。 届时,欧阳伦定会助华生于武林之中,夺得一席之地。 * * * 竹林小屋。 自那日楚龙飞夜晚练剑迟归之后,为免燕儿夜半醒来寻觅无果之事,楚龙飞毅然舍弃了夜间练剑的惯例。 转而全心全意守候于燕儿身边,片刻不离,宛如守护星辰的明月。 燕儿对楚龙飞的依赖之情,此时达至顶峰。 但凡须臾之间未见楚龙飞,便会浑身颤栗,情绪失控,发疯发狂,伤害自己宣泄恐慌。 于燕儿之心田,哥哥便是她的保护伞、守护神,避风之港湾,坚毅之盾牌。 哥哥是她的所有,她生命的全部,心灵的归宿。 唯有沉浸于哥哥的气息之中,噩运才会望而退却; 但凡哥哥伴她左右,厄运方怯懦如鼠,不敢靠近。 哥哥便是那座矗立于燕儿心中,最为巍峨、至为沉稳的大山。 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 …… 夜幕低垂,那座隐藏于茂密竹林中的小屋显得格外静谧。 四周一片静悄悄,唯有一丝微风拂过竹叶的沙沙之声,仿佛整个世界皆已沉睡于夜的怀抱之中。 远远望去,小屋仿佛被夜色吞噬,完全笼罩于一片黑漆之中,宛如宇宙间的一巨型黑洞,吸纳着周遭的一切光亮。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 夜半时分,屋内传出女子恐惧的叫喊之声,仿佛正在经历着一场难以言喻的折磨。 “燕儿,醒醒。”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响起。 此音,沉稳有力,浑圆雄厚,予人一种安稳踏实之感。 然而这份安稳踏实,并未立即抚平那女子的梦魇,她的呼唤依旧于黑夜中回响, “哥哥,哥哥,你身在何方?不要,不要离我而去……” “燕儿,醒来吧,莫怕。” “哥哥,哥哥,燕儿害怕……” “燕儿醒醒,哥哥在此,未曾离开。” “不要,不要,哥哥你在哪里,燕儿真的好怕。” “燕儿醒醒,哥哥一直在此。” 两道声音交替响起,男音的呼唤温柔而坚定,却始终无法唤醒梦魇中的女子。 小屋之外,环绕其四方之位,分别伫立着十数位白衣飘飘,英姿飒爽的持剑女子。 她们环围于小屋四周,时刻戒备着周遭的一切声响。 但凡小屋之内出现任何风吹草动,皆足以令这群女子第一时间破门而入, 只为守护那屋中的她。 “轰隆隆——” 一声惊雷,震彻天际,顷刻间大雨滂沱。 然而,守护于小屋四周的白衣仙子们,岿然不动,任由雨水肆意打湿她们的衣衫。 片刻便淋透了全身。 仿佛唯此,方能宣泄她们心中的愤懑与不甘,舒缓那淤积已久的郁结之气。 燕儿被此惊雷震醒,恐惧地觅向身边之处。 幸而,楚龙飞正俯身于她身体上方,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 那熟悉的面庞,那温柔的气息,瞬间驱散了梦魇中的恐怖与阴霾。 还好,哥哥在! 哥哥没有丢下燕儿,真好! 梦中的恐怖场景,瞬间化为乌有。 她朝楚龙飞伸开双臂,要抱抱。 楚龙飞见状,温柔一笑,回身卧躺,侧身翻转,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轻轻揽过燕儿颈肩,另一只则紧紧环抱燕儿纤腰,将她怜惜地拥入怀中,仿佛欲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这种紧拥之抱姿,给予了燕儿极大的安全感,嗅着哥哥身上那独有的气味,燕儿无比踏实,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哥哥给予的安宁与温馨。 楚龙飞心中无比悲痛,那个可怕的噩梦,究竟要折磨燕儿到几时? * * * 郊外。 空气清新,景色迷人,小溪顺着竹林边侧蜿蜒流淌。 “王姑娘,可以下车了。”郑克俭端坐于马背上,目光温柔地望向马车帘幕内,轻声道。 王红躬身自华美精致的马车中款步而出,玉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那只向她伸过来的大手之上。 待看清那手的主人之时,瞬间羞红了脸,微微用力回抽,却未能如愿。 突然, “呛啷”,抽剑之声响起。 付宝怒气冲冲地盯着郑克俭,语气冰冷,“郑堂主若然无需那只爪子,付宝倒是可以帮忙。” “表弟多心了,表哥无非忧心佳人摔倒而已。”言罢,讪讪收手。 王红以一种千娇之姿,妩媚地张开双臂,自车缘倒向骑于马背之上的付宝。 二人身躯紧密相贴,王红那硕大丰满的胸脯,已于二人无间的相拥贴合中,挤得变形。 付宝却沉浸于这份柔软,不能自拔。 他低头轻吻王红,而后回正姿势,抱她跃下马背。 …… 小溪边。 王红以手帕轻搅着清冽的溪水,动作温婉如诗。 身后,郑克俭一直默默注视着王红裸露于外的半截玉臂,肌肤如雪,滑滑嫩嫩。 王红全然未觉身后有人,她褪去鞋袜,赤足入水。 清凉袭来,王红忍不住舒服的低吟了一声。 “啊~”正当她欲继续往深处探寻之时,脚下忽然一滑,身子向后倒去。 郑克俭眼尖脚快,一个箭步,飞身稳稳接住王红,避免了美人毁容。 王红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将头埋于郑克俭怀中,久久无法平复心绪。 