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僧怀素》 序(怀素生平及出家经历) 怀素（737~799），史称“草圣”，唐代杰出书法家。字藏真，僧名怀素，俗姓钱，汉族，永州零陵（湖南零陵）人。 自幼出家为僧，经禅之暇，锐意草书，与张旭齐名，合称“颠张狂素”。也是中国草书史上两座高峰。怀素草书，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书法率意颠逸，千变万化，法度具备。 传世书法作品有《自叙帖》《苦笋帖》《圣母帖》《论书帖》《小草千文》诸帖。 怀素10岁前在零陵县北（今永州蔡市镇岐山头村）的书堂寺出家，15岁时，回家乡东山继续修行。怀素嗜酒好书，因贫无纸，遂在草庐边种植万余株芭蕉，以蕉叶代纸练习草书，芭蕉绿荫遮天，故名其居为绿天庵。着名的永州八景之绿天蕉影就缘于此。 史书上记载，怀素因家贫入寺，其实是不尽然，我们来看下怀素的家庭关系吧！ 怀素的亲属关系 曾祖父：钱岳，唐高宗时做过纬州曲沃县令。 祖父：钱徽，任延州广武县令。 父亲：钱强，做过左卫长史。 母亲：刘氏 叔父：钱起（722-780），字仲文，吴兴人，大历十才子之一。 伯祖父：释惠融，僧人，书法家。 表兄：邬彤，钱塘人，唐代书法家。 通过怀素的亲属关系不难看看出，怀素家庭虽说不上大富大贵，跟家贫也似乎扯不上。那么，怀素缘何出家，后又为啥成为一方大家呢？ 亲属关系上看，其伯祖父也是一名僧人，且也是书法家。 其实，在唐代，寺庙和佛教是比较盛行的，很多人一生的追求就是成为一名得道高僧。估计怀素的伯祖父释惠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出家为僧的吧。正如今天很多小孩的志向是长大后成为明星或者网红的理想类似吧！ 据书堂寺（今永州蔡市镇岐山头村）周边的民间传说，怀素自幼聪慧，悟性极高，又写的一手好字。但顽劣叛逆，与常人迥异。经常出入伯祖父释惠融出家的书堂寺玩耍。伯祖父释惠融也对怀素的聪慧和悟性赞许有加，当时的住持方丈也夸怀素与我佛有缘，称其有慧根和佛缘。一来二去，在怀素十岁多时，就出家为僧了。 出家为僧后，怀素经常帮寺院抄写佛经。开始还好，因怀素受其伯祖父影响，爱好书法，现抄写佛经，可以不用费笔墨纸张而练习书法，可谓一举两得。可时日一长，甚觉无趣。 一日，怀素抄写佛经后，从后院的小门出到墙外休息闲逛，看到师兄怀仁正在用自制捕鸟工具捉鸟，顿时顽兴大发，加入了其中，约摸一个时辰后，收获了十几只大鸟，怀仁拉上怀素，在野外生火烤鸟，随着烤鸟散发的诱人香味扩散，师兄怀仁又变戏法的拿出一个葫芦，在吃了几口鸟肉后，又拿起葫芦往嘴里灌，事后，摇头晃脑，一副陶醉悠然的做派，看得小怀素羡慕不已。正当小怀素分神之际，师兄怀仁把葫芦凑到了怀素嘴边，示意怀素抿一口。小怀素稍做迟疑，浅尝一口，但觉一股醇香自口入喉，润入体内，顿觉大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悄然袭来，身子不觉一轻，有一种飘然于空的轻爽。于是，又托了托师兄手中的葫芦，又抿了一大口，直呼：“妙哉，此乃仙药也！”。师兄反应过来，缩回手中葫芦，连声叫道：“不多了，这点留着下次再饮。”，转身后，师兄把葫芦藏到了不远处的石洞中。并叮嘱师弟怀素不可声张，吃完烤肉，在山间小溪中洗漱一番后，怀素与师兄一道返回寺院。 返回寺院后，师兄怀仁做功课去了，怀素则回禅房抄写佛经。也不知怎地，怀素忽然抄写佛经没有了往日的枯燥乏味，手上变得轻快起来，字迹也没有往日的端正，稍微有一点潦草，但也不显杂乱，有一点轻盈与圆润。 当日，佛经交上后，主持虽发现字迹比往日潦草了一点点，但无关大局，也没太在意。 期间，怀素又与怀仁师兄出去偷偷的烧烤了几次，也喝了几回酒。那感觉，一次比一次爽，怀素已经由当初的不经意，变得有些迷恋起来，隔过三五日不饮酒，竞然心痒难耐，抄写佛经起来，仿佛提不上劲。只要喝上几口，那感觉就一个字，“爽”。 当然，住持和怀素的伯祖父也感觉到了怀素书法上的微妙变化，只当是怀素勤奋学习和长期苦练的结果。就这样，怀素在抄写佛经与在外与师兄烧烤和偷偷饮酒的角色变换中渡过了两年多时光。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天，师兄怀仁在偷拿香火贡钱出去换酒时被人发现，住持调查后发现，原来怀素也涉嫌其中。因为涉及到寺院的戒律：偷，杀生，饮酒等，怀素与怀仁被赶出了寺院。 被赶出寺院后，怀素与怀仁两顿感前路迷茫，不知如何是好。经过两人无数的讨论和商议，最后一致决定，回到怀素的老家（零陵古城郊区）的县城谋求生计。 因为没有盘缠，怀素和怀仁两人一路走，一路化缘，饥一顿饱一顿的，本来三天的路程，他俩走了十天，终于来到了零陵古城郊外的一处茶馆（茶馆位置于今福寿亭旁，距后怀素练笔的绿天庵约1公里）。因为怀素是触犯了寺院戒律被赶出寺院的，不好意思、也不敢回家。又因为没钱，也不敢去茶馆，只好在茶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的歇着。看看茶馆里是否有茶客吃剩的点心或者残羹，捡点充饥。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或者是上天垂怜，他俩发现茶馆还真有一茶客，一个人点了一大堆点心，正在跟店小二交谈呢，因为稍有距离，茶客与小二谈话内容听的不甚清晰，只隐约听见茶客说到＂酒馆”“小二”“缺人”之类的词语。怀素心里一合计，难道是茶客想要开个酒馆，正缺人，想找店小二吗。 于是，和怀仁师兄鼓起勇气，来到茶客面前，问茶客是否是要开个酒馆，要请店小二等之类的话。茶客怔了怔，甚是惊讶，没想到这既胆大又聪慧，竞从自已的片言碎语中明白了自已的意思，想必不是泛泛之辈，即使是不为所用，结识一番也是好的，于是就邀请怀素怀仁落座，一起喝茶吃点心。经过交谈，才得知茶客名叫屈五，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且又精通酿酒技术，想在茶馆旁边开个酒馆，供往来零陵古城的客商提供一个歇息打尖和吃住的酒馆和客栈。 屈五见怀素谈吐不俗，又聪慧灵敏，怀仁体格健硕，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让怀素负责帐房，怀仁负责酿酒及客栈内一应杂务。于是，屈五先不声张，只是让怀素怀仁吃点心，喝茶。吃饱喝足后，屈五问怀素与怀仁，他俩进城所为何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自己可以帮的会尽力帮忙。问后，看着怀素与怀仁，怀素与怀仁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屈五是老江湖了，知道怀素与怀仁心里所想，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决定逗他俩一把。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二位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拱了拱手，向柜台方向走出，准备结账走人。 怀素瞥了一眼怀仁，迈步跟上屈五，轻声道：“屈老板留步，屈老板如若打算开酒馆客栈，不知我和怀仁可否留在酒馆和客栈帮忙？”屈五转过身来，爽朗的大声笑道：“既然二位有此心意，那我这就准备酒馆和客栈的相关工作了。二位明天就跟我一起选址和开店的准备工作。咋样？” 此时，怀素与怀仁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求之不得，以后请屈老板多多关照。” 屈五待他俩说完，拉着他俩的手，大声道：“好！好！好！走，跟我走吧！”。然后，走出了茶馆的大门。 三月后的一天，在茶馆的旁边，一家名叫屈麻子客栈的酒馆隆重开张，酒馆的账房是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稚气未脱，但又装着稳重，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仔细一看，不正是三月前在茶馆蹭吃蹭喝的怀素嘛！ 第2章 高山寺钟声 怀素在屈麻子客栈做了账房，每日里做做账，看客来客往，闲时也帮忙打点酒馆其它事务。因其聪明灵活，处置事务干净利落，颇得屈五器重。而怀仁平时帮屈五在后院酿酒，酒馆营业时又帮忙酒馆跑腿及一应杂务，也做得称心应手，成长为屈五的得力助手。 日子就这样过了约半年时间，忽一日，一和尚来到了屈麻子客栈，叫了一壶茶，一碟点心，慢条斯理的饮着，看着窗外的风景，很享受似的喃喃自语。 一壶茶饮完，过来一个健硕的小伙添茶，小伙半掩着脸，似乎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和尚发觉有点不对，对着小伙叫道：“是怀仁吗？”小伙嗯嗯叽叽的应着转身准备退下。和尚起身快步追上，右手抓住小伙的衣摆，左手伸出，按着小伙的侧脸转过来，惊呼道：“果然是你，怀仁。”双方对视无语。愣了片刻，和尚开口问道：“怀素呢，他在哪？怀素是否跟你在一起呢？”怀仁知道来的和尚乃释惠融，是怀素师弟的伯祖父，但不明白释惠融来找怀素是何目的，一时不知是如实说还是说没跟怀素一起好。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吱声。 正犹豫不决时，忽见怀素正朝这边走来。怀仁不敢提醒怀素别过来，连忙朝其使眼色，怀素见状，感觉不对，再环视一圈，发现伯祖父正在喝茶，立马明白过来，转身就往外走。那知释惠融眼观六路，马上反应过来，但此时怀素已转身，释惠融没能看到怀素正脸，但看背影酷似怀素，也不声张，赶紧起身追上，拦住了怀素面前，沉声道：“果真是素儿啊，你真让伯祖父好找啊！” 怀素看着年近古稀的伯祖父道：“素儿不孝，让伯祖父费心了。” 释惠融拉着怀素的手回到茶桌旁坐下，问起了怀素离开书堂寺后的事情。怀素也将自己离开书堂寺后到屈麻子客栈做账房的所有历程原原本本的说给伯祖父听，伯祖父听后也唏嘘不已。又问及怀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留在客栈做账房还是另外找个寺院继续做和尚。 怀素思虑良久，想起做账房以来，屈五对自已信任有加，工作也轻松，但总感觉心里像是缺失了点什么。以前在书堂寺抄写佛经时，虽然较为枯燥乏味，但那种抄写佛经时的愉悦感和对佛经的感悟，让他的心有一种归宿感，充实而宁静！ 但寺院还能回得去吗？难啊！ 怀素心里忐忑，但又不好面对伯祖父的面诉说，欲言又止！ 伯祖父看透了怀素的心思，慢慢说道：“我这次是来高山寺看望新任方丈释惠通的，他是我师兄，相识几十年，私交甚好。我问问他，如果你愿意，看能不能在高山寺给你安排一个抄写佛经的工位。你意下如何？” 怀素看了看伯祖父，沉声应道：“但凭伯祖父安排。” 伯祖父看向怀素，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高山寺，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说后，付了茶钱，往高山寺方向而去。 次日午后，释惠融再次来到屈麻子客栈，拉着怀素坐下，说道：“我见过惠通师兄了。高山寺山后的绿天庵的管事（主要管理高山寺城郊的僧田）前段时间升天了，目前还没合适的人选。可以安排你去做绿天庵管事，管理周边的四百多亩僧田（今怀素公园人工湖以及百万庄一片），闲时抄写佛经。你意下如何？” 怀素听后点了点头，眉头却紧锁。他寻思着该怎么向屈老板辞行呢。伯祖父见怀素紧锁眉头不说话，估计是在考虑怎么跟客栈老板辞行的事呢。 片刻过后，释惠融起身离开。不久，又跟屈五一起过来，怀素见二人过来，连忙起身让二人落座后才坐下。三人沉默了一会，屈五率先道：“怀素，你的事我已听你伯祖父说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寺院的生活，就不要有什么顾虑。我知道，你是有大智慧的，客栈只是你暂时皙身之所，你的未来是有大作为的。如果对我这里，我这人，还有些好感的话，闲暇时就过来坐坐。还好我这离绿天庵很近，来往也方便。”说完，柔和看着怀素的眼。此时，怀素的眼里晶莹一片，视线有点模糊，“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过后，三人商议，由释惠融去高山寺找释惠通，就说给怀素几天准备时间就到绿天庵报到。屈五这边尽快找个账房，怀素这里交接好之后就去绿天庵报到。 次日下午，屈五也找了新的账房过来，姓孙，二十来岁，读过几年私塾，认识不少字，后因家境没落，没能持续学业，辗转也做了多份工作。正好屈五这要雇账房，就经熟人推荐过来了。 又过了两日，怀素把客栈的工作交接好了，释惠融来客栈接怀素过绿天庵。从屈麻子客栈，到绿天庵步行也不到半个时辰。来到绿天庵后，就只有2个年龄跟怀素相仿的小和尚，以前管事的老和尚去世有一段时间了。（备注：庵，意为小寺庙，也有专为尼古修的寺院也称庵。绿天庵是归属于高山寺后山的一处小寺庙，一寺一庵同建于东山的两侧，高山寺在零陵古城城内，而绿天庵在紧换古城墙外而建的，主要负责管理寺院在城效的僧田和菜地。） 怀素放下行李后，同两个小和尚打过招呼，就随释惠融从绿天庵的后山翻岭来到古城墙处，从古城墙的一处小门（由守城土兵把守，大概一米高，半米宽，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多为僧人和当地住城内而又城外有田地的农户耕种通道，不对其它人开放，战时封闭）进到城墙内。刚进入城内，怀素就看到一片高大的樟树林，樟树林内，隐约可以看到寺院高挑的屋檐，屋檐旁，飘荡着烧香而升起的烟雾，袅袅娜娜，犹如美人起舞。刚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宏亮的钟声传入耳中，那是寺院报时辰的钟声，声音宏亮悠长，整个古城都能听见，甚至于高山寺脚下的潇水河对面十多里的村庄，都能听得到，所谓闻钟声而知时辰。永州八景之一的山寺晚钟就是此处。 再往前走，不一会就到了高山寺的后门，释惠融上前，抓住门上的铜环，有节奏的扣了三下，不一会，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一个比怀素稍大一点的小和尚双手合什，口里喃喃道：“阿弥陀佛，师叔祖，师祖知你今天要来，在大殿等你。”然后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轻声道：“这边请。” 于是，怀素一路跟伯祖父来到了大殿。只见大殿内正中的蒲团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打坐，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念的什么佛经。见几人到来，微微睁开双目，看向释惠融，轻呼：＂惠融师弟来了。”然后又看向怀素：“你就是怀素吧！”怀素连忙上前，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答道：“正是怀素。”然后退下。 老和尚又看了怀素一眼，颌首点头，也不言语。惠融看了看老和尚，道：“师兄，怀素行李已放在绿天庵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老和尚道：＂去吧，绿天庵主管僧田等俗务，好生经营就是，没那么多讲究。＂说完，又闭目念起了经。 惠融见状，拉了拉怀素，悄然退下。出去后找到寺院的住持怀竹。然后，惠融留在寺内，住持怀竹又带着怀素到绿天庵，向另外二个小和尚怀云、怀雨宣布怀素为绿天庵管事，负责绿天庵一应事物及周边四百余亩僧田的租种及收支杂务。宣布完这些，怀竹交待怀云明天带怀素熟悉僧田事宜后就回高山寺了。 第3章 初入绿天庵 送走了怀竹主持，怀素叫来了怀云、怀雨。大致了解了一下绿天庵的情况，已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于是三人吃过晚饭后就入睡了。 次日醒来，怀素吃过斋饭，就随怀云去巡查僧田去了。怀素走出绿天庵，看到一片荒坡，绿天庵就建在荒坡上，庵子边上还有一处泉眼，泉眼的旁边，长着几棵芭蕉树，碧绿的大片叶子，随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和着缓缓沿山坡向下流淌的泉水叮当声，仿佛演奏着自然界的交响乐一般。泉水流过约三百米的样子，注入一个山谷低处的小塘，小塘约二三亩左右的水面，荒坡靠绿天庵的右边，是一片稻田，呈梯形状。荒坡靠绿天庵的左边过去大约一百米，也是一片山坡，山坡的旁边，有一条入城的官道，道路较宽，也是怀素从屈麻子客栈过绿天庵过来走的大路。绿天庵的正面，过了山谷的水塘后，就是一大片树林。 这时，怀云在前面带路，怀素跟着，沿着泉水流淌的方向，有一条小路，向山谷处的水塘方向走去。 快到水塘时，怀云对着怀素道：“园头（管理田园的僧人头目，因怀素是绿天庵和周边四百多亩僧田的负责人，寺院称为园头），绿天庵背靠城墙及我们所处的荒地往北到大路处。北面以路为界，西面以城墙为界，东面以水塘上方的田坡为界，田是寺院的，田坡上方的树林不属于寺院的。南面我们待会一直往下走，大约有三百多亩水田，加上水塘周边这五十亩稻田，一共是四百二十二亩田，靠城墙这边的山坡，除去二百多亩荒山，还有八十亩旱地，都归我们绿天庵管理。” 怀素听后，环视一周，心中大致有数了，就差往南地势较低处的分界需细致查看一番，另三方还是比较清晰明了的。于是，跟怀云往南，一直走到中午时分，才差不多把田产及旱地的分界线搞清楚。 经过了解，水塘周边的五十亩稻田是寺院自已耕种的，以绿天庵的怀素、怀云、怀雨三人为主，还有高山寺十几个负责杂务的和尚，还包括八十亩旱地中的二十亩菜地一起耕种。另外的三百七十二亩水田分包给十八户佃户耕种，六十亩旱地分包给四户佃农耕种。包给佃户的，立有合约，按合约收取租子便可，自已耕种的稻田和菜地，就需要怀素安排人员耕种，合理调配人力。 此时已是初冬，水田早已收割完了，就是菜地二十多亩，种满了萝卜、白菜之类的蔬菜，供给本寺的和尚和香客食用。怀素来之前，有经验的杂务和尚早就种植好了的。说白了，即使是没有怀素这个园头，寺院的菜地中的蔬菜种植和供应也没有多大问题。大家都按部就班的耕种多年，有两个老一点的杂务和尚，耕种了二十多年了，种什么，怎么种都门儿清。园头的主要工作是管理佃户及收租。 中午回到绿天庵，吃过斋饭，怀素叫来怀云，问怀云是否熟悉租种水田的十八户佃户和四位租种旱地的四位佃户。怀云说都熟悉，怀素说那你下午开始，带我全部认识一下，争取三天搞完。怀云道：“现在天气好，大部分的佃户都在家里整修农具或在田地里修水沟、整理田地，快的话不到三天就可以见完。 接下来的三天，怀素与怀云一道，与二十二户水田和旱地的租户一一见面，大致情况也比较清楚了。原来，租种僧田，每亩收益都只需给寺庙五成的收成为租金，无需给朝廷另外纳粮，所以佃户都喜欢甚至抢着租种僧田。而旱地的租户就更不用说了，直接种菜，除了极小一部分自己吃之外，大部分拿到集市换钱，有个别活络的，直接卖给大户人家。虽说一年四季都不能闲着，但手中有钱。但凡是种菜种的比较好的，用土改时的成分来形容，妥妥的就是富农啊！ 怀素把这些问题全捋顺之后，对接下来的工作心中大致有底了，说白了这些事并不复杂，怀素虽然年纪较少，但经历过屈麻子客栈的账房后，做起事情来条理清晰，方向明确，小小年纪，已有独当一面的担当了。 接下来的日子，怀素又把所管辖的僧田、旱地、荒山、池塘等各处又数走了二遍，做到了然于心后，便闲了下来，忽然想起好几日不曾写字了，便找来了笔墨，练起字来，可惜绿天庵纸张有限，练了几下就没纸张了。 索然无味的怀素，便来到绿天庵的泉水处洗净笔上余墨。正洗着笔呢，怀素无意中发现了一块废弃的木板，不知是用坏了的茶盘还是其它什么用的。灵机一动，就捡来洗净，拿着笔，蘸着泉水练起字来… 再说绿天庵这边，怀云和怀雨二人见已中午，准备开饭了，却不见园头。 二人出了绿天庵，四下望去，只见园头正在泉水边上，一手抱着一块木板，一手拿着毛笔在木板上比划着，不知道干啥。于是二人凑了过去，想去探究一下园头究竟在干啥，竟然连吃饭也给搞忘了。待到靠近一看，园头竟是用毛笔蘸水在木板上练字呢。 于是怀云叫了一声：“园头，吃饭了。”怀素应声回过头来呵呵一笑：“噢，吃饭了啊，看我把这都给搞忘了。”说完，和怀云怀雨一起回绿天庵吃中饭去了。 往后日子，怀素一有空闲就拿块木板到泉水边这里练字，即使是天气逐渐变凉，亦是如此。练字期间，怀素见泉水边上有一块小石头，还算比较平整，便有了一个想法，找来凿子，沿石头的边缘往里一些，凿出一条线，保留边缘，把石头中间部分凿掉，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砚台。为了不使洗墨后的水流入水塘，怀素又动手挖了一个小池子，装洗笔后的墨水。这就是后世怀素公园留存下来的洗砚台、墨池，再加上后来怀素把写秃了的埋在墨池的旁边。怀素“笔塚墨池”的故事就此传开，这是后话。 冬天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怀素也没其它杂事缠身，天天练字，闲暇时偶尔去地里帮忙照看一下菜，过的好不惬意。 一日午后，怀素正在泉水旁拿着木板练字呢，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怀素师弟，我来看你了，你在那儿啊。” 怀素仔细一听，那是怀仁师兄的声音，来到绿天庵快一个月了，每日里练字度日，竟然忘了去看怀仁师兄，心中一阵愧意涌上心头，连忙丢下木板和毛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一边奔一边大喊：“怀素师兄，我在这儿呢，马上过来。” 片刻，就见两个奔跑的身影抱在一起，一会大喊，一会大叫，一会儿又大笑，好半天才松开。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互相倾诉着别后之情。 叙完旧情，怀素拉着师兄，来到泉水处，给师兄介绍洗砚台和墨水池，捡起木板和毛笔，跟师兄一起回到绿天庵住处。怀素给师兄引见怀云和怀雨，其实刚刚怀仁过来就见过怀云和怀雨，还把包袱寄放在怀云处呢。这下又引见和介绍一番，就更熟悉了。见时辰也快到晚饭时间了，怀素安排怀云安排晚饭，晚上留怀仁师兄在绿天庵吃饭。安排完这些，就带怀仁师兄来到自己单独的僧房。 来到僧房，看怀云和怀雨去忙，怀仁悄悄的掩上房门，拉着怀素，走到包袱旁，对怀素小声说明：“师弟，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这包是零陵神仙鸡（关于零陵神仙鸡，跟八仙之一的零陵人何仙姑相关，后续章节有专门的介绍和传奇故事），这葫芦装的是酒，咱兄弟二人今晚一醉方休。”一听说有酒，还有零陵神仙鸡，双眼放光，口水直咽。惊喜道：“知我者，师兄也。”说完，哈哈大笑，师兄怀仁也开心的大声，场面温馨暖暖。 约半炷香的时间，怀云端着两碗斋饭和一盘白菜来到怀素房间。怀素挥手叫怀云退下后就关上房间的大门，跟师兄就摆上零陵神仙鸡，倒上酒，开心畅饮起来。边饮边叙旧情。 一葫芦酒喝完，神仙鸡也吃的差不多了。这时，怀仁就问：“怀素师弟，你可想天天喝酒吃肉？”怀素心想，谁不想天天喝酒吃肉啊，但师兄这么问，指定是有什么说道的，于是便问：“师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能帮的一定帮。”怀仁呵呵呵的笑着：“我这有个路子，做好了咱兄弟可以经常喝酒吃肉了。” “是什么路子啊！”怀素莫名其妙的问，怀仁傻呵呵的笑，就是吊怀素胃口。见怀素不追着问了，怀仁又说：“师弟，你可还记得你给屈麻子客栈写的堂匾吗？” “记得啊，怎么了？” “最近，很多读书人和富商，在打听这字为何人所写，要高价请你题字呢。” “这样啊！”怀素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心想，题字卖钱也不错，可以有肉吃，还有酒喝。 当下，就与师兄商定，由师兄出面联系买家，要题的字和价钱商谈好后，再交给怀素完成作品后交师兄转给买家。这样，既有神秘感，又不会让买家知道题字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和尚而轻看了。 次日清晨，师兄怀仁辞别怀素，回到了屈麻子客栈，而怀素又开启了他的练字之路！ 第4章 题字换钱 冬日的寒风颇为寒冷，却依然阻止不了怀素每日练字的决心，这天，怀素正在泉水边练字，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怀素师弟，我来啦！” 怀素扭过头，正看见师兄怀仁灿烂的笑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师兄拉住手往回拽，边拽边说：“我接了两单生意，你抓紧时间写好，待会就要，雇主还在屈麻子客栈等着呢。” 两人快步来到绿天庵，怀仁将早就准备好的宣纸拿出来，铺在桌上，一边将墨磨好，就等怀素下笔。这次接的都是两个牌匾，题字都一致，“生意兴隆”。二两银子一个牌匾，一共四两银子。成本就是两张宣纸四十文，制作牌匾一百二十文，总开支一百六十文。四两银子折四千文，除去成本，两个牌子净赚三千八百四十文。按之前的约定，怀素负责题写，屈五负责接单，双方各得四成，怀仁负责跑腿，得两成。 怀素拿起毛笔，醮点墨计，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生意兴隆”四个大字，接着又如法炮制，在另一张也写了“生意兴隆”。然后搁笔，静待墨印吹干，以便怀仁拿去给屈麻子客栈交给雇主。 趁着字迹吹干的空闲，怀仁兴奋的跟怀素说：“屈老板近几天接到了很多前来求字的人，有的慕名而来，却又不愿花钱或者不愿花太多的钱，都被屈老板给拒绝了。今天题字这两个，是准备开店铺的老板，价钱给的差不多，屈老板才答应下来的。” 怀素听着，有点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字，竟然还这么值钱，想到题字换来了银子，又可以有酒喝了，不由得嘴角向上，挑起了一片弧度。 怀仁停顿了一会，又说道：“昨天还有一位富商，对师弟的字也喜欢得紧，已经和屈老板谈好了求二幅字，给六两银子，只是还不确定题什么字，过二天想好了再来题字，已经交了二两银子的定金的了。” 怀素听后更开心了，想到今天交字后，明天就可以拿到一千五百三十六文钱。后续不但有酒喝，还可以隔三差五的吃神仙鸡，那滋味，想想心里就美。于是，心里就有了主意。 见字快干了，可以卷起来交给师兄了，怀素美滋滋的对着怀仁道：“师兄，今天回去你拿到分红，麻烦你给我打两葫芦酒，整个神仙鸡，剩下的钱，全部给我买成宣纸，给我送到绿天庵，拜托了。” 怀仁拍了拍胸脯，爽朗的笑道：“这事包在师兄身上了，师兄办事，你放心！” 说完，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墨迹，发现干透了后，又小心的卷起题好字的宣纸，放进一个圆形的木箱内，背起来跟怀素辞行。 怀仁走后，怀素想想以后可以题字换钱，换到钱后可以多买酒和纸，酒是自已的心头爱，有了纸，可以更好后练字，写字也是自已的最爱。前段时间，总是用水在木板上写字，钱是省了（想到这个，自已不由会心一笑，不是省钱，而是自己根本就没钱），可练起字来，就不是那回事，一是木板不大，不能尽兴发挥，二是木板太硬，写起字来也不太称心应手，三是面对木板，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没有创作的激情。再想想，有了酒，又有了纸，喝了酒之后，心情好了，练字也更有激情了。想着这么多美好的事，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午后，怀仁又来了绿天庵，带了两葫芦酒，一大堆宣传，还有几块带着松香的墨和二支毛笔，还有四块镇尺。怀素一看，就知道昨天的题字应该顺利成交了，心头也跟着一喜。 放下东西，怀仁忙道：“师弟，昨天你题的字雇主很满意，屈老板帮忙把字裱好装成牌匾，雇主也给了银子，按你的吩咐给买了酒和纸，屈老板看到后又给你添了上好笔和墨以及镇尺，并说给人题字用上好的笔和墨写出的字更有气势和韵味，才能卖个好价钱。” 怀素听了，不得不佩服屈老板，不愧是老江湖，心细，做事情考虑周到。 这时，怀仁又说道：“上次说的哪个富商，今天上午又来了，他要二幅字，一幅‘厚德载物’，一幅‘宁静致远’。写好了，另有赏银。” 怀素没说二话，铺开纸张，怀仁忙帮着磨墨，不一会儿就把二幅字给写好了。并用镇尺压着，等待墨迹风干。 等候字干的间隙，两师兄弟又饮酒吹牛，交谈甚欢，想起以后怎样把题字换钱的生意做大做强，畅想未来，越聊越开心，越聊越起劲，以至于墨迹风干了还不想走，又聊了一会，眼看天色渐黑，怀仁才依依不舍的装了题字，告别师弟，往屈麻子客栈赶去。其实，绿天庵离屈麻子客栈也没多远，用今天的路程来算，也就一千米左右，十分钟左右就可以走到。即使是再晚点，也没多大问题。但是古代不一样，到处都是树林，野兽丛多，天黑后行走多有不便。所以怀仁不得不趁天亮，早点往回赶。 第二天中午，大概十一点左右的光景，怀仁正在练字，怀仁又匆匆赶来了，怀素示意其坐下说话，怀仁没有落座，直接开口：“屈老板叫你过去客栈喝酒，说是有事跟你面谈。” 怀素一听喝酒谈事，也不废话，拉上师兄，直奔屈麻子客栈。 赶到客栈时，屈老板已备好酒菜坐等着他俩呢。怀素忙上前打招呼：“怀素来迟，屈老板久等了。”说完，面向屈五双手抱拳揖了揖。屈五连忙起身还礼，安排怀素和怀仁坐下。 待怀素怀仁坐下后，屈老板招呼怀素二人吃菜喝酒，绝口不提要谈事情的话题。酒过三巡，见屈老板还不说什么事叫怀素过来，怀素心里憋不住了，就问道：“屈老板叫我过来喝酒，要有事面谈。到底是啥事啊？现在酒也喝几杯了，可以说了吧。”说完，微笑着看向屈老板。屈老板愣了一下，笑着无奈的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如何向你说起，怕弄不好伤了你的心。即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是这样的：零陵城内，有一位姓周的富商，他家以前也是诗书世家，后来转而经商了，在零陵也算是个儒商，爱好书法，尤爱《兰亭集序》，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份拓本，对其钟爱有加，爱不释手。有一次在我客栈歇脚，看到你挂在我客栈的字匾，很是喜欢，想请你按《兰亭集序》的拓本，给他临摹一本，如果他感觉临摹的特别好，就给你一百两银子，如果达不到他心意，也会给你十两银子，做为你出场的费用。但必须在现场题写，因为《兰亭集序》的拓本也是很珍贵的。”说完，屈老板看着怀素，又接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怀素想了想，回道：“我没问题啊，能有人请我临摹《兰亭集序》，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的荣幸。”说完，开心的笑了。 屈老板见怀素坦率的答应下来，悬着的心，也就放松下来。心想还是我多虑了。于是，三人就开心的喝酒吃肉，相谈甚欢，并当场把这事定了下来。由屈老板约见周老板，确定时间后，由怀仁去通知怀素，约在屈麻子客栈临摹《兰亭集序》。 确定好这些，又喝了几杯，怀素就告辞回绿天庵了。 第5章 临摹《兰亭集序》 次日清晨，怀素又来到山泉边上练字，听着山泉流淌的叮当声和林间鸟儿的呜叫，怀素的身心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练起字来也更有灵性了。 练了一会，怀素坐在石头上休息，瞟了一眼练字的木板，感觉像快磨穿了的样子。再拿到手一看，木板真的有点薄了，许是这段时间练的有些勤快，木板都快练穿了。 怀素想了想，木板尽管刨的比较光滑，但跟纸相比还是太粗糙了，与笔接触时间长了，不但木板容易磨损，毛笔也损失较多，入驻绿天庵二个多月了，也练了二个多月的字，就写秃了五支毛笔了。得想个办法才行，虽然现在能帮人题字可以换点银子，但架不住喝酒吃肉，买纸买笔这样的消耗啊。 木板粗糙，怎么才能不粗糙呢。怀素思考着，这时，怀云正过来山泉处挑水，两个空水桶在他眼前晃动着，他想起了以前看木匠制作过木桶，为了防止木桶漏水，在制作木桶前，一般都要用桐油刷上几遍，反复刷过几遍桐油的木桶光亮平滑，滴水不漏。 看着光亮的木桶，怀素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溜烟的跑了。 不一会，怀素就来到了屈麻子客栈。 刚进入客栈，就看到屈老板跟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在店里喝茶。屈老板看到怀素进店，忙招手示意怀素过去喝茶。怀素过去后，屈老板招呼怀素坐下，对着中年人向怀素介绍道：“怀素，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讲的周老板。”怀素对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周老板好，久闻大名，今日方得一见，幸会，幸会。”说完，对周老板拱了拱手。周老板也对怀素拱了拱手道：“久仰，字如其人啊！怀素其字大气圆润，其人爽朗豪放。真君子也。”说完，开怀大笑。怀素看了一眼屈五，屈五也正看向怀素，心领神会，三人一起呵呵大笑，然后喝茶谈天，宛如老友一般。 谈笑间，三人约定，明天上午周老板带仿本《兰亭集序》来屈麻子客栈让怀素临摹。见事已谈妥，周老板也就告辞离去。 周老板走后，屈五问：“怀素贤侄，可有事否？”怀素就回道：“屈老板可否帮怀素做几块木板，并上好漆，我有用处。”屈老板笑道：“没问题，这事包在叔身上了。”说完，拍了拍怀素的肩膀：“以后就当是一家人了，叫我屈叔吧，屈老板的叫着听了生分。”怀素从善如流，对着屈老板笑道：“那就拜托屈叔了。”然后又向屈叔描述了木板的尺寸和用途，也告辞离去，屈老板叫他吃完饭再回也没用，他得赶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的临摹。 回到绿天庵，吃过中饭，怀素又去泉水边上练字去了。他要趁着现在冬闲，时间比较充足，多练练字。 练了约两个时辰，怀素就回去歇息吃晚饭了，明天要临摹《兰亭集序》，要早点休息，保证充沛的精力与体力。 次日一早，怀素就起来了，吃过早饭，招呼怀云一声，说要外出办点事，就往屈麻子客栈赶去。 来到屈麻子客栈，屈老板早已在店内等候了，怀素忙上前：“屈叔好，让你费心了。” 屈老板起身，招呼怀素坐下，又叫怀仁端来一壶酒，拿了几碟点心。知道怀素好酒，给怀素又倒了一杯酒。怀素感激的看了屈老板一眼，道：“感谢屈叔关照，怀素无以为报，唯有把事情办好，来报答屈叔一直以来对愚侄的支持和照顾。” 屈老板听到怀素说完，甚为开怀，从招怀素为屈麻子客栈为账房，到怀素入主绿天庵为园头，虽然才一年不到时间，怀素一介十二三岁的少年，做事条理清晰，有礼有节，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可惜入了寺院，又沉迷于书法，估计于书法一途必将有所作为。 正在沉思间，但闻门外有响动，向外一瞧，正看见周老板带着两名随从向店内走来，连忙起身向前迎道：“周老板来的正好，怀素刚到一会，你就到了，快请坐！”说话间，怀素也跟着屈老板起身。向周老板拱了拱手：“有劳周老板费心，辛苦了！”说完陪着周老板和屈老板一起落座。 屈老板问周老板：“《兰亭集序》仿本可带来了。” 周老板看了看身后的的随从，把手一伸，随从忙上前一步，把身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折叠书本递到周老板手上。随后又退后一步站在周老板身后，也不吱声。 周老板接过折叠书本，看了看屈老板和怀素，说道：“巜兰亭集序》仿本在这，什么时侯开始临摹，但凭两位安排。” 屈老板见周老板说完，便看向怀素道：“贤侄，我给你准备了书桌，”又看了看周老板：“两位请随我来。”说完，在前面给周老板和怀素带路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的书房，房中早就备好了一张长方桌，笔墨纸砚放在长桌的一边。 这时，周老板将《兰亭集序》仿本递给怀素，怀素看着正面写的“兰亭集序”四个字，就一阵激动，终于要看到传说中的“书圣”的作品了。 拉开折叠上页，依右向下看出：“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怀素通读（看）一遍，心中＂啧啧＂称奇。 在布局上：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相互呼应，顾盼有情，使得整篇作品跌宕起伏，疏密聚散，大小错落，虚实相生，自然天成。 在作品整体观感上：整篇作品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骨格清秀，点画遒美，布白巧妙，蕴含着丰富的艺术美。 在运笔上：书法中的笔法以中锋为主，间有侧锋，笔画之间的萦带纤细轻盈，提按顿挫自然，整体布局天机错落，具有潇洒流丽、优美动人的魅力。 不愧为“行书第一帖”啊，怀素感概道。 而后，怀素又细看了一会，但见整帖中，凡重复的字，写法各不相同，如五个“怀”字、七个“不”字，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表现，都依类赋形，千变万化。其中“之”字多达二十字，有的如楷书工整，有的似草书流转，但都大小参差，千姿百态。看的怀素心驰神往，热血沸腾，一会站起，一会又坐下。把屈老板和周老板都看的也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的了。 怀素足足看了五遍，心情才稍稍平息下来，看向屈老板道：“屈叔，麻烦叫一下怀仁师兄过来给我磨墨，顺便带一壶酒给我，用葫芦装。”说完，双眼真诚的看着屈五，静待着屈老板的回话。 屈老板毫不犹豫道：“屈叔这就安排。＂说完，又看了看周老板说：“周老板稍等，我亲自去安排。”说完，就往书房外走去。 不一会儿，怀仁就跟着屈老板来到了书房，手里还提着一葫芦酒呢！怀仁走向怀素，师兄弟相视一笑，也不叙话。怀仁将酒葫芦递给怀素，就站到边上磨墨去了。 怀素接过酒葫芦，拧开盖子，先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咙。并看向磨墨的怀仁，怀仁也看了一眼怀素，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继续磨墨。 怀素又喝了一小口，感觉喉咙润滑了不少，停了一会，然后又是一小口，喉感觉流畅了，接着喝了一大口，顿觉一股暖流，直入心脾，分散于四肢及全身，仿佛一下子力量增长了数倍。 再看下磨墨的怀仁，也磨的差不多了。说了声“谢谢师兄”后，又连喝三大口，把葫芦递给旁边站着的怀仁，提起笔，在砚台上醮了醮墨水，又理齐笔尖，看向铺好的宣纸和上方的《兰亭集序》仿本。 然后凝神，聚气，一个深呼吸后，但见怀素不斜视，笔走神龙，开始了临摹《兰亭集序》的精彩表演。 但见怀素手下之笔，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快时如雷霆万钧，慢时又如气若游丝。 不一会儿功夫，怀素就将《兰亭集序》临摹完成了。并大呼一声“爽哉，兰亭集序”，那情境，好一个酣畅淋漓！ 说完，见大家都没反应，怀素回过头来，看向屈老板、周老板、怀仁。竟然都被怀素的书法表演给看呆了，连怀素写完说话了也没反应过来。 又过了片刻，三人才看向怀素，那眼神，敬若天人。 周老板拍了拍怀素，有点语无伦次：“少年怀素，天才啊！天才少年，少年天才啊！” 屈老板也忙道：＂贤侄英雄出少年！”并竖起大拇指，久久不肯放下！” 怀仁则直接抱住怀素，大喊：“师弟，你是最棒的！” 三人不停的夸着怀素，眉飞色舞。而怀素看了看桌上临摹的《兰亭集序》，时而微笑颌首，时而摇头轻叹。 周老板看向怀素，道：＂怀素大师临摹的这本《兰亭集序》，我看形神兼备，实为难得的临摹佳作，看你轻叹，难道还有什么遗憾？” 怀素看向周老板道：“怀素实不敢受大师之称。周老板如不嫌弃，你我就如屈老板一般，以叔侄之称就可。” 周老板哈哈大笑：“今天我周亦铭双喜临门，即得佳作，又遇贤侄！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屈老板也大笑道：“恭喜周老板即得佳作，又遇贤侄！” 周老板笑开了花，对屈老板道：“今天我做东，你去安排你客栈最好的酒菜，我要与你还有怀素贤侄师兄弟不醉不归。” 屈老板难得见周老板如此开心，就转身安排去了，并使了使眼色把怀仁也叫了出来，留下周老板与怀素在书房叙话。 第6章 宴请怀素 书房里只剩周老板和怀素两人了，周老板拉着怀素坐下。仔细欣赏起怀素刚刚临摹的作品，连看三遍，开口问道：“怀素贤侄，你自己如何评价这幅临摹作品？” 怀素思索片刻道：“周叔，首先感谢你给我赏析《兰亭集序》并临摹的机会。看完《兰亭集序》我受益匪浅，从书法角度看，无论是整体构思，布局，还是字体笔画结构，更别提字体的神韵和作品气韵了，让我打开了通往另一世界的大门…” 停顿了片刻，怀素继续道：“今天这幅临摹作品，我即满意又不满意。满意的是这幅作品，是我至今为止感觉最好的一幅作品，发挥了我的最佳状态，写出了我目前为止的最高水平。也许是这本《兰亭集序》仿本给了我灵感、激情和感悟吧！” 周亦铭看了看怀素，点头表示认同。 怀素又道：“不满意的是我这整幅作品看起来跟仿品没什么区别，但我深知，我临摹出来，形似而神不似。字体差不多或者可以说难以分辨，但就是缺乏那种神韵。另外，笔划虽然也较为流畅，但跟仿品相比，少了那份自然天成的气势。还有就是仿本中整篇作品中相同的字在文中根据布局各不相同，这方面我虽尽力模仿，却还是欠缺了火候。” 周亦铭听怀素说完，频频点头，心里的诧异已是前所未有。怀素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和尚，书法的造诣竟然是如此之深，见解也是如此独到。自己少年学文，书法和文学功底深厚，也算是颇有天分，在零陵郡乃至周边郡及更大范围内，也算是少有名气，只是后来感觉更喜欢经商，才弃文经商。现在看来，自己跟怀素这个少年和尚，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当下就生下了深交的念头。就问怀素：“怀素贤侄，下午可有时间。” 怀素如实回答：“现在冬天，庵里没啥事情要办，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练字，时间可自由安排。” 周亦铭看向怀素，笑着邀请道：“中午吃完中饭，贤侄可否前往寒舍一叙，我们喝茶聊天，饮酒作诗，做个忘年之交！”说完，真诚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和尚，静待回话。 怀素也不矫情，拱手道：“承蒙周叔厚爱，怀素不才，但凭周叔吩咐。” 周亦铭大喜，通过短暂的二次接触，就知道怀素乃性情豪爽，不拘小节之人，以后交往起来也更轻松。 接着，周亦铭跟怀素聊起了书法、诗、佛经。这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周亦铭发现，怀素不但书法了得，于诗歌、佛经一道，也有独到的见解和认识。此时，用相见恨晚这词形容周亦铭此刻的心情，再贴切不过了。 正聊得热切时，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怀仁在外面叫道：“周老板，师弟，屈老板叫你们过去饮酒了。” “你去告诉屈老板，我们这就过去。” 周老板在书房回应道。 说完，周老板拿起巜兰亭集序》仿本，因怀素临摹版片字迹还没干透，所以还需在书房晾干一会。然后拉着怀素，像多年好友般亲热的并肩走向酒桌。 大家分头坐下后，周老板首先发话：“今天，很荣幸结识怀素贤侄，也见识了怀素贤侄书法的神奇和独特，以及书写过程的行云流水和一气呵成的艺术魅力。同时，也感谢屈老板给了我结识怀素贤侄的机会。还得感谢怀仁贤侄的忙前跑后及辛苦付出。” 然后，环视一圈，站起来举起酒杯，大声道：“相识是一种缘份，为我们大家今天的缘份而干杯，也为怀素大师今天带给我们精彩的书法表演而干杯！” 这时，屈老板、怀素、怀仁都站起来，大声道：“为大家的认识干杯！” 周老板一口干了杯中酒，大家相继干了酒杯。坐下后，又斟了一杯。 这时，怀素站起身来，说道：“感谢周叔和屈叔的厚爱和关照，感谢怀仁师兄的辛勤付出。怀素少而事佛，经禅之暇，颇好笔翰，前人之奇迹，所见甚浅。今周叔携《兰亭集序》之仿本，甚为感怀，若有所悟，临摹之作，受益匪浅。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怀素又依次看向周老板，屈老板和师兄，真诚道：“怀素身无长物，今借花献佛，以杯中酒敬两位长辈和师兄，表达我无尽感激之情。请！”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干了杯中之酒。 众人也随怀素之后喝了一杯之后，大家各敬一杯酒后，就开始喝酒聊天模式，说的很是尽兴。 怀素说：“说到书法，我伯祖父是我的引路人，也是老师。小时侯，经常出入伯祖父出家的书堂寺，看到伯祖父练习书法，我就莫名的激动和兴奋，伯祖父见我对书法有兴趣，也不时的指导我练习书法。练了一两年，也颇有长进，竟迷恋上了书法一道，对寺院也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后来一再坚持要父母送我进寺院。” 怀素中途停了一下，饮了一口酒继续道：“对于寺庙，一是可以继续练习我痴迷的书法，二是我总感觉，只有寺庙，才能让我的心静下来，只有寺庙的环境和氛围，才能让我领悟人生的真谛！” “后来，我就进了书堂寺，跟伯祖父练习书法，帮香客抄写佛经…” 怀素又喝了一大口酒笑道：“其实说到喝酒，还是师兄教会我的呢。” 周老板和屈老板一脸好奇的看着怀素，又瞄了一眼怀仁，疑惑不解。 怀素于是就把当时如何在书堂寺后山巧遇师兄捕鸟及烧烤喝酒，后来东窗事发，与怀仁师兄一起被书堂寺扫地出门，后流浪零陵城外，巧遇屈老板，蹭饭蹭工作的趣事演绎了一遍，听得周老板和屈老板唏嘘不已。 接着又聊了一会，周老板使个眼色，让怀素、怀仁师兄弟继续喝酒，自己和屈老板到书房有事要办。 来到书房，周老板和屈老板小心翼翼的将怀素临摹，已经晾干了的《兰亭集序》装好，交给书房外的周老板随从。又回到书房叙话。 周老板按照约定，交给屈老板一百两银票，又感谢了一番屈老板介绍少年天才怀素认识，并盛情邀请屈老板下午一起跟怀素去他家做客。屈老板婉言推辞了，并说还得赶紧为怀素做练字漆房的事情讲了，周老板立马对怀素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待他们两人在书房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后，又来到酒桌上，大家喝了一杯团圆酒后，周老板就和怀素告辞，一起去周老板家赶去。 第7章 周府书房 辞别屈老板和怀仁，周老板和怀素出客栈，坐着马车，沿着入城道路，经东门进入零陵城。 进入城门后，马车沿着一条叫东门巷的街道走了大约一里多路，马车在右边一座气势雄伟的高门大院的房前停下，赶车的车夫朝车厢叫了声：“老爷，到家了” 周老板和怀素刚走下马车，大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就带着两个家丁迎了过来。 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朝周老板鞠了一躬，轻声道：“老爷，回来啦！”然后退到一边，听候周老板吩咐。同时，也看了看老爷身边的少年和尚，心里想，老爷带个和尚回家干嘛呢？ 正嘀咕间，周老板朝管家介绍怀素道：“管家，这个就是绿天庵的怀素大师，也是我刚认的贤侄。你安排下去，今晚我要在家隆重招待贤侄，记得把我那坛珍藏十年的老酒备上。” 说完，拉着怀素的手就往大门走去。 怀素抬头，但见一扇红漆对开大门半开着，大门顶上，镌刻着“周府”两个鎏金大字。两侧雕刻着华丽的石狮,栩栩如生,威武庄重。门上挂着厚重的红木门扇,木质纹理清晰可见。门扇上铜环,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增添了几分华贵气息。 大门正前方，是一排青石台阶，一共五阶，坡度平缓且宽，台阶两旁，用青石砌成的花圃，两边各种了两株腊梅和一些低矮的花木。正值深冬，腊梅光剩枝干，叶已落尽，红色的花蕾与花朵交相辉映，花蕾亭亭玉立，傲骨寒霜；花朵小巧玲珑，有深红色，也有粉红色，花瓣薄如蝉翼，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步入大门，前院有一处假山和水池，假山中有水流入池中，水池清澈，水池中有亭台，园林和小桥连接。假山注入水池的水，有一团汽雾，估计是引入的恒温的泉水，所以即便是冬季，也不觉得有寒意。 再往前走，就是大堂，大堂正中，摆有两把大木椅，大木椅中间是一方小茶台。大木椅的正前方，是一张八方大桌，两方对应两把堂正中的大木椅，另六方每方都对应有两把木椅。大堂的两边，各有一排长条椅。 周老板安排怀素坐在八方大桌紧挨正中方的座椅坐下，早有下人上来点心和茶水，叙了一会话和用了点心和茶水后。就带怀素往后院的书房而去。 来到书房，怀素颇为惊讶！但见书房的右侧靠窗的位置，放置有一张超大的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可以看书，写字，累了甚至于可以把书桌当床睡觉。左侧则是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的书琳琅满目，但又分门别类，并一一做了标注。 周老板带着怀素沿着书架慢慢转，一圈转下来，怀素粗略估计藏书至少有一万册以上，除了经、史、子、集外，道佛、佛教及民间野史，戏剧等藏书也有包括。 怀素一时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看花了眼。心道，还是周叔够意思，初次结识，就坦诚相待，毫不藏私，自己也得真诚付出，才不负周叔一番好意啊。 正思考间，但听周叔道：“贤侄，请跟我来。” 说完，又推开了书架尽头边上的一处小门，进入另外一家书房。这间书房，没有书架，只有沿墙壁摆了一排连着的书桌，每张书桌有三层抽屉，书桌和抽屉有大有小。书桌上方的墙壁上，则挂着各种各样的字画。 怀素一一扫过，当看到一幅书法作品时，他抑制不住自已激动的心。他看到了《今欲归帖》。但见此幅作品行气流畅，气势贯通，线条虚实把握绝妙，点画处与引带处有明显的不同。点画萦绕以曲线为主，偶尔出现的直线又起到了强其体势的作用。结字大小不一，灵动飘逸。落款为张旭，正是自已苦思而不得，今天却一睹为快啊。 怀素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又连看三遍，直到每一个字在整幅作品的位置和笔画都深深的刻印在脑海中，才挪动脚步。又转了一圈，他又发现了一幅极为满意的一幅作品，乃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的拓本。虽是拓本，但那大气磅礴、浑厚雄博、丰伟遒劲的楷书，已征服了怀素在书法创作中那颗有些迷茫的心。瞬刻间，怀素悟出了楷书与行书中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叙事文与散文一样，楷书是基础，是条理清晰的架构（端），行书是外饰，是美和韵的结合（美），是形散而神不散的灵魂。 又看了几遍《多宝塔碑》，怀素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似乎有了创作的冲动。此时，周老板也发现了怀素的异动，关切的问道：“贤侄可有事？” 怀素答道：“周叔，我想临摹张旭的《今欲归帖》，可否叫人送一壶酒来书房。” 周亦铭大喜，心想这时怀素必是灵感来了，对书房外大声道：“马上送一壶酒到书房来。” 说完，跟怀素来到书房的书桌旁，怀素铺开纸张，周亦铭则帮忙磨墨，刚磨完墨，就听见书房外家丁敲门叫道：“老爷，你要的酒来了。” 周亦铭道：“送进来吧。” 家丁推门进到书房，把酒放在桌上，退出房间，并带上大门。 怀素也不客气，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抓起酒壶，来到《今欲归帖》前，迅速扫过一遍，又喝了一口酒，来到书桌边，又喝了一口。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一口气喝下整壶酒，抓起毛笔，蘸上墨水。 但见怀素手中之笔，上下翻动，如行云流水，又似蟠龙入海，片刻间，一幅《今欲归帖》临摹之作便一气呵成了！ 周亦铭在一旁看的是“啧啧”称奇，这个天才少年，一日之间，一连临摹两幅传世名作。就连见多识广的自已也惊为天人。此子不凡，非池中之物啊！ 怀素写完，放下手中之笔，向周老板拱手道：“多谢周叔，让怀素能见颠张真迹和颜公拓本，此行愚侄获益颇多，兴致所至，有些孟浪，望周叔海涵！” 周亦铭忙道：“贤侄切莫乱想，即能成全贤侄心愿，又是周叔之所喜，这是两全其美之事，皆大欢喜啊！”说完，哈哈大笑。 怀素也跟着大笑：“皆大欢喜好啊！皆大欢喜好啊！” 接着，周亦铭和怀素在书房又聊了一会书法后。周亦铭带怀素逛了整个周府一圈后，不觉得天色已晚，宴席已准备就绪，就来到正堂开始晚餐了。 第8章 零陵首富周亦铭 周亦铭和怀素来到正堂的宴席，怀素发现宴席上还有一位气宇轩昂，估计是今晚的陪客，早已等着了。见周亦铭和怀素过来，连忙起身相迎，这时，周亦铭叫道：“亦帆，什么时候到的啊？”并迎了过去。 那名被叫亦帆的人答道：“大哥，我刚到一会。” 于是周亦铭来到亦帆面前，看向怀素道：“这就是我刚认的贤侄，也是绿天庵的怀素大师。” 亦帆面向怀素，双手合十道：“怀素大师安好。”怀素也双手合十回礼。 周亦铭又回过头来，向怀素介绍亦帆：“怀素贤侄，这位是我二弟周亦帆，泉陵县丞（相当于零陵郡零陵县的二把手，县丞的职责包括赋税、河道、治安、户籍、巡捕等方面的工作。）。 怀素双手合十道：“原来是县丞大人，怀素失敬了。” 亦帆回礼道：“即然大哥认你为贤侄，不介意的话你我也以叔侄相称如何？” 说完，看向怀素。怀素回道：“如此甚好，帆叔。”说完，爽朗的笑着称呼周亦帆。 亦铭、亦帆两兄弟对望一眼，也开心的大笑起来。然后入席，分宾主落座。 入席之后，按旧制，先共饮三杯。 之后，做为主人，周亦铭陪怀素喝了两杯，随后，做当陪客的亦帆也陪怀素喝了两杯两。然后就是怀素回敬每人各两杯。 此时，周亦铭发现怀素光顾着喝酒，除了夹了几个零陵喝螺外，其它菜几乎没动，就招呼怀素吃菜，并一一介绍菜名，零陵神仙鸡、阳尖鱼、道州扎肉、香芋扣肉、黑山羊肉、腊肉冬笋、酒糟肉、酿豆腐、莲蓬肉、零陵大三鲜、盘龙膳等，几乎把零陵名菜都包括进来了。 怀素先尝了一口零陵神仙鸡，感觉比前几次师兄买的好吃多了。又尝了阳尖鱼，那滋味，肉质细腻，入口即化，既有桂鱼的细嫩、青鱼的甘甜，又角鳝鱼的油润、鳅鱼的鲜香。禁不住，又吃了口。 这时，周亦铭介绍道：＂这道黄焖阳尖。常年生活在零陵潇水流域及潇水与湘江交汇处的湘江上游，生性凶猛，以石浆、小鱼小虾及石上小螺蛳为主食。做法为黄焖，吃起来软嫩香脆酥，爽而不腻，甘鲜腴芳。” 同时，举起酒杯，共同干了一杯。接着又介绍另一道香芋扣肉：“这是用本地带皮花猪，油炸酥脆切片，与道州香芋相间排放后蒸干撒上香油和葱花而做。出锅后肥而不腻，香气四溢，肉香和芋香相得益彰，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说完，率先夹了一块肉和芋头一起的菜放进嘴里，怀素和亦帆也各夹一块吃了起来。亦帆还算正常，怀素第一次吃香芋扣肉，那表情，可丰富了，开始入口，只闻其香，入口后，芋头化成一股甘甜和芬香在口腔中弥漫，这时，肉香又接幢而至，还没细品，葱香油香又赴天盖地袭来，味觉的反应已开始超负荷运转起来。 怀素也顾不上其它了，连忙喝了一口老酒压下心中的惊喜。 还没反应过来，周亦铭又介绍起腊肉冬笋来了：“这道菜用本地花猪为原料，腌制后置于火房烟薰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可使用。薰制好的腊肉，先用竹刷刷去肉上的烟尘，用沸水烫过一遍，再用清水清洗后，与冬笋切片后一起清炒，能有效的把腊肉的醇香和冬笋的清香，腊肉的咸辣和冬笋的甘甜完美的融合。” 怀素夹了腊肉冬笋吃过，果然如周亦铭说的一样。爽朗的笑着对周亦铭和周亦帆道：“铭叔，帆叔，此菜甚好，与酒搭档，乃是绝配。来，我们为腊肉冬笋干一杯。” 说完，举起了酒杯，亦铭和亦帆也举杯共饮。 怀素心想，这几道菜都很好吃，就连自己吃过的零陵神仙鸡，在周叔家做出来，也美味了许多。从进入周府大门，看庭院、书房、再到这美酒、美食，周叔必不是一般商家。 周亦铭看怀素像在思索什么，便问：“贤侄有什么事吗？” 怀素也是性情中人，便怎么想的我怎么说了。周亦铭听后笑了笑，思虑着从何说起，这时周亦帆接话道：“我大哥在零陵城内开了三家酒楼，城北、城中、城南各一家，是零陵城内最大的三家酒楼。你说，能做出如此美食，还藏有如此美酒，岂不是很正常？” 说完，看向怀素，笑了一笑。怀素答道：“原来如此啊！”恍然大悟。 周亦帆又接着说：“我大哥还在零陵城内开有四家药铺和九家米铺。城外还有庄园六座，种有三万多亩水稻呢。当之无愧的零陵首富” “怪不得哟！”怀素惊呼出声。 而周亦铭却波澜不惊，继续招呼怀素和亦帆品尝其它几道菜。 品一道或二道就喝一杯酒，不知不觉中兴致高了起来，话题也随着多起来了，天南海北的物产、美食，前朝今世的历史人物、典故、诗歌、书法，无所不聊。 这时，周亦帆说到了一个人物，勾起了周亦铭和怀素的兴趣。李白，是唐朝着名的浪漫主义诗人，此时，成名已久，周亦铭和怀素自然慕名已久。 于是，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说起李白来。 周亦帆说，最近抄录得一首李白的新诗，名为《将进酒》。一说到《将进酒》，怀素就心情激动起来，心想，必是一首好诗，于是催促道：＂帆叔快点拿出来，让怀素开开眼界。”说完，痴迷的看着亦帆，大有今天不见此诗，就不让你走的气势。 周亦帆连忙叫人去自家书房去取。不一会就取来了（周亦帆就住周亦铭旁边，一座大院用围墙隔开，还有小门相连。）。 怀素抑制不住那颗悸动的心，迫不及待的一睹为快。 《将进酒》 .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看完《将进酒》，怀素那颗悸动的心早已热血沸腾了。看了看酒桌旁的空白的屏风，当下，就有了主意。 大呼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好，好”连说三声好之后，看向周亦铭道：“周叔，叫人准备笔墨，我要在屏风上写《将进酒》。 周亦铭叫人拿来笔墨，并招呼家丁磨墨。三人又共同喝了一杯，怀素又看了一遍《将进酒》，确认默记在心后，见墨已磨好，挽起庙袖子，独自喝了一杯后，拿起笔，一阵龙飞凤舞，肆意挥酒后，但见屏风上一幅完整的《将进酒》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诗，那字，那意境，完美融合，写＂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时，那字宛若天降之水；写＂奔流到海不复还”时，那字又如入海的洪流；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时，那字就像一位把酒言欢的酒仙；写“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时，那字就是引琴吟唱的乐师；等等，不一而足，整幅作品，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灵魂在歌唱，意念在起舞！ 写完良久，怀素还沉浸其中，手握着笔，仿佛时间静止般伫立于屏风前。而亦铭和亦帆两兄弟，也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只有眼睛看着屏风，轻缓的转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人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定身了呢。 旁边的家丁看傻了，两位老位和那个小和尚到底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想到此处，忙上前叫道：“老爷，老爷…”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重新坐回酒桌上，继续喝酒品菜。而周老板又吩咐家丁把写了《将进酒》的屏风收到书房，另外换幢屏风过来。 又喝了一阵，亦帆见差不多了，就说明天还有公务，先吃点饭回去了。亦铭见二弟不喝了，就想叫怀素再喝点，怀素也觉得刚刚写字，耗费了不少体力，吃点饭，补充一下体力也好。亦铭也不好再劝，只好吩咐厨房上饭。 第9章 清水稻－神农丝苗 周亦铭等三人共同喝了一杯团圆酒之后片刻，交谈间，怀素鼻间就袭来一股芳香，循香觅源，只见家丁端着三碗香气怡人的米饭上来。 看着眼前香气浓郁，饭粒修长晶莹，饭色透亮、泛着油光的米饭，怀素陶醉其中。先前饮酒有些迟钝的嗅觉和味觉瞬间唤醒！ 怀素感叹，不愧是零陵首富啊，周叔家连米饭都这么香。一边感叹，一边身手敏捷的夹了腊肉冬笋，和着米饭吃了起来。 此时，怀素的口腔里，充斥着腊肉的肉香、冬笋的清香、米饭的醇香，还有残留唇角的酒香，各种香味交错更替，又互为融合，味蕾开始超负荷运转，有些应接不暇了。 风卷残云的吃完一大碗米饭，怀素对着周亦铭道：“周叔这菜好，酒好，饭好，人更好！怀素可常叨扰了！” 周亦铭暗喜，常来可不叨扰，就怕你不来，吃点喝点事小，怀素的书法常人可求之不得哟。忙回道：“怀素贤侄，你我叔侄相称，就是一家人，叔这儿，就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家。” 怀素听后开心的像孩子般笑了，其实啊，怀素就是一个孩子，只是过早的经历社会，成熟了而已。 这时，周亦帆吃完饭告辞离去，周亦铭和怀素就移步书房喝茶叙话。 怀素心念饭香，便问周亦铭道：“周叔，今晚吃的米饭真香，可有出处？” 周亦铭答道：“此米唤作神农丝苗，因其外观品质美观亮丽，米粒细长苗条、晶莹洁白、米泛丝光；又因其为神农氏从山间尝百草发现而引种民间，大家就称呼此米为神农丝苗。” 周亦铭喝了口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此米老百姓又叫清水稻，须山间清泉浇灌，方得浓郁香气，若是用河水浇灌，外观和口感相差不大，香气便淡了许多。所以老百姓又给其取名清水稻。” 怀素暗自心喜，如此说来，绿天庵自留的五十亩稻田也可以种清水稻啊！完全符合种植清水稻的标准哟。 于是怀素忙问：“此清水稻现种于何处，我绿天庵脚下的稻田可否合适种清水稻？” 周亦铭答道：“此清水稻种于冉溪（后柳宗元改名愚溪）源头一个名叫大沽源的庄园，此庄园也是我的产业。”周亦铭笑了笑继续“大沽源是一股从岩洞中流出的清泉，水流大，水质清澈见底，饮之甘甜，四季恒温。无论是种植水稻，还是瓜果，都比其它区域的种植的，口感要好很多。” “至于绿天庵脚下的稻田，也是有岩石的山中涌出的泉水，水质应该类似，我想可以试种一下。到时我给你准备种子就是，贤侄放心。” 怀素闻言，心中欢喜，想到以后可以经常吃到芳香浓郁的神农丝苗米，那滋味，妙不可言啊！ 看怀素开心的样子，周亦铭又说道：“关于这个神农丝苗米，还有一个神奇的传说故事呢。” 怀素一听说还有一个神奇的故事，少年的猎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双眼泛起了求知的欲光。 周亦铭心想，你今天给了叔几重惊喜。来而不往非礼也，叔也还你几个，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开始讲起了故事。 远古中华民族创始人炎帝，即神农氏。种五谷，以为民食；制作耒耜，以利耕耘；遍尝百草，以医民恙；织麻为布，以御民寒；陶冶器物，以储民用；削桐为琴，以怡民情；首辟市场，以利民生；剡木为矢，以安民居。完成了从游牧到定居，从渔猎到田耕的历史转变。 有一天，神农氏来到岭南苍梧之地（包括道州和零陵），他遍尝百草，当他深入一座大山之后，发现这里不仅风景优美，动植物种类繁多，自然景观和季节也变化多端。在山岭的西边，崇山峻岭中，他发现了一块宽阔盆地。盆地内有一清溪，清溪旁边，有一块平缓的坡地，长满了一种齐膝高的金黄色的植物，金黄的果实沉甸甸的因压弯而垂下。走近后，就闻到了叶香和果实的香味。神农氏摘下几粒果实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顿觉满嘴芬香，吐掉外壳，又咀嚼了一会，顿时口舌生津，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不由得又摘了些吃了，竟然有一种饱腹感，体力也充沛了。凭神农氏多年的经验，此种植物如推而广之，必可惠泽苍生。这时，一只鸟儿也来觅食，吃过后还“捣谷捣谷”的叫，于是，神农氏就将此种植物命名为稻谷，并就地观察稻谷生长和培育之法。然后在苍梧之地广教民众种植稻谷， 种植过程中，神农氏发现，无论是谷种发芽、生根、发苗、长叶、抽穗，还是成谷、剥壳捣米、煮饭，全程芬香。煮出的米饭，醇香扑鼻，柔韧软绵，有嚼劲，入口丝滑。 因果实去壳后，细长苗条，晶莹透亮，丝光亮滑。为了感恩神农氏，苍梧人民将这种稻谷称为神农丝苗，并广为种植。 正如前面所说，此种稻谷一定要种在有岩洞中流出的清泉水浇灌，方可保芳香四溢，否则，品质就大打折扣了。 怀素听后，心想，此种稻谷不但米香，饭香，竟然连种植过程中，还芽香、根香、苗香、叶香、穗香、谷香、糠香，那岂不是除了口福之外，种植和加工都充满开心和快乐。更加确定了种植神农丝苗的决心了。 是夜，两人又在书房闲聊了一会，周亦铭就安排怀素留宿在周府。一天两场酒，外加二幅临摹作品，一幅即兴之作，又见识了二幅当世名作，几番折腾，怀素累并快乐着，嘴角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梦里，怀素右手持毛笔，在绿天庵山泉旁，有一石台，铺有一张刚写的《将进酒》，然后放下笔，拿起放在旁边的酒葫芦，看向下方金黄色的稻田，风一吹，芳香四溢，喝一口酒，就醉了… 第10章 龙兴寺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起床了。 用过早膳，周亦铭就对怀素说：“待会我带你去龙兴寺见见方丈彗峰大师。龙兴寺就在我家下边一点，没多远。” “关于龙兴寺，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位于零陵郡城内千秋岭脚下。相传为三国时蜀安阳亭侯蒋琬故居，建熙9年（246）蒋琬病逝于四川绵阳，死后谥“恭侯”。零陵人为纪念他，将其故居辟为祠，名曰蒋琬公祠。至我朝时，更名龙兴寺。” 说完，指向周府的后山道：“我家后山就是千秋岭，千秋岭往北，那座稍高一点的山就叫东山，山上就是你们高山寺，山那边就是你住的绿天庵。” 随后，又转过身，指向门外的大路继续道：“我家门口这条路叫东门巷，往东就是我们昨天走的东城门，往西一点就跟另一条钟楼街交汇。钟楼街是零陵城内的主干道，它连接北门的主干道北正街和南门主干道的南司街。我们待会从东门巷到钟楼街后往南走（南司街）大约二三百步就到龙兴寺了。” 周亦铭说完，看了看初升的太阳，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意。就道：“今天天气好，我们走路去吧，顺便带你熟悉一下零陵城。” 说完，率先出了大门，怀素连忙跟上，落后半步，既方便叙话，又不失礼节，再后面还跟着几位随从。 周亦铭跟怀素一众，走走看看，大约步行半炷香时间，就来到了龙兴寺。 龙兴寺位于南司街靠潇水河一边，门口的两旁是几株高大的青柏，中间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曲幽通向寺庙大门， 大门上方的斗拱和檐杈以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美妙的曲线，大门的正上方写着“龙兴寺”三个金色大字，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一行人在周亦铭的带领下迈入龙兴寺，作为龙兴寺最大的施主，周亦铭带怀素直奔禅堂去找慧峰方丈，其它随从则在外等候。 随着一个小和尚前方引路，周亦铭和怀素来到了慧峰方丈的禅房。 周亦铭双手合十，向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和尚道：“阿弥陀佛，慧峰法师安好。” 那个五十多岁的和尚双手合十回礼道：“阿弥陀佛，周施主别来无恙！”说完，看了看周施主旁边的小和尚怀素。 周亦铭上前一步介绍怀素道：“这位是我的贤侄、高山寺绿天庵的怀素大师。” 慧峰一听，心想，又是贤侄、又是大师的给我引荐一位小和尚，想必不简单。 怀素也寻思，又是贤侄、又是大师的给我介绍给龙兴寺的方丈慧峰法师，周叔这是提携和关照之意啊。 思索片刻，慧峰法师和怀素都看向对方，双手合十，各念＂阿弥陀佛！” 相互认识和寒暄之后，周亦铭因有事和慧峰法师相商，法师便叫来师弟慧谷带怀素到各处转悠看下。 慧谷先带怀素到大雄宝殿参拜，然后上了宝殿二楼的观景阁。指着前方的宽阔清澈的河流道，这就是潇水河，河对岸就是西山，再往上一点就是西岩（后元结任道州刺史，乘船经过此处，喜其山水秀丽，崖石奇绝，因其岩口东向，取名朝阳岩，并撰《朝阳岩铭》及《朝阳岩》诗，飧于石壁。成为永州八景之一的“朝阳旭日”）。西岩以石峭、洞奇、树秀、水碧闻名，值得一游。 再往上，那座青砖灰瓦马头墙的房子就是诸葛庙亭，传说是三国时诸葛亮攻下零陵城，在此修建码头，后当地人为纪念诸葛亮而修的庙亭。 怀素站在观景阁，眺望眼前如此壮阔的河面和美景，真想吟诗一首啊，无奈才疏学浅，无法施展啊，看来，以后不仅要练字，闲暇时也得多看看书哟。 观景阁下来后，慧谷又带怀素参观了大雄宝殿东北角的一间佛堂，佛堂里有一块顶着墙砖向上凸起的地方，方圆有四步（每步五尺），高为一尺五寸。当初修建佛堂时，把这块凸起的地方铲平了又长高起来，凡是拿铁锹挖过它的人都死了。后来，龙兴寺里的人都把它当成神奇之物，没有人敢再去铲平它。怀素也觉得神奇，起了敬畏之心。 而后，慧谷又带怀素参观了龙兴寺的净土堂，禅堂，曲讲堂。 参观完这些，又来到了寺院屋外的一处凉亭，上书“芙蓉亭”三个大字，可能是有些年代了，“芙蓉亭＂三字已斑驳陆离，有些陈旧。亭子的四周栽满了木芙蓉，想必这就是为什么亭子叫“芙蓉亭”的缘由吧。怀素心想，如今已是深冬，春天芙蓉花开的时节，这里应该很美吧，也不知这芙蓉花是什么颜色，是红色、黄色、白色，还是其它颜色呢。 思索间，跟慧谷又来到一处幽静的竹林。一条弯曲的小路穿越有些稀疏的竹林，竹林的深处有一条涓涓细流，流水的上方，是一座就地取材，用砍伐的苦竹并排捆扎而成的竹桥。 走过竹桥，竹林变的茂盛了些，往下西看，隐约可见潇水河面；往东南看，则是或隐或现的凉亭和寺院的屋檐，竹桥、流水、亭院相得益彰，美不可言啊！ 闲逛一圈，怀素又随慧谷来到了慧峰法师的禅房，此时，已近中午。 互相见礼后，坐下来叙话。慧峰法师看向怀素道：“听闻怀素上人于书法一道有大成，老衲欲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怀素答曰：“法师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但凡怀素力所能及，必尽全力。” 这时，旁边的周亦铭看着慧峰法师说道：“怀素贤侄是个爽快人，法师就直说吧！不就是写几个字嘛。” 这时慧峰法师才对怀素道：“刚才师弟应该带你去过芙蓉亭了，“芙蓉亭”三个字有些老旧了，老纳一直想重新找人题字又没合适人选，今天周施主过来，聊天中才得知怀素上人乃书法名家，恳请赐字。” 怀素听后，爽朗的应下了。 接着就是准备笔墨纸砚，怀素按原亭字迹的大小挥毫写下了＂芙蓉亭”三个大字。 慧峰法师在旁看着，心想，不愧为周施主极为推崇的少年大师啊，不是现场目睹，自己也不相信如此年轻的小和尚能写出如此漂亮的书法。今天有幸结识也是善缘。 周亦铭也见识过怀素书法的神奇，没有前几次的惊讶了，高兴的夸奖道：“漂亮，贤侄把字写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我改日叫人把字刻上去吧。” 说完，看向慧峰法师，法师双手合十道：“那就多谢怀素上人，有劳周施主了。” 周亦铭和怀素连忙回礼。而后慧峰法师要留周亦铭和怀素在龙兴寺用餐。 周亦铭回道：“我带怀素在城内四处转转，然后去我＂临江鲜”酒楼中餐，我已安排好的了。” 然后，跟慧峰法师道别，带着怀素及随从一行向“临江鲜”酒楼而去。 第11章 临江鲜酒楼 周亦铭、怀素一行，出了龙兴寺，向南走约五十步，有一条向西的街道名叫城堭街，他们沿城堭街走了约六百步，来到靠潇水河而建的城墙，城墙内侧靠城墙处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供民众行走和士兵巡逻用，名叫五通街。 五通街往东约走五百步，有十字街口。街口西南方向是一处小城门，叫小西门。街口东北方向是一座三层砖木结构的酒楼，在一群低层结构的房屋中，傲然挺立，犹如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怀素抬头看向那酒楼，隐约可见“临江鲜”三个大字，想必就是周老板所说的今天吃中饭的地方吧。 果然不出怀素所料，不一会周老板就带怀素一行上了酒楼的顶层三楼临江的一处包厢。 字如其名，登上“临江鲜”酒楼三楼，怀素放眼之处，便是潇水河江景。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早已揭去轻纱，放谢出万里光芒。水波荡漾的河面上，金光点点，旁边还有一叶木舟，一位老渔翁正在下网撒渔… 一阵寒风吹过，虽有暖阳，依然是凉意袭人，怀素不由得替老渔翁担心起来。 包厢坐定，不一会儿就上菜了。除了昨天晚上的零陵鱼汤喝螺、黄焖阳尖外，还有清蒸鳜鱼、小炒河虾、黄焖糊嘟嘟（零陵本地俗称，有的地方叫虎头鲨）、小炒河蚌肉、零陵笔鱼、零陵莲蓬肉、湘江刀鳅、盘龙鳝、酸菜豆腐鱼、黄焖禾花鱼。 此时，周亦铭对怀素道：“尝尝这临江鲜的厨艺，全是河鲜，不知合不合贤侄你的胃口。” 怀素愣了一下，这么一大桌菜，就周亦铭跟怀素两人（随从在楼下吃），就开吃了，心想还要等人来一起呢。 周亦铭看了怀素一眼，就明白怀素的意思了，说道：“就我们叔侄两人，好叙话喝酒。” 于是，叔侄两人就喝酒吃菜，不时聊聊书法，评点菜色。怀素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都味道鲜美，各有特色。 当尝到零陵莲蓬肉时，怀素疑惑不解，心想，这一大块肉，泥鳅是怎么弄进去的啊。关键是把泥鳅弄进去之后，味道还如此鲜美。以前从来没吃过这道菜，连听也没听过啊！ 周亦铭看了看怀素，问：“这道菜如何？可还吃得习惯？” 怀素正想问呢，周叔就问自已了，就说：“周叔，这道莲蓬菜味道鲜美，正合我意，就是不知道怎么钻肉里去的？” 周亦铭听了哈哈大笑，道：“这道菜是本店的招牌菜，叫莲蓬菜。不但好看，好吃，还有营养。此菜以猪肉、泥鳅、鸡蛋为主要原料，选用的猪肉，必须是皮薄肉厚的纯肥肉，切成两斤左右一块的四方肉垛子，用火煮到筷子轻插即进的程度，拿出来冷却。” 停了一下，周亦铭跟怀素喝了一杯酒后，继续道：“选用的泥鳅必须是活的，大小相近似，先在一盆中投入小块生姜，使之吐出污泥杂物，洗净后不留水，再把生鸡蛋搅烂倒入，使泥鳅饱食，然后把肉垛子、泥鳅随同适量的冷水放入锅内盖煮，随着锅内水温的升高，泥鳅纷纷钻入肉垛里，再加大火煮后，放入酱油、生姜、花椒、葱花等佐料，盛到大碗里即成。” “我们在吃的时候，掀掉肉皮，即可见泥鳅的头都伸在肉外，就像一个刚摘下来的大莲蓬，香气四溢。食之香甜爽，辣而不涩，油而不腻。” 怀素听完，疑惑顿解，想不到做一道菜还如此繁琐，虽然味美，也不是一般人家消费得起的啊。 就道：“原来这样啊，感谢周叔解惑。”说完，又敬了周亦铭一杯。 叔侄了一会儿喝酒，一会品菜，聊的热火朝天，相见恨晚，很快，鱼汤喝螺、禾花鱼、莲蓬菜、阳尖鱼、河虾几道菜就光盘了。 周亦铭见怀素对喝螺情有独钟，一盘喝螺，怀素喝了百分之九十，还意犹未尽。于是又叫店小二加了一盘上来。 见怀素如此喜爱喝螺，周亦铭道：“关于零陵喝螺，还有一个跟神仙有关的故事呢。” 噢！又有美食故事，怀素的猎奇心又上来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周亦铭也好为人师，娓娓道来： 据说，八仙之一的何仙姑因思乡，跟八仙一起回老家游玩，看到贤水河（何仙姑家乡现零陵区富家桥镇的一条小河，与愚溪、浯溪、濂溪并称永州四大名溪）里的田螺，唤起了儿时的美好回忆，于时收采了一筐，顺便捉了几条河鱼，做了一大盆鱼汤喝螺。铁拐李一边喝酒，一边嗦螺，大呼爽歪歪，于是众仙把一大盆鱼汤喝螺光盆。于是，这样一道连神仙都偏爱的零陵小吃从此闻名天下了。 怀素听后，感叹道：“零陵有如此多的美食和传奇故事，愚侄跟周叔接触这两天，所见，所闻，所知，所学皆大有裨益，怀素无以为报，谨以此杯，借花献佛，祝周叔生意兴隆，健康长寿！” 说完，举起酒杯，郑重的向周亦铭鞠了一躬，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干为敬。 周亦铭抬手示意怀素坐下，满饮手中之杯，也甚感欣慰。能认识怀素这等天才少年，周亦铭自是起了爱才之心，不惜提携一程，也算结个善缘。何况怀素这人，不但于书法一途堪称天才，还知礼、感恩，又悟性极高。将来必成大器，结识于微末之时，就是天赐之机啊！ 想到这些，周亦铭也满添酒杯，给怀素回敬一杯道：“贤侄少年英才，偶得佳缘，与汝相识，又兴趣相投，相见恨晚。周叔回敬贤侄，祝贤侄大鹏展翅，扶鹞九天。来，我们共饮此杯，让我们叔侄的忘年之交犹如这陈酒，历久而弥香。” “好，干了，怀素以后就仰仗了！”说完，举起酒杯，跟周亦铭又喝了一杯。 酒也喝了，河鲜也尝了，美食的故事也听了，还结识了龙兴寺的慧峰法师。怀素心想，今天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也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于是怀素提出告辞，周亦铭再三挽留，不得。便叫随从驾马车送怀素回绿天庵。 第12章 今天是个收礼的好日子 绿天庵北面的侧边，有一条马路，大约距绿天庵二百步左右。马车把怀素送到马路边时，怀素下车后，拱手道谢告辞，转身欲回，被周亦铭的马车夫叫往了：“大师，我们主家交待了，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上次在屈麻子客栈没带见面礼，这次补上。” 说完，把包袱送到怀素手上，转身就驾马车离去了。怀素看着远去的马车，心想，周叔还真是礼数周到。 然后背上包袱，回到了绿天庵。 此时，已是午时未（相当于下午2点），怀云，怀雨正在大殿打坐，见园头回来，忙上前打招呼。 互相打完招呼，怀素背着包袱回到自己房间。怀素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有一个布袋，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先扯开布袋拉绳，一看是两锭五十两、一锭十两的银子，四方的大木盒，里面是几款精致的糕点，分上下两层。长条形小木盒里是两支做工精良的毛笔。 怀素拿了大木盒里的一层糕点，送过去给怀云，怀雨品尝。看到怀云、怀雨感激和敬畏的眼神。怀素就知道，初次收买人心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也理解了周叔的一番良苦用心。 跟怀云、怀雨又闲聊了一会，怀素困意来袭，就回房休息了… 睡梦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叫“怀素师弟”，恍惚又似没人，又过了一会，似乎又有人在叫，怀素迷迷糊糊感觉像是师兄怀仁的声音，睁开眼，果真是怀仁师兄。 顿时，两个人开心的搂在一起，明明昨天才见过，却仿佛是半年没见似的。没办法，儿时的革命友谊岂是用三言两语就能描述得了的。 怀素拿出糕点给师兄品尝。师兄拿出四十两银子和二块上过油漆的木板。 师兄说：“这是临摹《兰亭集序》，周老板给的银子，按约定，你跟屈老板各占四成，我二成。所以给你四十两银子，这二块木板是按你的要求做的练字板。” 怀素连忙感谢，并说：“这两块木板花了多少钱，我好给钱。” 怀仁说：“屈老板交待了，这二块木板不用你出钱了。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就是，能办的一定给你办，不能办的想办法给你办。” 说完，怀仁“呵呵”笑个不停。 然后，俩师兄弟又笑骂打闹在一起，只有这种时刻，怀素才感觉到少儿般的天真和童心，肆意释放内心的那份执着和倔强。 快乐总是短暂的，眼看太阳又要下山了，冬日的天，黑得早。怀仁得回去了，于是两师兄弟又是一番恋恋不舍。 尔后的日子，怀素每天就是练字，练累了就看下周亦铭给他买的几本书。转眼间，就快过年了。 这天午后，怀素飞在山泉边练字，突然，怀云跑过来叫他，外面来了两个人，挑了一担东西来找你。 怀素连忙跟怀云一起来到绿天庵大殿，只见周亦铭身边好似名叫张海的随从和一个挑夫正在大殿等他呢。 看到怀素回来，张三上前递过一张清单道：“怀素大师，马上过年了，我家主让我给你送些过年物资过来，这是清单，你过目。” 怀素道：“好的，我收下了，你回去转告周叔，好意收到，多谢！” 张海道：“一定带到，告辞了＂说完，拱手作别，匆忙回去了，估计年前事多，还有其它事要忙。 怀素看了下礼单： 神农丝苗米：20斤 上等米酒：20斤 糯米糍粑：50个 腊肉：20斤 腊牛肉干：5斤 干豆角：5斤 豆腐干：5斤 冬笋：5斤 腊兔：2只 干磨菇：2斤 酱板鸭：2只 … 看的怀素的心一阵乱跳，果然，吃货的心只有吃货才懂。怀素心里大声疾呼：知我者，周亦铭也！ 心想，这段时间读书练字，嘴里清淡，晚上炒盘冬笋腊肉，再喝上一斤小酒，那滋味，想想就流口水了。 正思虑间，听怀云叫道：“园头，你师兄来了。” 怀素转过头来，只见怀仁也挑着一担东西过来了。 怀素挠头，莫非今天是个收礼的好日子，然后笑着奔向师兄道：“师兄，你挑这一大担东西，是打算在我绿天庵过年啊！” 师兄白了怀素一眼，把一担东西放到大殿，歇了口气才道：“师兄掐指一算，你馋酒了，所以今天来喂小馋猫了。” 说完，＂咯咯”坏笑！ 怀素正欲冲师兄使坏，看到怀云端了两杯水过来，一杯给怀仁，一杯给怀素。 怀素示意怀云先去忙，这时，走到师兄面前道：“师兄，今天就不走了吧，在我这过夜，咱师兄弟一醉方休咋样？” 怀仁搂住怀素，然后拍了拍怀素的肩膀道：“还是师弟懂我，咱今晚就一醉方休。” 接着把二担东西挑到怀素房间整理好，师兄挑的是30斤米和30斤酒，这是屈老板送的，屈老板还送了2只酱板鸭和2斤腊肉。还有就是师兄这吃货买的2只神仙鸡。 整理完毕，怀仁和怀素两吃货正在商量晚上的菜谱呢。现成的神仙鸡，加热就可以。再炒个冬笋腊肉，蒸一只板鸭，干豆角炒腊牛肉，再去地里搞2个青菜。 搞定菜谱，接下来就是分工，师兄负责厨房做菜，怀素则负责做辅助工作，怀云和怀雨则被怀素派去地里搞青菜。 待怀云怀雨去菜地间歇，怀素就跟师兄商量，虽说现在这边绿天庵由怀素负责，戒律方面也不是太严格，但有些事情，总要做点面子工程的嘛。 于是就交待师兄，晚上上菜后，就跟怀云、怀雨说，神仙鸡叫神仙素鸡，腊肉是素肉，腊鸭是素鸭，都是面粉做的。师兄厨艺高超，吃起来跟真的一样。 说完，两师兄弟都一脸坏笑，人畜无害。 待怀云、怀雨从地里搞回来，其它菜已搞好了，于是，马上洗菜，清炒，一会儿就弄好了。 于是摆桌，倒酒。不对，不是酒，是甘露。 怀素，怀仁，怀云，怀雨分四角坐好，每人面前一杯甘露。怀素发话道：“今天，是个收礼的好日子，前有周老板给我们送米送面粉等吃食，后师兄又因前些日子帮东家在砍竹林，从竹子中收了不少甘露送来。师兄又见周老板送了面粉来，就又做了素鸡、素肉、素鸭。大家来尝尝师兄的手艺。” 看到怀云、怀雨吃素鸡等开心的样子，就举起杯道：“素肉我们尝过了，来尝尝这甘露味道如何？” 饮过甘露，寡言的怀雨明显也好此物，忍不住称赞道：“怀仁师兄弄的这甘露，甘甜醇香，绵软可口，是难得珍点啊！＂ 这马屁拍的响，还叫上师兄了。怀素和怀仁对视一笑，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这时，本来机灵的怀云见怀雨抢先拍了马屁，自是不甘示弱，道：“怀仁师兄这厨艺已登峰造极，素鸡、素鸭不但味道可以以假乱真，连骨头也做的一模一样。＂ 说完，看着怀素和怀仁的反应。怀素没吭声，心里想笑，这家伙，小看他俩拍马屁的水平了，怀仁明显想笑，但又在憋着。那模样，把旁边的怀素和怀雨憋着的笑终于勾出来了，两人几乎同时笑出了声，顷刻间，四人笑成一团。 吃素肉，喝甘露，开心的晚餐，快乐的聚会，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第13章 瑞雪兆丰年 一夜的狂欢，怀素第一次这么开心，同龄的四个小孩，小小年纪就出家为僧，没有家人的嘘寒问暖，稚嫩的肩膀过早的承受了成年人的压力。 今夜，他们互诉衷肠，今夜，他们抱团取暖。他们是不幸的，但他们又是幸运的。缘分让他们聚在一起。 今夜，他们是开心的，这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怀仁就回客栈了。怀素则继续练他的字，读他的书。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两天。 年除夕前一天的下午，怀素还在山泉边抱着木板练字，突然，木板上飘来了一朵似棉花般的花朵，瞬间又化成了水渍，接着就是第二朵，第三朵… 怀素抬头看向天空，原来那花朵是雪，开始是稀稀落落的，接着就密集起来，一小会，山泉边的芭蕉叶上就积了薄薄的一层。 雪，飘起来了，看！一片片洁白的雪花，随风飘舞，摇曳多姿，像鹅毛，像柳絮。 雪，晶莹光亮，婀娜多姿，像一颗颗小星星降落人间，又像一朵朵六瓣梅花打着旋儿纷纷落下。 雪，像云朵那么轻柔，如玉石一般洁白。晶莹的透明的雪花在天空飞舞，仿佛她的目标就是亲吻山川树木和大地母亲。 怀素伫立雪中，尽情的配合着雪花的狂吻，此刻，他仿佛有所悟。书法，应该就似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既要有随风而舞的气势，又要有顺势而为的柔情；坚韧如冰，温柔似水。 伫立良久，仿佛入定一般，身上的雪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顺其自然，顺势而为是一种以无为修大为的道。书法如此，人生亦如此… 三个小和尚的年夜饭简单而又丰富。简单的是，没有太多繁琐的礼节和规矩。丰富的是菜品，满满一桌子，冬笋腊肉、腊牛肉炒干豆角、家常豆腐、干磨茹炖鸡、黄焖禾花鱼、手撕酱板鸭、干蒸腊兔、素炒萝卜…，当然还有酒，…不对，那是甘露，不是酒。 说起来，怀素比怀云、怀雨还年少点，但怀素是园头，办事也比他俩老成些，所以开场白就怀素来吧！ 怀素润了润嗓子，一本正经道：“今天是除夕，我们三兄弟第一次聚在一起过除夕，做为僧人，我们就吃点面粉做的素鸡、素鸭之类，饮点甘露，为过去的一年做个缅怀，为新的一年给众生祈福！” 说完，还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怀云、怀雨见状，也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为新的一年给众生祈福，阿弥陀佛！” 看到憋着的怀云与怀雨，怀素一脸坏笑，举起杯：“愿家国无恙，人间皆安！今天除夕，又恰逢大雪，瑞雪兆丰年啊。干杯” 三只杯子碰在一起，也是三个少年热切的心碰在了一起，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凡的夜晚，所谓：甘露一尝，互诉衷肠；甘露一杯，事在人为；甘露一碰，生死与共。 一壶甘露饮完，平时最为木讷的怀雨，此刻就数他话多。今晚煮的米是神农丝苗，是怀雨做的饭，淘米时他就觉得此米能吃一回就很不错了，现在居然听怀素说明年自留的五十亩僧田全种这种香米，那激动的心就狂跳不止。 怀云道：“瑞雪兆丰年，今天下这么大的雪，明年的庄稼收成一定很好，我们明年种这种香米，也是天赐良机啊。” 怀素问怀云道：“我们绿天庵自留这五十亩稻田，往年是怎么个章程？” 怀云道：“我来绿天庵四年了，往年都是老园头（怀素的前一任）负责选种，育秧等活，需要插秧、收割比较忙时，也会去高山寺请怀竹主持安排人过来帮忙，其它时间就我们绿天庵自己负责管理，收割后分一半的收成给高山寺，另一半的收成留给我们作为日常开支。因为我们绿天庵没多少香客和施主，主要收入就是这五十亩自留田五成的分成。” 怀素这才明白，怪不得他接手绿天庵时剩余的奉钱只有二两银子，要不是有自己的题字收入和其它收入，估计三人吃饭都成问题。 怀素心想着，明年要干的几件大事，此时已有大致方案了：好好练字，增长见闻和加强学习，种好神农丝苗，还有搞钱。 多搞点钱，练字才有保障，喝酒才有本钱，吃货的胃才能满足，跟着兄弟才会死心塌地！ 所以，绿天庵的园头也不好当啊，再说，少年怀素可不想当这园头。不是园头不好，而是非常不好，叫起来别扭，听起来更别扭。 多搞点钱，把绿天庵修整好一点，弄个住持当下，叫起也听着舒服些啊！我怀素虽不怎么在乎面子，但有面子也一定要争取啊！ 当下，怀素就跟怀云、怀雨道：“过了这个除夕就是明年了，明年我们除了种好神农丝苗，还要把我们绿天庵下面的水塘和稻田都利用起来，养禾花鱼，可以卖钱，也可以…”然后使了个你懂的眼神。怀云、怀雨心领神会。 然后我们再把绿天庵修整一下，整几面禅墙，待我兴致高时（当然是酒至酣时），写几篇诗词书法，一来装饰，二来有文人墨客来了，我们招待好点，人家自然不吝碎银几两的啦。 另外，我们再在庵后荒山上，种几棵茶树，待我到时去寻得制茶之法，制出好茶一可自用，二可卖禅茶，又是一笔收入。 怀云、怀雨听得蒙圈，心想，你到底是想当住持还是想搞钱哟。 估计被怀素知道，一定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俩，我俩样都想。 这时，怀素看着怀云与怀雨，郑重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我准备明年招两个师弟，跟着你俩跑腿，减轻你俩的负担。可好？” “那当然好啊＂俩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他俩可能还不知道，加两个人，可能他俩还要做更多的事。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晚，外面是下着雪的寒夜，绿天庵里却有着三个滚烫的心。 这一晚，怀云、怀雨带着美好的新年愿望微笑睡去，而怀素则展开纸，乘着酒兴写下＂大展鸿图”后酣然入睡。 第14章 一元复始 凌晨寅时（凌晨5点），怀素起床洗脸漱口，整理好衣服，来到大殿。 此时，怀云、怀雨在大殿等候。 然后，怀素在前，怀云、怀雨一左一右拜了菩萨，烧了新年的头炷香。 然后，怀素就练起字来。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今天是大年初一，清晨练字意义更大。 此时，外面下着雪，天还没亮，怀素就在禅房练习，练了约一个时辰，天大亮了。怀素放下笔，看下外面雪下的怎么样了。刚走出房门，就碰到怀雨过来叫吃早餐了。 吃完早餐，外面的雪少了些，怀素又拿上木板和毛笔，准备到山泉边上练字了。 走出绿天庵，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此时，怀素放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绿天庵对面的树林，已被白雪覆盖，有几棵经不住积雪的重压而拦腰折断，树林下方及周边的梯田和荒野，也被白雪所覆，唯有谷底的池塘，因有山泉注入，塘面上冒着一丝丝水汽，宛如一个雪白的碗，盛着少许热汤，而四周则雪白一片。 收回目光，绿天庵侧后的山泉，则被一层水雾笼罩，而四周都是一片银装，犹如飘渺的仙境。 怀素谨慎的迈着小步，来到山泉边，泉水的旁边靠水的位置，与外围雪的一片明显不同，绿草如茵，焕发着勃勃生机。看的怀素心有感悟。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很多时候，每一个细微的事物都蕴含着深刻的智慧。就像一株小草，一片叶子，虽然看似微小，但它也有着生命的力量和智慧。 正如时下那句经典名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此刻，怀素也站在雪地里的山泉边，看着冬天的雪，想着春天的美，心情格外舒畅。 那只握笔的冻的有点红，却影响不了练字的热情，因为，他看到了春天，看到了一元复始，也看到了万象更新。 突然，＂咔嚓＂一声，把沉浸在书法和佛理中的怀素惊跳起来，手中毛笔也掉落一旁。怀素寻声望去，原来是山泉上边的一片芭蕉叶，经不起白雪的重压而断落在地发出的声音。 怀素也不管掉落的笔，看着雪地里那片宽大翠绿的芭蕉叶，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向上方芭蕉叶断落处走去。 捡起芭蕉叶，在山泉中洗掉残留在芭蕉叶上的冰块，过水后的芭蕉叶在白雪一片的冬日里显得分外翠绿亮眼。 又捡起掉落的毛笔，蘸点泉水，怀素在芭蕉叶上挥酒起来，开始轻缓如和风拂面，接着又似闲庭信步，少顷后急转直下，如脱强野马，又似龙飞九天… 一番酣畅淋漓的书写，怀素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里，竟然暖和了许多，不仅是身体，连心里也是。 因为他找到了比用木板练习书法更好的办法，不仅省心、省力，效果还更好。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笑了，开心、激动！ 想起昨天酒后题的“大展鸿图”，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看来今年的运势真如题的字那般，大展鸿图啊。大年初一第一天，就解决了他练字的难题，可谓是心想事成啊！ 等这场雪化了，就马上行动，要将山泉周边的荒山全种上芭蕉，他要用芭蕉叶来练字。 相比木板，芭蕉叶的质地跟纸张类似，写起来更有手感。而木板质地较硬，有漆时写起来太滑，运笔不好掌握，没漆时对笔又有些阻碍，迟缓作用明显。 最主要的是用木板练习，受版面限制，影响整体作品的布局和气势。平时还好，喝点小酒，整起来，面对方正的木板，总感觉有一种束缚力，不能任性而为。 而用芭蕉叶练习，则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的自由和放纵。 想到这些，怀素有些嫌弃的看着一旁视若宝贝的木板，有一种砸了它的冲动。 当然，现在还不能砸，待到把芭蕉种下，长大，还须得等大半年呢，眼前这几棵芭蕉，用不了多久的。 眼下，还得用木板练字。 想到这个，怀素也没心情练字了。 也好，今天初一，回去找怀云、怀雨，吃素肉、喝甘露。怀素想着，一脸坏笑。 回到绿天庵，怀云、怀雨盘坐在大殿，不知是念经还是在打盹。 叫了他们一声，马上睁开眼，围了上来。 怀素道：“今天是大年初一第一天，我们中午吃素肉、饮甘露，煮神农丝苗可好？” “好啊！好啊！”怀云、怀雨几乎异口同声道。 于是，三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就整好了满满一桌饭菜。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套路，怀素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头一天，我们吃点素肉，喝点甘露，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开心、快乐！干杯！” ＂干杯！” 三个少年和尚，开心的喝着醇香甘甜的甘露，快乐的憧憬着新一年的美好，欢声笑语弥漫在绿天庵的每一个角落。 吃好，喝好之后。 怀素提议到山泉边玩，说到处都是雪，山泉边上有绿草和白雪也盖不住的翠绿芭蕉。 怀云、怀雨从善如流，一致同意。 三人来到山泉旁，看着山下的池塘和僧田，怀素描述了种了神农丝苗的稻色一片和禾花鱼的鲜香甘甜。 听的怀云、怀雨如痴似醉，死心塌地要做怀素的小迷弟了（当然，年龄上应该是小迷哥）。 然后，怀素指着山谷的池塘说，我们还可以放点螺蛳到池塘，到时，可以做零陵喝螺啊！一番描述喝螺的美味后，把怀云、怀雨勾的口水直流。 这时怀云道：＂园头，这池塘里有螺蛳，不用放，而且还很多。” “啊”，怀素惊呼道。 想了想，怀素说：“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去搞点回来，叫怀仁师兄过来做。” 想想，现在还这么冷，等天气转暖还有一段时间，对喝螺的那份期待又增加了几分。 怀素拉回话题，对着怀云、怀雨道：“平时我还不觉得，这一下雪，我感觉这几棵芭蕉在雪中亭亭玉立，特别的美！” 回头又看着怀云、怀雨，问：“你们觉得呢？” 怀云、怀雨看了看雪中的芭蕉，又看了看怀素，心里嘀咕，这好似很美，又好似也感觉不到美在哪里。反正只要园头觉得美，那就是美的，不会错。 于是都点头称很美。 怀素继续道：“我想今年冬天下雪时，把这里变得更美。你们说可以不？” 怀雨道：“园头，等雪化了，我们多种点芭蕉，种个百把棵，应该更美。” 怀素看了看怀雨，没回应。 怀云见状，立马道：“种百把棵太少，起码种二百棵，或者三百棵，才会更美！” 怀素看了看两人，道：“我们这片山坡，到那边菜地，有二三百步的距离，全是荒山，我觉得光秃秃的不好看，要是全种上芭蕉，那才美呢。＂ 怀云、怀雨看了着荒山，想了想也对，光着不好，还是种芭蕉好看。 怀云道：“园头，种芭蕉的事就交给我和怀雨吧。只是我们这只有几颗芭蕉，分出来的细苗估计也就种二三十棵吧，苗不够啊！＂ 怀雨也附和说是。 怀素道：“这事我来想办法。＂ 然后又补充道：＂为了庆祝这里即将变美，我们晚上继续！＂ 然后抛了个你懂的眼神，怀云、怀雨心领神会。 这个年初一，就在美好的＂干杯”声中快乐的度过了。 第15章 怀仁暂住绿天庵 下雪的日子里，时间过的真快。 转眼就是正月初六，雪停了，早上开始就出太阳了，大地开始升温，积雪也在融化，但空气中吹的是冷风，感觉比下雪时还冷。 本来在山泉边练字的怀素，练了一个时辰左右，抵不住寒风肆意的吹灌，回到了绿天庵，还没进大殿，就在外面抖落身上的泥渍时，看到北面的大路上有一个身影左拐进入了通往绿天庵的小路。那熟悉的身影和动作，一看就知道是怀仁师兄。 怀素连忙去找怀云，叫他去烧水煮茶，怀仁师兄马上就来。待他安排完这些，来到殿门口时，怀仁已离门口只有二三十步脚程了。 此时，怀仁也看到了怀素，加快了脚步。怀素也冲出殿门，向师兄怀仁跑去，过年几天没见的师兄弟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如久别重逢般开心快乐。 松开后，怀素拉着师兄的手，犹如撒娇的小弟，一起进了绿天庵，来到偏房。此时，怀云已煮好茶，给怀仁和怀素各倒了一杯茶，就退出去了。 喝了一口茶，怀仁道：“屈老板的屈麻子客栈被一个大老板高价收购了，过二天就交接了。屈老板准备去河西冉溪旁（今愚溪柳子庙一带）另开一家客栈。屈老板想带我一起去，我舍不得离你那么远，那样，就很难见面了。” 怀素想想也是。如果师兄愿意，把师兄弄到绿天庵来也不错，这样，就可以跟师兄长期在一起了。便道：“师兄，你是否愿意来绿天庵” 怀仁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我管不住这吃肉喝酒的嘴，也不想受那些清规戒律约束。万一有些地方疏忽了，出了问题，到时连累师弟就不好了。” 怀素心想也对，但是师兄如果想出家，怀素是不怕受连累的。 那倒是可以跟周叔商量一下，让师兄到酒楼去做事，反正师兄的厨艺还行，周叔有几家酒楼，也好安排。 便问怀仁：“师兄，你可愿意到城内酒楼去做事？” 怀仁：＂什么酒楼，做什么啊？” 怀素：“上次临摹《兰亭集序》的周老板，他在零陵城内开有三家酒楼。如果你愿意去，改日我去找周老板说，怎么样啊？” 怀仁：“那可以啊，你跟周老板说下，让我去酒楼学做菜吧，我喜欢做菜，只是一直远远看别人做，偷学一下，没人指点，出不了大雅之堂啊！” 怀素：“哪没问题，我跟周叔说就是。” 顿了一下，怀素又道：“师兄，你能不能过段时间再去酒楼，先帮我一个忙。” 怀仁毫不犹豫道：“什么忙师弟尽管说，师兄在所不辞。” 怀素就把准备在绿天庵周边的荒地上全部种上芭蕉，需要外面物色芭蕉苗和种植人手的事说了一遍。 怀仁满口答应下来。 这时，怀云来到偏堂。怀素问：“什么事啊？＂ 怀云：＂中午了，怀仁师兄是否留下来吃饭，我好做饭。” 不待怀素回答，怀仁就道：“在这吃，不光中午，晚上也在这吃。” 说完，呵呵笑着看向怀云：“你先去做饭，我一会去做菜。” 怀云一听怀仁师兄做菜，心头一乐，屁颠屁颠的做饭去了。 怀素就和怀仁商议，下午吃完饭就叫怀云一起，去把师兄的行李搬来，暂住一段时间，待荒山种好芭蕉，再去周叔的酒楼去做事。 商量好这些，怀仁就去厨房做菜去了。 不大一会，怀仁就整出了一大桌好菜，四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吃完饭，留怀雨在庵里，怀素、怀仁、怀云就直奔屈麻子客栈而去。 来到屈麻子客栈，怀素看到屈老板正好在店里，连忙上前打招呼。 寒喧了一阵，得知怀仁不准备去河西客栈做事，颇为遗憾，表示欢迎怀素和怀仁有空去河西屈麻子客栈做客等等。 怀素和怀仁一一应了。然后就收拾行李，行李也不多，一人拿一个包袱就朝绿天庵而去。 三人一路嬉笑打闹，回到了绿天庵，然后把行李放怀素房间。暂住的日子，怀仁就跟怀素住一间房了。 整理好房间，怀素又带怀仁去看了一下准备种芭蕉的荒山，怀仁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五十亩左右，按每亩八十棵计算，需要一千二百多棵芭蕉苗，除了自有的芭蕉和幼生的苗，起码还得采购一千一百株幼苗。 然后又转了一圈，发现有的地方都是石头，不适合种植，减掉一部分，预计订购一千株芭蕉苗就够用了。 当下，怀素就和怀仁协商好了，由怀仁接下来负责整个芭蕉种植事宜，种苗采购、人员和工具安排，种完芭蕉后怀素就安排怀仁去周老板的酒楼去做事，后期浇水管理交由怀云安排。 就这样，怀素与怀仁在绿天庵周边的荒山转了一圈之后，芭蕉种植的大小事情就安排妥当了。 此时，也差不多晚餐时间了，二人就回绿天庵了。 老规矩，怀仁做菜，其它人打下手，一会就整出一桌色气诱人的美食。 期间，免不了甘露助兴，四个年龄相近的少年开心的吃着，喝着，谈着，笑意盈然！ 趁着吃喝的间歇，怀素把跟怀仁商量好种芭蕉的各种安排复述了一遍，怀云、怀雨点头应允，并无异议。心想，跟着园头干就是，吃香喝辣园头可不落下咱们。 又是一次尽兴之饮，而后各自安寝。 第16章 周府巧遇知县唐柏 次日醒来，怀仁便要进城，欲寻访看哪里可以找到芭蕉树苗，另外，再买些栽种树苗的工具。 怀素想到自己也没啥事，便与怀仁一道进城吧。 吃过早饭，跟怀云、怀雨招呼一声，两人就从零陵城东门入城。怀素想顺道去给周叔拜个年，把怀仁师兄去酒楼的事落实一下。 进城后，沿东门巷一直走，不大一会就看到周府的大门了。怀素上前跟门房打招呼，门房一看是怀素，立刻上前道：“阿弥陀佛，大师可是来找家主？稍等片刻，我马上叫人带你去见家主。” 说完，就叫来了一个家丁，带怀素和怀仁进出。 周亦铭正在书房，跟泉陵知县唐柏（剧情需要杜撰人物）评点怀素的《将进酒》书法作品呢。 正说的兴起，突然听见书房外家丁的声音：“老爷，怀素大师来访。” 周亦铭都有点不太相信，问道：“你说谁来访？” 家丁在书房外又加大了音量道：“老爷，是怀素大师。” 确定听清了是怀素之后，连跟唐柏打招呼都给忘了，冲到房门处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怀素，激动的说：“怀素贤侄，刚说到你呢，你就到了。” 然后拉住怀素道“来，来，来，跟你师兄一起进来。” 进得书房，怀素看见一个身着官服，约莫四十岁左右年纪的中年人，正看着自己在屏风上写的《将进酒》，拈须微笑。 周亦铭拉着怀素，来到中年男人旁边介绍道：“唐兄，这位就是书写《将进酒》的作者，怀素大师。” 然后又回过头来，向怀素介绍中年男人：“贤侄，这位就是本县的父母官唐柏唐大人。” 怀素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唐大人安好！” 唐大人微笑着拱手回礼道：“怀素大师少年英才，可喜可驾啊！” 怀素谦逊道：“承蒙大人夸奖，晚辈定当勤加练习，不负厚望。” 唐柏听后，微笑点头，欣赏有加。 周亦铭适时插话，说起当天书写作品时，怀素酒后泼墨，一挥而就的激情，不胜感慨。把唐柏听的心驰神往，羡慕不已。 周亦铭见唐大人的眼神，肯定是想要一幅怀素的书法作品，又因为是初次见面，不好开口。 于是对怀素开口道：“贤侄，唐大人在你来之前，一直对你《将进酒》这幅书法作品赞不绝口，欣赏有加。现在正好你过来了，周叔厚脸为唐大人求一幅书法大作可以不？” 怀素忙道：“周叔客气了，这事你吩咐就是，怀素唯命是从。” 刚停一下，又微笑接着道：“周叔，老规矩，再来一壶酒。” 周亦铭忙吩咐家丁去取酒，这时，看到怀素到书桌边上铺纸，马上心领神会，帮忙磨起了墨。 怀素问唐柏：“唐大人，不知这幅作品，你想写什么内容？” 唐柏不假思索道：“就写《将进酒》吧！李白的诗，怀素大人你的书法，都是我喜欢的。＂ 怀素走到屏风边上前段时间写的《将进酒》，熟悉了一下诗的内容，确认所记内容无误。 这时，家丁将酒拿过来了，怀素接过，先喝了几小口，看了一下纸张和诗的字数后，心里在酝酿着布局。然后坐下，一边慢慢喝，一边默默的沉思。这时，大家见怀素在沉思，都没敢出声打扰。 大约过了小半炷香时间，怀素连喝几大口酒后，突然站起来，拿笔、沾墨、下笔，几乎一气呵气。但见笔走龙蛇，腾空飞舞，片刻间，一幅《将进酒》就完成了。 周亦铭还好，见过几次怀素现场泼墨了，唐柏唐大人第一次看怀素现场书法，被他作前饮酒，然后就龙飞凤舞，一气呵气的潇洒劲给惊呆了。再看那字，整体气势磅礴；单看形态各异，又互为呼应。整部书法字体流畅，相互呼应，神韵与气势兼备。如果不是现场着着怀素书写，打死他都不相信此幅作品乃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尚所作。 见到此幅作品即将为己所藏，唐大人心中大喜，对怀素拱手致谢：“感谢怀素大师现场赐作，大师佳作俊朗清秀，珠圆玉润，神韵与气势相得益彰，唐某喜爱有加，定当妥为收藏。” 说着，掏出一块随身玉佩，递给怀素，道：“初次见面，无以为赠，唯有随身之物，甚为喜爱，赠与大师把玩，请务必收下。” 怀素推辞道：＂怀素随手之作，怎敢劳动唐大人如此大礼。愧不敢受啊！” 唐大人忙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得大师佳作，心甚欢喜。以玉佩赠之，也好日后与大师交往。望大师切莫嫌弃。” 怀素听出了唐大人的结识之意，当下也不推辞，爽快收下。并道：＂那怀素就却之不恭，收下了。来日方长，以后有事，唐大人尽管吩咐。” 唐大人看着怀素，行为得体，举止大方，心中暗赞。微笑道：“好，好，好！” 这时，周亦铭上前对唐大人道：“唐大人，都说相逢不如巧遇，今天您与怀素如此巧遇，乃是缘份，中午就在我府上用膳如何？” 唐大人不假思索道：“有劳周老板了，多谢！” 周老板跟众人打个招呼，亲自去安排去了，留下唐大人、怀素、怀仁在书房聊天。 先从《将进酒》说起，聊完书法又开始聊诗。唐大人科班出身，说起来头头是道，见解独特；怀素应答自如，进退有序。两人越聊越投机，越聊越开心。一时间，书房里笑声不断。 唐大人科班出身，底子好，引经据典，凡事皆有出处。这点，深深的折服了怀素。而怀素则博览众书，对万事万物见解不凡，悟性极高，让唐大人刮目相看。 短暂的相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倒是把旁听的怀仁听的云里雾里，怀疑人生了。 差不多中午时分，周亦铭来到书房，请唐大人和怀素去客堂用餐。 唐大人特地交待周亦铭，等怀素的作品《将进酒》墨迹风干，派人给送到知县衙门。而后就和怀素等众人移步客堂用餐而去。 第17章 发现入城近道 众人来到客堂，分宾主坐下。 周亦铭做为主人，首先发话：“唐大人，两位贤侄，新的一年，我们有缘相聚，今天略备薄酒、小菜。如有不周之处，敬请海涵。” 说完，看了看唐大人。 唐大人环视一圈，道：“今日到周府，见识了不少名家字画，又巧遇怀素大师，得其现作佳品《将进酒》，深感荣幸。周老板又设宴款待，唐某感谢周老板的盛情，感谢怀素大师的赐字。很高兴认识各位。” 说完，对周老板和怀素分别拱了拱手。 怀素拱了拱手回敬道：“感谢唐大人的厚爱。” 又拱手向周亦铭道：“周叔盛情，怀素心领了。” 而后，酒宴正式开始。共同喝了三杯之后（酒过三巡），周老板做为主人，敬了唐大人一杯。怀素和怀仁也紧跟其后，各敬了唐大人一杯。 一时间，你来我往，喝的宾主尽兴。 特别是唐大人，开始还碍于身份，保持矜持，喝到兴起，一再拉着怀素的手不放，说改天一定邀请怀素去县衙做客，聊诗词、聊书法、聊佛经，关键还得喝酒，还要喝个尽兴。 要不是县衙有人来报，有急事要唐大人回去处理，估计是要喝个不醉不休。 唐大人走后，怀素才向周叔拜年请安，述说叔侄之情，继续喝酒聊天。 得知怀素要在绿天庵四周荒山种植芭蕉时，周亦铭道：＂我在河对面的诸葛庙村，有一片芭蕉园，五百多棵呢，一棵芭蕉旁至少可以匀三株幼苗，种苗的事情贤侄无需担心。什么时间种植，你派人过来通知我，我帮你安排。” 怀素又说起，今天进城是买种植工具的。周亦铭马上叫来家丁，按怀仁提供的名单和数量去采买去了。 最后，怀素指着怀仁道：“我师兄怀仁，以前在屈麻子客栈做事，屈麻子客栈现已转让，师兄又不愿再入寺庙，恳请周叔给安排一下。” 周亦铭本来对怀仁颇有好感，现怀素来求，自然满口答应。 问怀仁：“贤侄可有什么特长或者要求之类的。” 怀仁答：＂愚侄对炒菜很有兴趣，做菜也还可以，只是缺少名师指点，难登大雅之堂。” 周亦铭当场拍板，让怀仁明天就去自已城北的“神仙居＂酒楼，给大厨打下手，当学徒。 怀素忙劝道：“周叔不可” 周亦铭满脸疑惑不解：“这有什么不妥吗？” 怀素道：＂妥，妥，妥＂ 周亦铭更疑惑了。怀素忙解释道：“周叔，我是想让师兄帮我把芭蕉种完后再过来酒楼帮忙。” 周亦铭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怀仁端起酒杯敬周亦铭：“周叔，感谢您对怀仁的关照，以后定当尽心尽力，回报周叔的信任和关爱。” 周亦铭道：“去了之后好好学，我看好你。”并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因为下午还要运工具回去，怀素和怀仁就没继续喝了，周亦铭也没再劝。 吃好喝好之后，周亦铭把怀素和怀仁又叫到书房，拿出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递给怀素，问道：“前些日子，有一世交好友，见过你的《将进酒》后，托我找你抄写这本经书。出价二百两一本，你可答应？” 怀素心想，还是周叔这首富给力啊，认识的人也是财大气粗啊，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就给二百两。以前在书堂寺时，也有人找怀素抄写经书，这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怀素抄写不下十次，每次出价不过二三两，最高的一次，也才十两。 殊不知，此时的怀素和两三年前的书法怎可同时而语，只是，他自己不明白而已。 怀素当然应允下来，即使是十两，周叔来说，也是必定要应允的。何况二百两一本啊，这还不答应，那不是傻吗。 周亦铭又道：“贤侄，你抄写两本吧，我也想要一本，也是按二百两价钱给你。” 怀素忙道：＂周叔，您这就折煞小侄了，别说周叔你要一本，就是要两本、三本，愚侄也不能收你钱啊。何况，周叔您对愚侄的关照，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必不敢忘啊。” 周亦铭知道怀素性格，也就不纠结此事了，也就作罢。就和怀素、怀仁唠起了家常。 过了一会，家丁来报：“老爷，你要的工具已采买回来了。” 周亦铭挥手示意家丁退下，知道怀素要今天回绿天庵，就将那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一叠纸，二支上好毛笔，二块香墨放进一只包袱包好，交给怀素，并送怀素出门。 出了书房，周亦铭又叫来家丁，要把种植工具给送到绿天庵。 怀素连忙推辞道：＂周叔，就五把锄头和五把铁锹，我跟师兄两人，很轻松就扛回去了。” 周亦铭还欲坚持，见怀仁一个人就把十件工具给扛起来了，而已很轻松的样子，也就不再坚持了。 两人告辞周亦铭，出了周府大门，有说有笑的沿东门巷出了东城门。 出了城门，走了大概五百步左右，怀素感觉左边的房子和树林，感觉似曾相识。便叫住了扛着工具往前冲的师兄。 怀素让师兄休息一下，怀素从似曾相识的那片树林里面走去，走了大概五十步，他又看到了一栋似曾相识的房子。 不，应该是熟悉的一栋房子，那是租种僧田的佃户孙老七家。从孙老七家过去，大概八百步就可以到绿天庵下面的水塘。 怀素心情激动，原来从小路入城也不远啊。连忙从原路返回，见到师兄，怀素搂着师兄又跳又笑，高兴坏了。 师兄忙问：“捡到宝了。＂ 怀素不说话，＂嗯，嗯”了两声。 师兄半信半疑，又问：“真捡到宝了。” 怀素道：＂我发现了一条从绿天庵入城的小道。难道这不算捡宝？” 师兄也欣喜若狂，道：＂是宝，确实是捡到宝了，以后出入城，可省不少时间呢。” 高兴之后，两师兄弟连忙从小树林的小道进去，经过孙老七家门口，往绿天庵而去。 第18章 荒山种蕉 回到绿天庵，放下包袱和工具，怀素心想，还是近道好啊，上午走大道入城，下午抄小道回庵，起码省了一半的时间。想想以后入城，省时省心又省力，心情就舒畅起来。 心情好了，自然晚上又要搞几杯，庆祝今天事情办的顺利和发现近道。 当下就叫师兄和怀云、怀雨一起，今晚整大餐。 怀云和怀雨欢呼雀跃，心想，还是园头厉害，隔三差五就整大餐，比地主家日子都过的滋润。想想心里就美，连忙跟着怀仁师兄去厨房帮忙去了。 看着满桌的美食，还是那相同的配方，相同的味道，怀素扫描了一下三人，三人也把目光投向怀素，怀素这次也不废话了，直接道：“大家吃好，喝好，把身体养好，雪化了就开始种芭蕉吧。＂ 三人异口同声道：“好” 然后开吃，怀素也不落后，后发齐至，四人一边吃，一边笑，场面温馨快乐。 次日，用过早餐，怀素在书房抄佛经，怀云、怀雨各自清扫佛堂，做功课。 怀仁闲的无聊，就去山泉边闲转。来到山泉边，因为山泉水的气温较高，又经过两天的化雪，有一大块荒山的地里已经没有雪了。 怀仁见状，回庵里拿来工具，大概数了一下芭蕉幼苗，也许是这些芭蕉树靠近山泉旁，气温和水分适宜，八棵大芭蕉树，竟然有五十九棵适合种植的芭蕉苗。 怀仁根据地形，选好行矩和间矩，用锄头挖一小孔作记号，一共开了一百个记号。 做完这些，看到日头已居正中，已是中午，就把工具放在地上，在山泉边洗干净就回庵里了。 这时，怀云和怀雨已做好中饭了。吃过中饭，怀素继续抄手佛经，怀仁带着怀云、怀雨去荒山种芭蕉去了。 说实话，雪后的土地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挖的，约一个半时辰的样子（3小时），三人就把怀仁做了记号的地方都挖好了坑。看看天色已晚，三人就回庵里准备晚餐了。 次日上午，怀素继续抄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而怀仁三人则去种芭蕉苗。不到一上午，三人就把适合种植的芭蕉苗五十九棵给种下了。 中午吃饭时，怀素得知情况，就让师兄下午进趟零陵城，去问下芭蕉苗什么时间能运过来，怀云、怀雨则继续挖坑。 傍晚时分，怀仁师兄回来了，到禅房跟正在抄写经书的怀素汇报。说周老板明天就安排人去取一千棵芭蕉苗，后天就开始往绿天庵送苗，预计两天送完，人手方面周老板全程安排，不用怀素这边费心。 怀素听后心想，还是周叔贴心，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这事就办的妥妥的。 怀素又问师兄：“师兄，接下来你怎么安排。” 怀仁道：“我回来时顺道去荒山看了一下，怀云、怀雨已挖了差不多二百个坑了，明天芭蕉苗没到，我们三个人加把劲估计可以挖五百个坑，就有八百个坑了，后天估计芭蕉苗也不会很早到，我们趁芭蕉苗还未到时，挖个二百个坑应该没问题的。” 怀素听完就放心了，师兄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说完，师兄就去厨房弄饭菜去了。 快到吃晚饭时，怀云、怀雨才回来，辛苦劳作了一天的两人，一共挖了二百二十个坑，疲惫不堪了。感觉今天吃的饭菜格外香甜可口，身体虽然累点，但心里还是很快乐的。 怀素看到这些，心里还是蛮感动的，这些活，都是自己要干的，跟庵里的安排无关，而怀云和怀雨不但毫无怨言，还对怀素充满感激。 怀素道：“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待芭蕉苗种完，我们再办庆功宴，大家开心开心，怎么样？” 顿时，大家开心的笑了，还是园头好啊，知道我们辛苦，犒劳犒劳我们啊。看来，种植芭蕉苗应更抓紧些了。 第二天，怀仁、怀云、怀雨三人一番苦战，竟然挖五百六十三个坑，只剩下一小片地没挖坑了。 第三天一早，三人没吃早餐就去荒山了，一共挖了不到九十个坑，其它没合适的地了。 回去吃过早餐，怀素也没有继续抄写经书，一起在大殿门口看向外面的大路，关注周老板什么时间派人送芭蕉苗来。 大约辰时末（上午十点）的样子，绿天庵的旁边的大马路边上出现了一台马车，接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五六个农夫打扮的汉子，怀素看领头的好似周老板的随从张海。忙兴奋的叫道：“来啦，来啦！芭蕉苗来了。”并带领众人向山下的大马路上冲去。 走近一看，正是张海带的人，怀素上前，激动的抱着张海道：“太感谢了，张大哥，来的正好，你们辛苦了，先歇息，我们来搬。” 张海被激动的怀素抱着，见怀仁等人就从马车上向下搬芭蕉苗，挣开道：“怀素大师，使不得啊，家主一再交待，我们兄弟这几个，要帮你运苗，帮你种好再回。” 回头对几个农夫道：“兄弟们一起，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几个农夫都带有扁担和畚箕，把芭蕉苗装畚箕里，一担可以挑二三十棵芭蕉苗，怀素等几人没有工具，只能用用拿。一起来到挖好坑的荒山处，怀仁几个人负责种，张海带来的人负责运送芭蕉苗。 怀素看了下进度，估计把苗运到荒山这边，差不多午时，就吩咐怀仁和怀雨去做菜做饭，自己这边来协调运输和种植。毕竟，只要苗运到了，他们几个慢点栽也是可以的。 果然不出怀素所料，运完芭蕉苗，云层中时隐时现的已居中偏西了。 怀素忙招呼众人，去庵里吃了中饭再回，张海等人也不客气，就在绿天庵用餐。 令怀素没想到的是，吃完中饭，张海等并没回去，而是帮着把送来的芭蕉苗种完才回。 第二天，依然如此，张海他们总共运来了一千棵芭蕉苗，种完所有坑，还有六十棵苗。此时已是申时中（相当于下午4点）。张海等人告辞，怀素、怀仁送他们到大马路边，一再致谢，并让张海转达对周老板，后天去周府登门致谢。张海也承诺一定会将怀素的意思带到。 送走张海等人，怀素见时间还早，又把洗砚台、墨池旁边边栽了十几棵芭蕉，剩下的全栽在绿天庵四周了。 忙完这些，天已黑了，怀素就说，今天随便吃点算了，明天晚上吃大餐。众人也忙了一天，吃完后就各自睡了。 第19章 挖冬笋的人生哲理 第二天，众人睡到巳时中（上午十点）才起床，连一向早起的怀仁和怀素也不例外，毕竟，这几天大家太辛苦了，今天又没什么事要干，多睡一会也是很爽的事。 怀仁最先起床，起床洗漱后就去看刚种好的芭蕉去了，然后怀素也起来了，怀云、怀雨也是。 怀素吩咐怀云、怀雨去厨房准备饭菜，自己则把剩余的少部分经书抄写完，明天见周叔，一并带去。 饭菜做好，巡查芭蕉园的怀仁也回来了，大家没吃早餐，就早、中餐一起了。 席间，怀仁说：“我看过刚种的芭蕉苗了，暂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刚化完雪，土壤还蛮湿润。如果再出几天太阳，怀云你们要记得浇水。” 怀云道：“师兄放心，后面的管理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听说师兄你马上我要给大厨当学徒了，到时别忘了回来给兄弟们做好吃的哟。” 怀仁调笑道：“好啊，到时回来，做好吃的喂你们几个小馋猫。” 片刻间，几人笑骂嬉闹，欢声笑语弥漫，气氛热闹非凡。 见吃的差不多了，怀素叫大家安静道：“明天怀仁师兄就要去零陵城内‘神仙居’酒楼做事去了，今天晚上，我们吃大餐。一来给师兄送行；二来，庆祝我们芭蕉园圆满完工。” 众人大声称“好” 怀素道：“师兄，今天就把腊肉，腊兔，酱板鸭，腊牛肉等好吃的全都做了。兄弟们大口吃…素肉，大碗喝甘露，开开心心的吃好，喝好！” 于是，刚吃完中饭，他们就各自忙活去了。 怀素抄写经书，怀仁等三人准备晚餐。 准备做菜食材时，怀仁发现冬笋炒腊肉的冬笋没材料了。就问怀云，附近可有竹林。 怀云道：＂我们对面就有，下面池塘的上方的那片树林，就有一片竹林，也是寺院的土地。” 怀仁听闻大喜，他知道师弟喜欢吃冬笋炒腊肉，上次炒的冬笋腊肉就数怀素吃的最多。于是，就安排怀雨在厨房准备食材的切洗，叫上怀云，挑了两个竹筐，自己扛起锄头，就奔小竹林而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片竹林。 怀云看着怀仁，只见怀仁瞄了一竹林，向前走出，来到一棵竹子面前，抬头看了一下竹枝和竹叶，就在竹子旁边挖了起来，不一会，就挖到一根差不多八两左右的大冬笋，紧接着，就是第二根、第三根…。 怀云给看傻了，怎么感觉怀仁师兄像变戏法一样啊！ “师兄，我来了。” 人随声到，片刻间怀素就来到了挖竹笋的现场。这时，怀仁挖的竹笋已经装了满满一筐了。 这时，怀仁又到另一颗竹子旁，重复了抬头看竹枝和竹叶的动作，然后又看了看地面，又挖出了一颗竹笋，二颗、三颗… 怀素和怀云就负责捡起竹笋放筐里，怀素捡了一会，感觉不过瘾，想自己挖。 于是，拿过师兄的锄头，开挖，一连挖了几处，一棵竹笋都没挖着，心情不由得有些郁闷。而师兄却在一边看着，开心的吹着口哨，一脸坏笑。 先前，怀云也接过锄头挖过，结果也一样。 怀素就走到一旁歇息的师兄身边，问道：“师兄，怎么你一下锄头就能挖到竹笋，而我却怎么挖也挖不到啊？” 怀仁拍了拍肩膀，笑而不语，把怀云急的欲罢不能。怀素一看，对怀云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自己肩膀。怀云心领神会，绕到怀仁背后，给怀仁揉捏起来。 怀素趁机道：“师兄，有什么方法和诀窍，指点一下呗。” 怀仁微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慢慢道来：＂其实，也很简单，主要做到这几点，挖竹笋并不难。 第一，选竹子。选二到六年，竹枝比较密集的壮年竹子，这种竹子长笋多。 第二，上看竹叶和竹顶端。竹子顶端包括叶片和竹尖。挖竹笋时，抬头看竹顶，一般情况下，竹子的顶尖喜欢朝着向阳的方向，这个方向就是冬笋生长的地方，冬笋比较喜欢阳光。另外竹枝密集，而且叶子有点泛黄，这棵竹子下就有冬笋（黄叶是因为冬笋吸取了竹子部分营养所致）。这样的地方往往不止一个冬笋，可能会有一堆，而且根越粗笋就越多。 第三，下要看竹鞭，冬笋是长在竹鞭两侧，竹鞭节的侧面着生芽，有的发育成笋，有的发育为新鞭。竹鞭有的会露出地面一截，有的仍生长在土里，若成年竹子的竹鞭为青绿色，十有八九这竹鞭上有冬笋。竹鞭分为主鞭和侧鞭，主鞭强壮，两侧冬笋多又大。竹鞭与第一节竹枝杈方向基本是平行的。找到竹鞭后，只要顺着竹鞭方向挖过去，就能挖到冬笋了。 第四，看土，冬笋在土壤中膨大时，迫使土壤产生以一点为中心向四周呈放射状的裂痕，浅的可以遇见嫩青或笋尖，当我们用脚踩时明显感觉土壤松软有弹性。” 怀素和怀云听师兄讲了这么多方法和诀窍，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挖不到竹笋，而师兄一挖一个准呢。 看来，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要多学习，多请教，掌握方法和规律，才能把事情办好啊。 通过挖竹笋的这件小事，怀素仿佛悟出了人生的真谛！ 学以致用，怀素听了师兄的技巧和方法后，马上按照师兄所教开挖，果然，挖了几下后就挖到了一颗竹笋，接着也是二颗，三颗…。 不一会，就挖满了二筐，估计有八九十斤。三人开心的吹着口哨，哼着小调回去了。 回去之后，怀雨已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就等切好冬筝就可以开始炒菜了。 怀仁麻利的切好冬笋，怀雨负责烧火，怀仁炒菜，怀云打下手，怀素醉心的着师兄炒菜，上下翻动，各种原料一搅拌，就出一盘菜了，炒好后，怀素接过就放到桌上，兼职了传菜手的角色。 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就做好了，怀素取来甘露，怀云接过来给每人倒了一杯。 怀素对着怀仁道：“明天，师兄就要去零陵城‘神仙居’做自己喜欢的事去了，我们今晚吃着师兄做的菜，祝师兄心想事成！” “祝师兄心想事成！” 怀云和怀云也同时道。 “感谢各位师弟，待师兄学成归来，再给师弟们做好吃的！” 怀仁回答道。 “来，干杯”，“来，干杯＂大家彼此叫喊着干杯，心情格外舒畅。那份兄弟间的情义，每相聚或分别一次，不减反增！ 第20章 神仙居 第二天一早，怀素和怀仁就起来了，怀素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原本和抄写本二本放进一个包袱里背着。怀素则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也用一个包袱背着，就抄小路由东门入零陵城了。 来到周府，也不用通报，直接就由家丁领着去书房了。 进得书房，家丁退回去了。怀素见周亦铭正泡着茶等着他师兄弟呢。 怀素和怀仁忙上前道：＂周叔安好，我们过来了。” 周亦铭忙道：“贤侄请坐，先喝茶。” 