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是螺丝刀,卧底76号》 第1章 交出你的脑子 1938年10月25日,上海西郊,李海波看着眼前的亚洲第一大城感慨万千,终于要回家了,参军离家六年,不知道独自在家的老妈现在还好吗? 突然“叭勾……”一声,正沉浸于思绪之中的李海波,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惊得浑身一颤。 心中暗自疑惑:“嗯?这是三八大盖的声音,都要进到上海了,怎还会有枪声?” 不及多想,李海波毫不犹豫地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飞奔而去。 约莫三分钟后,李海波像敏捷的猿猴般爬上一棵大树,借助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方的状况。 只见远处两名鬼子和四名便衣汉奸,将一伙二十多人的队伍堵在一处山坳里。 那被围的一伙人虽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然而武器装备却极为简陋,二十多人仅有三条枪,两长一短,长枪还是老掉牙的老套筒,估计枪膛内的膛线都没了吧。 其他人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大刀长矛什么都有,甚至有两人手里还拎着粪叉。 就这么一群拿着简陋武器的人,被对面火力占优的四长两短六条枪压制在山坳之中动弹不得,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一名汉奸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叫嚷道:“红党的游击队听着,你们已经跑不掉啦!乖乖把上海的反日分子交出来,太君会饶你们不死!” “花姑娘!还有花姑娘地干活!”其中一名矮冬瓜,罗圈脚的鬼子也疯狂嚎叫着。 他的叫声引来了另一名鬼子和几名汉奸的哄笑。 听到“红党”二字,李海波脑海中瞬间闪过念头,帮还是不帮? 仅仅犹豫了0.01秒,他便果断从树上爬了下来,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各种武器,盒子炮、98k、手雷、军刀…… 一分钟后,已然武装到牙齿的李海波,借着周围树木的掩护,悄悄地朝着敌人所在方位摸了过去。 近了,已经能清晰地看见鬼子和汉奸们老鼠逗猫般的丑恶嘴脸,李海波没有丝毫迟疑,猛地甩出两颗手雷。 随着两声手雷的轰然炸响,顿时炸得一片鬼哭狼嚎。 手雷的硝烟还未散尽,李海波手持盒子炮,如战神下凡一般从隐蔽处跳了出来,双手左右开弓,朝着敌人就是一阵猛射。 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那些鬼子和汉奸便全都没了动静。 李海波利落地给盒子炮换好子弹,随后大步上前,拔出军刀逐一检查敌人的尸体。 直至此刻,游击队众人还没从极度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一个个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这边。 “出来吧!我也是打鬼子的自己人!”检查完尸体的李海波收起枪高声喊道。 游击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不会有诈,引我们出去的?” “应该不会吧!毕竟那几个鬼子和汉奸都死的真真的!” 众人眼见一地的鬼子与汉奸的尸体,又看着举起双手示意安全的李海波,纷纷陆续走了出来。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足有一米八的壮汉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边走边爽朗地哈哈笑道:“多谢义士出手相助,本人红党嘉定游击队队长李栋,不知义士如何称呼?” 李海波心中暗自惊叹:哇塞,这不翻版朱时茂吗?这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个好人。嘴上却赶忙回应道:“称不称呼的不重要,大家都是打鬼子的,那自然就是自己人。” “哈哈!义士说得极是,如今国难当头,只要是能打鬼子的,那可都是英雄!”李队长伸出大拇指大声说道。 李队长到近前,看着一地的尸体不好意思地试探着开口:“既然都是打鬼子的,那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但说无妨!”李海波毫不犹豫地应道。 “你瞧,这些鬼子汉奸都是你打死的,按理说这些枪支……?” 李海波立马就听出了对方的意图,极为爽快地大手一挥,“你尽管拿去,反正我也用不上!” 李队长听闻,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连声道谢:“义士真是豪爽之人,如此一来,我游击队的装备可得到不小的补充,日后对抗击日寇便更有底气。” 说完向身后招了招手,早就跃跃欲试的游击队员,立马冲过来舔包。 李海波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几条破枪而已,不用太在意。” 李队长听得眼角直抽抽,破枪?这可是三八大盖,绝对的好货啊! 李海波见这些游击队员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单薄,都已经快入冬了,还有一些人穿着草鞋,游击队的同志们过得很艰苦哇! “李海波!”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让正与李队长客气的李海波着实吓了一跳。 心中不禁暗自诧异:我去,这还没到上海呢,不会这么巧就碰上熟人了吧? 此刻,只见一名面容帅气的青年满脸欣喜地朝着他快步走来:“李海波!真的是你呀!” “你是……?”李海波看着眼前这张帅脸有点无语,咋干红党的一个个都比我帅呢? “我!周正国!咱们可是小学同学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青年帅哥兴奋地嚷嚷着。 李海波心中暗自腹诽:记得个嘚啊!都多少年了!小学同学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这记性不当特工都可惜了。 不过嘴上还是礼貌地回应道:“记得!记得!你一说名字我就想起来了!” 利用打扫战场的间隙,两人热切地尬聊了起来,一个热切、一个尬聊。 李海波这才知道,还真的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周正国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父亲是化学家,母亲是作家、音乐家。 两位教授早在几年前就去了西北,留下周正国一个人在上海读大学。 大学毕业后,周正国就地转入地下,开展抗日活动。 “周同学,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们在上海组织了几名进步医生和护士,打算护送去给四爷当军医。 谁料刚出上海就遭遇了一伙下乡征粮的鬼子和汉奸。 幸好碰到了你,不然我们今天恐怕都得把命折在这儿了!”周正国心有余悸地说道。 直到这时,李海波才留意到,周正国他们的队伍里还有七八位戴着眼镜的男女,这些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一眼看上去便知是文化人,“你们只给四爷输送人员吗?” “也不是,我们不但送人,还送物资。有的时候是四爷、有的时候是八爷!” 嗯,看来是个人员物资的交通线,这游击队打仗的机会不多! “老同学,你不是参加国军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李海波神色平静地回答:“部队被鬼子打散了,我也没地方可去,就打算回上海找我妈。” “逃兵啊?”周正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第2章 根正苗红好青年 “诶……!小周同志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李兄弟刚刚还跟我们一块儿并肩打鬼子呢!一看就是真心抗日的英雄,怎么能是逃兵呢?”李队长赶忙出声,边说边向周正国使眼色。 周正国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补救道:“对不起!对不起! 老同学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嘴一秃噜就说错话了。 刚刚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这条命可就没了,怎么能诬蔑你是逃兵呢?” 李海波微微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逃兵就逃兵吧!我也无所谓。 我们几百万国军兄弟在前方拼命,那些当官的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带兵的军官又大多吃空饷,连兄弟们的抚恤金都贪,这队伍实在是没法待。 我李某人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只要是真心打鬼子,在哪儿打不都一样!” “对对对!老同学你这话简直说得太对了,一听就是真心打鬼子的,还缴获了鬼子的军刀。 瞧瞧你这一身装备,可真是阔绰,一个人就背着三条枪,长短搭配,看着就威风。 再看看我们游击队,哎!我们游击队穷啊! 一百多号人却只有十几条枪,其他人只能拿着大刀片子凑合。 你再瞅瞅那几个,连大刀片子都没有,只能拎着个粪叉子,想想都觉得寒碜,都不好意思见人!” “行了!不就想要我的枪吗?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李海波直接点明。 “从这儿往西十里地有个土地庙,我们政委带着游击队主力在那儿接应我们!” “行,你们先去,我等会儿就把枪给你们送过去!” “送?”周正国眼睛盯着李海波背上的 98k,心里直犯嘀咕,意思是直接现在给我不就得了吗? “就这几条枪能顶啥用?我那儿还有机枪,等会儿一并给你们送过去!” “机枪啊!那可太好了!”周正国原本想着厚着脸皮试试,能从老同学身上要下一条枪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惊喜。 “先声明,这枪是借的,你们得给我打借条!” “啊!还要打借条哇!”周正国有些惊讶。 “没问题!政委那儿还有我们游击队的大印,肯定给你开个正式的借条!”李队长连忙接口说道,心里却想着,机枪啊!多珍贵!主力部队都不多的好东西,别说打借条,就算把命押上都值了。 红党穷啊!李队长以前就亲身经历过,战场上为了抢一挺机枪,整班整排的同志牺牲。 众人听闻有机枪,皆面露狂喜之色,对李海波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后,便带着满心的期待先行朝着土地庙的方向赶去。 李海波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他其实不是逃兵,之所以会回到上海来,那就说来话长了。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1938年十月,武汉会战万家岭战场。 …… 一场大捷刚刚完美收官,硝烟尚未散尽。 浑身沾满硝烟的李海波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他嘴里叼着烟,手中紧握着刺刀,正专注地在枪托上刻画“正”字。 李海波,今年二十四岁,六年老兵,上海人,国军队伍一个最底层的大头兵。 自日军全面侵华已过去一年有余,李海波和几百万国军战士一样,一直在一线拼死奋战,先后参加了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直至如今的武汉会战。 一路打一路撤,他已记不清自己被打散过多少次,又经历了多少回整编。 如今终于硬气了一回,在薛长官的指挥下打了场万家岭大捷,歼灭鬼子一万余头,一万余头啊!听着就提气。 而此刻,望着枪托上那四个歪歪斜斜的“正”字,李海波的心中满是畅快。这可是二十头鬼子的小命! 李海波狠狠吐出烟蒂,低声咒骂道:“妈的!真是可惜了一位铁骨铮铮的好汉!” 是的,此刻的李海波已经不是原来的李海波了。 就在五天前,国军向万家岭日军的一处阵地支撑点发起强攻,被选入敢死队的李海波奋勇当先,却不幸被一发炮弹瞬间震死。 然而,五分钟后,来自后世同名同姓的精神小伙李海波原地复活。 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李海波,受惨烈的战场感染,瞬间抗日血脉觉醒,抄起武器懵里懵懂就冲了上去…… 如今,五天的激战落下帷幕,万家岭大捷圆满收官,李海波也在原主的枪托之上又添了六道刻痕。 刻完“正”字,李海波怀抱钢枪,陷入沉思:穿越前,李海波身为赣省革命老区走出的优秀青年。 他出生于光荣的革命世家,家族先辈为国家独立与民族解放立下赫赫战功,作为红四代,他自幼深受红色精神熏陶。 犹记得儿时,他与父亲、弟弟围坐闲谈,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国家大义之上:若外敌入侵,吾辈当如何? 父亲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而深邃,话语掷地有声:“我们是红军的后代,流淌着英雄的血液,保家卫国是我们的使命。 若有战,你身为长子,当挺身而出,奔赴前线,弟弟则留在家中照顾父母,代你尽孝。 倘若战事不利,敌军逼近赣省,弟弟便要接力而上,扛起保卫家园的重任,至于我和你母亲的养老之事,无需你们挂念。 若战局崩坏,国势危急,敌人踏入家乡土地,那便意味着你们已英勇献身。 而我,即便白发苍苍,也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与敌人殊死搏斗,以身殉国,扞卫家族尊严与祖国领土!” 李海波将父亲的教诲铭记于心,时刻准备着为国家和民族而战。 谁料命运无常,他竟意外穿越到了那战火纷飞、抗击日寇的峥嵘岁月。 往昔的誓言在耳边回响! 如今,他将在这热血的战场上,续写家族的荣耀。为抗击日寇、保卫祖国而挥洒热血,无畏前行。 只是这具身体的出身,竟是来自上海滩青帮的一个小混混,家中唯有一老母亲,穷得叮当响。 幸好上天对我不薄,穿越之际不仅承袭了原主的所有记忆,拥有了原主那精湛的枪法与神出鬼没的刀术,甚至觉醒了无限随身空间与顺风耳技能。 可惜这无限随身空间一次不能装太多,装太多就胸闷。 第3章 被军统征召 这无限随身空间可是个好东西,凡是李海波用手碰触的东西,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收进空间。这几日趁着战斗间隙,李海波借着打扫战场的时机,可是往空间里扔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还有王八盒子手枪、望远镜、尉官刀、子弹、手雷、军粮、罐头、钢盔、皮鞋等等,自己人的中正式、捷克造、花机关、盒子炮也没落下…… 作为来自后世的伪军迷,这几天的他捡得不亦乐乎,甚至还顺手将四具小鬼子的尸体也收入其中。 只是这顺风耳技能就有点鸡肋了,听得清、听得远,但没什么卵用,总不能天天让我利用这个技能去窃听他人隐私换钱吧! 此刻的李海波,正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 九二式步兵炮流口水,“他喵的,仗都打完了,还看守得如此严密搞屁呀,还怕有人偷了去不成!” 就在这时,营部的传令兵匆匆跑来,扯着嗓子喊道:“谁是李海波,立刻到营部报到!” 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尼玛,不会是在战场捡东西的事儿被人给举报了吧?我明明做得很隐秘啊! 怕个球,举报了你们也搜不出来。” 李海波吊儿郎当地跟着传令兵就去了营部。 到了营部后,传令兵示意他在原地等候。 不多时,又来了两个兵油子。 李海波全都不认识,毕竟他来到这个营没几天便投身万家岭战场,没结识几个熟人。 李海波倒也机灵,主动上前派烟,一番攀谈后才知晓大家都是从上海来的老乡。 片刻之后,一辆卡车缓缓驶来。 李海波瞧见那跟车的军官,竟是团部的情报参谋,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参谋招呼几人上车,随后卡车载着几人来到了一处山路边。 路边已经站了十几个大头兵。李海波认真观察着这些人,感觉都是些老兵油子,属于战斗经验丰富,枪法精湛的那种。 情报参谋命令几人下车,并将手中的档案袋递交到中间那位体态微胖、头顶光秃的男子手中。 胖秃头点点头,另外两名中山装迅速行动,给每人发放了一个包裹。 胖秃头笑眯眯地看着大家,轻轻拍了拍档案袋,朗声道:“我是军统的刘股长。 从现在起,你们正式脱离军队,加入军统了。 包裹里备有一套便装和五十块大洋。 你们即刻换上便装,然后就地解散,各自想办法坐船返回上海。 回到上海后,就对外宣称自己当了逃兵,然后自行寻觅营生。 无论你们相互之间是否认识,都不要再有联系。 我这里掌握着你们的所有资料,你们叫什么名字、家中几口人、住址何处,我都一清二楚。 回到上海后,自然会有人前去与你们联系。 好了,现在开始换衣服,记得把武器装备都留下!” 李海波心中暗叫不好,军统又来军队招募“炮灰”了。 军统的前身是力行社,民国1938年八月才改成军统,专注于情报事务,其成员大多是军校与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论业务能力倒也尚可,然而战斗力却实在不敢恭维。 因此,军统行动队的成员基本是从军队中征召的枪械能手,说穿了也就是去当炮灰的,战死率颇高。 尤其是上海的行动队,刚迁到山城的那位大佬极为好面子,对叛徒汉奸恨之入骨,给上海站下达了诸多刺杀任务,并且明确要求军统大张旗鼓地惩锄汉奸。 上海站为了扩大影响力,制造轰动效果,震慑意志不坚定分子,采取的都是当街刺杀的方式。 如此一来,效果是如何先不说,但每次执行任务时,行动队的人员基本上有去无回。 军统上海站行动队在制定刺杀计划时,甚至都没安排撤退路线,枪声一响,生死有命,反正人死光了就从军队召! 李海波佯装镇定,不动声色地随着众人一同更换便装。 并趁着大家不注意,他迅速将那刻满“正”字的 98k 悄悄扔进了空间,还顺手把旁边兄弟的98k也扔了进去。 真的是顺手,扔习惯了。 待换好衣服后,李海波默默在兜里数着大洋。“嗯?才三十块?泥马,贪官污吏不得好死!” …… 李海波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坐船,而是选择了步行回上海。 这一路上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对觉醒的两项技能有了更深的认识。 比如随身空间,这个本来就已经用得比较熟练了,触手所及一个意念就可以收入随身空间,当然只能收独立物体,比如地上长的一棵树,那就不行。 然后就是只能收死物,有生命的不行,真要收,那就只能把它打死。 再就是空间里没有时间,前几天扔进去一个热乎乎的窝窝头,现在拿出来还是热乎乎的! 可惜沿途没什么好东西捡的,一路上就捡了一些柴火和石头。 还有就是跑到一条小河里灌了上万方的水,搞得小河一度干涸断流,结果一次收得太多,李海波感到胸闷得慌,看来无限空间也不能毫无节制地收东西,幸好李海波及时罢手,否则估计得当场撑死。 另一个就是鸡肋顺风耳,很强大但是没什么卵用。 顺风耳一旦启动,能覆盖半径一百米的范围,能听到范围内的所有声音,大到人员交谈,小到人的心跳声,甚至地里的蚯蚓掘土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将意志力凝聚于一点,监听范围可扩至两百米。 很牛叉吧,但是有什么用呢?真是废物! 好在这技能可以随心启闭,不然日日夜夜被各种声音萦绕,非得被吵疯不可。 实际上,对于离开军队返回上海这件事,李海波内心并无太多的抵触情绪。 毕竟历经长时间的征战,身体与精神均已疲惫不堪,能回家稍作休憩倒也不错,权当是代替原主在其老母亲身边尽孝了。 李海波并非丧失了抗日的决心,熟悉历史的他知道,抗日战争是一定会胜利的,只是不愿继续留在国军队伍之中。 若要继续抗日,在他看来,投奔八路军或者新四军才是更好的选择。 这并非要完全否定国军的抗日功绩。 抗日时期,国军在正面战场上确实功不可没,也涌现了一大批抗日名将。 只是红党出身的李海波,实在受不了国军内部的氛围。 第4章 游击队的借条 历经半个多月的辗转奔波,一路偷鸡摸狗的李海波来到了上海郊外。 代价是空间里之前捡的干粮和罐头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这不,还没到家呢,就遇到了开头的事! 李海波望着远去的游击队,转身回到刚刚的战场,只见鬼子和汉奸的尸体被扒得精光,仅剩下一条遮羞布,心中不禁感叹游击队打扫战场可真够彻底的! 他沉思片刻后,将这些尸体收入了随身空间,接着又把周围简单清理了一番。随后,便朝着最近的丁家村走去。 在游击队的队伍里,周正国跑到李栋队长身边,“李队长,把政委他们的位置暴露给我那个同学会不会不好?” 李栋队长笑着说:“不是你主动告诉他的吗?” 周正国尴尬地笑笑:“ 我也是见到儿时的老同学太兴奋,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悔!” 李栋队长摆摆手:“没事,等到了土地庙,让副队长带着医生们先走,我们再把警戒哨放远一点,那里的地形和环境适合隐蔽和转移,即使有鬼子的大队人马来也咬不住我们!” “那就好!” 李栋队长叹了口气:“哎~!我也不想冒险呐!但是机枪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 没过多久,李海波赶着一辆牛车缓缓走出了丁家村。 这牛车是他向村里的丁老蔫借的,为了消除丁老蔫的顾虑,他甚至把自己常用的一把盒子炮押在了老乡家里。 丁老蔫一看到盒子炮,当时就变了脸色,生气地说道:“借个牛车而已,多大点事儿,还用得着抵押吗?放心用便是,还不还都无所谓。” 李海波回想起刚才丁老蔫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不禁由衷地感慨,这可真是好人呐,如此淳朴、憨厚。 李海波赶着牛车来到一处隐蔽之处,先用顺风耳监听了一下周围,确定四周没有人后,开始从空间里往牛车上搬运物品。 对于红党的游击队,他是真大方,将空间里的长枪、弹药掏出来了大部分,还有所有的王八盒子和手雷。 虽说这王八盒子在李海波眼中根本看不上,但对于游击队而言,却无疑是好东西。 一旁的老牛看着变戏法似的往外掏东西的李海波,眼睛瞪得像牛眼。 李海波边掏边对着老牛絮叨:“老牛哇!今天的事儿你可得保密呀。等干完这趟,你也算头抗日牛了,等抗战胜利了,说不定还有优抚政策呢!” 老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李海波见状,再次在心中赞叹,多好的牛哇,淳朴、憨厚,跟它主人丁老蔫一样可爱。 李海波将牛车上的物资仔细整理好,又用干草遮盖妥当,便赶着牛车朝着土地庙的方向缓缓前行。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游击队队员设置的暗哨。 李海波表明身份后,被顺利引领至小土地庙边。 作为级别最低的神仙,土地庙一般都很小。 就像现在这个土地庙,才一个多平方的面积,高度更是不超过两米,毕竟村干部嘛,办公场所寒酸一点很正常。 游击队员们看到牛车上满满当当的武器弹药,顿时欢呼雀跃起来,那股兴奋劲儿仿佛过年一样。 周正国摸着车上的武器,兴奋得两眼只冒光:“这么多枪啊,光机枪就有四挺,一挺捷克式、三挺歪把子,还有王八盒子……” 李海波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接触的红色队伍。正如周正国说的一样,枪很少,人员成份也很杂,从穿着的衣服上看,之前大部分是农民和工人,还有不少学生。 这时,李队长和一位戴眼镜的青年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小李,这就是我们政委陈钢同志,和正国同志一样,都是上海交大毕业的高材生、文化人!” 政委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李海波的手:“李同志,你这份厚礼,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我这就给你写借条。” 说罢,便找来纸笔,郑重地开始写借条,边写边念道:“今借到爱国义士李海波先生……” “是李海波同志!”李海波立马纠正。 “对!是李海波同志!哈哈哈……”李栋队长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好!李海波同志!”陈政委神色肃穆,笔锋刚劲地写道,“今借到爱国义士李海波同志各式长枪八十三支、机枪四挺、王八盒子五支、各式子弹八千余发、手雷弹两百六十枚。所借物资皆用于抗击日寇侵略,待抗战胜利后如数归还。嘉定县抗日游击大队。 大队长李栋(签字) 政委陈钢(签字) 证明人周正国(签字) 1938年10月25日” 写罢,陈政委郑重地盖上了游击队的印章。 李海波双手接过欠条,目光仔细地在每一行字上掠过,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起,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可是珍贵的传家宝,等日后老了,跟晚辈们讲述这段历史时,可有了有力的凭证。 “政委,这欠条我先妥善保管,待抗战胜利,我可要凭它来向你们讨要的哟。” 众人闻言,皆相视会心而笑。 李栋队长笑着说:“都是打鬼子的,你不如干脆加入我们游击队算了!” 李海波想了想说:“过段时间再说吧!出门几年,我想回家看看,在母亲身边尽尽孝!” 李队长有点惋惜地道:“也好!的们也算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打鬼子!” “好!一起驱逐日寇!” 送别兴高采烈的游击队后,李海波赶着牛车匆匆返回,将牛车归还丁老蔫,并把抵押的盒子炮要了回来,真抵押了,没欺负人。 本来还想给点钱,丁老蔫死活不要,好人呐。 李海波望着储物空间内略显空荡的物资,不禁微微摇头,心中泛起一丝无奈。 要不是为了换这张护身符,我也不想白白送人呐,可惜功勋点好像有点不够,估计这种借条还得再弄几张,将来才能有足够的本钱保命,哎~,慢慢攒吧! 如今空间里仅剩下自用的两支盒子炮、一支 98k 以及两支舍不得送人的花机关,子弹的数量也不多,机枪和手雷更是一点不剩。 家底有点薄哇! 游击队的队伍里,陈钢政委和李栋队长并肩而行,“老李,今天见到你那个本家怎么这么激动啊!第一次见面就想拉人家入伙,不像你的风格啊!” 李队长看着身边的游击队员叹了口气说:“没办法,我们人手不够啊!这些新兵马上就要随同物资一起去参加主力部队了,他们一走我们就只剩下十来个人了。 而且这是个百战老兵啊!见到好兵谁都会喜欢,你是没看见刚才他打鬼子的时候有多狠。 哎!可惜他不乐意!” “他不是不乐意,他只是对我们不熟悉,从他给我们送枪就看得出来,他是有心抗日的,而且对我们是有好感的!做思想工作要慢慢来!”陈政委转头叫过周正国,“正国同志,你那同学要多联系,争取尽早把他拉到我们的队伍里来!” “好嘞!” 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李海波于当日下午返回了位于闸北的家中。 李家坐落于闸北火车站附近的一处小院。院子规模不大,仅有八间平房,乃是父亲生前辛苦积攒下的全部家业。 自李海波投身军旅后,母亲便将多余的房间出租给了租客。 李母便是依靠着微薄的租金勉强维持生计。 熟悉的院子,院子里熟悉的石榴树,堂屋里熟悉的佛龛,什么都没变呐。李海波看着从小生活的院子感慨万千。 “姆妈!我回来了!”李海波刚踏入家门,便瞧见屋内蒲团上坐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正津津有味地舔着自己的手指头。 两人目光交汇,李海波一脸嫌弃地道:“哎哟!谁家孩子这么脏?” 小女孩立马变脸,“姆妈!家里来了个小瘪三!” “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李母从里屋匆匆走了出来,“哎哟!海波!你回来了? 菩萨保佑!快进来,来给菩萨磕个头。 哎哟!咋这么瘦呢?看这脸黑的!” 李母瞧见儿子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 自全面抗战爆发这一年多来,外面兵荒马乱,尤其淞沪会战时枪炮声不绝于耳,她每日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生怕自己亲手送去当兵的儿子有个闪失。 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辗转难眠,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儿子在战场上遭遇危险的画面,然后有一天会收到儿子的死讯。 第5章 重返青帮 每思及此,她都默默地跪在菩萨面前,祈求菩萨保佑儿子能平安归来。 如今,看到全须全尾、平安归来的李海波,那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喜悦与欣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脸上也随之绽放出欣喜之色。 李海波给菩萨磕完头,擦干母亲的眼泪:“姆妈!这脏小孩是谁呀?” “这是你亲妹妹小花!” “少来,我爹都死了六七年了,哪来这么小的妹妹?难道你又偷偷嫁人了?” “你个死孩子!过来!”李母把李海波拉到一旁,“这是以前弄堂里花枝的女儿!” “花枝?弄堂里那个暗娼?” “唉!花枝几年前得花柳病死了,留下个女儿没人管,我看她快饿死了,可怜也是一条人命,就带了回来。 她还小,不知道自己不是我亲生的,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嘴!” “哎哟!小花,叫声亲哥,哥给你买糖吃!” “哥!”这声音真甜,不愧是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 孝顺的李海波,到家的第一天,就将三十块大洋递到了李母手中。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是的,这狗人在路上的半个多月一分钱没花。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就带着礼物去看望了老爹以前的几个老兄弟。老爹去世后,家里也幸亏有这些叔叔伯伯们帮衬。 在家中百无聊赖地休息了几日,军统上海站那边毫无动静,没有任何人前来找他。 李海波本就不是个能闲得住的性子,心里头琢磨着,得找点事情来做才好,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李母听闻他的想法后,思索片刻,提议道:“要不你还是回青帮吧! 现在闸北火车站这一带黄三说话好使,还当了什么闸北警察局的副局长。 听说还跟日本人有些瓜葛。 这年头世道不太平,没个靠山寸步难行。 黄三跟你那死鬼爹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他手底下管着几百号小弟,势力不小,你若是回到青帮,多少能有个照应。” 李海波觉得有道理,提了盒点心就去拜访黄三。 这黄三,早些年也不过是青帮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混混,然而此人心思机敏、八面玲珑,最是擅长见风使舵、审时度势。 自日寇的铁蹄踏入上海之时,黄三就第一时间觍颜投靠过去,死死抱住了鬼子的大腿,心甘情愿沦为铁杆汉奸。 在小鬼子的全力扶持之下,黄三在闸北火车站一带权势滔天,迅速构建起自己的罪恶王国,经营的依旧是那祸国殃民的老三样——妓院、赌场、烟馆。 不仅如此,黄三还兼任了闸北警察分局的副局长,充当小鬼子的打手与帮凶,丧心病狂地对爱国抗日志士进行残酷打压与迫害,给小鬼子提供情报,致使无数英雄豪杰血洒上海滩。 可谓丧尽天良、坏事做尽。 去当兵前李海波就是青帮小混混,不过他这青帮小混混和其他小混混不一样,因为他家是祖传的。 他爹就是青帮分子,而且不是一般帮众。 他爹武艺高强,尤其擅使双匕首,那两把牛耳尖刀在他手中,宛如蛟龙出海,出神入化,又快又狠,人送外号“青帮第一快刀手”。 更厉害的是,他爹还有一手保命绝招——飞刀。 一套十二把飞刀,左右开弓,百发百中。 这等保命绝活,极为隐秘,除了自家老婆孩子,其他见过的都死了。 李海波自幼便跟随父亲习武,得其真传。 十三岁从小学毕业,就被父亲领着加入了青帮。 十五岁时,他便开始跟着父亲上阵火拼,年纪轻轻就见惯了刀光剑影。 十六岁那年,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然而,命运弄人,在他十八岁那年,父亲在一场江湖纷争中遭人暗算。 当时,他爹身中数枪,当场倒地身亡,就连那赖以保命的飞刀绝招都未来得及施展,一代快刀手就这样憋屈地陨落了。 李母深受打击,生怕儿子也步其老爹后尘,就托关系把李海波送去了国军当兵。 可谁能想到,六七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如今他却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 来到黄三的宅邸前,李海波深吸一口气,上前通报了姓名。不一会儿,门房引着他进入了庭院。只见黄三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斧头,周围几个手下分站两旁。 “黄叔,好久不见!”李海波赶忙收起思绪,毕恭毕敬地向黄三行礼,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黄三微微眯眼打量着他,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海波啊,你这小子,出去当了几年兵,混得怎么样啊?” “黄叔,当兵能有什么出息啊,如今这世道,日本人的势力如日中天,再不回来,我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如今外面乱得像一锅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青帮才是我的根基,我想重新回到青帮,还望黄叔收留。” 黄三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海波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皇军的飞机大炮所向无敌,哪里是国军的那几杆破枪挡得住的? 以后跟着我给皇军好好办差,办好了钞票美女大把。 这不,眼下就有个好差事。 你也知道,如今的上海滩,那些狗日的反日分子活动很猖狂啊,搞得这治安是……怎么说来着?对……每况愈下。 尤其是那些军统分子,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当街杀人,这可把皇军给惹恼了。 皇军有意要强化治安管理,加大街面巡逻人手。 别说黄叔我不关照你,我和你爹也是过命的兄弟,这差事就给你了。 明天一早,你和猴子、板鸭、熊瞎子他们几个一起去闸北分局找麻子六。 我会提前跟他打好招呼,让他给你安排进巡逻队去。” 李海波一听,连忙点头应道:“好嘞!谢黄叔!” 黄三脸色一板,“谢什么!你可别忘了青帮的规矩!以后你每个月的工资,上交一半!” 李海波心中一紧,泥马,什么青帮的规矩?这特么是你黄三的规矩吧!还过命的兄弟,这就没了一半的工资,黄三你特么也真干得出来。 但脸上仍堆满笑意,“黄叔放心,规矩我懂,全凭您安排。”黄三满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从黄三宅邸出来后,李海波回头看着黄三的豪宅脸色变得阴沉。 狗东西,这么有钱了还惦记我们这三瓜俩枣的,汉奸不得好死! …… 第6章 入职警察局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早早地来到闸北警察分局。 猴子、板鸭和熊瞎子早就到了。 “波哥早!”三人纷纷打招呼。 这三人的情况,说来话长,他们都是李海波的发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玩伴,当地土着,自小在闸北一块长大。 猴子,本名侯勇,长相猥琐,黑黑瘦瘦,干的是扒窃的行当,这门手艺还是祖传的。 他的父亲老侯,曾经在闸北火车站一带专门扒人钱财。号称“侠盗”,因为老猴子给自己立了几条规矩:一不偷街坊邻居;二不偷穷人;三是每天只出手一次,不管成与不成,收获多少,当天再不出手。还经常尽自己的能力接济困难的街坊,多少有点劫富济贫的意思。 只是后来不走运,被一个狠人抓了现行,砍掉了右手三根手指,无奈之下只能改行,在火车站外摆起摊卖茶叶蛋。 得益于年轻时集下的口碑,街坊们都挺关照他生意的。 而那祖传的扒窃技艺便传给了儿子侯勇。 板鸭,其名为杨春。长腿欧巴,大帅哥一枚。 他的身世颇为复杂,他俩爹是玩仙人跳的,对就是俩爹。 这两人以前带着个女的在火车站搞仙人跳的勾当,专找外地人设局。 干了几年,因为不长眼,得罪了道上的,俩兄弟被揍得半死。 后来,他们又干起了卖假老婆的营生,就是在火车站物色外地人,打着卖身葬父啊,卖身救子啊,家里招灾卖老婆啊等等。 把女人“卖”出去,收了钱后,过不了几天那女人又偷偷跑回来,兄弟俩便再次转手卖给其他外地人。 如此循环了几次后,结果那女的再也没有回来了。 有人说是逃跑的时候被抓回去打死了,也有人说是找到了好人家不想回来了。反正就没回来! 留下个儿子就是杨春,杨春五六岁时,两兄弟又开始卖假儿子,套路和卖假老婆如出一辙。 直至杨春十来岁时,有一天那兄弟俩突然横尸街头,杨春就成了孤儿,还差点被人贩子拐了去“采生折割”。 幸好被当时闸北的青帮大佬及时发现,给救了回来,那几个采生贼也沉了黄埔江。 杨春从此以后就靠着乞讨和街坊们的接济才长大成人。 杨春模样生得高大俊俏,白白净净、浓眉大眼、一表人才,长得一点都不像那俩死鬼爹。 成年后的杨春没什么文化,却总是穿着中山装,戴着一副眼镜,伪装成学生模样去勾引富婆、小姐。 天天没事就拿出个小镜子梳头发、打发胶,梳得跟狗舔过似的。 熊瞎子,原名叫熊奎,长得一般,左脸嘴角上长了颗带毛的痦子。他的父亲同样叫熊瞎子。 老熊瞎子眼睛没毛病,却每日坐在火车站外的广场上,手持竹竿,戴着墨镜,假扮瞎子给人算命。 小熊瞎子则是个十足的碎嘴子,整天到处打听消息,热衷于造谣传谣,四处散播新闻八卦,还特别爱窥探他人的隐私,人鬼精鬼精的,鬼点子多。 四人从小在这一带混,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好勇斗狠。 李海波是大哥,叫波哥,不是年纪大,是功夫好,不叫挨打那种。 没办法,根本打不过,三个人都是打架的好手,但加在一起都不是李海波的对手。 反正怎么形容呢?三个人……不对,四个人从小不干人事,没一个好东西,坏得流脓那种。 几人一同走进闸北警察分局,前去拜见麻子六。 麻子六姓陆,也叫陆麻子,人如其名,一脸麻子坑,本名没几个人知道,也是青帮的资深人物。 想当年李海波的父亲风光那会儿,麻子六不过是青帮里一个毫不起眼、四处跑腿的小赤佬。 时过境迁,如今沾了黄三的光,他已身居闸北分局巡警科副科长之位,为人处世心狠手辣,深受鬼子和黄三器重,专管街面巡逻事务,还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陆科长好!”李海波等人被引领至麻子六的办公室后,齐声问候。 麻子六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文件,连头都未抬一下,只是随意地抬手一指,说道:“坐!我先审阅一番皇军的重要文件。” “好嘞!”李海波各自寻了座位坐下。 心里暗自腹诽,看泥马看,青帮谁不知道你麻子六大字不识一个,连名字都不会写,装什么装,狗东西文件都拿反了。 过了片刻,麻子六也觉装不下去了,放下文件点了根烟道:“海波啊!这个……这个……事就这么个事! 你们也算青帮老人了,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知根知底,你们手上的功夫我都门清,该怎么做你们也不用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以前巡逻警是怎么办差的你们见得也多,照葫芦画瓢就行。 局里每天管一顿饭,工资呢每月三十,按规矩我抽一半。” 侯勇一听,当即叫起来:“啊!你也要抽一半?黄三爷那边还得抽一半呢!” 麻子六满不在乎地回应:“黄三爷那一半无需你们操心,我自会每月替你们送去。” 熊奎忍不住嘟囔:“那岂不是上了个班一分钱都落不着?” 麻子六不耐烦地呵斥:“你们是猪吗?平日里巡逻警那些捞钱的门道你们心里没点数?滚滚滚! 烟鬼,带他们入职,给他们划分巡逻区域,再领他们去换身衣服。” 李海波四人跟着烟鬼简单地办了个入职手续,领了两身皱巴巴的警服,他喵的还是旧的。 二十分钟后,几人歪戴着帽子,胸挂口哨,手里拎着警棍,弯腰驼背、流里流气地走出了闸北分局。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狐疑,这就入职了?这他喵也太草率了吧! 侯勇突然仰天大笑:“哈哈!想不到侯爷爷我也有当上警察的这一天!” 此话一出,几人仿佛瞬间被注入了鸡血,个个精神抖擞,迈着嚣张的步伐,开启了一天的巡逻。 李海波等四人负责巡逻的区域紧邻火车站。闸北这一大片都算是贫民区,四个烂人都是这一片长大的。 闸北外来人口居多,居住的也大多是穷人。 除了一部分各个工厂的工人外,大部分是从外地赶来上海打拼的穷苦之人。 其中以在火车站、码头从事扛包、拉黄包车工作的居多。 闸北最乱的就是火车站,那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每日人流量如潮水般汹涌,南来北往的外来人员穿梭不息,其间各种捞偏门的也多。 李海波他们什么人,从小就在这一带混,本身就是些坏得流浓的货色,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但是毕竟是第一天执行巡逻任务,他们还不敢肆意妄为,太过嚣张,只是将目标锁定在一些初来乍到的陌生面孔上。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把事情做绝,每当抓获捞偏门的拿警棍吓唬一下,再勒索个三毛二毛的,便草草了事,将人放走。 第7章 白洁 中午回局里吃食堂,两菜一汤,没多少油水,几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饭的人很多,都是底层的警员。 当官的不会吃食堂,因为食堂没有开小灶,跟着警员们吃一样的垃圾菜,官老爷们受不了。 李海波四人见到很多熟人,有原来闸北分局的老警员,也有新加入的青帮分子,一圈烟散下去就更熟络了。 吃完继续巡逻,待下午下班时分,几人聚在一处分钱。 侯勇等三人每人分得五毛。 李海波作为大哥多得一点,六毛。 李海波捏着那六毛钱,在指尖搓了搓,眉头微皱,“就这么点钱,一个月才十八块,不够花呀!” 侯勇把钱往兜里一揣,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波哥,这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捞。咱现在好歹是警察,有的是人上赶着巴结。” 杨春推了推眼镜,也跟着附和,“没错,波哥。咱可以先在这片区立立威,那些个小商贩,哪个敢不听话?” 熊奎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波哥!我可知道有个现成的生意,简直就像是为咱们量身定制的,就看咱有没有胆子做了。” 李海波眉头一挑,问道:“什么生意?你小子别尽整些不靠谱的事儿。” 熊奎嘿嘿一笑,左手撸着痦子上的黑毛道:“波哥,您瞧,咱们现在不都是警察了嘛。 这市面上,有不少人想办良民证,咱们可以帮人牵线搭桥,从中赚点茶水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海波听后,微微皱起眉头道:“办良民证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儿办起来麻烦得很。 又得找保长签字,还得去治安科盖章,最后还得跑到档案科扣钢印。 老上海的住户相对来说还好点,毕竟有户籍档案能查。可要是外来人口,那就更麻烦了,还得新建档案留着备查。 这不太好办呐!” 杨春在一旁听着,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开口说道:“波哥,就是因为不好办,这钱才好赚呐。我都打听过了,其实有些环节咱们自己就能搞定。 您看啊,就说这签字的事儿,咱们本身就是警察,自己签字就成,压根不用找保长。 这么一来,这利润可就全进咱们口袋了,多划算的买卖。” 李海波狠狠地瞪了杨春一眼,呵斥道:“你懂个屁!这事儿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除非是知根知底的街坊邻居,其他人的字绝对不能签。万一咱们帮着办证的人里有个反日分子,那咱们可就彻底栽进去了。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赚再多钱有什么用?” 侯勇在旁边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行!波哥,那咱们就只给街坊们签保人,那些不认识的,就按规矩找保长签。这样虽然咱们少赚点,但至少稳妥些。” 李海波却毫不犹豫地摆摆手,语气坚决地说道:“街坊的钱,咱们一分都不能赚。” 熊奎一脸疑惑,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呀?波哥,这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啊。” 李海波瞪了熊奎一眼道:“你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那可是街坊,都是从小看着咱们长大,就像亲人一样。 咱们能去赚他们的钱吗?你问问猴子,他们干扒手的会掏街坊的腰包吗?” 侯勇立刻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那肯定不能够啊!波哥说得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咱不能坑街坊。” 杨春还是有些不死心,小声嘟囔着:“波哥,要不咱就赚一点点,真的就只是一点点茶水钱,意思意思就行。” 李海波沉思片刻,微微点头,“行,尺度你们自己把握,熊瞎子你嘴巴利索,你负责去打通关节,早点把这项业务做起来!不过都给我机灵点,别他娘的惹出麻烦。” 几人分完钱各自回家。 …… “哟!海波,当警察了?看这身衣服穿着多精神!” “海波出息了,以后可别忘了关照街坊们呐!” “海波从小就仗义……” …… 李海波快要走到家门口时,瞧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白洁,他小时候的玩伴。 真是女大十八变呐,眼前的小姑娘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李海波满脸堆笑,跑上前去打招呼:“小白,好久不见啦!” 谁料,白洁却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说道:“呸,狗汉奸!” 李海波一下子愣在原地,望着白洁远去的背影,不禁骂道:“这死丫头,吃枪药了?” 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家门:“姆妈!我回来了!” 哥!上班累了吧!”小花从里屋蹦了出来。 “小花真乖!”李海波笑道。 “小花在家可乖了,哥哥给我买糖吃!” 李海波掏出几个铜板,潇洒地一挥手,“拿去花!” “谢谢哥哥!”小花接过铜板,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哎哟!你给她钱干啥呀?”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李母看到这一幕,急得直拍大腿。 “就几个铜板,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海波满不在乎地回应。 “我是怕她年纪小,被人骗了!”李母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吧,姆妈。她只是去弄堂口买糖,都是街坊邻居,不会有事的!” “你就惯着她!”李母嗔怪道。 这时,李海波突然想起在门口遇见的白洁,便问道:“姆妈!我刚才在门口碰到白洁了,这小妮子怎么见到我像见到仇人似的?” “哎!可能是见你穿了一身警服吧! 这丫头也是可怜,学校毕业就进了玛丽医院当护士。 她家不是住八字桥吗?小鬼子攻上海的那会,那里是交战区,一颗鬼子的炮弹打进了她家,她爹妈和她年幼的弟弟当场就没了,剩下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小波我可跟你讲,你虽然在警察局办差,可别帮着小鬼子做伤天害理的事!” “姆妈!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不行!跟我去菩萨面前念经去!” “别呀!” “你得向菩萨发誓!” “我……” …… 第8章 军统当街锄奸 不远处,白洁警惕地回望了一下身后,确认无人跟踪后,走进了一家书店。书店老板老张是个中年人,两人悄然走进里屋。 “老张!我看到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就赶过来了,是不是有新任务?”白洁急切地问道。 老张拿出一个包裹,神情严肃:“这是新写的抗日标语,你夜里偷偷去贴,千万留意安全!” “好!”白洁接过标语,这种事她已驾轻就熟。 “老张,上次我申请一把枪的事,你向上级汇报了吗?”白洁追问。 “这个……白洁同志,咱们是地下工作者,并非战斗人员。你一个女孩子,别总惦记着要枪。而且我们的枪向来就没富余,都得紧着一线战斗部队用。”老张劝道。 “那我申请去一线部队的事呢?”白洁仍不死心。 “白洁同志,别老想着去一线部队,革命工作各有分工。贴标语、发传单同样重要,宣传工作也是为了抗日。”老张耐心解释。 得,又是这套说辞,白洁心里明白老张根本没向上级申请,“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务必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刚一出门,便瞧见街头巷尾贴满了形形色色的抗日标语。 几个鬼子正咋咋呼呼地指挥汉奸撕标语。 李海波嘴角一撇,心中暗自腹诽:真幼稚,贴标语能有啥用,小鬼子又不会少块肉,搞不懂! 众人早早来到警察分局,参加巡逻队的早会。 巡逻队人员众多,细心的李海波留意到,其他巡警全部配枪,有的背着步枪,有的挎着手枪,没配枪的只有他们四人,手中各持一根警棍。 合着我他喵的在底层警员中还是最底层的。 麻子六背着双手,嘴里“这个……那个……”地说了一堆毫无营养的废话。 一个文盲混混,训起话来脏话连篇,前言不搭后语,毫无条理,就权当听狗叫了。 然后就是局里的翻译教大家学常用日语。 “哦嗨哟……” “哦嗨哟……” “控你鸡挖……” “控你鸡挖……” “阿里嘎多,括塞你妈屎……” “阿里嘎多,括塞你妈屎……” …… 四个烂人学得最认真,叫得也最大声。 李海波其实是会日语的,后世在学校认真学过一段时间,认识很多老师,有硬盘里的,也有学校里的。 水平嘛,怎么说呢?能听懂,说不好,认一些,不会写。 学完日语,几个烂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巡逻。 李海波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警棍,一边抱怨道:“哥几个,天天就拎着这根破棍子巡逻,实在不是个事儿。 既没什么威慑力,如今这世道又不太平,万一遇到个亡命之徒,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有没有啥法子能像其他兄弟那样配上枪啊?” 熊奎当即接腔道:“这事儿我可门儿清! 在咱这巡逻警的队伍里,以往那些老警察都是有配枪的。 可自打日本人来了之后,确切来讲是麻子六那家伙来了以后,新加入的警察若想配枪,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呢,是用自己的枪,只要在局里简单登记一下就成; 其二嘛,若是想用局里的枪,那就得破费了,得给麻子六那厮送钱才行。” 杨春皱着眉头问道:“那得送多少银子啊?” 熊奎撇撇嘴道:“长枪一人十五块法币,短枪一人二十块法币!” 侯勇瞪大了眼睛,怒骂道:“我呸! 麻子六是不是穷疯了?这枪本就是局里的公物,他居然还敢拿来中饱私囊?” 熊奎无奈地耸耸肩:“那又能怎样?巡逻队的事儿可都由他一手掌控! 不送钱的话,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握着根破棍子!” 杨春满脸狐疑与愤懑:“这么大的一个警察分局,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他?” 熊奎不屑地哼了一声:“天真了不是,你敢说其他当官的没分钱?” 侯勇骂道:“真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混账世道?” …… 没走十分钟,几人就跑到小公园里偷懒了,坐在公园长椅上听板鸭吹嘘勾引富婆的丰功伟绩。 板鸭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几人听得津津有味、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自远处街角处快速闪过。 嗯!是军统行动队的人,有情况! 没错,方才那道身影正是之前在万家岭时,与李海波同一个营的战友,后来一同被军统征召,返回上海的潜伏人员。 李海波装作若无其事地对三人说道:“下班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将三人支开后,李海波立刻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转过一道街角,在一处三岔路口,又瞧见了几个熟面孔。 这几人皆是一脸严肃,双手插在衣兜里,分散在街道两边,这阵势,是要打埋伏? 李海波还发现,在远处二楼的一扇窗户边站着的那个胖秃头——军统刘股长。 那刘股长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猛地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正好交汇。死秃子的第六感还挺敏锐。 难不成他们是要当街进行袭杀?可这周边的环境对撤退极为不利啊!况且警察分局近在咫尺。 就在此时,三辆老福特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车队刚抵达三岔路口,前方一辆黄包车突然翻倒,横在了马路中央。 头车司机本能地猛踩急刹车,导致三辆车依次停了下来。头车副驾上的保镖察觉不妙,高声呼喊:“别停!冲过去!” 但为时已晚,只见黄包车夫迅速掏出手枪,朝着司机接连射击,马路两侧的四名枪手也同时拔枪,不顾一切地冲向路中,对着中间那辆车疯狂开火。 后车的保镖们纷纷下车还击,一时间,枪声震耳欲聋。 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交火便宣告结束,五名枪手全部被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幸存的保镖们叫嚷着冲向中间那辆车,查看车内人员的情况。 李海波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他喵还是那几个战友吗?半个多月不见就成死士了? 李海波又抬头看了眼楼上的刘股长,刘股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第9章 来自军统的第一个任务 李海波稍作犹豫,还是吹响警哨,朝着事发地跑去。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想要一探究竟,看看这场袭击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后果。 待他跑到近前,眼前的景象太他喵惨烈了:头车中司机和前排的保镖两人死亡,后排两名保镖重伤; 中间那辆车的前排坐着司机和保镖,后排是一位干瘦的老头和一个打扮得极为妖艳的旗袍女人,四个人均身中数枪,命丧当场。 尤其是那干巴老头,显然是被枪手重点攻击关照,已经毫无生机; 后车的情况相对稍好,四人中有一人死亡,一人轻伤,剩下的两人,一个匆忙跑向最近的电话亭打电话,一个在现场急得团团转。 再瞧那五名枪手,个个皆是要害部位中枪,显然已无生机。 嗯?李海波突然发现其中那名曾与自己同营的战友尚有一丝动静。 他急忙奔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趴在地上的战友翻转过来。 战友微微睁开双眼,勉强认出了李海波,奄奄一息地问道:“你是来……支援……的吗?” “呃……!是吧!”李海波仓促回应,心中五味杂陈。 “不是说……有重火力吗?”战友的声音愈发微弱,却仍带着一丝疑惑与不甘。 “呃!在后面!”李海波只能随口敷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那就好……还以为……那死秃子……骗我!”战友说完这句,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也随之松弛下去。 “卧泥马,死秃子,连自己人都坑!”李海波心中怒骂,看着战友的离去,悲愤之情涌上心头。 警察局的人来得极快,刚走没多远的猴子三人也在其中。见已无危险,众人纷纷掏出警哨拼命吹响。 李海波无奈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后来来了许多车辆,救护车、警车、宪兵队的车接踵而至。 李海波几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作为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察,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这时,麻子六点头哈腰地领着个高个子鬼子军官走了过来,这身高在国人中只能算一般,但在鬼子中,那就算异类了。 麻子六指着李海波几人道:“太君,这几个就是最早赶到现场的警察。” 然后脸色一变对着李海波道:“李海波,这是特高课的山下太君,太君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报告太君,太君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 山下鬼子摆摆手道:“你是什么时候赶到现场的?”这中国话讲得字正腔圆。 “报告太君,我早就到了,他们还没开枪前我就到了!”李海波实话实说。 “嗯!早就到了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制止他们,眼睁睁看着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当街被杀?难道你和这些抗日分子是一伙的?” “冤枉啊太君!我也想帮忙啊!可我们没有枪啊!只有手中的一根破棍子,想帮也帮不上啊!”李海波晃了晃手中的棍子,猴子几人也举起了手中的棍子。 山下鬼子疑惑地看向麻子六。 麻子六汗都下来了,赶忙说:“他们刚入职,还没来得及配枪。明天,明天一定给他们配!” 山下鬼子不置可否地道:“现在治安形势很严峻呐!”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海波,转身走了。 麻子六狠狠地瞪了眼几人。 李海波装作没看见,是你让我如实回答的。 ……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如往常一般来到弄堂旁的早点摊,“马叔!来份馄饨!” “好嘞!小波这么早?” “新仔!来份报纸!”李海波大马金刀地坐下。 报童新仔立马送上一份报纸,“波哥!诚惠两个铜板!” 李海波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报纸。 目光扫过头条新闻:反日分子当街杀人,维持会长负伤就医,现场十数名无辜路人死伤,上海各界人士强烈不满…… 正看着,一个臃肿肥胖的身躯在对面落座,伴随着一声洪亮的呼喊:“老板!来份馄饨!” 李海波抬眼一瞧,心中暗忖:死秃子! “前段时间去你家找了好几趟,都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你死在回上海的路上了呢。”刘股长率先打破沉默。 “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几天。”李海波随口应道。 “你识字?”刘股长好奇地问。 “会读不太会写。”这身体的原主是小学毕业,读们报纸是没问题的。 李海波虽然是大学毕业,但穿越到这个年代用的都是繁体字,所以也没说错。 “报纸上说那维持会长受伤被送去医院了?” “死了,身中七枪,当场就没了气息。” “那我们的兄弟们……?” “都死了,没一个活下来的。”李海波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与哀伤。 “哎!抗日大业事关民族生死存亡,有所牺牲在所……”刘股长试图辩解。 “放屁!你那叫草菅人命。 昨天那地方根本不适合打伏击,连个退路都没有,你还骗兄弟们说有重火力支援。”李海波努力压低声音,打断了秃子的话,愤怒地指责道。 “啊……这……!” “我以后不会执行这种必死的任务!”李海波语气很坚决。 “你不会投靠了日本人吧?”对面的刘股长警惕地问道。 “放屁!我要是投靠了日本人你昨天就走不了!” “你现在是警察?” “前天刚入职!” “能搞到通行证吗?” “不行!” “良民证?” “办不了!”开玩笑!给军统办良民证,想死呢! “现在有个暗杀任务……” “刚不是说了送死的任务不去吗?”李海波皱起眉头。 “这次是暗杀,不是当街杀人,没有严格的时间要求,一个星期内完成就行!”刘股长赶忙解释。 “让其他人去!”李海波毫不犹豫地拒绝。 “同你一批的兄弟都死光了!”刘股长无奈地告知。 “我*****!”李海波忍不住爆了粗口。 第10章 军统叛徒 “目标叫陈二狗,是个叛徒,就住在闸北,家里是开五金店的,出身军队。 是你们后一批来沪的军统行动队潜伏人员。 这狗东西一来上海就投了日本人。”刘股长详细地介绍着任务目标。 “那这一组人岂不是全都危险?” “是啊!他们这组跟你们一样,相互之间基本不认识。 不过这狗东西投了日本人后,天天跟着鬼子宪兵队在检查站认人。 昨天已经让他认出了一个。 所以你最好动手快点,不然会有更多人被认出来。” “有照片吗?” “没有,他天天都在火车站前的检查站认人,戴黑色礼帽,右手臂上别了个鬼子膏药旗袖套。 这是他的住址,他爹没让他回家住,天天住在五金店的阁楼里。”刘股长递过来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 “有经费吗?”李海波又问。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二十五法币。事成之后有五十块大洋的行动经费。”刘股长拿出一个信封塞到李海波的报纸中间。 “武器呢?” “你家弄堂后面拐角有棵柳树,下午下班前我会把枪和子弹放进树洞里。不过建议你不要用枪。” “用不用是我的事,但你不能没有!”说完李海波抄起报纸起身就走。 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站起来!” “干什么?”刘股长一脸疑惑地站了起来。 李海波抄起警棍一棍子用力捅在了刘股长肥硕的肚子上。 “呃……!”刘股长疼得弓成了虾米,刚吃下去的馄饨又“哇……哇……”吐了出来。 “这一棍替昨天的兄弟送给你!”李海波用警棍点了点那光亮的秃头,转身就走。 “呃……卧泥马……呃……殴打上官……” 周围没一个人理他,这狗东西一定是惹到小波了! …… 上班、学日语、领枪。 嘿嘿,麻子六一脸幽怨地叫烟鬼领着四人去领枪。 四人欢天喜地地跟着烟鬼来到枪房,李海波看着枪房里的几十条枪心里直骂娘。 要知道大家的枪都已经领走了,这几十条枪都是多出来的。 他喵的,明明枪房里有这么多枪也不发给我,麻子六不得好死! 枪房老李给四人小组配了两长两短四条枪,并说明下班时要把枪交回来。 长枪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汉阳造,也就比老套筒好一点,手枪也是旧得不能再旧的盒子炮早基型号。 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还能用,只是子弹不多,几人已经很知足了。 带着枪巡逻,几人感觉气势都上去了不少。 …… 上海闸北火车站,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李海波面色冷峻,远远地凝视着前方鬼子宪兵队的检查点。 准备进站的旅客们排成了长队,依次接受着严格的检查,气氛压抑而紧张。 在检查队伍的旁边,有一名戴着黑色礼帽的青年,那右臂上别着的鬼子膏药旗袖套格外刺眼。 只见他上蹿下跳,嘴里不停地大声吆喝着,对旅客们拳打脚踢,咋咋呼呼的模样显得极为卖力。 这狗东西还对过往的女人动手动脚,女人们敢怒不敢言,纷纷惊叫着逃离,引得鬼子们哈哈大笑。 “呸,狗汉奸不得好死!”李海波眼中满是鄙夷与愤恨,狠狠地啐了一口。 正欲转身离去,突然看见远处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白洁,她来火车站干嘛! 李海波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顺便消除一些误解,却见白洁玉手一挥,一大把花花绿绿的传单飞向空中,又如雪花般纷纷飘落,白洁头也不回地钻入人群,消失无踪。 这时,尖锐的口哨声四起,暴怒的鬼子和汉奸冲入人群收缴传单。 而白洁,早已经混入人群不见踪影。 李海波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狗呆。 好家伙,我们小白原来是抗日志士啊!巾帼英雄、巾帼不让须眉、比过花木兰、赛过穆桂英…… 李海波看着白洁消失的方向,激动得浑身发抖,所有形容女英雄的词汇从心头喷薄而出,浑然不记得今早还说,贴标语发传单对抗日没半点帮助! ……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下午下班时分。 李海波和几个烂人又凑到了一块儿。 今日他们运气倒是不错,在猴子的带领下,抓了几个以前的同行,从那些人身上搜刮出了五块大洋的赃款。 猴子满脸堆笑,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毕恭毕敬地递向李海波,谄媚地说道:“波哥!兄弟们每人一块,这多出的两块是您的!” 李海波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只拿了一块大洋,平静地说道:“以后我就跟兄弟们一样分钱,要是有分不匀的,就先放在你这儿当公款,等兄弟们平时听曲儿、吃小酒的时候再用。” “好嘞!波哥果然大气!”猴子率先奉承道。 “波哥就是仗义!”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着。 李海波倒不是不想多拿钱,只是这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多拿了他们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难保以后不会在背地里使绊子。 作为一名潜伏特工,不能因为这种小事给折了进去。 李海波与那几人分道扬镳,便径直朝着李股长提及的那家五金店走去。 他在五金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蹲下,手指夹着香烟,深吸一口,烟雾在他面前缓缓升腾,眼神时不时瞄向五金店的门口。 片刻后,陈二狗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此刻的他全然没了先前在火车站检查点时的嚣张气焰,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弯腰驼背,双手笼在袖筒里,黑色礼帽被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眼睛,而那手臂上的膏药旗袖套也早已不见踪影。 “呸!狐假虎威的狗东西!”李海波再次啐了一口,将烟头狠狠踩灭在脚下,随后抬脚跟了进去。 “哟!老总!请抽烟!”老板是位一脸奸诈的中年男子,他一见身穿警服的李海波走了进来,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来把铁锤。”李海波面无表情地接过递来的香烟,放在嘴边轻轻叼着。 “好嘞!”店主连忙转身,在货架上翻找起来。 第11章 螺丝刀逞威 李海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五金店的布局。五金店很小,一层的平房,只有一个店面四十来个平方,有副狭小的楼梯直通阁楼。 李海波微微凝神,开启了顺风耳技能。 瞬间,店内极其细微的声响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甚至敏锐地捕捉到了阁楼上轻微的心跳声。“这废物顺风耳还挺好用的嘞!”李海波心中暗自庆幸。 付完钱,李海波提着铁锤,若无其事地走出了五金店。 老板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来打秋风的呢! 回家前顺路从树洞里掏出了一个包裹。 回到家中,李海波怀着一丝期待打开包裹,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半旧的马牌撸子,旁边还有十四发子弹。 他熟练地将子弹装进弹夹,随后拉动套筒,将子弹上膛,最后把枪收入空间。 …… 寂静的深夜,万籁俱寂中,李海波身着一袭黑衣、面戴口罩,悄然来到了距家仅两百多米的五金店。 他站定身形,凝神开启顺风耳技能。 须臾,店内的动静清晰可闻,仅有阁楼上一人的心跳与呼吸声有节奏地传来,从那略显舒缓的呼吸韵律和轻微的呼噜声判断,此人想必已然酣然入睡。 在黑夜中,顺风耳覆盖的地方都如雷达地图一样出现在脑海中。 我擦,我不成蝙蝠侠了吗?第一次在晚上使用顺风耳的李海波,看着脑海中如水波般荡漾的地图激动万分。 来不及多想,李海波缓缓移步至店门口。 这五金店的门还是那种老式的板门,应该说,这个年代的店门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 这种门由一块块长条松活动木板拼起来,而且写了编号。 门框的上下有凹槽,板从一边依次取出或关上。 这种门除了最后一块门板是用锁或门栓固定的,其他的门板都是卡在凹槽中。 这就好办了,只见李海波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门板之上。 刹那间,几扇门板“嗖”的一声瞬间没入空间之中。 寻着脑海中的地图,他抬腿迈进店内,路过货架时,顺手拿起一把螺丝刀,而后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向阁楼攀爬。 那陈旧的木制楼梯在他的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原本均匀的呼吸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弹簧般猛然坐起,声音中带着惊恐与警觉:“谁!?” 与此同时,李海波听到了对方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手间,那把螺丝刀如离弦之箭,急速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直刺向目标的心脏部位。 “呃~~”瞬间,心跳声停止!目标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全身不停地抽搐。 李海波微微一怔,轻声自语道:“嗯!这螺丝刀还挺好用的嘞!” 言罢,转身下楼,毫不犹豫将剩下的一百多把螺丝刀一股脑儿地全部收走。 觉得意犹未尽,他稍作思索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五金店内的各类工具、材料等物品统统席卷一空。 可惜柜台里没钱。 最后李海波心满意足地大踏步离去,甚至连那原本被收入空间的门板都懒得装回去,任由五金店的入口敞露在这暗夜之中。 晨曦初露,冬日柔和的阳光洒在弄堂口的早点摊,“马叔!来份馄饨!” 李海波像往常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出家门,准备享用早餐。 这时,一个身材臃肿肥胖的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对面的座位上重重坐下,大声喊道:“老板!来份馄饨!” 李海波抬眼瞥了一下,说道:“你消息挺灵通的!” 那人嘿嘿一笑:“我也不确定,只是听说五金店的门一大早就敞开着,连宪兵队都惊动了。所以过来问问,是不是得手了?” “嗯!” “没开枪?” “没开枪,用螺丝刀杀的!”李海波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回答。 “螺丝刀?螺丝刀也能杀人呐?行,以后你的代号就叫‘螺丝刀’了!”刘股长不假思索地说道。 “代号?代号不都是如飞龙、暗影、狂刀这种威武霸气吊炸天的吗?螺丝刀?太敷衍了吧?”李海波皱着眉头,满脸不情愿。 “你想多了,像我们这种潜伏人员,越低调越好!” 李海波沉默片刻,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我的经费呢?” 刘股长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钱袋,“啪”地扔在桌子上。 李海波伸手拿起钱袋,轻轻掂了掂,脸色一沉:“嗯……,怎么重量不对?” “这是三十块!”刘股长镇定地回答。 “你他喵,这是我的卖命钱,这种钱你也贪?” “拜托!我说了行动经费五十块,但这五十块不可能全部给你。 在你身后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在默默付出,不可能不分他们一点。”刘股长试图解释。 “那拜托你下次直接说我能拿到多少。”说完,李海波气愤地抄起钱袋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站起来!” “我……我……我不起!”刘股长眼神一阵慌乱。 李海波抬起一脚踢在了刘股长肥硕的肚子上。 “呃……!”刘股长跪在地上“哇……哇……”狂吐。 “像你这种人,上了战场容易被人打黑枪!”李海波用警棍点了点那光亮的秃头。 …… 闸北警察分局内,气氛略显活跃。因为今天是分局每月例行的打靶训练日,所有在职警员都将在这几日分批前往靶场,进行射击练习。 虽说每人仅能分配到十发子弹,但这对于多数警员而言,仍是一次难得的实操机会。若有人想要多打几发子弹,就不得不自掏腰包了。 侯勇三人尤为兴奋,眼睛里闪烁着新奇与期待的光芒。他们仨入职以来,还从未有过打枪的经历,这次终于能摸一摸真家伙,内心自然是按捺不住地激动。 尤其是杨春,不停地搓着双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靶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海波。开玩笑,全天下都知道我当了六年的兵,老子神枪手好不啦。 众人满怀期待地来到靶场,李海波见大家跃跃欲试却又稍显迷茫的样子,便自发地担任起了几人的教练。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都别慌,先听我讲讲要点。这握枪姿势很关键,得稳稳当当,手臂不能抖,就像这样。”说着,他熟练地拿起枪,展示了标准的握枪动作。 第12章 熊瞎子的天赋 侯勇第一个按照李海波的教导走上前去,他双手紧握着枪,极力模仿着正确姿势。 随着一声枪响,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一震,子弹飞向靶子。 虽然侯勇努力保持镇定,接连射击,但子弹的弹着点却全部偏左。 他看着靶子,无奈地撇了撇嘴,心中满是不甘。 接着是杨春,他兴奋地拿起枪,可因过于激动,把李海波刚刚强调的要点抛到了脑后。 随着几声枪响,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射出的子弹竟然全部脱靶。 杨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尴尬与失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后轮到熊奎,他认真听完李海波的讲解后,沉稳地走上前,身姿挺拔,眼神冷静而坚毅。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枪,将所学要点一一运用,熟练地调整姿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清脆响亮,子弹如精准的利箭般直飞靶心。 旁边的警员们都被这精彩的射击惊呆了,不禁发出阵阵赞叹。 就连李海波也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心中暗自赞叹这小子的天赋,第一次打枪,准头都快赶上我这个老兵了。 靶场人主管老童走了过来,看着熊奎的成绩,不禁竖起大拇指称赞:“这小子,厉害啊,天生的神枪手!” 熊奎一听,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那股子得意劲儿瞬间涌了上来。大摇大摆地在靶场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吹嘘:“我就说我肯定行,这天赋,你们谁有? 我这眼睛,那就是天生为瞄准而生的,这手,稳得跟泰山似的。 就我这枪法,别说是在咱们这小分局,就是放到整个上海警界,那也得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一边说,一边还比划着刚才射击的动作,故意放大动作幅度,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李海波见熊奎如此出色的表现,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 10 发子弹也让给了熊奎,拍拍他的肩膀说:“熊瞎子,别骄傲,多练练,好好找找枪感。” 