郑克俭乐得软玉温香抱个满怀,自是不会主动放开她。 良久,王红方回神,挣扎着双手轻轻推拒郑克俭的胸膛。 郑克俭恐其再次摔倒,反而抱得更紧:“别动。” 王红深感其坚持,于是挣扎更甚。 正因如此,她软绵的酥胸,无意间轻轻蹭过郑克俭的手臂与胸膛。 郑克俭感受着自王红娇躯传来的柔软和温度,那种难以言喻的微妙触感,令他忍不住…… 第128章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 郑克俭感受着自王红娇躯传来的柔软和温度,那种难以言喻的微妙触感,令他忍不住…… 郑克俭极力克制,压抑着内心的悸动,缓缓将王红放下。 他深情地望着王红,充满了不舍与渴望,“若然能早于付宝之前得遇王姑娘,克俭一定将姑娘视若珍宝,终身不负。” 闻听如此深情款款的话语,王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涟漪。 她忍不住抬头望向郑克俭,却被他那极具特色而迷人的气质,再次迷了眼,久久对视,半晌未能移开。 少顷,王红语带苦涩,轻轻摇了摇头,“郑公子人中龙凤,王红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怎配郑公子。” 郑克俭闻言,心中绞痛,连忙否认道“不,王姑娘于克俭心中,永远皆为那朵最高贵最纯洁之花。” 他心有不甘,意图说服王红,投向自己的怀抱。 王红嘴唇抖动,异常激动,却眼含雾水,终究未能吐露只言片语。 郑克俭自她那仿若会倾诉的眼神中,读懂了她对自己亦是有感。 于是,他鼓起勇气,大步向前,伸手欲牵王红那柔若无骨的柔荑。 不料,王红竟猛然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对于王红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郑克俭始料未及,微微愣神须臾。 而后紧紧回拥,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深深带了带,再紧了紧。 王红完全沉醉于哭泣之中,丝毫未留意二人身体的紧密贴合。 郑克俭低头俯视那梨花带雨的王红,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怜惜与柔情。 他大着胆子,轻轻捧起王红的头。 王红微合双眸,大颗泪珠滚落腮边,显得那般的楚楚可怜,令人疼惜。 郑克俭再亦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任由它发泄于自己的薄唇之上,轻轻贴上了王红那颤抖而柔软的唇瓣。 王红动情地发出一声令人耳红心跳的“嘤咛”之声,却瞬间回神,倏然推开郑克俭: “王红命苦,若然先行识遇郑公子,王红定将自己身心毫无保留地全部交付于郑公子,然而……” 然而,付宝待王红至真至诚,王红不能有负于付宝。 但凡付宝在的一日,王红皆乃不离不弃,相依相伴,回报付宝之深情厚爱。 怪只怪,恨只恨,相识太晚,天意弄人。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王红自腰间解下一个精巧的粉色荷包,双手递于郑克俭:“此乃王红亲手所绣之荷包,其内藏有王红的一缕发丝。” 郑克俭接过荷包,久久凝望着梨花带雨的王红,心中万般不甘与不舍。 “付宝待王红情深义重,今生今世,王红绝不负他。”言罢,转身凄然离开。 未料,身后忽而传来郑克俭不甘而期盼的颤抖之声: “如若世间,从无付宝此人,王姑娘会否选择克俭?” “……” * * * 南部竹林溪畔。 清澈见底的溪水,潺潺流淌而过,溪边的草地之上,楚龙飞正兴致勃勃地卷起裤腿,企图下河捕鱼。 他那矫健的身姿,于阳光耀射之下,愈发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小心翼翼踏入河中,河水没过了他的小腿肚。 楚龙飞的眸光牢牢锁定水中悠然游弋的鱼儿,双手缓缓探入清澈的水中,动作轻柔而敏捷。 他的腿部肌肉,因用力而紧绷,线条分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之感。 每一次脚步的移动,皆仿佛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势,随时迸发出惊人的爆发力。 “这边,这边!哎呀,那边,快看那边……” 岸边,燕儿雀跃地指挥着哥哥,小手不停地挥舞,兴奋地拍掌大笑。 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回到楚龙飞继任盟主之前,他们于楚府之中共度的那段无忧无虑、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 “哥哥,快呀,这里,哎呀,好大的一条,快,哥哥快些抓住它。”