怀素把包袱放在桌上，把原本和抄好的两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递给周亦铭。 周亦铭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会心的笑着，爱不释手。 怀素和怀仁则端起茶杯，喝起茶来。怀素一杯入口，初入略带苦涩，饮后有些甘甜，因为喝的急，味道体验还不完全。怀素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闻了一下，嗅到一股淡雅而持久的草木香味 。又喝了一小口，随着入口后滋味在舌尖扩散开来，可以明显感受到一股微苦和微涩之后迅速转化为甜美、回甘。 怀素惬意的又喝了一小口，细细品味，其香味经久不散，令人心旷神怡。 这时，周亦铭移开经书上的视线，问怀素道：“贤侄，这茶味道如何？” 怀素回道：“此茶茶汤醇厚，香气浓郁，口感略有苦涩，饮后回甘持久，口气清新。好喝！” “你还算识货，此乃阳明山野生茶叶经精心炒制而成，不可多得。我这还有点，你回去时带点去喝。” “谢谢周叔。”怀素道谢后又接着问道：“周叔，你这能弄到茶叶树苗吗？我想在绿天庵的后山上种点茶叶。” “这你算问对人了，我这后山上就种有不少茶树，你要多少，到时我叫人挖了给你送去。” 顿了顿，周亦铭又问：“你会管理茶村和采摘、制作茶叶不？” 怀素摇头说不知，于是，周亦铭又将茶树的种植管理和茶叶的采摘和制作方法给怀素讲述了一遍。 后又叮嘱道：“明年采茶时，我再叫一个炒茶师傅去教你吧。” 怀素连说：“谢谢周叔，谢谢周叔，周叔对愚侄的关照真是无微不至，然愚侄却无以为报，深感惭愧啊！” “谁说无以为报啊，这不就是最好的回报吗？”周亦铭举起手中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反问道。 怀素看着周亦铭，周亦铭也看向怀素，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然后周亦铭收起经书，跟怀素和怀仁喝茶聊天。 一壶茶喝完，周亦铭起身道：“我带你们去‘神仙居’吧。中午就在‘神仙居’吃饭。” 怀素、怀仁应了声“好的”。就跟周亦铭出去了。 一行人坐马车来到了城北的“神仙居”酒楼。 “神仙居”酒楼背靠花果山（今徐家井街道花果山社区），楼高三层，面朝潇水，居高而望（海拔略低于高山寺的东山，为零陵城内第二高山），潇水河西岸一览无余。是文人墨客登高远望，吟诗作对，对酒高歌的好地方。 酒楼的前方是北正街，是零陵城主干道，热闹繁华。后院是花果山，树深林幽。空气清新，宁静，可谓闹中取静。 后院的前方通酒楼大堂，侧面是一个大厨房，怀素和怀仁跟周亦铭及掌柜进得厨房，看面积大约有半亩（半亩约等于333平方米）。有灶台6间，杂物柜若干，各类厨具摆放整齐有序，干净卫生。 从厨房的另一条门出来，旁边有一大水池，从花果山上用半边竹子，把竹节打通而做引水桥引来的山泉水注入大水池，大水池的上方，开一小口，水满则溢出。在小口处也接一座引水桥，流入三个小水池，一个做洗菜、一个洗碗，一个清洗其它杂物。 一个小水池里放着几只杀好的鸡，两个妇人在处理。另一个小水池也有两名妇人在清洗青菜及其它配菜。 院子的中间，也就是水池过去一点，有一棵约有一百年树龄，树枝和树叶犹如一把大伞履盖整个院子的樟木树。樟木树的旁边有一张八仙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干汉子，正在仔细的挑选花椒。 掌柜的上前打招呼道：“黄师傅，东家来了，找你有事。” 那个被称黄师傅的中年汉子这才回过头来，发现正是东家一行人时，连忙起身招呼：“东家过来了啊，请坐。” 然后招呼众人落座，掌柜的跟周亦铭说要去前院酒楼招待就告辞了。 周亦铭对黄师傅介绍怀素和怀仁道：“这位是怀素贤侄，也是绿天庵的大师，另外这位是他的师兄怀仁。上次我跟你讲的要给你找个有炒菜天赋的徒弟就是他。” 黄师傅不善言辞，看着怀素和怀仁，点了点头，就当打招呼了。 周亦铭又对怀仁说：“黄师傅的厨艺在零陵城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但菜做的好，人也低调务实，最拿手的菜就是做神仙鸡，是神仙鸡的正宗传人。以后你就拜黄师傅为师，跟他学习做菜。” 怀仁听完，当即面向黄师傅，叩头就三拜：“师父在上，弟子怀仁今拜入师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怀仁必永记师恩，永尊师道，勤学苦练，精益求精，以报师门。” 这时，有事的掌柜也去而复返，手托茶盘，上有拜师帖、拜师礼、拜师茶。来到怀仁身边，怀仁感动之余，心领神会，端起茶杯，双手奉上：“师父，请用茶。” 黄师傅双手接过，饮一口，放在八仙桌上，这时，怀仁又接过掌柜手中茶盘，双手举过头顶，叩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拜师帖，拜师礼。” 黄师傅接过茶盘，放在八仙桌上。起身用手托住怀仁的手道：“怀仁徒儿请起！” 怀仁起身，整个拜师礼就算完成了。 怀仁纳闷，师弟还安排了这场拜师礼，自己还蒙在鼓里呢。幸亏反应还算及时，不然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怀素也纳闷，周叔这一出拜师礼也安排得太贴心了吧，自己和师兄都不知道，还好师兄机灵，不然就丢人现眼了。 周亦铭却在暗笑，怀仁这小子还蛮机灵的嘛，反应又快，是块好苗子，值得好好培养。 三人都各怀心思，揣摩这事。 而黄师傅则心情舒畅，这个新收的徒弟怀仁，看样子是个老实人，但又不死板，懂得灵活变通，是个好的接班人。 这时，周亦铭发话了：“今天黄师傅新收了一个徒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应该搞个拜师宴。怀素，怀仁都是我的侄辈，这个拜师宴就让我这个叔叔来做东吧。” “不过”，周亦铭话锋一转，“这宴席，就让黄师傅和怀仁你们师徒来做，我们坐等吃席哟！” 然后，望向怀素，怀素会意，叔侄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往神仙居三楼而去。 第21章 神仙鸡的故事 此刻心情愉悦的黄师傅，正带着兴高采烈的怀仁这个新收的徒弟，正在后院的厨房准备着今天的宴席呢。 只见黄师傅正在往一只外面毛拔干净了，只砍掉屁股、掏空内脏的鸡胸腔里塞东西… 而怀素正和周亦铭在“神仙居”三楼的雅阁里喝茶聊天呢。茶桌靠窗，向窗外望去，潇水仿佛就在脚下，江心处有一长条形的小岛，宛若逆水行走的小舟，在河水的冲击下，动感十足。 再往下看，约三、四里处，怀素发现有两河交汇，交汇之处，有一大岛，比潇水这江心岛大十多倍。从“神仙居”这高处望去，这个大岛犹如一块大的浮萍飘在两江相汇的河面，随波逐流。 周亦铭见怀素看见远方的江面岛屿，便给怀素介绍道：“这个岛叫萍岛，位于潇水和湘江的交汇处，因岛形似浮萍飘浮于江面，便取名叫萍岛。岛上景色很美，有时间我带你去游玩一番。” 怀素应道：“谢谢周叔。” 这才收回目光，安心品茶。 大约半个时辰后，掌柜的就上来对周亦铭通报，说黄师傅和怀仁把菜准备好了，问什么时间开席。 周亦铭道：“现在就开始吧，你去叫黄师傅安排上菜，上完菜后黄师傅和怀仁一起上来就开席。” 不一会，菜就上完了，黄师傅和怀仁上来后坐定，就准备开席了。当然，开席前周老板致词。 “今天，是黄永福师傅收徒，怀仁拜师的吉日，我作为酒楼的东家，也是介绍人，祝你们师徒情深、情同父子、师慈弟恭，将神仙鸡的技艺发扬光大，美名远播！来，我们共同干一杯！” “来，共同干一杯！”几人共同道。 桌上菜品丰富，有冬筝腊肉、香芋扣肉、零陵大三鲜、黄焖阳尖鱼、酒糟肉、炖羊肉… 当然，更少不了的是“神仙居”的招牌菜＂零陵神仙鸡＂，此刻正用瓦罐盖着呢。 共同干了一杯后，自然先吃点菜。此刻，瓦罐盖子一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未吃菜，闻其香就已经满口津液了。 黄师傅分菜，鸡头给东家周亦铭，以示尊敬；鸡瓜给掌柜的，表示抓钱手，吃了多挣钱；两只翅膀分别给了怀仁、怀素，表示少年志气，插上翅膀一飞冲天；自己夹了一条鸡腿，表示脚踏实地干活。 分完后大家开吃，周亦铭、黄师傅和掌柜的经常吃还不觉得，但怀素和怀仁第一次吃“神仙居”的“神仙鸡”，那鲜、香、甜完美融合，由口入胃，那美妙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有如羽化成仙的飘荡在空中，半天也落不了地… “两位贤侄，这神仙鸡好吃不？”看着怀仁和怀素呆萌了的吃相，周亦铭故意问道。 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怀素，无法组织美味的语言，忙回道：“周叔，这太好吃了。” 又看了一眼黄师傅道：“这神仙鸡也太好吃了，怎么做的啊！” 黄师傅道：“今天，怀仁拜我为师，而我的招牌菜就是这道神仙鸡，为了更好的了解这道菜，还得先说说这道菜的来龙去脉，这里面有一个神奇的传说故事呢！” 八仙之一的何仙姑是零陵人，何仙姑的师傅是吕洞宾，吕洞宾的师傅是汉钟离，而铁拐李与汉钟离可以说是亦师亦友。 那时间，何仙姑还没位列仙般，吕洞宾负责教化和点拔何仙姑，铁拐李喜欢永州的山山水水，有时间跟吕洞宾一同前往永州，吕洞宾教化和点拔何仙姑，铁拐李则游历永州各处，扶贫济弱，匡护正义！ 一日，铁拐李来到零陵城外约2公里处的一个小山丘上（今零陵神仙岭），看到一个名叫黄亮的中年男子正在用瓦罐熬粥，但见瓦罐里的米粒屈指可数，跟白开水差不多，茅草房内的床上，躺着一位七十多岁的干瘦妇人，是黄亮的母亲。黄亮是个孝子，母子两相依为命，由于母亲体弱多病，黄亮大部分时间需照顾母亲，所以日子过的很紧巴，生活贫困。 铁拐李见状，顺手从旁边的树上撸下一把山苍子，荆棘丛中摘下几颗花椒，野草丛中扯了几株薄荷叶和另外几种不知名野草，地里刨出几个紫红色球状物（零陵紫衣洋葱），并从林中树上抓了一只野鸡。这几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完成这些动作后，带着收获快速来到黄亮面前，把黄亮瓦罐中的水和几颗米粒倒掉，空罐和野鸡及其它物品交给黄亮并说，按我吩咐去做。 黄亮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衣衫破烂且拄着拐杖的跛腿老头，半晌后点头应声。铁拐李吩咐道：把鸡杀了，毛腿尽，剁掉屁股，把内脏用手从屁股下方掏空，把鸡腿用刀背敲断骨头，皮连着。然后把鸡头藏于鸡翅膀下方，鸡腿弯曲后从鸡屁股处连薄荷、花椒、山苍子及另外几种野草一起塞进鸡胸腔里，把零陵红衣葱洗净拍碎置于瓦罐底部，把弄好的鸡放入瓦罐，拧开随身的酒葫芦，倒入垫底的黄酒。叫黄亮烧火慢慢将其焖熟。 待鸡焖熟后，但见瓦罐中飘出一缕缕水气，水气中香味浓郁，夹杂肉香和多种清香，闻一口都感觉通体舒畅，让人有一种欲罢而又不能的愉悦。 这时，铁拐李发话了，把鸡给你娘吃了，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并指向茅草房下方不远的进城便道，此后可在路边卖鸡肉为生，这是做鸡的配方。说完，扔下一张配方后，转身离去。黄亮追出，哪还有人影！ 说来也怪，黄亮母亲吃下鸡肉后，当天就能下床行走，数日后还能帮忙操其部分家务。黄亮然后就明白了，赐其做鸡方法和配方的就是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于是听从铁拐李的建议，在进城的路边上搭了一个茶棚，专门卖鸡和免费供应路人茶水，并给这鸡取名神仙鸡，随着神仙鸡的名气越传越大，人们把黄亮卖鸡这地方的小山丘亲切的称呼为神仙岭。 讲完故事，黄师傅又补充道：“我家就住城外的神仙岭，黄亮就是我的曾祖父。我曾祖父后来做神仙鸡出名后，娶妻生子，并把这秘方和技艺传承了下来” 怀素和怀仁听得入神了，没想到这神仙鸡竟然还有一个如此神奇的传说呢。 怀仁心想，一定好好学，把师傅的手艺学精。 怀素心想，以后师兄学成了，就可以经常吃到这绝美的神仙鸡了。 黄师傅心想，怀仁这小伙子不错，得想办法笼络一下（卖个关子，埋个伏笔）。 几人各怀心思，但席间大家酒尚往来，喝的不亦乐乎。这拜师宴就在这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 宴后，怀仁就在“神仙居”留了下来。怀素和周叔打道回周府了！ 第22章 禅茶 回到周府，怀素随周亦铭又来到书房饮茶聊天。 喝着香气浓郁的野生茶，怀素和周亦铭叔侄俩聊起了茶。 周亦铭问怀素：“贤侄是怎么想到要种茶的？不会是在我这喝到茶好才想起要种茶？” “周叔，我进入绿天庵后就想种茶的了。以前我跟在伯祖父身边，他就经常喝茶，他跟我讲，好的茶，喝了能让心静下来，可以更好的参禅和领悟很多的人与事。还有，伯祖父喝茶后，写的字和作品也更有灵性和韵味，这一点我能感觉出来。” “而我，喝酒之后，写起书法作品来才感觉更爽。上午在周叔你这喝了茶之后，也有一种感觉，那是区别于喝酒后创作的一种冲动。而是发乎情，藏于心的自然流露” 周亦铭道：“喝茶，其实与你们佛家的参禅，有着紧密的联系。茶与禅都追求清净、淡泊、无我、无为的境界，茶道中的清净无为与禅宗中的虚静无我相通相融。” 怀素道：“经周叔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看来我的种茶之举是正确的。” “当然正确啦！寺院本就有做禅茶的传统。是指寺院僧人种植、采制、饮用的茶。主要用于供佛、待客、自饮、结缘赠送等。”周亦铭无比肯定道。 怀素听后道：“原本我只打算种几棵茶树的，那我今年多种一点，周叔你多给我搞点茶树苗。” “那我给你准备一百棵茶树苗吧，后天给你送去！” “那就多谢周叔了。” 怀素说完，饮了一口茶接着道：“周叔，你刚刚说到禅与茶的关联及境界，我想写字了。” 周亦铭一听大喜，忙准备好笔墨纸砚。怀素笑道：“周叔，今天我写字不饮酒，饮茶。” 说完，将茶一饮而尽，拿起笔，一挥而就，写下了“禅茶”两个大字！ 周亦铭观之“禅茶”两字，宛若两座山峰，峰与峰隔空相望，山与山又首尾相连，遥相呼应，形神俱佳，实乃难得之佳作。 怀素写完，似乎也心有所悟。仿佛就如饮茶品茗般，也似参禅觅宗样，不仅可以滋养身体，还能润泽心灵。有一种痛快淋漓，通体舒畅的爽！ 至此，怀素茶也饮了，字也题了，看看天色，也该回绿天庵了。于是，向周亦铭提出告辞，周亦铭给怀素准备了一罐野生茶带回去喝，并开玩笑道：“贤侄你给为叔的准备了“禅”和“茶”，而为叔给你的除了茶叶就是茶树苗，看来为叔赚了。” 怀素笑道：“周叔不但给了愚侄茶叶和茶树苗，还给了一颗‘禅心’，是愚侄赚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两人都赚了！ 周亦铭送怀素出周府大门，怀素就自东门出城，抄小道回绿天庵了。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安排怀云和怀雨，在绿天庵周围以及不适合种芭蕉的荒山上都挖上坑，明天准备种植一百棵茶树。然后自己就带上木板来到山泉边，练起了字来。 今天就练两字“禅”与“茶”。 练的是字，而悟的是茶心，是禅意，是聚万物之灵气，是吸天地之精华的心意合一。 禅意的放松，茶心的自然，已完美的融合，不是单一的禅，也不是单一的茶，而是形成了一种新的物质或者文化，叫做禅茶。 对，叫禅茶。明年绿天庵产的茶就叫禅茶，叫绿天庵禅茶！是一种喝了能参悟禅意、品味真我、回归自然的天赐之物。 既然是天赐之物，自然得是珍品，珍品的防伪标志就是怀素大师亲自书写，贴于瓷瓶外的“禅茶”两字。 天才少年，怀素大师，就在这样一个练字的间隙，策划了一款黄金单品－禅茶。 练字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不觉得就是一天。 第二天一早，怀素正在山泉边上练字的时侯，张海就带了两个农夫和一百棵茶树苗来到了绿天庵。 见过张海及带过来的两个农夫，怀素就发现了这送过来的茶树苗有两种，一种齐肩高的，有十棵，另一种齐膝高的，有九十棵。 张海对怀素道：“大师，家主交待了，这十棵就栽在绿天庵周边，因树苗较大，栽下去后要勤加浇水，明年就可以采摘了，另外九十棵栽下去后，估计要三到五年才能采摘。＂ 怀素又一次被周亦铭的周到安排给折服了。真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不愧于零陵首富的称号啊！ 怀素正想说“谢谢”“辛苦了＂之类感激的话之时，张海又说道：“家主还交待了，让我们帮着把茶树苗种完才回去。” 真是贴心的周叔叔啊！怀素也不废话，直接安排道：＂怀云，你协助张海把茶树苗种好。怀雨，你负责安排中午的饭菜。” 然后又对张海道：“昨天树坑已挖好了，今天让怀云带你们去栽下去就可以了，后期管理需要注意那些的，你交待怀云就是了。” 张海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大概中午吃饭时分，一百棵树苗就栽完了。 张海等三人在绿天庵吃完中饭后就告辞了。而我们的怀素大师又投入到了他伟大的“禅茶＂事业的防伪工作中去了！ 第23章 志学之年 晚上睡觉前，怀素躺在床上想，今年刚过完年，就完成了种芭蕉和种茶树两件大事。接下来还要种神农丝苗，养禾花鱼。到时计划再增加2～3个帮手，减轻怀云、怀雨的负担，也把自已从俗事中解放出来，往后除了重大事件，其余的都交给怀云来做。 而这这一年就是唐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也是怀素十五岁之年。十五岁被称为束发之年。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会将原先的儿童发式解散，扎成一束，表示他们已经进入成年阶段。同时，这个年龄也是男孩开始学习文武之艺的时期，因此也被称为志学之年。 怀素虽是出家之人，虽不贪图名利，但志学之心却更甚于常人。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怀素吃过早饭，就把怀云叫上，一起去看看种好的芭蕉苗和茶树苗。 在路上，怀素问怀云：“上次我跟你讲让你找两个师弟的事有没有合适人选啊？” 怀云答道：“年前，有个租种我们僧田的佃户，叫孙老七的，他有两个远房亲戚，父母双亡，问我可否介绍进寺院，我也没路子，没有答应他。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他家就是那栋房子。” 说完，怀云用手指了指荒山旁边的一栋房子。 “那走吧，去看看。” 不一会儿，怀素和怀云来到了孙老七家。 孙老七正在家修理农具，见怀素和怀云进来，忙放下手中活计，招呼怀素和怀云坐下叙话。 怀云也不客套，直接问孙老七：“孙叔，年前，你说你有两个远房亲戚，想进寺院，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能说说吗？” “这个啊，是我远房表哥的两个孩子，去年我表哥两夫妻意外身亡，留下两个儿子，一个十三、一个十一，孤苦无依。现跟着他堂叔一起生活，堂婶不待见他俩，过的很凄惨。年前我见他俩可怜，想问问你有没有路子，把他俩弄进寺院，好歹也能活下去啊。” 怀素一听，原来是两个苦命的孩子啊，能招来绿天庵，也算是结了一份善缘。 于是问道：“孙叔，能否带我们去见下这两个孩子。” 孙老七道：“没问题的，他们就住河对面的诸葛庙村，坐船过河走不远就到他家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下午还能赶回来”怀素道。 于是，三人就走到渡口过河，刚下了船，就看到渡口不远处有一座小庙宇，上面写着“诸葛庙”，想必也就没多远了。 正如怀素所料，河边下船后，经过诸葛庙，往前走了大约半里地，就看到一栋土砖房，旁边有一类似于猪圈一样的茅草屋。 孙老七对着土砖房门口喊道：“杨四狗，在家吗？” 屋内有人应道：“谁啊？有什么事进屋说？” 孙老七明显不想进屋，在外面喊道：“我是孙老七，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吧！” 过了一会，从土砖房的大门口，走出了一个约三十五六岁，满脸憔悴的男子。 孙老七将其拉到一旁，两人嘀嘀咕咕的扯了一阵子，就来到怀素和怀仁面前。那个憔悴男子问道：“你们就是绿天庵的？” 怀素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施主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那憔悴男子道：“我叫杨四狗，你们要找的小斌和小琪是我的堂侄，现在跟着我过，只是我家条件也不好，养不起他们两个，加上我老婆又不待见他们，如果你们绿天庵能招他俩进去，也是他俩的造化。” 怀素道：“施主放心，绿天庵其它的不敢保证，吃饱饭绝对是没问题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叫他俩过来吧。”杨四狗边说边向旁边的茅草屋走去。 不一会儿就从茅草屋里带出两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小孩。 怀素看着两个小孩，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也脏兮兮的，眼神怯懦却不失光彩。应该是堂叔说了些什么，所以他们心中燃起了希望。 怀素心想，这趟来的还好，看来俩孩子还对生活有所期待的。于是上前问道：“你们兄弟俩介绍一下自己吧！” 这时，稍高一点的男孩站出来道：＂师傅，我叫杨小斌，今年十三岁了，是大哥。” 接着，矮一点的男孩道：“师傅，我叫杨小琪，今年十一岁了，是弟弟。” 怀素听到回答，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说的还有点条理。当即决定收下他兄弟俩了。 于是，对杨四狗道：“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到里正处办一下手续吧，办好后我就带小斌和小琪回绿天庵了。” 由于小斌和小琪是孤儿，手续办的很顺利，当天下午怀素一行就回到了绿天庵。 回到绿天庵，安顿好小斌和小琪，已是晚饭时分了。 怀雨做了一碗冬笋腊肉和腊牛肉炒干豆角，还有一碗青菜。两碗菜香气扑鼻的晕菜摆在面前，好久没吃过肉的小斌和小琪连吃两碗，而后看了看怀素等人，心里想吃，却不敢去盛饭了。 怀素看了两兄弟一眼，心头发酸，多么可怜的孩子啊。同时，也很感欣慰，多懂事的孩子啊，在诱惑面前还懂得礼仪和克制，不错！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带着小斌和小琪到高山寺找到怀竹住持，帮小斌和小琪剃度和造册，并赐名怀雷、怀电。 回来时已是下午。 晚上，怀素安排怀云、怀雨做了几个好菜，庆祝一下团队扩大到五个人了。 怀素发表了一个简短的讲话：“兄弟们，今天我们绿天庵有五个人了，以后，怀雨、怀雷、怀电你们三个人平时都听怀云指挥和安排。大事我再参与进来。” 大家一致赞同，怀素同学从此就可以安心的练字，学经，参禅。 五个人的少年团队，此刻正开心的聚在一起，笑着、吃着、喝着、谈着，展望着美好的明天，畅想着光明的未来。 他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他们，披荆斩棘，逐梦而行； 他们，心中有光，展翅翱翔； 他们，是少年，少年壮志不言愁！ 第24章 萍洲春涨 自从绿天庵增加了怀雷、怀电后，怀素让怀云主持庵里大小事务。怀云也是一个机灵、有主见的少年，庵里的杂务，外面刚种茶树、芭蕉的浇水，地里的种菜等等，安排的有条有理、妥妥当当的！ 新来的怀雷、怀电，在绿天庵饭食的滋润下，身体也慢慢的有些肉感了。二兄弟能吃苦，虽然年龄不大，脏活、累活抢着去干，大家相处都很融洽。 而怀素则彻底摆脱了琐碎的事务，整日里练字，习经和参禅，日子过的充实又紧凑。 这一天，怀云找到正在山泉边练字的怀素。说道“园头，如今已是播种的季节了，上回听你说要种神农丝苗那种香稻的，可以准备种子了。” “好的，你安排好耕田等其它事情吧，明天一早我进城一趟，找周叔要些种子。” “还有一件事。以往播种、育秧的活都是老园头经手的，我虽然跟他做了一二年，但很多细节还不太清楚，是否需要请人帮忙教我们一下？” 怀素沉思了一下，道：“你去一趟孙老七家，带点礼物。去跟他学习一下播种和育秧的技术和技巧，或者请他帮我们播种和育秧，我们可以给他钱，或者减少一点他的佃租都可以。” 怀云一一记下，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自东门入城，来周府找周亦铭。 刚到周府，就碰到周亦铭跟一个有些富态的男人走出了大门，看样子是准备外出。 怀素快步上前，跟周亦铭打招呼道：“周叔，你准备出去啊？” 周亦铭也看到了怀素，忙道：“你来的正好，我跟你黄叔正要去萍岛去玩，你也一起去吧！” 怀素也不推辞，跟周叔一起上了马车，那名富态的黄叔带着一名跟怀素年龄相仿的少年上了另一辆马车，来到了黄叶渡口（黄叶古渡，今名霞客渡。因徐霞客来永州游玩在此处乘渡而得名）。 下得马车，周亦铭带怀素与黄叔及少年一起去渡口系船处登船，边走边跟怀素介绍黄叔。 “这位黄叔，名钦之，乃三国名将黄盖后人。”周亦铭介绍完黄钦之后又介绍与怀素年龄相仿之少年道：“这位是黄叔的二公子黄益，你们年龄相仿，认识后可以多多走动。” 待周叔介绍完之后，怀素向黄钦之双手合十见礼：“黄叔安好”，又向黄益拱手道：“黄兄好”。黄益也拱手回道：“大师好。”，然后就拉着怀素的手向渡口的停船跑去。 一行人上得船来，怀素从黄益口中才得知此船乃是黄叔家的游船，黄家从事水路运输业务和客运业务，此趟就是想开辟一趟从黄叶渡到萍岛的客运航线。载人往返萍岛游玩。邀请周叔过来一起估计是想一起合作吧。 船顺潇水而下，经过上次怀素在“神仙居”看到的似小舟一般的“江心岛”。 约莫又走了三四里路程，怀素看到潇、湘两江相汇之处，有一宛如一片硕大的萍叶浮于水中的岛屿。此时正值春季水涨，萍岛仿佛随之浮沉，上下波动。 坐在船上，远望两岸青山绿树，潇水河犹如一条玉带 ，江上有一条渔船，渔夫正在撒网捕鱼，渔船旁边，白鹭低飞觅食。 待船靠近萍岛，但见江水波光粼粼，水中鱼虾清晰可见，河中水草摇曳着袅娜的身姿起舞，只为取悦于鱼虾的光临。 停船靠岸，上岛后，但见岛上古木参天，竹林繁茂，风光旖旎。 伫立岛上，看江流一缓一急，右边的湘水蜿蜒而来，左边的潇水直奔而至，汇合在眼前。 举目四望，黄叶古渡，江天风月，远浦归帆，渔舟撒网，如画美景，尽入眼底。岛如随水沉浮的一叶扁舟，又似随波逐流的一叶浮萍，风韵万般！ 岛林中，无数不知名的野花也竞相绽放，蝶随花舞，花香四溢。如此美景，怀素已倾醉其中，挪不动脚步了。 随着黄益的呼喊，怀素又沿着曲幽的小径往前，在一块小石山前左转，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庙宇，走到阵前，庙宇门口题着“潇湘二妃庙”几个大字，庙内香火缭绕，也许是交通不太方便的原因吧，香客不算太多。 潇湘二妃庙的侧院，有一碑文，记录建庙概况： 潇之源发自道州宁远九疑，湘之源发自桂林之兴安阳海山，积流成川，不舍昼夜，至是而合于一，是曰潇湘。有虞二妃，帝尧二女也，长娥皇，次女英。舜帝南巡，“解吾民之愠，阜吾民之财”，“勤民事而野死”，“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二妃寻帝，情动九嶷，泪洒斑竹。最后泪尽而投潇湘，为帝舜殉情。二妃身殉后化身为潇湘女神，是为湘妃，守护一方平安。零陵人念其恩德，受其感召，于萍岛修湘妃庙，又称潇湘庙，春礿秋赏，四时祭祀。 重修庙宇于唐开元十一年(713年)。 怀素看完，唏嘘不已！想不到竟有如此凄美的爱情故事。也怪不得黄叔要一心想要开通萍岛的客运业务。 离开侧院，怀素信步岛上，望着潇湘二水汇流后的湘江一路向北，没入天际。滚滚而逝的江水，带着动人的故事和传说，孕育着湘江两岸人民的希望和期待，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着… 正出神间，耳畔传来了黄益的叫声：“怀素大师，我爸跟周叔正在找你呢，没想到你在这看江景呢！” 然后，跑过来拉住怀素的手就走，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黄益把怀素拉到潇湘二妃庙的偏厅，周亦铭和黄钦之正在饮茶，见怀素进来，示意其坐下后，也给怀素添了一杯茶。 周亦铭问怀素：“贤侄，今天游萍岛，感觉风景如何？” “感觉就像在画中，江水、小岛、树木、花草、渔船、飞鸟，相映成画，妙不可言。” 怀素畅言心叶所想道。 “今天我们来萍岛玩，就是想考察一下，准备开通一趟城区到萍岛的游船，给来零陵观光游学的文人墨客以及上岛进香的香客们提供方便，节省开支。你觉得如何？”周亦铭又问道。 怀素想了想，说道：“我个人觉得可行。另外，我认为还可以做二件事。一是在岛的左右两边各建一个观景亭；二是在岛上建一家酒楼，可吃饭喝酒，也可留宿。” 周亦铭心想，建酒楼他也想到了，留宿他还真没想过，建观景台更别讲。 怀素见周叔半天没吭声，便补充道：“江景很美，东面（左边）的潇水直奔而来，有一种豪爽的美；西面（右边）的湘江蜿蜒而至，有一种婉约的柔情。两种不同的美，在岛上又没高处之地，感受不到或者感受不够强烈。两边各建一观景亭，能吸引更多的游客。” “另外，提供留宿，能留住很多优质的游客，他们晨起看朝阳旭升，霞光万丈；傍晚则看夕阳西下，渔舟晚唱；雨天则看水天一色，烟雨朦胧…” 周亦铭大吃一惊，没想到怀素小小年纪，不但书法有所建树，竟然于营商一道也颇有天分啊！ 而一旁侧听的黄益，更是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做为同龄人，怀素咋就这么优秀呢，自己拍马也难及啊，看来以后得跟怀素大师多亲近亲近。 “当然，如果还有传奇的故事做喙头，过来玩的人可能还会更多。＂ 怀素语不惊人死不休，又蹦出一句。 “还真有故事，是关于舜帝南巡途中，在萍岛斩杀河妖的故事，还与另一个景点也有关联呢！” ＂哦”，怀素一听有故事，立马有了兴趣道：“那今天愚侄就听周叔讲讲故事哟！” 周亦铭听后，哈哈大笑… 第25章 香零烟雨 大笑之后，周亦铭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娓娓道来： 话说舜帝当年南巡，从湖北进入湖南后，越君山，过韶山，翻衡山，经邵阳入零陵，领略了舜皇山的风光后，沿途教百姓以牛耕田，以麻织布，种水稻，做服饰，不日便来到潇湘二水交汇之地的萍洲岛附近，听闻附近百姓讲岛上有河妖恶龙作怪，兴风做浪，掠食人畜，为害一方。舜帝便决定留下来斩杀河妖，为民除害。 次日，舜帝吩咐侍卫，一部分人去古城西南约四十公里的柴君山上采一种散发如兰似梅香气的野草备用，一部分人准备过河木舟。待一切准备妥当后，舜帝手持降魔拐杖，把野草装上木舟，带领侍卫们前往苹岛除妖，谁知当舜帝和侍卫们的木舟快靠近苹岛时，突然河面黑烟翻滚，侍卫们咳嗽不停，视线也模糊起来。原来是河妖知道舜帝带侍卫们前来他老巢除妖，便先发制人，喷发毒烟了。 舜帝赶紧令侍卫们人手抓一把野草凑在口鼻处，自已用降魔拐杖挑起一筐野草往岛上掷去，但见一股清风开道，草筐过处，黑烟消散，草筐直直地砸在河妖头上，野草四散开来，犹如一把把利剑，刺在河妖身上，顿时鲜血直流，哀嚎不止，黑烟也快速消失无踪。 舜帝紧接着令船靠岛，带领侍卫们向河妖方向追去，河妖见势不妙，从岛的另一端入水，往潇水上游方向逃去，舜帝和侍卫紧追不舍，追至约萍岛上方约三四公里处，河妖终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在河滩处倒下，因体形庞大，变成了一座河中小岛，身上的利剑又迅速变成了野草，只是香气更清新，花朵也由白色变成了灿烂的明黄色，后人们称之谓零陵香（零陵香是永州特产中草药，其功效与作用：祛风寒，辟秽浊，舜帝就是用此草化解了河妖的毒气而除妖的）。 河中小岛就是现在的香零山。 周亦铭讲完故事，就向怀素道：“贤侄，喝完这杯茶，我们就回“临江鲜”吃中饭，下午周叔带你去香零山玩。” “好的，谢谢周叔！” 喝完茶，一行人就坐船回“临江鲜”吃中饭去了。 在“临江鲜”吃完中饭，一行人又乘船往潇水上游而上，刚登上船，天空中就下起了蒙蒙细雨，约摸走了三四里地的样子，怀素看到了河中心的一个小岛。 这时，雾雨朦胧，往来舟楫，若隐若现，那种烟波浩渺，轻纱拂面的场景，宛若仙境。 待船靠近，细看之下，怀素发现，这个名叫香零山的小岛系天然石矶组成的，高约六十尺，东西宽约六十尺，南北长约五十尺。 船靠近岛东边，有一大块的石块，上方有一根大的铁柱，嵌入石中，乃系船绳所用。 系好船后，众人从大石块处下船。整个小岛就是一块大石头，下船这块垫脚石应该是别处运来，嵌进石体中，方便上下船而已。垫脚石的上方，是在巨石上人工凿刻而成的天然石阶，蜿蜒而上，岛的顶部是一间依山势而建的小庙，庙很少，仅有一个供台，一张桌子，旁边用木板隔开给两个守岛的和尚放置床铺。 庙的外边，有少许空地，长了一些扎根于石缝中的不知名灌木和长在岩石的青苔上的一种香草，形状酷似芳香的“罗勒”，清香四溢，胜于椒兰。香闻数十步，为皇贡之物，名曰零陵香。 怀素上前，双手合十，向两个和尚行礼道：“阿弥陀佛，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两和尚还礼道：“你我同修，不必客气，只是千万不要损伤了香草，那是贡品。” 众人称是，因岛太小，一下子就绕了一圈，也没有其它看点。于是都下岛登船准备回去。 周亦铭看怀素恋恋不舍，不忍离去的眷恋之意，又吩咐船家绕岛一周才缓缓驶离。 回去时，因为是顺水而下，所以快了许多，不一会就停靠在黄叶渡口了。 即将分别的黄益拉着怀素的手恋恋不舍，一再叮嘱怀素，有时间一定要去黄府找他玩，自己有空也会抽时间去绿天庵看怀素云云。 跟黄益分别后，怀素跟周叔的马车一起回到了周府。 二人一起来到书房，周亦铭知道怀素有事，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今天找周叔何事啊？” “周叔，年前你说让我种点神农丝苗香稻的，我估摸着也到播种季节了，所以今天想过来问问。” “这个啊！这个倒是不急，这款神农丝苗香稻，播种时间比其它品种要晚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播种时间太早，种出来的米就没有那么香。” “原来这样啊！”，怀素心想这样也好，错开了播种时间，到时候找孙老七帮忙也好一些。不然，人家自己都忙不过来，还要帮你忙，情理上也说不过去。 这时，周叔道：“贤侄放心，到时我派人过去给你送种谷，并指导你们怎么选种、浸种、播种、催芽、管理、移栽等步骤。到时，你派个机灵点的，学会之后，明年就无需操心此事了。” 怀素大喜，笑道：“还是周叔贴心，对侄儿照顾得无微不至，面面俱到。周叔你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愚侄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周亦铭笑道：“你先别急，以后有用得着愚侄的地方，为叔指定不会跟你客气。” 说完，叔侄俩又一起喝茶闲聊。周亦铭说上次怀素的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顾客很满意，还想求其它经文呢。 怀素就想到了这正是学习经文的好时机，便问道：“周叔，我想学习一些佛教的经典，你这有没有啊？” “我这有啊，十大佛教经典我这都有，而且是带注解的，你要学习的话可以借去学习一下，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过来找我，或者我们一起去龙兴寺找慧峰法师解惑。” 周亦铭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有时间，你十大经典各抄一本手写本给我，原本你就留着学习吧！” 怀素爽快答道：“好啊，难得周叔如此偏爱，愚侄定当用心！” 周亦铭见怀素爽快答应，连忙道：“贤侄请随我来，我带你去挑选经书。” 带着怀素来到书房里间放字画的房间，自小门到字画间的尽头，有一幅大的山水画，山水画的下面是一道暗门，周亦铭按了一下旁边的暗门开关，暗门缓缓的从墙壁侧面退去… 第26章 习经 待门完全推开，周亦铭率先进门，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放在里面的蜡烛，方才招呼怀素进来。 怀素进入暗室，发现全是佛教经书和法器。这时，周亦铭正在书架上找书，找出一叠，大约有十本左右时，回头对怀素道：“为叔喜欢收藏经书和法器，所以就弄了个暗室，专门珍藏经书和法器。” “今天给你选了九本佛教经典，你回去好好学习和参详，如有不懂的地方，找个本子记下来，我们一起讨论。” 怀素感动道：“愚侄聆听周叔教诲，定当用心学习，不负所望！” 然后退出暗室，回到书桌旁，周亦铭找来包袱，将一本一本的装着，怀素看着，经书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简称《楞严经》或《首楞严经》)、《妙法莲华经》、《大方广佛华严经》(简称《华严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长阿含经》、《地藏菩萨本愿经》(简称《地藏经》)。 装完后，又放进一大卷上好宣纸。周亦铭道：“本来佛经十大经典，上次《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你已抄过，所以给你拿了九本。” 怀素再次感谢周亦铭道：“周叔，多谢的话我不多说了，周叔的恩情愚侄铭记于心。时辰也不早了，怀素就此别过。” 周亦铭送怀素出周府大门，怀素经东门抄小路回到绿天庵，感觉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回到绿天庵，怀雨等人正准备弄晚餐。怀素把怀云叫到禅房，问道：“今天有去孙老七家吗？” “今天我带怀雷、怀电一起去了孙老七家。孙老七说帮忙没问题，就怕我们的事情跟他的事凑到一起了照顾不过来。如果能照顾得过来，他顺手能做的事，他乐意帮忙！”怀云回道。 “你没有跟他提报酬的问题？” “我说了的，孙老七说我们适当给点就好，多少无所谓。他讲帮我们也是在帮他表侄。” “哦，看来这孙老七也是个妙人，懂得人情世故和知恩图报。值得结交啊！”怀素感叹道。 停了一下，怀素又讲：“今天我到周叔那问了，神农丝苗香稻要比普通稻谷播种迟一个月左右，完美的错开了播种高峰的繁忙。而且周亦铭还会派人过来教我们选种、浸种、催芽、播种、管理、移栽等技术，到时你要用心学，也可以叫孙老七过来一起学习，后期你自己管理，也多向孙老七请教和学习，必要时也请他帮一下忙。今年就少收他一成佃租吧。” 怀云一一记在心上，答道：“园头放心，我一定用心学习，争取明年自己能独立完成所有耕种。” 怀素对怀云办事还是很放心的，叮嘱一番后就一起去厨房去了… 往后的日子，怀云带领怀雨、怀雷、怀电整理田间，芭蕉林，茶树等事务，怀素则读经、抄经、练字。期间，由于芭蕉树叶还没长成，还是用木板练字，已练穿二块木板，又换了二块新的木板。 练字之余，就是读经，生涩的经文，绕口的注解，学起来比练字更枯燥乏味。有些地方，看了注解，依然不明所以。这时，怀素就会记在一个小本子上，以便以后请教。 读的实在烦了，就抄经。不明白不要紧，通过抄经，背诵下来，到时再去理解。不是有句谚语嘛！“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即使是有人给你讲解，你也不一定很明白，或者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你把这个事情或者这段文字记在心里，仔细琢磨，用心去悟，说不定什么时间心中就会豁然开朗。 佛家的打坐，其实就是一个悟道的过程。这时侯，心静下来，把自身置于空灵之中，什么都不做，不念，不想。让思维随心，让意念悬浮，让肉身消失，即为“无我” “无我”的意义在于，将自我的兴趣置于客观境界，然后穿越自我的感情困惑，以升华的形式进行净化，让心灵境界脱胎换骨，超越苦乐的种种形式，获得真正的自在和解脱。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就是可以感知的，空是不可以感知的，空是本源，是本质，色是表象。“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思是讲要做到本质和表象统一，也就是我们讲事物的“本色”。什么是做人和做事的“本色＂？那就是表里如一，言行一致，放空自身的欲望和贪念。 万物从虚无混沌中来，也终将归于虚无混沌。同时，也告诉我们，万物皆可为道，而道亦来自万物。世界很大，事物也是可以互相转换的，万物皆可变为虚无，即为空；而空又可容纳万物。 通过学习佛经，怀素的思维开阔了很多，对事物的理解能力也增强了不少，甚至于通过学习佛经，写字的境界也有了些许的提升。 学习的过程，既有提升后的快乐和充实，也有不解的困惑和烦扰。所有这些，怀素感同身受，在这段短暂的自学佛经中，仿佛一下子长大和成熟了不少。 这一天，带着这段时间学习积累和记录着困惑的小本，来周府找周叔解惑。 周府书房，周亦铭看着怀素的困惑小本，竟感觉无能为力，也无从谈起，还变成了自己的疑惑了。 周亦铭自认，对于佛经，认知略有小成，没想到对于怀素的疑惑，竟然无一可解之困惑。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看来，得陪怀素贤侄跑一趟龙兴寺，找慧峰法师谈谈人生了。 想到此处，便对怀素道：“怀素贤侄，你所记之惑，为叔力有不逮，中午在我这吃过中饭，下午我们去龙兴寺找慧峰法师聊聊人生，顺便讨点上次给他题“芙蓉亭”的好处费。” 说完，周亦铭一脸坏笑，怀素心领神会，附和道：“那愚侄就陪周叔走这一趟，讨点好处。” 说完，看了看周叔，周亦铭也看了一眼怀素，对视过后，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在周府吃过中饭，周亦铭领着怀素，步行向龙兴寺而去… 第27章 解惑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周亦铭就和怀素来到了龙兴寺。慧峰法师连忙安排在禅房品茶谈事。 寒喧一番后，切入正题，怀素呈上所抄之困惑，恭敬请教道：“怀素愚钝，偶习佛经，多有困惑，现编辑成本，还请法师解惑，不胜感激！” 慧峰法师接过抄写本，答道：“小友敏而好学，有疑就问，其心可嘉，日久，必有大成也！” 说完，就翻阅起来。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慧峰法师怎么也没想到怀素提的问题难度如此之深，如此之大。很多问题，自已几十年修行才堪堪得知，有的问题，自已略知一二或二三，不敢以一斑而窥豹。可见，眼前这个少年非凡夫俗子啊！ 慧峰法师静了静心，组织和酝酿了一下，便将自已几十年修行积累之所知倾囊相授，遇有自身所知也不全面的，尽力将已知的方面详加讲述，加以指引或引导，以期抛砖引玉。怀素和周亦铭听的津津有味，受益匪浅！ 直到慧峰法师讲完，怀素和周亦铭还沉浸其中，回神不过来。 良久，回神过来后，双双谢过慧峰法师传道解惑之举，对慧峰法师的敬意又平添了几分！ 慧峰法师回道：“说到对佛经经义的理解，高山寺的释惠通法师的见解，还在我之上。” 停顿了一下，看向怀素道：“以后还有困惑之处，尽管前来龙兴寺，老衲必不藏私！” 怀素连忙恭敬道：“怀素先行谢过大师，那以后我可就不客气了。” 三人会心一笑，饮茶… 走出龙兴寺，怀素陪周叔往回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说些对经书的理解和练字的心得体会，不知不觉就到周府门口了。 怀素向周叔辞行，周亦铭欲留怀素留宿，怀素急于回去消化今天慧峰法师的所讲内容，无意留宿，周亦铭也不勉强。 就此道别，临行前，周亦铭道：“贤侄，这两天我会派人给你送神农丝苗香稻的种子，并教你们浸种育秧将技术，你回去准备一下。” 怀素答道：“谢谢周叔，我回去就安排，回见。” 说完，转身、挥手，潇洒离去。 回到绿天庵，天快黑了，怀云等人正准备吃晚饭，怀素正好赶上。 吃完饭，怀素对怀云道：“你明天准备一下，过两天周叔会派人送神农丝苗香稻的种子过来，并教我们怎么种。你把孙老七也叫过来学习，他有经验，随便看下或学下就明白了。” “好的，我明天就准备好，随时来我们都可以学。” 看到怀云胸有成竹的模样，怀素就回房消化这一天的学习内容去了… 山泉边，手捧木板的练字少年，一如既往的重复着昨天的点点滴滴。 累了，就痴痴的看着泉水边的芭蕉叶，傻傻的笑，偶尔还喃喃自语，即像许愿，又似谈情。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让他开心、快乐。 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自从参悟了一些佛学的玄机和奥秘后，怀素感觉，身子都似乎更轻了，行走如风；心情也更愉悦了，如沐春风！当然，运笔也感觉更圆润与自然了。 上午练字，下午读经或抄经，日子过的平淡而又充实。 又过了两天，周亦铭派人送来了香稻种子，也教了怀云等人选种、浸种等育秧的技术和方法。 怀素做了甩手掌柜，一应事务全盘交由怀云安排，自己还是每日练字、读经、抄经。 好在怀云也没让怀素失望，田间、地头、荒山，甚至于庵内的大小事务，怀云带着怀雨、怀雷、怀电做的有条不紊，没让怀素操一丁点的心。 待到秧苗在秧田转绿之时，怀素已将九大佛学经典通读并道抄了一篇，期间，又写烂了两板木板，看着还没长成的芭蕉苗发出嫩绿的幼芽在迎风摇弋。怀素就有一种拔苗助长的冲动。 既然经书已经抄写了一遍，神农丝苗香稻的育秧也告一段落。站在山泉边练字的怀素看着山谷处转绿的秧田里绿油油秧苗，心情就格外舒畅。 心想，明天是该去一趟周府了，好好答谢一番周叔的倾力相助，当然，答谢的最好礼物，就是誉抄的九本佛学经典啦！ 想到这些，怀素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确实辛苦众位兄弟了，今天晚上要搞大餐，好好犒劳犒劳众兄弟，正好，自己这段时间读经，好久没喝酒了，趁今天庆祝，也好解解馋。 正要去安排晚上搞大餐的时侯，怀云手里拿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向怀素跑来。 边跑边喊：“园头，我刚在下面整田。下面池塘里，田里，好多螺蛳哟，要不要弄点回来晚上吃啊？” “哦”怀素惊讶道：＂想到吃还就有菜了。” 怀云望着怀素，有点蒙圈… 怀素道：“我听周叔说，这螺蛳吃之前，要放清水中静置二天，将泥吐出才能吃，今天捡的螺蛳能吃不？” “先将捡回的螺蛳用清水冲洗干净，用盆装好，放少量水，滴几滴茶油，放一二个时辰再清洗一下就可以了，咋天孙老七还捡了田螺回去吃了呢。” “那赶紧去捡，你先去捡，我回去拿盆。” 怀素急切道，说完转身就走了。 田里，池塘边，田螺还真多，不一会儿，就捡了一大盆。怀云还去池塘边的石头缝隙里，摸了几条小鱼，准备搞盆鱼汤喝螺。 回去后，把田螺清洗一遍后，滴了几滴茶油，果然如怀云所讲，不大一会，盆子里的田螺就一个个的吐泥了，开始一点点，慢慢的，吐出的泥就覆盖了整个水面。 如此又重复了一次，第二次吐出的泥只有零星几点后，就开始做菜了，众人一阵忙活，终于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开席了，怀素重点表扬了这段时间做出的成绩和付出的努力。希望绿天庵这个小团体在大家的努力下越来越好，餐餐有肉吃、顿顿有酒喝。 几个少年，在怀素同学描绘的未来美好前景下，还没开喝，就已经醉了…。 第28章 文武双修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背着一个包袱，包袱装着自己手抄的九本佛学经典。就自东门入零陵城，奔周府而去。 来到周府，管家说家主有事外出了。 怀素心想今天不巧啊，正好碰上周叔外出了。 这时，管家道：“大师，老爷外出时吩咐过，无论大师什么时间来，我们都不能怠慢大师，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说完，就准备安排怀素去书房喝茶或者看书。怀素想了想，还是听从管家安排来到了书房。 怀素问管家，周叔去哪儿了。管家告诉道：“老爷去黄府去了，好像是跟黄老爷商量萍岛建设的事情吧。” “黄老爷家在哪儿啊？” “就在‘临江鲜’边上没多远。” 怀素想起上次跟黄益一起去萍岛和香零山游玩回来时，黄益叫自己去他家玩的事，就决定去黄府走一趟。 于是怀素跟管家讲，要准备去黄家一趟。管家立马安排一个家丁给怀素带路，并给怀素准备了一份拜访礼。 怀素心想，这个管家也不简单啊，当下表示感谢，并记住了管家的名字，周明。 周管家安排了马车，又让家丁带路，一会就到了黄府。 黄府靠潇水河边，离黄叶渡口很近，比周府略少一点，但鱼池亭台等也一应俱全，很有气势，一走进黄府，听管家说有个少年和尚来访，黄益就冲过来抱住怀素，开心得像个小孩，又跳又笑。 开心完后，又一把抓住怀素，带到他练功的地方。 黄益练功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大的庭院。中间是一大块平地，长约三十六尺，宽约三十尺，一面靠房，另外三面是围墙。靠墙一面靠东边方向的围墙上有一处屋檐，下面摆放着棍棒和刀剑类的兵器及石锁等物。 怀素自幼看书练字较多，而学武一道，从没沾过，看到兵器，上前参观了一下。黄益则一一讲解，说到兴起时，还取下兵器，现场演示一番。看的怀素心痒痒的，没想到练武演示起来如此威武雄壮。 最后，演示完兵器，黄益又打了一套源自于三国，应用于军队的拳法。那刚猛的气势，稳健的步伐，一下子就把怀素给征服了。 这时，怀素的心已神游域外了，他思考着，平时练草书时，撇飘的笔划，似乎总有一点立足不稳的感觉。 而黄益的这套拳，单脚独立的姿势，下盘稳健、上体协调而平衡又不失美感。如果这套拳法能融合于草书之中，应该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看来，有必要学习一下拳法了。 于是，怀素就问黄益：“黄兄，你刚才耍的这套拳法叫什么拳啊？” “这套拳法叫虎威拳，意思是打起来虎虎生威，因为路子刚猛，又因三国时先祖黄盖在军队传授此拳，所以又叫军虎拳。”黄益有些得意的说道。 怀素又问：“这套拳法好学不？” “很好学啊，不过，要学好了，要吃不少苦，要练扎马步等基本功。我三岁就开始练习扎马步了哟！” 黄益看着怀素，又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学动作很容易的，就是练基本功苦点。” 于是，两个少年就在练武场比划起来，一个教，一个学。黄益先教了一遍虎威拳的动作，怀素学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学会了。 接着学基本功，先大概的将站桩、步法、腿法、手法、身法、眼法等都先演示一番，接着讲动作要领，站桩是基本功中的基础，通过长时间保持一定姿势，来锻炼内功和稳定性；步法如弓步、马步等，是武术动作中的步伐基础，要求灵活而稳健；腿法则包括踢、踹、扫、钩等多种技巧；手法则包括拳、掌、勾、爪等多种形式；身法讲究的是身体的转动与移动，要求流畅而有力；眼法则是武术中的精神表现，要求目光如电，锐利有神。 一大通讲下来，怀素又跟着练习了一遍，也掌握了六七成，剩下的就是勤练和自我消化和吸收了。 练累了，家丁还端来了茶和点心，两人一边休息喝茶吃点心，一边闲聊。 怀素问黄益：“黄兄练武多少年了？” “我三岁练武，已经练了十四年了” “我五岁练字，已经练了十年了” “你十五岁了？” “你十七岁了？” 两个同龄少年，此刻敞开心扉，叙说着自己过去的经历，彼此间关系又亲密了许多。 “我比你大，你以后叫我黄兄，我叫你素弟，如何？” “好啊，以后你教我练武，我教你练字，咱兄弟俩文武双修。” “素弟这提议甚好，待我把字练好，看我爹还敢说我写字跟狗爬似的！” 说完，两兄弟手紧拉在一起，哈哈大笑… 又闲聊了一会，家丁就过来叫少爷和大师一起过去用餐了。二人手牵着手，蹦蹦跳跳的往餐厅而去。 看到黄益和怀素的热切劲头，黄钦之和周亦铭都吃惊不少，两个少年，就短暂的见了两次，就热乎成挚友一般。 两人都心里在嘀咕，我们这是老了跟不上趟了还是咋的？接着又在感叹，还是少年心性好啊！ 中餐期间，黄钦之和周亦铭聊着开发萍岛的相关准备工作。而黄益跟怀素则交流练武和练字的心得体会。可谓是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宴席最后，周亦铭笑着对怀素道：“贤侄，我们在开发萍岛的事情，采纳了你的建议，左右两边各建一个观景阁，另外，加建一座酒楼，深了提供吃喝，还提供住宿。” 看了一眼怀素，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和黄老板为感谢贤侄的好意，一致决定，凡贤侄以后去萍岛游玩，一切吃穿用度全额免费。另外，我备了点笔墨纸砚，黄老板备了二百斤酒，还请贤侄切莫推辞。” 怀素应道：“愚侄只是随口一提，怎敢居此大功。如此厚礼，怀素受之有愧啊！” 黄益连忙插嘴道：“如此甚好，正好由我来运送这批物资。也去素弟的绿天庵住上两天，我教你武功，你教我写字。” 黄钦之一听一向不喜练字的儿子，跟怀素接触两次就愿意练字了，心中大喜，“呵呵”笑道：“这样好，甚好，甚好！” 怀素见事已至此，也就不推辞，欣然接受。 于是说好，周亦铭和怀素先回周府。黄益准备好东西后去周府接上怀素一起去绿天庵。 第29章 双赢 周亦铭和怀素回到周府书房。 看到怀素抄写的佛学经典，两眼放光，盯着抄写本看了半天，欣喜道：“贤侄的字又长进了不少啊！” “周叔喜欢就好，承蒙周叔关照，怀素别无所长，唯有字入得周叔法眼，只得献丑投报了。” 周亦铭安抚道：“你我叔侄甚为投缘。相识缘于字，相知在于心，你有这番心意，为叔又岂能愧对于你呢。” 怀素听周叔说完，宽心不已。问道：“周叔，我们的香稻秧苗已经转绿，不知什么时间可以插秧了？” “应该还要一段时间，过几天我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农，去你秧田看下，再做决定吧。” 这时，家丁来报：“老爷，黄公子驾着马车已到门口了。” “你去告诉黄公子，大师马上就来。＂ 周亦铭吩咐后，从书房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早已备好的包袱，交到怀素手上，并道：“就是一点笔墨纸砚，贤侄收下就是。” 说完，送怀素出了周府大门，见黄益正大周府大门焦急的等待。见怀素和周亦铭自大门出来，立马迎了上去道：＂素弟，我们快点走吧，天快黑了。” 周亦铭哈哈大笑：“还早着呢，你急什么？黄大少爷！” 黄益一阵尴尬，抓头挠耳的。怀素忙解围道：“周叔请回府吧，我们这就回去了。” 黄益和怀素双双拱手，向周亦铭告辞，朝东门而去。 因为驾着马车拉着物资，所以出城门后不能抄近道了，绕了一圈后来到了绿天庵左侧的大道旁时，天色也接近黄昏了。 怀素叫马车夫卸下物资先回城。留黄益看着，自己回绿天庵叫人帮忙，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怀云等人正向这边走了过来。 还是人多力量大，一下子就把卸下来的物资给搬到绿天庵了。这次的物资中，除了有二百斤酒，还有不少新鲜的羊肉、鱼、野猪肉等菜。 于是怀素就吩咐怀云等人，置办了一顿丰盛的晚宴，招待黄益这位大施主。 都是同龄人，兴致所至，把酒言欢，豪情满怀，壮志凌云。顿时，欢声笑语就弥漫了整个绿天庵。 喝到兴起，怀素同学又当场挥毫，洋洋洒洒又是一篇《将进酒》。黄益同学眼疾手快，抓到手中后就没放下过，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在黄益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扎马步。为了加快练习的进度，在扎马步的同时，黄益还为怀素设置了练习眼法的训练，在他眼前吊了一块小石子，让小石子晃动起来，要怀素的眼睛盯着小石子的晃动而移动。 练完了扎马步和眼法，又温习了几遍拳法。怀素就拿木板练起字来，而黄益则继续练他的拳术。 而下午，则是怀素教黄益练习写字，也是从基础的楷书学起，怀素给他写的模板，从最基础的笔法练起。横（一）、竖（丨）、撇（丿）、捺（?）、提（?）、折（）、钩（亅）”。其中，重点要求黄益练好“永”字，因为“永”字包含的笔画最全面。这种练字方法被称为“永字八法”，有一说法就是：只要练好“永”字，就练好了一半。 练到“永”字时，黄益问怀素：“我们‘零陵’怎么也有人称‘永州’啊！一会儿零陵，一会儿又永州，搞不明白哟。又不敢问我爹，怕被骂” 说到这个，怀素笑了，去年他也一样不明白，后来特意请教了周叔，周叔给他讲了之后，他才明白。于是就原原本本的教给了黄益。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分天下为36郡（后增至40余郡），苍梧郡为其中之一。同时，秦设零陵县（县治在今广西全州），归属苍梧郡。 秦始皇二十六年（前221）实行郡县制，设长沙郡，置零陵县。 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置零陵郡，属荆州。 东汉建武元年（公元25年），将零陵郡治由零陵县迁至泉陵县（今古城零陵）。从此，泉陵成为历朝零陵郡首府。 献帝建安十三年（208）刘备进取零陵。 隋文帝开皇九年(589)，废零陵、永阳二郡，因零陵郡治西南有“永山、永水”之名者，故置永州总管府，永州之名始称于世。 隋炀帝大业三年(607)，改州为郡，改永州总管府为零陵郡。 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分全国为15道，永州属江南西道。 天宝元年(742)，改永州为零陵郡。至今年天宝十一年（752），我们这都叫零陵郡。 “所以我们零陵郡一会儿永州，一会儿零陵，其实就是一地二名。” 黄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了，似乎又更糊涂了。 不过，他不需要明白太多，只要明天别人说到零陵和永州是同一个地方就行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再回去后他的字练好些了，就不会老是遭他爹的唠叨就是他最高兴的事了！ 说来也怪，在绿天庵住了几天，原来写字如狗爬的黄益同学，在怀素大师的调教下，竟然写的有模有样了。 而怀素也在练武的几天时间里，体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特别是腕力好了，写起字来更硬朗，更有力度了。 本来点打算在绿天庵呆二到三天的黄益，在呆了五天后黄家派了马车过来接黄益少爷。因为明天就是老爷黄钦之的寿辰了。 黄家也给怀素发来了请柬，邀请寿辰当日来黄府做客，黄益也拉着怀素一起随马车走。 怀素想了想，今天也可以一起随马车进零陵城，先在周叔家住一晚，请教一下周叔，给黄老爷送点什么礼品为好。 于是怀素也没推辞，与黄益一起上了前来接他回家的马车。沿大道向东门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路风尘…。 第30章 即兴佳作《将进酒》 进城后，路过周府门口时，怀素就下了马车，与黄益作别后，来到了周府。 正好周亦铭在家，于是二人书房叙话。 从周叔口中才知知，黄叔这次寿辰是五十大寿。邀请的既有朝廷官员，也有商贾富豪，还有江湖豪杰等三教九流。 怀素问：“周叔，黄叔五十大寿，愚侄与黄益引为挚友，当送何寿礼为佳啊？” “贤侄你身为僧人，当抛下俗世事务，不送寻常礼。你之所长在于书法，而黄钦之跟我兴趣相投，喜佛又好书法。不妨以书法作品为寿礼，即超凡脱俗，又投其所好，一举两得之法也！” 周亦铭思虑了一会，又道：“上一回，黄钦之在我处，观看了你给我抄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后，爱不释手，看那眼神，恨不得从我这强行拿走。不如，你把我手上这本转送给他，回头再抄一本给我吧。” 怀素忙道：“周叔，此事万万不可，即送于你，又岂可转赠他人，我现在就再抄一本，麻烦周叔给我安排笔墨纸砚即可。” “也好，我这书房笔墨纸砚齐全，贤侄尽管抄写就是。” 周亦铭安排好经书原本及笔墨纸砚等一应事务后退出书房，安排晚餐去。 至晚餐时，怀素抄写了约二千字。《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全文五千多字，看来，晚上还得继续。 吃过晚饭，怀素陪周叔小酌几杯，又开始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抄写…… 第二天一早，怀素将抄好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用线装订成册，放到周叔准备的精美木箱中后。随周亦铭一起向黄府贺寿而去。 来到黄府，黄钦之与黄益在黄府门口亲迎周亦铭与怀素。引至堂上，但见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怀素和周亦铭被安排到正堂的偏厅雅座，同坐的有零陵刺史刘迥、泉陵知县唐柏和周亦帆及另外几位气宇轩昂的少年美男。 泉陵知县唐柏给周亦铭及怀素介绍了新上任的零陵刺史刘迥，零陵本地书生刘宇生，唐辉鸿、唐辉耀。刘宇生、唐辉鸿为举人，唐辉耀是秀才。 唐柏又接着介绍周亦铭和怀素给众人。 介绍完后，刘迥对周亦铭道：“久闻周老板大名，今日终于见到本人，久仰久仰。” 周亦铭连忙回道：“刘大人初到零陵，周某未曾远迎，失敬失敬。改日设宴，再另行请罪。” “周老板客气了。”刘迥说完，又看向怀素道：“久闻怀素少年英才，写得一手漂亮书法，声名在外，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不负美名哉！” 怀素恭敬道：“感谢刘大人夸奖与厚爱，有幸结识刘大人，乃怀素之幸。” 刘回赞许的点了点头，对着刘宇生道：“怀素大师少年英才，你等可多走动、交流，对你等成长都有所裨益！” 于是，在酒席未开之前，刘回、唐柏、周亦铭、刘亦帆几个长辈谈些人情世故，家国情怀；而怀素、刘宇生、唐辉鸿、唐辉耀几个少年谈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甚为投缘。 他们从王勃的《腾王阁序》谈到杨迥的《从军行》，从卢照邻的《长安古意》谈到骆宾王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双从王维的《山居秋暝》谈到李白的《将进酒》……。 一时间，几个陌生少年，一下子就熟络起来，相逢恨晚。 酒菜上菜，大家一同吃菜饮酒，气氛热烈而融洽。 酒过三巡，说起酒来，唐柏抑制不住上次收得怀素作品《将进酒》的兴奋，将怀素夸得连怀素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听得刘迥心里痒痒的，很想见识一番。 适时，黄钦之带黄益来到雅间致谢陪酒。各位敬了黄钦之一杯祝寿酒后，黄钦之回敬了刘迥刘大人，唐柏唐大人及众人，并就众位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前来贺寿表达了衷心的感谢。 特别提到了感谢怀素，把黄益在几天内从一个写字如狗爬的侉少年训练成写字有模有样的有为学子。更感谢怀素的书法大作《将进酒》（怀素酒后在绿天庵所作，黄益“抢”来的。回来说怀素特意给他爹做了），让黄钦之见识到了怀素书法的不凡之处。 周亦铭心想，估计你黄老板还没看怀素给送的贺礼吧，如果知道贺礼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怀素手抄本，还不得惊掉下巴啊！ 这边刘迥就不淡定了，刚刚唐柏说怀素的作品《将进酒》时眉飞色舞，兴奋莫名。这下又听黄老板说起《将进酒》，也似捡到宝似的。心中对怀素又高看了几分！ 便道：“黄老板，今天借你寿诞的福气，可否将怀素所作《将进酒》给众人一观，以长眼福？” “没问题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这就去取来与刘大人、唐大人和众位鉴赏。” 说完，美滋滋的笑着，取书去了。 少顷，黄老板去而复返，拿出了前几天怀素在绿天庵酒后所作之《将进酒》。 众人观之，啧啧称“妙”！只有周老板和唐大人颇为遗憾。因为比起他们俩的收藏，这次的《将进酒》，怀素的笔法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如果说以前怀素的书法之飘逸是无根之飘，现在的飘逸却有了根基和平衡感，更有动态性和柔韧性的融合之美。 刘迥更是连呼：“妙！妙！妙啊！”脸上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啊！ 周亦铭轻声对怀素道：“贤侄可否现场给刘大人作一幅《将进酒》。” “没问题！” 怀素微笑着答道。 周亦铭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今天沾黄老板大寿的福气，大家欣赏了怀素贤侄的佳作《将进酒》，值此酒兴，我们让怀素上人给大家现场即兴作一幅《将进酒》如何！” 众人一致高呼＂好＂！ 黄老板立马让人去安排，众人又敬怀素一杯，期待他的精彩表演。 一切准备就绪，怀素又连喝三杯。乘着酒兴，怀素提笔便写，如练拳一般，起势平缓，徐徐图之，而后加速，如风疾电闪，奔放流畅、一气呵成。片刻间，如黄河之水倾泄而下，又如豪气干云的强者指点江山、激越文字，还似睿智多谋的智者谈笑风生、运筹帷幄般的《将进酒》应运而生，浑然天成！ 第31章 悠然的田园生活 看到如此恢宏大气的作品《将进酒》，刘迥双眼放光，整体扫了一眼，逐个字的细看起来，那神态，无限眷恋、无比珍惜。边看边喃喃自语：“妙啊！妙！” 周亦铭见状，心领神会，道：“刘大人觉得此幅作品如何？＂ “好，妙，妙极了！” 满腹经纶的刘大人，此刻竟一时词穷，激动的用了最为普通的溢美之词。 周亦铭给怀素使了个眼色，怀素立马明白，拱手道：“刘大人，怀素献丑了。如蒙不弃，便将此《将进酒》送与刘大人收藏，可好？” 刘迥闻言，大喜，向怀素拱手回礼道：“感谢怀素上人赠字，改日，刘某再设宴宴请怀素上人，咱再举杯畅饮，把酒言欢。可好？” “怀素恭听刘大人吩咐！” 酒宴经怀素书法创作后，达到高潮。大家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后，一下子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宛若老熟人一般。 宴席散后，刘大人带着《将进酒》满意而归。其它几个青年才俊也因酒宴结识怀素大师而喜，连称不虚此行！ 周亦铭因家中有事，吃过寿宴也告辞回去了，怀素则留在黄府，与黄益共叙兄弟情谊。 晚上则参加了黄府的家宴，黄钦之对怀素赞不绝口，引为子侄。怀素也不客气，与黄益兄弟相称，互帮互学。黄钦之看在眼里，喜在心中，乐意儿子多跟怀素交往些，连声劝留怀素在黄府多住些日子。 又住了两日，周亦铭派人来黄府通知怀素，就这两日可以移栽香稻神农丝苗了，让他回去安排一下，他会派人去指导。 于是，怀素辞别黄叔及黄益，又到周府找到周叔，询问了该做什么工作后就辞行回绿天庵了……。 怀素叫怀云安排人员和工具及其它工作，第三天，周叔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农及三个帮忙的农夫过来，加上庵里五人，又叫上孙老七及家人，一共十六人，一共奋战了三天，终于将五十亩香稻给移载完成了。 站在绿天庵的大殿门口，望着山下的一片刚插下秧苗的五十亩稻田，怀素心中莫名的有了一种成就感。 这片稻田在怀素的精心筹划下，终于开始要成长了，想到禾苗成熟后的稻香，和稻田中肥美的禾花鱼。会心的笑了，犹如前段时间盛开的桃花那般，绚丽多彩！ 甜蜜的畅想了一会，怀素才记起这几天一起忙稻田的事，已有三天没练字了。 想到这，立马转身回房拿起木板和毛笔等，向山泉边上走去。 听着“叮当”＂叮当”泉水流淌的声音，看着先前泉水边几棵高大的芭蕉叶在风中摇曳着婀娜的身姿，随风起舞，并互相碰撞，发出的“芭啦”“芭啦”声。怀素的心情就格外舒畅，仿佛这就是大自然中的万物在吟唱，只为给他的练字而配乐。 练了一会，怀素停下了笔。看向前段时间种的小芭蕉苗，也抽出了新的嫩叶，卷曲着向外伸展它的腰肢，分外娆娆。 山谷处，怀云正扛着锄头，在田间巡走，检查各处田坝及存在的隐患。池塘边上，停留着几只白鹭，不时掠过水面，捕食着湖面冒头的小鱼。 池塘边上的野草丛中，不经意间长出的一簇簇的黄色野花，在风中摇摆，仿佛舞动的小精灵，惹人怜爱！ 池塘中飘浮几片荷叶，碧翠欲滴，几只蜻蜓或亭亭玉立，或嬉笑逐弄，不时点一下水面，漾起一圈圈的细浪。 看着这田园风光，如画美景，不觉得已是初夏。怀素不由得感叹，时间过的真快，稻田里放养禾花鱼的事情得赶紧落实了，不然，秋收时节，就没有鲜美肥嫩的黄焖禾花鱼吃了。 果然，吃货的心里总会有着非比常人的美食计划。 收回畅想，安心练字吧！ 怀素收了收放飞的心，又继续着他的木板练字大计。练了一会，怀素感觉手有点酸，看来，歇息了几天，竟然感觉有些大不如前啊。古人云：一日不练手生，一日不读口生。怀素心想，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啊！ 既然手酸，那就练会儿拳吧！于是，怀素放下笔，在山泉边上右边处的一块空地处，练起了拳法。 怀素练的这套虎威拳，如虎如龙,拳势磅礴。又在黄益的精心指导下，加上本身聪慧，上手很快。但见怀素出手如行云流水：既有动如涛、静如岳的气势；又有起如猿、落如鹊的轻盈；还有立如鸡、站如松的稳固；转如轮、折如弓的灵活；轻如叶、重如铁的力道；猛如虎、快如风的迅猛。 怀素还用心体验和创新，把书法创作中的一些手法融入虎威拳中，又把虎威拳的拳法融合于书法中。即文中有武，又武中有文，一张一驰，把文武之道揉捻、融合，自成一派，孑然立世！ 下午，怀素手捧木板，来到山谷处的池塘边，一边练字，一边观察白鹭的一举一动，欣赏着白鹭优美的走姿，或孑然而立于枯枝或树桩上，或展趐飞翔的婀娜身姿。似乎要将其融入到书法创作中去。 和煦的阳光，婀娜的飞鸟，清新的草香、香稻的苗香，怀素仿佛置身于仙境，陶醉其中，双眼也迷糊着，在绿草如茵的池塘边，进入梦乡……。 梦中，怀素提笔挥毫，其字如鹤，又似鹭，向往自由的天空，逐梦飞翔；又眷恋人世的美景，绝世而独立……。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霞光万丈。近处的池塘，落日的余晖与白鹭齐飞；而远处的潇水河面，残阳如血似火，把江面染成赤红一片，水天一色，云卷波动，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随风飘荡！ 被如此自然美景震撼到了的怀素，收回目光。看到池塘那头，扛着锄头往回走的怀云，和田边靠荒山处吃草的老黄牛，沐浴在橘红色的晚霞中，熠熠生辉！ 怀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捡起掉在草地上的木板，拿起笔，好想把这一切的美好，定格于这方寸间的木板之上！ 第32章 刘迥诗集 清早，迎着晨曦，踏着露水，怀素又开启了他的晨练模式。先活动一下，练了遍虎威拳，待天色亮了一些，就开始练字。 自从练了虎威拳，怀素明显感觉体力充沛了许多，运起笔来，腕力也更灵活、更耐久了。又有几天没见黄益了，不知这小子有没有在练字。 练了一会字，就看到怀雨朝这边小跑过来，边跑边喊：“园头，有人找你，你快点回庵里吧！” 怀素收起东西，还没等怀雨到山泉边，就往绿天庵方向走了。 来到庵里，看到是张海，心里就明白了。 张海看到怀素回来了，上前道：“怀素大师，家主叫你过周府一趟，说是晚上宴请零陵刺史刘迥。” 怀素道：“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同你一起去周府。” 怀素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就随张海一起来到了周府。管家见怀素来了，立马让家丁把怀素带到书房，书房里，周亦铭正来回踱步，看到怀素进得书房，忙挥手招呼道：“贤侄来的正好，快坐下喝茶吧。” 待怀素坐下，周亦铭道：“今天我邀请了零陵刺史刘迥来我家做客，打听到这个刘迥是个清官，酷爱书法与做诗，也喜喝酒，上次看他对你的字爱不释手，所以把你叫来做陪！” 怀素道：“周叔，喝酒这事，尽管叫我。而且听刘宇云讲，刘大人作的一手好诗，我也正好学习学习。” “说的也是，待会我们就吃中饭，下午我叫了你师兄过来家里，帮忙做菜，晚点就可以见到你师兄了。” 听说下午就可以见到师兄，怀素变得期待起来，心情格外舒畅！ 午饭过后，怀素就在周府书房读经。突然，感觉面前的光线暗淡了些，不由得抬头一看。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时，怀素还是怔了一怔，瞬间反应过来，大喜，站起来一把抱住师兄，高兴的又跳又叫，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怀仁的心情也是一样，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师弟了。因为要学的东西很多，也没空去看望师弟，不竞想今天过来周府厨房帮忙，还能见着师弟，算是意外之喜吧！ 两师兄弟坐下，互诉衷肠，犹如久别重逢般有说不完的话题……。 聊了约半个时辰，怀仁要去弄菜去了，才告辞而去。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刺史刘大人在周亦铭，知县唐大人和县丞周亦帆的陪同下，来到周府书房。正在读经的怀素连忙起身相迎，一一行礼寒暄。这时，怀素才发现上次在黄叔寿宴上的刘宇生也来了。 大家坐下用茶，叙话。 刘大人先是向怀素上次赠送《将进酒》一事再次表达了谢意，并盛情邀请怀素三日后与零陵首富周亦铭一道去刺史府做客。 周亦铭和怀素一口应承下来，并表示会如期赴约。当然，唐柏和周亦帆亦在邀请之列。 刘宇生缠着怀素，请教了诸多书法上技巧和方法。怀素把自己学习书法的心得和体会和盘托出，听得刘宇生连连点头，钦佩有加。 而后，刘宇生又拿出一本手抄本诗集，让怀素点评欣赏。怀素接过，翻看起来： 烂柯山四首 最高顶 白云引策仗，苔径谁往还。 渐见松树偃，时闻鸟声闲。 豁然喧氛尽，独对万重山。 烂柯山四首 石桥 石桥架绝壑，苍翠横鸟道。 凭槛云脚下，颓阳日犹蚤。 霓裳倘一遇，千载长不老。 烂柯山四首 仙人棋 灵境偶一寻，洞天碧云上。 烂柯有遗迹，羽客何由访。 日暮怅欲还，晴烟满千嶂。 烂柯山四首 石室二禅师 绳床宴坐久，石窟绝行迹。 能在人代中，遂将人代隔。 白云风飏飞，非欲待归客。 …… 怀素看着手抄诗，没见落款，但文采斐然，非一般人所出，也不见在市面上流传。怀素沉思良久，莫非… 瞥了一眼正在跟周亦铭等人聊天的刘大人，怀素会心一笑，似乎懂了。 而此时的刘宇生，还在等待怀素的点评呢，见怀素半天还没反应，便问怀素：“大师觉得此诗如何？” 怀素思虑片刻，道：“此诗写山、写景等手法独特，文字隽永、清新，立意不凡，诗如画一般明朗、清爽，读起来朗朗上口。实为难得之佳作！” 刘宇生点了点头，没吱声。 怀素心想，现在他可能不好意思开口，估计待会就让自己给抄一本手抄本了。 果然，过了一会，刘宇生对怀素说道：“这本诗集是我叔父所做，也就是刺史刘大人。上次你送的《将进酒》，叔父喜欢的紧。这本诗集是我叔父最为满意的作品，想烦请怀素大师您誉笔，妥为珍藏。” “刘兄客气了，此等小事，怀素必不负所托，你把诗集留下，三日后我写好后，参加宴会的时候带来就是！” 那边刘迥见怀素收下诗集，答应抄写诗集了，心里颇为开心。自己最得意的诗集，由怀素亲笔誉写，收藏起来，闲暇时翻阅看看，必定赏心悦目！心情好了，看着和侄子刘宇山谈笑风生的怀素，不卑不亢，淡定从容。不由得高看了几分，不介意必要时照应和提携一番！ 几人在书房聊的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家丁过来报告可以吃饭了，于是，众人移步客厅用餐。 菜品比较丰富，零陵地方特色菜为主，有黄焖阳尖、香芋扣肉、零陵莲蓬肉、冬笋腊肉、零陵神仙鸡、道州蒸鹅、延唐（今道县宁远等区域）豆腐肉沫、泉水黑山羊肉、零陵大三鲜等等。 刘大人一一尝过，赞不绝口。特别夸零陵神仙鸡，不仅香气浓郁、口感嫩滑，吃完后，顿感体内升起一股暖流，扩散至身体的各个部位，体力和精力倍增，神清而气爽！ 周亦铭道：“说起这神仙鸡啊，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呢！” 于是，将有关神仙鸡的故事给众人讲了一遍。刘大人和刘宇生叔侄＂啧啧”称奇，连称零陵这地方虽地处偏僻，但美食遍地，传奇众多啊！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皆大欢喜。临走前，刘大人再三叮嘱周亦铭和怀素，记得三日后的宴席邀约，切不可忘！ 周亦铭和怀素双双应声，称务必到场，不敢有误！刘大人这才带刘宇生尽兴而归！ 第33章 逛零陵城，吃特色小吃 送走刘大人及众人，周亦铭和怀素叔侄俩书房叙话。 周亦铭道：“怀素贤侄，今天为叔宴请贵客，辛苦贤侄做陪，实非得已，还让贤侄揽下抄书的差使，你不会怪为叔吧？” 怀素接道：“周叔切莫见外，能结识刘大人这等高官及才子，怀素感谢周叔为愚侄的辛苦付出和铺路。况且，怀素乃无名小僧，微未之时有幸结识周叔，为愚侄铺路、扬名。事无大小，无微不至的关照，怀素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慌恐不安。以后有事，周叔尽管差遣，但凭吩咐！” 周亦铭激动道：“好孩子，为叔当时在屈麻子客栈就知道，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知恩情、懂回报的人。为叔也看好你的未来，必将成就一番伟业。现在你吃的苦，流的汗，都将成为你成功路上的铺路石。加油吧，小子！” 叔侄俩彻夜长谈，感情又深了几许。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黄益知道怀素昨天晚上进城赴宴，一早就过来找怀素了，说是要带怀素在零陵城转转！ 怀素爽快的答应了，虽说自己来零陵城很多次了，但没有好好玩过呢。 出了周府大门，黄益就带着怀素过东门巷路往西直至钟楼街右拐，进入钟楼街。钟楼街是零陵城的主街道，往北一直到“神仙居”后与另一条北正街的主街道相连，一直到北城门出城。 黄益带着怀素，在钟楼街往北而行，钟楼街正街往西有很多条巷子，有文星街、大西门正街、水晶巷，都督巷、张飞巷、刘家巷等十几条巷子和坊。巷子里有卖小吃的，特产的，药材的，木器，竹器，铁器等等，不一而足。 两个少年郎，走走看看，不时买点零食和小吃解馋。什么橙子糖啊，油炸糍粑啊，米豆腐啊等吃了一大堆，肚子都快撑不下了。 这时，他俩来到了一条叫霭士井巷的小巷子，巷子的旁边，有一个用长块条石砌成四方形的水井，水井上方，云霭缭绕，汽雾飘逸。不少人还在此取水饮用，坐在井边纳凉闲聊的人也有不少。 黄益家就在附近不远，也时常跑来此处玩耍，知道许多关于此井的传说，便给怀素介绍起来。 传说霭士井是口仙井，为八仙之一的何仙姑所凿，何仙姑是零陵人，家在零陵城南四十里的云母山。何仙姑得道成仙之前曾常来零陵城叫卖采摘好山上的药材和自家种的莲子，经常眼见炎炎夏日，百姓饮水困难，口渴了要去较远河边去取水，甚为不便。得道成仙后，有一次夏天经过霭士井巷处，就用金钗在地上掘了一口井。因此井带有仙气，终日云霭缭绕，且井水甘甜，被人称之为霭士井（为永州零陵古城九井之一）！ 两人在霭士井喝过井水，一路走走逛逛，来到了一条叫水晶巷的巷子。便远远闻到一股香味自巷子深处传来。闻香觅踪，二人来到一家门口挂满了板鸭的铺子，铺子里一口锅内，蒸气四溢，香味就来自此锅中蒸气。 黄益又得意的介绍起这道美食来：“此菜名为零陵酱板鸭，又香又脆又好吃！” “这就完了？”怀素问道。 “是啊，然后好吃就买来吃啊！”黄益笑呵呵的答道。 这时店家出来，招呼黄益跟怀素，两个人买了一只蒸好的酱板鸭，在店里的桌子上坐下开吃。 怀素叫道：“店家，可有酒？” 店家一脸诧异的望着怀素，心想，这小和尚还叫上酒了，不知啥来路。犹豫间，黄益催道：“赶紧拿酒去啊！难道还能少了你酒钱？” 店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酒去了。酒来之后，店家忙给俩人倒上，见是黄公子带来一个吃肉喝酒的小和尚，想必也非泛泛之辈。便凑上来，介绍起酱板鸭来。 零陵酱板鸭素以香、肥、脆、嫩而闻名。吃法多样，有烧炒、油炸、汽蒸等。 你们现在的吃法就是汽蒸，汽蒸的板鸭最有嚼头，先高温卤煮，后小火回酥，这样蒸出的板鸭，肉烂，丝连，汤鲜，嚼骨香而有余味。 板鸭的制作方法比较复杂，选用一只肥嫩鸭子，取出内脏，加盐、烧酒、适量的香料和酱油混合在一起拌匀涂在鸭子身上，腌制一天，然后加力压平，晒一两天，挂在通风处吹二十几天的样子，每年冬至节前后制作的板鸭不仅耐藏而且特别香脆。 “我们水晶巷的这个酱板鸭就是冬至节制作的，所以特别香脆” 店家说完，一脸骄傲的神色，仿佛在向世人炫耀，世上就只有他会做酱板鸭似的，特别可爱！ 吃着香脆的酱板鸭，不时喝上一口，酒香加上入味的鸭骨的酥香，沁人心脾啊！看着两人陶醉的样子，店家又给每人端来一碗蒸板鸭而收集的汤，里面撒了一点葱段，喝一口，鲜香清爽，回味无穷！ 怀素不由得想起年前周叔给送的酱板鸭，当时不会做，随便一炒，便感觉已经很好吃了。如今看来，跟这汽蒸板鸭一比，高下立见，其味也有天壤之别啊！ 怀素不禁感叹，在吃货的道路上吃无止境啊！ 很快，一壶酒就在黄益和怀素的浅酌慢饮中见了底。黄益一个眼神甩过去，店家心领神会，又拿来一壶，给两人满上。两人你来我往，就一盘板鸭，且没用筷子，直接用手撕着吃，喝了两壶酒。 喝完之后，两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酒喝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两人说笑间，沿水晶巷往西，一路信步游逛，不觉就来一座楼高六层的高大城楼脚下。城楼上方有一牌匾，上书“大西门城楼” 城楼作为古代守城的观察哨或者寮望台，一般修于城墙转角处或者城门处，登高而远望，视线极佳。 黄益和怀素欲上城楼顶层看看风景，却在入口处被两名守城兵丁给拦住了，说是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黄益正欲争辩，却见一个火长（ 唐代士兵以三百人为一团，团下设六队，一队五十人，队下设五火，一火十人， 火就是最低一层的士兵编制了） 模样的人朝他这边跑来，边跑边喊：“黄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黄益一看，这不是姐夫的堂弟刘文源嘛，见了面，黄益说明来意后，刘文源亲自陪黄益和怀素上城楼顶层。 登上顶楼，怀素发现，三面环城的潇水宛若一条玉带，绕零陵城半圈，向北而去，与湘水汇于萍岛，而萍岛又如一面逐水而流的浮萍，上下浮动。 收回远晀的目光，城楼对面西岸的斜上方处，一条清溪汇入潇水，交汇处的下方，有一码头，码头向外延伸，是一处古道，估计屈老板新开的客栈就在此处附近…… 第34章 湘菜之首东安鸡(陈醋鸡) 怀素这才想起，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屈老板了，改天等师兄有时间了，一起去看看屈老板。 下了城楼，怀素与黄益看到路口处有一小食摊，围坐了很多人，食客众多。 怀素和黄益也凑了上去，一看，才知道是卖米豆腐的。 看到这么多人在吃，怀素和黄益经不住美食的诱惑，虽然前面已经吃过一回了，但看这一家的吃的人多，又一人点了一碗，坐在摊位前准备开吃！ 看到碗中切成长条状的米豆腐，晶莹剔透，色泽金黄，米豆腐上方还撒了少许酸豆角及翠绿的葱花做配料。顿时，两人食欲大振，开吃！ 片刻间，一碗酸爽可口的米豆腐就被两人给清盘了。 这时，隔壁桌上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正在给几位食客讲述着米豆腐的故事呢！ 在很久以前，神农氏来到岭南苍梧之地（包括道州和零陵），他遍尝百草，无意中发现了一种植物，取名香稻。神农氏就在潇水两岸教人民种植这种香稻。 但潇水流域雨季经常洪水泛滥成灾，神农氏为了调动老百姓筑坝抗洪，把香稻舀成大米磨成浆状，加水熬煮成糊糊充饥，有一天，伙房把石灰水当成米浆倒到锅子里面煮，又这些糊糊装到筛子（一种盛放东西的竹制品）里面，不久就凝成黄色的冻块，结果发现凝结后的冻块口感不错，后来百姓将其取名为米豆腐，并加入各种配料，使其口感更佳！所以，米豆腐就这样流传下来了。 书生模样的人讲完，周围的食客们都交口称赞，没想到米豆腐不光好吃，还有这么神奇的传说啊！ 怀素不由的沉思起来，自从接触这些出名的美食后，似乎每一道美食总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或传奇故事，比如神仙鸡、零陵喝螺、香稻神农丝苗及这米豆腐等等。看来，美食不仅要好吃，还要有传说或故事做为宣传手段，才能做到广为人知啊！看来，以后要推禅茶也得多学习和加强这方面的工作才行啊！ 黄益见怀素在沉思，就结帐去了，回来后拉着怀素就继续往前，沿正大街向北而行。 正大街与钟楼街平行，也与潇水河几乎平行，又靠近河边，所以商贾云集，人头攒动，是零陵城最繁华的街道，没有之一。 怀素和黄益，汇入人流之中。东瞧瞧，西看看，被琳琅满目的货品看花了眼，却依然未曾停下脚步，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 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一家名为“陈醋鸡”的小餐馆，被里面飘出的香气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迈了进去。 馆子不大，只有六张餐桌，都已坐满了食客。小二见怀素和黄益进门，忙上前招呼道：“两位请稍等，马上就有位置了，你前面还有两桌就轮到你们了。” 怀素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店，生意竟然这么好，还需要排队轮食，口味肯定不错。于是决定排队尝尝这“陈醋鸡”的口味，在排队等候期间，店小二趁空闲间隔，给等待的顾客介绍起了“陈醋鸡”的故事： 西晋惠帝永熙元年在应水之滨（今东安芦洪市）设立县治，叫应阳县（归零陵郡管辖）。时任县令为新设立的县衙挂匾，举行隆重的庆典仪式，召集各乡父老前来祝贺，请当地名厨操刀把勺，大摆宴席。按当时风俗，正规宴会上第五道菜是鸡肉，俗称“鸡开口”。由于场面大、人员多，厨师在炒第五个菜“鸡开口”时，一时性急，错把陈醋当料酒，发现后又立即加花椒、生姜除味。没想到，鸡肉一上桌，入口品尝后，宾客们感觉酸酸的辣辣的，胃口大开，完全不是往日的味道，人人赞不绝口。散席后，县令把厨师叫去，问他如何做出这样一道菜。厨师以为是问罪于他，连忙跪地求饶：“大人恕罪！我不是故意的，我在烹饪时误把陈醋当料酒放了”。县令扶起厨师，并当场嘉奖了厨师。从此以后，“陈醋鸡”的做法就在民间传开了（民国时期，国民革命军将领唐生智在南京设宴，“陈醋鸡”深受好评。问及菜名，唐生智经顾伯叙提醒，将“陈醋鸡”改称“东安鸡”。1972年2月，美国总统访华期间，毛泽东设宴款待，席间也有东安鸡这道菜。尼克松边吃边夸，回国后，还大加赞赏东安鸡味道绝佳。后来，东安鸡被列为国宴菜肴、为八大湘菜之首）。 怀素和黄益听完故事后，顿时口舌生津，对这道“陈醋鸡”充满期待，看下这道流传已久的美食到底有何魅力能吸引众多食客排队也要等着品尝！ 期待的等候是最为漫长和煎熬的，同时也是最甜蜜的，想到即将吃到的美食，两人急切的神色、嘴角不时流出的口水，甚是可爱。 终于轮到桌了，两人迫不及待的坐下，要了一壶酒，把酒倒上，静待上菜。 又等了一会，店小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砂锅过来了。未见其菜，已闻其香。待菜上桌，大砂锅里大块的鸡肉配上长条的姜丝，圆粒的花椒散落鸡肉上和汤水中，热气夹着香气，扑鼻而来。两人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夹一块，放入口中，先麻后酸，“麻、酸、辣、甜、香”五味合一，那酸爽，多了一分难免惹人讨厌，少了一分又会失之平庸。“陈醋鸡”的酸，像化骨锦掌一样，浸入到了鸡肉的每一个分子乃至骨髓里，然后再通过口舌，浸入到人的每一个细胞乃至骨髓里。怀素和黄益陶醉在这酸爽中，连端在手中的酒也忘了喝了！ 好半天，两人才举杯畅饮，大口朵颐。其皮滑、骨脆、肉嫩、香味浓郁等特点，那辣是舒舒服服的辣，酸是熨熨帖帖的酸，麻是稳稳妥妥的麻，的确是下酒的一道美味啊！一壶喝完，自然还得再来一壸！ 走出“陈醋鸡＂餐馆的大门，两人肚子里已撑满，走路都有些迟缓了，妥妥的两个吃货啊！ 第35章 新屈麻子客栈 两人缓缓沿正大街向北而行，走走歇歇，终于没了腹胀的感觉了。 当转过一个路口时，怀素忽一抬头，竟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神仙居”。于是就催促黄益，准备去看看师兄怀仁。 进到“神仙居”，此时，已是申时，酒楼的人除了一人值守，其它人都在休息。听说是来找怀仁的，值守的人隐约对怀素有点印象了，连忙让怀素稍等一会，他去叫怀仁。 不一会儿，怀仁就出来了。 一见面，俩师兄弟就一阵拥抱，热乎得很。黄益站在一旁看着，眼神似乎有些热烈！ 拥抱过后，三人来到后院的大树下饮茶聊天。 怀仁对怀素道：“师父对我很好，现在我自己也能独立做‘神仙鸡’了，还学习了黄焖禾花鱼、黄焖阳尖、零陵大三鲜、香芋扣肉等十几个拿手菜呢！今天晚上你俩在这吃晚饭，我给你们做！” 说完，笑呵呵的望着怀素和黄益两人。 怀素也不客气，笑道：“那晚上就尝尝师兄的手艺了哟！” 顿了顿，怀素问怀仁：“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屈老板，都好久没见屈老板了。” “我也自上次分别后，一直没见过屈老板，再过五天，就是我的月休假，到时我们一起去吧。” “到时叫上我，我也去。”黄益趁机插话！ “好啊，到时叫上你一起，我们一起喝酒、游玩！” 三个少年，就这样谈笑间喝茶，聊了一下午，开心得喜上眉梢！ 晚餐由怀仁掌勺，弄了一个神仙鸡及其它几个下酒菜，三人饮酒吹牛，说不完、道不尽的兄弟情谊和开心快乐！ 晚上怀素和黄益回黄府歇息，临别时怀仁恋恋不舍，约好了五日后一起去冉溪看望屈老板。 正待要离开“神仙居”，周亦铭估计怀素在师兄这，派人驾车来接怀素。怀素和黄益也省得走路，让人把他俩送到黄府。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和黄益来到练功的院子。先是怀素练了一套虎威拳，然后，黄益又指出了怀素上的一些不规范的动作和姿势。接着，又让怀素练起了站桩等基本功。 一边让怀素站马步，一边黄益在怀素面前演示拳法，讲解动作要领。这样，即练习了站桩的基本功，又领会了拳法的正确姿势和精辟之处，可谓事半功倍。 练的累了，怀素又教黄益练字，两兄弟互帮互助，相处亲密无间。 黄益说道：＂素弟，四日后就要去冉溪看望屈老板，反正你绿天庵有怀云帮你管理。你回去也无非就是练字习武，不如就在我这住几日，咱兄弟俩互相帮助，也好多亲近亲近。” 说完，恳切的看着怀素，希望他留下来多住几日。 怀素想了想，正如黄益所说，回去无非也是练字习武，不如在黄府住下，两兄弟一来互相帮助，提升短板和不足，二来加深一下兄弟间的感情，两全其美！ 于是回道：“也好，那我就在黄府叨扰几天，跟黄兄亲近亲近！” 说完，望向黄益，两人会心，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黄益唤来家丁，叫他去绿天庵通知怀云，就说他们的园头怀素大师要在黄府小住几日，没什么大事的话，自已安排即可，如有大事，可派人到黄府通报。 下午，家丁回来汇报，已通知到怀云，怀云让家丁带话，让怀素放心，他会妥善安排，另外，周老板让人给绿天庵送了五百尾禾花鱼鱼苗，他已投放到稻田和池塘里。 接下来的几天，怀素和黄益俩学文习武，形影不离，转眼就到了约定去看望屈老板的日子了。 清晨，黄益和怀素驾着马车，来到“神仙居”，接上怀仁，一起来到黄叶渡，连马车一起上了渡船，往河西渡口而去。 上岸后，三人向渡口附近的居民打听屈老板的地方。打听到第三个人时，他正好在屈老板的客栈做事，此去就是上工，于是，坐上马车给三人带路。 从渡口到屈老板的客栈，还不到一里地，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 马车来到客栈门口，正好屈老板自客栈大门出来。怀仁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叫了一声：“屈老板！” 屈老板也看到了怀仁，怀仁自马车上跳下，激动的抱住了屈老板，一时说不出话来。 怀素也跳下马车，抱住屈老板和师兄，开心的笑道：“好久不见屈叔了，甚是想念啊！” 屈老板和怀仁这才缓过神来，叙说着离别之后的想念之情。而后屈老板手势示意众人，进客栈坐。 怀素环视一周，发现屈老板的客栈仍沿用以前的名字，叫屈麻子客栈。屈麻子客栈地处冉溪边上，湘桂古道旁，前方不远处有一石水潭（后来柳宗元所写的《小石潭记》就是此处），从客栈方向望去，竹影叠拼，只闻溪水落入岩石上水拍之声，却不能全窥其潭景。 而后，跟随众人，进了客栈，坐下饮茶叙话！ 屈老板道：“自我把城东的客栈转让出去后，就接手了现在这个客栈，仍沿用以前的店名。此店跟以前店面积差不多大，也处在出城的古道边上，虽说位置偏僻一点，但生意却差不了多少，又离我家比较近。所以，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满意就好，只是你这边跟城区隔了一条河，我们想看望你就没那么方便了。” 怀仁答完，接着怀素又道：“屈老板这个客栈环境幽静，又有冉溪做伴，可谓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啊！” 屈老板回道：“我就是看这里环境优雅，离家又近，才选择这里开客栈的。闲下来时，还可以到前面的冉溪钓钓鱼，听溪水从高处落下，拍打岩石的声音，仿佛心中所有的烦恼和扰愁都被清澈的溪水给全带走了，神清而气爽！” “屈老板，前面的冉溪有鱼钓冯？” 一直插不上话的黄益，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急切的问道。 “当然有鱼钓啦，而且冉溪水清，生长的都是清水鱼，味道鲜美。特别是一种名叫阳尖鱼的清水鱼，味道鲜美，口感极佳！ “噢”！ 三人齐呼。看来，今天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冉溪钓鱼了…… 第36章 全鱼宴 屈老板将店里事务交待好后，带着三人及钓杆，竹篓；带着一把锄头就向小石潭处走去。 路上，顺便挖了几条蚯蚓做鱼饵，穿过一片竹林，看到一大块石头形成的小山，耸立在一个小石水潭旁。石头小山的缝隙里，长了几棵青葱的树木，树木上翠绿的藤蔓，蒙盖缠绕，摇曳牵连，参差不齐，随风飘拂。 几人绕过石山，来到小石水潭。潭岸边，有一块稍为平整的石块，可坐三、五人垂钓。 潭中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游过，也清楚可见，潭的上方，高处之水顺着石头倾泻而下，溅起一圈圈水花，没入潭中，仿佛是一串串欢唱的音符，悦耳动听。 溪水弯弯曲曲，前方大约能看到二百步左右的距离，下游则只能看到八十步远之后就扭头不见了踪影！ 天气已是初夏，外面日头猛烈，晒得人头晕脑热的，而坐在小石潭的岸边，则暑气顿消，清爽怡人！ 甩杆，垂钓… 钓了一上午的渔获就是二条阳尖，三条牛尾巴鱼，十一条黄沙古，一条竹鱼再加十条鲫鱼，另外，还捡了一小篓田螺。 即将中午，几人打道回府，来到屈麻子客栈。自然是怀仁主厨，众人帮忙，不大一会，一桌全鱼宴就做好了。 黄焖阳尖、清蒸竹鱼、鲫鱼豆腐汤、红烧牛尾鱼、紫苏黄沙古、鱼汤喝螺。 如此美食，自然少不了屈老板自酿的美酒。先是共同喝过三杯后，三位少年各敬屈老板一杯。 怀仁和怀素感谢屈老板当年的收留之恩，说起当年相遇的缘份，三人唏嘘不已，仿佛如戏文里唱的一般，奇巧而又充满戏剧性。 怀素想起当时的蹭饭之举，不由得嘴角带笑。那时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啊，他和师兄两人幸得屈老板收留，才不至于流落乡间。 言谈间，怀素和师兄又各敬了屈老板一杯。黄益见状，自然也不落后，也敬了屈老板一杯。 一时间，你来我往，酒兴渐浓，气氛变的热烈起来。大家从天南聊到海北，从天上聊到地下，从天文聊到地理，从生意聊到诗词歌舞。 黄益兴致高昂，说起怀素写的李白的《将进酒》，眉飞色舞，比他自己能写出如此漂亮的书法作品还高兴似的。 屈老板一听，就问《将进酒》到底是怎么回事？黄益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讲了，并背诵了一段。屈老板心中一动，自己是开客栈又酿酒卖的，李白这首《将进酒》能以书法呈现在酒楼的大厅墙壁之上，岂不是再合适不过！ 怀素看屈老板的神色，自然猜到了屈老板的心思。当然不用屈老板开这口啦！ 于是看向屈老板道：“屈叔，我觉得你客栈大厅这面墙，太枯燥单调了些，不如我把这《将进酒》抄写上去，下次来喝酒，也有情调和感觉嘛！”。 说完，呵呵的笑着，看向屈老板。 屈老板哪能还不明白啊，当即就道：“我也觉得是这么个理，那我即刻就去准备笔墨纸砚，三位贤侄且喝着。” 说完，就抽身而去，准备笔墨纸砚去了。 不一会，笔墨纸砚到齐，怀仁反应迅速，就抢先磨墨了。怀素瞄了一眼大厅的墙壁，不慌不忙的喝了一杯。黄益一看有戏，这素弟是要书法表演的前奏啊。 待怀仁磨墨磨得差不多时，怀素又喝了一杯，做了一个深呼吸，大步过去，右手握笔。一边蘸墨，一边瞥一眼大厅的墙壁。手起笔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墙壁潇洒挥毫，但见笔走龙蛇，如狂风骤雨，如落花飞雪，如惊雷闪电。一眨眼的功夫，一幅布局精致、浑然天成的《将进酒》就飘然于屈麻子客栈大厅的墙壁之上。 屈老板激动的一时想说点什么竟然无从说起，手因激动而有些哆嗦。黄益脱口而出：“还是这大幅的《将进酒》写得有气势啊！改天也把我家墙壁粉刷一下，素弟你再给我写一幅！” 说完，一脸坏笑的看着怀素。 此时，屈老板反应过来，连呼道：“好，好，好啊！有贤侄你这幅书法《将进酒》，为叔这客栈不火都不行啊！太感谢了！” 怀素回道：“这等举手之劳，与当时屈叔你对我与师兄的关照之情相比，不值一提啊，屈叔不必太客气！” 怀仁也忙道：“屈叔不必跟我兄弟俩太过客气，就当是自家子侄，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好，好，以后屈叔就不跟你兄弟俩客气了。” 说完，屈老板招呼众人重新坐下，继续喝酒吃菜，气氛比先前融洽了不少。 怀仁做的全鱼宴，新鲜味美、原汁原味；屈老板家的酒醇香绵柔、余味悠长。在四人的推杯助盏下，菜干酒尽。屈老板还欲拿酒加菜，被众人拦住，说夏天天热，喝酒后浑身发热，不如去石水潭中畅游一番，解解酒气。 于是，众人又沿上午足迹，漫步来到小石潭旁。看到清澈见底的潭水，水中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偶尔追逐打闹，仿佛在玩捉迷藏似的。一下子勾起了众人游水的兴致。 怀素、怀仁、黄益三人脱下衣服，跳入水中，惬意的享受着溪水的凉爽，拂去身体的炎热！ 屈老板则坐在旁边的石块上，看着三人在水中嬉笑打闹，目光中犹如看到自家孩子般的怜爱和慈祥。 孩子们在溪水中嬉戏玩耍，他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给这宁静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潭面上波光粼粼，清澈的水质让人能清楚地看到溪底的小石子和游动的鱼儿，人与鱼共游水中。水潭的两岸长满了花草，绿得像是一块碧玉，与清澈透明的溪水相映成趣。水潭上方的流水落在潭边的石块，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宛若自然界的欢唱。整个场景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有声有色！ 这时，三人玩起了水仗，那腾空而起的水花，在空中飞舞，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架起了一道亮丽的彩虹…… 第37章 楞严经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人在小石潭中尽兴的玩了一个多时辰，身体疲惫而兴致未尽。屈老板催促他们上岸休息一会，他们三人才上得岸来。 歇息一会，三人穿上衣服，回到屈麻子客栈。看看天色，已是申时时分，由于怀仁第二天还得上工，于是三人就辞别屈老板，驾上马车，往渡口而去。 渡过潇水河，回到城内，黄益将怀仁送到“醉仙居”。自己和怀素回到黄府时已是傍晚时分。 吃过晚饭，黄益知道明天可能就会回绿天庵了，便让怀素指点自己写字。平时读书写字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此时却潜下心来，认真练起字来，不得不说，还是一物降一物啊！ 果然不出黄益所料，怀素第二天一早就提出告辞回去了，黄益舍不得怀素离去，想多跟怀素多呆一会，提出驾马车送怀素回绿天庵，怀素推辞不成，便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黄益知道怀素好酒，又让家丁往马车上搬了几坛美酒给素弟送去。 送到绿天庵，两兄弟又是一番难舍难离，怀素承诺过些日子有空再去黄府找黄益玩，黄益才一步三回头的告辞而回… 接下来的日子回归自然，怀素每天就是练字、读经、习武，晨起暮歇，转眼已到了炎热的夏季了。 这一天下午，周亦铭派张海来绿天庵，说是有一段时间没见怀素了，又恰逢庄园的西瓜丰收，邀请怀素过周府尝鲜消暑，谈经论字，共叙叔侄情谊。 怀素欣然应邀，带上近一段读经所记的疑惑，随张海一并来到周府。 周亦铭在书房等着怀素呢，怀素一进周府就到书房跟周亦铭叙话了。 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周亦铭对怀素道：“每年这年时间，龙兴寺慧峰法师都会有三天的讲经活动，我也会在龙兴寺住下，吃斋念佛！今年你陪为叔一起去吧！” 说完，看向怀素。 怀素那会不明白，这是周叔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学习的机会。 于是应道：“一切听从周叔安排！” 周亦铭道：“讲经后天开始。今天叫你来是今年庄园种的西瓜头荐瓜已经采摘了，让你尝尝鲜。还有就是后天慧峰法师讲经的内容是《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简称《 楞严经》或《首楞严经》，以下皆称为《楞严经》 ）。你以前应该读过，明天再好好看一遍，后天听讲经，多听、多学、多悟！” “愚侄记住了！” “好吧，经书我放书桌上了，你现在就开始吧！待会我叫人给你送点新鲜西瓜尝尝。” 说完，周亦铭就离开了书房，留怀素一人在书房读经。 怀素就知道周叔叫自己来周府不只是尝鲜西瓜那么简单，不然送几个去绿天庵就是了。心下对周叔的行事作风更钦佩了！ 正思忖间，家丁送来了几瓣切好的西瓜，怀素之前从未吃过此物。听闻是从西域传来大唐，所以称之为西瓜。 怀素拿起一瓣，但见其瓜皮翠绿，果肉靠皮处有一层如手指般厚度的青色果肉，里面则是红色的果肉和黑色的瓜子。怀素咬一口含在嘴里，顿觉鲜甜可口，脆嫩多汁，确是一种夏日清凉解渴的美味水果。 由于是初次吃西瓜，怀素连瓜子和青色果肉一并吃了下去。觉得瓜子香甜，红色果肉甘甜，青色果肉清香脆甜，各有滋味在心间。 吃完西瓜，怀素继续读经。经文生涩难懂，怀素能理解的就理解记忆，不能理解的就凭其超常的记忆力硬记。 第二天亦是如此读经，其枯燥乏味可想而知，怀素硬是将其读完，能理解者十之六七，强行硬记也有十之二三，差不多有少部分约十之一者，即不能理者，又不能全记下来，只是在脑海中有些模糊的印象。 讲经之日，天还未亮，怀素就随周亦铭来到龙兴寺。慧谷将周亦铭和怀素引至讲经处，讲经的地点是龙兴寺偏殿的一处礼堂，礼堂大门的上方挂着＂讲经堂＂的牌匾。 走进“讲经堂”。堂的正中有一戒台，是慧峰讲经的地方，戒台两侧，靠墙处各有两张小桌，每张小桌靠墙一方有两个薄团，外围靠殿中间则空着。小桌的下方至殿门处，则规整的摆满了薄团，想必是给听经之人所坐。而小桌应该是为贵宾而设。 慧谷将周亦铭和怀素安排在左侧的第一张小桌处坐下，此时是卯时初（5点多），讲经堂人还不多，待接待人员给小桌端来瓜果点心来时，人开始陆续多了起来。 大约卯时中（6点）的时间，讲经堂的薄团上已坐满了人，有的人没有座位，则站着，连讲经堂外面，也站了不少前来听经的信众。 而后，慧峰法师则如约而至，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楞严经》讲经之旅。 《楞严经》全书为十卷，第一天和第二天各讲四卷，第三天上午讲二卷，下午时间为答疑解惑，即互动环节。 首先，慧峰法师讲《 楞严经》 的在佛学中的地位和重要性。《楞严经》是寺庙中的僧众每日早课必诵的经文，也是一本佛教修行大全。因为它开示了一切凡圣境界，令众生对凡圣境界起企慕心，众生便能于世间得知解，自身便能不受迷惑、不入岔道，从而破除虚妄，修行圆满。 然后，慧峰法师便从《楞严经》的几处经典处开讲： 一，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意为一切众生，从无始劫前以来，不断辗转轮回，不得出离，皆因为不能发明真心，见不到自身的如来清净自性，被无明烦恼障碍了菩提自性，故有无休止的轮回苦难。 佛陀认为人人都具有佛性，人人皆是未来佛，但却因分别妄想而见不到真如自性。“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 所以修行当以净心为要，戒除一切贪心妄想，常住真心、自得解脱。 二，虽有多闻，若不修行，与不闻等，如人说食，终不能饱。 意为一个人读再多的佛经，如若不在现实生活中去践行、去体悟，和那些没有闻到佛法的人一样，一切都是无用。就像给人说什么食物，却不给食用，怎么会让人填饱肚子呢？ 所以学佛法不但要闻、思，更要注重“修”。（后怀素书法艺术上＂无我、无物、无法＂的境界中的＂无法＂便缘于此。意为没有好的办法和捷径，要注重“勤”和“修”） 三，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邪淫就是人内心的贪欲，一切纠缠苦恼皆因“爱”而生，爱恨情仇致使人颠倒妄想，心常被束缚，乃至经历百千万劫，也不得解脱。所以，修行一定要先断邪淫，成就才会愈快。（后怀素书法艺术上＂无我、无物、无法＂的境界中的＂无物＂便缘于此。意为无任何物质上的欲望和贪念。） 所以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四，狂行顿歇，歇即菩提。 佛教认为“一念一轮回”，过去的是杂念，不必纠缠；未来的是妄想，不必执着，活在当下这一念才是智者。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心中无挂碍，处事便顺遂，则人生无处不吉祥。（（后怀素书法艺术上＂无我、无物、无法＂的境界中的＂无我＂便缘于此）。 说完这些，慧峰法师便从《楞严经》的第一卷开始，正式开启了三天的讲经序幕…… 第38章 军司马印 慧峰法师讲《楞严经》，深入浅出，旁征博引，不时加入典故和生活中的一些案例。整个讲经活动即庄重又不失古板，听者日众，最后一日，竟把讲经堂围得水泄不通。 待讲经活动结束，怀素跟周叔走出讲经堂，两叔侄身上竟然全身湿透，无一处干爽之处。 周亦铭和怀素回到龙兴寺安排的住处，本想洗澡换身衣服，却被告知，因干旱和近几日取水较多，致龙兴寺的“吕虎井”水位下降，僧众正在掏井，暂无可用之水。 怀素好奇，便随一小僧一起来到＂吕虎井”边。只见几个小僧正自井内往上淘上不少杂物。淤泥，砖块，树枝，铁器等都有。 怀素看了一会，估计一时半会也淘不干净，即使是淘干净了，井水也不能马上可用，便欲离去。 此时，突然一小僧小叫道：＂淘到黄金了，淘到黄金了。” 怀素连忙凑上前去，看见一小僧从刚吊上来的筐中掏出一块金黄色的物体，像是狮子的形状。 众人便催促小僧冲洗掉污泥，看下是不是真的黄金。 小僧紧张的洗去污泥，怀素这才看清，应该是一个狮子形状的印章。小僧不识字，不知为何物，一时茫然失措。 怀素问道：“这应该是一枚印章，给我看下，写的是什么好吗？” 小僧有些犹豫，如果手中之物是黄金的，给了这个陌生人，能不能拿回还两说呢！ 怀素看小僧样子，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了，就道：“印章一般都是铜作的。不管是黄金做的，还是黄铜做的，我只看下印章上刻的是什么字，然后都会还给你的。” 小僧这才放心，把手中之物交给了怀素，怀素接过印章，仔细看了起来，发现印章边上还有一丝丝的铜锈，而印章上的字清晰可见的刻着“军司马印”几个字。而印章的背部则是一只狮子，威武雄壮。怀素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小僧则望着怀素，生怕怀素不还给他。怀素就指着印章上的锈迹对小僧道：“这是一枚铜质的印章，上面还有铜锈。印章上的字是‘军司马印’，我很喜欢这枚印章，大家能不能把这枚印章让给我，我请大家吃顿好的，怎么样？” 众人没应答，半信半疑。怀素见状，连忙自我介绍道：“我叫怀素，是高山寺绿天庵的园头，跟你们慧峰法师很熟，这几天在龙兴寺听慧峰法师讲经。” 这时，一个小僧好像看怀素有点面熟，就道：“前段时间我好像见过你，在‘芙蓉亭’那边，当时你跟慧谷住持在一起，对吧？” 怀素一阵激动，终于有人认识自己了，忙回道：“是的，你们龙兴寺中新的‘芙蓉亭’的牌匾上的字还是我写的呢！” 众人心想，此人小小年纪，还没我等大呢，竟然能给“芙蓉亭”题字，又认识慧峰法师，定非等闲之辈。 于是，看怀素面熟那人道：“怀素大师，你既然喜欢此印章，就拿去把玩吧。留给我等，也是无用。” 怀素连忙道谢，拱手道：“感谢各位师兄弟成全，各位稍等片刻，怀素去去就来！” 说完，快步离去。 找到周叔，要了五两银子，复又来到“吕虎井”旁。怀素向各位拱手道：“刚刚感谢各位师兄弟的成全，兄弟们辛苦了，怀素这儿有碎银几两，大家去吃顿好的！” 说完，把银子塞到先前拿印章的小僧手上，回头研究印章去了。 回到住处，这才想起周叔和自己一样，一身臭汗还没洗澡呢。于是，叔侄俩决定先回周府洗完澡再来龙兴寺，跟慧峰大师好好请教佛学经义。 在周府沐浴更衣，并吃过晚饭后，怀素陪同周叔返回龙兴寺，与慧峰法师喝茶论经。 期间，怀素掏出下午偶得的“军司马印”印章，请教慧峰法师与周亦铭。 慧峰法师看过印章，问及来历后，沉思片刻道：“此印当为三国时期吕蒙将军早期印章。” 怀素见慧峰法师如此肯定，想必定有缘由。于是问：“慧峰法师为何如此肯定？怀素愿闻其详。” 于是，慧峰法师便讲起了龙兴寺的历史。 龙兴寺相传为三国时蜀安阳亭侯蒋琬故居，死后谥“恭侯”。零陵人为纪念他，将其故居辟为祠，名曰蒋琬公祠。至我朝时，更名龙兴寺。 而蒋琬故居之前曾是三国时期吴国将军吕蒙在零陵时的居所，而“吕虎井”也是吕蒙在零陵练兵时所挖。 吕蒙少为孙权别部司马，治军有方、士卒操练娴熟，得到宠任。 建安十九年（214年），跟从孙权征皖城（今安徽潜山），功劳最大，拜庐江太守。翌年，奉命西取长沙、零陵等地。后升左护军、虎威将军。鲁肃卒后，吕蒙代督其军。 吕蒙驻兵零陵期间。有一天,在千秋岭脚下练兵,人困马乏,需要饮水。吕蒙跳下马背,把剑往地上一插,泉水便咕突突地涌了出来。以后,人们用卵石砌壁,开凿了一个虎形井,名曰“吕虎井”。 讲完了龙兴寺和＂吕虎井”的故事后，慧峰对怀素道：“吕蒙曾任孙权的司马一职，而你这印章刻字为‘军司马印’，又从‘吕虎井’中所得。而‘吕虎井’又乃吕蒙所挖，且在此练兵居住。想必是某一天在此井处饮水掉落而不自知！由此推断，此印为吕蒙将军印章合情合理。” 怀素本来就对此印章十分喜爱，现听慧峰法师这么一说，还有这样一个历史故事和传奇经历，更是视为珍宝啊！（从此以后，怀素每逢有得意之作，便郑重其事地盖上这枚“军司马印”，就可以看出其此枚印章的珍视。这也成为后人鉴藏其作品的重要依据。） 怀素喜得宝印，自是心情舒畅。仿佛觉得龙兴寺今天的茶也格外香醇，甚至于《楞严经》前些日子不能理解的地方，在慧峰法师的讲解下，也恍然大悟！ 是夜，留宿龙兴寺。怀素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站在云端，肆意挥洒手中之笔…… 第39章 夏天的云 第二天一早，周亦铭和怀素自龙兴寺告别，回到周府，在书房喝茶叙话。 周亦铭欲留怀素在周府小住两天。怀素初得宝印，急欲回绿天庵细细品味鉴赏，无心久留，告辞而归。 周亦铭见其去意已决，也不强留，让其带几个西瓜回去给众人尝鲜，知道怀素好酒，还给怀素装了二坛美酒，并安排马车将怀素送回。 回到绿天庵，怀素叫怀云等人把酒和西瓜搬至庵里。忙清后，拿一个西瓜放到山泉里泡一下，中午大家尝尝鲜。然后就将自己关在房内，投入到鉴赏刚得印章的工作中…… 直到怀云叫吃中饭，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中午菜很合怀素胃口。有怀云在田里捡的田螺，加上在池塘里摸的几条小鱼，做的鱼汤喝螺。也许是在龙兴寺听慧峰大师讲经，吃了几天斋饭的缘故吧！今天的鱼汤喝螺吃起来格外香甜美味。只是生姜放的多了点，有点辣！ 吃完中饭，怀素叫怀云将山泉中的西瓜取回，让大家品尝一下西瓜的美味。顺便也把嘴里的辣味去一去。 怀素用刀将西瓜切开二半，然后又切成一片一片的。众人都看着，因为除了怀素以外，其它都没吃过西瓜，不知道怎么吃。 切完之后，怀素先分给每人一块，然后拿起一片西瓜，教众人怎么吃西瓜。 众人根据怀素所教，连籽带果肉一起吃了，甚至于外果皮青色部分一并啃着吃了，其美味鲜香，青脆香甜，汁水充沛，众人赞不绝口。 看着剩下的几块西瓜，众人恨不得从嗓子里伸出手来，一并吃了。 怀素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说道：“剩下的一人一块，刚刚一起切了十块，一人吃了一块，还有五块，没有多的了。” 然后又一人分了一块，因为开始吃的比较急，囫囵吞枣，没细细品味其滋味，后面的，大家都慢慢品尝起来。 至于味道如何，各有不同表述，唯一共同的就是都连外果肉的青色部分都啃干净了。最为奇异的当属怀电，吃完之后，众人见其面前不见西瓜皮。 怀云问道：“怀电，你西瓜皮扔哪儿了？怎么没见着？” 怀电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扔这里了啊！” 刚开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怀素看着怀云，又瞄了一眼怀电，“扑哧”一下，大笑出声，众人随后“扑哧”“扑哧”笑个不停。特别是怀雨，笑的都滚落在地，抱着肚子，真是笑的肚子都痛了。怀电的哥哥怀雷更为难受，一边想憋着，但又憋不住，最后把脸都憋红了，还是笑出了声。一时间，大家笑的前仰后翻！欢乐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绿天庵。 笑过之后，怀云突然大叫：“坏了，坏了，这下亏大了！” 怀素忙问：“什么亏大了，你倒是说详细一点啊！” ＂我们不应该吃西瓜籽的，我们不应该吃西瓜籽的！” “西瓜籽挺香的啊！怎么就不应该吃了？”怀雨回道。 怀素心想，这怀云应该是想把西瓜籽留下来当种子用吧，于是就问怀云：“你是想把西瓜籽留下当种子，来年我们自己种，对吧？” “是的，是的！”怀云激动的应道。 “还有好几个西瓜呢，晚上再吃一个，后面的几个西瓜，都把西瓜籽挑出来，留着做种子，明年我们把这荒山上的空地，都种上西瓜。” 怀素刚说完，大家都鼓掌称好。怀素随后就安排怀云负责收集种子，待明年播种时节，种植西瓜，享受这消暑佳品。 午后，怀素一手木板，一手毛笔，来到山泉边，继续他的练字大计。练的累了，歇息的时候，他抬头向远处望去，发现种芭蕉苗的那片荒地上，有很多的芭蕉苗已经长出了新的叶子，青翠碧绿，惹人怜爱，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蓝天白云下，绿色的蕉叶，在微风中摇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向这片蕉林的缔造者怀素，热情的打着招呼。 坐在岩石上歇息的怀素，仿佛也感受到了蕉林的热情呼唤，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应。 也许是太阳光太过强烈，也许是午后的倦意来袭，也许是芭蕉林的热情呼唤，反正岩石上坐着怀素，跑到了芭蕉林下，摘下一片大的蕉叶，铺在地上，斜卧在蕉叶上，仰望天空。 蓝天下，白云朵朵，风吹云走，一会如浊浪翻滚，一会又似炊烟袅袅；一会如奇峰耸峙，一会又似山峦叠迭；一会如疾兔狂奔，一会又似闲婷漫步；一会如风吹杨柳，一会又似怒海泛涛…… 看的有些呆了的怀素，突然，发现西边的天空，卷起一大团乌云。翻腾的乌云，犹如千百匹奔腾的烈马，在天池中奔驰、跳跃。有的昂首嘶吼；有的俯身直冲；有的怒目扬蹄，踏出朵朵云花；有的摆头甩尾，带出片片飞絮！似乎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云落处，风雨飘零！ 而东边，白云翩翩起舞，悠闲地荡漾在碧蓝之上。云朵汇聚成的山峰下，簇拥着一群绵羊，或悠然信步、或低头吃草、或肆意撒欢、或嬉笑追逐，任由风儿随意变幻形状。 风骤起，云卷云舒！ 好一幅＂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诗情画意图啊！ 怀素惬意的躺着，看着蓝天白云的美景，绿色大片的芭蕉叶遮去了太阳的毒热，山泉的流水又带来凉爽的风，余荫下，清新怡人，神清而气爽，倦意全无！ 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怀素在芭蕉林下，就着刚刚躺着的芭蕉叶，练起了字来。 不知是芭蕉叶绵软，还是怀素看夏云之后，心情好了，写起字来，感觉飘逸了许多。似乎身心也变轻了，辗转腾挪间，称心应手，手随心走，心随云动…… 从此后，古城外，东山下，小庵边，山泉处，蕉林间…… 总有一位身姿娇健、挺拔的少年僧人穿梭其间。仰望天空，俯首挥毫，日复一日，不曾懈怠！ 第40章 萍岛风光 芭蕉林一天天的长高，从外面看向蕉林，一片绿色，很多地方已看不到荒地，全是绿叶。只有没种活的芭蕉处，没被绿色淹没。 而山谷处的怀云种的稻田，已开始泛黄，快要成熟了。而旁边孙老七等人种的稻田，此时，已是金黄一片，有的正在收割中呢。 山泉边上的怀素，又换了二块木板练字，练坏了的毛笔，堆在洗墨池旁边，大概也有二三十支了。 练了一会，感觉木板练起字来不顺手，就砍下一片芭蕉叶，练起字来。 怀素砍芭蕉叶练字，如今，只能砍以前的老芭蕉树叶，今年种的，有的已成长的有那么大片了。怀素还舍不得砍下练字，让其再长大一点。 用芭蕉叶练字还是写起来顺畅些，怀素提笔就写，也不停顿，眼看就要写完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 回头一望，一个身影朝这边飞奔而来，看到熟悉的身影转瞬即至，怀素开心的张开双手，抱住来人，亲切的呼唤道：“益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来人也抱住怀素，激动回道：“素弟，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多日不见的两位异姓兄弟，热切的诉说着别后的思念之情。 良久，黄益才止住话题，说出今天的来意：“后天，我爹跟周老板联合开发的萍岛航线和在萍岛建的‘潇湘夜雨’酒楼就要开张了。我爹和周老板让我来邀请你过去参加开张庆典！” 怀素道：“没问题啊，只是这速度够快哟，不到半年时间，就建成了。” “是啊，这段时间我经常跑萍岛那边，工程进度是很快。萍岛风景好，环境优雅，文人骚客们很向往啊，周老板说早一天建成就早一天赚钱，所以加快了建设的速度！” “说的也是，早一点建成，早一天赚钱！” “那现在就走呗。我爹跟周老板在我家等着你一起吃中饭呢！” 说完，黄益拉往怀素的手，就，就往回走。 回到绿天庵，怀素看到了黄益给他带的两坛美酒和几筐吃食，怀素将两坛放入自己房间，几筐吃食则叫怀云安排收用。随后换了衣服，拿上几件换洗衣服就随黄益一起，坐马车向黄府而去。 来到黄府，已是中午时分，黄钦之与周亦铭早已在堂中等候，见怀素一到，即刻安排上席。大家都是熟人，有些事可以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道，大家聊的更热，特别是黄益，酒量和年龄跟怀素差不多。两人间又互为师友，性情皆为豪放之辈，乘着酒兴，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周亦铭适时插话，看向怀素道：“我们萍岛的‘潇湘夜雨’酒楼开业在即，万事俱备，只差贤侄的字了。一个是酒楼的牌匾‘潇湘夜雨’的题字，第二个就是酒楼大堂的墙壁，为你所留。因为是酒楼，贤侄你与我等，又喜李白《将进酒》，你觉得题《将进酒》如何？” “再好不过，愚侄悉听周叔安排！”怀素爽朗应道。 回头又补充道：“这题字什么时间写啊？” “现在就可，牌匾现在就可以题，写好我马上安排人雕刻。墙壁上的字今晚上或者明天题都可以。开业当天题也无不可！” “那好吧，现在就题牌匾。” 周亦铭听怀素说完，立马眼神示意黄益，马上将准备好的牌匾拿了出来。 怀素照例，来了个题字前的招牌动作，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奋笔疾书，一挥而就，题下了好似二江汇流，又如午夜听雨，空灵飘逸的＂潇湘夜雨＂。 周亦铭待墨迹干透，立马叫人送去给雕刻的木匠，赶在开业之前完工。 送走牌匾，大家继续饮酒叙话。听说周叔安排众人晚上去萍岛的＂潇湘夜雨”晚餐并留宿，怀素对即将见到的“潇湘夜雨”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既然要去萍岛，那就早点过去，还可以欣赏一下萍岛的风光呢！ 于是大家共同喝了最后一杯，吃饭撤席，往萍岛而去！ 上得船来，顿觉凉爽了许多。看着水花翻滚，船走岸移，仿佛自己在行走一般。 黄益指点两岸，给怀素介绍。怀素认真听着，看着两岸的翠色，江水的清澈，倒映岸上的景物，有一种船在江上行，人在画中游的感觉！ 顺潇水而下，很快就看到了萍岛的身影了。隐约中，怀素看到了岛上有两座塔楼耸立在岛上那翠绿一片的树林中，格外显眼。看来，周叔和黄叔听取了自己的提议，在岛的东西两方各建了一座观景台。 这时，黄益手指岛中塔楼，开声道：“看到没有，那两座塔楼就是你提议，我督建的。这段时间，我为了督建这两座塔楼，人都晒黑了。” 说完，露出了看似哀怨、实为炫耀的神色。 怀素想起好笑，这位仁兄性格豪爽，却又这般做小女儿扭捏姿态，看起来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忍俊不禁的怀素用另一种爽朗的笑回道黄益：“益兄，以后每有文人骚客游萍岛，或登塔远望，或留诗词于世，必有为兄的一份功劳，与汝荣焉！” 黄益心情大好，欢喜之意溢于脸上。偏还要做谦虚低调状，对怀素道：“为兄还是沾了素弟的光，没有素弟的提意，我也与这份荣耀毫无关联。多谢素弟了！” 说完，做拱手状，致谢怀素。怀素客套一番，发现船已到萍岛了。 下得船来，黄益拉着怀素往观景塔楼而去，要登楼观景。周亦铭和黄钦之往“潇湘夜雨”安排开业前的准备工作。约好待会在“潇湘夜雨”酒楼会合。 先去的是东边的观景塔楼，塔高三层，二人顺梯而上，来到顶层。极目远眺，潇水从前方急奔而至，到与湘江汇合处时，水面骤然开阔，水流减缓，与蜿蜒而来的湘水汇成一湖，湖面空旷开阔，碧水连天，波涛不惊！岸边处，零星的房屋与绿树环绕，与水面相映如画！ 蓝天下，那悠悠飘过的缕缕白云，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好一处水天一色，纤尘不染的人间仙境啊！ 第41章 潇湘夜雨 如画的美景，犹如仙境，看的两人如痴似醉…… 待两人从东边的观景楼看完美景下来，已是傍晚时分。阳光柔和了许多，日头眼看就要落山了。 两人又转到西边的观景阁楼，也是爬到顶层。 此刻，西沉的太阳已接近远处的群山间，落日的余晖倾泄而下，撒满了山间、荒野、村庄以及蜿蜒而来的湘江河面，到处金光漫射。山顶的晚霞，在阳光的照射下，如血似火，光芒万丈。在河面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偶尔有河面掠食的小鸟，漾起一层层水圈，仿佛扯动了这层蒙上的金色纱幔，随风而起，零星坠落、飘散在空中。 不一会，金色的光芒逐渐变淡，西方的山峰处，血红色的太阳犹如一块红色的圆盘，被云层和山峰遮挡了一小块，随后慢慢下移，遮住部分越来越大，而周边的云朵逐渐变暗。而没遮住部分的上空，如一道闪亮的光束，射向天空，五彩斑斓，分外鲜艳。而后逐渐变淡，变淡…… 怀素和黄益欣赏了整个日落的美景，不禁感叹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瑰丽多彩！直至下了观景楼，心中的震撼还余波未平。 来到“潇湘夜雨”，此时，太阳已落山，但天尚有亮色。借着朦胧的余光和酒楼外两盏高挑的灯笼，怀素看到了酒楼的轮廓。 酒楼整体是庭院式结构，酒楼门前是一个大牌楼，牌楼上方的牌匾处还没挂牌，应该是今天怀素给题的字还没雕刻好。牌楼的两边连接围墙，围墙较为低矮，每间隔一段都留有一个扇形的窗口，窗口用石材雕刻了梅、兰、竹、菊等植物和花草做为装饰。 从牌楼进入庭内，则是中间为天井，四周都是阁楼，一楼是大厅，从牌楼对齐阁楼处有一较大的通道，留有六扇大门，平时都大门敞开，必要时也可以关上，大门对应天井的另一边，有一宽大的楼梯通向二层。 上到二层，有一环天井而建的走廊，可通向四方中的任何一方，走廊的外侧就是包厢。由于萍岛是江心岛小岛，四面环水，每一个包厢都能看到江景，只是位置不同，风景也不同而已。上二楼楼梯处的正对面方向，则是上三楼的楼梯。三楼的布局跟二楼类似，各有十六间包厢。 今天的晚餐就安排在三楼的“舜皇山”包厢（舜皇山是今永州东安县境内的一座名山，主峰海拔1882.4米，为湘南第一峰。