熊奎接过子弹,咧着嘴笑道:“波哥,你就瞧好吧!”说罢,再次举枪投入练习。他的动作愈发熟练,每一次射击都引得周围警员阵阵喝彩。 李海波觉得不过瘾,又掏钱买了 10 发步枪子弹,对熊奎说:“来,试试这个长枪,看看你能不能驾驭。” 熊奎接过步枪,在李海波的一番指导后,迅速进入状态。虽然长枪的后坐力更大,操作难度更高,但熊奎凭借着自身的天赋和刚才积累的经验,逐渐找到了感觉。 尽管与手枪射击相比,成绩达不到神枪手的标准,但那弹着点分布也较为集中,明显看得出这小子的天赋确实不错。 熊奎打完这 10 发步枪子弹后,心中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他放下枪,走到李海波身边,收敛了之前的张狂,“波哥,今天多亏有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发现自己还有这本事。以后你可得多教教我。” 李海波笑着点点头:“行啊,大家兄弟一场,只要你肯学,我肯定倾囊相授。” 熊奎连忙点头称谢,其他警员也围了过来,对熊奎的表现赞不绝口。 第二天,熊奎神枪手的名声就传遍了闸北分局。而侯勇的良民证生意,也正式开张了。 …… 平淡如水的时光悄然流淌。一个星期转瞬即逝。 “马叔!来份馄饨!” “好嘞!小波您稍等!” 不一会儿,一名青年端着馄饨走了过来:“波哥,您的馄饨!” “哟!小马,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天了!”小马叫马全义,是老马唯一的儿子,和李海波差不多时间当的兵。 “这几天咋没见你?” “去帮几个同乡战友家里送钱,还有几个战死兄弟的抚恤金也要送,昨天才忙完!” “那还回部队吗?” “不回了,没什么意思,不如在家尽孝!还能帮助兄弟们照顾一下家里。” “你不是炮兵吗?饷钱可不少!” “炮兵个屁!炮都没有了!” “那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什么手艺,就身上这把子力气,想去拉黄包车挣点糊口钱。这不是还没有良民证吗?想问问波哥能不能帮忙!” “行!等一下跟我一起去分局!” “好嘞!谢谢波哥!” …… 上班、学日语、领枪。 领着马全义去档案室办良民证,档案室的科长一看是自己人,非常给面子,查到以前的户籍档案后,当场就给办了,担保人填的是李海波,当然还给了科长两块大洋的茶水钱,行情价,没多收。 李海波看着档案室成箱的空白良民证和空白档案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和小马分别后,李海波一如既往地与几个烂人巡逻。 巡逻到小公园,远远地看见一处地摊边围满了人。 “瞧一瞧,看一看嘞啊!数瓜子猜单双嘞啊!拼运气拼手气嘞啊!猜中就给钱,押多少赔多少嘞啊!发财机会大把嘞啊!”一名头戴破礼帽的汉子大声吆喝着。 “哈哈!我又猜中了!快给钱快给钱!今天运气真不错!”围观的人群中,一名青年开心地手舞足蹈。 “哟!这位兄弟又押中了,运气无敌了!爷们说话算话,押多少赔多少!给你钱,您拿好喽!”破礼帽数出几块法币推了过去。 “来,继续压!数瓜子猜单双,压多少赔多少!” 熊奎几人相视一笑,背着枪就走了过去。 熊奎抽出警棍咋呼道:“走开走开,围在这里干什么?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呐?” 侯勇一把揪住刚才赢钱青年的头发,“诶!你别跑!过去一起蹲着!” “我……我不认识他!” 侯勇一脚踹过去,“放屁!你骗鬼呢!你就是个托,你们一伙的,蹲下!” 杨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干什么的?” 破礼帽掏出烟,点头哈腰道:“老总抽烟,我们兄弟就混口饭吃!” 杨春骂道:“放屁!你们这叫当街作局,行诈骗之事。诈骗知道吗?要坐牢的!” …… 李海波站在边上没吭声,看着几个家伙表演。 突然瞥见周正国在不远处一个劲儿地向他挤眉弄眼。 第13章 三井医药 李海波不动声色地朝着周正国走了过去,脸上挂着一丝疑惑:“怎么了老同学?” 周正国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有事找你帮忙!” “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的,绝对义不容辞!”李海波拍着胸脯,语气坚定。 “上次不是送了几名医生出去吗?”周正国缓缓开口。 “对!还顺利吗?”李海波关切地追问。 “非常顺利!只是现在缺药品和医疗器械缺得厉害。” “哪里能找到?” “闸北有家叫三井医药株式会社闸北分社,他们那里什么都有,只是一般人买不到。你不是警察吗?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周正国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行,我先去问问,下午下班后你到我家弄堂口等我,行不行都会答复你。”李海波思索片刻后应道。 “好嘞!” 这时,三个烂人敲诈完赌博摊走了过来,李海波示意周正国先走。 “怎么样?有油水吗?” “诈出两块大洋!”碎嘴熊瞎子得意地说。 “干得漂亮!走,茶馆听说书去!” …… 三井医药株式会社闸北分社,其实就是个药店。 跛脚经理是个日本人,还有两名华人员工。 买药要看批条,只批发不零售,而且只收黄金和银圆。 药店不大,分上下两层。 下层店面,上层是经理的办公室兼卧室,没有仓库,所有药品和医疗器材都在柜台和货架上,没货了就一个电话,位于日租界的总社就会送过来。 大略估算了一下,药品和器械都还算齐全,只是量不大。店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就一辆牛车勉强装满。 站在对面马路牙子上的李海波吐掉烟头转身离去。 …… 午后下班时分,李海波家的弄堂外,周正国早已等在此处,双手不停地搓着,眼神里满是焦急。 不多时,李海波的身影从远处渐渐清晰起来。周正国眼睛一亮,赶忙小跑着迎上前去,满脸期待地问道:“海波,怎么样?” 李海波神色平静说道:“你记得上次见面的那个小土地庙吗?” “记得!”周正国忙不迭地点头。 “你明天中午到那等!”李海波说完转身就走,留给周正国一个拽酷屌炸天的背影。 “不……不用给钱的吗?”周正国摸着兜里的三根小金鱼站在风中凌乱。 …… 月黑风高、一袭黑衣、面戴口罩……他喵的,王八蛋,这么晚那跛脚经理还在数钱。 员工早已下班,李海波猫在对面的阴影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跛脚经理却在楼上数钱数得津津有味。 开启了几个小时顺风耳的李海波,听着跛脚经理一边哼着倭国小调一边数钱都快要发狂了:“不要数了,一千零六块,你这天杀的财迷,都数多少遍了。” “老子不等了!”李海波的耐心终于耗尽,怒气冲冲地朝着药店走去。 来到门前,他动作敏捷地收走两块活动门板,随后如鬼魅般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又将门板悄然装回原位。 接着,蹑手蹑脚地踏上楼梯,那形象,嘎子偷狗见过吗? 此时,即便不用顺风耳,那跛鬼子哼小曲的声音以及数银圆发出的清脆“叮……叮……”声音清晰可闻。 跛鬼子经理野尻小种今天很开心,野尻小种本是陆军军官,去年那场惨烈的上海之战,让他永远地失去了在战场上驰骋的机会,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役。 凭借着战友的人脉关系,他顺利进入三井医药,并且凭借其日本人的身份,迅速在闸北分社坐上了经理的位置。 虽已退役,军队的往昔却如影随形。昔日的战友们时常举办聚会,野尻小种也总是被热情相邀。 频繁的聚会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潜在的商机。 那些从战场上归来的战友们,手中掌握着大量的战利品,有金银首饰、古董字画,甚至还有一些私自截留下来的少量枪支弹药。 野尻小种意识到,如果能将这些战利品收拢过来,再转手卖给其他人,其中的利润必定相当可观。 然而,启动这一计划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缺乏本钱。 思索再三,野尻小种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分社的公款。 分社的公款结算方式存在着时间差,一月一结算的规则让他看到了可乘之机。 此后,野尻小种开始大胆地挪用公款,用以收购战友们的战利品。 得益于战友间的信任,每次交易他只需先支付一半的款项。 在将收购来的战利品成功卖出后,他才会补齐剩余的货款,并赶在公司查账之前,将挪用的公款悄然补上。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每个月他都能收获一笔颇为丰厚的利润。 这不,野尻小种今天刚刚圆满完成一笔交易。 他坐在那张宽大地办公桌前,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一双粗糙的手快速地数着面前那摞大洋。 虽说眼前的这些钱财,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要用于支付战友们的尾款以及填补挪用公款的巨大缺口,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份额,却也在每一次的交易后不断增多。 “真好哇!”野尻小种不禁在心中暗自欢呼,“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再干几个月,我就有了自己的本钱,就可以彻底摆脱挪用公款的风险了。 到那时,我便辞去这经理的职务,全心全意地投身于这利润丰厚的战利品交易之中。 哼,还有那个青帮的小瘪三,之前给的价格实在是低得离谱,下次非得让他提提价不可。 倘若他依旧不识好歹,那我也绝不手软,大不了就另寻一个识货且出价更高的下家。” 正在畅想未来的野尻小种似乎有所察觉,猛然感觉前方有异样,大声喝问道:“什么地干活?”同时,他的手如饿狗扑食般朝着桌子上的王八盒子伸去。 “晚了!”李海波眼疾手快,手中的螺丝刀如离弦之箭飞出,精准无误地正中跛鬼子的眉心。 第14章 洗劫鬼子药店 “卧泥马,还有枪?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收走!”李海波一边低语,一边将王八盒子熟练地收进随身空间,稍作思索后,把那具死鬼子的尸体也一并收了进去。 他大步上前,拉开刚刚被鬼子关上的抽屉,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不禁咋舌:“好家伙,医疗行业这么赚钱的吗?” 只见抽屉里满满当当塞着金条和大洋,仅是大小金条就有三十多根,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就是金条啊!真漂亮!”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李海波都是第一次见到金条,真迷人呐! 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财宝统统收走。 随后,李海波着手清除痕迹。 一分钟后,李海波看着桌子上那摊血迹,眉头紧皱:“他喵的,桌子上就这么点血,怎么就擦不干净呢?” 思索片刻后,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桌子也收进空间,紧接着,椅子、床、被褥、衣服、柜子等物品一样都不放过,全部收走。 几个呼吸间,二楼就像搬过家一样空荡荡的,李海波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撇了撇。 还有正事要办,于是又将一楼的药品和器材一扫而光,边收还边感叹:“这药还挺齐全的,大部分给游击队,自己还能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搞定这些之后装上门板,喃喃自语道:“哎!又是一桩悬案呐!” 说罢,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这无尽的夜色之中。 …… 次日清晨,睡眠严重不足的李海波,强忍着困意,打着哈欠开启了新一天的工作。 他像往常一样,与那三个烂人一同巡逻。 没十分钟就巡进了茶馆,把枪扔给杨春,叫他下班帮忙还枪,然后找了个理由扔下三人跑了。 一出市区就从完间取出一套便装,经过简单地伪装后,戴着毡帽、口罩和围巾,紧赶慢赶地在中午之前赶到了丁家村,找丁老蔫借牛车。 得益于上次有借有还积累下的良好信誉,这次的借车格外顺利,甚至无需任何抵押。 与此同时,在小土地庙边上,周正国与队长、政委们正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队长眉头微皱,忍不住出声问道:“正国同志,你确定李海波同志说的是今天中午吗?这时间已经过了呀。” 周正国毫不犹豫地回答:“确定啊!我亲耳听他说的,绝对不会错。” 李队长面露疑惑与担忧之色,喃喃道:“那怎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周正国心里也打起了鼓,嘴上却说道:“可能路上耽误了吧!土地公保佑千万别出事!”周正国双手合十向土地公许愿! 陈政委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失笑:“正国同志,我们是革命同志,信奉唯物主义,遇事可不能求土地公呀!” 周正国被点醒,尴尬地笑道:“呵呵!实在是太紧张了。” 在紧张的等待之后,前方暗哨匆匆跑来报告:“报告队长政委,前面来了辆牛车!” “太好了!是上次那位李同志吗?”周正国轻舒了一口气问道。 “不知道,他包得太严实,根本看不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两人走出几十米,就见李海波赶着牛车,大老远地就咋咋呼呼道:“同志们!我想死你们了!” 此次游击队人数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出现了很多陌生面孔。 陈政委看着包得只剩眼睛的李海波笑道:“还进行了伪装,蛮谨慎的嘛!是我们大意了!下次还是不要带这么多人来见面!” 李队长的目光随即落在缓缓驶来的牛车上,只见车上满满当当载着各类药品器材,不禁有些愣神。 转头对周正国问道:“正国同志,你给了李同志多少钱?咋换来这么多东西。” 周正国干脆利落地回应:“没给钱!” 李队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没给钱!” 周正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金条还在我手上呢!” 李队长面露难色,咂咂嘴道:“好家伙,看这么大的量,三根小金鱼远远不够啊!政委,你还有钱吗?” 陈政委无奈地苦笑着回答:“我有没有钱你心里没点数的吗?” 他们自以为小声地嘀咕,却不想被拥有顺风耳技能的李海波得一清二楚。 李栋队长率先一步迎上前来,双手紧紧握住李海波的手道:“李同志,总算把你盼来了,刚才正国还在向土地公许愿呢!还被政委训了一顿。要我说,跟土地公许什么愿呐,应该向李海波同志许愿嘛,有求必应!哈哈哈……” 李海波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仔细打量着战士们手中的装备,“有求必应可不敢当,不过我发现,来了好多陌生面孔啊!上次借给你们的武器也少了很多哇,尤其是机枪,一挺都不剩!” 李队长脸色一僵,闭口不说话。 陈钢政委笑着走过来说:“我们游击队的人数是不固定的,常年保持在五十人到时二百人之间,大部分人待一段时间就随着人员和物资送到主力部队去。 你上次见到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和那批医生去了四爷主力,机枪和大部分好枪都带去了。 我们嘉定游击队主要是配合上海的同志运送物资,转移人员,不是战斗部队,用不了那么多好枪。 主力部队更需要这些枪。为了这些枪,李队长到现在还不高兴呢!” 李海波笑着道:“怎么?李队长闹情绪了?” 李队长苦笑着摇摇头道:“闹情绪了倒不至于,我也是红军时期走过来的老同志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只是我以前也是机枪手,这刚到手的机枪还没捂热就送走了!心里不痛快!” 李海波叹了口气,他深知,武器对于游击队的重要性,并非说缺乏武器他们便会停止抗日的脚步,只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拿着大刀长矛必然会吃大亏。 看来后续还得为他们筹备一批武器,以增强其作战能力与自卫底气。 李海波不由得想起了闸北警察分局的枪房,那里的枪可不老少,旧是旧了点,但总比没有强。 他拍了拍李栋队长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们守着这么大一个上海,以后搞武器的机会多的是。 队长政委,药品器材全部在这,写借条吧!” 陈政委连忙应道:“借条?好的!好的!”说完赶紧翻公文包找纸笔。 李队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海波同志,这些药品花了多少钱?” 李海波一脸轻松地回答:“知不道啊!我也是借的!” 李队长瞪大了眼睛:“啊!找……找谁借的?” 第15章 秒变穷光蛋 李海波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当然是日本人!还是不打借条的那种!” 李队长听闻,恍然大悟地竖起大拇指:“你牛叉!” 陈政委眉头紧皱,思索着说道:“这么一大车紧缺药品,得算多少钱呐?这可不好估量。” 李海波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估摸着写吧!” 陈政委略作沉吟,开口道:“啊!那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十五条小金鱼!?” 李海波眼皮都没眨一下,爽快应道:“行!那就算十五条小金鱼!” 陈政委开心地埋头写借条:“今借到爱国义士李海波同志,药品及医疗器材一批,价值十五根小金鱼……” 李海波却突然补充道:“还有大洋一千块!” 陈政委猛地抬起头,惊诧道:“啊!还有大洋?” 话声未落,“咚”的一声,一个包裹被扔在地上,里面的大洋撞击发出一连串清脆动听的金属碰撞声。 陈政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继续写着:“现大洋一千块……” 李海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道:“还有小金鱼二十五根、大金鱼七根!” 陈政委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啊……这!” “咚”的一声,又一个包裹散开,里面的金条闪耀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众人眼睛都有些花了。 陈政委写字的手都有些发抖:“还有小金鱼二十五根、大金鱼七根。以上物资皆用于抗击日寇侵略,救助抗日军民,待抗战胜利后如数归还。 嘉定县抗日游击大队 大队长:李栋(签字) 政委:陈钢(签字) 证明人:周正国(签字) 1938年11月10日。” 签字,按手印,盖章。 收好借条,李海波拍着队长的肩膀说:“本家,债越欠越多了哟!” 众人皆笑。 挥手送别欢天喜地的游击队,李海波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抬手给自己一巴掌:“让你装b,装b一时爽,秒变穷光蛋呐!好在又多了一张护身符!” 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三十几块大洋一阵无语:“我的老婆本呐!得想办法搞钱,搞大钱!不行,这些钱一回去就交给老妈,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没了!” 垂头丧气地李海波把牛车还给了丁老蔫,还给了他一块大洋的租金。 本来丁老蔫死活不要,气得海波掏出了盒子炮。 “我是在乎这一块大洋的人吗?一千块大洋送人老子眼都没眨一下!” …… 这时,闸北的三井医药也是一片鸡飞狗跳。 今天一早,两名华人员工就早早来上班了,可不敢迟到,暴躁的经理是会打人的。 只是等了老半天也不开门,员工也不敢敲门催促,因为经理是因伤退伍的老兵,在上海有很多战友,经常外出鬼混,喝醉酒是常有的事。 两员工只能等在店门外,被冬日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 可一直等到十一点钟,这就不正常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后,给日租界的总社打了个电话,总社派了个副社长过来,让员工借来梯子打破窗户爬了进去。 等打开门的时候众人傻了眼,楼上楼下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四面墙,连柜台货架都不见了。 这就邪门了,报警,报宪兵队。 警察和宪兵来了十分钟就走了,携款私逃、监守自盗,不然没法解释。 ……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午饭都没吃的李海波饿得要死,失策了,下次得提前在空间里准备一些干粮和水,没经验呐,空有宝山还饿肚子! “哥!你回来了!上班辛苦了!” “没钱!” “小赤佬!” ……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把三十块大洋交给了李母,见儿子又拿钱回来,李母高兴得合不拢嘴,扬言要存起来给李海波讨老婆。 李海波匆匆吃过早饭,用剩下的最后几个大洋和法币去买了上百个大肉包子、上百个生煎包、上百个馒头、几十根油条,又去熟食铺子买了十几只烧鸡和一大堆熟食。 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李海波愣是跑了四五条街,找了十几家店分散采购。 最后又一路跑到火车站找断指老猴子买了几十个茶叶蛋,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一大堆食物终于松了口气,这下不用饿肚子了。 当然,这一通采购的直接后果就是——彻底没钱了。 …… 上班、学日语、巡逻…… 小公园里,侯勇站在几人中间,正兴致勃勃地给大家演示扒窃技术。 侯勇不无卖弄地说道:“干我们这行,讲究的是眼尖、手快、心稳。首先说眼尖,就是快速准确地在人群里找目标。” 侯勇努努嘴指向远处地摊上一位专心挑选商品的大妈,轻声说:“看到没,这种注意力全在东西上的人,警惕性最低,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又指了指另一边杂耍摊聚精会神看表演的观众:“还有那群看杂耍的。” 这时熊瞎子兴奋地跳出来道:“我知道!我知道!还有马路边那个戴眼镜的猥琐男,一双眼睛从没离开过往女人的胸脯。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猴子也笑着说:“没错,这些人都是下手的好对象!” 接着,猴子开始演示手法:“出手的时候,要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动作要自然,就像你在人群中不小心碰到别人一样。” 侯勇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极为自然地进行示范。 只见他的手指仿若灵动的闪电,快速地在李海波的衣服口袋上轻轻掠过,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没有丝毫的阻滞与拖沓。 令人惊叹的是,李海波对此竟然毫无察觉,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不得不说,这侯勇在扒窃方面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双手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别人的面去掏人口袋,他的动作也快得让旁人连一丝残影都无法捕捉到。 “还有,一旦得手,千万别慌,要镇定地离开,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哪怕被发现了,也要装作若无其事,找机会脱身。” 熊奎和杨春在一旁看得跃跃欲试,他们按照侯勇的示范,小心翼翼地互相掏包,然而却状况百出。 第16章 最安全的保险柜 熊奎动作太过笨拙突兀,好似在拉扯重物,与侯勇的轻盈形成鲜明对比;杨春则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不是没能把钱包顺利掏出,就是好不容易夹到一半,那钱包却半路“逃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好在几 人都穿着警服,不然估计早就有人报警了。 侯勇看着他们的狼狈相,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扯着嗓子吹嘘道:“没那么容易的!侯爷我可是从小练的童子功,夏天从水盆里夹肥皂,冬天从火盆里夹烧红的木炭。你们怎么可能看一次就学得会!” 几人不信邪,又试了几次,但总是不得要领。 侯勇更是嘚瑟起来:“侯爷我可是沪上第一神偷,这可是要天赋的。不光动作得轻,速度更是关键,就你们这两下子,一辈子都甭想出师咯!”那副嘚瑟的模样,仿佛真是沪上扒窃界老大一样。 一旁的李海波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对他们的玩闹无动于衷。“在波爷我的空间异能面前,什么神偷都是弟弟!” 李海波把侯勇叫过来,调侃道:“猴子!就凭你这手速,哪怕在街上随便摆个摊,那也能挣到钱啊。何苦非得做扒手呢?我可知道,街上那些表演三仙归洞的,比的就是手速!” 侯勇满不在乎地回应:“我祖上就是跑江湖摆摊的,可摆摊哪有掏人腰包来钱快!” 杨春在旁打趣:“切~~,照你这么说,去赌场出老千来钱岂不是更快!” 侯勇立马摇头:“那可不行,赌场一般都有帮派后台撑着,而且里面高手如云,容易被看穿,一旦被抓,那可是要砍手的,风险太大咯!” 熊奎却不留情面地揭短:“切~~,你爹做扒手不也被人抓住砍手了?” 侯勇不屑地切了一声:“那是他学艺不精,要是我小侯爷出手,绝对不会被抓住!” 李海波眼珠一转,提议道:“有没有想过,把掏人腰包的手改成握把刀?” 侯勇一听,连忙摆手:“杀人呐?那可不行,我可玩不来!” 李海波最擅长的,就是他祖传的匕首近身快刀和远处飞刀快打。 他最快能在一秒之内从不同角度迅猛捅出十二刀,又或是双手左右开弓朝着不同目标打出十把飞刀。 但即便如此,他出手时还是会有残影显现,与侯勇掏包时那快到连残影都不见的速度相比,实在是差了一截。 看来有些事情,还真得靠天赋,侯勇这天赋不去练刀可惜了。 几人笑闹了一阵后,兴许是累了,便一同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天。 李海波给三人散了一圈烟,点上后深吸了一口:“最近手头紧得很呐!兄弟们知道哪里能来大钱吗?” “我知道,我知道!”熊奎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叫嚷着:“日本人的北海洋行,那大厅里有个巨大无比的保险柜……” “切~~,就你这消息,闸北谁不知道啊。”杨春不屑地撇撇嘴,打断了熊奎的话。 “什么情况?北海洋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海波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熊奎连忙说道:“我来说!我来说! 这北海洋行啊,成立于三年前,那时候波哥你还在当兵呢,所以不清楚。 这北海洋行可是专做东洋布的大洋行,买卖做得相当红火,规模大得很。 他们的仓库在码头,不过办公地点设在闸北,里面只有个小仓库,存放一些样品什么的。 那帮小鬼子为了显摆自家的实力,在大厅里搁了个超大的保险柜。 那保险柜足有一人多高,听说重量能达到一万斤。 那些大布商在大厅谈完生意后,小日本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保险柜把钱塞进去。 好家伙,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金条、大洋和外汇。” 李海波弹了弹烟灰,目光锁定侯勇,开口问道:“猴子!那保险柜你能开吗?” 侯勇赶忙摆摆手,苦笑着回应:“波哥!你可太抬举我了, 虽然都是偷,但偷也分很多种。 像我就一扒手,平常也就掏掏人腰包。 开锁都不会,更别说开保险柜了。 再说了,那可是北海洋行的保险柜,根本没人敢去偷。” “为啥没人偷?是因为防守太严吗?”李海波追问道。 “防守严密是一方面,北海洋行雇了好几个日本退伍军人,一天到晚守着。 关键是那个保险柜是美国货,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保险柜。” “全世界最安全的?不是说没有那个保险柜是打不开的吗?” “是的,天下就没有打不开的保险柜! 但这保险柜不一样,听说当年美国发过悬赏,全世界最厉害的六个开锁匠一联手,花了十九个小时才打开。十九个小时啊!这跟打不开也没啥区别!” “切,搞噱头罢了。哪有六个开锁匠一起联手的?怎么配合?不得互相干扰?” 李海波嗤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后世电视上开保险柜的场景他可没少见,一个听诊器就能搞定。 波爷我身负顺风耳异能,听力超强,开个保险柜还不是小菜一碟,办他! 下班之后,李海波特意绕路前往北海洋行。 恰逢洋行即将打烊,此时正将一天的营收放进保险柜之中。 李海波站在马路对面,眼睛瞬间瞪大,好家伙!那保险柜里装得满满当当,金银闪烁,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宝藏。 他的眼神中满是炽热,嘴角不自觉地流下一丝口水。 那保险柜着实庞大,一万斤的重量也就是五吨,宛如一座沉重的巨兽。 寻常之人,若不依靠大型机械,根本无法撼动它分毫。 但是我们波爷是什么人,晚上见吧大宝贝! 至于大门口的四个挎着王八盒子的保镖?呵呵! …… 月黑风高,寒风料峭,波哥孤身一人,小心地躲过鬼子的巡逻队,悄然来到北海洋行。 他施展“顺风耳”之能,探得洋行内仅有四个人的心跳声。 第17章 暴窃警察局 那四人或躺或卧,皆在昏昏欲睡,料想便是那四名配枪保镖。 小鬼子有点奢侈啊,夜间值守竟安排了四人之多。 李海波不再迟疑,锁定四人位置后,悄然取出四把螺丝刀。 开空间,收门板,一脚踏入两手交替发力,刹那间,四把螺丝刀如离弦之箭般依次飞出,手法堪称绝妙。 随后转身装回门板后,几个箭步便窜至保险柜前。 “我的乖乖,这可真够庞大的!”近距离目睹,其震撼更胜远观,“罢了,先将其收走再说。” 搞定最大目标后,李海波悠然踱步至小仓库,甚至胆大地打开了电灯。 “好家伙,不愧是大洋行,虽然只是样品仓库,可这各式东洋布加起来亦有一千多匹,那我便却之不恭,尽数收走。” 诸事完毕,李海波还极为细致地将桌上办公用品席卷一空,那四名日籍保镖的尸体和“王八盒子”也没放过。 步出北海洋行,李海波抬眼一瞧时间,仅仅过去二十分钟。“既已出来了,不妨顺路前往闸北分局走上一遭。” 说干就干,李海波如暗夜幽灵一般,小心翼翼地避开四处巡逻的鬼子,一路潜行,悄然摸到了闸北分局。 抵达之后,他迅速开启顺风耳技能进行扫描,心中不禁一喜。 只见此时的闸北分局仅有门房内两人值守,且那二人睡得正酣,呼噜声此起彼伏,即便不用顺风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嘿嘿!”李海波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默默从怀中掏出了皮拍子。 这皮拍子可是他参照后世自卫反击战时侦察兵用于捕俘的皮拍子样式亲手打缝制的。 皮拍子由两块厚皮子包裹着一枚大钢珠缝制而成,其独特之处在于专拍敌人的后脑勺,只要轻轻一拍,便能让目标瞬间昏厥,堪称实用至极。 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比如口歪眼斜,流哈喇子什么的就管不了啦。 毕竟第一次用,掌握不好力度也很正常。 是的,李海波这次不打算杀人,毕竟都是同胞,说不定还有潜伏在敌人内部的自己人。 以后除非有百分百证据证明,确定是危害巨大的铁杆汉奸,否则绝不轻易向国人下手。 我李海波又没扫描眼是吧。 在夜幕的掩护下,李海波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靠近门房。他轻轻推了推门,门竟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门房内,两名警察包裹着大衣蜷缩在椅子上,身上的大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已然陷入沉睡。 李海波眼神冷峻,手中的皮拍子如闪电般挥出,“啪、啪”两声闷响,两名警察的头微微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迅速取下墙上的那串钥匙,目标明确,他直奔档案室。 警察分局作为特殊单位,为应对紧急状况,每间办公室的钥匙都在门房留存备份,李海波对此早已了如指掌。 进入档案室,他动作敏捷地窃取了几十份空白良民证和档案表。 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团,在这些钥匙上挨个仔细印好模子,盘算着回去后依样打造一套,为下次潜入做好准备。 完成这一切后,李海波猫着腰回到门房,将钥匙悄无声息地放回原位。 接着,才慢条斯理地走向枪房。 枪房的门,他可没打算用钥匙开启。 毕竟,档案室少了些空白证件或许短期内难以察觉,甚至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 但枪房就不一样了,哪怕少了一支枪,明日一早必定会被发现。 为了转移鬼子的视线,掩护良民证被盗之事,彻底排除内部人员用钥匙作案的嫌疑,李海波缓缓抽出了一把大铁锤。 这大铁锤还是上次惩处汉奸陈二狗时,从五金店顺来的。 他来到枪房门口,抡起大铁锤,口中跟着节奏念道:“八十……八十……”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枪房的门锁在震颤中逐渐变形,没几下,门便“哐当”一声被砸开了。 收锤,李海波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枪房。枪房里整齐地摆放着将近两百支长短枪,这些枪都是警员们下班后交回来的。 在这分局之中,枪房于他而言是最为熟悉的地方。 每日领枪、交枪,往来两次,比去食堂的次数都多。 往昔每次踏入,望着那些枪支,他心中便满是觊觎,这些枪都给游击队多好啊! 如今终能将其据为己有,心中畅快至极,毫不犹豫地将枪房内的枪支席卷一空。 看着空荡荡的枪房心情舒畅,待确认枪房内连一条皮带都未剩下后,他转身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离去前,自是不忘将那两支沉睡警察的配枪也顺手牵走。 回到家中,他心满意足地倒头便睡,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枪支和布匹心情舒畅。 可惜找不到周正国,找不到周正国就联系不到游击队,只能等他们主动来联系我了。 不管了,反正放在空间里又不会坏,先上班去。 闸北警察分局此刻一片喧嚣,枪房门前人头攒动,宪兵队的到来更是让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哟呵!这咋闹哄哄的,出啥大事啦?”李海波眨巴着眼,好奇地问道。 档案室科长双手抱胸,站在门房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嗐!别提了,咱分局昨晚进贼啦!” “哇!谁这么胆大包天,警察局都敢来偷?” “天晓得哟!如今这世道,出啥怪事都不稀奇。”科长耸耸肩。 “那都丢啥东西了?” “还能有啥,枪呗!咱这警察局,也就那几条破枪能值点钱。” “就没丢点别的?” “没啦!那些贼人把咱门房俩兄弟打晕后,就直扑枪房,暴力破门后,把里面枪全搬走了。”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门房值班的兄弟说,昏迷前隐约看到二十多个蒙面人!” 这特么就瞎扯了,不过李海波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好家伙,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是呀!这伙人怕是要发大财咯!” “啥?” 第18章 魔都孤儿 “你是不知道如今黑市上枪的价码,老贵了。不过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局长已经在黑市开出了高额悬赏,只要他们敢拿枪出来卖,准没活路。” “呵呵!那感情好!”李海波心中暗自冷笑,老子才没打算卖。 宪兵队长山本健太郎中尉满脸怒容,大步迈进警察局长的办公室,上来就对着局长左右开弓,“啪……啪……”的就是七八个大嘴巴子。 “八格牙路!你的,废物地干活!警察局进贼,枪支被偷,你的无能至极!” 警察局长王富贵登时被抽得眼冒金星,脸肿得像猪头,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太君,这……这实在是意外,我们也没想到贼人如此大胆。” 山本健太郎中尉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意外?你的就是失职!整个闸北分局乱成一锅粥,你却毫无办法。你的手下都是饭桶,连个贼都抓不住,还要我们宪兵队来善后。” 王富贵额头冷汗直冒,“太君息怒,我们已经在全力调查,并在黑市发出了悬赏,一定会给太君一个交代。” 山本健太郎中尉逼近王富贵,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交待? 上海的治安本来就差,反日分子异常猖獗,这批枪支一旦流入黑市,落入反日分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找不回枪支,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皇军的安全会因为你们的疏忽受到严重威胁,你要承担全部后果!” 王富贵身体颤抖,“嗨!嗨!太君,我一定加派人手,尽快破案。” 山本健太郎中尉冷哼一声,“最好如此,否则,你和你的家人都将受到严惩,大日本帝国绝不姑息养奸!” 王富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是、是! 但是太君,现在因为枪支被盗,兄弟们心里害怕,手里没枪,兄弟们都不敢上街巡逻了。 恳请太君施以援手,调一批枪来给兄弟们壮壮胆,这样他们才能重新履行职责,维护治安,也好尽快找回被盗的枪支啊。” 山本健太郎中尉眉头紧皱,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为了不让那些愚蠢的警察继续给皇军丢脸,我可以调一批枪过来。 但若是再出任何差池,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王富贵如蒙大赦,连忙鞠躬道:“太君大恩,卑职感激不尽。卑职一定严令下属,好好使用这批枪支,全力追查盗窃之事,定不辜负太君的期望。” 山本健太郎中尉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嘴里还嘟囔着:“真是一帮饭桶。” 当天上午,宪兵队调来了一批旧枪。 虽说都是旧枪,可比起之前的好很多。 李海波瞧见这批武器,不禁眼热,心里直琢磨要不要再干一票。 一番纠结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放弃了这念头,只因这风险实在太高,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枪是好东西,但小命更要紧呐! 但是因为枪支数量不够,暂时只能两个人共用一支枪,所以李海波的四人小队就只分到了一长一短两支枪。 离闸北分局几百米远的北海洋行,另一伙鬼子宪兵正在勘查现场。 只是这作案现场——有点烧脑啊! 此处现场的门窗毫无破损迹象,他们的大门是从里面锁的,其开启方式只能由人从内部操作方能实现。 清晨,上班的员工久敲大门而无人应答,无奈之下选择报案。 宪兵队抵达后,只得破窗而入,却发现里面地上有大量的血迹,而四名保镖却不见了踪影,且存放在样品仓库中的上千匹布匹也被洗劫一空。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凶手究竟是如何潜入,又怎样全身而退的呢? 更何况,那重达五吨有余的超大保险柜竟也离奇失踪,仿若人间蒸发。 这是活见鬼了?鬼也办不到哇! 正当众人为此焦头烂额之际,小泉村一郎少尉却凝视着地上的血迹陷入沉思。 山本欠六中尉见状,带着满心疑惑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小泉君,你可是有所发现?” 小泉村一郎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没有任何头绪,但从地上的出血量来看,那四名保镖肯定已经死了。 歹徒要带走一千多匹布,还有众多物资和四具尸体,应该最少有二十多个人才能办到。 而且要带走五吨重的保险柜,仅靠人力是办不到的,一定要有大型的机械,最少要有辆卡车,那样动静就一定会很大。 但是周围的邻居和巡逻的士兵都说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这就很奇怪了!” 山本欠六中尉想了想说:“此案事态严重,众多帝国公民丧生,巨额财物失窃,必须即刻向上级禀报。” 山本欠六中尉和山本健太郎中尉都各自迅速将案件详情呈递至宪兵司令部。 司令部方面对此高度重视,加派人手给予协助,然而却毫无进展,而且无人将这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 什么?同一伙人做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李海波和几个烂人磨了一天的洋工后,早早地交枪回家。 “姆妈!我回来了!”李海波一边喊着,一边走进家门。 “哥哥!你回来了!”小花欢快地跑过来,伸出小手。 “没钱!一边去!”李海波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 这时,屋里走出一位身形瘦弱的少年,正是报童新仔。他恭敬地向李海波打招呼:“波哥好!” “咦!新仔!你怎么在我家?”李海波诧异地问道。 “波哥我……”新仔欲言又止。 新仔的父母来自浙东,早年为了谋求生计来到上海,在街头租了一处平房居住。 新仔出生时,母亲因难产不幸离世,只剩下父亲独自靠帮人修家具、做泥瓦工来勉强维持家用,含辛茹苦地抚养新仔长大。 然而,命运弄人,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第一次淞沪会战时,新仔的父亲被鬼子残忍地杀害,年仅七岁的新仔就此成了孤儿。 从那以后,新仔只能流落街头,起初以乞讨和街坊们的接济度日,等年纪稍大一些,便开始在街头卖报。 第19章 又多了五个弟弟妹妹 时光匆匆,一晃七年过去,如今十四岁的新仔本应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他的身高却还不足一米三,身体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时,李妈从屋里走了出来,解释道:“小波回来了!那什么……这不冬天到了嘛,新仔住在那简陋的窝棚里,我看着实在心疼,觉得他怪可怜的,就想着让他到家里来住。” “不行!”李海波听后,斩钉截铁地拒绝。 毕竟自己的身份是一名潜伏特工,对于一名特工来说,家人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家人多了牵挂多,容易被敌人利用。 新仔本就敏感,见李海波如此反应,心中涌起一股倔强,咬着嘴唇说道:“李妈!还是算了吧!我命硬得很!这么多年都没冻死我,今年也不会有事的!”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回来!哎!姆妈你都领进了门,我就没有再赶出去的道理,家里也不缺这口吃的!”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孩子能吃多少饭,不就多几双筷子几只碗吗?”李妈附和着。 “等会儿!几……几个?”李海波突然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这时,屋里又怯生生地走出几个小孩,其中一个还背着一个女娃子。 好家伙,李海波一眼就认出,全都是这附近流浪的孤儿。 小黑平时给人擦皮鞋,阿生在街边卖烟,癞痢头年纪还小,带着妹妹秀秀沿街乞讨,靠着新仔等几个大孩子接济,几人晚上就挤在一间小窝棚里,勉强维持生存。 “其实也养不了几年,新仔都十四岁了,小黑也十二岁了,过个几年就可以出去做工赚钱了!”李妈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毕竟儿子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当年收养小花的时候就没和儿子商量,现在再带几个孩子回来,也不知道小波肯不肯。 要是真不肯,我一个老太婆子也没办法,毕竟这世道兵荒马乱的,生活不易呀! 但看着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实在不忍心呐。 癞痢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波哥!我们可以走,我们都命硬,冻不死也饿不死。可秀秀生病了,求你救救她!” 这时,小花拉了拉李海波的手,眼神里满是怜悯:“哥哥! 他们好可怜,让他们留下吧! 我可以少吃点饭……不……我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把我的饭让给他们吃,他们……很好养的!” 李海波看着小花那可爱又懂事的模样,心中满是怜爱,“花花不是最喜欢吃吗?怎么舍得把自己的饭让给他们吃呢?” 小花嘴一扁,哭着说:“其实我知道我不是妈亲生的!” 李海波一惊,“谁说的,你就是妈亲生的,谁敢乱说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我就是知道,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快饿死的时候,姆妈把我抱回来的,我和他们一样是孤儿!我是个孤儿!啊~~”小花哭得撕心裂肺。 小花的哭声让李海波心里直抽抽,轻轻叹了口气后,将小花抱起来,温柔地说道:“花花不哭,你放心,哥哥有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好不容易安抚安小花,李海波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在小花眼前晃了晃,“拿去买糖吃!” 小花一看到哥哥手中的铜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努力强忍着,把双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头说:“我……我不喜欢吃糖!” “傻孩子!这些小哥哥小姐姐们刚来,你不要去买点糖回来招待他们呐!”李海波笑着点了点小花的鼻子。 小花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便接过铜板飞跑了出去。 李海波转身,小心翼翼地抱起病恹恹的秀秀走进了里屋。小姑娘虚弱地靠在他怀里,身体瘦得皮包骨头,让人难以判断她的年龄,头发也是枯黄枯黄的,触手滚烫,显然正发着高烧。 李海波心急如焚,赶忙翻找出上次从三井医药搞来的退烧药,按照剂量喂秀秀服了下去。 “姆妈!这么多孩子你打算让他们住哪?” 李妈连忙解释道:“这不,你隔壁的福生一家不是退租回老家种地了嘛! 我打算让几个男娃住那里,秀秀和小花跟我住。 放心,不会影响你休息!” 李海波听后,又叹了口气,默默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说:“去给他们置办几件衣服,天气这么冷,别把孩子冻坏了!” 李妈赶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街坊们给了一些旧衣服,我给他们改改就能穿,冻不着的!” “那就去买粮,他们都在长身体呢!既然把他们领进了门,就不能让人饿着!”李海波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诶!”李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开心地把钱收了起来,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此时,小花已将糖果分给了几个哥哥,欢声笑语在屋内回荡,小孩子真容易满足啊! 李海波冲着几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几个,别以为进了我家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混吃混喝,得出去挣钱!这么大一家子别指望我一个人养!” 年龄最大的新仔赶紧上前一步说道:“波哥你放心,我每天都出去卖报纸,小黑去火车站给人擦皮鞋,阿生在街边卖烟。我们三个人挣的钱足够养活五个小孩的!” “还有,开春后不冷了就给我搬出去,别想着一直赖在我家不走了!” “好吧!”新仔弱弱地应了声,几个孩子脸上都难掩失落。 李妈听了叹了口气:哎~,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孝顺、有本事,就是从小和他爹在青帮那种地方待久了,杀戮重,十六岁就开始杀人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想着给你多集点功德吧!” 晚饭后,秀秀的高烧渐渐退去。李妈虔诚地跪在佛龛前轻声诵经,身后整齐地跪着一排孩子,他们虽懵懂却也学着李妈的模样,眼神中透着一丝宁静与希望。 李海波独自一人默默来到院子里,眉头紧锁,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望着夜空,他心中暗自咒骂这该死的世道。 现在是1938年底,还有十一年,再坚持十一年! 得搞钱,搞很多很多的钱,不然供不起这圣母老妈败的。他心中默默盘算着。 忽然,他记起了空间里那神秘的保险柜。将烟头用力一扔,转身快步回到房间。 那保险柜体积庞大,矗立在屋内显得格外突兀,几乎占据了屋子的大半空间。 李海波心中异常兴奋,他可是亲眼所见里面有大量的金条和银圆的,只要能取出来,还怕不够老妈败的?收留再多孤儿都没问题! 李海波迫不及待地将手放到保险柜的转盘上,开启了顺风耳技能,全神贯注地尝试破解密码。 第20章 随身空间的新功能 时间在寂静的夜里悄然流逝,他丝毫不敢懈怠,额头布满汗珠。 直至天光蒙蒙亮,李海波轻轻舒了口气——打不开。 白忙活了一整宿,毫无进展,不愧是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保险柜呀。 李海波看了看天色,无奈地把保险柜收进了随身空间。正在这时,随着保险柜的消失,一阵风起,床头柜上的一张纸飘落下来,然后消失不见。 嗯?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白纸满头问号!我没有要收它呀! 李海波想了想后把白纸取出,放回了床头柜,还把保险柜取出放回了原位,再收,一阵风过,这次白纸纹丝不动。 难道是巧合吗? 李海波想了想,把白纸揉成一团,奋力向墙壁扔去,同时伸出左手,意念一动,纸团撞到墙壁后反弹回来,然后消失不见。 漂亮,李海波试了几次后,终于确定,他能通过意念在前面打开一扇隐形的空间之门,所有主动撞向空间之门的物体都会被吞噬。 而且被吞嚼的物体还能反向释放出来,也就是说纸团飞进去是什么速度,飞出来就是什么速度,而且这空间之门还不知道有多大,屋子里空间太小了。 李海波兴奋地跑到了屋外,很好,在下小雪。 李海波抬起左手,掌心向上,意念一动,只见以他为圆心,直径十米内的雪花一旦落下到他掌心高度就消失不见。 李海波激动得全身发抖。 这就特么牛叉了,想一想面对着几十支喷吐火舌的机枪,他只要伸出左手,所有迎面而来的子弹全部吞嚼,不但能吞嚼,还能原路给送回去。 “哈……哈……哈……,波爷我天下无敌!”李海波兴奋地手舞足蹈,有了这空间之门,别说枪了,炮老子都不怕! 等冷静下来后,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运动着的物体能够顺利穿越那神秘的空间之门,那么,一个活生生、正在运动着的人呢?是不是也能如此? 他心想,你若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无法强行将你弄进空间之门,可要是你自己主动朝着这扇门奔来呢?说不定就行得通。 这想法就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驱使着他去一探究竟。 李海波在脑海里反复思量后,决定付诸行动。 他的脚步匆匆迈向那简陋的鸡窝,猛地伸出手,一把逮住一只母鸡,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朝着空中奋力一扔。 原本在睡梦中安然休憩的小母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它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地扑腾着翅膀,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命运。紧接着,“噗……”的一声,小母鸡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哈哈哈……呃!?” 只见那只刚刚从随身空间里被释放出来的小母鸡,此刻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心中猛地一紧,该不会是死了吧? 他赶忙快步走上前去查看。还好,他发现小母鸡还有微弱的呼吸,原来只是晕过去了。 李海波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好奇心又促使他伸出手,再次摸向那只小母鸡。“噗……” 漂亮,有生命的动物,只要晕倒了没有自主意识后,也依然能够被顺利地收进随身空间。 这一发现让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大胆的设想,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嗯!如此一来,以后要是想抓个人……” 李海波看着地上悠悠醒来的小母鸡严肃地问道:“鸡你都看到了什么?” 小母鸡:“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歌……” 李海波“嘎嘣……”一声扭断了鸡的脖子,“别怪我,你知道得太多了!” 李海波若无其事地提着小母鸡走回了堂屋,“姆妈!今晚吃鸡!” 李妈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惋惜道:“哎哟!这可是我留着下蛋的母鸡,怎么就死了呢?” “谁知道呢!”李海波随口应了一声,便转身回屋补觉去了。 …… 天亮后,雪停了,睡眠严重不足的李海波一脸亢奋地走出家门。 李妈目光紧紧追随着儿子逐渐远去的背影。 儿子那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却布满了血丝,满脸的疲惫。 李妈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负担是不重了些?哎!这该死的世道!”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又缓缓地跪到那陈旧的佛龛前。李妈双手合十,嘴唇轻轻蠕动,念起经来。 几个孩子也都起来了,在家简单吃过早饭后,新仔继续出门卖报纸,小黑去火车站擦皮鞋,阿生走街串巷卖烟,剩下几个小的在家帮着干点家务。 “老马!来碗馄饨!” “好嘞!小波您稍等!”老马热情地回应着。 “怎么不见小马?”李海波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随口问道。 “一早就出门了,全义从黄三爷的车行里租了辆黄包车。”老马一边熟练地煮着馄饨,一边说道,“每天交完租金还能挣回几毛钱呢!虽说不多,可也能勉强糊口。” “那挺好!年轻人有把子力气,只要不懒就不至于饿肚子。等过几年存点钱再给他说个媳妇,那生活就完美了,您老就等着抱孙子吧!”李海波笑着说道。 “嗨!这年头,活着就不容易了,其他的不敢奢望!”老马无奈地摇了摇头。 “世道再艰难,日子总是要过的,成了家日子才有盼头哇!” “那就呈你吉言了!”老马苦笑着回应。 吃完早餐,李海波一摸兜,脸上瞬间尴尬——一分钱没有。他这才想起,钱都给老妈买粮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马叔,出门忘带钱,您看要不明天一起给你?” “不用不用!算马叔请你的!”老马连忙摆了摆手。 “怎么能让您请,明天一起给您 !” “小波真不用,你已经帮我们家很多了,上次帮全义办良民证的事还没谢你呢,一餐早餐钱,马叔请得起!”老马真诚地说道。 “一码归一码,我帮小马那是小马欠我的,怎么能让你还,明天一起结,就这样吧,我先去上班了!”小波说完,便匆匆离去。 “呵呵……,小波这孩子,仁义!” …… 第21章 暴怒的小马 在茶馆的一隅,正在偷懒的李海波蜷缩着身子正呼呼大睡,他实在是太困了。 台上,吴老秀才正口若悬河地讲着《三国演义》——报父仇马孟起发兵。 讲到高潮迭起之处,听众们爆发出阵阵喝彩与掌声,可这一切都未能惊扰到李海波的美梦。 而这时李海波家所在的弄堂口,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原本平静的氛围被打破。 黄三点头哈腰地跟在一个矮戳戳人胖鬼子大尉身后,眼神中满是谄媚。一米七的个头愣是低得比一米五的矮倭瓜还低。 “小鸟太君放心,这里绝对不会有反日分子,自从我接手这一片后,这些刁民没有一敢炸刺的。谁敢说皇军的坏话,黄爷我一斧头劈了他。”黄三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腰间的斧子。 倭瓜瓜子潢意地点了点头。 老马刚把馄饨摊收拾妥当,端起潲水就倒进了路边的沟里,结果一不小心,有几滴潲水溅落在倭瓜鬼子锃亮的皮鞋上。 倭瓜鬼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嗯!你地!反日分子!良心大大地坏!” 老马吓一跳,“哐当~”一声把锅掉在了地是,一个劲地作揖,“对不起太君,我老眼晕花没看见,不是成心的!” 脸上的谄媚瞬间变成了狰狞,他一个箭步冲向馄饨摊,“老马,你眼瞎了!想谋害太君吗?” 老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作揖。 倭瓜鬼子怒喝道,“你地!死了死了地干活!” 黄三一听“死了死了地!”毫不犹豫地举起腰间的斧头,“咔嚓”一声就劈在了老马的头上。 鲜血四溅,老马瞪大着眼睛,缓缓倒下,身体在地上抽搐着,周围的地面瞬间被鲜血染红。 而黄三站在一旁,脸上溅了几点血迹,却仍对着倭瓜鬼子满脸堆笑,嘴里不停地说着讨好的话,那鬼子满意地点点头,趾高气扬地走了。 周围的街坊们都面露惊恐与愤怒,却敢怒不敢言。 …… 直至中午,李海波才悠悠转醒,随后他返回局里等午饭吃。 吃过午饭的,整个人总算有了些精气神。 下午,和几个烂人巡逻,一番折腾后仅仅分到了几毛钱。 李海波暗自松了口气,最起码几天的早饭钱有了,只是那半包烟得节省着点抽,毕竟明天是否还能搞到钱还是个未知数。 交完枪,李海波踏上归家的路。 在街角,与一个低头疾行的汉子擦肩而过。 “嗯?这不是小马吗?”李海波不禁出声道,“臭小子,一脸煞气的,这是要去杀人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未过多在意。 “姆妈!我回来了!”李海波走进家门喊道,“呦,怎么又在念经啊?” “哎……,别提了,弄堂口的老马死了!”母亲放下手中的佛珠,声音中满是悲戚与无奈。 “什么?老马死吗?就是那个卖馄饨的老马?今天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哎……,谁说不是呢。 今天早上黄三带着个胖鬼子来查什么反日分子。 老马当时正在收摊,倒潲水的时候不小心溅了些在那鬼子的皮鞋上,那鬼子立马就火了。 天杀的黄三,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不但不帮着老马求情,还为了讨好鬼子,竟然当场就用斧头把老马给劈死了! 哎……,想那老马,一辈子老实巴交,小心谨慎的,到头来还是横死街头,没天理呀!” “天杀的鬼子!还有那黄三也不是个东西!”李海波愤怒地咒骂着,“我还欠老马一碗馄饨钱呢。” “不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小马……” 李海波瞬间像发了疯似的冲出门去,马全义刚才去的好像就是黄三家的方向,他该不会是去找黄三报仇了吧? …… 青帮头子黄三家的街对面,马全义像一尊愤怒的雕像,怀里揣了把菜刀,正两眼通红、满含怒火地盯着黄三家的大门。 那眼神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只待一个时机便要冲将过去。 正当他要有所行动时,一个身影如疾风般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扯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波哥你别拦着我,我要杀了黄三报杀父之仇!”马全义一边挣扎,一边怒吼着,眼眶中泪水与怒火交织。 “嘘……小声点!小马你听我说,黄三家有很多打手,还有枪,你拎着把菜刀根本杀不了他,不但杀不了他还会把自己折进去。”李海波紧紧拽着马全义。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小马你听我的,杀黄三没问题,我也想杀他,鬼子汉奸都该死,今晚就杀。 但是不能用刀,我有枪,枪比刀好用,你先回去吃饭,今天晚上十二点钟,你在这里等我,我带枪给你!好不好?”李海波直视着马全义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 “好!波哥我信你一回,十二点钟你不来我就自己进去!”马全义狠狠擦了一把眼泪,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与信任。 “你放心吧!我还欠你爹一碗馄饨钱呢!今晚就拿黄三的命来还债!”李海波重重地拍了拍马全义的肩膀。 两人各自返回家中后,李海波坐在桌前,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全神贯注地在脑海中构思惩处汉奸黄三的刺杀计划。 他心里清楚,指望此刻满心仇恨、怒火中烧的小马制定出周全的计划是不现实的。 小马被父仇蒙蔽了心智,一心只想着手刃黄三,恐怕根本未曾考虑过杀完人之后如何全身而退。 至于黄三,狗汉奸早就该死了,自从投靠了鬼子后,迫害了多少抗日志士,连青帮的老兄弟都不放过,关键是还敢抽老子一半的工资,该杀! 晚上十一点,李海波换上一身黑衣,将所需物品仔细打包背着个包裹,神色凝重地悄悄出门。 第22章 惩锄黄三 他心里始终放不下心,生怕小马一时冲动忍不住提前动手。 当他来到黄三家对面的小巷时,果不其然,小马早已像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等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李海波快步上前,一把将小马拉到角落,低声问道:“花机关会用吗?” “会,在部队的时候用过!”小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李海波迅速从包裹里掏出一支花机关递给了小马。 小马双手接过这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波哥!大恩不言谢,我马全义欠你的只能来世再报了!”言罢,转身便要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等等!”李海波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紧接着又从包裹里拿出一支花机关和两块黑布道:“把脸蒙上,我和你一起去,你跟在我后面!” “波哥,我……”小马欲言又止。 “别磨磨唧唧的,走!”李海波不再多言,用黑面蒙上脸后,率先大踏步向黄三家走去,同时开启顺风耳技能仔细扫描周围动静。 他发现黄宅里共有六个人,二楼一人,一楼五人。 二楼的极有可能就是黄三,而一楼的五名打手只有一人坐在堂屋,其他四人都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睡熟了。 两人很快来到围墙边,李海波身形矫健,踩着小马的肩膀轻松翻了进去。 一进入院内,他便迅速打开空间之门挡在身前,机警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堂屋的打手正在聚精会神地抽大烟,整个人都陷入浑浑噩噩之中。 他悄悄打开了大门,压低声音对小马说道:“黄三交给你,他就睡在楼上第二间,我对付楼下的杂碎。” 小马坚定地点点头,两人就这样蒙着脸、端着枪,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直愣愣地闯了进去。 “谁呀?”堂屋的大烟鬼握着烟枪,迷迷糊糊地看着前面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影。 “哒哒哒……”小马率先开火,愤怒的子弹呼啸而出,枪声如同爆雷一般在寂静的深夜传出很远,刹那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大烟鬼在不断跳动的机口焰中全身抽搐着仰面倒下,临死前还面带微笑地沉醉在大烟的虚幻快感之中,手中紧紧握着那杆大烟枪。 “上!”李海波大喊一声。 小马举着枪,如猎豹般敏捷地向楼上冲去。 而李海波则毫不迟疑地踹开边上的一扇门,向着里面就是一通扫射,枪口的火光瞬间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李海波的扫射让屋内的打手们措手不及,纷纷惨叫着中弹毙命。 与此同时,小马奔上二楼,一脚踹开黄三卧室的门。 黄三从床上惊起,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斧子。 当看到小马手中的花机关时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你……你是谁?”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小马红着眼眶,扯下蒙面黑布怒吼道:“爷爷马全义,来取你狗命,为我父亲报仇,黄泉路上记得给我爹磕头谢罪!”说罢,手中的花机关喷出火舌。 黄三试图躲避,却被密集的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在成功解决黄三之后,小马刚打算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床头放置着的一把斧子。 那斧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发着一丝冷冽的气息。 此时,李海波正在楼下紧张地进行扫荡,他的主要目标便是搜寻钱财与枪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等了一分钟,却依然不见小马的身影。 李海波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深知在这险象环生的环境里,每多耽搁一秒,危险便增添几分。 于是,他迅速集中精神,开启顺风耳技能,对楼上展开扫描。 很快,他便探听到楼上仅存一个活人的心跳,而与此同时,一阵“咚……咚……”的沉闷声响不断传来,那声音似乎正是从床的位置发出的。 “这又是闹哪样啊?”李海波的内心瞬间被担忧填满,他顾不上其他,双手紧紧握着枪,毫不犹豫地朝着楼上冲去。 来到房门前,他飞起一脚踹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生死的他胃部一阵翻滚,差点就吐出来。 只见小马宛如失控的恶魔一般,骑在黄三的尸体上。 双手握着一把斧头,一下又一下地朝着黄三那颗光头猛剁。 此时的黄三,光头早已被剁得像烂西瓜一样瘪了下去,血肉模糊的,红的鲜血与白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这时远处传来了尖锐地口哨声,李海波心中焦急万分,他猛地大吼一声:“小马,人都死透了,不要浪费时间,马上撤!” 小马听到李海波的吼声,身体猛地一震,手中染血的斧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李海波,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自己混乱的思绪哽住了喉咙。 李海波见状,迅速上前一把拉住小马的胳膊,将他从黄三的尸体旁拽起。 “快走!”他低喝一声,拽着小马就往门外冲。 小马猛然醒悟,心中暗道:我是大仇得报了,可波哥还在这儿,绝不能让他因为我而陷入险境。 想到此处,小马深吸一口气,抱着枪率先冲下了楼。 李海波看着终于回魂了的小马松了一口气,刚要抬脚下楼,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墙角处静静地放置着一个保险柜。 他心中一动,好东西,收进空间! 两人风驰电掣般冲出黄宅。 此时,尖锐的口哨声如催命符一般越来越近,其间还隐隐约约夹杂着警察们大呼小叫的喧哗声,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朝着他们迅速收拢。 李海波心急如焚,拉着小马一路狂奔至一处下水道旁。他迅速俯下身,双手用力打开井盖,随后毫不犹豫地扯着小马跳了进去,只留下井口上方一片混乱与喧嚣。 …… 第23章 搞点小钱钱 和小马分开后,李海波一路谨慎潜行,终于回到家中。 他深知今晚行动因为动了枪,担心引起鬼子和汉奸的围捕,故而撤退时极为仓促,根本无暇仔细搜刮。 此刻,他才得以静下心来清点收获。只是草草地摸回来了几把手枪以及为数不多的钱财。 小马使用的花机关也被顺利收回,李海波贴心地将从黄三那儿缴获的花口撸子留给小马防身。 并嘱咐他回去后马上搬家,小马答应一回家就搬去战友家躲一阵子。 李海波闻着浑身散发的水道的恶臭与战斗后的硝烟味,迫不及待地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满脸嫌弃地将其像丢弃垃圾一般抛进了随身空间,心中暗自起誓,这身臭衣服绝不再拿出。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再钻下水道了。 处理完衣物,他开始整理空间里的物品。这空间里杂乱地堆放着不少“垃圾”,比如几头鬼子的尸体。 这些鬼子尸体最早的是在万家岭战场上随手捡的,还有刚回上海时救周正国他们是收的,最后就是用螺丝刀捅死的三井医药的跛脚经理和北海洋行的四头鬼子保镖,为了避免引起鬼子宪兵的注意,都给扔进了空间。 不过这些垃圾他不打算清理,反正空间是无限的,就让这些垃圾永远留在里面吧! 另外就是回上海时在路上收集了一些石头、柴火以及河水,虽说看似无用,但在这动荡不安、物资匮乏的年代,说不定何时这些东西便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此外,从三井医药和北海洋行获取的生活用品与办公用品也安静地躺在空间里,它们虽具有极大的实用性,但鉴于当下的危险局势,短期内使用太过冒险,只能先放着。 而剩余的物品则堪称宝贝。北海洋行收缴的上千匹洋布,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闸北分局缴获的近两百支旧枪,更是珍贵。 李海波心中早有盘算,打算精心挑选几支品相上佳的长短枪留作自用,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全部借给游击队。 还有那几十张空白良民证,这些可以卖给军统刘股长换不少钱。 当然还有一些备用的衣服和食物。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大一小两个保险柜上。那大保险柜结构复杂无比,难以开启。 他思索片刻后,决定先拿小黄三那收的小保险柜练练手,或许能从中摸索出开启大保险柜的方法。 说干就干,李海波取出了小保险柜。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将手放到保险柜的转盘上,开启了顺风耳技能,认真聆听着保险柜里机械转动的声音,全神贯注地尝试破解密码。 直至天光蒙蒙亮,李海波轻轻舒了口气——终于打开了。 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他感到一丝眩晕,但内心的激动瞬间将疲惫驱散。 李海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拉开了保险柜的门。 他心里清楚,明天是吃肉还是吃草,就看此一举。 当柜门缓缓打开后,一抹金色和银色的光芒映入眼帘,李海波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里面有五十来根大大小小的金条,在晨曦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旁边还有一千多银元,堆积在一起,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除此之外,另有成捆的法币,整齐地叠放着。 对于这个结果,李海波已经很满意了。 要知道,黄三是一年多前投靠日本人后才在闸北上位的。 对于一个上位才一年多的青帮混混来说,能有这么多积蓄实属不易,看来他平日里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呀! 早上临出门,李海波掏出一大把法币塞给老妈说:“家里人口多了,伙食要跟上,饭得保证吃饱,以后每隔一天得吃一次肉,个个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以后可长不高。” 老妈看着手中的钱,又望了眼儿子出门的背影,嘟囔着说:“还隔一天就吃一次肉,那不成地主老财了吗?身上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那吃肉的钱我还不如再领个孤儿回来呢!” 李海波听见了,但也没在意! 来到弄堂口,老马的早餐摊空荡荡的,李海波摇了摇头来到了对面的摊位,“阿杜,上生煎!” “好嘞!波哥您稍等!” …… 趁着巡逻的机会,李海波又跑到茶馆睡了一上午。 与此同时,黄三的家中此刻却热闹非凡。 昨晚枪声一响,巡逻的鬼子就听见了,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让杀手给跑了。 恼怒的小鬼子们不敢懈怠,就迅速封锁了各处的交通要道。并派遣大量士兵在附近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可当时黑灯瞎火的环境下,士兵们尽管瞪大了眼睛,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搜到,只能无功而返。 随着天亮,这个棘手的案子便被交到了宪兵队的手上。 此次负责带队的,依旧是小泉村一郎少尉。 他一脸严肃地站在现场,眉头紧皱,正仔细查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时,山本欠六中尉走了进来,开口问道:“小泉君,现场勘查得怎么样了?” 小泉村一郎少尉无奈地叹了口气,“情况很不理想。 现场被破坏得极为严重,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和翻动的痕迹。 尸体也明显被翻动过,而且房子里不少贵重物品都不见了踪影。 我怀疑,应该是最先赶到的帝国士兵私自拿走了。 这无疑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想要找到有用的线索难上加难啊。” 山本欠六中尉听了,一时语塞,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这种事情在军队里几乎是无法杜绝的。 毕竟,帝国军人的待遇实在太差,军饷少得可怜,普通士兵一个月的军饷只够买一只烧鸡,何况大部分人还会把军饷存起来寄回本土。 所以出任务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成了唯一能够获取额外收入的机会。 第24章 一群大聪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士兵们面对财物而不动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山本欠六中尉满脸无奈,轻声说道:“小泉君,你可是帝国警察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面对如此局面,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吗?” 小泉村一郎少尉微微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倒也并非毫无收获。 从凶手踹门时遗留下的脚印以及现场所发现的弹壳来推断,凶手至少有两人。 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是仿制德国的 mp28 冲锋枪,也就是俗称的花机关。 这一点,巡逻的士兵以及周围的邻居都能够证实,他们均声称听到的是连发武器的射击声。” 山本欠六中尉不禁感叹:“两支花机关,这手笔可不小啊!” 小泉村一郎少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没错!如今黑市上花机关的价格被哄抬得极高,军统此次一下子拿出两支花机关,看来确实是下了血本。” 