燕儿开心得几乎跳将起来,眉飞色舞。 楚龙飞全神贯注,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猛地伸手一抓,一条肥美的大鱼便赫然挣扎于他的掌中。 “哈哈,抓到了!”燕儿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楚龙飞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轻轻将鱼儿抛上岸。 阳光洒落水面,泛起粼粼波光,映照出楚龙飞那健硕挺拔的身形轮廓。 他那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以及紧致的腰部线条,无一不彰显出男性的阳刚之美。 他全神贯注于捕鱼之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专注而又自信的魅力,令人难以抗拒。 正当兄妹二人沉浸于尽兴的玩乐之时,燕儿突然惊恐地失声尖叫, “啊,不,不要过来,啊——” 她恐惧万分地蹲下身子,抱头深埋于自己的大腿之上,全身颤栗,仿佛有何不可名状的恐怖,正悄无声息地向她逼近。 楚龙飞循声望去,竹林里,数名飘雪宫女正偷窥着燕儿,眼中满含关切与渴望。 楚龙飞无奈地冲他们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们离去。 飘雪宫女们,红着眼眶,充满着对宫主的深深牵挂,转身离去。 她们心中亦是明了,宫主短时间内无法脱离那恶魔般的阴影。 她们不过是希望远远地瞥一眼宫主而已,哪怕仅远远地……一眼,便足以慰藉她们深深的思念之心。 飘雪宫女黯然神伤,谁能将当初那个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宫主还与她们? 然而,时至今日的燕儿,依旧对人怀有深深的恐惧,她害怕所有人,畏惧那些意图接近她、凝视她的目光。 唯……仅除了哥哥与……“他”。 然,他为何迟迟不曾前来探望燕儿,他是嫌弃燕儿的残疾之身了吗? 他究竟何时能来探望燕儿?韩诡!!! 燕儿思念你,燕儿渴望与你重逢。 你可否前来瞧一眼燕儿,仅只一眼,匆匆一瞥便好,韩诡!…… * * * 武林盟。 宽敞的院子中央,一辆庄严而肃穆的灵柩车,正静静地停靠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思。 这辆灵柩车上,安放着韩诡的遗体。 而在灵柩车旁,姐姐轻舞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缟素,宛如一朵盛开于暗夜之中的百合花,散发着令人心碎的凄美。 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韩诡的灵柩,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生怕惊扰了逝者的安宁。 尽管她眼眶中盈满了悲痛,却倔强地始终未容泪水滑落。 亦或因过度的哀伤,已令其无法哭泣。 噩耗传来的那一刻,轻舞的神魂仿佛脱离了自己躯壳,飘然升空。 她俯视着自己——那个倒于王扶桑怀中的羸弱身影,以及静静仰卧于灵柩之中的诡儿。 尽管他们皆道诡儿已脱了相,仅存皮包骨之躯, 然于轻舞眼中,她的诡儿依然那般的调皮捣蛋、顽劣不羁、爱撒娇,且喜欢黏着她。 因为,那是轻舞的诡儿,是她的命根子诡儿,是她全部的世界诡儿。 尽管初相识时,诡儿那般的阴森而冷漠, 然而,却总是于她为人所欺之时,犹如神兵天降,护她周全。 他,放荡不羁,不拘礼法,每每武艺学成归来,出入城守府如入无人之境,那份肆意妄为,常令众舞姬惊魂未定,四散奔逃。 但诡儿,却是此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每当达官显贵垂涎于轻舞美貌,意图霸占豪夺之时,诡儿便如天神下凡一般,势不可挡地将她救出。 诡儿热爱自由、不受管束,向往无拘无束的潇洒生活。 然而,每当有天山雪莲与百年人参现世之时,他却甘愿倾其所有,不惜委曲求全、任人支配地去做任何事,只为求的二宝献与姐姐。 尽管诡儿不喜荒无人烟之地,更不喜大雪山之巅,然每当事务告一段落,诡儿总会义无反顾地归返雪山,甘心蜷缩于天山小屋之中,只为那里有他挚爱的姐姐轻舞。 轻舞未曾再流泪,因轻舞深知,诡儿并未真正离去,诡儿怎会忍心抛下姐姐,独自游离于尘世之外, 诡儿现在这里,他正于片此天地间,他正…… 韩轻舞不能再多思了,她已然无法继续这无尽的思绪了——轻舞的娇躯再失去了支撑,晕厥过去。 第129章 君埋地底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 * * 轻舞居。 次日,晨曦微露,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于大地之上,一片柔和。 