史籍载为舜帝南巡驻跸之处，故名。属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国家森林公园）。 “潇湘夜雨”包厢的命名以零陵郡境内的名山、大川为名，二楼是以大川命名，三楼以名山命名。 怀素心想，周叔不愧为零陵郡首富，做起生意来头脑灵活，深谙顾客心中所想和所需，就像名医治病一般，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酒楼为前院，后院为客栈。客栈跟酒楼隔了一个院落，也是四合院结构，三层。一层有二十个房间，二楼有十二个房间，三楼八个房间。 转了一圈后，怀素跟黄益回到“舜皇山”包厢。周老板就招呼上菜，不一会，菜就上齐了。 夜色渐浓，借着月色，江面上还能依稀可见，河岸的几处房屋，隐隐约约的灯光，在不太明亮的月色下，跟天上或明或暗的星光，交相呼应。仿佛一位母亲，为晚归的儿子，指引方向，照亮回家的路。 如此夜色，坐在酒楼的高处，聆听江水流动的＂哗哗＂声，吹着凉爽的河风，举杯畅饮，人生何其逍遥啊！ 举杯换盏间，有美酒佳肴，有清风作伴，有人生知己，有似水流年。 怀素醉了，醉在这迷人的夜色中，醉在这比酒还浓的友情里，醉在这潇湘大地的乡情里，醉在这散发迷人气息的传承中…… 这一夜，怀素睡在“潇湘夜雨＂的客栈里，做了一个侠客行的梦。梦里的自己，以酒为伴，引笔当剑，游名山，广交友，行走江湖，快意人生！还与那写出千古名篇《将进酒》的李白一道，品酒、做诗、题字，引为挚友…… 第二天，怀素少有的睡到了中午，才迷糊的睁开双眼。感觉这一觉睡的如此踏实，浑身舒爽无比！ 伸了一个懒腰，翻身起床，打开门准备出去时，才发现黄益坐在房间门口。 黄益看到怀素起床，忙上前问道：“素弟，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啊，昨天晚上是这段时间睡的最香的一天。” 怀素回道。 “睡的香就好。”黄益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稍瞬即逝。 怀素没发现黄益的脸色变化，跟黄益一起下楼去洗漱！ 下得楼来，走到后院的井边，怀素看到高高挂在正中处的太阳，发现已是中午。他还一直以为只是晚起了一会而已。 洗漱完毕，黄益跟怀素去前院用餐。经过大堂处时，发现了墙壁上的《将进酒》，似乎是自己所写。 怀素有点懵了，他不记得自己昨晚上写过字啊！那墙上的《将进酒》是谁写的啊？ 站在墙壁边，怀素仔细的看过一遍，好像又是自己的字迹啊。难道有谁能模仿自己的字迹，这也不太可能吧？如果真是有人模仿自己的字迹，那也模仿得太像了吧，这墙壁上的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怀素心里嘀咕着，也不好意思问黄益。黄益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如若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得出他在憋着笑呢。 想了半天，也琢磨不出所以然来。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怀素决定，待会吃了饭，再下来看看，琢磨琢磨。 于是，跟黄益一起，去楼上吃饭。 还是昨天的包厢，周叔和黄叔都在，看到怀素进来，笑了笑。周亦铭道：“贤侄，快喝点茶，饿了吧，我马上安排人上菜。＂ 怀素坐下，回道：“确实饿了，周叔，安排上菜吧！” 说完，将茶一饮而尽。 周亦铭马上安排人下楼，叫上菜。 喝了一壶茶的功夫，菜就上齐了。由于怀素肚饿，桌上的一壶酒喝完后，没有再喝，开始吃饭。 怀素心里有事，想吃完赶紧去楼下看下《将进酒》到底是咋回事，吃完饭，跟周叔和黄叔打了个招呼就和黄益一起下楼了。 下得楼来，怀素站在作品《将进酒》的墙壁处，思索起来…… 第42章 远离别 李白 思索中的怀素，首先想的，就是这幅《将进酒》，是不是我写的。如果是我写的，为什么我又不记得了呢？ 其次想的就是，如果不是我写的，那到底是谁写的？怎么跟我写的一样啊，甚至感觉还好一点点。 思来想去的怀素，百思不得其解。 亲如兄弟的黄益，见素弟如此纠结，真想上前告诉怀素真相。但周叔一直说要隐瞒，要明天开业再公布，说是给怀素一个扬名的机会。为了怀素的名气，黄益只有想办法转移怀素的注意力。 想起上次在冉溪的钓鱼情景，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感觉萍岛这边水深，可能鱼更多，更大。就决定拉怀素去钓鱼！ 酒楼备有鱼杆，黄益又扛起一把锄头，拿了二根鱼杆，往岛的东边走去。 在靠近水边时，有一丛芭蕉林，黄益摘下一片小的芭蕉叶，在旁边挖了一些蚯蚓。就找了一棵在水边，有些年份的大柳树下，垂钓起来。 不一会儿，怀素的浮杆动了一下，片刻后，又轻轻的动了几下。突然，浮杆一下子没入水中，怀素眼疾手快，将钓杆一扯，竟然还有些吃力。于是，又放松了一些，又扯，还是有点沉。 怀素心中大喜，知道钓上大鱼了。当下，也不心急，一拉，一放。几个回合之后，在黄益的帮忙下，扯上一条约五六斤重的大鲤鱼。 这时，两人才发现没带装鱼的桶。于是，黄益抱着大鲤鱼往酒楼跑去… 不一会，又提着一个空木桶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两人一边垂钓，一边欣赏这江面风光。远处，有渔船划过，江面波涛，层层叠叠，涌向下游。阵阵凉风吹来，在这炎热的夏季，小岛的树荫下，悠然垂钓，享受这宁静的时光，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至傍晚时分，两人加第一个的鲤鱼一共钓了九条鱼，三条阳尖，二条竹鱼，二条鲤鱼，二条鲫鱼。其中第一条的鲤鱼最大，阳尖和竹鱼一到三斤一条，鲤鱼大的五斤多，小的二斤多，鲫鱼大的约一斤，小的半斤左右。 回到酒楼时，牌楼上的牌匾已经挂上去了，牌匾上的字用一块红布包着，牌匾正中位置，还有一朵用红布扎的花缠绕其上，喜庆感十足。酒楼的大厅，也布置一新，看上去整齐、整洁，等着明天宾客们的光临。 楼梯处的扶手上，也披上了红布扎的花，走廊下，每隔一段，都挂一个红色的灯笼，既是装饰，又可用于晚上照明。 晚上用餐的包厢还是三楼，不过不是“舜皇山”了，改在“九嶷山”（ 九嶷山，又名苍梧山。位于湖南省南部永州市宁远县境内，是古零陵郡管辖区域。九嶷山得名于舜帝南巡的传说。） 包厢布局类似，有吃饭的主桌，旁边还有一张喝茶的桌子，以及一张写诗作画的书桌，用一张空白的屏风隔离开来。窗外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江景，是文人墨客们喝酒聚会，吟诗作画的好地方。 晚上的菜就有怀素和黄益的一份功劳。黄焖阳尖，清蒸竹鱼，红烧鲤鱼，还有用鲫鱼汤做的鱼汤喝螺。新鲜的食材加上大厨的精心烹饪，那味道无与伦比。 如此美味，自然少不了酒。一边聊天，一边饮酒，喝的开心极了。 期间，大家说起了包厢命名的九嶷山。于是，周亦铭对怀素道：“你喜欢李白的《将进酒》。其实，李白年轻时也来过咱零陵，到过九嶷山，还写过诗。” “哦！还有这回事啊！” 怀素有些惊讶，回头问周亦铭：“周叔，李白真来过咱零陵九嶷山？写的什么诗，可有文稿？” 周亦铭心想，果然如自己所料，怀素对李白的诗兴趣很浓。便从身上摸出一张便笺，递给怀素。怀素接过，看了起来： 《远别离 》 李白 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 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 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 我纵言之将何补？ 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 尧舜当之亦禅禹。 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 或云：尧幽囚，舜野死。 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 帝子泣兮绿云间，随风波兮去无还。 恸哭兮远望，见苍梧之深山。 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 怀素读完，连呼“好诗！” 周亦铭见状，就讲起了李白来九嶷山游玩的故事。 那是开元十三年（公元725年）的一个秋天。时年李白二十四岁。 这一年的春天，李白同新结识的伙伴吴指南从三峡入巴东。孟春，到达荆门山，在那里待了一阵子。五月，经过荆州到达江陵。尔后，他们来到鄂州江夏，游览了赤壁、黄鹤楼等名胜。 在江夏，李白想起少时常读司马相如赋，深慕赋中所言云梦大泽之盛，决定到那里一游。而吴指南突然间染病了，但依然乐意作陪。 于是，他们坐船于酷夏时节来到洞庭湖，游览了君山。在君山，李白又想起舜帝和二妃的爱情故事，便提出继续溯流而上去游览九嶷山。 无奈的是，吴指南病情加重并突然病故。李白只好匆匆葬了朋友，再独自前往零陵九嶷山。 水路逆行，速度很慢。李白走走停停，到达九嶷山时已经是初秋。 在九嶷山盘桓数日，李白有感于舜帝与二妃悲凄的爱情故事，写了这首《远别离》。 怀素听完李白的故事，心情大好。心想，自己有时间也要去外面走走，看看这大唐的美好河山，见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想到此处，不由得将面前的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饮罢，怀素大喊：＂益兄，帮我磨墨。” 黄益迅速到位，怀素则默默的记忆《远别离》的内容。待觉得全记下时，深呼吸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来到书桌旁，提笔蘸墨，于屏风处顿笔题字，挥毫之间，如行云流水，片刻间，屏风上就呈现出一幅浑然天成的《远别离》。 第43章 九嶷山 题完《远离别》，众人继续喝酒聊天。 周亦铭说他十多年前也去过一次九嶷山。到过九疑山的最高峰－三分石。 三分石，又名三峰石，它是九疑山的最高峰（海拔1882米），相传是舜的葬身之地，故又名舜峰。山峰岩缝间，有清泉脉脉下泻，如瀑布垂练。峰顶常有浮云缭绕，平常很难见到它的真面目，只有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之时，才向人们展现其雄姿。三分石南面万山中，有荆竹丛生，竹尾下垂着地，如碧线带，随风飘拂沙沙作响，后人称之为斑竹扫墓。 关于三分石的得名，有三种说法：一说三分石将飞瀑分成了岿水、潇水、沱水而得名；二说自舜帝驾崩九嶷山苍梧后，此山就每年长高三分而得名； 第三种更有传奇色彩，相传舜帝南巡之时，有一天登上此峰，考察山川形胜。中午时分，他和侍从们在峰头野餐，不觉醉酒。酒壶遗忘在峰头上。有一只大鹏恰巧飞临此山，见有一壶酒，便俯冲下来，用锐利如钩的尖嘴一啄，当下石壶分成三块，化作三峰石。那剩下的玉液，化成了长流不息的泉水，这就是潇水之源。 三分石对面山上，有万亩斑竹园，其内斑竹遍布。斑竹因有泪痕似的斑点而得名。 说到斑竹，就亦铭又讲起了故事： 在舜帝晚年时，相传湖南九嶷山上有九条恶龙，经常到湘江来戏水玩乐，以致洪水暴涨，老百姓叫苦不迭，怨声载道。帝舜关心百姓的疾苦，他得知恶龙祸害百姓的消息，一心想要亲自到南方去帮助百姓除害解难，惩治恶龙。舜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娥皇和女英，两位夫人想到舜年老体衰，争着要陪同舜一块去。舜考虑到山高林密，道路曲折，不想让夫人受苦，于是只带了几个随从，悄悄地离去。娥皇、女英知道舜已走的消息，立即启程，想追上他，追到扬子江边遇到了大风，还好一位渔夫把她们送上洞庭山。 最后没能追上夫君，却得知舜帝已死并被埋在九嶷山下的消息，两位夫人便逆湘江、潇水而上，千里寻夫，情动九嶷，泪洒山中，把竹子染得泪迹斑斑，后人就把这些竹子称为斑竹，又名湘妃竹。 说完故事，周亦铭又道：据司马迁 (前145~前90)《史记》《五帝本纪》中说:“ (舜) 践帝位三十九年, 南廵狩, 崩于苍梧之野, 葬于江南九疑, 是为零陵。”此处之“苍梧”、“江南九疑”、“零陵”,就是我们今天零陵郡的全部，部分和大部分，也是我们零陵郡名称的由来。 后来，九嶷山一带的人感念舜帝为百姓做了很多事，于是在山下为他修陵筑庙， 称之为舜陵、舜庙。 说完，周亦铭有点口干，举起酒杯，共同喝了一杯。 此时，怀素好奇心上来，看着周叔，静待下文。 舒缓了一下，继续说道： 舜帝是中华道德文化的鼻祖。《史记》所载：\"天下明德，皆自虞舜始\"。舜帝文化精神之魂，可称为“德为先，重教化”，成为推动由野蛮走向文明的历史转折时期的重要推手。 据史料记载，舜帝南巡在零陵时，带诸位老臣，走村串户，访问百姓。他亲眼看到：有的地方人仍住在山窑土洞里，阴暗潮湿，病倒的很多。舜帝便教他们营造土屋，改变居住条件。有的以兽皮为衣，又脏又厚，夏天热得要命。舜帝便教他们学习织麻，改变服饰。有的以人代牛，不懂牛耕，舜帝便教他们耕作技术，发展农业，造福于零陵人民。 舜帝南巡零陵，还给零陵人民带来了集身于诗、乐、曲、舞为一体的《韶乐》。创作了反映人们生产劳动的情景的《南风歌》。 南风歌由舜帝作词：“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赋吾民之财兮。”意思是：南方吹来清凉的风啊，可以消除人民的怨气啊;南方吹来及时的风啊，可以增长人民的财富啊。歌词中可以看出舜帝对人民疾苦的关心。 说了舜帝在零陵的传说和故事后，周亦铭对怀素和黄益说道：“你们俩有时间，可以去九嶷山游览一番，感受一下舜帝留下的德孝文化，观看大自然的奇妙景观，放松身心，净化心灵。古人有走读一说，一场好的走读，人生的境界也可得以升华不少，大有裨益！” “九嶷山除了三分石和舜帝陵、舜帝庙，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周叔。” 黄益问道。 “顾名思义，九嶷山，自然是由九座山组成，分别是：舜源、娥皇、女英、杞林、石城、石楼、朱明、箫韶、桂林九座峰峦，且峰峰相似难以区别，故而得名。九疑山群峰拔地而起，层峦叠翠，万千峰峦，无一不朝向舜源峰，所以自古就有‘万里江山朝山九疑’之说。九疑山奇岩怪洞甚多。 树木葱茏、林海莽莽， 众多的江河、流水、深潭点缀期间，高山和平湖融山水一体，山在水中生，水在山中流。林中珍禽异兽出没无常，莺歌燕舞，充满生机。空中云彩飘逸，红霞万朵，石峰直插云中，有静有动，其环境之幽静，风光之秀丽，绝无仅有。总之，九嶷山的美，言辞之间无法描绘其十之一二，只有身临其境，方可体会其魅力！” 周亦铭的一番语，唤起了怀素和黄益云游九嶷山的雄心和壮志。 喝酒聊天，时间也快的飞快。由于明天开业，还有许多事情安排，明天还得起早。 周亦铭提议，大家共同喝上一杯，吃饭撤席，早点歇息。 撤席之后，怀素和黄益在岛上散步，吹着凉爽的江风，规划起零陵郡内的名山大川游历计划来。 最终敲定，第一站，九嶷山。时间：今年秋天，待秋收之后，怀素将寺院僧田的佃租收回并安排好后，就立即出发！ 是夜，带着秋游九嶷山的美好愿望，怀素悄然入睡，嘴上，还带着浅笑…… 第44章 朝霞 清晨，天微微亮。 怀素醒来，看着窗外朦胧的景色，翻身起床，走出酒楼。来到观景楼下方的平整处，练起了拳。 片刻后，黄益也来了。 为了秋后的旅游大计，必须将身体练好啊！ 练了约半个时辰，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一束亮光，似乎要冲破山和云的束缚要喷涌而出的样子。 怀素和黄益马上收起拳法，往观景楼三层跑去，要看这日出东方的亮丽美景。 爬到观景楼三层，看向东方山峦上的云朵开始变色，深蓝渐变为淡蓝，再由淡蓝渐变为柔和的粉色。日出就像一把神奇的画笔，用金色的光辉轻轻描绘出天边的彩霞，云层仿佛被点燃，变成了橙色、红色、紫色，如同一位梦幻的画家在大块的画布上挥洒色彩。 片刻后，光辉越来越亮，仿佛一颗巨大的火球在灰暗的天空中绽放光芒。这就是太阳，她挣扎着穿越地平线，把她温暖的光芒洒向大地。她的光芒穿过云层，把云层染成了金色，世界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田野、森林、山丘、河流都沐浴在霞光下，绚丽而多彩。 潇水之上，有一叶渔舟，渔舟上，渔夫在撒网。渔网在接触江面的一刹那，在朝霞的映射下，泛出点点金光。 看着如此美景，怀素隐隐地有些担心，周叔和黄叔的“潇湘夜雨”今天开业啊！ 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啊！＂。 如果今天下雨，开业庆典就没那么热闹了啊！ 黄益看着淋浴着霞光的山川河流，开心的手舞足蹈。见怀素沉思，还以为是在思考酒楼大厅题字的事呢！ 看完日出，两人又练了一会拳，就回酒楼洗漱吃早餐去了…… 辰时未（约9点），陆续有客人乘船而来，周老板和黄老板站在牌楼门前，迎接邀请前来的嘉宾。第一波是跟周老板和黄老板有生意合作的伙伴，安排在二楼包厢。 第二波和第三波是散客，属自发前来的，大部分安排在一楼的大堂，也有少部分安排在二楼包厢。 第四波是零陵城内有身份和地位的富商和有一定特权小吏，安排在二楼和三楼的少部分包厢。 第五波客人是零陵刺史刘迥、泉陵知县唐柏等人，安排在三楼的雅间。 午时（11点），在牌楼的位置，举行了盛大的揭牌仪式，牌匾上方正中的红花左右各有一条红布绳连着，左边的红布绳由永州刺史刘迥拿着，右边的红绳由周亦铭拿着。 主持揭牌工作并致辞的是泉陵知县唐柏唐大人，简短的致辞后，唐大人宣布揭牌开始。 刘迥和周亦铭轻轻扯动手中的红布绳，牌匾上的红花和红布应声而落，露出了“潇湘夜雨”四个大字。 此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片热闹和欢腾的气氛！ 揭牌仪式完成后，庆典活动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以零陵刺史刘迥为主的达官显贵和零陵的顶尖才子，上得“潇湘夜雨”三楼雅间，凭栏览景，吟诗作对。 另一部分以周亦铭为主的商界名流和各路文人墨客，在酒楼一层的大厅，欢聚一堂。 此时，周亦铭带着怀素，在一楼楼梯的中间处的缓步平台站着。压了压双手，待人群的喧哗安定下来，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今天，是‘潇湘夜雨’酒楼开张大吉的好日子。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和八方来宾的热烈支持和捧场，本酒楼落地萍岛，提供食、宿两项服务。是盛夏避暑，观湖光山色的绝佳之所！” 周亦铭停顿一下，继续道：“我们酒楼，地处湘江和潇水的汇合之处，岛的东、西两侧各建有一座高三层的观景阁楼，可凭高远眺，观潇湘美景，旁边有为纪念舜帝娥皇和女英二妃在此处为舜帝投江咰情而建的‘潇湘二妃庙’（又称湘妃庙）。我们酒楼，分为前后两院，前院提供吃食，后院提供住宿。” “前院共三层，一层为大厅，二、三楼为包厢雅间。一层大厅的正厅位置的墙壁上，是我们零陵本地的怀素大师前日酒后所作的《将进酒》，目前为止，他自已都不知道这幅作品乃自己酒后所作！” 然后一把拉出自己身边的怀素，指了指大厅墙壁处的《将进酒》。怀素此刻一脸懵逼，酒楼大厅的《将进酒》真是自己酒后所作吗？ ＂周叔，这《将进酒》真是我酒后所作。” 怀素满脸疑惑的问道。 厅内顿时人心鼎沸，部分反应快的已走到墙壁处，欣赏起《将进酒》来，大部分则看着一脸懵逼的怀素，不似说谎的样子。同时，也在疑惑，以书法闻名于零陵城的怀素大师，难道真是眼前这位少年和尚。 这时，身后的黄益站了出来道：“素弟，前天晚上，你喝醉了。拉住我爸当作李白，说仰慕李白已久，今日一见，要一醉方休。连喝几杯后，还非要现场表演书写李白的《将进酒》。这就就前天酒醉后写的啊！” 黄益说完，指了指大厅墙壁上的《将进酒》。 顿时，人群都向写有《将进酒》的墙壁处涌去！ 怀素拉了拉黄益，小声道：“前天我酒醉后，你咋不拉着我一点？” “我怎么没拉，你当时拉都拉不住。你说仰慕李白许久，怎能不一醉方休？且当时我拦住你时，你怒目圆瞪，把我吓住了！” 说完，做了个后怕的动作。 怀素一时愣住，没想到前天喝了那么多酒，当时还以为是做梦梦见了李白，没想到是酒醉后产生的幻觉啊！不禁汗颜…… 还好周叔拉了拉怀素，往三楼而去。 二人来到三楼的“九嶷山”包厢，刘大人、唐大人及一众才子吟诗有的在书桌旁作诗及围观，有的则围在昨天怀素所书《远离别》的屏风前，鉴赏词和书法。 见怀素过来，刘迥向其招手，示意其过去。 怀素见状，疾步来到刘大人面前，向刘回问好。 刘迥问怀素道：“这首李白的《远离别》是你所作吧？＂ 怀素点头应道：“是的，刘大人，请指点一二。” 刘迥回道：“指点还谈不上，本官虚长你几十年，于书法一道，的确比不上怀素上人，单纯的就是喜欢大师的作品。大师之作布局精巧，运笔流畅，浑然天成，自成一派的风格是本官最喜欢的地方。” 一旁的周亦铭听后，心想怀素这贤侄又得辛苦一番了。 这时刘回又道：“上次说宴请大师跟周老板的，后来去下面的县城巡查去了，没能赶回。现在有空闲了，就定在三天之后，到时，我派人去周府和绿天庵盛情邀请二位赴宴！” 当下，周老板和怀素应承下来，并感谢刘大人的盛情邀请！ 寒暄一番后，大家入席开宴。 第45章 夜雨 午宴结束后，云层开始遮住了太阳，眼看就要下雨了。 刘大人和唐大人及大部分宾客都事务繁忙，乘船回零陵城了。 而文人骚客们，很多都准备留宿萍岛，因为，萍岛的美景有两大吸引人的地方，一是春涨，二是夜雨。 看这天气和云层，下午或晚上指定有雨。 下午，怀素和黄益依然在老地方垂钓。也许是即将要下雨的闷热吧，钓了一个时辰才钓到一条一斤多的阳尖鱼。 怀素看着天空中厚重的云层，奔腾翻滚，似汹涌的浪花，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快速移动过来。估计很快就要下雨了。 两人抛下所有，快步跑向就近的东面观景阁楼。刚走进阁楼，雨顷洒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地面，溅起一串串水花，如同自然的交响乐在奏响。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混合着土壤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两人爬上阁楼的顶层，看向江面，密集的雨点砸向水面，漾起一圈圈的水花，水花密集，犹如锅中煮开的水，翻滚间互相推搡，涌起一片又一片的浪潮。 目光转向岛上，树叶在雨中闪烁着翠绿的光辉，仿佛在洗涤尘埃，变得更加生机勃勃。远处的山峦，云雾缭绕，如同仙境般飘渺。岛上靠水边的草坪里，小草抬起了头，尽情的享受这甘甜的雨水。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一会雨就停了，一抹绚烂的彩虹悬挂在天边，与蓝天白云一道，倒映在河面，变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彩虹画，让人流连忘返…… 一盏烟的功夫，悬挂在空中的彩虹就慢慢变淡，变淡…，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天空，变得更蓝了，洁净得无一丝杂质。 两人下得楼来，走向钓鱼的位置，鱼杆还插在柳树根部的空隙间，木桶里的阳尖鱼冒头摆尾，搅起一片水花。 两人扯起鱼竿，换了鱼饵，重新钓起了鱼。刚甩下鱼杆，不一会儿浮杆就动了起来，动了两下，就沉入水中，怀素手起竿扬，一条阳尖就拉了上来，鱼不大，约一斤左右的样子。 鱼刚放入桶中，黄益也收获了一条约一斤的鲫鱼。 还是雨后的鱼好钓，黄昏时分，两人已钓了二十多条鱼，往酒楼送鱼就送了两趟。 收了鱼竿，准备回酒楼吃晚饭了。此时，夕阳西下，湘江（潇湘二水汇流后的河段称湘江）河面，波光林林，一叶渔舟，在江面撒网；几只捕食的水鸟，不时掠过水面，叼起湖面透气的鱼儿；天空中，鱼鳞云一层层叠加，每一片都如同细小的波纹，它们在风中轻轻摇曳，配以这湖面的渔舟和飞鸟，景如画，画似景，令人陶醉其中。 吹着凉爽的河风，怀素和黄益带着渔获而归。看这天空的鱼鳞云，不知什么时间又会有雨，行走在这岛上湿润且清新的空气中，呼吸也感觉舒畅许多。 刚吃过晚饭，天空中就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透过窗外看去，不远处是一片芭蕉林。怀素倍感亲切，雨儿“嘀哒嘀哒”的敲打在芭蕉叶上，微风吹过，叶摇雨落，仿佛是在合奏一首自然的乐曲一般。温馨，浪漫，自然，和谐…… 芭蕉林的旁边，是一片竹林，风吹竹枝，雨打竹叶，“哗啦啦”响成一片，分不清到底是风声，还是雨声。 煮茶听涛，围炉夜话。 这样的雨夜，与世隔离的小岛，远离俗世的喧嚣。宁静的心中，只有雨滴滴落叶片的声及江水拍打岛岸的响！尘世中，你、我、岛、雨及万物皆乃过客，匆匆的旅程，找一处萍岛这种人生驿站。停下来，聆听内心的呼唤和独白，或许是潇湘夜雨的声音，或许是内心深处的心雨！ 煮茶，茶香飘溢，听雨，雨声轻柔。轻启盏茶，品味其中的淡雅与宁静。静听雨落，与雨声私语呢喃，此刻心境如诗，宛如置身于世外桃源。 窗外，几位青衫书生，撑着青色的油纸伞漫步雨中，向江面指指点点，不知是看景还是作诗。 远处的观景阁上，也有几位文人装扮的书生，手舞足蹈，谈笑风生。一副指点江山，激越文字的作派，颇有大家之风范！ 江面，点点滴滴的雨，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圈，蔓延开来，直至消散，又起，再蔓，还散……。如此反复，偶尔与卷起的浪花碰撞，散成串串水珠，复落于水中，宛若在水中嬉戏、欢唱。 慢慢的，夜色更浓，云层褪去，雨也渐渐停了。夜空中的星星显现，一眨一眨的，犹如顽皮的孩童玩捉迷藏。 树林里，雨虽停，但停留在叶间的水滴，不时随风随意飘落。犹如不经意间拔动的琴弦，短暂，但又清脆悦耳。 草丛中，水珠凝聚，微风一吹，或掉落泥土中，润物细无声；或流向另一草叶上，在星光的映射下，泛出微弱的光。与藏在草丛中或低空飞舞的荧火虫尾部发的光，交相辉映。即像同病相怜，也似互诉衷肠。 茶炉上，茶汤沸腾，茶水托起一片片茶叶，冲向水面，于边上落下…… 怀素与黄益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冲茶入杯。浓郁的茶香，随水汽扩散开来，溢入鼻中，沁人心脾。 如此美妙的夜景，两位蛰友，饮茶畅聊，描述着往后岁月……。 不经意间，怀素瞥了一眼窗外，看见湖面上一条大鱼自水中跃出，复落于水中，溅起一串水花。 突然，心生出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豪情壮志来。待今年秋收后，准备游名山大川，交英雄豪杰，探奇闻异事，学未知知识，拜天下名师。以“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怀素把心中所想跟黄益交流一番后。黄益也觉得趁现在青春年少，出去游历一番，可以开阔眼界，提高格局，增长视野，拓宽胸襟，乃至提升抱负。 于是，这个夏日的雨夜，湘江上那条鱼的一“跃”，坚定了两个少年游历的决心！ 第46章 明星少年僧 雨后的夜晚格外凉爽，尤其是四面环水的萍岛。躺在床上，听着涛声入睡，仿佛在听催眠曲一般，沉沉睡去……。 第二天，晨起，观景阁旁练拳，黄益不时在身旁指点一二。 天色稍稍亮些后，观景阁旁的人多了起来，昨夜留宿在“潇湘夜雨＂的文人骚客们，有晨练的、晨读的、观景的、散步的。 此时，有零陵才子蒋荣和发现了正在练拳的少年僧人正是“潇湘夜雨＂大厅墙壁上题写《将进酒》的怀素大师，惊呼道：“大师早上好，大师的大名早已耳闻，昨天见到大师真迹作品《将进酒》，惊为天人，没想到大师如此年少，书法修为竟如此高超玄妙。蒋某不才，恳请大师指点一二。” 听到蒋荣和的惊呼，一下子又围上来几人，众人七嘴八舌，不是要求指点书法，就是要求赠字，或者出钱购买怀素的作品。 一时间，弄的怀素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黄益拦在怀素前面，对众人道：“今天中午，在‘潇湘夜雨’一楼大厅，我们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解答或解决你们的问题可好？现在我跟素弟还要锻炼呢。＂ 说完，看向众人。 众人听说大师在锻炼，自然不好打扰，何况中午还可以再见面呢。于是大家散去，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两人又练了一会，就回酒楼找周叔商量此事去了。 找到周亦铭，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请周亦铭拿主意。毕竟，怀素和黄益还少，还没经历过此等事情。 周亦铭听后，思索片刻，表扬了黄益的临场应对。并做出了决定： 一，今天中午，每在“潇湘夜雨＂消费五两银子的客户，有一次跟怀素大师交流、切磋或提问的机会。 二，消费十两银子的客户，可获得四字以内的怀素大师书法作品一幅。 三，消费五十两银子的客户，可获得由怀素大师现场亲笔书写，客户指定内容的诗词一首，限三百字内。 当周亦铭把这个决定说出来时，怀素心想，姜还是老的辣。短短时间，周叔就做出了看似简单，实则很切合现实的方案。 通过提高门槛的方式，避免了以后怀素的知名度和无谓的骚扰。不然，以后求字的人多了，会不胜其烦。且重金求字的事宣扬出去后对怀素的身价和知名度都会有很好的提升。 周亦铭看向沉思的怀素征求意见道：“贤侄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怀素不假思索回道：“周叔此方案甚好，正合我意。多谢周叔！” 说完，向周亦铭拱了拱手致谢。 商量好后，周亦铭去了酒楼的厨房一趟，让中午多准备一些食材和酒，中午的生意估计会比较火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潇湘夜雨”的大厅里座无虚席。午时一刻（相当于11点半），周亦铭带着怀素和黄益出现在昨天开业庆典讲话处的位置。 将上午与怀素商量好的三条当场念了出来。说完之后，现场就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场面有些混乱。 “我家老爷今天愿意在‘潇湘夜雨’消费五十两，求怀素大师现场所作《将进酒》一幅。” 这时，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男子自三楼下来传话。 下到二楼和大厅的楼梯处，对着周亦铭道：“周老板，我家老爷说了，借你家的屏风一用，花费多少，我家老爷一并结帐。可否？” 周亦铭认识此人，即然他家主人不愿抛头露面。自然也不节外生枝，一口应承下来。 一会儿，又有两人搬来一组屏风。 怀素叫周叔安排笔墨纸砚，顺便打一葫芦酒来。一切准备就绪后，怀素小喝两口，润了润喉咙，接着做了个深呼吸，喝了一大口…… 此时，大厅人人屏声静气。零陵城早就传说怀素大师书法了得，题字时“以酒养性，草书畅志＂而声名远播。现场目睹大师挥毫，那是何等自豪的事啊，岂能错过。 在万众瞩目的注视下，怀素右手执笔，左手握酒葫，旁若无人地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如狂风骤雨，如落花飞雪，如惊雷闪电。一眨眼的功夫，一幅浑然天成的《将进酒》就在屏风上显现出来。 怀素写完，也不放下笔，左手抬起，又喝了一大口酒，大声呼道：“李白的《将进酒》，要想写好，必须要喝酒！” 说完，哈哈大笑……。 而大厅，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两个家丁将屏风抬上三层雅间，不一会，刚才发话的家丁又下来了。对怀素说道：“大师的《将进酒》，我家老爷喜欢得紧，说是结个善缘。” 说完，递给怀素一个通体晶莹的玉佩。周亦铭向怀素眨了眨眼，示意其收下。怀素见状，双手接过玉佩，郑重其事的收入怀中。 这时，又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恭敬道：“我家老爷想求大师一幅《腾王阁序》。因为超出了三百字，我家老爷愿出两百两银子。大师能否破例？” 怀素看向周亦铭，周亦铭点头，怀素会意，应承下来。家丁又向周亦铭道：“周老板，我家老爷说要借用你两套屏风，到时跟酒楼消费一并结帐。＂ 周亦铭点头答应。 两套屏风搬下来，怀素一边喝酒，一边估算字体大小和布局。待葫芦中酒喝完，提笔便写：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由于字数较多，字写的比较小一些，但见怀素辗转腾挪，笔走龙蛇。满满写了两大屏风才算完。 将屏风搬上雅间后，传话家丁去而复返，背着一个包袱，当着怀素的面打开，是二锭十两金锭，合二百两银子，另外还有一台端砚。 打开后，家丁说道：“二百两是大师的酬劳，老爷很喜欢大师的字，说写好字当用好砚，这台端砚是老爷送给你的，希望大师的字越来越好！” 怀素回道家丁：＂怀素感谢您家老爷的关照和支持，定当勤勉有加，不负所望！” 家丁告辞离去。 一下子二份重量级的佳作出炉，众人不由得对怀素这个少年和尚肃然起敬。一时间，竟不好意思出手了。周亦铭感觉有点尴尬！ 良久，才有一个零陵城的文姓富商，近日要另开一个分店，仰慕怀素题字日久，点了六两银子的菜和四两银子的酒，凑齐十两银子的消费额，求一幅“生意兴隆＂ 怀素一挥而就，文姓富商眉开眼笑。撕开口子后，求字者络绎不绝，怀素来者不拒，一边喝酒，一边题字。忙的不亦乐乎！ 求字的更会高兴，如获至宝。毕竟，在零陵城，求怀素题字，就是十两银子起。现在在＂潇湘夜雨”消费十两银子，就能白得价值十两银子的怀素题字。用我们现在的话讲，就是“买一送一”啊！ 第47章 刺史府赴宴 午后，怀素和黄益决定回零陵城，经历过中午的书法表演，怀素已成为岛上的明星人物。 走到哪都有人看着，围着，打着招呼。无法清静下来，索性回零陵城还自在一点。 怀素回到零陵城，就在黄府住下。两人也不出门，你帮我练书法，我指点你习武，互帮互助。你是我老师，我也是你老师，互为师徒，亦师亦友。 第三天上午，周亦铭派人来黄府，告诉怀素，刺史刘迥晚上设宴，宴请周亦铭和怀素。请怀素先预作准备。 周亦铭的人刚走一会，刺史刘迥派的人就到了黄府，郑重邀请怀素晚上刺史府赴宴，并发了邀请函，还邀请怀素好友黄益一道赴宴！ 黄钦之给黄益准备了一坛浸泡了三年的五步蛇的药酒（五步蛇学名尖吻蝮，后柳宗元被贬永州，写了《捕蛇者说》：“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而被世人所传诵。又称永州异蛇，俗称五步蛇））。里面除了五步蛇与烈酒，还有乌梢蛇，与尖吻蝮蛇一同作为主要药材。以及名贵中药灵芝、当归、枸杞、肉桂、党参、黄芪、红花、杜仲、牛膝、红枣等一起浸泡一年以上方可入药）。 五步蛇酒（永州异蛇酒）祛风除湿、舒筋活骨，对风湿骨痛、手脚麻木有一定的功效（零陵地处岭南，多湿气，古时多以药酒祛风温）。 黄钦之对怀素道：“贤侄，为叔就不给你准备礼物了，一般的礼物拿不出手，值钱的礼物刘大人也不收。据说刘大人为官清廉，擅长作诗，颇好书画。所以你今晚赴宴，估计得现场表演书法了。” 怀素点头称是，道：“感谢黄叔提点，怀素知道了！＂ … 申时初（下午3点），怀素和黄益，自黄府出发，前往刺史府。 刺史府位于钟楼街西侧一条称之为府正街的东西向街道（今零陵楼往东风大桥方向，太谷酒店位置）。东边连钟楼街，西边接正大街。 从黄府出发，沿正大街一路直行，到府正街右拐走一点点就到了。 来到刺史府门口，见是怀素，忙有人上前接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自称刘大，称老爷在后院书房等候各位，并亲自为怀素和黄益引路。并另安排人去安置马车和车夫。 怀素第一次到刺史府，一边随刘大前行，一边打量起刺史府。 刺史府很大，分前后两院，前院是朝廷政务的办公场所。后院是刺史的生活区域。刘大带着怀素和黄益大约走了一千五百步的样子，来到一堵围墙处，围墙正中处有一道大门，连通前后院。大门开着，两边各有一名土兵把守。 刘大带着怀素和黄益穿过大门，来到后院。后院也分为两大块区域，一块是接待区，一块是生活区，并用围墙分隔开来。 怀素和黄益先是经过接待区，接待区是一幢砖瓦结构的四合院，由前门进去，分三个大厅及两个小厅。大厅可各摆四桌酒席而不拥挤，小厅可摆二桌酒席。 出了后门，就是一处小花园，花园挨着围墙，围墙也一圆形小门，两边各有一名亲兵把守。 进入小门，又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小院的另一侧边有一个类似的围墙和门，也由亲兵把守。门的另一侧，应该是刘大人及内眷的生活区，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了。 小院的前面是小花园，种有花草树木，中间还有一处凉亭、假山及鱼池。后面是一处比较大的厢房。见刘大在前方向厢房引路，怀素心想，这应该就是刺史刘大人的书房了。 怀素不由得佩服起这书房的设计的精妙来。既可以方便有客人时接待来用，平时没客人时，读书写字办公又不受生活区家人的干扰。 来到书房门口，刘大叩门道：“老爷，怀素大师到了！” 少顷，传来刘迥的声音：“带他俩进来吧。” 刘大推开书房门，让怀素和黄益进门，自己随后跟上。 刘迥正坐在书房看书，见怀素和黄益进来，黄益忙献上五步蛇药酒，并说了该酒的作用与用途。刘大人欣然收下，并表达了谢意。 然后安排怀素和黄益坐下，叫刘大上茶。刘大关门退去。 刘迥问及怀素的现状，怀素便将现为绿天庵园头，负责高山寺（东山寺，现名法华寺）东城外四百多亩的僧田管理等事务一一说与刘大人。 刘迥得知怀素对绿天庵的管理和安排，大加赞赏，并表示适当时间去绿天庵走走，看看。 怀素道：“刘大人，绿天庵今年自种的水稻为神农丝苗香稻，其芽香、根香、苗香、叶香、穗香、谷香、糠香，煮成饭后，芳香满屋，吃之，口舌生津，辰齿留香。眼看就要收割了，不如收割之日，再邀请刘大人前去观礼并尝鲜，如何？” 刘大人听闻，＂啧啧”称妙，表示到时一定前往。然后，又就书法问题进行了讨论和深入交流。交流中，刘大人发现怀素对诗词，佛学也有很深的造诣，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僧人来。 期间，刘大人说起了怀素上次送的作品《将进酒》，扯到了李白在零陵九嶷山所做的《远离别》词。 怀素立马明白了，说现在就给刘大人现场作一幅。反正书房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 此时，丫环前来上茶。怀素也不跟刘大人客气，叫人送一壶酒来。黄益帮忙磨墨，丫环放下茶，又被刘大人安排取酒去了。 丫环去而复返，送了一壶酒来，怀素照例，先喝了两小口。见黄益已磨好墨了，看了看铺在桌上的纸，酝酿了一下书写的布局。 然后深呼吸，喝了一大口。提笔就写，挥毫之间，如行云流水，倏忽之间，一气呵成。 刘迥大喜，端详着桌面的《远离别》，心里却想，看来以后，这书房，得常备有酒。几次见怀素题字，都是以酒养性，估计不喝酒题的字，没有喝酒后题的好。 刘大人又欣赏了一番，甚为喜爱。复又安排怀素和黄益坐下，喝茶……。 刚喝两口，刘大又在书房外叩门，说周老板也到了。刘迥把周老板请了进来。 周老板也没带其他礼物，就带了两袋怀素刚说的神农丝苗的香米。刘迥隔着布袋都已闻到米香，忙安排刘大，今天宴会，米饭就用周老板带的神农丝苗香米去做。刘大应声，把香米带上，退下。 众人又闲聊起来，以诗词歌赋到书法佛经，无所不聊。刘大人也是知识渊博之人，所猎甚广，引经据典，不在话下。周老板和怀素也不相上下。一时间，书房内谈笑风生，气氛热烈。只可惜了黄益，除了练武之外，略知一点家族的航运生意，其它一无所知，根本搭不上话。 第48章 因字结缘 众人又聊了约半个时辰。刘大人的侄子刘宇生外去回府了，见到怀素和黄益在此，惊喜有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刘迥对侄子使个眼色，示意侄子带怀素和黄益出去转转，他与周老板单独聊聊。 刘宇生就拉着怀素和黄益出了书房，去院子里去玩。这下可把黄益高兴坏了，终于从插不上话的尴尬境地中解脱出来了。 三人在小院的亭子里坐着，欣赏着院里的花草和鱼池里游弋的鱼。开心的聊着，聊零陵的山水、历史、传说及趣闻等。偶尔聊及诗词及书法，黄益一脸嫌弃，生无可恋的表情。 看黄益插不上话的表情，怀素就感觉好笑，于是岔开话题。说秋收后，准备跟黄益去零陵名山九嶷山去游学，并将关于九嶷山的秀美和神奇说给刘宇生听。刘宇生听了也心动不已，充满了对九嶷山的神奇向往和期待，但他不好表现出来，得问过叔父再说。 三人这下有了共同的话题，聊的不亦乐乎。男人嘛，对名山大川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宴时间。 晚宴设在宴会厅的左边的小厅。就刘迥及其侄子，加周亦铭、怀素、黄益五人。是刘大人纯私人方面的宴会，所以没那么严肃刻板，大家随意聊天，喝酒，气氛相当融洽。 其实，刘迥在来零陵之前，就跟黄钦之有较深交集了，也可以说黄钦之对刘迥有救命之恩。 来零陵后，黄钦之跟刘迥说过，在零陵郡要想有所作为，跟零陵首富周亦铭搞好关系非常有必要。周亦铭读书人出身，后弃文从商，还是有家国情怀和济世之心的。 在黄钦之的寿宴上，又结识了少年怀素，其字乃零陵一绝，爱好书画的刘迥，自然要结识一番。正好怀素和周亦铭关系密切，于是就有了宴请周亦铭和怀素之事，当然，与怀素兄弟相称的黄益，又是恩人之后，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刚才，刘迥在书房跟周亦铭聊的比较愉快。周亦铭对刘迥的清濂早有耳闻，加上其又平易近人，不摆官架等。所以周亦铭表态，全力支持刘迥在零陵的工作。 当然，投桃报李，刘迥也表示，在不损害朝廷和百姓利益的前提下，也会适当关照周亦铭。 所以，在所有要办的事情已落实好了。只谈吃喝，及各地的趣闻轶事、各人的兴趣爱好等，自然气氛就热烈啦！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周亦铭与怀素结识的事情上面了，众人屏心静气，听周亦铭娓娓道来：“说到跟怀素贤侄的相识，可以括刮为四个字‘因字结缘’。” ＂有一次，我路过零陵城外的一处叫‘屈麻子客栈’的酒楼。酒楼各方面都还行，既不出众也不一般。唯有客栈的题字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当时，我就打听到此字为一个叫怀素的和尚所题，就有了结识一番的想法。＂ “当时，我偶然所得王义之《兰亭集序》高仿本一册，就起了请怀素临摹一本的想法。后来，就托人请怀素贤侄见了一面，并谈好了临摹《兰亭集序》的事情。没想到怀素贤侄给了我意外的惊喜，比我预想的还好出了许多，加上我们性格相投，就以叔侄相称了。” 说完，呵呵笑了起来。刘大人听后，也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因字结缘’，好一个‘性格相投，叔侄相称’啊！让本官好生羡慕啊！” “说起来，刘大人与怀素也是‘因字结缘’啊！那幅李白的《将进酒》就是啊！” 周亦铭说完，众人一对眼，齐声大笑起来，把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这时，刘宇生感慨道：“想必怀素大师的临摹的《兰亭集序》一定是精彩绝伦吧！” 刘迥心想，这个侄子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啊！ 此时的怀素，喝到兴起，又聊的开心，便豪气干云道：“这有何难，拿笔墨纸砚来，我再写一本就是。” 刘迥反应迅速，连忙大喊：“来人，笔墨伺候！”。厅外有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就拿来了笔墨纸砚。 黄益欲上前磨墨，被刘宇生抢先一步磨起了墨，于是黄益就给纸铺好在桌上。怀素不慌不忙，饮了一杯，看了看纸张的尺寸和大小，心里先布局和演示了一番。 然后，又瞄了一眼磨墨的刘宇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来到桌旁，提笔、蘸墨、下笔，但见笔走龙蛇，如狂风骤雨，如落花飞雪，如惊雷闪电。一眨眼的功夫，一幅布白巧妙，潇洒飘逸，骨格清秀，点画遒美的《兰亭集序》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时，周亦铭心里五味杂陈，怀素的书法愈发见长了，家里收藏的那幅《兰亭集序》虽说也是精品，但跟这幅比，气势上似乎差那么一点点。 而刘回刘大人，心中窃喜。平生第一次有些厚颜道：“怀素贤侄啊！跟你周叔周亦铭相比，你我叔侄也算是‘因字结缘’啊！从《将进酒》到《远离别》，再到今天的《兰亭集序》。为叔今天高兴啊，认了个好贤侄！也给刘宇生找了一个好伙伴。”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递给怀素：“以后贤侄多多来刺史府走动走动，这个是刺史府的通行令牌。可畅行无阻！＂ 刘宇生也暗喜，听叔叔这话，今秋跟怀素和黄益秋游九嶷山，似乎有戏。 黄益也为素弟高兴，素弟的字写得好，连达官贵人都趋之若鹜。以后必前程远大，他这个做兄弟的，也觉得脸上有光。 看来，今天刺史府这酒宴，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啊！ 当然，收获最大的就是刺史刘大人。政务民生方面，得到了零陵郡首富周亦铭的支持和口头承诺，又结识了少年奇才怀素大师，并收获了其现书佳作《兰亭集序》。 人逢喜事精神爽！ 刘大人举杯致谢众人，众人共饮一杯，今晚的酒宴基本上就接近尾声了！ 令刘大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酒后还有惊喜……。 第49章 佛缘 大家喝完最后一杯，上饭。 刘迥吸了吸鼻子，怎么有一股香味啊。 当丫环将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米饭放到刘大人面前时，刘大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了。 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不对，就连闻都没闻过这么浓郁香气的米饭。 看着晶莹透亮的米饭，刘大人用筷子挑了一口，放进嘴中，细细咀嚼，感觉饭粒弹力十足，嚼后香软怡人，唇齿留香。 将饭咽下后，刘大人连赞“好米” 怀素道：“绿天庵自种即将秋收的香稻加工后就是这种香米。＂ 刘大人又叮嘱一番，收割时一定记得通知他。 吃完饭，周亦铭、怀素、黄益三人告辞离去，刘大人带领侄儿刘宇生，送众人到刺史府门口。 …… 当晚，怀素留宿黄府。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和黄益起床练拳。吃过早饭，怀素就告辞回绿天庵了。 回到绿天庵，怀素又去了山泉边练字。看到几天不见的芭蕉林，怀素感觉整片芭蕉林似乎长高了一些，也茂盛了很多。 看到这片芭蕉林，在自己的规划下，如今长势喜人，以后就再也不会为练字而愁了。顿时，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约莫练了一个时辰的字，怀云来到山泉边，找到怀素。道：“园头，昨天，周老板派人过来看了我们的香稻，说估计还有二十天就可以收割了。＂ 怀素心想，还是周叔贴心啊，什么事都帮自己考虑好了。自己当时以为只要十天就差不多可以收割了呢，没想到还得二十天。看到周边的稻田大部分都收割了，心里就以为差不多了。 “往年我们种的水稻是怎么收割的。” 怀素问道。 “往年高山寺会派十来个杂役弟子加上我和怀雨，十几个人一天加油干能收割七八亩稻田，一共需六到八天收割完。” 怀素听怀云说完，想了想，问道：“我们请一个人一天工钱大约多少钱！＂ “现在正农忙，请一个人一天工钱大概二十文，我们收割时，没那么忙了，估计十五文也能请得到人。” 怀素算了一下，按一个工人二十文算，二十个工人才四百文。请二十个工人干四天，也才一点六两银子。还不如外面请工人干活更简单干脆呢。到时候怀云和怀雨负责安排人员和合理调动人员，怀雷和怀电负责烧茶送水，保障后勤，这样还更高效呢。 于是，怀素就把自己的想法跟怀云说了，怀云也觉得这样更好。也许，二十个人三天就干完了也不一定呢。 二人就将水稻收割之事就这么敲定下来，由怀云安排雇人事宜，怀素通知高山寺，今年秋收不用寺院安排杂役帮忙。 确定好这些，怀素看了看山谷里的稻田，就决定去田间近距离的看看。 怀素在前，怀云在后，沿着山间小道，往山谷的稻田行去。 来到庵中自留种植香稻的田边，怀素就闻到一股清新的稻香，青色的禾叶，叶尖处已开始泛黄，谷穗垂下了腰，颗粒饱满，青中带一点点黄。 稻田里，偶尔响起“哗哗”的水响声，浅水处，还能看到游动的禾花鱼露出的背鳍。稍深一点的地方，成群的禾花鱼，聚在一起，搅动起一阵阵的水波，仿佛聚在一起打水仗似的。 田埂边，零星的散落着不少田螺。见状，怀素对怀云道，今晚上搞个鱼汤喝螺怎么样？怀云回道，这个简单，在田埂边随便一转，一盘喝螺就捡出来了。 怀素说这盘菜就交给你了。想了一下，又说道：＂还可以搞个黄焖禾花鱼！” 怀云心想道，还是园头在庵里好啊，伙食都好多了。 看完这些，怀素说道：“回去吧，吃过中饭，我去趟高山寺，报给怀竹主持，今年不用寺里安排杂役了。你下午就负责搞晚上的伙食。” 怀云应了，然后就一道回到绿天庵。吃过中饭，二人分头行动去了……。 怀素从后山的小路抄近道由小门入城，一溜烟的工夫就到了高山寺。 找到怀竹，怀素说明来意，说今年秋收不用寺院派杂役帮忙，自己可以解决。给寺院的分成按旧例上交。 怀竹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让怀素再说一遍，怀素又说了一遍，怀竹还是将信将疑。问怀素怎么解决人力问题？ 怀素说雇人。一个人一天工钱才二十文钱，雇二十人做四天一共才一千六百文，合一两六钱银子。还是雇人省事划算啊！ 怀竹心想，绿天庵自种的那部分稻田。收成上交五成，其余自留。现在，怀素放着现成的免费劳力不用，去外面雇人，显然是花钱图省事啊！外面疯传找怀素题字十两银子起步，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不由得暗暗感叹，还是有钱好啊！ 既然怀素是大财主了，他说雇人就雇人吧！怀竹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见事已办妥，怀素就告辞离去。准备从侧门往后山抄近道回绿天庵，刚走到侧门，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喊：“前面可是怀素大师？” 怀素回头一看，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在高山寺里碰到了刘大人的侄子刘宇生。 便停下脚步，问刘宇生：“刘兄，缘何在此啊？” “我陪我叔来见惠通法师。他们谈经论道，甚为无趣，便四下走走，没想到在此碰上素弟了！” 说完，笑嘻嘻走向怀素，拉着怀素要去见叔父和惠通法师。 就这样，怀素被刘宇生拉着，来到了惠通法师的禅房。 叩门后，二人被叫进了禅房，刘迥笑着对怀素道：“怀素贤侄啊！刚刚跟惠通法师说到你，你就到了。看来，咱叔侄的缘份不浅啊！” 怀素“嗯”了一声，没说话。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自己，还是不要冒然搭话的好。 惠通法师缓缓道：“就依刘大人所讲，绿天庵的稻田收割时，搞一个‘秋收节’吧！我就不参加了，让怀素主持吧！”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鉴于怀素的园头身份，主持这种场面不太般配，就升怀素做寺院的主持，全权负责绿天庵的所有事务。” 说完，看向刘迥刘大人，刘大人欣然点头。回头又对怀素叮嘱道：“你回去准备一下，选一个能帮你做具体事务的人，报上来，提升为园头。＂ 怀素听完，双手合十应道：“阿弥陀佛，谨遵法师教诲！” 惠通法师用赏慈祥的目光看向怀素：“去吧！孩子，你是有大慧根的，与我佛有缘！且行且珍惜！＂ 怀素心下大动，应声退下……。 第50章 度牒 退出禅房，怀素与刘宇生又在高山寺敲钟的钟楼处坐了一会，看着东山下，青砖碧瓦，潇水环流，两江汇流处，孤帆远影，渔歌晚唱。山似翡碎，水似玉带，把零陵城装扮的分外俊俏。 此时，恰逢敲钟，悠扬的钟声响彻整个古城的上空，宏亮悠长，传出很远，很远…… 钟响之后，怀素看到刘大人自惠通法师的禅房走了出来，知道刘大人也是准备打道回府了。就走过去跟刘大人打招呼辞行。 临走时，刘大人交待：‘秋收节’一定要提前告知，将亲临现场，以壮声势。 怀素应道，告辞。原路返回。 回到绿天庵，怀云等人正在搞菜。总共就二盆菜，一盆鱼汤喝螺，估计有十多斤。一盆黄焖禾花鱼，估计也有七八斤。 怀素看完菜，就走了。怀雷以为园头看到只有两个菜，生气走了。连忙问怀云：＂园头这是生气了？” 怀云笑而不语，心里在想，这小子，跟了园头这么久，咋就没一点儿眼力见啊！ 两盆菜出锅，刚摆上桌，怀素就抱着一个大坛子过来了。怀云心领神会，每个人面前摆了一个碗，接过怀素手中的坛子，掀开坛盖。众人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怀云给每人倒了一碗酒。然后都看着怀素，等待酒前的开场白。 怀素没有以前喝酒的开场白那般慷慨陈词，而是举起杯，看向怀云，声情并茂的道：“今年，自从水稻播种起，这几个月来，怀云兄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为了绿天庵和兄弟们，砥砺前行！而我做为园头，却整天习拳喝酒练字，当起了甩手掌柜。今天，我们就用怀云兄养的禾花鱼和这杯中酒，感谢为我们绿天庵默默奉献的师兄，好不好！” 众人齐呼：“好！师兄辛苦了！感谢师兄！” “干杯＂，“干杯＂，“干杯” …… “干杯“声彼此起伏，大家开心的喊着，喝着。 怀云眼睛湿润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掉入杯中也没发觉，也跟众人一起，举杯畅饮。 怎么感觉有点咸啊！园头这批酒不咋地啊。怀云心里这样想的，却不好意思说。估计被怀素知道他所想，肯定气的吐血！ 第一杯怀素带头敬了绿天庵的劳模怀云。那第二杯大家就敬怀素这个绿天庵的领头人呗！ 于是，怀云带头道：“我们绿天庵在园头的带领下，日子过的滋润又红火。我们大家敬园头一杯，感谢园头为了绿天庵的未来，精心筹划，英明决策。来，干一杯。” 众人又喝了第二杯。 倒满了第三杯，怀素又举起了杯。看向怀云，说道：“从明天起，你就是绿天庵的园头。此后，就由你带领兄弟们开拓一份事业，闯出一片天地。有没有信心？” 怀云心里＂咯噔”一下，园头说这话，难道是要撇下兄弟们，走人了。又一想，也不太可能啊，园头大手笔的种了芭蕉，就为了练字，上午还练了呢。何况，还不止种芭蕉呢，还种了茶，准备制作禅茶呢！ 这脑子，怎么咋想都转不过啊，又不好冒然问园头是咋回事。看来，还得多学习，多请教点园头啊！ 见怀云半天没反应，怀素又问道：“由你做这个绿天庵的园头，有没有信心？” 怀云忐忑不安的应道：“应该是有的。＂ 怀素看着怀云滑稽的模样，坏笑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应该是有的？能解释一下不？” 怀云支支吾吾，结巴道：“就是…，就是应该…，应该…，应该有啊！” 众人哈哈大笑，把怀云脸都急红了。 怀素见差不多了，加上自己还是有少许表现欲望的。也不逗怀云了。 于是，压了压手，让大家静下来，大声宣布道：“从明天起，怀云正式成为绿天庵园头，明天寺里（高山寺）会派人来宣布任命的。至于我嘛…”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怀云。怀云双眼圆瞪，急于知道下文。 “你干嘛？说啊！”大家都想知道咋样，同时说道。 ＂我嘛，升为绿天庵主持。我负责筹划，怀云负责实施。怎么样？” 怀素的“样＂还没落音，众人就齐呼“非常好”了！ 这时，大家共同干了第三杯后，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一会喝螺，一会喝酒。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来到山泉边习拳练字了。想想还有二十天就要收割香稻，收完后，就准备出发九嶷山了。那么高，那么险的山，体力不好怎么能吃的消啊。 好在自从跟黄益习拳后，体力比以前强出太多，只要不是高强度的爬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一边练拳，一边看着茁壮成长的芭蕉林，怀素心中就充满了力量。想起过年时，他心中的几个愿望，要么已经达成，要么即将达成。心里头美滋滋的！ 正沉浸在美梦中的怀素，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本能的回头一看，原来是给怀电。 怀电道：“园头，不，不…，应该是叫住持了。刚刚寺里（高山寺）来人了，说是给你授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怀云师兄正在接待，你快点过去吧！” 怀素收起东西，就跟怀电一起回到了绿天庵。过来送度碟（ 度牒，度僧牒省称，也叫戒牒、黄牒，是古时僧尼受戒的文字凭证，唐时，度牒是尚书祠部所出，故用“绫素锦素细轴”制作而成，大致与朝廷的诏令文告相类似。有度牒的僧尼，可以免除赋税和劳役。）的是怀竹。 怀竹将度牒送给怀素后，叫怀素把园头人选确定后，上报给他就告辞了，怀素几度挽留他吃过中饭再走，也没能留住。就把怀云的名字报给了怀竹，做为园头。 怀竹走后，怀素打开度牒，上面写着： 行者钱藏珍，年十五，零陵贯。诵经一百二十纸，并诵诸陀罗尼。请法名怀素，住零陵郡泉陵县东山高山寺绿天庵。 第51章 秋收节方案 怀素看完度牒，小心的收藏了起来。度谍相当于僧人的身份证明，不妥善保存怎么行呢。 然后又吩咐怀雷和怀电去地里搞的青菜，给了怀雨一两银子，叫他去原来老屈麻子客栈那儿，搞一只神仙鸡，一份鱼汤喝螺，其它的菜看着再点几样，叫店家送到绿天庵来。 然后就把怀云叫了出来，到山泉边和芭蕉林边走一走，边走边聊。 怀素问怀云：“你现在接管绿天庵所有事务，有什么想法啊？” “我做具体事务还可以，但是怎么规划、决策，还请主持多教我一下。” “这个自然，不过，你也要多学习，尽快成长起来。今年秋收的时候，我们要搞一个‘秋收节’，到时，零陵刺史刘迥也会过来。我想把这个‘秋收节’活动的所有工作，交给你来做。当然，接待工作由我来做。有没有信心做好？” 怀素说完，用殷切的眼光看着怀云。 怀云看着怀素期待的眼光，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秋收节”搞好，才能对得起住持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信任。 于是说道：“我相信，有住持的坐镇指挥，我一定能把这‘秋收节’搞好的！” 怀素欣赏的看着怀云，心想，怀云还是不错的，能力可以，心态也正。假以时日，成长起来，一定会是自己的得力助手。 于是关切道：“好好干，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及时跟我沟通，我们共同面对，共同解决。” 怀云点头道：“我会好好干的。争取把这次‘秋收节’搞的圆满成功。为主持争光。” 怀素开心道：“有什么好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我是这样想的，这次‘秋收节’零陵刺史也过来观礼，到时来的人应该比较多，估计很多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我琢磨了一下，首先，我们应该把从大路到我们绿天庵这段路拓宽修整一遍。第二，来的人多，我们绿天庵门口的平整地不太大，我们可以运些石头和土过来，在门口填一个大的广场。到时，搞个什么祭天或其它什么仪式也可以。以后，主持再练拳也有比较宽阔的地盘了。第三，把我们绿天庵到稻田的这条小路也拓宽一点，方便行走。第四，在稻田旁边或者池塘上扎一个架子，结实一点，铺上木板。方便大人物亲临现场，看下也好，亲自收割也行，反正有地方看，也有地方可以亲身体验。第五，到时请雇工可以多请一点，争取当天就收割一半或者一大半，这么搞，才有排场和气势。只是这样，可能花费会比较大。” 怀素听怀云思路这么清晰，不由得赞许道：“你这份方案不错，就按这个思路去做吧！具体要多少花费，能预算出来吧？” 怀云思考了一会，答道：＂到时，我会把‘秋收节’从开始到结束的涉及到的环节和步骤全列出来一个方案。我们按照方案实施就行了。至于预算，从大马路到绿天庵大约需四十个工，绿天庵到稻田大约需三十个工，平整广场需十五到二十个工。在池塘上扎一个架子，根据大小，十到二十个工。一共大约一百个工的样子，按一个工十五文计算，大约一千五百文，合一两五钱银子的工钱。另外，铺路和扎架子需另请两名工匠，按每名工匠每天三十文工钱计算，合计需八天天工，二钱四银子。铺路和扎架子材料花费大约需四两银子。如果搞热闹点，请一组乐队一天一两银子，一组舞狮队一天一两八钱银子。再加上吃食安排，大概需要二十两银子左右。” 怀素一听，心想这花费也不大啊！就大手一挥道：“我给你五十两银子，把规格搞高一点，绿天庵门口的广场也搞大一点。如若不够，再跟我讲。” 怀云心想，这么多银子的预算，那就往大了整呗，这次，一定要把这“秋收节”办好，给怀素新的主持身份上贴贴金，也给自己这个园头身份长长脸。想到这些，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怀素看着绿天庵到大马路哪一段路及绿天庵到山谷稻田的小路道：“待会吃过中饭，你就去找人，这二条路和绿天庵门口的广场，明天就开始动工。” 怀云应道：“吃了中饭，我就去找人，明天保证开工。” “那好吧！我们回绿天庵吧，估计怀雨也快把菜打包回来了。” 怀素说完，就看见怀雨和另一个人，两人一人提了一个食盒朝绿天庵这边走来。 怀素开玩笑道：“看来，你我都是有口福之人啊！说到吃饭，就有人送菜上门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朝绿天庵而去……。 两人走到绿天庵时，怀雨和送菜过来的店小二刚放下食盒。见主持和园头还没回，就晚一点拿菜出来。 既然俩人回来了，那就摆菜上桌，准备开餐呗。 摆好菜，怀云叫店小二先回，到时吃完，会派人把餐盘和食盒给送去店里的。 怀素又去搬了一坛子酒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必须好好庆祝一下哟！ 没有了昨晚上喝酒的悬念，今天大家都把喜庆写在脸上，就是一个字＂喝”。如果非要加两字，那就是“开心喝”或者“喝开心”。绿天庵这个团队，在怀素这个“酒鬼”的带领下，个个酒量见长。 见喝的差不多了，怀云带领大家给怀素敬了最后一杯酒。庆祝园头荣升主持，且绿天庵将举办＂秋收节”的喜事宣布出来，双喜临门，绿天庵必将迎来高光时刻。 众人欢欢喜喜的喝了最后一杯。怀云开始安排起了下午的工作：自己去找雇工，怀雨去还食盒和餐具，怀雷、怀电听主持安排，把广场的位置和面积，以及两条需要拓宽的路基划好，用石灰作标线标出来，方便明天施工。 分工明确后，就是各自做各自的工作。 怀素嘴角微微向上，划出一片弧度，心想，怀云这小子可以啊，安排得整整有条，人尽其用啊！ 第52章 重金求书 怀素看着绿天庵门口，那一小片的平整地，心里犯起了嘀咕。到底整多大啊，小了，不够用，多大呢，当然越大越好。 怀素又想了想，到时就在广场上练拳，让怀云、怀雨、怀雷、怀电都练，黄益，还有怀仁师兄，还有绿天庵还要增加人员，就按二十人练拳的标准建广场吧！ 怀素就这么做了决定，多人练拳的标准距离是两手半宽，怀素随手就让怀雷、怀电在绿天庵门口那一小块平地为中心，划一个宽一百五十尺（50米），长三百尺（100米）的空地做广场。 怀雷、怀电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么大的广场，可以坐几千人哟，主持财大气粗的样子，威武雄壮啊！ 那就划线呗，足足用了两箩筐的石灰划线，怀雷、怀电俩一边划，一边给怀素主持点了一百个赞！ 划完广场的线，接着又划绿天庵到大路这段路的路基线。从大路那边开始，往绿天庵方向划。刚划了几尺距离，怀雨就送完食盒回来了。 怀素把这工作交给怀雨等三人，回去练字去了，看着一天天长大的芭蕉叶，不搞几片下来练字，也太可惜了吧！ 练了一会，怀素放下笔，看向远方，放松一下。却看到怀云从城东方向抄小路回来了，走到了池塘位置。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怀素明明看到怀云出去时没带包袱的啊。不知道包袱里装的是啥，把怀素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此时也无心练字了，看着怀云一点点靠近，也看向山谷中，成片的稻田，吹吹稻浪，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一丝丝的清新稻香味。怀素闭上眼睛，陶醉在这迷人的气息中…… 直到怀云走到跟前，叫了声“主持”。怀素才反应过来，怀云已经到了。 怀云说道：“我今天去了城里，雇了三十六个工人，由二个工头管着，一个工头带了十九人，一个带了十七人。工钱十五文一天，工头抽二文每人。明天一早就来上工，我们负责一顿中饭。他们做完修路，到收割时也可以雇他们。” 怀素道：＂那就好，能保证明天如期开工就行。” “还有，我回来时碰到周老板了，他也知道了我们要搞‘秋收节’让我把这个包袱交给你，并说，他会安排两个人来给工人做中饭，食材也由他来负担，让我们专心做其它准备工作。另外，叫你明天一早去趟周府，周老板有事情找你。”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怀素笑着回道。 两人一道回绿天庵，怀云做晚饭去了，怀雨、怀雷、怀电三人正在划地基线还没回来。怀素就拿着周老板让怀云带回来的包袱，回到自己的禅房，看看到底是啥东西，还叫自己明天一早去周府找他。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怀素一层层的解开包袱，包袱里是一个小木箱，打开小木箱，里面是一本线装经书和两锭黄金。 怀素拿起线装经书，封面上写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本经抄过无数遍了，怀素熟悉的很。翻看了一下内容，也与正常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般无二。再拿起黄金一看，是五十两一锭的，也就是一共一百两黄金。 一本经书，一百两黄金，怀素大概明白了周叔的意思，但是，又有些疑惑，是什么人，花费如此重金求字，还是另有其意？ 周叔也没叫怀云带其它什么话，就是说明天一早去周府这一句。看来，谜底要明天早上见到周叔后才能揭晓了。 当下，怀素把东西收好，也不去多想。向绿天庵外面去转转，看下怀雨等人划的地基线划的怎么样了。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了怀雨等人，划线已划到离广场最近的线约四十尺（约13米）左右了。于是，怀素也上去帮忙，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搞定之后，吃完晚饭。怀云安排了明天的工作：自己负责广场的施工及总体筹划，怀雨负责监督绿天庵到大路这一段路的拓宽和修整，怀雷、怀电负责绿天庵到山谷稻田这段的路基划线，划线完成后负责监督道路的拓宽和修整。伙食的事情有周老板安排人过来处理，可以不用操心。 分工后，大家劳累了一天，早早歇下。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多司其责，怀素抄小路往零陵城东门而去…… 在孙老七家随近，遇到一队三十多人的精壮汉子，拿着锄头和铁锹往绿天庵方向赶路，怀素知道这是昨天怀云找的施工队伍了。 为了不耽误时间，怀素也没打招呼，经东门入城沿东门巷来到周府，门房告诉怀素，老爷已在书房等候怀素了。 进到书房，周老板正在看书，看到怀素，周亦铭站起身来，指着对面的椅子道：＂贤侄来的还蛮早嘛，快，坐下喝茶！” 说完，亲自给怀素倒了一杯茶。两人坐定，周亦铭微笑着问怀素：“昨天我让怀云带给你的包袱，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里面是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一百两黄金。” 怀素如实说道。 “的确如此，我这也是受人所托。” 周亦铭又接着道：“这是我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前些日子，偶然所得贤侄的一幅作品，被贤侄的书法所折服。其家母信奉佛教，又对书法一道颇有研究，见过贤侄的书法后，喜爱有加，特重金托我找贤侄抄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鉴赏并收藏！” 怀素心想，值得周叔如此郑重其事的委托方，应该不仅仅是生意上的伙伴，可能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当下，也不多问，直接答道：“既然是周叔你特意交待，又出如此重金，愚侄必尽心尽力，一定不负周叔和委托方的厚望！”。 周亦铭对怀素的回答非常满意，知道此事大可放心了。便扯到“秋收节”的话题上来了。 怀素便将举办“秋收节”前因后果及怀云的“秋收节”方案和盘托出。 周亦铭听后，心想怀素不简单啊！加上有怀云这个得力助手，“秋收节”后，名气肯定更响，满城皆知也不无可能啊！ 第53章 万事俱备 周亦铭和怀素叔侄俩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说起了“秋收节”的事。 周亦铭道：“你们举办的‘秋收节’，又叫秋社。秋社，是指祭祀土地神的日子，立秋后第五个戊日是为秋社。古代把土地神和祭祀土地神的地方都叫“社”，按照民间的习俗每到播种或收获的季节，农民们都要立社祭祀，祈求或酬报土地神。这就是秋社或者‘秋收节’的举办的一个溯源吧！另外，我查了一下，你们定的‘秋收节’的时间 ，正是立秋后第五个戊日。” “其它环节，我估计你们都能做好，祭祀仪式的程序比较繁琐，没有经验的话容易出现纰漏，到时，我派两个人去协助你们吧！” 怀素回道：“周叔总是在关键时刻，助愚侄于困顿之中，多谢了！” 周亦铭道：“贤侄对为叔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为叔又岂能对贤侄的事置之不理啊！” 说完，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尽在不言中…… 事已办妥，怀素就直接告辞回绿天庵了。 回到绿天庵，周亦铭安排过来煮饭做菜的人已在绿天庵旁边，搭了一个小棚，开始煮饭做菜了。 怀云正在指挥十二个人在广场上干活，八个去外面运石头进来，四个人负责按划好的线砌筑，砌筑好后，低涯处用沙石和土填平，凸起的石头用锤子打掉，抹平。 而拓宽绿天庵到大马路则有两波人，一波自大马路处往绿天庵方向修，一波自绿天庵方向往外修。 另外有六个人，跟着怀雷和怀电的划地基线进度，跟踪作业，效果也不错！ 怀素看着这一切，似乎没自己什么事，干脆拿着木板和笔，到山泉边练字去了。 经过三十多人二天的奋战，终于把两条路，一个广场给修好了粗胚。 第三天，怀云留下十二个干活踏实的，在路上铺设长条石，长条石每块的间隔距离为一步（约50厘米），中间用鹅卵石填充到土里，压实，路两边各挖一条水沟，方便排水，免得积水泡坏路面和路基。 两条路搞好后，又给广场铺设长条石，广场的长条石紧挨着铺，不留空隙。 搞完这一切，又花了八天时间。 这时，离＂秋收节”还有九天时间了。 怀云又安排这些人，在池塘的水面上搭了一座长三十尺，宽二十尺的台子。台柱打入池塘的泥里很深，且架子的各柱子间用铆槮结构连接，比较安全，为了万无一失，特意还用了十多条船，托在下面，减轻承重。 然后再铺上整齐的木板，比地面还要平整。为了安全，还找了几个人在上面练习打拳，跳跃翻转，也不受影响。 做完这些，还有三天就是“秋收节了。怀云又留下四人修补或备用，其它人先回去休息几天，“秋收节＂当天，再让大家过来开收香稻。 第二天，也就是离“秋收节”还有两天的时侯，周亦铭陪着泉陵知县唐柏来看下现场的准备工作。 两人是从大路那边过来的，看到大路到绿天庵的那条小毛路，如今已是换上宽敞的青条石，以前一个人走还显得小的路，现在三个人并排走也丝毫不显拥挤。更有创新的是，大路与小路的连接处，修了一大块平整地出来，足足可以容纳二十辆马车的停放。 两人看到这些，心想，这个怀素，手笔还整的有点大哟！ 一路走过，来到绿天庵门口。看到门口的“超级＂广场，两人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还是那个门口那个站个二十人就显得拥挤的小坪地吗！这都快赶上校场（古代军队演武场）了好吧！ 在两人震撼到不可置信的时侯，怀素闻讯而来，接待两位大佬。 见到怀素，周亦铭看到怀素为“秋收节”整的排场，心中欣慰不少，这个“因字结缘”的贤侄，每一次见面，都有新的惊喜！ 怀素见二位前辈在此，估计也是来视察“秋收节”的准备工作，查漏补缺来的。 于是就汇报起工作来：“唐大人，周叔，‘秋收节’活动，我们准备了三大块的活动。 第一，祭祀活动。当天，由刺史刘大人主持祭祀仪式，地点就在我们站的这个广场。周叔你安排两个熟悉祭祀流程的人做引导和安排，我叫怀云过来协助和学习。 第二，开镰活动。开镰活动由唐大人主持并领头开第一镰，地点就在下方池塘搭的平台上，靠近平台的那一块田，我已教人放干了水，没什么泥巴，不会弄脏衣服。 第三，尝鲜活动。这个活动由周叔主持，我已做好准备，唐大人新割的第一镰稻谷，我马上安排人加工，连同稻田里的禾花鱼，喝螺等。用最新鲜的食材，最原始的加工，用感恩的心，享受大自然赋予我们人类的恩施！” 怀素说完，看着周叔和唐大人。 周亦铭和唐大人笑而不答，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孺子可教！ 接下来，怀素又带唐大人和周叔去到谷底，查看水面上的架子扎的怎样。 一路走下去，每一处台阶，都用的是青石条，既干净，又不打滑。木架子也扎的结实，唐大人甚至还在上面跳了几下，落下时依然稳稳当当地。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怀素又指了指靠近平台处最近的一块稻田，这块田已放干水两天了，现在可以站人而不下陷，这稻谷也好干爽了，割下来就可以舂米了。 唐大人在稻田里踩了几下，开心的笑道：“大师狂中有细，思虑周全，这个‘秋收节’，刘大人交给你筹办，也是‘慧眼识珠’啊！”。 周亦铭也大笑道：“吾有同感！” 唐大人笑着问周亦铭：“这些水稻都有一清新的香味，就是我跟怀素大师第一次在你家吃的神农丝苗吧？” 周亦铭答道：“是的，我还担心，绿天庵这稻田种的神农丝苗不香呢。现在看来，其香味丝毫不逊于我在冉溪（今愚溪，五十多年后，柳宗元被贬永州，改名为愚溪，写出了千古名篇《江雪》，成就了永州八景之一的＂愚溪晀雪”）源头种的神农丝苗啊！” 怀素道：“唐大人，要不，今天我们先试试这香米和禾花鱼的味道？” 唐大人顺水推舟：“客随主便，大师看着安排便是！＂ 说完，跟周亦铭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第54章 秋收节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怀云都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终于迎来了“秋收节＂。 天还蒙蒙亮，怀素等人都早早起床了。所有人将广场、道路、池塘扎的小平台及所有＂秋收节＂可能涉及到的地方又检查一遍后。 由周亦铭安排的祭祀的两个负责人，带着一队人马，敲锣打鼓，抬着猪、羊、鱼，提着酒壶和各种供品，来到了绿天庵广场。 把祭坛、供桌及供品摆好，不一会儿，周亦铭就陪着零陵刺史刘迥，泉陵知县等一众官员及仕簇乡绅，当然，也包括黄钦之和黄益。众人沿着新拓宽的路，来到了绿天庵门口，新修的广场，也就是“秋收节”的祭祀土地神的场所。 一时间，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场面宏大而壮观。 待日升之时，由刘回刘大人宣读祭词，“秋收节”活动正式开始。一众前来的官员及乡绅代表跪拜在祭坛前，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祭祀仪式完成后，按习俗，由刘迥刘大人、唐柏唐大人、零陵首富周亦铭为代表给众人分配祭食品尝，以求消灾祈福。 此时，太阳已出山，阳光普照。按照＂秋收节”流程，进行第二场活动，即开镰收割。 于是，众人沿路而下，来到山谷处的池塘边，走上平台，由泉陵知县主持，发表了“秋收节＂讲话，大意是感谢上天及土地的恩施，才得以有今天的丰收，人民当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收获，并祈求来年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说完，宣布开镰收割，当亲自下田弯腰，收割了象征意义第一镰。然后就是众官员和乡绅，在这块被怀素放干了水的稻田里开始了秋收。 同时，由怀云请的五十多名雇工，同时在其它稻田开割，加上围观的百姓，一时间，田间、地头，人山人海，热闹一团。 怀云这个秋收总指挥，忙的不亦乐乎，先是安排怀雨将唐大人开割这块田的稻谷晒干，马上舂米，准备中午的尝鲜。然后安排怀雷、怀电及二位工头协调割下的稻谷用木桶打谷，运送，晾晒等事宜。 原计划二到三天收割完的，看其收割的进度，这五十亩差不多一天能收割完。即使是收割不完，也剩不了几亩。不由得感叹道：“还是钱多好办事啊！” 正在感叹时，孙老七带着一家老小七八人，找到怀云，要加入收割大军，并表示，免费帮忙！ 怀云忙安排好，因孙老七经验丰富，怀云让其帮忙负责各个环节的协调工作。 唐大人象征性的割了十多把，就和刘大人及周亦铭等人一齐观看了各稻田的情况。周亦铭比较懂水稻种植这一块，笑着跟刘大人介绍道：“怀素贤侄今年这水稻种的比较好，预估有四百斤左右一亩（唐朝平均亩产在310～350斤左右）。且颗粒饱满，香气浓郁，品相很好！” 刘大人、唐大人都是吃过这种香米的，对于其口感和香味相当满意，非常期待今天中午的尝鲜。 怀云扉的五十多人，加上孙老七一家七八人，再加上零陵郡的一众官员和众乡绅，今天“秋收节”的收割，场面壮观，大约午时初，已差不多收割了一半。 而另一边，周亦铭安排的厨房人员，已把新收割的稻谷舂好米，开始煮饭、炒菜了。 广场上，按每桌八人的标准，摆了二十桌。 广场中间的正前方是祭坛，左边是官员和乡绅的餐桌共八桌，右边是稻田收割及其它工作人员的餐桌共十二桌。 看到饭菜差不多了快好了，怀云叫怀雨下去田间，叫收割稻田的人员上来准备吃中饭了。 饭是新收割的香稻神农丝苗米做的，菜除了一桌一大盆禾花鱼及一大盆鱼汤喝螺外，就是分食祭品猪肉、羊肉、和鱼肉。 饭一上桌，就香味四溢，众人除了周亦铭、刘大人、唐大人及怀素等一少部分吃过香米的外。都一脸惊奇，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香味浓郁的米饭。 怀云叫的这五十多个扉工，也是吃的这种香米。怀云当时想给扉工给煮其他米饭的，怀素大手一挥，决定每桌都是一样的饭和菜。后来怕扉工饭量大，吃不饱，每桌又配了一大盘馒头。 扉工们平时粗茶淡饭惯了，何曾吃过如此好吃的米饭啊，何况又干了半天活，早就饿了。再加上桌上又有鱼有肉，口水都流出来了。 此时，零陵首富周亦民到祭坛处祭拜了天地和土地神，宣布＂秋收节＂的最后一个环节，尝鲜，正式开始。 顿时，右边扉工们的这些桌，大家风卷残云，狼吞虎咽间，先是米饭，后是菜，然后是馒头，全部清空，不留一点一滴，真正的光盘行动。 而左边的官员和乡绅们，也好不了多少。除了少部分吃过香米的，其它人什么时间吃过如此浓郁的香米啊？还有那鲜香甘甜的禾花鱼。美味醇香的鱼汤喝螺！无一不在刺激着众人的味蕾。况且，虽是做个样子，众官员和乡绅们还是割了一块一亩多的稻田，也算是体力劳动了。体力劳动后饭量自然也大，也光盘了。 两边虽然都光盘了，但想法却不一样。官员和乡绅们心想，如此好吃的香米，一定要买点回去，给家人们尝尝。 而雇工们则想，今天，在绿天庵处帮工，既吃到了达官贵人们才能吃到的香米，又赚了工钱，且工钱还比别处都高。以后，只要绿天庵有活，我必第一个报名。 二十桌的饭菜都光盘了也好，官员士绅不用管了，尝鲜过后他们自行回去了。而扉工们下午还要干活。怀素就叫怀云去安排，下午在干活的间歇，安排一场休息，送点茶水和点心过去，争取今天一天就完成收割算了。 雇工们休息了一会就去干活去了。而官员士绅们却并没有如怀素所想回家，而是一个个找上怀素，要求购买绿天庵所种植的香稻神农丝苗。 怀素只得回复，待收割完成之后，统计出数量，定好销售价格后才开始售卖。如确需预订的，可以先到怀云处登记，预交定金。 众人又一窝蜂的去找怀云去了…… 第55章 交佃租粮 “秋收节”活动圆满结束了，但秋收却还在进行中。 怀云一共收到收到三十九家欲购买神农丝苗米的定金。每家定金为十两银子，售价暂时未定。 “秋收节”活动圆满结束了，但秋收却还在进行中。 怀云叫人准备好茶水和点心，让怀雨等人给送到田间。站在广场上的怀云，看着收割的进度，下午收割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收割后还要打谷，晾晒，称重，舂米，售卖。还有，分给高山寺的五成是分钱还是谷子，还得跟怀素住持商量。 怀素此时还在绿天庵下面的停车坪位置送走最后一批乡绅，返回绿天庵。 怀云找到怀素，问给高山寺的五成是给稻谷还是给银子。怀素想了一下，说还是给稻谷吧！ 还好建了这么大一个广场，谷子的晾晒才有地方，不然，五十亩的稻谷一天就收割完，晾晒不好，堆到一起，一发芽就麻烦了。 怀云又找到孙老七，让他这两天跟自己一起，把打谷子，晾晒，称重，舂米这几个环节一起做完。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完成这么多事情，经验不足，人手也会不足，所以非常有必要，请有孙老七这种经验丰富的庄稼汉带着做一回。 孙老七也爽快的答应了。一为报恩，二方面，他也知道，以怀素和怀云的为人，绝对不会亏待他。 田里收稻子的雇工们，吃了下午茶和点心，速度更快了。申时中（下午4点），就收割完了，然后就是帮忙把打好的谷子，一担一担的往绿天庵广场挑，一部分人负责晾晒，不到酉时中（指下午6点前），就全部干完了。怀素给他们算好工钱，交给工头，让他们回去了，临走时，给每个雇工包了两个馒头，带回去给家人们尝尝。 送走了雇工，怀云还和孙老七一道，在绿天庵的大殿里，修出一片空地，晚上堆放晒干的稻谷。 然后又是晚饭，收谷子，收的谷子又分两堆，一堆已经干了的，明天早上过秤后，舂好米就就可以卖了。另一堆还没，完全晒干的，先放进屋里堆放，明天再晒。 还有一部分水分较多的谷子，看天色今夜不会有雨，就放在广场上晾着，免的堆着发酵，温度过高而烧坏。 忙完这些，已是戌时未（晚上9点），这才洗澡睡觉……。 第二天，怀素一早起床，去山泉边练拳练字去了，而怀云，则将家里的干谷子过秤，安排人舂米。而后留怀雨协助孙老七把家中其它的谷子晒干，并收回绿天庵堆放。 自己则去零陵城订制装米的布袋去了。 而怀素，则抓紧时间，完成了对《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抄写工作。 下午，怀云回到绿天庵，对自种的五十亩的水稻所收的所有稻谷进行了称重（＂秋收节＂当天尝鲜活动的除外），共收得稻谷二万零一百斤稻谷（折合亩产402斤）。 怀素心想，待会就去高山寺，带上二十斤香米，给惠通法师等人尝尝，并确定二万零一百斤的产量，上交给高山寺一万零五百斤稻谷的数量。 连同其它田地的一半佃租交完后，怀素也就好安排出发九嶷山的事了。 带着二十斤香米的怀素，来到高山寺，找到怀竹，将今年自种水稻产量，报给怀竹，怀竹吃了一惊。因为往年的产量，自己这边收到最高的也只有八千五百斤，这一下子多出二千斤来，也就是说，田里的总产多出了四千斤来。 怀竹不由得多看了怀素几眼，心想这怀素小小年纪，还是有些天分啊，不但书法在零陵城名气震天，连种植水稻也是非常人所比啊。 正想这些呢，怀素问道：“师兄，我们今年种的是香稻，也给你带了一点香米尝鲜，如果要交稻谷的话，你们明天就派人过来装稻谷。如果折钱的话，叫人回话，我给你送过来。按市场价二文钱一斤的稻谷，我给你五文一斤，一万零五佰斤就是五万二千五百文钱，折银子五十二两五钱。我可以交五十三两。是要谷子还是要钱，师兄你尽早做决定。” 怀竹本想当场答应要银子的，因为怀素说折银还多给一点五倍，这里面肯定不简单，反正去要谷子也好，折银也罢，都要到明天，不如先缓一下，尝尝这香米再说。 于是怀竹道：＂师弟先回去吧，我明天到绿天庵给你回话。感谢师弟有心，还给新米给师兄尝鲜。” 怀素起身告辞，回绿天庵去了。 当晚，怀竹师兄煮了几斤香米，给惠通法师和院里的长老和住持们尝鲜，众人也不说新米如何，都夸怀素这个新住持是个能人。怀竹心下明白，也有了主意。 当晚，就通知寺里的杂役弟子，明天一早去绿天庵挑谷子。 第二天，天微微亮，怀素就起床到山泉处练拳练字来了，一通拳打下来，浑身舒畅，正准备练字时，发现山泉上方不远处，一队僧人正挑着箩筐往绿天庵而来。 怀素心想，这字练不成了。 这时，带队的怀竹发现了怀素，远远的喊道：“师弟晨练啊，师兄今天安排人过来挑谷子，麻烦师弟安排人过秤。＂ 怀素心想，师兄是个明白人啊。当下回道：＂师兄，我这就同你一起，回绿天庵安排这事。”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绿天庵，怀竹安排了一个叫怀木的管事与怀云对接过秤等事宜。 他们一共来了十六个人，按一个人一趟一百斤算，估计得挑六到七趟。 反正此事交给怀云，怀素也不用操心。秤好谷子，怀竹叫跟怀云对接的怀木回寺里把稻谷入库回再带人回绿天庵，并一再交待，今天这批谷子单独放一仓。 怀竹就留下来，跟怀云对按其他僧田的佃租。 尽管高山寺与绿天庵之间，走小路也没多远，把这一万多斤稻谷运完，也足足花了一天时间。这一天里，怀竹与怀云也把其它地方的佃租账目也算清楚了。 尽管怀素一再挽留怀竹吃了晚饭再回，怀竹也没留，跟最后一趟运粮队伍回高山寺了。 第56章 三日后出发 ＂秋收节＂结束了，所有佃租的账目也全算清了。 剩下的事，有怀云，怀素放心得很。 周叔交办的抄经，也完本了。明天就去零陵城，去周府和黄府一趟。 次日一早，怀素就起床进了零陵城。 先进了周府，周亦铭将怀素领到书房，怀素将上次周亦铭给怀素的包袱带了过来。 包袱还是原来的包袱，箱子还是原来的箱子。只是，原来箱子里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二十两黄金，变成了两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本是原来的，一本是后来怀素写的。 周亦铭翻看了一下怀素写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频频点头，心想，怀素这小子还是比较上心的啊！ 怀素看到周亦铭点头，知道没负所托，就说：“周叔，现在‘秋收节’也结束了，绿天庵的僧田佃租也算清账了。我现在无事傍身，正想去九嶷山游历一番。现在就去找黄益，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周亦铭见怀素兴致好，就回道：“去吧，定好出发的日子，告诉为叔一声，为叔设酒席为你饯行！” 怀素应了，告辞往黄府而去！ 来到黄府，找到正在练拳的黄益，就在院子里商量起游九嶷山的事情来。 黄益道：“我听我爹说，刘宇生也想跟我们一起去。刘大人跟我爹说，叫你进城后，去刺史府找一下刘大人。” “那我们现在就去呗！” ＂好的，我换身衣服就走！” 黄益换好衣服，两人直奔刺史府。 来到刺史府，怀素亮了刘大人给的通行令牌，立马就有人将怀素和黄益带到了刘大人的办公地。 刘大人见到怀素和黄益，忙招呼其坐下喝茶，并让人将刘宇生叫来。 忙完这一切，刘大人对怀素道：“上次的‘秋收节’，办的非常成功。大家对你的评价都很高啊，不但活动安排的很好，米也很香很好吃啊！” 怀素忙道：“那也是刘大人您‘慧眼识珠’，给了愚侄机会啊！怀素感谢刘大人的抬爱。” 顿了一下，怀素又道：“我正叫怀云在赶制装米的布袋，到时送几袋香米，给刘叔您尝尝鲜。” 刘迥笑道：“贤侄有心了…” 正欲再说，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看到怀素和黄益，就热情打招呼：“益弟和素弟来了啊，快去我那坐坐吧！” 说完，拉着怀素和黄益就走。怀素和黄益看了一眼刘大人，刘大人挥挥手，对刘宇生道：“中午留怀素和黄益在家吃饭，我把手头事办完，也回来吃中饭。＂ 于是，三人由前院来到了后院。在上次刘大人的书房边上，还有一间小书房，是刘宇生学习的地方，也方便刘迥空闲时指点刘宇生的学问。 同龄人之间，聊天也不受什么拘束，随便和放松了许多。 首先，刘宇生道：“上次听你们说要去游九嶷山，我就决心跟你们一起去。就去跟叔父说了，开始他不同意，后来经我软磨硬泡，终于同意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发游九嶷山了！” 说完，一脸激动和兴奋。 黄益高兴道：“多一个人更好玩！＂ 怀素道：“我们准备过几天就出发了，你准备好了没？” 刘宇生道：“我随时可以出发。＂ 黄益道：“那我们明天出发如何？” 怀素道：＂周叔让我定好时间跟他说一下，我估计可能有什么事吩咐，下午我去周叔家去一趟再说吧！＂ 最后，大家确定，就等怀素这边确认时间就好，黄益跟刘宇生这边随时都可以出发。 三人又聊起了诗词，拳术等话题，时间过的飞快。直到管家来叫，才知道饭菜已安排好，刘大人已回来了。 于是三人来到餐厅，跟刘大人共进中餐。 期间，刘大人表达了同意刘宇生跟怀素、黄益同游九嶷山的意见，并将派亲兵副队长刘创文一同出行。 大家又聊了些家常，刘大人就歇息去了。并叮嘱怀素确定好时间就派人通知刺史府，刘迥设酒席为他们饯行。 刘大人走后，怀素和黄益也告辞了，并和刘宇生说好，只要确定好时间，就立马通知他。 怀素和黄益出了刺史府，怀素说好久没见怀仁师兄了。从府正街前行不远到钟楼街，到钟楼街后再左转，前行一袋烟工夫就到师兄做工的“神仙居”了。（事后怀素才知，从刺史府后院的后门出来，几百步就到“神仙居”了。） 到了“神仙居”，师兄刚忙完手头的事，坐在后院的桌子上喝茶呢。 看到师弟进来，高兴得手舞足蹈，忙安排两人坐下，喝茶述话。 当得知师弟要去九嶷山游玩时，表示自己也想去。一是不放心师弟，二是自己也想去见识一下闻名天下的九嶷山，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怀素很感动，他跟师兄自书堂寺出家，在其三年的时光里，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一起上山捕鸟，一起下河摸鱼，一起偷偷喝酒，一起……。 经历过许多的艰苦和磨难，直至两人被书堂寺逐出，相依为命，流浪江湖，师兄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胜似兄弟。 怀素知道，师兄说见识见识九嶷山不一定是真，但说担心自己一定是真的。 于是，就跟师兄说道：“我待会就去周府，让周叔放你一段时间的假，跟我们一道，同游九嶷山。” 师兄连忙道：“师弟你去说，周老板肯定会同意的。师兄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两师兄弟又聊了一会。怀素还要赶去周府，就跟师兄道别了。 就这样，怀素和黄益，沿钟楼街，走走逛逛，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钟楼街与东门巷的交汇处了。前方二三百步就是周府了。 来到周府，周亦铭正在书房，怀素和黄益一起来到书房。 得知刘大人侄子也要同行，周亦铭显得有点意外。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让其堂侄周书福同行的决心。 于是，周亦铭对怀素道：“我有一堂侄，自幼习武，拳脚功夫尚可，也跟随行商多年，年长你几岁。贤侄你初次远行，为叔甚为担心，就让他陪你走一趟，路上也有商量的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怀素应道：“一切听周叔安排” 顿了顿，又道：“周叔，我师兄怀仁，得知我要远行九嶷山，也要求随我一道。不知周叔这边，能不能给师兄放个长假？” 周亦铭笑道：“这有什么能不能的，你告诉他，他跟你去多久都行，但回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回酒楼就行。” 怀素高兴道：“谢谢周叔，接下来就是确定出发的时间了，周叔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周亦铭道：“三日之后，也就是大后天出发。明天我有件要紧事要办，后天晚上为叔设宴为你等设宴饯行。大后天一早出发，怎么样？” 怀素和黄益同时答道：“多谢周叔。” 正好这时，家丁过来报告，有事要老爷亲自处理。 怀素和黄益，便告辞回黄府了。 第57章 零陵首任太守龙柏高墓 回到黄府，正赶上晚饭。 黄益便将三日后出发的消息告诉了父亲黄钦之，黄钦之叮嘱黄益要保护好怀素和刘宇生。当得知同行的还有刘迥的亲兵副队长、周亦铭的堂侄周书福、怀素师兄时，心中放心了不少。 当晚，怀素又指点了黄益写字，并夸黄益的字进步了不少。黄益高兴的半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早起床练拳。有了昨天怀素的夸奖，今天黄益对怀素的拳法，指点得比以前更加认真了。 练完拳，吃过早饭，怀素就和黄益两人逛起了零陵城。 两人边走边逛，来到一间杂货铺，看到洗脸用的铜盆，做工精致，又比较轻便。怀素道：“益兄，如果我们在野外，带上这铜盆，钓点鱼上来，用石头架起来，煮鱼汤喝，是不是很妙啊？” 黄益也是个吃货，一听怀素讲，就连说“可以！”并当场就买了两个铜盆。 买铜盆后，也启发了黄益这个吃货的思维。既然可以钓鱼煮鱼汤，自然也可以打猎炙肉（相当于现在的烧烤）吃啊！于是又买了两片炙铁（类似今天的烧烤架，用横竖几块铁片打压而成，网孔较少，铁片较粗）。两个吃货，想到野外自己动手制作美味，心里就美滋滋的。 刚走出店，就碰到了进零陵城拿定制布袋的怀云和怀雷。定制布袋的店就在杂货铺店的隔壁。 于是，四人一同来到布匹店。怀云一共订制了一千个布袋，一个布袋十二文钱，布袋上还绣有“绿天庵＂三个字。怀云解释道：因为去年过年时，当时的园头、现在的住持怀素说要做一款高档的茶叶，罐子上写上“绿天庵＂禅茶，能卖高价，怀云就记在心上了。所以，现在这香米，也要卖高价，就绣上＂绿天庵＂了。 怀素听完，很是开心，看来，自己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玩了。怀云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怀云又说道：“定制的布袋，装三十斤为一袋，我准备定价一两银子一袋，折三十三文一斤。现在市面上的米价正常是三文一斤，好一点的四到五文一斤，便宜的也要两文一斤。差不多是正常米价的十倍。那些交了定金的，按八百文三十文一袋计价，即交了十两银子定金的，可以领十二袋“绿天庵”香米。” 怀素听后，夸道：“没想到你还挺有经商头脑的嘛。记得给我留五十袋，我要送人。明天我派人把名单给你送到绿天庵” “好的，我记下了” 怀云答道。 “那你们拿了布袋，还有其它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住持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于是，怀素和黄益，又继续了他们的逛街之路，一路边逛边吃，边逛边买。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府正街，于是两人来到了刺史府，找到刘宇生，说出发的日子定在后天，让刘宇生准备一下。另外，明天晚上，周亦铭在周府设宴，为我等饯行，你和刘叔也一起过来吧。 刘宇生要留怀素和黄益吃中饭，怀素和黄益拍了拍鼓鼓的肚子，说上午边吃边逛都吃撑了。说后天同行的还有自己师兄怀仁和周叔的堂侄周书福。现在去“神仙居”通知师兄后天出发呢。 说完后，黄益和怀素就要往刺史府前院出门。刘宇生问道：“你们不是去‘神仙居’吗，怎么往前院啊？” 黄益道：“是去‘神仙居’，难道这边还有近道？” 刘宇生道：“你俩随我来吧。” 于是，两人随刘宇生转到后院处的一个院墙边，有一处后门，也由士兵把守着，刘宇生上前打了招呼，送怀素和黄益出了后门，往前走了几十步，转过一个墙角，就看到了“神仙居”。 刘宇生跟两人道别，返了回去。 二人进了“神仙居＂，来到后院，找到怀仁。怀素将周叔同意怀仁同游九嶷山，并定在明天晚上周府饯行，后天一早出发的事一一讲了。 激动的怀仁一把抱起怀素，转起了圈。转的怀素头晕叫停了才放下，把黄益逗得哈哈大笑。 临近中午，师兄要忙着炒菜了，要留怀素和黄益吃中饭。俩人拍着逛了一路吃了一路鼓鼓囊囊的肚皮笑着走了。 出了“神仙居”，两人闲来无事，往河边的城墙处走去，上城墙看看风景散散心也好。登上城墙，看着潇水东去，河风送爽，想着后天就要出发，游历零陵这灵山秀水，心情莫名就舒畅了！ 看到城外的一大片水塘，岸边上垂柳成萌，与水面不时跃出的鱼儿相映成景，好一幅如画美景啊！ 看到怀素痴迷的样子，黄益说道：“这个塘因地处东山脚下、潇水之滨，名叫东滨塘（后柳宗元贬居永州 ，常常步行至北门郊外，赏荷吟诗，评古怀今，排解贬居的忧愁。并指导这里居民养鱼种桑，提高生活质量。当地百姓非常爱戴这位关心民间疾苦的官员，尊称为“司马先生”。 柳宗元去世后，人们怀念这位“司马先生”，就将这一片池塘更名为“司马塘”。从此，司马塘载入史册，名传千古。解放后还曾做为永州的鱼苗场，为当地渔业作出过重大贡献，改革开放后，填塘造屋，塘不在了，而司马塘的地名却留存至今。龙柏高墓也完整保留下来， 1957年龙伯高墓曾列入省级重点保护单位。1982年，永州市人民政府公布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龙伯高墓在列。）。 而对面的山坡上，埋葬着我们零陵城建城的第一任太守，叫龙柏高。” 怀素听黄益一说，就来了兴致，那就出城转转，凭吊一下这位零陵城建城的首任太守呗！ 于是，两人就从北城门出城，绕行到东滨塘北侧。远远就看到了一座规模颇为壮观的建筑，走近一看才知是龙氏祠，以供来人凭吊这位零陵城的首任太守的。 怀素和黄益进祠上香叩拜，凭吊龙太守。 凭吊完后，听龙氏祠的守护人也是龙氏后人讲起了龙柏高的故事。 第58章 龙伯高传 墓葬主人龙伯高，名述，京兆（今西安）人。东汉建武年间任零陵太守，任职4年。公元88年卒葬零陵城北（今司马塘）。后人在其墓前建龙氏祠堂，就是你们刚刚上香的地方。 我们龙氏先祖原籍河北钜鹿（今巨鹿县）人，迁徙于关中，定居扶风之京兆。伯高公祖父有孚公，生于西汉征和元年（前92），卒建始元年（前32），妣田氏，生征和辛卯（前90），卒建始乙丑（前32）。子一：先仕。伯高公父先仕公（前52-8），子四：长子伯高，次子伯湘，三子伯海，四子伯意。 伯高公作为老大，率先垂苍，刻苦攻读，学识渊博，品德高尚，山都长任上，廉洁奉公，克尽厥职，日夜惕厉，识才尊贤，黎庶拥戴，朝迁重用，自北南来，升官迁湘，家武陵，龙姓因此以武陵堂作为堂名之一。 龙伯高的朝迁重用，与伏波将军马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据《后汉书·马援传》载：建武初，兄子严敦并喜讥议，而通轻侠客，援前在交趾，还书，《诫兄子严敦书》曰：“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 光武帝刘秀看到马援这封信后，于东汉建武24年春月擢升伯高公为零陵太守，诏曰：“具官山都长龙述，廉公是饬，敦厚堪型，用擢尔零陵太守，官二千石。零陵山扼五岭，地控百越，人多剽悍，俗杂汉夷，惟尔公忠，克沛膏露于禹甸。惟尔廉威，自此刚劲于尧封，于戏！保厘大邦，封疆攸寄，香凝寝戟，闾井务载其清宁，春落锄犁，兆庶欲安于耕凿，则女红不害，尚勤尔职，以称朕意”。 汉代，全国设13刺史部（即13州），湖南属荆州，置桂阳，武陵，零陵和长沙郡。东汉时的零陵郡很大（除今日的永州属地外，还包括周边的广东、广西、郴州、衡阳、邵阳的一小部分，约占现湖南省总面积的1\/4。） 当时，刘秀虽基本统一了全国，但国内一定规模的农民起义、少数民族起义和叛乱、地主武装叛乱、地域宗族械斗等战事和纠纷，仍时常有之。 当时，刘秀亲征、马援挂帅进攻武陵一带的少数民族“五溪蛮”的战斗就在零陵郡附近发生。战火使郡内人心浮动，民心惶恐，生产受到严重影响。 伯高公到职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安抚人心，发展生产，增长经济，避免内乱，支援征讨。据说，在战事紧张、马援受挫、供给困难、军饷难以为继的紧急情况下，连伯高公自己都敷不敷出的窘迫状况下，毅然决然将夫人头上的金簪取下，变卖充作军饷，支援战争，使马援和士兵都感激不已。 加之那时零陵地属“南蛮”中的“南蛮”，生产、文化极端落后，经济十分贫穷，交通特别蔽塞，气候非常恶劣，民族矛盾尤其突出，加之语言不通，人地两生，给初来乍到瘴气弥漫的边远之地的伯高公带来重重困难和诸多不便，但伯高公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迎难而上，励精图治，采用广施仁政、法德兼治、以身作则的方针，很快就站住了脚跟、稳住了阵脚、打开了局面，使当地生产得到发展，经济得到增长，文化得到提高，风俗得到纯朴，生活得到改善，人心得到稳定，特别是两次有效地平定了郡内的骚乱。据《永州府志·循史篇》载：伯高公“在郡4年，甚有治效”。 龙伯高任零陵太守4年，当时零陵郡治由广西桂林全州迁往今零陵城不久，面临着万丈更新，战火重生，既要支援征战、建设城防，又要发展经济、安抚民心等众多困难和问题。 龙伯高“孝悌于家，忠贞于国，公明莅临，威廉赫赫”，历代史志皆有褒扬。后推荐龙伯高的伏波将军马援病逝于军中，龙伯高迫于政治压力主动辞去零陵太守之职，并定居于零陵。 根据时间推算，龙伯高于建武25年左右（49年）任职零陵太守。到建武29年左右（53年）辞职，直至龙伯高逝世（88年）。龙伯高在辞去零陵太守应该在零陵定居至少35年左右的时间。 伯高公在职时，与桂阳郡太守栾巴，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学习道术。而伯高公身居山清水秀，环境优美的零陵郡官邸，退出政坛后，置滚滚红尘于度外，常游山玩水修道，期间是一边修道，一边教育后代，一边为民生奔走（以贤德名）。 龙伯高卒葬零陵城北后，我们这一支，做为守护人，守护墓葬和宗祠，就一直居住于此，已经传了三十六代了。 伯高公配妣罗氏（前2--89），生二子：诏、明。长子诏，名夷诏，字推贤，生于东汉建武丁酉（37）8月19日己时，殁于元和乙酉（85）9月5日午时，永年18（75）任浔阳丞。子一：瑜。伯高公孙瑜，人名让瑜，字善握，生于东汉永平戊辰（68）8月6日己时，永年丁酉（97）任浔阳驿丞。 而我们这一支守护人，就是龙瑜的长子一脉，世代守护先祖墓葬及宗祠。 隋朝时，有一风水大师，建议在岭前垦池植树以提高文运，被州府采纳，于是挖出了一个大大的池子，里面放养了一些鱼。就是眼前你们看到这块池塘。现在是秋天，如果夏天来此，荷叶荷花占满整个池塘，景色跟画一样漂亮。 当时风水大师还说，池塘挖好后，须栽荷养鱼用以培气，待气聚至一定程度后，整个零陵郡的文运将会昌盛长久，世代不衰。不知道这位风水大师说的培气，需要多久零陵郡才会文运昌盛，昌盛又会有多久呢。 守护人痴痴的呢喃道。 告别守护人，怀素看着东滨塘及潇水上，仿佛有一层如云似雾的仙气，飘荡在上空…… 第59章 饯行宴 怀素和黄益回到黄府，已是傍晚时分。 逛了一天，两人吃过晚饭后不久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习拳练字，怀素写了一份香米的赠送名单及数量，让黄府家丁跑一趟绿天庵，交给怀云安排。 习拳练字后，两人开始远行的准备工作，帐篷、登山服、野外用的炙架、铜锅等等…… 正在整理中，周亦铭派人过来找怀素，叫怀素过周府一趟，老爷有事找他商量。 怀素就随周亦铭的人回周府了，来到周府书房，周亦铭和另外一个二十七八岁身体壮实的男子已在书房等候，见怀素过来，周亦铭忙给怀素介绍道：“这位就是随你等一起九嶷山的周书福。你们先认识一下。” 回头又向周书福道：“这位就是零陵城声名远播的书法大师怀素。” 两人抱拳致意，算是认识了。 周亦铭指着书桌旁的一个包裹对怀素道：“这个是我叫周书福给你准备的帐篷，登山服，登山衣，绳索，抓钉，登山手杖等。你和你师兄一人一份。” 怀素拱手致谢道：“多谢周叔，多谢书福兄。” 周亦铭抬手示意，叫怀素不用客气。 然后就让周书福给怀素讲述一下大致的行程安排。 周书福道：“我们的行程是，先从潇水逆水而上，过泷水，青口，在青口，走南边，进入潇水上游，直奔九嶷山三分石。而后游九峰等群山和风景优美的区域，预计用时二十天到一个月”。 怀素心想，还是周叔办事靠谱啊！装备，路线，时间，人手都安排的妥妥的。事情初次远行，冒冒失失就出发，不知道后面要吃多少苦头呢，光想着旅途的好，没考虑过旅途的险和恶啊！ 在周府吃过中饭后，怀素和周书福交谈起来，听周书福讲一些旅途中应该注意的一些细节，以及他行走江湖遇到的一些趣闻轶事，以及惊险经历等等。 怀素听的热血沸腾，对未知的旅行又充满了一份期待，也拉近了和周书福的距离。 不一会，黄益和黄钦之，刘迥、刘宇生及刘迥的亲兵副队长，怀仁都相继来到周府，参加周亦铭为怀素等人举行的饯行晚宴。 晚宴正式开始，周亦铭致开场白：“各位，今天，愚侄怀素、刘大人侄子刘宇生、黄钦之之子黄益三位少年才俊相约同游九嶷，以开眼界、增长见识。同行的还有刘大人的亲兵副队长、我侄子周书福、怀素的师兄怀仁等。我们共同举杯，祝他们此行一路平安，心想事成！大家干杯！” 大家共饮一杯后，周亦铭道：“现在由刘大人给大家讲几句。＂ 大家纷纷叫好，刘大人站起来道：“九嶷山，得名于舜帝之南巡。因境内有舜源、娥皇、女英、杞林、石城、石楼、朱明、箫韶、桂林九座峰峦，且峰峰相似难以区别，故名。 《史记·五帝本纪》：‘舜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故老相传，舜尝登此。’相传古时舜南巡狩崩于山间，即葬于山前，二妃娥皇女英千里迢迢前来寻觅，溯潇水而上，沿大小紫荆河而下；由于九峰相仿，令人疑惑，终未得见。 是故，九嶷山乃千古名山，不但自然风光独特，而且有着神奇美丽的传说故事。吾神往久矣，因担朝廷重任，亦不得行。今吾侄刘宇生、怀素、黄益等后生前往九嶷，替吾了却一桩心愿！ 吾，为尔等壮行致敬。干了此杯！” 说完，举起酒杯，大家共同为怀素等人干了此杯。 黄钦之也站起来，为黄益能交到怀素此等挚友，而成熟和上进了不少。今又一起结伴外去游历，倍感欣慰。 于是，举起酒杯，祝福众人道：“愿你们此行顺利平安，旅途中互帮互助，平安归来。干杯！” 众人又喝了一杯。 见三位长辈致辞，满满的关切和祝福，怀素倍感心安，于是，站起来，答谢前辈的关怀之情。 示意刘宇生，黄益也站起来。 然后道：“怀素本一小僧，修行于绿天庵，身无所长，唯好书法，略有小成。入得各位法眼，对尔照顾有加，今怀素携好友宇生、黄益同游九嶷，各位长辈又是资助，又是饯行。怀素借花献佛，以杯中之酒，感谢各位长辈的抬爱，感谢各位兄弟们的支持！来日方长，怀素铭记于心，必不敢忘！” 说完，举起杯中之酒又道：“各位，共饮之” 此后，酒宴气氛热烈起来，长辈们客套的聊着。而怀素等人，因明天就要一起出游，你来我往的酒，说不完的话，熟的加深感情，不熟的相逢恨晚！ 期间，众人又说起了李白，说起了怀素写的李白的《将进酒》，《远离别》。 刘迥想到给怀素给自己写的《将进酒》和《远离别》，心中就倍感舒爽。 于是，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说道：“在这个秋高气爽，我等今天为怀素贤侄游历九嶷山饯行，又要分别一段时间，其中的情景和相思之意，跟李白的一首诗的意境很是相似，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听听？＂ 怀素一听是李白的诗，来了兴趣，忙问道：“刘叔，李白的什么诗啊，说出来听听。” 刘大人道：“此诗是李白独创的一种诗体，名曰《三五七言》。诸位可有听说？” 周亦铭一听，刘大人不愧为读书人啊！又要忽悠怀素题字了。 不过，自己也没听说过《三五七言》这种诗体啊！ 众人一片茫然，不知作答。 刘大人也不急着解释，周亦铭一看，这老狐狸又等自己配合呢。 于是周亦铭道：“笔墨纸砚伺候。”家丁就连忙准备去了…… 此时，刘大人才不慌不忙道：“所谓《三五七言》，就是一首诗全篇三言、五言、七言各两句。待会，笔墨齐了，我写给各位，各位再评点吧！” 少倾，笔墨纸砚齐备。刘宇生磨墨，刘回誉写。 三五七言 李白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写完，众人皆呼＂好诗！好字啊！” 其实，刘大人的书法在当时也是小有名气的，只是跟怀素这等天才相比，略逊一筹而已。 此刻，怀素见此好诗，酒兴上来，书兴大发。 上前接过刘迥的笔，一片行云流水，笔走龙蛇。一幅浑然天成的诗作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纷纷鼓掌，刘大人上面道：“怀素贤侄，我写的这首诗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你写的这首，也送给我，留个纪念吧！＂ 怀素收下，道：“感谢刘叔赠字！” 刘迥道：“不用谢，我们这是互赠，不必客气。” 周亦铭此时此刻心里嘀咕，我谁都不服，就服刘大人！ 第60章 金牛岭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黄叶渡口。 马车云集，人头攒动。远行的怀素、黄益、刘宇生、怀仁、周书福以及刘大人的亲卫队副队长刘创文六人，站在渡口上船的平台处。 搬运行李和装备的人正在往船上装东西，忙而不乱。 送行的人，队伍宠大，比出行的多出了几十倍，有刘大人及一众相好的官员。有黄钦之一众亲友，周亦铭一众亲友，怀云及绿天庵的众人，有零陵城的一众仰慕怀素大师的文人骚客们……。 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意。 行李已全装上了船，出行的六人依次上船，站在船头，挥手道别。 船渐行渐远，挥动的手却没停过，但越来越模糊…… 船逆潇水而上，行走了一段，就看到了上次怀素游过的香零山小岛。 上次游是春天，水位较高，而这次是秋天，小岛下方露出了一大截，全是石头。石头上方的庙宇在一大块石头的对比下，更显苍桑和古朴。 船，慢慢靠近，又缓缓离去。继续向上，又行了二三里，来到了一处名为金牛滩的位置。 船是黄益家的，船老大是专门跑潇水零陵与道州这段水路的，有二十年的行船经验，对潇水沿岸的景点和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他知道此行是少东家与其朋友一起去游九嶷山增长见识。 于是，就给众人讲起了金牛滩和金牛岭的故事。 据说舜帝南巡至零陵，在萍岛灭了河妖后沿潇水而上，来到一个河滩边，听闻河对岸有一户人家摆百日宴，便准备去凑个热闹，体验民生和民俗。见对面有一老翁摇船过来，舜帝便心生一计，考验一下当地的民风如何。 于是，舜帝变出一头水牛，待船靠岸后不问船资直接牵水牛上了船。舜帝上船后就叫船家开船，船行至河中间时，水牛屙了一泡大牛屎。船翁皱了一下眉头，也没说什么，毕竟，牛过河时屙屎在船上也是常有的事，快到船靠岸时，水牛又屙了一泡牛屎。待船靠岸，舜帝牵着水牛下了岸，没说话，也没付船资，头也不回的走了。 片刻后船家反应过来，再看岸边时，那还有人影，只见远方传一个苍老的声音：“船资在船上＂。船翁忙上船寻找有可能留下船资的地方，找了半天，除了一大一小的大泡水牛屎，什么也没看到。 船翁郁闷了半天，随后拿起扫把，把牛屎扫到了河里。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这牛屎一到河水里，河面顿时金光闪闪，像是铺了一层金粉。船翁感到奇怪，就把沾在船上的和扫把上的牛粪拢起来，竟然全部都是碎金。 船翁赶忙下河，想把散落的牛屎捞起来，但牛屎进水后后哪里捞的起来，无奈只能上船。想想可能是碰到仙人下凡了，赶紧收起碎金，丢下河边的船，往舜帝走的方向追去。 追了几步，感觉不对，但看远处的荒山上面竞然长出一座石山，那石山，竟酷似水牛，那头，那身，清楚分明。 说完故事，船老大指了指左边的石头山道：“那就是金牛岭！＂ 又指着旁边金牛滩道：“这就是水牛下船上岸的地方，叫做金牛滩。＂ 众人听了，“啧啧”称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美丽传说。正当大家沉浸在遐想中时。 船老大又道：“这个金牛岭，是块风水宝地，与零陵城的建城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众人好奇，催促船老大继续讲。 船老大缓了缓，又讲起了关于金牛岭的故事来： 传说汉武帝元鼎年间,一日上朝,有位叫石庆的大臣上奏。零陵这个地方,是舜帝南巡死后埋葬之地,也是通往两广的战略要地。 且幅员辽阔,人文风俗淳朴,潇湘二水清灵秀澈,山川秀丽,沃野千里,百姓生活富庶。可以考虑设郡，地位与长沙相等。汉武帝听后觉得有道理，同意了石庆的上奏。 同时，汉武帝觉得零陵战略地位比较重要，建郡的郡城位置非常重要，必须要有一百座山作为零陵郡治的屏障，当作为郡城的选址的必须条件。 于是,派了一位懂风水的老神仙到零陵察看山水形势。哪晓得这位老神仙也是爱喝酒的人,得到汉武帝的命令,立即腾云驾雾来到零陵,坐在金牛岭上,看潇水北去,湘水来汇,群山翠绿,蓝天白云,田畴广阔,真是一个建郡的好地方。 心中有底了,稍事休息,美滋滋地喝下一壶美酒,开始数山。哪知山高风急,酒意渐浓,晕晕乎乎,数来数去,都只有九十九座山,自己身下坐着的金牛岭忘了,没数着。只好又往南走，选定了今广西全州西南约六十七里的咸水后回去向汉武帝复命。 直到东汉时期,老神仙酒醒了,才记起当时来自己坐着的金牛岭忘记数了,于是,他速将此情况如实报告了东汉光武皇帝。 最后东汉光武皇帝重新将零陵郡从广西全州咸水迁到了零陵。 这也是零陵郡治先设广西全州咸水,后乔迁来设永州零陵的传奇故事。 众人又是震惊当场，想不到，零陵城的选址这么讲究，还有如此神奇的传说。身为零陵人，也倍感荣耀啊！对家乡零陵的认同感也瞬间提升了不少！ 船继续前进，大家都站在船头，欣赏着潇水两岸的秀丽风光。 微风送爽，吹在脸上，心中无比惬意！ 此时，船行至一片水湾之地，岸边上，有一处平地，约几百亩宽，长满了果树，树叶落了大半，黄澄澄、红彤彤的果实点缀其上，甚为壮观。 船老大对众人道：“此树为柿子，未成熟时果实为黄色，有涩味，熟了时果实变红变软，香甜可口，但不可多吃！” 周书福是吃过柿子的，成熟的柿子甜糯可口，且价格便宜。见众人神往的样子，便叫船老大靠边，买了一筐上船，足足有四五十斤，连果带筐，才二十文。 众人在船上吃起了柿子，欢声笑语一片……。 第61章 泷泊除匪 大家吃了两三个柿子后，船老大叫大家留着下次吃，一次吃多了不好。 然后又说：“前方不远，就是泷水了。泷中七十里，山叠山，峡连峡，遮天蔽日，河流倾泻而下。是我们此行中最险的一段水路了。” 泷水，其实就是潇水，属潇水的中游。因为这段水路险峻，又有一位隐士居住于此，后来，这段水路就改称泷水了。 众人好奇心又起，催促船老大讲故事。 船老大指了指前方的水湾道：“泷水七十里，下就从前方的那个水湾开始，上到麻滩驿为界，再上就是潇水上游，道州界了。” ＂泷中有唐朝隐士唐节的旧宅。唐节辞去泷水（今广东罗定一带）县令之职，安家于崖下，自号丹崖翁。因唐节曾任泷水县令，故将隐居处的江水称之当泷水。后来，大家就将此段险峻的水路称为之泷水了。” 船行之水湾处，转弯过后，再行一里左右，水流变窄，也湍急了许多。 船老大提醒大家，或进船舱，或坐或蹲下，不可站立船头。 大家进了船舱，透过舱窗看船外风景，但又看不过瘾，索性聊起了天。 大约未时中（约下午2点），船老大靠岸，停在了泷泊（今双牌县）码头。 船老大告诉大家，今天就走到这儿了，现在可以去泷泊镇吃中饭，留宿泷泊镇，明天一早再出发。 怀素等六人就下了船，泷泊码头的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处泷泊驿站，是湘桂古道上的一处驿站。 再往前走几十步，就是泷泊镇，镇上不大，但店铺林立，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有过客，也有附近村庄采买生活用品，及卖山货或药材的山民。 六人沿泷泊镇的街道一路走过，来到一家名为丹竹客栈的酒楼，点了酒菜，坐下来吃饭喝酒。 正喝的高兴，外面传来了吵闹之声。众人不爽，唤来小二，打听外面为何吵闹。 小二回道：＂泷泊镇往南的紫金山下，住着一群土匪，离泷泊镇十来里的，其二当家生性好色，想必是又看上那家姑娘了吧。” 黄益一听，这还了得，一下子就冲出了客栈，想要把这欺男霸女的土匪给收拾了。 怀素忙跟上，怀仁、周书福也跟了出去。 出得客栈大门，街道往左不远处，一个身形彪悍的大汉，正拉着一个村姑打扮的女人，要向前拖。 村姑扭打着不肯跟着，无奈身单力薄，只能喊“救命”。街道上人来人往，无一敢上前施救。 此时，黄益已来到彪悍汉子和村姑跟前，随手拿过一路边摆排人的扁担，往彪悍汉子抓住村姑的手腕上一敲，彪悍汉子吃痛，松开了抓住村姑的手。 大喊道：“谁她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管老子的闲事！” 村姑挣开了手，马上往后方跑出。 给怀素等人立马跟上，怕黄益吃亏。 黄益此时跟彪悍汉子对上，也不示弱，骂道：“没卵用的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胆跟大爷过上几招，可敢？＂ 这时，彪悍汉子气急败坏，抓住手下丢过来的一根哨棍，就冲黄益劈去。 怀素和怀仁欲上前帮忙，被周书福给拦住了。低声说道：“这土匪应该不是黄益的对手。注意边上另外几个人，应该土匪的同伙。” 怀素和怀仁一看，边上还真有七八个人，疑似土匪同伙。 见土匪持棍劈来，黄益侧身一让，用手中扁担接住后顺势一削，瞬间就削到了土匪手的位置，但见“哎哟”一声，哨棍应声跌落。 黄益笑道：“我当是何等厉害人物呢，一招就败了，大爷我还没打过瘾呢。” 其余土匪见二当家落败，便一哄而上，朝黄益袭来。 黄益扫视一周，不慌不忙，手持扁担，向地上一点，飞身而起，但见脚影飞快的转过一圈后，纵身落下，周围便躺下了一大片土匪。 把怀素给看呆了，心想，益哥威武啊！而周书福和怀仁，则暗暗赞道，不愧为将门后裔，还是有真本事的人。 这时，众人上前，将土匪一一绑了，送往衙门。那个村姑模样的女人也上前给黄益道谢，感谢黄益的救命之恩。 黄益潇洒回道：“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挂怀！”然后，与众人一道，押送土匪而去。 由于泷泊镇只是个镇，镇长是由各里长、乡长轮值管理。所以到镇上办公点后，因没人手，镇长要求黄益等人，今晚帮忙协助看管土匪。并派人到泉陵县衙通报，请求县里派人押送土匪到县衙。 此时，刘宇生和刘创文也赶到镇上办公点。 当得知几位英雄还没吃饭时，镇长又安排人张罗了一桌酒席，宴请各位英雄。 六人复又坐下，与镇长及二位陪客一起喝起酒来。 得知少年僧人就是怀素时，镇长等人更客气了。当然，刘宇生等人的身份自然是隐瞒了的。 当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怀素等人等到泉陵县衙来人后，就告辞离去，来到泷泊码头，开始了第二天的行程。 上了船，开始启航，才航行了一、二里，水流开始湍急起来，两岸变窄。 船老大对众人道：“这里是泷水十八险滩，你们还是坐船舱吧！险要处，我们还得找纤夫拖船才上得去。” 船过十八险滩后，已是未时末了（下午3点）。来到了一个叫上梧江的码头。其中经历了五次拉纤，所以耗时较长。 船靠岸后，船老大对六人道，今天航程就到此了。你们到岸上找吃住的地方吧。因为地方不大，如果没有住的地方，回船上住也可以，只是船上地方小，住的不那么舒服而已。 怀素等人上岸，寻了一处食肆，准确的说，整个上梧江就这一处食肆。 从店家处了解到，整个上梧江是以放排拉纤而建的一个码头，码头附近的人大多以放排拉纤为生，另外就是在此处路过歇脚的行商。 周书福问了店家住宿的事，店家说客栈有住宿，不过，只有三间客房了。还说，整个上梧江码头也只有这一处食宿的地方。 于是，六人吃完饭将就着住了一晚。 第62章 桃花源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好就出发了。 走了约六七里地，前方有巨型石崖，石崖陡峭，崖高水急。石崖旁边，有一条天然的石道顺河蜿蜒向前，不远处，有一空地，上有茅舍三间。 船老道指着茅舍道：“这就是自号丹崖翁的隐士，唐节的居所。” 怀素心想，此去拜访一番，恐怕又耽误行程，到时在此住一晚，又不知道方不方便。 于是问船老大道：“我们今天还要走多远，前方道路可还好走？” 船老大道：“如果今天不耽误行程，下一个码头估计得申时初或申时中（下午3点或4点），且这一段水路险滩较多，水流又湍急。我建议回程时拜访，比较好把握住时间一些。” 众人一听，觉得船老大说的中肯，还是回程时再去拜访较为妥当一些。 于是，也不停歇，继续前进……。 终于在申时中（下午4点多）的样子，赶到了麻滩，泷水险道中唯一的一处驿站，名麻滩驿。这里是零陵与道县的分界，也是潇水上游与中游的分界。还是水路与陆路的交汇处，到麻滩驿后，地势平坦，陆路也变的好走了。 船老大说：“你们可以在麻滩后转走陆路，距离可以节省一半以上，水路会绕的比较远。＂ 六人商量好后，决定走陆路。路程短一点，行程也自由些。泷水这一段，风景也很美，但为了安全，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船舱里的。所以与很多美景都失之交臂了。 在麻滩驿住了一晚，第二天，船老大顺流而下回零陵城了。怀素等人租了两辆马车往九嶷山方向而去……。 当天傍晚时分，六人来到了延唐县城（今宁远县，位于永州市宁远县城东偏南11千米的，冷水镇培泽村南下胡家村北，西部约200米是由南向北流的泠江河。城地处泠江河的第二台地上。其东北角为九嶷山九峰之一的萧韶峰。秦至隋朝开皇九年（589）为泠道县名，天宝元年（742）为延唐县，至后晋天福七年（942）止，卜延唐县名称共使用约190年。） 来到县城，找了个客栈住下。六个人开心的喝起酒来，言谈间，众人琢磨着明天先找个离县城近的近点先玩玩，一当休息，二当是先热热身。 店小二听后，推荐众人可游览一下九嶷山萧韶峰东北方向约三四里的桃花岩，桃花岩内奇石众多，风景独特，值得一游。 周书福问道：＂小二，你可有带我们几人去游玩的人选推荐。＂ 小二问答道：“有是有，我有一表哥，打猎为生，常入九嶷深山打猎，所得猎物也多。所以，让他带路，估计太少了他也看不上。” 周书福道：“你只管唤来，银钱的事好商量。” 说完，周书福塞给小二一百文，说事成之后，还有。 小二心想，碰到大主顾了，事还没谈，就先给一百文，这可比他六天的工钱还多十文啊！ 当下，抽了个空，跟掌柜的请了个假，找他表哥去了。 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身材健硕，皮肤为古铜色，猎人装扮的汉子过来。 周书福给来人倒了杯酒，示意其坐下，一起喝酒一起聊。 得知猎人姓雷名古，自幼随父在九嶷各山中打猎，对九嶷山各处地形风貌了如指掌。今年二十三岁，在山中打猎已有十五年了。 大家年龄相仿，又都是豪爽之辈，几杯酒下肚，已是兄弟相称了。 周书福才问雷古：“雷兄弟，我等六人近期想游览一下九嶷山各景点，兄弟你对地形熟悉，可否抽出几天时间，当我等之向导。当然，我们会给你银子当报酬的。” 雷古爽快的答应下来，也没提报酬的事。 周书福明白，山里人实诚，不好意思提。于是主动提道：“雷兄弟，我们暂时定十天，给雷兄弟十两银子为报酬。可好？＂ 雷古忙道：“周兄，用不了这么多，就五两银子吧，我给你们在山中当向导。” 两人推辞了半天，不好决断。 怀素道：“这样吧，雷兄，我们可能要呆时间长一些的。也许是十五天，你就收十两银子吧！” 雷古还要推辞，怀素道：“雷兄就别推辞了，到时你带上弓箭，给我们打点野味，多出的银子就当买野味了。可好？” 雷古这才接受。并约好了明天一早，去九嶷山萧韶峰东北方向的桃花岩玩。 次日一早，雷古就来到怀素等人住的客栈，一起出发桃花岩。 众人走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了九嶷山萧韶峰东北方向约三四里的桃花岩。 雷古指着前面的岩洞道：“这里叫海江村，前面的江叫螃蟹江，于海江村突然潜入地下，经2里许，于真武砠与岩头村中间的岩口流出地面，水深丈余，形成暗河。于岩洞至暗河这一段，洞内岩壁石钟灿若桃花，洞顶石乳若串串珍珠，悬空而挂。 当地人称之为桃花岩。” 雷古接着道：“我去租一条小船，往桃花岩里面看下，里面奇石遍地，景色迷人。” 于是，众人在岩洞处等候，雷古去找村民租船。 不大一会，就有三位村民扛着独木舟而来，每只独木舟坐三至四人。随水入洞，顺流而下。 沿流怪石千姿百态，有石严若舜帝驻守，旁有斩龙宝剑悬挂；有二石并立若二妃望夫；有五石悬空而下若仙女下凡；忽石幔飘然若帝子乘风。石形若鹰、若牛、若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洞内流水清澈碧透，水平如镜。泛舟洞中，桨荡波漾，人在舟中坐，舟在水中行。犹如人间仙境！ 舟行约二三里，豁 然开朗，暗河之水复又流出水面，来到另一处村庄。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出洞后，刘宇生意犹未尽，他是北方人，何曾见过如此怪异的岩洞美景，于是又提议逆水而上，再看一遍。 众人附意，又逆水而上，原路返回。 