山本欠六中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小泉君,你如此笃定是军统所为?” 小泉村一郎少尉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死者黄三乃是最早投靠帝国的青帮混混之一。 他早就被青帮中的反日分子以及军统列入了必杀名单。 况且,从凶手如此专业的行动能力以及这般豪华的武器配置来看,除了军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你不是说门上有脚印吗,能通过脚印找到人吗?” “不可能,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布鞋印,全上海最少有几十万双,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这双鞋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山本欠六中尉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结案吧!将卷宗移交给特高课。” “哈依……” …… 睡了一上午的李海波准备回局里的食堂等饭吃,还没到局里就碰到了侯勇那三个烂货。 熊奎看见李海波后兴奋地飞奔而来,“波哥!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黄三死了,被人突突了,脑袋都被人剁成了烂西瓜!” “啊!三爷待我不薄啊!到底是哪个家伙干的?我要替黄三爷报仇!” “波哥你疯了!黄三死了才好呢!” “你什么意思?” “黄三死了我们就不用上交一半的工资了!这样多好?” “有道理!黄三死得好!哪位英雄干的?我要好好谢谢他!” “行了,听说是军统杀手干的,小鬼子正四处找人呢,我们就别去触那霉头了!” “军统啊!惹不起!惹不起!走吃饭去!” 几人欢天喜地地冲向了食堂! …… 黄三死了,没有人伤心难过,死了一个青帮混混而已,平时欺压街坊,坏事做尽,大伙只会拍手称快。 小鬼子更不会难过,一条狗而已,找条狗还不容易。 当天下午,黄三的拜把子兄弟,一个名叫金良的青帮混混,就在小鬼子的扶持下迅速上位,接管了黄三名下的所有产业。 …… 下午下了班,还没走进家门,就听到妹妹小花哭得撕心裂肺的。 李海波心中猛地一紧,脸色骤变,急忙冲进屋内。 只见屋内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小花正被老妈死死地按在蒲团之上,小屁股被打得通红。 而另外几只小家伙则像受惊的鹌鹑一般,靠墙站成一排,眼睛睁得大大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杀鸡儆猴吗?下手也太狠了吧!”李海波在心中暗自思忖,赶忙冲上前去制止。 “姆妈!别打了!小花这么乖!你打她干什么?” 老妈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道:“乖个屁呀!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是跟哪个学的,今天说要吃鸡,竟然把鸡脖子都给拧断了。你说,这是跟谁学的?” 小花一边哭泣,一边指着李海波说道:“我是跟大哥学的!” “什么!”李海波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怒火“噌”的一下就蹿上了心头,“打!狠狠地打,这么小就学会撒谎,这还了得,不打不行!” …… 第二天巡逻,几个货走到小公园就走不动了。 李海波散了一圈烟,几人歪歪扭扭地坐在长椅上磨洋工。 几人都不说话,其实太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没有太多话题可聊的。 大家的生活高度重合,我知道的事大部分你也知道,你不知道的小部分也是各自的秘密,不想让你知道的。 太熟悉的人之间也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沟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大致就知道你要干嘛,这就叫默契! 所以很多人说,时间长了恋人之间或夫妻之间没话说,其实不是没话说,而是没必要,时间长了都有默契了。俗话说的,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这不,侯勇开始翘尾巴了! 只见他坏笑着靠近熊奎,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瞎子!中午食堂里的菜一点油水都没有。要不你破费一下,买只烧鸡给哥几个解解馋,开开荤?” 熊奎顿时苦着一张脸,“我哪有钱请客啊!我这兜里比脸还干净,穷得都叮当响!” 侯勇也不说话,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动作麻利地翻开,只见里面有几张法币静静地躺着,“这不是有钱吗?虽说不算多,但是买只烧鸡还是绰绰有余的!” 熊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一摸口袋,随后气急败坏地喊道:“神经病啊!你掏我钱包干嘛?快还给我!” 侯勇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说道:“还给你可以!但你得说好了请吃烧鸡!” 熊奎急得直跺脚,“吃什么呀!我就这么点家底了,你这是要让我破产呐!” 两人就这样你拉我扯,熊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钱包抢了回来。 他急忙打开,仔仔细细地数了数,发现钱没少,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 可就在这时,侯勇手中把玩着一块手表,嘴里啧啧有声:“哟!这手表不错啊,什么时候买的,都没见你戴过啊?” 第25章 波哥教你做人 熊奎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一摸手腕,头发都差点竖了起来,大声吼道:“该死的,你拆我表,快还给我!”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刹那间,两人又拉扯在一起。 侯勇一边挣扎,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就看一下,反应这么大干嘛?” 熊奎双眼圆睁,“手表有什么好看的!” “咦~~不会动?瞎子你的手表不会动啊!” 熊奎好不容易抢回手表,尴尬地道:“那什么!忘上发条了,呵呵!” 边上看热闹的杨春,此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他捂着肚子,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溜了下来,“哈哈哈!笑死我了,不会动的手表还戴个屁啊!” 此时,侯勇像变戏法般又掏出一个粉色钱包。那钱包的颜色极为粉嫩,材质看上去细腻而有光泽,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的荷花。 侯勇将钱包拿在手中,故意高高举起,“我擦,这钱包很娘气啊!是哪个女人送的吧?” 杨春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慌张。他脸涨得通红,大声吼道:“该死的猴子,你还给我!” 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侯勇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过多反抗,杨春轻而易举地一把夺过钱包。 侯勇脸上坏笑依旧,他又不慌不忙地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块粉色的布。那布被他的手牵引着,一点点展开,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件肚兜上面同样绣着一朵荷花。 侯勇看着手中的肚兜,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大声叫嚷着:“我擦!鸭子!这肚兜有点老气啊!怎么又是朵荷花?荷花是谁呀?” “啊~~!我跟你拼了……!” 坐在长椅上看热闹的李海波,见侯勇嘚瑟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于是掏出一块大洋,在手中抛了抛道:“猴子,欺负他们有什么意思!来掏波哥我的。” “别价,兄弟们玩玩而已,您就在边上看着,图个乐!” “玩个屁!你来掏我的,真要有本事让你掏走了大洋就归你!” 侯勇眼睛一亮:“真的!波哥这可是你说的,兄弟们都听见了啊!等一下别说我不还给你!” “哪那么多废话,放马过来!”说完李海波把大洋放进了裤兜。 侯勇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装模作样地和李海波擦肩而过。 他出手了,李海波能感觉到,只是这狗东西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到。 “咦~~?怎么没有?波哥你使诈!”侯勇一脸错愕地看着李海波。 “我怎么使诈了?” “兜里根本没钱!” “放屁!这不在这里吗?”李海波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了那块大洋。 侯勇紧盯着李海波手中的大洋,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没道理呀!再来一次!” 李海波遂又将大洋置入裤兜。 侯勇神色凝重地走上前去,照样是擦身而过的动作。 “啊!真是活见鬼了!还是没有!” “大洋这不还在这儿嘛!所以说你差得远呢!还自称上海滩第一神偷,怕只是吹牛天下第一吧!”李海波再次从兜里取出那块大洋。 “怎么会这样?我侯爷从未失手过啊!” “那你倒是偷啊!” “你……你……你换个兜试试!” “行!那我换到右边这个兜!” “转过身去!” “好!”李海波依言转身背对侯勇。 “把手举起来!” “你屁事真多,这样总行了吧!” 侯勇额头汗珠滚落,从后面缓缓靠近李海波,出手一探,却仍未得手! 侯勇都抓狂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猴子神偷,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什么?” “你偷完我的,现在轮到我偷你的了,礼尚往来这样才公平嘛!” “行!我虽然没能偷成你的,但你也别想偷到我的。刚好我也有一块大洋,我也放在裤兜里。你放马过来吧,只要能从我兜里偷走,也归你!”侯勇自信地说。 李海波装模作样地和侯勇擦身而过,然后迅速出手,手刚碰到侯勇裤兜里的大洋,侯勇猛地跳开。 “哈哈哈!我看到你出手了,你没我快,你没偷成!” 旁边的杨春和熊奎也点头说:“对对对!我也看见了,你速度就是没有猴子快!” “所以说!波哥你也不行!哈哈哈~~呃!”侯勇脸色一变,“咦~~我钱呢?” “什么钱?” “我大洋呢?”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偷!” “不对,刚才还在这呢,你碰了一下就不见了,一定是你偷的!” “什么呀!你可别赖我,你自己都说了我没偷成!不信你搜!” 侯勇真的过来搜身,结果什么都没搜到,“怎么会这样?连你原来那块也不见了,波哥你藏哪了?” “说了没有,你咋还不信呢?” 侯勇当场坐地上抱着李海波的大腿耍赖干嚎,鼻涕都擦李海波裤子上了,“啊!波哥你快还给我,我就这一块大洋了!波哥!波爷!” 杨春和熊奎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玩哪出啊? 李海波正和侯勇拉扯时,突然看见军统的刘胖子,正像个疯子似的站在街对面拼命招手。 死胖子,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坏我好事! “好了!还给你!死猴子,说话不算数!”李海波从空间里掏出了那块大洋还给了侯勇。 “唔~~我的大洋!”侯勇托着失而复得的大洋破涕为笑。 杨春和熊奎两人看得直傻眼,“真是波哥偷的呀?厉害!” 摆脱侯勇的李海波又摸出一张法币扔给熊奎,“去买只烧鸡!”说完转身缓步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几人接过钱,第一步先打开自己的钱包数数有没有少钱,在确定这钱不是自己的后,才欢天喜地地去买烧鸡了! 李海波一边横穿马路,同时开启顺风耳覆盖四周,没发现可疑人员,所有人都来去匆匆的。 两人来到街后的一处巷子里。 第26章 军统新任务 李海波皱着眉头,调侃道:“死胖子,你疯了吗?大白天的在街上搞接头,心这么大,你是怎么潜伏在上海这么久的?” 刘胖子满脸幽怨:“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在你家屋后的树洞里留了纸条让你来接头,可你根本就不来,我只能冒险到街上来等你了。” 李海波耸耸肩:“你上次也没跟我说那树洞就是‘死信箱’啊。” 刘胖子叹了口气:“怪我没交代清楚。 那你可得记住了,那个树洞以后就是咱们联系的专用‘死信箱’,你每天最少得去查看一次。” 李海波眼珠一转:“那我要是在树洞里留纸条,你会每天去看吗?” 刘胖子连忙摆手:“那可不行,我住的地方离你家远着呢,哪能天天跑那么大老远就为看一眼树洞。” 李海波双目一瞪:“那我想联系你怎么办?” “那这样吧,我再设一个‘二号信箱’,方便你能及时联系到我。” 一番商议后,两人才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正事上。刘胖子表情严肃起来:“又有新任务!” 李海波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不干!”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上头格外关注,拨付的经费颇为丰厚!”刘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海波却一脸狐疑,反问道:“你手下不还有一队人吗?为何不让他们去执行?” 刘胖子顿时缄口不言,脸上的神情略显尴尬。 李海波见状,大吃一惊:“不会又死光了吧?” 刘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回应:“也没全死光,还剩两个人。” 李海波不禁怒道:“你们这些人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啊!” 刘胖子赶忙辩解:“抗战时期,哪有不死人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海波冷哼一声:“那你自己怎么不上?” 刘胖子支支吾吾起来:“我……我在这也是身处一线啊。 放弃国统区优渥的生活,跑到上海来潜伏,每日都过得朝不保夕,我也不容易呀。 你难道没发觉我如今消瘦了许多吗?” 李海波看着刘胖子又大了一圈的肚子,撇了撇嘴:“先说说任务!” 刘胖子这才恢复严肃,汇报道:“目标叫吴义,是一位从杭城来的商人,最早投靠鬼子的汉奸。 此次来上海是为了跑官,意图在上海市政府谋取副市长职位。 来上海有十多天了,一来就在闸北买了一处别墅,身边带有司机与保镖,总共六个人。这是他的照片和地址!”说着,递出一张照片。 李海波接过写着地址的照片看了一眼,收入怀中后问道:“一来就买别墅,还挺有钱的!” “不但有钱,还很自信。他这是笃定自己能在市政府谋到一份差事,区别只是官大官小而已!” “说说那几个保镖的情况吧?” 刘胖子皱着眉头说道:“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和黑帮小混混,手中持有枪械。” 李海波有些不解:“一个投靠鬼子的外地商人,这种人如今比比皆是,就算要杀也杀不完啊?怎么就会被你们军统盯上?” 刘胖子靠近李海波,压低声音解释:“这个嘛,主要是他之前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那大人物找到了戴老板,上头下达了死命令,务必让他命丧上海!” 李海波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那就是个人恩怨咯?” 刘胖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然,汉奸是肯定了,杀了他也是罪有应得,完成任务可得三百大洋!” 李海波不屑地摇摇头:“五百,少一个子儿我都不干!” 刘胖子瞪大了眼睛:“三百,我安排手下的两个兄弟给你打下手!” 李海波态度坚决:“五百,老子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不熟悉的人合作!” 刘胖子那肥胖的脸颊抽搐了几下,一咬牙,狠狠说道:“行,五百就五百,大不了我自掏腰包给你添点,但必须在半个月内完成任务!” 李海波干脆利落地应道:“行,这活我接了!武器呢?” “上次不是给了你一把枪吗?” “拜托!对方可是六七个高手,我只有一把马牌撸子可对付不了!最少要给我两支盒子炮再加一百发子弹!” “行!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刘胖子刚要转身离去,却被李海波一把拽住:“等等,上次你提及的良民证,如今可以办理了。” 刘胖子问道:“多少钱?” 李海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十块大洋一张!” 刘胖子惊呼:“这么贵?” “哪里贵了!”李海波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你都不知道,这良民证办起来手续有多繁琐。” “办良民证我得先找保长签字吧?那些保长可不是好相与的,不使点钱,他那笔就跟灌了铅似的,动都不动。这钱能省吗?” “那不能!” “签完字我还得找治安科盖章,那帮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不塞点好处,能给你盖?这钱得给吧?” “得给!” “盖完章还得扣钢印,完了还得填写档案,关键最后还得把档案送进档案室备查,这一路下来,哪一步不得花钱打点?这样办出来的良民证才能经得起查验。这证就是真的了!” “那必须是真的!” “假证你要吗?假的便宜,两元法币一张,街上随便找个青帮混混就能做!” “那不能要!” “那十块大洋一张还贵吗?” “良心价!” “哎……这就对了!说吧!你要多少张?”李海波拍着刘胖子的肩膀问道。 刘胖子一咬牙:“真的良民证呀!给我来三十张!” 李海波心中暗喜,卧槽,大生意。 脸上却不动声色,“那好,下次见面我把空白良民证和配套档案拿过来,你们自己回去填好资料贴上照片再送回来,记得保长签字和证件序号不用填,后面的事情我来搞定。” “不要等下次,明天你就送到这里来!”刘胖子急切地说道。 “这么急?行,明天就明天,明天一早我就送过来。先付一半定金!”看在钱的分上,李海波也很积极,要不是当着刘胖子的面不方便掏随身空间,他现在就想掏出来。 第27章 汉奸吴义 告别刘胖子,李海波回小公园找那几个烂货,“该死的,叫你们买烧鸡,怎么全吃光了,也不给我留一点!” “有有有!波哥,给你留了俩鸡脚!”侯勇讨好地掏出两个用油纸包好的鸡脚。 “这还差不多!”李海波接过鸡脚,坐在长椅上大口吃起来。 侯勇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波哥!刚才那两人下你是怎么办到的?教教我呗!”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压箱底的绝活,都教给了你,我怎么当大哥?” “波哥!你就教教我呗!教会了我你就是我师傅,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 “滚~~!” …… 下班回家,几个小的都回来了,“大哥回来了!大哥上班辛苦啦!”磨人精小花最积极。 李海波将手中新买的烧鸡递给她,说道:“去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分了!” “哇!是烧鸡耶!”几个孩子看着整只烧鸡,眼中满是渴望,想必是许久未曾尝过肉味了。 尽管李海波给家里的伙食费很充足,还特意嘱咐李妈偶尔买点肉吃,可李妈节俭惯了,哪舍得买。 李海波无奈,只能隔三岔五地带些熟食回来。 吃饭时,烧鸡已被孩子们吃得干干净净,不过他们还是懂事地留了两只鸡脚,一只给李妈,一只给李海波。 李妈把碗里的鸡脚放到小花碗里。 小花看着那只大鸡腿,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仍强忍着说:“姆妈!花花吃过了!这是留给你吃的!” 李妈慈爱地摸摸小花的头,解释道:“姆妈信佛,不能吃肉,花花你吃吧!” “嗯!”小花一听,再也按捺不住,拿起鸡脚咬了一大口,脸上满是满足。 李海波看着碗里的鸡脚,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放到秀秀碗里。 秀秀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大哥!你也不吃肉吗?” “大哥上班的时候吃了一整只,已经腻了,你吃吧!” 当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李海波用过晚餐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吴义的别墅。 站在马路对面开启顺风耳技能,探听别墅内虚实。 他本来想着,反正吴义迟早要杀,不如早些动手,也好让其早入轮回。 这样一来,明日前去送空白良民证时,便能顺带结清杀人的报酬,在他眼中,这无疑是最为省事的安排。 然而,现实却并未如他所愿。别墅内仅有三人围坐在一起打牌。 从他们的交谈话语中,得知吴义今晚约了伪上海市政府的官员去喝花酒。 他心中暗道今天估计要白跑。要知道,去那种地方喝花酒,通常酒足饭饱后都是要享受一整套的服务的,通常情况下没到第二天上午不会回来。 李海波无奈,只得在别墅外的寒冷夜色中苦苦等待,但直至午夜十二点,吴义的身影依旧未曾出现。 李海波满心郁闷,只能无功而返,这大半夜算是白白挨冻了。 次日,李海波强打起精神,前往小公园给刘胖子送空白良民证。 刘胖子开心地接过良民证和配套的空白档案,并把一个包裹交给李海波,里面是两支全新的盒子炮和相应的子弹,还有一百五十块大洋,交易的第一步算是顺利完成。 后面只要等刘胖子回去贴好相片,填写好内容再送回来。李海波将大洋收好,心中却仍惦记着吴义之事。 夜幕再次笼罩大地,李海波怀揣着杀意又一次来到吴义的别墅。 他满心期待着这次能够得手,可惜,别墅内依然只有三名保镖,吴义依旧不见踪影。 李海波气得直跺脚,心中不禁咒骂道:“这老嫖客,天天在外面寻花问柳,难道就不怕肾亏吗?” 在随后的几天,李海波每天白天穿上警服上班巡逻,下午一下班就去了别墅监听。结果吴义没等到,倒也让他偷听到了吴义的大致情况。 吴义初到上海,随行人员不算少,一名司机负责日常出行的接送,五名保镖则如影随形,时刻护卫在他的身旁,为其安全保驾护航。那辆小轿车,便是他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 吴义每日外出时,通常会带上司机和两名保镖,而剩下的三名保镖则会留守在别墅之中,严阵以待。 此外,别墅里还聘请了一位老妈子,专门负责众人的饮食起居。 老妈子每天清晨来上班,准备早餐,待众人用餐完毕后,便着手整理家务,直至夜晚打扫完卫生,才会下班离去。 在一次监听过程中,李海波从保镖们的闲聊对话里,意外得知了吴义那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 原来,吴义曾在杭城的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其发家之路竟是靠贩卖大烟。 在杭城及其周边地区,他与土匪、流氓帮派以及那些手握兵权的地方小军头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 然而,吴义为人阴险狡诈,毫无江湖道义可言。 表面上大方豪爽讲义气,暗地里却养了一群亡命之徒。 频繁地施展黑吃黑的手段,坑害同行,鲸吞合作伙伴。为了追逐金钱,他不择手段,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渐渐地,他的名声在江湖上变得臭名昭着,人人痛恨他又搞不定他,只得避而远之。 当鬼子的铁蹄踏入这片土地后,吴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靠,妄图在伪政府中谋取一官半职,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权力欲。 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试图在杭城谋得一个副市长的职位,鬼子起初倒是欣然接受了他的贿赂,可没想到他的名声实在太差,这一任命遭到了其他汉奸们的强烈反对。 毕竟,谁也不愿意与这样一个声名狼藉、天怒人怨的人为伍。 鬼子方面也感到十分棘手,他们虽然需要汉奸为其效力,但也不能因为吴义一个人而得罪众多其他的“帝国忠实走狗”。 杭城的鬼子宪兵司令无奈之下,为吴义指了一条“明路”——推荐他前往上海发展。 第28章 办假证 在鬼子宪兵司令看来,吴义在杭城已然臭名远扬,但上海作为亚洲第一的大都市,人口众多,或许在那里没有人会知晓他的过往劣迹。 吴义听闻这个建议后,心中大喜过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上海飞黄腾达的美好前景。 上海,那可是一个充满机遇与诱惑的地方,在他眼中,若是能在上海谋得副市长的职位,那可比在杭城风光得多。 于是,他怀揣着推荐信,带着满心的期待和大量的金条,屁颠屁颠地来到了上海。 自抵达上海后,吴义便开始了他马不停蹄的钻营活动,每日拿着推荐信,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奔波,上蹿下跳地寻找各种门路。 他频繁地拜访不同的官员以及鬼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夜夜笙歌,在花天酒地中与各方势力周旋,日日夜不归宿。 如今,十多天过去了,他依旧沉浸在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中,乐此不疲。 李海波陷入了困境,心中满是焦虑。 这吴义不回别墅居住,自己根本难以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 他不是没考虑过其他途径,比如跟踪吴义的行踪,然而这吴义每日所去之处皆不相同,且净是些花街柳巷,那里夜生活喧嚣,人员往来密集,鱼龙混杂,根本无从寻觅合适的下手机会。 至于白天动手,李海波更是觉得不妥。 在白天,他的许多优势都会被削弱,行事极易暴露,而且一旦遭遇变故,不利于迅速撤退,风险实在太大。 万般无奈之下,李海波唯有选择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 我就不信你能天天出去喝酒嫖娼,铁打的肝受得了,铁打的腰子也受不了啊! 但李海波也清楚,不能就这样盲目傻等。刘胖子那边的良民证以及相关档案都已填好并送回。 按计划,明晚就得潜入闸北警察分局完成盖章等一系列关键步骤,而档案也必须妥善存入分局档案室,只有如此,这批良民证才能生效且经得起日后查验。 此事刻不容缓,得找个帮手才行。思来想去,李海波想到了躲在战友家的马全义。 第二天一早,小马就住进了别墅对面的小旅馆。 李海波给他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发现对面别墅的车子晚上没有出门,便马上来家中通知自己。 当日深夜,李海波未等到小马的消息,他心中明白,吴义今日肯定又外出喝花酒去了。 事不宜迟,他手握新配制的钥匙,蹑手蹑脚地潜入闸北警察分局。 先去档案科,他翻找出档案科留存的保长签名,依照不同的居住地信息,逐一在良民证上仿签保长之名,虽笔迹并非十足相似,但应付日本人想来是足够了。 紧接着,连同相片一起扣上钢印,随后悄然打开治安科的门,盖上醒目的红色大印。 折返档案科后,又依照档案管理员的习惯仔细填写好档案编号,最终把档案整齐放入档案柜。 经此一番操作,这些良民证便具备了真实性。只待明日去找刘胖子结清尾款,此事便算大功告成。 次日,阳光正好,李海波借着上街巡逻的当口,悄悄约了刘胖子在小公园接头。 收到尾款的李海波非常开心,毕竟刚到手的可是三百白花花的大洋,这可不是小钱。 刘胖子也咧着嘴直乐呵,这三十张能经得住查验的真良民证办下来,可算是大功一件,更何况还能从中狠狠捞上一笔。 李海波收了收脸上的笑意,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你回去可得记得做旧一下,这些证件上写的日期都是几个月前的,崭新崭新的,太扎眼,容易被人瞧出破绽来。” 刘胖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眯眯地把良民证仔细收好,说道:“放心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对了,那个吴义的事情,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李海波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了个疙瘩,无奈地叹了口气:“找不到机会下手啊!” 刘胖子一听,急得直跺脚,“哎哟喂~~,你可得抓紧点,上头天天跟催命似的。” 李海波没好气地回怼道:“没机会我能有啥办法?这么着急,咋不让上海站的其他兄弟去干呢?” 刘胖子撇了撇嘴,苦着脸说:“快别提了!前段时间出了个叛徒,上海站损失惨重,现在还在重建呢,乱成一锅粥了都。” 李海波点紧张地问道:“叛徒?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啊?我跟你说,你可别连累我,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大帮弟弟妹妹指着我养活呢!” 刘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就是个边缘人物,没人会在意我的。” 李海波眼珠一转,又出主意道:“那你手下不是还有两个人吗?让他们找机会试试呗。” 刘胖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干笑了两声:“那个……呵呵!” 李海波一看这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又死光了?你这……岂不是又成光杆司令了吗?” 刘胖子嘿嘿笑着,“这不是……还有你这么根独苗嘛。” “滚~~” 刘胖子离开后,李海波会合几个烂人继续巡逻。 这时熊奎贼兮兮地凑过来,“波哥!我们去靶场打枪怎么样?” 李海波瞥了他一眼,“靶场打枪?不是前几天刚去打过了吗?你这是打上瘾了?下次打靶还得等下个月呢!你呀,就别在这瞎琢磨了,慢慢等着吧!” 熊奎却满脸得意地说:“不用等!我都打听清楚了,只要咱肯交钱,子弹那是随便打,想打多少打多少,完全敞开了供应。 只不过有一点,子弹肯定是不能带走的,而且打完了弹壳还得交回去。怎么样?机会难得呀!” 李海波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这等好事?” “千真万确!” 李海波大手一挥:“走,打靶去!” 几人班都不上了,匆匆来到市警务处靶场。 到了靶场,李海波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大笔钱就交了上去,还特意给熊奎租了一把品相崭新的 98k。 第29章 进步神速的熊奎 靶场的管事老童收钱的时候,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心里直乐呵:这可真是难得一遇的大主顾啊!好多年没碰到这种凯子了。 熊奎满怀兴奋与期待地一把抱起那把租来的 98k,大步迈向三百米固定靶的射击区域。 他身姿矫健地卧倒在地,调整好呼吸,一下就进入了状态,透过 98k 的铁瞄,稳稳地锁定目标。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子弹如离弦之箭般呼啸而出,精准无比地直穿靶心,一枪接着一枪,弹无虚发,令人惊叹不已。 一旁的李海波看着熊奎这鸟人的表现,心中满是惊讶,他深知对于一名优秀的射手而言,不断地寻找和适应各种枪感是提升技艺的关键所在。 于是,他大声地朝着熊奎喊道:“熊瞎子,别光卧姿射击,换几种姿势试试,感受一下不同状态下的射击感觉。” 熊奎听到指令,微微点头,利落地站起身来,开始尝试着立姿、跪姿等多种姿势进行射击。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自然,每一次瞄准都细致而专注,尽管姿势在不断变换,但那出色的命中率依旧保持着,子弹依旧如精准的制导导弹一般,一次次地命中靶心,在靶纸上留下一个个令人钦佩的弹孔。 而其他几人则在各自的手枪靶位上,认真地进行着手枪射击练习,虽然他们的表现没有熊奎这般惊艳,但也都沉浸在射击的乐趣与挑战之中。只是成绩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候勇还是人像上次一样,弹着点全部偏向左侧。 李海波眉头皱起,开始仔细地观察候勇的射击动作。 很快,李海波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候勇扣扳机的食指位置出现了偏差。 只见他是用食指尖去扣动扳机的,这种方式使得每次用力扣扳机时,由于力量的传递,枪身就会被食指自然而然地向左顶偏,从而导致子弹的飞行轨迹也向左偏移。 同理,如果食指伸得太进去,使用食指第一指节的根部去扣动扳机,那么开枪食指根部会将枪身向右拉,使得弹着点偏右。 找到问题的根源后,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李海波立刻走到候勇身边,给他讲解并纠正错误的扣扳机动作。 候勇按照李海波的指导调整了食指位置,再次试射了几枪。 这一次,效果立竿见影,子弹的弹着点不再像之前那样全部偏向左侧,射击的精准度有了显着的提高。 相较于候勇,杨春的问题则更为棘手。 他的困境主要源于手部力量的欠缺,然而他的这种无力表现又别具一格。 通常情况下,手部力量不足者在射击时易出现“磕头枪”现象,就是食指一旦用力,枪口便会不受控地往下偏移,出现瞄着头打到脚现象。 但杨春却截然不同,他每次扣动扳机时,食指稍一施力,枪口便开始毫无规律地剧烈抖动起来,致使射出的子弹全部偏离靶心,仿佛是在给目标“描边”,根本无法精准击中。 想要彻底解决杨春的这一难题并不容易,主要存在两种可行途径。 其一便是通过持之以恒的锻炼来逐步强化手部力量,只是这并非能在短期内达成,必然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依靠长期的坚持与锻炼才能见到成效。 其二则是更换枪支的弹簧,以此调低扳机力度,从而降低对使用者手部力量的要求。 不过这一方法存在诸多不良后果,首先必须得拥有自己专用的枪才行,警局配备的公用枪支是严格禁止私自进行此类改造的。 其次,即便是经过扳机力度调试的私人枪支,在日常使用过程中也务必格外小心谨慎,稍有疏忽便极易走火,造成不可预估的危险与后果。 在每人都尽情地射击了几十发子弹之后,起初那股子兴奋与热情渐渐褪去。 几人坐下来稍作休息,李海波将目光投向熊奎,开口问道:“熊瞎子,刚才打了这么多枪,你现在有啥感受啊?” 熊奎嘴角微微一撇,“哎呀,说实话真没啥意思。不是我吹,就这三百米的固定靶,我打起来那是枪枪命中靶心,简直毫无挑战性可言啊!” 李海波听闻,“哟,这么厉害啊!那你咋不去试试更远距离的目标呢?” 熊奎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抬头朝对面山上张望了一眼,“咦~,你们快看,那里有只鸟!” 侯勇骂道:“你疯啦!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鸟啊?” 熊奎立刻反驳道:“你才有病呢!你不知道有很多鸟冬天都不迁徙的吗? 那明明就是一只鸟,就在那山顶的树上待着呢,你们怎么都看不见啊?” 其他几人也纷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却都一脸茫然。杨春忍不住问道:“你说有鸟,那鸟到底在哪呢?我们怎么都没瞅见。” 李海波使劲瞪大眼睛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说:“说实话,我也没看见。” 侯勇笑道:“开玩笑呢!那距离都有四百米了吧!四百米外的一只小鸟,谁能看得真切啊?反正我是看不见!” “嘿~,你们还不信!”熊奎一脸倔强,双手抬起那把 98k,流畅地拉栓上膛,而后稳稳地举枪瞄准。 几个呼吸的短暂瞬间,“砰”的一声枪响,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山头的树顶瞬间炸起一团血雾,黑色的羽毛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空中。 那突如其来的动静惊起了一群乌鸦,它们“呱~呱~”惨叫着飞向空中。 “我擦,真打中了,是只乌鸦!爷们你是怎么办到的?看也看不见呐!”杨春忍不住惊叹出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牛掰吧!再来,看熊爷的百步穿杨!”熊奎此时更是得意。 他迅速地再次拉动枪栓,将枪口对准天上逃窜的乌鸦群,连开四枪。竟然真的又打下了一只! 李海波在一旁看得不禁咋舌。 他深知自己的实力,如果是三百米卧姿铁瞄,他有足够的把握做到十枪九爆头,在常人眼中,这已然算是高手的水准。 可眼前这四百米外树顶上的乌鸦,他刚才是真真切切地看都看不见,更别提击中了。 第30章 你死了钱都是我的 熊奎这鸟人难道是长了双鹰眼吗?以前大家都叫熊瞎子,就他这枪法,以后这外号怕是不合适了吧。 此后的时间里,熊奎像是着了魔一般,全然不顾其他,专门将目标锁定为天上的飞鸟。 尽管飞鸟的速度极快,且飞行轨迹难以捉摸,在后续的射击过程中,他仅仅取得了十枪两中的成绩,但这在旁人看来,却已然是非常了不起的表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购买的子弹还剩下不少。李海波与靶场主管老童进行了协商后,最终决定将剩余的子弹暂时寄存在靶场。 还愉快地约定,过几天会再次前来…… 时间又悄然过了两日,这天刚用过晚饭,李妈正一脸虔诚地领着一群儿女跪在佛龛前念念有词,李海波——跪在最前面。 “嘟咕咕~~、嘟咕咕~、~嘟咕咕~~”突兀地,门外传来三声斑鸠的鸣叫。 这是与马全义事先商量好的接头暗号,李海波心中一凛,看来今晚吴义未外出,机不可失。 他当即毫不犹豫地起身,匆匆跑了出去。 李妈望着李海波那远去的背影,不禁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吧!这大上海的,哪来的斑鸠!” 李海波一路小跑至门口,果不其然,瞧见马全义正在弄堂口不住地张望着。 “情况咋样?”李海波急切问道。 “那鸟人天一黑就回窝了,此刻正在家中吃饭哩。”马全义迅速回应。 “走,绝不能再让他溜了!” 两人撒丫子跑到吴义的别墅对面。透过那紧闭的大铁门,清晰可见院子里停放着的小汽车。 李海波凝神开启“顺风耳”,仔细一听,好家伙,目标人物全都在,还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呢。 从他们的对话中判断出,今晚似乎是不打算外出了。 好你个老嫖客,终日寻欢作乐,如今总算是有了停歇的时候。 “波哥!接下来咋整?”马全义掏出了花口撸子,有过一次合作经历的他心里明白,波哥这架势,怕是打算要杀人了。 “先等那老妈子下了班再说!”李海波不愿伤及无辜。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熬到了晚上八点,老妈子结束了打扫卫生的工作,下班离去。 此时,李海波的顺风耳中清晰地传来别墅内的动静,里面还剩下七个人,其中一人缓缓上了楼,四人围坐在大厅兴致勃勃地打牌赌钱,另有两人悠哉游哉地站在院子里吞云吐雾。 “波哥,这下可以动手了吧?”马全义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 “小马,你迅速跑到街尾去,那儿有个配电箱,把电闸给拉下来,这活儿你会干吧?”李海波冷静地指挥着。 “没问题!那拉完之后呢?” “之后你就守在门口给我望风,一旦察觉有啥危险,就学斑鸠叫,听到没?” “波哥,我真想跟你一块进去并肩作战!”马全义有些不甘。 “不行!你进去非但帮不上忙,还可能坏事儿。守好门口,防止那老妈子又折返回来。” “好吧!”马全义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地转身跑向了街尾。 仅仅一分钟过后,“啪~~”的一声脆响,瞬间,整条街的灯光全都熄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嘿嘿~~,天黑请闭眼咯!”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只见他戴好口罩,左手开启空间之门护在身前,紧接着右手迅速从空间掏出螺丝刀,而后压低身姿,如猎豹般迅猛一个冲刺,“噌~~”一下轻盈地翻过了围墙。 此时,客厅里那几个正沉浸在牌局中的赌鬼被这突如其来的停电搅得心烦意乱,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供电局。 “阿康!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啥奇怪的动静啊?”院中一人问着同伴。 “没有哇!” 就在这时,李海波瞅准时机,右手猛地用力一甩,只见那两把螺丝刀如离弦之箭般直飞而出,精准无误地直取两人心脏。 “噗~~、噗~~,呃~~!”两声沉闷的声响过后,那两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下,手中燃烧着的烟头也随之摔落,在黑暗中溅出两团微弱的火花。 李海波面无表情,仿若暗夜中的死神,抬脚缓缓向客厅走去,途经那辆小车时,他心念一动,顺手便将其收进了空间。 “阿灿!停电了!”楼上传来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 “知道了老爷,我正在找蜡烛!”客厅里的阿灿高声回应道。 “阿康!拿你的打火机来!”阿灿的声音再次响起,“阿康~~阿康~~” “怎么了阿灿?”楼上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不知道,阿康没有回答我!” 就在此时,客厅里的几人借助微弱星光,隐约看到了门口伫立着的一道黑影,那黑影戴着和阿康一样的礼帽。 “谁?阿康吗?你他妈别吓人!”一人壮着胆子呵斥道。 “嘿~~嘿~~嘿~~”门口的李海波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客厅里的几人听到这笑声,还以为是同伴的恶作剧,顿时火冒三丈,“草泥马!阿康你想吓死人呐?” 而李海波,干脆收起了左手的空间之门,双手如闪电般左右开弓,四把螺丝刀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瞬间甩出。 “啊~~”四个人只有一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而后便没了声息。 “哐当~~”楼上传来凳子倾倒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在慌乱地摸黑翻箱倒柜找东西。 李海波眼神一凛,脚下生风,迅速冲上楼,来到房门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什么人?别杀我,我给你钱,我带了很多钱!”屋内之人惊恐地求饶着。 “噗~~”李海波根本不为所动,螺丝刀如闪电般毫不犹豫地飞出。 “傻 b,你死了钱还不都是我的!” 恰在此时,电突然来了。明亮的灯光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只见一名五十岁左右、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靠着墙瘫坐在地上。 他的左胸心脏位置,插了一把崭新的木柄螺丝刀,他的右手还紧紧握着一把左轮手枪,而子弹却已散落一地,他的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显然是活不成了。 第31章 儿砸!你心不静! 李海波镇定自若地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把造型精美的左轮手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嚯~~,这可是美国产的科尔特,真是太漂亮了,那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一边把玩着手枪,一边抬头瞥见墙角的保险柜,顿时恍然大悟,“我说这老东西怎么每次出门都要留下三个保镖,原来是在守护他的钱财呐,既然如此,那我便全部收走。我李警官最喜欢保险柜了!” 言罢,李海波立刻进入疯狂的扫荡模式。 他先是将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各种高档衣服、鞋帽一股脑儿地收进空间,接着又把书桌上摆放的形形色色的书籍、钢笔、文件、书信以及那些精致的小装饰、小玩意等统统收入囊中。 书柜上还有台进口的照相机,李海波赶紧拿过来,对着死鬼吴义就是“咔~咔~”两张特写,这相机真漂亮,拿走! 扫荡完楼上,他又马不停蹄地回到楼下继续搜刮,就连厨房里的柴米都没有放过。 待一切收拾妥当,正准备离开之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有人翻墙进来了。 是马全义。这小子自从拉完电闸后,便飞奔回来,一直守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这才翻墙进来一探究竟。 “小马!”李海波轻声喊道。 “波哥怎么样!”马全义急切地问道。 “完事了,走!”李海波带着刚翻墙进来的马全义,又依样翻墙而出。 李海波抬腕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时间尚早,两人便各自朝着家中的方向走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海波轻手轻脚地回到家中,刚踏入堂屋,便被坐在佛龛前的李妈惊了一下。 此时的李妈,宛如一尊雕像,在黯淡的灯光映照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静。 “姆妈,这么晚了还不睡呀?”李海波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妈并未回应,只是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儿子。李海波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良久,李妈才缓缓开口:“儿砸!你心不静!” “啊!” “过来跟姆妈一起念经!” “啊~~这!” “来,念心经!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不用不用,我会念!”李海波老老实实坐了下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嗯,心静了! 李海波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李妈,便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从随身空间取出了从吴义那里得来的保险柜。 他心里想着,有了上次开黄三保险柜的经验,这次操作起来应该会顺利许多。 于是,他二话不说,迅速投入到开启保险柜的工作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尽管相比上次速度有了明显提升,但仍花费了一个小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保险柜被成功打开了。 李海波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够专业啊!幸亏是把这保险柜偷回来慢慢鼓捣,要是在现场开,哪能有这么充裕的时间让我慢慢研究,恐怕早就被人逮个正着了。” 怀着既忐忑又激动的心情,他缓缓推开了保险柜的门。刹那间,一片耀眼的金光扑面而来,刺得他眼睛都有些发花。 保险柜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根根金条,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李海波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心中暗自惊叹:“真是大手笔啊!没想到这汉奸吴义为了到上海买官,竟然携带了如此之多的金条。” 他此前从未见过数量如此庞大的金条,这些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属条在他眼中仿佛成了世间最美丽的东西。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些“可爱的宝贝”,随后,他把所有金条一股脑地全部堆到了床上,自己则纵身一跃,躺倒在金条堆里,心满意足地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李海波悠悠转醒。他迅速起身,利落地收起所有金条,然后精神奕奕地去上班了。 在警局里,李海波按部就班地领枪、开始执行巡逻任务。然后与刘胖子在小公园里接头。 李海波向刘胖子简单地叙述了昨晚的情况后,并把照相机里的胶卷取出来交给了他。 当然,马全义和保险柜的事被省略了。 刘胖子专注地听着,脸上露出惊讶与赞许的神情。 说完后,李海波满心欢喜地从刘胖子手中接过五百块大洋的赏金,这次赏金没有被克扣,刘胖子真是个好人呐。 …… 而此时,在吴义的别墅那边,气氛却异常紧张。 小鬼子宪兵如潮水般进进出出。 原来,报警的是来吴家煮饭的老妈子。 今天清晨,她像往常一样赶来上班,当她推开院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恐万分——院子里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老妈子吓得双腿发软,哪里还敢再迈进院子一步,立马呼天抢地地跑去报警。 闸北分局的刑事警察赶到后,一看地址是吴义家,汉奸呐!反日分子,这一定是反日分子干的。 于是,他们也没进去勘查,就又迅速将此事上报给了宪兵队。 小泉村一郎少尉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很头痛。 山本欠六中尉走过来问道:“小泉君,现场勘查得怎么样?” 小泉村一郎少尉摇摇头,“现场破坏得太严重了,这些士兵真过分,这次连厨房里的调料都没放过!” 山本欠六中尉一阵错愕,李海波要是在这里非得笑死不可。 也不怪他们误会,谁让他们一进门,就刚好看见几个鬼子正抱着台灯和烟灰缸往外走呢! 他喵的烟灰缸都要,拿走调料也就很正常了。 山本欠六中尉拍了拍小泉村一郎的肩膀,“习惯就好,还是说说你的发现吧!” 小泉村一郎微微抬头,缓缓开口道:“山本君,你可还记得那个前段时间主动向皇军投诚的军统潜伏特工?” 第32章 入戴老板法眼 山本欠六中尉稍作思索,随即回应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在检查站协助我们时,喜欢摸女人屁股的陈二狗吗?” “没错,正是他。他此前被暗杀了,死在了他父亲的五金店里,死因正是一把螺丝刀直插心脏。 而眼前吴义先生和他的保镖们的死状,与陈二狗如出一辙。 无论是手法、位置,甚至所用的螺丝刀都一模一样。” 山本欠六中尉仔细端详后,不禁点头称是:“确实如此,这么说来,这次的案子难道是军统所为?” “眼下虽无法断定是否为军统,但可以确定的是,凶手一定是同一人。 暂且先称呼这个神秘人为‘螺丝刀’吧。” “可以,先写一份报告送特高课!” “哈依~~” …… 当日下午,阳光倾洒在山城军统总部那略显森严的建筑上。 在戴老板那间充满机密氛围的办公室里,毛仁飞轻叩房门后,稳步走了进来,神色振奋:“老板,上海站报告,已经成功铲除汉奸吴义!” 戴老板微微抬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嗯,着实不错啊! 上海站历经如此大难,竟还能在困境之中腾出手来完成总部交办的任务,这般执行力值得嘉许!” 毛仁飞微微欠身,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兄弟们虽然面临诸多艰难险阻,但对老板您亲自下达的命令,他们即便是豁出性命,也定会全力以赴去完成!” 戴老板轻轻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赏:“不错,兄弟们如此用命,我们自然也不能亏待他们。 之前杭城张家承诺给他们的一千块大洋奖励,即刻安排发放下去,务必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是!”毛仁飞干脆利落地应道。 李海波要是在这里,非得气吐血不可,他喵的一千赏金,死胖子足足吞了一半。 “此次任务,又是哪组精英出手完成的呀?伤亡情况如何?”戴老板靠向椅背,随口问道。 “老板,这次是上海站行动三组的一位兄弟独立完成的,吴义和保镖全灭,而且本人毫发无损!”毛仁飞如实禀报。 “一个人?”戴老板不禁坐直了身子,眼中满是惊讶,“吴义的保镖可不少,而且听说个个都是高手,一个人就能全灭,还能全身而退,这可是个顶尖高手哇!且慢,三组?我记得三组不是炮灰组吗?怎地也出了如此一位能人?” “没错,这是头独狼。他出现在三组,也算是机缘巧合。 潜伏回上海还不到一个月就完美地执行了两次任务。 此前对叛徒实施家法的任务,就是独立完成的。 他有一手飞刀绝活,可谓百发百中,而且还喜欢飞螺丝刀杀人,所以三组组长给他取的代号就叫‘螺丝刀’!”毛仁飞详细地解释道。 “‘螺丝刀’?有意思!可有他的档案?”戴老板目光中透着好奇与探究。 毛仁飞心中早有预料,深谙老板脾性的他,迅速将早已准备妥当的档案递上前来,神色恭敬而沉稳:“有的!” 戴老板伸手接过档案,翻开一看,眼中随即亮了起来:“嗯!李海波!好名字!哈哈哈!这名字跟我的五行极很合啊!” 戴老板本名戴雨浓,因算命的大师说他有“缺水忌土”的命相,故而对水情有独钟。 以前所用的化名多与水相关,如“水汪汪”风格的汪汉清、汪涛、涂清波、沈沛霖等,其中“沈沛霖”使用最为频繁。 现在见到这“李海波”这个名字,既有“海”又是“波”,这是“水”大发了,能不喜欢吗? 戴老板一边仔细端详着档案,一边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开口道:“仁飞呀!” 毛仁飞立即挺直了身子,应道:“局座您请说!” “如今上海站刚刚遭遇重创,一片混乱,乌烟瘴气的。你且说说,如果将这‘螺丝刀’收归总部直属,是否合适啊?”戴老板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考量。 毛仁飞微微顿了顿,面露一丝为难之色:“这个……,总部直属的小组有很多,但那都是搞情报的,都是些王牌特工。 搞行动的以前没有过先例,而且他本身就是个炮灰,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说白了就是个雏,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收归总部直属不太合适。 而且行动三组的组长未必肯,毕竟他如今手下也就只剩这一棵独苗了!” “三组组长?可是那个侍从室吴参谋的废物大舅哥?”戴老板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对!正是他。”毛仁飞赶忙回应。 “叫刘什么来着?”戴老板努力回忆着。 “刘富庸!”毛仁飞补充道。 “哼!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给了他那么多组人马,却全都折损殆尽,便是再厚实的家底,也经不住他这般折腾败落。”戴老板言辞间满是不满与斥责。 毛仁飞一时语塞,心中暗自腹诽,这三组本就是戴老板您亲自定性的炮灰组,专门执行那有去无回的刺杀任务,人员也多是从部队招的死士,人马死光了岂不是很正常? 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顺着戴老板的意图道:“局座说的是,刘富庸此人贪财好色,又胆小如鼠,还极度吝啬,做人毫无底线,连手下兄弟的抚恤金都贪。上海站都没人愿意同他为伍,属于被边缘化的人物。像‘螺丝刀’这种精英放在他手下简直就是浪费,收归总部直属一定能更好地发挥他的所长。” 戴老板微微眯起双眼,稍作思忖后,缓缓开口说道:“你说得不错,这种人不适合留在这种关键岗位上,你即刻安排将那个刘富庸调回山城来述职。 另外,上海站人员复杂,这一年多来老是出现叛徒,上海站屡受打击,经常无法开展工作,为防以后关键时刻无人可用,把螺丝刀收归总部直接指挥。 你马上唤醒一个带电台的深度休眠小组,调配给‘螺丝刀’,以后‘螺丝刀’收归总部直属,今后若无特殊情形,不许他与上海站有横向联系!” 毛仁飞闻言,连忙点头应道:“好的!我这便去办!” “李海波!呵呵!”戴老板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能寻得一个五行这般契合的得力手下,着实不易呀!” 毛仁飞心里却在想:什么玩意儿,一个炮灰就入了老板法眼,只因为名字取得好吗?我给你安排两个蹩脚货当组员,看你死不死! …… 第33章 闸北孤儿院 无所事事的李海波又闲了下来,百无聊赖中他翻出了吴义那里顺来的照相机,买回新胶卷开始到处拍照。 先给家人和身边朋友挨个拍了个遍,然后又趁着巡逻的机会到处拍老建筑,玩得是不亦乐乎! 第二天下午,正在街上巡逻拍照的李海波,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老同学周正国。 周正国的身影刚一出现,李海波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径直将周正国拽到了街后的小巷子里。 一到小巷,李海波的情绪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你这段时间死哪去了?你能想象我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周正国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脸窘态,“我哪也没去啊!一直在上海,连远门都没出过!”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我忙啊!自从上次从你这借了一大笔钱后,组织上就安排我负责采购物资,我最近忙得就像个陀螺,一刻都没停歇过!”周正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疲惫。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李海波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我们必须商定一个‘死信箱’,这样以后联系起来才方便,不然每次要找你的时候都像大海捞针,能把我急死!” 两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将“死信箱”的地点定在了小公园里的一处假山洞里。 那里位置隐蔽,不易被人察觉,是传递重要信息的绝佳之处。 商定好之后,周正国才想起询问正事:“老同学,你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是为啥呀?” “哦!是这样。”李海波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掏出一一个档案袋,“这里有三十张空白良民证,还有相应的空白档案,你回去贴上相片,填上内容,再送回来!” “良民证?那太好了!”周正国赶紧收起来! “你马上联系嘉定游击队。明天中午我有一批物资要送过去,这次的交接地点还是以往的那处小土地庙。” “又有物资?那可太好了!”周正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马上去送信!” 说罢,他转身便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 吃过晚饭,又被李妈拉去念了一会经。佛龛前,李妈带着一群小的跪在菩萨面前,那场面,真温馨! 夜幕笼罩着大地,黑暗如墨般浸染了整个城市。李海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终于,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披衣,毅然走出了家门。 闸北教会孤儿院,位于闸北和公共租界的交界处,出门转个弯,过了检查站和苏州河就是公共租界西区。 此时的院长办公室,灯火昏黄摇曳。 院长与安嬷嬷、陈嬷嬷围坐在一起,气氛沉闷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愁苦,时不时传出的叹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院长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眼下这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安嬷嬷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黯淡:“已经把所有人的口粮都减半了。 可即便如此,也难以熬过一个星期,这可如何是好?” 院长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问道:“咱们这儿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吗?” 安嬷嬷缓缓抬手,拔下了插在发间的银钗,那银钗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一丝清冷的光。 她的目光中满是眷恋与不舍:“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但愿能换些粮食救救孩子们。”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银钗放在了桌上。 陈嬷嬷也默默撸下手上的戒指,那戒指款式普通却承载着她的过往。 她把戒指放在桌上,低声说道:“我也没啥值钱的了,就这戒指,拿去换点粮食吧。” 院长沉思良久,手不自觉地摸向脖子上的玉牌,这玉牌样式简约古朴,已经传承百年,那是她的精神寄托。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挣扎与不舍,但最终还是缓缓取下,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与过去的信念告别,然后将它与其他物件放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 露西修女抬头,轻声问道:“江老师,孩子们都睡下了吗?” 江老师微微点头:“都睡了。” 露西修女冲她招了招手:“江老师,过来这边。 这是我们目前能凑出来的所有值钱东西了,你拿回去找你父亲换些粮食吧,孩子们不能再饿着了。” 江老师看着桌上的物件,面露犹豫之色:“这……” 江老师名叫江雅茹,乃是小粮商江大牙的千金。 自师范院校毕业后,她便怀着一颗热忱之心来到了闸北教会孤儿院,专职从事义工工作,每日里悉心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为他们开启知识的大门。 近来,因战火纷飞,社会动荡不安,孤儿院的资金链断裂,陷入了极度困难的境地。 江雅茹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捐献了出来。 然而,这些钱对于孤儿院众多的孩子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终究未能阻止断粮危机的降临。 此刻,江雅茹望着桌上那几件银饰,心中五味杂陈。 与露西修女、安嬷嬷和陈嬷嬷相处这么久,她深知这些银饰对于她们而言,绝非普通财物,而是饱含着珍贵回忆与深刻意义的精神寄托。 但一想到那些孩子们饿得面黄肌瘦、饥肠辘辘的模样,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缓缓伸出了手。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凝重的氛围。 露西修女下意识地问道:“陈嬷嬷,大门上锁了吗?” 陈嬷嬷连忙回应:“早就锁了!” 安嬷嬷猜测道:“会不会是哪个孩子饿醒了,过来找吃的?” 江雅茹微微一怔,旋即说道:“我去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声声叩击着众人的心弦。 “来了!” 江雅茹边应着,边快步走向门口。 第34章 波爷我最酷 “吱嘎~~”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刺耳声响,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堵墙般矗立在门口,将门外的黑暗与屋内的昏黄光线截断。 “啊~~”江雅茹毫无防备,被眼前突兀出现的黑影吓得花容失色,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叫,脚步慌乱地“噌~~噌~~噌~~”往后退去。 那神秘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一步便跨进了屋内。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戴着一顶宽边黑色礼帽,脸上遮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睛。 那人身着一袭黑色长风衣,衣角随风轻轻摆动,脚下的黑皮鞋擦得锃亮,手上戴着的黑手套紧紧包裹着手指。 腰间别着一把漂亮的左轮手枪,那金属的枪身泛着冷光,右手自然地搭在枪把上,仿佛随时准备拔枪应对危险,而左手则提着一个小巧的柳条箱子。 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如鬼魅般闯入,让院长奶奶、江雅茹、安嬷嬷和陈嬷嬷几人惊恐万分,不由自主地紧紧挤在了一起,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警惕。 院长强作镇定,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将江雅茹护在身后,声音虽有些颤抖但仍不失坚定:“先生,这里是孤儿院,住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是积德行善的地方。我们已经断粮了,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黑衣人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弯下腰,将手中的小柳条箱轻轻放在地上,随后便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离去,那离去的背影在昏暗中显得越发神秘莫测。 看到黑衣人走出了房门,江雅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好奇心与勇气渐渐占据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噔~~噔~~噔~~”几步跑过去,对着地上的柳条箱子轻轻踢了一脚。 那柳条箱子看似破旧,实则脆弱不堪,被江雅茹这一踢,当场散了开来,“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根根黄澄澄的金条,在微弱的烛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啊!是金子!”江雅茹不禁脱口而出,眼中满是震惊与惊喜。 院长奶奶也回过神来,急忙跑过来,一把将刚才放在桌上的玉牌塞到江雅茹手上,急切地说道:“江老师,快,把十字架送去给那位先生!上天保佑善良的人们。” “啊!哦!”江雅茹下意识地接过玉牌,转身便追了出去。 此时夜色深沉,孤儿院的院子里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江雅茹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凭借着记忆和感觉,朝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先生,请等一下!”江雅茹边跑边喊,终于在黑衣人准备翻墙出去的那一刻叫住了他。 黑衣人听到呼喊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江雅茹快步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玉牌递向黑衣人,说道:“先生!院长奶奶让我把这个玉牌送给你!” 黑衣人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江雅茹手中的玉牌,又看了看江雅茹真诚的眼神,沉思片刻后,伸出手接过了玉牌。 “上天保佑你先生!”院长奶奶的这句祝福在江雅茹的嘴边自然而然地说出。 黑衣人轻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撑住墙头,轻轻一跃,便翻过了墙,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江雅茹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禁暗自赞叹:“好强壮的男人!” 江雅茹匆匆回到院长办公室,屋内的几人仍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目光呆滞地望着地上那二十根闪烁着诱人光芒的金条,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院长率先打破沉默,她缓缓弯腰,捡起一根金条,轻轻交到江雅茹手中,眼神中带着信任与期许:“江老师,这根金条你拿回去给你父亲,看看能买多少粮食。孩子们能否填饱肚子,可就全指望它了。” 江雅茹紧紧握住金条,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院长转头对安嬷嬷说道:“安嬷嬷!剩下的金条你先收起来,明天,一定要给孩子们买点肉。他们许久未曾沾荤腥了,身体太虚弱了。” 安嬷嬷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收拾起金条:“好的!” 随后,院长又看向陈嬷嬷:“陈嬷嬷!明天你去联系所有信众,让他们帮忙把街上的流浪孤儿都带回来。如今有了这些金条,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孩子挨饿受冻。” 陈嬷嬷神色庄重地应道:“是!” …… 行走在街上的黑衣人突然“扑哧~~”笑出声来,“哈哈哈~~,波爷我最酷了!” “我没k~~,我没k~~ ,blue bill~~, blue bill~~,恐龙扛狼扛狼扛~~” 一边唱着,还一边手舞足蹈起来,那模样甚是滑稽,与他之前神秘冷峻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就这般肆意地边唱边跳着,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江雅茹一路匆匆,终于回到了家中。她家离孤儿院不远,就在公共租界西区的劳勃生路,从孤儿院出来,转个弯过苏州河就到了。 刚一进门,一位中年美妇便迎了上来,满脸担忧地嗔怪道:“哎哟~~,雅茹哇!外面兵荒马乱的,多危险呐!下次可不能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乱跑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江雅茹乖巧地笑了笑,安慰母亲道:“妈!我没事!” 说罢,她径直走向父亲,伸出手来,干脆利落地说道:“爹!给粮!” 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江大牙眉头一皱,下意识地说道:“没有!” 江雅茹二话不说,“哐当~~”一声,将一根金条重重地砸在桌上。 “金子!”江大牙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金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把抓过,轻轻咬了一口,确认之后,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女儿你放心,老爹虽然没能力一直支持你搞慈善,但你们孤儿院的粮我保证一分钱不赚。 明天,明天我就叫人把粮食送到!” 第35章 败家子!不守财! 江雅茹看着父亲兴奋的模样,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她心里清楚得很,在这动荡不安的年月里,到处都是关卡和危险,要运送大批的粮食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父亲能保证在不赚钱的情况下帮孤儿院送粮食,已经很难得了。 …… 次日一早,一夜好梦的李海波精神奕奕地去上班。 到了警局,他按部就班地领取配枪,随后开始了例行的巡逻任务。 然后,找了个借口翘班。 伪装一番后,他一路脚步匆匆,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之前抵达了那座小土地庙边上的小树林。 李海波开启顺风耳,确定周围除了地洞里的老鼠再没其他活物后,李海波开始从随身空间往外掏东西。 此次携带的物资众多,丁老蔫的牛车根本无法满足运输需求,无奈之下,李海波只能先将东西暂放在附近的树林里,而后只身前往小土地庙与游击队接头。 此时,游击队的李栋队长和陈钢政委只带着两名警卫早已在庙前焦急等候,而游击队主力则隐蔽在后方五十米的山林里。 李海波一来,先打开“顺风耳”谨慎的对周边进行扫描,他敏锐地察觉到游击队的人数相较于上次明显增多了不少,而且全是生面孔,看来上次那批同志又送去了主力部队,只是不知道去的是四爷还是八爷。 李海波压了压毡帽,调整了一下口罩,向土地庙走去,心想:很好!认识我的人越少越好!现在整个游击队就只有李栋队长和陈钢政委见过我的真面目了。 不过现在近三百人的队伍,只有不到五十条枪也够寒酸的,看来这批枪送得很及时啊! “哈哈哈~~,同志们,我想死你们了!”李海波热情地招呼道。 队长和政委看着独自前来的李海波,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往他身后张望,心中疑惑:这次怎么空着手来的? “别看了!东西太多,放在树林里了,跟我去取吧!”李海波笑着喊道。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满心好奇地跟随着李海波来到了小树林。 当他们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物资时,不禁当场傻眼。 “这得多少东西呀?”有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李栋队长拿起一支汉阳造拉了几个枪栓,“这枪还真不错!” 当然不错,这些枪虽然旧了点,但警察局的枪平时都不太用,总共也没打过多少发子弹,膛线都还新着呢! “洋布一千零八十匹,长枪九十六支,短枪八十五支,子弹少了点。政委,写借条吧!”李海波镇定自若地说道。 “啊!哦!”政委迅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开始书写起来,“今借到李海波同志洋布一千零八十匹,长枪九十六支,短枪八十五支,各式子弹九千发…” “还有大金鱼九十根,小金鱼一百三十二根。”李海波言罢,俯身打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子。 箱盖开启的瞬间,金条那耀眼的光芒夺眶而出,满满一箱金条整整齐齐地码放着。 政委乍见此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顿感呼吸有些艰难。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双手却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握住笔,略显艰难地写道:“大金鱼九十根,小金鱼一百三十二根。 以上财物用于抗击日寇,胜利后如数归还。 嘉定县游击大队。 大队长李栋(签字) 政委陈钢(签字) (周正国没来) 1938 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随后,他郑重地拿出印章,用力盖了下去。 李海波小心翼翼地将欠条收好,接着大手一挥,洒脱地说道:“走了!” 待李海波走远,李栋队长这才缓缓走近政委,又咽了口唾沫,带着一丝忐忑轻声问道:“政委!你说等抗战胜利了,他真会让咱们还钱吗?” 政委陈钢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李栋队长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只发出“呵~~呵~~”两声干笑。 “别笑了,赶紧叫林子里的同志们过来搬东西!” …… 在回家的路上,李海波走着走着,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懊悔,抬手就狠狠地给自己一大嘴巴子,喃喃自语道:“败家子!不守财!” 李海波看着随身空间心痛得肝颤。 