王扶桑踏着晨光前来探望轻舞之时,映入眼帘的,是那曾以“一舞倾城,再舞倾国”的倾世舞姬、 那本应风华绝的韩轻舞,此刻,竟已满头白发,如霜雪般覆盖。 王扶桑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心中一阵刺痛。 韩轻舞就便这般静静地孤立于那里,宛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她的身姿依旧婀娜,然,那曾经那张令无数人为之倾倒的倾世容颜,却自此永诀世间。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忆当年,韩轻舞可是被誉为世间绝美之人,她的一颦一笑皆能颠倒众生。 然而,一夜之间…… 上苍似乎总是喜欢以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捉弄世人,将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们看。 轻舞消失于天地间…… 自此,世间再无韩轻舞此人。 倾世舞姬,仅仅只是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 传说,倾世舞姬实则乃两位绝美的女子。 一位红颜白发,追随爱弟消失于浩渺的天地之间…… 一位终身残疾,随兄湮没于滚滚红尘之中…… 浮云翩迁,不过一眨眼, 万般美好,亦不过刹那芳华…… * * * 数日后。 轻舞居。 王扶桑萧瑟地立于那空荡荡的房间里,心中满是怅惘。 他忆起初见轻舞之时,那惊为天人的舞姿,仿若仙女下凡一般。 而如今,所有的美好,皆如同梦幻泡影般破碎消散。 岁月流转,多年后,王扶桑已垂垂老矣。一日,他漫步于街头,无意间瞥见一名小女孩正自翩翩起舞。 女孩的眉眼间竟有几分轻舞当年的绝代风华。 他不由自主地行步上前, 那小女孩息步止舞,好奇地打量他。 王扶桑轻声而问:“孩子,你缘何于此舞蹈?” 小女孩充满着崇拜的眼神,童真而语:“爷爷时常提及,曾有位倾世舞姬,一舞倾倒众生,我怀揣梦想,渴望成为她那般,以舞传情的舞者。” 王扶桑的眼中泛起泪花,原来尚有人记得。 是夜,王扶桑恍惚进入梦境。 梦中,轻舞再次起舞,仍那般绝美。 醒来之后,他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呢喃自语:“或许,美好的事物,终将消逝于岁月长河,然记忆,却永远不会被磨灭,你永存于人们心中,轻舞……” * * * 武林盟大殿门口。 “请允许我等进入内,救人如救火啊。”北部武林各门派,纷纷匆至武林盟,火速请求救援。 “皆已言明,即便尔等闯入,亦无济于事,盟主至今未归,音讯全无。”守门侍卫长严词拒绝,毫不通融。 “我等明了盟主尚未归返武林盟,然我们此行,乃急寻总舵主相助。”各路豪杰锲而不舍地解释道。 “自盟主失踪之后,总舵主便已然辞去了总舵主之职,悄然离去。”侍卫长忠心值守。 彼时,楚龙飞携燕儿离开凌波分舵,定居竹林小屋之后,秘密传信福伯,将一切告知。 沉痛地安葬韩诡之后,福伯辞去武林盟之职,踏返楚府,那个充满温情与安宁的家。 他与拓跋孤携手,精心打理楚府,期盼有朝一日,少爷与小姐重返楚府。 此时,各路豪杰继续追问侍卫长:“然则,欧阳父子二人呢?难道亦然辞职离盟?” 侍卫长摇头,耐心告知:“欧阳护法,本来自于南部,此刻回南祭祖,至今未归。” 各路豪杰不甘,复又启口:“那王护法呢?我等总可以拜见王护法大人吧?” 侍卫长叹息,蹙眉再次回复:“王护法早已返乡侍奉老父,享受天伦,离开多时。” 各路豪杰面面相觑:“……”总之就是都不在呗? 自楚龙飞失踪之后,武林局势再度陷入混乱了。 各门派之间相互推诿,纷纷指责对方率先背叛盟主,导致盟主心灰意冷,弃盟而去。 有的门派,甚至刀剑相向,大打出手。 偏于此时,付王携上官南从天而降,将短兵相接的两派收归旗下。 声称其掌门人失责,导致两派互相残杀,故而弃旧更新。 或更换一唯命是从之人任职掌门,或索性直接任命南部武林人士掌控该派。 此举,令其他门派人人自危。 有甘做墙头草者,主动归顺付王旗下,以求保全自派。 亦有坚决拒认付王为北部武林盟主的门派,其一夜之间遭灭门之祸,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至此,各路各派方幡然醒悟,忆往昔楚龙飞之种种努力与付出,他呕心沥血、披肝沥胆、致力于武林的整顿与祥平。 曾几何时,楚龙飞平定纷争,维持南北武林之平衡局面,其功赫然在目。 故而,结伴而来,心怀愧疚,企图再请武林盟出手,拯救各路豪杰与各门派于危难之中。 而与此相反,北部武林于付王的手法之下乱作一团之际,南部竹林的小屋之中,却充满了一片温馨与欢乐。 * * * 南部竹林小屋。 晌午,阳光正足,炙烤的人昏昏欲睡。 然而,竹林小屋,却于竹林的掩映庇护之下,空气清新,凉爽宜人,宛如人间仙境。 百米之外,一条小溪潺潺流淌,为这片竹林送来了湿润的空气与勃勃生机,甚为舒爽宜人。 楚龙飞迈步跨出小院,行至院外门口的一块大石之处,自石缝之中取出一张便笺。 