出得洞来，有一租舟农夫道：“你们如果春天前天，我们这桃花盛开，美丽壮观，犹如桃源仙境，那才美呢！” 众人相视一笑，心道：来年桃花开时，再来仙境一游！ 第63章 舜帝陵与玉馆岩 回到延唐县城，怀素等六人加上向导雷古，就一起到留宿的客栈喝起酒来，讨论明天及后续的行程安排。 到底是先去舜帝陵，还是三分石，或者是报恩寺。大家各自述说着各自的理由。 最后，以雷古的话最有道理，也最符合路线的安排。 先去舜帝陵，九嶷山因舜帝而得名，舜帝也为苍梧大地的民众“勤民事而野死”，零陵也因此而而得名。 同时，舜帝也是汉民族道德和孝文化的精神力量和标杆，理应第一时间去拜谒。 其路线为舜帝陵（今玉官岩），望夫石，三分石，斑竹林，畚箕窝，驻龙门，高峡平湖， 报恩寺（今永福寺）， 舜源峰， 紫霞岩，风凰岩，女英峰，石城峰，娥皇峰，杞林峰，桂林峰，石楼峰，最后看万山朝九嶷。 雷古的话受到了大家的赞同，特别是其用水在桌子上把各景点和山峰标出来之后，大家更无异议了。 因为按雷古说的路线，是最节约时间和路程，又能把所有景点和九嶷山的九峰都能逛完。是最优路线。 路线确定好了，周书福又叫雷古明天叫两个身强体壮的民夫，帮忙背下装备和物资。安排好这些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开怀畅饮了……。 第二天一早，雷古和二个民夫一早就来到客栈集合，简单吃过早餐后，就出发舜帝陵了。 舜帝陵距延唐县城约二十里地，可通马车，众人租了三台马车，约一个时辰就到了。 舜帝陵门口有一个大的广场，广场的靠北方向有长长的神道，两旁并立石人石兽，神道尽头建三桥，横跨九嶷河。跨过三桥，就是午门。 进了午门，左右有钟楼，东西设厢房。迎面就是拜殿，陈列了九疑山地形模型和一套仿古铜编钟在内，三面墙上有刻书，古文隶体，介绍舜帝生平及业绩。 拜殿之后是陵庙的主建筑——正殿，气势宏伟，庄严肃穆。 正殿内有舜帝铜像一尊，只见他正襟危坐，右手持剑，气宇轩昂。铜像背后为万山朝舜图画，极目远眺，但见山势逶迤，如屏如障，绵延数十里，且山山皆向九嶷，故有“天下万山朝九嶷”之说。背面有“二妃图”，中娥皇女英抚竹而泣，竹枝尽斑，左右书屈原《湘君》诗：“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为隶体。 正殿四周的护栏上，刻着九疑风光、舜帝传说和历代名人与九疑的故事。 出了正殿，拾级而上，就到了寝殿，为一敞开式建筑，正中为“帝舜有虞氏之陵”碑，相传是汉徐俭所立。 怀素随众人一道，参观完舜帝陵后才对舜帝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舜帝名重华，号有虞氏，故也称虞帝，相传他是黄帝的九世孙，为五帝之一。 据《史记》载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至于葬的具体地点已无从考究，但有关舜帝的传说和遗迹在九疑山却是真有其事。 他的道德品质和人格魅力对零陵人民影响深远，甚至于对汉族和整个中原文明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参拜完舜帝陵，众人又来到玉琯岩。玉琯岩位于九嶷山舜帝庙的左侧，青山环绕的平畴中突兀着一座玲珑小山，怪石林立，古木郁葱，活脱脱一个天然盆景。 传说，汉哀帝时期，零陵文学（“文学”系汉代官名）奚景在这座小山的一个岩洞里发现了12支玉琯（古乐器），认为是舜帝南巡留下的遗物，献给朝廷，于是此地得名“玉琯岩”。 此后，文人骚客来舜帝庙凭吊，都会到玉琯岩游览，多有留铭题刻。（至今保存有宋代至清代的摩崖碑刻有24方，近代名家名人摩崖碑刻108方。碑刻中楷、行、篆、隶、草5种字体齐全。岩洞正前方，有宋代着名书法家方信儒所书“九疑山”三个大字，三字平均高度为1.2米，笔力遒劲，金钩铁划，笔划雕刻之深十分罕见。在“九疑山”碑刻左侧，刻有东汉时期着名的文学家蔡邕撰写的《九疑山铭》，为南宋淳佑六年仿汉隶书法名家李挺祖补刻。在玉琯岩右边的石壁上，还有一块全国摩崖石刻中绝无仅有的“蝇头小楷”石刻，二尺见方的石壁上雕刻了一篇祭文和《玉琯岩怀古》等四首诗，共750多个字，书写秀丽精妙，刻工舒展精细。） 玉馆岩实为一石山溶洞。洞外潇水支流犹如一条玉带，绕山而过。洞宽约二十尺，高约十尺，溶洞不深，豁达明亮。 怀素从旁人处得知，东汉时期的名臣、文学家、书法家，才女蔡文姬之父蔡邕。这位被称作汉代的最后一位辞赋大家的文学大家，曾写过《九疑山铭》时，就激动不已，复又回到舜帝陵，找来笔墨，当场就作书一幅。 《九疑山铭》 岩岩九疑，峻极于天，触石肤合，兴播建云。时风嘉雨，浸润下民。芒芒南土，实赖厥勋。建于虞舜，圣德光明。克谐顽傲，充孝蒸蒸。师锡帝世，尧而授徵。受终文祖，璇玑是承。泰阶以平，人以有终。遂葬九疑，解体而升。登此崔嵬，托灵神仙。 并托付管理舜帝陵负责人，将其刻于玉琯岩上。 做完这些，怀素又禁不住，来到玉琯岩，沿一条陡峭的小路，攀爬上这座小石山。上面的石头起伏不平，偶有一小块平整处，也被层层树木阻碍着视线仿若身置山石的包围中。 站到石山的最高处，看到一望无际的天际，周围树木参天。便可以感受玉琯岩“无土可成林，穿石也参天”的神奇。 怀素置身其中，仿佛感受到了当年在此埋藏十二玉琯的不舍和心酸，也感受到了韶乐与书法的共通。 此刻，他神游九嶷，意通天地，冥冥中，似乎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注入其身体中，缓缓消散于身体的每一部分，然后涅盘于无……。 第64章 望夫石 从玉馆岩下来后，众人又赶去下一站，由于后面的路通不了马车，众人只得一人背上一些行李步行。开始了徒步旅行！下一站，望夫石。 雷古讲，我们必须天黑前赶到望夫石，并找到或搭建晚上住的地方。 于是，众人就吃了点干粮，继续赶路。 舜帝陵距望夫石大约三、四里，徒步约半个时辰。来到望夫石时，大概是申时中（下午4点）。 雷古告诉众人，望夫石实际上就是九疑山里，眼前这条叫牛头江的江中，那个数丈高,形状如牛头的大青石。人们叫它“望夫石”。 相传舜帝南巡未归,二妃十分挂念,便跋山涉水,千里万里来到九疑山寻找舜帝。她俩溯大紫荆河上,沿小紫荆河下,走了九九八十ー天,不知翻了多少座山,过了多少条河,却不见舜帝的踪影。后来听说舜帝斗孽龙不幸身亡,含悲忍泪又四处寻找舜帝的陵墓,也一直不见。 一天,两人来到一条江边,河宽水深,又没架桥,没法不过去,便坐在江边的石板路上歇。 娥皇说:“妺妹,看你累坏了,就在我身边睡一觉吧!”女英摇摇头:“累倒不怕,就是找不到主公的陵墓,心中难过.”说着又哭了。 这时,一个老人牵着一头水牛路过。娥皇起身问道:“老伯伯,这里是什么地方?”老人说:“这里是四源口,出去不远就是盘洞口、别江口,那就是九疑山口了!” 两人听了,オ知道自己在九疑山中找了个大圈圈。想起一路千辛万苦,却没有见到舜帝的遗体和陵墓,不免又悲痛起来。 老人见了问道:“两位姑娘,莫非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娥皇便把干里寻夫的事说了。 老人得知是二妃,便劝道:“好姑娘,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们九疑山的老百姓,会世世代代记住舜帝的恩德!” “河上没有桥,怎么过去呀!”女英说，老人想了想,拍了拍那条水牛,说道:“你俩就骑着牛过去吧！” 老人把二妃伏上牛背。那牛一步一步向河中走去。说也怪,无论水多深,总淹不到牛的肚。行至江中,二妃想起就要离开九疑山,两人 紧紧相抱,哭诉着:“主公呀,你在哪里?” “主公呀,快随我们回去吧!” 听见哭声,水牛站在江中不动了,它的身子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二妃便站在牛头上,回头向九疑山中望去,只见高高的三分石,像个头顶白云,脚踩九疑山的巨人。二妃高举双手,向着三分石悲痛呼喊：“主公呀,随我们回去吧!” 伤心的呼号,悲切的哭声,传得很远很远……。 只听得山也在哭,水也在嚎,一罢时,天空乌云滚滚,悲风四起,大雨滂沱。“哔啦!哗啦!”河中涨起了大水。 河里的水越来越大,可是那水牛总是高出水面两三丈。真是水越涨,牛越高。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山顶,一阵大风刮来。雨停了,这时,三分石顶飘下一朵白云。那白云飘落在水中,变成了一朵很大很大的白莲花,从上游一直飘下来。 白莲花飘到水牛身边就停住了,只见二妃手挽着手,双双跳进自莲花里。白莲花托着二妃便向湘江流去,一直到了洞庭湖。那头水牛从此便化成了青石牛,跪在水中,把头伸出水面来,好像在呼叫。 后来,老百姓便把这条江叫做牛头江。河中那状如牛头的石就叫望夫石。 众人望着河中状如牛头的石头，心中感慨万千。 雷古道：“我们今天就在此安营扎寨吧，前方不远处有一石洞，我们以前进山打猎时，经常在此洞中歇息。我带你们过去吧！” 众人随雷古前行了约五六百步，来到一处颇为宽阔的石洞，洞中有现成用木头扎好的可以睡觉的床铺，也有现成的灶。应该是上山打猎人准备的临时居所。 安排好一切，雷古说去山中看下，有没有什么猎物可打，你们有兴趣可到下面的河中，看下能不能搞点鱼煮点鱼汤喝。 说完就带着一个民夫进山了，让另一个民夫带人去河里搞鱼。 黄益喜欢钓鱼，出发时就准备了十多只鱼钓，接上线，砍了几根小竹子，一条条简易鱼杆就做成了。 在附近山里搬开几处石头，找了几条蚯蚓，就跟怀素、怀仁及刘宇生几人，坐到江边，钓起了鱼，刘创文则站在一旁，欣赏起九嶷山的风景来。 而民夫则跟周书福两人，转到河下游一点的深水处，转转看看，不时用手在河中指指点点。 最先上鱼的是怀仁师兄，钓上来一条约二斤重的阳尖鱼。接着是黄益，钓了一条约一斤重的鲫鱼。而怀素的钓杆，一动都没有动过。 此时，周书福和民夫从下游上来了。周书福手上提着一条约二十斤左右的大鱼，民夫身穿裤衩，搂着衣服，跟在后面。 近在身来，众人才得知民夫经常下河捉鱼，练就了一身徒手捉鱼的好本色，今天略显身手，收获了一条二十多斤的大青鱼。 怀仁鱼也不钓了，自告奋勇要回石洞做鱼去。 剩下怀素等人继续钓鱼！ 最后又钓了约一个时辰，怀素钓了一条约三斤重的青鱼，刘宇生钓了一只约二斤的阳尖鱼、一条一斤左右的鲫鱼，黄益则钓了一条二斤多、一条三斤多的阳尖鱼。就打道回洞了。 回到洞中，怀仁已将大鱼剁好，放到铜盆中煮了有一会了，用山清泉煮的清水河鱼，鱼汤雪白如奶汁，而鱼肉却不散。蒸发的水汽飘散在空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而众人又带回了几条鱼，怀仁麻利的收拾好，准备做炙烤鱼（烧烤，唐朝时叫炙烤）吃。 刚忙完，雷古就带着一只獐子，一只兔子，两只野鸡回来了。 怀仁又接着和雷古一道，把野味处理好，做炙烤肉吃。 一切准备好后，黄益拿出随身带的酒，几个人吃着炙烤肉，喝着鱼汤，于山野中共饮，其乐无穷！ 第65章 九嶷山三分石 虽住在山野洞中，但大家昨晚上吃喝得都很开心，也睡的很香，一早就都起床了。 收拾好行李，众人向三分石出发。从远处看，三巨石并峙，鼎立山巅，直冲云霄，有浮云缭绕，很难看清其真面目。 据《九疑山志》记：“三峰并峙如玉笋，如珊瑚，其上有佩桃石、棋盘石、步履石、马蹄石。还有香炉石，有足有耳，形质天然。其间有，以铜为碑，字迹泯灭不可认，疑为舜冢。” 俗话说：“看到屋，走到哭”。众人一早出发，看到近在咫尺的三分石，直到申时未（约下午5点）才到达三分石脚下。 此时，天高气爽，云海翻滚。抬头仰望，矗立着的三块巨石组成的山峰高高地立在头顶。侧眼鸟瞰，左侧青螺样的山峰在翻腾的云海中时断时续地铺向天际涯，峡谷中如棉絮的云雾，如同涌动的海潮般，波动着向前推进。 阳光下，三分石清亮亮地呈现怀素等人的眼前，触手可及。三块灰色的巨石并峙着，突兀山巅，直抵云端。 巨石的周边，没有了参天的古木，没有了修长的荆竹，只有低矮的小灌木，青翠盈然，点缀于三分石的石峰中、缝隙里，更映衬三分石的高耸与伟岸。偶尔飘过来几片白云，高耸的三分石又躲入云中，宛如一位羞涩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 远处的高空中，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转了两圈，接着俯身冲下，也许是找到了猎物吧……。 怀素跑到东峰的巨石旁，再俯瞰四周群山，当秋风吹起，群山间的白云轻轻泛起。犹如乳白色的纱，给重山间披上了纱帐，只剩下青色的峰尖，若隐若现。犹如一幅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画。 而远处，舜帝陵、望夫石，隐约可见，却一下子变的渺小了许多……。 而左面的香炉石，仿佛一座硕大香炉，上空飘零的白云，就像焚香而起的烟，袅袅娜娜的飘向空中。 三分石南边，荆竹丛生。据说娥皇女英就是在此处泪洒竹林，情动九嶷。成就了这个后人称之为斑竹扫墓的景点！ 再往南一点，就是因山形似畚箕，而得名的畚箕窝（属萌渚岭，南北走向，由花岗岩构成，是九嶷山主峰，海拔1959.2米，为宁远县第一高峰）。 看到如此美景，怀素不由得感慨道，此趟九嶷山之行没有白来啊。 大家一致决定，明天看完日出就登顶三分石。 而后，就是安营扎寨，解决晚餐。 为了明天早上的日出，大家都难得的睡了一个早觉。 寅时中（约凌晨四点），大家相继起身，各自舒展和锻炼了一番后。 东方山边的白云，云层的上方突然染上了一丝丝的红，与还没褪去的圆月，在天的另一侧遥相呼应。 渐渐地，白云上层的红越来越浓，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特别是中间位置的某处，颜色更显火红。 渐渐地，颜色更火火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亮点。接着，亮点慢慢变大、变亮…… 开始时，还可以直视，后面随着亮度的增加，肉眼便不敢直视了。 接着，太阳犹如一个火球，在云层中逐渐爬升，散发的光芒也愈发刺眼。 山野中，随风晃动的野草，此时早已枯黄，在光芒的映射下，有如烧着一般，让人揪心不已。 低矮的灌木丛中，叶片上积聚的露水，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犹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光芒。让人怀疑，群山之中，是否还有着未经发现宝藏。 转眼的瞬间，太阳也跳出云海，在云层的烘托上冉冉升起。而上刻吹着还有寒意的凉风，下一刻就变得温暖起来……。 待温暖变成温热时，众人才在日出的壮观美景中苏醒过来，准备早餐，然后吃完就登顶三分石！ 吃过早餐，整个登顶队伍，由雷古带头，民夫垫后，另一个民夫负责看管东西、准备中餐。 当然，第一个登顶的必是东峰，也是三分石的最高峰。 雷古走在最前，带着一捆近三百尺的绳索，周书福负责策应，怀仁，怀素，黄益，刘宇生，刘创文，民夫紧随其后。 但见雷古辗转腾挪，呈＂之＂字型攀岩而上，于险要处，结绳以拉众人。 花了约一个时辰，众人登上了三分石东峰峰顶。 站在峰顶，极目远眺。 山下美景，尽收眼底。 峰下瀑布飞空，峰上白云飘逸。 远处，群山峰峦叠叠，云飞峰顶。小溪，河流，湖泊分布在群山之间。群山间奇石各异，如香炉、如畚箕、如棋盘、如步履、如马蹄，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刘宇生当场作诗一首 《白云飞》 九嶷山上白云飞， 飞到天边不忍归。 我欲登天就此去， 又恐秋风不得归。 众人伫立峰顶良久，不忍离去，宛如误入仙境的凡人，恋恋不舍！ 而后又是中峰，西峰。 至三峰登完，下到出发点时，已是午时末（下午1点）。 通过登顶三分石，众人才明白，三分石将飞瀑分成了岿水、潇水、沱水而得名。 也见识了三分石，三巨石并峙，鼎立山巅，直冲霄汉的雄伟壮观。 更体验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和喜悦！ 也坚信了一个理念：不到峰顶非好汉！这种自豪和傲娇，黄益体会最深。 众人一边准备好吃饭，一边讨论起登顶的快乐和感受，冥冥中，大家的感情和距离又更近了一步。 这顿在三分石脚下的中餐，必将是众人人生之中一顿难忘的午餐，也是吃的最香的一顿。 它的香，有成功的喜悦，欢乐的快感和饥饿的生理反应，互相交集和融合，让人记忆深刻。 吃过这顿难忘的中饭，众人从山分石的另一侧，沿山脊而下，寻找舜帝二妃泪洒斑竹，情动九嶷的见证之物～斑竹（香妃竹）。 沿着南侧的山脉及地形，顺势而下。 大约一个时辰，就来到了九嶷山的爱情圣地斑竹林。 雷古提醒众人，穿过斑竹林，到斑竹林的另一侧，也就是畚箕窝的旁边扎营住下，明天一早上畚箕窝峰顶！ 第66章 九嶷山最高峰～畚箕窝 众人在斑竹林中穿梭着前行。 来到畚箕窝山脚下时，已是酉时中（下午6点）。 连忙选好位置安营扎寨。准备明天一早出发畚箕窝。 次日一早，吃过早餐，仍然留一位民夫看守行李。雷古在前，另一民夫垫后，众人向畚箕窝峰顶进发。 畚箕窝为九嶷山最高峰（属萌渚岭。南北走向。主峰海拔1959米。由花岗岩构成。为宁远县第一高峰，永州第二高峰，湖南省第四高峰。） 这里有—眼看不到边的原始森林。畚箕窝层峦叠峰，气势磅礴，山高林深，古木参天。 向上攀爬，几乎没有路可走，很多时候都是砍树伐道或在树枝间攀爬前行。 好在雷古有过登顶畚箕窝的经历，一路披荆斩棘，虽说慢了点，但还是能稳步前进的。 爬到半山腰时，已是巳时中（上午十点左右）。雷古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叫众人歇息一下。 说再往上一片区域，生活着一群猕猴。待会见了，尽量保持距离，不要招惹。免得猕猴攻击众人。 众人答道，也隐隐有一份期待…… 又向前行了约几百步路，怀素惊呼道：“这树藤之上结有果实啊，看之像梨，但又比梨少。” 雷古顺着怀素的惊呼看去。发现是猕猴桃，当地人俗称猫考子的果实。 于是对大家介绍道：“这个是猕猴桃，因山上的猕猴喜欢吃而得名。你们也可摘来尝尝，其口感清爽，甘甜可口，是山中解渴的佳果。” 说完，以树上摘上一个，剥去果实表皮，因此时是秋天，猕猴桃熟了，果皮较软，一撕就撕下来了。然后托在手上，送进口中，咬掉果蒂，一副吃食美味后满足的表情。深深的打动了众人。 怀素，怀仁，黄盖，周书福，刘宇生，刘创文及民夫，都迫不及待的去摘猕猴桃。 特别是黄益，第一次吃这野生的猕猴桃，其清爽的口感，甘甜的清香，果实中类似芝麻的细籽，咬下去果香诱人，唇齿留香。 下面的果实摘完了，又爬上树去上，将其缠在树上结的果实也一并拿上。 雷古劝道：＂黄公子不必如此，此种果实前方还有很多，不必冒险爬高去摘。＂ 黄益这才下来，大家继续向峰顶进发。 果然，前进了二三百步之后，又发现了几棵猕猴桃的藤苗，藤蔓上结满了猕猴桃，比在下面那棵的果实还要大上一点。 众人又一哄而上，一边摘一边吃，享受着这份大自然的馈赠。 正当众人享受着这份美食的时侯，不知从哪，窜出一只猕猴，跟黄益抢起了猕猴桃。 黄益拿着一个猕猴桃，撕皮后丢进口中，手上又拿着一个，对其猕猴扮起了鬼脸。 猕猴急的“吱吱＂乱叫，在树枝间纵横两跳，就抢走了黄益手的猕猴桃。“吱吱”叫着离去。 雷古忙道：“大家不可在此地久留，这猕猴应该是叫同伴去了。如果大批猕猴围攻我们，无法轻易脱身的。” 众人听闻，将信将疑的继续往山顶而去。 果不其然，他们爬至离那块猕猴桃的区域五六百步时，刚才那只小猕猴就带了一队约三四十只的猕猴队伍，呼啸而止。 当发现上方的众人时，又尾随而来。 雷古忙叫众人背靠背围成一圈，面对猴群的挑衅，戒备就好，不要再惹其生气。应该过一会儿，猴群发现我们没有恶意，就会自动退去。 果不其然，持续了一会，猴群见这群人对其并没有恶意，在一位疑似猴王的一声尖叫下，潮水般的退去了。 把众人紧张的瘫痪在地，歇息了约一刻钟才缓缓向峰顶爬去。 又向上走了几百步，终于树木变的稀疏也低矮了些，偶尔还有一大片的草地。 此时，雷古道：“还有没多远就是峰顶了，这段路也会好走一些。大家加把劲，一鼓作气，直接登顶吧！” 众人一声吆喝，鼓足一口气，约一刻钟就登上了畚箕窝的顶峰。 站在山顶，形状颇像畚箕。旁边另一个山峰。山顶怪石林立，如玉笋，如珊瑚，有仙桃石、棋盘石、步履石、马迹石，又有飞来石，形质天然。 山下，一览无余，却尽显渺小。远处的群山，云雾缭绕，偶尔有露出的山峰，犹如仙境。 这时，雷古大喊一声，山谷回声不绝。众人效仿黄益，玩起了“喊山”的游戏。 众人奇怪，一通大喊下来，通体舒畅，爬山的疲惫感竟然也减轻了不少。 众人问雷古是怎么回事，雷古也解释不出来。就说当地男女有对山歌的习惯，对完山歌后可以减轻登山的疲惫。这一习俗就流传了下来。 在峰顶歇息了一会，饱尝了峰顶的秀丽美景后，众人准备下到旁边另有有众多奇石的山峰转转，然后吃中饭。 来到这个山峰，众人或躺或坐或趴在巨大的石头上，心情无比舒畅，终于有了吃饭的天然石桌。 大家把带上山的熟食，加热后，吃过中饭，就准备下山了。 下得奇石峰，回头一望。但见一块块巨型峭壁层层递上，由大及小，陂硝险峻，刚刚下来时还不觉得，此时看去，有点胆战心惊！后怕不已。 然后就走过一遍草地后，从丛林中沿原路返回下山。 回到山下昨天的宿营地，已是申时末（下午5点）。留守的民夫把晚餐的一应准备工作做好，众人帮忙一起弄晚饭，而雷古带另一民夫去山中转转，看看有什么野味。 就在众人饭菜做的差不多的时候，雷古回来了，带来一只野鸡和两只野兔。 把野鸡拔毛炖了，野兔剥皮炙烤，不一会心，就传来了炙烤兔肉的“滋滋”声，和兔肉的香味。 由于明天的行程，相对轻松些，雷古建议大家晚上可以适当喝点酒，一来驱寒，二可解乏。 众人从善如流，吃着炙烤的兔肉，抿上一口美酒。顿时，身体的疲惫消散了不少，在山野中露营，吃着烤肉，喝着美酒，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第67章 高峡平湖鱼生 次日一早，众人吃过早餐，收拾好行李，就往下一站而去－驻龙门。 由于是下山路，且坡度相对平缓些，所以去驻龙门的路程相对轻松些。 走了约一个半时辰，就到了驻龙门。 传说中舜帝就是在此守候，斩杀了一条九嶷山恶龙，故而得名。 雷古说，往下走就是一马平川，现在秋天，没什么好看的，枯黄的茅草一片。如果是春天，漫山遍野的野花开遍，景色相当迷人。 现在我们往上走，上面有一处大的高山湖泊。可游泳钓鱼，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众人看了一下驻龙门飞流而下的一处瀑布后，觉得没啥值得看的，也没多做停留，往高山湖泊处行去。 又走了约一个半时辰，于午时中（中午12时）终于到达了这处名为高峡平湖的大山环抱的湖面。 此时是一年中最热的时间，又已值中午，一天中最热的时段。虽然已是秋季，但阳光的烈度丝毫不逊色于夏日。 黄益放下东西就要跳入湖中游水，被周书福一把拉住了。 周书福对大家道：“大家刚出了一身的汗，此时不宜下水，稍等一会，待汗停下，歇一会，再去游水。不然，腿会抽筋的。” 众人放下东西，休息了约一柱香的时间，留下两民夫负责中饭，众人一起跳进湖中，享受凉爽的湖水。 山间湖水清澈透明，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晶莹的亮点。俯身水中，可以看到湖底的每一块石头和每一根水草。在湖水中游泳时，你会感到它滑过你的肌肤，凉爽而舒适。 怀素发出一声舒爽的低吟，浑身舒畅到每一个毛孔。放松四肢，悬浮在湖中。 蓝天白云下，浩瀚碧波中，忘却前尘往事，置身世俗事外，畅游于山清水秀之间，感受大自然无穷的魅力！ 刘宇生是北方人，不会游泳。脱光衣服，只能在浅水处泡在水中，享受湖水带来的清爽，却少了许多乐趣。而刘创文肩负着保护刘宇生的重任，也不敢轻易离其左右。 黄益和怀仁水性较好，已经游到湖中间去了，一会仰游，一会潜游，变着花样玩。 周书福见怀素没向湖水深处游，也在旁边游游，估计也是受周亦铭的嘱托，照顾怀素的。 不一会，怀仁和黄益游回岸边，找到一块在岸边的巨石，并试了试水深。两人开始玩起了巨石跳水。 刚开始，只是跳起来扎入水中。黄益感觉没什么成就感，就来了一次平时在平地上练功的前空翻。 那起跑的力量，加上落水的落差，黄益竟然在空中翻了三个空翻后，落入水中，那种腾空的爽和落水的刺激，让他乐此不疲。 而怀仁也不甘落后，也玩起了这种刺激的跳水游戏。 接着，怀素，周书福也加入了进来。大家排队跳水，玩的不亦乐乎。 唯一不爽的就是刘宇生，他不会游戏，不敢去玩跳水。他暗暗发誓，此次回去之后，他一定要在零陵城学会游泳。 好在没过多久，二位民夫就将饭菜做好，叫大家吃中饭了。刘宇生的心才稍稍平缓了一些。 吃过饭，雷古征求大家意见，在湖边露营还是到下一站的紫霞岩安营扎寨？ 大家都说反正不赶时间，如此高山平湖美景，就在此歇一晚吧！ 于是，大家歇息了一会，就又开始了平湖游泳和跳水的游戏。 刘宇生干脆不游泳了，叫雷古给他砍了一根小竹竿，把上次在牛头江的鱼钩和线接上，选了一块荫凉又有块大石头的地方，钓起了鱼。刘创文也跟在刘宇生旁边。 而这边，上次在牛头江徒手捉鱼的民夫，也加入了游泳的队伍，只不过，他既不跳水玩，也不去湖中心炫耀，而是向旁边有一堆石头的湖面游去……。 刘宇生看到浮杆一动，心中一喜，紧盯着浮杆，见浮杆一沉，顺手一扯，感觉有点沉。心中更喜，心想，此下肯定钓着大货了。 拉扯几下，扯上来一条草鱼，二斤左右的样子。但感觉比钓上一条五六斤的鱼还有劲道。刘宇生多少有点失望。 正要再甩杆的时候，湖边传来一声巨大的水响声，大家都向水响声发出的地方望去。 只见游泳的民夫，双手在水中，像是按着一个什么东西，搅动着一大片水花，并发出“哗哗”的水声。 那民夫片刻后，于水中提起了一只大鱼，看样子是一条青鱼，估计有二三十斤的样子！ 民夫拖着鱼，向露营地而来，大家钓鱼的、跳水的、游泳地都过来了。 大家开心的笑着，看着民夫，民夫开口道：“这是条野生大青鱼，估计有二十七八斤的样子。今天我正好给大家露一手，做一份鱼生给大家尝尝。” 看看到晚饭时间还早，民夫忙叫大家帮忙，在露营地边上一个小涧小溪，筑了一个小型的人工坝，把堤上的大青鱼养着吃饭时再宰杀。 并一脸满足的看着大青鱼，示意众人各自去玩！ 众人散去，各自玩各自的。 大约申时未，怀仁来到民夫前问，晚上搞鱼生有什么要自己帮忙的。 民夫叫怀仁看着鱼，他叫搞点调料过来。 民夫山间转了一圈，搞了一口袋花椒，几颗猕猴桃，又在小溪边又扯了几棵石菖蒲就回来了，并让怀素再看下，他叫另一个民夫先做饭和其它菜的准备工作。 他自己又在露营地将石菖蒲榨汁，放入捣碎的花椒和猕猴桃汁，搅拌在一起后，放入盆中，放到山泉中冷藏。 又拿来菜刀，到放养大青鱼的小溪边，把鱼尾巴砍掉，开始放血。 约一柱香时间后，鱼血放的差不多了，开始杀鱼，切片。先将鱼中间的两片外面的鱼肉切掉，鱼头和骨头拿到露营地煲汤。 然后将的片鱼肉的鱼鳞和靠近内脏，有鱼丝的部分去掉。民夫估了一下，大约还有十二三斤左右，说今天大家有口福了。 切好鱼生，将鱼生放入锅里，也冷藏在山泉中。 就开始叫大家准备吃晚饭了。 吃鱼生前，民夫叫大家用山泉水洗漱一番，并喝一点鱼汤，再喝点山泉。 然后，将冷藏好的鱼生和调料端上来。 民夫先夹了一块薄薄的鱼生，沾了点调料汁，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鱼的品质好，调料汁也可以。大家放心吃！” 众人齐动筷，怀素也夹了一块，沾上调料汁，放入口中。鱼生味道清淡自然，甜中带有一丝醇香，入口新鲜、清淡、生脆、爽滑，加上调汁的果香和醇香，入肚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刘宇生和刘创文没吃过生鱼片，开始还不敢动筷，后面看大家你争我抢的势头，也加入了吃生鱼片的行业中来了。 十几斤的生鱼片，不一会儿就被大家一卷而空。而后，大家抚着微胀的腹部，意犹未尽……！ 第68章 报恩寺的梦 第二天，怀素等一行人赶到报恩寺时，已是中午了。 报恩寺（今名永福寺），依山而筑，砖木结构，寺舍井然，规模宏大，气势雄浑，是南齐帝（479年）为护卫舜陵敕建的皇家寺院。故名报恩寺。（源于“舜载天子旗报父母恩”），又名无为寺（源于“舜面南而坐无为而治）。 内有一进院的山门、前殿，二进院的法堂，三进院的彻堂，四进院的华严阁、齐去阁、御书楼、弥陀台、观音台和碧虚亭，以及两侧厢房等主要建筑，寺旁还有供僧人种田、居住的永福庄（跟怀素的绿天庵类似）。 怀素一行人进入寺内，怀素拜见了报恩寺的方丈慧远法师，慧远法师得知怀素等人还没吃中饭，忙安排一行人吃了中饭。 饭后，与怀素深入交谈，见怀素小小年纪，佛学见解却不一般，甚为欢喜。又得知怀素与龙兴寺慧峰法师相交颇深后，对怀素的好感又提升不少！ 就主动劝怀素今晚留宿报恩寺，怀素也不推辞，应下后说：“承蒙法师关照，怀素谢过，待下午游完紫霞岩，再回来听取法师教诲！” 慧远法师回道：“去吧，趁年少多走走、看看、想想，日后必有所裨益！” 怀素恭敬退出，找到众人。讨论下午的行程安排。 雷古说道：“下午去紫霞岩或者舜源峰都可以。考虑到这两个景点的特色，建议下午去舜源峰，明天早上再去紫霞岩。” 雷古又说道：“舜源峰不是很高，爬起来比较轻松。此时去，回来时应该还比较早。” 于是，决定下午去爬舜源峰。 对于刚刚登顶过畚箕窝和三分石的怀素等人来说，这舜源峰就是一座小山，其高度也就畚箕窝的三分之一还不到（畚箕窝海拔1959.2米，舜源峰海拔610米）。 怀素等人登上舜源峰峰顶。但见周边的娥皇、女英、桂林、杞林、石城、石楼、朱明、箫韶八峰，拔地而起，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舜源。 舜源峰是九嶷山的主峰，居中间位置。 紧紧依偎在两旁的娥皇峰和女英峰，特别端庄秀丽，婀娜多姿。 相传舜源峰因舜帝驾崩后葬于山脚下而得名，娥皇、女英二峰则相传是舜帝二妃的化身。当年二妃寻找舜帝未着，被大风阻于洞庭湖的君山，死后遂化作两座山峰，护立在舜峰的两旁。 九嶷山九峰中，舜源峰最高，巍然耸立，登临峰顶，极目远眺，莽莽群山，绵延起伏的群峰，云雾缭绕，座座峰头都倾向舜源峰，形成“万山朝九嶷”之胜景。 舜源峰也叫陵山，“远古无墓葬，依山为陵。”因而舜源峰即视为舜帝的陵。 当地有一种传说，说舜帝升天于舜源峰的一岩洞中，自舜帝升天后，岩洞也自然消失无踪。所以后人无处寻觅其踪影，把舜源峰视为舜帝的陵。 怀素等人行走在舜源峰顶，看着远处的风景，说说笑笑。 突然，怀素发现了一棵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石枞。看上去约有一二百年的树龄。由于生长在石缝中，其根须裸露在岩石外面，紧紧的抱着岩石，向下方伸展，扎入泥土中，吸收着微薄的营养，顽强的活在山野石缝中……。 怀素叫住众人一起观看此棵石枞，黄益给其取名为＂石缝树”，众人感叹起这棵树的坚强和韧性。怀仁又给其取名“坚强树”。（如果怀素等人能看到距752年后的又一千三百多年后的今天，还顽强的活着，不知他们做何感想）。 众人“唏嘘”了一阵，就开始下山了。 怀素灵感来了，随后赋诗一首，《石缝石枞》 我自山中来， 竟不染尘埃。 石缝中成长， 苦亦乐开怀！ 众人连声称赞，此诗甚妙。 把“树坚强”拟人描写。性格豁达，开心乐观的形象跃然纸上！实为上作！ 怀素也很开心，偶尔的写一首小诗，竟然获得众人称赞，也把心中所想以诗的形式表现出来。原来心情是这么舒畅，与喝酒和写字的那种舒爽即类似，也略有不同。 反正开心就是好的。 就这样，大家说说笑笑，就下了舜源峰，回到了报恩寺，正赶上寺院吃晚饭。 饭后，慧远法师叫人来找怀素述话。 二人在禅院里煮茶夜话。 深秋，白日虽热，但夜晚却是凉爽怡人。明月秋夜，醇香的茶水，智者间的谈佛论经，宛若院中那随风飘零的落叶，自然、随意……。 怀素：今日在舜源峰顶，见一石枞，于石缝中生长，甚为顽强！其志坚性顽，为我辈之楷模！ 慧远：自然万物，适者生存，是为道，不适者淘汰，是为理。道与理即相生也相克，因人而异。 怀素：前日登顶三分石，同一山流出之飞瀑，被不同的岩石分成了岿水、潇水、沱水而流向各异？ 慧远：岿水、潇水、沱水如同三位兄弟，因位置、成长、心性等先天、后天等因素制约，虽乃同父同母所出，但成就就有可能有很大出入…… 怀素：如法师所讲，人与自然，与事物间，应该是有一种隐藏着的脉络和法理，只是要有一种颗虔诚的心，去发现或者感悟吧？ 慧远：怀素你是有慧根的人，悟道即解惑！悟道之路漫漫，解惑之心悠悠！ 怀素：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慧远：路漫漫其修远兮…… …… 漫长的夜，怀素心中交替变换着场景。 与慧远法师的对话；舜源峰上石枞在石壁上纵横交错和顽强生长的树根；三分石上三分的飞瀑；九嶷山上那飘浮不定的白云……。 怀素默默的想着，琢磨着，百思不得其解。 他累了，也困了，依然没有答案。后来，索性不想了，顺其自然吧！睡觉。 突然，怀素心中豁然开朗。对，就是顺其自然！ 这天晚上，怀素睡在报恩寺的禅房里，睡梦中将水的流痕、白云的飘浮、树根的苍劲、大山的雄伟，融合在自己酒后飘逸的书法中……。 第69章 美味蝗虫 第二天一早，怀素等人就来到了紫霞岩。 紫霞岩，又名重华岩、斜岩。为一宏大的石灰岩溶洞，洞口有一高数丈的岩石，在日光的斜照下，变得紫气缭绕，故称紫霞岩。 怀素等人特地早点赶来，就为看紫霞岩在阳光的斜照下，那霞光紫气的壮观。 好在怀素等人运气尚好，正好今天早上阳光充足，紫霞岩外岩的石头，在霞光的斜照下，在水汽和白云的缭绕中，岩壁紫气弥漫，霞光四射，发出璀璨的亮光。 紫霞岩分外岩和内岩。外岩甚为宽敞明亮，下有石田，级级相承，水从石顶洗刷而下，流入石田之中。 内岩从外岩右侧一洞口进入，岩内曲折黑暗，钟乳或垂或立，千姿百态，令人目不暇接。入内百余步，便闻潺潺流水之声，有莲花般的钟乳立于水中，此曰：“水打莲花”。再入内，依次还有“猴子把洞”、“无为洞”、“读书堂”、“仙人田”、“八音石”、“九曲黄河”等景观。 “九曲黄河”景观最具特色，入内只见流水清冽，淙淙作响，却不知来自何处，流向何方。因其有九渡回环，故曰“九曲黄河”。 怀素等人行走在岩内，凉爽怡人，美景目不暇接，心情也格外的好。 每一处石景，都各不相同，但带给人的快乐却大致相同。 刘宇生更为兴奋，此处比桃花岩更美，桃花岩突出的是水秀，而紫霞岩突出的是石奇。各种各样的石钟乳，看的眼花缭乱了，却依然不愿停下目光。 此行他受益匪浅，见识了岭南的山峻、水清、石奇和变幻莫测的风云突变。特别是前日的平湖鱼生，其美味终生难忘，有一种常居零陵的念想萦绕心间。 直到即将出洞，他驻足于洞口，迟迟不愿离去。 众人见刘宇生对岩洞奇石情有独钟，也是甚为惊奇。上次在桃花岩，他就游了两遍！ 黄益见刘宇生喜欢游览洞穴，就说道：“待回到零陵，我们可以经常去西岩（今朝阳岩，永州八景之朝阳旭日）玩，那里的岩景也很好玩，又靠近潇水，还可钓鱼。” 刘宇生这才回头望了望紫霞岩，恋恋不舍的同众人一道，往下一站～凤凰岩而去…… 凤凰岩离紫霞岩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 众人进入洞中，但见岩内空气新奇，钟乳如玉，洞中有洞，洞洞相通，连绵不绝。 雷古见刘宇生喜欢岩洞，就提议，今天就在这凤凰岩玩一天得了，晚上就住在这岩洞中，也比在野外露营舒服。 怀素等众人也觉得此举不错，就一致同意，今天就在这凤凰岩留宿了。 既然决定留宿凤凰岩，那就放开手脚玩呗。 怀素和怀仁在研究溶洞的洞连洞，洞套洞是怎么产生的。黄益则研究这石头形状像什么。而刘宇生则研究这么好看的石头，能否敲几块带回家。 刘宇生找到雷古，说想敲几块石钟乳带回去，问他有什么办法。 雷古去凤凰岩外边，砍了一根大腿般的树，削去皮，砍成二截约六尺高的木棒，来到岩洞。 问刘宇生：“刘兄，你想要哪块石头搞回去？” 刘宇生道：“那块都可以吗？” “看情况吧，太厚实的不好敲下来，太大了的拿回去又不方便，你看到中意的，又比较秀气好敲的告诉我。我去敲。” 刘宇生指着一根如倒立的竹笋般的石钟乳，告诉雷古：＂雷兄，这根石笋可以敲下来吗？” “我试试！” 雷古走过去，用一根木头放在石笋的旁边，另一根抵住木头，向石笋处撬去。石笋应声滚落在地。 雷古捡起，交给刘宇生。 刘宇生接过，忙跑到洞口光线明处，端详着这块从岩壁上撬下来的石笋。 但见石笋整体带灰白色，根部比较平整，笋体呈锥形，就如一根竹笋一般。笋尖部位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耀眼的莹光。 用手抚摸过过去，光滑润泽，触感较好。 刘宇生心想，拿回去后，放在书桌上，弄个木架，做个摆件。或者跟绿植摆在一起，看着就赏心悦目。 当下决定，叫上刘创文，再多撬一点带回去…… 一下午，雷古、刘宇生、刘创文三人一共撬了三十二块石头，有像石笋的，有像石乳的，有像莲花的……，不一而足。 刘宇生高兴的像个小孩，专门腾出三个箱子装这些石头。 把众人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这个刘宇生对石钟乳如此情有独钟。 而怀素，则盯着石钟乳的滴痕，研究了半天，似乎跟这水漏痕卯上了。 水漏痕其实也挺美的，顺其自然的流淌，就是一幅天然的书法作品。 而黄益，则在洞中跳来跳去，惊叹洞中有洞的神奇和千姿百态的石头形状，浮想联翩……。 而雷古，则叫来一个民夫，让他去找一下附近的马车，将刘宇生的三箱石头先拉回延唐县城。 马车找来后，雷古便让民夫将三箱子石头，拉到怀素等人先前在延唐县城住的客栈。 然后明天一早到女英峰下与众人会合。 民夫一一记下，跟马车返回县城客栈去了。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另一民夫开始做饭，其它人看石头的，琢磨事的都有。惟有雷古，叫上怀仁，一起往洞外面的草丛中走出……。 晚上照例是炙烤和饮酒。 只是，今天的炙烤架上却没有烤的吃食。 大家互相看着，不知道雷古、民夫及怀仁这三个负责晚饭的人怎么不准备菜。 而雷古却走向烧火的灶边，从烧的火灰中扒出一大堆虫子。准确的说，应该是蝗虫。 把放在火灰中焙干的蝗虫，用一竹筐装上，每人发了一把竹签。 雷古就开始用一根竹签串起了三只蝗虫，放在炙烤架上烤了起来。 众人也如法炮制，不一会儿，整个岩洞内都充满了诱人的香味。 …… 雷古咬一口蝗虫，喝一口酒。怀素，怀仁也不甘落后。接着就是黄益，周书福；刘宇生自从上次吃鱼生后，胆子也大了些，也不多想，也咬了一口烤的喷香的蝗虫，开心的笑了笑，又喝起了酒…… 凤凰岩，又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一次记忆深刻的野外美食……！ 第70章 一日游五峰与桂花鱼 众人赶到女英峰下时，民夫早已在女英峰下等候一会了。 按雷古的想法，女英峰、石城峰、娥皇峰、杞林峰、桂林峰等五峰，山势都不高，又相距不远。 一天内游完，没啥问题。 那就从女英峰开始呗！ 女英峰：位于舜源峰西北约2里处。山峰清秀文静，亭亭玉立。两旁美女峰和梳子峰，传说是女英的侍女，每天给女英梳妆打扮。娥皇、女英两峰相峙并立，若倚若诉，一同偎依在舜源峰两旁，令人遐想。 石城峰：距舜源峰约5里。山势巍峨险峻，只有一面可以攀登。峰上有石砌城门，故名石城峰。城门里住着当地土着，众人也就没进入城门去玩了。 娥皇峰：位于舜源峰北约一里处。山势端庄秀丽，丰腴俊美，有如大家闺秀，含情脉脉，对望舜源峰。峰顶白云缭绕，苍鹰翱翔。 杞林峰：又名栀林峰、梓林峰。距舜源峰西约八里。山峰雄峙，古木苍翠。 当天，最后一站为桂林峰。 桂林峰，又称九峰中的第八峰。距舜源峰约12里。全峰遍生桂树，此桂为四季桂，一年四季桂花飘香。故名桂林峰。 此时，正值桂花飘香季节，漫山遍野都是桂花，花瓣掉落一地，花香飘散，十里可闻。 雷古在前面开道，众人随后，脚踩过掉落的花瓣，有点踏花归来马蹄香的感觉。 陶醉在迷人的花香中，又有云山奇石，加上桂林峰又不是很高，连体力最差的刘宇生都觉得，这样爬山，看石…才是真正的享受。 不知不觉中，众人就来到了桂林峰的峰顶。 这一次，怀素又看到了舜源峰上的一幕。 山颠的一处石缝中，又耸立着一株上百年的老树，不过这次不是石枞，而是桂花树。 而这处的石缝比舜源峰的石缝要大些，且石缝之中，还有少许泥土。不知是石头风化所致，还是树叶腐朽而成！ 由于有了泥土的滋养，老桂花树显得苍劲，翠绿。甚至于连花香比其它桂花树都浓郁一些。（如果怀素等人知道，一千多年后，此桂花树依然长在此处，树杆有数人合抱之大，一定会＂唏嘘不已＂）。 跟上山的民夫，叫众人摘点桂花，晚上回到露营点，做饭做菜加点桂花调味。 下得山来，已是申时末了（下午5点），找到一处靠河边的露营点，大家分工合作。怀素、黄益、刘宇生、刘创文和特别会摸鱼的民夫，去河边钓鱼和摸鱼。 雷古、和另一民夫去山边打猎。周书福、怀仁则负扎营和晚餐。 酉时末，大家回到露营点，钓鱼的一共收获二条约一斤多的阳尖，一条约四斤重的草鱼，和三条半斤到一斤左右的鲫鱼。民夫摸了两条鱼，一条五斤重的草鱼和一条约七斤重的青鱼。 怀仁和摸鱼的民夫将鱼杀好，剁成鱼块，放入锅中，加了山泉水，撒了一把在山上摘的桂花于锅中。 而雷古和另一民夫，则带回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 雷古顺便在路边割了一捆枯黄的野草，将野兔烧去毛发，用刀刮干净兔皮，去除内脏，开始炙烤。 而民夫则负责将两只野鸡清理干净，并入锅熬煮。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山间、河面和荒野，发出柔和的光。 大锅中，水气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发出七彩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鱼肉的香和着桂花特有的香气。 炙烤架前，野兔在火的炙烤下，发出诱人的肉秀，雷古在＂嗞嗞”作响的兔肉上，撒上少许桂花。 顿时，兔的肉香，混合着桂花的花香，缠绕在一起，在火的加持下，迅速的扩散在营地的空气中，勾起了众人心中的食欲来。 众人围坐在炙烤架前，用小刀切割起兔肉来，每人面前一碗美酒。 经过了一天的劳累和奔波，炙烤配酒，吃着美食，品着美酒，谈论着这几日的所见美景。就是此时最好的放松和娱乐时光。 不知不觉中，三只烤兔就落入了众人的肚中，众人又转战到大锅中的鱼肉。 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至，还没开吃，众人就已被香气给震撼到了。 但见锅中加的清泉，此刻已变成了乳白色，在火力的加持下，不停的翻滚，带出一阵阵的香气。 做鱼的民夫，给每人碗中盛了一碗乳白色的鱼汤和两块鱼肉。 并说道：“在九嶷山区，每到秋天，桂花飘香期间，我们都将河中的鱼用山泉水煮了，加入少许桂花，煮上一个时辰左右。待汤变成乳白色时，吃鱼喝汤。其汤鲜味美，带着肉香和花香，饮后神清而气爽。而鱼肉则鲜嫩甘甜，桂花的花香融入肉香之中，味道甘甜鲜香，美味可口。是我们九嶷山区秋季的一道特色美食，称之为‘桂花鱼’。” 怀素等人，看着碗中的鱼汤和鱼肉，便要开始享受这美食。 民夫又接着道：“先喝鱼汤，再吃鱼。吃起来更香甜！” 怀素依其言而行，先喝了口鱼汤。鱼汤入口，先是有一种清香入鼻，接着舌间传来了鱼汤特有的鲜，然后又有一丝丝的甜，夹杂着特有的桂花香味，顺着喉咙流入食道、胃…… 然后，扩散至身体的各个部位，浑身舒畅无比。 然后又喝第二口，第三口，…… 这哪是鱼汤，干脆叫开心汤算了，喝完碗中的鱼汤后，浑然舒畅不说，心情也变好了，开心和快乐也接踵而至！ 喝完鱼汤，再吃鱼肉。 正如民夫所说，鱼肉经山泉水烹饪，又融合了桂花的清香。肉味甘甜、鲜香，入胃后似乎有一股温流，温润心间。用甘甜怡人来形容，恰到好处。 一大锅几十斤的鱼和汤，在众人的轮番进攻下，竟然全部吃光了。 怀素，怀仁，黄益这三个好酒之人，第一次在美食的诱惑下，忘记了饮酒。事后，谈及此事，怀素连称不可思议！ 最后，鲜美可口的野鸡肉，竟然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真正的成为了鸡肋！ 第71章 朱明峰与下灌村 昨日的美味“桂花鱼”，让众人睡的安稳得很。 雷古和民夫一早起来了，见怀素等人没有动静，就做起了早餐。 待到日出，在太阳的照射下，气温升高，怀素等人才先后起来，吃过早餐后，收拾东西出发下一站。 下一站，石楼峰。 石楼峰离桂林峰约三、四里，众人约半个时辰就来到了石楼峰下。 石楼峰在舜源峰东北十里处，俗名金壶酌酒。峰石累累，层层如楼，鳞次栉比，恰似瑶族山村吊脚楼寨，故名石楼。峰顶长有五针石枞，虬枝曲展，自成一景。 看过石楼峰，怀素等人又来到离石楼峰三、四里的朱明峰。 怀素等人来到朱明峰下，但见其山势奇特，如锦鸡独立，仰天翘首，硕大无尖。 雷古说道：“关于朱明峰，还有一个神奇的传说。传说朱明峰以前每天长三尺，日深月久，峰尖已近天庭。玉皇惊怒，名雷神劈断山尖，落于路旁，人称小膛明峰。从此山峰不再长，故又得名无尖峰。” 刘宇生听完，接道：“来九嶷山之前，我有查阅史料，朱明峰又叫长安峰，丹朱峰。 丹朱是尧帝的王子，舜帝的内兄，因不为尧帝赏识而未得继承帝位。 《世本?作篇》记述‘尧造围棋，丹朱善之’。其意思就是丹朱的父王帝尧做出了围棋，而丹朱加以了完善。 中晚年丹朱定居九嶷山。《山海经?海内南经》称:‘苍梧之山,帝舜葬於阳,帝丹朱葬於阴。’ 朱明峰即指丹朱峰。” 怀素道：“看来，刘兄来九嶷山是做了功课的啊！” 刘宇生道：“正好看到有关九嶷山的史料，就记下来了。” 众人谈笑间，开始向朱明峰进发。 约半个时辰，就登上了峰顶。 站在朱明峰顶,往西有西岭山,往北有大板砠,往东有蓝山，四山犹如屏障一般护卫着一大片平地和村庄。 有一条发源于蓝山县的东江。另有一条发源于湾井以上的西江。 还有一条小河发源于半山的一条小河,有人称这条小河为洗砚河,江水碧绿清澈,这三条河环绕村庄北流,在村庄下方汇合,从高处看下去就像是三龙合一,形成了四山三河护卫村庄的格局。 雷古指着村庄道：“此村名叫下灌村，是延唐县的大族，其家中少爷李周延年纪轻轻（湖南第一状元李合的祖父）便是延唐县学（相当于现在县里的教育局局长）。据说此村风水很好，李周延的祖辈乃镇边的武将，后定居延唐下灌。后辈弃武从文，已发展成书香世家了。” 怀素从峰顶看向雷古称之为下灌的村庄，确是四山三水护卫之格局，乃风水宝地。 于是说道：“下灌四面环山，中间地势平坦，又有三水汇流，实为宜居之宝地。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必是人才辈出之地啊！” 刘宇生也点头认可，众人都觉得怀素之话言之有理。 于是众人商议，下山之后，去下灌村走走。 怀素等人一路看山看水，下得朱明峰，来到下灌村。 但见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还有肥沃的田地、桑树竹林相间。 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叫到处可以听到。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老人和小孩们个个都安适愉快，自得其乐。 见到怀素等一行陌生人，便有村民问其众人来由。得知众人乃观光客后，热情邀请众人到家中做客。怀素等一一推辞，就问李周延家所居何处，想前去拜访一番。 村民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大树下说道：“延县学今天正好休沐在家，在树下与人对弈呢！” 并热情的将众人带到树下，介绍给李周延认识！ 一番寒暄后，得知此行人中有自己仰慕已久的怀素后，李周延更为热情，邀请众人去家中饮酒做客。 众人也不推辞，随李周廷一道来到李家做客。 李周延与刘宇生年龄相仿，又都是同龄人和读书人，大家一见如故，相聊甚欢。 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李周延年纪轻轻，与刘宇生聊诗文，与怀素聊书法，与黄益聊武术，与怀仁聊美食，竟然无一不精。 怪不得年纪轻轻已是县学，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啊！ 中午，几个同龄人饮酒论道，宛若老友。兴致所至，怀素酒席间现作李白的《远离别》书法作品一幅，送与这位九嶷山下的新交好友。 而李周延看着怀素的书法，也是激动万分。李周延自视甚高，诗文、书法也算是略有小成，一般人根本入了他的法眼。 而怀素的书法，他也是有耳闻的，没想到今天看到怀素，现场挥毫。 但见怀素手呼之笔走龙蛇，一会儿如狂风骤雨，一会儿又如落花飞雪，倾刻间，一幅浑然天成的书法作品就呈现在眼前。 李周延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少了几岁的少年和尚，性格豪爽，饮酒如水，肆意洒脱。 偏偏还才华横溢，见识不凡。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啊！ 加上刘宇生的不凡谈吐，黄益的豪气干云。周书福和刘创文的沉稳干练，李周延就明白，此群人，一定大有来头。就存了结识之心。 当得知众人是结伴游历九嶷山，就剩箫韶峰没去了。心想，剩下的箫韶峰一定要同游了。 于是，吃过中饭，李周延就同怀素等人一道，回到了延唐县城。 怀素等人还是住在先前住的那家客栈，众人安顿好之后。李周延也在客栈要了一间房，晚上陪怀素等人喝酒聊天，明天一早一道去箫韶峰游玩。 看着天色尚早，李周延又陪怀素等人在延唐县城转了一圈，好在延唐县城不大，逛了约一个时辰，就差不多逛完了。 逛完延唐县城，众人回到客栈，饮酒述话，结束了野外露营的日子，再回到客栈饮酒，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和喝不尽的酒。只是菜，好像少了一些野趣！ 当然，喝酒还是比野外更放心，喝多了也无后顾之忧。 于是，大家一高兴，都喝多了！ 第72章 箫韶峰的传说 昨晚上众人都喝多了，到日上三竿，大家才陆续起床。看来，去箫韶峰得下午去了。 由于游箫韶峰不需背行李了，二个民夫就没有去了。 这样，吃过午饭后，怀素、怀仁、黄益、刘宇生、刘创文、周书福，再加上李周延和雷古两人。 一共八人，向城东南方向约一里地的箫韶峰而去。 来到箫韶峰，但见其峰峦平地拔起，独立于田野之中。峰上古木参天，溶洞奇特。 传说舜帝南巡至九疑，在此作韶乐，箫奏八音，声播四方，百兽率舞，万民欢欣。故将此峰唤作箫韶峰。 据说，延唐县城，选址就是因为箫韶峰和泠水河（延唐县也称泠道城，古代建城选址比较注重风水）。 怀素等八人开始登山，也许是靠近县城，箫韶峰有山间小路，比爬其它山峰要轻松些。 李周延家住下灌，离县城和箫韶峰比较近，所以对箫韶峰很是了解，各处溶洞的特点和传说，讲起来头头是道。 这时，来到一处大的岩洞，李周延给众人介绍道：“此洞名叫降龙洞，当时舜帝南巡至箫韶峰时，在此作韶乐，箫奏八音，声播四方。当时此洞居有一条恶龙，听舜帝韶乐后感化，从此不再恶害乡邻，反而在洪水来临时及时吸水断流，干旱时又吐水以灌农田。我们村的下灌之名，就由此而来。” 怀素，刘宇生等人听后，就随李周延的步伐，往降龙洞深处走去。 但见溶洞宽阔高大，往里走还有阴河，水流较大，并伴有水流拍打岩石之声。 李周延止步，并叫住了众人。说阴河水流大而急，不可深入。经常有胆大而进入者溺水而亡的事故发生。 众人游玩后，感叹一番。听着“哗哗”的阴河水声，仿佛依稀间有声乐自心间升起，心情平静而祥和。 走出“降龙洞”，怀素等人又登上了箫韶峰峰顶，看着山脚下的延唐县城，和周边的山峰，仿佛所有的山峰无一例外都朝着主峰畚箕窝和次高峰三分石方向倾斜，就像是一群行人，急匆匆要奔往同一个目的地。 李周延告诉众人。当地人把这种自然现象和舜帝死葬九嶷山三分石联系起来，认为万山朝九嶷，实际上就是万山朝舜帝。 据说，舜帝崩于苍梧之野，长眠九疑。相传常有仙鹤从海滨衔来珠砂,置于舜帝陵上。日积月累，年年增益，遂成小丘，人称珠丘。珠细如尘，又有珠尘之名。 所以，舜帝陵又称珠丘或珠尘。 怀素等人听后，不禁对舜帝更为钦佩，没想到舜帝在九嶷山一带，如此受当地人的敬仰。 即使是身为自然界的仙鹤，也敬仰舜帝的伟迹，甘愿为帝陵添香增色！ 怀素看着箫韶峰周边的美景，仿佛心随着舜帝在九嶷山间，“解吾民之愠，阜吾民之财”。心系万民，德服三苗，除恶龙，重教化，勤民事而野死…… …… 此时，李周延又说道：“有一天，舜帝在箫韶峰顶，看到天空一片彩云，风和日丽，于是，舜帝与众百官和唱起《卿云》歌。” 歌曰：“卿云烂兮，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此时，属下百官，八州牧长同时和唱：“明明上天，烂然星辰；日月光华，宏于一人。”舜帝和百官众贤还边唱边舞，鼓乐齐鸣，笙箫和合，沉浸在欢乐和谐、与民同乐的氛围之中。 据当地村民回忆，当时，百鸟来朝，凤凰、仙鹤来者不计其数，挤满了箫韶峰的山间、树枝、岩石等……！ 后来，见百鸟迟迟不愿散去，舜帝又唱起了《南风歌》：“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当时，盘居在此的恶龙，正是听完舜帝的《南风歌》后，受其感化，而转邪归正…。 众人沉思，仿佛也感受到了舜帝韶乐的魅力。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黄益，此刻也平静得很。 …… 良久，在李周延的催促下，众人才开始醒悟过来，下山回城。 回到住的客栈，已是黄昏时分，大家梳洗过后，又聚在一起，喝酒述话。 经过两天的结交，李周延也与怀素、黄益、刘宇生等人熟络了起来。 饮酒，谈天，扯地，打成一片。 怀素、黄益、刘宇生等，也邀请李周延方便的时侯，去零陵城玩，李周延也爽快的应了。 李周延知道，怀素等人的九嶷山之行已经完成，也许明天就要启程返回零陵了。虽然相识才两天，却有一种不舍的情结弥漫心间。 于是，你来我往的酒，甜在心里，醉在心间……！ 酒至酣处，李周延念起了卢照邻的《送二兄入蜀》 关山客子路，花柳帝王城。 此中一分手，相顾怜无声。 醉意朦胧的怀素，一听好诗，便大喊：“拿笔来！＂ 待店家将笔墨备齐，怀仁将墨磨好。 但见怀素把笔濡墨，吟唱起来，笔随声至，龙飞凤舞，倏忽之间，一首卢照邻的《送二兄入蜀》一气呵成。 李周延捧在手中，心中激动万分，也忘了喝酒。怀素大手一挥，喊道：“送你了，周延兄！” 李周延欣喜若狂，放好书法，继续陪众人饮酒。 刘宇生也看了看怀素送给李周延的书法作品，转不过眼。 怀素见状，喊道：“刘兄不必眼热，待我再写一幅送你便是。” 刘宇生喜上心头，当即就陪怀素喝了一杯：“感谢素弟赐字，为兄敬你一杯！” 黄益起哄道：“一杯那行啊，必须双杯才可以哟！” 刘宇生也不扭捏，心中暗喜。他知道，怀素酒喝的越多，字也越洒脱。当即，又陪怀素喝了一杯。 怀素来者不拒，饮完，放下酒杯，就拿起笔，如法炮制，又是一幅卢照邻的《送二兄入蜀》。 顿时，酒宴进入了高潮！ 都是酒量不凡之辈，自然是高下难分，注定是一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较量。 醉，只是一种状态，而开心，才是兴之所归！ 第73章 丹崖翁唐节 昨晚的沉醉，大家约巳时（早上9点）才起床。 雷古叫了三辆马车，忙前忙后帮着装车，李周延也不闲着，忙着跟怀素等人述话道别。 刘宇生在溶洞敲的石头，也沉沉的压在马车上，份量十足。李周廷调侃说，下次再来提前说，我给你准备三大马车石钟乳石。 刘宇生笑道：“如果下次再来延唐，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李兄。” “那我就在延唐，静候刘兄了！” 收拾完东西到装行李上车，把这些忙完，已是午时一刻了（约十一点半）。 李周延又请怀素等人吃过午饭，送众人出了延唐县城约十里地，才恋恋不舍告别众人。 …… 怀素等人约酉时中（下午六点），赶到了麻滩驿，并在麻滩驿住下。 惊喜的是，黄益家上次送众人刻麻滩驿的船老大，也在麻滩驿住着，等了众人一天了。 第二天一早，自然是坐船，顺流而下，踏上回程了！ 都说顺水顺风，顺流而下简直是快的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次自唐节隐士的崖下茅舍到麻滩驿花了约半天时间，而顺水而下，仅用半个时辰就到了。 船老大在一处水流平缓处，停好船。怀素等人下得船来，往茅舍而去。 怀素一行人来到茅舍，但见茅舍前有一约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坐在门前，悠然的品着茶，茶桌的旁边，有一简易的书台，一个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书。 怀素上前一步，向老者拱手一拜道：“晚辈怀素，慕名而来拜访唐居士，冒昧打扰，还请唐居士海涵！” 其余众人也纷纷上前请安。 唐节看着一众人礼节周到，上首之人又是以书法名噪一方的怀素和尚。 当即邀请众人落座品茶，一旁读书的青年，也放下书本，过来帮忙烧茶倒水，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 唐节也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犬子唐山，随我在此隐居。闲时读书制茶，偶尔上山挖点草药，或卖了换钱维持生活，或医治附近村民。” 众人也一一介绍自己，一会儿功夫就与唐山熟络起来。 聊天中，大家发现唐山学识渊博，于诗词、书法、佛学、医学、武术都有涉猎，且都造诣不浅。 都是同龄人，很快就打成一片，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怀素喝着山中清泉泡的茶水，心中惊叹不已。没想到初品此茶，清鲜淡然、微苦；二泡后馥郁持久、香醇自然；三泡后沁人心脾、回甘持久；四泡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唐节看怀素对此茶颇为上心，便道：“此茶乃山间野茶，生长于半山腰间，终日雾气缠绕，吸天地之精华，其味厚重醇香，经手工精心炒制，又用山野清泉泡煮，实乃不可多得之佳饮，当初，隐居于此，也是被此茶所吸引。” 说完，轻拈胡须，淡然一笑。 怀素顿时来了兴致，详细了解采茶和制茶之法。唐节也一一解道，还顺带着怀素，到山间采摘野茶，教会怀素制茶工艺。 中午时，唐节留怀素等人在茅舍一起用餐，有野菜、唐节腌制的腊肉，还有船老大在河里搞的河鱼。 期间，唐节令儿子唐山捧出了一坛果酒，招待众人。 众人喝着果酒，清香怡人，胃口大开。虽然是第一次喝此等果酒，但总觉得此酒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快人快语的黄益，开口问唐山：“唐山兄，此乃什么果酒啊？清香爽口，香味独特，虽第一次喝，但又好像在哪喝过似的。” 唐山回道：“此酒名叫‘猴儿酒’，是我在一次看到山中猴子，在喝树洞中一种醇香类似酒的东西后醉倒在山中，便偷偷尝了一点，发现特别好喝，于是观察了二年后偷学而来的。” 顿了一下，唐山继续道：＂猴儿用我们这山中的猕猴桃、野葡萄、野柿子、野山楂等野果，一起放在树洞中，约一个月后，树洞中就会有清香浓郁的酒香飘出。我也仿照猴儿的办法，到山中采摘这些野果，将这些野果放到密封好的木桶中。经一个月后，也能酿出美酒，因此酒乃偷学猴儿所做，所以我将此酒唤作‘猴儿酒’。” 怀素、黄益等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酒中带有猕猴桃的清香啊！ 刘宇生触景生情，当即赋诗一首。 丹崖翁 丹崖山下丹崖翁， 人人称道却不同。 野茶茅舍山做伴， 闲云野鹤水自流。 怀素也酒至酣处，当即就问唐山要来笔墨，如风驰电掣，转眼间就将《丹崖翁》写好，呈送给唐节。 唐节看着怀素的书法，虽寥寥数十字，但见整体布局雅致，字与字之间自然、超脱，但又紧密有度。如天空中飘忽的云朵，又似山间流动的清泉，看似蜿蜒盘旋，又自然天成…… 唐节心怀大动，爽朗的笑道：“大师的作品，老朽笑纳了。也感情刘贤侄的诗。今天大家有缘，老朽薄酒一杯，略尽地主之谊。大家海涵！”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饮尽杯中之酒，欢声笑语，在崖下、山谷间弥漫，展开，传出很远、很远……。 怀素等人离去时，还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挥手向唐节告别。 唐节令唐山送众人登船，并给怀素一份包裹，叫怀素回去后再打开。 众人上得船来，告别送行的唐山，顺流而下……。 于黄昏时，来到了两水交汇之处。 船老大告诉众人，这个地方叫青口，是九嶷河与泷水（这一段我们前面讲过，是潇水在这一段的称呼，也称‘零陵泷’）交汇处。 众人看过去，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在江水的映照下，霞光一片，整个江面及附近的村庄，染上了一片金黄。 怀素看着这美景，陶醉其中，其他人也不例外。直到船老大说话，才把众人从陶醉中拉回现实。 “今天晚了，我们就在前面的青口渡住一晚吧！明天一早出发，下午就能回到零陵城了。” 船老大说完，众人齐声道：＂就在青口住一晚吧！” 第74章 接风宴 众人在青口渡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开始登船返回零陵。 还是顺流而下舒坦，怀素等人都站在船上，欣赏沿岸风景。 沿岸山叠山，峡连峡，遮天蔽日，河流倾泻而下。滩多流急，险象环生！ 众人看的心惊，在惊险处不时高呼一片。刺激又开心。 约午时初，就来到了泷泊镇。众人停船，到镇上吃午餐歇脚。 又来到丹竹客栈，店家认出了怀素一行人就是前些日子在镇上替泷泊百姓除匪的英雄，异常热情。 怀素等人坐下，点了酒菜，开心的吃喝起来。当周围的食客得知，怀素一行人就是泷泊除匪的英雄。纷纷前来敬酒，称赞黄益等人的侠义之举。 而坐在客栈角落里的一位年轻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的喝酒吃菜。 众人吃完，前往柜台结账时，掌柜的死活不肯收钱，说是代表泷泊人民感谢黄益等人的侠义之举，略尽绵薄之力！ 黄益等人也就不再推辞，感谢掌柜后离去。然后前往渡口登船，顺流而下！ …… 申时未（下午5点），船在黄叶渡靠岸。 闻讯而来，给众人接风的有零陵刺史刘迥、泉陵知县唐柏、零陵首富周亦铭、黄益的父亲黄钦之等约五六十人。再加上围观的文人骚客及百姓，竟然把黄叶渡口围满了。 怀素一行人陆续下船，并安排人将行李搬到岸上各自的马车上。 怀素除了换洗的衣服，没有其它行李。行李最多的就是刘宇生，光石头就装了几大箱。 上得岩来，刘迥看着有点黝黑且消瘦的刘宇生，激动的过去拉着侄子的手，嘘寒问暖。 而周亦铭，看着晒得有点黑的怀素。开心道：“贤侄一路辛苦了，晚上，我和刘大人等商量好了，在‘神仙居’为你等接风洗尘。” 怀素感动哽咽，说不出声。 片刻后，周亦铭道：“你，怀仁，书福先跟我回周府，我们回去洗漱干净再一起去‘神仙居’吧！” 于是，怀素又跟刘宇生、黄益等人告别，相约晚上到“神仙居”再聚。便各自回去……。 约酉时未（大约下午6点半），大家相继来到了“神仙居”三楼最大的一处雅阁。 由于刘大人不想太张扬，就是九嶷山之行的六人，加上刘迥、唐柏、周亦铭、黄钦之共十人。 宴席开始，做东的周亦铭让刘迥刘大人致词。刘大人推辞，让做东的周亦铭致词，互相推脱一番后，还是决定由刘大人致开场白。 刘迥清了清嗓子，道：“小侄刘宇生，与怀素、黄益等众人共游九嶷。听他说，途中，黄益为民除害，铲除了泷泊为害一方的土匪，实为大功一件，值得表扬嘉奖！” 说完，看向黄益，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接着又道：“沿途的风光，小侄也描述得宛如仙境。特别是三分石和其它九峰的风景，奇石绝壁、云山雾海、古木参天、岩洞奇特。还带回几大箱石钟乳石，我看着也是十分喜爱。还吃了几种绝味美食，听得我恨不得抛下这身官服，也去体验一把！” 说完，哈哈大笑，甚为开心。 众人也开心大笑。 周亦铭接话道：“看来，诸位贤侄，九嶷山这趟旅途，不虚此行啊！” 怀素回道：“感谢刘大人，唐大人，周叔，黄叔对我们此次九嶷山之行的大力支持和肯定。我们此行获益匪浅，见识了我零陵郡的美好山河和绝味美食。也锻炼了我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和自强不息的精神！也让我们明白了团结协作的重要性。” 怀素说完，大家都伸出了大拇指。 接着，刘宇生说道：“此次九嶷山之行。我不光看到了九嶷山的神奇风光和奇石怪峰，也见识到了鬼斧神工的溶洞，和零陵本土的绝味美食。最重要的是，学习到黄益兄的侠义精神！” 刘宇生说完，众人都投出赞许的目光。然后又转向黄益。 黄益看到众人的目光，笑道：“此次九嶷山之行，风景美丽，美味诱人，顺道还除了个土匪，我心情很爽！” 顿了一下，看向怀素道：“下次有此等好事，素弟记得叫我！＂ 说完，憨笑起来！ 引得众人一齐大笑。 黄钦之也在笑，他很开心，这个儿子，以前除了练武，什么都不上心。自从跟怀素交往后，各方面都长进不少。 这时，刘迥看向黄钦之，笑道：“黄兄，感谢你培养了如此优秀的儿子，为我零陵郡人民除去一方匪患。我代表零陵人民感谢你，培养了黄益这样的侠士！” 刘迥说完，举起手中之杯，说道：“今天，这第一杯酒，既为你等六人接风洗尘，又敬我们的除匪英雄黄益，为民除害。” 众人齐呼：“敬我们的除匪大英雄黄益，向黄英雄学习，为黄英雄干杯！＂ 这一呼，把黄益给整的不好意思起来，像个腼腆的孩子般扭捏起来，平时豪爽的汉子，喝杯酒，还撒出去不少。 接着，周亦铭端起杯，笑道：“这第二杯，我等为众贤侄接风洗尘。庆祝各位平安归来！” 众人喝完，然后就是唐柏、黄钦之也为众人喝了接风酒。接着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顿时，接风宴气氛就热烈起来。 聊九嶷山风光，聊野外生存的乐趣，聊美食，聊沿途的人文、趣事……。 边聊边喝酒，不时发出逗趣和笑声。仿佛旅途只有开心和快乐，艰辛和危险、疲惫就根本不存在似的。 特别是聊到泷水旁、石崖下的丹崖翁唐节时，那份淡然与随性，把刘迥和唐柏羡慕得不行。 当得知刘宇生为丹崖翁作词《丹崖翁》，怀素为其书法时，刘迥和唐柏都把目光看向了怀素。 怀素心领神会，当即借着酒兴，当场为两人各书写了一幅《丹崖翁》。 两人这才略为欣慰，即然做不了丹崖翁的生活，得一幅怀素大师亲作的《丹崖翁》书法也是莫大的一种安慰啊！ 接风宴就这样，大家喝的开心、尽兴，酒醉了，但心却是快乐的！ 第75章 蕉林果香 在周府吃过早餐，怀素跟周亦铭一起来到书房。 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谈及途中的所见所闻以及九嶷的神奇美景，怀素感慨万千。 特别是留宿报恩寺那晚上，做的梦，梦中，怀素将水的流痕、白云的飘浮、树根的苍劲、大山的雄伟，融合在自己酒后飘逸的书法中。 怀素感觉自那晚后，自己的书法水平又略有长进。 周亦铭道：“古人崇尚游学，就是看和悟。看到自然界的神奇和美妙，然后找出其蕴含的规律和变化趋势，转化为自已想要的结果。” 怀素认同的点头。 周亦铭又道：“看来，此趟九嶷山之行还是蛮值的，为叔也为你高兴！” 怀素感激道：“周叔为了怀素的成长，用心良苦。愚侄的每一步成长和进步都有周叔的周全照顾和诚心栽培！大恩不言谢，怀素铭记于心，必不敢忘！” 周亦铭道：“那也是贤侄你自己的勤奋和悟性，为叔只是从旁指点一二，可不敢居功哟！” 说完，四目相对，哈哈大笑……。 此时，家丁来报，有事要周老爷外出处理。 怀素连忙告辞，说出来也有一段时日了，得回绿天庵了。待改日空闲，叔侄再聚。 周亦铭说道也好，安排家丁用马车送怀素回绿天庵。然后就出门办事去了。 怀素回到绿天庵，怀云、怀雨、怀雷、怀电都在。大家将怀素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将怀素打量一番，发现怀素变黑变瘦了后。 怀云就急着安排中午的饭菜去了，心里暗暗使劲，这几天一定将伙食搞好，把主持养胖一些。 中午的伙食异常丰盛，有鸡、鱼、羊肉，还有怀素最爱的鱼汤喝螺。 吃过中饭，休息了一会。怀素就拿着木板和笔，到山泉边练字来了。 久违了的山泉和蕉林，怀素倍感亲切。 坐在山泉边的岩石上，聆听着山泉“叮当”的流水声，风吹蕉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对面的蓝天下，白云朵朵。山谷的水塘，水鸟不时掠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看着这熟悉的画面，怀素倍感亲切，支起木板，练起字来……。 差不多半个月没有练字了，木板写起字来比较硬，怀素练了一会，就丢下木板，来到蕉林。 蕉林中，有几株大的芭蕉，已然有果，在蕉叶的簇拥下，居中稳座，丝毫不显张扬。 怀素心想，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吃芭蕉了。眼下，拽几片蕉叶下来，练练字也不错。 在蕉叶上写字，练起来还是顺畅些，怀素越练越爽，不知不觉间，脚下摆满了写好字的蕉叶。 …… 直到正午，怀云不见怀素回来吃饭，寻到山泉处时，才发现怀素在蕉林中挥毫的身影。 看来，主持一回到绿天庵，又练字到忘我之境了。 于是，朝怀素喊道：“住持，吃中饭了！”。见怀素没反应，又连叫几声，还是没反应。 怀云就走向蕉林，往怀素练字的地方行去。 待到靠近怀素的旁边，怀素还旁若无人的练着字。丝毫没发现一旁的怀云。 直到蒋蕉叶写满，停笔歇息时，欲扭头拿新蕉叶时才看到站在旁边的怀云。 怀云忙道：“住持，吃中饭了！” 怀素这才反应过来，太阳已经居中，时已正午了。 于是，收起笔和木板，一起回了绿天庵。 吃过中饭，怀素才想起在泷水旁，丹崖翁唐节所赠的包裹。 这才翻出包裹，打开。 包裹里是几包炒制好的野山茶，和几十颗拇指大小的野果，！！及一封简短的信。 信的内容比较简短，就是介绍这种野果叫茶果，以及茶果的催芽及种植方法。 怀素这才明白，丹崖翁唐节不但送给自己野生茶品尝，还看到自已好茶，还给准备了茶种，甚至连种植方法也一并告知了。真是贴心至极啊！ 反正离茶叶的催芽及播种还得到来年春天，怀素将种子收好，明年再说。 秋日的零陵，气温刚好，不冷也不热。此时练字，最是舒爽。 自从九嶷山归来后，怀素一头扎进蕉林中，拽蕉练字。偶尔停下来歇息，便想起九嶷山中，三分石的雄伟、白云的飘逸、水的灵动蜿蜒、树的苍劲…… 心中就激情澎湃，字中难免也有了山的雄伟、白云的飘逸、水的灵动蜿蜒、树的苍劲。 而且，字里行间也仿佛有了生命的气息，不再是呆板的字，而是一串串跳动的灵魂。 日复一日的拽蕉练字，蕉林也变的稀疏了些，而摇曳的蕉林里，一串串青色的芭蕉，偶尔有些变黄了的，发出浓郁的果香。 而沉醉在书法世界中的怀素，只有绿色的蕉叶和随着灵魂起舞的飘逸方块。 这一天，刘宇生和黄益，多日未见怀素，结伴来绿天庵找怀素玩。到庵中后发现怀素不在。 在怀云的指点下，看到怀素，正在蕉林中，挥毫于蕉叶之上。神情专注，刘宇生和黄益喊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于是，刘宇生和黄益，走入蕉林。但见绿影成荫，果香扑鼻而来，二人顿觉神清气爽。 直到两人走到怀素跟前，怀素才发现两人。三人瞬间拥抱在一起，多日未见的思念之情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半天后才松开，三人在这蕉林中诉说着别后之情。 黄益抑制不住好动的本性，从一棵芭蕉树上摘下来一串有些发黄的芭蕉。顿时，成熟后芭蕉特有的香味，在三人的嗅觉里，弥漫开来，果香四溢……。 三人边吃芭蕉边聊。 黄益道：“素弟，我跟刘兄约好了，明天游西岩（今零陵朝阳岩，为永州八景之朝阳旭日），今天特意过来邀请你共游。” 怀素答道：“刘兄对岩洞情有独钟，明天我就陪刘兄和黄兄一同前去吧。听说西岩风景不错，一直都没去过，明日正好借此机会去游玩一番。” 黄益是急性子，听怀素答应下来，拉着怀素的手就要回城。 怀素说：“刘兄，黄兄过来绿天庵，我总得尽地主之谊，请两位吃了中饭再走吧！” 黄益说：“我们去零陵城吃风味小吃吧！正好让刘兄见识一下我们零陵的美食！” 怀素拗不过黄益，于是，三人一同进了零陵城……。 第76章 游西岸(永州八景之朝阳旭日) 三人从东门入了零陵城，就沿着钟楼街的巷子间找美食去了。 黄益领头，三人走走停停吃吃，带着刘宇生这个外地人体验了零陵的名吃酱板鸭、米豆腐、东安鸡等，吃的三人肚皮撑起，手捧着肚皮走路了，才放弃这趟美食之旅。 黄益和怀素将刘宇生送到刺史府，约定明天早上卯时未（7点）在黄叶渡碰头后。就一路晃晃悠悠的回了黄府。 次日一早，卯时初黄益和怀素就起床了，练了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沐浴更衣吃早攴，然后就来到黄叶渡码头。 待两人赶到码头时，刘宇生已经到了。于是三人就坐上渡船，往对岸驶去。 很快就到了对面码头，下船后，三人跨过冉溪（后柳宗元改为愚溪）的简易木桥，沿潇水岸边往上游方向而去。 约半个时辰后，怀素三人在黄益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靠潇水的小石山旁。 小石山怪石嶙峋，孤峰独立，古木参天。岩临潇水，有泉自岩洞之中泻入洞前深潭，潭水茵茵，泛着绿色的光芒。 黄益介绍道：“这座山叫零虚山，山下的岩洞名西岸。我们沿着这条小路往下走，便可以进岩洞里去游玩了。” 三人沿着山间小路，蜿蜒而行，经过一段陡峭的小路后，下到西岸的岩洞入口处。 位于潇水西岸的西岩，临潇水处峭壁仞立，有上下两洞，上洞半凹如伞盖，下洞近百尺处后为天然溶洞，两洞相连，宛若一处天然的石屋。 此时，初升的阳光自河对面的东边升起。直射的霞光，和照在潇水水面上反照的粼光，交织在一起，在岩洞中升起的水汽的融合下，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十三年后的唐永泰二年（765年）道州刺史元结维舟岩下，见此美景，作《朝阳岩铭并序》： “以其东向，遂以朝阳命之。”故取名为朝阳岩，替西岩而代之。 怀素等三人自上洞进，沿崖而下，有岩石如云梯般数十级叠拼，至尽处即中洞。黄益说，此洞名为“流香洞”。 其左右石壁如半环，有泉自岩腹流出，水色清冽，水声淙淙，泻入潇水。入水口不时有迥游的鱼儿跃出水面，溅起一阵阵水花。 往岩腹深处走过，可以看到洞顶处的石钟乳，犹如倒立的石笋。 看到石钟乳，刘宇生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这摸摸，那看看，流连忘返，迈不开脚了。 怀素走过去，问刘宇生：“刘兄，你为何对石钟乳石如此情有独钟啊？” 刘宇生指着岩洞中的钟乳石道：“素弟，你看。这钟乳石的肌理细腻，纹路清晰，每一道痕迹都是时间的烙印，诉说着一段段惊心动魄的历史。那种独特的质感，让人仿佛在触摸中感受到了岁月的温度和生命的韵律。” 顿了顿，刘宇生继续道：“每当我看到这此钟乳石，就有一种穿越时空、见证历史的快感。另外，每一块钟乳石，都是大自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看到这些，我的心就特别平静、特别洒脱！” 怀素听完，也似乎若有所悟，沉思起来…… ＂嘀达！”＂嘀达！” 岩洞中钟乳石上滴下的水滴，掉在岩洞中的阴河里，发出清脆的水滴声，唤醒了沉思的怀素。 前行的黄益，发现没有跟上的怀素和刘宇生，又折返回来。大声叫唤道：“刘兄，素弟，前面的钟乳石好多哟，千姿百态，什么形状的都有哟！” 刘宇生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大步跟上。怀素也跟了上去，往岩洞深处行去。 三人往前行了一小段路，果然如黄益所说，岩壁上倒垂的钟乳石犹如大自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形状各异，有的如同锥形悬挂，有的如同琴弦低垂，还有的如同石柱矗立。 有的如万年古树，枝繁叶茂；有的如奇幻生物，造型奇特。 有的如瀑布飞泻，有的如林立的塔群，还有的如凝固的熔岩。 …… 三人目不暇接，眼神迷乱！ 眼前的钟乳石仿佛是幻化成一串珍珠项链，颗颗珍珠般的光滑，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 刘宇生出得洞来，还仿佛把心遗漏在岩洞中一般，心情愰忽，魂不守舍似的。 三人爬上陡峭的山坡，走下零虚山。回头望望这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满山苍翠的小石山。竟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此时，正午的阳光倾泄而下，虽是深秋，却还是有些热。 怀素提议道：“正午了，我们不如一同去屈麻子客栈喝几杯吧！” 黄益和刘宇生附和道：“正好累了，喝几杯解解乏。” 三人想着喝酒，不到一刻钟，就来了冉溪旁的屈麻子客栈。 踏进客栈，但见客栈座无虚席，生意兴隆！ 怀素看到孙账房坐在柜台里，屈老板不在大堂。于是上前喊道：“孙兄，屈老板不在店里啊？” 孙账房见是怀素，欢喜道：“今天生意好，厨房忙不过来，屈老板在厨房里帮忙呢！要不要叫他啊？” 怀素忙阻止道：“不用叫了，我们在西岩玩，来这吃个中饭。你给我们找个空位，我们点几个菜喝酒。” 孙账房笑道：“今天还真没空位了，要不你们去后院，我叫店小二送壶茶去，你们先喝茶。待会忙清楚了，我们一起吃吧！” 怀素想了想，没空位了，只有这样了。 于是答道：“好吧，我们去后院。” 说完，三人来到了客栈后院。 一会儿，店小二送了一壶茶过来。三人边喝茶聊天边等。 约摸过了二刻钟的样子，屈老板来到后院，大声吆喝道：＂今天生意太忙！怠慢了各位贤侄，还请海涵。三位贤侄稍等片刻，后厨马上就炒菜过来，今天我陪三位贤侄，一醉方休！” 怀素笑道：“屈叔客气了，有劳屈叔！” 说完，拱手抱拳，表达谢意。 黄益大笑道：“屈叔辛苦了，待会，让愚侄多陪屈叔你喝几杯，解解乏！” 屈老板连说：“好，好，好！三位贤侄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退出了后院。 第77章 小石潭记 不大一会，屈老板去而复返，并叫人端上来六个菜，两壶酒。 黄益上次跟怀素来过屈麻子客栈，跟屈老板相熟，刘宇生是第一次过来，拘谨了些。 屈老板安排三人坐好，每人斟了一杯酒后。举起酒杯，看向怀素三人，道：“今天生意太忙，抽不开身，怠慢了三人贤侄。略备薄酒一杯，权当赔罪。” 说完，看向怀素三人。 怀素忙道：“今天冒昧打扰，是我等唐突，屈数这话我等可担当不起。我们兄弟三人，用屈老板的酒，借花献佛，敬屈叔一杯。祝屈数生意兴隆，客似云来，财源广进！” “借贤侄吉言，大家共同喝起！” 屈老板爽朗的笑道。 酒局就这样欢快的开始了。 几人边吃边聊，特别是黄益，说起上次在小石潭处的钓鱼和游泳，以及全鱼宴时，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说者无声，听者有意。刘宇生听说这么好玩，就立马不喝酒了。 怀素看刘宇生的表情，就知道刘宇生想去小石潭池游泳和钓鱼了。 便提议大家共同喝起这一杯，然后去小石潭去游泳和钓鱼。刘宇生马上附和，唯有黄益酒兴正浓，有点不舍。 但又想上次在小石潭游泳和钓鱼的开心。也愉快的结束了酒席，拿上钓杆和木桶。高兴的与众人一起，往小石潭而去。 午后，阳光洒在小石潭上，水面波光粼粼。怀素与众人围坐在潭边，各自拿着钓竿，静静等待着鱼儿上钩。 微风轻拂，潭边的树木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宁静的画面伴奏。众人专注地盯着水面，期待着那一丝动静。突然，黄益的浮标上下抖动，他迅速收竿，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被拉出水面，引来一阵欢呼。 随后，刘宇生、怀素相继收杆。不一会儿，就收获了十几条鱼上来。见木桶装的差不多满了，黄益提议下水游泳。大家纷纷响应，脱去外衣，跳进潭中。清澈的潭水凉爽宜人，让人倍感舒适。他们在水中嬉戏玩耍，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此时的小石潭充满了欢声笑语，怀素等人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与惬意。 一边戏水，黄益一边教刘宇生游泳。小石潭中水不是很深，水又清澈，偶尔呛一两口水也无妨，特别适合刘宇生这种初学的游泳者。 呛了几口水后，刘宇生终于学会了游泳，不过姿式不太雅观，是那种“狗刨式”的。 学会游之后，刘宇生兴奋得很，一个人在水中刨个不停，累了就歇一会，然后继续……。 如此反复，接近黄昏时，刘宇生已精疲力尽，不过终究还是初步掌握了游泳的技能了。 三人提着木桶，拿着渔杆，回到屈麻子客栈。跟屈老板打了声招呼，就往渡口走去…… 渡过潇水，黄益在渡口安排马车将刘宇生送回刺史府，自己则和怀素回到黄府。 辛苦了一天，怀素和黄益早早歇下。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开始练拳。练到辰时初（早上七点多），两人歇息了一会，准备去洗漱时，家丁就领着兴致冲冲的刘宇生过来了。 刘宇生在老远就喊了：＂黄兄，素弟，我又来了！” 黄益和怀素一脸懵逼，昨天又没约，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近得身来，刘宇生道：“黄兄，素弟，我们今天又去冉溪的小石潭钓鱼游泳去吧！＂ 黄益调侃道：“怎么了，钓鱼和游泳了半天，上瘾了？” 刘宇生道：＂趁着现在天气不冷，我先把游泳练熟了。再说，小石潭那地方，环境优美，钓钓鱼，游游水，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啊！” 黄益也喜欢钓鱼，便顺水推舟道：“既然刘兄喜欢，那兄弟我就舍命相随呗！” 说完，看向怀素，哈哈大笑。 怀素也不推辞，说道：“既然要去，那就把怀仁师兄一起叫上呗，人多热闹。另外，钓上鱼来，让师兄做全鱼宴正好！” 于是，三人吃过早餐。驾着马车，又去“神仙居”接上怀仁。自黄叶渡过河，又来到了屈麻子客栈。 屈老板见怀素昨天来了，今天还带上师兄又来，估计是昨天来的那个刘公子喜欢上这边的风景了。 而且，黄益这个世家子弟都对刘公子客客气气，估计也是有些来头的。 心下想着，便问怀素道：“贤侄今天过来是怎么个章程，是在这喝茶吃饭还是另有安排，我好做准备。” 怀素道：“我们是来小石潭玩的，上午钓鱼，中午在屈叔这做全鱼宴，下午游泳，晚上我们回去吃饭。” 屈麻子点头答道：“我明白了，你们四人去玩吧。多钓点鱼，屈叔也饱下口福。” 说完，屈老板给四人准备了钓杆和装鱼的木桶。看着四人远去的身影，会心的微笑。 四人来到潭边，各自找好位置，甩下钓杆，开启了钓鱼比赛模式。 至中午时（约十一点），怀仁以八条鱼居首，黄益钓了六条，怀素和刘宇生都是五条。 总共有六条阳尖，大家都喜欢吃这阳尖鱼。所以这趟鱼钓的，还是蛮开心的。 现下得回客栈了，做鱼的事就交给怀仁师兄了。上次的全鱼宴，怀素和黄益想起来，口水也随着流了下来，还好两人借着推竹枝的动作，擦了擦嘴。应该是没有人发现。 回到客栈，怀仁师兄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一桌全鱼宴给整好了。 黄焖阳尖、清蒸竹鱼、鲫鱼豆腐汤、红烧牛尾鱼、紫苏黄沙古、鱼汤喝螺。跟上次的全鱼宴一样，这次多了一道桂花鱼，是怀仁从九嶷山回来后学的一道菜。 四个人加上屈老板，中午又小酌了几杯。屈老板对新做的桂花鱼赞不绝口。说一定将这道菜加到客栈的菜谱上去云云。 由于刘宇生下午要游泳，大家就多吃菜，少喝酒，竟然将所有的菜光盘了。于是，怀仁师兄获得赞声一片！ 下午的游泳，刘宇生又精进了不少。怀素、怀仁、黄益轮番上阵，终于将刘宇生的“狗刨式”变成了“自由式＂。 至申时中（下午四点）。精疲力尽的刘宇生结束了今天的游泳练习，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的感觉，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北方的旱鸭子，终于可以在水中畅游了，那种心情，不是一般人可以体验的愉悦！ 回来的路上，还不是偷偷的抿嘴。摆渡时，看着潇水，有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第78章 冬雪 怀素回到绿天庵，又回到了每日练拳、练字的状态。 日复一日，转眼就到了深冬。 期间，又写秃了十几支笔，四块板。书法水平自是提高了不少。由于太冷，怀素练字也从室外转入了室内。 这一天，寒风凛冽，怀素在绿天庵中专注地练字。庵内静谧，只有墨香与笔尖摩挲的声音。他身着单薄的衣裳，却似乎感受不到寒冷，眼神专注地落在纸上，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天地间一片洁白。怀素却不为所动，他的心中只有书法。他的笔触流畅而有力，每一笔都蕴含着他对书法的热爱和执着。 绿天庵中，点墨成金。他的身影在这寒冬中，宛如一株青松，挺拔而坚定。他练字的热情，仿佛能融化这冰天雪地。在这寒冷的冬日，怀素用他的笔触，书写着自己的传奇。 练的累了，怀素披上一件大衣，走出绿天庵。 往山泉方向踏雪而行，来到泉边，泉水冒着热气，旁边绿草茵茵，雾意朦胧，宛若仙境。 而芭蕉林里，蕉叶上积满了厚重的白雪，偶尔有承受不住的，不时发出＂咔嚓，咔嚓”断裂的声响。 怀素心疼蕉叶，每有蕉叶倒下，心就跟着揪动一下。索性把目光移向山谷。 山谷中，池塘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夏日里长满谷穗的稻田里，此时荒芜一片。唯有茫茫的白雪，宣示着冬日的到来。 田野上方的竹林里，不少竹子已被积雪压着，折弯了腰。也有承不了重压而折断的，竹尾倒伏在雪地里，折断的竹杆，伫立在风雪中，仿佛在展示自身的倔强与不屈……。 怀素想起了与师兄一起挖笋的情景。心想，要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待这场雪停后，叫上怀云等人，到对面的竹林里挖笋去。 毕竟，要不了多久就过年了，怎么能少得了冬笋腊肉这道美食呢。 想着想着，怀素不知不觉中就食欲大动，口水直流，典型的吃货一个。 近两个月，怀素一直呆在绿天庵中，习武练字。今天大雪，出来走走，又勾起了怀素对美食的欲望。 看来，也得进趟零陵城，走亲访友，顺便喝喝酒，尝尝美食了。 想到此处，怀素就往绿天庵而回。晚上，叫怀云整几个下酒菜，喝上几杯，御御寒。 夜幕降临，绿天庵内华灯初上。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怀素、怀云、怀雨、怀雷、怀电五人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举杯畅饮，共享欢乐时光。 庵内点起了几盏油灯，微弱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照亮了这个简朴的空间。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五人笑声不断，气氛热烈。 怀素面带微笑，手中酒杯轻晃，他的目光中透着聪慧和洒脱。怀云则豪爽地举杯，与众人共饮，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怀雨、怀雷、怀电三人也相互交流着，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笑话，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窗外，寒风呼啸，而庵内却充满了温暖和欢乐。五人沉浸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忘却了冬夜的寒冷，心中只有对彼此的情谊和对生活的热爱。 在这个夜晚，他们以酒为媒，以笑为乐，共同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时光……。 第二天，怀素早起，练过一通拳后。交待怀云，自己要去零陵城访友，有事可以去周府或黄府找。便背上包狱，潇洒而去。 自东门入城，怀素来到周府，恰逢周叔在家处理完事务。周亦铭便带怀素书房叙话。 来到书房，周亦铭意欲泡茶。怀素忙拿出上次丹崖翁唐节送的野生茶，示意周叔泡这种茶试试。 煮好开水，周亦铭轻轻地拿起盖碗，将野生茶叶放入其中，注水冲泡。他专注地看着茶叶在碗中翻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怀素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周亦铭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杯中，与怀素一同品味。他们先是沉浸在茶香中，感受着那独特的气息，然后慢慢品尝着茶水的滋味。 在品茶的过程中，他们谈起了丹崖翁唐节，怀素讲述着他的故事和传奇，周亦铭则分享着自己对野生茶口感的独特见解。他们交流着对茶文化的理解和感悟，探讨着茶与人生的关系。 这个午后，他们沉浸在茶香和谈话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闲谈间，怀素跟周叔谈及了唐节送给他的茶果。他面带微笑，流露出对这份情谊的珍视。 接着，怀素话题一转，兴致勃勃地谈到他明年在绿天庵培育野生茶的计划。他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茂盛的茶园。他描述着如何培育野生茶树苗，如何精心呵护它们成长，仿佛在绘制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自然的敬畏和对茶文化的热爱，让人不禁想象着未来那一株株茶树在绿天庵中茁壮成长的景象。微风拂过，茶香四溢，或许还会有文人雅士在此品茶论道，共同感受大自然的恩赐。 周亦铭面带微笑，心情愉悦，开始分享起茶果育苗的经验。他声音温和，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一领域的热情和专业。 在讲述过程中，周亦铭详细地介绍了茶果育苗的关键步骤和注意事项。他以生动的语言描述着如何选择优质的茶果、适宜的育苗环境以及科学的管理方法。同时，他还强调了耐心和细心的重要性，因为茶果育苗需要精心呵护，才能确保幼苗的健康成长。 当谈到怀素的野生茶培育计划时，周亦铭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对怀素的计划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并对其可能带来的成果充满了希望。周亦铭认为野生茶具有独特的品质和价值，通过培育计划的实施，可以通过人工种植，享受野生茶的品质和口感。 整个场景氛围融洽，周亦铭的经验分享让人受益匪浅，同时也激发了怀素对野生茶培育计划的美好憧憬。 怀素在与周叔饮茶聊天中，也学到了很多，心情也莫名的愉悦！ 第79章 卖字赈粥 怀素在周府吃过中饭，便告辞前往黄府，找黄益去了。 找到黄益，两人开始在零陵城闲逛。也许是临近过年的缘故，虽然天气寒冷，天空中还飘着雪花，但大街小巷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怀素和黄益边逛边吃，来到了一个写春联的摊位边，一位银发老者，正在给老百姓写春联。摊位上挤满了前来求联的百姓。 怀素和黄益也围了上去。人们兴高采烈地簇拥在一起，看银发老者正在为老百姓写春联，他的笔下生花，每一幅春联都充满着祝福和美好的寓意。 当怀素得知银发老者是一位零陵城内的一位老秀才，每年这时都免费为老百姓写春联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怀素顿时兴致勃发，他大步上前，向老者表达了自己也想加入免费写春联活动的意愿。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怀素在一旁的桌子上一展身手。怀素心情激动，他略作思考，便提笔挥毫。他的笔法刚劲有力，墨香四溢，吸引了周围人们的赞叹声。怀素越写越起劲，与老者一同为大家送上了一幅幅精美的春联。 老者看这个少年和尚写的一手好字，更在自己之上。便猜想，这个少年和尚应该就是怀素，当下也不点破。 在这个充满喜庆氛围的活动中，怀素和老者共同用笔墨传递着温暖和祝福。人们拿着手写的春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种传统文化的传承让整个零陵城都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临近结束时，老者让怀素给自己写一幅春联。怀素知道老者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思索了一下，提笔写道：古稀尊者与民乐，少年狂僧蹭春喜。横联：老少同乐。 老者拈须微笑看着怀素，怀素拱手向老者道别，跟黄益继续逛街，寻找美食和新奇…… 走着走着，又来到了上次吃陈醋鸡的地方。怀素看到招牌，闻到了飘散出来的香气，不由得就走进了店里。 掀起帘子的那一刻，怀素不经意间瞅了一眼街角一位蜷缩在角落，冷得瑟瑟发抖的流浪汉。心中不由得生起了怜悯之心。 进店后，要了一个临窗的包厢坐下，怀素点了两份陈醋鸡。 待陈醋鸡上来后，怀素让店小二送一份陈醋鸡给蜷缩在街角的流浪汉。 待看到流浪汉狼吞虎咽的吃上陈醋鸡后，怀素心下才安稳了一些，叫了两壸酒，跟黄益喝起酒来。 这时，听到外面大堂里两个人在对话。一个人说：“刘兄，今天我可赚了。怀素大师今天跟唐秀才一起在正大街给大家免费写春联，我也得了一幅。平时，找怀素题字起码得二两银子起步。你说我是不是赚了。” 说完，传出了“呵呵”的笑声。 另一个声音道：“不知道下午还有没有，有的话，我也去领一幅回来，直接珍藏起来。” 这声音明显带着一份羡慕，也渴望获得！ 怀素一想，脑海中马上蹦出一个念头。 既然大家都想获得自己写的春联，何不将自己现场写春联义卖，所得银钱建一个施粥棚，给在风雪中的流浪汉一些温暖和一个遮风挡雨之所。 于是，跟黄益喝了两壶酒后，怀素也不逛街了。拉着黄益，往周府而去。 在周府的书房里，怀素一脸兴奋地向周亦铭阐述着他的想法。他声音洪亮，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将写春联义卖和建施粥棚的计划详细地讲述给周亦铭听。 周亦铭专注地倾听着，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赞赏的笑容。他频频点头，对怀素的想法表示大力支持。随着怀素的讲述，周亦铭的眼神越发明亮，他能感受到怀素的善良和真诚。 当怀素讲完后，周亦铭立即站起身来，走向怀素，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怀素贤侄，你的想法真是太好了！这不仅能够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还能传递温暖和爱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书房里弥漫着一种充满希望和决心的氛围，怀素和周亦铭仿佛看到了那些受助者们脸上的笑容，他们心中都涌起了一股使命感。在这个充满智慧和善意的书房里，两个人的决心交织在一起，即将开启一段充满意义的行动。 周亦铭当即拍板。联合高山寺，在高山寺的山脚下的平地处，搭建两个大棚，一个大棚给流浪汉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栖身之所。另一个大棚义卖春联和施粥。 在这个决定的背后，周亦铭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他有一颗善良和慈祥的心，他深知流浪汉们的困境，渴望为他们提供一丝温暖和关怀。于是，他迅速行动起来，与高山寺的僧侣们携手合作，共同为这个善举努力。 搭建大棚的工作紧张而有序地展开。周亦铭安排家丁搬运材料、搭建结构，怀素和黄益，还有刘宇生也参与其中。很快，大棚逐渐成型，它们宽敞而坚固，能够容纳众多的流浪汉。 当第一个大棚完成时，周亦铭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大棚成为了流浪汉们的希望之所，它给予了他们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这里，他们将不再受到严寒的侵袭。 很快，另一个大棚也建好了。周亦铭安排黄益带一帮人去通知和救助在零陵城的流浪汉，集中到为他们搭建的大棚中。 怀素和刘宇生则负责写春联义卖。周书福则带一帮人负责施粥。 怀素的春联义卖活动在高山寺山脚下的空地上举行，旁边就是钟楼街。他的书案前围满了前来求取春联的人们，每个人都对这位书法大家的作品赞不绝口。 怀素落笔如行云流水，笔走龙蛇间，一幅幅寓意吉祥的春联跃然纸上。尽管他的一幅春联只收二两银子，但其艺术价值远远超过了这个价格。人们纷纷慷慨解囊，争相购买，希望能将这份喜庆和祝福带回家。 与此同时，施粥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周书福带领家丁们忙碌地煮着热粥，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粥递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无论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人，还是 饿了肚子的孩子，还有集中安置的流浪汉，都能在这里感受到温暖和关怀。施粥的工作安排得非常周到，让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滋养和慰藉。 义卖活动的现场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氛围，人们的欢声笑语和对新年的美好期待交织在一起。怀素的善举不仅为人们带来了物质上的帮助，更传递了爱心和温暖，让这个寒冷的冬天充满了希望。 同时，怀素和零陵首富周亦铭的善举和美名，在零陵城已传得家喻户晓。 第80章 除夕之夜 随着大雪的减少和消融，过年也渐渐近了。 春联义卖和施粥还在进行中，比起前几天，人流也少了一些。工作量也轻松了许多。 怀素天天守在春联义卖现场，绿天庵的年货采购全部由怀云搞定。 直到大年二十九，怀素才结束了春联义卖工作，回到绿天庵。 怀云告诉怀素，他已经买好了所有年货。而后，刺史刘大人、周亦铭、黄钦之又派人送来了一大帮年货。今年的年货不知吃到什么时间才能吃完哟！ 在随后的两天里，怀素和怀云等人忙碌而兴奋地准备着过年的吃食。厨房里弥漫着阵阵香气，他们一同揉面、包饺子，笑声和话语声交织在一起。怀素精心挑选着食材，怀云则负责烹饪，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期待着大年的到来。 大年的清晨，阳光洒满了院子。怀素和怀云等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丰盛的美食。他们品尝着热腾腾的饺子，感受团聚在一起的温暖。怀素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惬意的笑着…… ＂住持，师兄来了！＂ 吃过早餐后，在外面广场上溜达的怀雨，看到背着包袱上绿天庵的怀仁，大喊起来。 怀素激动的跑到广场，看到怀仁，飞快的往广场下面跑去。与迎面而来的怀仁来了个满怀拥抱……。 两人携手而行，来到了绿天庵，共叙别后之情。怀仁说，＂神仙居”从年三十放假到年初八才上班。自己一个人，又想念师弟，于是就跑到师弟这过年来了。 这时，怀云过来给怀素和怀仁送茶水。见两人聊的开心，便提了一句：“住持，你不是说要年前挖冬笋的嘛。今天正好怀仁师兄在这，我们一起去挖冬笋呗！” 怀素一听正好，忙吩咐道：“怀云你去准备锄头和竹筐，今日无事，留一人准备中午饭菜，其它人一起去挖冬笋去。” 阳光洒在庵前，怀素等人将工具收拾好。留怀雨在庵里，准备为大家做一顿丰盛的中饭，其他人则带着工具，兴高采烈地朝着对面的竹林走去。 竹林里一片郁郁葱葱，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大自然的交响乐。 大家兴致勃勃地开始挖冬笋，怀仁和怀仁人拿着锄头，负责找冬笋和挖冬笋；怀素和怀电则负责仔将挖出来的冬笋，捡起来，放到怀雷背上的竹筐里。 每发现大个的冬笋，都会引起一阵欢呼。大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挖到的不仅仅是冬笋，更是一份对自然的馈赠和对生活的热爱。 挖了约一个半时辰，太阳居中，把带过来的三个筐都装满了，怀素和怀仁等五人才往回走。 回到绿天庵，怀雨早就将饭菜煮好。五人挖了一上午的笋，早已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午后，以怀仁为主厨，众人帮忙，忙碌而有序地准备着今年除夕的大餐。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材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怀仁身穿着白色的围裙，手法娴熟地切着菜，他的刀工精湛，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将食材切成均匀的块状或片状。其他人则在一旁帮忙，有的洗菜、有的剥蒜、有的准备调料，大家配合默契。 将所有食材洗好、切好，配料准备完毕时，已是酉时初（约下午5点多）。 怀电负责烧头，炉灶上的火焰舔舐着锅底，锅中热油滋滋作响，怀仁将切好的食材依次放入锅中，麻利地翻炒着，不时加入各种调料，锅中的香气随着热气飘散开来。 厨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分工合作。一边忙碌着，一边分享着过除夕的喜悦，期待着这顿丰盛的除夕大餐。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窗前，怀仁在厨房里忙碌了许久，终于端出了一桌丰盛的年夜菜。 桌上的冬笋腊肉散发出阵阵香气，鲜美的冬笋与咸香的腊肉相互交融，让人垂涎欲滴。神仙鸡色泽诱人，外皮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炖羊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的肉香。还有那道陈醋鸡，酸香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大家围坐在一起，笑声和话语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温馨和幸福。这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不仅是味觉上的享受，更是一众少年们的团聚时刻。 在这个欢乐的氛围中，众人围坐在一起，手中的酒杯不时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他们尽情地享受着美食和美酒。过去一年中的酸甜苦辣，仿佛都融入了这酒杯之中，随着一次次的举杯和品味，渐渐淡去。 此刻，他们心怀对新一年的美好憧憬，期待着未来的日子里充满更多的幸福和成功。餐厅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与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怀素醉了，微醺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迷离，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他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曳，酒液在杯中荡漾，映出他那沉醉的面容。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香气四溢，挑逗着他的味蕾。 此刻，他不仅沉醉于酒的醇厚和食物的美味，更陶醉在这个组合所带来的家一般的温馨氛围中。周围的人们欢声笑语，仿佛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大家庭。他们分享着故事和快乐，温暖的情感在空气中弥漫。 怀素感到内心无比宁静和放松，仿佛所有的烦恼都渐渐远去。他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感受着人与人之间的真挚情谊。这个组合，这个像家一样的地方，让他找到了归属感和心灵的慰藉。 在这个温馨的氛围里，怀素沉醉了，他愿将这份美好深深烙印在心底，妥善珍藏。 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在温馨的年夜里渐渐远去。而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在众人美好的期待下，在除岁的爆竹声中悄然而至…… 第81章 忆往昔岁月，还看今朝 大年初一的清晨，四下一片静谧，天还未亮，夜色如墨。怀素和怀仁早早地来到了绿天庵门口的广场，他们身着宽松的衣服，身姿矫健。在这清冷的空气中，他们开始了晨练。 怀素身姿灵活，拳法如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他的拳法刚柔并济，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蛟龙出海，让人眼花缭乱。 怀仁的拳法则更为稳健，他的动作舒展大方，拳法套路严谨，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与拳法的节奏相辅相成。 他们的身影在晨曦中交织，拳法相互呼应，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他们的呼吸声和拳风声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透露出一种沉稳和坚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怀素和怀仁的拳法也越来越流畅自然，他们的身体微微出汗，气息也逐渐平稳下来。在这新的一年的开始，他们用勤奋和努力开启了充满希望的新篇章。 两人坐在一边的石櫈上休息，先前，怀素只知道师兄有点武术功底，没想到师兄看起来比黄益这个长期练拳的练家子，也毫不逊色。 怀素满脸钦佩地看着怀仁，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向前一步，急切地问道：“师兄，你究竟是何时开始修炼这一身绝技的啊？” 怀仁微笑着，语气平静而温和，仿佛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将自己的修炼历程娓娓道来。随着他的叙述，一幅画面在怀素的眼前展开。 那是在怀素没进书堂寺之前，书堂寺来了一个游方高僧，要在书堂寺暂住一段时间。由于书堂寺房间不多，游方高僧跟怀仁住在同一房间。 在那段时间，生活上，怀仁为高僧忙前跑后，将其照顾得无微不至，游方高僧感动不已。见怀仁勤奋好学，又憨厚实在。便在闲暇之余，教怀仁练拳习武。 而游方高僧走后，留下一本拳谱，要怀仁勤加练习和钻研。怀仁遵其教诲，坚持练习和琢磨，丝毫未曾懈怠练拳习武。 怀仁回忆起了那段岁月…… 清晨的阳光洒在山间，怀仁孤寂的身影在拳法中穿梭，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夜晚的月光下，他默默地钻研着武功秘籍，一招一式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怀仁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不断地突破自我。他的坚持与努力，终于换来了今日的成就。 怀素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明白，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和坚持，才能达到如此高超的境界。 练拳如此，练字亦如此啊！ 看来，以后的日子里，习武练字，也应当是自己每日的必修课了。 …… 新年第一天的上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山泉旁的草地上。怀素来到这里，他静静地站在山泉边，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山泉潺潺流淌，欢快的冲向山谷。 怀素支起木板，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与木板进行着一场深入的对话。他提起笔，墨汁在笔尖流淌，如行云流水般自如。他的笔触轻盈而有力，每一笔都充满了生命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怀素的字越来越灵动，宛如山泉中的游鱼，自由自在地游动着。他的笔法娴熟而精湛，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对书法的热爱与执着。在这新年的第一天，他用练字的方式迎接新年的开始，也表达着对传统文化和节日的敬意。 渐渐地，太阳升高了，山泉旁洒下一片温暖的光芒。怀素放下笔，静静地欣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眼中闪烁着自信和喜悦的光芒。在这宁静的山泉旁，他找到了内心的平静和创作的灵感。新的一年，他将继续追求书法艺术的更高境界。 怀仁和怀云闲着无事，知道怀素喜欢用蕉叶写字。就各扛了一把锄头，在蕉林里外的荒芜处，分蕉种蕉，忙的不亦乐乎。 怀素看到怀仁师兄和怀云种蕉，就想起了要培育茶果苗的事来。 还有，去年在山上种的茶叶树苗，也好久没去看了。是该去看看，长势如何了。 这一年中，除了开始那段时间，怀素还曾管一下事情。后来，大部分事情都甩给了怀云。 回头想想，怀云还真是个干事的好手。绿天庵的大小事务，怀素很少插手，怀云却干的井井有条。 怀素暗暗庆幸，还好有怀云这个帮手，不然，累的就是自己啊。 想到此处，怀素会心一笑，看来，今年还得给怀云再压压担子，好好培养一下。 主要是培养好了，自己才可以安心的习武、练字、喝酒……。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这个组合的大家庭里，怀素、怀仁、怀云等众人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大家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享受着这难得的团聚时光。 怀素对过去的一年，绿天庵种植香米神农丝苗、养禾花鱼、举办“秋收节”、高价售卖香米等活动的成功而付出了辛勤劳动的怀云表达了谢意，希望其在新的一年，再创新的辉煌。 同时，也对怀雨、怀雷、怀电的辛勤付出表示了肯定！ 最后，对于怀仁师兄的关心和支持。怀素默默的上前，给师兄鞠了一躬，然后举起酒杯，什么话也没说，敬了师兄一杯。 此刻，无声胜有声。怀素想说的千言万语，都汇聚在酒杯里。饮过此杯，一切都在酒中。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烦恼都烟消云散。他们共同举杯，祝愿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年的第一天，就在开心吃菜，快乐喝酒的氛围中落下帷幕。众人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酣然入睡，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82章 新年赴宴 第二天，晨曦微露，怀素和怀仁便早早地起床。他们迎着朝霞，精神抖擞地来到广场上，开始了每日的练拳习武。 怀素身穿着宽松的练武服，身姿矫健，动作敏捷。他的拳法犹如行云流水，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力量和灵动。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透露出对武艺的热爱和执着。 怀仁则显得沉稳而内敛，他的动作规范而有力，每一个招式都恰到好处。他的呼吸深沉而平稳，与拳法的节奏相契合，显示出他内心的平静和自信。 两人相互配合，一招一式相辅相成。他们的拳风呼啸，衣袖翻飞，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晨风吹过，带来清新的空气，也为他们的练习增添了一份惬意。 在这个宁静的早晨，怀素和怀仁专注地投入到练拳习武中。他们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坚定和有力，仿佛在向着更高的境界迈进。 往日，怀素一个人练拳习武，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如今，有师兄的陪伴，练拳不再是每日的一份坚持，而是一种乐趣，一份期待。 而怀仁，在这宽阔的广场，又与师弟一起，这练起拳来，少了一份藕绊和憋屈，多了一些洒脱和从容。练完之后，心身酣畅淋漓，精神一振。心想，以后有空，还是多到师弟这住下，享受一下悠然自得的生活。 练完拳，吃过早餐，照例是怀素练字，怀仁则跟怀云一道，开荒种蕉……。 这样一直到年初六。这天上午，黄益来到绿天庵，听怀雨说怀素在练字，就找了过来。 两人见面，亲切拥抱过后，互道新年贺词后，黄益道明来意：＂素弟，后天我家宴请宾客，有很多文人雅士，我爹也邀请你一起参加。可有空？” 怀素白了黄益一眼，道：“益兄，你我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有事通知我就行！” 黄益看了怀素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跟我预想的一样的。” 说完，扮个鬼脸，“哈哈”大笑起来。 怀素也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玩闹一番，吃过中饭。怀素、怀仁与黄益一道，回到零陵城。 三人先去周府，给周亦铭拜年请安。然后又来到黄府，拜年请安后，怀仁便要告辞回“神仙居”。 黄益劝道：“师兄你现在回去，‘神仙居’又没开业，吃住也不方便，不如今晚就在我家住下，我们三兄弟喝点小酒，聊聊天，明天晚上你再回也不迟啊！” 怀素也说道：“师兄你就明天再回吧，反正黄兄这房间有的是，还有好酒好菜，咱三兄弟今天一醉方休啊！” 盛情难却，怀仁就留在了黄府。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在黄府宁静的小院中，怀素、怀仁和黄益围坐在一张石桌旁，边喝酒边聊天。他们的话题广泛，从武术到美食，再到美景，无所不谈。 黄益兴致勃勃地讲述着他对武术的见解，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热情的光芒，手中的酒杯不时地举起，仿佛在为他的话语助威。怀仁则微笑着倾听，不时插上几句自己的观点，他的语气沉稳而睿智，让人感到他对武术的深刻理解。 当话题转到美食时，怀素开心地描述着他品尝过的各种美味佳肴，让人垂涎欲滴。他们交流着各地的特色菜品和独特风味，分享着美食带来的愉悦和满足。 而当谈到美景时，三人更是沉浸在对大自然的赞美中。他们回忆起一同游历过的九嶷山，奇石、浮云、溶洞、高山平湖、参天古树…… 在这个美好的夜晚里，他们的笑声和话语交织在一起，伴随着微风飘远。酒杯一次次地相碰，友谊也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愈发深厚。 …… 第二天，三人晨练结束后，就逛街去了。 正月的零陵城热闹非凡，街头人潮涌动。商贩们的叫卖声和小吃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人们三五成群，围坐在小吃摊前，品尝着各种美食。 街头小吃的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有的摊位上摆满了一串串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衣包裹着酸甜可口的山楂，让人垂涎欲滴；有的则是卖烤红薯的，热腾腾的红薯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吸引着过往的行人。还有煎饼果子、炸串、豆花等，每一种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孩子们手里拿着糖人，兴奋地在人群中穿梭；年轻人则一边吃着小吃，一边聊着天，享受着这份轻松和惬意；老人们则坐在一旁，看着年轻人的喧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三人走走停停，碰到好吃的，就坐下来买些尝尝。碰到没见过的稀罕物品，则驻足观看，问来问去。足足逛到了申时中（下午4点），三人来到了“神仙居”附近。 怀仁则回了“神仙居”，怀素和黄益两人继续逛着，边逛边往回走……。 回到黄府时，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明天的宴席。 怀素和黄益来到书房，练起字来。过了一会，黄钦之来到书房，看到儿子黄益在怀素的指导下，专心练字。欣慰的笑了。 写完一张，黄钦之叫人沏了茶，坐下跟怀素述话。 抿了一口茶，黄钦之道：“明天我宴请各位生意合作伙伴和零陵地方官员及文人，贤侄你帮为叔站站台，和黄益一道张罗和接待一下部分官员和文人。” 怀素道：“黄叔，接待我没有经验，陪人谈谈佛经、书法和诗文等方面还勉强可以胜任。” 黄钦之笑道：“这就可以了啊，其它接待工作让黄益来做，你这负责喝茶、喝酒、吹牛就可以了。” 怀素笑道：“这个黄叔放心，交给我就是了。” 黄钦之笑了笑，说道：“明天刘刺史和唐县令都会过来，他俩指名要你出席。到时准备在萍岛的‘潇湘夜雨’搞一场大的诗文活动，即可让大家欣赏萍洲春涨的美景。也为潇湘文坛，创作一些经典佳作。” 怀素笑道：“感谢黄叔的胜任，愚侄定当尽力而为，不负厚望！” …… 第83章 萍洲春色与《将进酒》 第二天一早，怀素就和黄益起床习武，练了约一个时辰后，沐浴更衣，吃过早餐，便投入到到访宾客的接待中去了。 清晨，阳光洒在黄府门口，黄益和怀素身着盛装，笔直地站在那里，准备迎接今日到访的宾客。 黄府门口张灯结彩，彰显着主人家的热情。门口的一侧，管家忙碌地接待着黄府的生意合作伙伴，另一侧则是黄益和怀素的专属领地。 文人们气质高雅，谈吐不凡，他们由黄益带进黄府，在庭院里，早已摆好茶饮和糕点。 怀素在庭院里负责接待这些文人。大家畅谈诗词歌赋，交流着创作心得。怀素微笑着倾听，不时发表自己的见解，与文人们相谈甚欢。 而另一边的庭院，则负责接待官员，官员们则严谨庄重，他们与怀素讨论着时政要闻。怀素以其广博的学识和独到的观点，引得官员们频频点头。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黄益与怀素的配合默契无间，他们以礼相待，让每一位到访的宾客都感受到了黄府的热情与尊重。 至中午时分，泉陵知县唐柏和零陵刺史刘迥联袂而来，由黄钦之和黄益在黄府门口引导和陪同下。走进黄府大门。 正在庭院陪文人们聊诗词的怀素，看到一行人进来。忙起身过去迎接。 不卑不亢的上前拱手道：“怀素见过刘大人、唐大人。”说完，退后三步至右侧，由黄钦之在左前方引导入室。 右侧的刘宇生，见到怀素，快步上前，与怀素同步，跟在刘大人和唐大人身后，进入早已安排好的大堂靠里的一处大包厢内。 刘大人和唐大人入座后不久，黄钦之宣布开席。 包厢里，共有两桌。刘大人、唐大人、黄钦之、周亦铭、黄益、怀素、刘宇生等人一桌，另一桌是刺史府和县衙其它官员。 另一包厢是黄钦之的生意合作伙伴，也是两桌。 大堂里摆了八桌，是零陵李地的文人才子及佼佼者。大家济聚一堂，气氛热烈。 包厢里，酒过三巡，大家聊起了这次宴席的重点，为萍洲春涨而办的文坛盛会的相关事宜。 这次盛会的命名还没确定，大家把目光都看向了零陵刺史刘迥，这个地方的最高长官。 刘迥不好推脱，沉思了片刻道：“萍洲，做为潇湘二水汇集之地。不但景色迷人，也是湘楚文化的源泉。不如这次活动就叫‘萍洲春色’吧！让各地的文人骚客们，既可见识潇湘大地的美景，又可宣扬潇湘大地的人文精神和文化。” 众人一致叫好，此次活动的主题和命名就这样确定了下来。然后又确定了活动的主场地为萍岛的“潇湘夜雨”。分场地为零陵城所有的景点，包括＂香零烟雨”、“山寺晚钟”等。 活动组织者为周亦铭和黄钦之，推广者为怀素、刘宇生、黄益，还有零陵城的青年才俊唐朝辉。 这些事情确定后，又确定了正月十六，在萍岛的“潇湘夜雨”举行＂萍洲春色”的启动仪式。 接下来就是大家喝酒联谊的时刻。在包厢里，怀素、黄益和刘宇生与众人举杯共饮，欢声笑语不断。大家开始互相介绍，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见解，气氛融洽而热烈。 随后，他们来到大堂，与零陵的文人才子们相聚一堂。这些才子们或吟诗作画，或畅谈文学，才华横溢，令人赞叹。怀素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展示自己的才艺，与大家交流互动。 大堂中弥漫着浓郁的文化气息，人们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放松和愉悦。他们相互敬酒，一边品味着美酒，一边欣赏着精彩的表演，享受着这难得的联谊时光。 众才子仰慕怀素的书法已久，纷纷表示要见识见识怀素现场泼墨的风采。怀素不好拒绝众人的盛情，又在几位才子的轮番敬酒的攻势下。 便叫黄益准备笔墨，瞄了一眼大堂左侧雪白的墙壁，将一杯酒倒入口中，念念有词拿起笔墨，走到墙壁处。 突然大呼一声：“起！” 只见怀素站在墙壁前，微醺的他眼神中闪烁着创作的激情。他大手一挥，仿佛将军挥动战旗，笔锋如游龙般在墙面上舞动。墨汁随着他的笔触肆意流淌，如行云流水，又似疾风骤雨。每一笔都充满了力量和神韵，仿佛要破壁而出。 众人屏息凝视，被怀素的气势所震撼。他们惊异地看着这幅作品逐渐成形，宛如目睹一场绝世表演。怀素的笔法狂放不羁，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对书法的独特见解和对李白诗歌的深刻理解。他以酒为墨，以心为笔，将《将进酒》中的豪情壮志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最后一笔落下，怀素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发出惊叹之声。这幅作品犹如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让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良久，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妙哉！不愧为名动零陵的怀素大师，先前听众人将大师传的神乎其神，我还不服。今天，大师现场挥毫完成《将进酒》！我杨某彻底服了。” 众人凭声音望出，发现说话的是零陵城的秀才杨云琪。以书法和文章见长，在零陵文人中小有名气，一般人很难入其法眼。 今天对怀素的现场挥毫的作品，心服口服的姿态，让众人有些意外。再细着墙壁上的《将进酒》，又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而后，赞叹之声不绝于耳。都是发自于内心的感概，没有丝毫客套与奉承。 怀素惬意的享受着众人的赞誉，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害羞还是酒兴所致，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第84章 酒后趣事 宴席散后不久，怀素就在黄府准备的客房，也是平时怀素指导黄益练字的房间。沉沉睡去…… 怀素醒来，朦胧中瞥见了房间里的笔，它们静静地立在桌上，仿佛在召唤着他。而那雪白的墙壁，宛如一块巨大的画布，等待着他的创作。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狂热，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动，他拿起笔，在墙壁上肆意挥洒。笔锋如疾风般疾驰，墨汁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灵动的线条。他的手如同舞动的精灵，不停地挥动着，与笔融为一体。 随后，他的笔触延伸到了自己的衣服上，衣服成了他的第二块画布。他毫不在意，继续狂书，每一笔都充满了激情和力量。他的思绪在笔墨中飞翔，仿佛进入了一个无我的境界。 写完后，他放下笔，凝视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墙壁和衣服上的创作，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幻。他的心灵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艺术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 做完这一切，不知是心灵得以慰籍，还是倦意来袭，怀素又倒头睡下了…… 晚饭时，黄益见怀素还没起床，便进房来叫他。 走进房间，看见墙壁上字体飘逸的《将进酒》，以及怀素衣服上的字迹。 不禁把黄益给逗笑了。认识怀素这么久，酒后在墙壁上书写也是见怪不怪了。但在自己衣服上写字，还是头一遭，看来，这到时候又可以好好的调侃素弟一番了。 想到此处，黄益不由得大笑起来。越笑越觉得有趣，笑声也变得更更开心，更大声了！ 被笑声吵醒的怀素，一脸懵逼的看着黄益。心想，黄兄莫名的大笑，莫非中邪了。 黄益看怀素醒来，笑的更加肆意狂乱。看着中邪的黄益，怀素当机立断，将桌上给他准备醒酒的凉茶，泼向黄益的脸庞。 