那可是黄澄澄的金条啊,竟是一根都没留!早知道这么漂亮的东西,真该留下一根玩玩了。 还有洋布也全没了,统统都给了游击队。 所幸枪支方面还留了些,除了平日里自己惯用的盒子炮、98k和花机关,额外还存下品相相对较好的五支短枪与五支长枪以备不时之需。 大洋也还在,有两千多块,另外还有不少法币。 李海波一边吃着空间里储存的生煎包,一边盘算着自己的家底。 “嗯!不错,有进步,这次没有倾家荡产!而且换了这么大一张护身符,将来应该足够保命了吧!下次再弄到钱打死也要自己留着了,即使自己不用,埋起来留给子孙后代也好啊!”想到这里李海波没来由地又恢复了几分愉悦,一路欢欢喜喜地奔回了家中。 一夜悄然而过,次日,李海波出门时顺路去了“死信箱”,掏出一张纸条看了眼,不禁嘀咕:“刘胖子要求紧急接头?又出啥幺蛾子?” 依旧如往常那般上班巡逻,而后寻了个时机溜到小公园。 李海波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长椅上的刘胖子,同时开启顺风耳开始扫描,嗯!很安全,周围没发现可疑人员。 李海波正想过去,这时刘胖子突然看了过来,见是李海波后,高兴的用力挥着手,笑的像个傻子! 狗东西,看一眼就能被你发现,这第六感无敌了! 李海波抬脚走了过去。 刘胖子满脸堆笑,喜气洋洋地说道:“惩锄吴义那事儿,总部传来嘉奖啦!” “有奖金吗?”李海波直截了当地问道。 “呃,奖金不是提前给你了吗?”刘胖子愣了一下,回应道。 “拜拜了您呐!”李海波一听,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等会儿等会,我话还没说完呢!”刘胖子赶忙伸手拉住欲走的李海波,急切说道,“你升职了呀,少尉军衔呢!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那又怎样?”李海波脚步稍顿,却仍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工资翻番哟!” “五十法币呀!拜拜了您呐!” “等会儿等会儿,还有个重要事儿呢,总部招我回山城述职!”刘胖子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又不敢说太大声。 “升官了?”李海波这才再次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看向刘胖子问道。 第36章 联络员赵裁缝 “嘿嘿,这次可真是托兄弟您的洪福咯。”刘胖子搓着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我接到命令,要把你的档案一并带走,往后上海站可就没你这号人物啦。 从今天起,你就直接归山城总部直属管辖咯。 我这一走啊,总部就会唤醒一个深度潜伏的小组,那可是带着电台的,直接和山城总部联系。 以后上海站既不能直接指挥你,也没法找到你。 只能你联系他们,你自己可得悠着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去拨打他们的紧急联系电话。” “你走了,我以后武器弹药的补充怎么办?” “你不是两次任务都没开过枪吗?” “以前没用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啊!你不会让我以后都赤手空拳地去执行任务吧?” 刘胖子想了想说:“我们行动三组有一处安全屋,武器弹药全放在里面,现在三组死得只剩我们俩了,我本来想离开上海前把安全屋移交给上海站,现在交给你!”说着拿出一把钥匙,并写下了一个地址。 “里面都有什么?”李海波接过钥匙和地址问道。 “花口撸子和盒子炮都有不少,还有两支花机关,都是全新的,子弹也充足! 抽屉里还有支勃朗宁大威力,是我自己用的,都给你了!” “这还差不多!” “明天上午十点,你得和新的联系人这儿接头,接头暗号就由你来定吧。我下午把暗号送过去后,便会离开上海。” 两人凑在一起,一番商议后确定了接头暗号,而后便准备各自散去。 “兄弟,我回山城后,还是负责和你们小组对接联系的工作。你可要努力呀,哥哥我以后这前途啊,可就全都系在你身上啦!”刘胖子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说道。 李海波走了几步,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折了回来。 只见他二话不说,照着刘胖子那肥硕的肚子就是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拳。 “呃~~干嘛打我!”刘胖子猝不及防,痛得弯下腰,满脸惊愕地叫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么肥硕的肚子以后再也打不到,实在太可惜了!”李海波拍了拍刘胖子的肥脸,坏笑着调侃道。 “卧泥马!” …… 离开小公园,李海波第一时间就奔安全屋去了。 踏入安全屋,他径直走向角落的抽屉,找到了刘胖子的勃朗宁大威力手枪。 接着,他转身打开柜子,里面的景象让他心中一喜。 只见各种武器整齐地排列着,光花口撸子就有十把,盒子炮更是多达十四把,还有两支花机关,都是全新的,旁边堆放着的子弹也十分充足。 在柜子的角落里,他还发现了一枚香瓜手雷。 这毕竟是一整支小队的武器库,虽说他们只是炮灰小队,但最基本的装备还是有的。只是可惜没有长枪以及相应的子弹,这让他略微有些失望。 李海波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些武器弹药毫不客气地全部收走。 在他心里,再安全的安全屋都比不上自己的随身空间来得可靠。 …… 次日上午十点,李海波准时出现在小公园。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只见长椅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干瘦的男子。 那男子头戴一顶黑毡帽,帽檐微微下压,遮住了部分眉眼。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褂,衣服的颜色虽已褪去,但却还算干净整洁,袖口处还戴着一副黑色袖套。 他的脸上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眼神游离,神情疲惫,一看便知是没睡好觉,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启动顺风耳,周围的一举一动净收脑海中,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在为了生计奔波,街上的行人都匆匆而过,无人停留。 确认安全的李海波叼着香烟,大大咧咧地朝着长椅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椅上的男子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当他的目光触及李海波一身警服、挎枪提棍的,顿时眼神闪烁,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紧张得不行。 李海波走到男子面前,一脚踏在长椅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吐出口烟道:“嗯,说话啊?” 坐在长椅上的男子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躲避着李海波吐出的烟雾,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说~~说什么?” 李海波双眼一瞪:“接头暗号!” “啊~~哦!鸡~~鸡~~鸡变藕不变!” “符号看象限!” 中年男子听到李海波准确地对上了暗号,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的神情稍稍缓和,他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长官好!我……我叫赵全贵,是个裁缝,以后就是您的联络人了。” 李海波眉头紧皱,这人不太行啊!心理素质太差,心理活动全写在脸上,这是怎么当上特工的? “我们小组只有你一个人吗?” 赵全贵连忙摇了摇头,赶忙回答:“还有个发报员小王,电台在他手上!” “你受过训吗?在上海潜伏多久了?” 赵全贵的眼神闪烁地说道:“我在七年前受过简单的培训。 我是上海本地人,第一次淞沪会战时就奉命在城里潜伏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军统,力行社都刚成立没几天。 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接到新的指令,我都以为上级把我忘啦。” 这特么是元老级的人物啊! “结婚了吗?”李海波看着赵全贵整洁的衣服问道。 “结了,还有个四岁的儿子!”赵全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情,但很快又被忧虑所取代,“我真以为上级把我给忘了。不然我也不会结婚,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被唤醒……” “有枪吗?” “没有!” “会用吗?” “只用过花口撸子,打过十发子弹!” “那个小王呢?”李海波皱着眉头问道,心中对这个特工小组的人员构成隐隐有些担忧。 “小王二十一岁,也是本地人,上海沦陷前潜伏回来的。以前不认识,昨天才接上头,是个卖生煎的!带着电台。”赵全贵一五一十地回答。 李海波心中暗自腹诽,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呐,蹩脚特工?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他随即问道:“钱够吗?” “够!这次总部一次性补齐了这些年的工资,还给了一些经费,让我在你家附近开个裁缝铺,方便以后联络。” 第37章 俘虏可以用钱买 “等等!你知道我家住哪?” “知道啊!唤醒我的长官把你的资料都给了我!” “卧泥马!该死的刘胖子!”这一瞬间李海波甚至都在想,要不要杀人灭口。最后还是放弃了,毕竟是自己人,不能像鬼子和汉奸一样想杀就杀。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好!你的裁缝铺要赶紧开起来!然后再安顿发报员,发报员不用离我太近,但也不能太远。再租一间安全屋,方便紧急时刻接头和开会商量事情!” “好的!”赵全贵连忙点头应下。 “这几天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写张纸条插在那个墙缝里。这里作为我们这几天的临时‘死信箱’,裁缝铺开起来就废弃!”李海波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处墙缝。 “好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诸如如何传递暗号、遇到危险如何应对等等,之后便先后离开了。 李海波找到几个烂货继续巡逻,心里有心思的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闸北孤儿院。 “波哥!带我们来这干嘛?”熊奎疑惑地问道。 李海波这才惊醒,走过头了,虽然也是自己的巡逻范围,但平时很少走到这里。 “哪那么多废话,反正都是巡逻,走到哪还不一样!”训斥完几人,李海波把目光投向了孤儿院。 冬日的暖阳慷慨地洒在孤儿院的土地上,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暖都倾注于此。 往日里略显破败的孤儿院,此刻被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填满。 孩子们像一群脱缰的小马驹,在院子里嬉笑追逐、打打闹闹,稚嫩的笑声此起彼伏。 院长神情严肃,目光却始终带着关切,在一旁默默守护着孩子们。 嬷嬷则满脸慈祥,笑眼弯弯地看着孩子们玩耍,时不时叮嘱几句小心安全。 而那位青春靓丽的女老师,无疑是最为明艳的色彩。 她身姿婀娜,面庞精致如画,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更显活力四射,真美! 此时,女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兴高采烈地做游戏。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耐心地讲解着游戏规则,还不时亲自示范。 孩子们围在她身边,眼睛里满是崇拜与期待,个个都跃跃欲试。 李海波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充满欢乐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片刻后,他悄然转身离去。 女老师似有所感,她愕然抬头,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伟岸背影,笔挺的制服下,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世间所有的重量,身姿挺拔如松,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女老师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喃喃自语道:“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江老师!怎么了?”院长露西修女察觉到江老师的异样,快步走过来轻声问道。 江老师微微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什么! 院长,我在想,现在孤儿院的孩子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人确实有点应接不暇。 您看是不是考虑再招募一名老师呢?” 院长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 江老师见状,连忙接着说:“我有一名师范毕业的女同学,她心地善良,一直对慈善事业充满热忱,也想来咱们孤儿院帮忙。 您放心,她和我一样,完全是出于对孩子们的喜爱,不要任何工钱。 上完课后就回家吃饭,不会给院里增添额外的负担。” 院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那就让她来试试吧!” …… 中午时分,走了远路的几人食欲大增,吃完后只觉腹中胀满。大伙踱步到外面,点起烟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权当是消消食。 正惬意间,马全义神色慌张,满头大汗地匆匆赶来。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海波迎了上去,把马全义拉到街后寂静无人的小巷。“怎么了,小马?这大冷天的,咋跑得如此狼狈?” “波哥!出大事了!我之前服役的国军部队被鬼子给打散了。好多战友不幸被俘,现在被鬼子押送到上海宪兵队。 那帮畜生要求家属在十五天内凑钱赎人,否则就要把人送到关外去挖矿,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一共多少人?” “这次鬼子送回来五百人,都是上海周边的子弟。”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五百人,我哪有那本事全救出来,即便有心,也无力回天啊!” “波哥,我知道难办。但这些人里有我二十个过命的老兄弟,我想向你借把花机关,把他们救出来。” “你想硬闯宪兵队监狱?” “不然怎么办?这些都是我过命的兄弟,我欠他们太多,反正我现在光棍一条,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试试!” “宪兵队防守严密不好闯,就算是加上我,两个人两条花机关,也闯不进去,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把自己搭进去了。为今之计只能拿钱赎人,赎一个人要多少钱?” “可一个人要一百大洋呢,我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嘶~~,我 *&%¥#@!”你特么是提前数过我的钱包过来的吗?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两千多块大洋一阵牙痛! “波哥!借枪给我试一试吧!这些可都是我的生死兄弟啊。 当初我们一起去当兵时,足有一百多人,一路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现在就只剩下这寥寥二十人了。 我上次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全靠兄弟们拼死掩护,就连回来的路费,都是兄弟们你一角我一角凑出来的。 我这条命,是兄弟们给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送去关外挖矿啊!” 马全义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显然对这些战友感情极深。 李海波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等下午下班后,你到我家后面的柳树下等我。” “好!谢谢波哥!” 马全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道谢。 待马全义远去,李海波望着他的背影,一脸纠结。“哎~~,不守财呀!再多钱都留不住! 罢了罢了!就当是上次杀汉奸吴义成功,分给小马的分红吧!” 他心中暗自宽慰自己,“对,活是一起干的,应当给他分红,那次行动,可是收获了两百多根金条呢。分他两千块大洋,也不算过分。” 如此这般想着,李海波心里那股郁闷,才稍稍消散了一些。 …… 第38章 老赵的裁缝铺 下午下班后,依照约定李海波来到家后面的柳树下。此时天色渐暗,寒风呼啸着吹过,柳树的枝条在风中狂舞。 马全义早已等候在此,见李海波前来,他赶忙迎上前去。 李海波将一个沉甸甸布袋递到马全义手中,“小马,这是我现有的全部积蓄了,你且拿去宪兵队赎人。” 马全义一愣:“波哥!不是借枪吗?” “借个屁呀,借给你去送死吗? 你千万要记住,不可独自一人去赎人,把钱分散到各家各户去,让他们的家属自己去赎。 并且,不可以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扎堆前往,要分散在两天的不同时段。” “波哥,只是有些兄弟家中亲人已在战火中离世,无家人可出面了啊!” “若有此情况,一家最多就赎两个,总而言之,不要引起鬼子的注意!” “是!波哥,我懂了!”马全义接过布袋,眼眶湿润,声音颤抖:“波哥,您的大恩大德,我马全义没齿难忘。 我这些兄弟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今日承蒙您搭救,往后但凡您有任何差遣,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定以性命相报!” 马全义怀揣着布袋,转身快步离去。 李海波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望着空间里仅存的几十块大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来到老妈的房间。 “姆妈,这儿有五十块大洋,您帮我好生收着吧。”李海波轻声说道,同时将装着大洋的袋子递了过去。 “哟!我的乖儿子!你可真有本事,又带钱回家啦!”老妈脸上顿时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她赶忙起身,轻轻关上房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咱可得小声点,别让人给瞧见了。 我这就给你找个稳妥的地儿存起来,这些钱啊,将来可是要给你讨老婆用的。” 说着,老妈便挪开柜子,翻开地板取出一个陶罐,里面已经有一些大洋了,这些都是前段时间,李海波分两次拿回来的,老妈数了数,笑着说:“真好!已经有一百多块了!” 李海波看着老妈那专心数钱的模样,心中原本因钱财散去而产生的些许惆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只觉浑身轻松自在。 他暗自苦笑,心想自己似乎与金银货币犯冲,不管拥有多少,总是难以长久留存。 如今身上只剩下一些从黄三保险柜里搞来的法币了,不过也有不少,好几捆呢!虽然现在法币贬值得厉害,但也算一笔巨款,够他潇洒好一阵子的了。 也罢,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只要能护得身边之人周全,做些有意义之事,那便足够了。 …… 第二天,赵全贵的裁缝铺顺利开张了。 裁缝铺就开在李海波家附近的街面上,店面不大,格局紧凑,分为上下两层。 下层的前半部分精心布置成了裁缝操作的空间,各类工具摆放整齐,布料有序地陈列着,墙上还挂着几件成品供人挑选,这些成衣完美地呈现了裁缝师傅的手艺水平。 后半部分隔出了一个小厨房,炊具虽简却一应俱全,还留有后门。楼上则是供人居住的地方。 李海波以老朋友的身份前去祝贺,踏入店门,店内的布置简单而质朴,洋溢着新张的喜气。 不多时,他便见到了赵全贵的老婆和四岁的儿子。 老赵的老婆叫朱云秀,怎么说呢!乡下人,没文化,病恹恹的,还长着副哭脸。 就是一天到晚唉声叹气,对谁都没好脸色,苦大仇深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她钱不还似的。 这种面相,不适合做生意啊! 李海波作为赵全贵和朋友,满怀热忱地踏入店中,本以为会迎来热情的招呼与回应,然而朱云秀却仿若未闻未见。 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手中紧握着各类杂物,“乒乒乓乓”地收拾着,全然不顾及周围的人和事。 嘴里还不停地絮叨着:“在原来那地方做得好好的,非得搬到这儿来。 这地儿有啥好的?人生地不熟的,一个老顾客都没有,房租还死贵死贵的,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李海波满心疑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赵全贵。 只见老赵站在一旁,双手不停地搓着,脸上挂着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 了解!怕老婆! 为了给老友撑场面,李海波灵机一动,转身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五个小家伙走进店里。 他笑着对赵全贵说:“老赵啊,给这几个孩子每人定做一件棉袄,要你店里最好的手艺。” 言罢,便爽快地结清了全款。 朱云秀听闻有生意上门,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上前来收钱。 可那脸上依旧不见丝毫笑意,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应当。收了钱后,她转身便进了厨房,继续摆弄着那些锅碗瓢盆,打扫起卫生来。 这就有点过分了。 毕竟,顾客上门,所求的不仅仅是师傅的手艺,还有一份热情与尊重。 她这般冷脸相对,又怎能期望生意兴隆、客源广进呢? 李海波也不在意,看着赵全贵给几个小的量尺寸。 李海波指着几个小的说:“这些都是我的弟弟妹妹,这三个年纪大点的每天都在街上卖烟、卖报纸、擦皮鞋,以后万一有急事找我,可以告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知道哪里能找到我!” “好嘞!”老赵见店里没其他人,便小声地说:“小王的生煎铺也租好了,在隔壁那条街,也在你上班的路上,明天就能开张!” “行!那明天我们一起去捧场,顺便见见这位新同事!” “安全屋租在了街后的巷子里,是用假名字租的,门上我用粉笔画了个三角形,里面空间还宽敞,基本的家具都有。你有什么不方便在家放的东西也可以放进去,这是钥匙。” “我东西有地方放,不过我需要一个洗相片的暗房!你会洗相片吗?” “不会!不过那间屋子有个阁楼,在那里面洗相片应该很合适!” 这时,厨房传来一声怒吼:“你是死人呐?不会来搭把手啊?你想累死老娘啊?” 第39章 郑驼子的水酒坊 “诶~~来了来了!”老赵尴尬地笑了声,赶紧跑进去帮忙。 我尼玛,母老虎,还是只会窝里横的那种! 这种人啥本事没有,在外面胆小得像鹌鹑,回到家就折磨老公,不分场合对着老公大呼小叫,一点都不给面子,蛮横得不行! 这种人说难听一点——克夫! 敢情老赵的熊猫眼,不是因为被军统唤醒而激动的睡不着,而是天天被老婆折磨的呀! 心痛老赵三秒钟! 这是个潜在不安定因素啊! 在特工的世界里,有着诸多不成文的规矩。 通常而言,潜伏特工是不被允许在执行潜伏任务期间成家的。 之前组建了家庭的,在执行任务时,也必须将家人留在安全区域,不得带在身边。 这是因为家人往往会成为特工最为致命的软肋,极易沦为敌人突破防线的绝佳切入点。 一旦特工不幸落入敌手,无需严刑拷打,仅仅是将老婆孩子带到面前,哪怕是意志最为坚定的硬汉,也难免会心生动摇,防线崩塌。 老赵的情况却有些特殊。他是在第一次淞沪会战时期接到潜伏指令的,结果第一次淞沪会战后上海并未沦陷,所谓的潜伏任务自然就无从说起了,而且力行社(军统前身)后来连工资都没给人家发。 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不能苛求老赵一直坚守待命。 老赵都还以为自己被总部炒了鱿鱼。于是结婚生子,过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也幸亏老赵这么多年没搬家,否则想要找寻他的踪迹可就难如登天了。 说起来军统也够无耻的,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连薪水都停发了。结果现在需要你了,直接厚颜无耻的就把你唤醒了。 至于补发工资那就是个笑话,以前的法币是什么购买力?现在的法币贬值成什么样子了? 也就老赵老实,或者说胆小没胆子拒绝,不然分分钟把你卖了。 与老赵不同,李海波从一开始就被军统视作可有可无的炮灰,仅仅用于执行一些消耗性的任务。 他与上线之间仅存在单线单向的联系模式,即只有上线能够主动联系他,而他却无法寻觅到上线的踪迹,甚至连上线的真实姓名都无从知晓,即便知晓,大概率也只是一个虚假的身份代号罢了。 比如说他之前的上级刘胖子,到现在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姓刘,这个姓是不是真的还难说。 像李海波这样的特工,一旦被捕,对军统而言几乎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可谁能料到,炮灰逆袭,两次完美地完成了刺杀任务,更是入了戴老板的法眼,成为了一名精英杀手。 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军统总部才会迅速做出决策,将上海站中唯一知晓他身份信息的人员调离,并将他的所有相关档案一并带走,力求以最为周全的方式对他进行保护。 老赵的事情犹如一颗隐藏的炸弹,迟早都需要妥善处理,否则始终会让人感觉有一把利刃高悬于头顶,随时可能落下,带来灭顶之灾。 当下看来,最为理想的解决方案便是将老赵的妻儿护送至安全的后方地区。 只是,从老赵今日在其妻子面前的表现来推测,想要顺利把这娘儿俩送走恐怕不太可能。 若实在无法实现这一计划,那么或许只能请求总部,将老赵全家转移至后方,并重新调配一名联络员来接手。 李海波走后,老赵媳妇走了出来。 老赵恭敬地问道:“大姐,这人怎么样?” “是个棒槌!接头连妆都不化的,还把家人带过来,真是取死之道,一点常识都没有!” “呵呵!哪有个个都像你,千变娇娃,扮谁像谁的!” “提早想好后路,不然迟早被他害死!” “好嘞!” “发报员你见了吗?” “见过了!很年轻,大智若愚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上有真功夫,我试了一下没试出深浅,真要以命相搏我可能不是对手!” “你当年可是号称近战无敌,连你的身手都试不出来吗?” “军统内部,藏龙卧虎,身手比我好的多了去了!” “哎!我脱离力行社这么多年,还以为能过上平淡的日子。 都怪你,叫你搬家就不搬,又让军统找上门来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姐您别生气,如今国难当头……” “洗碗去!” “好嘞!” …… 心情郁闷的李海波没有回家,约上侯勇几人去喝酒。 几个烂货一听说有酒喝,兴奋得不行。 他们要去的喝酒之地颇为偏远,位于闸北以北的彭浦镇。 此地已经属于上海的边缘地带,再往北可就到宝山县了。 周边尽是贫民区,四处可见大片由外来人口搭建的简陋窝棚,环境显得有些杂乱与破败。 那里有一家郑驼子水酒坊。这酒坊规模不小,拥有四间宽敞的铺面,后面还带有一个大院子,院子便是酿酒的工坊,采用的是自产自销的经营模式。 郑驼子水酒坊可是一家老字号了。李海波小时候常常跟着老爹前来此处喝酒。 那时他年纪尚小,还不能饮酒,跟着来主要是为了能蹭点吃食,顺便在老爹喝醉后把他安全带回家。 等到十四五岁,他便开始上桌与大人们一同畅饮了。 他们常来这家酒坊,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酒价格实惠,另一方面则是关系好:喝醉了可以不给钱。 当然,并非真的赖账不给,而是等酒醒之后再补上,或者下次来的时候一并结清,若是实在囊中羞涩没钱给,郑驼子也不会刻意讨要。 究其原因,是李海波的老爹和郑驼子乃是拜把子的兄弟,是那种正儿八经烧黄纸、喝血酒结义的生死之交。 在危难时刻那可是能为兄弟插别人两刀的情谊,与黄三那种酒肉朋友全然不同。 李海波刚回到上海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提着点心前去看望郑驼子,在他心中,郑驼子就如同自己的长辈一般,值得敬重。 “郑伯!暖十斤水酒!”李海波刚踏入酒坊,就熟稔地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径直坐下。 “哎哟~~,小波来了,快请坐!”郑驼子见着李海波,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仿佛脸上都要盛开出一朵花来。 他连忙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在本就干净的桌面上又使劲擦了几下,这一番举动,尽显热情。 瞧瞧人家这做生意的态度,甭管是谁,哪怕是自家子侄来了,也是这般笑脸相迎。 虽说郑驼子模样长得丑了些,可这真诚的态度绝对是没话说,比那成天摆着哭丧脸的人要强上百倍都不止。 “小波吃点什么?”郑驼子热情地招呼着。 李海波把路上买的猪耳朵和猪尾巴递过去,说道:“再随便上几个小菜!” “好嘞~~!”郑驼子接过猪耳朵,乐滋滋地提着就进了后厨,一边走还一边扯着嗓子喊:“水根,水根,死哪去了,快出来给你弟上茶!” 不一会儿,后院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第40章 英雄救美 水根一眼瞧见是李海波,也不着急慌忙地沏茶了,先是热情地给几人散了一圈烟。 说起水根,他既是郑驼子的儿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女婿。 郑驼子因为天生残疾,一生未经历过婚姻。 在年轻的时候,他于苏州河边偶然捡到了一个流浪儿童,便取名为水根。 待到水根六岁那年,这孩子又从街上捡回一个饿得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小女娃,还一本正经地说要给自己当媳妇。 郑驼子看着那可怜的小女娃,心生怜悯,便给她取名叫米秀。 米秀自幼便乖巧懂事,那股子机灵劲儿深得郑驼子的欢心与喜爱。 于是,原本说好的童养媳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女儿。 时光飞逝,两个孩子渐渐长大成人,水根与米秀情投意合,最终结为夫妇。如此一来,儿子便成女婿了。 水根起初满心不乐意,可即便如此也无济于事,毕竟孩子都管郑驼子叫外公了。 时间久了,水根也不愿再计较,反正横竖都姓郑。 众人点燃香烟,李海波猛吸一口后问道:“水根哥!怎么没瞧见我姐呢?” “你姐在里屋待着呢!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水根一边不紧不慢地泡着茶。 “都三胎啦!你们可真能生!”李海波惊叹道。 “三个算多吗?不管是男是女,老爷子说了,最少得生六个,生少了他可不高兴!”水根满不在乎地回应。 “生那么多能照顾得过来吗?”李海波有些疑惑。 “肯定照顾不过来呀,所以这不,又领回来两个半大孩子!”水根解释着。 顺着水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后院里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男一女。 他俩身上穿着略显宽大、并不合身的棉袄。 男孩正挥汗如雨地劈着柴,女孩则在院子里忙忙碌碌地收拾着。 “这是又打算让他们结成夫妻吗?”李海波好奇地追问。 “不是!他们是亲兄妹。老家在浙东,父母带着他们来上海讨生活,却落得快饿死的境地,只能跪在街边卖孩子。 老爹一听是家乡口音,就掏了四块大洋把人领回来了,还请那对父母吃了顿饱饭,说好等以后他们赚到了钱,可以再把孩子领回去。”水根一边给大家倒茶,一边详细地说明情况。 杨春听闻,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郑爷真是仁义啊!这哪是买孩子,分明就是积德行善呐!” 恰在此时,郑驼子端着一盘瓜子走了出来,说道:“我这算不了什么,他们都已经是半大孩子了,能帮着店里干活,带带孩子劈劈柴。 小波他妈那才是真正的行善呢!听说前几天一下子带回去五个孤儿。” 水根瞪大了眼睛,满脸敬佩地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婶子可真是——菩萨心肠!” 此时,酒菜已陆续上桌。郑驼子又拿来一坛新热的水酒,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郑驼子也不客气,不用招呼,大马金刀地就坐到了上首,侄子来了,生意也不管了,让水根和两个半大娃子招呼去。 “来,先满上!”李海波拿起粗瓷大碗,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光亮,一扫之前的郁闷。 郑驼子笑着给每人都斟满酒,酒水在碗中荡漾,映着屋内昏黄的灯光。 李海波端起碗,对着几人说:“兄弟们,先敬郑伯一碗!”说罢,一仰脖,半碗酒已下肚,酒水顺着嘴角流下,他却毫不在意地用袖子一抹。 几人也不含糊,深吸一口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热意,心中的郁闷随着这口酒散去了些许。 几人你来我往,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匣子渐渐打开。 杨春讲起了自己遇到的趣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逗得众人捧腹大笑。郑驼子则在一旁看着这些年轻人,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时不时地给大家添酒、夹菜。 众人一直从下午喝到晚上,最后水根也加入进来,一场酒喝得众人皆欢。 酒终人散,都没喝醉,所以付了钱,钱是侯勇付的,他管着几人的小金库。 李海波独自脚步虚浮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喝水酒就这点好,大冬天的几斤热酒下肚全身暖洋洋的,喝得尽兴又不容易醉。 快到家时,突然,一声凄厉的“救命啊~~”划破夜空,从身后传来。 这喊声犹如一道惊雷,让李海波瞬间汗毛倒竖,酒意也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他猛地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线四下张望。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一盏路灯在不远处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在那路灯之下,几个小混混正公然对一名女子动手动脚,行径极其恶劣。 这般明目张胆的非礼之举,让李海波怒火中烧,这群家伙也太猖狂了,难道完全不把我身上这身警服放在眼里吗? “住手!”李海波大喝一声,带着几分醉意,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去。 几个小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待他们看清来人是个摇摇晃晃、满身酒气的李海波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原来是只醉猫,可把老子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小混混戏谑地说道。 “臭小子,马尿喝多了吧,别以为穿着警服就能吓唬到小爷我!”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混混也跟着叫嚷。 “他没枪!兄弟们别怕他!”一个瘦猴模样的家伙似乎看出了李海波并未携带武器,便壮着胆子给同伴们打气。 “老子早看这些黑皮狗不顺眼了,兄弟们干他!”为首的一个光头混混一声令下,几人将那女子随手一扔,便张牙舞爪地朝着李海波冲了过来。 李海波见状,心中反倒一乐。 暗自思忖:你们若是转身逃跑,我这喝了酒的状态还真不一定能追上;要是拿那女人当挡箭牌,我或许还会有些顾忌,不好轻易出手。 可如今你们这般毫无顾忌地径直冲上来,那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李海波迅速从随身空间摸出几粒石子,手臂一挥,石子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他深知自己此刻酒意未消,准头肯定不如清醒之时,于是特意瞄准了对方的躯干部位,而且还颇为“贴心”地给每人都准备了两颗石子。 第41章 王铁锤的生煎中心 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石子精准无误地全部命中目标,几个小混混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纷纷倒地,捂着被击中的部位哀嚎起来。 李海波丝毫没有停歇,顺势抽出警棍,大步上前,对着躺在地上的小混混们挨个抡了一遍。 警棍落下之处,伴随着小混混们的哭爹喊娘声,骨断筋折,李海波心中的郁闷之气也渐渐消散。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感叹:这缓解郁闷啊,喝酒的效果还真是比不上打人来得痛快!这下可算是舒坦了! 待他打完收工,这才留意到刚才那女子还站在原地,并未离去。 她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片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李海波定睛一看,不禁微微一怔,这不是孤儿院那位美女老师吗? 他脸上泛起一丝邪笑,带着几分醉意,摇摇晃晃地朝着美女老师走去。 走到近前,他伸出手,作势要去摸美女老师的脸,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妞长得不错啊!”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半空,却突然僵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妹子!你怎么不躲呢?” 只见美女老师呆呆地望着他,缓缓伸手指了指他胸前。 李海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瞥见那玉牌,顿时撇了撇嘴,一脸扫兴地说道:“穿帮了!没意思!”说完,便转身摇摇晃晃地继续朝家的方向走去。 “我叫江雅茹,你叫什么?”见李海波要走,美女老师连忙高声问道。 “李海波!”李海波头也不回,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一边挥手一边暗想:老子现在一定很帅! “原来他是警察!警察里这样的好人已经很少见了,可惜人丑了点!”江雅茹站在原地看着李海波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开着顺风耳偷听的李海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卧泥马这就过分了,老子虽然长得不帅,但也和丑沾不上边好吧? 合着我刚才那么卖力地表现,最终成舔狗了呗! …… 次日清晨,他悠悠转醒,只觉太阳穴处传来一阵胀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心中暗自懊恼:这米酒好喝,但这后遗症还真是恼人。 简单收拾后,他照常上班、领枪、巡逻。 不过今天他心里装着别的事,巡逻途中找了个机会便翘班匆匆离去。 李海波一路脚步匆匆,径直赶到裁缝铺与赵裁缝会合。 今日是发报员小王的生煎铺开张的大日子。 那生煎铺离得确实很近,就在相邻的一条街。 远远便能瞧见门头那块醒目的牌匾,上面写着“生煎中心”四个大字。 此刻,一名看起来颇为憨厚的年轻汉子正站在铺子里,脸上挂着略显傻气的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铺子,李海波快走几步上前,热情地伸出手握住汉子的手说道:“恭喜恭喜!你就是小王八!” “长官好!我就是小王,王铁锤!呵呵呵~~”小王紧紧握住李海波的手,瓮声瓮气地回应着,那股子憨劲尽显无遗。 我擦!是个铁憨憨! 他尴尬地用力抽回那快要被捏扁的手,佯装自然地开始打量起这间铺子来。 老赵看得差点笑出声来,这个棒槌! 这生煎铺规模不大,比老赵的裁缝铺还要小上一圈,仅仅只有一层。 内部空间被分隔成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店铺经营的地方,摆放着炉灶、蒸笼等器具,阵阵生煎和包子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后面则是居住的区域,还有一个小巧的阁楼,虽然不大,但布置得温馨整洁。 “长官您坐!”小王显然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地招呼着。 李海波找了个空位缓缓坐下,神色严肃地说道:“以后别叫我长官,虽说现在没有外人,但毕竟这里是敌占区,还是谨慎些好。不过你可以叫我李警官!” “是,李警官!”小王立刻挺直了腰杆,大声应道。 “小声点,小声点!”李海波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吐着烟圈问道,“小王啊,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我本就是上海人,上海沦陷前就奉命回来潜伏了。”小王挠挠头,低声回答。 “你长得这么壮实,怎么没参加行动队,而是当了电报员?”李海波好奇地打量着他。 “唉,枪法太差。”小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有多差?” “没上过靶。” “枪法不好可以学拳脚啊?” “拳脚也不好,教官说我反应迟钝!” 李海波听到这话,脸颊猛地一阵抽搐,这得有多废呀。 “就是因为枪法和拳脚都不好,教官才让我转而学电讯的。”小王急忙补充道。 “那电讯学得怎么样?”李海波深吸一口烟,压下心中的波澜。 “样样全优!”小王脸上露出一丝自豪。 李海波这才脸色好了些,又接着问道:“会洗相片吗?” “没学过!” “有枪吗?” “没有!” “以前用过什么枪?” “只会用花口撸子!” “电台在哪?”李海波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小王谨慎地回答。 “能直接和总部联系吗?” “不能!我们的电台功率小,只能先联系上海站,再由上海站设在租界的大功率电台转发给总部。 不过我们和总部联系的密码本是专用的,上海站只负责转发,看不懂内容!” “也就是说,上海站还是可以联系上我们的?”李海波弹了弹烟灰,若有所思。 “是的!我们和上海站用另一套密码,可以互相联系,但是我们不归他们管,不用听他们的命令,他们也没办法冒充总部给我们下命令!” “那就好!”李海波微微点头,心中稍安。 第42章 二十位军中骨干 “李警官,现在我们小组就算正式成立了,按照规矩今天晚上要向总部报告!”赵裁缝试探着问。 “行!你们看着办吧!”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细节,李海波先行离开。 小王和赵裁缝两人大眼瞪小眼,小王瓮声瓮气地来了句:“比你差远了!” 老赵翻了个白眼:“比你差远了!” “老赵。你是用刀的吗?要不咱俩再比划比划?”这时的小王两眼精光直冒,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憨态。 “滚!”老赵看着小王递过来的擀面杖,转身就走,他喵的没一个正常人! …… 李海波来到小公园。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正躲在角落里偷懒的货,“兄弟们,快来尝尝这新出锅的生煎!” 侯勇最是嘴馋,一听到“生煎”二字,眼睛瞬间放光,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了过去,身手敏捷地一把将装生煎的袋子抢在手中。 其他人见状,也不甘示弱,纷纷围拢过来,一时间几人乱作一团,你争我夺。 “都别抢啊!瞅瞅你们现在这副模样,哪还有点警察的样子!”李海波皱着眉头呵斥道。 “波哥!这生煎是从哪儿弄来的呀?味道简直绝了!”杨春一边大嚼着生煎,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好吃吧!这是我一个好兄弟开的店,就开在我家附近,店名叫‘生煎中心’,今天才刚刚开张。 刚才不是跟你们说有事出去一趟嘛,就是去给他捧场了!”李海波点上一根烟笑着解释道。 “波哥,你要是去给兄弟捧场,早该跟我们说一声呀!你的兄弟不就是我们的兄弟嘛,兄弟新店开张,我们也能去凑凑热闹,帮着充充人气啊!”熊奎满脸遗憾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咱们这么多人穿着警服过去,到时候别把店里的客人都给吓跑了!”李海波摆了摆手。 几人正随意地扯着闲天,眼神最好的熊奎突然说:“波哥!那不是老马的儿子吗?看他那模样,应该是来找你的!” 李海波听闻,顺势回头望去,果不其然,只见马全义在马路对面探头探脑,目光时不时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张望。 李海波当即将手中的烟头掐灭,随手一扔,而后大步流星地朝着马全义所在之处走去,“小马,找我有事?” “波哥!我的那些老兄弟想见你!” 李海波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马全义所说的老兄弟,正是那些用两千块大洋赎回来的国军俘虏。 “见我干嘛!既然平安出来了就回家好好过日子!” “波哥!”马全义向前一步,言辞恳切,“我们的老部队在战场上被打光了。 兄弟们被俘虏后,一路受尽了小鬼子的折磨,这仇算是结死了。 现在兄弟们商量着,等把伤养好了,就再去西边找国军,继续上阵打鬼子。 兄弟们此去,都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在离开前,特别想见一下你这个救命恩人!” 李海波听后,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哎~!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不过我现在不方便。这样吧,等我下班。 对了,你没跟他们说我叫什么名字吧?” “没有,波哥。”马全义赶忙摇头,“我知道波哥你不想让人认出来。” 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见面的地点后,便各自转身离开。 下班后,日近黄昏。 李海波匆匆回到家中,换上一身便装,又戴上礼帽,用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口鼻,再围上一条围巾,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出门后,他与小马会合,跟着小马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穿梭。两人曲曲折折,七拐八拐,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墟。 在这片断壁残垣之间,李海波见到了那二十名汉子。 只见这些汉子个个身上带伤,面容憔悴不堪,不难想象他们在宪兵队的牢房里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李海波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曾经在战场上为国拼杀的汉子,如今却如此狼狈,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李海波躲在阴影里没有上前,只是对小马说:“我就不出去了,你叫个代表过来聊聊就行,其他人不要过来!” 马全义点了点头,带过一名跛脚大汉介绍道:“波哥!这便是我们一众兄弟的大哥丁大栓!” 丁大栓闻言,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奋力挣扎着向前艰难地迈了一步,向一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李海波敬了个军礼道:“波哥好!我今日带着兄弟们特地前来,只为衷心感谢波哥的救命之恩。 此等大恩大德,实非言语所能尽述。” 李海波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你们无需谢我,你们本就不欠我什么! 若真要说亏欠,那也是他马全义欠我的,与诸位兄弟并无瓜葛。 如今既然都已平安出来,你们便该速速回家,好好孝敬父母双亲,去过安稳的日子。” 丁大栓听了李海波的话,眼神中透着决然:“波哥,我们明白您的好意,可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兄弟们都不是孬种懦夫。 这次会被鬼子俘虏,纯粹是那帮当官的无能。我们心里头憋屈啊! 我们的老部队打没了,兄弟们受尽苦难,这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我们心意已决,一定要再去找部队打鬼子,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得跟小鬼子拼到底!” 远处的汉子们也纷纷小声附和,“对,我们要报仇!” “不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死不瞑目!” 马全义上前一步说:“我这些老兄弟都不是庸才。 孙老炮和我一样是炮兵,大雷子和锅盖是工兵,麻袋和大牛是机枪手,他们个个都是在战场上与鬼子浴血奋战过的好手! 这些人都有一身的本事,不到打鬼子可惜了!” 李海波犹豫了,他深知,眼前这些可都是从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过来的百战老兵,他们的战斗经验和勇气都是无可比拟的珍贵财富。 若能将他们送去游击队,将来或许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李海波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温和地问道:“兄弟们身上的伤情怎么样了?” 丁大栓微微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跛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条腿算是废了。 那些天杀的鬼子,知道我是兄弟们的领头人,便拿我来杀鸡儆猴,将我的脚打伤后,也不给我医治,就这么拖着,拖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没办法复原了。 不过,波哥你放心,我的枪法还算精准,即便跛了条脚,一样能上阵杀敌。 其他兄弟们身上的伤,都是些小伤,调养几日便会痊愈。” 李海波微微点头,“你们是真的铁了心要打鬼子吗?” 丁大栓:“不死不休!” 李海波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们都是有血性的好男儿。 可你们想过没有,如今国军情况复杂,内部腐败堕落。 而且就你们现在这带伤的身子,到了国军那边,能有多少机会上战场杀敌? 说不定还没和鬼子打起来,一夜之间就又让当官的投了鬼子。” 丁大栓听了,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咬咬牙道:“可我们除了回部队,还能去哪?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鬼子在咱土地上作恶?” 第43章 工资被人吞了 李海波看着丁大栓,说道:“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参加红党游击队!红党游击队是真正一心抗日的队伍。 在游击队里,你们这些老兵都是宝,一定会被重用,能实实在在地跟鬼子干仗。 而且,游击队熟悉地形,群众基础好,你们加入后,能更快地恢复战斗力,更好地打击日寇。” 马全义在一旁点头附和:“波哥说得在理,咱们跟着游击队,一样能报仇雪恨,还能更有效率地杀鬼子。” 丁大栓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波哥,您说的游击队,真能像您说的那样?” 李海波重重地点点头:“我敢保证!游击队里都是和你们一样怀着抗日热血的兄弟,大家团结一心,定能把鬼子赶出中国。” 众汉子们面面相觑,随后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丁大栓一咬牙:“好!波哥,我们信您!就听您的,参加游击队!” 其他汉子们也齐齐点头:“好!参加游击队!” 李海波心中大悦,“好!那你们现在都住在哪儿?” “有七个兄弟在上海本地是有家人的,他们便在家中养伤。而其他的兄弟,要么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要么就是家乡离得太过遥远,所以都暂住在我家养伤。”丁大栓如实回答道。 李海波追问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江桥镇丁家村!” 李海波微微一怔,“丁家村?那你们认识丁老蔫吗?” 丁大栓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丁老蔫是我爹啊!长官,您竟然认识我爹?” 李海波笑道:“认识,太认识了!这个月初我还找你爹借过牛车呢!真是缘分呐!” 丁大栓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敢情好!这缘分说不定就是上天特意安排!” 李海波从怀中掏出一捆法币,塞到丁大栓手中说道:“这些钱你们先拿去,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养好!” 丁大栓见状,赶忙推辞,“波哥,您此前为了救我们出宪兵队大牢就已经花费了一大笔钱财,怎么还能再要您的钱呢!” 李海波不容置疑地说道:“拿着吧!你们赶紧养好伤,才能早日打鬼子!” 丁大栓便不再推辞,“那就听波哥的!” 说着,把钱小心地收了起来。 李海波看着丁大栓,“丁大哥,你不能去游击队,你得留在丁家村,我在那里有重要的安排,需要你在村里协助。” 丁大栓又惊又疑:“啊!真的假的?” “丁大哥,你们有武器吗?” “没有!” 李海波转头对马全义道:“小马,把你的花口撸子给丁大哥!” 马全义一愣,下意识地道:“啊?” 李海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啊什么啊!晚上来我家,我给你把新的!” “哦!好的好的!”马全义乖乖地从兜里掏出枪,交给了丁大栓。 “小马你继续去车行租辆黄包车,白天就在闸北附近拉车!”李海波目光严肃地扫视着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其他兄弟们先回去,有任何事情我会叫小马找你们,我丑话说在前头,真到打鬼子的时候可别给我掉链子!” 丁大栓拍着胸脯保证道:“长官你放心,到时候谁要是掉链子我活劈了他!” 李海波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废墟。 晚上,马全义如约过来领走了一支全新的花口撸子。 李海波想了想后,又给赵裁缝和王铁锤各送了一支花口撸子去,虽然他们的枪法都很烂,但是有把枪防身总比赤手空拳要好一些。 …… 今天摆烂四人组都很兴奋,因为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 本来发薪水跟他们是没关系的,来上班之前就说发了,薪水黄三抽一半,麻子六抽一半。 但是现在黄三死那狗汉汗死球了,他那一半抽成自然就不用给了,虽然数目不多,但也是几人第一个月的工资。 开完早会,因为分局的翻译没来,日语课就取消了。 散会后几人早早的来到财务科领钱。 财务科里,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问道:“姓名?” 李海波连忙上前,递上自己的警察证,说道:“李海波,这是我的证件!” 财务人员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漠地回应:“李海波的钱已经被领走了!” “什么?”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那侯勇的呢?” “都被领走了!”财务人员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谁领走的?”李海波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这不有盖章吗?自己看!”财务人员不耐烦地指了指账本。 李海波凑近一看,只见账本上他们四人的名字后面,都盖着一个醒目的红色小印章。 他仔细一瞧,发现不止他们四人,还有十多个名字后面也有着相同的印章,还都是青帮的老兄弟。 他不禁念出声来:“陆赶羊代领,他喵的什么破名字,不是陆赶羊他喵谁呀?” 旁边的财务人员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说道:“还能有谁!你们陆科长呗!” 四人面面相觑,眼神中瞬间燃起怒火,异口同声道:“麻子六啊!走!找他去!”说罢,便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财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屑地低声说道:“切~,神经病吧!” 在巡警科副科长办公室内,副科长陆麻子正悠闲地坐着,突然被怒气冲冲闯进来的四人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呵斥道:“干嘛!想造反呐?” 李海波率先发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陆科长,你怎么把我们的工资全领走了?” 麻子六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是说好了黄三爷抽一半我抽一半吗?那还有什么工资?” 侯勇一听这话就急了,脸涨得通红,大声嚷道:“黄三他喵的早死球了,你领了去会烧给他呀!” 麻子六顿时怒目圆睁,猛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都颤了颤:“放肆!黄三爷死了不是还有金爷吗?” 李海波眯起眼睛,“陆科长的意思是那一半工资给了金爷?” 麻子六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陆爷我还会吞你们的钱吗?陆爷我用得着吞你们的钱吗?滚出去!” 几人站在原地,尼玛这就睁眼说瞎话了,合着吞一半就不是吞了? 几人被麻子六骂了出来,脸色铁青地走出了警察局。 侯勇满脸无奈与愤懑,向李海波诉苦道:“波哥怎么办?这麻子六铁定是打着金爷的旗号把我们的钱都吞了!” 熊奎在一旁唉声叹气,附和着说:“吞了也没办法,这王八蛋料定了我们不敢去找金爷对质!” 李海波双眼一瞪道:“谁说不敢,老子还就去了,走!” 第44章 金爷我也熟 杨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赶忙问道:“去~去哪儿?” 李海波大声回应:“找金爷对质去!” 侯勇一听,急忙伸手拉住李海波,“波哥别冲动,金爷可不比黄三爷,我们都不认识,别说见面,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李海波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谁说的,你们不认识金爷我认识啊! 金爷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是青帮的老人,跟我爹是拜把子兄弟。 我爹别的不多,就兄弟多。 嘿嘿!想不到吧!” 几人一听有门,“走!找金爷去!” 随后,几人在路上随便买了盒点心就去了金爷府上。 李海波也不客气,抬手“乓~乓~乓~”就拍门。 不一会儿大门上开了个小窗,一个刀疤脸恶狠狠地问道:“找谁?” 李海波赶忙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位大哥!我叫李海波,专程前来拜访金爷!”一边说着,一边双手递上刚买的点心。 刀疤脸只是瞥了一眼那盒廉价点心,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并没有伸手去接,依旧语气冰冷地说道:“金爷是谁都想见就能见的吗?” “这位大哥!麻烦你禀报一下,就说是他拜把子兄弟李小刀的儿子前来拜访!”李海波不卑不亢地说道。 刀疤脸听后,沉默了片刻,冷冷地抛下一句:“等着!”说完便“砰~”的一声把小窗关上了。 几分钟后,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刀疤脸再次出现,脸上的神情依旧冷峻,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跟我进来吧。” 众人忙不迭地跟着刀疤脸走进府邸。 来到正厅,只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黑脸汉子正端坐在太师椅上。 那汉子脑后留着满清特有的辫子,身上穿着一袭传统的长袍马褂,目光深邃而威严。 他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硕大且碧绿通透的翡翠扳指,左手则握着一个金灿灿的水烟壶,吞云吐雾间更添几分满清遗老遗少的韵味。 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金爷,闸北青帮新上位的话事人。 不错,金爷是个满人,是正儿八经吃过铁杆庄稼的那种,虽然这大清都亡了几十年了,但这根辫子却始终难以割舍。 李海波见状,赶忙疾步上前,他先是规规矩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后学着满清的礼仪,甩了甩袖子,单膝跪地道:“金爷吉祥,晚辈李海波给您见礼了。金爷多年不见,雄风更胜往昔呀!” 金爷见了他海波这做派,不禁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臭小子,几年不见,这嘴巴倒是愈发甜腻了啊!起来吧,都坐下说话。何妈!上茶!” 李海波一行人闻言,纷纷欠身行礼后依次落坐。 金爷轻轻吸了口手中的水烟壶,感慨万千地说道:“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呀! 我第一次来上海的时候你还刚入青帮没几年。 我记得那时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你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我还在你身旁给你壮胆呢。 当时那个短命鬼是干嘛的来着?” 李海波连忙接话道:“回金爷,那是个青帮败类,采花大盗,专门奸杀幼女的恶徒!我奉命执行家法三刀六洞,顺便练胆的!” “对对对!哎呀!这一晃就过去八年了!”金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身上笔挺的警服,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好奇,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当警察了?” “禀金爷!”李海波赶忙欠身回应,“这几位是侄儿的发小,皆是青帮的拜把子兄弟,如今一同在闸北分局担任巡逻警。说起来,大家也算是您的手下呢!” 原来,金爷与那已然死球的黄三一样,都在闸北分局兼任副局长一职。 “哎呀!警局的事务我向来不太插手过问,不过那巡警科的麻子六可是咱们青帮的老人了。有他在,理应会对你们多加照拂才是。”金爷微微点头,神色间透着一丝笃定。 “那是!关照得可不得了!”李海波苦笑着说道,“这不,金爷您一来上海,麻子六就把我们十多个青帮老兄弟的工资都给领走了,还说要将这钱当作贺礼送给金爷您呢。” 金爷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他真说把钱都送给了我?” “对,现在全闸北分局的兄弟都知道!” 金爷手中紧握着的茶碗猛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飞出客厅,最终在花园里摔得粉碎。 花园里的疤脸汉子赶忙快步走进客厅,双手抱拳,恭敬地行礼道:“金爷!” “疤脸你都听到了?”金爷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蕴含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都听到了!” “去!抽他两耳光再把钱带回来,要敢少一分钱老子剁了他!”金爷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疤脸汉子应了一声,转身便快步离去。 李海波见状,急忙劝解道:“金爷不至于,也没几个钱!” 金爷猛地一拍桌子,“这是钱的事吗?老子最穷的时候都没掏过自家兄弟的腰包!你就在这等着!狗东西,敢打着老子的旗号贪钱,这是往老子脸上抹黑!” 众人噤若寒蝉,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而李海波却淡定地喝着茶。 他之所以敢来,是因为他了解金爷的脾性,金爷是个讲义气又好面子的人,他断定了金爷不会贪他们的钱,更不会容忍麻子六打着他的旗号贪钱。 不多时,疤脸汉子便提着一个布袋子匆匆返回,“金爷,事办妥了,钱也带回来了,一共十六个人的工资,都是青帮的兄弟。 那麻子六,起初还想狡辩,被我两巴掌下去,就乖乖认错了。”说着,将布袋子放在桌上。 金爷微微点头,脸色稍缓,但仍余怒未消。“哼!青帮的规矩他都忘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绝不能轻饶。” 他转头看向李海波等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们放心,大了我不敢说,但是在这闸北,只要有我金爷在,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第45章 杨春骨骼清奇 李海波连忙起身行礼,“多谢金爷仗义。今日之事,让金爷动怒,实是我等之过。” 金爷摆摆手,“罢了,你们初入警局,有些事情还需多多留意。 如今这上海滩,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明争暗斗。 你们虽身着警服,但也莫要忘了青帮的兄弟情义。” “是,金爷教诲,我等定当铭记于心。”众人齐声应道。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其他兄弟的钱你帮我带回去还给他们。 你跟兄弟们说清楚,金爷我不会掏兄弟们腰包里的钱。 日后若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便是。”金爷说完,便靠在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 金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狠角色。 但岁月这东西很奇妙,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很多东西就没那么重要了,也慢慢看淡了。 就说手下那帮人吧,成天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搂钱,他能不知道吗?可这种事儿,根本管不过来,也没必要去管。 毕竟在帮派里混,又不给小弟们发工资,人家总得想办法弄点钱花。 就像麻子六,这家伙一直打着金爷的旗号在外头捞油水。其实金爷心里跟明镜似的,可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儿。 为啥呢?一来麻子六本就是从死鬼黄三那继承过来的人,二来警察局那边的利益还得靠麻子六看着。 可麻子六这小子太不地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到自家兄弟的口袋里去捞钱。 这种事,只要没人说破,也就算了,可一旦被捅出来,金爷就不能不管了。 要是不管,那他金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设可就崩塌了。 所以,当李海波跑来告状的时候,金爷心里头其实是不高兴的。 李海波心里也明白金爷的想法,可他就是看不惯麻子六那副德行。 今天这钱,我非得要回来不可,而且以后也别想再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 至于金爷高不高兴,他才不在乎呢。 金爷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为了麻子六这么个小人物,亲自出面来打压自己吧?自己好歹也是结拜兄弟的遗孤。 再说了,李海波从心底里就没打算跟金爷这种满清余孽走得太近,在他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李海波等人回到警局后,闸北分局里已悄然起了一阵风波。麻子六在自己的办公室被疤脸汉子抽耳光的消息不胫而走。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海波守在食堂门口,把其他青帮老兄弟的钱还了回去,并转述了金爷的原话,众人皆对李海波几人刮目相看,同时也对金爷的手段心怀敬畏。 李海波他们也不谦虚,站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高调得不行。 二楼副科长办公室里,麻子六独自站在窗前,眼神中满是怨毒。 李海波正与同伴说笑间,忽然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猛地抬头望向二楼。 卧泥马!这疤脸的手劲还挺大,这原本像烂草莓一样的麻子脸,愣是给打成了红苹果。 刚领了工资的几人,又因狠狠整治了麻子六而心情格外舒畅。他们兴致勃勃地商议着晚上去喝酒庆祝。 下午下班后,几人迫不及待地早早来到了郑驼子水酒坊。 刚踏入酒坊,李海波几人就瞧见郑驼子已经开始喝上了。 与他对饮的是一位邋遢老者,那模样甚是落魄。 只见这老头弯腰驼背,缺牙少须的嘴中,偶尔嘟囔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 一头乱发如杂草般肆意生长,油腻且脏兮兮的,几缕发丝耷拉在眼前。 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满是补丁与污渍,若是将他丢到大街上,任谁见了都会认为他是个叫花子。 郑驼子眼尖,一眼瞅见李海波等人,连忙热情地招呼大家围桌坐下,脸上堆满笑意,说道:“来来来!海波,今儿个我可得给你好好介绍一位老前辈。 这位是你谭爷爷!虽说谭爷爷并非青帮之人,可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想当年,谭爷爷凭借着出神入化的十二路谭腿称霸上海滩。那功夫,啧啧啧,多少英雄豪杰见了都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者说,谭爷爷可是咱两家的大恩人呐! 他既救过我的命,也曾在生死攸关之际救下你爹李小刀。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呐!” 李海波一听,瞬间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崇敬与惊喜,连忙说道:“诶呦~!您就是谭金圣爷爷吧! 小时候,我爹老在我耳边念叨您呐! 说您年轻时那可是威风凛凛,行侠仗义,凭着一双铁腿在上海滩闯出赫赫威名。 今日有幸得见您老,我这心里别提多激动了。要不我给您磕个头吧!” 说完就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谭老头微微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老咯!不中用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如今这时代变喽,功夫再高,也难以抵挡那无情的子弹呐。” 言语间,透着一股对往昔岁月的怀念与对时代变迁的无奈。 李海波满是热忱地说道:“谭爷爷,您太过谦虚了。 枪的威力虽大,可若有功夫傍身,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强上加强? 就拿我来说,如今我也常用枪,可即便十个寻常人拿着枪,也难以奈何得了我。 谭爷爷,我对您的功夫钦佩至极,心中一直向往不已,要不您就收我为徒吧!” 谭老头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缓缓说道:“我已许久不收徒了。 况且你是小刀的儿子,我瞧你这身形,想必是尽得你爹的真传。 你本就有自家的功夫底子,再跟我多学一门腿法,也没太多必要,正所谓贪多嚼不烂嘛。 再者,你这根骨不行。” “呃~!?”谭老头这最后一句话,瞬间噎得李海波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中暗自腹诽:我波爷自幼练武,天赋异禀,在旁人眼中那可是练武奇才,怎的到了您这儿,就成了根骨不行了呢? 此时,谭老头的目光忽然转向正站在一旁笑呵呵看热闹的杨春,开口说道:“这位小哥倒是骨骼清奇,是个练习腿法的好苗子。” 众人听闻,皆是一愣。 第46章 薅军统羊毛 熊奎更是按捺不住,大声说道:“谭爷爷,您是不是看错了? 板鸭他弱的像个小鸡仔似的,连枪都握不稳当。 而且这软饭男天天在女人肚皮上混,肯定肾亏! 您却说他骨骼清奇?” 板鸭一听不乐意了,“你才肾亏,你们全家都肾亏!” 板鸭的话引得众人大笑! 谭老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说的并非他的手,而是他的脚。 你们且看他这双腿,又长又直,肌肉结实而健硕,下盘极为稳固,此乃练习腿法的上佳之相。” 几人听了这话,相互对视一眼。 侯勇思索片刻,点头说道:“还真别说,板鸭的脚力在我们当中那可是首屈一指的,每次跑起来,谁都追不上他。” 杨春站在那儿,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从小就天天被人追着打。 跑得不快的话,早就被人打死了。久而久之,这脚力自然就练出来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李海波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笑道:“合着你是专攻下盘呐,技能点全点在逃跑上了呗!”说话间,桌子下却悄悄伸出脚,偷偷踢了杨春一下。 杨春秒懂,立马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谭老头“梆梆梆~”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清脆响亮,口中高呼:“请谭爷爷收我为徒!” 谭老头见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刚才我已然说过,我不收徒了。 况且你这年纪也大了些,早已过了学武的黄金时期。 不过呢,你日后若有空,便可常来此处,我可以为你点拨一些腿法诀窍。 虽说这些腿法并非什么绝世神功,但也足够你一生受用不尽了。” “啊~!” 谭老头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与释然:“我老了,不想再四处漂泊流浪了。 今后就打算赖在驼子这里等死。你若是有心,便时常来探望我,如此一来,也算不枉我对你的一番教导之情。” 杨春闻言,毫不犹豫地再次磕了一个响头,一脸诚恳地说道:“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孙儿愿给你养老送终!” 李海波几人见此情形,相互对视一眼,也纷纷跟着跪下,齐声说道:“孙儿愿给你养老送终!” 谭老头面带微笑,用手轻轻捋着胡须,笑声爽朗:“哈哈哈!你们兄弟倒是一条心呐!都起来吧!咱们一起喝酒!” 