自那日燕儿于溪边因惧人晕倒之后,为免燕儿复受折磨,楚龙飞与飘雪宫宫女约定,传送信息于院外石缝之中,切断与燕儿的见面和接触之机。 燕儿黏楚龙飞至极,寸步不离,片刻不分。 致使楚龙飞与飘雪宫宫女,毫无面谈之机,唯有以此便笺作为联络之纽带。 “韩诡陨落,欧阳伦护送其遗体返回武林盟;轻舞杳无踪迹;付王横空出世,北部武林各派尽归其麾下。” 寥寥数语,透露无尽玄机。 然而此刻,这些信息于楚龙飞而言,已毫无意义。 他此生唯愿倾尽所有,只顾燕儿一人,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身为兄长,他未能尽到保护妹妹的责任,断不能再重蹈覆辙,一错再错,让燕儿受委屈。 若非为了平息武林的祸端,对方岂会以燕儿为要挟? 燕儿,无辜地承受了那无妄之灾,皆是为了他这个哥哥。 遗憾既已铸成,唯有弥补。 楚龙飞的余生,悉数旨在弥补他对燕儿所犯下的错误,无论其他。 “哥哥,哥哥!”燕儿于屋中急呼楚龙飞。 楚龙飞未敢有丝毫耽搁,慌忙回转。 但见屋内一片喜庆,床头、衣柜、门板、茶桌,处处贴有鲜红的“囍”字。 餐桌上,热气腾腾的六菜一汤与饺子,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哥哥,全部皆燕儿自己弄的呐。”燕儿小眼神中,透露着“夸我,快夸我”的光芒。 “嗯,我家燕儿最为聪明、亦最心灵手巧了。”楚龙飞如她所愿。 “不诚心!”燕儿撅着小嘴,并不领情。 “呵呵呵。”楚龙飞这次真的被逗笑了,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燕儿不请哥哥品尝吗?哥哥可是已然练剑许久,此刻正深感疲惫与饥饿呢。” 楚龙飞如今,已被燕儿黏得无法前往竹林舞剑。 燕儿便如同他身上的一块嫩肉,须臾不离身,无论搂着、抱着,亦或是背着。 燕儿昼夜皆难以安稳入睡,间或晨光熹微中起身,未获哥哥身影,便会惊惧交加,心如悬旌。 楚龙飞无奈,只得须臾不离此等粘人的小妖精,自院外觅得稍显宽阔之处挥剑。 如此,既未扰燕儿清梦,又可于她甜甜梦醒之际,瞬间入内相顾。 故而,方才楚龙飞不过于院外练剑的片刻之功,燕儿便已悄然完成了这诸多事宜。 此情此景,莫非预示着,燕儿即将逐渐康复? “哥哥不许笑,哥哥笑话燕儿!”燕儿嘟唇,气鼓鼓地跑过来,捶打楚龙飞前胸。 然而,楚龙飞胸肌坚硬如铁,终究,疼痛的乃燕儿的小拳头。 燕儿撒娇跳脚,搂着哥哥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楚龙飞配合地大叫一声:“啊——” 表示自己真的很痛。 燕儿满意,自楚龙飞身上下来。 楚龙飞亦随之松开环护于燕儿软腰的双手。 “燕儿的厨艺,尚源自于福伯呐,亦不知福伯此刻身处何方?燕儿当真万分思念福伯啊……”燕儿放空眼神,悠悠道。 “哈哈哈哈哈,福伯亦甚为思念我们的燕儿小姐,福伯已然在此。” 福伯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于竹林小屋的门外响起。 莫非……幻觉? 福伯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于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赶至竹林小屋? 何况,竹林小屋的周遭,尚有飘雪宫女严密防守,即使一只小小的苍蝇皆无法飞入,更何况人乎? 她们皆知燕儿畏惧于人,岂会轻易默许福伯入内? 燕儿又将对此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 第130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 * * 林屋院外。 楚龙飞迈步跨出小院,行至院外门口的一块大石之处,自石缝之中取出一张便笺。 “韩诡陨落,欧阳伦护送其遗体返回武林盟;轻舞杳无踪迹;付王横空出世,北部武林各派尽归其麾下。” 寥寥数语,透露无尽玄机。 然而此刻,这些信息于楚龙飞而言,已毫无意义。 楚龙飞折叠便笺,藏于掌中,却意外察觉其反面亦字迹,且墨色鲜润犹新,显然乃后来添加其上。 “总舵主已至竹林,此刻正于竹林之畔,遥遥相望小屋。” 楚龙飞被此寥寥数字惊住,豁然抬头,视线穿过竹林,果真捕捉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落寞地望来这边。 身影显得如此落寞与苍凉,全然不见昔日武林盟之时的精神矍铄与老当益壮。 楚龙飞湿了眼眶,飞身几个起落,便已瞬移至福伯身前。 “福伯!” 楚龙飞终于再度得见福伯,恍如重逢家中至亲长辈,忍不住戳泪横流,悲痛失声。 “少爷。” 福伯声音沙哑,愈发苍老了许多。 “福伯,您苍老了许多,皆乃飞儿之过,让您老操碎了心。”楚龙飞望着眼前的福伯,偌大年纪却仍为自己操劳的亲人,心疼之情难以言表。 “少爷,福伯未能为少爷与小姐分担更多,但凡少爷与小姐安好,福伯做甚,皆甘之如饴。”