黄益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不解的看向怀素。而怀素则一脸自得。幸亏自己机智，拯救了中邪的黄益。 黄益这才反应过来，怀素应当是以为自己中邪了，才泼了一脸。他还自以为是，感觉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壮举似的，一脸的成就感！ 想到这些，黄益不但不恼素弟的泼水之举，反而更为触发了心中笑点，笑的前俯后仰，更为大声了。 怀素看着刚恢复正常的黄益，又不正常了，甚至有更为严重的趋向。 心中大急，喊道：“益兄，怎么了嘛，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中邪了呢？” 黄益听怀素这么一说，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中邪。又气又急，又好笑，更多的则是欣慰。那急切的样子，说明怀素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兄弟的。 于是止住了笑，回道：“素弟莫急，我没什么事，我禁不住放声大笑，全都是因为素弟你啊！” “因为我，我有什么好笑的。” 怀素有点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黄益指了指墙壁，以及桌子上怀素的衣服，又指了指怀素，没有吭声。 怀素看了看墙壁上的字，确是自己的手笔。难道又是酒后所为，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然后又下得床来，走向堆着自己衣服的桌子旁。拿起自己的衣服，上面的字也是自己的手笔。难道今天酒后，不但在墙壁上写了字，也在衣服上写了字。怎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啊！ 不过，有了上次在“潇湘夜雨＂酒后题字的经历。这次应该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在自己衣服上写字，这可是头一遭啊。 看来，自己在奇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想到这些，怀素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怀素的笑，又勾起了黄益的笑点。两兄弟的房间，顿时笑声一片，快乐的音符随着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第二天一早，又是例行习武练字，吃过早餐，怀素便告辞回绿天庵了。 临行前，约定元宵节晚上来黄府一聚，然后正月十六去萍岛。 怀素出了东门城，抄近道回绿天庵。经过山谷处的池塘时，恰逢怀云带怀雷在池塘边上钓鱼。 怀云见怀素回来了，忙上前打招呼：“主持，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在城里多玩几天啊！” 怀素道：“回来歇几天，元宵节又得去。庵里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现在是农闲季节，没什么事，这不，我闲的无聊，就带怀雷下来钓鱼，打发下时间，还能解解馋。” “好钓不，钓了多少了？”怀素问道。 怀云笑道：“刚来没多久，就钓了两条，中午的菜，算是有了。” 怀素见状，也心痒难耐。又看到只有两根钓杆，就没说自己上手甩杆的话。 怀云见状，就把自己的钓杆给了怀素。吩咐怀雷回去绿天庵，再拿一根钓杆下来，顺便将钓到的两条鱼拿回庵里，让怀雨下厨，中午做鱼吃。 怀雷回去后，怀云又接手怀雷的鱼杆，继续约鱼。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怀素和怀云手持钓竿，静坐湖边，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 他们一边等待着鱼儿上钩，一边谈论起绿天庵今年的发展规划。“我觉得我们可以多种些蕉树，香蕉既能观赏，也能为庵里增添一份生机，还能为我练字提供便利。”怀素首先说道。 “我同意，还可以用你上次带回的野茶果，培育后种些茶树，我们可以自己制茶，品尝茶香。”怀云点头应道。 “还有香稻，那种独特的香气一定能让人陶醉。”怀素接着说。 “对，再养些禾花鱼，让稻田充满活力，更有生机。”怀云笑着补充。 他们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绿天庵未来的繁荣景象。种蕉、种茶、种香稻、养禾花鱼、制茶……这些计划不仅能丰富绿天庵的产业，还能为前来拜访的人们带来更多美好的体验。 怀素和怀云对绿天庵的发展充满了期待，他们相信通过努力，绿天庵一定会成为一个他们的梦想家园、心灵的栖息地和灵魂的港湾。 第85章 萍洲春色书画诗会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绿天庵的周围。怀素如同往日一般，早起，到广场习武，他的动作矫健、身姿灵动，每一个招式都充满了力量。 完成晨练后，携带木板和笔，来到山泉边，开始了一天的练字。 怀素专注地挥毫，他的笔触刚劲有力，字如游龙。当木板练字写倦了后，他便走到芭蕉林中，挑选一片宽大的芭蕉叶，继续挥毫泼墨。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这片芭蕉叶上，他能找到书法的真谛。 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元宵节到了。 下午，太阳逐渐西斜。怀素将庵里的事务仔细地交待给怀云，然后背起包袱，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零陵城走去。 进入零陵城，怀素与黄益在黄府顺利会合。此时，夜幕已然降临，零陵城的街道上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绚丽多彩，美不胜收。他们漫步在这灯火辉煌的街头，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中。 花灯的形状各异，有的像一朵盛开的莲花，有的像展翅欲飞的凤凰，还有的像可爱的小动物。每一盏花灯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将街道照亮。怀素和黄益一边欣赏着花灯，一边感受着浓厚的节日气氛。 他们不时驻足观看，品味着花灯的独特魅力，还互相交流着自己的感受。在这热闹而欢乐的氛围中，他们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悦。 在大西门街道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怀素、黄益和刘宇生三人不期而遇，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街道两旁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五颜六色，美不胜收。三人兴致勃勃地猜起了花灯上的谜语，他们思维敏捷，答案一个接一个地被猜中，引得周围的人阵阵赞叹。 欢快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他们沉浸在灯会的欢乐氛围中，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意犹未尽地约定明天一起乘船去萍岛，参加“萍洲春色”的活动。开启下一段美好的旅程。 此时，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似乎也在为他们的友谊和快乐祝福。 …… 第二天一早，黄叶渡码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政商名流们身着盛装，汇聚一堂。刘迥、唐柏、周亦铭、黄钦之、怀素、黄益、刘宇生等人一同登上了豪华大船，准备前往萍岛参加萍洲春色的启动仪式。 大船线条优美，装饰华丽，映射着阳光，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船上的人们谈笑风生，气氛热烈而欢快。他们来自不同领域，却都怀揣着对“萍洲春色”的期待。 这些名流们仪态端庄，气质高雅，彼此交流着对活动的看法和期待。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 大船缓缓驶向萍岛，一路上风景如画。随着目的地的临近，人们的心情越发激动。 他们期待着在＂萍洲春色”的书画诗会启动仪式上，见证一段美好的春色，开启新的一年，新的起点。更希望，看到一份精妙绝伦的作品，为潇湘美景增色！ 船缓缓靠岸，众人的目光被萍岛上的景象吸引。只见岛上的“潇湘夜雨”客栈和东西两边的观景阁都被张灯结彩地装饰着，红灯高挂，彩绸飘扬，一派节日的喜庆氛围。 客栈的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窗户上贴着剪纸，门口还摆放着鲜花，仿佛在迎接客人的到来。观景阁上也不例外，张灯结彩，喜庆十足。整个萍岛犹如盛装打扮的少妇，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下的船来，漫步萍岛，春的气息迎面扑来。花草的清香，夹着江河水带着泥腥的水汽，还有林间，鸟儿清脆的鸣叫。让人仿佛置身于如画的美景里。 怀素和黄益，还有刘宇生，没有直奔＂潇湘夜雨”。而是登上了西边的观景阁，看着蜿蜒而来的湘江，在此处与东边的潇水，深情的拥抱，激起层层涟漪……。 而萍岛，犹如两水嬉戏的道具，既掩盖了羞涩，又传递着情谊。 怀素感叹道：“每次登观景阁，都有看不完的美景，掩不住的遐想。” 刘宇生回应道：“我也有同感” 黄益接话道：“看个美景，还有什么遐想啊？” 说完，又嘀嘀咕咕道：“又不是看美女，那才有遐想啊！” 害的怀素和刘宇生各给他一个白眼后，下楼离去。 黄益赶紧跟上，喊道：“刘兄，素弟，等等我啊！” 下得楼来的怀素和刘宇生，相视一笑，大步向＂潇湘夜雨”而去……。 潇湘夜雨酒楼的大厅中，人头攒动，政商名流与文人骚客们汇聚一堂。他们身着华服，气质高雅，彼此交谈着，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人们对即将开始的“萍洲春色”书画诗会充满了期待，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有的人赞叹着这次活动的盛大，有的则对参会的名家作品津津乐道。还有人在谈论着诗会上可能出现的精彩对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整个大厅弥漫着浓厚的文化气息，仿佛能让人感受到潇湘之地的千年古韵。墙壁上挂着的书画作品更是增添了几分雅致，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就在去年，酒楼盛大开业之际，怀素大笔一挥，于宽敞明亮的大厅墙壁之上留下了那幅令人瞩目的《将进酒》。这一墨宝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般闪耀夺目，吸引着每一个踏入此地之人的目光。 此时，大厅中走进一位银发苍苍的老者，他的身后紧跟着两位随从。尽管三人衣着朴素，但他们的气质却非同凡响。 老者步伐稳健，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睿智与深邃。他的银发如霜，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两位随从紧随其后，一言不发，却透露出一种沉稳和忠诚。 老者的目光落在墙壁上的《将进酒》，他微微眯起眼睛，细细琢磨着字里行间的笔画起落。嘴角不时泛起一丝微笑，似乎这幅书画作点颇为赞赏。他轻轻拈着胡须，点头示意，仿佛在与作者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整个大厅都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庄重的氛围，人们不自觉地被这位老者的气度所吸引，仿佛能从他的微笑和眼神中领悟到人生的智慧。 第86章 此沙门札翰，当振宇宙大名。 怀素看着眼前这位银发苍苍的老者，他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潇湘夜雨”开业时，自己酒后的书法作品——《将进酒》。只见老者时而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时而又露出满意的笑容，频频点头称赞。 从老人专注的神情和专业的态度来看，怀素心里暗自思忖：“此人定是位行家！”他不禁对这位神秘的老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也对接下来的交流充满期待。毕竟能得到行家里手的认可与指点，对于一个书法家来说无疑是一种宝贵的经历。 于是，就走到老者身旁，合手合十，施了一礼道：“小僧怀素，这幅书法作品乃小僧在去年酒楼开业时，醉后所作。见施主看的仔细，想必也是行家，还请多多指教。” 老者看向怀素，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自称乃此幅妙笔的作者。甚为惊讶，也颇为不信。 重复了怀素的话问道：“你叫怀素，此幅书法作品《将进酒》乃你酒后所作？” 他紧紧地盯着怀素，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直地刺向怀素。 此刻，他的眼神充满了质疑和戒备，仿佛要将怀素彻底看穿，揭露其背后隐藏的真相。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呼吸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而怀素则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顿时，酒楼大厅的气氛，也变的紧张起来。大家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顷刻间，鸦雀无声！ …… “咚咚咚！” 楼上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零陵刺史刘迥、知县唐柏和周亦铭等一众人，从三楼包厢往大厅下来。 走到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处时，看到大厅的银发老者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揉了揉双眼，待看得真切之后。连忙快步下了楼梯，走到银发老者面前。 站定后，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弟子刘迥，见过先生。一别数年，韦先生一切可好。” 银发老者笑着指着大厅的《将进酒》道：“老夫本来心情不好，见到这幅作品，又见到你，心情就大好了。” 银发老者只提作品，不提怀素。应该是还是存疑了。 刘迥道：“先生也喜欢这幅作品啊？” 说完，向怀素招了招手。待怀素走到跟前，向怀素介绍银发老者：“这位是我的老师，史部尚书韦大人。” 怀素忙上前重新见礼，礼毕后，道：“不知是史部韦大人驾到，小僧唐突了。” 韦大人面带微笑，语气和蔼地安慰道：“老夫如今已然不再供职于史部，你就无需如此拘谨多礼了。此次前往平乐赴任，途中需要经过零陵。恰巧赶上此地举办诗会，我便顺便前来凑个热闹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让人感到一种亲切与随和之感。 说罢，韦大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过于紧张拘束。仿佛上一刻看怀素那犀利的眼神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一阵寒暄过后……！ 本来由刘迥主持的“萍洲春色”的书画诗会，由于韦大人的到来。刘迥便交给唐柏主持，自己则和怀素等人陪韦大人去了三楼的包厢。 坐定之后，刘迥陪韦大人说话，才得知恩师，吏部尚书韦陟韦大人。受杨国忠等诬陷被贬,今赴贬所平乐(在今广西东部)，途经零陵萍岛，得知在萍岛举行“萍洲春色”的书画诗会，便过来瞧瞧。 进到＂潇湘夜雨＂后，就发现了大厅墙壁上的《将进酒》。其布局疏密相间、行文张驰有度、运笔收放自如，自成一体，便不由自主的琢磨起来。 于是，就有了开头一幕。说到韦大人对自己的评价，平时一向豪爽的怀素，竟然面带腼腆与羞涩。 小声的回道：“受韦大人如此缪赞，小僧必潜心练习。不负韦大人厚爱。” 刘迥对韦大人道：“学生也很喜欢怀素的书法，也收藏了怀素酒后所作的一幅《将进酒》，引为至宝。” 顿了顿，又道：“怀素贤侄喜酒，且酒后之作更为出彩。今日与恩师重逢，我等把酒话事，共述师生情谊。待酒后，让怀素贤侄书一幅《将进酒》，留与恩师做个记念！如何？” 韦大人也不推辞，爽快应道：“如此甚好！” 而后，推杯换盏间，对酒当歌，管它人生几何！ 酒至酣处，怀素唤来笔墨纸砚，口中念念有词。忽大呼一声，落笔起字。 但见笔走龙蛇，如狂风骤雨，如落花飞雪，如惊雷闪电。一眨眼的功夫，一幅《将进酒》便完成了。 韦大人细看，竟与大厅那幅不差分毫，某些细节处理，甚至还精进不少。 想着如此佳作，便要纳入自己囊中，心下大喜，夸道：“此沙门札翰，当振宇宙大名。” 刘迥心想，恩师为人严谨，很少如此夸人。今日如此夸一个后生晚辈，可见其对怀素的看重。 连忙向怀素使了个眼色，怀素看到后，心领神会。来到韦大人身边，郑重行礼，并道：“多谢韦大人抬爱，小僧别无长物，唯有以此作献上。请韦大人不吝赐教，怀素感激不尽！” 韦陡官至吏部尚书，文章书法水平也非等闲之辈。在吏部为官时，签名将自己的“陡”字设计成了五朵祥云的形状，京中文人雅士争相效仿，誉为美谈。 韦大人便将自己对书法的心得和见解一一分享给怀素，当作参考。怀素也将书法创作的一些困惑向韦大人请教。 一时间，一老一少，相聊甚欢。倒是把刘迥这个学生、永州刺史晾在一边。其它人自是更不用说，即插不上话，也不好走开。 …… 有了韦陡韦大人在“萍洲春色”书画诗会上，与怀素的一场互动。以及“此沙门札翰，当振宇宙大名。”的夸奖后。 每日前往萍岛，参加“萍洲春色”书画诗会的文人骚客，络绎不绝。 怀素更是在书画界名声鹊起，连带着“潇湘夜雨”客栈也随之声名大振。仿佛只要是在“潇湘夜雨”去过，见识过怀素的《将进酒》，才不枉为文人骚客似的。 第87章 潇湘夜雨、夜景与夜话 随着“萍洲春色”书画诗会，如火如荼的展开，闻讯而来的文人骚客也络绎不绝。 夜晚的潇湘之地，细雨绵绵。原本静谧的城镇，因为一场文学盛事而变得热闹非凡。人们纷纷涌入，使得“潇湘夜雨”也人满为患，就连零陵城内环境稍好一些的客栈也都一房难求。 怀素静静地坐在\"潇湘夜雨\"的阁楼上，眺望着远方。窗外的雨丝如轻纱般飘落，给整个城市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时，周亦铭正在周炉火煮茶。水开了，他微笑着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怀素，一杯自饮。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品尝这清香四溢的茶水。 他们心中却始终思考着一个重要的问题：如何妥善安置这些从远方赶来的文人呢？ 这些文人都是因为对文化的热爱和追求而相聚在此，但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各自独特的背景和经历。要想让他们在这里安心创作、交流，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场所和方式。 周亦铭一边听着怀素的讲解，一边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仔细斟酌每一个细节。不仅要考虑到文人的生活需求，还要营造出一种浓厚的文化氛围，让他们能够感受到归属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杯中的香气渐渐飘散开来。周亦铭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正当他焦虑之时，怀素忽然想到了屈麻子客栈。那是一家虽然不大起眼，但胜在是环境幽静，又温馨舒适的客栈。 怀素立刻前往，与屈叔商量，详细地介绍了这些文人的情况。 屈麻子听闻后，欣然同意，并表示会尽力为他们提供最好的服务。 于是，怀素引领着一群文人，踏着湿润的石板路，来到了屈麻子客栈。他们在这里找到了栖息之所，感受着浓厚的文化氛围，交流着彼此的创作心得。 雨夜中的零陵城外，潇水西岸。被细密如丝的雨幕所笼罩，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幽静的湘桂古道，青石路上，雨滴轻轻地敲打着石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然而，这个夜晚却因为一群文人墨客的到来而变得与众不同。他们身着长衫，手持折扇，或漫步于雨中，或驻足欣赏这座古老城市的美景。他们的身影穿梭在街巷之间，仿佛给整个零陵城注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 屈麻子客栈便是这群文人的聚集地。这家客栈虽然简陋，但却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客栈内烛光摇曳，茶香四溢，文人墨客们围坐在一起，畅谈诗词歌赋，切磋技艺。他们的话题涉猎广泛，从古今中外的名着到当下时事热点，无一不谈。在这里，没有世俗的喧嚣和纷争，只有思想的碰撞和灵魂的交流。 在这个雨夜，屈麻子客栈成为了文人们心灵的驿站。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彼此分享着创作的心得和感悟。许多精彩的篇章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孕育而生，成为流传千古的文学佳话。 或许，正是这场雨，赋予了零陵城别样的韵味；或许，正是这些文人，让这座城市焕发出勃勃的生机。雨夜的零陵城，因文化而变得更加美丽动人。 …… 而萍岛上的“潇湘夜雨”客栈，此刻正笼罩在一片绵绵细雨之中。那缓缓流淌着的潇湘二水，宛如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托起了这座如诗如画般美丽的萍岛。随着江面的波涛起伏，萍岛似乎也在微微摇曳，仿佛是在与江水共舞，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而位于萍岛之巅的“潇湘夜雨”客栈，则恰似这艘画舫的顶棚，在风雨中悠然自得地摇晃着。它那独特的建筑风格和优雅的姿态，宛如一位身姿曼妙的舞女，正在轻盈地舞动着身躯，伴着悠扬的歌声翩翩起舞。 潇潇落雨漫天弥下，如珠帘般细密，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夜宿萍岛，远离尘嚣纷扰，有人手把一盏香茶，悠然地躺在窗边，静静地聆听着江水波涛汹涌的声音。 也有人手执一把精致的罗伞，独自一人踽行于江畔。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气息，让人感到一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和谐。雨滴轻轻地敲打着罗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伴随着脚下江水潺潺流淌的声音，构成了一曲美妙动听的交响乐。 在这迷蒙的夜雨之中，一切都变得如此宁静而神秘。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江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倒映着岸边灯火阑珊的景象。此情此景，让人陶醉其中，忘却了世俗的烦恼和疲惫，心境也变得格外平静和安宁。 这种静谧的氛围和朦胧之美，给人们带来无尽的遐想和感悟。它让我们感受到大自然的伟大与神奇，也让我们领悟到生命的短暂与珍贵。在这个喧嚣浮华的世界里，能够有这样一个时刻，静下心来品味生活中的美好，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 无论夜宿何地——或是古老而神秘的城池之中；或是在潇水西岸那片宁静祥和之地；又或者是置身于萍岛上，感受着大自然的怀抱与恩赐。 每一个地方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和氛围，带给人们截然不同的体验。 然而，尽管身处迥异的环境之中，但对于潇湘文化的认同却是如此一致且深沉。 这种认同感源自内心深处，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纽带。它不仅仅体现在言语之间，更体现在行动之上。 有的人会通过诗词歌赋去赞美潇湘之美，抒发心中的感慨；有的人则用画笔描绘出一幅幅动人的画卷，将潇湘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还有的人选择以音乐舞蹈等艺术形式来表达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之情…… 虽然表达方式各不相同，但那份对潇湘文化真挚的讴歌却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群心怀热忱、矢志不渝的人们，潇湘文化才能如同一颗璀璨明珠，历经岁月沧桑而不衰，反而愈发熠熠生辉，得以代代相传且不断发扬光大。 他们以各自独树一帜的方式精心演绎并深刻诠释着潇湘精神的内涵与外延；同时又宛如火炬手一般，将这伟大精神之火传递给越来越多的后继之人。散发出更为耀眼夺目、绚丽多姿的光芒！ 第88章 热闹的绿天庵与内心宁静的怀素 经过大约两个月漫长而精彩的历程后，备受瞩目的\"萍洲春色\"书画诗会终于圆满地降下了帷幕！ 在此次盛会期间，众多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们纷纷展示出他们精心创作的书画作品共计 132 幅，这些作品风格各异、独具匠心；与此同时还有 368 首（章）意境深远、情感真挚的诗词作品问世。每一幅画作和每一首诗词都凝聚着创作者们对生活、自然和人性的独特感悟与表达。 这场书画诗会不仅给人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更让大家领略到了潇湘之地如诗如画般的美丽景色、源远流长且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感受到了零陵人民的满腔热忱和好客之道。它仿佛一扇窗口，向世界展示了这片土地的独特魅力和精神风貌。 在此次盛大的集会之后，“萍洲春涨”的美丽景色已然成为潇湘大地上众多文人墨客心驰神往的精神圣地。 清澈见底的冉溪潺潺流淌而过，水中游动着鲜美可口的阳尖鱼。这些都吸引了数不清的人们前来垂钓。 冉溪垂钓，已成了游玩的文人骚客们，亲身感受这份旷野情趣，以及享受舌尖上的美味的必选！ 不仅如此，那位醉酒后肆意挥洒笔墨、纵情书画的怀素和尚更是令人难以忘怀。他以龙飞凤舞般的笔法吟诗作画，其作品气势磅礴、豪放不羁。 就连前任吏部尚书韦大人也不禁赞叹道：“这位僧侣的书法翰墨，必将威震寰宇，名扬天下！”这段传奇故事在潇湘大地甚至整个神州大陆广泛传颂开来，并赢得了世人的赞誉与美名！ 一时间，零陵郡，绿天庵，少年僧怀素。成为人民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而名动九州。 …… 盛会过后，怀素所居之地——绿天庵变得热闹非凡。原本清幽宁静的环境被打破，无数文人墨客纷至沓来，如潮水般涌向这里。他们或慕名而来，或想一睹怀素风采，或寻求艺术交流与指导。 面对如此众多来访者，怀素感到应接不暇、不堪其扰。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制定一个规定以应对这种情况：每日下午午时至申时（即两点至五点）这段时间内专门用来接待访客，但每天只接受前十位客人的拜访，其余时间则紧闭门户谢绝来客。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和议论纷纷。有些人对怀素表示理解认为这样可以让他有更多时间专注于创作；而另一些人则对此颇有微词觉得自己可能因此错失与怀素交流的机会然而无论如何怀素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希望能够保持内心的宁静并继续追求书法艺术的更高境界。 …… 而此时此刻，在那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的山泉旁边，正有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就是怀素。 只见他手持一片翠绿欲滴的芭蕉叶，全神贯注地在上面挥毫泼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片芭蕉叶和手中的笔墨纸砚一般。 他的心境宛如平静无波的湖水一样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杂念干扰着他内心的宁静。 对于怀素来说，这片芭蕉叶就如同他心灵的窗户一般重要无比；而手中这支笔，则成为了他与外界交流沟通的唯一桥梁和渠道。 通过笔尖在芭蕉叶上游走的轨迹，怀素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表达出来。在这个喧嚣浮华世界里，能够保持如此超凡脱俗、心如止水般境界实属难得可贵啊！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专注和执着精神成就了怀素卓越非凡艺术造诣吧…… 而下午，则是怀素与访客们的交流时刻。 对于前来学习和请教的，怀素悉心指点…… 这一天午后，一位年轻的学书者带着崇敬的心情，应约来到了绿天庵怀素书房的门前。轻轻叩门后，门缓缓打开，怀素微笑着迎接他的到来。 学书者向怀素行礼，表明自己前来学习和请教的诚意。怀素欣然邀请他进入书房，展现出了一位大师的气度和谦逊。 书房中弥漫着墨香，墙上挂满了怀素的书法作品，每一幅都蕴含着他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厚的功底。怀素坐在案前，耐心地倾听着学书者的问题和困惑。他用温和的语气，悉心指点着学书者，从笔画的结构到运笔的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着自己的经验和心得。 怀素亲自示范，他的笔触流畅而自然，犹如行云流水，让学书者陶醉在书法的魅力中。学书者专注地观察着怀素的每一个动作，用心领悟着其中的奥妙。 在怀素的指导下，学书者逐渐掌握了一些关键技巧，他们一同探讨着书法的精髓，交流着对艺术的理解。怀素鼓励学书者勇于尝试，不断探索，发掘自己的潜力。 时光悄然流逝，学书者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感激之情告别了怀素。他离去时，脚步轻盈而坚定，心中充满了对书法艺术的热爱和追求。 而怀素则站在门口，望着学书者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悉心指点将在这位学书者的成长道路上发挥重要的作用，或许，这就是书法艺术的传承与延续。 …… 那些听闻他名声而赶来的社会名流与富豪权贵们，只见怀素气定神闲、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 他始终秉持着广交天下好友、拓展人际关系网的理念，并以此作为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面对这些身份显赫的客人时，怀素用一颗真挚诚恳之心去对待他们，同时也以满腔的热忱和无微不至的关怀来迎接每一个人。 对于想要买字的人，无论是谁，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怀素对此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含糊其辞。 毕竟，要维持绿天庵的日常运营开销已经相当不菲了，再加上他个人平时用于研习书法而投入的大量笔墨纸砚和其他材料费用等等，这些累计起来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巨额支出呢！ 第89章 意外的行程安排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怀素每日于绿天庵内潜心修习武艺、钻研书法之道，并精心栽种茶树和芭蕉树。 他时常热情款待来访宾客，一同煮茶品茗，畅谈天下事，参悟圣贤经典......恍然间，已至炎炎夏日。 此时山谷中的香稻正蓬勃生长，郁郁葱葱；稻田里的禾苗逐渐抽出稚嫩的麦穗，宛如羞涩少女初露端倪。 偶有凋落的花穗轻轻飘落至田边水塘，引来一群群顽皮的禾花鱼争相觅食。它们灵活地跃出水面，一口将花穗连同水珠一并吞下，然后迅速潜入水中，只留下层层涟漪在水面缓缓扩散开来…… 这一幕幕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景象，映入怀素眼中。怀素陷入沉思，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 下一站，去哪里啊？ 正思怔间，黄益到访。 一番热情的拥抱和寒暄后，黄益脸上满是笑容地开口说道：“素弟啊，最近东安舜皇山上出现了一伙土匪，他们经常骚扰周围的乡村百姓。碰巧我家有两处庄园就在舜皇山脚下，所以我想咱们俩一同前去查看一下情况，顺道把这群土匪给消灭掉。” 怀素听完之后，心中暗自欢喜，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 于是他立刻回应道：“黄兄所言极是，此等恶匪岂能任其肆虐？不过依小弟之见，若能再邀上师兄与刘宇生一同前往，那就更好了。一来人多力量大，二来也可增添几分乐趣。况且，听闻舜皇山景色秀丽宜人，美不胜收，更有诸多传奇故事流传于世。如此一来，我们既能铲除匪患，又能饱览美景、聆听传说，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说完，怀素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黄益闻言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怀素的提议。接着，两人开始详细商讨起具体的行动计划以及如何邀请师兄和刘宇生加入此次行程。 他俩越说越起劲，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剿灭土匪后的胜利场景，同时也对即将到来的舜皇山之行充满期待。 说干就干，就在当天下午，阳光正好。怀素与黄益二人马不停蹄地进入了零陵城中，并顺利抵达了周府门前。 进入周府后，恰逢周亦铭在家。周亦铭见到怀素和黄益十分高兴，请两人进府，并径直将他们带到了书房里。 一进书房，周亦铭便熟练地泡起了茶，待茶香四溢时，他邀请怀素和黄益一同坐下品尝。 品过几口香茗之后，怀素向周亦铭表明了此次前来拜访的目的。周亦铭听后，表示会全力支持他们，同意让怀仁请假，跟随怀素一同前行。 得到周亦铭肯定的答复后，怀素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气氛轻松而愉快。在这间充满书香气的书房里，他们相谈甚欢，共同探讨着许多有趣的话题。 周亦铭也有一些日子没见着怀素了。叔侄间相聊甚欢，黄益静静地在一旁听着。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一反常态的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周亦铭与怀素交谈结束后，转过头来看着黄益，开口询问道：“你们是否已经确定好了出发的时间呢？” 黄益回答说：“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啦。如果没有其他特殊情况出现的话，我希望能够在明天，最迟后天就动身启程。只是目前为止，我们尚未与刘兄取得联系并进行沟通交流，所以并不清楚他那边具体状况如何！” “嗯，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决定吧。你去把出发的时间敲定下来就行。至于怀仁这边嘛，他可以随时随地准备出发，并无任何影响出行的阻碍存在。我跟掌柜知会一声即可。”周亦铭露出豪爽大方的笑容说道。 怀仁的问题确定后，怀素和黄益便向周叔告辞，往刺史府而去……。 来到刺史府，刘宇生正好在家，听怀素和黄益说明来意后。刘宇生兴奋地在刺史府后院走来走去，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太好了！我终于又能去游山玩水了。听说舜皇山的风景不输九嶷山，真是让人期待啊！”他难掩兴奋地说道。 仿佛已经置身于舜皇山的美景之中，刘宇生开始描述起那里的山峦起伏、翠绿的森林和清澈的溪流。他想象着自己在山间漫步，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听着鸟儿的歌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迫不及待地想着，怎么安排行程，计划着要带上最好的画具，将舜皇山的美景用画笔记录下来。或许还会在山巅找到一个宁静的角落，静坐片刻，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寻找创作的灵感。 刘宇生对这次旅行充满了期待，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踏上旅途，去探索舜皇山的壮丽景色。 “刘兄，还是问过刺史大人后再做决定，我们也好安排行程。＂ 黄益的话打破了刘宇生的美妙期待，顿时冷静下来。是啊，还不知道叔父同不同意他去呢！ 正好这时，刺史刘迥回到后院。听黄益介绍完此去舜皇山的安排后，欣然同意了刘宇生同行。 不过，为保证安全，跟上次一样，让自己的亲兵副队长刘创文跟随。 刘宇生听到叔父竟然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喜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接着，他像个孩子似地欢呼起来，一边紧紧搂住身旁的怀素和黄益，一边手舞足蹈着，尽情释放内心的欢喜与激动。 此时此刻，刘宇生已经完全沉浸在欢乐之中无法自拔，他那欢快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让周围的人也不禁被感染，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事不宜迟，众人决定明天就启程，前往舜皇山。 …… 怀素和黄益还有刘宇生，一同来到神仙居，他们找到了怀仁，将明天即将启程去舜皇山的计划告诉了他，并发出了一同前往的邀请。 怀仁听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欣然答应了他们的邀请。 四人一起，在神仙居，兴致勃勃地交流着对舜皇山的期待，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到那里的壮丽景象。 在这美好的氛围中，他们一同期待着明天的旅程，相信这次舜皇山之行一定会充满惊喜和收获。 第90章 湘水第一湾 清晨的黄叶渡，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人们身上。人头攒动的码头，热闹非凡。 怀素、黄益、刘宇生、怀仁等人即将乘船前往舜皇山。送行的人群中，有刘迥和周亦铭等政商名流。 怀素一袭白衣，身姿挺拔，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对未来的期许。黄益则身着锦衣，风度翩翩，与身旁的刘宇生谈笑风生。怀仁面容沉静，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刘迥和周亦铭等送行的人纷纷与怀素等人握手道别，祝福之声不绝于耳。他们或叮咛嘱咐，或表达对未来的美好祝愿。在这别离的时刻，众人的心情都格外复杂。 随着船只缓缓离开码头，怀素等人站在船头，向送行的人们挥手告别。晨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也吹起了他们对未来的憧憬。黄叶渡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在为这群勇敢的行者送行。 船渐行渐远，送行的人们依然站在岸边，目光追随着船只，直到它消失在遥远的天际。这个清晨，黄叶渡见证了一场别离，也见证了一段新的旅程的开始。 …… 怀素等人乘坐船只沿着蜿蜒流淌的潇水一路南下前行。当他们抵达萍岛时，并没有继续顺水而行，而是改变了航向，转而驶入湘水，开始艰难地逆流而上。 经过数个小时的航行，终于在当日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到达了位于湘江岸边的一个巨大河湾处。 这个河湾风景秀丽，周围山峦起伏，绿树成荫。而在这片宁静祥和之地，有一座名为紫溪的小镇悄然矗立着。 这里便是东安县衙的所在地，整个镇子充满了古朴典雅的气息，仿佛时间都在这里慢了下来。镇中的街道狭窄而曲折，两旁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建筑，有古色古香的茶楼、客栈，也有热闹非凡的集市和商铺。 当怀素踏入这座小镇时，一股浓厚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他漫步在石板路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历史沉淀感，心情格外舒畅。 沿途，他看到了许多忙碌的居民们，有的在摆摊叫卖，有的则悠然自得地品茶聊天。 这些平凡又真实的场景让怀素不禁沉醉其中。几人商议后决定，在此居住一晚，明天陆路前往舜皇山脚下，黄益家的庄园。 众人经过一番寻找后终于觅得一家环境清幽的客栈歇脚。稍作休整之后，一行人又开始四处探寻能够小酌几杯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处依江而建的酒楼。进入其中寻得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点上一桌佳肴美馔和一壶香醇美酒慢慢品味起来。 只见那精致的酒杯在手中微微摇晃，杯中之酒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醇香。众人轻抿一口入喉，只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他们就这样一边开怀畅饮，一边极目远眺欣赏着眼前湘水第一湾的绝美风光。 灿烂的阳光倾洒而下，照在宽阔的江面之上泛起片片银光，犹如千万颗璀璨夺目的钻石般闪闪发光。蜿蜒曲折的湾流缓缓流动着，清澈碧绿的江水恰似一匹柔滑光亮的绸缎。 极目远望，远处的群山层峦叠嶂、绵延不绝，同滔滔江水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淡雅清新的水墨画。微风轻轻吹过面庞，带来些许凉爽之意的同时也送来了江水那独有的清新气息。 此时此刻，整座酒楼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众人皆心情舒畅无比，尽情沉醉于这难得的安宁和美妙时光里。 刘宇生倚靠在窗边，目光被窗外的美景所吸引。他眼前是一片壮丽的江湾，江水如镜，缓缓流淌。远处的山峦起伏，与江水相映成趣，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 刘宇生被这宁静而美丽的景象所打动，心中诗意涌动。他闭上眼睛，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感受着微风的轻抚，聆听着江水的潺潺声。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拿起笔，将心中的感慨化为文字。 《湘水第一湾》 我自叮咚山中来， 带着历史的尘埃。 舜德文化我流传， 秦时明月照湾上。 大汉威名今犹在， 三国名士满潇湘。 两岸青色遮不住， 一江碧水任逶迤。 他的诗句流畅而自然，如同江水一般流淌而出。他用细腻的笔触描绘着江湾的美景，将远山的雄伟与江水的柔情相融合。他赞美着大自然的壮丽，感叹着人生的短暂与美好。 刘宇生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这片美景的热爱和对生活的热情，仿佛要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定格在诗句中。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他微笑着放下笔，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这首即兴之作，不仅是对江湾美景的赞美，更是刘宇生内心深处情感的抒发。它见证了他与大自然的心灵对话，也成为了他对生活热爱的真实写照。 怀素在见到这首绝妙好诗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创作冲动。 他豪爽地狂饮了一壶酒，然后大呼一声，仿佛要将内心的激情释放出来。 随着酒劲上涌，他一边高声吟唱着诗句，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毛笔。他的笔触如龙飞凤舞般自由灵动，每一笔都充满了力量和神韵。 在片刻间，一幅龙飞凤舞《湘水第一湾》的书法作品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刘宇生也不甘示弱，放下毛笔，拿起画笔。一袋烟的时间，一幅《湘水第一湾》的山水画，宛如奇迹般呈现在眼前。 画面中的山水、云烟都仿佛活了过来，展现出一种磅礴的气势和独特的韵味。 刘宇生的笔法娴熟而独特，线条流畅自然，墨色浓淡相宜，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幅作品不仅是他艺术才华的展现，更是他对诗歌之外，另一种更为深刻的表达。 黄益和怀仁见刘宇生和怀素，一个写诗作画，一个吟唱间挥毫书法。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相视一笑，举起手之杯，一干而尽……。 他们想起了怀素书法作品中，李白的诗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第91章 黄记庄园 第二天，沉醉的几人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内，黄益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洗漱完毕后，他慢慢地走下楼梯。 楼下的店小二看到黄益下来，连忙迎上去说道：“客官，您起来啦。刚刚有位自称黄亮的年轻小伙来到咱们客栈，说要接您等人呢，现在正在大堂里坐着等候。” 听到这个消息，黄益心中不禁一动。他暗自思忖道：“这小子，动作倒是挺快啊！原本我还打算直接前往庄园去找他，给他一个意外之喜呢。” 却不曾料到，黄亮竟然主动来到了县城接应，这反倒让自己收获了一份更大的惊喜！ 黄益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地朝着大堂走去。一进入大堂，他便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等待着的身影——正是黄亮无疑！多年未见，黄亮似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一些，但那熟悉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 黄益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黄亮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小子，居然想到跑来接我，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黄亮也站起身来，与黄益相视一笑，两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对彼此的思念和欣喜之情。 两人相对而坐，寒暄起来。没过多久，怀素一行人便陆陆续续地下楼来。 黄益见状，赶忙起身迎上前去，并将站在自己身旁的黄亮介绍给大家认识：“这位是我堂叔家的公子——黄亮！他可是咱们舜皇山脚下黄记庄园的少管家呢！我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呀！” 待寒暄完毕，众人纷纷落座点菜。用罢早膳之后，他们便登上了由黄亮事先预备好的马车，朝着目的地——舜皇山下的黄记庄园进发。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车窗外的风景如诗如画，令人心旷神怡；车内则弥漫着欢声笑语，让这段旅程充满了温馨与欢乐。 约莫走了一个半时辰，众人就到了黄记庄园。 舜皇山脚下，一座庄园巍然屹立众人面前。这座四进四出的院子气势恢宏，四周高耸的院墙如卫士般守护着庄园，显然是为了防匪防盗而建。 踏入院子，仿佛置身于一座精美的园林。亭台楼阁、假山水池、花草树木一应俱全，布局精巧，错落有致。漫步其中，曲径通幽，移步换景，每一处都散发着宁静与优雅的气息。 在这个院子里，时间仿佛凝固，尘世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只有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只有鸟儿在枝头欢唱，为这片宁静增添一丝生机。 这里是一个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让人陶醉在自然的美好之中。 刘宇生心中暗自惊讶不已，他万万没有料到，竟然能够在此处目睹到如此精美的园林景致。 那些由天然石块巧妙堆叠而成的假山，宛如大自然鬼斧神工般雕琢出来的艺术品，令人仿若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之中。 黄亮走在前面充当向导，详细地向怀素一行人逐一介绍着这座园林中的各个庭院。 然而，当他们来到最后一处院落时，却引起了怀仁极大的兴致。这个宽敞无比的演武场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兵器，令他不禁眼前一亮。 黄益见状，立刻热情地邀请怀仁师兄当场较量一下武艺。两人一经交手，便愈发投入其中，先是施展拳脚功夫相互试探，紧接着又依次换用刀、剑、棍棒等武器展开激烈对决。 他们的动作矫健敏捷，招式变化万千，看得在场众人情绪激昂，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直到家丁过来通报，饭菜已准备好，可以中饭了时。众人才移步去用餐。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东安那道声名远播的陈醋鸡，这可是当地的特色名菜；此外还有舜皇山土猪肉和水岭羊肉等等，这些都是东安本地特产，是难得一见的珍馐美馔。 待到众人纷纷落座之后，黄亮热情地站起身来，先是给每个人都斟满了一杯美酒，然后高举酒杯向大家表示欢迎之意：“感谢各位朋友赏光莅临！”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开始推杯换盏、畅饮开怀。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这时黄亮再次站起身来，微笑着请大家品尝桌上的美食。 他特别强调了陈醋鸡、舜皇山土猪肉以及水岭羊肉这几道菜肴，表示这些都是他精心挑选准备的本地特色菜，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于是众人纷纷动筷品尝，一边享受着美味，一边谈笑风生，好不惬意。整个场面温馨而欢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与喜悦之情。 午餐过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众人缓缓起身，移步至庭院中的凉亭内坐下。侍者们迅速端上一壶香茗和几碟精致的点心，众人一边品味着茶香，一边闲聊起来。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近日让人头疼不已的匪患问题上。黄亮皱着眉头说道：“据我所知，这群土匪大约有五十余人，他们以舜皇山一岩洞为据点，经常出没于附近的村庄和道路，大肆抢掠财物，甚至还强抢民女，可谓是罪大恶极！” 他顿了一顿，接着介绍起土匪头子的情况：“那为首的大当家生得高大威猛，足有六尺之躯，身强体壮，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此人性格暴戾，凶狠残忍，人们背地里都称他为‘山老虎’。而二当家则与大当家形成鲜明对比，他身材瘦小，但动作矫健灵敏，如同一只猴子般灵活自如，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此人心黑手辣，杀人不眨眼，被称为‘孙猴子’。就是这样两个穷凶极恶之人，纠结了一群亡命之徒，四处行凶作恶，搞得鸡犬不宁。过往的商人和本地的老百姓真是苦不堪言啊！”说到此处，黄亮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刘宇生问道：“难道当地县衙放任土匪胡来，不去缉拿的吗？” 黄亮道：“县衙也出动捕快数次缉拿，无奈土匪就像有千里眼、顺风耳似的，只要揖捕队伍一出县城，土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县官也束手无策啊！” “看来，缉拿队伍内部出了问题啊！＂ 怀素看着假山上的流水，淡定的说道。 第92章 除匪 “你怎么知道是缉拿队伍内部出问题了啊？” 黄益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想一想，每次缉拿队伍一出城，土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里面是不是有某些关联！” 刘宇生看着黄益，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黄益一愣，仔细想了想，似乎有了点眉目。嘴里喃喃自语道：“看来指望不上官府了！” 怀素思虑了一会，沉下心道：“我们是外面过来的，是生面孔。那我们就假扮过路的富商，引蛇出洞，待土匪们动手劫财之时，将其一网打尽。” 众人齐呼：“此计甚好！此计甚好！” 经过一番激烈争论和深思熟虑后，终于确定了引蛇出洞这个精妙绝伦的计策之后。众人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商讨起具体的行动细节和各自的任务分工来。 经过激烈而又紧张的讨论过后，最终决定让机智过人且善于伪装的刘宇生来扮演那位腰缠万贯的富商；身强体壮、武艺高强的刘创文则化身为他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而怀素与怀仁二人，则乔装打扮成商队中的普通护卫；至于黄益和黄亮嘛，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吃苦耐劳的挑夫。 如此一来，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独特的身份和角色，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以确保整个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 三日之后，一支由十余人组成的商队沿着湘水逆流而上。临近黄昏时刻，他们抵达了紫溪镇，并进入其中。从这支队伍的规模以及成员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可以断定他们必定是从事大宗贸易的富商巨贾。 抵达目的地后，这些商人选择了镇上最好的客栈作为落脚点。安排好数名同伴照看行李物品后，其余众人便径直前往酒楼大肆吃喝享乐。 他们言谈之间充满豪气，举手投足间更显阔绰之态，无一不透露出一种财大气粗、令人艳羡的风范！ 面对这群出手阔绰的豪客，酒楼中的店小二自然不敢怠慢，侍奉得极为周到殷勤。 他那双灵动的眼眸不时转动着，将这队行商的一言一行尽收眼底。再加上他脸上那真挚的笑容，灿如桃花。任谁见了都会认为这位店小二乃是这家酒楼当之无愧的金牌服务人员。 酒足饭饱之后，这帮行商并没有立刻返回客栈休息，而是兴致勃勃地逛街购物。但凡遇到心仪之物，他们毫不犹豫地当场买下，甚至连价格都懒得讨还。 如此豪爽大方的举动令那些卖家喜笑颜开，嘴巴几乎笑得咧到耳根处！ …… 回到住的客栈，怀素等人聚在一起，放下戒备心后，大家开心的笑着。 看来，鱼儿已经咬钩了。 明天一早，按计划路线，往舜皇山脚下路过。 为防客栈有土匪眼线，众人也不敢多聚，片刻后各自回房休息，一切按计划行事就好！ …… 次日一早，这队行商吃过早餐后就出发了。 来到舜皇山脚下时，已是午时（十一点）。大家停下，歇了一下脚，吃了些点心。 再往前，就是深山，是土匪时常出没的地方。但这条道，也是方圆一百多里，往广西的必经之道。 以前，没有匪患，很多商家都在此集合，结伴而行。是防备山中野兽。 自从有土匪出没后，很少有人走这条道了。很多商队，宁愿绕道二百多里地，也不走此处。 怀仁走在前方，黄益装扮成挑夫，跟在其后。刘宇生和刘创文在队伍中间位置，坐的马车。怀素和黄亮，走在队伍最后方。 山间的驿道，还算宽敞。 林子里格外安静，偶有鸣叫的鸟声，和马车轮子发出的＂咔唭”声。 由于道路走的人少，路边的野草肆意生长，比人还高出许多，挡住了本来就不怎么亮的光线，显得格外阴森。 转过山脊，队伍往前，进入一个狭窄的山谷处。 走在前方的怀仁，低头小声的跟黄益说道：“此处是适合伏击之地，逐个通知大家小心行事，随时准备动手。” 黄益应道，也小声的通知后边。 怀仁又小心地行了几步。忽然，前方的山坡上，一下子涌出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领头的是一个身高六尺的彪形大汉。 几乎同时，后方的山坡上，也一下子涌出二十多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壮汉，领头的是个身形瘦小如猴子，样子却穷凶极恶，一看就不是好人。 彪形大汉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说完，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众喽啰也附和着哈哈大笑，顿时，笑声一片！ 这时，刘宇生走下马车，揖手放礼道：＂刘某行走江湖，自是知晓江湖规矩。我等留下五分之一财产，请壮土成全。” 彪形大汉喊道：“你等站到一边，我们要检查你们的财物后再做决定。＂ 于是，商队一行人将行李放在一边，人站到另一边。 彪形大汉大声命令道：“兄弟们，分成两队，前队看住这些人，后队检查财物。” 顿时，前面山坡上的人先下来，用武器围在商队周围后，后队也从山坡下走了下来。 怀仁见后队的土匪边下山后，跟黄益、怀素使个眼色。突然，一声咛呖尖锐的哨声响起。 这是约定动手的信号。哨声刚响，怀仁和黄益就率先动手。怀仁对上彪形大汉，黄益冲过围拦的土匪，直奔“猴子”而去…… 彪形大汉，猝不及防，挨了怀仁一拳。顿时，眼冒金星，晃了一晃，想要还击之时，怀仁飞起一脚，正中心窝，踉跄了两下，“啩嗵”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猴子”那边，见大当家已被打倒，又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冲来，见势不妙，便掉头就跑。 谁知，行走箱子里，突然窜出一队手持刀具的人，向他和他的喽啰围了过来。 “猴子”见跑不掉，转过身，举刀向黄益砍去。黄益侧身躲过，“猴子”又横向一刀，黄益身形一矮，滚向一边。 心想，这土匪二当家，也是狠角色啊！ 那知“猴子”是虚晃一刀，见黄益躲开，撒腿就跑！ 刘创文因要保护刘宇生，没有直接参战，见“猴子”想跑，随手甩去一把匕首，刺中了“猴子”脚后跟。 反应过来的黄益，三下五除二，反手将“猴子”锁住，按在地上，死死的踹了几脚。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拳脚不咋地，花花肠子倒不少。” …… 不一会儿，五十多个土匪，除了几个偷跑之外，其余全部落网，大当家和二当家也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送往县衙。 从此，盘踞在舜皇山的这伙土匪被连窝给端了之后。舜皇山脚下的古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第93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此时此刻，整个县城都被一股狂喜所淹没，仿佛沸腾的海洋一般。 人们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因为那个长期以来肆虐一方、令百姓苦不堪言的土匪终于被捉住了！这个消息如同春风拂面，吹散了人们心头的阴霾，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和安宁。 然而，在这片喧闹与欢庆之中，有一群人却显得格外安静与低调。他们正是怀素及其同伴们，默默地踏上归途，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悄然无声地回到了位于舜皇山脚下的黄记庄园。 这些捉拿土匪的英雄们，本可以站在舞台中央，享受众人的欢呼与赞美；本可以成为焦点，接受无尽的荣耀与奖赏。 但他们却选择了退让，将这份无上的光荣让给了刺史的亲兵副队长刘创文以及另一名带队的统领。他们心甘情愿地退居幕后，不图任何回报。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青山绿水之间。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世人铭记，但他们的功绩却永远铭刻在这片土地之上。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侠义精神——无私奉献、淡泊名利。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这样的品质显得尤为珍贵。 …… 黄记庄园，怀素、怀仁、黄益、刘宇生、黄亮等正围坐一桌，喝酒吹牛。 在这个热闹的场合中，人们的话题不断转换，一会儿是充满惊险刺激的捉拿土匪经历，一会儿又是对即将前往舜皇山的路线安排的讨论。 大家的表情时而兴奋，时而专注，仿佛置身于那些紧张刺激的场景之中。 他们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与土匪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其中着重描述了怀仁面对土匪头子“山老虎”时那果敢勇猛、令人惊叹不已的表现： 只见他身形一闪，犹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人，使出一招开山之拳直捣黄龙；紧接着又是一记凌厉无比的飞脚踢向对方要害之处！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不禁为之喝彩叫好！ 众人纷纷对怀仁的果断决策和高超技艺竖起大拇指称赞有加，但同时也不忘打趣一下黄益。 原来啊，在那场激战之中，黄益竟然被土匪二当家“孙猴子”的假动作骗得团团转——对方虚晃一刀后便迅速脱身离去，使得黄益差点就追丢了目标！此时此刻的黄益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心中既愤恨于“孙猴子”的狡诈多端，又懊悔自己在实战中的经验不足导致失误连连…… 而当话题转到舜皇山的路线安排时，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人们纷纷提出自己的建议，有的主张走捷径，有的则更倾向于欣赏沿途的风景。每个人都积极参与，共同策划着这次充满期待的行程。 最后，黄亮这个在舜皇山脚下土生土长的，提出了一条游览路线。 首先，我们要从舜皇庙那气势恢宏的大庙口出发，这里是东安着名的地标之一，也是舜皇庙的入口处。紧接着，我们会来到神秘的舜皇岩，探索它深藏其中的古老秘密；然后前往庄严肃穆的盘古庙，感受开天辟地的伟大力量；接下来路过传说中的仙人桥，仿佛能听到仙人曾经在此留下的欢声笑语；继续前行，可以参观历史悠久的天宁寺，领略佛教文化的博大精深；最后登上舜峰之巅，俯瞰茫茫云海，感受大自然的无穷魅力。此外还有如诗如画的七星伴月、壮观的瀑布以及奇特的城墙石等美景等待着我们去欣赏。 黄亮精心绘制出一幅简略的地图，清晰地标注了各个景点的方位和行进路径。众人传阅之后纷纷表示赞同。 确定好路线后，黄亮详细地阐述了具体安排：他计划邀请邻村经验丰富的蒋姓猎户担任向导，引领大家顺利穿越山林；同时还会从庄园挑选几名得力的长工随行，肩负起开辟道路和搬运沉重行李的重任。 对于黄亮如此周详贴心的部署，每个人都由衷地发出赞叹之声。在刘宇生的倡议下，大家一同举杯向黄亮致敬，表示对他的感激与敬佩之情。 行程安排好之后，大家又尽兴的喝起酒来。 尽情的喝酒，肆意的调侃。欢声笑语弥漫，每个人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特别是怀素，喝的最多，笑的特开心，这帮兄弟，就他最小，大家都关爱着他，心里特温暖……。 这时，怀仁劝怀素别喝了。怀素开心道：“这点酒，小意思啦！要是湘江里流的是酒，那喝着才有意思呢！” 黄益起哄道：“就是，就是！素弟好酒量，如牛饮江水！” 大家哄笑…… 怀仁忙转移话题：“我们第一天来东安，刘兄就写了《湘水第一湾》。师弟今天兴致高，何不书写一幅《湘水第一湾》呢！” 怀素一听，大声叫“好”！并呼叫道：“拿笔墨来！” 黄亮立马叫人拿来笔墨，刘宇生看了一眼大厅的墙壁，心想：估计这墙上马上就会是一幅书法作品了。 不由得嘴角一抿，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怀素。 果然不出刘宇生所料，怀素大呼一声，口中吟唱着，提笔走到墙壁处，如风驰电掣般完成了《湘水第一湾》。 刘宇生微笑着走到墙壁处，仔细欣赏起怀素的书法作品来。读到一半处时，眉头微微邹了一下，片刻后又消失无形。 再看时又邹了起来，不过，这次是笑的邹起来了，随即开心的大笑起来，连道：＂妙，妙，妙，妙啊！” 众人不解，目光都看向刘宇生。 刘宇生指着作品的第四句道：“秦时明月照江湾，我的原着是秦时明月照湾上。素弟这一改，意境明显好了许多啊！” 怀素也一脸懵逼，心里想，我也没想到改啊，只是凭着记忆和感觉写的啊！没想到还收到了如此效果，歪打正着了！ 众人大笑道：“没想到素弟酒后不但书法更妙！还能改诗。我们大家敬素弟一杯。” 怀素举杯应道：“怀素满饮此杯，谢各位兄长的关爱。” 大家又互相喝起来了，直至半夜…… 第94章 养精蓄锐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怀素悠悠转醒，睁开双眼，看向窗外，发现天色已然大亮。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才意识到此刻已经到了辰时中（上午 8 点）。 怀素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出门，他便看到怀仁和黄益正在院子里专注地练拳，他们的动作矫健有力，一招一式都显得十分娴熟。 怀素见状，不禁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去，与两人打了声招呼。 交谈间，怀素得知刘宇生还未起床，心里有些诧异。他心想：平日里刘宇生起得比谁都早，今日怎会如此反常？带着疑惑，怀素决定前往刘宇生的住处一探究竟。 怀素轻车熟路地来到刘宇生的房门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然而，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敲了几下，依旧不见动静。怀素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忖道：“难道刘宇生出事了不成？”想到此处，他的心情愈发焦急，伸手用力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怀素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他一眼便望见刘宇生端坐在桌前，手持毛笔，全神贯注地书写着什么。 见到怀素来访，刘宇生连忙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笑着打招呼：“素弟啊，请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写完了。”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怀素心中好奇，忍不住走上前去，想看看刘宇生到底在写些什么。 刘宇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主动说道：“这封信是写给我叔父的，同时也是一份给你们几位的请功报告，详细叙述这次剿灭土匪的前因后果。” 怀素听后微微一笑，表示赞同：“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可以为师兄和黄兄请功，毕竟此次剿匪行动他们俩出力最多。” 刘宇生也跟着笑了笑，但并未再多言，只是专注于眼前的书信。 …… 约一刻钟后，刘宇生写好书信，跟怀素一同出门，来找正在练功的怀仁和黄益。 四人在院中嬉闹一番后，就去吃早餐去了。 吃完早餐，四人又去院中凉亭喝茶聊天。这边刚刚沏好茶，那边家丁就来通报，外边有一个自称刘创文的汉子来访，管家黄亮正在接待。 黄益忙招呼家丁，将此人带来凉亭喝茶。 家丁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将刘创文带至凉亭。随后，黄亮也到了。 此时正值夏初，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六位好友围坐在这古色古香的凉亭里，品着香气四溢的茶水，畅谈着即将到来的旅程。 黄益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对众人说道：“既然刘兄已经到了，那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动身出发，诸位意下如何？” 刘宇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回应道：“太好了！我一想起舜皇岩那壮观的景象，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能亲眼目睹它的风采啊！” 黄亮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语气沉稳地说：“明早出发完全没问题，相关的人员我都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益哥您一声令下了。” 一旁的怀素也不禁感叹道：“是啊，早就听说过舜皇山的景色美不胜收，丝毫不逊色于九嶷山呢！我也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尽快领略一番这座神秘山峰的奇妙之处了。” 此时，其他几位朋友纷纷表示赞同，对于这次充满期待的旅行充满了期待和向往。他们一边品尝着清香的茶茗，一边热烈地讨论着旅途中可能遇到的趣事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在这个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大家心情愉悦，仿佛已经置身于美丽的舜皇山中，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与震撼。而明天一早，他们将踏上这段令人兴奋的旅途，去探寻那片未知的领域，留下属于自己的难忘回忆。 众人达成共识决定明早启程之后，黄亮便下去着手相关事宜的安排工作。其他人则留下来继续品茶闲谈，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舜皇山上。 黄益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小时候曾经去过一次舜皇山峰顶，那里的云海简直美不胜收、令人叹为观止！”他的眼神充满了回忆和向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少时光。 接着，黄益详细描述着当时所见到的壮观景象——那层层叠叠的云朵如波涛汹涌般翻滚涌动着，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它们时而聚拢成巨大的浪头，向着山顶呼啸而来；时而又分散开来，如同万马奔腾般气势磅礴。 黄益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感慨万分地说：“当我目睹这一切的时候，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豪迈之情。仿佛自己化身为一位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而那些飘荡在身后的云彩正是我麾下英勇无畏的战士们……” 众人听后，心中又多了一份期待和向往。 …… 刘宇生满脸期待地向黄益问道：“益兄，不知你可曾去过舜皇岩？那里的景致究竟如何呢？” 黄益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确曾涉足过此地，但对于其中的景色记忆已然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那里满是各式各样形态各异的石头以及大大小小的石洞罢了。 眼见刘宇生满脸好奇之色，黄益忍不住又补充道：“无非就是些石头而已，实在无趣得紧。” 听闻此言，刘宇生脸上难掩失望之情。 然而就在此时，黄益突然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一抹狡黠而怪异的笑容，并以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刘宇生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些石头倒是颇具特色，有石笋、石柱、石幔、石瀑布、仙人桥、仙人田、莲花塔等等诸多奇形怪状的造型，直看得我眼花缭乱。正因如此，我反倒觉得并无甚可观之处。” 刘宇生闻听此言，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心中暗自思忖道：“原来这黄益看上去憨厚质朴，如今竟然也学得会戏弄他人了。哼！待我寻个机会定要好好还击一番才行。”想到此处，他不禁会心一笑！ …… 就这样，众人喝茶聊天，嬉笑玩闹了一天。放松心情，为明天的舜皇山之行，养精蓄锐！ 第95章 舜帝庙与天宇寺 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已起床，洗漱收拾好后，众人在黄记庄园门口集合。 一行十余人，浩浩荡荡，向舜皇山出发。 第一站，大庙口，舜帝庙。 大庙口离黄记庄园不远，又是平路，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说是大庙口，其实就是几根石头柱子，虽说不是很好看。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庄重、肃穆。 众人一脸迷惑，黄亮看向蒋姓老猎户。 蒋猎户上前，给众人介绍起大庙口来。 “大庙口，其实就是大庙（舜帝庙）的入口，这些石柱，都是拱卫大庙的卫士。” 蒋猎户环视了众人一眼，继续又道：“我们从这里（指大庙口）往前，约五六里地，就到大庙了（舜帝庙，今已不存在了）。” 蒋猎户说完，带头向前走。边走边说道：“进大庙口后，就进山了，现在是夏天，山中有蛇蚁等毒物。我叫黄亮备了硫磺香薰袋，每人腿上绑上一个吧！我在前面带路，大家跟上，黄亮殿后！” 众人依言，在腿上绑上硫磺香薰袋，随蒋猎户进了山。 …… 又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众人终于来到一座气势恢宏、雄伟壮观的大庙前。 这座大庙占地极广，殿宇楼阁林立，建筑风格独特而精美。走进大庙的正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高大威严的舜皇塑像。 这尊塑像通体金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显然是由纯金打造而成。舜皇的双眼呈现出独特的双瞳之象，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他的身躯高达六尺有余，面容端庄肃穆，但却没有胡须，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前来朝拜的人群源源不断地涌入大殿，他们虔诚地向舜皇塑像鞠躬行礼，口中念念有词，表达着对这位上古圣王的敬意和祈愿。整个场面庄严肃穆，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在庄严肃穆的舜皇殿中，怀素等人心怀敬意地走上前去。他们注视着舜皇塑像，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之情。接着，他们轻轻地拿起香束，点燃后，将香气袅袅的香插入香炉中。 怀素等人双膝跪地，低头合十，虔诚地向舜皇塑像跪拜。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次跪拜都充满了对千古圣贤的感激之情。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庄重的氛围。 他们默默地感谢着这位圣贤为零陵人们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心中涌起无尽的敬意。这些贡献不仅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它们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零陵人们的前行之路。也给零陵乃至炎黄子孙，树起了一根道德标杆！ 在跪拜的过程中，怀素等人的内心也得到了一次洗礼，他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和追求。 叩拜完后，他们缓缓起身，怀着敬畏之心退出了正殿。随后，他们沿着庙宇的回廊向右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这里有一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佛祠，庄重肃穆之感扑面而来。 踏入佛祠内部，只见殿内供奉着一尊尊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的佛像。这些佛像或庄严肃穆，或慈悲安详，或威武雄壮，每一尊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和力量。 而在众多佛像之中，有一尊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舜帝像。他身披袈裟，面容慈祥，手持法器，仿佛正在俯瞰众生，将福祉洒向人间。 庙的左侧，则矗立着一座名为天宇寺的古刹。寺庙的建筑采用了传统的中式风格，卷脊飞檐，雕梁画栋，巨梁大柱更是彰显出其宏伟壮丽之势。 站在天宇寺前，怀素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他抬头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殿阁，只见其巍峨壮观，气势恢宏，宛如一座矗立于天地之间的巨人。 阳光洒落在古老的建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禁为之惊叹。怀素凝视着这些历经风雨侵蚀却依然坚如磐石的墙壁、梁柱，仿佛能够感受到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厚重。 这里见证了无数朝代的兴衰更替，承载着千百年间人们的信仰与祈愿。 微风轻拂，吹起了怀素的衣角。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风中的声音，似乎听到了远古时代僧侣们诵经礼佛的梵音，感受到了那份超凡脱俗的宁静与庄严。 睁开双眼，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寺庙走去，决心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寻找灵感，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 怀仁跟上师弟，来到了寺院的后院。 怀素向当值的住持和尚秉明来意，欲见方丈一面。当值的住持得知眼前这位小僧就是以书法闻名零陵郡的怀素时，热情的招待，并亲自带怀素师兄弟去找方丈。 见过方丈，怀素自报家门，介绍了自己和此行的目的。天宇寺的方丈法号慧净，颇为惊讶，早就听龙兴寺的慧峰师弟，提起过怀素。今日得以见真身，果真名不虚传啊！ 慧净方丈轻声吩咐身边的小沙弥：“快去备些上好的茶水来。”不一会儿，小沙弥便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茗和几只精致的茶杯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慧净方丈亲自为怀素斟满一杯，然后微笑着说道：“这是老衲特意让人准备的龙井茶，味道清香淡雅，希望仁者喜欢。” 怀素道谢后，轻轻抿了一口，果然觉得茶香四溢，满口生津。他不禁赞叹道：“好茶！真是好茶！” 在饮茶之余，两人开始谈论起书法。慧净法师对书法颇有研究，他向怀素请教了一些笔法和结构方面的问题，怀素也毫不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的心得体会。他们一边品茶，一边切磋琢磨，气氛十分融洽。 接着，话题又转到了佛经经义上。慧净法师与怀素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对于佛法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感悟。他们探讨了佛理中的慈悲、智慧以及修行之道等诸多方面，彼此之间相互启发，收获颇丰。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慧净方丈感慨地说：“今日能与仁者畅谈书法与佛经经义，实乃老衲一大幸事。希望日后还有机会再次相聚，共同研讨佛法大义。” 怀素也合十表示感谢，并邀请慧净方丈有空去他的绿天庵做客。 而后，慧净法师又吩咐小沙弥，为怀素等一行人准备了斋饭。 第96章 舜皇岩 用过斋饭后，怀素与同伴们一同向方丈辞别，并踏上了前往舜皇岩的征程…… 一路前行，众人跟随着蒋猎户来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小石山前。这座小石山犹如拔地而起一般，突兀而又壮观。 它的山头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巍峨雄壮、高大威猛之感，宛如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兽横卧于大地之上，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站在山脚下仰望山顶，云雾缭绕其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氛围。阳光洒下，石山的表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等待人们去探索发现。 山上，悬崖峭壁如刀削斧砍般险峻。无尽的葱郁绿意，跟奇石峭壁完美融合，既不失雄伟，又尽显柔美！ 极目远眺，四周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田野，宛如一幅巨大的画卷铺展在大地上。田地里，稻穗摇曳，五颜六色的花朵点缀其中，美不胜收。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远处的村庄若隐若现，炊烟袅袅升起，给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温暖。 …… 蒋猎户带着众人来到小石山的一棵古树旁，这棵古树高大挺拔，枝叶繁茂，仿佛见证了岁月的沧桑变迁。他绕过大树，眼前出现了一个石洞入口，大约能容纳三四个人并排通过。 众人跟随着蒋猎户进入洞穴，岩洞内部蜿蜒曲折，一眼望去深不可测。显然，这个岩洞已经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冲刷和磨砺，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底蕴。 大家在洞中漫步游览，惊奇地发现洞内竟有四个宫殿和十八座殿堂。洞中有宫，宫中又有殿，这种奇特的布局让人叹为观止。每一处都是那么精致巧妙，犹如一座神秘的地下城堡。 溶洞里的景色美不胜收，全由钟乳石自然形成。石笋、石柱、石幔、石瀑布、仙人桥、仙人田、莲花塔等奇景异观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幅令人陶醉的天然画卷，仿佛将人们带入了一个绚烂多彩的地下迷宫世界。 更为神奇的是，洞内四季如春，无论外界寒暑如何变换，这里始终保持着宜人的温度。夏天没有闷热难耐的酷暑，冬天也毫无严寒刺骨之忧。 据蒋猎户介绍，此地曾被赞誉为\"舜皇别宫\"。昔日，周边居民每逢盛夏都会前来避暑纳凉；而到了寒冬时节，许多穷苦人家因担心受冻致死，便选择在此栖身越冬。 然而，自舜皇山中出现土匪之后，再无人胆敢踏足此处。曾经热闹非凡的地方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那些美丽的景致默默诉说着过去的辉煌与落寞。 众人感慨，唏嘘不已。 没想到，土匪之患，竟然对周边民众的影响如此之大。还好，已将土匪捉拿归案，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 此时，众人来到有高达两丈的石柱，直抵岩顶，宛如岁月长河里的中流砥柱，撑起了岁月和历史的沉积和厚重。 又有高丈许的一棵大石笋，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小石笋，就好像美丽的新娘穿着一身缀满珠宝的霞帔凤冠。 旁边，一颗小小的岩石突出在众多的石块上，凹凸不平，细看竟有点像小小的猕猴，美其名“猕猴守山”；其他的或如冰枝，或如珠帘，或如贝壳，或如鸟翼…… 不一而足。 再往里走，就是溶洞的腹部。蒋猎户讲，这里当地百姓称之为“舜皇厅”，是溶洞中最宽广的地方。 在一块巨大的倾斜着的岩石下，一个平整得出奇的岩石霍然在眼前，那便是传说中的龙床了。 床很宽，很大，足可容好几个人在上面打滚，据说舜皇南巡，经过东安，就居住在此。 旁边有石凳，石柱，石桌。 众人都看呆了，没想到，传说中的舜皇岩，真的有如此神奇。 最兴奋的莫过于刘宇生，摸了摸石柱，又往石座上一坐，扭了扭屁股，又坐不住了。 看到旁边的石桌，又用手扫过，感受到石桌冰凉的质感，心情舒爽到无以复加。那边，又瞄上了石床。 他们静静地躺在那宽阔而冰冷的石床上，身体完全舒展开来，感受着丝丝凉意透过肌肤传来。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世界变得格外宁静。 思绪渐渐地飘远，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数千年前那个遥远的时代。 传说中的舜帝南巡至此，他心怀天下苍生，关心百姓的疾苦和幸福。 在舜皇山下、舜皇岩里，忙碌了一整天的舜帝疲惫不堪，也曾像他们现在这样，躺在这片清凉的地方休息。 想象着当年的情景，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舜帝以其卓越的智慧和高尚的品德，赢得了人民的爱戴与敬仰。 他不畏艰辛，不辞辛劳，为了民众的福祉奔波劳碌，这种奉献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如今，时光流转，岁月更迭，但舜帝的事迹却流传千古，成为后人传颂的佳话。而此刻，躺在这同一片石床上的人们，似乎能感受到那份历史的厚重和文化的传承。 仿佛就在此处，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他们与先贤，有了一次穿越时空的心灵沟通、灵魂对话。 一瞬间，众人的灵魂和境界，有了质的飞跃。 舜帝勤、孝、善、贤的美德似乎印在了众人的脑海中；舜帝忍辱负重的自我牺牲精神、艰苦奋斗的实践精神、自强不息的创业精神、公平正义助人为乐的奉献精神。也扎根在众人心底，挥之不去。 …… 最后一洞，视野异常开阔。洞内并无常见的石柱、石斧、石座和石花等物，唯有一片广袤无垠的空间延展至远方。 这片空旷宛如无尽的宇宙高悬于头顶之上，偶尔有几缕轻纱般的云彩从天际缓缓飘过。 也许，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舜帝前往天庭成仙之所吧！在这里，不需要任何绚丽多彩的装饰物和点缀品来衬托它的美丽。 就像人的一辈子一样，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赤条条一无所有，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留念的，甚至连天上漂浮的云朵都不会多看一眼。 此时此刻，只有洞穴顶部时不时滴落下来的水珠，掉入黑暗深邃的河水中，溅起几朵小小的水花，并向四周扩散开来。这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洞中死一般的沉寂氛围，引领着在场每一个人的思维开始天马行空、四处飘散...... 。 第97章 天宁寺慧能法师 众人在舜皇岩歇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便向下一站，盘古庙出发。 盘古庙坐落在舜皇山山腰间一块相对平坦的小土丘旁边，距离着名的舜皇岩大约有五六里路程。 一行人从舜皇岩启程，大约经过一个时辰的艰难跋涉，终于抵达了心心念念的盘古庙。 关于这座盘古庙还有一段神奇的传说呢！据说当盘古开辟天地之际，它就已经悄然出现在这里啦！甚至连女娲用来补天的石头都被详细地记录在寺庙旁边的石碑之上呢！ 虽然整座庙宇规模不大，仅仅只有一座庙堂和一间大殿而已，但其独特的历史底蕴与文化价值使得它宛如一颗璀璨明珠镶嵌于山间，更为这片原本就美不胜收的山脉披上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 蒋猎户进入庙堂，虔诚的跪拜了庙中的盘古塑像，口中喃喃地，不知道说了些啥。然后，也不言语，出了庙堂。 众人见状，也依法而行！ 蒋猎户见众人出庙后，还是不多说，简短道：“出发下一站，仙人桥吧！” 然后前面开道。众人跟上。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的样子，一行来到峰顶约一千多尺的位置。此处离峰顶不远，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如果说，盘古庙是半山腰的底部的话，这里就是半山腰的顶部。 众人顺着蒋猎户的指引，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长约六尺，宽约一尺的石块，高悬在石壁的顶部，象一座小桥，有条小路必须从突出的悬石上经过。 蒋猎户说：“不少行人过桥时，心惊胆颤，恐惧万分，故有过者成仙之传说。” 说完，率先往仙人桥走去。 众人依次跟上，过桥时，其它人都大胆走过，唯有刘宇生，有点胆怯。在刘创文和黄益的前后接座下，也安然通过。 继续往上走，约一个时辰的样子，离峰顶不远时，来到了天宁寺。 天宁寺离峰顶仅二三百尺，依山而建，气势雄伟磅礴。据说舜帝狩猎时曾住过的天宁寺，所以，虽深处高山，香火也颇为鼎盛。 一行人进得庙来，正欲四处逛下，便有一住持模样的和尚向怀素等人走来，看向怀素，双手合十道：“可是大师怀素？” 怀素也双手合十，还礼道：“正是小僧，师兄此问，所为何事？” ＂贫僧清宁，师父慧能，昨日接天宇寺师叔慧净传信。说大师可能近日光临敝寺，师父吩咐我在此恭迎各位！” 怀素感谢道：“那就有劳清宁师兄了。” 此时正值中午，清宁师兄安排怀素等人，吃过斋饭后，又找了一处僻静的禅院休息。才告辞而去。 …… 约一刻钟后，清宁去而复返，找到怀素道：“师父有请大师，前往禅院一叙。” 怀素跟众人打过招呼，随清宁而去。 怀素跟随着清宁踏入天宁寺的方丈禅院，一进门，便见到一位年约七十的老僧，他的眉毛已经全然变白，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光芒却依旧明亮而矍铄。 慧能法师身着朴素的袈裟，盘膝坐在蒲团上，身姿挺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他的面容慈祥而庄重，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丝毫没有影响他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面带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能驱散人们心中的阴霾。在与慧能法师的对视中，怀素感受到了一股宁静与平和，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怀素忙上前行礼道：“小僧怀素，见过慧能法师。” 慧能法师示意怀素坐下，吩咐清宁下去煮茶。便问道：“听我两位师弟讲，你书法和佛学经义都表现不俗。今日恰逢你路过敞寺，实为有缘，便冒昧请来一叙，略显唐突啊！” 怀素忙道：“小僧有幸，能聆听法师教诲，是为三生有幸！怎来唐突一说，愧不敢当啊！” 慧能看着眼前这位谦逊有礼、口吐莲花的年轻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怀素感受到了慧能法师对自己的赞赏和喜爱，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渐渐地放松下来。 他鼓起勇气，向这位德高望重的法师请教起在佛经经义方面遇到的难题和疑惑。慧能法师微笑着倾听着，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同，并以其深厚的佛学造诣和智慧逐一给予详细而精妙的解答。 这一老一少之间的对话犹如一场心灵的交流，他们的思维在碰撞中迸发出绚烂的火花。 每一个问题都引发了更深入的思考，每一次回答都展现出非凡的睿智与才华。一时间，各种精妙绝伦的言辞如潮水般涌现，其中既有深刻的经义阐释，又有生动有趣的典故引用。那些看似晦涩难懂的禅语，经过慧能法师的层层剖析，如同被解开谜团一般变得清晰明了，最终回归到最简单而质朴的道理…… 所谓大道至简，怀素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许多。 接下来，又聊起了书法。怀素说起来更是滔滔不绝，出口便是经典。 一瞬间，问答易主。慧能法师变为了提问者，怀素解惑！ 慧能法师，对怀素的书法心得和体会的讲解，甚为钦佩。仿佛淤塞在心中多年的困惑，经怀素一讲，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接下来，慧能法师便笑着暗示道，天宁寺虽香火鼎盛，但似乎缺了些人文气息。 怀素心领神会，便向旁边煮茶的清宁道：“清宁师兄，麻烦你去准备一下笔墨纸砚。受法师教诲，小僧无以回报，唯有书字几幅，以表谢意。” 慧能法师见怀素如此上道，赞道：“师侄少年老成，他日必成大器！” 怀素忙道：“在法师面前，怀素不敢托大。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 清宁拿来笔墨纸砚，怀素应法师要求，先是写了一张“天宁寺”。 而后又写了一大堆诸如“宁静致远”，“厚德载物”，“海纳百川＂，“大智若愚”，“天道酬勤”，“淡泊明志”等书法条幅。 第98章 舜峰的日落与日出 写完书法，听怀素讲，他们一行人还要看舜峰云海。慧能便邀请怀素在天宁寺住下，明天一早去峰顶，也就几百步的路程。 于是，怀素一行人就在天宁寺住下了。 住下后，众人准备明天一早到舜峰顶看日出与云海。趁着天色尚早，黄亮提议先去峰顶熟悉一下地形和路线。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一起走出了天宁寺。就在这时，清宁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他加入队伍之中，和大家一起朝着山峰之巅走去，并自愿充当起免费的向导。 当他们终于登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那轮火红的夕阳，在山顶洁白无瑕的云朵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仿佛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一片通红。 随着云层缓缓地移动，一道道绚丽多彩的霞光从云缝中射出来，四散开来。这些霞光如同神奇的画笔一般，将整座山麓都涂抹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色彩，使得这座山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由黄金铸就而成的巨大宝库，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芒！ …… 清宁道：“舜帝南巡至此。因日出日落时遥远的天际红云翻滚，漫山遍野沐浴在亦真亦幻的红霞之中，而取名红云山。 当时的百姓过着居洞穴、狩猎为主的原始生活。舜帝在红云山一带，将中原的种植技术以及道德礼仪教给当地百姓，使他们得以接受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打开了视野。 舜帝还上山采药，为当地百姓治病。后来，当地人民为了纪念舜帝，将红云山更名为舜皇山。” 众人这才得知，舜皇山得名的由来，也了解了舜皇山的另外一个名字，红云山，似乎跟眼前的美景特别贴切！ 清宁继续道：“舜皇山的美，只有在峰顶，感受才最为深刻、最为全面、最为完整。 不同的季节，有不一样的美。 春天，白云舒展，雾海茫茫，银浪浮雕，千山百峰，时隐时现。 夏天，天高云淡，极目远眺，万山始于足下，千壑尽收眼底，似乎伸手可摘星揽月。 秋天，遥看松涛托日，娇阳冉冉，彤云焕彩，气象万千，美不胜收。 冬天，放眼崇山峻岭，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玉树银花，满目皆白，别有一番情趣。” 刘宇生感概道：“看样子，舜皇山，得分四季来四次，方不留遗憾。” 怀素道：“确是如此！” 黄益急着接话道：“过两三个月，我们又来呗！” 大家竟一时无言，但心里都在想，有时间的话，还是很有必要再来看看的。 …… 说话间，太阳逐渐西沉，已经有大半没入了山际之中，只剩下一小片圆弧悬于天际，散发着耀眼夺目的红光。 落日与山顶相接之处，一道道余晖宛如一条条粉嫩的丝绸带般轻盈舞动，将整个天空装点得如若梦幻仙境一般绚丽多彩、美轮美奂。 极目远眺，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夕阳余辉的映照下更显静谧祥和，宛如一幅优美宁静的山水画卷展现在眼前。 就在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世间万物都沉浸在这美好的暮色之中。 除了那阵轻柔悠扬的风声，以及一颗颗深深陶醉其中的心灵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能够打破这份宁静。 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奇妙壮丽的景象所震撼，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大自然的魅力之中，感受着这难得一遇的美妙瞬间，仿佛置身于仙境。 …… 第二天一早，众人天刚刚亮，就洗漱好，前往峰顶了。 晨曦微露，众人站在山顶，远望群山。 但见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云随风起，卷起层层云浪，翻滚的云朵犹如万千马匹奔腾不息，气势磅礴。 有时又似排空而来的浪涛，浩瀚大洋中滚过几朵白帆；有时又像温顺可人的羊群，或是飘渺神秘的仙鹤……变幻莫测，奇妙无比。 在这静谧的时刻，众人的心灵也仿佛被净化，与自然融为一体。 …… 此刻，怀素发现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红，提醒大家，日出应该马上开始了。 众人看向最东端，那重重叠叠的峰峦，红得最浓，最艳，好像正燃烧着大火，迅速蔓延、扩大。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红绸帷幕似的天边拉开了一个角，出现了太阳的一条弧形的边，并且努力地上拱动，变成了一个半圆形，就像刚刚从铁炉里夹出来的烧得通红炽热的火球，而且放着强烈的光，把周围的红绸帐幕撕得粉碎。 众人的眼睛被这强光刺激着，微微感到疼痛，可仍然盯住它，就像怕它跑掉似的。那半圆形不断向上拱动，越来越圆，像一个火球在天边跳动着，最后终于冲破了山际，跃然而上，发出万丈光芒。 一座山，一道日出，一抹云海，勾勒出一幅人间仙境。 那山，巍峨高耸，直入云端。那日，跃然而上，悬浮于山之巅，霞光普照。那云海，诡波荡漾，千姿百态，阅尽人间沧桑…… 怀素与其他人一同站在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他们所立之处乃是一块巨大的岩石。 当目光投向远方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壮丽景象深深吸引，竟然一时间忘记了一切，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前方。 许久之后，怀素感到自己的颈项有些酸痛不适，他轻轻转动了一下头部，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这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们这群人正身处于茫茫云海之间，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而脚下的那块巨石，此刻却宛如一艘在云海中破浪前行的小船，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随着巨石的移动，周围的云雾如波涛般翻滚涌动，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让人心旷神怡。怀素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在这片浩瀚无垠的云海之中，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自由。 远离尘世的喧嚣，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放松。怀素心想，如果能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该有多好啊！ 然而，他也明白，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他们还有下一段旅程，还有各自的责任和使命…… 第99章 蝴蝶谷与瀑布群 在高耸入云的舜峰顶上，那令人心潮澎湃的日出景色和波澜壮阔的云海奇观，让怀素等人久久难以忘怀。 过后，他们继续朝着舜峰东南方前行大约两里路，当来到一个比舜峰稍低三四百尺的山脊平台时，大家仍然沉浸在刚才的美景之中，尚未完全回过神来。 这个山脊平台面积约有 50 亩，其中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八个山包。 位于中心的山包呈圆形，直径约 90 尺，宛如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于空中；而周围的七座山包高度基本相等，但形状却各不相同，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面，仿佛七星环绕着月亮，一同度过美好的夜晚。 这自然天成的“七星伴月”美景，与日出和云海的雄伟壮观相比。充满了诗情画意，那种柔性的美，清新、婉约而又自然、脱俗。 刘宇生感叹于大自然的神奇，本想吟诗一首助兴，却思绪全无。可能是一下子从壮观的云海和日出到婉约的柔美，巨大的反差，还没思路和灵感吧！ 倒是黄益，脱口而出道：“这几个山包真巧妙啊，七颗星星围着一个月亮，看到心情就舒畅！” 蒋猎户不以为然，心中嘀咕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七个小山包围着一个大一点的小山包嘛！看把这帮人，迷得不知五六了！” 怀素望着这“七星伴月”，若有所思。书法的布局，也似这大自然的景色一般。布好了，就是佳作，是美景。布不好，就是凡品。 众人心中各有所想，待了约一刻钟左右后。在蒋猎户的催促下，说往下走有很壮观的瀑布和迷人的蝴蝶谷。景色比这更迷人，众人这才跟蒋猎户往山下走去。 悠悠的白云在山峰顶上流连，起伏的青山连绵不断。 行走在山间路上。古木参天，层峦叠翠，谷幽峰险，水流潺潺。山、水、石、林巧合成景，岩、泉、树、藤自然成趣！ 蒋猎户带领众人，转过一个山峰，怀素就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蒋猎户开口道：“我们从这山脊下去，就是舜皇山的蝴蝶谷。山谷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边上长满了野草和野花，里面有成千上万只蝴蝶在花丛中起舞，非常壮观。可比那‘七星伴月’好看多了。” 众人跟上，随蒋猎户下到山谷。 山谷处地势相对平缓，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淌而过。 溪水两岸宛如一个绿意盎然的仙境，满眼皆是翠绿：苍翠欲滴的树叶迎风招展，碧绿的竹枝摇曳生姿，葱郁的藤蔓蜿蜒攀爬，尖利的荆棘肆意生长，嫩绿的小草铺满大地。 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还散落着如繁星般璀璨夺目的野花。这些花朵五彩斑斓，争奇斗艳：有的鲜红似火，有的洁白如雪，有的湛蓝如海，有的紫气东来，还有的金黄耀眼…… 各式各样的野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引来了成千上万只五颜六色的蝴蝶。它们在花丛中轻盈翩跹，时而相互追逐打闹，时而嬉戏玩耍，时而腾空而起，时而悄然落下。 有时它们如同在虚无缥缈间滑行，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有时又会停歇在某朵娇俏可人的小花上，翅膀依然轻轻舞动，似乎不愿打破这份宁静美好。 这些美丽的蝴蝶深深眷恋着大自然中百花盛开的绚烂景象，无比珍视这明媚动人的春光。它们尽情地追逐着世间一切美好事物，同时也将自身的美丽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们迷恋鲜花的娇艳，依偎着花朵的温柔！ …… 刘宇生被接连的美景惊喜不已。暗自总结这些美景的特点： 日出和云海，壮观； 七星伴月，柔美； 蝴蝶谷，多彩。 怀素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美仑美涣的满山的野花和蝴蝶，那摇曳的野草、翩翩起舞的蝴蝶，仿佛在他眼中，幻化成了手中挥洒的笔…… 而黄益、怀仁和黄亮，聚在一起，讨论着那只蝴蝶最大，那只蝴蝶最美，那只蝴蝶色彩最绚丽……。 而蒋猎户，则有些将大家带到如此美景后，着呆的众人。莫名的兴奋和得意。 由于时近中午，蒋猎户提醒众人道：“马上就快中午了，我们沿蝴蝶谷往下走，去看看壮观的瀑布群吧！顺便搞点鱼，整几只野鸡，改善下伙食。” 众人立马来了精神，吃了两三餐斋饭，也该弄点好的。犒劳犒劳一下疲惫的身和憋屈的胃了！ 沿溪而下，约走了一里地时。众人就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在幽静的山谷，显的格外响亮。 蒋猎户拦住众人，说道：“前方就是二妃晾锦瀑布。传说是舜帝的两位妃子，娥皇与女英曾在这里晾晒织锦，因此而得名。我们从前面绕过去，到瀑布的下方去看。” 绕到瀑布下方，众人眼前的二妃晾锦瀑秀气极了。 但见一股清泉像一条白锦奔涌而下，偶尔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像一阵细雨洒落。 水流经处的大石板被这日夜不停息的水流刷洗得平整而光滑。瀑布近旁的树叶，有了溪水的滋润，显得更绿了几分。 再往下，就是娥皇舞袖瀑布。 这一道瀑布，据说是当年娥皇因思念舜帝，在这里寂寞舞蹈，长抛水袖，留下的姿影，所以叫“娥皇舞袖瀑”。 瀑布落下积成的水潭波光粼粼，清澈透底。潭中的游鱼，晃动着灵动的身姿，来回穿梭。 继续往下，又走了约几百步。众人又看到了比前两处更高、更宽的一处瀑布。 蒋猎户介绍道：“此处名浣纱瀑布，传说娥皇和女英就是在这里浣纱而得名。” 众人往瀑布处望去，只见那水流从高处呼啸而下，落至半空，撞击巨石，分成数绺。组成一幅银白色的水帘。 就好像是九天上的仙女散开罗沙，在碧水中荡涤。确是瀑如其名！ 瀑布下方，是一处较大的深水潭，潭中碧水荡漾，鱼儿清晰可见。 蒋猎户脱去衣裳，跳入水中，水中翻滚了一圈水花后，复又平静。 约几个喘息的时间后，蒋猎户突然冒出水面，双手举起一只约一斤左右的鱼，扔向岸边。 复又沉入潭底，而后又举起鱼抛向岸边。如此反复数次后，岸上多了十来条活蹦乱跳的溪鱼。 …… 蒋猎户将鱼处理好，架锅煮上。招呼众人下水游泳，自己则带着黄亮向旁边的山林中而去……。 第100章 城墙石与长城 蒋猎户匆匆离去，不多时又折返回来，只见他手里多了好几只肥硕的野鸡。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帮忙，三下五除二便将野鸡收拾妥当。其中两只被拿去炖汤，剩下的几只则剁成块，用竹签串起来准备烧烤。 ......... 约莫半炷香之后，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不禁垂涎三尺。 此时，一场丰盛无比、令人期待已久的野餐盛宴终于大功告成！ 只见那一张张宽大翠绿的芭蕉叶，宛如大自然赐予的华美地毯一般，轻轻地铺陈在光滑的石头之上。 而在这“绿毯”之上，则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有刚刚捕获上岸、活蹦乱跳的鲜鱼；有经过精心烤制、外酥里嫩、香气扑鼻的烧鸡；更有那些刚刚从田间地头采摘而来、水灵灵脆生生的清新野菜。 还有那香气四溢的野鸡汤，熬的如羊奶般雪白的鱼汤。这满桌的珍馐美馔，无一不让人食欲大动、胃口大开。 怀素与他的伙伴们团团围坐于此，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满足愉悦的笑容。 他们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大快朵颐之间，还不时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这笑声如同天籁之音，在这静谧祥和的山林间久久回荡，仿佛要将这份欢乐永远定格在这美好的时光之中。 …… 在那片广袤无垠、郁郁葱葱的森林里，一条宛如碧绿丝带般的小溪，它悠然自得地蜿蜒而过，溪水清澈透明，仿佛能够一眼望穿水底。 而在这美丽潭水的上方，水流如银练般从高处疾驰而下，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然后猛地撞击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瞬间激起数道洁白如雪的水帘，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最终落入深邃幽静的潭水中。 刚刚饱餐了一顿上天恩赐美食的怀素等人们，稍作休息便迫不及待地跳进清凉宜人的潭水里，尽情享受着这个夏日里难得的清爽和舒适！ 他们像一条条欢快的鱼儿，在水面上游弋玩耍，时而相互泼水打闹，时而潜入水中探索奥秘；又或者干脆静静地漂浮着，聆听鸟儿婉转动听的歌声，全身心地沉浸在大自然的和谐与美好之中。 而在潭水底部，则有一群灵动可爱的小鱼儿。它们躲在水中巨石的下面，眨巴着好奇的眼睛，偷偷地观察着这些突然闯入自己世界的不速之客，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新奇。 …… 游了一个时辰后，差不多未时末（下午3点）的时候，蒋猎户提醒大家，可以前往下一站，城墙石去了。 众人收拾妥当，前往城墙石。 走了大约四十五分钟左右，众人远远地便望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脊。 这座山脊之上，横亘着一排气势恢宏、雄伟壮观的裸岩层。这些岩石层高达将近二十丈，宽度也足有十丈之多。 它们沿着山势高低起伏，蜿蜒曲折延伸有数里之远，宛如一条经过精心雕琢而成的石头“长城”一般，静静地矗立在茫茫南岭山脉的巅峰之上，仿佛在与岁月的烽火相抗衡，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广阔的天地。 其中最令人感到奇妙的地方在于，在这段城墙的中间位置，竟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座城门。 而在城门的两旁，则各自耸立着几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卫士”，犹如忠诚的士兵般坚守岗位，尽责地守卫着这里。 此外，在岩层的上方，还分布着几个形状各异、凹凸不平的凸起部分，其轮廓清晰可辨，极似古代用于传递信号的“烽火台”。 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会根据这些岩石的外形特征，赋予它“城墙石”这样一个形象生动的名字。 …… 蒋猎户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旁，眼神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将一个关于“城墙石”的故事向怀素等人娓娓道来。 传说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并没有满足于现有的疆域。他野心勃勃，渴望征服更多的土地和人民。于是，他率领大军南下，踏上了修凿灵渠、征服南越的征程。 一路上，秦始皇历经千辛万苦，但他始终坚定信念，勇往直前。 当他们来到舜皇山区时，这里壮丽的景色让秦始皇为之惊叹。 他登上高处，远眺群山，眼前的城墙石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于山间，气势磅礴。 秦始皇被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统治下的江山如这城墙石一般坚固不朽，永远屹立不倒。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如果能在北方筑起一道这样的长城，岂不是可以更好地抵御草原民族的侵扰？ 回到朝中后，秦始皇立刻召集大臣们商议此事。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决定动工修建万里长城。无数劳工背井离乡，投身到这项浩大的工程之中。 多年过去，万里长城终于竣工。它成为了华夏大地的象征，见证了历史的沧桑变迁。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块神奇的城墙石，以及秦始皇那非凡的想象力和抵御外族的决心。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没想到，眼前这段约三四里地远的城墙石，竟然是“万里长城”的祖师爷。 蒋猎户站定身子，伸手一指眼前的城墙石，声音洪亮地对众人说道：“各位请看，这便是此地着名的城墙石奇观，我们当地人都称它为‘老龙腾春’！”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山顶处有一块巨石突兀而出，宛如一只巨大的龙头昂首向天，气势磅礴，雄伟壮观至极。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石头中间的空洞，恰似龙嘴张开，里面云雾缭绕，仿佛有一条神龙正吞吐天地之气，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众人皆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纷纷赞叹不已。 而蒋猎户则在一旁微笑不语，似乎早已习惯了怀素等人的赞美之词。 第101章 庆功宴 看过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的\"城墙石\"之后，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迈之情，看着西坠的太阳，沿着蜿蜒的小路踏上了回程。 尽管身体有些疲惫，但大家都知道这段旅程将会成为他们人生中的一段美好回忆。 …… 当他们回到黄记庄园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戌时中（晚上 8 点左右）。此时，天空尚未完全黑。 黄亮一进庄园，就忙着安排庄园里的人，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准备一桌丰盛食物和酒水。 不一会儿，丰盛的菜肴摆满了桌子。黄亮特意准备的美酒摆在中间，但大家并没有急于品尝，而是每人先盛了两碗米饭大口吃起来。 待身体稍稍恢复一些之后，众人才开始举杯畅饮。 在饮酒交谈之间，大家纷纷感慨今日所经历的种种美好邂逅：壮丽无比的日出和浩瀚如烟的云海令人心醉神迷；柔和婉约的七星伴月如诗如画；五彩斑斓的蝴蝶谷仿佛置身仙境；清新宜人的瀑布群带来丝丝凉意；雄伟壮观的城墙石像卫士般守护着这片土地；还有那味道鲜美的野鸡肉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众人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言辞夸张得如同天花乱坠一般。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心情愉悦、开怀畅饮，笑得前仰后合。 …… 次日清晨，怀素、怀仁、黄益、刘宇生、刘创文就从黄记庄园出发，前往紫溪。 然后乘船而下，经萍岛，转潇水。逆流而上，到黄叶渡下船，回到了零陵城，结束了为期几天的舜皇山之旅。 待船缓缓靠近黄叶渡时，众人远远便瞧见了码头上那密密麻麻攒动着的人群和震耳欲聋的锣鼓声。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怀素、怀仁和黄益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然而另一边的刘宇生和刘创文却并未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同伴们，而是直直地望向前方的码头处，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着他们一般，完全没有与其他三人进行任何眼神交流。 船缓缓地靠在码头，站在岸上的零陵刺史刘迥，身着华丽的官服，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即将上岸的几个人。这几人身姿挺拔，神情坚毅，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不少风雨。 当他们踏上陆地时，一群早已等候多时的衙役立刻迎上前去，每个人的身上都披上了一朵鲜艳夺目的大红花。 这些红花如同火焰一般，照亮了整个码头，也映红了人们兴奋的脸庞。 刘迥转身面向喧闹的人群，轻轻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无踪，整个码头变得鸦雀无声。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说道：“今日，我谨代表朝廷和零陵百姓，向英勇无畏的除匪英雄们表示最热烈的欢迎！他们就是怀素、怀仁、黄益、刘宇生以及刘创文！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迎接他们凯旋而归！” 话音刚落，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震破。人们激动万分，纷纷涌上前来想要近距离目睹这些英雄的风采。 紧接着，一阵激昂的锣鼓声响彻云霄，将气氛推向高潮。在这欢乐的氛围中，五位除匪英雄迈着坚定的步伐登上了官府特意准备的豪华马车。 马车在前方缓缓行驶，身后紧跟着一大群追逐英雄的人潮，他们一路欢呼呐喊，尽情表达着对英雄们的崇敬之情。 