众人起身,围坐桌旁,酒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 谭老头开始讲述往昔江湖趣事,那些惊心动魄的打斗、义薄云天的相助,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李海波不时提出问题,眼中闪烁着对那个热血江湖的向往。 这时,郑驼子起身,又为大家添满酒,说道:“今日能有此相聚,实乃缘分。不管是过去的江湖恩仇,还是现在的兄弟情义,都值得我们好好珍惜。” 李海波点头称是,举起酒杯:“郑伯说得对,来,大家再干一杯,敬这难得的缘分和情谊!”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场酒喝得众人皆欢。 …… 第二天一大早,李海波吃完早餐,优哉游哉地步行去上班。 走到赵全贵裁缝铺,一眼就瞧见门口挂着一件蓝色男装。这是要求在安全屋见面的信号。 李海波和赵裁缝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啥也没说,李海波转身就往安全屋走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安全屋的门被敲响了。李海波直接打开了门。 因为赵裁缝一进巷子他早就听出来了,赵裁缝左脚迈腿的时候比右脚快那么 0.05 秒。 两人坐下来,老赵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纸,说:“这是昨晚总部通过电台传过来的命令。” 李海波接过来纸条一看,立马叫起来:“这是啥玩意儿啊? 暗杀名单?咋这么多名字?总部是不是疯了? 这可有几十个呢!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赵裁缝在旁边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总部也没别的办法呀。 上海站重建还需要时间,行动人员还没到位,可这活儿又不能没人干。 所以就只能把任务派给你了,谁让你是戴老板眼里的精英杀手呢!” “少跟我来这套。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大一个上海,除了上海站就只剩下咱们这一个行动小组了!” “这我还真不清楚!”赵裁缝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不过总部有交代,这名单也就是个行动参考,也没指望你能把所有人都给杀了,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选择目标,而且也没有规定啥时间完成。” “那还差不多!名单我先拿走,等我选好目标会跟总部报备的。” 李海波把名单仔细收好,站起身来打算走,突然又想起啥似的问道:“老赵,你有没有跟总部要点钱啊?” “呃……没有喔!”赵裁缝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你瞅瞅你!”李海波皱起眉头,“老赵啊,你可不能太实诚了。 咱们在这危机四伏的上海滩潜伏,干的都是刺杀鬼子和汉奸的危险活儿,那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啊。 这卖命钱咱必须得要,咱们做这些事儿,除了为了民族大义、尽军人的责任,也得为家里人考虑考虑不是? 你也拖家带口的,总得给家人留条后路吧? 难道你就不想等抗战胜利了,带着老婆孩子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 “我…想啊!” 李海波拍了拍老赵的肩膀:“所以啊,你得跟总部诉诉苦,多要点钱和装备。 你想想,咱们出入各种场合收集情报,不得花钱打点啊? 出任务时候的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 哪怕就是买套夜行衣那也得掏钱呐! 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去杀人吧?” “那不能?” “所以你一定得找总部好好说说,多要点钱,多要点装备。 总部不是正在重建上海站吗?他们肯定有办法有渠道。 让他们给咱们弄点冲锋枪、手雷、炸药啥的,再给些钱!” 赵裁缝被李海波说得面露惭色,“李警官,你说得对,是我之前考虑不周。我今晚就让小王向总部发报,把咱们的难处和需求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第47章 红党代号土地爷 ps:各位抗日战友,不要钱的“用爱发电”来一波,作者傻春给你们敬礼了!! 李海波看着终于开窍了的老赵满意地点点头,脸色稍缓:“这就对了,老赵。咱们在这上海滩孤身奋战,总部就是咱们的后盾,该争取的必须得争取。” 交代完老赵,李海波整了整衣服,打开门,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快步走出安全屋。 李海波一路小跑地朝着闸北分局奔去,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赶上点,巡逻警们都已经在院子里整整齐齐地排好队,开始晨会了。 “李海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迟到!” 麻子六一眼就把正打算偷偷混进队伍里的李海波给揪了出来。 李海波一看被发现了,索性心一横,脖子一梗,大摇大摆地就朝着队伍里走去。 “你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警察的样子?你还想不想干了?”麻子六双手叉腰,那架势仿佛要把李海波生吞活剥了。 李海波一听,心里明白了,这麻子六是故意找茬儿,摆明了就是在针对自己。 他心里那个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可他就是不吭声,站在那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眼神里满是挑衅。 这下可好,麻子六一下就炸了:“为了严肃警局纪律,整治不良风气,李海波上班迟到,罚半个月工资!” “你敢!”李海波一听要扣工资,当场就不干了。 “大家都迟到过,凭什么到我这儿迟到就要扣工资?你他喵的就是针对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你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麻子六被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海波指着麻子六骂道:“麻子六,有种你他喵试试!要是敢少波爷我一分钱,看波爷我不大嘴巴子抽你!”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麻子六脸都紫了,心里那个气啊。前天被疤脸抽的那两个大耳光,到现在还没好呢。 局里鸡飞狗跳了一阵后,各自散去,啥事没有! 李海波今天心情不佳,巡逻的心思也全然没有了,决定去茶馆听书。 杨春说要去找谭老头学腿法,迈开大长腿“噌噌噌~”就跑了,这大长腿,还真是练腿法的料。 杨春走后,熊奎说要去靶场练枪,转身也走了,他这几天是跟靶场的乌鸦杠上了。 李海波看向侯勇,侯勇赶忙说:“波哥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李海波拍了拍侯勇的肩膀,“好兄弟!走,哥带你听书去!” 最近茶馆来了个姓袁的评书先生,评书世家出身,讲的也是《三国》,内容都一样,但人家不愧是专业的,讲得就是比吴秀才那半路出家的好听。 四个鸟人翘了一上午的班后,中午准时到食堂门口集合。 熊奎一来就吹嘘:“波哥!我今天枪法又长进不少,天上飞的鸟,十枪四中,厉害吧!” “你牛掰!” 而从郑驼子水酒坊练完腿法回来的杨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专心致志想心事,动不动就抬脚比划两下,一副高手派头。 几人用过午饭后,便继续开始巡逻。 巡逻到小公园,见暂无异常情况,便稍作休息,扯起了闲天。 快下班之际,周正国悄然找了过来。他与众人太过熟悉,熟悉到几人在那偷懒都知道。 李海波瞧见周正国,神色微微一变,赶忙将他拉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周正国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档案袋,低声说道:“这是刚填好的良民证,相片也都贴上了!” 李海波接过档案袋,打开大略看了一眼,点头应道:“好!我晚上盖好章,明天给你送过来!” 周正国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送给我!” 李海波一脸疑惑:“什么!” 周正国耐心解释道:“上级领导为了方便和你联系,给你配了名联络员! 你把盖好章的良民证交给联络员就可以了!” 李海波皱了皱眉头:“联络员?有你和我联系就可以了,干嘛另外再配个联络员?” 周正国神色凝重起来,缓缓说道:“我现在的工作主要负责给根据地采购重要物资,不一定有时间。 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上级担心像上次一样你有急事找不到我,所以给你配了一名专职的联络员! 另外,上级要求我们组建一条出上海的交通线,交通线的下一个节点就是嘉定县游击队,我们的代号是‘土地爷小组’!” “土地爷小组?”李海波轻声重复了一遍,眼中满是好奇。 “对,你就是土地爷,我们是同一个小组的!”周正国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 “这名字谁取的?”李海波笑着问道。 “陈政委取的,怎么了?” “你们是打算逮着我一只羊死命薅啊!”李海波不满地嘟囔着,“组建交通线的事我已经有了计划,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现在先说说联络人怎么联系吧!” 周正国笑了笑,赶忙解释道:“联络人在你家附近开了家书店,是位老同志了,在上海扎根了很多年。 这些年一直默默从事敌后宣传工作,积累了相当丰富的敌后工作经验。 眼下,他正在按照上级要求撤离手下的宣传人员,情况比较复杂。你明天上午去和他接头!” “接什么头,你明天带我去不就得了?” “我明天要去公共租界交易一批物资,实在脱不开身,接头只能你自己去了!”周正国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歉意。 随后,两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下接头暗号,将每个细节都反复确认,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各自怀着心事离开。 当天晚上,李海波趁着夜色,熟门熟路地拿着钥匙,悄然潜入警察局。整个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次日上午,阳光洒在街道上,李海波带着马全义,依照约定前往书店接头。 当看到书店的位置时,李海波差点笑出声来,好家伙,这书店竟开在赵全贵裁缝店的斜对面。这年头特务都扎堆了吗? “‘有间书屋’,这名字取得真有意思!”李海波低声说道。 他随即开启“顺风耳”,仔细扫描了一遍书店内部,确认里面仅有一人后,便将马全义留在门口守候,自己则稳步走进书店。 店内,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静静地坐在柜台里看书。 第48章 构建交通线 此人面容方方正正,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一眼看上去便知是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 老板瞧见有警察进来,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掏出几块法币问道:“老总,最近生意不好,要不给你买包烟!” 李海波镇定自若地开口问道:“老板!你这有歪坏吗?” 老板瞬间一愣,不过他反应极快,马上接口道:“歪坏没有流量快!” 李海波不慌不忙地回道:“流量太贵,只想蹭个歪坏打排位!” 老板一听,立刻激动地握住李海波的手道:“你好你好!首长同志! 我叫张书明,是你的联络人,非常荣幸和你一起并肩战斗。” 两人踱步来到书桌前缓缓坐下,李海波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叫李海波,并非什么首长,你日后叫我李警官就可以。” 张书明微微点头,神色恭敬地回应:“是!我接到命令,此后定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并且尽快构建起与嘉定游击队的交通线!” 李海波从怀中掏出昨晚盖好章的良民证,递向张书明,说道:“这是你们要的良民证,交通线的事你无需担心,我已计划好了!我且先问你,你可有电台?” 张书明面露难色,轻咳一声道:“呃~!电台没有,现今电台资源颇为紧缺,整个上海的红党所拥有的电台数量都屈指可数!” “那手枪呢?”李海波紧接着问道。 “手枪也没有!”张书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海波掏出一支崭新的花口撸子,递到张书明面前,“这把枪你先拿着用!会使吗?” “会用会用!那可太好了,多谢首长,不,多谢李警官!”张书明难掩欣喜,连忙接过手枪。 “无需与我客气,我再问你,洗印相片可会?” “会!我有一处安全屋,屋内配备了全套的洗印设备与药水!”老张小心翼翼地收好枪说道。 “如此甚好!晚上我来找你,你教我洗印相片!”说着,李海波站起身来,向门口的马全义轻轻招了招手。 马全义听到召唤,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喊道:“波哥!” “小马,这是老板张书明,往后便是自己人了!”李海波向马全义介绍道。 “张老板好!”马全义礼貌地打着招呼。 “你好小马!”张书明微笑着回应。 李海波继续说道:“小马叫马全义,是我的得力助手,平日里在这一带拉黄包车。 往后若有急事寻我,可先找他,他知晓该去何处找我。 日后给游击队输送物资之事,亦同他负责。 在江桥镇丁家村还有个丁大栓,同样是我们的人,为人可靠,值得信赖。 他们二人组合起来,便能形成一条完整的交通线。 你下午与小马跑一趟游击队,把交通线连起来!” “好!不必等到下午,我们稍作准备,马上就出发!”张书话语中满是急切。 “行!小马,你见到丁大栓后把今后的工作说清楚,顺便看看那十几个伤兵,伤好了就早点送到游击队去!” “好的波哥!” 老张马上关了店门,和马全义一起去了江桥镇。 下午的时光静谧而悠长,李海波领着几个烂货到小公园偷懒,正天南地北地闲扯着。 快到下班时,李海波让侯勇去生煎中心买了几袋香气四溢的生煎包。 几人正吃得开心呢,却见新仔从远处慌慌张张地跑来,直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总算找到你们了!” 李海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赶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新仔急切地问道:“新仔!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不是不是!家里没出事!我刚从火车站来的!”新仔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连连摆手。 “火车站!那是小黑和阿生出什么事了?还是侯伯和熊伯出事了?” “没有没有!都没事!”新仔终于缓过劲来,用力地摇了摇头。 李海波长舒了一口气,他笑着从袋子里掏出油汪汪的生煎包,塞到新仔手上说:“既然都没事,那就别急,先吃个生煎再说!” 新仔原本还因为狂奔而略显疲惫的双眼,在瞥见生煎包的瞬间立马放光。 他也不客气,伸手一把接过生煎包,迫不及待地狠狠咬了一口, 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那满足的模样仿佛天大的事都比不上眼前这一个小小的生煎包。 李海波看着新仔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得,就冲这吃相,估计真不是什么要紧事! 新仔风卷残云般连吃了三个生煎包,才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停了下来。 李海波将手中燃尽的烟头扔掉,笑着说道:“吃饱了?这下能好好讲讲,到底为啥急着找我们了吧?” 新仔抬起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真不知道该咋说,要不……你们跟我去火车站瞅瞅!”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海波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反正也没啥事,那就去火车站看看呗,就当是例行巡逻了。” 随后,几人便跟着新仔匆匆来到了闸北火车站。 新仔到了地方后,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一个方向,大声说道:“波哥!你们看!” 众人顺着新仔所指的方向定睛望去,这一看,不禁惊得浑身一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在火车站门口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一个身形瘦小的小乞丐正蜷缩在凛冽的寒风中,瘦弱的身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那小乞丐双眼无神,目光呆滞,脸色如墨般乌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凄惨。 他的面前放置着一个满是缺口的乞讨碗。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小乞丐的脸上和手臂上,纵横交错地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伤口边缘整齐,明显是被人为蓄意划开的。 其中一些伤口还在缓缓渗血,殷红的鲜血在冰冷的空气中逐渐凝结,与那灰暗的肤色形成了鲜明而恐怖的对比。 “采生折割!”杨春当场就炸了,“这他喵~” 第49章 一身是伤的小乞丐 ps:各位战友,请高抬贵手帮本书打分,作者傻春给你们磕头了!! 李海波抬手果断制止了杨春的话语,随后缓缓蹲下身子,轻声问道:“新仔!这小孩是今天才出现在这儿的吗?” 新仔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快速地摇了摇头,“这小孩我认识,之前一直在这附近流浪来着。 可前几天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我原本还以为他被孤儿院收留了,毕竟听说这几天孤儿院一直在收纳流浪孤儿。 谁能想到,今天再次看到他的时候,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试着跟他搭话,可他压根儿就不回应,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李海波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后,冷静地吩咐道:“新仔,你先带着小黑和阿生回家。 然后去看看马全义有没有回来。要是他回来了,就立刻叫他来火车站找我。 这里的情况我们会妥善处理的,你放心。” 新仔不敢有丝毫耽搁,闻言后转身匆匆跑去找两个弟弟。 此时,杨春的视线一直紧紧地黏在远处那个可怜的小乞丐身上,眼眶因愤怒而逐渐泛红,他忍不住开口唤道:“波哥……” 李海波再次抬手制止了他,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先不要贸然过去,你看我们都穿着警服,目标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 这小孩周围肯定有大人在暗中监视,一方面是防止小孩逃跑,另一方面是怕小孩私藏讨来的钱财。 而且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团伙作案,我们抓住了一个,把他的同伙惊跑了也得不偿失。 我们现在分散开来,到周围去仔细查看查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类似遭遇的小孩。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回到这里集合。记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好!”杨春用力地点了点头,旋即他侯勇、熊奎迅速向四周散开。 “采生折割”,是一种令人发指、极度残忍且严重违背人道的罪恶行径。自古以来便为千夫所指,是不可饶恕的重大犯罪。 具体而言,就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贩子,把绑架架来的儿童故意折断其肢体,用刀砍斧削等方式制造残疾,然后把一身是伤,血流不止的残疾儿童带到人口密集处乞讨,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去骗取钱财。 杨春情绪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他的童年曾被这片可怕的阴霾所笼罩。 杨春在幼年沦为孤儿后,孤苦伶仃地流浪于街头,不幸被这种灭绝人性的人贩子拐卖。 那几日的遭遇,如同噩梦般缠绕着他,他亲眼目睹了人贩子们令人作呕的残忍手段,亲身经历了那种暗无天日的恐惧与绝望。 幸好,在被拐几天后,李海波的父亲率领青帮的兄弟们及时出手,将他从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中解救出来。 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成为了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也使得他对“采生折割”这种恶行有着切齿的痛恨。 半个小时的时光悄然流逝,众人纷纷朝着集合点返回。 杨春心急如焚,率先打破沉默:“在附近又找到了五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他们的模样和之前见到的那些小乞丐简直如出一辙,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仔细查看时,能发现他们身上有着程度各异的伤口与淤青,其中有两个孩子已经落下了残疾。” 李海波心情愈发沉重,“那有没有发现可疑的大人?” “有看到几个行迹鬼鬼祟祟的陌生面孔在那附近转悠,但不太确定,只是火车站人流量实在太大了,短时间内甄别不出来!” 李海波略作思索,当机立断:“先重点盯紧那些孩子,天黑之后他们总得回去吃饭。 熊瞎子,你留在这儿负责监视,跟紧他们,确定他们的落脚点。 其他人先回去吃饭,现在是下午五点,晚上七点准时回到这里集合!” 杨春一听,立刻站出来,“波哥!让我留下吧!我来盯着他们,保证完成任务!” “不行,你现在整个人身上的杀气太重,很容易被人察觉,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 就在此时,马全义匆匆赶来,满脸疑惑地问道:“波哥!新仔说你有急事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今天的事进展得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我们先是去了……” 李海波抬手打断道:“顺利就好!你现在赶紧回城去,把住在城里的那几个战友叫来。” “是要把他们全部都叫上吗?” “能来几个算几个吧,只要时间来得及。不管怎样,七点钟之前必须赶到这里集合。 他们没见过我的脸,你跟兄弟们说是帮警察抓人贩子,有赏钱的。 千万别忘了带上顺手的家伙,到时候肯定能派上用场。” “啥样的家伙合适呢?”马全义摸着怀里的花口撸子,一脸兴奋。 “棍棒之类的就行,简单实用。”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出事了。 原本在角落里默默乞讨的小孩,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毫无征兆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拼命狂奔。 没跑多远,人群里冲出一个尖嘴猴腮的龅牙男人,一下就拦住了小孩的去路。 龅牙男面露狰狞地一把揪住小孩的凌乱的头发,硬生生地往回拽。 一边走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根棍子,照着小孩的小腿就“邦邦~”打了两下。 嘴里还骂着:“狗东西,让你跑……让你跑……,老子供你吃供你穿的,还敢逃跑!” 小孩凄惨无比的“哇哇~”大哭起来,身上快要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龅牙男把小孩抓到乞讨点,像扔破布往地上一扔,嘴里还恶狠狠地吼道:“给我跪下!今天要是讨不到三块钱,老子今晚打死你!” 周围路过的行人看到这残忍的一幕,纷纷面露不忍之色,开始对龅牙男的恶行加以指责。 可这龅牙男反而更加嚣张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你们都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教训自己的儿子吗?不想让我打他,可以呀,给三块钱,我保证不打他。” 第50章 采生折割 或许是被小孩的可怜模样所触动,真有善良的好心人于心不忍,默默地拿出了三块钱法币,还附带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轻轻地放到了小孩那破旧的碗里。 龅牙男见状,立马两眼放光,迅速上前一把抓起钱,这才暂时停止了对小孩的殴打。 不过,他让小孩依旧跪在那里,继续进行乞讨。 而他自己呢,则是厚颜无耻地将那个馒头也顺手拿走了,大摇大摆地坐在边上,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馒头,一边得意地笑着。 杨春气得双眼几欲喷火,若不是被侯勇拼命摁住,恐怕早已冲了出去。 李海波同样气得浑身战栗,他猛地转头对着马全义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马全义立刻心领神会,转身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撒丫子狂奔而去。 李海波安排熊奎继续留在原地监视,自己则拉着杨春匆匆回警局交枪。 待吃过晚饭后,几人早早地就赶到了火车站集合点。 此时,熊奎已然不见踪影,想必是追踪那小孩的住处去了。 几人蹲在角落里,一边抽着烟,一边耐心等待。片刻之后,马全义带着七个老兵匆匆赶来。 李海波又给众人散了一圈烟,大家就这样默默等待着。眼看着时间快要接近七点,熊奎才神色匆匆地赶回。 众人见状,立刻围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找到地方了吗?” 熊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找着了,我一路小心地跟着他们,最后跟到了北边的窝棚区,离郑驼子水酒坊不远。” 李海波听完,将手中的烟头用力一扔,“走,前面带路!” 几人迈开大步,如一阵风般朝着窝棚区奔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窝棚前。 这处窝棚显得极为特别,它并未与其他窝棚扎堆聚集以求抱团取暖,而是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处臭水沟边的低洼之地,周围还用一些破破烂烂的木板搭建了一圈简易的栅栏。 还在众人尚未靠近那窝棚之时,就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远远传来:“梅姨不要打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明天一定好好要钱! 啊…好痛啊!… 啊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紧接着,一个好似破锣般极为尖锐的女声叫骂道:“梅姨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出去一天才要回来这么点钱,还不够梅姨我买烟的。 你是猪啊!磕头不会吗?说好话不会吗?实在不行抱腿扯衣服总会吧! 给我打,狠狠地打,明天再要不回钱来打断你的腿!……” 李海波强压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转头向熊奎低声问道:“里面有几个人?” 熊奎迅速回应:“两个老家伙带着三个光棍儿子,总共四男一女。还有六个小孩在里面。” 李海波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好办,我们这儿有十多个人,对付他们轻而易举,轻松就能拿捏。” 这时马全义却面露难色,开口道:“波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里面有这么多小孩,我们要是就这样贸然冲进去,他们万一劫持小孩做人质可就麻烦了!” 李海波眼神一凛,沉思片刻后说道:“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是冲着小孩去的!” “那具体该怎么弄?”马全义疑惑地问道。 “跟我来!”李海手里紧紧提着棍棒,大踏步地朝着窝棚走去。 众人见状,赶忙紧紧跟上。 李海波来到那扇破旧不堪的门前,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门便被踹得散了架。 “什么人?”院子里,一个正在那儿抽烟骂人的老太太转过头来大声喝问。 她的面前跪着六个孩子,几个男人拿着小刀和棍棒正给小孩加工伤口。 “这里谁当家?”李海波仿若未闻老太太的呵斥,依旧大摇大摆地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老妈!是黑皮狗子!”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喊道。 “会不会管孩子?想吵死人呐?”李海波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继续大踏步往里走,杨春等几人也依次有序地鱼贯而入。 梅姨一看这阵势,小声对几人说:“应该是来勒索钱财的,别轻举妄动!” 梅姨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边忙不迭地伸手掏烟,一边讨好地说道:“哎呦!老总,这小孩太不听话了,我们正管教着呢!您请抽烟!” 李海波满脸厌恶地一把推开她递过来的香烟,脚步不停地继续往里走,嘴里大声呵斥道:“少来这套,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儿是干嘛的! 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捞钱,有没有拜过码头啊?” 梅姨小跑着紧紧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回应道:“拜过拜过!我们和黄三爷可是好朋友!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 李海波听到这话,突然站定身形,破口大骂道:“放你喵的屁!你她喵敢骗我,黄三早他喵死球了,他是托梦给你了?现在这地盘波爷我说了算!” 梅姨被吓得一哆嗦,发现诓不过去,赶紧双手合十作揖道:“哎呦!原来是波爷,老太太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请您多担待! 当家的,赶紧拿点钱给几位老总买酒喝!” “好嘞!”那老头闻言,就要转身进窝棚去取钱。 李海波见兄弟们都已悄悄各就各位,并且成功地将孩子们隔离开来,心中不再犹豫,抬手一棍子就抡在了梅姨头上。 “我买泥马!” 梅姨当场被砸得头破血流,“哎呦~!”一声瘫倒在地,躺下前还不忘喊了句:“你赔钱!” 李海波照着躺在地上的梅姨又抡了一棍子,“我烧给你!” 马全义几人看到李海波动手的信号,也立即毫不犹豫地展开行动。 杨春此刻最为积极,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到了老头的裤裆。 老头遭受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呃~!”的一声闷哼,身体瞬间弓成虾米状,双手紧紧捂着裆部倒在了地上。 第51章 活埋梅姨 杨春心中的怒火未平,转头又看到了之前那个可恶的龅牙男,他再次抬脚,照着龅牙男的裆部又是重重一脚。 龅牙男也同样双手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和他爹一起对唱“男人最痛”! 杨春环顾四周,还想再寻找目标发泄心中的怒火时,却发现那俩兄弟已经被马全义带着几名老兵用棍棒砸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李海波大手一挥,“绑起来!” 马全义几人迅速行动,马上找来绳索,手脚麻利地将这几人捆了个严严实实,让他们丝毫动弹不得。 被绑住手脚的梅姨仍不死心,脸上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波爷呀!不至于! 不就是没拜码头吗?波爷您说个数,梅姨我砸锅卖铁给您凑凑!” 李海波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转头将目光投向挤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六个小孩。 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怜悯与痛心,随后轻声说道:“你们犯的错,罪该万死!” 只见这几个孩子,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刀伤和淤青,新旧伤痕交错纵横。 其中有两个孩子的双腿更是以一种极为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那是被残忍地多次人为折断后,又未得到任何医治,只能任其自然生长所导致的悲惨结果。 这惨状让人不忍直视,也更加凸显出这些人贩子的灭绝人性与罪恶滔天。 杨春心急如焚地钻进简陋的窝棚,不多时抱出一堆被子和衣物。 他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们包裹起来,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慈爱,仿佛想用这些微薄的温暖,去驱散孩子们心中的阴霾与恐惧。 劫后余生的孩子们像是被触动了心底最脆弱的弦,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那哭声微弱却揪人心肺。 杨春轻轻将他们拥入怀中,轻声抚慰:“莫怕莫怕!” 李海波眉头紧皱,转头对侯勇道:“猴子!去郑老爹那借辆板车来!” 侯勇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马全义满脸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波哥!这几个采生贼怎么处置?” 一位老兵挺身而出,义愤填膺地高呼:“波哥!打死他们!” 这一声呐喊,瞬间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怒火,大家纷纷响应:“对!这些人贩子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李海波眼神中透着决然:“下几层地狱不是我们说了算,但在下地狱之前不能让他们死得太轻松!” “波哥!你说咋弄?”众人齐声问道。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打断他们的手脚,就地挖坑,老子要活埋了他们!” 众人立即抄起棍棒,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手起棍落间,伴随着梅姨和她老公、儿子们的惨叫,他们的手脚被一一打断。 随后,有人迅速找来破布,狠狠地堵住了他们的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之声。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几把铁锹飞快地翻动着泥土,让他们亲眼看着埋葬自己的坑洞逐渐成型,那扬起的尘土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梅姨等人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曾经的凶狠与残暴早已消失不见,如今只剩下对即将到来的厄运的深深畏惧。 孩子们在一旁看着,虽然身体还在颤抖,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解恨。 李海波面色冷峻,如雕塑般伫立一旁,目光如冰刀般冷冷地刺向眼前的一切。 这样的手段或许显得过于残忍,可面对这些毫无人性、丧尽天良的人贩子、采生贼,又能如何? 他们将无辜孩童的命运肆意践踏,把人间的善良与美好无情摧毁。 唯有施予最极端的惩处,方能为那些遭受苦难的孩子们讨回公道,才能让这世间的罪恶稍有收敛。 当坑挖好后,众人将人贩子像扔垃圾一样丢了进去,泥土随之慢慢覆盖,他们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世间又少了一点罪恶。 坑被填平之后,李海波面色冷峻地站上去,重重地踩了踩。 随后,他转身对着马全义和老兵们抱了抱拳,诚挚地说道:“今晚多谢兄弟们出手相助,天气冷得厉害,不如到郑驼子水酒坊喝碗米酒暖暖身子!” 马全义微微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不了!今天的事没什么好庆祝的,夜已深了,我们还要早点赶回去呢!” 说罢,他向几人郑重地抱抱拳,带着老兵们毅然转身离去。 侯勇这时走过来问道:“波哥!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怎么办?” 李海波望着那些可怜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抱上板车,跟我走!” 杨春赶忙追问道:“去哪儿?” “闸北孤儿院!” 李海波带着几人,推着载满孩子的板车,匆匆来到了闸北孤儿院。 李海波上前用力敲门,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过了许久,才有一位嬷嬷举着摇曳的蜡烛,缓缓走了出来,声音带着几分警惕:“谁呀!” 李海波高声应道:“警察!” 门内瞬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回应:“老总!这里是孤儿院,里面只有女人和孩子,夜已深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李海波听后哑然失笑,这才猛然想起这并非后世,在这个年代,警察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李海波沉思片刻,取下脖子上一直佩戴的玉牌,从门缝里轻轻塞了进去。 门内的人接过玉牌后,随后才传来一句:“您稍等!”紧接着便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显然这位嬷嬷已经认出了这是院长的十字架。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被打开,院长奶奶与两位嬷嬷一同出现在门口。 院长手中紧握着那块玉牌,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问道:“孩子,深夜到访,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李海波并未言语,只是默默转身,侧身让到了一旁。 待院长的目光触及板车上那几个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孩子时,她不禁脸色骤变,惊呼声脱口而出:“老天呀!快点进来!” 众人赶忙七手八脚地将孩子们小心翼翼地送进了孤儿院。 院长满是忧虑与疼惜地看着李海波,追问道:“怎么会这样?” 第52章 爆蛋超人 李海波不想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院长说道:“院长!我能从恶魔手中把他们解救出来,但是后面的事情,就只能麻烦你们了。 他们身上的伤痛,请尽量帮他们医治。 他们内心的创伤,请用您的善良帮他们抚平。” 言罢,他缓缓掏出一捆钱,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将钱交到了院长的手中。 院长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接过钱,随后把玉牌还给了李海波,说道:“上天保佑你,孩子!” 李海波接过院长手中的玉牌,重新挂回脖子上,再次看了一眼那些被安置好的孩子。 他们的脸上仍带着惊恐与不安,但在这孤儿院的庇护下,似乎也多了一丝安心的可能。 杨春走上前来,对着院长真诚地说道:“院长!以后我会常来!” 院长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你是善良的孩子,上天保佑你!” 李海波几人转身离开孤儿院。 此时,夜色依然深沉,寒风呼啸着吹过街道,李海波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 这时母亲还未入睡,她正虔诚地跪在佛龛前,口中轻声念诵着经文。弟弟妹妹们乖巧地依偎在母亲身旁,懂事地一起跪着祈祷。 李海波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感觉自己仿佛在瞬间跨越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 第二天一大早,咱们的李警官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精神抖擞,满血复活了。 他简单地吃完早餐后,便优哉游哉地步行去上班。 住得离联络点近就是方便。 他一边走着去上班,一边发动自己的顺风耳异能,就这么一路“扫描”过去,马上就知道兄弟们都平安无事。 这年头,有什么比平安更重要的呢! 李海波今天心情不错,巡逻的心思也全然没有了,领着几个兄弟晃悠到了茶馆继续听袁先生讲《三国》。 这天气一冷,茶馆里听书的人格外多。只见袁先生站在台上,讲《三国演义》里曹操错杀吕伯奢那段。 袁先生讲到激动处,不禁提高了声调,对曹操展开了犀利的批判:“曹操此人,心狠手辣,那‘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处世之道,实在是违背天理人伦。 吕伯奢好心相待,他却因心中猜疑,便痛下杀手,如此作为,岂是英雄之举? 这般自私自利,罔顾他人性命,实乃不仁不义之人,当为后世所唾弃!” 其言辞之间满是愤懑,神情亦是慷慨激昂,说到激动之处,唾沫星子横飞四溅。 李海波几人听得入神,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直听到中午时分,才反应过来,然后火急火燎地奔去食堂抢饭吃。 吃完饭,几人又踱步到小公园,打算消消食,顺便晒晒太阳。 侯勇一边剔着牙,一边嘟囔:“说起来也怪,食堂的饭菜味道不咋样,可每次我都能把自己吃到撑,这是为啥呢?” 熊奎在一旁接话道:“因为不要钱!” 这话一出口,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杨春手里拿着把小梳子,慢悠悠地梳理着头发,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 如今这世道,能有口饱饭吃就该知足了,更何况还是免费的。 想想昨天看到的那几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吃顿饱饭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李海波的目光落在杨春那梳得如狗舔般的发型上,思绪忽然飘回到昨晚打架的混乱场景。 他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嘿!板鸭! 昨晚你那两腿踢得可真够厉害的。 看你当时站的角度、发力的方式以及那速度,肯定是专门练过。 是谭老头教你的吧?” 杨春无奈地耸耸肩“别提了! 前天整整一上午,谭爷爷就教了我这一招。 还说是十二路谭腿的入门功夫,让我回家练一个月再去找他。” 李海波坏笑着打趣:“谭老头教你专门踢人蛋蛋的?” 杨春赶忙摆手,“也不是,谭爷爷教的是踢人膝盖!” 侯勇在一旁忍不住插了句嘴:“那你昨晚怎么还专朝着人家的蛋蛋踢?” 杨春脸上泛起一丝尴尬,“哪不是……天黑吗?当时黑灯瞎火的,纯粹是巧合了嘛!” 熊奎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我信你个鬼哦,一次巧合也就罢了,难道两次还能是巧合?你就是故意的,心里阴暗得很!” 杨春被这话一激,脖子一梗,“我……我就故意的,怎么着吧!我就喜欢踢人蛋,下次我还踢,专爆人蛋蛋!”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喊道:“我去,你这是变态呀!爆蛋超人!” 一时间,几人笑得前俯后仰,乐成了一团。 正在这时,新仔神色匆匆地找了过来,“大哥!赵裁缝叫你去取衣服!” “好嘞!我这就来!”这是老赵要求紧急见面的暗语。 李海波与还在欢笑中的几人匆匆告别。便匆匆来到了安全屋。此时,老赵早已在屋内焦急地等待着。 “什么事这么急?”李海波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 老赵语速飞快地说道:“我昨天让小王把你说的意思向总部报告了,总部那边很重视,今早便回了信息。 总部同意先给我们提供二百大洋的行动经费,还有部分武器。 以后每完成一次刺杀任务,都会有相应的现金奖励,而且是奖大洋,不是那不断贬值法币。 经费和武器由上海站转交,小王已经通过电充台和上海站沟通过了,钱的事情顺利解决,没有问题,但是武器方面,他们的资源也有限,只能提供十公斤的炸药和一支花机关,手雷仅仅只能给我们三颗。” “可以!能得到这么多支持,已经远超我的预期了。”本来就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想法,“上海站有没有说去哪里交接?” “这就是我紧急叫你回来的原因!上海站传来消息,今天下午两点半,在彭浦镇北的一个废弃的陶窑厂交接。” “嗯!这个陶窑厂我知道!”李海波微微点头,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陶窑厂的大致模样与周边环境。 第53章 白洁的执念 ps:各位战友,请高抬贵手帮本书打分,作者傻春给你们磕头了!!今天被几名书友恶意评了一星,我都快要疯了!! “为了安全起见,这次交接双方不见面。 在陶窑厂有一些烧报废的大瓦缸,其中一个用石灰写了个 6 字的,里面就藏着我们要的东西。 记住,必须下午两点半准时到达,不能早也不能晚。 去早了拿不到,去晚了可能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下午两点半?”李海波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那我现在就得动身了,还得加快脚步才行!” 李海波心急如焚,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位于彭浦镇的废弃陶窑厂。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尚且充裕,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定了定神,装作若无其事巡逻的样子,耳朵却悄然开启了“顺风耳”异能,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在陶窑厂周围小心翼翼地转了几圈后,确定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他才抬脚踏进了那扇破旧的大门。 这座陶窑厂荒废已久,岁月的痕迹爬满了每一寸角落,已经长时间没有人员活动的痕迹了。 院子靠东面的墙根下,几十个报废的大水缸杂乱地堆放着。 通常来说,陶窑厂烧制陶缸的过程中,出现残次品在所难免。 那些只是轻微变形但仍具备使用功能的陶缸,都会被好心地好心的老板搬到大门外,任由一些穷苦人家免费搬回去使用。 而那些有裂缝、破漏无法装水的陶缸,也不会被随意丢弃。 而是被堆放在院子里,用来装盛一些杂物,权当是工人们的储物柜。 这些大水缸的缸壁上,被人用白石灰歪歪扭扭地写上了形形色色的记号,有阿拉伯数字、奇怪的符号,还有各种姓氏或者名字。 李海波的目光快速地在这些水缸上扫视着,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个标着“6 号”的水缸。 他心中一喜,脚下加快了步伐,迅速走到水缸前,伸手掀开了遮盖在上面的破旧草席。 只见缸里静静地放置着两个柳条箱子。 他不假思索,双手一挥,便将两个柳条箱子收入了自己的空间,随后又仔细地盖回草席,确保一切恢复如初后,才转身快步离开了陶窑厂。 同一时间,有间书屋内一名顾客都没有,唯有张老板独自忙碌着,他专注地埋头于浩如烟海的书籍之间,仔细地整理着。 白洁轻轻推开了书屋的门,门上悬挂的风铃随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回荡。 张老板闻声从堆积如山的书堆中抬起头来,当看清来人是白洁时,脸上责怪地问道:“小白同志,你怎么今天才来呀?难道没看到我贴的寻人启示吗?” 白洁微微喘着气,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起! 最近医院里的事务实在太忙了,我前天晚上才偶然看到你贴的寻人启示。 可昨天过来的时候,又瞧见你店门口挂着有事外出的标记,所以只能今天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张老板微微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白同志,我跟你强调过好多回了,一定要时刻留意告示栏啊。 就因为你没能及时来见面,咱们整组人都差点被迫转移了。 幸好其他同志说看到你在医院正常上班,不然真的要被你害惨了!” 白洁满脸愧疚,急忙说道:“对不起!我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张老板轻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算了,也没有什么以后了。” “什么?” “我接到了上级的通知,上级对我的工作进行了调整,以后我就不再从事敌后宣传工作了。 而且咱们这一组的同志全部都要撤离,因为你没能及时赶来,其他同志已经先行一步撤走了!” 白洁听闻,不禁惊愕地叫出声来:“啊!那我怎么办!” 张老板说道:“我们新组建了一条交通线,目前这条交通线只有我和我们首长知晓。 你回去尽快收拾一下,明天一大早出城,前往江桥镇丁家村。 在村口有一棵大槐树,树下住着一位姓丁的跛脚汉子。 你见到他后就说:是海先生让你去土地庙上香的! 这样他就会送你去找嘉定县游击队,游击队会负责把你安全送到部队去!” 白洁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那太好了!是去一线部队吗?” 张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是军医院!” 白洁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有些不满地说道:“可我想去一线部队打鬼子,给我死去的家人报仇!” 张老板耐心地劝导道:“小白同志,你是一位女同志,不要总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去一线部队扛枪打仗。 你是个医生,你的战场在医院,在手术台上,这个位置其实更加重要。 你把受伤的战士们都治疗好了,他们不就能更有力地去打鬼子吗? 所以你应该通过自己擅长的领域为抗战贡献力量!” 白洁沉默了片刻,最终无奈地说道:“好吧!我服从组织安排!” 张老板欣慰地点了点头,“诶!这就对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 白洁失落地转身,魂不守舍地离开了书店。 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我就是想亲手杀个鬼子啊,实在不行,哪怕是杀个汉奸也好啊。 可如今却只能前往军医院,军医院怎么打鬼子?这与自己心中所想实在相差甚远。 道理她都懂,作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医生,在手术台上的贡献绝对比她亲自上战场要大。 但是,不甘心呐。 夕阳西下,李海波准点下班。 今天心情非常好,回到市区后,他独自来到安全屋打开箱子看过了。 一个箱子装着炸药和雷管,还有配套的起爆装置,还是电起爆的。 军统上海站考虑得颇为周全,甚至连起爆用的电线和干电池都准备得一应俱全。 另一个箱子装着一支全新的花机关和三颗手雷,旁边还有一个布袋子装的两百块大洋。 虽说这花机关是国内仿制的,没有汉斯国原装的好。子弹数量也不算充裕,但李海波心中已经很是满足了。 这些物资虽在短期内或许还用不上,可是能够从军统身上“薅羊毛”,也是足以让人心情愉悦的。 第54章 螺丝刀被捅螺丝刀 李海波带着一百块大洋来到裁缝铺,见到赵裁缝后,便将大洋递过去说:“老赵,这一百块大洋,您拿去和小王平分了。” 赵裁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赶忙接过钱,一个劲地说道:“哎呀,谢谢李长官! 这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这可帮了大忙啊! 潜伏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回报。 有了这笔钱,我们的日子能宽松不少。 您放心,我对党国绝对忠心,以后肯定会好好干,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一定和小王把咱们小组的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李海波拍了拍赵裁缝的肩膀,微笑着鼓励道:“老赵!我知道,在这敌后工作不容易,到处都是危险,但咱们为了民族大业,都在咬牙坚持。 你有什么难处,千万不要藏着掖着,一定要跟我说,大家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互相帮衬。” “诶!请李长官放心,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一定会向长官报告!” 在这危机四伏的敌后隐秘战线,而钱财之事绝非小事。他深知,绝不能让并肩作战的战友因生计而陷入愁苦与困顿。尤其是军统这边的同事,他们不如红党那边的同志那样意志坚定,又能吃苦! 否则,一旦被生活所迫,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危险,致使整个潜伏小组陷入万劫不复。 李海波走后,老赵来到里屋,把五十块大洋放在了桌上,“大姐,他送来了一百块大洋,让我们和小王平分!” 正在修指甲的朱云秀一愣,叹了口气道:“看样子,你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呐!” “呵呵!我在他身上,能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朱云秀有点恍惚:“年轻的时候你比他帅多了!” “呵呵!” \"哎~,以后有机会,能帮就帮一把吧!“ 老赵看着桌上的大洋,支支吾吾地说:“大姐,我的毒药好多都过期了,你看是不是……” “洗碗去!” “好嘞!” …… “李海波!”李海波快到家时,一声女子的呼喊从小巷幽幽传来。 “谁呀!”天色渐暗,视物不清,李海波只能循声回应,那声音却似曾相识,带着一丝令他心底发颤的熟悉感。 “我呀!我都认不出来吗?”声音愈发近了。 李海波满心疑惑,索性朝着小巷走去。待他走近,借着微弱的光线才看清来人,“是小白呀!这么晚了你怎么……” 话未说完,只见白洁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紧接着“噗~”的一声闷响,一把螺丝刀在李海波惊愕的目光中,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胸口。 李海波瞪大了双眼,双手抓紧插在胸口的螺丝刀,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洁,“小白……你……为什么……” 白洁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她双手死死按着螺丝刀,用力往里推,“你这个狗汉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海波被这股大力顶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最后后背重重地被顶到了墙上,“我……不是……你误会了……” 哼,不要再狡辩了,你这个汉奸,我要杀了你为所有死难的同胞报仇。”白洁怒吼着。 她用力将螺丝刀又往里推了几分,那金属与骨骼的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 李海波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摇摇欲坠。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口有位中年妇女正路过。 她嘴里叼着烟,一副悠闲模样,可目光扫到眼前血腥的一幕时,顿时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瞬间转身,夺命狂奔,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喊:“杀人啦~!” 那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小巷的寂静,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李海波强忍着胸口如潮水般汹涌的剧痛,双手像铁钳一般紧紧抓住白洁的手,声音颤抖却透着焦急:“白洁,你得马上跑,鬼子马上就来。” 白洁此时已陷入疯狂的执念之中,她双手死死抓住螺丝刀,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跑,跑了再等你们来抓我吗?今天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李海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放心我不会向鬼子揭发你,但你不能回家,你已经被人看见了脸。 你得马上离开上海,去江桥镇丁家村,那里有个叫丁大栓的跛脚汉子。 你跟他说:是海先生让你去给土地爷上香的,他会带你去找游击队,你是医生,他们会想办法安置你!” 白洁听闻,全身如遭雷击,她的内心深处仿若掀起了惊涛骇浪,思绪瞬间混乱如麻,“完了! 我是不是杀错人了,老张说这条交通线只有他和首长知道,他不会就是老张口中的首长吧?” 恰在此时,正在附近拉车的马全义听到动静,匆忙跑了过来。 他一眼看到李海波胸口插着螺丝刀的惨状,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一把就掏出了花口撸子,枪口直指白洁,声音带着愤怒与惊恐:“波哥你怎么了,白洁你都干了什么?” 此时的白洁早已六神无主,眼神游离,慌乱地嗫嚅着:“我……我不知道!” 李海波用尽最后一口气,艰难地说道:“小马,把枪收起来,快把白洁送去丁家村。” 白洁仿若从混沌的噩梦中惊醒,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地哭诉道:“海波我是不是杀错人了?” 马全义心急如焚地走近几步,大声说道:“波哥!你在流血,我先送你去医院!” 李海波面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强作镇定,“死不了,你先把白洁带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尖锐刺耳的警哨声。马全义眉头紧皱,一咬牙一跺脚,拉起瘫倒在地上仿若失了魂的白洁,转身拔腿就跑。 李海波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钻心的巨痛让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缓缓坐到了地上。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卧泥马!大意了,差点阴沟里翻船。 幸好老子反应快,避过了要害,不然真就死球了。死丫头,下手真够狠的。” “哇……好痛啊!……救命啊!” 一队鬼子顺着那凄惨的呼救声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他们手持手电筒,刺眼的光束在黑暗中晃来晃去。 当光束照到李海波身上时,只见一名警察浑身是血地靠坐在墙根,鬼子们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为首的鬼子警惕地喝问道:“你地……什么地干活?” “太君!我……我被反日分子袭击了!” 第55章 夸大其词 鬼子小队长眼神中透着凶狠,粗声粗气地问道:“有多少……反日分子?他们地,跑哪里去了?” 李海波迅速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东边,“有三男一女,骑着自行车向东跑了!” 鬼子小队长听闻,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高声吼道:“杀鸡给给~!” 一群鬼子如恶狼般朝着东边蜂拥而去! “诶~你们别都跑了呀!留几个人送我去医院呐! 卧槽泥马的小鬼子……给我回来呀,卧槽!”李海波望着鬼子们远去的背影,气得破口大骂。 此时的马全义,正拼尽全力拉着黄包车,车上载着白洁一路向西狂奔。 他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道:“白洁,你怎么回事?都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你怎么会向波哥下手?” 白洁早已哭成了泪人,抽抽噎噎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当了鬼子的警察,成了汉奸,才向他下手的!” “你怎么这么轴呢?当警察的多了,大部分都是混口饭吃,这和铁杆汉奸能一样吗? 再说了,波哥他…… 哎!这一下挨的是真冤呐!” 白洁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颤抖地问道:“马哥!李海波不会被我这一下捅死了吧?” 马全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安慰道:“放心吧!你那一下应该捅不死人!” …… 李海波被随后赶来的巡逻警发现。迅速送往了最近的玛丽医院。 医院里,医生与护士们围绕着李海波紧张地展开了救治手术。 由于冬天衣物厚实,一定程度上缓冲了螺丝刀的冲击力,这还是白洁那死丫头把螺丝刀口磨成了刀刃状,不然插得还更浅。 且他在生死瞬间本能地躲了一下,避开了要害部位,伤口处理起来相对顺利,仅仅二十分钟,手术便宣告结束。 医生们长舒了一口气,为他包扎好伤口,将他安置在病房中休息。 没过多久,闸北警察分局的几位长官在听闻这一惊人消息后,神色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在玛丽医院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与医院院长并肩走在最前端的,正是局长王富贵。 而在其侧后方不远处,身为副局长的青帮头子金爷也赫然在列,他那眼神中时不时闪烁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王局长迈着沉稳的步伐,率先走进病房,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李海波,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关切,开口问道:“呃……这位兄弟!?” 李海波赶忙打起精神回答:“报告局长,我叫李海波!” “李海波兄弟,伤得怎么样啊?”王局长微微俯下身,目光在李海波缠着绷带的部位打量着。 “不要紧!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休养!” 王局长眉头微微一皱,侧头看向院长,眼神中带着一丝暗示,说道:“诶……你伤得很重!是吧?院长?” 院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啊!哦!对对对! 他伤得很重,最少要再住院治疗五天……不……十天!” “听到了吧,李海波兄弟?你伤得很重啊!”王局长转回头,对着李海波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对对对!我伤得很重!我要住院,住院!”李海波看着局长的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急忙改口。 “那李兄弟是怎么受伤的呀?”王局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继续追问着。 “我!我不知道啊! 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小巷子里围了几个人。 我以为有热闹可看,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就走过去瞧瞧。 结果还没到跟前呢,就被人袭击了!” 王局长笑了笑,沉吟一下后伸出手指,指向托盘里那把医生刚取下来的螺丝刀,问道:“哎呀~,这是什么呀?” 李海波如实回答:“一把螺丝刀!” 王局长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对着众人高声说道:“对,但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螺丝刀啊! 这是连续制造了几起恶性杀人事件,杀人如麻的军统精英杀手,‘螺丝刀’的专用杀人武器啊!” 众人听闻,皆露出惊惶之色,不禁喃喃道:“军统精英杀手‘螺丝刀’?” “没错!皇军获取的情报业已证实。 军统在上海潜伏着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宪兵队和特高科林时给他取名叫‘螺丝刀’。 此人行事极为凶残狠辣,一旦展开行动,必定血雨腥风,鸡犬不留。 其已在上海一手炮制了数起令人发指的恶性杀人案件。 受害者均是要害部位被螺丝刀猛力重创,当场毙命,死状惨不忍睹,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致使无辜平民人心惶惶,恐惧笼罩全城。 如今皇军已被彻底激怒,为扞卫上海的治安秩序,保障无辜平民的生命安全,已将军统的精英杀手‘螺丝刀’列为重点通缉对象,誓言定要将其捉拿归案。” 王局长旋即将目光投向李海波,脸上再度浮现出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那么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呀?” 李海波心里正在想:这刘胖子和小鬼子可真有默契,都是临时取的代号,竟然能够完全一致! 突然听到王局长的问话,李海波当下心领神会,高声回应道:“哦~!我明白了! 我在执行值班巡逻任务时,发现有一伙人在小巷中形迹可疑,鬼鬼祟祟。 出于职责所在,我遂上前盘查,未曾想竟意外撞破了军统特务的接头,他们正准备再一次开展袭击行动,妄图扰乱社会治安,屠杀无辜民众。” “正是如此!”王局长赞许地道。 “我虽孤身一人,却依然奋不顾身地与军统分子展开殊死搏斗。 怎奈敌方人多势众,最终不幸遭到军统杀手‘螺丝刀’的偷袭,故而受伤!” 王局长满意地颔首,继而说道:“很好。 那等会儿太君前来问话,可清楚该如何应答?” 李海波马上答道:“晓得晓得! 我们闸北警察分局,在王局长的英明领导下,全体同仁始终将打击反日分子、助力大东亚共荣、维护地方治安视为神圣使命,时刻保持高度警觉。 此次成功挫败军统分子的接头阴谋,狠狠地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让他们明白,在闸北这方土地上,他们就如同隐匿于下水道中的老鼠一般,毫无光明与希望可言,只能永远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56章 不一样的螺丝刀 王局长闻听此言,不禁开怀大笑:“哈哈哈!小李兄弟所言甚是。 你因公负伤,就安心地在医院住着。 放心,一切开销由局里出!” 王局长转身对着局里的几位头头脑脑道:“各位同仁! 我觉得李海波兄弟孤身勇斗军统特务,成功挫败了军统的阴谋。 其精神着实可嘉,是我们全局上下学习的楷模,理应给予重奖。 我提议奖赏李海波兄弟十块大洋,不,二十块大洋! 诸位同仁以为如何呀?” “应该的!应该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对王局长的提议表示赞同,一时间病房内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 角落里的金爷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这李海波经此一事估计要被重用了。 虽说他这次受伤缘由疑点重重,但只要王富贵想扶持他,日后在警局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 自己与他以前也算有些交情,是不是该借着这层关系,多些走动,也好为稳固自己在警局的利益和在这上海滩的地位添一份助力。 而李海波表面镇定,心中却暗自吐槽:你特么这么大一个局长,开一次口,才奖励二十块大洋,也忒小气了吧! 白洁那死丫头也是服了,选什么武器不好,还选了把螺丝刀,你就没点别的趁手家伙吗? 不多时,外面的警员进来通报:宪兵队来人了! 刚说完走廊就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皆知晓是太君前来。 王局长赶紧整了整衣衫,脸上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迎向门口。 而李海波也装着虚弱了样子,躺回了床上! 来的是鬼子宪兵队山本欠六中尉和小泉村一郎少尉,他们一进病房,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一圈,发现这么多人,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 山本欠六中尉不悦地道:“你们地!这么多人什么地干活?” “山本长官好!敬礼敬礼!呵呵~”王局长讨好地走上前去,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李海波兄弟是我们分局的精英警员,此次成功挫败军统分子阴谋,英勇负伤,我们分局上下非常重视,特来探望我们的英雄警员!” 山本欠六中尉嫌弃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命令道:“我们要问话的干活,你们全部地…出去的干活!” 众人唯唯诺诺地鱼贯而出,王局长经过山本欠六中尉身边时,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却不敢再多言半句。 待病房门关上,只剩下李海波和两位鬼子军官。 中尉缓缓走近病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李海波,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你的,日语地明白?”中尉操着生硬的中文试探着问道。 “太君!日本话我不会!”李海波撒了个谎,会也得说不会呀,不然和现在的身份不符。 鬼子军官对视一眼后,中文相对较好的小泉村一郎少尉问道:“你的,受伤的过程,详细地说一遍。” 李海波按照之前编造的谎言,讲述了一遍。 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鬼子军官的表情。 “螺丝刀是近距离用手捅的,还是远处飞过来的?” “飞过来的!就是因为黑灯瞎火的,对方躲在暗处偷袭我!” 中尉听完,沉默片刻,突然提高音量:“你地撒谎! 军统‘螺丝刀’杀人,从不留活口地干活。 你地,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海波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飞速运转,说道:“太君,我句句属实啊! 我一个小小的警察,怎么敢欺骗皇军呢? 当时可能天太黑,而且远处已经传来了警哨声,他们害怕被抓捕,急着逃跑就没有检查。 我真的差点死了,医生说螺丝刀离我的心脏只差几公分! 这全是真的,太君,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你可曾看清对方的相貌?”少尉目光如炬,紧紧逼视着李海波。 “太君,我只瞧见了两人,当时天黑得厉害,实在瞧不真切啊!”李海波满脸的惶恐。 两个鬼子军官对视一眼,旋即旁若无人地用日语交谈起来。 他们哪曾想到,李海波实则精通日语,此刻正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小泉村一郎少尉率先开口:“中尉!你对此事作何看法?” 中尉沉思片刻后,看着李海波用日语对少尉说:“他在吹牛! 我看过他的资料,这家伙以前就是个街头混混,后来去当了国军,上个月被帝国皇军吓破了胆当了逃兵。 青帮推荐他当警察后也是手脚不干净。这种人胆小又贪财,一般没胆子欺瞒皇军。 他应该是碰巧撞见了军统特工接头。 所以我感觉他说的内容虽然有很多夸大的成份,但应该大部分是真实的。 从他的神情与表述来看,逻辑较为连贯。” 少尉却轻轻摇头,眉头紧锁:“我亦认为他所言大部分属实,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太好办了!” “为什么这样说?” “之前螺丝刀两次出手杀人,我们通过现场勘察,判断当时只有一个人。 但现在他说螺丝刀有三男一女四个人,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说,那就是一个小组了。 看来因为螺丝刀有了两次成功的击杀案例后,军统给他配了助手! 而且大晚上的聚集在小巷子里,坑定在酝酿什么阴谋! 只是被这个倒霉鬼撞破后,被迫取消了!”少尉越说语气越笃定,仿佛已经窥探到了事实的真相。 李海波听得一愣一愣的:卧泥马!这小鬼子真会脑补! “有道理,这点很重要!”中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嘶~,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有疑点吗?” 小泉村一郎少尉戴上手套,动作谨慎地拿起托盘上那把作为凶器的螺丝刀,仔细端详着。 “中尉你看,这把凶手所用的螺丝刀与之前军统杀手惯用的螺丝刀确实很像。 无论是款式、长度,甚至连生产厂家都毫无二致。 但是,以往军统杀手使用的螺丝刀都是崭新的,可这把却明显更旧,有长期使用的痕迹,刀口还被特意打磨得极为锋利,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是一把螺丝刀了,而是一把凿子。 这些与军统杀手使用的螺丝刀并不相符。” 第57章 五块钱的法器 中尉听闻,只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你说得很有理。 但是之前军统杀手杀人之前都是精心计划好的,准备充分。 而今天晚上是意外遭遇,又是晚上看不清,军统杀手情急之下,随手把平时使用的工具抛掷出来了也有可能!” 小泉村一郎少尉手托下巴,思索良久,最终点了点头:“索得嘶馁! 既如此,那便这般结案吧。 稍后安排素描专家前来绘制嫌犯相貌,随后在全城展开通缉。” “甚好,卷宗按例转交特高课处理。”中尉应和道。 小泉村一郎少尉看着李海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的表现很不错。 一个人就敢和军统分子搏斗,充分体现了你对皇军的忠心,我们会通知警察局好好奖励你。 等素描专家来了,你要好好配合画相,你地明白?” 李海波连忙应道:“哈咦~!太君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小泉村一郎少尉接着道:“等你伤好了,就去宪兵队检查点,协助宪兵们辨别可疑分子。 这可是为大日本皇军效力的好机会,不要辜负了皇军的信任。” 中尉也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地!皇军地朋友!大大地!” 李海波显得一脸激动地道:“多谢太君信任!我愿为皇军效死!” 鬼子军官带着那把关键的螺丝刀匆匆离去。 