福伯哽咽着说道,充满了对兄妹二人的深深疼爱之情。 提及燕儿,福伯难抑心中的挂怀,忍不住忧心相询:“少爷,燕儿小姐她……她现今可尚安矣?” “一切皆飞儿之过,是飞儿丢下妹妹,去拯救那所谓的武林苍生。燕儿至今仍是无法与人亲近,夜晚更为噩梦连连。”楚龙飞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言道。 忽然忆起楚府众人,遂言: “福伯,您老缘何至此,楚府如今情形如何,众人可安?” “少爷,今日乃少爷年满二十一韶华的生辰,福伯特意提前于今日之前抵达。 带来楚府众人的问候与祝福,大家皆颇为思念少爷与小姐,众盼有朝一日,少爷能携小姐重返楚府。” --- 竹林小屋内。 今日,适逢哥哥年满二十一岁生辰之际,燕儿晨曦醒来,便早早起身,神神秘秘。 借着哥哥于院外挥剑习武之机,燕儿将自己悄悄剪好的“囍”字,精心布满整座屋。 自床头至衣柜,自门板至茶桌,无一处放过。 处处充盈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平日里,每当哥哥于院外练剑之时,燕儿总是寸步不离地黏着哥哥,如同小尾巴似的紧随其后,同往院外,嬉戏玩耍。 今日之景,却迥然不同,燕儿忙的不可开交。 反而暗自祈盼哥哥迟些归来,便于自己拥有充裕的时间,做更足的精心筹备,只为予哥哥一个更加出色的惊喜。 --- 竹林内。 “少爷,福伯可否一睹燕儿小姐容颜?福伯心中甚为挂念于她。” 言罢,年近半百的福伯,老泪纵横,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失声痛哭。 忆往昔之岁月,燕儿总是那般善解人意,至会逗福伯开心。 夏日炎炎,当福伯辛勤耕耘于后花园,种植小菜之时,贴心的小棉袄燕儿,总会为福伯拭去额头与鬓间的汗珠。 丝毫不嫌弃汗水的脏污,那份纯真与善良,让福伯心生暖意。 冬日严寒,燕儿会细心地为福伯清理冻凝于福伯胡须上的冰凝珠,哄的福伯开心不已。 燕儿的明媚与温情,总能令福伯忘却寒冬,开怀大笑。 每逢年节,燕儿总会精心为福伯挑选诸多他平日舍不得购置的物什,愈发为福伯的生活,增添一抹舒适与安逸。 燕儿最为孝顺福伯了。 自学会照料小菜园以来,燕儿总是乖巧懂事地将福伯扶至椅子上休息,自己则独自忙碌于小菜园之间。 燕儿厨艺初见成效后,更是主动承担起烧饭炒菜的重任,让福伯免受劳累之苦。 各派进贡于武林盟的特色小吃与新鲜水果,吃货燕儿,总是迫不及待地先挑一块塞入福伯口中,而后才开始欣然品尝。 往事历历在目,然而,燕儿小姐却…… “福伯,非是飞儿不肯促成您与燕儿的相会,实乃燕儿当下对人心存戒备,精神尚未彻底放松,着实不能再承受丝毫刺激了,福伯且再稍待时日,燕儿定会好转。” 楚龙飞很痛苦,亦很为难地言道。 “福伯晓得,飘雪宫女已然将一切悉数知会福伯了,然则……少爷,福伯唯求远远瞥上小姐一眼,仅此一眼,便已足矣。” 福伯强忍胸中的万般悲愤,同楚龙飞期待地商量着。 --- 竹林小屋内。 辛勤的小鸟儿,已然备好了热气腾腾的六菜一汤。 只待那饺子煮熟,便可以唤来哥哥品尝。 此刻,燕儿心中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望着锅里汹涌翻滚的水饺,燕儿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远方福伯。 忆起初次品尝福伯亲手所包水饺的温馨场景。 以及她厨艺上每取得的一点一滴的进步,皆离不开福伯手把手的亲自悉心传授。 而第一次尝试学包水饺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彼时,她顽皮将面粉擦得福伯满胡子,两人相视哈哈大笑,那笑声至今仍回荡于耳畔。 燕儿想念福伯了。 福伯为何亦迟迟不来探望自己。 是大家都嫌弃她了吗? --- 小院外。 楚龙飞与福伯甫一返至院落之外,那块飘雪宫女曾留便笺的大石之侧,便闻得燕儿的娇声呼唤。 “哥哥,哥哥。”燕儿于屋中开心地急呼楚龙飞。 楚龙飞不敢耽搁,眼神示意福伯先行暂避于院外隐蔽之处,自己则慌忙入内。 “哥哥,全部皆乃燕儿自己亲手弄的呐。”燕儿小眼神中,闪烁着“夸我,快夸我”的光芒。 楚龙飞望着妹妹那满满成就感的模样,宠溺地笑言:“嗯,我家燕儿最为聪明、亦最心灵手巧了。”如她所愿。 然而,燕儿话锋一转,眼神放空,怀着深深的思念,悠悠道: “燕儿的厨艺,尚源自于福伯呐,亦不知福伯此刻身处何方?燕儿当真万分思念他啊……福伯竟然狠心不来探望燕儿。”小嘴撅的老高,一脸委屈的可爱模样。 “哈哈哈哈哈,福伯亦甚为挂念我家燕儿小姐,福伯已然在此。” 福伯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于竹林小屋的门外响起。 院中的福伯,耳中闻得燕儿思念自己之语,激动得热泪盈眶。 再亦无法按捺思念女儿之情愫,大踏步,迈入小屋方厅之中。 三人六目相对。 一人老泪纵横,激动不语。 一人面色凝重,心中惶恐。 