就这样，五位英雄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神仙居\"进发。那场面壮观无比，仿佛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喜悦与荣耀之中...... “神仙居\"三楼的豪华包厢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零陵刺史刘迥端坐中央，他身旁分别坐着泉陵知县唐柏和零陵首府周亦铭。 此外，还有黄钦之、怀素、怀仁、黄益、刘宇生以及刘创文等一众宾客围坐在一起，可谓人才济济。 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和醇香佳酿，令人垂涎欲滴。 此时，刘迥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发表了一段激情澎湃的讲话：“诸位来宾，今日设宴，一来是为庆祝上次黄益等义士在泷泊成功剿匪，二来也是要嘉奖怀素、怀仁、黄益、刘宇生、刘创文等壮士，他们在东安舜皇山巧用智谋，一举擒拿土匪五十余名！如此丰功伟绩，实在值得称颂！为此，本府决定给予每人赏银百两作为奖励；而怀仁和黄益两位更是立下赫赫战功，本府将报请朝廷，册封他俩为陪戎校尉；至于怀素大师，虽已出家，但仍心系苍生，特赏赐白银百两以表敬意；最后，刘宇生和刘创文也会另行封赏。” 话音刚落，如同九天之上传来阵阵惊雷，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包厢。 紧接着，如潮水般的掌声汹涌而来，此起彼伏，仿佛要将屋顶掀翻一般。众人情绪激昂，纷纷高声呼喊，叫好之声响彻云霄。 在这热烈的氛围之中，刘迥面带微笑，缓缓站起身来。他高举手中酒杯，眼神坚定而充满敬意地望向怀素等五位剿匪英雄。 随后，他仰首一饮而尽，尽显豪迈气概。众人见状，亦纷纷效仿，一同举杯向剿匪英雄们敬酒，以表达内心深处的敬意与感激之情。 酒过三巡，现场气氛愈发高涨，犹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奔放。 人们不再满足于共同干杯，而是纷纷起身，走向五位剿匪英雄，逐一与他们单独喝酒。每一次碰杯，都是对英雄们英勇行为的肯定；每一句话语，都饱含着对他们无尽的赞美与祝福。 在这推杯换盏之间，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赞美声如黄钟大吕，清脆悦耳；祝贺声似高山流水，婉转悠扬；碰杯声像战鼓齐鸣，振奋人心；欢笑声若银铃叮当，清脆动听......一时间，种种声响汇聚成一曲激昂壮丽的交响乐，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第102章 月圆夜宴 舜皇山之行结束之后，怀素便又重新返回到了绿天庵之中，继续开始过起了那种每日里只知道习武练字的隐居日子来。 而此时此刻，那原本种下的芭蕉树也已经逐渐成长起来，形成了一片茂密的芭蕉树林。 每当有微风吹过的时候，这片芭蕉树林就会发出一阵阵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是在演奏着一场美妙的音乐会一般。 而这些芭蕉树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与那湛蓝的天空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已然成为了绿天庵中的一道独特景观。 …… 怱一日，怀仁与黄益来访。 怀素煮茶待客，共叙别后之情。 交谈中，怀素方才得知这一惊天动地的消息。原来，刺史大人为怀仁和黄益剿灭土匪所写的请功报告，竟然已经得到了朝廷的批准和推崇！ 如今，黄益和怀仁二人已然成为了从九品的陪戎校尉，这可是光宗耀祖、令人羡慕不已之事啊！ 怀素激动得心花怒放，连忙恭敬地祝贺道：“恭喜二位兄长飞黄腾达、步步高升啊！小弟我立刻让怀云前去准备丰盛的酒席，好好地为二位兄长庆祝一番。今晚就让我们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吧！” 黄益与怀仁两人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一醉方休，甚好！” 于是乎，怀素赶忙呼唤来怀云，并郑重其事地交代他要精心操办一桌美味佳肴，以庆祝两位兄长的升官之喜。 待怀云遵命离去之后，三人便继续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畅谈着彼此间深厚的兄弟情谊。 又聊了一会儿后，黄益满脸笑容地对着怀素说道：“怀仁师兄啊，还有一个特大好消息呢，不过他可能有点不好意思跟你讲哦。” 说到这儿，黄益停顿了一下，然后故意卖起了关子。 接着，他又看向怀仁，笑着继续说道：“嘿嘿，那就是咱们的怀仁师兄马上要结婚啦，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哟！” 话音刚落，怀素把目光投向了怀仁。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豪放洒脱、豪情万丈的怀仁师兄，此时此刻竟然像个羞涩的少女一样，面红耳赤起来，显得有些难为情。 怀素见状，立刻开心地祝贺道：“哈哈，恭喜师兄双喜临门啊！刚刚升官，现在又迎娶美娇娘。今晚可一定要喝个痛快才行啊！就像李白《将进酒》里说的那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黄益也赶紧附和着说道：“对啊，这么开心的事情当然值得多喝点儿啦！” 怀仁师兄红着脸，应道：“多亏师弟和黄兄，我才有剿匪立功的机会。你等要喝，师兄自然奉陪到底啊！” 说完，似乎没有了羞涩之态，复又豪爽起来！ 怀素好奇地询问怀仁：“师兄，嫂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为何之前从未听你提及过她呀？” 正当怀仁准备回答时，黄益迫不及待地插话道：“哎呀呀，师兄真是厉害啊！居然把师父黄永福变成自己的岳父大人！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他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仿佛在等着看好戏。 怀仁瞪了黄益一眼，但还是缓缓地讲述起他们之间的故事：“自从拜入黄永福师父门下后，我一直虚心求教，勤奋好学。因为本身就对美食有着浓厚的兴趣和天赋，所以进步非常快。师父待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疼爱有加，而我也将师父视为父亲般敬重。师妹也常常到店里来，久而久之，我们渐渐熟悉起来，并且相互产生了好感。再加上师父有意撮合我们俩，于是......”说到这里，怀仁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说到后面，怀仁有些结巴。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竟然说不下去了。 黄益忙插话道：“于是就一拍即合，勾搭上了！” 说完，开心的哈哈大笑，还不忘对怀仁做了个搞笑的鬼脸。 怀仁知道黄益是在调侃自己，但他并不生气，反而笑着对怀素说道：“等我选好了良辰吉日，一定会再次邀请师弟，还有黄兄，一起来参加我的婚礼，共同喝杯喜酒！” “那是自然！”怀素和黄益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他们的声音充满了真诚和喜悦，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场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的欢乐氛围。 此时，三人之间的气氛格外融洽，彼此间的友谊也越发深厚。 他们都期待着那个特殊的日子早日到来，能够共同见证怀仁的幸福时刻，并为之祝福。 在这个美好的憧憬中，他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传递出无尽的温暖与情谊。 …… 三人又聊了些游舜皇山的趣闻轶事，说到兴起时。黄益对两人说道：“前些日子，我听人说起零陵城西南，有一仙山，名曰云母山。是八仙之一的何仙姑得道修仙之所，风景优美，常年云雾缭绕，有如仙境。何不趁师兄还没成亲之前，前去游玩一次，沾点仙气！” 说完，看着怀素与怀仁，微笑着等待回应。 怀素没有接话，看看怀仁。 怀仁心中十分清楚怀素这个人非常喜欢游览山水风景名胜之地，于是便开口说道：“像这样一座充满传奇色彩、令人神往的名山大川，那肯定是值得我们花费一些时间前去好好地探索游历一番啊！你还是尽快把具体的行程日期给定下来吧，这样一来，我也能够跟着一同感受一下这座神山所蕴含的灵气和仙气呢！” 说完，望着怀素和黄益，开怀大笑，怀素和黄益，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 这一夜，月色如水，星光点点，照亮了整个绿天庵广场。 广场靠近绿天庵大门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桌子，怀素、怀仁、怀云、黄益四人围坐在一起，各自占据一个角落。 他们手中拿着酒杯，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仿佛要把心中的情感都倾诉给那轮高悬的明月。 怀云手持酒壶，不停地为众人斟酒。他看着其他三人谈笑风生，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话，使得气氛更加温馨和融洽。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里，他们暂时忘却了尘世的纷扰，沉浸在兄弟间深厚的情谊之中。 桌上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与美酒的芬芳交织在一起。他们品味着这美好的时刻，回忆起曾经共同度过的岁月。 那些年少时的梦想，如今已成为遥远的记忆，但兄弟之间的情感却如同这明月一般，永恒不变。 怀素微笑着倾听着大家的话语，眼中闪烁着感慨和欣慰。他想起了过去的日子，与兄弟们一起奋斗、成长的点滴经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怀仁和黄益则相互调侃着，笑声回荡在广场上空。他们分享着彼此的趣事和见闻，让这个夜晚充满了欢乐。 时间悄然流逝，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予了他们无尽的温暖。在这个团圆的时刻，他们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和珍贵。 夜渐深，他们的话题仍在继续，而这份兄弟情也将永远铭刻在彼此心底。 在这绿天庵广场上，他们共同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留下了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第103章 何仙姑的故事 初秋时节，天空高远，白云悠悠。 这一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正是出游的好时光。怀素、怀仁、黄益与刘宇生四人早已约定好今日一同游览云母山。 然而，刘宇生的叔叔刘迥却始终对侄子独自外出感到有些不放心，于是跟前两次一样，安排了刘创文陪同前往。 众人自黄叶渡口渡过潇水后，便驾驶着马车沿着湘桂古道缓缓前行。 一路向南，大约走了十几里路，便来到了一条名为贤水河的小河畔。他们纷纷下车，沿着清澈的贤水河的岸边，逆流而上…… 继续行进了约摸十里地上下，一座巍峨的大山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座大山高耸入云，气势磅礴，让人不禁为之惊叹。经过一番打听，他们得知这座大山正是传说中的云母山。 有了之前在九嶷山和舜皇山游玩的经验，怀素一行人深知在陌生的环境中寻找向导的重要性。 于是，他们决定在大山脚下寻找一位熟悉当地情况的人作为向导。经过一番寻找，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位周姓老猎人。 这位老猎人看上去经验丰富，对云母山的地形和环境非常了解。怀素等人与他交谈后，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人选，便邀请他担任他们的向导。 …… 出发的路上，周姓猎户指着云母山道：“这座山上，因盛产五色云母石，被当地人称之为云母山（ 云母石是古代服食求仙的上药）。” 接着，遥指着由山上奔流而下，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道：“这就是云母溪。八仙之一的何仙姑家就在秀美的云母溪畔。” 然后一边走，一边给众人讲起了何仙姑的故事。 相传，何仙姑家里很穷，父亲早逝，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母亲染病，长年卧病在床，小小年纪的何仙姑就能操持家务了，每天到山上采摘野果奉养母亲。 村人们都夸她聪明伶俐，是个十分孝顺的乖女儿。十四岁那年，何仙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位“神人”给她吃了一些云母粉，从此她就感到身子轻飘飘的，上山下山竟不费一丁点力气。她整天笑嘻嘻的，帮乡亲们干这干那，像一位花仙子似的。 有一天，何仙姑在山上摘野果时，遇到了一位奇异的老者。老者见她小小年纪就上山采野果奉养母亲，就给了一颗仙桃给她吃，并告诉她：吃了这颗桃子就会长生不老。老者还指点她如何进行修炼。 不久，何仙姑按照老者的指点，住进了虎形山，在山下的一个石洞——红玉洞里进行修炼。 传说山下的贤水河里有一条鲤鱼，得道成精后，专干危害老百姓的坏事。 每年的春夏时节，它就呼风唤雨，把贤水河搅得浊浪排空，滚滚洪水淹没贤水河两岸的庄稼和农舍。鲤鱼精趁此机会吞食农家小孩和家畜，老百姓恨透了它，却又拿它毫无办法。 在红玉洞里潜心修炼的何仙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发誓要制服这条作恶多端的鲤鱼精，为民除害。几年之后，当鲤鱼精又施淫威时，何仙姑手执双刃剑，从红玉洞里一跃而出，轻飘飘地站在浊浪排空的波峰浪尖之上，指着鲤鱼精厉声吼道：“孽障，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那鲤鱼精自恃得道成精，法力无边，见一个黄毛小丫头跟它叫板，顿时恼羞成怒，腾空一跃，欲把何仙姑吞入腹中。 何仙姑躲过鲤鱼精咄咄逼人的气势，在山上、空中、水里经过一番殊死的较量，鲤鱼精败下阵来。 何仙姑欲杀了它为民除害，鲤鱼精苦苦地哀求道：“求仙姑剑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在下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伤害百姓了。我甘愿作你的坐骑，永远伺候你。”何仙姑见鲤鱼精真心悔过，也就原谅了它，将它作了自己的坐骑。 在后来飘海时，这条改过自新的鲤鱼精还真的帮何仙姑大显了一番神通哩！ 何仙姑制服鲤鱼精、修道成仙的事，很快就禀报到了朝廷。唐光宅年间，武则天知道了此事，就派了使臣来，要何仙姑去京城面圣。何仙姑心里不愿，在路过永州时，便甩开了使臣，在永州隐居下来。 天宝九年（公元750年，也就是三年前），都虚观会乡人斋，有五色云起于麻姑仙坛，众皆见之，有仙子飘缈而出。道士蔡天一，识其为何仙姑。 人们这才知道何仙姑已经成仙升天了。后来人们还得知，给何仙姑云母粉和桃子吃的那位“神人”、“异人”，就是何仙姑的师傅吕洞宾…… 大家一路前行，一路说笑。 怀素回想起上次在“临江鲜”酒楼品尝到那鲜美爽口的鱼汤喝螺时，记忆犹新。 当时，他一边品味着这道独特的佳肴，一边聆听着周亦铭讲述它背后的故事。 据周亦铭所言，这道鱼汤喝螺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何仙姑与八仙返回故里的一次经历。 当他们来到贤水河时，看到河水中遍布着田螺，以及游动的鲫鱼，何仙姑灵机一动，决定就地取材，创造出一道美食。 于是，她将田螺与鲫鱼一同烹制，巧妙地融合了两者的鲜味，熬制出了一锅香气扑鼻、味道醇厚的鱼汤。这道创新的菜品不仅让八仙们赞不绝口，也成为了当地的特色美食，流传至今。 怀素沉浸在这段有趣的传说中，对何仙姑的创意和厨艺深感钦佩。他想象着当年八仙围坐在一起，品尝着这道美味佳肴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向往之情。 于是便好奇地问周猎户：“周叔，我曾听闻零陵一道名为‘鱼汤喝螺’的小吃，乃是何仙姑亲手所创。此事当真？” 周猎户听怀素提及鱼汤喝螺，不禁勾起了内心深处的馋虫。他暗自思忖道：“看这小僧模样，想必也是个好吃之人，这下可算是找到知音喽！” 想到此处，他喜不自禁地开口说道：“那还能有假不成？三年之前，何仙姑重返故乡，与八仙一同前来。那时节，我正巧在河畔。瞧着他们谈笑风生，从我眼前悠然飘过。何仙姑瞥见河中满地的田螺，心生一计，笑语盈盈地表示要做一道美味佳肴，以供众仙品尝佐酒。此事乃我亲眼目睹，岂会有半点虚假？” 言罢，周猎户满脸欣喜之色，宛如孩童般纯真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 似乎这般与仙家们近距离的邂逅，让他也沾染到了些许仙气，很快就能位列仙班似的。 第104章 秋游云母山 一路上，众人谈天说地，好不热闹。他们讲述着各种奇闻异事和民间传说，时而哄堂大笑，时而惊叹不已。 时间在欢乐的氛围中飞逝，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云母山的半山腰。 在半山腰的一处平缓山坡上，有一座奇特的山峦格外引人注目。这座山峦外形宛如一只正在歇息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可能展翅高飞。 周姓猎户告诉大家，传闻中的何仙姑经常会上山采药。每当她修炼或者采食云母石时，也常常选择在此处歇脚。岁月流转，日积月累，当地人便将这个地方命名为\"凤凰台\"。 凤凰台的名字充满了神秘色彩，让人不禁联想到传说中凤凰的神奇与祥瑞。或许这里真的蕴含着某种特殊的灵气，使得何仙姑这样的仙人也对其情有独钟。 站在凤凰台上，山风拂面，带着山林的清新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远处的山峰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一般。人们纷纷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创造出如此美妙的景观。 此时，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映照在凤凰台上，给整个山坡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这奇妙的景象让人心生敬畏，仿佛见证了一段历史的沉淀与传承。 在这里，人们不仅能感受到自然的魅力，更能领略到神话传说所赋予的文化底蕴。凤凰台成为了这片山脉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吸引着无数人前来探寻它的奥秘。 …… 天宝九年（此时，离何仙姑成仙已三十多年）的一天，凤凰台上热闹非凡，周边的民众们正在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以祈求神灵庇佑。 就在众人虔诚祈祷之时，天空中忽然飘过来一朵五彩祥云，如同梦幻般美丽。 只见何仙姑身着一袭华丽的朝霞服，亭亭玉立地站在云端之上。 正当人们激动得纷纷跪地膜拜之际，一束黄色的绫缎从空中缓缓飘落，最终落在了凤凰台上。众人定睛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一首意境深远的诗句： 云母溪畔胜天台，千树万树桃花开； 玉箫吹过黄龙洞，勿引长度跨鹤来。 寄语张家与李家，休将尘事闹闲情； 蓬莱弱水今清浅，满地花荫护月明。 已趁神仙入紫薇，水乡回首尚迟迟； 千年留取井边履，说与草堂仙子知。 诗中有对故乡风物的眷恋，也有对乡人的殷殷叮咛，更有对神仙生涯幽寂情怀的剖白，劝导凡人要珍惜自己的生活。 真是“人人都说神仙好，谁知神仙有烦恼。劝君惜取凡人时，莫待时光空自消”！ …… 良久，周姓猎户说：“诗中前前一句，和后一句，都是写的何仙姑。其中后一句‘千年留取井边履，说与草堂仙子知’。还有一个有关何仙姑升仙的故事呢。” 唐中宗景龙元年的某一天，二十六岁的何仙姑，坐在凤凰台上，仰望着苍远的天空出神，忽然看见铁拐李站在远处的云端，舞动着他的铁拐，似乎是在招呼她。 不知不觉中，何仙姑的身体像彩凤一般冉冉升起，凌空而上，追随着铁拐李而去。 她脚上的一只珠鞋这时掉落在地上，第二天，珠鞋坠落的地方忽然出现一口水井，井水清澈甘甜，阵阵异香扑鼻，四周井栏，形状恰似一只弓鞋的模样。 当地的人们在井旁建了一座何仙姑庙，日日香火鼎盛，因为那水井里的水，不但清凉解渴，而且能治愈各种疾病，因而为远近的人们津津乐道。 周猎户讲完故事后，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似乎对这个故事有着深厚的情感，仿佛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讲述，而是一次心灵的交流。 然后，他带着怀素一行人继续前行，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了一座古老而庄严的庙宇前——何仙姑庙。 这座庙宇气势恢宏，周围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气息。众人心怀敬意地走进庙内，虔诚地向何仙姑神像行礼膜拜。他们默默祈祷着，希望能得到仙姑的庇佑和祝福。 拜祭完毕后，周猎户引领大家来到了庙旁的一口井边。这口井被称为\"弓鞋井\"，众人围拢在井口，好奇地观察着井水。只见井水清澈见底，宛如一面明镜，倒映出天空中的白云和周围的景色。 怀仁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些井水品尝。井水入口甘甜，略带一丝淡淡的芳香，让人顿时感到心旷神怡。这种清新的味道仿佛能够洗涤人们内心的疲惫和忧虑，给他们带来一种宁静和平静的感觉。 在仙姑庙里，香火鼎盛，烟雾缭绕。许多信徒前来祈求子嗣，他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和渴望，希望通过仙姑的保佑，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这里弥漫着浓厚的信仰氛围，人们用真诚的心向仙姑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怀素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感慨。他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上人们对神灵的敬仰和依赖，也体会到了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和传奇色彩，每一处都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和历史。 离开何仙姑庙和\"弓鞋井\"时，怀素回头望去，那座神秘的庙宇依然屹立在那里，守护着一方平安。 他知道，这里承载着人们的希望和梦想，是他们心灵的寄托之地。 …… 一行人继续往上走，山中密林更深，一缕缕白云飘浮于山林之间，宛若仙境。 突然间，一抹奇异的光芒吸引住了怀素的目光。 他定睛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道神秘的光线，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闪耀着，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怀素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他迫不及待地朝着那道闪光走去。 当他靠近时，才惊喜地发现，原来那是一颗散发着浅紫色光芒的石头。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被人发现。 众人见到怀素在山坡边全神贯注地端详着什么，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 这时，经验丰富的周猎户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肯定地说：“这就是云母石啊！这里的云母山上盛产五种颜色的云母石，除了这种浅紫色的，还有白色的、深红色（玫瑰色）的、亮绿色的以及暗褐色的呢。” 听了周猎户的话，大家兴奋不已，开始在周围继续寻找起来。没过多久，好消息传来——怀仁率先找到了一块深红色（玫瑰色）的云母石；紧接着，黄益和刘宇生也不甘示弱，分别找到了亮绿色的云母石；而怀素则再次幸运地发现了一块洁白如雪的云母石。 这些五彩斑斓的云母石让人们惊叹不已，它们犹如大自然赐予的瑰宝，每一颗都闪烁着独特的光辉。 在这个神奇的地方，众人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魅力与慷慨，同时也收获了难忘的回忆和珍贵的宝物。 第105章 紫君山、狗婆岭与仙人塘 当发现那五彩斑斓的云母石之后，这行人的上山之旅仿佛瞬间变得轻松愉快且充满活力。 一路上，时不时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与惊叹声，这些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久久不散！ 终于抵达山顶，除了周猎户之外，每个人的衣袋之中都多出了一把色彩缤纷的云母石。 他们站在山巅之上，俯瞰下方。 山川、河流、村庄，尽收眼底，蜿蜒曲折的云母溪如同一条巨龙般在山峦之间盘旋而下，最终汇入到贤水河之中。 而在溪水与河流之间，则零散地分布着一些宁静祥和的小村庄，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一幅美丽的田园画卷。 此时此刻，山顶之上白云缭绕，人们置身其中，犹如漫步于云端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令人陶醉不已，仿佛置身仙境。 往南望去，视野尽头处还有一座山峰，比云母山还要高出不少。 它巍峨耸立于天地之间，气势磅礴如巨龙腾空，令人心生敬畏之情！ 怀素对此奇景感到惊叹不已，便向熟悉当地情况的周猎户询问。 周猎户欣然回答道：\"那座高山峰名为柴君山，乃是这片山脉中的次高峰。再往南边过去一些，还有另一处更为高耸的山峰，叫做狗婆岭，是此山脉的最高峰呢。听闻，狗婆岭那边曾有一位仙人在此修炼仙道哦。并且，还流传下来一段动人心弦的美丽传说呢。\" 黄益一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浓厚的兴趣。他立刻请求周猎户带领众人一同前往柴君山和狗婆岭游览一番，想要亲身体验那里的神秘氛围。 怀素、怀仁和刘宇生等年轻人也是充满好奇心的年纪，自然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他们都渴望亲眼目睹那些传说中的地方，探索其中隐藏的奥秘。 于是，一行人怀着兴奋的心情，踏上了前往柴君山和狗婆岭的旅程。 一路上，他们欢声笑语，充满期待地谈论着可能会遇到的奇妙景象和故事。周猎户则充当起向导的角色，热情地向大家介绍着周围的风土人情以及山中的各种奇观异景。 众人来到柴君山山顶时，周猎户又跟怀素等人，说起了柴君山的来历： 传说龙王第九子椒图游手好闲，曾把帝室的宝藏偷出，藏在柴君山的一个山洞里，并且施法术把山洞封住了。玉帝听闻后大怒，要将椒图贬谪下到凡间。 其兄貔貅因帮助炎黄二帝作战有功，被赐封为“天禄兽”，专门为帝王守护财宝。 现在其弟私藏帝王宝藏，自己也有不察之处，因此决定代椒图受过，接受帝王的处罚贬至凡间。貔貅被贬下凡间后，化为一位道士，在柴君山建一座古庵寓居修炼。 他四方招财，荫庇百姓；在山上广植树林，柴君山有参天树木，丰富的山珍，周围的百姓都受恩于这山，因此人们把这座山叫做“财君山”，后又称为“柴君山”。 …… 当众人来到狗婆岭时，天色已近黄昏，金色的霞光，撒满在山间、树林…… 到处金色一片！ 周猎户指着山峰对众人道：“你们看，该峰呈狗婆蛇(蜥蜴)状，头朝下，尾升天。故名狗婆岭，又名狗婆岭上天。” 众人顺指望去，果真很像。 周猎户又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草地说：“这一块山地，不长权木和乔木，一到春天满眼都是绿色高山草甸。草甸的中心有一处水塘，虽处高山，但水塘中的水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涸，被人们称为仙人塘。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仙人塘附近住着一位在此修炼的仙人，仙人养了一条狗婆蛇为宠物（注：狗婆蛇的学名是中华石龙子，也有的地方称作“蛇舅母”。它是一种蜥蜴，广泛分布于我国各地，常见于海拔100～1800米的丘陵和山区。受外界惊吓时常断尾跳生）。 由于相处日久，狗婆蛇沾染了仙气，与普遍的狗婆蛇相比，体型大了许多，且灵气十足，变成了狗婆龙。 狗婆龙眼见自己的实力一天天的增长，成仙的欲望也日渐强烈，不愿再寄身篱下。 仙人怕狗婆龙兽性不改祸害人类，因此与雷神商量：此孽畜修身末满，没人管束恐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如果狗婆龙欲强行升天，雷神一定要严惩不贷。 一天，狗婆龙趁仙人不注意一飞冲天，刚飞到半天云中，雷神已守候多时。 狗婆龙一看大事不好急于逃离，雷神一声怒吼，一声响雷砸向孽畜。狗婆龙硬生生的被响雷砸到地面，全身被烧焦现了原形。 狗婆蛇怕雷神再次取它性命，只得灰溜溜地钻到地里去了。这也就是狗婆岭中狗婆蛇头朝下的缘由。” 怀素等人听闻那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之后，内心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朝着那片神秘的高山草甸飞奔而去。 当他们踏入这片草甸时，眼前的美景让人惊叹不已。 正如周猎户所言，草甸的正中央，赫然矗立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水塘。 尽管地处高山之巅，水塘中的水却充盈无比，宛如一面碧绿的镜子，微风拂过，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更令人陶醉的是，水面上方弥漫着一层朦胧的水雾，给整个水塘增添了一抹神秘的氛围，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仙人塘”这个名字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原本计划是游玩一下云母山就返回山下的，没做在山上留宿的准备。 所以，临近黄昏，众人为晚上的住宿操起心来。好在周猎户经验丰富，给众人分工起来。 首先，留宿地点就选择仙人塘。周猎户和怀仁去不远处的树林里砍树和竹子，砍完后去狩猎；黄益和刘创文负责转运和拾干柴；怀素和刘宇生采摘野果。 …… 当夜幕即将降临时，黄益和刘创文已经成功地将树木、竹子以及干柴搬运至仙人塘旁边。 与此同时，怀素和刘宇生则采摘了满满一堆野生果实，其中包括野生猕猴桃、野柿子、野葡萄和毛栗等等。 紧接着，周猎户和怀仁也赶到了现场。令人好奇的是，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捉到了一只野兔、三只野鸡以及五六只野鸟。 周猎户、刘创文和黄益迅速行动起来，共同搭建起一座简单而实用的棚子。另一边，怀仁、怀素和刘宇生则专注于处理食物。 大约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子顺利竣工，可以容纳六个人舒适地住宿一整晚。 此时此刻，熊熊燃烧的火堆已然升起，美味可口的食物也准备就绪。 众人围绕着火堆，品尝着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味，再搭配上口感绝佳的野果，欢声笑语不断，共同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山顶夜营！ 第106章 绿天蕉影 第二天，怀素等人原路返回，回到零陵城已是申时未（下午5点）。 大家一同前往“留仙居＂吃了个晚饭，然后各自回家。怀素则跟黄益一起，留宿黄府。 次日一早，就回了绿天庵。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仿佛一瞬间，一切又回到了那熟悉的日常——每日练字习武的生活节奏再次开启。 荒坡之上，茂密的芭蕉林如同一座绿色的屏障，然而，如今这座屏障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原本浓密的芭蕉林变得越来越稀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逐渐剥夺了它们的生机与繁茂。 在这片芭蕉林中，有一个少年和尚格外引人注目。他手持一支精致的毛笔，时而专注地在纸上挥毫泼墨，时而停下笔来，凝视着眼前的芭蕉叶。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折断一片蕉叶，仔细端详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宛如一幅宁静而神秘的画卷。 这个少年和尚，在这片荒坡的芭蕉林中，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与纷扰，只有大自然的宁静与和谐。他在这里尽情地挥洒笔墨，钻研武学，追求着内心的平静与超脱。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和尚的技艺日益精进。他的字越发刚劲有力，犹如龙游九天；他的武艺也越发娴熟自如，身姿矫健如飞鸟。 而这片芭蕉林，见证了他的成长与进步，成为了他心灵的寄托之地。 ……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到任零陵刺史4年（751～755年）的刘迥，一时兴起，决定去绿天庵走走。侄子刘宇文听闻后，自告奋勇地陪叔叔一同出门散心。 两人一路闲聊漫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绿天庵前。庵内清幽宁静，让人倍感舒适。 然而，怀素并不在庵内，负责接待他们的是怀素的师兄怀云。怀云告诉他们，怀素住持此刻正在山坡上的蕉林里专心练字。 得知这个消息后，刘迥连忙摆手制止怀云泡茶的举动。表示要前往蕉林会会许久没见的怀素。 怀云明白刘迥的心思，便带着他们朝着山坡上的蕉林走去。 当他们快要到达平时怀素练字的山泉时，远远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蕉林郁郁葱葱，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 阳光透过蕉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阴影。而在这片阴影之中，怀素正全神贯注地在蕉叶上挥毫泼墨......。 眼前的景象让刘迥不禁感叹出声：“碧云天，蕉叶绿，阴影连绵，少年上人笔不辍；勤为径，学无涯，蕉叶当纸，轻狂醉僧书人生啊！”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转头对怀云和侄儿说道：“好一个绿天蕉影啊！如此美景，实乃绿天庵之独特景观！” 话音落下，刘迥仰天大笑，然后迈着大步朝蕉影下的怀素走去。 他似乎有一种迫切的欲望，与这位才华横溢的书法家交流一番，共同探讨书法之道。 …… 此时此刻，只见怀素正一手托起蕉林中的一片蕉叶，另一只手握着笔肆意挥动着。他的手随笔动，笔随叶行。 须臾之间，蕉叶之上已经错落有致地布满了一幅生动别致、极具神韵的书法作品。 写完之后，怀素轻轻晃动了一下身体，握笔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站在身后的刘迥左肩。 手中的笔突然一扭，笔尖在刘迥胸前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圈痕迹，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般娇艳欲滴。 直到这时，怀素才察觉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他转过身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零陵刺史刘迥。 怀素连忙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啊，小侄不知刺史大人大驾光临，未能及时远迎，还请您多多包涵啊！” 刘迥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无妨无妨，今天我正好闲着没事，想着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便直接来到绿天庵看看。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贤侄你练字呢？” 两人寒暄了一阵之后，一同朝着绿天庵走去。 刘迥嫌在绿天庵内喝茶太过沉闷，便叫怀素将茶台，搬到庵门口的广场。 席天幕地间，煮茶论道。谈风花雪月，岁月流长；看云淡风轻；叹人生无常…… 至傍晚时分，刘迥和侄子婉拒了怀素的晚餐邀请，尽兴而归。 …… 时光匆匆，转眼间数日已过，刘宇生再次来到绿天庵拜访怀素。 这次，他带来了一幅自己亲手绘制的画作。画面之中，一座庵堂（绿天庵）静静地矗立着，庵旁有一眼清泉，周围是茂密的芭蕉林，林子里站着一个人（怀素），手中拿着一片叶子（怀素的书法作品）。 画上还有题字“绿天蕉影”，落款则是“宇生”二字。 刘宇生将这幅画递给怀素，并对他说：“前些日子，我随叔叔一同来到绿天庵寻你，恰巧看到你在芭蕉林中挥毫泼墨、专心练字的身影。叔叔见到眼前蓝天映衬下的芭蕉叶以及专注于书法的你，不禁感叹道‘绿天蕉影’真是一幅绝美的景致啊。当时我也颇有感触，于是便创作出了这幅‘绿天蕉影’图。今日特意送给素弟，权当做个留念吧。” 稍作停顿后，刘宇生接着说道：“此外，我此次前来也是向素弟辞行的。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同叔叔一起返回京城，前往史部述职了。待到那时，定会再次邀请素弟前来共饮美酒话别。” 话毕，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之情，眼眶甚至微微泛红，似有泪光闪烁！ 怀素不忍，看着画中的一庵，一泉，一林，一僧，一叶，眼中也晶莹剔透。 上前抱住刘宇生，缓缓道：“相聚是缘，离别亦是缘。聚散离别，缘来缘去，犹如月圆月缺，潮起潮落。本就是人之常情，我们顺其自然吧！” 两人深情的拥抱，往日情景一一浮现，从相识、相交到相知、相持。 一路走过的，都是风景。正如“绿天蕉影”，更是上天的恩赐！ 第107章 饯行 萍岛，“潇湘夜雨”酒楼。 人来人往，宾客如云。 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零陵刺史刘迥回京去史部述职、临行前的饯别宴。零陵城的政商名流们纷纷盛装出席，汇聚一堂，为刘大人饯行。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刘迥、刘宇生、唐柏、周亦铭、周亦帆、黄钦之、怀素、怀仁、黄益等人相聚在一个大包厢内，一共六桌，六十多人。 前来向刘迥话别的人们络绎不绝，一波接一波。刘迥以其温和亲切的态度，逐一接待每一位来宾。他根据与众人的关系亲疏远近，灵活调整交谈的时间和话题，使得整个场面既热闹非凡又井然有序。 从下午 2 点到 6 点，经过整整两个时辰的热情交流后，饯别宴终于正式开始。此时，宽敞明亮的宴会厅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和欢声笑语。人们围坐在一起，共同品味着丰盛的佳肴，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祝福。 在这个欢乐的氛围中，刘迥站起身来，向在座的宾客们发表了简短而真挚的感言。他感谢大家多年来对他工作的支持与帮助，并表示将不忘初心、继续努力。 随后，在场的人们纷纷举杯，祝愿刘迥此去京城一切顺利、前程似锦。伴随着悠扬动听的古筝和琵琶的弹奏声，这场饯别宴逐渐进入高潮…… 在这片欢乐的氛围之中，刘迥与周亦铭、黄钦之、唐柏等好友们相谈甚欢，他们的笑声和话语交织在一起，仿佛让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相比之下，刘宇生、怀素、怀仁、黄益这些年轻人们，则以敬酒的方式来表达彼此之间深深的思念之情。每一杯酒都代表着一份珍贵的友情，也承载着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所产生的眷恋与不舍。 当刘宇生的目光落在\"潇湘夜雨\"外面那随风摇曳的柳树上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眼前的景象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唐代诗人王维的《渭城曲》（又称《送元二使安西》）中的诗句。 轻念道：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此时此刻，刘宇生深刻地体会到了诗中所蕴含的那份深情厚意。 他知道，自己和朋友们即将各奔东西，但无论将来身处何方，这份真挚的友谊都会永远铭刻在心底。就像那棵柳树一样，即使经历风雨，依然坚韧不拔，见证着岁月的流转与变迁。 此时的怀素，酒至酣处，听刘宇念到如此应景的诗句，不由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一颗躁动的心，早已按捺不住。一边吟唱，一边大喊：“笔墨伺候！” 笔墨纸砚到后，怀仁忙帮师弟磨起了墨，怀素则又饮了一杯，顿感酣畅淋漓。 那颗无处安放的灵魂，仿佛找到了停泊的港湾。随即拿起笔，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笔落纸上，一刹那，如落花飞雪！吟唱间，一幅《渭城曲》跃然纸上。 刘宇生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上前，双手拿着怀素刚写的书法作品，由于有些激动，双手有些不自主的抖动。 刘宇生默默地展开了怀素的《渭城曲》书法作品，眼中满是感激。 他静静地凝视着每一个笔画，仿佛能看到怀素在创作时的专注与激情。 回忆起四年来与怀素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探讨书法的时光，那些相互鼓励的话语，都在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股暖流。 他想起了怀素对他的耐心指导，想起了他们一起在书房中挥毫泼墨的情景。每一次交流，都让他对书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让他们的友谊更加深厚。 而这幅《渭城曲》，更是怀素对他的特别祝福与鼓励。 刘宇生轻抚着纸面，感受着怀素的笔触，心中充满了对这位少年大师的感激之情。 他知道，这幅作品不仅是一件艺术品，更是他们之间友谊的见证。他决定将这幅作品珍藏起来，让它成为自己书法之路上的一份宝贵财富。 想到即将的离别，心中的不舍也愈发浓烈。于是，再一次举起酒杯，与怀素、怀仁、黄益几位相处了四年的挚友，用杯中之酒，诠释着友谊的境界和高度。 他们醉了，醉在这醇香的酒中，也醉在这醇朴的友情里！ …… 次日，阳光明媚，黄叶渡码头人头攒动。人们纷纷前来，为零陵刺史刘迥赴京吏部述职送行。码头被送行的队伍挤得水泄不通，喧闹声此起彼伏。 刘迥身着官服，身姿挺拔，面容刚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职责的坚定和对未来的期许。在他身旁，家眷和亲信们神情凝重，带着离别的不舍。 码头上，彩旗飘扬，锣鼓喧天。人们手持鲜花，向刘迥表达着祝福和敬意。 送行的队伍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紧握刘迥的手，嘱咐他保重身体；有年轻的学子，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对刘迥的敬仰和对未来的憧憬。 刘迥面带微笑地朝着周围的人们用力挥舞着手臂，与他们道别。 他的嗓音清晰明亮、铿锵有力：“非常感谢诸位父老乡亲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此次离去，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为咱们零陵的父老乡亲们效力了，真是惭愧得很呐！”他的话语间流露出一股真挚的情感和深深的歉意，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他内心的那份不舍与眷恋之情。 随后，他与唐柏、周亦铭、黄钦之、怀素等人逐一握手道别。每一次握手，都仿佛传递着千言万语；每一个眼神，都蕴含着深深的情谊。 刘宇生也紧跟其后，与怀素等小伙伴们紧紧相拥，脚步蹒跚，似乎有千万般不舍，难以离去…… 随着刘迥毅然转身，踏上帆船，刘宇生等人也紧随其后。 帆船沿着潇水顺流而下，渐行渐远。 送行的人们伫立岸边，久久不愿离去，他们的目光如炬，始终追随着帆船，仿佛要将这份离别之情烙印在心底深处。 直到帆船渐渐消失在遥远的天际，那片辽阔的天空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寄托。 潇水悠悠，流淌不尽的是岁月的痕迹；帆船远去，带走的是无尽的思念。 这场离别的盛宴，终将成为人生旅途中一道美丽的风景，永远镌刻在每个人的心间……。 第108章 怀仁的快乐 自从游云母山回来之后，到刘宇生离开的这两年时光之中。 怀素全心全意地埋头于绿天庵内，一心一意地习武练字，对外界的俗事丝毫不感兴趣。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不知是受到何仙姑成仙的启发，还是领悟了某些佛经的真谛。怀素的心，平静如水！ 除了师兄怀仁结婚生子这种人生大事，好兄弟黄益成家立业这种重要之事，以及周亦铭的五十大寿这种值得庆贺之事外，怀素参与了，其他所有事情他都一概不闻不问。 甚至连“绿天庵”最为出名的神农丝苗米和茶叶的推广工作，他也全部放心地交给怀云去处理。 今日，与怀仁、黄益因为送别刘宇生这个缘由相聚到一起，那自然要去喝几杯美酒，好好叙叙旧。 于是，送完刘宇生之后，他们三人便马不停蹄地从黄叶渡直奔“神仙居”。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神仙居”。一进门，他们就直接登上三楼，要了一个包厢，并点了几道菜肴，准备开怀畅饮一番。 正当他们举杯痛饮之时，店小二端着菜进来了。他看了看怀仁，然后压低声音对怀仁说道：“我刚才看到，嫂子带着小侄子到我们酒楼的后院去了。” 听到这话，怀仁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向怀素和黄益抱拳道：“抱歉了，两位兄弟，我先下去看看情况。”说罢，他便急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 怀素和黄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把嫂子和侄子带上来，一起吃吧！” 怀仁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回头应道：“好的，我知道了！”说话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包厢门口。 不一会儿，怀仁就领着他的妻子黄瑛和儿子黄凌云走进了包厢。 怀素和黄益在怀仁结婚时见过黄瑛，而一岁多的黄凌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黄瑛身着一袭淡黄色的长裙，外加紫色缦衫小罩，显得优雅大方；她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眼神中透着慈爱。 黄凌云则被怀仁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小家伙眨着好奇的大眼睛，胖乎乎的小手不时地挥动着，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可爱极了。 怀素和黄益热情地迎了上去，与怀仁一家打招呼。他们对黄凌云喜爱有加，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整个包厢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其乐融融。 三人开始喝酒，黄瑛这才接过黄凌云，以便打扰三人喝酒。 怀素、怀仁、黄益三人围坐在酒桌前，开怀畅饮，相谈甚欢。而一旁一岁多的黄凌云，正好奇地观察着大人们的一举一动。 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不时地舞动着，嘴里咿咿呀呀地模仿着三人的模样，仿佛也在参与着这场欢乐的对话。他那可爱的自言自语，让众人忍俊不禁，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怀素和黄益看着黄凌云天真无邪的样子，眼中满是慈爱。他们一边喝酒，一边与分享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气氛轻松而愉快。黄益则时不时地逗弄着黄凌云，引得小家伙发出更加欢快的笑声。 因为黄凌云的加入，使得整个氛围都变得更加温馨和有趣起来。 他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和天真烂漫的举止，仿佛给每个人的心灵都带来了一抹阳光般的温暖。 而这个场景，也将深深地烙印在大家的心中，成为他们永远珍藏的美好回忆。 与此同时，黄益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家，与爱人共同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他渴望拥有一个像黄凌云一样可爱迷人、天真活泼的萌宝，陪伴着他们度过每一个幸福的时刻。 这种愿望如此强烈，以至于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行动起来。或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吧，它能够激发人们最真挚的情感，让生活充满无尽的期待和希望。 …… 在酒席之上，黄瑛对待怀仁尽显温柔之态。她不仅劝诫大家克制饮酒，多品尝菜肴。 在怀素眼中，师兄是个孤儿，在书堂寺相处几年，师兄待自己如亲弟弟一般。如今，漂泊多年的师兄，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此时的怀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终于找到了心之归处。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对黄瑛的深情，而黄瑛则以温柔的微笑回应着他。这种氛围让人感到宁静和安心，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怀素静静地看着，心中满是感慨。他见证了师兄多年的漂泊，如今看到他如此幸福，怀素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在这个温馨的氛围中，大家共同分享着美食，谈笑风生，享受着彼此的陪伴。这一刻，他们仿佛忘却了世间的纷扰，只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温暖和幸福之中。 此时此刻，怀仁微笑着对黄益说：“下一次聚会的时候，你可要记得把弟妹一同带来哦，毕竟人多一些才更热闹嘛！” 黄益毫不犹豫地随口回应道：“好的，好的，没问题。”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暗自琢磨着，如果自己也能够拥有一个像黄凌云那样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孩子，那该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怀素将黄益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于是轻轻摇了摇头，调侃着说道：“黄兄啊，你这位大小孩，只有找到一个小朋友和你一起玩耍，才能真正享受到其中的乐趣哟！” 话音刚落，怀素便与怀仁师兄默契地对视一眼，畅快地放声大笑起来！ 黄益的脸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尴尬地说道：“对啊，我现在才发现带着小孩子一起玩耍。竟然如此有趣，看来以后必须得多生几个孩子，这样才会更加好玩啊！” 刹那间，整桌人都被逗得捧腹大笑。就连黄凌云也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众人见状，再次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特别是怀仁，笑的甜蜜而又温馨。 怀素也由衷的开心，他知道，有了家的师兄，是快乐的。而快乐的源泉，就是温馨的家！ 第109章 神秘人物 送别了刘宇生，又在“神仙居”见证了师兄的幸福。 回到了“绿天庵”的怀素，开心了好一阵子。师兄对自己照顾有加，如兄如父。如今有了自己的幸福，做师弟的自然是开心的。 怀素发现，自从为师兄的幸福开心后，自己的字，似乎有了明显的提升，显得更为灵动和飘逸了！ …… 这一天，怀素结束了习武练字的日常活动。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他悠然地坐在绿天庵的广场上，与怀云一同煮茶论道。 这款茶乃是上次在丹崖岩下，丹崖翁唐节所赠送的野生茶果。这些茶果被精心培育，繁殖出的茶苗，种植在绿天庵周围的荒山乱石之间。 然后，从这些茶树上采摘下来的茶叶，经过精心炒制，便成为了眼前这杯香茗。 这些茶叶制作完成后，叶底的条索和叶脉清晰可见，茸毛明显，叶边的锯齿呈现不规则形状，具有良好的舒展性。 品尝一口，茶的口感极其丰富，滋味醇厚饱满，山野之气浓郁，经久耐泡。 唇齿间留香持久，回甘生津的感觉令人陶醉。其内质丰富，口感醇厚，仿佛弥漫着大自然的山野气息，无论是汤色、香气还是滋味，都可称得上是完美无瑕。 自从收到刘宇生的\"绿天蕉影\"图后，怀素便与怀云商议决定，将绿天庵未来的所有产出，包括神农丝苗香米和野生茶等产品，全部打上\"绿天蕉影\"的标识。以此彰显其独特之处！ 两人正喝的兴起，突然看到绿天庵山下，左边的大路上往绿天庵小路的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待熟悉的身影来到广场，怀素这才认出，来人正是周亦铭周叔身边的张海。 怀素忙招呼张海坐下喝茶。张海看差金黄色的茶汤，香气四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顿时，口中醇香扩散，甘甜、香气充满了整个口腔。慢慢咽下后，回甘生津，口齿留香。不由得一口就喝完了。 喝完后，怀云又给张海续上一杯。怀素问道：“张兄前来，是周叔有事找我？” 张海笑着回道：“正是，家主有要事找大师前往周府相商。并请大师带几罐‘绿天蕉影’的茶叶，一同前往。” 怀素问道：“现在就去？” “越快越好！家主原话。＂张海转达了周亦铭的原话。 怀素忙吩咐怀云道：“给我备十罐‘绿天蕉影’的茶叶，我这就随张兄一道，去周府一趟。” 怀云即刻回到庵内，片刻后背着一个包袱出来了。将包袱递与张海道：“里面是十罐‘绿天蕉影’的茶叶，你小心一些，别压坏了。” 怀素知道周叔肯定有急事找自己，带上张海，就一同往周府而去……。 进了周府，门房说老爷在书房。于是，怀素和张海直奔书房。 书房里，周亦铭正泡好一壶茶，等着怀素呢。张海忙放下包袱，退出书房。 怀素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让茶香滋润一下喉咙。周亦铭看着他开口说道：“贤侄是否还记得四年前，有人出一百两黄金请你抄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事？” 怀素怎会忘记，那可是截至目前他最大的一笔抄书收入，自然记忆深刻。 周亦铭面带微笑继续说道：“当时没有向你透露雇主的信息，现在正主已经到来，你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去萍岛的‘潇湘夜雨’见见这位正主吧！” 怀素见周叔说得如此慎重，心想此人必定不同凡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周叔，此人究竟是谁啊，竟然如此神秘？” 周亦铭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先别急，等人家下午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我们还是先去吃午饭吧，吃完饭就动身前往萍岛。” 用过午餐后，一行人便经由黄叶渡乘船前往萍岛。 …… 船靠在萍岛码头，怀素随周亦铭下得船来，直奔＂潇湘夜雨＂。 走到“潇湘夜雨”酒楼门口。但见酒楼和客栈，张灯结彩，装扮一新，门口站了一排统一着装的店小二。一看架势，就是要接待什么重要人物。 怀素走进店内，立即被奢华的布置所震撼。大厅宽敞明亮，楼梯扶手用黄色绸缎包着，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彰显着富丽堂皇。 一行人沿着楼梯来到三楼，进入了最大的包厢——舜皇山。 一进入包厢，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奢华的世界。包厢内的墙壁铺着华丽的墙布，上面绣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图案。 餐桌和餐具摆放得井然有序、一丝不苟，仿佛经过了精心设计一般。 桌上点缀着几束雅致的干花，散发出淡淡的迷人香气，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份清新与优雅。 置身于如此奢华的环境之中，人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包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贵和舒适。 每一处细节都流露出极致的奢华，这里就是一个专为奢华而打造的天堂，让人们尽情享受着尊贵和高雅带来的舒爽。 看完这些布置，怀素心里在想，这位即将到来的神秘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周叔如此大费周章！ 想到这些，隐约间，有一丝期待、一份好奇和些许忐忑…… 周亦铭将包厢，以及酒楼和客栈所有的摆设和装饰检查过一遍后，这才下楼。 刚走到楼下，便有人前来通报，贵宾的先头队伍已经靠岸码头，正向酒楼和客栈这边赶来。 周亦铭忙走出酒楼，站在牌楼下。怀素就看到一队军士，约有三四十人，在一位将军模样的人的带领下，快步向牌楼赶来。 周亦铭迎了上去。问候道：“李将军辛苦了，所有场所都已安排妥当，请李将军检查。” 被称李将军的，是一位年约三十，身高八尺的槐悟汉子。只见李将军抱拳还礼道：“有劳周老板了！” 说完，一挥手，手下土兵除了几位留在李将军身边，其它都迅速向酒楼和客栈冲去……。 第110章 酒逢知已 过了一会儿，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向李将军抱拳行礼后汇报道：“启禀将军，属下已经将所有位置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无任何异常情况发现，请将军放心！” 李将军听闻此言，略作思考后，赶忙又下达命令道：“立刻派遣一部分人手在‘潇湘夜雨’的酒楼与客栈的里面和附近加强戒备，不得有丝毫懈怠！” 待士兵领命离去后，他才转身对身旁的周亦铭和怀素说道：“为了主公的安全，不可掉以轻心呐！” 言罢，李将军便在周亦铭、怀素二人的陪同下，一同朝着萍岛码头的方向快步而行。 一路上，怀素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一个疑问——这位即将到来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何许人也？ 而且看李将军如此慎重其事的模样，想必这位神秘人物定然有着非凡的身份背景吧？ 伴随着这个念头不断在心头涌现，怀素对于这位尚未露面的神秘人物越发充满好奇起来。她不禁暗自揣测起对方的真实身份以及来意，同时也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就这样，怀素一边默默思索着这些问题，一边紧紧跟随在周亦铭身后，与李将军一同向着萍岛码头走去……。 怀素来到码头，目光被一艘豪华的大船吸引。 这艘船巨大而威严，静静地停在码头边，周围戒备森严。船的两侧站满了衣甲鲜明的士兵，他们身姿挺拔，神情肃穆，手持锋利的武器，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垒。 只见李将军步伐稳健地走上前，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他对差船上喊道，声音洪亮而坚定：“属下将一切安排妥当。请主公移步下船。” 这句话如同命令一般，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安。士兵们更加挺直了身躯，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忠诚，仿佛在向他们的主公展示着决心和勇气。 …… 片刻之后，豪华大船上缓缓走下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风流倜傥，气质非凡，在一队人的簇拥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李将军和周亦铭等人见状，急忙上前迎接。 男子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他的面容俊美，剑眉星目，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世间万物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步伐稳健而优雅，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 李将军和周亦铭，还有怀素，恭恭敬敬地向男子行了个礼，眼中充满了敬畏之情。 男子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起身，然后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好感。 在他的身边，簇拥着一群身着锦衣的护卫，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神情严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而在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几位面容姣好的侍女。 整个场面显得庄重而热烈，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男子身上，仿佛他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王者。 锦衣男子挥手示意，看着怀素这个少年和尚，眼神中透着几分好奇与疑惑。 周亦铭面向怀素，郑重其事地介绍道：“这位乃是新来的零陵刺史——李岘，李大人。” 介绍完李岘之后，他又热情洋溢地将怀素引荐给李岘：“此位便是名震零陵城、书法技艺冠绝天下的怀素大师！” 李岘闻听此言，用充满诚挚的语气对怀素说道：“久闻怀素大师之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尊容，实在是幸会、幸会啊！”其言辞之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意令人倍感亲切。 面对李岘的赞誉，怀素表现得极为谦逊，他微微躬身回礼，轻声说道：“承蒙夸奖，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阁下谬赞了。”说罢，四人相视一笑，现场氛围轻松愉悦，一派和谐融洽之象。 在互相认识之后，众人心情愉悦，边走边谈，一路欢声笑语。 来到了\"潇湘夜雨\"后。直奔三楼，进到为李岘的到来，而做了精心准备的舜皇山包厢。 进入包厢，只见里面布置得豪华、典雅、庄重。大家按主次位坐定后开始畅谈。 李岘端坐在椅子上，身形笔直如松，气质高雅脱俗，但又散发出一股平易近人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嘴角含笑，向着周亦铭投去亲切的目光，关切地询问起他这些年的近况和生意状况。 怀素一看这架势，周亦铭显然与李岘是旧识，两人热络叙着旧情，畅谈这些年的分别后各自的境遇。 而后，李岘与怀素也展开了一场深入且热烈的交流。 他们谈论的话题是书法，其中包括笔画的走势、墨色的浓淡还有字体的结构等等，二人分享着各自在书法创作时的体会和领悟。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厚的文化韵味，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滞不前。 三人之间的交谈充满了思想的交锋和艺术的共鸣。他们各持己见，相互切磋研讨，持续激发着彼此的灵感和想象力。 在这个充满诗意的岛上，他们一同追寻着对书法艺术的至高境界，尽情享受着这场精神盛宴所带来的愉悦和满足。 怀素暗自思忖道：“怪不得周叔要让我来迎客，原来这位新来的零陵刺史对于书法竟然有着这般深刻的理解和认知。而且，他对书法的热爱程度跟我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啊！” 两人一经交谈，便产生出一种相见恨晚、英雄所见略同的知音之感。 三人一边详谈，一边畅饮，不由得扯到了＂潇湘夜雨”大厅墙上怀素醉酒写的《将进酒》。 当李岘听完创作的故事后，也兴致勃勃的与怀素又共饮了一杯。 感概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怀素也吟唱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周亦铭见李岘和怀素酒逢知己，兴致正浓。便提议互动一下，书法以助酒兴。 这一提议，恰合李岘与怀素心意。一人欲见识以醉书闻名之醉僧，现场挥毫泼墨之精彩；一人乃酒至酣处，欲挥笔一书以畅怀之创作者。 于是，笔墨伺候后。 心情畅快的醉僧，一边吟唱，一边提笔，怱大呼一声：“起！” 但见笔落纸上，如龙蛇游走，如狂风骤雨，如落花飞雪，如惊雷闪电。一眨眼的功夫，一幅浑然天成的《将进酒》便跃然纸上！ 目睹一切的李岘，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连呼道：“妙，妙，妙！早就听闻怀素大师，醉酒所书，信手拈来，便是大成之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此时的李岘，彻底的放下了上位者的气息，仿佛跟怀素是多年的故友。牵着怀素的手道：“今晚我等尽兴，不醉不归！” 一旁的贴心侍女心里嘀咕：“好多年没见主公如此开怀了，看来，这个叫怀素的少年和尚，不简单啊！” 酒桌上的气氛，比先前更热烈了，话题也更纯粹了。那就是酒与书法。 在这个宁静的夜，幽静的岛，雅致的包厢，他们尽情的畅饮，愉悦的评书。欢乐的笑声在岛上传出好远，好远…… 第111章 皇室宗亲李岘 次日一早，在“潇湘夜雨”吃过早餐，怀素便同李岘、周亦铭一道，乘李岘的豪华大船，前往黄叶渡，进零陵城。 冬日的清晨，河面吹的风，有些刺冷，李岘的大船缓缓驶向黄叶渡。 码头之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小官员身着官服，肃穆而立，恭候新任刺史的到来。而零陵城的士绅和百姓们，则簇拥在一起，满脸兴奋与期待。 官员们站列整齐，身姿挺拔，神情庄重，他们手中或持笏板，或捧着书卷，显示出对新刺史的敬重。 士绅们则衣袂飘飘，风度翩翩，相互交谈着，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百姓们穿着朴素，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自发地聚集在一起，盼望着新刺史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新的变化。 码头上弥漫着一种热烈而又庄重的气氛。人们的欢声笑语和急切期待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欢迎的交响曲。 随着船渐渐靠岸，迎接的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整个零陵城。 李岘完全没有料到，零陵城的百姓竟然会对他这般热情。就连李将军都未曾想到，码头上居然聚集了如此之多前来欢迎他们的人群。 见此情形，李将军丝毫不敢耽搁，赶忙下令让士兵们先下船，并沿着码头用人力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这才恭请主公下船。 李岘走下船只，面带微笑地朝着那些前来欢迎的官员、士绅以及普通百姓挥手致意，表示问候。他与大家远远地相互打招呼，场面热闹非凡。 随后，在众多人的簇拥之下，李岘一行人向着刺史府缓缓前行......。 而周亦铭和怀素则留在码头，与李岘道别之后，便返回了周府。 回到周府书房，怀素与周亦铭在书房叙话。此时，怀素禁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周亦铭道：“周叔，这位新来的零陵刺史李岘，风流倜傥，气宇轩昂，谈吐非凡，气质不俗。到底是何来头？还有，周叔与他似乎还是旧识？” 周亦铭饮了一口茶，缓缓道来： 这个李岘，出生在唐中宗景龙二年（公元708年)，字延鉴，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县)人。唐朝宗室，唐太宗李世民玄孙，吴王李恪曾孙，信安郡王李祎第三子。是真正的皇族，皇室宗亲！ 李岘乐于结交地位低下的贤士，少年时就十分有政治才干。李岘二十岁的时候，曾经跟大智禅师学习佛法，志向远大、刻苦修行，禅师告诉他:\"你应该为国家尽力，缘分不在此处。 李岘父亲信安王李祎军功卓着，因此依靠祖上的功勋，李岘从左骁卫兵曹做起，后改任太子通事舍人、鸿胪丞、河府士曹，直至多次担任高陵令，以处理政务有方而文明，破格提升为万年令、河南少尹、魏郡太守;召入任金吾将军，升任将作监，改任京兆尹，所任各职政绩显着。 周亦铭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稍稍停滞了一下后，说道： 正是李岘担任京兆尹那段时间里，因为一次机缘巧合，我才得以与他相识。 随着交往逐渐增多，他们发现彼此志趣相投，于是开始携手合作，共同完成了好些事情。一来二去，双方愈发熟稔…… 怀素聆听着周叔的讲述，但见他言辞闪烁、欲言又止，似乎有所保留，便也不再追问细节。 稍作沉默，周亦铭接着方才的话题往下说： 前些时日，在京城，杨国忠指使骞昂和何盈二人检举揭发安禄山意图谋反之事，并派遣京城的官吏前往安禄山府邸搜查，结果搜出了安岱、李方来等人参与谋反的证据。于是，这些官吏当场将安岱、李方来等人缢杀身亡。 安禄山本就拥兵自重，此时听闻此事更是怒不可遏，立即上书向唐玄宗解释澄清，表示自己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唐玄宗见此情形心中也有些忌惮，担心安禄山会因此举兵反叛引发变乱。为了安抚安禄山，唐玄宗决定将时任京兆尹的李岘贬谪为零陵刺史，并让其离京赴任。此外，唐玄宗还任命李岘兼任御史中丞以及荆州等五道副元帅、采访使等职务。 说完这些，周亦铭目光闪烁着光芒，语气坚定地说道：“李岘虽然被贬到了零陵这个偏远之地，但他卓越的才华，以及身为皇室宗亲的身份，注定了他不会长久沉寂。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必定会重新回到朝堂之上，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才能。” 怀素听后，不禁感叹道：“原来如此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和刘迥同样担任刺史，但是他们之间的气势却有着天壤之别了。” 周亦铭微微一笑，接着说：“这是自然。李岘身上那种独特的贵族气质，是与生俱来的。而且，他还拥有天生的政治智慧，懂得如何待人接物，尊重并重用有才能的人。这种礼贤下士的态度，让他赢得了许多人的敬重和拥护！甚至有人断言，他具备成为宰相的潜质。” 怀素默默地点头，表示深深的认同。他心中暗自感慨，李岘确实非比寻常，或许真如周亦铭所言，未来的朝堂之上，必将会有他一席之地。 周亦铭又道：“李岘少年时也曾学习佛法，对书法一道，有较深的造诣和领悟。你且在周府住下，过两日，我宴请李岘，你跟着做陪吧！” 怀素应道：“好的，这段时间，我就住周府，好好聆听周叔的教诲，陪周叔饮茶叙话。” 周亦铭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神态自若地说着：“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你就留在我这里，静心抄写一部《地藏菩萨本愿经》吧！李岘的母亲笃信佛教，而他本人也曾经潜心钻研过佛法。因此，赠送一部亲手抄写的佛学典籍作为礼物，远比其他任何物品都更具深意和价值。” 怀素不禁好奇地追问：“莫非前些年以百两黄金换取经书的人，就是李岘不成？” “不错，确是李岘无疑。那部经书乃是他特意为其母六十大寿准备的贺礼。”周亦铭语气平淡如微风拂面般自然。 怀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悟！ 第112章 品鉴绿天蕉影野生茶 接下来的日子，怀素就在周府住下，开启了抄经模式。 怀素紧握笔杆，眼神专注，他深知此次抄经的意义非凡。尽管没有赏金的诱惑，但他明白，这是一次与李岘建立深厚缘分的机会，更是踏入皇室贵族之门的关键一步。 他的笔触轻盈而灵动，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在纸上留下了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每一笔、每一划都倾注着他的心血，他用心去感受经文的力量，将其融入到自己的书写中。 在这个静谧的时刻，怀素仿佛与经文融为一体，他的心境变得平静而安宁。他知道，这次的抄经不仅是一种技艺的展示，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 随着时间的推移，抄经的工作渐近尾声。怀素轻轻放下笔，凝视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份普通的抄经，更是他迈向更高层次和境界的通行证。 …… 三日后的上午，周亦铭来到书房，告诉怀素，明天晚上，将在周府宴请李岘，问其《地藏菩萨本愿经》抄好了没。 怀素回道：“周叔，还有一小段，估计一个时辰左右就可以完成了。” 周亦铭开心笑道：“那就好，明天宴请没有其它人，就我们三人，叙叙话，喝喝酒，就跟朋友小聚一般，你不用太紧张。” “好的。” 怀素开心的回道，然后又继续抄经。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将《地藏菩萨本愿经》完美的抄好收工。 怀素看着抄好《地藏菩萨本愿经》，心情一阵激动。为了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来到茶桌，泡了一壶自己带过来的“绿天蕉影”野生茶，惬意的品尝起来。 刚品了两口，周亦铭就来书房了。在茶桌旁坐定，怀素忙给周亦铭倒了一杯茶。 看到金黄色的茶汤，和茶杯上的热气和香味四散飘逸。周亦铭眼前一亮。 问道：“这就是你上次用野茶果培育出来的‘绿天蕉影’野生茶？” “是啊，上次你叫我给你带十罐过来，看你都没动。今天终于将《地藏菩萨本愿经》抄好收工。就泡一壶解解乏！” 怀素说完，悠哉悠哉的又抿了一口茶。 “这几天太忙了，竟然冷落了如此佳茗，真是罪过啊！” 周亦铭微笑着看向怀素，戏谑道。 怀素笑道：“周叔事多，今天愚侄正好泡上香茗，陪你聊天解乏。” “也好，今天正好把该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让为叔好好品鉴一下贤侄的泡茶技艺。顺便唠唠家常。” 说完，周亦铭看见怀素正倒掉壶中残茶，把煮开的沸水，冷却片刻，倒入装有“绿天蕉影＂茶叶的壶中。停顿了几个呼吸后，将泡好的茶水倒入两人杯中。 阳光透过窗子，斜照在桌上，那一盏茶汤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金黄的色泽在杯中荡漾开来，泛起耀眼的光芒。茶香四溢，如同一股清泉，沁人心脾。 待到茶水的波纹平定，周亦铭轻轻端起杯子，凑到嘴边，饮了一口。 那滋味，醇厚而又悠远，仿佛带着阳光的温暖和大地的气息，让人陶醉其中。 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这一口茶的韵味，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的世界，远离了尘世的喧嚣。 此刻，他的内心，感受到山野中轻风拂过茶树的嫩叶，在风中摇曳；也感受到精致的茶叶，在沸水里轻曼舒展的身姿。 茶水入喉，留下的是清新的余味，它悠然地回荡在口腔中，唇齿留香。然后入胃，沁人心脾！ …… 许久之后，周亦铭方才从茶香袅袅的余韵当中缓过神来，脸上流露出悠然自得之色，对着怀素轻声说道：“此茶当真绝妙至极啊！实在难得一遇，至少要分出一半送给李岘哟。李岘向来什么也不缺，此次送上你抄写的经书以及如此上等的好茶，想必会令他十分满意。贤侄啊，你可是帮我解决了挑选礼品这个大难题呀！” 怀素微微一笑，回应道：“这只是第二泡而已，待到第三泡时，其口感无论是汤色还是滋味，都会更胜一筹呢。” 说罢，怀素便继续开始冲泡第三泡茶汤。 待第三泡茶水倒入杯中，周亦铭定睛一看，果然如怀素所言，茶汤色泽金黄，愈发透亮澄澈。茶香四溢，与第二泡相差无几。 他端起杯子轻抿一口，那股淡淡的清甜、清新的芳香、绵长的醇厚，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段令人欲罢不能的缠绵情感，瞬间令他通体舒畅，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入喉后，唇齿留香，回甘持久而绵长，瞬间精神也随之一振。 周亦铭开心的对着怀素笑道：“此茶口感确实不错，你回绿天庵后，给为叔再送二十罐过来，为叔要换茶喝了！” “我回去后就去怀云给你送二十罐过来。”怀素忙回应道。 周亦铭思考片刻之后，决定不再等待怀素返回后送来，他转头对怀素说道：“为叔等不及你回家取来了。此刻就让张海亲自跑一趟绿天庵吧，快马加鞭把二十罐茶叶带回来。” 话音刚落，周亦铭立即唤来张海，并向其下达指令，让他即刻前往绿天庵寻找怀云，取回二十罐“绿天蕉影”野生茶。 张海领命离去后，周亦铭再次呼唤怀素，示意他将茶叶冲泡至第四次。 这第四泡茶汤的颜色略有变淡，但仍然呈现出金黄色泽且晶莹剔透。茶香虽然稍显清淡一些，但回甘仍旧浓郁，持久而悠长。 周亦铭见状心情愉悦至极，不禁赞叹道：“此茶不愧是出自山间的上等佳品啊！改日我定要前往丹崖翁处，讨要些许茶果，然后在后山开垦一片土地，种植一批茶树。悉心照料，精心炒制，这样便能每日品尝到这般绝妙的佳茗了。” 怀素忙笑道：“愚侄也希望早日喝上周叔种植和加工的野生茶。不要让愚侄久等哟！” 说完，做出很期待的样子。 周亦铭看向怀素，被怀素的样子给逗笑了。 怀素看到周叔开心的样子，也不由得开怀大笑，叔侄俩爽朗的笑声，弥漫着周府书房，传出很远，很远…… 第113章 以酒待客，以茶会友 傍晚，周府灯火通明，府内众人忙碌而有序地准备着晚宴。 周亦铭身着华服，气质儒雅，怀素则衣着素雅，面容清丽，二人并肩而立，站在周府门口，恭迎新任零陵刺史李岘的到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周亦铭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对李岘的敬重和期待。怀素则微微垂首，显得端庄而娴静。 门口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远处，两排整齐的灯笼高高挂起，将周府装点得格外喜庆。 随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李岘的马车缓缓驶来。 周亦铭和怀素迎上前去，李岘下了马车，与他们相互寒暄问候。 李岘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周亦铭与他交谈时语气谦逊，态度恭敬。怀素在一旁静静地微笑着，不时地附和几句，展现出大家的风范。 在周亦铭的引领下，李岘步入周府，众人纷纷向他行礼表示欢迎。 跟随李岘而来的李将军，安排副将统领在周府外围警戒后，带着几位亲兵紧随其后，一起进了周府。 …… 晚宴的厅堂中，布置得精美华丽，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周亦铭与李岘相对而坐，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怀素则坐在一旁，细心地为他们斟酒，偶尔插上几句话，使得晚宴更加温馨愉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怀素惊讶地发现，李岘的酒量惊人，在周亦铭和他的轮番敬酒下，李岘竟然来者不拒。 他面不改色，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与大家谈笑风生。话题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乃至佛学经典，无一不聊，酒宴的气氛热烈而不失高雅。 李岘的言辞间透露着博学和睿智，每一句话都引得众人深思。他的笑声爽朗，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烦恼。 他与周亦铭和怀素三人相谈甚欢，彼此之间仿佛有着说不尽的话题。 他们不仅兴趣相投，更是相互欣赏，这种默契让人感到十分愉悦。 他们谈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从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到深奥玄妙的佛理，再到笔走龙蛇的书法以及波澜壮阔的人生……每一个话题都引起了大家热烈的讨论和共鸣。 最后，当周亦铭提到怀素最近推出的“绿天蕉影”野生茶时，李岘不禁为之眼前一亮。 他对这款野生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并提议在喝完这杯酒后，结束今天愉快的宴席，一同前往书房，去品味一下周亦铭口中所描述的这款绝世佳茗。 周府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怀素娴熟地煮着茶，李岘和周亦铭则静静地旁观，仿佛在等待一场盛宴的开启。 煮茶的过程宛如一场诗意的表演。怀素专注地控制着火候，将水煮沸，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茶叶放入壶中。茶叶在热水中翻滚，释放出迷人的香气，如同一曲悠扬的乐章。 李岘和周亦铭凝视着煮茶的过程，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门艺术的尊重和欣赏。书房内静谧而宁静，只有煮茶的声音和偶尔的轻声交谈。 随着时间的推移，茶煮好了。怀素将茶汤倒入精致的茶杯中，茶汤清澈明亮，散发着淡雅的香气。李岘和周亦铭接过茶杯，仔细品味着每一口茶的韵味。 他们沉浸在茶香中，感受着茶汤的醇厚和回甘。每一口都像是一次心灵的洗礼，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尘世的喧嚣和烦恼。 在这个宁静的书房里，他们的品鉴之旅不仅仅是对茶的品味，更是对生活的感悟和对美好的追求。 这个时刻，他们与茶相通，与自然相融，体验着一种超越言语的愉悦和满足。 …… 四泡过后，李岘还沉浸于茶香中，享受茶韵带来的舒爽。周亦铭昨天已品茗过，还不至于太过惊讶。 须臾间，周亦铭轻声询问李岘：“李兄啊，这款‘绿天蕉影’野生茶味道如何呢？” 李岘微微颔首，稍作思考，然后悠然自得地回答说：“嗯，此茶口感浓郁醇厚，茶汤清澈明亮。品味起来甘甜润泽，令人回味无穷。的确称得上是茶叶中的上等佳品啊！” 听到这里，周亦铭微笑着接口道：“既然如此，小弟这里还存有不少这种茶叶。李兄您初次来到零陵，暂时可能难以寻找到合适的茶水饮用。不如等会儿离开的时候，带上一些回去慢慢品尝吧！” 李岘也不推辞，爽快地点头应道：“好极了，正巧我也想寻找一款适口的茶饮。那就多谢周老板慷慨相赠啦。” 说完，他抬起手来，对着周亦铭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表达了自己对周亦铭的感激之情。 周亦铭见状，赶忙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如此客气，这‘绿天蕉影’野生茶能有如此品质，其实全赖怀素一人之功。从最初的栽培开始，一直到后续的采摘、炒制、包装以及最终的售卖等环节，无一不是由怀素亲力亲为完成的。我呢，不过就是在关键的技术问题上给了点小小的建议罢了。因此，如果真要说感谢的话，那你最应该感谢的人，也是怀素才对呀！” 听到这里，李岘不禁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怀素。 他心中暗自诧异不已，原本以为这个年轻的和尚只是精通道家经典与佛法教义，以及在书法领域有着极高的造诣。 如今更让人惊叹的是，就连制作茶叶这样的事情，他居然也具备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此时此刻，李岘对怀素不由得又高看了几分。 于是，李岘邀请怀素与周亦铭，在方便时到刺史府做客。怀素与周亦铭，欣然接受了刺史的邀请。 周亦铭也将茶叶和怀素抄写的《地藏菩萨本愿经》用一个礼盒装好，送与李岘。 李岘收下，三人笑容满面继续在周府饮茶，茶香袅袅，三人围坐在雅致的书房里。畅谈并交流着诗词、书法以及人生的诸多感悟。为这场交流增添了更多的深度和广度。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夜幕渐深，三人仍意犹未尽。他们相谈甚欢，仿佛忘却了时间的存在。最终，在欢声笑语中，这场愉快的聚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第114章 神仙岭 由于李岘邀请了怀素和周亦铭去刺史府做客，这几天怀素就在周府住下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怀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师兄和黄益了，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思念之情。 于是，他决定前往黄府去找黄益，与师兄小聚一番。 怀素收拾好自己后，便踏上了前往黄府的路程。一路上，他心情愉悦地欣赏着周围的风景，感受着清晨的清新空气。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黄府门口。 当怀素走进黄府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黄益。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快步走向对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互相拍打着对方的后背，表达着彼此的思念之情。 “好久不见啊，怀素！”黄益笑着说道。 “是啊，益兄，真是好久不见了！”怀素回应道。 随后，两人走进客厅，坐下来聊天。他们分享着彼此最近的生活经历，回忆起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笑声不时回荡在客厅里，让人感受到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 聊了一会，怀素说明来意，说与黄益一起，与师兄怀仁聚一聚。 黄益听后，爽朗的答应了。并叫来妻子张云柳，一同前往。 怀素看到张云柳，忙上前打招呼：“嫂嫂好，怀素见过嫂嫂。” 张云柳回过礼后，三人一同前往“神仙居”，找怀仁而去……。 来到＂神仙居＂，已是中午时分，黄益订了一个三楼的包厢，叫张云柳先上去坐着。 自己则和怀素去后院找怀仁。令两人没想到的是，师嫂黄瑛和侄子黄凌云也在。正好三兄弟及家人都到齐了。 于是，众人一齐上到包厢，怀仁则留在厨房，亲自安排今天的菜。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菜全部上齐了。怀仁也走进了包厢，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大家相聚了。 今天，三兄弟和他们的家人终于聚在了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酒杯中盛满了美酒。他们相互敬酒，一饮而尽，畅谈着彼此的近况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笑声和话语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整个包厢。 怀素、怀仁和黄益三人坐在一起，喝着酒，聊着开心的过往。 黄瑛和张云柳坐在一起，愉快地聊起了家常，同时细心地照顾着一旁的黄凌云。 此时的黄凌云已经逐渐掌握了一些简单的发音和称呼，时不时会叫出一些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话语，然后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就在这时，黄凌云注意到了怀仁与他人喝酒举杯的场景。他立刻被吸引住了，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只杯子，模仿起老爹的动作，似乎想要加入其中一同碰杯。 黄瑛见状，微笑着拿起另一只杯子，轻轻与黄凌云手中的杯子相碰。当清脆的碰杯声响彻耳边时，黄凌云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开心的笑容。 这充满童真的笑声传入了黄益的耳朵里，让他也童心大发。于是，黄益特地跑过来逗弄黄凌云，往他的杯子里倒满了一杯水，并与他再次碰杯。 碰完杯后，黄凌云仰起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接着，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缓缓放下杯子，独自“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此时此刻，他们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沉浸在这份浓厚的亲情和友情之中。他们回忆着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感慨着岁月的变迁。 这种团聚的时刻，让他们感受到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亲情、友情和家庭的温暖。大家都珍惜着这难得的相聚时光，希望这样的快乐能一直延续下去…… 吃过中饭，黄瑛邀请怀素和黄益、张云柳，一起去她家玩，吃晚饭。 于是，一行人又从零陵城北门出城后，一路向北前行，大约走了两里路的路程，便来到一座低矮的小山岭前。 这座小山岭郁郁葱葱，遍布着矮小的灌木丛，间或有几块突兀的怪石和几棵高大的乔木点缀其中。在小山岭的一旁，有一条蜿蜒曲折的上山通道伸向山顶。 怀仁转头面对怀素和黄益，微笑着介绍道：“这座小山岭名为神仙岭，因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传授黄瑛的高祖父黄亮做‘神仙鸡’而得名。我们只要沿着这条道路往上走，很快就能抵达我家了。” 众人一同踏上这条山间小道，缓缓向山上行进。大约走了四百步左右，他们来到了半山腰处一片较为平坦开阔的地方。在周围树木的遮蔽下，一座青砖碧瓦、气势恢宏的三进大院赫然矗立于眼前。 怀仁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对着怀素和黄益说道：“这里就是我家了，欢迎益兄和素弟大驾光临寒舍！你们的到来让我感到蓬荜生辉啊！” 他边说边引领两人走进院子。黄瑛则抱着黄凌云，陪着张云柳紧随其后。 怀素和黄益夫妇走进院子，只见黄永福和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妇人面带微笑，眼神热情，身穿一袭素雅的衣裙，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黄永福热情地走上前来，与怀素和黄益夫妇打着招呼，嘴里不停地说着欢迎的话语。妇人则在一旁招呼着，将他们请进屋里，并迅速摆出了一桌精美的点心和一壶热腾腾的茶。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让人感到宁静和舒适。怀素和黄益夫妇在桌前坐下，黄永福和妇人及怀仁夫妇也相继落座。他们一边品尝着点心，一边愉快地交谈着，气氛融洽而温馨。 妇人细心地为大家倒着茶，动作优雅，不时地插上几句话，让人感觉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 安排好后，黄永福则让怀仁陪着师弟和黄益夫妇。自己则忙着准备今晚的晚餐去了……。 晚餐很丰盛，有黄家的祖传“神仙鸡”，还有鱼汤喝螺、黄焖阳尖、冬笋腊肉等。 怀素吃到“神仙鸡”时，眼前一亮，似乎感觉比在“神仙居”时吃的“神仙鸡”口感更好，味道更纯、更香。 怀仁看到怀素眼中的惊奇，说道：“这个‘神仙鸡’跟‘神仙居’的不一样的。这个鸡是我们自己散养在山里的，吃虫子等长大，煮出来更香，再加上零陵香，薄荷等配料也是新鲜现采的。味道自然更鲜。＂ 怀素点了点头，明白了。 黄益则开玩笑道：“以后我可常来蹭鸡吃哟！” 怀仁笑道：“下次来，必须你们家三个人一起来，才能有‘神仙鸡’吃，否则，免谈！” 黄益笑着回话道：＂师兄放心，已经有了，时间问题而已。” 而一旁的张云柳，则羞红了脸……。 就这样，怀素三兄弟及家人们一起，在零陵城北，神仙岭上，吃着“神仙鸡”，分享着美食，欢声笑语像阳光一样洒满了整个山岭……。 第115章 祁阳石与九嶷斑竹 怀素在周府住了三天后，刺史府那边传来信息。就在明晚，李岘邀请周亦铭和怀素，去刺史府赴宴。 收到消息，周亦铭就叫来怀素，到书房协商，第一次去刺史府，送什么礼品去赴宴好。 怀素思索了片刻道：“李刺史身为皇室贵族，自然不缺金银珠宝。我们可以选零陵本地的特产或独有的东西，既不显俗气，又有诚意。” 周亦铭道：“这个思路可以，让我想想，看看有什么东西特产，既有特色，又可以拿得出手。” …… 思索良久，怀素这才想起，上次黄益送的一块砚石，形似端砚。据说是零陵下面祁阳的一大山深处的石头仿制的。自己用起来感觉不错。周叔人脉广，应该知道此事。 于是说道：“周叔，前些日子，我收到一块仿制的端砚，甚为喜欢，用起来也很顺手。据说叫祁阳石，产自零陵祁阳的大山深处。周叔可有耳闻。” 周亦铭一拍大腿，高兴道：“我咋就没想到呢，我有一个生意伙伴，就是做这个的，上次还送了两个仿制的端砚和两个摆件给我呢。” 想了想，周亦铭唤人叫来张海，去璞玉石坊将陶老板叫来，有事相商。 张海到书房后，周亦铭又觉得不妥，吩咐张海退下。然后决定亲自前往璞玉石坊一趟。 于是，周亦铭和怀素一道，乘马车来到了位于高山寺脚下的钟楼街的璞玉石坊。 璞玉石坊的门脸并不起眼，一块嵌在红木上的石头雕刻而成的牌匾，透着古朴的气息。牌匾下方是一扇对开的木门，简朴而厚重，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淀。 当踏入店内后，掌柜的一眼便认出了来客是周老板，他的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迎上前来。店内的布置简洁而雅致，展示着各式各样的玉石饰品和雕刻作品。 货架上的璞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细腻的纹理诉说着它们的故事。 掌柜的告诉周老板道：“陶老板正在里面的房间，我带你进去吧。” 周亦铭微笑着点头道：“好的，有劳唐掌柜了。” 唐掌柜将周老板和怀素带至陶老板的房间后，退了回去。 陶老板安排周老板和怀素坐下后，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后，开始聊起天来。 当周老板说明来意后，陶老板开始介绍起祁阳石来。 祁阳石石质细腻，清雅莹润，硬度适中，色彩表现丰富。因为有这些特点，祁阳石特别适合制砚，同时也是用来制屏的良材。 祁阳石成砚后，肌理莹彻，云委波襄，有“紫袍玉带”、“翡翠绿”、“紫石板”、“彩石”和“黑金石”等丰富多彩的祁阳砚石，还有端砚石紫、歙砚石黑、洮砚石草绿、红丝砚石红黄等。 使用时，祁阳砚发墨如油，磨墨易浓而不干，荡笔提锋而不损毫，寒冬储水不冰，仲夏蓄水不腐。 说完，陶老板又带周亦铭和怀素参观了自己的收藏品。 进入收藏间后，怀素只觉得眼前一亮，琳琅满目的石砚和摆件让他应接不暇，仿佛置身于一个艺术的殿堂。 他慢慢地走着，仔细端详着每一件物品。这里的石砚造型各异，有的古朴典雅，有的精致华丽；而那些摆件更是独具匠心，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了制作者的高超技艺。 在众多的砚台中，周老板最终挑选了三款最为特别的。第一款是“紫袍玉带”，它的颜色深邃而神秘，犹如一袭华贵的紫袍；第二款则是“翡翠绿”，那鲜艳的绿色如同春天里新嫩的树叶，散发着生机与活力；最后一款是“黑金石”，它漆黑如墨，却又闪耀着点点金色光芒，显得低调而奢华。 接着，周老板又精心挑选了四块摆件：梅花、兰花、竹子和菊花。这四种植物分别代表了不同的品质和精神，它们的美丽与高雅令人赞叹不已。 这些精美的砚台和摆件不仅是艺术品，更是文化的传承和历史的见证。怀素不禁感叹道：“这里真是一个宝藏之地啊！” “是啊！陶老板不仅仅是雕刻、收藏和售卖祁阳石。运输和开采也是啊，在他老家，还有两处采石场呢！” 周亦铭笑着说道。 陶老板对着周亦铭笑了笑，道：“我也是喜欢玩石头，才做这个，不像周老板，各个行业都有涉足，是名副其实的大商家哟！”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周亦铭才叫陶老板将选好的东西打包，送往周府。而后跟怀素一起告辞离去。 出了璞玉石馆后，怀素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件精美的竹摆件所带来的灵感启迪。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九嶷山游玩时，目睹过一些人巧妙地运用斑竹制作出令人赞叹不已的艺术品。 于是，他满怀期待地转向周亦铭，问道：“周叔，您是否知晓何处可以购买到那些用斑竹打造而成的艺术珍品呢？九嶷斑竹可是咱们零陵最为独特的宝贝之一啊！” 周亦铭微微一笑，似乎对怀素的问题早有预料。他轻拍着怀素的肩膀，缓声道：“贤侄啊，请随我来吧！” 随后，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前行。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家门口挂着“九嶷斑竹馆”匾额的店铺前。周亦铭推开门扉，引领着怀素走进店内。 一踏入店内，怀素立刻被眼前琳琅满目的景象所吸引。只见四周的货架和展示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以斑竹为材料精心雕琢而成的工艺品。每一件作品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与韵味，让人目不暇接、爱不释手。 经过精心挑选和协商。周亦铭决定，送一件用九嶷山斑竹制作的长笛和竹扇。 长笛上由怀素书写，店家雕刻一首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 谁家玉笛暗飞声， 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 何人不起故园情。 竹扇则由怀素直接在空白的扇面上书写唐代刘长卿的《斑竹岩》一诗 苍梧在何处，斑竹自成林。 点点留残泪，枝枝寄此心。 寒山响易满，秋水影偏深。 欲觅樵人路，蒙笼不可寻。 … 这礼品的事终于搞定了，而且是别出心裁的礼物，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做完这一切，周亦铭留下一家丁在店中，待长笛上的字刻完后取回。就和怀素一起，带上怀素亲笔书写题字的竹扇，返回周府了。 第116章 醉书《凉州词》 回到周府后不久，璞玉石馆订购的砚台和插件也送到了。 周亦铭和怀素仔细地检查着这些物品，确保它们没有任何损坏或瑕疵。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验，两人对这些砚台和插件非常满意，并决定重新包装起来，以保持它们的精美外观。 与此同时，九嶷斑竹馆订购的长笛也已经取回。这支长笛通体呈现出淡雅的色泽，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怀素的题字，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一诗。诗与图相得益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音乐魅力。 周亦铭拿起长笛，轻轻吹奏了几个音符，悠扬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令人陶醉其中。 他们对这支长笛的音质和工艺赞不绝口，相信它一定会成为一份独特而珍贵的礼物。 看到所有精心准备的礼物都已经就位，周亦铭和怀素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知道，这些礼物不仅仅是简单的物品，更代表着他们对对李岘的一份情意。 于是，他们来到书房，泡上一壶香醇的茶，坐在窗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舒适，微风轻拂着书页，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一边品味着茶香，一边闲聊着生活中的点滴趣事，心情格外舒畅。 …… 次日午后，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周亦铭怀揣着满怀期待与欢喜，携同怀素以及精心准备的礼品，踏上了前往刺史府的路途，准备参加这场盛宴。 此时此刻，李岘早已在府内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当看到周亦铭和怀素的送的礼品：祁阳石砚台、插件、九嶷斑竹长笛以及斑竹纸扇等礼物时，他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那一方砚台，质地细腻如丝，雕刻精美绝伦，宛如一件艺术品，散发着淡雅的墨香。而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插件更是各具特色，每一个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诗意。 长笛之上，点点斑纹错落有致，与怀素亲自题写的诗句相互映衬，犹如天作之合，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轻轻吹奏一声，笛声清脆悠扬，婉转悦耳，余音袅袅，令人陶醉其中。 至于那把斑竹扇，则显得质朴典雅，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息。 李岘手持纸扇，轻轻摇曳，仿佛置身于书香四溢的世界之中。再加上怀素在上面题的《斑竹岩》一诗，意境更显深远。 李岘对这些礼物简直爱不释手，一边细细品味，一边流露出由衷的赞叹。他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对于这份厚礼甚是满意。 他唤来侍女，命其煮了一壶“绿天蕉影”的野生茶，而后闲坐于椅上，开始谈论起各种话题。 与周亦铭、怀素之间的交谈异常愉快，他们的话题广泛且多样，涵盖了文学艺术以及地方治理等等领域。 他们引经据典，妙语连珠。 怀素则静静地聆听着，细细品味着茶水，偶尔也会发表一些自己独特的见解。 他回忆起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相见，便是在萍岛的“潇湘夜雨”之中。那时的李岘给人留下的印象便是高贵典雅，遥不可及。 第二次见面，则是在周府之中，众人一同饮酒品茶，谈笑风生，彼此之间都有着一见如故的感觉。 而这一次，即第三次会面，地点换成了刺史府。在思想和认知方面，他们进行了更为深入的交流探讨，最终将对方视为知己，宛如多年老友。 怀素心有所悟，感觉人生的快乐就当如此。邀三五知己好友，煮一壶好茶，谈笑间，眉飞色舞，酣畅淋漓……。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刺史府的家丁前来报告，说晚宴已准备好，可以马上开席了。 餐厅内，灯光柔和，氛围温馨。李岘微笑着引领周亦铭和怀素入席，宾主分别落座。 桌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三人相视而笑，眼中充满了对彼此的欣赏和期待。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他们开始把酒论道，畅谈人生理想、文学艺术。 喝到兴起，劝酒声、祝酒词此起彼伏，如同一曲美妙的交响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的笑容，仿佛忘却了世间的烦恼。 随着话题的深入，诗词名句如飞花般在空中飞舞。他们以酒为媒，以诗会友，分享着自己的心得和感悟。 经典故事也不断被提及，那些历史的传奇和人物的风采在言语间再现，让人沉浸其中，感慨万千。 在这一刻，三人仿佛置身于一个诗意的世界，酒逢知己，畅快淋漓。他们的交流不仅是知识的碰撞，更是心灵的契合。 时间仿佛凝固，唯有友情和智慧在空气中流淌。 怀素眼神迷离，但意识还算清醒。愰忽间，听到李岘在叫自己。 “吾来零陵前，就听闻零陵城东山之巅，下有一小庙，名唤绿天庵。庵内有一小僧，法名怀素，以书法闻名于世，尤擅草书。醉酒后所书，更是一绝！＂ 说完，李岘哈哈大笑。 接着又对着周亦铭道：“今天怀素应该喝的差不多了。可还能书？” 周亦铭笑道：“再来一壶，给他喝上，准备好笔墨纸砚，再念一首好诗。你就可以见证奇迹了。” 李岘忙安排人再去准备一壶酒和笔墨纸砚。他倒想见识见识怀素是怎么酒后狂书的。 酒来后，李岘亲自给怀素倒了一杯酒，要与之共饮。怀素迷糊道：“今天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李岘笑道：“听说诗能助酒兴，我念一首诗给你助兴如何？” 说完，也不待怀素回答，就念起了王之涣的《凉州词》：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怀素听完，大叫一声道：“好诗＂。说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高喊道：“笔墨纸砚侍候！” 李岘对身边的侍女使个眼色，侍女忙去磨墨。 怀素拿起笔，沾上墨，默念了一遍《凉州词》。怱大喊一声：“起！” 但见笔落纸上，如笔走龙蛇；一会儿又如狂风骤雨；一会儿如落花飞雪；一会儿如惊雷闪电。 片刻间，一幅气势磅礴、浑然天成的《凉州词》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李岘心下大喜，夸道：＂怀素上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话音刚落，只见怀素又提笔来到墙壁处，一气呵气的在墙壁上又作了一篇《将进酒》。 李岘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对着周亦铭道：“以后，我要多请怀素贤侄喝酒！请他喝酒，比较划算！”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第117章 李岘到访绿天庵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怀素的脸上，将他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清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周府的客房之中。 对于昨晚如何回到此处，怀素脑海中一片空白，毫无头绪。他努力回忆着，但所能记起的仅限于酒宴进行到尾声之时，当时刺史李岘朗诵了一首王之涣的《凉州词》，那豪迈壮阔的诗句令怀素诗兴大发，于是当场挥毫泼墨。 然而，此后发生的事情却如同被截断一般，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一段空白。 回想起昨日的酒宴，怀素心中仍有一丝喜悦之情。新任刺史李岘不仅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而且为人随和亲切。 起初相识时，李岘或许稍显冷峻，但随着彼此逐渐熟悉，他便如老友一般热情豪放起来。 怀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随即起身穿好衣服，推门而出。当他踏出房门，方才察觉时间已临近正午时分。 周家的家丁见怀素出来，赶忙上前告知他老爷一早便外出办事去了。 怀素听闻，在周府用过午餐后，便请管家转达自家老爷，称自己已经返回绿天庵。 ...... 回到绿天庵的怀素，又过起了每天习武练字的日子。他的生活简单而充实，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 一个人，醉心于某一件自己钟爱的事时，时间过的就快。怀素沉浸在武学和书法的世界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转眼间，已经到了腊月，天气变得异常寒冷。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呼啸着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这一天上午，寒风凛冽，冰冷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人们的脸庞。在蕉林中练字的怀素，却穿着单薄。他的身上只披了一件破旧的袈裟，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 尽管天气寒冷，但怀素并没有被寒冷所困扰。他站在蕉林中，左手扶着一片宽大的蕉叶，右手紧握毛笔，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他的表情严肃认真，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蕉叶和手中的笔。 怀素的笔法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笔都充满力量和韵味。他的字迹飘逸洒脱，如同他本人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寒风凛冽，但怀素的内心却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丝毫不受寒冷的影响。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挥洒笔墨，将自己对书法艺术的热爱融入其中。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怀素用自己的坚持和热情诠释了什么叫做“痴迷”。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如此坚定，仿佛告诉世人：只要有梦想，再大的困难也无法阻挡前进的步伐。 …… 另一边，绿天庵上山的路口，来了六辆马车，停在了入口处宽敞的地面处。 居中一辆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一身华服，风流倜傥、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衣服剪裁得体，衣料上乘，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其它马车上的人也陆续下来了，有周亦铭、黄钦之、黄益，还有怀素的师兄怀仁也在其列。 一行人沿山路向绿天庵走来。他们边走边聊，不时发出笑声。 此时，怀云正在庵中烤火，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周亦铭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这些人中，其中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引起了怀云的注意。他猜测这个人可能是个大人物，便连忙起身迎接。 周亦铭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零陵新任刺史李岘大人。” 怀云一听，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这个中年人竟然是零陵的最高长官，赶忙行礼道：“见过李大人！” 李岘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不必多礼。 随后，怀云将众人请进屋里，并摆出了一些点心，还煮了一壶“绿天蕉影”的野生茶，热情地招待大家。 在闲谈中，怀云得知李岘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怀素。她心想，怀素正在蕉林中练字呢，得赶紧去找他才行。 于是，喝过茶后，怀云就要去蕉林中将练字的怀素找回来。但李岘却阻止了她，表示自己想亲自去看看怀素在蕉林中练字的情景。 怀云有些犹豫，但还是听从了李岘的意见。他带着众人来到了蕉林前，隐约的看到蕉林里，怀素在蕉叶上练字。 李岘见状，示意怀云在前方带路，直入蕉林。 蕉林之外，寒风呼啸，冰冷刺骨。但当众人走进这片蕉林时，却感觉到寒风似乎减少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许暖意。 他们沿着小路前行，终于来到了怀素的身边。 怀素见到李岘和周叔等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迎上前去，脚步轻快，仿佛忘却了周围的寒冷。 众人也纷纷向怀素打招呼，笑声和问候声在蕉林中回荡。 怀素与李岘相互对视，眼中流露出欣喜和亲切。他们紧紧地握了握手，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周叔则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慈爱。 此时，阴冷的天空，也露出了一丝阳光。阳光透过蕉叶的缝隙洒下，映照在众人身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过，蕉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欢快的场景伴奏。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蕉林中的这一刻充满了温暖和喜悦，仿佛将寒冬驱散，让人心生暖意。 李岘开口道：“素闻绿天庵外，有一片蕉林。有位怀素大师，抚蕉练字，自成一景，人称‘绿天蕉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怀素听后，回道：“承蒙李大人如此夸奖，怀素受宠若惊，不胜惶恐。往后必潜心练习，不负厚望。” 李岘喜道：“好，好，好。”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与周亦铭对视一眼后，两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在庆祝着这个美好的时刻。 怀素与众人也被他们的欢乐所感染，纷纷发出了\"呵呵\"的笑声。这笑声充满了善意和愉悦，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和谐欢快。 随后，怀素热情地邀请李岘等人前往庵内小坐，一起品茶论道，以酒会友。 第118章 腊月盛宴 众人回到绿天庵，怀素陪着李岘、周亦铭等人，煮茶论道。 怀仁和怀云等则去安排今天的中餐。 …… 约一个时辰，酒菜齐备。怀素邀李岘、周亦铭、黄钦之等入席。 李岘坐主位，周亦铭、怀素分坐左右陪同。其他人也依次坐好。 李岘坐定，目光被眼前摆放得满满当当、丰盛无比的菜肴吸引住了。 周亦铭微微侧头，向身旁的怀仁使了一个眼色，怀仁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来，微笑着开始向李岘详细介绍每道菜的名称以及它们的来源背景。 零陵神仙鸡、鱼汤喝螺、东安陈醋鸡、零陵大三鲜、酱板鸭、冬笋腊肉、黄焖禾花鱼…… 随着一道道精致的菜品展现在面前，怀仁将每道菜背后的故事娓娓道来。这些菜肴不仅有着诱人的外表，更蕴含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底蕴。 听着怀仁讲述的一个个精彩传奇故事，李岘不禁食指大动，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些美食。 这时，怀素看出了李岘的心思，赶忙起身邀请李岘先行品尝。 李岘自然不会客气，他伸出筷子夹起一块东安陈醋鸡，轻轻送入口中。顿时，一股强烈而独特的酸味涌上舌尖，让他感到全身舒爽，仿佛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般。 李岘忍不住大声夸赞道：“这道东安陈醋鸡真是名不虚传啊！口感醇厚，酸味恰到好处，令人回味无穷。真是太好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夹起一块鸡肉，细细品味其中的美味。接着，他又尝了其他几道菜肴，每一道都让他赞不绝口。 终于，李岘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赞叹道：“这些菜肴真是令人陶醉，每一道菜都看似平凡，但味道却堪称精品。我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简直可以说是人间至味啊！” 当听到零陵神仙鸡这道散发着独特香气与美味的菜肴竟然源自怀仁老婆的太祖，并伴随着那个神奇的传说时。 他不禁对怀仁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怀仁啊，你可真是好福气！有个厨艺精湛的老丈人，还教你做出如此美味佳肴，实在是难得。而且这道菜的历史渊源如此深厚，更显得珍贵无比。我希望你能够将这道菜传承下去，让更多人品尝到它的美味。” 怀仁谦虚地笑了笑，说道：“大人过奖了，还是大人今天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的厨艺得以展示。后续我定当加倍努力，做出更多更好吃的菜回报大人和各位亲友” 李岘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夸奖道：“怀仁啊，你不仅娶了一个好妻子，还是一个懂得欣赏生活的人。这顿饭让我感受到了你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 周亦铭适时插话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怀仁，还是怀素的师兄，两人在城外十几里的书堂寺相处了三、四年，感情深厚哟！” 李岘看向怀素，似在求证。 怀素看了看李岘，他微微仰起头，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缓缓说道：“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十岁啊。因为痴迷于写字，我便跟着在书堂寺出家的伯祖父学习书法，并削发为僧，住在距离城郊十几里的书堂寺里。 刚进入书堂寺的时候，我常常帮着寺里抄写经书。闲暇之余，我会跑到后山玩耍，也正是在那里，我结识了同样在书堂寺为僧的师兄怀仁。师兄对我的关照无微不至，就像对待亲兄弟一样。 后来，我们两个都犯了戒条，一同被逐出了书堂寺。