病房内,李海波独自瘫坐在病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埋怨:“白洁这死丫头,干嘛把螺丝刀磨得那么锋利呀,这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呀!” 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那我以后用的螺丝刀是不是都要磨一下呀?”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没必要,太过刻意了反而容易引起鬼子的怀疑!” 待鬼子和分局长官都走了后,病房门被突然暴力推开。 熊奎那咋咋呼呼的声音率先传了进来:“波哥呀!你可千万不能死呀!” “滚~” 侯勇笑嘻嘻地晃着手中的烤鸭,调侃道:“卧槽!中气这么足,肯定死不了,那我这烤鸭是不是白买了?” “你们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医生讲了,那伤口离我的心脏可就差那么几公分!” 到底差几公分呐?”熊奎好奇心顿起。 “七公分!” 侯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离心脏七公分?那岂不是捅到你的咯吱窝了?” “是肩窝!肩窝!” 众人嘻哈打趣了一阵后,几人围坐在病床边,挤在一起分享那只烤鸭。 李海波一边大嚼着鸭肉,一边叮嘱道:“等一下你们去趟我家,跟我妈说我出差了,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去。 这种事情可不能让她知道,省得老太太担心! 顺便通知小马和新仔,有事来医院找我!” 杨春咽下嘴里的食物,无奈地说道:“不用说,你妈已经知道了!”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什么!你们谁说的?” 侯勇嘿嘿笑着解释:“都不用谁说!你出事的小巷子离你家才几十米,你刚被抬走你妈就知道了!” 李海波满脸担忧,叹道:“那老太太岂不是要担心死了?” 熊奎满不在乎地说道:“那还用说!这不就叫我们来打探消息了吗?” 李海波急了,瞪着眼骂道:“该死的!那你们还在这里吃,赶紧回去报平安呐!” “哦哦哦!”几个家伙这才急忙起身,慌乱中还不忘顺手把剩下的烤鸭带走。 李海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中举着个鸭头,嘴里喃喃道:“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的吼!” 半个小时后,宪兵队的素描专家连夜赶了过来。 李海波非常配合地描述着两名嫌犯的相貌,又过了半个小时。 李海波看着眼前完成的两张素描画,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极为笃定地说道:“对,就是他们两个,化成灰我都认识!” 心中却暗自腹诽:真特么像啊!一张凤姐,一张黄阻拦! 就这般模样,你们找去吧!全城通缉! 当天晚上,李海波趁着夜色的掩护,像个幽灵般悄然潜回了家中。 屋内,昏黄的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闪烁,母亲正虔诚地跪在佛龛前,口中念念有词,那低低的诵经声在寂静的屋内悠悠回荡,弟弟妹妹们已然在梦乡中酣睡。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门扉,那轻微的“吱呀”声在这静谧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母察觉到动静,猛地一惊,匆忙起身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与焦急:“儿子,你不是在住院吗?怎么就跑回来了?” 李海波赶忙轻声安抚:“我不是怕你担心吗?这不跑回来让你看看!我真没事,住院是局长要求做给日本人看的!” 李母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责备:“哎呦~,你个死孩子!当个警察好好的,叫你别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咋又招惹了反日份子呢?” “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日分子,是局长让我演给日本人看的,这一刀是我自己捅的,伤是假的! 演好了有二十块大洋的赏钱呢!”李海波耐心解释着。 “真的?” “我骗你干嘛!我要真让人捅一刀还能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 真的啥事没有,早点睡吧,我回医院了!”李海波笑着在原地蹦了两下。 “等等!”李母想了想后,把手中那串佛珠塞到李海波手中,“这佛珠是我向一位得道高僧求来的,你戴在身上保平安!” “得道高僧的佛珠?佛珠是老和尚念经的时候用的,长年累月地受佛法浸润,那可就是法器呀!这种东西一般不是传给弟子的吗?怎么会到你的手上?”李海波好奇地看着手中的佛珠,闻了闻不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呃~这个~那什么,我给了他五块大洋!”李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李海波一时语塞。 “哎~没办法,如今这世道,和尚也饿肚子呀!”李母叹息着说道。 李海波微微思索片刻,还是把佛珠缠在了手腕上。 李海波带着佛珠回到医院。 正在这时,玛丽医院的平静被一阵喧嚣打破,一辆锃亮的黑色高档轿车快速冲进了玛丽医院…… 第58章 送上门的猎物 车的周身被一群神情严肃、训练有素的保镖严密守护着。轿车在医院大楼门口紧急停下后,从车上急匆匆下来一位脸色惨白如纸的中年胖子。 他那肥胖的身躯因痛苦而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嘴里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呻吟声。 事先就接到了电话通知,早已等候在楼下的医护人员迅速推着担架车迎了上去。 将胖子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而后马不停蹄地径直朝手术室奔去。 医院早有准备,安排了院内最好的外科医生亲自操刀。给这位胖子割阑尾。 ……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陆续见到了新仔和马全义,让他们各自回去分别向赵裁缝和老张报平安。 上午一上班,几个烂货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李海波看到他们,顿时一阵无语,“你们翘班也去别的地方啊! 茶馆听听书,公园抽抽烟也好啊!老跑医院了干什么?” “哎呦~!波哥,一日不见如同没见! 你不在身边,兄弟们都浑身不自在!上班巡逻还不如来医院看你!”熊奎油嘴滑舌地道。 “你们来看我就空着手来的呀!也不提点水果、点心什么的?好意思吗?” 侯勇立马来了精神,上前一步说道:“波哥!我们可不是空手来的! 这不,给你带来了十块大洋!”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递向李海波。 李海波眼睛一亮,赶紧接过袋子,“哎呦喂~!见外了见外了! 我就受个小伤,还让兄弟们这么破费,实在过意不去!” 杨春在一旁撇了撇嘴,“什么呀!这本来就是你的钱!” 正开心数着大洋的李海波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愣,抬起头看着几人,满脸疑惑地问道:“什么?我的钱?难道这是给街坊们办良民证分的份子钱?” 侯勇连忙解释道:“不是!办良民证的钱还得过几天才分呢!这是局里给你的奖励!” “奖励?” 侯勇继续说道:“是啊!今天一早开晨会时,从来没准时上过班的局长大人亲自来了,当着兄弟们的面狠狠地夸了你一通。 然后当场宣布奖励你二十块大洋,让我们转交给你!” “那这里怎么才十块?” 侯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波哥,我们可没吞你的钱! 开会时局长说是二十块,可到我手上就剩下十块了。 我本来想去问问的,但又不敢问局长,就去问了麻子六。 结果麻子六不但不给个说法,还踹了我一脚。 到现在屁股还痛呢! 波哥我真没吞你的钱!” 李海波脸色一沉,咬着牙说道:“我当然知道兄弟们不可能吞我的钱! 可说好了二十块的,一转头少了一半,这帮王八蛋还真干得出来! 这可是老子流血卖命换来的。 特么的贪官污吏不得好死。” 这时熊奎道:“说起水果、点心,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碰到几个鬼子军官,提着花篮和果篮进了对面那栋楼,估计有什么大人物在对面住院!” “对面那栋楼可是高档病房!能住对面的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人。小鬼子去探望的,铁定是个大汉奸!” 李海波心思一动,立马启动顺风耳扫了过去,果然有收获。 高档住院区里人不多,在二楼靠东边的豪华套房里却挤了不少人。 只听一名鬼子用生硬的国语说:“蔡桑!听闻您贵体欠安,将军阁下特派我前来探望。 您一直以来为大东亚共荣所做的贡献,将军阁下都看在眼里,赞赏有加。” 另一个声音谄媚地道:“太君厚爱,我蔡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能为大东亚共荣的伟大事业效力,那是我蔡某的荣幸。 只恨这身体不争气,耽误了皇军的大事。” 鬼子军官又道:“蔡桑无需担忧,您好好养病。 您之前在情报收集、镇压反抗力量方面的功绩卓着,等您康复,还有更多重要之事需要您出马。 大东亚共荣圈的构建,离不开像您这样忠诚的朋友。” 另一个声音激动地说道:“请太君放心,我蔡大发对皇军的忠心天日可鉴。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必当为大东亚共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罢,病房里响起一阵附和的笑声与阿谀奉承之声。 李海波差点笑出声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送上门的生意啊! 蔡大发,出身于一个具有商业背景的家庭,家族在上海经营着数家工厂,积累了相当规模的产业财富。 凭借家族的经济实力与社会关系,他得以跻身国民党上海市政府官员之列。 然而,当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破上海的宁静,蔡大发被眼前的局势吓破了胆,内心对家族产业可能遭受的破坏充满恐惧。 在贪生怕死与对财富的过度贪恋之下,他全然不顾民族大义,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投靠了日本侵略者。 此后,他凭借自己对国民党内部事务以及上海当地情况的熟悉,积极地为日本鬼子出谋划策,在情报搜集、协助日军制定经济掠夺与社会管控策略等多方面充当帮凶,致使党国在上海的诸多抗日部署被破坏,军事、经济等多方面遭受了极为重大的损失,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大汉奸。 这次军统总部发来的刺杀名单,蔡大发的名字就赫然在列。 这可真是送上门的绝佳目标啊!嘴边的猎物,若是不狠狠咬上一口,实在是说不过去。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冷峻的笑意浮现,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几个烂货一直在病房里磨蹭到了饭点,才跑回局里蹭饭吃。 他们前脚刚走,李海波便迅速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左边的窗帘精准地拉起了一半。 十分钟后,新仔像一阵风似的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波哥!” 李海波立刻警觉地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下次别这样莽撞地跑,要悄无声息地上来,千万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新仔连忙点头应道:“好的!” 李海波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郑重地递到新仔手中,压低声音说道:“这张纸条务必亲手交给裁缝铺的赵老板。” 第59章 拿汉奸做实验 ps:各位宝子们剩蛋快乐!听说历史上的今天,一位老人从烟囱里爬进了“爆蛋超人”板鸭哥的家,被板鸭哥一脚踢爆了一颗蛋。从此老人就只剩下一颗蛋,被称为“剩蛋老人”。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可怜的老人,把这一天定为“剩蛋节”!!!所以宝子们,你们“剩蛋”了吗? 新仔小心翼翼地收好纸条,转身便快步离去。 赵裁缝正专注于手中的针线活,新仔如一阵疾风般闪进裁缝铺,将纸条匆匆塞到他手中后便迅速离去。 赵裁缝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布料,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孤零零地写着一个数字“9”。 他瞬间领会了其中深意,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长官的效率真是高啊!如今都身负重伤了,还心心念念着总部的任务,这般坚韧不拔与尽忠职守,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赵裁缝转身知会妻子一声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出门去找王铁锤。 不久,一段电波通过上海站大功率电台中转,迅速传向了远在山城的总部:“螺丝刀小组,计划刺杀 9 号目标!” …… 整个下午,李海波都站在窗台上监视着对面楼的动向,监听高档病房里的交谈内容。 不时有鬼子和汉奸提着花篮进去。 李海波看着那些花篮撇了撇嘴:送什么不好,送花?这不能吃不能喝的,不就是植物和生z器吗? 你看你看,还用鼻子去嗅。 咦~说你呢!那个正看书的! 黄昏时分,前来探望的人潮才渐渐散去。 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李海波开启顺风耳异能。 刹那间,他的脑中仿若有一幅地图缓缓浮现,如水波般轻轻荡漾,将周围的环境与人员分布尽收脑海。 此时,卧室的蔡大发已然熟睡,手术后为了强化睡眠效果,医生给他开具了安眠药。 四名保镖各司其职,两个在套房的会客厅里悠闲地抽烟玩牌;另外两个则端着椅子,像两尊门神般坐在门口的走廊里。 李海波身着刚从医生更衣室悄悄顺来的白大褂,脸上戴着白口罩,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目光紧紧锁定着走廊尽头正在打瞌睡的两名保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 他心中暗自思忖,一人双盒子炮,这蔡大发不愧是大资本家,连保镖的装备都如此奢华。 李海波的左肩受了伤,左手无法用力,这无疑给他的行动增添了诸多不便,于是他用左手开启了神秘的空间之门,右手则默默掏出了皮拍子。 他脚步轻盈,如鬼魅般缓缓靠近,每一步都谨慎万分,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他人。 待走到跟前,李海波瞅准时机,快速出手,“啪啪~”两声几不可闻的轻响过后,两名保镖瞬间被击晕,顺利进入深度睡眠。 李海波快速伸出左手,那空间之门仿若一张巨大的吞噬之口,将两名大汉稳稳收入其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他屏住呼吸,再次用顺风耳认真倾听一番,确认该睡觉的仍在沉睡,该打牌的依旧沉浸在牌局之中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很好,时机已然成熟。李海波左手的空间之门在前,如同一面无形的盾牌,右手则紧握着两把螺丝刀,似两把利刃。他左脚轻轻发力,缓缓推开房门。 只见客厅里一屋子的花篮、果篮,两名坐在沙发上正打牌打得兴起的壮汉听到动静,疑惑地抬头问道:“医生,这么晚还要查房吗?” 李海波没有回话,只见他右手如闪电般瞬间出手,两把螺丝刀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带着风声,直奔两名壮汉额头。 “噗噗~”两声,螺丝刀透脑而入。 两名壮汉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在了沙发上,尸体兀自抽搐着,手中还握着纸牌。 李海波面不改色,转身关上房门后,他迈过地上的尸体,缓缓朝着卧室内走去。 蔡大发正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对外面发生的变故一无所知。 李海波静静地站在床边,眼神冰冷地俯视着蔡大发这个卖国求荣的汉奸。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这睡着的人能不能顺利收进空间呢? 怀着一丝好奇与尝试的心态,他缓缓伸出左手,轻轻按在了蔡大发的头上,低声念道:“收。” “不行?好吧,看来睡着了和昏迷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就在这时,蔡大发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吐出两个字:“医生!?” “白无常!”李海波目光一凛,高高举起右手中的皮拍子,朝着蔡大发的头部狠狠砸去。 这下总该能够顺利收进空间了吧,于是他再次施展空间之力,将昏迷的蔡大发收了进去。 随后便是扫荡环节,李海波心里清楚,医院毕竟是救死扶伤之地,不能肆意妄为地将里面的医疗物资等东西收走。 他只是快速地在保镖们的身上摸索着,搜出了几把盒子炮,又将他们身上携带的少量钱财纳入囊中。 眼神在病房里扫视一圈后,顺便拿走了几个果篮。 反正这病房里花篮、果篮堆积如山,少了几个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一切收拾妥当,临出门时,李海波脚步顿了顿,脑海中思索片刻后,转身将空间里那两名昏迷不醒的保镖扔在了地上。 随后,他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身影迅速消失在医院那昏暗悠长的走廊尽头,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清晨,阳光如往常一样洒在大地上,然而高档住院楼内却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市政府高官蔡大发离奇失踪的消息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在医院内炸开了锅。 四名负责保护他的保镖,两人横尸当场,另外两人则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医院的工作人员们一边手忙脚乱地围绕着两名伤者展开紧急救治,一边心急如焚地紧急报警,整个住院楼内弥漫着紧张与慌乱的气息。 而此时的李海波,却安然无恙地躲在自己的病房里,优哉游哉地吃着顺来的水果。 同时,他还不忘运用顺风耳异能,仔细监听着两名保镖的救治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不仅如此,他还不时地从空间里掏出昏迷不醒的蔡大发,看看有没有死球。 第60章 疯狂脑补 警察局和鬼子宪兵队都被惊动了,大批警员和宪兵如潮水般涌入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一时间充斥着杂乱的脚步声、严厉的呵斥声。 他们迅速封锁了整栋大楼,对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病房展开地毯式搜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前天刚来过的小泉村一郎少尉又来了,他们深知蔡大发身份特殊,对皇军在本地的统治布局有着重要意义。 其突然失踪很可能会打乱皇军的诸多计划,甚至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一边指挥着手下仔细勘查保镖的尸体和现场留下的痕迹,一边派人去询问昨晚值班的医生和护士。 鬼子们一番声势浩大的搜查以及严厉的询问过后,却毫无所获。 但是那两名昏迷的保镖倒是被成功救醒了过来。 只是不管鬼子问什么,回答的都是前言不搭后语,医生说是脑震荡后遗症。 最后,鬼子们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如拖死狗般把两名保镖带回了宪兵队,估计一顿酷刑是少不了的。 “脑震荡后遗症啊!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被我收进过空间导致的,还是我下手太重了被皮拍子打的?” 李海波的病房里,他正嬉皮笑脸地与换药的护士小姐姐打情骂俏。 就在这氛围有些暧昧的时候,门被直接推开。 宪兵队的山本欠六中尉和小泉村一郎少尉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护士小姐姐瞧见是鬼子军官,心中一惊,当下便识趣地停下手中动作,匆忙收拾起东西,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泉村一郎少尉率先开口,操着那生硬的中文说道:“李桑!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海波满心不悦,本与护士小姐姐聊得正欢,这俩小鬼子却来搅局,于是没好气地回道:“刚过一天能有什么感觉?还是那么疼!” 小泉村一郎少尉表情一滞,心中暗自腹诽:这中国人可真不按套路出牌! 山本欠六中尉则面色严肃,上前一步说道:“李桑,你地知道吗? 昨晚,军统杀手‘螺丝刀’来了医院!” 而此刻的李海波,全然没将山本的话听进去,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护士小姐姐出门的婀娜背影,魂儿都像是被勾了去。 “李桑!”山本欠六中尉提高了音量。 “啊!太君你说什么?”李海波这才回过神来。 小泉村一郎少尉不耐烦地重复道:“中尉说,昨天晚上,军统杀手‘螺丝刀’来了医院!” “什么?他是来杀我灭口的吗? 哎呦~,这里很危险!我得回家躲起来!” 李海波大惊失色,一边叫嚷着,一边作势就要起身收拾东西。 “李桑你别紧张,军统杀手应该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来找我的?那他来医院干什么?”李海波满脸疑惑,停下了手中动作。 “事实上,军统‘螺丝刀’昨天晚上去了对面的贵宾楼,绑架了在那住院的上海市政府官员蔡大发先生。”小泉村一郎少尉缓缓说道。 “蔡大发?不认识!”李海波耸了耸肩,一脸茫然。 “李桑,你昨天晚上就没听到什么动静吗?”小泉村一郎少尉紧紧盯着李海波。 “没有!你都说了那个姓蔡的大官住在贵宾楼,离得这么远,有什么声音我这也听不见呐! 再说了,听到了也不敢出去呀,那不是往杀手枪口上撞吗?” 山本欠六中尉眯起眼睛,审视着李海波的表情,说道:“李桑,那你昨天在医院,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哪怕是一点点异常的情况。” 李海波两手一摊:“太君!我在养伤,医生不让我下床的,每天就在这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就是警局来看望我的几个同事。外面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我也看不见呐。” 山本欠六中尉与小泉村一郎少尉眼见从李海波那里难以问出有价值的线索,便满脸阴沉地转身走出门外。 刚一踏出门口,两人便压低声音,用日语交谈起来。 山本欠六中尉率先发问,“小泉君,对于此次蔡先生的绑架事件,你有何见解?” 小泉村一郎少尉稍作思索,“依我之见,军统螺丝刀小组早就盯上了蔡先生。 前天晚上他们在闸北的小巷集合,目标应该就是蔡先生。 因为那处小巷出来不远,过了苏州河就是蔡先生家的别墅,只是行动前被那个倒霉警察撞破了。” 山本欠六中尉微微点头,接着说道:“确实如此。蔡先生此次住院纯属意外,是急性阑尾炎突发。 然而,军统‘螺丝刀’在头天行动受挫之后,竟然次日仍冒险对尚在术后恢复期的蔡先生实施绑架。 由此可见,蔡先生对于他们而言极为关键,想必是上级下达了死命令。” 小泉村一郎少尉深表赞同,进一步分析道:“况且,蔡先生刚刚经历阑尾切除手术,身体虚弱,根本无法自行行动。 要想顺利地将体重达二百多斤的蔡先生从医院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仅靠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必定有同伙协助。” 山本欠六中尉眼神一凛,果断说道:“所言极是!鉴于此,必须上调‘螺丝刀’小组的危险等级,切不可掉以轻心。” “哈依~!我这就立即向宪兵司令部汇报,请求在全城范围内展开大规模搜寻行动,全力查找蔡先生的下落。”小泉村一郎少尉随即立正,“那这位小警察?” 山本欠六中尉满脸不屑地摆了摆手,说道:“他只是个小角色! 仅仅只是一次机缘巧合撞破了军统行动的无名小卒罢了。 军统那般行事谨慎,也不会专门大费周章来杀他灭口!” “是啊!就是一个纯粹的倒霉鬼而已,您瞧瞧他那模样,不但长得丑,还猥琐! 刚才我们问话时,他还有心思偷看护士的屁股!”小泉村一郎少尉话语中满是鄙夷。 一直在病房里用顺风耳偷听的李海波听到这些话,差点就破防了。 我他喵看女人不是很正常吗? 那磨盘大的腚,谁见了能忍住不瞄一眼? 你们有种给老子回来,看波爷我不每人扎你一把螺丝刀! 山本欠六中尉笑了笑道:“但是这种人对帝国很有用!” “山本君!我没听明白!” 第61章 这个警察有大用 ps:天塌了,首秀第三天上新书榜,第四天出评分,才5.8分,我这是遭黑手了吗? 山本欠六中尉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小泉君,你可是警察学校毕业的高才生,接受过高等教育。 在勘查现场、侦破案件这些专业领域,我自愧不如。 但说到如何与这些中国人打交道,特别是那些愿意投靠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中国人,你就稍逊一筹了。 哪怕你的中文比我流利,可我清楚他们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小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等待着山本欠六中尉继续说下去。 山本欠六中尉指了指李海波所在的病房,“瞧瞧这个倒霉的警察。 看看他身上这些标签——帮派小混混、逃兵、光棍、黑警,哪一个身份能拿得上台面? 这种人,从出生起就活在他人的歧视目光中,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 在正常的社会秩序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庸庸碌碌地过去了,根本不可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甚至连成为警察的资格都不会有!” 小泉顺着山本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确实如此,这种人在社会中往往就是被周围人唾弃的存在。” 山本中尉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双手抱胸:“但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了,因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来了。 帝国要顺利地统治这庞大的华国领土和众多的人口,就必须要有大量的华人来协助我们。 而像他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小泉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我实在不明白,我们需要华人协助,难道不应该去找那些有文化、有知识、受过良好教育,在当地有一定地位的人吗? 他们协助我们,不是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山本中尉轻蔑地笑了笑,“没错,那种人当然是需要的。 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人本身家境殷实,在当地有着稳固的地位和广泛的人脉。 我们想要让他们为帝国服务,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且他们的立场极其容易摇摆不定,很难做到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小泉还是一脸困惑:“在我看来,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华国人,没有一个值得我们信任!” 山本欠六中尉摆了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不,他们不一样。 像那些有地位的华人,他们有着自己的利益考量和政治诉求,我们很难完全掌控。 而这些出身低贱、饱受歧视的人,他们极度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要我们给予他们一点点好处,一点点权力和地位,他们就会像狗一样忠诚地追随我们,为我们所用,成为我们统治华国的有力工具。” “说~的嘶馁!” “权力和地位,就如同鸦片那般,一旦沾染,便如深陷泥沼,难以自拔 。”山本中尉眼神阴鸷,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一抹志得意满的冷笑,“而这些权力和地位,不过是我们随意施舍出去的骨头罢了。 他们这些人啊,只有紧紧抱住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大腿,才能长久维系这些虚幻的东西。 华国有个成语,叫做——狐假虎威! 一旦离开了我们,他们马上就会被迅速打回原形,甚至还会遭到曾经被欺压者的清算。” 小泉坐在一旁,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点头附和:“确实如此!” 山本欠六中尉继续说道:“小泉君你知道吗?听说这些加入警察的青帮份子,之前连工资都领不到,全被那几个青帮大混混瓜分了!” “是吗?那他们还会认真工作吗?” “当然,有的时候,在对付那些反日分子时,这些华国的汉奸可比我们还要凶狠!” 小泉微微一怔,眼中满是疑惑:“这是为什么?” 山本欠六中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楼上的窗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嘲讽:“一条狗,想要得到主人的奖励,难道不得拼命去捕获猎物,然后再摇着尾巴,讨好地跑过来吗? 这些汉奸为了向我们表忠心,获取更多的利益和权势,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对付那些反日分子,以显示他们的‘价值’。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他们生存和获取利益的唯一途径。” 窗户后面的李海波,咬牙切齿地连螺丝刀都掏出来了! 山本欠六中尉脸上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这个倒霉鬼有大用! 他可是唯一从‘螺丝刀’手下幸存下来的人,只有他亲眼见过‘螺丝刀’的真面目。 再过几天,等他身体恢复些,就让他出院,去人口流动最大的火车站辨认目标 !” 小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火车站检查点吗? 你说他会不会和之前死去的那个陈二狗一样,明目张胆地去摸女人屁股? 毕竟他们两个长得都一样猥琐不堪!” 山本欠六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会摸才好呢!这正好说明他是个贪小便宜、容易掌控的人。这种人,才更能为我们所用!” 两人相视,笑声越发张狂! 李海波看着远去的两人一脸的纠结——到时候摸不是不摸呢?真难选呐! 当天下午,李海波让新仔给赵裁缝传了张纸条,纸条上的数字‘9’上打了个‘x’。 而李海波随身空间里的汉奸蔡大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半夜,才彻底死球。 李海波摸着下巴的胡茬子想:算算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八个小时了。 看来昏迷的人收进空间能保持四十八小时不死,至于对人体有没有其他损伤,那就得等以后多找几个鬼子来试了! 死了的蔡大发就留在空间里没去管他。 天亮后,医生刚查完房,几个烂人就挤了进来,“波哥!兄弟们看你来了!” 熊奎挤在最前面,“波哥!局长叫你明天出院,去火车站协助宪兵队甄别军统分子!” 李海波挥了挥手,没好气地说道:“先不说出院的事! 你们几个又空着手来看我啊? 就不能像人家一样带点东西吗? 实在不行送一束花也好啊!” 熊奎一愣:“波哥!你不是说不收植物的生z器吗?现在怎么又想要啦?” “我*****!” 这时,侯勇赶忙挤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道:“波哥!我们不是空手来的,这不给你带了礼物吗?你看!”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陶瓷夜壶,在李海波面前晃了晃。 第62章 彪悍的胖婶 “你特么有病吧!谁特么探望病人送夜壶的?” 杨春也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是啊!猴哥你什么时候……” 侯勇赶忙挥手打断了杨春的话,解释道:“波哥你别看不起这夜壶啊! 这完全是为了你的需要才买的! 你看你不是受了伤吗? 晚上起夜多不方便? 有个夜壶,就不用折腾着下床啦,多省事啊!” 李海波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便接过了夜壶说道:“既然买都买了,那就放着吧!”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妇女叫骂声:“哪个天杀的偷了老娘的夜壶,老娘才用了两天的,还是全新的呢!” 众人听到这声叫骂,齐齐惊愕地转头看向侯勇。 而李海波看着手中的夜壶,脸颊一阵抽搐。 “波哥!你~你听我解释!”侯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赶紧站起身来。 “好啊!来呀!你倒是解释解释!” 侯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解释不了!”说着,他一边语无伦次,一边往门口闪去。 “你去死!”李海波怒不可遏,一把将手中刚刚还被他勉强接受的夜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侯勇砸了过去。 “哎呦~妈呀!”侯勇听到背后的风声,下意识弯腰躲过飞来的夜壶,撒腿跑得飞快。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夜壶砸在走廊里,瞬间摔得粉碎,里面竟然还溅出一些水来。 李海波看着地上的水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卧泥马!这手不能要了!气死我了!” 李海波气得不行,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杨春和熊奎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李海波的出气筒。 过了好一会儿,李海波稍微平静了些,“这个侯勇,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熊奎小心翼翼地开口:“波哥,这事儿闹得……不过猴哥这次确实太不靠谱了。” 李海波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哎~天生的贼骨头,祖传的,改不了啦,这次真是丢尽了脸!” 杨春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波哥你消消气,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好好教训他一顿。” 李海波冷哼一声:“回来?我看他是没脸回来了!” 正说着,突然侯勇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满脸惊恐,“波~波哥!” 李海波两眼一瞪,骂道:“你回来干嘛?” 话音未落,一名穿着医院护工制服,身材壮硕的胖女人,手里握着根拖把棍子,在一个十来岁小孩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走进了病房。 那小孩伸出手,指着李海波几人大声说道:“胖婶!你的夜壶就是他们偷的,我亲眼看到了!” 胖婶回头看了眼走廊上破碎的夜壶,用拖把棍子指着几人,气势汹汹地骂道:“你们这些小瘪三,连用过的夜壶也偷,现在人赃俱获,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李海波眉头紧皱,猛地举起手,大吼一声:“我来说!” 说罢,他迅速掀开被子,双脚用力蹬上鞋子,一步一步,气势汹汹地朝着胖婶走了过去。 杨春等人看着李海波,眼中满是佩服,不禁低声嘟囔:“波哥仁义呀!有事真上,有担当!瞧这气势,不愧是当大哥的!” 原本气焰嚣张的胖婶,看着凶神恶煞、步步逼近的李海波,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气势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占理,又硬气地瞪了回去,只是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你……你……你说啊!” 李海波站在胖婶面前,咬牙切齿地俯视着她,抬手用力捋了捋头发,随后猛地爆喝一声:“跑啊!” 紧接着,他拔腿就冲出了房间,朝着楼下狂奔而去。 脚步重重地踩踏在木制楼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由近及远! 刹那间,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是杨春最先反应过来,他也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跑!” 众人如梦初醒,一窝蜂地朝着门口挤去。 胖婶这才回过神来,瞬间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握住拖把棍子,朝着正往外挤的几人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道:“小瘪三,偷老娘夜壶,打洗你!打洗你!” 棍子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几人身上,几人在一阵哀嚎声中,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地挤出了房间。 胖婶哪肯罢休,挥舞着棍子一路追将出去,一直追到了医院大门口。 奈何她身材肥胖,体力不支,不然以她这泼辣的性子,还能追出更远。 气喘吁吁地胖婶站在医院大门口,依旧不依不饶地大声叫骂着。 她那尖锐的嗓音,引得全医院的人纷纷侧目,大家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再说杨春几人,被胖婶追得魂飞魄散,哪敢有丝毫停留,一路狂奔。 终于,在跑了好几条街后,在一处马路拐角处,几人追上了同样气喘吁吁的李海波。 熊奎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缓过点劲儿来,埋怨道:“波哥,你跑之前好歹给我们一点暗示啊! 就这么突然嚎一嗓子,人瞬间就跑没影了,我都没反应过来,被那胖婶的拖把棍子敲了四五下,痛死我了!” 李海波直起身子,抹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脸上却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得意:“不跑能成吗? 我可是伤员,要是被那胖婶堵住非得被打死不可!” 熊奎一脸担忧地望向李海波,焦急地说道:“波哥!你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呢! 东西都还放在病房里,那玛丽医院还回去吗?” “回个毛线,不回了! 今天这事儿闹得,脸都丢尽了。 别说这医院,以后这一片儿我都不想再来了,实在是没脸见人呐!” 这时,杨春哭丧着脸说道:“波哥,能先回家再说吗?我脑壳痛!” 李海波这才将目光投向杨春,这一看,着实被吓了一跳。 第63章 给我死远一点 ps:根据书友们的反馈,对之前的一些情节进行了调整,不影响老书友的正常阅读!另外今天评分有所上升,傻春在此跪谢各位义父的救命之恩!! 可怜的板鸭哥,本是几人当中长得最高、最帅气的,刚才逃跑时也冲在了最前面,结果却被胖婶当成重点“照顾”对象。 此刻的他,头上鼓起了好几个大包,眼角也高高肿起,眼镜更是不知飞到了哪个角落。 好在杨春那近视是装出来的,平日里戴着眼镜不过是为了充文化人,装装斯文。戴不戴眼镜对他视物来说倒也没太大影响。 李海波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没事人一样的侯勇。 这狗东西长得最矮,反应也是最慢的,刚才逃跑时还冲在了最后面,没想到却最早从人群缝隙里钻了出来,根本就没挨几下打,真是便宜他了! 李海波招了招手,“猴子,你给我过来!” 侯勇心里“咯噔”一下,哭丧着脸说道:“波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嘴上说着,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熊奎见状,大步上前,一把像拎小鸡似的揪住侯勇的衣领,直接把他押到了李海波面前。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着侯勇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猴子! 你瞅瞅你干的这好事,把兄弟们害得这么惨,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你说,是不是得给大家来点补偿啊?” 侯勇可怜兮兮地说道:“波哥,我是真没钱啊!兜里比脸都干净!” “兄弟们这顿打能白挨吗?啊? 这样吧,你去给我们每人买只烧鸡,就当压压惊!” 侯勇一听这话,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小心翼翼地问道:“一人一只烧鸡就够啦?” 李海波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想得倒美!再给每人一块大洋的汤药费,就当治治这身上的伤!” 侯勇一听,差点跳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波哥,我是真没那么多钱啊!你这不是要我命嘛!” “没钱可以先欠着。不是马上办良民证的业务要分钱了吗? 直接从那里扣!一人一块,就扣你三块大洋!” 侯勇一听,忍不住问道:“波哥,你也要啊?” 李海波气得抬手就想给侯勇一巴掌,“我特喵!我可是伤员,本来就有伤在身,刚才跑了那一路,伤口都崩开了!你难道不该赔点钱补偿一下我吗?” 侯勇被吓得一哆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 于是,侯勇被几人押着,磨磨蹭蹭地朝着熟食店走去。 到了熟食店,侯勇心里还打着小算盘,竟作死般地对老板来了句,“老板,烧鸡给我挑三只小的!” 结果招来了一顿大脚板…… 中午的太阳苍白无力,冰冷的风如刀割般刮过。 太冷了,医院跑出来太过匆忙,连外套都没穿,李海波缩着脖子,手提烧鸡匆匆往家赶。 刚进院子,吱呀一声,房门猛地打开,小花和秀秀叫嚷着 “大哥你回来啦!” 蹦蹦跳跳地朝他奔来。 李海波冻得发红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张开双臂,声音因寒冷有些沙哑:“哎呦,我的乖妹妹们。” 小花一下子蹿到李海波跟前,一把夺过烧鸡,兴奋地大喊:“哇,是烧鸡耶!” 转身就往屋里冲。 李海波愣住了,他的手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看向秀秀。 秀秀犹豫了一下,眼睛在李海波和小花离去的背影间来回移动。 最终,她一跺脚,转身追向小花,喊道:“等等我!” 李海波看到秀秀转身时,嘴角一条晶莹的口水像荡秋千一样甩了出去。 屋里立刻传出几个孩子的欢呼声。 李海波咬牙切齿地说道:“一群白眼狼,迟早把你们送孤儿院去。”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端上桌,可李海波的碗里只有米饭。 他看着小花,问道:“花花,鸡腿呢?” “我们吃啦!” 小花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 “鸡腿不是留给姆妈和我的吗?” 小花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又不吃,最后还是给了我们,不如我们先吃了,多省事!” “我*****!明天别想吃白米饭,都给我吃粗粮!” …… 夜幕如墨,李海波趁着夜色,孤身一人朝着有间书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来到书店门口,他微微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武器,随后开启顺风耳对周围反复扫描。确认安全后,李海波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了书店。 书店内,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气息。 老张正坐在柜台后面,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一本破旧的书。听到门响,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进来的李海波,整个人猛地一震,他赶紧放下书,绕过柜台,神色紧张地把李海波领进了里屋的小隔间。 老张关上隔间的门,转身看向李海波,眼中满是担忧:“怎么回事?听说你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李海波微微摆了摆手,“小伤,不值一提。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下新成立的交通线运行得怎么样?” 老张松了口气,“交通线很成功,现在已经开始向四爷和八爷输送人员和物资了!” 说到这儿,他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只是现在人手有点不够!” “人手不够?”李海波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游击队不是有很多人吗?直接调过来用啊,搞运输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是个人就行吧?” 老张笑了笑,“前段时间,正国同志给八爷筹集了一大批物资,数量巨大且极其重要。 游击队的大部分同志都去护送这批物资去了。 而且组织上有安排,这些同志到了地方就直接参军,为八爷的主力部队增添力量。 所以现在游击队只剩下三十来人,还基本都是刚加入的新人,缺乏经验。 不过不要紧,组织上已经开始从其他县区调人支援了,人员很快就能到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武器比较紧张!” “老队员把武器全都带走了?” “到没有全带走,主要是主力部队也缺乏武器,这次游击队执行的又是护送任务,所以李队长和陈政委把大部分武器都让他们带走了。” 李海波微微皱眉道:“那只能后面想办法了。我之前送去的那些老兵呢?” “都一起去了八爷那!”老张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些老兵可都是宝贝,陈政委对他们非常重视,亲自和每位老兵都单独谈了话。 他们听说能参加八爷的主力部队,都特别开心,士气高昂。 现在这些老兵只留了小马和大栓负责出沪的交通,其他的都走了!” “那就好,也算是人尽其才了!”李海波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我前几天送去的那个女医生怎么样啦?” “你说的是白洁同志吧?”老张说道,“她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同志。按照计划,就是要把她送去军医院的,那边非常需要专业的医疗人员。” “死丫头,最好给我死远一点!”李海波突然咬牙切齿地骂道。 老张一脸惊讶,“怎么了这是?” 李海波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身上这一刀就是被她捅的,那一下可真够狠的,差点就把我给搞死了!” “什么?” 第64章 特别行动小队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照常去闸北警察分局上班。 一路上,他回想起昨天的狼狈遭遇,心里就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走进分局大门,见同事们并没什么异样,看来昨天玛丽医院的事情没有传到分局来。 李海波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照例在院子里开晨会。 晨会一开始,陆麻子走上前,清了清嗓子,表情格外的严肃,“现在,我代表局里宣布一项重要人事任命。 为了强化治安,加深与皇军宪兵队的协作,经过分局慎重研究,决定成立特别行动小队。” 说到这儿,陆科长稍稍停顿,目光精准地落在李海波身上,“小队长一职,由李海波担任。” 李海波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陆科长又接着宣布:“队员为侯勇、熊奎和杨春三人。” “特别行动小队的核心任务,是全力协助日军宪兵队甄别军统分子。 在宪兵队暂无任务指派期间,小队需按常规执行巡逻工作。” 陆科长环视众人,随后话锋一转,“鉴于李海波兄弟在过往工作中的出色表现,局里决定为其职级和工资提升一级。 其他三位队员的职级待遇维持不变。” 任命宣布完毕,李海波在同事们或羡慕或平淡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上前表示感谢。 会后,他不敢怠慢,便立刻召集侯勇、熊奎和杨春三人,马不停蹄地朝着火车站检查点赶去。 一行人匆匆赶到闸北火车站,老远就看到那个日本宪兵检查点。 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如凶神恶煞般站在那里,对每一个进出站的旅客进行着严苛的检查。 旅客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奈,在宪兵们的呵斥声中,小心翼翼地接受盘查。 这个检查点李海波很熟,因为他当了巡警后一直在这一带巡逻,而且之前第一个被他用螺丝刀捅死的军统叛徒陈二狗,就是在这里协助宪兵甄别军统人员的。 李海波带着侯勇三人走到检查点,检查点的负责人是一名日本宪兵曹长,这曹长瘦得跟面条似的。 宪兵曹长看到他们,板着脸走了过来。 李海波赶忙上前,脸笑得都快挤成一朵菊花,“太君好!我们是闸北分局特别行动小队,前来协助检查工作。” 宪兵曹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用还算流利的中文说道:“你就是山本欠六中尉说的那个警察李海龟?” “太君!我叫李海波!” “很好,海龟先生!我是宪兵曹长北条麻立。 这几天你们由我指挥。” 李海波脸颊一阵抽搐:泥马绝逼故意的,北条个屁,你不如叫面条! 李海波翻了个白眼,依然笑嘻嘻地说:“北条太君有什么吩咐?” 北条曹长双手抱胸,表情严肃地说道:“听说你是唯一见过军统杀手‘螺丝刀’的人。 现在,宪兵队司令部已经动用了所有力量,拿着画像在全城展开搜捕。 你们的任务,就是协助我们仔细辨别每一个进站的旅客,绝对不能让‘螺丝刀’通过火车逃跑。 其他地方抓到的可疑人员,也会叫你来辨认。 当然,皇军事务繁忙、忙不过来的时候,你们也要帮忙检查其他出站的客人!” 李海波表面上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暗自冷笑:“搜吧搜吧! 我给的画像,那可是照着几十年后的人画的,你们得等七十年才能找到人!” 表面上却恭敬地说道:“北条太君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太君们的信任。” 随后,李海波迅速调整神色,一脸严肃地给侯勇等三人分配任务:“你们三个去出站口,协助皇军宪兵仔细检查来沪旅客的行李,都查仔细了。” 侯勇等三人连忙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转身匆匆朝出站口奔去。 交代完,他自己则转身站到进站口,摆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认真地对每一位进站旅客进行辨别。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临近中午时分。 就在这时,李海波不经意间抬眼,远远地看见山本欠六中尉,带着几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宪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远处走来。 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 他喵的,这个鬼子军官可不好糊弄啊! 要不要像他们上次在医院交谈时说的那样,学叛徒陈二狗摸女人的屁股来自污呢? 不太好搞啊!会不会太刻意了? 关键是,前面的这一队旅客中,只有一位中年妇女,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啊! 李海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目光在前方的旅客队伍中急切地搜寻着。 就在他纠结之时,出站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出事了! 侯勇正和一位穿着考究西装的圆脸胖子拉扯争执,声音吵得很大,引得周围的旅客全都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山本欠六中尉听到争吵声,转身朝着侯勇他们走去。 李海波也赶紧跑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只见那胖子一边用力拉扯着侯勇的手臂,一边愤怒地大喊:“快把我的手表还给我!该死的,那是瑞士产的高档货!” 第65章 贼心不改 侯勇用力甩开胖子的手,大声反驳,“什么手表你别无理取闹!” 胖子手指着侯勇的鼻子,“一定是你偷的,我一直戴在身上的!” “你坐了一路的火车,谁知道你自己在哪里弄丢了!少在我这儿耍赖!” “不可能!我下火车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下时间,怎么可能在车上丢的!” “车站这么多人,你怎么就说是我偷的!我可是警察!” 胖子:“少来,你们这些臭脚巡是什么德行,我会没数吗?一定是你偷的,刚才只有你碰过我!” …… 狗东西,估计老毛病又犯了,指不定就是趁着检查旅客行李的当口,顺手牵羊偷东西呢! 山本欠六面色阴沉,径直走到那西装男面前,冷冷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良民证地拿出来!” 那西装男看到鬼子一点都不慌,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市政府的通行证,递到山本欠六面前道:“中尉,这是我的通行证。 我叫陈宝,在上海市政府经济处担任副科长一职。 实不相瞒,副市长是我的表舅,在宪兵队和领事馆,我都有不少相熟的日本朋友。 我刚刚从金陵出差回来,满心疲惫,没想到一出火车站,就遇上了这种倒霉事。” 山本欠六一听是市政府的官员,态度立马就好了很多,“你的手表放在什么地方?” “就戴在手上!” “戴在手上也能被偷?” 陈宝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我……这……反正就是不见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他在检查我的行李时,拉了一下我的手。 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偷走的。你们要是不信,尽管搜他的身!” 山本欠六沉思片刻,目光在陈宝和侯勇之间来回扫视。 在他心中,一边是有着市政府背景的汉奸官员,背后牵扯着复杂的关系网;另一边只是一个底层的小警察,无依无靠。 权衡利弊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这个汉奸官员。 只见他微微点头,对身边的一名宪兵命令道:“你去搜身!” 那名宪兵立刻领命,如恶狼般朝着侯勇扑了过去 。 侯勇一听要搜自己的身,顿时急眼了,“凭什么他说搜身就搜身? 我可是警察,以后还要不要在这道上混了! 太君,咱们可是站在一条船上的啊!” 山本欠六脸色一沉,不耐烦地喝道:“少啰嗦!搜身!”在他眼里,警察算个屁呀! “等等!我来搜!”关键时刻,李海波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宪兵,大声说道。 山本欠六微微眯起眼睛,想了想后说道:“可以!你就在这里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搜!” “行!”李海波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到侯勇面前,板着脸命令道:“转过去!” 侯勇一脸委屈,嗫嚅着:“我~!” 李海波眼睛一瞪,“老实点!信不信我揍你!” 侯勇无奈,只得乖乖转过身去。 李海波伸手伸进侯勇的兜里,随意一摸,心中一惊,“泥马!胆真肥!” 随后,他在侯勇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包括衣服的夹层、袖口、裤兜等,都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最后,李海波直起身子,转身对着山本欠六,一脸镇定地说:“太君,什么都没有!” 侯勇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大声地叫嚷起来:“我说了不是我,你们还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陈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仍不死心,气急败坏地喊道:“不可能,你们肯定是一伙的,我要求皇军重新搜身!” 此刻的侯勇有了底气,毫不畏惧地回怼:“你来呀! 我就不信你能搜出个花来!” 一旁的宪兵下意识地看了看山本欠六,等待他的指示。 山本欠六则转头看向李海波,只见李海波正自顾自地抽着烟,一脸淡然,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山本欠六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得到指令的宪兵,将枪轻轻放下,走到侯勇面前,开始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 一番折腾后,果然什么都没有搜到。 陈宝仍不甘心,还想亲自上手去搜。 侯勇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诶~你过分了哈! 都搜了两遍了,你还想搜? 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猴爷爷抽你?” 陈宝彻底抓狂了,眼睛涨得通红,手指着李海波,咬牙切齿地吼道:“一定是他! 他趁着搜身的机会转移走了我的手表。” 李海波一听火了,把烟头一扔,“喂,死胖子没完了是吧?” 陈宝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冷笑着回怼:“没偷你慌什么?” 李海波向前跨了一步,直直地盯着陈宝道:“行! 你想搜我的身,也不是不可以。但波哥我在这一带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个身不能白搜! 咱们俩打个赌,如果在我身上搜到了你的手表,我李海波随你处置,要杀要剐都由你! 可要是搜不出来,我也不要你别的,你就乖乖过来,让波爷我扇你两耳光!你敢吗?” 陈宝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左思右想,总觉得这手表肯定就是李海波他们这伙人偷的。 看他们现在这般嚣张的模样,说不定就是在虚张声势。 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狠狠说道:“好!但是你们四个人都得搜!” 李海波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兄弟们,都过来!让皇军搜一下身,让这小瘪三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偷他的表!” 话音刚落,李海波几人齐刷刷地站成一排。 山本欠六微微点头,示意身旁的北条曹长带人上去搜身。 北条曹长挥了挥手,几个宪兵如狼似虎地走上前,对李海波等人进行了一番细致入微的搜查。 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衣服的每一个口袋、袖口、领口,甚至连鞋子都脱下来检查了一遍。 然而,结果可想而知,什么都没有搜到。 陈宝的脸色瞬间发黑。 他自知理亏,却又不想挨这两耳光,只能狠狠地瞪了李海波等人一眼,提起行李,转身就走。 “诶~小瘪三,别跑啊!你还欠爷两耳光呢!陈宝是吧?爷爷记住你了,别让爷爷在闸北见到你!”李海波在后面大声叫骂着。 第66章 乾坤大挪移 山本欠六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也没什么损失! 行了,快到下班时间了,你们辛苦了早点回去吧,下午早点来!” 李海波带着几人,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车站。 杨春一脸委屈,快走几步凑到李海波身边,“波哥!那鬼子曹长变态,他摸我屁股!” 李海波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尴尬地说道:“啊!这个……搜身嘛,难免有身体上的接触,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小气!” “是吗?我总觉得他喵的特恶心!我一个大男人,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占便宜!” 这时,侯勇从后面挤了过来,把杨春往旁边一推,说道:“走开走开!波哥,那什么…呵呵!” 李海波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道:“去小公园!” 杨春和熊奎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熊奎拉着侯勇问道:“卧槽,真是你干的啊?人家手腕上的表你都拆下来了呀?” 侯勇笑道:“呵呵,小意思啦! 还是波哥厉害,不然就让人搜出来了!” 几人快步来到小公园最里面的凉亭里。这个凉亭十分隐蔽,周围被茂密的树木遮挡,平时鲜有人至。 李海波警惕地开启了“顺风耳”,仔细扫描了一圈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异常、十分安全后,才慢悠悠地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波哥抽烟!”侯勇一脸谄媚,赶忙从兜里掏出烟,殷勤地递到李海波面前,还划燃火柴,小心翼翼地给李海波点上。 “波哥你看,那什么……呵呵!”侯勇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搓着手。 李海波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目光犀利地盯着侯勇,说道:“猴子你胆挺肥呀! 趁着检查行李的时候偷东西,连人家手腕上的手表都拆下来了,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侯勇挠了挠头,满脸赔笑道:“波哥,我实在是没忍住啊。 我当时就寻思着,这些坐了长时间车的人,一个个都疲惫不堪,精神头也差,正是好下手的时候。 就算他们发现少了东西,估计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丢的。 而且我琢磨着,就算有人怀疑到我头上,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来宪兵队检查点找我麻烦,有鬼子宪兵撑腰呢,我怕个屁。” 李海波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还说人家没胆子来找,那胖子不就找来了吗?而且明显鬼子都要给他点面子,要不是波哥我施展江湖失传已久的‘乾坤大挪移大法’,你铁定露馅知道吧!” “我哪能想到那个长得白白胖胖、看着跟个二傻子似的家伙,居然会是市政府的官员呐!” 李海波摆了摆手,“行了,今天这事就算了,以后可别再这么干了。毕竟咱们现在的身份是警察,不再是街头小混混了,得注意点形象!” 侯勇连忙点头哈腰,不迭地说道:“是是是!波哥您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以后好好做人!” 这时杨春插嘴道:“波哥,那‘乾坤大挪移大法’可以教教我们吗?” 李海波双眼一瞪,“想什么呢?我这是安身立命之本,以后都传儿不传女的,怎么可能教给你?” 杨春挠了挠头,“呵呵!就是太神奇了,以前只是听过没有见过,波哥你能再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熊奎一个巴掌扇过去,“演示个屁!上次不是见识过了吗?让波哥说正事!”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侯勇道:“猴子,道上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见者有份。 咱们四兄弟可是一条船上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们也不要多的,我、杨春还有熊奎,我们三个每人拿一成。 昨天你欠我们的汤药费,我们就当没这回事了。 怎么样,这要求很合理吧?” 侯勇忙不迭地点头“合理合理!波哥您这是太合理了,呵呵。” 李海波话锋一转,“东西是我帮你躲过搜身的,按道理,剩下的这些我得分一半!” 侯勇忍不住惊呼:“啊!一半呐!” 李海波脸色一沉,严肃地说:“猴子,你好好想想,要不是我,你别说一半,一毛钱都剩不下。 而且,你还得吃不了兜着走,那可是市政府的官员,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记不记得你爹的手是怎么断的?” 侯勇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行,一半就一半!” 李海波接着问道:“那咱们是分东西还是分钱?” 侯勇连忙回答:“分钱吧,您把东西给我,我有熟悉的渠道能马上处理出去。” 李海波点了点头,转头对熊奎说道:“熊奎,你跟他一起去!记住,价格低一点没关系,但东西一件都不能留。” 熊奎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波哥您放心吧!咱们干这种事又不是头一回了,心里有数!” 李海波装模作样地从怀里掏出一大堆东西,只见有白花花的大洋、钢笔、打火机、玉佩、古朴的怀表,还有好几块手表,银制的烟盒,黄金的项链等等,满满当当一大包。 杨春看着这一大堆东西,瞪大了眼睛:“猴子,你居然掏了这么多?不是说你们这行在一个地方一天内得手一次就得收手吗?怎么这般贪心?” 侯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这不有鬼子撑腰嘛!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有,咱得趁着这机会,多捞点,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 “你这叫坏了道上的规矩!”李海波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不停,把那些大洋挑出来放一边,然后将其余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给了熊奎。 熊奎心领神会,朝一旁的侯勇使了个眼色。两人抱着那包东西,匆匆离开了小公园。 杨春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怎么也按捺不住,转过头看向李海波,又忍不住问道:“不是,波哥!这么多东西你到底藏哪儿了?就不怕被人发现?” 第67章 学坏了 “冬天衣服厚,全身都是藏东西的好地方,想藏哪都行!” “关键是藏身上,人家搜身不就露馅了?” “所以叫‘乾坤大挪移’嘛!你搜我的手,我就把东西挪到脚上;搜我的脚,我又挪到手上,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波哥!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儿,你就演示一下给我看看呗!”杨春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期待。 “真是好奇害死猫啊!想看不是不可以,”李海波笑嘻嘻地看着杨春道,“但不能白看!” “要多少钱?”杨春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问道。 “一块大洋!” “行!我干了!给你!我就不信我还看不出来你那门道!”杨春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递给李海波,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波哥最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劲头,看好了啊!”李海波一边说着,一边把两只手的袖子高高拉起,露出光秃秃的手腕,然后拿起一块大洋放在左手,紧紧握住,“你可瞧仔细了!” “嗯!看好了!”杨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海波的左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没眨眼?”李海波再次确认道。 “没眨眼!”杨春坚定地回答。 “那你说说,现在钱在我哪只手?”李海波故意问道。 “在你左手啊!你都没动过!”杨春胸有成竹地说道。 李海波慢慢张开左手,摊开手心,空空如也:“没有!” “噫?大洋哪里去了?”杨春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这时,李海波慢悠悠地张开右手,手心正躺着那块大洋,他得意地说道:“在这呢!” “这……你是怎么把左手的钱变到右手去的?”杨春满脸疑惑,挠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所以就叫‘乾坤大挪移’嘛!”李海波一脸得意,把大洋在手中抛了抛,然后熟练地收进了兜里。 杨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洋就这么进了李海波的口袋,心有不甘地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李海波说:“波哥!要不再演示一遍!” 李海波毫不客气地手一伸:“给钱!” …… 二十分钟后,熊奎和侯勇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原本手中的那些物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沉甸甸的大洋。 “还真够快的!”李海波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坐在他对面的杨春眼泪都出来了。 李海波搓了搓手,话不多说,就地分赃! 分完钱,几人兴奋得不行,食堂也不想去了,直接奔向附近的馆子。 进了馆子,找了个大桌子坐下,四个人豪气十足,大鱼大肉点了一桌子。 几个人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只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之后,几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把刚刚分到手的大洋赶紧送回家藏好。毕竟这些不义之财,放在身边总觉得不踏实。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再次集合,一同来到了闸北火车站。 此时,那北条曹长正黑着脸站在那儿,一脸的不高兴。 李海波一看这架势,心里暗叫不好,赶忙满脸堆笑地急走几步,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还使了个眼色让侯勇快去老猴子那儿买些茶叶蛋来。 侯勇心领神会,一溜烟儿地跑去找他爹的小摊。 不一会儿,侯勇拎着热气腾腾的茶叶蛋回来,几个人又是赔笑又是递东西,好一番忙活,这才总算让北条曹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顺利过了这一关。 经历了上午的事儿,李海波担心侯勇再作妖,思来想去,李海波决定把侯勇留在自己身边,一同负责检查进站旅客,想着这样能时刻盯着他,多少能避免些麻烦。 整个下午的工作起初进行得颇为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波折。 就可就在快下班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一名身材黑瘦的老头,像一阵狂风般从站内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这老头刚接受完检查进站没多久,这会又跑出来了,还如此生气。 只见老头脚步匆匆,径直冲到宪兵曹长面前。他一把拉住宪兵曹长的胳膊,嘴里像开了机关枪一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日语。 那语速快得让人几乎跟不上,伴随着激动的手势,仿佛要把满心的怒火都通过这一连串的话语喷射出来。 北条曹长原本还在那悠闲地站着,听完老头的话后,当场就炸毛了。 他猛地转身,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冲着侯勇大声吼道:“猴子!你地怎么回事,这位侨民又说丢了手表?” 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车站里回荡,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侯勇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愕地转头看向李海波。 而李海波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嘴里叼着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猴子!你别看海龟,我问你呢?是不是你偷了这位侨民的手表?”宪兵曹长急得脸都涨红了。 “我没有!”侯勇大声地吼道。 “搜身!”北条曹长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眼神里透着凶狠和霸道。 侯勇瞪大了双眼,大声怒斥:“老子没偷!凭什么搜身?” 啪~”北条曹长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扇了过去。 侯勇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一偏,他捂着脸,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卧泥马~!” 正当侯勇就要发作时,李海波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死死按住,“别冲动!别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让他搜,反正他们什么也搜不出来!” 