一人惊愣错愕,思绪空白。 仅须臾之间,燕儿猛然发出“啊——”的一声尖叫,转身疾奔床边角落。 福伯见状,惊愕万分,不知所措。 楚龙飞慌忙疾步奔向燕儿身边。 燕儿却蹲于床榻角落,撕心裂肺地哭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哥哥,我要哥哥。” 全身颤栗,状如疯魔,不停地用头猛烈撞击床边墙角。 福伯入得小屋的那一刻,燕儿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头狰狞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将她撕咬的血肉横飞。 “燕儿小姐,是我啊,你的福伯。燕儿小姐不是时常思念着福伯吗?福伯今日特来探望于你。”福伯试探着向前几步。 燕儿却惶恐得大声尖叫,于楚龙飞怀中不停地挣扎。 楚龙飞抬头,悲痛地望向福伯,哽咽道:“福伯,尚请您老先行去往绿瓶大宫女之处吧,燕儿此刻已然神志不清,不识得任何人了。” 楚龙飞此时,跪于冰凉的地面,一手紧紧环着燕儿,另一只手则轻轻护着燕儿头部,生怕她再度撞向坚硬的墙壁,伤了自己。 堂堂武林盟主,此刻面对至亲之时,却宛如化作了世间最卑微的丐者,单膝跪地,卑微而虔诚,祈求上苍饶过他的燕儿吧。 倘若上苍慈悲,再赐予他一次机会,他绝然不会再去任什么武林盟主之职,去拯救什么武林与苍生。 他连自己挚爱的妹妹尚无法周全相护,又谈何拯救。 如能时光倒流,赋予他一次重新抉择的机会,楚龙飞唯愿倾尽余生之力,只护燕儿一人安,弥补那些因自己的疏忽而留下的伤疤。 遗憾既已造成,唯愿弥补。 楚龙飞的余生,尽在弥补自己对燕儿所犯下的亏欠之中,无论其他。 “好,好…”福伯痛彻心扉地合上双眸,口中应着好,然两腮却挂满泪痕。 试问,世间又有何人,能体会一位老父亲此刻的痛苦心境。 女儿在念着自己,自己亦同样思着女儿。 然而,女儿此时却已然不识得了父亲。 谁能将当初那般乖巧粘人、活泼可爱的小女儿还与福伯。 忆往昔,燕儿是何等的依恋福伯—— 每当福伯踏往菜园,燕儿便如小精灵般尾随其后; 而当福伯烧菜做饭之时,燕儿如影随形,于一旁专心致志地向讨教学习,眼中满是对父亲般的崇敬与敬仰。 亦或福伯离府购置物品归来, 燕儿总会心疼地帮他分担重物,小小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又当福伯前往议事厅之际,燕儿便会细心地携着软绵的坐垫,悄悄置于福伯的坐椅之上。 而福伯肃立于盟主宝座后侧参加殿议之时,燕儿便于宝座脚踏之处的软榻上,偷偷比着福伯的膝盖,无声地为他一针一线缝制护膝。 然而,时至今日,这位年近半百的老父亲,却连自己女儿的身边皆靠近不得, 竟然成了奢望,这让福伯情何以堪? 迈出小屋的福伯,仰头望向那骄阳似火的晌午日光,悲痛地发出呐喊:“苍天啊,你何其不公!?!” 燕儿从未伤害过人,你为何偏这般不肯放过我那位尚未满十七岁的燕儿! …… 第131章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 * * 郑克俭府中。 宴会厅内,长桌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以及一壶香醇浓郁的美酒。 厅中央,尚有歌舞伎扭动着柔软的腰肢,献舞助兴。 郑克俭怀中搂着王红,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歌舞,不时地将饮过一半而占染自己口汁的酒水,送进王红口中。 郑克俭尽情享受着美食、美酒与身边美人在怀,所带来的快乐与满足。 而王红,本乃被迫而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她目光冷漠地扫视着大厅中的歌舞伎,心中甚感厌烦。 这时,郑克俭敏锐地察觉到了王红情绪的不佳。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情谊缱绻地问道:“怎么,已然与克俭一起了,仍不开心么?莫非惦念那一无是处的付宝了吗?” 王红微微侧首,面露娇羞:“郑公子不该逼迫王红前来的,王红曾言,此生绝不负付郎。” 郑克俭却不肯罢休,仍欲继续同她调风弄月几句。 未料,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歌舞伎惊慌失措,不知发生何事,停止舞动,退立两旁。 郑克俭眉头紧皱,急忙派人出去查看。 一名侍卫被人扔了进来,紧接着便见到付宝气势汹汹的持剑闯入郑克俭的宴会厅。 郑克俭见状,冷笑一声站起身子。 “表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竟敢持剑擅闯我府邸,意欲何为。” 付宝双眼通红,愤怒地吼道:“郑克俭,你仗势欺人,强掳王红入你府中。” 