在那段漂泊无依的日子里，师兄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彼此相依为命，感情愈发深厚......” 说到这里，怀素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目光也失去了焦点，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仿佛被时间定格一般。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刻的怀素，就像是一个迷失在过去的人，沉浸在那些遥远的往事之中无法自拔。 怀仁听后，不禁感慨万千，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仿佛还历历在目。 那些曾经的苦难和艰辛，如今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的宝贵财富，让他懂得了珍惜当下的幸福生活。 如今，他已经成家生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并且，由于他随师弟外去游玩时，在无意中剿匪立功，得到了朝廷的赏识，获得了武职散官。虽然只是一个散官，但这也是对他努力付出的肯定。 与此同时，他的师弟也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努力，成为了绿天庵的主持。 他的声名远扬，受到众人的敬仰。看着师弟取得这样的成就，怀仁感到无比欣慰。他们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奋斗着，为自己的梦想和理想拼搏着。 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怀仁明白，每一段经历都是人生宝贵的财富。无论是困难还是挫折，都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成熟。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断地成长，学会了如何面对生活中的各种困境。。 如今更是能与零陵最高长官及首富，同坐一桌，举杯共饮，可谓名利双收。 李岘听完，也不胜感慨。没想到，怀素小小年纪，便经历了如此多的艰辛与苦难。 一旁的周亦铭见状，满脸笑意地举起酒杯，爽朗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内：“寒冬腊月，我们有缘相聚于此，实在是一大幸事！就让我们以过去的美好回忆为引子，用这香醇美酒作为媒介，共同追忆往昔情谊，展望未来新篇吧！让我们把酒言欢，纵情高歌，享受这一刻的欢乐时光！” 众人纷纷响应，兴奋地举起手中的酒杯，齐声回应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紧接着，他们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彼此相视一笑，眼中满是真挚的情感和无尽的喜悦。 随后，他们纵情欢呼，开怀大笑，笑声响彻整个房间，穿过庙墙，越过山野，传出很远，很远……。 第119章 新年宴会 数日之前，怀素于绿天庵中设下宴席，盛情款待了刺史李岘。 然而，不出几日，大雪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洁白，宛如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但这寒冷的天气却无法改变怀素每日习武练字的决心。 他身披有些轻薄的棉衣，脚踏积雪，来到广场上。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专注。 怀素身形矫健，拳法灵动，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他多年的功力。他的拳法犹如行云流水，与这漫天飞雪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独特的画卷。 习武过后，怀素来到禅房，铺开宣纸，磨墨提笔。他的笔触刚劲有力，墨香在空气中弥漫。 他专注地书写着，每一个字都宛如他心中的坚毅和决心。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的墨宝更显独特，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怀素的决心和毅力，就像那傲雪凌霜的寒梅，不畏严寒，独自绽放。他深信，无论环境如何恶劣，自己对武道和书法的追求都将永不止步。 …… 时光如梭，转眼即是除夕夜。怀素吃过年夜饭，悠然漫步在绿天庵广场。 寒夜中，郊外的千家万户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宛如璀璨的明珠，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他静静地凝视着这片灯火，心中涌动着一股浓浓的暖意。这些灯火，是家的象征，是亲人的团聚，是无尽的温馨与幸福。 在这寒冷的夜晚，它们给予了人们莫大的安慰和温暖。 怀素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他们此刻或许也正围坐在温暖的灯火下，共度这个特殊的夜晚。 他感受着这份浓浓的人情味，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在这美好的时刻，他沉醉在灯火的温暖中，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寒夜不再寒冷，因为那万家灯火，已经照亮了他的心房。 书法，就是那指引他前行的灯塔。既指引方向，亦照亮前行的路！ 过了今夜，明天就是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了，自己也将由18岁进到19岁了。 这些年，忙于书法和游历，却有多年没回去看望母亲了。趁正月无事，也该回老家一趟看看了。 当下，就做了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回老家一趟。 正月初一清晨，怀素收拾好行李，就要出发。 这时，怀云来报，说周府的张海来到了绿天庵，说周老爷邀请怀素去周府，有事商议。 怀素出去跟张海见了面，互道新年祝福后，随张海往周府而去。 来到周府，怀素叔侄互道新年祝福后，书房煮茶叙话。 周亦铭道：“今天中午，我等与零陵刺史李岘及各官府要员及商界仕绅齐聚萍岛‘潇湘夜雨’酒楼。李岘点名要你去赴宴，所以为叔才大清早叫张海去把你叫来。” 怀素回道：“我本打算今日回家看望母亲，既然刺史大人邀请，就改明天再回吧！” 周亦铭听说怀素要回家看望母亲，心中不禁一动，他思索片刻后便开口问道：“跟贤侄结识几年了，也没见你提及家人，为叔也不好问你。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贤侄，你家究竟住在哪里啊？” 怀素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轻声回答道：“当年，家父遭仇人迫害，无奈之下举家从外地迁至零陵。刚来的时候，我们住在东门郊外，但后来行踪不慎败露，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父亲决定搬家。于是，我们搬到了书堂寺附近的岐山头定居下来。在我六岁时，家父去世。十岁那年，我便进入书堂寺出家。” 周亦铭听着怀素的讲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拍了拍怀素的肩膀，安慰地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经历如此变故，真是难为你了。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家人。对了，既然你家在岐山头上，那里靠近湘江。等会儿用过午饭之后，我会安排船只送你回家。这样一来，既方便又安全。” 怀素感激地看着周亦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周亦铭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人，能得到他的帮助实在是幸运之事。 于是，也不推辞。爽快的应道：“多谢周叔关照，愚侄先行谢过。” 两人又喝了一会茶，就一齐乘船前往萍岛参加新年宴会。 在新年宴会的欢乐氛围中，零陵郡的最高长官李岘起身发表讲话。向各位官员及商贾士绅们致以新年的祝福。 他目光慈祥，声音洪亮：“各位来宾，值此新年之际，我代表零陵郡向大家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家庭幸福！” 然而，李岘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他接着说道：“北方安禄山造反，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我们必须共同努力，维护社会的稳定。” 官员们和商贾士绅们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团结一致，为社会的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李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鉴于目前的现状，我决定组织一支团练队伍，与府军一道，维护零陵郡的稳定。队伍编制暂定为3000人，团练使正使由黄益担任，副使由怀仁、唐猛担任。团练经费由刺史府出一部分，社会各界筹齐一部分。” 李岘的话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让人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在他的带领下，零陵郡定能度过这次难关，迎来更加繁荣稳定的明天。 周亦铭作为零陵首府，又是李岘的旧识和合作伙伴，自然积极响应。 当即表态道：“我周亦铭捐款一万两，支持组建团练。”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片掌声和赞誉声。 黄钦之自然也不甘落后，也表态道：“我黄钦之捐款八千两，支持组建团练。” 有了周亦铭，黄钦之带头，捐款的气氛就一下子热烈起来，你捐五千两，我捐三千两，二千两的，一下子就筹备了八万六千两银子。 富商捐完后，李岘个人当即也表态捐款五千两，其它官员见状，也纷纷解囊，从一千两到几十两的都有。又筹备了一万九千六百两银子。 这时，周亦铭看向怀素，眨了眨眼。 怀素心领神会，当即站出来表态道：“怀素乃绿天庵一介小僧，平时喜舞文弄墨，偶尔卖字，略有收益。今家国动荡，当尽绵薄之力，愿捐银五百两，以资团练。” 怀素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赞赏声。将个人捐款的氛围推向了新的高潮。又筹得二万一千三百两白银。 李岘对此次的新年宴会相当满意，也对周亦铭的组织和筹备能力大加赞赏。 同时也对怀素捐款也表达了高度赞扬，当得知怀素下午还要回家看望母亲时，就让怀素快去快回，回来后还有事找他。 怀素辞行后，周亦铭早已安排好随行人员及礼物。令怀素意想不到的是，师兄也要随自己一起回家。 于是，一行人乘船沿湘江而下…… 第120章 种下善因，终结善果 自萍岛沿湘江而下，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岐山头，船老大将船在码头靠了岸。 本来周亦铭安排了礼物和一个挑夫的。怀仁看看礼物也就一百斤左右，自己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 于是，他和师弟下船后，就叫挑夫和船老大先回去。 船老大问怀素：“周老板问你什么时候回，到时我还来这里接你。” 怀素思索了一下，回道：“后天下午，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这等你。＂ “好嘛，后天见。” 说完，船老大告辞而去。 怀素和怀仁，一个背着包袱，一个挑着一担礼物。踏着码头向外延伸的青石板路，大步向前。 约走了二里地，怀素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树林掩映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青砖瓦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见师弟加快了脚步，怀仁看了一眼前方，似乎明白了，也加紧跟上……。 这是一座宽敞明亮、气势恢宏的三进青砖瓦房。门口矗立着精美的拱形石雕，彰显出主人家的富贵与显赫。屋顶的飞檐翘角下，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要冲破云霄。 门口两侧的楹框上贴着红彤彤的春联，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屋檐下，高高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随风摇曳，宛如两颗璀璨的明珠。 怀素迈步跨过门槛，走进这座庄重的建筑。他的目光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怀仁紧紧跟随其后，一同踏入这片充满温暖的家园。 穿过院子，怀素来到堂屋门前。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热闹而温馨的画面。 母亲刘氏端坐在太师椅上，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哥哥嫂嫂们围坐在一旁，还有可爱的侄子侄女们围绕在身边，整个屋子里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怀素看着母亲那慈祥的面容，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母亲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地说道：“母亲，孩儿不孝啊！今日终于回来探望您了！” 坐在堂中的刘氏，目光停留在怀素身上，眼中满是慈爱和喜悦。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儿子，发现他已经长高了许多，容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认。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可是我的小宝贵儿？（怀素俗名钱永贵，大哥钱永富）” 怀素哽咽着回答道：“母亲，正是贵儿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 怀素赶忙让怀仁将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并向母亲和家人介绍起了怀仁：“这位是我在书堂寺结识的师兄怀仁。如今，他担任零陵城的团练副使一职。” 众人对怀仁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纷纷起身行礼。怀仁微笑着还礼，表达自己对大家的问候。 接着又向怀仁一一介绍家人，寒暄一番后，就开始喝茶叙话。怀素的哥嫂则去安排晚餐的伙食去了。 母亲刘氏，拉着怀素的手，嘘寒问暖。 当得知儿子，这些年与师兄怀仁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并互相扶持，相依为命的故事后。也一并拉住怀仁的手，仿佛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孩子一般，久久不肯放下。 怀仁连忙起身跪下，哽咽道：“怀仁自幼就进了书堂寺，是个孤儿，自从与师弟结识后，才有了亲人般的感觉。师弟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往后，你就是我亲妈！” 刘氏本就看怀仁甚是亲切，如今怀仁又主动认亲。自然是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怀素家中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让人垂涎欲滴。 而屋内的氛围也是格外的温馨与融洽，充满着喜庆的气息。毕竟今天可是正月初一，这可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啊！怀素一家老小欢聚一堂，共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团圆时光，真是其乐融融，幸福无比！ 就在这时，刘氏站出来郑重地宣布，她要正式认怀仁为自己的干儿子。 听到这个消息，怀仁激动不已，他连忙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向刘氏敬了一杯酒，并行了一个大礼。 对于这个漂泊多年的孤儿来说，如今不仅拥有了妻子和孩子，更幸运的是，他又获得了一个与众不同、倍感温馨的家庭。 怀素的大哥钱永富今年二十六岁，正好比怀仁大了一岁。此刻，他突然多出了一个二弟，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于是乎，他们三兄弟便开始相互敬酒，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这场景真可谓是觥杯交错，欢乐无限！ 刘氏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随后，她灵机一动，决定给怀仁赐名为钱永仁。当刘氏将这个想法说出口时，怀仁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下来。 并再次跪下身来，对着刘氏深情地呼喊：“母亲大人在上，请受钱永仁一拜！感谢母亲大人赐予我新名字，同时也给予了我一个如此温暖的家。”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一幕深深感动。大家纷纷举杯，共同庆祝这个美好的时刻。 怀素今天很开心，因为他已经出家多年，一直在外修行，很少回家。 同时，他非常痴迷于书法和习武，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这两个方面。因此，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家人的关爱。 今天，母亲对他关怀备至，让他感到无比幸福；大哥大嫂对他关心体贴，令他备受感动；而子侄们则对他充满尊敬之情，让他倍感欣慰。 然而，最让他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他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师兄——怀仁成为了自己的二哥。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无间，真正成为了亲如兄弟般的存在。 怀仁同样感到特别开心。自从踏入这个家以来，他就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如今，他终于真正地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员，这让他内心充满喜悦与满足。 在此之前，怀仁只是怀揣着对师弟的关切之心而来。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归家竟然给自己带来了如此深厚的爱，以及一个温馨和睦的家。 这份意外之喜让他感激涕零，也让他深深体会到了亲情的力量。 也许，这就是佛学上的因果吧！ 种下善因，终结善果！ 第121章 故地重游 也许是习惯了，第二天一早，怀素天刚亮就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穿好衣服，开始练习拳法。 没想到，当他来到院子里时，发现师兄已经在了。 不，现在应该叫二哥了。想到这里，怀素不由得会心一笑！ “师兄早！” 怀素尽管心里想着要叫二哥，但出于多年来的习惯，还是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师兄。 “师弟早啊！” 怀仁听到声音，连忙回应道。 怀素心中暗自揣测，师兄肯定和自己一样，原本想叫小弟的，结果顺口叫成了师弟。 实际上，怀仁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两兄弟练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拳，这时，钱家人才陆陆续续地起床。 怀素的大侄子，八岁的钱云轩也醒了，他穿上衣服，走出房间，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呼呼风声，钱云轩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两位叔叔正在练拳。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被他们精湛的拳法所吸引。 而怀素和怀仁也注意到了钱云轩的存在，但他们并没有停下来。 直到一套拳法结束，怀素收功，笑着对钱云轩说道：“过来吧，想学就大大方方的过来学。练功很苦，决定学了，就要有不怕吃苦的决心！” 钱云轩听了，立刻走到怀素身边，羞涩地回答道：“叔，我不怕吃苦的！”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学习拳法。 怀素看了一眼怀仁，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想要学习拳法，还是要去找你二叔呀，三叔可是个半路出家的，技艺并不精湛呢！” 怀仁听了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回应道：“既然三叔不愿意教你，那就让二叔来教你吧！” 钱云轩听到这句话，立刻欣喜若狂地跪下来，满脸笑容地说：“太好了，谢谢二叔的成全，请接受云轩的一拜。” 怀仁赶忙上前将云轩扶起来，温和地说道：“二叔和三叔在家里待不了太长时间，所以我先教你一些基本功夫，平日里你可以自行练习。等你把这些基本功练扎实了，以后我有时间再来教你拳法。” 就这样，在怀仁耐心细致的指导下，钱云轩开始认真地练习起了基本功……。 吃过早饭，怀仁和怀素就相约去书堂寺看看。而刚刚混熟的钱云轩，自然紧跟其后。 书堂寺就在岐山头的西北角，距怀素家还不到二里地。 怀素和怀仁一路缓缓而行，搜索着记忆深处的影子。而钱云轩，一路在前方蹦蹦跳跳，开心的笑声，撒满了一地。 冬日的暖阳，洒在书堂寺的大门上，怀素和怀仁静静地站在那里，思绪渐渐飘回了当年。 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恨和感慨，仿佛能看到曾经因犯戒被逐出寺门的自己，那些不堪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们唏嘘不已（当年，怀素与怀仁被遂出寺后不敢回怀素在书堂寺旁边的家，歧山头村，而是去曾经在零陵城郊区的家，就是怕家人责备）。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门口嬉戏的钱云轩。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无忧无虑，留下一串串童年的开心与欢笑！ 此时，怀素和怀仁默默地注视着钱云轩，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他们希望钱云轩能珍惜当下，不忘初心，不犯他们曾经犯过的错误。 怀素和怀仁缓缓转身，走进寺内。他们知道，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要以这段往事为戒，更加坚定地前行。 而钱云轩的嬉戏声，也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消失在岁月的深处。 跨入寺院大门，久违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他们走过熟悉的庭院，看到曾经一同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那些切磋技艺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 与长辈们的相遇更是让他们感慨万分，长辈们的教诲和关怀如同一股温暖的力量，涌上心头。 在这个幽静的小寺庙，他们回忆起曾经共同度过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瞬间都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镶嵌在他们的记忆深海。 此时，他们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和眷恋。这里见证了他们的成长，也是怀素书法之路上的重要一站。 岁月如梭，如今的他们已经各自踏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但书堂寺的记忆将永远铭刻在心中。 在这一刻，怀素默默祈祷，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无论身处何方，都能坚守对书法的热爱，将这份文化传承下去。 而怀仁则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初入寺院的小沙弥，每天都要完成杂役工作，但他总是能够迅速地做完这些事，然后潜心习武。那时候的他，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特别是当他来到后山捕鸟的时候，结识了怀素师弟。那一刻，他的人生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从那以后，他心中有了牵挂，有了依托。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友谊和兄弟之情。 自从与怀素师弟相识之后，怀仁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们一起在后山玩耍、练功、聊天，度过了无数美好的时光。 在这段时间里，怀仁学会了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关心他人。他也逐渐明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武艺之外，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值得去追求。 随着时间的推移，怀仁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不再感到孤单，因为有怀素师弟陪伴在身边；他不再感到迷茫，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努力追求武艺的高峰；他不再感到彷徨，因为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正是这种信念和坚持，让怀仁在日后武术方面有了不少的成就，如今已是朝廷武官，地方团练副使。 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无论出身如何，只要心怀梦想并为之努力奋斗，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怀素怀着崇敬的心情，和怀仁一道，走向伯祖父释惠融的禅房。 当他推开门时，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失落，于是赶忙向其他僧人询问伯祖父的去向。 得知释惠融已经外出云游，怀素的眼神中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他默默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寺院中徘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而他却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失去了方向。 此时，寺院的钟声响起，在空中回荡，似乎也在呼唤着他，但他却无法找到自己的方向。 渐渐地，怀素来到了寺院的庭院。他静静地坐在一棵菩提树下，闭上了双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而怀仁则带着钱云轩，默默的立在一旁。 故地重游，物是而人非…… 第122章 儿时旧居 重游书堂寺后，三人回到岐山头家中，怀素似乎沉默了许多，也深沉了不少。 怀仁知道，故地重游，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师弟的内心。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师弟静一静，悟一悟。师弟天生慧根，参透了，悟通了，心境也就宽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怀素照例早起，习武练拳，还兴致勃勃的与师兄切磋了一番。让一旁观看的钱云轩，大开了一番眼界。 然后就是与家人共进早餐，一家人其乐融融，共享天伦。 ……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已临近与船老大约定好的时间。 怀素和怀仁怀着满腔的不舍之情，缓缓走向母亲刘氏和其他家人。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和难舍之意，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母亲刘氏眼中噙着泪水，紧紧地拥抱着两个孩子。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他们的脸庞，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孩子们无尽的关爱和祝福。 而其他家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他们或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或是轻声安慰着刘氏，场面显得格外温馨动人。 在这一刻，怀素和怀仁深刻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和力量。他们明白，无论将来走到哪里，这份深厚的家庭情感都会永远陪伴着他们，成为他们前行道路上最坚实的后盾。 刘氏站在家门口，静静地望着怀素和怀仁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舍和悲伤。她的眼睛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轻轻地抬起手，用手中的手绢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但新的泪水又不断地涌出。她知道，这一别可能意味着长时间的分离，而她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心中的失落感让她感到沉重无比。 与此同时，大哥钱永富和侄子钱云轩，送怀素与怀仁前往码头。 一路上，他们默默地走着，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终于，他们到达了码头，看到船老大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船老大热情地迎接他们，并带领他们登上了船。怀素和怀仁向钱永富和钱云轩告别后，便踏上了旅程。 随着船只缓缓离开码头，他们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远方。 …… 船到黄叶渡，夕阳西下，晚霞似火，江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船老大对怀素道：“周老板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在码头接你们，你们上岸后应该就能看到。” “谢谢船老大了！” 怀素与怀仁异口同声地道谢，然后相视一笑，一同上岸而去。 他们刚走到岸边，就看见张海站在一辆豪华的马车前，向着怀素和怀仁挥手示意。 “两位大师好，我奉周老爷之命，前来迎接，请上车吧！” 张海热情地邀请着两人，将他们迎上马车。 怀素和怀仁表示感谢后，登上马车，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周府驶去。 周府早已安排好晚宴，怀素和怀仁赶到周府，洗漱一番后，与周亦铭共进晚餐。 晚餐期间，周亦铭面带微笑，关心地询问着怀素的探亲之旅，眼神中透露出真挚的关怀。当得知怀仁已经认亲，怀素的母亲刘氏也认可后，他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情。 周亦铭轻轻拍了拍怀素的肩膀，语气真挚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怀素。恭喜你和怀仁相认，从此你们由师兄弟变成了亲兄弟，这份亲情真实难得。愿你们兄弟情谊更加深厚，共同走过人生的辉煌。”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祝福和喜悦。 怀素感激地看了周亦铭一眼，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微微点头，语气哽咽地说道：“谢谢你，周叔。这次探亲让我找到了亲人和温暖，我会更加珍惜这份亲情。” 而后，周亦铭又问怀素：“贤侄，你可还记得儿时在城东效区的家。” 顿时，勾起了怀素儿时的温馨记忆，眼中晶莹一片，语调有些哽咽，颤音回道：“依稀间有些记忆，常有梦见。只是具体在何处，已不记得了。” 周亦铭笑道：“我已托人打听过，并找到了当年你家的住处，于昨日买了下来。明天带你过去看下，是与不是。” “多谢周叔成全！……” 怀素说完一句后，泣不成声，无法言语了。 怀仁忙手抚怀素后背，安慰道：“明天二哥就陪素弟一道，回故居一趟。” 片刻后，怀素情绪稍稍稳定后，再次感谢周叔和怀仁。几人约定，明早一起，陪怀素探访旧居。 而后，复又豪饮起来，喝的很是尽兴。 …… 次日一早，吃过早餐，周亦铭带着怀素和怀仁，往东城门而去。 出了东城门不远，往左是怀素平时去绿天庵的小路。而此时，周亦铭的马车却向右边驶去。 右边是潇水东岸。想到潇水，怀素依稀记得儿时父亲曾带自己去河边玩过，当时，家就距河边不远。 思绪间，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幢四进院子的门口。门前约十丈远的地方有一棵四人合抱粗的古樟树，枝叶繁茂，宛如一把巨伞。 瞬间，怀素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一下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儿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父亲带着大哥和自己在大树下嬉戏玩耍、讲故事的温馨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仿佛就在昨天，怎么也挥之不去。 再看向那斑驳的大门，怀素已经确认无误，这里就是她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旧居。 周亦铭走在最前面，怀素和怀仁紧跟其后，一同跨过门槛，走进了府中。 怀素的目光四处游走，仔细观察着府中的一切。桌椅、陈设都与儿时相差无几，每一处细节都让她感到熟悉而亲切。 这一切再次证明，这就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个充满温暖回忆的家。 怀素当即向周亦铭跪下：＂愚侄自结识周叔以来，对我照顾有加。如今，又帮我找回儿时旧居。怀素一介小僧，承蒙周叔如此厚爱，无以为报。往后，周叔但有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怀仁见状，也跪下道：“以后周叔有事尽管吩咐，怀仁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周亦铭扶起怀仁、怀素两兄弟：“为叔举手之劳而已，两位贤侄快快请起。” 怀素，怀仁起身。心中对周亦铭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第123章 潇湘猛虎团 怀素等人在旧居盘桓了一会，周亦铭又叫人将房屋收拾好，以方便怀素等人随时过来小住。 而后，就一起回周府了。 …… 回到周府，吃过中饭，周亦铭、怀素、怀仁几人在书房喝茶聊天。 正喝着茶，就有李岘的信使来报，约周亦铭、怀素、怀仁往刺史府有事商议。 于是一行人就前往刺史府。 刺史府议事大厅，李岘约见了周亦铭一行人。 一同议事的还有李岘的亲卫李将军、黄益、唐猛等人。 在宽敞的会议室里，气氛庄重而热烈。众人围坐在会议桌旁，议事的主题紧紧围绕着如何组建民团等相关事宜展开。 人员的甄选是首要问题，大家纷纷提出各自的见解。有人主张从当地居民中选拔身强力壮、有责任心的青年；有人则认为应该招募有军事经验的人员，以提高民团的战斗力。 训练计划也成为讨论的焦点。大家一致认为，严格的训练是民团发挥作用的关键。训练内容包括军事技能、纪律教育和应急处理等方面。 建制和待遇问题同样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关于民团的组织结构，有人建议设立明确的层级和职责，以确保指挥的高效性。 而在待遇方面，大家考虑到民团成员的付出，提出了合理的薪酬和福利。 最后，调度问题也被提上议程。如何在紧急情况下迅速调动民团，发挥其应有的作用，成为大家关注的重点。 整个会议过程中，每个人都积极参与，各抒己见。大家深知组建民团对于零陵郡的安全和稳定至关重要，都希望能够制定出完善的方案，为零陵郡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最终达成一致意见： 民团的调动权由李岘全权负责，其它任何人无权调动。 民团的指挥由黄益负责，怀仁和唐猛协助。 民团分三个大队组成，每个大队一千人，由黄益、怀仁 每个大队，又分十个小队，每个小队一百人，设小队长一名，副队长两名。每个小队又分十个组，每个组十人，设组长一名，副组长一名。 人选问题，由每个县选派一百名身强体壮，身家清白的人，打散分别编入三个大队中。 其它人选则由零陵郡的属地县泉陵县选出，要求也是身强体壮，身家清白。 民团的薪酬问题，参照当地一名劳工一天的工价为25文。故民团一个月的薪水定为800文。副组长1000文，组长1500文。副队长2000文，队长3000文。副大队长5000文，大队长文。 各县派出的民团的薪酬，由各县自行承担。至于其他部分，比如武器装备等费用，则由刺史府统一安排。 民团的驻点方面，将分为三个大队，分别在零陵城的东、南、北三处城门附近驻扎。 其中，怀仁率领的大队将驻守东门，黄益的队伍则驻守北门，唐猛的队伍则负责南门。 此外，西边潇水河的两处渡口也将得到重视，分别由黄益和唐猛各自派遣一支小队接管。这样一来，可以确保每个方向都有足够的力量来维护城市的安全。 对于民团的训练工作，将由各个大队长负责组织实施，而副大队长则需要全力协助他们完成这项任务。 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保证民团成员能够接受系统且专业的训练，从而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和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安排好这一切，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也轻松起来，这时，怀素笑着提议道：“现在这个民团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应当给这支队伍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了。”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是。 黄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高兴道：“依我看，就叫猛虎团吧！这个名字好听，又有气势。” 待黄益说完，唐猛接话道：“零陵地处潇湘二水交汇之地，人杰地灵，被雅称为‘潇湘’。我觉得叫‘潇湘团’更契合。” 顿时，大家都活跃起来。 有人说道：“九嶷山是舜帝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而葬于江南九疑的地方，应该叫‘九嶷团’才对。” 另一个人反驳道：“我们零陵郡又称永州府，叫‘永州团’不是更好？” 还有人喊道：“我们要做一支无敌的军队，就叫‘无敌团’吧！” “不行不行，‘野狼团’听起来多霸气啊！” “还是‘雄鹰团’更符合我们的形象，翱翔天际，无人能敌！” 一时间，各种建议和想法如潮水般涌现出来，争执不下。 此时的大堂里，众人争论不休，然而怀仁却在一旁沉思默想。 李岘注意到他的神情，便开口问道：“怀仁啊，你作为民团的负责人之一，是否有更好的建议呢？” 听到这话，怀仁回过神来，稍作思考后回答道：“刺史大人，我认为黄益和唐猛的观点各有可取之处。‘猛虎团’这个名字富有气势，可以激发士兵们的斗志；而‘潇湘团’更能突出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所以，如果将两者结合起来，命名为‘潇湘猛虎团’，岂不是一举两得？”李岘听后，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当即拍板决定：“正如怀仁所说，这支军队就称为‘潇湘猛虎团’。” 李岘的话犹如一锤定音，众人纷纷停止了争论，齐声喝彩。 就这样，新成立的民团正式被命名为“潇湘猛虎团”，这个名字既展现了他们的勇猛无畏，又彰显了地方特色，让人印象深刻。 诸事敲定后，李岘心情大好，他站起身来，双手背后，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 然后，他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今民团相关事宜已定，这实在是一件喜事啊！让我们共同庆祝这个时刻吧！今晚我将亲自设宴，于''神仙居''宴请各位，希望大家能够尽情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不醉不归！” 李岘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喜悦和期待。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说完这些，李岘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大厅里。 他率先起身，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神仙居\"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影高大挺拔，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给人一种无比的信任感。 众人纷纷起身，紧随其后。 浩浩荡荡的队伍跟随着李岘，向着\"神仙居\"而去……。 第124章 体验军营生活 一路上，人们欢声笑语，气氛热烈而欢快。他们相互交谈着，分享着彼此的喜悦和憧憬。 每个人都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决心为民团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终于，他们来到了\"神仙居\"。门口悬挂着红灯笼，照亮了整个街道。人们走进门内，感受到一股浓厚的喜庆氛围。 宴会厅内烛光闪烁，音乐悠扬。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人们纷纷入座。 不久，李岘走进宴会厅，全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他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然后走到主位坐下。 他举起酒杯，深情地说道：“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信任，让我们一起举杯，共庆这个美好的时刻！” 众人纷纷响应，高举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晚宴正式开始。人们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交流着彼此的心得和经验。宴会厅内气氛热烈，笑语不断。 这场晚宴成为了一个欢乐的聚会，人们在这里结交新朋友，加深旧友情。 他们共同展望未来，为民团的繁荣发展出谋划策。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也是一个新起点的开始。 …… 黄益，怀仁投入了民团紧张的筹备组建的工作中。 而怀素，又恢复了绿天庵每天习武练字的日常。广场上、山泉边、蕉林中，不时能看到怀素忙碌的身影。 偶尔，还要去茶林里去转转，采点新茶，自己炒制，喝起来也倍感舒爽。 这一天，想起许久没见怀仁师兄了，一时兴起，就直奔怀仁的东门驻地而去。 驻地距离东城门并不远，进入东城门后，大约走五百步左右，然后向左转，再走上一千多步就到了。 当怀素赶到民团营地时，正好碰上民团正在进行训练。由于他之前从未到过这里，值守的士兵并不认识他，因此将他拦在了营门外。 怀素让值守士兵去通报一下怀仁，就说是怀素来拜访。值守士兵正要前去通报，恰好这时怀仁的一名亲卫从营外归来。 这名亲卫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营门处的怀素，因为他曾经代替怀仁给怀素送过信，所以对怀素有印象。 他连忙上前向怀素打招呼，并询问他来此何事。 怀素告诉他自己是来拜访怀仁的，于是亲卫就告诉值守士兵，面前的此人是以书法闻名零陵城的怀素大师，也是主官怀仁的师弟。 值守士兵连忙致歉，而怀素却夸师兄治军有方。客套一番后，亲卫便带着怀素进入了营区。 进入营区后，怀素远远地便看到了校场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师兄正站在一群士兵中间，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他身先士卒，亲自示范着动作，一丝不苟地纠正着每一个士兵的姿势。即使在炎炎烈日之下，汗水湿透了衣衫，他也没有丝毫懈怠之意。 怀素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这时，亲卫要去知会怀仁主官，却被怀素拦住了。 怀素微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聊，一时兴起才来找师兄玩的。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师兄练兵吧！” 亲卫听了，只好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向怀素打了个招呼后，便转身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怀素见状，索性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双腿一盘，静静地欣赏着师兄操练士兵的场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怀素坐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好奇的光芒。 他仔细观察着师兄的动作，不时地点头称赞，心中暗自赞叹师兄的精湛技艺和认真态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怀仁师兄终于结束了操练。怀素这才走上前去，跟师兄打起了招呼。 两兄弟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良久才松开。然后携手，往营房而去。 时值中午，阳光明媚，天气炎热。两兄弟来到营房后，便坐下闲聊。 不一会儿，怀仁唤来了一名亲兵，吩咐他去打两份饭菜回来。 待亲兵离开后，怀仁笑着对怀素说：“素弟啊，你可是第一次到师兄这里来，今天就让你好好体验一下我们军营中的生活吧！” 说完，他爽朗地大笑起来。 怀素也跟着笑道：“那太好了，我还真没尝过呢，正好可以感受一下。” 怀仁一边煮着茶，一边感慨道：“军营虽然艰苦，但却让人感到非常充实。” 怀素听后，忍不住调侃道：“看师兄的样子，好像过得挺滋润嘛！” 接着，他又“呵呵”地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和戏谑。 怀仁瞥了一眼怀素，正要说什么时，亲兵已经将饭菜端进了营房。 饭菜看起来比较简单，但闻起来香气扑鼻，味道应该还算不错。 两人开始享用午餐，边吃边聊。 他们回忆起当年被逐出书堂寺的那段艰辛岁月，不禁感叹万分。 此时再看眼前的饭菜，突然觉得它们变得格外美味可口。 这段时间以来，两兄弟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彼此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 此刻，在这简陋的营房内，他们共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吃完饭后，两兄弟坐在桌前，一边品尝着清香的茶水，一边闲聊着一些琐事。 他们聊得十分投机，话题从生活琐事到修行心得，无所不包。 然而，当怀素谈到自己最近的武术进展时，他突然发现师兄没有回应。他抬起头，惊讶地看到师兄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怀素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师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他知道师兄一直都是一个勤奋刻苦、认真负责的人，无论是对自己的修行还是对军营事务都尽心尽力。 师兄的每一天都是忙碌而充实的，虽然有些疲惫，但一定也是充满快乐的。 怀素轻轻地伸出手，想要唤醒师兄，但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让他继续休息。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师兄一直在为民团的训练而操劳，难得有这样片刻的安宁。 怀素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远方。他回想起过去与师兄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记得他们曾一起并肩作战，共同面对困难和挑战；他记得他们曾一起探讨武学奥秘，相互切磋琢磨。这些美好的回忆，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怀素回到座位上，静静地凝视着师兄。他注意到师兄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幸福和满足。 怀素不禁笑了起来，他知道师兄是一个热爱生活、乐观向上的人，即使在劳累的时候，也能找到内心的宁静和快乐。 怀素轻轻抚摸着茶杯，感受着茶香四溢。他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份宁静之中。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人生的意义不在于追求功成名就，而是在于享受当下的美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怀素也逐渐感到困倦袭来。他缓缓闭上眼睛，进入梦乡。在梦境中，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与师兄一同守护着这片江湖，传承着武林精神。 在这个安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映照出两人安详的面容。 他们在沉睡中找到了心灵的慰藉，将疲惫抛诸脑后。这一幕，宛如一幅温馨的画卷，永远定格在彼此的记忆深处……。 第125章 故人荣伯 宏亮的鼓声响荡在军营，将沉睡中的怀素惊醒。 怀素扫一眼对面，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兄已经离开了。 怀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出了房间。 心想，师兄军营事务繁多，还是不打扰为好。当下就做了决定，出城后，先去旧居看看，然后回绿天庵。 …… 出了东城门，沿着一条宽阔的街道前行，约一盏茶时间后，怀素来到了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旧居。 当他看到那座古老而熟悉的房子时，一股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 然而，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门前那棵苍劲翠绿的古樟树。它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宛如一把巨大的绿色伞盖，给人一种宁静和安心的感觉。 怀素慢慢走到树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斑驳的树皮，感受着岁月的痕迹。 儿时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与小伙伴们在树下嬉戏玩耍、追逐打闹的美好时光仿佛就在昨天。 他索性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过去的故事。怀素沉浸在这份宁静之中，思绪飘远。 岁月如歌，唱出了悲欢离合；人生如梦，演绎着得失成败。 如今，时过境迁，怀素再次回到这片土地，心中充满了感慨。这里曾见证了他的成长，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但同时也让他感受到了时间的无情和变迁的无奈。 正当怀素陷入沉思之际，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你可是贵儿？” 这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怀素抬起头，打量起发问的人来。 此人五十上下，青丝与白发参半，似曾相识的面孔，透着慈祥和亲切。 怀素搜索着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似乎有了些头绪，不确定的问道：“你可是荣伯？” 老人有些折皱的脸，舒展开来，露出一道开心的笑：“还记得你荣伯，也没亏我小时候对你的好。” 确认是荣伯后，怀素上前拉着荣伯的手。似是儿时一撒娇般，亲切、熟悉，充满安全感。 荣伯既是怀素的邻居，也是怀素家请的帮工。那时，怀素家刚搬来此处，人生地不熟。 虽然买了些田地，却不似本地的地主，有长工。都是请邻居们做帮工，而荣伯，就是帮工之一。 荣伯人好，做工之外，也时常逗怀素玩，怀素也亲荣伯。经常要荣伯搞树上的果子，捉鸟，捕鱼等。 荣伯也宠溺怀素，几乎有求必应。所以，那时的怀素，是开心和快乐的。而快乐的源泉，就是荣伯。 怀素紧拉着荣伯的手道：“再次见到荣伯，贵儿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快乐时光。感谢您，给了贵儿一个快乐的童年！” 荣伯也握了握怀素的手开口道：“又见到贵儿，说明你我叔侄有缘。” 停顿了一下，荣伯接着道：“前些日子，周老板（周亦铭）的管家找到我，说让我打理你家的旧居，随时保持旧居的干净清洁，我就有预感，咱叔侄还能见面。” “既然荣伯在这，我就常回来看看。” 怀素没想到周叔如此周到，把荣伯找来打理旧居，真是太贴心了！ 一阵寒暄之后，荣伯紧紧地拉住怀素的手，满心欢喜地朝着旧居的大门走去。 叔侄二人久别重逢，心情激动异常，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语和道不尽的情谊。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分享着彼此的生活经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周围一片漆黑。这时，荣伯突然意识到自己只顾着与怀素聊天，竟然忘记了做饭菜来招待这位多年未见的少主。 他拍了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聊天了，都忘了给贵儿做饭菜了。贵儿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准备饭菜，很快就好的。”说着，荣伯转身匆匆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没多久，怀素就闻到厨房，飘来鱼的鲜香气息。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 …… 很快，饭菜端上来，摆在桌上，一共有三道菜，分别是黄焖阳尖鱼、鱼汤喝螺和酸菜汤。虽然只有三道，但却都是美味佳肴。 看着这桌丰盛的菜肴，怀素不禁食欲大增。他先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鲜美滋味。 随后又舀起一勺鱼汤，轻轻吹凉后送入口中，感受着那浓郁的鲜香。 最后，他还品尝了一口酸菜汤，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回味无穷。 怀素忍不住赞叹道：“荣伯，你这做菜的手艺都快赶上酒楼大厨的水平了，每道菜都非常美味可口。” 荣伯听了怀素的夸赞，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回答说：“只要你喜欢吃就好，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告诉荣伯，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怀素感激地对荣伯说道：“谢谢荣伯，不过这次来，只是临时起意，也没带什么礼物，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荣伯连忙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这些。他说：“你我叔侄，今天还能在这重逢，我已经很开心了，不需要带什么礼物。只要我们叔侄俩能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家常，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怀素点点头，然后向荣伯询问起这些年，荣伯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 荣伯笑着回答说一切都好，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 荣伯又问起怀素，你些年的经历。 怀素就将搬家到岐山头村，而后出家书堂寺，再辗转到绿天庵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荣伯听了，不胜唏嘘，安慰道：“贵儿你很小的时侯，就与众不同，荣伯就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所以，你以前受的那些苦难，也是上天对你的考验。如今，苦尽甘来，贵儿要大展鸿图了。” 怀素听了荣伯的话，心中感到十分温暖。 他知道荣伯一直把他当作亲人看待，所以才会如此关心他。也为他取得的成绩而自豪。 于是，叔侄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叙旧，气氛十分融洽自然，惬意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幸福时光。 第126章 李岘高升 第二天清晨，晨曦微露，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怀素缓缓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然后坐起身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发现天色尚未完全亮起，但他感到精神焕发。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床边时，惊讶地发现荣伯不见了踪影。 怀素心生疑惑，心想：“荣伯这么早去哪儿了？”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怀着满心的疑问，怀素随意披上一件外衣，便推开门走出房间。清晨的空气清新宜人，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草香。怀素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 走到院子里，怀素突然看到门口的大樟树。那棵树高大挺拔，枝叶繁茂，宛如一把巨大的绿伞。 怀素漫步于此，决定在这棵樟树下练习拳法。 他来到樟树下，开始比划起招式，一招一式间都充满了力量与灵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怀素的拳法越发熟练，动作也越发流畅自然。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怀素停下手中的动作，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浑身湿漉漉的，仿佛被雨水淋湿一般。他轻轻喘着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弯着腰。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映照在怀素的脸上。他抬起头，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心情格外舒畅。 怀素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如同珍珠般璀璨夺目。 他静静地站在樟树下，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 沉醉在儿时美好回忆中的怀素，伫立树下，目光迷离，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问候打破了这份宁静与寂寥。 \"贵儿啊，荣伯回来了，捉了许多你喜欢吃的阳尖鱼。\" 怀素转身，看到荣伯一身湿漉漉的，腰间别了一只大的竹篇鱼篓，里面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估计有十几二十斤之多。 怀素心中涌起一股感动，眼眶微微湿润。昨天，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说最喜欢吃阳尖鱼了。 没想到，荣伯却将这件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一大早就去捉阳尖鱼了。 看着荣伯浑身湿透、略显狼狈的样子，怀素一时怔住，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关切地说道：“荣伯，您快去换身干爽的衣裳吧！可别感染风寒。” 荣伯笑着点点头，应道：“好的，我先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再给你做鱼吃。” 说完，一老一少，先后走进了屋子。 荣伯放下鱼篓和捕鱼工具，就去换衣裳去了。怀素则将鱼篓里的鱼，倒在一个大木盆里。 然后，又给木盆里倒了二桶水，木盆里的鱼立马活蹦乱跳起来，溅起了一阵阵的水花。 换好衣裳的荣伯，走了过来。看到活蹦乱跳的鱼，欣慰的笑道：“我现在就做鱼，咱叔侄俩，今早上就吃最新鲜的阳尖鱼。” 怀素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荣伯走到厨房，开始准备食材。他熟练地处理着鱼，将鱼肉切成小块，等待下锅。 怀素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荣伯忙碌的身影。他知道荣伯的厨艺很好，每次做出来的饭菜都非常美味。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阵阵香气。怀素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诱人的味道。 荣伯端出了一盘香喷喷的红烧阳尖鱼，放在桌上。怀素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鱼肉鲜嫩多汁，口感细腻，味道鲜美至极。怀素忍不住赞叹道：“荣伯，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荣伯笑着说：“哈哈，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荣伯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怀素感动地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温暖。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再次遇到荣伯这样的好人。 在这个宁静的小屋里，叔侄两人享受着美食带来的快乐，也感受到了彼此之间深厚的亲情。 就这样，怀素在儿时的旧居，又住了数日，追寻着那些童年的快乐和记忆。 直到怀云找上门来，说刺史大人有事找他，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临行前，怀素拉着荣伯的手道：“荣伯，你安心的住在这里，我会常来看你的。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去绿天庵找我或者怀云。” 荣伯应道：“去吧，正事要紧，荣伯就帮贵儿，守着这老宅，随时恭候！” 怀素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往刺史府而去。 怀素赶到刺史府，只见刺史李岘，正在组织长史、司马、录事参军、泉陵县令、县丞及一众乡绅和民团领队等要开大会。 见怀素过来，周亦铭招手，示意其过去。 待怀素过来，周亦铭轻声道：“如今北面，朝政动荡。刺史李岘，有经纬之才，新帝欲召之身旁重用。不日就将赴任，刺史之职暂由长史代管。为维系零陵郡之安稳，所以召集大家开会。既为安抚，也为欢送。” 怀素这才明白，李岘即将高就，心中颇为欢喜。喜中带忧的是，北方局势动荡，反贼来势汹汹，民不聊生。 还好，南国这潇湘大地，百业兴旺，没什么大的影响。 且刺史李岘，未雨绸缪，一开始就组建民团。以绝对的实力，坐镇一方，让宵小之辈，不敢轻举妄动。 大会上，李岘郑重交待：“今家国动荡，大家当以大局为重，全力支持长史赵大人，将零陵郡的安全、经济、民生等工作做好，维系地方安定，确保一方平安……” 会后，周亦铭，作为地方士绅代表，做了简短发言：“刺史李大人，到任零陵郡以来，勤政爱民，政通人和。虽只有短短一年多时间，却深受零陵人民的厚爱。今奉旨进京，引为大用。我代表零陵人民，感谢李大人的大恩大德。特在今晚于萍岛的‘潇湘夜雨’酒楼，略备薄酒一杯，希望大家务必赏光，一同欢送李大人高就。” 周亦铭的一番发言，让大家产生了共鸣。 大家齐呼：＂我们一定到场，一起欢送李大人高就。” 然后，陆续散场，或直赴萍岛，或回去准备一番，再去萍岛。 第127章 萍洲行－别李岘 萍岛，“潇湘夜雨”酒楼。 华灯初上，微风送爽，前来为刺史大人饯行的人群，络绎不绝的汇集于此。 微波荡漾的湖面，在酒楼明亮的灯光映射下，银光点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惹人怜爱。 酒楼里，热闹非凡，祝贺声此起彼伏，谈笑间，妙语连珠，一片喜庆。 李岘身居主位，与前来祝贺的人一一话别，忙而不乱，尽显大家风范。 他微笑着向每一个人道谢，并表达了自己对未来的期望和信心。 当话别接近尾声时，李岘清了清嗓子，面对众人，大声道：“今晚，感谢各位的到来，也感谢周亦铭先生为我举办的饯行宴，让我深感荣幸。” 李岘站在台上，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声音洪亮而充满激情。他的目光扫视过台下的人们，眼中闪烁着感激和自豪。 他接着说道：“今天的饯行宴不仅仅是为我饯行，更是我们又一次见证潇湘夜景的美，见证潇湘儿女的热情和淳朴。让我们共同守护这大美潇湘，守护这方人杰地灵的热土，和我们的美丽家园。” 刺史大人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鼓舞人心。 他的每一个字都深深触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弦，让人不禁涌起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责任感。 当他结束讲话时，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寂静，但随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那掌声如潮水般汹涌，仿佛要冲破屋顶，表达着人们对刺史大人的敬佩和赞许之情。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刺史大人致以最高的敬意。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真诚和坚定，纷纷表示愿意追随刺史大人的脚步，共同守护这片美丽的家园。 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与欢声笑语和赞美之词一道，构成了一曲欢快的乐章，将开心与快乐洒向人们的心间。 宴会期间，李岘主动找到怀素，与他做了简短的交流。 李岘先是表达了对怀素书法成就的赞赏，然后鼓励他继续努力，希望他在书法创作的道路上，能够保持初心，坚持不懈，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来。 最后，他还热情地邀请怀素，如果有机会去长安的话，一定要记得告诉他，可以给他介绍一些书法大家，让他们相互认识，互相切磋技艺，共同进步。 怀素非常感激李岘的关心和支持，表示如果有机会去长安，一定会去拜访李岘，向他请教学习。 同时，他也希望能得到李岘的教诲和指点，不断提升自己的书法水平。 李岘听到怀素的回答，心情愉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上进心，值得培养。聆 于是，他决定以后多关注怀素的发展，给予他更多的帮助和支持。 李岘今天心情不错，与怀素的交谈更让他感到愉快。 在接下来与其他人交谈时，他始终面带微笑，表现出亲切和蔼的态度。 这使得整个宴会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和谐，人们都感受到了李岘的热情和亲和力。 怀素一想到刺史大人即将离开零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离愁别绪来。 他坐在桌前，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试图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忧愁。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喝得有些醉意朦胧，但内心的愁苦却丝毫未减。 怀仁看着师弟如此模样，心疼不已，想要上前劝解几句，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深知师弟向来喜爱美酒，如今只能默默地陪着师弟一同喝酒，希望能减轻一些他的烦恼。 随着时间的推移，怀素渐渐陷入沉思之中。忽然，他想起古代文人墨客在送别时常常会以诗歌作为礼物，赠予友人。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他突然来了作诗的灵感。 怀素兴奋地拍案而起，对着怀仁大声说道：“师兄，快帮我取来笔墨纸砚！我要写一首诗送给刺史大人！” 怀仁见师弟终于有了精神，连忙起身去准备所需之物。而怀素则继续留在原地，一边小口啜饮着美酒，一边构思着诗句。 不一会，师兄就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并现场磨起了墨。 见师兄磨好了墨，怀素狂饮一杯。看着窗外，下起淅沥沥的雨来，触景生情。 大喊道：“刺史大人自来零陵上任后，待我怀素似亲人一般，今天，刺史大人的饯行宴上，我怀素一介贫僧，无以为送，特做诗一首，送给大人，以留纪念！” 说完，一边吟唱，一边落笔。 顷刻间，泼墨狂书。 一会儿如狂风骤雨，一会儿又如落花飞雪。 很快，一首龙飞凤舞的送别诗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萍洲行*别李岘 潇湘夜景惹人怜， 夜雨纷纷暮更深。 卸下肩上零陵担， 北上长安显神威。 怀素 写完，怀素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盖在上面。 众人一看印章落款，正是“军司马印”，纷纷喝彩。 就在这时，李岘也听到喝彩声，赶忙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怀素为自己写的送别诗，心中甚是感动。 他激动地对怀素说：“贤侄的送别诗，真是太合我的心意了。这份珍贵的礼物，我收下了。” 怀素听后，露出憨厚的笑容，谦虚地回答道：“大人喜欢就好，我之前还一直担心自己的粗俗文笔无法入您的法眼呢！” 李岘假装生气地说：“你这是什么话？就算诗文再怎么不好，你怀素的字也是价比黄金啊！” 接着，他又开玩笑地说：“不过，你怀素的诗文确实有点差强人意，但也勉强能看。”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了周围观众的一阵哄堂大笑。 大家都被李岘和怀素之间幽默风趣的对话逗得开怀大笑，现场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有了怀素写送别诗这一插曲，这饯行宴气氛就更热闹了。 李岘也更忙碌了，送名家字画的，奇金异宝的，更有甚的，还送起了美女。都被李岘一一拒绝了。 看着窗外的雨，怀素心想，这雨，也是知时节的……。 第128章 送行 饯行宴之后，怀素又在旧居住了几日，每天都与荣伯一起下河捉鱼、钓鱼、煮鱼，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时光。 他享受着这份宁静和美好，尽情地感受着大自然的恩赐。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一天，周亦铭派人来告知怀素，明天李岘就要启程回京了，希望怀素能去周府住一晚，以便第二天为李岘送行。怀素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决定前往周府。 第二天清晨，天空还未完全亮起，周亦铭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与怀素一同前往黄叶渡。 到达黄叶渡后，他们发现码头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都是前来为李岘送行的官员和士绅代表。 不一会儿，李岘的车队缓缓驶入眼帘，显得格外壮观。李岘下车后，逐一与前来送行的人们交谈道别。 当轮到周亦铭时，李岘深情地说道：“感谢我在零陵期间，周老板的鼎力支持，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怀素也向李岘行礼，并表示自己将继续努力学习书法，不辜负李岘的期望。李岘微笑着鼓励他，告诉他只要坚持不懈，一定能够取得更大的成就。 最后，怀素和周亦铭站在一旁，目送着李岘上船。 大船载着李岘及随从启航的那一刻，怀素的眼睛晶莹一片。 船，顺流而下，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良久，众人逐渐散去。 而怀素还伫立渡口，看着缓缓流淌的潇水，默默无言。似乎在思考什么，茫然失神。 …… 送别李岘后，怀素又回到了绿天庵，又恢复了往日习武练字的日常。 经过几年的生长，如今，绿天庵的那片芭蕉林，早已绿影婆娑，遮天蔽日。 风吹蕉林，巨大的蕉叶，随风摇曳，相互拥抱，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如同一篇天然的乐章，抚人心弦。 这个夏日，怀素投入这绿色的天然凉库，折蕉练字，浑然不知炎热为何物。 他坐在一片翠绿的芭蕉树下，阳光透过茂密的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 怀素手中握着毛笔，蘸取着墨汁，一笔一划地书写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灵动，仿佛要挣脱蕉叶的束缚，跃然而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升高，气温也越来越高，但怀素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他沉浸在书法的世界里，忘却了一切外界的干扰。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蕉叶上，形成一朵朵小花。但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继续挥洒着自己的才华。 在这片绿色的凉库里，怀素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恩赐。他与芭蕉树为伴，与清风为伍，用笔墨描绘出心中的美好世界。 在这里，他找到了内心的宁静，也发现了生活中的无限美好。 夏日的绿天庵，不仅仅只有蕉林，山泉。还有那抽穗的稻香，清新自然。 习武练字累了，闲暇时光。去山谷的池塘，摸一盘田螺，或去稻田里，捉几条禾花鱼。 无论是黄焖禾花鱼，还是鱼汤喝螺，都是下酒的好菜。就菜下酒，一身的疲惫便烟消云散，好不惬意。 偶尔去旧居，小住几日，与荣伯闲话家常。亦或是河边垂钓，捉鱼，重温儿时欢乐。 总之，这个夏天，怀素沉浸在开心与快乐之中。不知是心情好了，还是练字久了，功力见涨的原因，反正周边的人都说，怀素的字，又长进了不少。 也就是这个夏天后，怀素洒脱了。习武练字，那是日常，享受生活，也是日常的一部分。 这，也许就是人生，迈过十八岁之后，成熟的一种表现吧！ …… 炎热的夏季过去之后，紧接着就是丰收的秋季来临了。 当山谷中的稻田里，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稻穗变得越来越耀眼夺目时，就意味着秋收季节已经到来了。 稻谷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即使是在远处半山腰的绿天庵内，也能随时随地闻到。 此时此刻，怀素正站在绿天庵门前的广场上，刚刚完成一套拳法的练习，浑身被汗水湿透。 就在这时，一阵清爽宜人的秋风悄然吹来，夹杂着浓郁的稻香，仿佛是与他约定好了一般准时到达。 这阵秋风让怀素感到无比惬意和舒适，心情愉悦至极！ 收拾好一切，怀素便来到蕉林练字。 刚走到蕉林，蕉林中的果香就迎面扑来，夹着蕉叶的清香，顿时，原本就愉快的心情，又开怀不少。 接下来，折蕉叶练字。 沉浸在如此怡人的环境里，人与自然，浑然一体。怀素笔下的字，宛若蕉林里，自然生长的一片片蕉叶，亦或是蕉树上，挂着的芭蕉果，或青、或黄。 不知满山蕉果香，此缘身在蕉林中的怀素，埋头练字，早已不知时光流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爬到天空中央，可依旧不见怀素住持回来吃饭。 怀云在庵内等得着急，他决定出去找找。 怀云沿着熟悉的小路寻找着怀素，终于在茂密的蕉林中找到了他。只见怀素全神贯注地在蕉叶上挥毫泼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那片蕉林。 怀云走到怀素身边，轻声唤道：“住持，还在练字啊？” 怀素闻声转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怀云，找我何事？” 怀云无奈地笑了笑：“住持，您忘记吃午饭了吗？” 怀素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啊，这么快就到中午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太阳已经居中偏西。急忙收拾起笔墨等物，与怀云一道，回到了绿天庵。 接下来的日子里，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怀素常常沉醉于书法之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而怀云等人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情况，他们知道，当怀素住持进入蕉林，那个属于自己的书法世界时，就会忘了外界的一切。 在他们的心里，怀素住持，已经达到了佛学中天人合一，无物无我的境界了。 当然，他们对住持的认知，还是完全正确的。 若干年以后，他们的住持，被后人尊称为“草圣”。成为书法界，草书领域的圣人。 第129章 冬日美食 秋收冬藏，又是一年的冬季。 由于北方的安史之乱，虽没波及至南方，地方上还是严阵以待，以防民乱。 好友怀仁，黄益要统领民团事务。所以怀素就走动少了，加上周亦铭也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生意上。 于是，就形成了大家很忙，而怀素，闲的蛋疼。 当然，这是外人的看法。 怀素自认为还是很忙的。 习武，练字，喝茶，品尝美食。 这个冬天，习武、练字、品茶之外，怀素迷上了钓鱼。且累有收获，无论是绿天庵下的山谷水塘，还是潇水河畔。 山谷水塘鱼不大，或黄焖，或做鱼汤喝螺。潇水河里有大鱼，也有鲜美的阳尖。怀素最喜欢的就是荣伯做的阳尖，不反味鲜，还有一丝丝甜。 钓了近两个月的鱼，也吃了两个月的鱼。鱼肉虽然味美，也架不住天天吃啊！ 吃的怀素一身鱼腥味，终于还是吃腻了。这才安静的习武练字，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早起练一个时辰的拳术，而后，一头扎进蕉林，投入到他的书法世界里…… 又过了些时日，冬日的寒风渐起，年关也近了。 周边的农户也开始熏起了腊肉。当然，怀云也不例外。 这一天，怀素练字累了，便走出了芭蕉林，他伸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清新的空气。怀素深吸一口气，立刻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腊肉香味。 他的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对面的那片翠绿的竹林。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冬笋腊肉的诱人画面，那鲜嫩多汁、香气四溢的冬笋与咸香可口的腊肉相互融合，让人口齿生津。 怀素不禁舔了舔嘴唇，心中暗叹：“是啊，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冬笋腊肉的美味了。” 想起前两天怀云熏制的腊肉，虽然还未完全入味，但香味已然形成，应该也勉强可以尝尝鲜了。 怀素还记得，自从上次吃了两个月的鱼之后，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让他颇为不适。这几日只能以萝卜青菜果腹，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还是要靠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怀素自言自语道。 说干就干，怀素快步回到绿天庵，叫上怀雷一起。 他们扛起锄头，挑起箩筐，兴致勃勃地朝着对面的竹林走去。一路上，怀素和怀雷有说有笑，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美食盛宴。 很快，他们来到了竹林边。怀素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寻找着冬笋生长的迹象。 他知道，冬笋一般生长在竹子根部附近，需要耐心寻找。 按照以前怀仁师兄教的挖冬笋的方法。怀素小心翼翼地用锄头挖掘着地面，生怕破坏了冬笋的完整性。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找到了几个冬笋，它们被埋在泥土之下，宛如一个个珍贵的宝藏。 怀素兴奋地将冬笋挖出来，放入箩筐中。他看着这些新鲜的冬笋，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接着，他们又继续在竹林中寻觅着其他的冬笋，不一会儿，箩筐里就装满了满满的冬笋。 满载而归的怀素和怀雷满心欢喜地扛着冬笋回到绿天庵。接下来，就是制作冬笋腊肉的时候了。 怀素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到这道美味佳肴。于是，怀素叫来怀云，让他负责帮忙处理食材，准备烹饪。 在这个宁静的午后，怀素一众人等，在绿天庵中忙碌着，共同享受着这份自给自足的乐趣。 当一大盆散发着腊肉的浓香和冬笋的清香的冬笋炒腊肉端上桌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诱人的香气。 吃了几日素菜的怀素，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道美味佳肴。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原本就不错的食欲更是被彻底调动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冬笋，轻轻送入口中。顿时，一股清新的笋香弥漫开来，仿佛春天的气息在口中绽放。 细细咀嚼之后，冬笋的脆嫩口感与微微的甜味交织在一起，令人陶醉其中。而其中夹杂着的腊肉醇香，则增添了一份醇厚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从嘴巴一直延伸到胃部，仿佛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了。 然而，此刻坐在桌旁的几个和尚们却完全没有那份矜持。 他们面对眼前的一大盆冬笋炒腊肉，再搭配上那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神农丝苗米饭，一个个都像是饿了几天几夜一样，狼吞虎咽起来。 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总是有些不太和谐，但在绿天庵里，近段时间却是天天如此、习以为常了。 …… 就这样，在冬日美食滋润下的怀素等人，不知不觉间，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来的快，下的又猛。不到三日，绿天庵周边的山坡、原野、山谷，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瑞雪兆丰年，大家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绿天庵的物资储备丰富，无须为衣食而担扰。 吃了一段时间较为油腻的冬笋腊肉，怀素迷上了饮茶。因为怀素觉得，饮茶对解除腊肉的油腻，有很特别的效果。 三日后，雪终于停了。 怀素站在绿天庵门口的广场，往外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门口的几条小路，也被厚厚的白雪盖住，分不清，也行不了。 怀素也索性那也不去了。在广场上装了一些干净的雪（平时在后山的山泉取水），煮水泡茶。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用雪水煮出来的茶，其口感竟然比山泉水煮出的茶还要好。 那种沁人心脾的凉意，在煮沸之后，与茶香完美地融为一体。 茶汤清澈透明，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闻之欲醉。轻轻抿一口，那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落，仿佛给身体带来了一丝清爽。而茶香则在口中弥漫开来，持久不散，让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这种独特的口感和香气，让人不禁想起了冬日里的雪景，以及那份宁静与美好。 想起北方之乱，身在南国的怀素。在绿天庵里，惬意的品尝着雪水煮的茶，默默的祈愿我大唐儿女，一切安好……。 第130章 安禄山之死 大雪过后，便是过年。 今年，怀素准备低调一点，让怀云带着一众人在绿天庵过年。 自己，则在旧居，陪荣伯，过一个简单而又富足的年。 毕竟，家国动荡，虽未波及至零陵郡。但忧国忧民的心还是缠绕心间的。 年后，怀素给几个亲近的长辈或朋友，拜年走动一番后，又回到绿天庵过起了习武练字的隐居生活……。 元宵过后，没几天，周亦铭派张海过来绿天庵。邀请怀素过周府饮茶，小住几日。 怀素便知道，周叔有事找他，便招呼怀云一声，随张海前往周府……。 周府书房，一切就绪后，周亦铭屏退众人，只跟怀素。叔侄两人煮茶闲聊。 周亦铭指了指北边方向，压低声音道：“据北边传来消息。唐肃宗至德二载（757年）正月五日 （1月29日） 夜，也就是前段时间。安禄山之子安庆绪与其亲信严庄、内侍李猪儿串通，三人悄悄进入安禄山住所。 侍卫见是严庄和安庆绪，谁也不敢动。于是严庄、安庆绪持刀站立在帐外，李猪儿手持大刀直入帐内，对准躺在床上的安禄山腹部猛砍一刀。 安禄山平时总把佩刀放在床头防身，事前已被李猪儿偷偷拿走，这时他挨了一刀，知大事不好，急忙去摸刀却没能摸到。 他气急败坏地摇着帐竿大声喊叫，却无人应答。在喊叫声中，血和肠从腹部流出数斗，很快死于非命，享年五十五岁。 安庆绪当即在其床下挖了一个数尺深坑，用毡子裹着安禄山的尸体，连夜埋在坑中，并诫令宫中严加保密。 第二天早晨，严庄对部下宣告说：安禄山病危，诏立安庆绪为太子，军国大事皆由太子处分。随即继承帝位。” 周亦铭说完，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又道：“这样一来，北边局势后续应该会有所反转。我们也可以放心一些，不然改朝换代的，可苦了黎民百姓哟。” 怀素应道：“是啊，希望战乱可以早些结束，百姓好安居乐业，免受饥荒之苦。” “虽说安禄山死了，局势会向好的方向转化，但他儿子安庆绪也不是好相与的。乱，肯定还会乱一段时间。也希望朝廷能尽快结束这场乱局。” “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时间早晚而已。” 怀素有感而发，娓娓道来。 “的确是善恶终有报。据说：安禄山原患有眼疾，自起兵以来，视力渐渐减退，至此又双目失明，看不见任何物体。 同时又患有疽病，性情变得格外暴躁，对左右侍从稍不如意，非打即骂。稍有过失，便行杀戮。 他称帝后，常居深宫，诸将很少能面见他议事，都通过严庄转达。严庄虽受亲重，也时而遭安禄山鞭挞。 宦官李猪儿常为安禄山穿衣解带，服侍左右，挨打最多，怨气也大。 安禄山宠幸的段氏，生下一子名庆恩，也受禄山宠爱，常想以庆恩代庆绪。安庆绪时常担心被废，严庄也恐怕宫中事变于己不利，于是，严庄与安庆绪、李猪儿串通一气，谋害安禄山。 这才有了前些日子，严庄、安庆绪、李猪儿三人，密谋杀害安禄山一事。”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怀素听周亦铭说完，一副此贼死有余辜的语气回应道。 “安庆绪杀父安禄山后，自立为帝，年号载初。命史思明回守范阳，自己坐镇洛阳，其它各部继续南侵，祸害一方啊！” 周亦铭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缓缓而言。 “杀父夺权之人，终不得人心，垂死挣扎而已。成不得大器，不足为惧也！” 怀素一副云淡风轻之态。 周亦铭想想也是，杀父之人，要想赢得人心，似乎不是容易之事。 看来，北方之乱，终将会平息，只是时间的长久而已。 于是，放松心情，用心品起茶来。 还别说，怀素弄来的野生茶，喝起来，就是比以前自己精心培育的茶叶好喝。 “贤侄啊，自从喝过你的野生茶，其它的茶叶，喝起来，似乎总不是那个味了。” “周叔，那你就多种一些，要不，我再给你弄些种子？” “我已搞到种子了，今年多培育一些，把我后山都种上茶叶。以后，就只喝野生茶了。” 说到喝茶，怀素突然想起，年前自己用雪山煮茶之事。 于是说道：“周叔，年前大雪期间，我懒得去取山泉水，就用雪水煮茶，没想到口感极佳。以后，你也可以试下。” “哦，还有这回事啊！” “是啊，雪水煮出来的茶汤特别清澈透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闻之欲醉。入口有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落，特别清爽润滑！茶香持久不散，唇齿留香！” “听你这么说，我得试试。” 于是，周亦铭叫来下人，去地窖取雪水。 怀素不解，问道：“周叔，这时间，你还有保存雪水？” 周亦铭笑道：“雪水是治疗烫伤的良药。我每年都会储存一些，听你说雪水煮茶，口感那么爽，就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了。” “呵呵，周叔你待会试试就知道了，真的妙不可言！” 说完，取雪水的下人就回来了。 周亦铭立马开始煮茶。当清凉的雪水，托着卷曲的茶叶，从微微波动到上下翻滚。 茶叶也一点点的舒展开来，还原成一片片叶子的模样。这时，茶叶的香气也随水汽的扩散，弥漫了整个书房。 周亦铭给怀素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雪水煮的茶。 看着清澈透亮的茶汤，鼻腔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茶香，周亦铭有些陶醉。 缓缓说道：“怀素贤侄，这茶汤确实漂亮，香味也较当纯正。就看这入口，是否如你所说的清爽润滑了。” “待茶汤稍凉，周叔你一试便知！” “好，” 周亦铭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汤。一阵茶香，随茶汤的荡漾，在书房弥散开来。 如此往复，待周亦铭觉得适合入口时，饮了一小口。顿时，口腔内一股香味缭绕香尖，慢慢扩散开来。 舌头转动，茶水自喉间咽下，清爽润滑，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那感觉，如人在云端，身如浮云，飘渺洒脱的随风起舞……。 良久，周亦铭才从这曼妙的虚空中淡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然后爽朗的大笑：“明年大雪，我将地窖中，存满雪水，以备泡茶之需。” 怀素附和道：“周叔威武！” 叔侄间对视一眼，双双大笑起来…… 第131章 农耕的快乐 在周府小住了几日之后，怀素又回到了绿天庵，恢复了每日习武练字的日常。 然后就是春雨季节来临，每天淅淅沥沥的春雨下起来，也打断了怀素习武练字的节奏。 没办法，下雨的时间，就在庵内习武练字。没那么多的纸张，就改用木板。 偶尔，也跟怀云一道，采茶炒茶。 自从创立了“绿天蕉影”野生茶以来，此茶一直供不应求。怀素也很少参与进来，只是有时兴致所至，偶尔为之。 如今被春雨所困，无所事事，便悠然的体验起茶农的生活来，倒也是惬意！ 累了，便煮一壸“绿天蕉影”。顿觉神清气爽，疲惫全无。 春茶过后，便是春耕。由于绿天庵种的水稻是神农丝苗，播种较晚。所以春耕也晚一些，此时气温也转暖，下田干活也比平常人农耕要舒服得多。 往年很少参与此事的怀素，今年也参与了进来。采茶炒茶如此，春耕也是如此。估计，秋收也会如此。 此时，别人家的秧苗，早已绿油油的一片了。绿天庵才开始整田。 整田的第一步，就是犁地。看到怀云请来帮忙的孙老七，悠然的赶着牛犁地。怀素就心痒痒的，也欲下场一试。 犁完一块田后，怀素就要下场。在孙老七的帮助下，怀素也开始了第一次的操作赶牛犁地。 刚开始，不是忘了赶牛，就是忘了转弯时抬犁，或者犁歪了也不知道调整。 熟能生巧，再加上怀素聪慧机灵，几圈下来。就能独自犁地了，只是动作略显生涩。 孙老七不由得连声称赞。心里却想，此子可惜了，做了和尚。不然，耕田绝对是把好手。 然后就是施肥，怀素在前面耕完地，后面怀云等人，跟在后面施肥。 接着就是翻耕和整田。 翻耕使土壤和肥料更好的混合，使土壤更松散，便于后续水稻生长。 整田则是把田整平，便于后期灌溉。还要把周围的田梗整理好，以防漏水。 这些做完，就开始晒田、撒种、育秧，然后移栽，俗称播秧。 往年，怀素并没有全程参与过农耕活动。 然而，今年他亲身体验、参与了整个过程，这让他深刻地认识到农业的复杂性、繁琐性以及农民们所经历的艰辛。 他意识到每一颗粮食都来之不易，都是农民辛勤劳作的结晶。一粟一粒，当思来之不易！ 完成播种后，接下来便是田间管理阶段。 这时已经进入夏季，天气炎热，需要关注虫害问题并及时进行灌溉。 尤其在稻穗抽穗期间，稻田中的水位必须得到保障，否则将会导致大量的秕谷产生。 尽管夏日酷热难耐，但当怀素看到稻田逐渐从稀疏变得茂密，颜色由嫩绿转为金黄时，心中充满了愉悦之情。 这个过程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令人陶醉其中。 秋风渐起，吹拂着一片片稻田，将它们染成了金黄色。那金色的稻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波涛般起伏不定，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风停之后，浓郁的稻香扑面而来，让人陶醉。此时，有些种植较早的农户已经开始收割庄稼。 而绿天庵的稻田里，稻穗依然挂满枝头，颗粒也渐渐饱满起来。 望着这片金黄铺满山谷的美景，怀素内心涌动着一种丰收的喜悦。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笔墨，冲进了香蕉林，准备用毛笔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 待附近的稻田全部收割完成后，绿天庵的神农丝苗稻田，也染上了一片金黄。风吹稻浪，香气弥漫了整个山谷。 怀素问怀云，何时可以收割，怀云答道：“住持，再等上个三五日，便可收割了。” “那准备工作可有做好？” “都有通知附近的农户，到时过来帮忙。还在市场上请了一些散工，包工头都是往年合作过的，加上我们往年给的工钱，比市场价高一点。所以，很多人抢着做呢！” “那就好，我们的香米，价格好，工钱高一点，不影响我们的收入。但千万别亏待了农户。” “这些我知道的，主持你以前一再交代，我肯定坚决执行！” “新米上市的准备工作可有做好？” “香米的储存，加工，装米的袋子，米铺的发售。全都安排好了的。主持请放心。” 怀素笑了笑，心想，怀云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怀云站在一边，想到米铺老板，追着他要米的情景，不由得皱起了眉。 怀素见状，问道：“还有什么难处吗？” “难处倒是没有，就是每年产米较少，我们的神农丝苗米，供不应求。每到收割季节后，米铺老板，天天追着问我要米，不胜其烦。” “哦，我们零陵人这么多有钱人了？现在又增加了种植面积，还供不应求。” “本地人吃当然差不多了。很多外地人，吃过我们的神农丝苗米之后。就开始将我们的神农丝苗米在本地米铺采购后，倒卖到外地去。听说，价格能翻好几番呢！” ＂看来，我‘绿天蕉影’的香米，还是很受欢的嘛！” 说完，与怀云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俗话说得好，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丰收的喜悦还是蛮有刺激感的。 春天撒下的种子，换来的是上万倍的收获。然后卖出去，换回来的就是真金白银。 特别是将神农丝苗的大米，装进印有“绿天蕉影”的布袋时。那种成就感，怀素觉得，跟喝酒的感觉，颇为类似。 怀素跟怀云去了几趟，那些米铺的掌柜。见到怀云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财神爷似的，冒着绿光。当然，也包括周亦铭旗下的三家米铺。 每一年，怀云给每一家米铺的供货量，大部分是固定的配额。产量增加的年份，每家多给一点配额。 每年，大家争抢的就是增加的那点配额。怀云也是根据每家的基础配额，适当的分配。基本上还是比较公平的，所以大家对怀云还是很认可的。甚至于，增加的配额，适当加一点价，大家也没什么话可说。 怀素从中看到了商机，心中也有了主意……。 第132章 借鸡生蛋 这一日，怀素提了几罐“绿天蕉影”的野生茶和两袋神农丝苗的香米，来到周府，找周亦铭喝茶。 叔侄俩一边煮茶，一边聊天。 怀素问道：“周叔，你在冉溪源头，种的神农丝苗有多少亩？” “大概有300亩左右，怎么了，有想法？” 周亦铭知道，怀素是打起了他大沽源庄园里清水稻的主意了。 怀素点头，继续问道：“产量多少，目前卖价如何？” “亩产350-400斤，约有三分之一，让我自用和用来送礼了。其余的在市场上卖掉了，价格也还可以，但跟‘绿天蕉影’的米价相比，大约相差一半有多。” 周亦铭经商几十年，自然知道怀素想把大沽源庄园的清水稻买去。装上“绿天蕉影”的布袋，再高价卖去。 “这样吧，周叔，你大沽源庄园的清水稻，你留一成自用。其余的全部以市场价卖给我。我加工好之后，再免费返给你三成加工好，印有‘绿天蕉影’标志的清水稻。” 怀素说完，周亦铭笑了笑。心想，怀素这家伙，倒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当初，想到用“绿天蕉影”做一个高价产品的标志。把野生茶和清水稻卖的风生水起，且价格不菲。 如今，自己产量不够，又跑到我这边来，低买高卖。而且知道给别人留好处。不但把“借鸡生蛋”这一招用活了，还达到了“双赢”的效果。 想到这些，周亦铭笑着回道：“贤侄这主意妙极，双方都得好处的生意，为叔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呢。” “周叔你同意了就好！” 怀素开心的笑道。 “你叫怀云去找张海对接这事吧。咱们喝茶！” “好嘞，咱们喝茶。” …… 在周府，吃过中饭，怀素就辞别周叔，抄小路回到了绿天庵。 怀云听怀素说完周府的事后，对住持的这一招“借鸡生蛋”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并表示马上前去周府，找张海对接此事。 看着怀云渐行渐远的背影，怀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他缓缓转过身，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了禅房之中。禅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宁静而祥和。 怀素轻轻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笔墨，然后向着芭蕉林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怀云身上。他带领绿天庵的众人，包括怀雨、怀雷和怀电等弟子们投入到“绿天蕉影”清水稻的销售及准备工作中。 而怀素，则重新回归到他习武练字的日常生活当中。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绿天庵的蕉林中时，怀素便会准时出现在那里。 他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袍，宛如一只轻盈的精灵，穿梭在蕉林之间。手中握着毛笔，犹如舞动的剑，挥洒自如。 在蕉叶上，怀素尽情地书写着自己的思绪与感悟。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力量与韵味，仿佛将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倾诉于纸上。 蕉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伴随着怀素的笔触声，构成了一幅独特而美妙的画面。 …… 而怀云这边，今年差不多多了五万斤左右的清水稻，他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在跟米铺掌柜开会，确定固定配额时，还是与往年一样。 分配好固定份额后，怀云道：“今年的产量，比去年略有提升。想要增加配额的，根据自身市场的销量，报一个数量给我，我根据总量，酌情给你们分配。” 众掌柜一听，这数量可以自己报，说明今年可以多拿配额啊。要想多拿，肯定得多报啊！ 于是，大家都多报了往年2倍的量。甚至有胆大的，多报了4倍的量，而且都是私下报的，生怕别人知道。 怀云根据大家报的数量，统计后，竟然发现，自己增加的五万斤的量，还不够分。大家报的数量总和，一共是六万九千斤。 怀云坐在椅子上，右手捏着下巴思考了很久，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按照大家上报的数据，将所有米行的配额都打个六折来分配。 他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但他也相信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当怀云公布这个结果的时候，那些米铺的掌柜们反应各异。有些掌柜眉飞色舞，因为他们之前报的数字比实际需求要高，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得到更多的大米配额；而另一些掌柜则唉声叹气，后悔自己没有多报一些，现在只能拿到较少的配额。 然而，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些掌柜们都明白，这次的生意对他们来说仍然是有利可图的。 毕竟，能以较低的价格买到这么多大米，已经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了。 接下来，怀云开始给每个米铺的掌柜分配配额。他拿出一张纸，上面记录了每个米铺的名字和对应的配额数量。 然后，他逐个叫出每个米铺的名字，并告诉他们可以购买多少袋大米。 “王记米行，你们可以购买200袋大米。” “李记米行，你们可以购买180袋大米。” …… 随着怀云一个个地念出名字和配额数量，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每个米铺的掌柜都紧紧盯着怀云手中的那张纸，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当听到自己的米铺被分到了较多的配额时，他们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而那些只分到较少配额的掌柜，则显得有些失落。 分配好配额后，怀云大声宣布道：“好了，各位掌柜！大家先按自己的配额交钱吧。交完钱之后，你们可以拿着提货凭证去我们绿天庵在零陵城的仓库处提货。另外，我要提醒大家一句，由于我们这次供应的大米数量有限，所以每个人的配额都不会太多，但相较往年，还是多了不少的。如果你们觉得不够的话，今年我们还有少部分盈余。卖完之后，可以再来找我申请增加配额。但是请注意，增加的配额需要额外支付一两银子一袋。谢谢大家的配合！” 说完，怀云便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那些米铺的掌柜们忙碌地交钱、领提货凭证。露出开心的笑容。 第133章 大青鱼宴 除了给自己留下一部分之外，怀云已经将所有的“绿天蕉影”清水稻都销售一空了。 如今已进入冬季，但天气还算不上太冷。这天，怀素让怀雷和怀电扛起两袋“绿天蕉影”的清水稻米，跟随自己一同前往旧居探望荣伯。 荣伯看到许久未见的怀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之情，他愣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情绪稍稍平复后，他连忙将怀素等人请进屋中，并煮茶招待他们。 品尝过点心、喝过茶水之后，怀雷和怀电向荣伯辞别离开了。 荣伯深知怀素喜爱吃鱼，于是决定去河边捕鱼。然而，怀素看到荣伯拿着的工具像是要下河捞鱼，赶忙劝阻道：“天气寒冷，不如我们去河边钓鱼吧！能钓到固然好，钓不到的话，就权当玩耍了。” 荣伯听了怀素的建议，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于是放下下河捞鱼的工具，转而拿起鱼竿，准备鱼饵去了。 不一会儿，荣伯就拿一个竹筒和一只木桶过来了。让怀素拿上钓竿，一起来到潇水河边。 选了一处水深且平缓的河湾，两人将钓钩上穿上竹筒里现挖的蚯蚓，甩下了钓杆。 冬天钓鱼，鱼儿不是很活跃，上钩也没那么快。荣伯还好，在闭目养神。 怀素则望着河对面的诸葛庙，呆呆的，思绪放飞，遥想三国当年的诸葛武侯，是如何用妙计拿下零陵城。又如何赢得当地百姓的民心，百姓为其立庙纪念的。 正思索间，突然感觉鱼杆在动，转眼一看，果然是。渔漂已沉入水中，渔线扯动渔竿，渔竿已弯曲。 怀素扯起渔竿，感觉入手较沉，应该是条大鱼。怀素抓紧了竿，使劲往上拽，但是有些吃力。 于是，放开了线，跟着鱼的力道，向前走了几步。又拉，感觉轻松了些。 如是，往复拉扯了几次，感觉力道少了许多，于是，收起线，将鱼往岸边拉。 鱼被拉到岸边时，露出一长条的背鳍，再一看，是条青鱼，鱼身起码有三尺长。 荣伯拿起抄网，跑到岸边。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鱼捞了上来。据荣伯估计，这条鱼应该有六十斤以上。 于是，怀素和荣伯，鱼也不钓了，收起东西，扛起大青鱼，就往家赶。 回到家，将鱼放到以前用来喂马的饮水槽中，注满水，还盖不住青鱼的背鳍。饮水槽的长度是三尺六，将鱼放入，前后都留有一点点空隙了。 怀素跟荣伯商量，这么大的鱼，两个人吃又吃不完，做成鱼干又太麻烦，不如拿去“临江鲜”加工，请亲朋好友一道，品尝这道江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荣伯欣然接受，少爷尊重自己，那是少爷讲感情。活了大半辈子，这点轻重还是懂的。 怀素就去了周府一趟，周亦铭正好在家。听到怀素说，钓了一条六七十斤的大青鱼，心情颇好，决定在“临江鲜”，办一场青鱼宴，让一众亲朋好友乐呵乐呵！ 周亦铭马上安排家丁去“临江鲜”，用马车拉一个大木桶去怀素旧居去装鱼。另外安排张海去宴请朋友。一共准备三桌，一桌人员怀素安排，另外两桌自己安排。 怀素梳理了一下自己这桌的人选。自己加荣伯，师兄一家五口，黄益两夫妻，还有怀云。刚好凑足一桌十个人。 人选确定后，就是通知。怀素在周府借了辆马车，先通知了师兄和黄益，然后回了趟绿天庵，接上怀云，顺路再叫荣伯。就直奔“临江鲜”。 当怀素赶到＂临江鲜”时，厨房正在处理那条大青鱼。据厨师讲，鱼拉回酒楼时，过了秤，足足七十六。 根据鱼的分量和大小，厨师开出了青鱼宴的菜单。萝卜丝鱼头汤，开胃鱼杂，鱼骨头烧豆腐，酸菜鱼，红烧鱼排，红烧鱼腩，水煮鱼片，鱼香鸡丝，糖醋鱼，青菜等…… 约定的宴席开席时间为申时一刻（5点15分）开席。申时初，怀仁师兄一家和黄益一家就到了。怀素的这一桌，就算是全部到齐了。 申时一刻，周亦铭的两桌人员，也全部到齐。 参加宴席的人都到齐了，自然就如期开席。随着不同的鱼菜上菜，参宴的众人，也开始品尝起这份难得的美食来。 怀素这一桌，师兄是厨师出身，自然对美食，有着独到的体会和见解。 “这道萝卜丝鱼头汤，汤色雪白，鱼头的鲜，沁入了萝卜丝里头，融合了萝卜的甜。将鲜、甜的结合，发挥到了极致，完美！” “这鱼骨头豆腐汤，鲜香嫩滑，入口即烂，口感好，又养胃，老少皆宜啊！” “这酸菜鱼，酸爽鲜嫩，开胃又下饭！” “这开胃鱼杂，加入了紫苏，花椒，有效的除去了鱼腥，提升了香味，鱼肠吃起来韧劲十足，很有嚼头啊！” “这红烧鱼排，油炸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又加了自制的豆趾酱，咬一口，满嘴留香，美不可言哟！” …… 怀仁师兄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认真地点评着每道菜的特点和口感。他的评价精准而专业，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大家静静地聆听着怀仁师兄的点评，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同。他们被怀仁师兄的博学和敏锐所折服，对怀素的点评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特别是怀仁的大儿子黄凌云，此时只有五岁。他坐在餐桌旁，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桌上的美食，一边听着父亲的点评，一边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去夹那些被父亲夸赞过的菜肴。 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每当父亲点评完一道菜，他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乖巧地说道：\"爹爹说得好！爹爹说得太对了！味道跟爹爹讲的一模一样。\"…… 他那呆萌的表情和奶声奶气的语调，让在场的众人都忍俊不禁，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整个全鱼宴，因为有了黄凌云的参与，气氛轻松欢快，带给大家的不仅仅是美味，更是开心与快乐。 第134章 巧遇卢象 钓鱼，自古以来都是一种受欢迎的活动，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都对其充满了兴趣。 对于怀素来说，自从钓到那条大青鱼并品尝过青鱼宴后，他对钓鱼的热爱更是情有独钟。 这个冬天，怀素和荣伯在一起，寻找过去的快乐时光，但却在另一项活动——钓鱼中迷失了自我。 荣伯也找到了自己的荣耀和幸福，每天陪伴着少主钓鱼、做鱼、晒鱼干，生活虽然忙碌但却非常充实。 然而，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怀素在这个冬天的垂钓活动，也随之戛然而止。 于是，他和荣伯围炉烤火，喝酒谈心。 喝酒还好，下酒菜可不好弄，炒菜嘛，很快就会变凉，且比较麻烦。吃萝卜干等干菜嘛，不好弄，也不好吃，聊胜于无而已。 一天，怀素看到火炉上方挂着的鱼干，心中一动，转头对荣伯说：“荣伯，要不我们烤鱼干来下酒吧！如何？” “可以一试。” 于是，荣伯从火坑上取下了两只大小适中的鱼干，放在炭火上，不紧不慢地烤制着。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荣伯轻轻翻动鱼干，让它们受热均匀。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当屋内充满了浓郁的香味时，他终于把鱼干收起来，放在桌上一个还残留着几点萝卜干的盘子里。 等到鱼干稍微冷却一些，荣伯和怀素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条烤鱼干，咬下一口，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在口中，咬碎的鱼片四处散开，散布在各个角落。鱼的焦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令人陶醉其中。 此时，如果再来一口美酒，那种融合了鱼的焦香和美酒醇厚味道的奇妙感觉，从口腔滑入喉咙，再进入胃部，让人浑身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与愉悦！ 看来，当初怀素有些担心，烤了那么多的鱼干吃不完的顾虑，也随之消失了。 爱酒之人，须有酒友，不然，一个人独喝，便少了许多乐趣。 有了酒友，还得有下酒菜，不然，喝起来便少了一些滋味！ 有酒友，又有好的下酒菜，那喝起来，有多带劲就有多带劲。反正，这个冬季，怀素带劲了好长时间……。 冬去春来，时光荏苒，转眼间一年时间就过去了。 新年过后，怀素从周叔那里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朝廷已经更改了年号，现在称为唐乾元元年（758年）。同时，他还了解到去年十月底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 当时，安庆绪在战场上失利，被迫逃离洛阳，奔向邺城（今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县）。唐军趁势追击，成功收复了洛阳城，并派遣军队攻占了河内(今沁阳)等地，迫使安将严庄投降。此外，陈留(治今开封)的军民奋起反抗，杀死了安将尹子奇，回归唐朝。唐将张镐率领军队顺利收复了河南、河东等郡县。 不仅如此，朝廷还有一项重要的旨意，即自唐乾元元年起，将零陵郡改为永州府，并将原本属于零陵郡的道州分离出来，单独设立道州府。这一举措对于当地的政治和行政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 尽管永州府没有直接受到战乱的影响，但当怀素听到朝廷取得胜利的消息时，心中仍然感到无比欣慰。 毕竟，战争带来的破坏和苦难令人痛心疾首。他深知，一旦战火蔓延至南方，将会给无数生命带来灭顶之灾，让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让人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在过去的一年，怀素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冬季之后，重新回归到绿天庵的日常生活中，每天坚持习武、练字。 他的生活平静而充实，如果有闲暇时光，还会积极参与到采茶、炒茶和泡茶的工作中来，通过这些活动来修身养性。 这天，怀云前来告诉他：“主持，我们近期将会在萍岛的‘潇湘夜雨’举办一场关于‘绿天蕉影’野生茶的推广活动。您是否有意参加呢？” 怀素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要去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外出活动了，正好借此机会去看看吧！” …… 萍岛，“潇湘夜雨＂酒楼。 “绿天蕉影＂野生茶的品鉴活动，举办的有声有色，还有曲艺、茶艺、书法等活动助兴。场面十分热烈，文人墨客云集。 怀素却不管这些，正在跟师兄怀仁和好友黄益一起喝酒呢！ 自从师兄和黄益成家后，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就少了许多。特别是师兄和黄益加入民团后的这两年，喝酒次数除了上次的青鱼宴，就是今天了。 机会难得，当好好把握。正如怀素常书的李白的诗《将进酒》一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于是，三兄弟，你来我往，居然都有些醉意了。 黄益笑道：“好久没见素弟表演书法了。也不知道你这水平有没有退步哟，素弟！” “我素弟的水平只会越来越高，怎么可能退步嘛！” 怀仁白了一眼黄益，力挺师弟。 “那让我再见识见识呗！素弟！＂ “对啊，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呗！” 旁边过来参加品鉴会的众人，也起哄道。此时，怀素也是酒至酣处，大呼道：“笔墨伺候！” 立马就有小二拿来了笔墨纸砚，并磨起了墨。怀素见状，不急不缓的喝酒。待小二磨好墨，便喝了一杯，快步走过去，提起笔，蘸好墨，大呼一声“起！”。然后念念有词道：＂《将进酒》，李白。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但见笔如风驰电掣，更似飞花散雪，顷刻间，一幅落笔错落有致，气势恢宏的《将进酒》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时，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俊俏书生上前：“素闻永州府，有一少年僧人，醉酒所书，皆为佳品。今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那是自然，永州府谁人不知我素弟，以酒后所书而闻名。