侯勇被李海波紧紧按住,恶狠狠地盯着北条曹长。 北条曹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一挥手,几个宪兵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开始对侯勇搜身。 李海波退了开来,悠闲地又点起一根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喵的,跟侯勇那贼偷待久了,人都学坏了。”李海波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意念不自觉地扫向自己的随身空间。 第68章 财帛动人心 李海波的随身空间里,静静地躺着一、二、三、四、五,整整十块手表。 李海波倒不是真想偷表,只是回想起上午,侯勇轻松地把人家手腕上的表拆了下来,那娴熟的手法,让李海波心里痒痒的。 他的空间术,之前从未想过用在这种事情上,但那一刻,好奇心作祟,他就想试试看自己的空间术能不能做到同样的事。 结果一试之下,他发现这竟然如此容易,那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取财物的感觉,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哎,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呐。”李海波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边的宪兵们一番折腾后,一无所获。 侯勇愤怒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冲着宪兵曹长喊道:“我说了我没偷,你们凭什么冤枉我!他喵的,这一巴掌白挨了!” 宪兵曹长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在侨民面前又拉不下脸,便恶狠狠地转头对着李波说:“海龟,你和猴子一起执勤,手表是不是转移到你身上了?” 李海波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慢悠悠地说:“北条曹长你什么意思? 想搜我的身,也不是不可以。 但波哥我在这一带也是响当当的……” 北条曹长也不废话,直接就掏出了王八盒子,“滚过来!” “好嘞!” 北条曹长眼睛一转,手指指向正在出站口检查旅客的杨春和熊奎,大声吼道:“叫他们也过来一起搜!” 李海波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啊!他们离我这么远~” “少废话,你们刚才有接触,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转移赃物!” 李海波扯着嗓子朝杨春和熊奎喊道:“板鸭、瞎子,你们过来一趟!” 杨春和熊奎听到呼喊,对视一眼,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路小跑过来。熊奎挠挠头,一脸疑惑:“波哥,啥事啊?” 李海波一脸为难地说:“是这样,这位侨民说……” 北条曹长粗暴地挥手打断,“少废话,搜身!” 北条曹长一挥手,带着宪兵们围了上来。开始对李海波几人进行搜身。 李海波一脸的镇定,任由宪兵们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侯勇则一脸愤怒,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他娘的,老子没偷就是没偷,搜了一遍还要搜啊?” 杨春和熊奎也是一脸无奈,只能配合着宪兵们的动作。 一番折腾之后,宪兵们什么都没搜到,北条曹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海波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被翻得凌乱的衣服,对北条曹长说道:“都说了没人偷,您还不信! 您瞧瞧,这天色都渐渐暗下来了,我们也都忙了一天,要不就……” 北条曹长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滚滚滚!” 李海波见状,也不多言,转身带着几人离开。 走了几条街,杨春快步上前几步,凑到李海波身边,“波哥!那死变态曹长又趁机摸我!” 李海波微微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啊!一而再地这样,那可真是个变态。 板鸭,你以后可得小心点,下次尽量离他远远的。” 杨春听了,一脸不甘,“啊!就这样完啦?” 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然你想怎么样? 那可是鬼子宪兵,咱惹不起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忍一忍吧。” 杨春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一脸的无奈。 这时侯勇像个泥鳅一样从后面挤了过来,“走开走开,波哥,我们去小公园?” 李海波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笑容,“走!” 熊奎一听“小公园”这三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马加快脚步追了上来,“猴子,又是你干的啊?” 侯勇撇了撇嘴,“干个毛线,下午我老实得很,是波哥干的!” 熊奎一听,惊讶地看向李海波,“哇!波哥,你上午还叫大家老实一点,下午自己就……这叫什么来着,只许什么来着?” 杨春推了推眼镜,努力回忆着,“好像叫只许什么放火!” 侯勇不屑地瞪了杨春一眼,“我靠!板鸭你这眼镜白戴了!” “你能你来说啊?” “我又没戴眼镜!” 李海波实在听不下去了,“都给我闭嘴!还想不想分钱啦?” “波爷你先请!” 几人兴冲冲地来到小公园的凉亭,李海波像是变戏法般,从身上掏出了十块手表。 “哇!”几人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眼中满是惊喜和贪婪。 侯勇兴奋地摸着自己的脸,感叹道:“他喵的,这一巴掌没白挨呀!” 接下来,便是销赃、分赃这些事。 一切结束后,几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那份“收获”,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李海波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悠悠地回到家。 小花和秀秀就冲了出来,“大哥你回来啦?” “嗯!”李海波双手抄在袖筒里,一脸的淡定。 小花像只好奇的小猫咪,围着李海波转了一圈,左看看右瞧瞧,突然疑惑地问道:“咦,大哥你没买好吃的呀?” “没有!”李海波依然一脸的淡定。 “没劲!”小花嘟着嘴,像一阵风似的转身跑进了屋。 切~~”李海波微微撇了撇嘴,对这妹妹一脸的嫌弃。 随后,他转头看向一边的秀秀。 秀秀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马上伸出粉嘟嘟的双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哥抱抱!” “诶~~,秀秀真乖,大哥抱一个!”李海波脸上瞬间换上了温和的笑容,一把将秀秀抱了起来。 秀秀搂着李海波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撒娇道:“大哥给我买糖吃!” “我******!”这小丫头怎么也学坏了! 夜深人静,李海波趁着夜色的掩护,李海波悄悄地向着裁缝铺后还远的安全屋走去。 他在下午回家前,就已经给赵裁缝留下了今晚见面的信号。 李海波站在安全屋的门前,用顺风耳警惕地扫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异常后,他轻轻叩响了门。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屋里没有亮灯,赵裁缝他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下,见是李海波,便迅速将他拉进屋内,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赵裁缝这才用火柴点燃桌子上的一盏油灯。 李海波迫不及待地问:“任务完成了,总部的奖励到了吗?” “呃~!出了点问题!” 第69章 绑架尸体好几天 李海波心中一紧,追问道:“什么意思!出了什么问题?” 赵裁缝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收到你的纸条后,就立刻向总部发了刺杀成功的消息!” 李海波皱着眉头,急切地问:“然后呢?难道总部不打算给钱?” 赵裁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总部让上海站确认刺杀成果。 可上海站只确认到人被绑架,根本没有目标死亡的消息。 总部现在很生气,还问我你是不是没把目标干掉,而是绑了人打算要赎金。”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军统杀人还有人确认成果?” 赵裁缝点点头,解释道:“只要条件允许,都会的!” 李海波心中一沉,想到蔡大发那死鬼还在空间里挺尸,自己见他死了后就没去管他,没想到竟给自己招来这般祸事。 但他还是试图狡辩:“可我是杀手,杀了人后毁尸灭迹不是很正常吗?” 赵裁缝一脸严肃地说道:“不正常,我们是军统锄奸。 这种刺杀任务越轰动越好,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人是我们军统杀的。 就是要起到震慑汉奸和那些摇摆分子的目的,根本不需要毁尸灭迹!” 李海波一听急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及时通知我?” 赵裁缝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这不是,想着给你拖延点时间,让你尽量把赎金拿到手嘛!” “我~!”李海波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骂,这下可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突然,李海波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觉道:“不好!会不会有危险,上海站是不是已经派人过来找我们啦!不行,我得马上带家人跑路!” 老赵看着李海波慌乱的样子,赶忙安抚道:“不用担心,总部并没有怀疑你投敌,也不会派上海站的人来对付咱们。 你想啊,如今上海站里根本没一个人认识咱们,我和小王住的地方也是新租的,就连总部都不清楚具体位置。 而且,利用执行任务的机会搞点外快,这在军统内部是很常见的事儿! 总部现在就是着急,催着你赶紧把人给解决了!” 李海波听了这话,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 老赵盯着李海波的眼睛问道:“那总部那边怎么回复?” “不用回复,他们明天就能知道答案!”李海波说完,便急匆匆地起身准备离开。 老赵望着李海波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自语:“怎么能不回复呢! 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出了什么事儿还得指望我们这些老家伙来收拾烂摊子。 唉,真是的,到头来还是老赵我承担了所有啊!” 老赵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关上了门,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朝着生煎铺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在闸北的一间隐蔽房间里,发报机的指示灯闪烁不停,一段电波“滴滴答答”地通过上海站中继,朝着遥远的山城传去:目标已死,明日可查证!——螺丝刀。 第二天清晨,晨曦微露,李海波像往常一样,整理好着装,前往火车站检查点上班。 就在他离开家后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附近街区的宁静。一队荷枪实弹的鬼子宪兵,如恶狼般朝着他家附近的苏州河冲去。带队的是小泉村一郎少尉。 没过多久,山本欠六中尉也赶到了现场,“小泉君,说说这里的情况!”山本欠六神情严肃,目光扫过平静的河面。 “哈依~,山本君!”小泉村一郎少尉赶忙立正,掏出一本小巧的本子,“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正是几天前在医院失踪的市政府官员蔡大发。 尸体是今早六点被一名老头发现的。 那老头在河里下了几个地笼,没想到尸体恰好挂在了栓地笼的木桩上。 老头见死者衣着考究,体态肥胖,便知道不是普通的流浪人员,所以立即报了警。 警察将尸体打捞上来后,一眼就认出了死者,随后便通知了我们。” 山本欠六微微皱眉,问道:“法医来了吗?” “来了,山本君。”小泉村一郎赶忙回应,“经法医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 可以确定死者并非溺水身亡,而是死后被抛尸于此。 死者头部遭受过击打,但并不致命,身上除了阑尾炎手术留下的伤口外,没有其他明显伤口。 至于死亡原因,法医认为很有可能是窒息,详细的报告还需要带回去进行解剖才能确定。” 山本欠六中尉面色凝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很麻烦呐,小泉君!” 小泉村一郎少尉一脸疑惑,赶忙恭敬地问道:“请前辈赐教!” 山本欠六眯起眼睛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你说,这蔡大发这几天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小泉村一郎赶忙回答:“我问过蔡大发的家人,他们表示并没有人找他们索要赎金!” 山本欠六微微点头,分析道:“所以,绑匪不要赎金,那他们想要的肯定就是情报了!” 小泉村一郎还是有些不解,“前辈是说他死前被审讯了?可他身上并没有被审讯过的痕迹呀?” 山本欠六冷笑一声,说道:“审讯可不一定要让人挨打,尤其是像他这种刚做过手术的人。 你也说了他是窒息而亡。 在那些审讯高手面前,最少有一百种关于窒息的刑罚,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何况他只是一个没经过反刑讯训练的普通人。 有这几天的时间,审讯者几乎可以知道他想知道的任何事情!” 小泉村一郎接着问道:“蔡大发知道皇军的很多秘密吗?” 山本欠六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说道:“很多。 蔡大发虽然官职不算高,但是他曾经是民党官员,又是大资本家。 帝国占领上海后,他积极参与制定了很多有关金融和经济的计划,这些计划对于我们在上海的统治至关重要。 而且,他还在针对民党官员的招降、劝降方案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他这一死,很多原本摇摆不定的官员都会因此退缩,这对我们的计划极为不利。” 第70章 暴怒的板鸭哥 小泉村一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是不是很多方案和计划都要修改?” 山本欠六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你马上形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呈交宪兵司令部,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小泉村一郎立刻立正,大声回应:“哈依~!” 随后又问道:“那要不要对周围进行搜查?” 山本欠六面露不悦,斥责道:“愚蠢! 你这种行为可以用中国的一个成语来形容,叫‘刻舟求剑’! 这尸体明显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你在这发现尸体的地方搜查,能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小泉村一郎被训得低下头,小声说道:“上游啊!那范围可就广了!” 山本欠六看了他一眼,说道:“查还是要查的,派几个人去上游询问一下情况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 在闸北火车站,气氛一如既往地压抑。 今天北条曹长似乎长了不少心眼,学聪明了许多。 这次竟把李海波、侯勇等四个人分开安排,让他们给宪兵做些辅助工作。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叮嘱手下,绝不能让这四人有任何交流的机会,就连给旅客搜身这种事儿,他也不让这四人参与,仿佛生怕他们在工作中耍什么花样。 李海波瞪了眼侯勇,意思是你小子别乱来,真要出了事情,等一下给你转移赃物都没机会。 侯勇撇了撇嘴,意思是看好你自己呢! 一上午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没有任何意外状况发生。 眼看快临近下班时间,车站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瓜皮帽、身着长袍的老先生慌慌张张地从车站里面跑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嘴里大声叫嚷着:“太君,太君帮帮我呀!” 北条曹长听到喊声,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老先生跑到北条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太君,我是松江县的维持会长啊,我的手表被人偷了!这可是极为名贵的手表啊!” 正埋头做事的李海波和侯勇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愕然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都满是惊讶,心里同时涌起一句脏话:“卧泥马!这什么情况?” 北条曹长原本就暴躁的脾气瞬间被点燃,他猛地回手,“啪” 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侯勇脸上,怒喝道:“猴子!又是你偷的?” 侯勇被打得脸偏向一边,他眼中满是怒火,登时大怒道:“什么叫又?老子就从来没偷过东西!你可别血口喷人!” 北条曹长根本不听他的辩解,大手用力一挥,恶狠狠地说道:“搜身!你们四个都有嫌疑,都给我过来一起接受搜身!” 北条曹长带来的宪兵们一拥而上,将李海波、侯勇等四人团团围住。 李海波用探询的眼神看了过去,侯勇正怒火中烧,怒吼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 李海波松了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那就让他搜!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做过,就没什么好怕的。” 北条曹长在一旁冷笑,“哼,等搜出来,有你们好看的!” 宪兵们开始对四人进行仔细搜身,他们的动作粗暴又蛮横,将每个人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衣服也扯得乱七八糟。 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搜到。 北条曹长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位松江县维持会长,质问道:“你确定被偷了一块表?会不会记错了地方?” 维持会长吓得浑身发抖,忙不迭点头又摇头,“太君,我……我确定是被偷了一块表啊! 是在火车上被人偷的,我一下火车,心急如焚,立刻就跑来向您求助。 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呢,您这边就又是打人又是搜身的,我……我心里也觉得很纳闷呐!” 北条曹长本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听到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他抬起脚,猛地一脚踢在维持会长身上,维持会长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踢得摔倒在地。 北条曹长大骂道:“蠢货!连话都不会说清楚,你这是坏了大日本皇军的规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刚刚挨了一巴掌的侯勇实在忍不住了,冷哼一声,嘲讽道:“哼,这下好了吧,北条曹长。 您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我们偷东西,现在冤枉了好人,您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北条曹长被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恼羞成怒地转身,看向李海波四人,眼中满是不善与警告,“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没被我抓到把柄。 要是你们以后再敢有什么小动作,我绝对不会轻饶!都给我滚吧!下午不用来了!” 李海波四人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无奈与庆幸,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车站。 几人默默地走出了几条街,一直憋在心里的杨春突然加快脚步,“波哥,那变态曹长又……” “闭嘴!” 本来就因为刚刚的事情心情糟糕透顶的李海波,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呵斥道。 杨春一下子呆立在当场,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像没事人一样的几个兄弟。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心底冒起,他忍不住大吼一声:“波哥!你就这样当大哥的?” 李海波愕然回头,这才发现杨春的脸涨得通红。 李海波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板鸭,那可是日本宪兵,我们根本惹不起啊。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 “老子忍不了!” 杨春气得浑身发抖,“老子是个爷们,活了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种亏!几次三番了,这种侮辱,我咽不下去!” “那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咱们先把这口气咽下去,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算账。” “老子特么就是个小人,小人不留隔夜仇!” 这时,侯勇也站了出来,一脸愤慨地说道:“波哥,我这脸上挨的两巴掌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李海波思索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去小公园的凉亭。” 正在一旁开小差的熊奎,听到“凉亭”两个字,立马来劲,兴奋地说道:“啊!凉亭?又有钱分呐?” 侯勇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你特么想钱想疯了!” 第71章 名声臭了 几人一路沉默,很快便来到了小公园的凉亭。 李海波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打开,依次给兄弟们散了一圈烟。 他深吸一口,然后神情严肃地看向众人“兄弟们,咱们今天得把话摊开了说,统一一下意见。 咱们兄弟向来都是一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要是想干,那就一起干。 可要是有一个人打退堂鼓,那这事儿肯定就干不成。 大家没意见吧?” 杨春和侯勇的目光几乎同时射向了熊奎,眼神中满是警告与催促。 熊奎赶忙把烟从嘴边拿开,忙不迭地说道:“我……我没意见啊! 咱们可是好兄弟,为了兄弟我绝对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李海波紧紧盯着熊奎,冷冷地说道:“行!到时候你先插!” 熊奎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意思?杀……杀人呐?” 李海波神色冷峻,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可是日本宪兵曹长。 和我们一起工作了几天,对我们非常熟悉。 所以咱们一旦动手,就必须一次做绝。 否则必留后患,咱们兄弟几个都得遭殃,还会连累家人!” 杨春紧咬着牙,猛地一跺脚,“对,除掉这个祸害!省得他天天像个变态一样盯着男人的屁股看,恶心死了!” 侯勇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想起自己挨的那两巴掌,气就不打一处来,“对,老子长这么大,我爹都没舍得打过我耳光。 他一个小日本宪兵,竟敢如此欺辱我! 此仇不报非君子!” 说完,他和杨春又齐刷刷地恶狠狠地看向熊奎,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熊奎敢退缩,他们绝对不会轻饶。 熊奎被这气势吓得一哆嗦,赶忙举起双手,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没问题!为了兄弟,到时候我先冲上去插他两刀,这样总行吧?” “这还差不多!” 李海波微微点头,开始分配任务:“现在听好了,今天下班后,你们几人轮流跟踪北条曹长。 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他发现。 我们得先搞清楚他下班后的生活习惯,行动路线,还有身边都有哪些人。 之后咱们再根据这些情况,制定一个严密又安全的计划。大家都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清楚。 商量完正事,几人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便匆匆忙忙朝着局里食堂赶去,打算蹭顿午饭。 刚一走进食堂,热闹嘈杂的氛围扑面而来。 立马就有个平日里相熟的同事,满脸带着戏谑的笑容凑了过来,大声说道:“李队长,听说昨天被日本宪兵搜了两次身呐,那可是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啊?” 杨春脸色瞬间一沉,没好气地回怼道:“关你屁事!”心里暗暗不爽,这事儿怎么传得这么快。 几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刚端起饭碗吃了没几口,又有个好事的同事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海波,听说你们四个前天被一个肥婆拿着棍子追出了医院,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 李海波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心中暗叫不好,这糗事居然还是传到局里了。 他黑着脸,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波,听说你们在医院光着屁股被老太太打出了医院?” 李海波气得脸都红了,“麻的,谁特么乱传谣言?” 此时,周围不少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几人只觉得如芒在背。 然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又有人大声说道:“小波,听说你们在医院偷老太太夜壶?” 李海波等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这下可好,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他们再也没心思吃饭,匆匆扒拉了几口,便像逃命似的跑出了食堂。 背后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哄笑,让他们的脚步愈发急促。 几人逃命似的跑到了小公园,李海波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打开,依次给兄弟们散了一圈烟。 点上烟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又沉闷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熊奎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指着侯勇,气呼呼地说道:“猴子,都怪你!偷什么不好,非要去偷夜壶?这下好了,咱们几个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侯勇听了这话,眼神闪躲,嗫嚅着不敢回话,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 这时,杨春也长叹一口气,满脸愁容地说道:“哎!想我杨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平日里最注重自己的形象了。 如今竟然要背负这等坏名声,以后可让我怎么做人?将来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啊?” 熊奎一听,立马不屑地啐了一口,“呸~!你个软饭男,还好意思提名声?” 杨春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手指着熊奎的鼻子骂道:“你说谁是软饭男?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熊奎毫不示弱,向前跨了一步,梗着脖子回怼:“说的就是你,怎么着?我还冤枉你了?”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李海波赶紧站起身,双手用力把两人往两边一推,大声喝道:“都别吵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咱们几个是兄弟,有什么问题得一起解决,吵来吵去能解决问题吗?” 被李海波这么一喝,杨春和熊奎都冷静了一些,各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侯勇这时终于鼓起勇气,小声说道:“波哥,现在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把这事给彻底翻过去啊,不然以后在局里都抬不起头了。” 熊奎听了,白了他一眼,“怎么翻?哼,要我说,对付这种事情,其实只有一个办法。” 侯勇一听,赶忙问道:“什么办法?” 熊奎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脸皮厚点,硬挨着呗!反正这种事儿,时间一长大家就忘了。” 侯勇听了,忍不住“切”了一声,满脸的失望,“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这算什么办法呀!” 第72章 报告局长,你老婆在偷人! 李海波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这种事情一旦传起来,肯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热衷于这种八卦,想要轻易平息下去谈何容易。 依我看,要想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咱们只能找一个更八卦、更劲爆的消息,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尽快忘掉咱们这档子事儿。” 众人听了李海波的话,都陷入了沉思。杨春率先打破沉默,皱着眉头说:“波哥,这谈何容易啊?上哪儿找这么个劲爆消息去?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啊!” 侯勇也跟着附和:“是啊,而且这消息不仅得够劲爆,还不能惹上麻烦,不然咱们几个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熊奎道:“瞎子,你不是包打听吗?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最近有没有局里的八卦?最好是那几个当官的。” 熊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挠了挠头,眼睛突然一亮,“别说,还真让你问着了!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几人精神瞬间一振,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齐声说道:“快说来听听?” 熊奎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说道:“麻子六和丁大彪的二姨太有一腿!” “丁大彪?”侯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们局有名的文盲副局长?我去,麻子六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李海波皱了皱眉头,追问道:“这消息准确吗?” 熊奎摆了摆手,说道:“这个谁也没亲眼见到哇,我也是听丁大彪弄堂口开杂货铺的老拐头说的。 据说啊,那二姨太以前可是个在风月场里混的风尘女子。 早在进丁大彪家之前,麻子六就是她那儿的常客,两人关系那叫一个热络。 丁大彪也是青帮出身,地位比金爷都高。他的原配老婆去世,就把这个风尘女子娶进了门。 后来丁大彪抱上了日本人的大腿,当上闸北分局的实权副局长后,也算是发达了,一口气娶了两房姨太太,这二姨太就被冷落了。 麻子六瞅准了这个机会,凭借着以前的交情,和二姨太旧情复燃。 而且啊,丁大彪最近又迷上个唱戏的,每天晚上一吃完晚饭,就一定要去戏园子捧场,每次都要待到很晚才肯回家。 麻子六和那二姨太就趁着这个空当,经常偷偷跑去旅馆私会,听说已经好多次了。” “真特么胆肥呀!勾引大嫂,按青帮的规矩得三刀六洞!” 李海波听后,当机立断地说道:“那好!跟踪北条曹长的事先放一放,咱们先把这件事办了!” 说完,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杨春。 杨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没意见!这事更要紧!” 李海波点了点头,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下午下班后,我和猴子负责跟踪丁大彪。 我在戏园子门口守着,随时等待消息。 猴子你跟进去听戏,在里面留意丁大彪坐在哪个位置。 千万要小心,别到时候人跟丢了,戏园子里乌泱泱的找不到人。 瞎子和板鸭,你们俩去跟踪麻子六。 你们要密切关注他今天会不会去和他的老情人幽会,一旦确定了他们去的旅馆,还有具体的房间号。 板鸭,你脚程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戏园来通知我。 大家都小心点,千万别暴露了自己。”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兴奋。 熊奎缩了缩脖子,抬手拂去肩头的雪花,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波哥,现在才中午,这大冷天的,这段时间咋打发呀?” 李海波裹紧了身上的棉衣,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大冷天的,巡逻可太遭罪了,不想去了。 咱们去茶馆听书去!茶馆里烧着炉子,肯定暖和,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放松放松,养精蓄锐,为晚上的行动做好准备。” 于是,几人跑到了茶馆偷懒听书。 茶馆里热闹非凡,众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刚一落座,就听到台上有人高声说道:“列位看官,今儿个由我田先生给大家讲评书,讲的是《水浒》第八十二回——武大郎抓奸被踢伤。” 田先生一拍醒木,声音洪亮,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下班时间,几人在茶馆吃了些点心后,就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李海波和侯勇回家换上便装后,早早的来到了丁大彪的家门口。 天色完全黑下来后,丁大彪如往常一样出了门,两人远远地跟在丁大彪身后,只见丁大彪身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头戴礼帽,迈着大步朝着戏园子走去。 李海波在戏园子门口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佯装成路人,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戏园子的大门。 侯勇则整理了一下衣衫,装作普通戏迷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戏园子。 过了一会儿侯勇跑出来,“波哥!丁大彪那老乌龟就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 “你先进去,站在最后一排看着,别让人跑了。我收到消息就进来找你!” 与此同时,熊奎和杨春也紧紧盯着麻子六。 麻子六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边的茶馆里坐了一会儿。 熊奎和杨春坐在茶馆外的角落,透过窗户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麻子六起身离开茶馆,神色有些匆忙。 熊奎和杨春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 麻子六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家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旅馆前。他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匆匆走进旅馆。 熊奎和杨春远远地看着他进了房间。 熊奎对杨春说道:“203 房间,板鸭,你赶紧去通知波哥。” 杨春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戏园子的方向跑去。 杨春一路飞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戏园子门口。 躲在角落里避风的李海波赶紧迎了上去,杨春喘着粗气说道:“波哥,麻子六在悦来旅馆 203 房间。” 李海波眼睛一亮,说道:“好!你先回去和瞎子守着,别让他们跑了。”说完转身进了戏园子。 李海波在戏园子里找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从空间里掏出纸笔,迅速写了张纸条。 随后,他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侯勇,把纸条和一张法币一起塞到他手里,低声说道:“找个跑堂的,把纸条送过去。隐秘一点,别让人认出来。” 戏园子里热闹非凡,台上的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观众们或嗑着瓜子,或交头接耳,一片嘈杂。 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位置的丁大彪,翘着二郎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表演,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这时,一个跑堂的小二跑过来,“老板,这里有您一封信!” 丁大彪接过纸条,展开看了老半天,他喵的不识字。 丁大彪无奈,转头问边上的一位老先生,“诶~,老头,这上面写着什么?” 老先生有点眼花,接过纸条后凑到灯光前就大声念了出来:“丁大彪,你老婆在悦来旅馆 203 房间偷人!” 第73章 雪夜裸奔 周围嘈杂的环境猛的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一般,齐刷刷地投向了丁大彪。 就连台上正在咿咿呀呀唱戏的戏子,也都戛然而止,嘴巴还保持着未唱完的口型,一脸惊讶地看向丁大彪。 丁大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那原本挂着满足笑容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被揉皱的纸团。 “这……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丁大彪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 周围的观众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像潮水一般蔓延开来。“没想到丁副局长居然有这等家事……” “瞧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说不定这事儿是真的呢。”旁边一位胖胖的妇人撇了撇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就在这时,躲在最后一排阴影里的李海波,故意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快点去看看吧!真的假的一看就知道了!”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却清晰可闻。 侯勇见状,也赶忙有样学样地跟着喊道:“是啊!抓奸在床,再不去可就晚了!” 丁大彪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众人的议论纷纷。他咬着牙,转身就往戏园子外冲去。 这一冲,可不得了。 好些好奇心重的观众,连戏都顾不上看了,纷纷起身,急急忙忙地跟在丁大彪后面。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李海波看着这一群像被打了鸡血似的观众,一时之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心里暗自骂道:“泥马,难道看人家的八卦比看戏还有意思?外面还下着小雪呢!” 丁大彪怒气冲冲地冲出戏园子,直接跳上门口等客的一辆黄包车,对着车夫大声吼道:“去悦来旅馆,快!” 那车夫认得丁大彪,被他这气势吓得一哆嗦,赶忙撒丫子就跑。 后面紧跟着的吃瓜群众,纷纷跳上门口的二十多辆黄包车,一路尾随而去,车上坐的全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李海波看着街边一辆黄包车都不剩了,不由得一阵无语。他和侯勇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撒丫子就跑。 跑着跑着,他们发现没坐上车还跟着冒雪跑去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路上时不时有人露出奇怪的神色,询问道:“这么多人大晚上的,这是干嘛去呀?” 李海波还没来得及吭声,边上就有个大嗓门的家伙抢着应道:“看丁大局长抓奸去!” “哟!还有这等好事!”那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浩浩荡荡的“看热闹大军”之中。 这支庞大的队伍向着悦来旅馆蜂拥而去,脚步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李海波和侯勇夹在人群中,一边跑一边留意着丁大彪的动向。 很快,众人来到了悦来旅馆。 正好看到丁大彪刚下车,掏出把花口撸子,便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旅馆大堂。 前台的伙计吓得脸色苍白,根本就不敢拦。特么的,这能不认识吗?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我要是上去阻拦,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紧接着,从楼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踹门声,随后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乒乒乓乓”的枪声便如同爆豆一般,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侯勇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开这么多枪,丁局长这是要把奸夫淫妇打成筛子吗?” 李海波皱着眉头道:“狗屁!花口撸子才几颗子弹?这明显是两种不同手枪的声音,上面肯定是交上火了!”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兴奋得两眼放光,一脸激动地说道:“卧槽!难道是捉奸的人和奸夫开枪对射吗?这可真是太带劲了!” “卧泥马,这是要死人的,合着死的不是你!” “切~,热闹不就是这样看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二楼传来“哗啦”一声巨响,窗户被猛地撞开。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毫不犹豫地从窗户纵身跳下。 “砰”的一声,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惊叫道:“哟!这不是麻子六吗?” 此时的麻子六狼狈到了极点,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连鞋子都没穿。 他的左耳朵还少了一半,伤口处正汩汩地冒着血,那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很快便染红了半边身子。 而他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枪牌撸子。 躺在地上的麻子六,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可他似乎完全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只见他双手撑地,拼命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便不管不顾地撒腿就跑。 寒风凛冽,无情地吹打着他赤裸的身躯,而他胯下的一团肉还兀自在寒风中毫无节奏地甩来甩去,滑稽又可笑。 侯勇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我说麻子六长这么丑还能勾引别人老婆,原来是有本钱的!” 这时,人群中有个好事的家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六爷,这是去哪遛鸟啊?”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则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侯勇笑过后,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他转身看向李海波,“波哥!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看个屁,叫上板鸭和瞎子,咱们回去!” 其实,根本不用亲自上去查看,凭借着自己的“顺风耳”异能,楼上的情形李海波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楼上 203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女人,正发出“呜呜唧唧”的哭声,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无助;另一个则是男人,发出“呵~呵~”的喘气声,那声音一次比一次虚弱无力,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听就知道出气多进气少,八成是活不了啦。 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还意外铲除了两名铁杆汉奸。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以免节外生枝。 于是,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侯勇,两人便在这混乱的人群中,找到熊奎和杨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第74章 金爷上位 第二天,李海波四人像往常一样来上班,刚踏入警局大门,就察觉到了异样。 警局的院子里,巡警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正等待着开晨会。 往常晨会前的气氛虽也热闹,但今日却格外不同,众人围聚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 “听说了吗?陆科长出轨丁副局长老婆,结果被捉奸啦!”一个年轻巡警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可不是嘛!还有呢,丁副局长捉奸在床,竟然被奸夫麻子六反杀!”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附和道。 “嘿!你们都不知道最精彩的,麻子六雪夜裸奔,还提枪遛鸟,那场面,简直绝了!” 众人都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就像都亲眼所见一样。 李海波四人听到这些议论,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笑意。 看来,大家的注意力果然都被昨晚那出闹剧成功转移了,如今,果然再也没有人提起他们四个被肥婆打的糗事。 毕竟,相比起昨晚那跌宕起伏、充满戏剧性的“大戏”,被肥婆打这种小事,实在是太过平淡无奇,激不起人们丝毫的兴趣。 几人毫不犹豫地迅速融入了这热烈的讨论大军之中。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中,他们渐渐了解到了更多昨晚事件的后续。 原来,就在昨晚,丁大彪突然离世的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迅速席卷了整个圈子。 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丰厚家产,在一夜之间,便被几位青帮大佬以各种手段瓜分殆尽。其中就包括二姨太在内的几房姨太太。 至于麻子六,在那场混乱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青帮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很快,江湖追杀令便传了出来。 在青帮的规矩里,麻子六犯下了谋害大哥、勾引义嫂这等不可饶恕的重罪,按照帮规,必将执行残酷的“三刀六洞”家法,以正帮规。 而在警局这边,权力的格局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金爷一大早就来到了局里,以往那个有名无实的副局长,凭借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夜之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副局长,可谓是平步青云。 与此同时,刀疤脸那强也顺利接替了麻子六的位置,摇身一变,成为了那副科长,成功进入了警局的权力队伍。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如同一场无形的风暴,让警局上下弥漫着一股微妙而又紧张的气息。 李海波四人混在人群之中,表面上积极地参与着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 然而,他们的内心却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水,无波无澜,对这一切的变故并无太多触动。 他们与以前的丁大彪,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深厚的交情,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至于麻子六,那更是有着难以化解的过节。 但对于金爷,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他们与金爷之间,倒是有着那么一些香火情谊。最起码攀得上交情,说得上话。 如今金爷一跃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副局长,在这警局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都今非昔比。 说不定,这对他们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他心中暗自盘算着,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与金爷拉近关系,为自己和兄弟们在这复杂的警局中谋得更多的机会和庇护。而侯勇、熊奎和杨春,似乎也心有灵犀,从彼此的眼神交汇中,他们读懂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晨会开不成了,王局长的秘书一脸严肃地宣布解散。 巡警们便各自散去,按照惯例领取配枪,开始一天巡逻。 李海波几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心思根本没在巡逻上。像往常一样,几人又偷偷溜到了熟悉的茶馆,在那里猫了一上午。 就快到午饭时间时。李海波朝兄弟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起身离开茶馆。 他们手里提着一盒点心,这点心看着普通,甚至有些廉价,不过除此之外,每个人怀里还揣着一个精心准备的大红包。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拜访如今的金良金副局长。 来到金副局长的办公室门口,李海波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声洪亮的回应。 推开门,只见红光满面的金副局长正坐在办公桌前,看到他们几个,脸上立刻绽开了热情的笑容。 “哎哟,你们几个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金副局长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 此刻的金副局长身着笔挺的警服,那崭新的制服泛着微微的光泽,显得格外精神。 令人瞩目的是,他那留了五十多年的辫子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亮的光头,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晕,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李海波笑着说道:“金局,这不是来看看您嘛。您如今高升了,我们几个心里都高兴!”说着,将点心和红包递了过去。 金副局长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热情地接过,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说道:“哎呀,你们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还这么破费!” 其实,金副局长心里清楚得很,整个警察分局里,真正和他能称得上有点交情的,也就这几个人。 在这复杂的官场中,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他自然要好好拉拢。 几人围着金副局长坐下,寒暄了没几分钟,便起身告辞。离开金副局长的办公室后,他们径直朝着那副科长的办公室走去。 在副科长办公室,送上同样的点心,和小一点的红包。 那科长那刀疤脸一改往日的臭脸。他眉飞色舞,表现得甚至比金副局长还要意气风发。 这一趟下来,上个月办良民证赚的钱一分没剩,全送了出去,但大家都觉得很值得。 当天晚上,李海波来到赵裁缝的安全屋。 他轻轻叩响了门,三下短,两下长。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赵裁缝探出头来,见是李海波,便迅速将他迎了进去。 李海波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蔡大发的死总部确认了吗?” “确认了?” “那赏钱什么时候发下来?” “呃~!出了点问题!” 第75章 金陵站的叛徒 李海波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前天说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也就认了。 可现在呢,尸体都找到了,效果也足够轰动,怎么又冒出问题来了?” 赵裁缝轻声说道:“不是目标损伤确认的问题,这次是钱的问题!” “钱?钱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总部那边不想给钱了?”李海波眼中满是狐疑和愤怒。 赵裁缝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总部不给钱。 是这样的,我们小组的资金账号开在法租界的外国银行,接收资金主要有两种途径。 第一种,是让总部从山城往我们这个账号打钱。” “这能有什么问题?打钱不很正常吗?”李海波不耐烦地打断道。 赵裁缝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个过程时间会很久!” “能有多久?” “短则十天,长则月余啊!” “这么久!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还有第二种途径。”赵裁缝赶忙接着说,“山城那边把钱打给上海站,上海站收到电报确认后,即便还没真正收到款项,也可以先向我们的资金账号垫付这笔钱。这种方式一般当天就能到账。” “这个好啊,那还磨蹭什么,就走这个途径!” “只是……”赵裁缝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为难。 “只是什么?你倒是痛快点说啊!” 赵裁缝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上海站要抽水!” “抽多少?”李海波心中隐隐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抽四成!”赵裁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一声惊雷。 “多少!?四成?”李海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怎么不去抢?这可是老子拿命换来的钱,他们就过一下手,居然敢抽四成?” “这是规矩!”赵裁缝无奈地耸耸肩,试图让李海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破规矩谁定的?戴老板定的吗?” 赵裁缝赶紧低下头,“也不是,严格来说不是规矩,是惯例。 过手抽成,这在军统一直都是这样,大家都默认接受的。 其实啊,应该说是民党的惯例,整个全国上下都是这一套! 而且上海站说蔡大发是窒息死的,他们说估计你拿到了不少赎金,叫你不要吃独食!” “什么赎金?老子根本就没拿!”李海波气得满脸通红,一脚踢在旁边的凳子上,“特么的上海站就是想趁机贪老子的钱,想都别想! 你去告诉总部,钱直接打我们账上,哪怕等一个月,老子也等得起! 这群狗东西,上海站最好别落在老子手上,要是落在老子手上,看我不把他们薅得一根毛都不剩!” “特么的,想起来还是原来的刘胖子靠谱,最起码最后的五百块钱没克扣我的。” 远在山城享福的刘胖子要是知道了,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李海波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赵裁缝急忙喊道。 李海波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又怎么了?” “这次的赏钱有三百块大洋,你看……?”赵裁缝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老规矩,我留一半,剩下一半你和小王平分!”李海波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说道。 对于分钱这件事,他向来有自己的原则,在这方面倒是不含糊。 “好嘞!”赵裁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说道,“还有还有!” “老赵啊!下次有事一次性说清楚,别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往外挤!”李海波满脸的不耐烦,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总部来了新任务!”赵裁缝赶忙说道。 “总部特么疯了?”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上次名单上的几十个才解决了一个,现在又要加任务?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是,上次的名单是可选择的。”赵裁缝赶紧解释,“那份名单不只我们有,上海站也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动手杀,也没有时间限制。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加急任务,赏金加倍,不过必须优先执行!” “先说说看。”李海波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悦,“特么的,我这气还不顺呢,干不干还得看心情!要不是看在赏金加倍的份上我听都不想听!” “目标叫卢金生,是个军统叛徒!”赵裁缝表情严肃地说道。 “军统叛徒?”李海波微微一愣。 “对!”赵裁缝肯定地点点头,“这小子就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仗着他爹是民党高官,到处为非作歹。 全面抗战爆发后,他爹为了给他混资历,就把他扔进了军统青浦班。 毕业后,居然被派到了军统金陵站,还当上了情报科副科长。” “结果在上个月,这父子俩商量好一起投靠了鬼子。”赵裁缝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这小王八蛋为了讨好鬼子,把昔日的同学和同事都卖了个遍。 军统金陵站,上到站长,下到行动队员,几乎全军覆灭。” “卧泥马!”李海波气得破口大骂,“青浦班毕业,那也就是去年刚毕业,就去了金陵站这种大站当副科长,戴老板脑子秀逗了?” “呵呵!人家有个好爹嘛!”赵裁缝苦笑着摇摇头,“当然,后来戴老板得知此事后,非常生气,还亲自指示要对他执行家法。” “生气有个毛用!”李海波不屑地哼了一声,突然又反应过来,“等会儿,这畜生人在金陵,总部却把任务派给了我,难道总部打算让我去金陵执行家法?那个王八蛋想出来的?特么想我死也不用这样啊!” “不是的,这卢金生他爹进了金陵高层,给他在伪上海市政府谋了个职务。”赵裁缝赶忙说道,“过几天他就会来上海任职!” “那就是还没到咯?”李海波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就等这孙子到了再说!”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老赵看着李海波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晚,一道电波通过上海站的大功率电台中续,发回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山城:“任务已收悉,卑职定鞠躬尽瘁,以报老板栽培!——螺丝刀!” 第76章 肾虚公子 生煎中心店铺后的那个狭小昏暗的小隔间里。 军统“螺丝刀”小组联络员赵全贵,正佝偻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 他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原本一米七几的个头,此刻却因这副蜷缩的姿态,加上脸上的伪装,活生生地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小老头模样,整个人显得疲惫又沧桑。 对面坐着的是电报员王铁锤,他大大咧咧地占据着座位,粗大的手指间随意地把玩着一把小刀。 这小刀又窄又薄,通体呈现出深邃的黑色,没有一点反光,看上去却锋利无比。 此时这把小刀正在小王的手指间上下翻飞,如同灵动的精灵,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五大三粗、说话瓮声瓮气的汉子,手上竟能玩出这般精巧的花活。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赵率先打破了寂静,“小王,你觉得咱们现在的这位组长怎么样?” 王铁锤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是个雏儿! 认识他第一天,我就把他家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 就他那点本事,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看啊,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他说话间,手上的小刀依旧不停,继续在指尖灵活地跳动着。 老赵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却带着几分赞赏,缓缓说道:“运气好也是一种本事啊!你可别小瞧了他。 人家本来就是个大头兵出身,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经历了大小战事几十场,枪林弹雨里穿梭,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他能力出众。 当初被招进军统的时候,上头本来是把他当炮灰使的,根本就没经过特工培训。 结果那些炮灰死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他活到了现在。 而且还入了戴老板的法眼,这可就绝不是简单的运气能解释的了。” 老赵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再说了,这人很讲义气,每次有了好处,从不独吞,懂得和我们分享,这在咱们这行里,可是难能可贵的啊!” 小王听了老赵的话,手中的小刀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老赵这番话的认可 。 “现在问题是,这个组长脾气太大,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 可上头对名单上的任务催得越来越紧,咱们是不是得合计合计,想想办法?”老赵一脸忧虑地说道。 小王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那我能有啥办法?这就好比牛不想喝水,难道还能强行按住它的头不成?” 老赵往小王身边凑了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撇开他,自己干!” “没听懂?”小王一脸疑惑地看着老赵,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瞧瞧,现在咱们小组里,电台在你手里握着,资金账号又在我手上。 咱们瞒着他,咱俩合作一起干这事儿。 选个目标解决掉,然后去领赏。 功劳呢,就都算在他头上,赏钱咱们俩平分,你觉得怎么样?” 小王一听,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吧!我当初就是不想当行动队员,才费尽心思转行做发报员的。 你现在又叫我去杀人?那我还转这行干嘛呀,转了个寂寞!” “少来这套,你别跟我说你从来没杀过人。”老赵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咱们和行动队可不一样,咱们没有那么多限制。 咱们自己能掌握主动权,想干就干一票,不想干就歇着。 要是干好了,钱就落咱们兜里了;要是干不好,挨骂的也是组长,他来背锅。 这样多好啊,稳赚不赔的买卖!” 小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利弊。 过了半晌,他咬了咬牙说道:“行吧,情报搜集和目标选择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做。 等你选定了目标,通知我一声!” “好嘞!” ……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就早早地赶到了局里上班。 今天的晨会由那科长主持。这是那科长上任后第一次主持会议。 只见红光满面的那科长,昂首挺胸地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后,便开始了他冗长的讲话。 “呃~啊~呃~啊~”,毫无条理地讲了一大通。 李海波在台下忍不住暗自腹诽:“他喵的,又是一个文盲!这都讲的什么玩意儿。” 好不容易,那科长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 谁能想到,这鸟人竟然兴致勃勃地跑下台来发烟。 可他仅仅一包烟,根本就不够分发。于是,尴尬的场面出现了,有的人幸运地接到了烟,而有的人则眼巴巴地看着,一脸失落。 李海波几人见状,心里暗骂一声棒槌,然后赶紧掏出自己的烟,快步塞到那科长手里。 那科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场尴尬的局面这才得以缓解。 开完会,各自领枪巡逻。李海波和几人又来到小花园,开始商量晚上跟踪北条曹长的事。 这时的闸北火车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年轻公子哥在四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紧密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火车站。 这位公子哥单从长相来说,确实算得上帅气,五官精致,轮廓分明。 只是,那身打扮实在是过于招摇。他身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高档服饰,色彩鲜艳夺目,搭配得花里胡哨,活脱脱像一只火烈鸟,高调得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再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脚步也虚浮不稳,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被酒色过度掏空身体的萎靡之态。 见过肾虚公子吧?对,他就是那副德行。 这肾虚公子刚一踏出火车站,便旁若无人地仰天大吼一声:“上海的美女们,我卢大公子来也!哈哈哈……” 笑罢,肾虚公子潇洒地把手中燃着的雪茄用力一弹,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可好巧不巧的是,那根被弹出的雪茄,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老猴子卖茶叶蛋的锅里。 这下,老猴子可不干了。只见他双眼圆睁,蹭的一下就窜了过去。 那几个保镖一时没注意,竟然让老猴子顺利地窜到了肾虚公子的面前。 老猴子眼疾手快,左手一把就薅住了肾虚公子的衣服,用仅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指着他大喊:“赔钱!” 第77章 冤家路窄 肾虚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敢对他动手的老头,气急败坏地吼道:“老东西,你想死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猴子可不吃他这一套,梗着脖子道:“老子管你是谁! 在这大上海滩,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蹲着。 敢往我锅里扔烟头,你这乡巴佬,赶紧赔钱!” “老东西,你竟敢骂我乡巴佬!”肾虚公子气得浑身发抖,“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他使出全身力气,挥舞着拳头,朝着老猴子的胸口狠狠砸去。 肾虚公子软弱无力的拳头砸在老猴子的胸口,老猴子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便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来人呐!乡巴佬打人啦!大家给我评评理呀!” 这时,那几名原本还在一旁发呆的保镖,这才如梦初醒。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一拥而上,对着地上的老猴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老猴子瘦弱的身躯在这一群彪形大汉的围攻下,只能双手抱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嘴里还不时传出几声微弱的叫骂:“你们这群混蛋……不讲武德……” 旁边,原本正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给人算命的老熊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一哆嗦。 慌乱之中,他也顾不上再继续扮瞎子了,扔掉手中的道具,几步冲过来想要拉架。 然而,他的好心并没有得到好报,那些疯狂的保镖们根本不管不顾,直接将他也按倒在地上,一并殴打起来。 肾虚公子站在一旁,看着地上两个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老人,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放肆地哈哈大笑。 而在不远处,给人擦皮鞋的小黑,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他来不及多想,猛地站起身,连擦鞋的工具都顾不上收拾,拔腿就拼命地跑。 他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终于跑到了小公园。 远远地看到了李海波几人,着急忙慌地大喊道:“大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海波听到呼喊,转过头来,看到小黑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小黑,咋地了这是?” 小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带着哭腔说道:“侯伯和熊伯被人打了!” 侯勇和熊奎听闻自己老爹被人打了,当场就炸了。 侯勇大声吼道:“谁干的?” 