郑克俭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表弟,王红在我府上吃得好喝得好,可比跟着你行走江湖,风餐露宿要强得多。” 付宝怒不可遏,提剑就要冲向郑克俭,郑克俭身后的护卫们立刻拔刀相向。 王红赶忙呼喊道:“付郎莫冲动,他们人多,切不可为了王红,伤了你自己。” 付宝听到王红的声音,稍微冷静了些。 郑克俭趁机说道:“付宝,我与王姑娘两情相悦,只要你肯将王姑娘让与表哥,表哥可以帮你夺取盟主之位。” 说罢,谨慎挥退众人。 “表弟,你也知道,盟主不会允许王姑娘入你付家门楣。你这样带着王姑娘,何时才有出头之日,不如…” “郑克俭,你胡说。”付宝咬牙切齿道。 “克俭是否胡说,表弟心中自有明断。如今乃盟主尚在其位,倘若他日大公子继任盟主,嫣有你活命之理。届时,你要王姑娘陪你亡命天涯吗?”郑克俭冷笑道。 “我…你休想破坏我与大哥的关系。” 付强甚是喜爱付宝,早已扬言南部武林盟主人选,乃是嫡子付宝继任。 付王虽名义上亦是嫡子,但其母身份低微,且乃原配过世之后扶正的续弦,身份上仍是付宝贵重正统。 付宝从没想过接任盟主,他只喜欢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而如今经郑克俭的一番分析,付宝心中隐隐有所变化。 付宝深爱王红,正如郑克俭所言,父亲不能接受王红。 自己总不能让王红一辈子无名无分跟着自己,他不忍心如此委屈王红。 付宝看向王红。 王红被郑克俭拉着,她想扑进付宝怀里,郑克却不肯松手能。 王红哭道:“付郎,王红今生绝不负付郎,只要陪在付郎身边,无论天涯海角,吃苦流浪,王红都甘之如饴。” 郑克俭见状,有些诧异:“王姑娘,你不必害怕,今天便跟表弟挑明了吧。” 转头面向付宝,说道:“不瞒表弟,付王已经暗中集结各路高手,试图夺取盟主之位。若表弟甘愿将王姑娘让于克俭,克俭可于付王那里为表弟做内应,助表弟一臂之力。 否则表弟你亦知晓,付王登上宝座之日,断然不会留你这个祸患于人世,届时你让王姑娘如何?” 付宝久久未开言。 他从未想过这些。他不爱盟主宝座,至于谁坐上那个位置也与他无关。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了王红,付宝不得不为两人的将来考虑做打算。 难道真的坐到那至高点,才能与心爱之人,毫无阻碍的相依相守,无忧无虑的生活。 付宝沉默,久久未回话。 郑克俭窥见他动摇,继续抛出糖衣炮弹,游说劝说。 至于帮助付宝,不过是权宜之计罢啦。 届时王红已经揽入自己怀中,还不是他郑克俭怎么说便怎么是。 * * * 南部武林盟大殿。 大殿高高的穹顶之上,绘着精美的武林盛景图,图上镶嵌着无数颗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宝石。阳光透过琉璃瓦的缝隙洒下,似点点碎金铺满地面。 两侧粗大的立柱雕龙刻凤,栩栩如生。 地面则铺陈着厚厚的绒毯,柔软而舒适,走在上面几乎听不到脚步声。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高台之下,宛如一条红色的河流。 大殿的正中央,有一个高高凸起的平台,那便是盟主宝座所在之处。 这把宝座通体由黄金打造而成,其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图案。 宝座的扶手处镶嵌着一颗颗硕大的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宝座映衬得更加华丽夺目。 在盟主宝座之下,众多江湖豪杰分成两列整齐地站立着。 他们有的身着锦衣华服,有的则穿着朴素的劲装,但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息。 这些人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此刻齐聚于此,共同参与这场重要的大殿议会。 付宝站在这群豪之中,心思全然不在议会之事。 他的脑海不断浮现出王红的面容和郑克俭所说的话。 盟主付强在宝座上侃侃而谈着联盟事务,偶尔威严的眼神扫过台下众人。 付宝抬起头望向宝座,仿佛看到自己如果成为盟主就能光明正大地和王红在一起的画面。 突然,一名探子匆匆跑进大殿,附于付宝耳边小声低语道:“二公子,大事不好,大公子近日频繁召集人手,似有异动。” 付宝脸色一变,心中一惊。 他知道这一切或许即将改变他和王红的命运,如果付王篡位成功,他和王红必然凶多吉少; 可若是阻止付王…自己是否真的要卷入争夺盟主之位的旋涡。 他握紧了拳头,表情凝重起来。 …… 那日,付宝终于下定决心带王红返回南部武林盟。 答应父亲接管武林盟中事务,为日后接任盟主积累管理盟中事务的经验,从而为将来接任盟主奠定基础。 付强自是欢天喜地,喜出望外,遂于殿议之上公开任命付宝为左护法,与付王的右护法形成对立之势。 上官南得知此事后,即刻飞鸽传书,秘密召回付王商议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