难道为兄你是外乡人？” 怀仁打量了一番来人，问道。 “在下卢象，刚贬至永州任司马参军，还没到衙门报道呢，就有如此巧遇，看来是与各位有缘。” “的确是有缘，贫僧怀素，这两位是我兄长，在民团任职，与卢参军算是同僚。” “那还是真巧了。这缘分还真是奇妙，大师所书《将进酒》的作者李白，正是在下好友！” 几人一见如故，黄益一把将卢象拉到自己这一桌来，举杯同饮，谈笑间，如同故友。 第135章 游金牛岭 贬至永州的卢象，职位是司户参军，是军职，属于幕僚序列。 这个职位呢，说它重要，就很重要，因为要给主官提供参考，出谋划策。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说起卢象来，其起初以诗名入仕途，与王维等当时名士交好，以才名立于长安。 后受曲江公赏识在京任职，后又历仕河南、齐州、汾州、郑州，入膳部员外郎。 安史之乱期间，被伪军挟持，又授之伪官。后朝廷收复失地，被解救出来，被贬至永州，任司户参军。 可想而知，卢象在永州，应该是不怎么受待见的。 意外之下，结识了怀素，也算是有了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卢象以诗名立于长安，绝非浪得虚名。怀素以醉酒书法而名闻永州府，也不是泛泛之辈。 自从卢象在“潇湘夜雨”结识怀素之后，两人交往甚密。卢象也成了绿天庵的常客，怀素折蕉练字，他也常伴左右。 后来，干脆在蕉林边上，叫人建一茅舍，长居于此，在永州府传为一段佳话。 习武，练字，制茶，品茶，农耕；捉鱼，摸田螺，钓鱼，做美食，品美味…… 卢象在绿天庵，与怀素一道，体验着与以前不一样的生活，过得充实而又快乐。 都说，苦难的历程，度日如年；快乐的生活，弹指一挥间。 想起在被伪军挟持，做伪官的那段经历，卢象就心痛的不明所以。 现在，跟怀素这僧人朝夕相处，虽住茅舍，每日做诗，练字，饮酒，过的好不惬意。 弹指一挥间，竟然已是深秋，又到了收获清水稻的季节了。 这种自播种至收割就全程带香味的水稻品种，卢象甚为好奇。 听闻怀素将此稻制成大米，冠以“绿天蕉影＂之名，高价卖出，且供不应求。 以前，不事生产的卢象，对于农事，一无所知。如今跟怀素，在绿天庵蕉林边，搭建茅舍。目睹水稻收获之全程，方知农事之艰辛，也对农业有了全新的认识。 清水稻收完之后，怀素连同周叔大沽源庄园的产出，一同交与怀云打理。 便带着卢象，前往城外约十几里左右的“金牛岭”去玩去了。 怀仁和黄益知道后，也向主官告了假，将营中事务交与副官，也一同前往。 其实，怀素自上次游九嶷山，行船经过金牛滩时。就对满是石头，外形酷似金牛的金牛岭，有了去游玩一次的念头。 只是一直没有成行，后来，又因安史之乱，一直没有外出。 现有卢象这个好玩伴，又有师兄和好友相伴，自然玩兴大发，出去放松放松了。 这一天，天空湛蓝如宝石，秋风凉爽宜人，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丝丝凉意。阴天，偶尔有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大地披上一层柔和的光辉，正是登山游玩的好天气。 怀素、卢象、怀仁、黄益四人，以及他们所带的六个随从，精神抖擞地从绿天庵出发，沿着零桂古道前行。 一路上，众人欢声笑语，兴致勃勃。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金牛岭东南（靠潇水）的山脚下。 眼前的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般美丽。 众人兴奋不已，纷纷整理好行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他们背负着行囊，手持登山杖，充满期待地踏上了登山之路。 山路崎岖不平，但大家毫不退缩，相互扶持，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攀登。 沿途，怪石突兀，奇木寄生石缝中，古朴苍劲，木石相映，风景如画。山间灌木丛生，鸟儿欢快穿梭，犹如欢迎众人一般，不时歌唱。 这些山上的石头，形象万千，或如天门，或如鬼怪，或如猛兽。 更有的奇石，如雄鸡鸣唱；如青蛙坐井观天，如神龟探路……。 众人一边走，一边看，山上野果颇多，有一种细如黄豆大小的野果，挂在灌木丛中，红彤彤的，密密麻麻的，煞是好看。 一个随从说道：“此果名叫野山楂，酸酸甜甜的，可开胃健脾，但不可多吃。＂ 金牛岭的山顶由三个大的山峰组成，当众人终于抵达山顶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山峰相对较为浑圆，而且高度并不高。这些山峰相互连接，层层递进，坡度也不是很陡峭。 一行人在山峰之间穿行，一边漫步，一边欣赏着东南方向的美景。 潇水在这里呈现出一个美丽的\"u\"型环绕，仿佛一条流动的玉带。远处望去，这条河流如同一条飘逸的彩带，为山峦增添了一份柔美的气息。 中午，怀素等人在山顶点燃篝火，加热了自己携带的食物后，开始吃中饭，中饭后，稍作休息。 众人便决定从西面下山，继续探索这片神秘的山脉。 行之不久，在山峰下的一处洼地，有一岩洞，有随以说，此岩洞名叫冬瓜岩。 岩洞周围数峰而立，因洞内悬有形似冬瓜的钟乳石而得名。洞口不大，往里走，经过一处狭窄之处，里面便宽广高大起来。洞内流水咚咚，深不可测，众人没带用以照明的火把，不敢深入。 出洞之后，阳光已经西斜，众人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于是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大约申时中（下午4点）的时候，他们终于成功地走到了山脚下。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金牛岭上数座山峰秀丽挺拔，垒成山形，彼此之间相互联络起伏，远远望去宛如一个巨大的笔架。相比起从东南方向看到的景象，此刻的金牛岭显得更加雄伟壮观，气势磅礴！ 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现在回城，到家时天色可能已经快要黑了。因此，大家加快了回程的脚步，匆匆忙忙地朝着永州府的方向赶去。 快到城区时，怀仁和黄益让随从们先行回城。而他俩人则与怀素和卢象回绿天庵，回到绿天庵时，天已将黑。 怀素吩咐怀云等人准备吃食，四人沐浴更衣后，饮酒聊天，畅叙兄弟情谊！ 第136章 初识王邕 游过金牛山之后，卢象似乎还上了瘾，又让怀素带着，将永州府边上的所有比较出名的景点游了个遍。 卢象文采斐然，每至一处，必作文赋诗。让怀素也受益匪浅，自然也乐于作陪。 直至下起了雪，两人这才回到绿天庵。过起了习武练字的隐世日子。 ……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初春时节。卢象迷上了制茶，看着茶树上娇嫩的幼芽嫩叶，在经过精心的炒制之后，泡上水就清香怡人，让他沉醉其中。 每天清晨，卢象都会早早地起床，来到茶园，仔细地挑选着最嫩的芽叶。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对待自己最珍贵的宝贝。采摘下来的芽叶，他会小心翼翼地带回家，进行炒制。 炒制的过程需要非常小心，火候和时间都要掌握得恰到好处。 卢象经过学习，迫不及待的要亲自动手。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炒锅，不断地翻动着芽叶，让它们受热均匀。随着温度的升高，芽叶的香气逐渐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经过一番精心炒制，茶叶终于制成了。卢象迫不及待地泡上一杯，看着茶叶在水中舒展，闻着那股清香，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轻轻地品尝了一口，感受着茶叶的醇厚和甘甜，心中充满了喜悦。 从此以后，卢象更加沉迷于制茶，他不断地尝试着不同的炒制方法，希望能够制作出更加美味的茶叶。 而于蕉林中潜心练字的怀素，也经常能品尝到卢象送来的茶水，成了卢象制茶的品鉴者。而卢象，也是怀素最忠实的书法陪练者。 一个是被贬的才华横溢之士，一个是潜心修行的书法大师。在绿天庵，这个世外之地。 一庵一茅舍，有蕉林、茶树，有诗词、书法，一文士、一僧侣，过着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怱一日，卢象告诉怀素，永州府太守王邕不日即将上任。传闻他很喜欢你的书法作品，到时，可以结识一番。 怀素听后，也不在意，还是每日在蕉林里练字。 这一日，周亦铭派张海来寻怀素，让其三日后，与卢象一道，于“潇湘夜雨＂参加一场酒会。 怀素答应当准时赴约，让张海回府复命。 …… 三日后，一早，怀素和卢象就抄小路，经东门入城，到周府与周亦铭会合，一道去了萍岛的“潇湘夜雨＂酒楼。 到了“潇湘夜雨”，怀素才知道是赵长史和周叔等人，设宴迎接永州府新任太守王邕。 不多时，王邕便带一众随从进到了“潇湘夜雨”，上楼之时，看到怀素在大堂墙壁上《将进酒》的书法作品，眼前一亮。站到跟前，细细揣摩起来，让一众迎接的人不知所措。 周亦铭推了怀素一把，怀素会意，上前搭讪道：“贫僧怀素，见过太守王大人。＂ 王邕正琢磨字的笔势变化，听到有人说话，一时没在意。模糊间，似乎有提到怀素，反应过来。转过身，看到一和尚，便问道：“你就是怀素？” 怀素答道：“正是贫僧！” “这《将进酒》是你所书？” “是，当时正值‘潇湘夜雨’开业，贫僧醉酒后所作，让太守见笑了。” “妙，妙啊！＂ 王邕赞道。 “太守大人谬赞了，贫僧愧不敢当！请太守大人移步，赵长史、周老板等已为太守大人在楼上安排了接风宴，咱们楼上聊。有请！” 说完，怀素作了个“请”的手势。赵长史、周亦铭也上前一步，说道：“有请太守王大人上楼一叙。” 王邕也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礼上一番后，先行上楼，众人跟上。 上了三楼，进了＂舜皇山＂包厢。赵长史、周亦铭等人，开始自我介绍，与王邕一一认识，入座。 赵长史、周史铭分坐太守王邕左右两侧，怀素紧挨着周亦铭，卢象也被王邕点名，同坐一桌。 期间，大家相谈甚欢，饮酒作诗，自是宴席的主题。酒至酣处，大家聊起了怀素的书法。 都说怀素的书法，越是酒喝的多，越是精彩绝伦。正如楼下大厅的《将进酒》，就乃醉酒所作。 王邕以前也略有耳闻怀素的书法颇为出众，但却并未听闻，他的书法越是在醉酒时越是出彩。心中好奇之余，便想要亲自验证一下这个说法是否属实。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王邕便端起酒杯向怀素敬酒，并说道：“久闻怀素上人书法出神入化，今日有幸得以一见，实在是妙不可言啊！尤其是那幅《将进酒》，更是让本官大开眼界！既然你我如此有缘，那么本官就敬上人一杯，期待上上出更多的佳作来！” 怀素见到太守竟然亲自给自己敬酒，赶忙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还礼道：“承蒙太守大人抬爱，贫僧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期望！请！”说罢，怀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完，怀素先干为敬。 见太守给怀素敬酒，其它人自然不甘人后，纷纷也给怀素敬起酒来。 本来怀素已喝至五六成的了，再敬一圈，已经是八九成醉了。 众人起哄道：“怀素大师酒后出神作，是否给太守大人露一手啊！” 怀素来了兴致，大喊道：“笔墨伺候！” 不一会，笔墨纸砚都到了。卢象与怀素为邻，朝夕相处，以为挚友，主动上前磨墨。 磨完墨，卢象道：“今日大家喜迎王太守，摆酒以贺。好友怀素又以楼下佳作《将进酒》受太守青睐，而《将进酒》又是吾好友李白所作。今天，就让怀素大师，给我们作《将进酒》如何？” 大家都道：“好！” 卢象向怀素递去了一个眼色，怀素立刻心领神会。他嘴里开始低声呢喃着什么，接着缓缓地走向书桌边，伸手拿起毛笔，轻轻地蘸取了一些墨水。 突然，他猛地大喊了一声：“起！” 只见怀素口中不停地念着诗词，手中的毛笔犹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纸上迅速游走起来。一会儿，它像是一阵狂暴的风雨，肆意地挥洒着笔墨；一会儿，又如同飘落的花瓣和飞舞的雪花，轻盈而优雅；一会儿，更似惊世的雷电，震撼人心…… 仅仅过了片刻时间，一幅令人惊艳绝伦的狂草书法作品——《将进酒》便展现在大家眼前。 第137章 王邕之作《草书上人怀素歌》 王邕目睹怀素醉酒所作，震撼不已。 顿时，心中豪情焕发，诗意涌动，也大呼道：“笔墨伺候！＂ 众人见新任太守发话，也马上行动起来，拿纸的拿纸，磨墨的磨墨。 王邕拿起笔，行云流水般写下： 《草书上人怀素歌》 王邕 衡阳双峡插天峻，青壁巉巉万馀仞。 此中灵秀众所知，草书独有怀素奇。 怀素身长五尺四，嚼汤诵咒吁可畏。 铜瓶锡杖倚闲庭，斑管秋毫多逸意。 或粉壁，或彩笺，蒲葵绢素何相鲜。 忽作风弛如电掣，更点飞花兼散雪。 寒猿饮水撼枯藤，壮士拔山伸劲铁。 君不见，张芝昔日称独贤；君不见，近日张旭为老颠。 二公绝艺人所惜，怀素传之得真迹。 峥嵘蹙出海上山，突兀状成湖畔石。 一纵又一横，一欹又一倾。 临江不羡飞帆势，下笔长为骤雨声。 我牧此州喜相识，又见草书多慧力。 怀素怀素不可得，开卷临池转相忆。 众人见新任太守，当场就为怀素作诗，多为溢美之词，且文采斐然。不由得对新任太守平添了几分佩服。 …… 次日，新任太守王邕为怀素书法折服，作诗赞美的事情，就传遍了永州府。 当然，传遍了永州府的，还有王邕的《草书上人怀素歌》。 周府书房，怀素正在书写王邕的《草书上人怀素歌》，旁边站着周亦铭和卢象。 一幅写好的，是准备送给新任永州府太守王邕的，也就是这首诗的作者。 一幅正在写的，是留给周亦铭收藏的。 写完这一幅，还得写一幅，要送给站在旁边的卢象的。 明天，新任太守王邕要宴请众人，周亦铭、卢象、怀素都在邀请之列。 怀素一介贫僧，送贵重礼物自然不妥。送一幅太守自作的诗，由怀素所书的书法作品。再配上绿天庵出产的＂绿天蕉影”野生茶，既不失礼节，又不落俗套，当是首选。 宴席的地点，还是萍岛的“潇湘夜雨”。这个地方，在永州府，可以说是文人墨客和达官显贵宴客的首选之地。 …… 萍岛，“潇湘夜雨＂酒楼。 华灯初上，人影浮动，今天永州府的新任太守宴请达官显贵及文人墨客，大家欢聚一堂，为接下来永州府的建设出谋划策。 酒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宾客们身着华丽的服饰，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太守缓缓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微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声音洪亮而有力地说道：“今日宴请诸位，一是为了庆祝本府新任，二是为了与诸君共同商讨永州府的建设大计。希望诸位能够畅所欲言，为本府的发展出谋划策。” 他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中透露出期待和信任。 众人纷纷响应，周亦铭率先开口道：“永州府地处交通要道，商贸繁荣，若能加强市场管理，定能促进商业进一步发展。” 他的提议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一位文人紧接着发言：“永州府文化底蕴深厚，我们可以举办更多的文化活动，弘扬本地文化。比如太守大人的诗作、怀素大师的书法以及慧峰法师的佛学等等，都是我们永州府的瑰宝。” 他的话语引起了一阵掌声 …… 太守倾听着众人的建议，频频点头，表示认同，他说道：“诸位所言甚是，本府会认真考虑这些宝贵的意见。” 宴会在热烈的氛围中继续进行着，人们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期间，太守收到了一份珍贵的礼物——怀素送给他的书法作品。他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竟然是自己初到永州时，为怀素所写的一首诗。 太守心中一喜，对这幅书法作品爱不释手，当众展示给大家欣赏。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仔细端详着这幅书法作品，对怀素的书法技艺赞叹不已。这一举动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人们纷纷举杯祝贺，欢声笑语回荡在宴会厅中。 …… 参加完太守的宴会后，怀素又回到了绿天庵，与卢家结伴，每日间，习武练字学文。过的颇为悠然！ 一日，怀素正与卢象，在蕉林里讨论书法。怀云前来焦林，说道：“住持，庵里来了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者，自称是王邕，说是你的朋友，要过来找你喝茶聊天呢？” “王大人何在？”怀素问道。 “我已煮了一壶茶，叫怀雨在庵里陪着，就过来找你了。” “那卢大人，我们一起，去见见王太守吧！” “好嘞！我们一起。”卢象应道。 “那个王邕，是永州府的新任太守？”怀云问道。 “是啊，没有怠慢了吧？” “没有，只是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走吧！别让王太守等久了哟！” 三人穿过蕉林，向绿天庵走去。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绿天庵门口。 走进庵内，只见王邕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喝茶。三人连忙上前，恭敬地行拜见礼：“晚生拜见王太守！” 王邕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三位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我并非以官员的身份前来，而是以朋友的身份与你们相聚。我们一起喝喝茶、聊聊闲天吧。” 说着，他示意三人坐下。于是，怀素和卢家入席，怀雨退下，怀云接手煮茶。 王邕道：＂这‘绿天蕉影’的茶，委实不错，茶汤金黄透亮，茶香清新自然，入喉后，唇齿留香，回甘持久而绵长。好茶啊！” 怀素回道：“亶报王大人，此茶乃我从珑泊丹崖山中野生茶取种，精心培育而成，又习得民间上好制茶工艺炒制。” “怪不得有如此美妙的口感啊！大师用心良苦啊！＂ 王邕赞道。 “下官也好此茶，又爱其怀素书法，结茅舍于蕉林，与之为邻，受益颇深啊！＂ 卢象深以为然，感概道。 怀素道：“王大人今天来的正好，时值鱼肥稻熟季节，正好尝尝我们的禾花鱼和清水稻，体验体验农家小菜。” 王邕哈哈大笑道：＂那老夫就却之不恭，客随主便了。” 怀素便接手煮茶，让怀云去安排中午的菜肴。 第138章 冬日垂钓的乐趣 正值中午时分，怀云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其中包括黄焖禾花鱼、鱼汤喝螺以及神仙鸡等美味佳肴。 此外，他还特意选用了神农丝苗米煮饭，散发出来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太守王大人品尝后，对这些美食赞不绝口，表示非常满意。怀素和卢象则陪着王大人一同享用，期间还小酌了几杯酒，气氛融洽。 饭后，王大人在怀素和卢象的陪伴下，来到绿天庵附近散步。 当他们走到庵子右边时，王邕看到满山遍野的蕉林，心中涌起一股好奇。 这时，卢象走上前说道：“王大人，要不我们陪您去怀素大师经常练字的芭蕉林看看吧？那里景色迷人，充满诗意。” 王邕笑着回答道：“我正有此意呢，那就一起去吧！”说着，他率先向蕉林走去。卢象和怀素见状，也急忙跟上去，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前往芭蕉林。 在芭蕉林里，王邕见识了怀素的折蕉练字，甚为兴奋，也要试试。 当听说怀素以前用木板练字，感觉写起来既不顺手，还损笔。用蕉叶练字，那份润滑和随意挥洒，甚至比用纸张书写，还更得心应手。 王邕问道：“怀素贤侄啊！你怎么就想到了用蕉叶练字的啊？” 怀素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当时怀素连吃饱饭都甚感困难，那有多余的钱财，购买纸张。便想到了用木板练字，练了一段时日后，发现木板练字也有不少憋端。那时，我练字处的山泉边上，正好长有十余株芭蕉。便萌生了用芭蕉叶练字的想法。” “然后你就发现了芭蕉叶练字的好处了？” 王邕问道。 “是啊！我发现了芭蕉叶练字的好处。于是，就将这一片荒山，全种上了芭蕉树” 怀素说完，看着成片的芭蕉林，充满了成就感！ “没想到啊！大师竟然为了练字，如此煞费苦心啊！” 王邕将称呼由贤侄又改称为大师道。 “为了栽这片芭蕉树，周叔对我也是关爱有加，不但帮我找树苗，还帮我安排人手栽种。” “你说的周叔，就是周亦铭吧？”。王邕问道。 “是的，周叔待我，比亲叔还亲。那时，我还少，他不但对我练字提供了不少助力，在生活上更是对我悉心照顾。” 怀素说起周亦铭，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周亦铭此人不错！发现并培养了一名天才书法大师。却从不张扬，也是圣贤之人啊！” 王邕感叹道。 怀素笑道：“在我成长的路上，周叔对我的帮助很大。我师兄怀仁，也是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从我初进寺院，不到十岁时便从相识到相知，一路陪伴，如今已是十二个年头了。” “你说的怀仁师兄，可是团练统领怀仁？” 王邕问道。 “正是！” 王邕赞许的点头道：“此人有情有义，可堪大用啊！＂ 卢家在一旁，听着王大人与怀素的对话。心中微动，他没想到，怀素的经历，如此的不平凡啊。 …… 直至天色将暗，王邕才从绿天庵离去。并表示，以后有空，还会常来绿天庵。 接下来的日子，怀素又与卢象，恢复了往日的日常。 就算是清水稻香米收割时节，怀素也没有去管，由怀云全盘负责。 待＂绿天蕉影＂的香米上市时。怀素这才让怀云去准备一批香米，他要去送人。 第一站要送的，肯定是周叔那儿。虽然，周亦铭自己的庄园，也有种植。但那不一样，有了“绿天蕉影”的包装，送礼什么的才能有品位和档次。 尽管，每年绿天庵也会收购周叔庄园种植的香米，并给予周叔“绿天蕉影”成品包装一定的配额，但怀素仍然觉得需要亲自送礼过去。这不仅是一份礼物，更是一份心意和对周叔的感恩之情。 送完周叔后，新来的太守那边自然也是不能忽视的，必须要送上一份厚礼以表敬意。接着，还要给师兄黄益兄送礼。 此外，慧峰法师以及屈麻子客栈的屈五叔那边，也都需要一一拜访并送上礼品。 在送完所有该送的地方之后，怀素还给荣伯送去了一些礼物。而一直如影子般跟随他的卢象，也一同前来。 回想起去年冬季那段悠闲自在的钓鱼时光，怀素心中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那时候，他可以尽情地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忘却一切烦恼和压力。于是，他当即决定，今年也要回到旧居，再次感受那份宁静与美好。 卢象独自在永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当得知怀素的计划后，他欣然答应一同前往，并表示愿意陪伴怀素度过这段悠闲的时光。 就这样，潇水河畔又多了三个垂钓的身影，他们共同享受着这份宁静与惬意。 卢象不仅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还是一个热爱美食的人。 在绿天庵，他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可以尽情地享受茅舍山居的悠然生活。每天看着怀素认真地练习书法，他自己也会创作一些诗文来表达内心的情感，这种生活让他感到十分满足和快乐。 在怀素旧居的日子里，怀素和卢象、荣伯，经常去潇水河畔垂钓，且收获颇丰，常常能够钓到美味可口的阳尖鱼。 在品尝过阳尖鱼的鲜美味道后，卢象深深地爱上了在潇水上的垂钓活动。以至于后来，他甚至有些“乐不思蜀”，不愿意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 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怀素和卢象相约去河边钓鱼。两人来到河边，选好位置坐下后便开始专心垂钓。 怀素握着鱼竿，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水面。突然，鱼漂动了一下，他心中一喜，赶紧提起鱼竿，只见一条肥美的鱼儿被钓了上来。就在这时，怀素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守王邕带着两个随从在侧。 王邕看到怀素钓到了鱼，笑着说道：“哈哈，看来今日运气不错啊。” 怀素连忙起身行礼道：“拜见大人。”王邕摆摆手道：“不必多礼，我去绿天庵找你，有人指点我来此找你的。” 说着，他从随从手中接过一竿准备好的鱼竿，走到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就这样，四人一起开始垂钓。王邕和卢象一边钓鱼一边谈论着诗文、时局等话题，他们时而高谈阔论，时而低声细语，气氛十分融洽。怀素在一旁听着，虽然有些话他不太懂，但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博学和智慧。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渐渐西斜。王邕看了看天色，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众人纷纷收起鱼竿，准备离开。 从此以后，王邕闲下来的时候，也经常来河边，与怀素和卢象在河边垂钓。大家一起交流学习，怀素的才华也日益精进。在他们的影响下，怀素在文学上也有了一定的造诣。 第139章 陈胡王酒 怀素和卢象，在潇水河畔，垂钓了一些时日后。随着气候的变冷，便转向城区的美食和美酒而去了。 零陵城内，大街小巷，不时有他俩穿梭的身影。 这一日，在小西门的一个巷道里，出现了一高一矮，一老一小，一俗一僧两道身影。 他俩走街串巷，谈笑风生。看似散漫，却又似在寻觅什么。当看到巷道内，有一处店铺门口挂着“酒”、“陈胡王”两处幌子时，两眼冒起了金光！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还没到酒铺，便闻到了一阵浓烈的酒香夹杂着肉类的芳香。 当下，这两人加快了脚步，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了酒铺门口。立马就有店小二迎了出来，笑着揽客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两人进了酒铺，正是怀素和卢象。找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两人开始点起了酒菜。一个鱼汤喝螺、一个神仙鸡、一个萝卜干腊肉及几个小菜，另加两坛美酒。 这时，店小二劝道：“客官，我们陈胡王出产的酒，比较浓烈，客官只有两人，点一坛就可以了。” 卢象喝斥道：“你这小二，好生无礼。我们点两坛酒，与你何干。难道怕我等付不起酒钱？” 店小二见客官生气了，也不多说，记下客官点的酒菜，退下去准备去了。 …… 酒菜上齐，店小二给怀素和卢象两人各倒了一碗美酒。正准备退下，便被怀素给叫住了。 ＂小二留步，我闻到你家这酒，似乎比其它店家的酒，酒香更浓烈一些。可有说法？” 小二回头道：“客官你俩请先喝一小口，我再给你们介绍介绍我们店里的酒。” 怀素和卢象依言，各自饮了一小口。顿时，两人感觉口腔里，舌尖上，似乎有一团火在跳跃、翻滚，灼热而又奔放。 稍后，便有一股醇厚的酒香，在口腔内扩散。让人不自觉的咽下，与入口时的浓烈截然不同，此刻温润绵柔，有一股温热，直入肚内。 这时，小二问道：“两位客官，可还满意！＂ 怀素笑道：“此酒确实不错，甚合我心！” 小二这才说道：＂说起我们这酒铺，和我们的酿酒技艺，还有一个久远的故事呢！” 卢象一听这酒，还有故事，便从口袋里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说道：“小二，你给说说这酒的故事，这银两便赏你了。” 店小二看了看碎银，娓娓道来： 舜帝南巡零陵（永州）时，有一天，巡至道州地带时，发现当地人有较长种植水稻的历史，只是缺乏保存谷物的方法和手段，便传授了当地人在当时最先进的制陶技艺。 制作好的陶用来存放谷物方便且耐贮存，深受当地人们的喜爱和欢迎。 同一年的夏天，有一户人家把收好的稻谷放在陶器中贮存，因外出干活，陶器中漂了雨水进去没发现，两天后发现谷物长芽了，主人舍不得扔掉，就全部把谷物煮熟了准备慢慢吃，并掰了些黄荆叶盖在上面。 吃了两天，发现有一股似是嗖味又似有香味的怪味。一时间吃又不敢吃，丢了又舍不得。 当时，恰逢舜帝一行人路过此地，听闻后此户人家忙过去讨教舜帝，舜帝听说后来到农户家，看到陶器中的谷物，鼻子飘来一股怪味。 舜帝思索了一下，给陶器中加了几瓢水，想加热让水汽把怪味带走，以方便食用。没想到加热后怪味更浓了，此时，舜帝用手抹了一下陶器边缘上的水汽放在口中想感受一下口感如何，谁知道入口后倍感舒爽，且有一种精神一振的感觉。 于是，想办法多收集了一点，饮后那种舒爽的感觉更为强烈，连日旅途的疲惫感也消失了。那种感觉比在炎炎夏日吃一块西瓜更舒爽。 于是，舜帝在此基础上，又给谷物中加了几味消炎清火，去味发酵的中药，并把蒸出来的液体命名为酒。 此后，舜帝的后人，也有一部分在永州定居，把这酿酒的工艺一直传承了下来。 而定居永州的这些后人，后代衍生出来的姓氏有100多种，其中 姚、虞、胡、陈、田、袁、孙、陆、车、王等十大姓为最。 而陈，胡，王这三姓在永州的后人，继承了先辈的明德精神和酿酒技艺。将自己所酿的酒，命名为陈胡王酒。因为传承正宗，陈胡王酒与其它酒相比，口感浓烈、醇香，入喉后温润绵柔，不伤脾胃！ 卢象听小二说完，特别是他对陈胡王的酒的描述，似乎与刚刚自己的感受一样。 便拿起桌上的碎银，塞到店小二的手上，说道：“故事很精彩，银子赏你了！” 店小二收下碎银，躹躬道谢：“谢谢大人打赏！” 然后，转身退下。 怀素和卢象，都是爱酒之人。一个饮酒后，文如泉涌，佳作连篇；一个醉酒后，挥斥方遒，精彩纷呈！ 此刻，如此美酒，两人岂能错过。于是，两人你敬我一碗，我又敬你一碗。推杯换盏间，两坛酒竟然给见底了。 卢象诗兴大发，叫店小二拿来笔墨纸砚，当场赋诗一首： 陈胡王.美酒酿 舜帝南巡至永州， 教化万民酿美酒。 二妃寻帝泪洒处， 潇湘美名传千古！ 怀素也酒至酣处，见好友卢象赋诗一首。心下也痒痒难耐，一边念着卢象刚刚写的诗，一边提笔蘸墨。 突然，大喝一声，在酒楼的墙壁上，如飞花散雪一般，题下了卢象的新诗《陈胡王.美酒酿》。 这时，食客们纷纷鼓掌喝彩。有人认出了写字的和尚，正是以醉酒所书，闻名零陵城的怀素大师。一时间，怀素所书的墙壁处，挤满了前来欣赏书法的食客。 酒家的老板，也闻讯而来。当场表态，今天怀素两人的所有消费免单。以后无论何时，与何人前来酒铺消费，一律半价。 并热情的邀请怀素，给店铺题写“陈胡王”的招牌。怀素也不含糊，当场挥毫，题写了“陈胡王”的店铺招牌。 因为慕名而来讨教的人太多，怀素和卢象已无法在此安心喝酒了，便离开了酒铺。 临走前，酒铺老板为了感谢怀素的题字，又送了怀素和卢象两人，每人两坛美酒！ 第140章 不醉不归 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冬日里，怀素与卢象偶然间发现的，这家名为“陈胡王”的美酒坊。 这家酒坊不仅佳酿醇香可口，更令人惊喜的是，热情豪爽的老板竟然给予他们永久性的半价优惠。如此一来，这里无疑成为了他们在漫长冬季中的绝佳去处。 此后，每隔个三五天，怀素和卢象要么二人结伴同行，要么邀请上三五好友一同前往“陈胡王”酒坊开怀畅饮。每当此时，酒坊内总是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而怀素呢，一旦饮酒至酣畅淋漓、兴高采烈之时，常常会引得周围的食客们纷纷上前请求赐字。 要知道，在整个永州府，想要求得怀素的一幅字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尤其是他在酒醉后挥毫泼墨而成的作品，那更是千金难求。然而，自从来往于“陈胡王”酒坊频繁饮酒之后，情况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听闻了这个消息。于是乎，每天都有不少人特意前来酒坊，期望能够偶遇在此喝酒的怀素。倘若运气极佳，刚好赶上怀素也在场并且兴致颇高，那么平日里即便是出价五十两银子都未必能得到的怀素题字，此刻或许只需要花费区区十两银子就能收入囊中。 更为有趣的是，有时候怀素心情格外舒畅，对于那些看着顺眼或是相谈甚欢之人，甚至连十两银子都无需支付。只要帮他结清酒菜费用，便可满心欢喜地捧着他那醉意朦胧之下书写出的得意佳作，心满意足地离去。 就这样，因为怀素有规律地光顾“陈胡王”酒坊，使得这家原本就颇受欢迎的酒坊变得愈发门庭若市，生意蒸蒸日上起来。 一时间，整个冬天，“陈胡王”酒坊的生意，都异常火爆。 …… 过了年，生意兴旺依旧，只因怀素隔三差五的光顾，偶遇客络绎不绝的慕名而来。 江南的春天，细雨绵绵，酒客众多还算正常。 然而这个夏天，“陈胡王”依然门庭若市。当然，夏天之后，怀素来酒坊喝酒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由原来的最多三五日光顾一次，变成了十天半月光顾一次。 毕竟，夏天了，在蕉林中练字，还是比较惬意的。馋酒了，绿天庵常年备有，炒两个硬菜，与卢象一边谈论诗词与书法，也是其乐融融啊！ …… “陈胡王”酒坊，这两日，有一中年酒客，外地口音。他一身白衣，身材健壮，浑身上下透着英气十足的气息，犹如一座宏伟的山峰，在平坦的原野上耸立。 他发型自然，微卷，夹杂几缕乌发，使他更显威严。面部宽大，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眼界犹如海浪一般，柔和而深邃，一看便知经历沧桑变化而熟悉世间沧海桑田。 他淡然的饮酒，不时打量饮酒的客人，似乎在等人，也似在找人。 他每天下午都来，喝一个时辰的酒后，然后离去。连续来了两天了。 第三天下午，怀素与卢象，相隔十余天后，结伴前来“陈胡王”酒坊饮酒。 两人叫了一只零陵神仙鸡，一盘鱼汤喝螺，一盘腊鱼干，点了两坛美酒。边吃边喝，聊些家常。 此时还不到晚餐时间，食客尚少。但自怀素和卢象到后，不到半个时辰，食客们便陆续而来，将座位给坐满了。 大家都友好的跟怀素和卢象打招呼，碰到比较熟悉的，还上去喝上两杯，不知不觉间，怀素就有些醉意了。 不知是看到怀素喝多了，还是由酒念人。卢象突然大腿一拍，少有的失态大喊：“不好，这几日光顾着在绿天庵读书练字，把时间给搞忘了。算算日子，我好友李白，应该到了。他前了零陵城，找不到我，别错过了啊！” 怀素笑道：“就是那个写《将进酒》的李白？” “正是！”卢象忧心忡忡的答道。 “听说李白好酒，说不定，他来了零陵城，找不到你。说不定正好来酒坊品酒呢！” 怀素开玩笑道。 怀素话音刚落，一个零陵城内，家境殷实，名为赵雷的读书人，凑了上来，拍着马屁道：“听说怀素大师酒后写李白的《将进酒》，气势磅礴，一气呵成，在零陵城内传为美谈。今天不知赵雷是否有此福气，求大师一幅《将进酒》呢？” 怀素笑而不答，继续饮酒。 赵雷心领神会，当即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小二，速速再给这位大师的桌上呈上两坛最为上乘的美酒。此外，赶紧准备好笔墨纸砚！” 话音刚落，只见他伸手探入衣兜之中，摸出一只精致的荷包，毕恭毕敬地放置在怀素面前，缓声道：“此乃赵某赠予大师的酒资，不多不少恰好一百两纹银，还望大师切莫推辞，务必笑纳才是！” 怀素闻言，脸上绽放出豪爽豁达的笑容，朗声道：“赵公子如此盛情，贫僧若是再行推脱，未免显得矫情了些。那贫僧便不客气啦，暂且收下这份厚礼！待到稍后，定当依公子所愿！” 未几，店小二便手脚麻利地将美酒送至桌前，与此同时，文房四宝也一应俱全地摆放妥当。赵公子赶忙起身，满脸堆笑地为怀素斟满酒杯，而后亲自动手研磨墨锭，动作轻柔而专注。 怀素接连痛饮两杯之后，抬眼瞧见赵公子已然将墨研得细腻均匀，于是他霍然站起身子，信手抄起一支毛笔，轻轻蘸取些许墨汁，口中低声呢喃着什么。就在众人皆屏息以待之时，只听得他骤然暴喝一声：“起！” 紧接着，只见他手腕一抖，手中毛笔犹如脱缰野马般疾驰而出，龙飞凤舞之间，似有疾风骤雨倾盆而下，又如缤纷落花漫天飘飞，更像惊雷电闪划破长空。转瞬间，一幅雄浑壮阔、气吞山河的书法巨作——《将进酒》便跃然纸上，呈现在在场所有人的眼前！ “妙，妙，太妙了！” 此时，前两日，在酒坊连续两天喝酒的外地中年食客，走进酒坊，站在围观书法作品的众人身后，连声夸奖道。 反应过来的卢象，看着来人，激动道：“李，李……” 来人道：“你，你什么你……。” 一边说，一边给卢象使眼色。 卢象会意，笑着邀请道：“这位兄弟，看着颇有眼缘，不如一起，坐下来喝上几杯，交个朋友如何？” 来人不说话，看向怀素，怀素扫了一眼来人，仙气飘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笑道：“相逢便是缘，喝一场酒，便是朋友了。正好刚刚赵公子赠酒两坛，不如我等一起，今天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来人说完，把赵公子一起拉上，爽快的坐下了！ 第141章 醉僧与酒仙 四人重新落坐之后，便开始热情地推杯换盏，气氛十分热烈。 赵雷满心欢喜，因为他刚刚得到了怀素那令人梦寐以求的醉书作品——《将进酒》，这让他兴奋不已。 此刻能够与怀素一同开怀畅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心中绽放出了绚烂的花朵一般。 而且，坐在旁边的不仅有书法大家怀素，还有他的至交好友卢象。听闻卢象作诗的才华堪称一绝，其诗作精妙绝伦，让人赞叹不已。 再看那另外一人，虽然来自外地，彼此素昧平生，但此人气质出众，超凡脱俗，周身散发着一种飘逸的仙气，举手投足间尽显非凡气度。想来，这位陌生客人必定也是大有来头之人。 在这般欢快的氛围之下，赵雷豪气顿生，高声呼唤店小二过来，又点了两坛美酒，一堆下酒菜。 不一会儿，小二就端上来两只香喷喷的“神仙鸡”、一盘鲜美的鱼汤喝螺、一碟香气扑鼻的豆干、一盘清脆爽口的黄瓜以及一碟精致的果脯，这些美味佳肴皆是用作下酒的好菜。 此时，卢象和怀素已经喝得有些微醺，脸上泛着红晕。然而，赵雷和那位中年食客方才开始饮酒。 在卢象的积极提议下，四人先是共同举杯一饮而尽，随后按照规矩，由赵雷作为零陵本地人的代表，陪着这位外地来的中年食客多喝几杯。 赵雷毫不迟疑，爽利地答应下来。依照当地的饮酒习俗，他接连敬了中年食客六杯酒，每一杯都饱含着主人家的热情好客之意。 此时，本已喝的心痒痒的怀素，按捺不住，也要陪外地中年食客两杯，表示你来我往。 外地食客也是豪爽，欣然同意。饮过之后，外地食客戏谑的看了卢象一眼，似乎颇为得意。 无奈，卢象举起酒杯，说道：“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茫茫人海中，你我同桌喝酒，便是缘分。今天，我们在此相逢，一切尽在酒中！来，干了！” “好，干了！一切尽在酒中！”中年食客豪爽应道。 怀素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问卢象道：“卢兄，这位居士，跟你缘份不浅，相识多年了吧？” “不多，也就十几年交情！” 卢象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知失言。但此刻，也是无可挽回了。只得看着中年食客，笑道：“李兄，这个醉僧，不但喝酒在行，书法精妙，察言观色也一点都不含糊。今天，李兄就跟他多喝几杯！” “好哇，久闻零陵城怀素上人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本尊，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呐！咱们定要不醉不归，好好畅饮一番！”那位中年食客面带微笑地回应道。 此时，怀素留意到卢象称这位中年食客为李兄，再仔细端详其容貌气质，只见他身形修长，面容清俊，一袭白衣随风飘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韵，举手投足间更是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风度和不凡的气质。怀素心中一动，已然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来历。 于是，怀素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中年食客微微颔首笑道：“今日，贫僧便依着卢兄对您的称呼，也尊称您一声李兄吧。虽说你我乃是初次相逢，但其实早已神交许久啦！今日能够得以相见，总算圆了贫僧长久以来的一桩心愿。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就让我们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如何？” “哈哈，甚好甚好！一醉方休正合我意！”中年食客闻言爽朗大笑起来，声音洪亮而豪放。 他们三人之间你来我往、谈笑风生，将这场聚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然而，这番精彩的对话却让站在一旁的赵雷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不禁暗自感叹道：“唉，看来这悟性还真不是人人都有的，非得讲究个天赋不可呀！一直以来，我都自诩还有些才华学问，可如今碰上这些真正的高人相互交流，方才明白自己跟人家相比，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那么简单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犹如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之遥呢！”想到此处，赵雷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一阵推杯换盏后，大家熟络了一些。怀素笑道：“李兄，怀素每每酒至酣处，多借用李兄之诗词助兴，甚是愧疚。今天，借花献佛，陪李兄再喝一蛊！” “大师喝酒之余，也不忘替我扬名，我李某有此等朋友，深感荣幸啊！” 怀素喝过后，又提点赵雷道：“赵兄，你今天沾了李兄的福气，得了一幅《将进酒》，理当多陪李兄几杯酒！” 赵雷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回味着怀素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那些话语如同一道道清泉，缓缓流淌进他的心间，渐渐地，他心中的迷雾开始消散，原本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突然间，他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嘴巴咧得大大的，几乎都要合不拢了。 只见他兴奋地说道：“多谢大师的点拨！能够陪着李兄一同饮酒，实在是我赵某莫大的荣幸，这等美事，我自是义不容辞！”说罢，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先是朝着中年食客与怀素微微一笑，接着朗声道：“方才在下陪李兄喝酒，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然而此刻再次向李兄敬酒，却是因为我深知能结识李兄这般人物，实乃上天赐予我赵某的福分。再者，也要感激李兄所作的绝妙好诗以及大师您那龙飞凤舞、令人赞叹不已的书法墨宝！我就先干为敬啦！”话音未落，赵雷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见此情景，中年食客和怀素也丝毫不矫情，纷纷端起酒杯，仰头畅饮，一时间，酒席之上欢声笑语不断。怀素看着赵雷，满脸笑意地说道：“哈哈，赵兄总算是明白了其中深意！” 而那位中年食客则笑而不语，只是微笑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卢象，略带调侃地打趣道：“依我看呐，卢兄在这零陵城中的小日子过得可是相当惬意呢！既有美酒佳肴相伴左右，又有大师这样的高人从旁作陪，人生至此，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卢象笑着调侃道：“我惬意又如何，喝美酒百次，也做不出李兄那般气势磅礴的《将进酒》啊！” 说完，四人互相对视一圈，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第142章 萍岛垂钓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大地上。 卢象心情愉悦，他邀请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李白，还有怀素，一同前去游览那萍岛，共同见证潇湘二水交汇时所展现出的壮丽风光。 不多时，一行三人便来到了黄叶渡。他们登上一艘精致的小船，缓缓驶入宽阔的江面。 江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与岸上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让人顿感清爽宜人。 坐在船头的李白和怀素兴致勃勃地交谈着，话题从奔腾不息的潇水一直延伸到神秘莫测的九嶷山。 李白向二人述说着此次出行的目的：其一自然是来探望多年未见的老友；其二则是想要故地重游一番那魂牵梦绕的九嶷之地。 怀素听闻此言，当即表示愿意一路相随、相伴而行。而一旁的卢象虽然心中同样充满向往之情，但身为朝廷命官的他却不能随心所欲，若要离开永州城前往九嶷山，必须先征得永州太守王邕的同意才行。 他表示今天游完萍岛，明天就去找太守王邕，让他同意自己的九嶷山之行。 没过多久，船只缓缓地靠向了萍岛岸边。众人纷纷下船踏上这座美丽的岛屿。 怀素双脚刚落地，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远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与黄益一同在萍岛垂钓的那些美好时光里。想着想着，他竟不知不觉地出了神，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一旁的卢象察觉到了怀素的心不在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之意调侃道：“哎呀呀，大师您这望着远方痴痴发呆的模样，莫不是心中正在想念着那位佳人吧？” 听到这话，李白不禁放声大笑起来，附和着说道：“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大师平日里看似一本正经，竟是个多情的花和尚呢！” 怀素猛地回过神来，被他俩这么一打趣，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解释道：“实在惭愧，我这一踏上萍岛，往昔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想起前些年‘潇湘夜雨’刚刚开张的时候，我曾和一位好兄弟在这里悠然自得地垂钓，那些有趣的场景历历在目，以至于一时间恍若隔世，失了神，还望两位不要取笑于我。” 卢象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去年冬天，他也曾与怀素一起在潇水河畔垂钓数月之久，那段日子着实令人难忘，其中的乐趣更是让他回味无穷。 想到这里，卢象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今日就在此留宿一晚，好好重温一番垂钓之乐如何？” 李白对这个提议也是颇感兴趣，他双手抱胸，豪迈地笑道：“甚好甚好！眼下正值炎炎夏日，寻一处茂密的大树底下，既可躲避烈日的暴晒，又能够尽情享受垂钓带来的惬意，当真是一举两得之事啊！那就赶紧行动起来吧！” 怀素欣然同意，并补充道：“我们先去‘潇湘夜雨’订好房间，中午叫店家给我们送饭到垂钓处最好！” “好，好！”卢象和李白几乎异口同声的答道。 三人行至“潇湘夜雨”酒楼，李白指着酒楼牌匾，笑着问怀素：“此牌匾也出自大师之手吧？” 怀素应道：＂正是！” 卢象笑着插话道：“不但此牌匾出自大师之手，大堂墙壁上的《将进酒》，也出自大师之手。据说，是醉后所作呢！” “哦，看来大师对我的《将进酒》颇为偏爱，晚上得好好的跟大师喝上一场，不醉不休哟！”李白又笑着打趣怀素。 三人有说有笑地朝着“潇湘夜雨”酒楼缓缓走去。 刚踏入酒楼大门，李白的目光便被大厅中央一幅气势磅礴的书法作品所吸引。只见那幅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正是怀素醉酒挥毫写下的《将进酒》。李白不禁停下脚步，细细品味起来，眼中闪烁着赞赏与惊叹之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李白仍沉浸在这幅佳作之中，无法自拔。 一旁的卢象见状，与怀素相视一笑，轻轻拍了拍李白的肩膀，催促道：“李兄，咱们先去后面的客栈安顿下来吧，这字日后有的是时间欣赏。”李白这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随着他们向“潇湘夜雨”后面的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三人很快订好了房间。稍作休息后，怀素想起钓鱼之事，于是他找酒楼里相熟之人帮忙准备三支钓竿和三个鱼桶。 不多时，所需之物便已备齐。怀素兴高采烈地拿着钓竿和鱼桶回到房间，招呼着卢象和李白一同出发。 出了酒楼，他们沿着一条蜿蜒小径朝岛的东边行去。 一路上，鸟语花香，风景宜人，三人心情格外舒畅。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处靠近水边的地方。这里生长着茂密的芭蕉林，怀素轻车熟路地钻进林中，挑选了一片较小的芭蕉叶摘了下来。 接着，他又在附近的泥土里熟练地挖出一些蚯蚓作为鱼饵。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怀素领着两人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一棵高大的柳树映入眼帘。怀素笑着说道：“就是这儿啦！以前，每次我来此钓鱼都会选这棵柳树下的位置，收获颇佳。” 说完，他率先走到树下，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将钓竿伸向水面。 卢象和李白也紧跟着在左右两侧各自选定位置，摆好架势，开始专心致志地垂钓起来。 微风轻拂，李白悠然的看向波光粼粼的江面，一时间诗兴大发。当场做诗一首《萍岛垂钓》 潇湘二水聚萍岛， 悠悠千载湘江头。 娥皇女英名不朽， 波光粼粼垂钓乐。 卢象和怀素忙道：“好诗！” 话刚落音，但见李白手中鱼竿抬起，水面中激起一片浪花，随后银光一闪，就扯上来一条2斤左右的阳尖鱼。 李白笑道：“这条鱼也是条爱诗的鱼，我一作诗，它就迫不及待的上钩了。晚上我们就好好享受一下，这条爱诗的鱼的味道！” 卢象也笑了笑，调侃道：“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说不定吃出墨汁的味道来！” 说完，三人对视一眼，全都“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第143章 诗仙的童心 中午时分，阳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微风轻拂着岸边的垂柳。 怀素、李白、卢象三人，悠然地坐在江边，手中紧握着鱼竿，专注地凝视着水面下的动静。 他们决定就在这片宁静的江畔享用午餐，于是怀素又前往“潇湘夜雨”订了餐。 不多时，酒楼的伙计便将丰盛的午餐送到了江边。 三人围坐在一起，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继续沉浸于垂钓的乐趣之中。 欢声笑语不时回荡在空气中，与江水流动的声音交织成一曲美妙的乐章。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让人陶醉其中，仿佛时间都已停滞不前。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泛起一抹绚丽的晚霞。经过一整天的努力，三人可谓是收获颇丰。他们满心欢喜地收拾好渔具，清点起今天的成果来。 仔细一数，竟然钓到了整整二十三条鱼！其中光是阳尖鱼就有六条之多，此外还有肥美的鳜鱼、壮实的青鱼等等，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回到“潇湘夜雨”，一场盛大的全鱼宴拉开了帷幕。 厨房的师傅们，除了用怀素等人亲自钓到的鱼，精心烹制加工的黄焖阳尖鱼、清蒸鳜鱼以及水煮青鱼之外，餐桌上还摆放着从酒楼提供的黄焖禾花鱼、鱼汤喝螺、小炒河虾和盘龙鳝鱼等美味河鲜。 当第一盘热气腾腾的黄焖阳尖鱼被端上桌时，李白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鱼肉刚一入口，他便不禁眼前一亮，连连称赞道：“此阳尖鱼当真不同凡响啊！它不仅拥有桂鱼那般细腻嫩滑的口感，还蕴含着青鱼独有的清甜滋味；与此同时，其肉质又兼具角鳝鱼的丰腴油润以及鳅鱼的鲜美醇香。如此独特的风味，实在是难得一见！” 听到李白如此高的评价，怀素和卢象皆开怀大笑起来。这阳尖鱼，对李白来说稀有，对他俩来说，去年冬天，几乎天天都在吃。 这时，怀素也笑着打趣道：“哈哈，李兄所言极是。不过我觉得呀，这阳尖鱼之所以如此美味，或许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它可是个‘文艺青年’呢！见到像您这样大名鼎鼎的诗人前来，自然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主动投入李兄的怀抱啦！” 卢象听后，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扑哧”一声，毫无顾忌地大笑了起来。 那爽朗的笑声仿佛能穿透云霄一般，在空中久久回荡不散。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天与李白一同钓鱼时的场景，尤其是李白那句令人忍俊不禁的“爱诗的鱼”，此刻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爆竹一样，让他心中的笑意愈发浓烈起来，以至于笑声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根本无法停歇。 好不容易等到卢象的笑声渐渐平息下来，稍微恢复了一些平静。 一旁的怀素赶忙趁热打铁，笑着对他说道：“卢兄啊，来来来，快尝尝这阳尖鱼的味道如何？说不定这所谓的‘爱诗的鱼’真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搞不好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墨水味儿哦！” 说完，自己先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品味起来。 此时，一直饶有兴致看着卢象的李白，见此情景再也按捺不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豪放不羁的笑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屋子都掀翻似的。 笑罢，他摇着头调侃道：“我说卢兄啊，依小弟之见，你还是别吃这阳尖鱼啦！万一真像怀素所说，满嘴都是墨水味，那可就太不雅观喽！” 听到李白这番话，卢象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但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意。 只见他戏谑地回应道：“哎呀呀，我可得好好向李兄学习才行呐！得多吃点儿这‘爱诗的鱼’，说不定哪天就能像李兄这般才华横溢，写出惊世骇俗的诗词来了呢！” 就这样，三个人你来我往，互相打趣逗乐，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他 们一边尽情享受着美味的鱼肉和香醇的美酒，一边畅谈天下大事、诗词歌赋以及人生理想，好不快活。 不知不觉间，三人都有了些醉意，李白笑着对怀素道：“听闻怀素大师每至酒酣之时，所书之作，必属佳品，且常以我的《将进酒》为题。今日尽兴，可否让李某开开眼界，见识一番大师现场泼墨的场面啊？” 怀素也是兴致高涨，洒脱的应道：“久闻诗仙大名，也常借用李兄的《将进酒》等名篇作书。累有愧意，今李兄发话，自当有求必应，在下就不推辞，献丑了！” 说完，就唤来店小二，准备了笔墨纸砚。卢象充当书童磨墨，李白为其铺好纸张。 怀素口中喃喃有词，忽大喝一声“起！”。紧接着，手中之笔犹如脱缰野马般疾驰而出。 龙飞凤舞之间，似有疾风骤雨倾盆而下，又如缤纷落花般漫天飘飞，更像惊雷电闪划破长空。 转瞬间，一幅雄浑壮阔、气吞山河的书法巨作——《将进酒》便跃然纸上！ 怀素那身姿飘逸洒脱，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那奔放豪迈的气势更是如滔滔江水般一泻千里。 再看那纸上的字迹，跌宕起伏、错落有致，将怀素心中的豪情壮志与诗词的大气磅礴，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怀素这般精彩绝伦的表现，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眼高于顶的李白都不禁为之倾倒。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心中暗自感叹道：“世间竟有如此才华横溢之人！”随即，一股相见恨晚的情愫油然而生。 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李白情不自禁地高呼一声：“好诗！” 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起这幅佳作来。或许是因为太过兴奋，又或许是方才饮酒过量所致，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想要透过纸面触摸到怀素那炽热的情感。 一旁的卢象对于怀素酒后挥毫泼墨早已司空见惯，但见到李白如此失态，心情还是稍稍平复了一些。 看着眼前这位名满天下的大诗人如此激动，卢象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好字，好词，当真是有趣至极啊！” 听到这话，李白猛地转过头来，瞪着卢象说道：“有趣个锤子！你来到永州已有多时，只顾着自己与这位大师尽情玩乐，却不曾早些写信告知于我！如此行径，实在是无趣得很呐！”说罢，还朝着卢象翻了一个白眼，表示不满。 面对李白的指责，卢象只是嘿嘿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而怀素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着注视着两人，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二位老兄可真有意思，明明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还像孩子似的斗嘴怄气，真是童心未泯啊！” 第144章 《草书歌行》 怀素与卢象二人，于萍岛上陪伴着李白一同垂钓嬉戏，度过了两日欢乐时光之后，方才踏上归程，重返绿天庵。 回到绿天庵后，李白便同卢象一道，住进了那片芭蕉林旁的清幽茅舍之中。 自此以后，每日里他们或是吟诗作对，探讨诗词歌赋之妙；或是陪着怀素静心练字，开怀畅饮美酒佳酿。 这般逍遥自在的生活，着实令人心生羡慕，只觉得无比洒脱、惬意非常。 就在这悠悠岁月中，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月，时令也悄然步入初秋时节。历经炎炎夏日的炙烤煎熬，如今总算迎来了些许凉意，而怀素也趁着这秋高气爽之际，着手展开九嶷山之行的筹备事宜。 此事一经传出，周亦铭当即便拍胸脯包揽下所有事务，表示定会妥善安排周全。 不仅如此，他更是特意派遣周书福与怀素等人结伴同行，以确保行程顺利无虞。 眼看着出发之日临近，为给即将远行的众人饯行壮威，周亦铭特地选在了文人墨客们偏爱的“潇湘夜雨”设宴摆席。 这场饯行宴规模虽不大，但应邀前来赴宴之人却皆非等闲之辈。除了主人周亦铭本人之外，还有永州太守王邕亲临现场，此外更有此次出行的主角——怀素以及其卢象的好友李白；另外，还有卢象，就连怀素的师兄怀仁也专程赶来参加此宴，共同为即将踏上旅途的众人送上美好祝福。 此次九嶷山之行，预计的行程时间较长，卢象的愿望没有达成，颇有些郁闷。反倒是怀仁随行之事，怀素跟永州太守王邕请求之后，王邕爽快的答应了。 宴席上，大家开怀畅饮，闲话家来，聊些奇闻趣事，诗词歌赋。气氛热烈而又融洽，笑声不断。 笑谈间，周亦铭回忆起了上次九嶷山之行时，他们给怀素饯行之时的情景。并重点讲了前零陵郡太守刘迥，讲解了李白的三五七言的诗体结构和诗。 讲完之后，周亦铭笑道：“今天独创三五七言诗体的正主在此，我们听一听诗仙给大家讲一讲，如何？” 诗仙李白也不推辞，笑了笑道：“当时，创作之诗时，先是看到秋之凄美，有感而发！有了三言；后又由情生情，三言不足以表达，便又有了五言；后来，发觉五言不足以表达当时的感情，便又有了七言。写完之后，发现这样写作，另有一番情趣，便用三五七言做了题名！” 说完，望着周亦路等人，“哈哈”大笑起来。顿时，大家掌声一片。 怀素便来了兴致，大喊道：“笔墨伺候！” 周亦铭吩咐人取来了笔墨纸砚，李白也兴致颇高，亲自为怀素磨墨。 待一切准备就绪，怀素大喝一声＂起”，便手起笔落，但见怀素口中念念有词，手下之笔如龙凤飞舞，笔下之墨如落花飞雪，又似风吹杨柳。 随着怀素口中念词的速度加快，手中之笔的移动，也加快了速度，一会儿，如风驰电掣，又似狂风骤雨！…… 待李白看着自己的三五七言之诗。顷刻间在怀素的笔下，便成了一幅张驰有度，浑然天成的书法作品时。心中的激情四溢，灵感迸发！ 接过怀素手中的笔，在另一张桌上，铺开了纸，写下了《草书歌行》几个大字。 接着，又自右至左，写了起来： 少年上人号怀素， 草书天下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 笔锋杀尽中山兔。 八月九月天气凉， 酒徒词客满高堂。 笺麻素绢排数厢， 宣州石砚墨色光。 吾师醉后倚绳床， 须臾扫尽数千张。 飘风骤雨惊飒飒， 落花飞雪何茫茫。 起来向壁不停手， 一行数字大如斗。 怳怳如闻神鬼惊， 时时只见龙蛇走。 左盘右蹙如惊电， 状同楚汉相攻战。 湖南七郡凡几家， 家家屏障书题遍。 王逸少， 张伯英， 古来几许浪得名。 张颠老死不足数， 我师此义不师古。 古来万事贵天生， 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 李白写完，手中毛笔一丢。豪爽的大喊道：“痛哉！快哉！怀素小老弟，你我结识一场，作诗、写字、喝酒，皆大欢喜也！今天须再痛饮十杯，才不枉我‘诗仙’、‘酒仙’与你‘醉僧’之名。” 怀素凝视着手中李白那龙飞凤舞、飘逸洒脱的诗句，耳边回响着李白豪迈奔放的邀酒言辞，心中不禁涌起千般感慨。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得到“诗仙”李白这般的垂青与赞赏。自从相识以来，这段日子里，两人可谓无话不说，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人生理想，都能畅所欲言。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然成为了一对名副其实的“忘年之交”。 怀素的双眸渐渐湿润，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晶莹的薄雾。 他情绪激昂地喊道：“来来来，咱们继续开怀畅饮，待酒足饭饱之后再一同挥毫泼墨。快请入席，快请入席啊！” 说罢，他伸手紧紧拉住李白和周亦铭，而李白也顺势拉起一旁的卢象。四人相互推让着，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缓缓步入宴席之中，再次坐下，举杯共饮。 与此同时，周亦铭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将李白刚刚所作的诗歌《草书歌行》以及怀素精心书写的书法作品《三五七言》小心翼翼地收起，妥善保存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让人备好了充足的纸张和上等的笔墨，以便随时供大家使用。 这一夜，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微风轻拂着窗棂，屋内烛光摇曳。 在这宁静而美好的夜晚，几位文人雅士相聚一堂，推杯换盏之间，彼此的心灵仿佛瞬间相通。 他们酒逢知己千杯少，相谈甚欢，从人生哲理到世间百态，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无所不包。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喜悦，那是一种只有在知音面前才能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 这一夜，李白如同被灵感之神附体一般，诗兴大发。 他时而仰头望月，时而低头沉思，手中的笔犹如灵动的舞者，在纸面上翩翩起舞。即兴之作源源不断地涌现而出，一篇接一篇，其数量竟然不下十篇。每一首诗都是那么的豪迈奔放、意境深远，让人读来不禁拍案叫绝。 与此同时，怀素也毫不示弱。这位草书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激情澎湃，只见他手持毛笔，蘸满浓墨，然后肆意挥洒。 那笔触或如斗大的狂草，气势磅礴，宛如猛虎下山；或又如纤细的娟丝，细腻婉约，恰似弱柳扶风。无论是墙上、屏风还是纸上，都留下了他珍贵的墨宝，这些字迹龙飞凤舞，充满了艺术的魅力。 卢象自然也是才华横溢，妙语连珠。他出口成章，谈笑风生间便作出了数篇精彩绝伦的诗文。 而周亦铭则始终面带微笑，静静地陪伴着众人聊天。他不时地吩咐下人端上美味佳肴，斟满香醇美酒，又及时将写好的诗词和书法作品小心翼翼地撤下，换上崭新的空白屏风和纸张，以便让大家能够继续尽情地施展才华。 在这个难忘的夜晚里，时光似乎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文化气息和深厚的友谊。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这场文学盛宴才缓缓落下帷幕，但那一夜的欢声笑语和美妙篇章，却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间。 第145章 启程，夜宿阳明山脚下 饯行宴结束后，又休息了一天。 第三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大地披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辉。 怀素收拾好行囊，与李白、怀仁等人一道，正式开启了前往九嶷山的旅程。 此次行程与以往有所不同，他们选择了陆路前行。 王邕、卢象、周亦铭等好友早早地便来到了永州府零陵城东门郊外的茶馆，这里正对着是昔日的屈麻子客栈。 众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香醇的茶水，一边诉说着离别之情。 “怀素大师，此去九嶷山路途遥远，还望多加保重啊！”王邕率先开口说道。 “多谢太守大人及诸位挂念，我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怀素微笑着回应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而温馨。怀素不经意间望向对面那熟悉的屈麻子客栈，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想当年，他与怀仁师兄一路漂泊，风餐露宿，饥饿难耐之时偶然来到了此地。也许是上天眷顾，让他们在这里邂逅了善良豪爽的屈麻子屈老板。 自那以后，他们不仅有了安身之所，更凭借各自的努力与勤奋，谋得了一份生计。 时光荏苒，如今怀仁师兄已经成家立业，膝下儿女双全，事业也是蒸蒸日上；而自己经过多年的努力，在零陵城乃至整个永州府都有了一定的名气。 回想起这些年来所经历的种种酸甜苦辣，那些不为人知的曲折与艰辛，真可谓是感慨万千。 但无论如何，他们始终坚持着心中的信念，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好在上苍眷顾，后来伯祖父亲自找上了门，并精心地为怀素安排好了一切，得以入驻绿天庵。 在绿天庵，命运之神仿佛伸出了友善之手，不仅结识了怀云、怀雨等一众师兄弟，也碰到了周叔等一众贵人。 他们不仅给予了怀素无尽的帮助与支持，更用他们的智慧和经验引领着，不断前行。 再加上自己在修行和书法的道路上，从未有过丝毫懈怠。 凭借着自身的勤奋努力以及与生俱来的天赋才情，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实迈进，历经无数艰辛困苦，终于迎来了今日这般令人欣喜的局面。 每当回想起这段充满波折与奋斗的历程，心中总是感慨万千。 思绪飘飞间，突然意识到，已经许久未曾去探望，在他们最困难的时侯，给予帮助的屈老板了。 想当年，在屈麻子客栈，他们洒下的汗水和欢笑，至今仍历历在目。 此次从九嶷山归来后，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约上师兄一同前往拜访，再次品味那醇厚的美酒，聊聊分别以来各自经历的种种趣事，重温旧日情谊。 此时，怀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身旁的怀仁师兄。只见他同样凝视着昔日的屈麻子客栈，双眸之中似有千丝万缕的思绪在流转，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遥远的过往岁月之中。 或许是冥冥之中心有所感，怀仁师兄缓缓回过头来，恰与怀素的视线交汇在一起。那一刻，无需言语，彼此眼中流露出的默契与理解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紧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人心，让人倍感愉悦开怀！ …… 辞别了众人之后，怀素一行人正式踏上了前往东南方九嶷山的征程。 此次行程由经验丰富的周书福作为领队，他步伐稳健地走在前方，而怀仁则负责殿后，谨慎地留意着后方的情况。 队伍中的成员们都显得轻松自在，毕竟他们已经积累了一定的野外生存经验。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大家选择了轻装前行。只见周书福身后跟着三名身强力壮的随从，每个人都背着沉甸甸的行李包，里面装满了旅途所需的各种物资。而队伍里除了这三位背负行李的随从外，就只有怀素、怀仁和潇洒不羁的李白了。 此时虽已进入秋季，但正午时分的阳光依旧十分炽热。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中，毫不留情地将它的光芒洒向大地。 怀素等人顶着烈日，步履不停地向前走着。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皆感到有些疲惫和口渴。 就在这时，眼尖的周书福发现不远处的古道旁有一家小小的食肆。 那食肆看上去颇为简陋，不过对于此刻又累又饿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歇脚之处。 于是，一行人加快脚步朝着食肆走去，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息一番，并享用一顿美味的饭菜来补充体力。 …… 阳光逐渐西斜，众人在一家热闹的食肆里享用过丰盛的午餐后，便找了个安静舒适的角落稍作休憩。 大家或靠在椅背上小憩片刻，或轻声交谈着接下来行程中的趣事与期待。 时间悄然流逝，短暂的休息过后，他们再次踏上路途。按照周书福精心制定的计划和周密的安排，今晚必须要赶到阳明山脚下停歇，以便第二天能够精力充沛地展开后续的探索之旅。 随着太阳缓缓西下。酉时末（大约晚上 7 点左右），经过一路奔波劳累，怀素、李白、怀仁等七人，终于抵达了阳明山脚下。 此时此刻，那轮如血残阳正缓缓西沉，它仿佛是一位即将谢幕的舞者，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挥洒着自己的光芒。 落日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一般，轻柔地洒落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给每一寸土地都披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装。 就在这一片金黄之中，一行七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动作敏捷、配合默契，迅速展开了行动。 只见其中几个人分散开来，开始仔细搜寻周边适合的木材和树枝；另一些人则手脚麻利地从行囊中取出携带的帐篷，并小心翼翼地将其支起，再用绳索牢牢地固定住四角。 没过多久，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一个看似简易实则能够遮风挡雨的住处便呈现在眼前。 尽管它略显粗糙，但那种由共同努力营造出来的温馨氛围却是无法掩盖的。 紧接着，大家没有丝毫停歇，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晚餐的准备工作当中。 有的人熟练地生起篝火，让跳跃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有的人认真地清洗着各类新鲜食材，水花四溅间，蔬菜瓜果愈发显得晶莹剔透；还有的人精心布置着用餐区域，力求让这片小小的天地更具家的味道。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营地，也映照出每个人专注且忙碌的身影。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宁静夜晚里，除了偶尔传来的柴草噼啪作响之声外，山间还不时会响起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那声音婉转悠扬，似乎在为这群勇敢无畏的旅行者们加油鼓劲、呐喊助威。 第146章 阳明山 第二天一早，怀素等人简单的吃了一个早餐，便向阳明山进发。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说到阳明山名字来历的时候，周书福给大家讲起了关于阳明山的故事： 相传，远古的时侯，阳明山这里，是一方终年云遮雾罩的无名地，后来两个地仙闯出了这个洞天。 这两个地仙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郑一郎，弟弟叫郑二郎。 兄弟俩看地寻龙，哥哥拿一根一丈二尺长的银针在地上走，弟弟手托一个纽扣般大小的铜钱在土内行，每走三步，银针向地下插一次，如果银针在哪里插进铜钱眼孔里，哪里就是一块风水宝地。 兄弟俩虽有通天入地的本事，但在这里却接二连三都未能闯进这云封雾锁里面去。 于是，兄弟俩烧起蜡烛钱纸，双双跪拜天地，“此处是人杰之地，还是仙山名地，或是佛刹宝地？请让我们看个明白，不然，死也不暝目!” 祷告了三日三夜，真诚感动玉皇大帝，白云浓雾袅袅升腾而去，青天白日下，只见北是一条“黄龙”，南是一条“青龙”，二龙盘踞山脊，会首处是一颗硕大的“珍珠”，原来是当年大禹制服的两条孽龙。 好一个“二龙戏珠”的所在啊，是人地，是仙地，是一块佛刹宝地。兄弟俩人感叹一回，对苍天三叩而起。 正欲离去，却见别处是一片阳光灿烂，而这里竟然没有太阳的照耀。 兄弟二人一商量，干脆好事做到底，又双双跪告天庭，请求赐给太阳光热。 玉皇大帝准奏，派太阳神下凡到这里，将随身携带的一盏天灯挂在这—片土地的上空，并把这里命名为“阳明山”。 有词云：“朝阳甫出，而山已明者，阳明山也！” 李白听完之后，原本略显慵懒的神情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他双目放光，声音洪亮地说道：“阳明山？此乃名山啊！今日有幸到此一游，咱们无论如何都要登上那主峰才不虚此行！” 站在一旁的周书福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错，李兄所言甚是。这阳明山的主峰名为望佛台，登上峰顶放眼远望，视野开阔至极，可以眺望到千里之外的景色呢。向上能够望见巍峨耸立的九嶷山，向下则能将雄伟壮观的衡山尽收眼底。还有那零陵城以及蜿蜒流淌的潇湘二水，全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真可谓是美不胜收啊！” 说到这里，周书福稍作停顿，环顾四周，只见群山林立，怪石嶙峋，山峰形态各异，有的像昂首挺胸的巨龙，有的似展翅欲飞的凤凰，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描绘道：“而且这山中的石头形状怪异奇特，山峰险峻奇异，森林郁郁葱葱、繁茂无比。翠竹修长挺拔，翠绿欲滴，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而那潺潺流动的清泉，从高处飞奔而下形成一道道美丽的瀑布，水花四溅，如烟如雾。置身于这片云山雾海之间，山路曲折迂回，每转过一个弯，眼前都会呈现出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鸟儿清脆悦耳的啼叫声和昆虫低吟浅唱的和声。 周书福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片刻，然后睁开眼睛感慨道：“再加上那些五颜六色、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点缀其中，彼此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当您身临其境时，就宛如踏入了人间仙境一般，令人陶醉不已，流连忘返呐！” 周书福话音刚落，李白已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他双手握拳，大步向前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如此美景当前，岂能错过？快快快！”其余众人见状，纷纷加快步伐紧紧跟随着他，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群山之中。 走在前面的周书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兴致勃勃的众人，心中暗自高兴：看来大家听了我讲述的故事，又了解了阳明山的迷人美景之后，都被深深吸引住啦！ 于是，他微微颔首，接着娓娓道来：“在阳明山主峰绝顶北侧，大约距离两里左右的白云峰山腰之处，矗立着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寺庙，名曰白云寺。此处山势高耸入云，地势偏僻遥远，周围林木幽深，山谷静谧清幽，宛如世外桃源一般。传说此地原本乃是神仙们时常相聚论道之所。自从东汉时期这座寺庙建立伊始，寺内便有一些德行高深、修为精湛的和尚在此清修。他们不仅耗费心力炼制并铸造出了一口声震千里的‘南屏晚钟’，其钟声悠扬婉转，余音袅袅，仿佛能够穿透云霄，传遍四方；而且这些高僧大德还承蒙神仙的点拨与教化，历经千辛万苦修炼之后终于得证大道，在光天化日之下羽化登仙，飞身而去。正因如此，白云寺声名远扬，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众多一心追求仙道的修行之人。” “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先行前往这白云寺一探究竟，而后再登上主峰的望佛台如何？” 李白饶有兴趣地提议道。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就这样，一行人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前行。 一路上，他们时而驻足欣赏沿途美不胜收的自然风光，时而谈笑风生，讲述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轶事。 不知不觉之间，众人已经走过了十几里的路程，最终顺利抵达了半山腰处。 此刻，正值烈日当空，阳光炽热地洒向大地，时间已然走到了中午时分。众人一路奔波，终于抵达了一处别有洞天之地——那是一个大约占地半亩左右的天然水潭。 这潭水宛如一块巨大的翡翠，呈现出令人心醉神迷的碧绿色泽。 它宁静而深邃，仿佛隐藏着无数神秘的故事和传说。水潭四周大多被坚硬的岩石环绕着，这些岩石形态各异、千姿百态，有的像昂首挺胸的巨兽，有的似蜿蜒盘旋的巨龙，还有的仿若仙女舞动的长袖，给整个水潭增添了几分雄浑与壮美。 在潭水的左侧，赫然矗立着一块极为平整的大石头。这块石头面积颇大，粗略估计约有三张大型八仙桌那么宽广。其表面光滑平整，显然经过岁月的磨砺和风雨的洗礼。 怀素眼尖，率先发现了这个好去处，他兴奋地喊道：“时辰已经到了正午啦，瞧瞧这里既有天然形成的大石桌，旁边又有清澈的潭水相伴，咱们何不在此稍作停歇，好好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呢？”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大家迅速放下身上沉重的行李，齐心协力开始忙碌起来。 有人负责去附近寻找干柴生火；有人则取出锅碗瓢盆等炊具清洗干净；还有人挽起袖子，熟练地从行囊中掏出食材，准备大展厨艺…… 一时间，欢声笑语回荡在这片幽静的山谷之中，与潺潺流淌的潭水之声交织成一曲美妙动听的乐章。 第147章 白云寺 吃过中餐后，大家稍微休息了片刻，便又开始继续前行。 此刻，虽已入秋，但那高悬于天空中的烈日却依然火辣异常，尤其是这正午时分，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仿佛要将大地都烤焦一般。 然而，当他们踏入这片山林时，情况却陡然一变。阵阵凉风吹拂而过，带来丝丝清爽与舒适，让人感到无比惬意。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喧闹而欢快的叽叽喳喳声。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纷纷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并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怀仁师兄眼神锐利，很快便发现了不远处的一群猴子。它们正灵活地在树枝间跳跃穿梭，不时发出欢快的嬉笑声，同时还忙着采摘那些挂在枝头的野果。 大家定睛细看，这才看清那群猴子所摘的竟然是猕猴桃！ 看到这一幕，怀仁兴奋地喊道：“原来是一群猴子在树上摘猕猴桃呢！这下咱们可有口福啦！” 李白从未品尝过猕猴桃，不禁满心好奇地开口问道：“是什么猕猴桃呀？可以吃吗？” 听到李白的问题，怀素想起曾经品尝过猕猴桃的美妙滋味，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兴致勃勃地向李白解释道：“猕猴桃可是生长在山里的一种野生水果哦，它不仅味道清新香甜，而且果汁十分充盈，简直就是人间美味！等你尝过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妙处啦！” 李白就要上前，怀素拦住了他道：“李兄不可，此处的猕猴桃不能摘。我们不要跟猴儿抢食，惹恼了这些泼猴，会伤人的。” 众人这才作罢，继续前行，又走了约半里的，怀仁发现了一株大的猕猴桃，其藤蔓布满了几株有几人高的小乔木上，结满了果实。 众人齐动手，开始采摘起来。李白摘了一个，看到怀素在吃，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剥去外皮，吃了起来。 他咬了一口剥皮的猕猴桃，其香味在口中爆发，犹如山间清新的风，带着一丝丝甜，又有一点点的酸。酸中带甜，甜中又有点酸，让人沉醉其中。 他迅速的吃掉剩下的果实，又摘了一个，继续剥皮，塞入口中……。 一连吃了六个，这才停止进食，开始摘了猕猴桃，放入随身带的袋中。 直到下面的猕猴桃被摘得差不多了，李白才笑着说道：“上面太高，摘不到的地方，就留给泼猴们吧！” 大家这才罢手，一边吃着猕猴桃，一边继续上山。在即将日落时分，登上了阳明山主峰北侧的白云峰上的白云寺。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寺院的屋檐院落，给这座古老的寺院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寺院在古树的掩映下，与高耸入云的山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 寺院的大门紧闭，门前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寺院的悠久历史。 走进寺院，只见庭院中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一阵微风吹过，花香四溢，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寺院的建筑风格独特，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古朴典雅之美。大雄宝殿内供奉着一尊巨大的佛像，佛像庄严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佛像上，给佛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更加显得神圣庄严。此时，寺院中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钟声，钟声回荡在山谷中，让人感到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净化。 夜幕降临，寺院中的灯光逐渐亮起，整个寺院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 此时，怀素和李白等人，已与寺院的人商量好了，借宿一晚。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怀素、李白、怀仁三人，站在寺院的高处，俯瞰着山下的美景。 站在山脚下，西南方向的零陵城尽收眼底。平日里，这座城市雄伟庞大，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然而，此刻在他们的眼中，零陵城却宛如一座平常的小院，宁静而祥和。 宽广澎湃的潇湘二水在城市旁流淌，宛如丝带般蜿蜒曲折。江水奔腾不息，波光粼粼，仿佛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历史与故事。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大自然的壮丽与城市的宁静。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在这片美丽的景色中，他们忘却了一切烦恼与疲惫，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 时光悄然流逝，天边那一抹最后的亮色如同迟暮的老人一般，缓缓地没入了山底。 刹那间，夜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下，整个天空变得愈发昏暗起来。 星空，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但它们依然固执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城市里那些星星点点的灯火，则像是散落在大地上的萤火虫，若隐若现，勉强能够让人辨认出周围环境的大致轮廓。 这样一种朦胧的美感，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轻轻地触动着怀素的心弦。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境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宁静与安逸，就好似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之中。 于是，他默默地移步到旁边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想要独自静静地待一会儿，好好去领悟一下内心深处某些难以言喻的感悟。 与此同时，李白却是另一番景象。他那思绪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一首首美妙绝伦的诗篇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这位被誉为“诗仙”的才子，正全神贯注地构思着如何用最优美的词句来描绘眼前这幅如梦似幻的夜景，将心中的情感与所见所闻完美融合在一起。 然而，在这两人都沉浸在各自世界的时候，唯有怀仁始终保持着警觉。他目光锐利地留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会突然冒出什么人，或者发生什么事情来，惊扰到正在领悟的师弟以及专心作诗的李白。 第148章 白云寺悟道 阳明山的夜晚，宛如一幅深邃而宁静的画卷缓缓展开。 墨色的天幕如同一块巨大的绒布，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其中，只有点点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无数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大地。 怀素静静地站在山顶，仰望着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思绪渐渐地飘远。 他回想起白云寺，关于有人白日飞升的传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对于飞升成仙这种事情，他并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是希望能够借助这片被视为风水宝地的地方，解开萦绕心头已久的种种困惑。 多年来，怀素一直专注于对佛经和书法的深入探究，并亲身实践。经过不懈的努力，他在这两个领域也算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就。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技艺逐渐定型，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了瓶颈。 尽管依然在不断地努力，但想要再有显着的提升却变得愈发困难，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如影随形。 此刻，他深知必须要寻找到一个全新的突破口，或是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径，才能让自己再次实现质的飞跃。 曾经，在绿天庵和芭蕉林中，那美丽的朝霞与晚霞曾给予他无尽的灵感，使得他的书法水平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迅猛的提高。 那么现在，置身于这座名山中的风水宝地上，面对这漫天璀璨的星光以及四周静谧的山林，是否会再次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启示呢？ 怀素闭目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 怀素静静地坐在那里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仿佛时间都已凝固。 终于，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如同沉睡已久的巨龙苏醒一般。 他轻轻站起身来，长时间的静坐让他的双腿略感麻木，于是他下意识地抖动了几下，试图缓解这种不适感。 正当他准备转身返回寺庙时，突然间，一道耀眼夺目的流星如闪电般划过浩瀚无垠的星空，向着山峰的后方急速坠落而去。 刹那间，整个夜空被这道闪亮的光芒照亮，宛如白昼降临。 望着那颗转瞬即逝的流星，怀素心中猛地一动，一个奇妙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不禁感叹：“这广袤无边的天地之间，不正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白纸吗？上方的天空便是这张纸的顶端，下方的大地则是它的底部。而刚刚那道划过天际的流星，恰似一支灵动至极的毛笔，自上而下一气呵成，留下了一道璀璨的轨迹。” 此时，怀素眼中的星空之光显得格外真实明亮，而那若隐若现的山峦和大地，则如同虚幻缥缈的背景。 一支笔既能描绘出实实在在的线条，又能营造出虚无朦胧的氛围，同时还具备着灵动流畅的连贯性，这不正是书法所追求的至高境界吗？ 想到此处，怀素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站起身来的怀素，缓缓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在今夜，他要将刚刚的顿悟，彻底理顺，于是，又重新坐了下来。 他紧闭双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似乎要将脑海中的每一个念头都梳理清楚。 因为他深知，对于这件事，任何一个细微之处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结果，所以必须要仔仔细细地琢磨、斟酌。 夜幕愈发深沉，四周一片寂静，就连风都悄然止住了脚步，生怕打破这份宁静。 然而，置身于这片夜色中的怀素，其内心世界却是另一番景象。他的思维犹如一道耀眼的光芒，不断闪烁、跳跃，试图照亮前方那充满迷雾的道路——通往书法艺术巅峰的道路。 就这样，整整一夜过去了，怀素始终没有合眼，但他却毫无倦意，反而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经 过彻夜的思考和领悟，他终于在书法之道上取得了重大突破，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独特的光彩。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直在旁守护的怀仁师兄。只见他满脸倦容，双眼布满血丝，显然已经十分疲惫。 但尽管如此，当看到怀素那容光焕发的模样时，怀仁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怀素满心欢喜之余，不禁对师兄感到一丝愧疚。他凝视着怀仁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怀仁师兄轻轻地拍了拍怀素的肩膀，笑着说道：“恭喜师弟啊，瞧你如今这般模样，想必是解开了困扰已久的心结吧？” 听到师兄的话语，怀素默默地轻点了下头，声音略带哽咽地回应道：“多谢师兄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怀备至和悉心照料。这世上最懂我的人，非师兄莫属啊！”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中既有彼此间深厚情谊的流露，又包含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随后，他们手挽着手，一同朝着白云寺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黎明前的晨曦之中…… 在宁静祥和的白云寺，用过简单却美味的早饭后，精神抖擞的一行人便再次踏上了征途，目标直指阳明山的最高峰——望佛台。 此时此刻，展现在怀素眼前的道路平坦而宽阔，仿佛一条蜿蜒的玉带伸向远方。 对于此刻充满活力的他来说，这段路程显得既轻松又惬意。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心情愉悦地欣赏着沿途的美景。 只见道路两旁的山林郁郁葱葱，茂密的树木宛如忠诚的卫士般整齐排列。 微风拂过时，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低声细语，与怀素交流着彼此的心声。这些树木仿佛成为了他最亲密无间的挚友，用它们特有的方式为他的勇敢前行鼓劲加油。 抬头望去，天空湛蓝如宝石，洁白如雪的云朵悠然自得地飘荡其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温暖的光芒，照亮了这片生机勃勃的大地。 绿树成荫，一片翠绿映入眼帘，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路边五彩斑斓的野花竞相绽放，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吸引着蝴蝶和蜜蜂在花丛间翩翩起舞。 轻轻吹来的微风温柔地抚摸着怀素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仿佛也在催促着他加快脚步，去征服那高耸入云的阳明山之巅。 第149章 望佛台 登上阳明山主峰望佛台时，正值中午时分。炽热的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然而，阵阵凉风吹拂而来，轻轻抚摸着人们的面庞和身躯，带来丝丝凉爽，使人并不觉得过于炎热。 站在山顶极目远眺，连绵起伏的山峦宛如巨龙蜿蜒伸展，在浩瀚无垠的云海之中若隐若现。 它们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座神秘岛屿，时而被翻滚奔腾的云海完全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时而又从云海中崭露头角，显露出雄伟险峻的身姿。 云海在山间肆意翻涌，变幻无穷。有时它犹如波涛汹涌、排山倒海的大海一般，巨浪滔天，气势磅礴，令人心生敬畏；而有时它又如轻盈飘逸的薄纱，轻柔地环绕着山峰，仿佛是仙女舞动的裙摆，温婉动人。那洁白如雪的云雾，恰似一团团松软可口的，看上去是如此的柔软细腻，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想要伸手去触摸的冲动。 众人被眼前这波澜壮阔的云海奇观深深地震撼住了，心中涌起无数感慨。 就在这时，李白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诗兴大发，当即即兴吟出一首题为《云海》的诗作： “云海翻腾涌天边， 雾霭缭绕似仙源。 群山隐匿其里面， 仿佛仙境落人间。” 他那豪迈奔放的诗句，将云海的壮美描绘得淋漓尽致，引得在场众人纷纷鼓掌叫好。一时间，大家观看云海的兴致愈发高昂起来，开始更加仔细地欣赏起这片神奇的景象来。 有人凝视着远处被云雾遮掩的山峰，试图探寻其中隐藏的秘密；有人则专注于观察云朵的形状变化，想象着它们像什么动物或物体；还有人深深地吸一口清新湿润的空气，感受着大自然赋予的宁静与美好。 登山的最高境界，“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一刻，在众人心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 约半个时辰后，随行的挑夫，做了一个简单的午餐，叫大家用餐时，大家还意犹未尽。 吃罢中饭，按计划，就该下去了。 可李白，怀素还是不想动，如此美景，就这么下山，总感觉缺失了点什么。 怀仁是出了名的宠师弟。笑着提议道：“我们就在此山上留宿一晚吧，看看日落和日出，免得留下遗憾！” 李白开心的像个孩童一般，笑着附和道：“甚好，甚好，正合我意！中午的云海都如此壮观，日落和日出肯定美不胜收，如若错过，必成终生遗憾！” 怀素看向周书福，说道：“周兄，既然李老兄和师兄都有此意，不如我们就在此留宿一晚，对行程应该影响不大，你觉得如何？” “既然大家都有此意，那就今晚就在此山上留宿吧！对行程没有影响的，大师不必介怀。” 周书福顺水推舟道。 确定在山上留宿后，除了怀素和李白在观山水、云海之外，其它人都忙去了。搭建简易住棚的，寻找食物的，找柴的，各负其责……。 为了能够更好的欣赏那美轮美奂的日落景色，怀素与李白等一众好友特意提前做足了准备。 酉时之初，他们便结束了晚餐。随后，众人迅速收拾妥当。接着，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悠然自得地品尝起在上山途中亲手采摘的那些鲜嫩多汁、口感甜美的猕猴桃。 此刻，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份宁静与闲适之中，静静地等待着太阳逐渐西沉。 …… 酉时中，那高挂在苍穹之上、宛如巨大火球般的太阳，开始慢慢地朝着西边的方向缓缓沉落下去。 此刻的它，恰似一位曾经威风凛凛但如今逐渐力不从心的英勇战士，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和迟缓。 然而，即便如此，它依旧拼尽全力散发出最后一抹璀璨夺目的光芒。 随着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这道光芒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变得越来越耀眼夺目。 犹如一把火炬，将远处天边连绵起伏的群山映照得通体透红，好似一片片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 从极远之处眺望过去，那些高耸入云的山峰仿若被瞬间点燃了一般，火光冲天而起，灼灼燃烧不止。 这熊熊烈火不断地颤抖着身躯，时而高高跃起，时而肆意翻滚，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急切地想要摆脱大地的束缚，向着更为高远辽阔的天空奋力冲去。 它们在空中欢快地舞动着各自曼妙的身姿，如同一群正沉浸在狂欢盛宴中的舞者，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内心深处的澎湃激情与无限活力。 就在此时，这幅绚丽多彩的画面又恍若由无数条轻盈飘逸的红色绸带交织而成。 这些红丝带随风轻轻摇曳，或上或下地跳动着，仿佛正在低声细语地向世间万物讲述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传说。 渐渐地，缓缓地，那圆润无比、宛如一块鲜艳欲滴的红玉盘般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向着西方的连绵群山沉了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它还露着大半个圆面，散发着炽热而耀眼的光芒；紧接着就变成了半圆，像是被谁咬掉了一口似的；再后来又变成了小小的半圆，宛如一弯月牙儿挂在空中；最后终于完全没入了山峰之后，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就在这太阳刚刚隐去身影的一刹那间，只见无数道绚烂夺目的霞光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天空，绽放出一道道璀璨至极的光芒。 这些霞光有红的、橙的、黄的、绿的……五彩斑斓，交相辉映，将原本湛蓝的天空装点得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霞光却逐渐变得暗淡起来，最终慢慢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此时，整个夜空似乎也感受到了太阳离去后的静谧氛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只有点点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透过稀薄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之上。 借着这朦胧的星光，隐约可以分辨出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和蜿蜒流淌的河水，它们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 第150章 阳明山日出 看过日落，大家各自歇息，或睡，或坐，或欣赏星空的奥秘…… 周书福与怀仁二人各自带着一名挑夫，他们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夜间值守。 周书福主动承担了上半夜的责任，而怀仁则负责下半夜的守护工作。 夜幕笼罩之下，这座原本宁静的山顶此刻显得格外沉寂。 其他人早已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渐渐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有的人微微蜷缩着身体，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有的人则平躺着，呼吸均匀而平稳，似乎正在梦中经历一场奇妙的冒险。 整个山顶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沉睡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不知名的夜虫鸣叫声，才会稍稍打破这份宁静。 …… 卯时初，怀仁叫醒李白和怀素，让他俩准备一下看日出。 怀素和李白睁开朦胧的双眼，用泉水洗了一把脸，伫立在山巅，眺望着东方，静候那轮炽热从东方地平线缓缓升起。 天际由深蓝渐变为温柔的橘红，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在广袤的画布上勾勒出一幅壮丽的画卷。 山风轻拂，带着晨露的清新与山林间特有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此刻，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与远处村庄隐约的鸡鸣遥相呼应，更添几分宁静与祥和。 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金色的光辉瞬间洒满大地，山峦、树木、乃至每一粒尘埃都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而山的上方，那洁白如雪、轻盈似梦的云朵如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翻滚着。 它们时而聚集在一起，堆积成厚厚的云层；时而又分散开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 在这壮阔的景象之中，金色的阳光如同从天而降的利箭，直直地穿透了云层，将整个云海都染成了一片耀眼夺目的金黄色。 远远望去，这片云海就仿佛是由无数金色的海浪汇聚而成，一浪接着一浪，前赴后继地向前涌动着。 每一朵云都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仿佛镶嵌了无数颗宝石，令人目眩神迷。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等待与守候都化作了眼前的这一幕壮丽——日出东方，普照万物，新的希望与梦想在这温暖的光芒中悄然萌芽。 站在山顶，两人仿佛能触摸到时间的流转，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向往。 只见那怀素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目凝视着远方，眉头微皱，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时而轻轻点头，时而又微微摇头，仿佛心中正在领悟着某种高深的哲理或感悟。 与怀素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旁的李白。此时的李白面色红润，神情激动，口中念念有词。 他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身体也随着话语的节奏微微晃动，显然是正在脑海中构思一首能够描绘眼前这般壮美景色的诗作。 再看其他众人，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被这壮丽的日出和浩瀚无垠的云海所深深地震撼住了。 有的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天空，眼中满是惊叹之色；有的则紧闭双眼，用心去感受这大自然的神奇魅力；还有的兴奋得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地发出赞叹之声。 整个场面热闹非凡，每个人都沉浸在了这片美丽的景象之中，无法自拔…… 直到那一轮金灿灿的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之中，已然跳出了山际老远老远，它就像一个热情似火的巨大火球一般，散发着炽热而耀眼的光芒。 随着阳光的不断洒落，周边原本还有些凉意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气温也逐渐开始升高起来。 众人在经历了一番如梦如幻般的景象之后，终于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们先是有些茫然地互相看了看，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纷纷开始动手收拾起自己的行装。 有的人迅速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一一捡起装进背包里；有的人则仔细检查着身上携带的装备是否完好无损；还有的人一边忙碌着，一边还不忘和身边的同伴交流几句刚刚看到的美景以及心中的感受。 不一会儿工夫，大家都准备好了下山所需的一切东西。于是，这支小小的队伍便再次踏上了归途，沿着来时的山路缓缓向山下走去。 每个人的脚步虽然略显疲惫，但脸上却都洋溢着满足与喜悦之情。 …… 众人一路前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此时正值巳时初刻（也就是上午 9 点多钟的时候），每个人的肚子都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原来，经过这许久的跋涉，大家早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就在这时，眼尖的周书福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相对平坦一些的山谷，而且那山谷紧邻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他心中一喜，赶忙招呼身后的挑夫们一同上前，并指挥他们在此安营扎寨，准备做点简易的早餐来充饥果腹。 说干就干，只见周书福和挑夫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负责捡柴生火，有人则从行囊中取出锅碗瓢盆等炊具。 不多时，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便升腾而起，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人们那一张张略显倦意的脸庞。 趁着火势渐旺，周书福亲自来到溪边，挽起衣袖，伸手入水。 没一会儿功夫，他便成功捉到了几条在水中游弋嬉戏的小鱼。这些鱼儿通体透明，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花纹，看起来十分可爱。 据当地山民所说，这种鱼名叫“胡嘟嘟”，不仅肉质鲜嫩，而且没有骨头，吃起来口感极佳。 此外，周书福还顺带捞上来几条色彩斑斓的溪斑鱼，打算将它们与“胡嘟嘟”放在一起炖煮成一锅美味可口的鱼汤。 回到营地后，周书福熟练地将处理好的鱼儿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以及些许盐巴、葱姜蒜等调料，然后盖上锅盖，静静地等待着美食出锅。 在这段时间里，其他人也没闲着，纷纷动手制作起各种简单的食物，比如烤馍片、煮鸡蛋等等。 终于，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周书福揭开锅盖，用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只见锅内奶白色的汤汁翻滚涌动，鱼肉在其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向人们招手示意。 他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递给身旁的怀素和李白等人。 众人迫不及待地接过碗，吹了几口气后便大口喝了起来。只听“滋溜”一声，鲜美无比的鱼汤瞬间滑入喉咙，让人忍不住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就这样，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简易却不失丰盛的早餐，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那碗鲜香四溢的鱼汤。 此时此刻，所有的疲劳与饥饿似乎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这顿美味佳肴也为接下来的下山之旅积攒了足够的能量，让众人能够精神抖擞地继续前行……。 第151章 县学李周延 下到阳明山脚下，已是傍晚时分，众人又在阳明山脚下，住宿了一晚。 然后，第二天继续赶路！ 几人走走停停，一边赶路，一边欣赏四周的山景。三日后的傍晚，抵达了延唐县城（今宁远古县城）。 几人还是在上次，怀素游九嶷山时住的客栈，要了几间客房，住下。 晚上，放松下来的李白和怀素，喝起了酒。当然，作陪的还有怀仁和周书福。 席间，怀素跟李白说起了上次游九嶷山时，结识的县学李周延。 此人不但精通诗文，而且对书法、武术、美食无一不通，且为人热情好客。 李白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对怀素道：“还等什么啊，叫店家派人，将此李周延叫来，一起喝酒啊！” 怀素应道：“我这就安排！” 说完，叫来店家，派店小二去找县学李周延，就说是有好友请他过来喝酒。 延唐县这座小城规模着实不算大，那店小二动作倒也迅速，出去没过多长时间，便已领着李周延来到客栈的酒肆。 只见李周延快步走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当他终于瞧见怀素与怀仁时，那份欣喜更是瞬间爆发出来，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 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周延已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拥抱着怀素和怀仁。三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缓缓松开彼此。而此时，怀素微笑着向李周延介绍起一旁的李白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诗仙’李白！” 李周延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向眼前这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老者。 只见这老者身形飘逸，宛如仙人下凡；其精神亦是十分矍铄，目光炯炯有神。 一时间，李周延只觉得自己如同置身于梦境之中，难以置信竟能在这里遇见如此传奇人物。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愣是半句话也吐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周延才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去，缓缓握住李白那宽大而有力的手掌，声音颤抖着说道：“大叔……您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大名鼎鼎、才华横溢的‘诗仙’李白吗？” 此时，一旁的怀素不禁嗔怪地瞪了一眼李周延，轻声说道：“周延兄啊，可不能这么称呼李兄哟，得叫李兄才行呀！他可不就是那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诗仙’李白嘛！今日呢，我特意把你叫来，就是想让咱们一同与李兄开怀畅饮美酒的。” 李白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凝视着眼前略显拘谨的李周延，右手轻轻拈起胡须，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我听闻怀素大师提及你，说你为人风趣幽默，博古通今，甚是有趣。所以呢，我便特地派人前去邀你来此相聚，共同举杯痛饮，畅谈这世间百态和人生万象。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呐，周延老弟，快快请坐吧，咱们一同好好喝上几杯！” 言罢，李白还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周延见到这番情景，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忙不迭地回应着感谢之言，然后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小心翼翼地入座。他的动作轻柔且谨慎，仿佛生怕惊扰到在座的任何人。 就在此时，怀素目光一转，向店家轻轻招手示意。店家心领神会，快步走来。只见怀素低声与店家交谈几句后，店家连连点头，随后转身离去。不多时，几道色香味俱佳、精致可口的菜肴便被端上桌来。 没过多久，所有的酒菜都已准备妥当。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再度开始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每个人都沉浸在这难得的欢乐氛围之中。 大家一边品尝美酒佳肴，一边海阔天空地闲聊起来。话题从诗词歌赋到山川地理，从历史典故到民间趣闻，无所不包。 就在众人谈兴正浓之际，李周延突然将目光投向怀素，面带微笑地问道：“大师此次与李兄一同来到延唐，莫非又是要共游那闻名遐迩的九嶷山吗？” 怀素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知周廷兄近日可有闲暇时间？若是方便的话，不妨与我们一道，陪同这位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一同游览九嶷山，不知意下如何？”说罢，怀素满怀期待地看着李周延。 李周延听闻此言，心中大喜过望。他激动得差点站起身来，连忙大声回答道：“好啊！能够有幸陪伴‘诗仙’李兄以及怀素大师一同畅游九嶷山，实乃我李周延梦寐以求的福气，哪有推辞的道理呢！我必定欣然相随。来来来，让我们为这次同游九嶷山共同举杯，先干为敬！” 说着，李周延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满脸兴奋之色。 “为我们同游九嶷而干杯！”李白和怀素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并举杯站了起来。 怀仁和周书福也纷纷响应，一时间，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宛如一曲美妙动听的乐章。 接下来，李周延面带微笑地向怀素问道：“大师，不知咱们究竟要在何时动身启程呢？” 只见怀素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考后回答道：“我们今日傍晚时分方才抵达此地，一路奔波颇为劳累。依我之见，明日不妨先休整一日，也好让周兄去购置一些所需之物。待到后天清晨，咱们再早早出发如何？” 李周延听后爽朗一笑，拍着胸脯说道：“大师与诸位放心便是，明日尔等只管安心歇息调养。至于采买物品以及安排进山向导这些事宜，统统交予小弟处理即可。我定会将一切都筹备妥当，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怀素闻言也不禁露出笑容，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周延兄费心了。对了，上次咱们所请的那位向导名叫雷古，此人经验丰富、为人可靠，若能再次邀他一同前往，那便再好不过啦！” 李周延连忙笑着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会联系到雷古。众人听闻此言，气氛愈发轻松愉快起来，纷纷举起酒杯，一边开怀畅饮，一边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