小黑一脸焦急,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认识,是一伙刚出火车站的外地人!” 李海波率先冲了出去,“问个毛线,赶紧去火车站看看!” 众人呼啦一下,朝着火车站狂奔而去。 赶到火车站,却发现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刚刚那混乱的场面早已不见踪迹。 老猴子和老瞎子也都没了身影,只有新仔和阿生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拾着撒落在地的茶叶蛋。 侯勇心急如焚,几步冲到新仔面前,大声质问道:“新仔!打我爹的人呢?” 新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打完人就跑了!” 侯勇急切地追问:“那我爹呢?” “熊伯把他送回去了!” 侯勇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爹伤得重吗?” 一旁的阿生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应该很重吧!当时叫得可惨啦!” 几人听了这话,不禁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一丝担忧和愤怒。 李海波微微点头,沉声道:“走,回去看看!” 几人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朝着侯勇家奔去。一路上,脚步匆匆,满心都是对老人伤势的担忧。 还没走到家门口,一阵得意的奸笑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几人猛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愕然。 侯勇忍不住低声骂道:“泥马,这俩老屁肯定没干好事!” 李海波停下脚步,转头对侯勇说道:“猴子、瞎子你们俩进去瞧瞧,我和杨春就不进去了。就在门口等你们。” 侯勇和熊奎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没过多久,屋里就传来了几声激烈的喝骂声。 侯勇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高档钱包,径直交到李海波手中。 随后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后道:“俩人都没啥大碍,那些人见是老人家,没敢下死手,都是些皮外伤,擦点药酒养上几天就能好。” 李海波默默接过钱包,他随手翻开,眼神在钱包里扫视了一圈,问道:“里面的钱呢?” 侯勇撇了撇嘴,“听他们说全是美元,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被那俩老货给分了,怎么说都死活不肯交出来!” 李海波没有理会侯勇的抱怨,继续在钱包里仔细翻找着。不一会儿,他翻出一张贴着相片的金陵市政府通行证。 看清上面的名字后,他不禁脱口而出:“卧槽!卢金生!?真特么冤家路窄呀!” 侯勇一脸疑惑,凑上前来看了一眼,问道:“波哥认识这个人? 李海波微微皱眉,神情严肃:“听过,没见过。这人背景可不简单,你赶紧去跟那俩老家伙说,这几天千万千万别出门!” “好嘞!”侯勇应道。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老猴子扯着嗓子的喊声:“猴子!给老子买酒去,再来两只烧鸡!” 侯勇没好气地回了句:“听到了!马的,这是真发财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给他爹买酒去了。 就这么一番折腾,一上午的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几人赶忙赶回食堂吃午饭。 下午巡逻,几人沿着街道没走一会儿,便开始开起了小差,跑到公园的凉亭偷懒。一到凉亭,几人便嘻嘻哈哈的,完全没个正形。 就在李海波他们在公园凉亭嘻嘻哈哈偷懒的这个时候,闸北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只见那肾虚公子卢金生,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地带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找了过来。 他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人呢?特么的老东西,老子的钱包也敢偷,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人呢?死到哪去了?” 第78章 杀父之仇 卢金生带着保镖在火车站转了一圈又一圈,可就是没瞧见他们要找的人的踪影。 随后,卢金生又让保镖去打听了一下,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一名保镖快步走到卢金生身边说道:“公子,依我看,那两个老货估计是被咱们打怕了,回家养伤去了。 看这情形,想必这几天都不敢再出来了。要不咱们先回去,过几天再来找他们算账?” 卢金生听了保镖的话,脸上满是不甘,抬脚狠狠踢向一旁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垃圾桶滚出去老远,周围的人吓得纷纷避让。 “哼!便宜了那两个老东西!”卢金生咬着牙说道,“行,那就过几天再来。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躲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一甩衣袖,带着保镖们大踏步离开了火车站。 结果好死不死了,卢金生带着保镖刚走出两条街,原本就烦躁不已的他,突然瞧见街边有两个老头正撒着酒疯。 那场面,一个抱着电线杆,上半身摇摇晃晃,嘴里还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另一个则在一旁东倒西歪地唱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卢金生定睛一看,顿时大乐,“卧泥马,这不正是上午偷我钱包的那俩老货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卢金生恶狠狠地一挥手,带着身后几个如狼似虎的保镖,气势汹汹地朝着两个老头走去。 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二位,这是发了什么大财呀?喝得这么开心!” 此时,正抱着电线杆吐得昏天黑地的老猴子,醉眼朦胧地挥了挥手,大言不惭地说道:“小把戏,掏了点酒钱!呃~”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卢金生嫌弃地皱起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冷笑道:“这么多美金,就只能买点酒喝,你这酒还挺贵的啊!” 老猴子听到这话,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疑惑地抬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竟然就是上午打人的公子哥。 酒瞬间就醒了一半,“卧槽!”想也没想,转身就想跑。 可他哪还有逃跑的机会,卢金生的保镖们反应迅速,没等老猴子迈出几步,就一把将他抓住。 旁边的老瞎子还没弄清楚状况,也被另一个保镖牢牢控制住。 两人就这样,被保镖们像拖死狗一样,径直拖进了街后的废墟里。 这一幕,恰好被准备回家的新仔、小黑和阿生看见了。三个小孩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不敢往前靠,短暂的惊愕之后,年纪最大的新仔焦急地说道:“小黑,你腿脚快,赶紧去叫人,我们在这看着!” 小黑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李海波等人所常去的小公园飞奔而去,只留下新仔和阿生在原地,紧张地盯着废墟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出…… 正在小公园抽烟打屁的李海波几人,见小黑又着急忙慌地找了过来,“大哥,出事了,上午的那几个外乡人又找来了!” 李海波惊愕地转头看向侯勇,“猴子,你没叫你爹别出门吗?” 侯勇一听,顿时一拍大腿,“卧槽!老头子叫我去买酒,一转身我给忘了!” 李海波神色一紧,忙问道:“所以喝完酒就又跑去火车站摆摊去啦?” 小黑赶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侯伯和熊伯中午喝完酒后没去火车站摆摊!” “什么?躲在家里还能被找到?” “是这样……”小黑把大致经过说了一下。 “卧泥马!得出大事!小黑带路!”说着,他猛地把手中的烟头一扔,一把拉住小黑,拔腿就跑。 侯勇见状,心里一慌,也顾不上懊悔,紧跟在李海波身后,拼了命地往火车站跑去。 待他们赶到火车站后的废墟时,只见年纪最小的阿生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巷子口,眼神中满是无助与迷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阿生,我爹怎么样啦?”侯勇心急如焚,大声问道。 阿生听到喊声,缓缓抬起手,一脸惊恐地朝着巷子前面的废墟一指,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顺着阿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废墟中,老猴子和老瞎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老瞎子身上满是血迹,他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微弱而凄惨。 而老猴子则一动不动,身上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他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李海波快步走到阿生面前,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些,试图安抚眼前这个被吓得不轻的孩子:“阿生,别怕,大哥在这儿呢。告诉大哥,打人的那些人呢?” 阿生身子微微颤抖着,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走……走了。新……新仔跟着去了!”由于过度紧张和恐惧,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李海波听闻此言,脸色愈发凝重,“板鸭,你腿脚利索,速度最快,赶紧去接应新仔。” 接着,他看向熊奎,“瞎子,你爹伤得不轻,赶紧送他去治伤!去城里最好的医馆,别心疼钱,一定要把伤治好!” 最后,李海波将目光落在侯勇身上,“猴子,节哀顺变。咱们先带你爹回家吧……” 李海波找来一辆板车,侯勇强忍着悲痛,轻轻抱起父亲的遗体。 侯勇拉着车子步伐沉重地往家走,“波哥,你认识那王八蛋对吗?” 李海波默默地跟在侯勇身旁,缓缓说道:“不认识,但我知道他的根脚。 先把丧事办好,后面的事情,兄弟们和你一起扛!” “好!”侯勇只说了一个字,却饱含着他对兄弟们的信任和感激。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月里,生活本就充满了艰辛与无奈,再加上偷人钱包被活生生打死,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治丧这件事也变得异常简单。 侯勇虽然在这里出生长大,但终究是外地人,在这里举目无亲,连一个能来帮忙料理后事的亲戚都没有。 所谓的治丧,不过是挑选了一套还算像样点的衣服,给父亲换上。让逝者走得稍微体面一些。 之后,侯勇又买了一口薄皮棺材。 一切准备就绪,几个人将棺材拉到了城外一处荒凉的山坡上。 葬礼结束后,侯勇久久不愿离去。他静静地站在墓前,凝视着那座新坟,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卢金生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79章 猴子的决心 当天晚上,几个人聚集在侯勇那略显破旧的屋子里,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如同他们此刻身处的艰难处境。 屋内气氛压抑,李海波率先打破沉静,目光投向杨春,“板鸭,今天你跟踪卢金生那边情况如何?” 杨春挺了挺身子,认真说道:“我是快吃晚饭的时候和新仔接上的头。 新仔一路紧随着卢金生他们,一直跟到了公共租界戈登路的一家酒店。 我因为没见过那几个人,所以特意换了身便装,带着新仔前去指认。 那家酒店叫大马花园酒店,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们在一楼用餐。 等他们吃完饭,便坐上黄包车,径直去了万航渡路和愚园路转角处的百乐门舞厅跳舞。” 李海波微微皱眉,追问道:“他们具体住在酒店几楼,这还没弄清楚吗?” 杨春摇摇头说:“还不清楚,他们吃完饭后没回房间,直接就去百乐门了。” 李海波思索片刻,“你这几天先别上班了,就带着新仔专心盯着他们,务必把他们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有什么事情让新仔来找我!” 杨春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李海波转而看向熊奎,关切问道:“瞎子,你爹的伤势现在咋样了?” 熊奎眉头紧锁,一脸忧虑:“已经送医院了,医生说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老头年纪大了,照这情况,没个半年恐怕下不来床。” 李海波拍了拍熊奎的肩膀,认真地说:“你这阵子就专心照顾你爹,其他的事暂时别操心。” 熊奎一听就急了,大声说道:“那怎么行,我爹都被打成这样,我哪能啥都不干呐!” 李海波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报仇的事,有猴子在呢,还轮不到你冲在前面。你爹现在需要你照顾。” 熊奎有些着急,涨红了脸:“可我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啊,咱们兄弟连心,没道理你们都有事做,唯独把我排除在外呀!我哪怕打打下手,心里也能好受点。” 李海波沉思片刻,看着熊奎坚定的眼神,无奈地道:“行吧,等我们决定行动的时候,一定通知你。” 熊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行,你们俩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和猴子商量!”李海波对着杨春和熊奎说道。 杨春和熊奎点头示意,起身离开。 破旧的屋子门“嘎吱”一声关上,屋内仅剩下李海波和侯勇,昏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侯勇双眼仿佛被钉在了地面,“波哥,我心里清楚,我爹这人呐,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人。他就是个老扒手,可手艺又差,还老是不长眼。” 李海波给他递了根烟道:“我们那个是好人呐,这年头,好人更难活!” 侯勇接过烟吸了口,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泥沼,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我小时候,他就因为偷钱,三天两头被抓,每次都被打得半死不活。 那时候,我夜里睡觉,好几次都梦到他被人活生生打死,那场景,就跟真的似的,每次醒来,我都一身冷汗。” 侯勇微微颤抖着,抬手抹了把脸,继续说道:“后来,他不长眼,被人砍掉了右手的三根手指。 从那以后,他算是没法再干扒手这勾当了,只能改行去卖茶叶蛋。 当时,我心里头那叫一个轻松,想着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天天担惊受怕,害怕哪天他又被人打得不成人形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可谁能想到,自己做不成贼了,他就打起了我的主意,非要教我学做贼。 说起来,我可能在这方面有点天分,学东西比他快,技术也比他好。 但我是真心不想干这行啊,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像他一样,被人砍断了手,落得个悲惨下场。” 侯勇眼神中闪过一丝庆幸,缓缓说道:“后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当巡逻警,我咬咬牙,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这个名额。 虽说当个臭脚巡,名声也不好听,挣得也少,但我心里踏实啊,至少不用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侯勇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眼眶泛红,“没想到啊,老东西都金盆洗手十多年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又掏了人家的包,还惹上了卢金生这种狠角色,最终把自己的老命都给搭进去了!” 侯勇猛地将烟头狠狠掷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几下,“但他到底是我爹啊!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虽说他这人不地道,可再怎么着,也罪不至死! 这血海深仇,我无论如何都得讨回来! 我真的等不了太久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我爹倒在血泊里那惨状就浮现在眼前,我必须让那姓卢的血债血偿!” 李海波缓缓走到侯勇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猴子,这仇咱们肯定得报,但绝不能莽撞行事,得谋定而后动。 而且,猴子你杀过人吗?” 侯勇微微一怔,“上次咱们一起活埋那人贩子,这算杀人吗?” 李海波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那不算,我问的是得直面对手,真刀真枪地干。” 侯勇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没有,但我真不怕! 波哥,我知道你门路广,能不能给我弄把枪? 有了枪,我就能直接崩了那姓卢的。” 李海波眉头紧皱,果断拒绝:“不行,绝对不能动枪! 那里是公共租界,枪你根本带不进去。 而且一旦动了枪,你必死无疑。 咱们是去报仇,可不是去跟他同归于尽。” 侯勇急得满脸通红,“我……” 李海波抬手打断他,“猴子,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以你的天赋和狠劲,不干杀手这行,实在太可惜了!” 侯勇微微一愣,“你是说,用刀吗?” 李海波没有说话,默默地掏出一把尖刀、一把手术刀片和一片剃须刀片,放在桌上。 他神色严肃地看着侯勇:“这三把刀,你自己试试,看哪一把你用起来更顺手,出刀速度最快。 记住,咱们的目标是杀人,要么捅人心脏,要么割人脖子。” 说着,他在自己颈动脉的位置比画了一下。 侯勇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行波哥,你说咋整就咋整,我听你的!” 第80章 复仇计划 翌日清晨,几人如往常一般,准时来到分局参加晨会。然而,晨会刚一结束,他们便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翘班。 杨春换上便装,带着机灵的新仔,依照昨日的安排,继续去公共租界对卢金生展开跟踪,紧紧盯着卢金生的一举一动。 熊奎则径直前往医院,一心扑在照顾父亲上。此刻,对他来说,父亲的安危便是最重要的事。 而李海波则随着侯勇回到家中。经过昨夜通宵达旦的反复试验,侯勇最终选定了尖刀与手术刀作为复仇的武器。 这两把刀在他手中,仿佛承载着他对父亲深切的思念与浓烈的仇恨。 李海波为了帮助侯勇更好地练习,费尽心思地用稻草和破旧衣服扎了一个假人。这个假人栩栩如生,他还极为贴心地在假人的颈动脉位置,绑上了两根医用橡胶管。 这些橡胶管还是上次洗劫三井药店时留下的“战利品”,没想到此刻刚好派上用场,用来模仿人体血管,让侯勇的练习更加贴近实战。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便全靠侯勇自己日夜苦练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人都是如此,准时打卡上班,开完晨会就翘班办各自的事。 侯勇将自己完全封闭在家中,一门心思地投入到刺杀练习中。 他每天对着假人,反复挥舞着手中的尖刀与手术刀,从不同角度、以不同速度,一次又一次地刺向、割向假人的要害部位。要求只有一个——速度。 在杨春和新仔不知疲倦地跟踪打探下,关于卢金生的信息如拼图般逐渐拼凑完整,日渐丰富起来。 这位卢公子自打来到上海,似乎并不急于前往市政府报到履职,而是带着保镖,在大马花园酒店的五楼一口气开了三间房,当作自己在上海的落脚之处。 抵达上海的第三天,他不知通过何种手段,搞来了一辆崭新锃亮的黑色小轿车。天天开着小轿车招摇过市,彰显着主人的不凡身份。 每天上午十点,卢金生会准时出门,开启他周旋于上海各级官员和鬼子军官之间的社交之旅。 随后,便是一场接一场的宴请与被宴请。 觥筹交错之间,他长袖善舞,在这座繁华都市的官场中慢慢编织起了属于自己的关系网。 夜晚降临,无论晚宴吃到多晚,卢金生雷打不动地会前往百乐门舞厅。 那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是他尽情释放的舞台。他出手阔绰,豪爽大方,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待到深夜,他便带着女伴返回酒店,至于女伴的数量,有时是一个,有时则多达两三个。 短短几天下来,卢大公子凭借着一掷千金的豪爽和长袖善舞的交际手腕,在上海的社交圈里混出了不小的名头。 什么“豪爽阔绰的卢公子”“官场新贵卢金生”“金陵快枪手”“一分一次郎”等等。 随着对卢金生日常行踪的了如指掌,李海波、侯勇等人聚在一处,开始制定详尽的复仇计划。 李海波一脸凝重地铺开一张简易地图,那地图上早已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各种符号和线条。 他拿起铅笔,在上面又仔细地圈出卢金生日常频繁出入的地点,而后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兄弟们,缓缓开口说道:“兄弟们,都凑近点看。 卢金生这小子的行踪,板鸭已经基本摸透了。 他每天早上出门,去的地方不固定,四处周旋应酬。 但晚上只要吃完晚饭,必定会去百乐门跳舞,一直到深夜才醉醺醺地返回酒店。 纵观他这一整天的活动路线,真正有机会让咱们下手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 说着,他将铅笔的笔尖落在地图上一条狭窄的通道处,“首先,大马花园酒店的出口值得留意。 他每天上午十点左右,会带着两名保镖从酒店的停车场驾车出来。 大家看,这段出口非常狭窄,而且要拐弯,车辆行驶到此处时,速度必然会减慢,这就给我们创造了下手的便利条件。” 紧接着,他的笔尖轻轻移动,指向地图上代表百乐门歌舞厅的位置:“再看这儿,百乐门歌舞厅。 里面人多嘈杂,环境混乱,是个绝佳的下手场所。 卢金生在里面喝酒、跳舞,或者去卫生间的时候,机会可以说多得是。 咱们只要把握好时机,也可以一击即中。” 随后,李海波的手指沿着地图上卢金生回酒店的路线滑动,停在了一处:“还有就是他回酒店的途中。 虽说晚上路上车辆行驶速度比较快,但当车开到酒店停车场入口的通道时,为了安全进入,同样得减速慢行。 这个减速行驶的过程,也是我们的机会。” 最后,他的笔尖点在酒店的图标上:“酒店房间也不是没有机会。 酒店毕竟是对外开放的场所,咱们想混进去,并非难事。 而且板鸭已经摸清楚他具体住哪间房,找准时机,也能成功击杀。对于以上四个伏击点,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熊奎微微皱眉,率先发表自己的见解:“波哥,我思来想去,觉得在酒店动手不太合适。 你们想啊,在酒店里,他身边的保镖数量是最多的,而且常常还会有舞女相伴。 那些保镖作恶多端,杀了也就杀了,可这些舞女大多也是生活所迫,实属无辜之人,咱们没必要多造杀孽。” 李海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接过话茬说道:“没错,如此一来,在他回酒店的路上动手也不可行。 因为舞女大概率会在车上,要是动手,恐怕就得一并解决,确实没必要牵连无辜。” 侯勇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海波,急切地问道:“那就只剩下两个点了,波哥,依你看哪个更好些?” 李海波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觉得这两个点都得提前做好充分准备。 首选还是酒店停车场出口,这里相对便于我们观察和行动。 要是到时候卢金生不在车上,或者没有合适的下手机会,那就等晚上转至百乐门歌舞厅动手。 但大家务必记住,如果一旦出手,却没能成功击杀目标,那就立刻取消任务,切不可恋战,咱们以后再另寻机会。 这次行动,目地是报仇,千万不能因为冲动而搭上兄弟们的性命。” 第81章 提裤无情 1938 年 12 月 20 日,清冷的晨风吹过,天还透着几分朦胧的雾气。警局内,几人准时到岗,参加每日例行的晨会。会后,便装模作样地领了巡逻任务。 一出警局,几人来到侯勇家。迅速换上便装。随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掏出李海波提供的假良民证,分头朝着公共租界赶去。 上午十点半,冬日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酒店停车场。卢金生打着哈欠,嘴里骂骂咧咧地现身。 昨晚,在纸醉金迷的百乐门舞厅,卢公子一掷千金,甜言蜜语如糖衣炮弹般不要钱地往外冒。他觊觎许久的那位漂亮妹纸,终于被他带回了酒店。 那妹纸生得柳眉杏眼,鼻梁高挺,烈焰红唇好似欲滴的朱砂,身上喷着高档香水,馥郁香气隔着几十米都能清晰嗅到。一头金黄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一举一动间透着说不出的时髦劲儿。 在卢公子这几天死缠烂打的猛烈攻势下,昨晚终于得偿所愿,将她领回酒店共度良宵。 清晨的酒店套房内,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志得意满的卢公子站在床边,正慢条斯理地系着裤带,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随意地抬手指向门口,眼神都没正眼瞧那金发妹纸,语气冰冷地说道:“行了,那个谁,你可以走了。” 刚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金发妹纸,原本还带着几分慵懒与惺忪,听到这话,瞬间像被电击了一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她的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娇嗔道:“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这玩笑可开不得。” 卢公子不屑地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哼,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我卢公子在情场向来潇洒自如,花丛中穿梭如鱼得水,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女人绊住脚步。” 金发妹纸气得脸色瞬间涨红,愤怒地吼道:“姓卢的,你就这么绝情? 昨晚你在我耳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当放屁呢? 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发自肺腑?” 卢公子却一声不吭,转身径直走向房门,伸手猛地拉开,似乎迫不及待要将这一切都抛在身后。 金发妹纸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往日精心维持的矜持淑女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她杏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对着卢公子便是破口大骂:“你个混蛋! 竟敢玩弄我感情,你以为姑奶奶我是好欺负的?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起? 不过就是个仗着家里有点家底,到处沾花惹草的废物! 还在床上吹嘘自己多厉害,结果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快枪手!” 卢公子却依旧满不在乎,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撇嘴道:“骂吧骂吧,又不是没被骂过,你再怎么骂,也改变不了事实。 我卢公子的生活,岂是你能干涉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在舞池里卖笑的舞女,还妄想进我们卢家的门,简直是白日做梦,省省吧你!” 金发妹纸见状,彻底恼羞成怒,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不顾一切地直接冲上去,双手如鹰爪般朝着卢公子的脸狠狠抓去,嘴里大喊着:“我让你嚣张!我让你羞辱我!” 卢公子连日纵情声色,早已手脚虚浮绵软,此刻躲避不及,一下子被金发妹纸重重地压在地上。 他这下再也淡定不了,脸上满是惊恐,拼命挣扎着喊道:“你疯了吧!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 金发妹纸哪肯罢休,手上的动作愈发狠厉,嘴里不停地骂着:“你这种人渣,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眨眼间,卢公子的脸瞬间被挠得满脸花,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他凄厉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 那声音尖锐而绝望,仿佛要穿透整个酒店,整栋楼的宾客都听到了。 终于,门外的保镖听到声响,神色慌张地匆匆冲进来。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如疯了般的金发妹纸和狼狈不堪的卢公子强行拉开。 卢公子好不容易挣脱,脸色铁青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他恶狠狠地瞪着金发妹纸,眼中满是怨毒。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着保镖愤怒地吼道:“走!”说罢,带着两名保镖匆匆离开了酒店。 金发妹子仍在他们身后叫骂着,声音尖锐刺耳:“姓卢的,你不得好死!” 卢公子逃也似的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低声咒骂:“特么的,这臭娘们下手可真够狠的,跟个母老虎似的!” 说着,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上和脖子,那火辣辣的痛感如潮水般袭来。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嘟囔着:“这模样,等会儿还怎么出去见人呐!真是晦气!” 三人通过酒店后门来到后院停车场,正巧迎面走来一位帅哥。那帅哥身着剪裁精致的西服,气质不凡。他一抬眼,瞧见卢公子那被挠得满脸花的狼狈模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本就满心窝火的卢公子,见帅哥这般反应,当场就发飙了。他双眼一瞪,朝着帅哥吼道:“看什么看!不就是长得帅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帅哥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吭声,双手插兜,径直走到不远处的围墙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静静地抽了起来,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卢公子几人。 只见卢公子气呼呼地拉开后座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保镖们也迅速上车启动车子。就在车子快要行驶到出口时,帅哥轻轻弹了弹烟灰,然后把没抽几口的烟扔在了地上。 车子缓缓拐弯,驶进了出口通道。就在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一名醉汉。 这醉汉的模样邋遢至极,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满脸的络腮胡子肆意生长,也不知究竟多久没有打理过。头上戴着一顶破旧不堪的毡帽,那帽子歪歪斜斜,几乎挡住了大半个脸。 第82章 擦身而过 (今天这两章写得不满意,早上重新进行了修改,如有不便,请海涵!!) 他手上戴着一双脏兮兮的手套,一手拿着个玻璃酒瓶,里面还剩着些许残酒,随着他的步伐晃晃荡荡;另一只手则费力地拖着垃圾车,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朝着车子迎面走来,车来了也不避让。 保镖眼瞅着醉汉拉着垃圾车晃晃悠悠地直往车跟前撞,心猛地一紧,急忙一脚狠狠踩下刹车。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车身猛地一顿。紧接着,保镖愤怒地按下喇叭,同时伸出头去,对着醉汉破口大骂:“你个臭要饭的不要命了!走路不长眼啊!刮花我们的车你赔得起吗?” 醉汉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和叫骂声吓了一跳,当场恼羞成怒,想也没想,随手就将手中的酒瓶朝着车子砸了过去,“我赔泥马!”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酒瓶不偏不倚砸在了引擎盖上,溅起一些玻璃碎屑,在引擎盖上留下了一片湿漉漉的酒渍和一个明显的凹坑。 卢公子原本窝着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暴跳如雷,“卧泥马!这我新车,刚提没几天,你个老东西活腻歪了吧!” 说罢,他猛地推开门下车。 醉汉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也顾不上拖垃圾车,转身撒腿就跑。他那原本摇摇晃晃的身躯,此刻竟爆发出一股蛮劲,一下就冲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卢公子气得七窍生烟,手指着醉汉的背影,声嘶力竭地朝保镖喊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老混蛋抓住,今天不把他弄死,我就不姓卢!” 两名保镖得令,迅速追进了巷子。 卢公子转而盯着引擎盖上那触目惊心的凹坑,满心的怒火瞬间被肉疼填满。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凹坑边缘,嘴里不住地嘟囔着:“造孽啊,这我新车啊!好不容易托关系买的,特么的漆皮都掉了!” 卢公子脸上的肌肉因愤怒与心疼不住抽搐,而脸上和脖子上被金发妹子挠出的伤,仿佛也被这怒火勾得更痛了。 气不顺的他抬脚就往巷子里赶,想去看看保镖有没有抓到人。心中盘算着抓到醉汉后要如何狠狠地折磨他,好出出这口恶气。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名戴着口罩和礼帽的汉子。那礼帽压得极低,口罩也将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卢公子满心都想着醉汉的事,根本没把这人当回事,两人就这样擦身而过。 没走几步,卢公子突然感觉原本就火辣辣的脖子上,陡然升起一股凉飕飕的异样感。起初那感觉还很细微,可瞬间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淹没。 卢公子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只觉入手温热黏腻,心中暗叫不好。低头看去,满手的鲜红。紧接着,鲜血如泉涌般从脖子上喷薄而出,在地面上溅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张嘴想要大声呼喊求救,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双腿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直直地朝着地面倒去。 戴着口罩的神秘人连头都未回,脚步匆匆地消失在路口的转角,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停车场的帅哥,不慌不忙地赶紧捡起地上的烟头,轻轻吹了一下,嘴里嘟囔着:“还好没脏,刚抽两口呢,可别浪费了!”说完,便叼着烟悠哉悠哉地走进了酒店。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的李海波,正开着“顺风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忍不住低声感叹道:“特么的,这一个个都是天生干杀手的料啊!” 一个小时后,结束巡逻的几人有说有笑地早早赶到警局食堂,找了个空位坐下,满心期待地等着开饭。下午照常巡逻。 同一时刻,卢金生被杀的消息,如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吹进了鬼子宪兵队和特高课。 棘手的是,案发地点在公共租界,鬼子并无执法权。无奈之下,山本欠六中尉找到了小泉村一郎少尉,“小泉君,你立刻换上便装,带领几名特工,再找些青帮的混混,去巡捕房打探情况。 务必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任何消息,即刻汇报!” 小泉村一郎“啪”地一个立正,敬礼后迅速领命而去。很快,他便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头戴黑色礼帽,乍一看就是个地道的中国商人。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着便服的特工。 小泉村一郎深知,要想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获取情报,仅靠这些特工还不够,于是他特意从闸北警察分局副局长,青帮头子金良——也就是金爷那,要来了几个当地混混。 这几个青帮混混,一看就是长期在街头混日子的主儿,一脸痞气,走起路来歪歪扭扭,还时不时地左顾右盼,眼神中透着市井的油滑。 就这样,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巡捕房赶去。小泉村一郎心中盘算着,巡捕房作为掌握各类案件线索的关键所在,必定能挖到关于卢金生被杀案的蛛丝马迹。 然而,等他们赶到巡捕房,情况却并不如小泉村一郎所料。巡捕房里的那些探长,大多与他们打过交道,大家都是熟人,即便换了身衣服,也照样一眼就能认出彼此。 这些探长们心里明镜似的,这卢金生被杀的事儿,背后牵扯到国府和日本人之间的复杂纠葛,他们根本不想轻易插手。 而且,巡捕房里的底层探长很多都是华人,对于像卢金生这样的汉奸被杀,内心深处其实是喜闻乐见的。 所以,无论小泉村一郎如何旁敲侧击、软硬兼施,那些探长们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干脆以各种理由推脱,小泉村一郎自然是一无所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打听出来。 碰了一鼻子灰的小泉村一郎并未就此罢休,随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案发现场。 可当他们抵达时,现场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就连地面上本该残留的血迹,也被冲洗得一干二净,找不到丝毫痕迹。 这也难怪,毕竟酒店还要继续开门做生意,这么血腥的场景,要是一直留着,血拉呼的,确实多有碍观瞻,影响顾客的心情。 第83章 执着的杨春 小泉村一郎满心期待而来,却在四处搜寻后一无所获,别说线索,连个目击者都没找到,只能灰溜溜地草草回去复命交差。 另一边,闸北警察分局特别行动小组,已在街上巡逻了整整一下午。冬日的寒风凛冽,吹得人手脚冰凉,几人终究没忍住,瞅准时机,偷偷溜到了小公园偷懒。 几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小公园的凉亭里,纷纷掏出烟点上,一时间,烟雾缭绕。众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闲扯打趣。 杨春突然想起了什么,“波哥!你看啊,猴子的杀父之仇咱们已经帮他报了,现在是不是也该轮到解决我的事啦?” 李海波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你有啥事?” 杨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乐意:“波哥!你可不能这样啊,之前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帮我把那个变态的鬼子曹长给整死,因为猴子的事才推迟了,你该不会这几天改变主意了吧?” 李海波赶忙摆了摆手,赔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想着过了这几天,你气头过了,可能就把这事给放下了呢。” 杨春梗着脖子吼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老子非得弄死他不可!” 李海波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笑着点头:“行行行!不就杀个鬼子嘛,人贩子和汉奸咱们都杀了,还会在乎多杀这么一个鬼子?兄弟们肯定帮你把他给办了!” 说着,他缓缓扫向在场的几人,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等一下下了班,咱们就开始跟踪那北条曹长。 不过板鸭你太显眼,这趟行动你就不要去了。瞎子,你爹身体不好,还得靠你照顾,你也抽不开身,就留在家里。 只能辛苦猴子你跑这一趟了,我让新仔跟你搭伙一起去,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多跟踪几天,找出他的生活规律来!” 侯勇听闻,挥孤挥手道:“行!兄弟们今天帮我报了杀父之仇,我还寻思着怎么报答大家呢,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这时,一旁的熊奎突然兴奋得跳了起来,两眼放光地道:“哇!波哥!咱们这接二连三地杀鬼子、除汉奸,那咱们不就成了人人敬仰的抗日英雄了?” 李海波神色瞬间一凛,“那必须的!岳爷爷曾说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咱们生在这乱世,就得像岳武穆一样,做个响当当的汉子!” 熊奎一听,顿时热血沸腾,不自觉地抬头挺胸,意气风发地顾盼四周,扯着嗓子喊道:“卧槽!想我熊爷,也有光宗耀祖、扬眉吐气的时候!” 李海波看着熊奎那兴奋的模样,打趣道:“何止是光宗耀祖! 瞎子你祖籍是福建的吧,你听说过族谱单开一页吗?” “卧槽!老牛b了!”熊奎兴奋地跳了起来,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道,“我乃熊阔海,天下第四~条好汉,哇~呀呀呀~” “好!”众人齐声喝彩! 下班后,李海波沿着熟悉的街道,径直朝着裁缝铺走去。 还隔着老远,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钻进了他的耳朵。李海波眉头微皱,抬眼望去,只见赵裁缝的老婆正双手叉腰,像只发怒的母狮子,面红耳赤地与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对骂。 两人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一个唇枪舌剑。每骂一句,都挥着手跳着脚,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飞溅的口水毫不留情地喷到对方脸上。 那尖锐的声音传出老远,刹那间,整条街的人都被吸引,纷纷跑出来看热闹,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裁缝满脸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在两人中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 他双手不停地作揖赔笑,嘴里念叨着劝解的话,声音都带着几分哀求:“邻家嫂子,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老婆你别骂了,都是邻居别伤了和气呀!” 可那两位正吵得面红耳赤,谁也没心思理会他,依旧骂得不可开交。夕阳的映照下,他额头布满的细密汗珠闪着光,更衬出他的无奈与焦急。 李海波见状,赶忙上前,象征性地劝了几句:“都别吵啦,大家邻里邻居的,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解决呢!”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争吵上,他不着痕迹地塞了张纸条到赵裁缝手中,纸条上一个大大的“卢”字格外醒目,上面还画了个大红“x”。 塞完纸条,他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快步离开,心里暗自嘀咕:“特么的,两个泼妇互喷口水,还是离远一点好。” 路过书店时,李海波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新到《三国》”。 他心中一动,这是老张要求见面的信号。稍作思索,他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便扯着嗓子大喊道:“老板,生意兴隆啊!” 此时的书店里,冷冷清清,只有老张一人。 老张听到声音,立马心领神会,虽然只有他们两人,他还是十分配合地从兜里掏出几块钱法币,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呦,老总!这年头生意不景气呀,您看,要不这几块钱给您买包烟抽?” 李海波见店里确实没有外人,轻轻把钱推了回去,压低声音问道:“有什么急事吗?” 老张赶忙收好钱,凑到李海波耳边,小声说道:“游击队的陈政委有急事要和你见一面!” “时间、地点?” “明天中午丁家村,你去找丁大栓就行!” “好!” 从书店出来,夜幕已经降临。李海波一看时间不早,便脚步匆匆地朝着熟悉的熟食店走去。 他买了两只烧鸡和几个厚实的饼子,付过钱后,便拎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往家赶。其中一只烧鸡,他是特意为新仔准备的。 新仔这几天跟着杨春紧紧盯着卢金生,东奔西走,风餐露宿,实在是辛苦,李海波觉得必须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刚一踏入家门,院子里正跳房子的小花一眼便瞧见了李海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般冲了过来,兴奋地喊道:“大哥你回来了。哇,好香啊,是烧鸡的味道!” 第84章 新的采购小组 李海波看着小花那副馋猫样,笑着说道:“这狗鼻子,还真灵。拿去分了吃吧!”说着,便拿出一只用油纸包的烧鸡递给了小花。 小花接过烧鸡,转身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那几个小家伙听到动静,也纷纷迈着小短腿跟上。 李海波将新仔拉到一旁,“新仔啊,你这几天的表现,那可真是没得说! 一点都没出岔子,这股子认真劲儿,值得表扬!大哥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呢!” 说着,他把饼子和另一只烧鸡交到新仔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你现在就把这些送去火车站,猴子在那儿有新任务,你去了听他安排。这烧鸡和饼子你们两分了。 火车站检查点的鬼子交班时间比较晚,你现在赶紧去,时间还来得及。” 新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大哥,您放心!这就去找猴哥!一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完,他迅速将东西包好,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闸北火车站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李海波凝视着新仔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喃喃自语道:“新仔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啊,如今都能当半个大人用了。 自从吃上这两个月的饱饭,不仅精气神儿足了,个头也蹿高了不少。 再过几年,说不定啊,都能独当一面,扛起更重的担子咯!” 微微摇了摇头,李海波转身走进堂屋。 这一进去,便瞧见几个小家伙横七竖八地躺在椅子上,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神情,正在悠闲地消食。 而地上,凌乱地扔着一堆烧鸡骨头,场面一片狼藉。 李海波见状,不禁瞪大了眼睛,“卧槽!你们几个家伙,这是什么速度啊? 小花,你们居然把烧鸡全吃光啦?就一点儿都不给大哥留哇?” 小花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抬了抬头,“谁说没留呀,大哥您看,那不还有只鸡屁股吗?” “我@#*&¥#……” ……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早早起身,到局里应付完例行的晨会,和几个烂人打了个招呼,便匆匆朝着丁家村的方向赶去。 出了市区,李海波一路留意着四周,待寻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角落时,他迅速从随身的空间里掏出一套寻常百姓穿的粗布衣衫,他又拿出一顶破旧的毡帽,轻轻戴在头上,将帽檐微微压低,瞬间装扮成了一副普通村民的模样。 临近中午时分,李海波终于抵达了丁家村。他脚步轻快,径直朝着丁老蔫家走去。 一到门口,他便高声喊道:“大爷,在家剥罗森呢大爷?” 此时,丁老蔫正蹲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地剥花生。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是李海波,顿时吓了一跳,手中的花生撒落一地。 他惊慌失措地朝着屋里喊道:“大栓!大栓你快出来,上次强行借牛车的家伙又来了!” 话音刚落,丁大栓赶忙从里屋快步走了出来。 他一眼便认出了李海波,热情地说道:“哟!波哥来了,快请进里屋坐!” 丁老蔫一脸疑惑,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认识啊!” 丁大栓赶忙解释道:“爹!您可不知道,波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啊!原来是救命恩人呐!”丁老蔫恍然大悟,脸上的惊慌瞬间消散,“那没事了!没事了!” 李海波看着丁老蔫,不禁笑骂道:“好你个丁老蔫,我借你牛车又不是没给你钱,我当时可是给了你一块大洋呢! 一块大洋可不少,就那块大洋,都够你请七八个人去城里的大饭店,美美地吃上一桌上好的席面了! 你可别老是记着我强行借车这事儿。” 丁老蔫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说得也是!只是你每次来借车,都掏出那盒子炮,怪吓人的嘛!” 两人正谈笑着,一同迈进屋内。 只见陈政委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屋内光线不算明亮,瞧见李海波进来,陈政委快步迎上前去,双手紧紧握住李海波的手:“海波同志,好久不见!” 寒暄过后,二人各自在简陋的木椅上落座。 丁老蔫父子见状,心领神会地悄然退到屋外,轻轻带上了房门。 李海波率先发问:“陈政委!这么火急火燎地见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吧?” 陈政委微微点头,表情郑重地说道:“是这样的,咱们这条交通线发展得相当不错。多次受到上级的表扬。 最近,我们在公共租界又新启用了一个药品采购小组。 这个小组有些门道,能从英国人手里买到磺胺这种急需药品,而且还负责送货上门。 不过,他们提出了个条件,就是交易必须用黄金,而且得把黄金送到租界里。 租界的英国人收到钱后,会发报通知送货人,直接向四爷交货。” 李海波眉头微皱,追问:“他们信得过吗?” 陈政委语气笃定:“信得过,有人从中担保。 当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必要的防备措施还是得做足。 现在摆在眼前的难题是,日本人搜查极为严苛,我们根本没办法把自己的电台、黄金以及自卫武器送进租界。 所以就想到你了,你现在不是在警局任职嘛,有没有什么渠道能把这些东西送进去?” “有,这事放心交给我,我可以安全的把东西送进去” “那太好了!” “东西都带来了?” “带来了!”陈政委说着,伸手指了指身旁放置的两个陈旧箱子。 李海波起身,走到箱子旁,轻轻打开其中一个。只见箱子里静静躺着一部小功率老式电台,他不禁面露疑虑:“这么小的电台,四爷那边能接收得到信号吗?” 陈政委胸有成竹地解释:“收得到,我们在法租界设有大功率电台作为中继站,信号传输不成问题。” “那就好!” 李海波接着打开另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整齐排列着三十根黄澄澄的金条,一旁还放置着六支手枪。 他微微一怔,不禁开口问道:“我上次给你们的金条,这么久还没用完呐?” 第85章 四爷不差钱 ps:上了新书榜前五,作为一名新人作者已经很知足了,在此感谢各位义父的不离不弃,傻春在这里给大家磕头了!!! 陈政委微微一笑,说道:“那哪能没用完呀!早就花得一干二净了。 正国同志带领的采购队,为四爷和八爷采购了大批急需的物资,你上次给的钱,早就都花出去了。 不过,咱们也收到了不少爱国商人的慷慨捐款,还有许多来自海外的捐助。 那些爱国人士啊,他们信不过民党,所以都把钱捐给了咱们。” “那可太好了!” “其实吧,现在咱们红党可不缺钱。” “红党不缺钱?”李海波略带诧异,重复了一句。 “没错,咱们不缺钱,尤其是四爷那边,家里有矿,家底厚实着呢。 咱们现在真正缺的,是物资。 敌人封锁得厉害,武器弹药、药品、粮食、各种生活物资,样样都缺。 所以我们的物资采购交通线很重要。”陈政委耐心解释道。 “那就好!省得我每次一有点钱,就总想着给你们送来,以后我也能为自己为家人多作打算了。”李海波压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陈政委没听清,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说这些枪,这不是我上次给你们的吗?你看,上面闸北分局的标志还清晰可见呢!”李海波赶忙转移话题。 “这个嘛,上级的枪支数量也不充裕,所以在武器调配这一块,就只能让我们游击队自行协调了。”陈政委无奈地解释道。 “真是的,你们游击队现在本来枪支就不多,一下子调走六支,这怎么行呢?你把枪拿回去吧!” “那可不行啊!你要知道,敌后工作环境复杂,危险重重,必要的自卫能力是一定要具备的。”陈政委态度坚决地回应道。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枪你先拿回去,他们需要的枪我来想办法解决,我有渠道能搞到枪。” “那可真是太好了!要不,我再给你写张借枪的借条?”陈政委试探着说道。 “不用了,借条这东西,有个一两张留作纪念就够了,多了就没什么意义了。我还能真拿着借条找你要债不成?”李海波笑着摆了摆手。 “哈哈哈,说得也是!” …… 陈政委满心欢喜地带着枪,坐上了丁老蔫的牛车缓缓离去。 嗯,老牛终究光荣地加入了组织! 李海波则小心翼翼地将电台和金条收拾妥当,带回了城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便按照约定趁着夜色,将这两个箱子送去了公共租界。 李海波的家距离公共租界西区并不算远,过了苏州河便能抵达。 然而,这看似近在咫尺的路程,中途却要经过两道关卡,每一道都暗藏着风险与挑战。 第一道关卡由鬼子宪兵队把控。在这里,每个过往行人都必须出示良民证,若是携带少量钱财,兴许还能蒙混过关。 但倘若有人胆敢带着大量黄金,那可绝对是自投罗网,更别提武器和电台这类违禁物品了,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而第二道关卡,归租界公董局管辖,由各国驻军与巡捕房共同负责。 相比之下,这里查得倒不是特别严苛,也不要求查看证件,主要任务是搜查武器,同时阻止鬼子和伪警察随意进入租界抓人。 不过,对于身负空间的李海波而言,这些都不是事! 晚上九点,夜色如墨,城市被黑暗笼罩,霓虹灯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烁,却也无法驱散那深深的夜幕。 李海波悄悄来到了位于公共租界西区的一处小别墅前。 此时的他,全身一袭黑衣,黑裤笔挺,黑色的大风衣随风飘动,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脚下蹬着锃亮的黑皮鞋,双手还戴着黑色手套,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是那白色的口罩,在这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突兀。李海波暗自思忖:不行,下次可得把这口罩也染成黑色,这样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李海波站在别墅外,谨慎地开启“顺风耳”异能,将别墅内的动静尽收耳底。 一番扫描后,他发现别墅里共有四个人。一个人正在别墅花园里徘徊,脚步轻缓,似乎在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另一个则躲在楼上,隐蔽得十分小心,若不是李海波听力超凡,很难察觉到其存在。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里有两人正在小声交谈。 一个轻柔的女声带着些许焦急,“林医生,上级首长怎么还没来呀!” 被称作林医生的人,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你急什么?这不时间还没到吗?短短半个小时,你都问了五遍了,你不觉得烦,我都觉得烦了!” 女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道歉:“对不起,林医生,我实在是太紧张了。 你说,首长长什么样呀?是不是那种非常高大帅气的形象?”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憧憬。 林医生无奈地回应道:“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 不过我可警告你,等会儿首长来了,你千万别说话,只管负责清点物资数量就行。 要不是这种涉及大数额资金的交接,必须得两个人在场,我都不想带你过来!” 女声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我保证不说话!” 随后,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在静静等待着那个重要时刻的来临。 李海波反复确认周遭没有丝毫危险迹象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从空间里取出两个箱子。 箱子入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珍贵的电台、金条,还有李海波特意准备的六支崭新的花口撸子。 他脚步轻盈,悄无声息地来到别墅门口。 稍作停顿,调整好呼吸,按照事先约定,一长两短,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花园里的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信号,迅速向屋内传递,而后快步走到门前,隔着门谨慎地问道:“找谁呀?” 李海波压低声音,刻意带着几分乡音说道:“请问林医生在家吗?” 对方语气透着几分戒备:“太晚了,林医生已经休息了,你改天再来吧!” 第86章 再见江老师 “我是从乡下来的海生,四叔让我带了些山货给他,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不值啥钱。 我进去放下东西就走,耽搁不了多久。” 门内突兀地传出一句,“青岛不倒我不倒!” “雪花不飘我不飘!” “雪津勇闯燕京!” “唯有百威续命!” 暗号对上了,门内沉默片刻,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形精壮的汉子探出头来,目光如鹰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无异后,才侧身将李海波放了进去,并微微抬手示意他赶紧进屋。 李海波稳稳地提着箱子迈进屋内,那汉子则留在了院子里,继续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进屋,李海波便看到屋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人。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清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一股沉稳与睿智。 而那女的,竟是李海波的熟人。 那女子一眼便认出了李海波,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脱口而出:“是你!你怎么……?” “哼~!”李海波赶忙干咳一声,刻意压低嗓音,瓮声瓮气地说道:“江雅茹同志,你的话太多!” “啊~哦!对不起!”江雅茹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道歉。 李海波转而看向那位林医生,礼貌地说道:“你好林医生,现在我们开始交接吧!” 说罢,他将手中的箱子稳稳地放到了桌上。 林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桌上的箱子上,眼神中满是激动。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向李海波,说道:“首长,按照流程,我们需要先清点物资数量。” 李海波平静地点头示意,随后伸手打开箱子。 当看到崭新的电台、黄澄澄的金条以及排列整齐的六支花口撸子,林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难掩激动地说道:“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能马上开展工作了!” 李海波微微一笑,“时间紧迫,形势不容耽搁,咱们速战速决。” 说着,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桌上的箱子,有条不紊地介绍起来:“这里面有小功率电台一台,金条三十根,数目准确,一根不少。 还有六支全新的手枪,每一支我都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确保能正常使用。 不过,目前子弹数量有限,不是很多,你们务必省着用。” 林医生和江雅茹听闻,立刻开始仔细清点。 江雅茹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支花口撸子,眼神中满是新奇与激动,马上就要往里面装子弹。 然而,由于缺乏经验,她的动作略显生疏,手忙脚乱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李海波见状,低声提醒:“注意保险,别误触。”江雅茹脸一红,赶忙放下了枪。 片刻之后,清点完毕。 林医生抬起头,脸上满是感激之情,“物资清点完毕,数量准确无误,感谢首长您不辞辛劳,亲自送过来!” 李海波摆了摆手,“不要叫我首长,叫我海先生就好。 咱们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都是同志,不必如此客气。 能为抗战事业贡献一份力量,哪怕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林医生微微点头,接着面露一丝急切,问道:“那以后我要怎么联系您呢? 工作中要是遇到紧急情况,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李海波摇了摇头,“你不能主动联系我,我也不会轻易来找你。 当前局势复杂,为了确保安全,避免暴露,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上级安排。 只有上级认为有必要让我出面的时候,自然会给我派任务。” 林医生听闻,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他说道:“明白,我理解组织的安排。那我送您出去吧!” “不用送了。”李海波赶忙阻止,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你们自己一定要小心! 地下工作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着,他又特意看向江雅茹,“尤其江雅茹同志,你更要时刻保持警惕,谨言慎行。” 江雅茹用力地点了点头,“是,我记住了!” 确认交接顺利完成,李海波转身离开。他再次谨慎观察四周,确定安全后,悄然走出别墅。 林医生看着李海波的背影融入夜色中,轻声问道:“雅茹,你认识这位首长吗?” 江雅茹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崇敬与兴奋交织的光芒,“认识啊,他可是我的偶像!” 林医生:“那这位海先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 江雅茹:“在我心里,他就如同古代行侠仗义的大侠一般,嫉恶如仇,只要见到不平之事,必定挺身而出;而且仗义疏财,千金散尽,从不吝啬。 他做事手段狠辣,犹如修罗在世,可对待苦难的人,却又有着菩萨般慈悲的心肠!” 说到这儿,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只是……人长得丑了点!” 刚走出别墅不远,开着“顺风耳”听得津津有味的李海波,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个狗啃泥。 “卧泥马!死丫头过分了! 我虽说称不上英俊潇洒,但最多也就是长相普通,跟丑一点都不沾边好不了! 信不信老子倒回来抽你大嘴巴子!” …… 同一时间,闸北一家普通的裁缝铺内。 昏黄的灯光在灶台上摇曳,映照着赵裁缝的老婆朱云秀手中的一张人物资料。 她微微皱眉,眼神落在那纸上的照片与信息上,轻声问道:“这是名单上的十七号目标?” 赵裁缝凑了过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兴奋,点头道:“对!这可是头独狼,身边既没家人跟着,也没保镖护着,下手容易得很。呵呵……!” 朱云秀眉头微微一蹙,提醒道:“这可是个高手,以前在中统那都是能当教官的人物!” 赵裁缝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咱们干暗杀这行的,还真不怕所谓的高手。 最怕的就是目标身边人多势众,人一多,各种不确定因素就跟着冒出来了,麻烦得很。 但就他光棍一条的话,呵呵! 我和小王可不是吃素的,收拾他不在话下!” 第87章 中统老狐狸 朱云秀抬眼盯着赵裁缝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发财机会?” 赵裁缝赶忙赔笑,“那什么! 现在咱们小组的长官就是个棒槌,一点基本常识都没有,特好糊弄。 而发报员小王呢,是个厉害角色,现在正好我管银行账号,他管电台,我俩一拍即合,打算把这任务领了,撇开长官单干。 等事成之后,赏金咱们对半分,多划算呐! 这不咱家孩子还小嘛,得多给他存点老婆本,以后的日子也能宽裕些。” 朱云秀轻叹一声,眼神中透着无奈:“你既然都想好了,那就自己去吧! 我也不拦你,反正打鬼子杀汉奸一直都是你心心念念的梦想。” 赵裁缝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哀求的神色,“那什么!大姐!要不你去给我打打掩护?” 朱云秀瞪大了眼睛,“什么?我也去呀?你是不是疯了? 我好不容易才脱离力行社,你现在又想让我倒回去? 再说了,这次行动,咱们出两个人,那小王就出一个人,最后奖金却对半分? 这怎么算咱们都亏大了呀!” 赵裁缝急得额头冒出了细汗,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不是大姐! 你要是不给我打掩护,我心里不踏实。 你放心,你不用露面,就远远地盯着就行。 行吧?求你了求你了!” 朱云秀又是一声长叹,“哎!都不知道是说你胆大还是胆小了,真是作孽呀!” 赵裁缝一听有戏,赶紧从橱柜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长条盒子,恭敬地双手托着递了过来,“趁着小孩睡熟了,我们速去速回!” 朱云秀叹了口气,抬手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支保养良好的李·恩菲尔德。 ……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与寒冷之中。 赵裁缝身着一身黑色的棉衣,头戴一顶黑色的毡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幽灵般悄悄地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小院外。 发报员小王早已等候在那里,“你怎么才来呀?这天寒地冻的,差点没把我冻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小王压低声音,带着些许埋怨地说道。 “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赵裁缝同样小声地回应着,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最烦你们这些拖家带口的,赶紧的,搞完收工!” “瞧我的!” 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开始向小院摸去。 小院里住得就是些行的目标,军统总部发来的可杀名单上的十七号——余江。 余江是中统的一位元老级的人物,在中统内部有一定的号召力。 在鬼子入侵上海的时候,余江身为中统上海站举足轻重的主要成员,本应肩负起抗日御敌、扞卫家国的重任。 然而,在这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他却懦弱地第一时间选择了投降,且在上海站内部蛊惑煽动,裹挟了不少意志不坚定之人一同叛国投敌。 此恶行,致使中统上海站瞬间遭受重创,精锐力量流失殆尽,机构运作陷入瘫痪,几乎名存实亡。 中统的徐老板,面对这般晴天霹雳,只觉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此事在国府内部也引发了轩然大波,中统的声誉也因此一落千丈。连大老板都大发雷霆,大骂娘希匹。 对于老对手的这一糗事,戴老板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在戴老板的狭隘认知里,防红党远比防范日谍更为紧要,而打压中统又被他置于防范红之上。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打压中统、抬高自己的机会。 于是,戴老板指示上海站,一旦有机会就把余江给除了,也好让再次羞辱中统。 你看,你们的人叛变了,却没能力执行家法,我帮你,拍拍打脸有没有? 这余江按理说凭借着自己的资历和地位,本应过上富足的生活,和他同一时期的人大多都已经拥有了香车豪宅,享受着荣华富贵。 可他却染上了烂赌的恶习,将自己的家产输得精光,至今还穷困潦倒,只能住在城郊的这所平房小院里。 赵裁缝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小院。 他们眼神锐利,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处处简易却暗藏玄机的报警装置,每一步都轻得如同猫行,生怕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两人缓缓摸至一间平房跟前,小王已经打探清楚了,目标就住在屋里。 赵裁缝微微俯身,将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屏气凝神,努力捕捉屋内的动静。 片刻后,那微弱却有节奏的呼噜声传入耳中,确认目标就在屋内。 赵裁缝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根医用橡胶管,动作极为娴熟。他缓缓将橡胶管从门缝中伸了进去,橡胶管的另一头,稳稳地连接着一个自制的发烟装置。 赵裁缝微微低头,专注地在装置上鼓捣了两下,紧接着,一股白烟无声无息地顺着橡胶管,缓缓吹进了屋里。 几分钟后,屋内那原本清晰可闻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赵裁缝心中一喜,转过头,向小王轻轻点了点头。 小王会意,迅速从腰间掏出他那把又窄又薄匕首,小心翼翼地顶着门栓,试图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 然而,意外却在此时发生。只听“咣当”一声脆响,门栓上挂着的一个玻璃酒瓶,因小王的动作掉落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犹如一道惊雷,小王只感觉心脏猛地一缩,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后背也瞬间被汗水湿透。 “泥马的!生瓜蛋子!”赵裁缝无奈地摇了摇头,果断伸手,轻轻将门推开,随后向小王挥了挥手。 小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如猛虎扑食般,朝着床上的目标扑了过去。 可下一秒,一声惊恐的惊呼脱口而出:“卧槽!床上没人!” 这一发现,让小王头皮瞬间发麻,身体像弹簧一样跳下床转身就想夺门而逃。 赵裁缝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小王的衣角,同时眼神锐利地指向一旁的大衣柜。 小王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缓缓走向大衣柜。他伸出手,抓住柜门把手,用力一拉。 目标余江果然蜷缩在里面,已然被迷晕过去。只见他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而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早已经上了膛的盒子炮。 第88章 赵裁缝的家传绝学 小王看着这一幕,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这余江果真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不仅在门栓上挂了酒瓶当作警报,竟连睡觉都舍弃床铺,躲进了衣柜里,而且那把上膛的手枪还始终紧紧握在手中,一刻也不松开,警惕到了极点。 若不是赵裁缝准备的迷烟效果强劲,能悄无声息地将他迷晕,今天他俩说不定还真得在这阴沟里翻船。 小王定了定神,伸手去夺余江手中的盒子炮。可余江虽是昏迷状态,手却如钳子般死死攥着枪。 赵裁缝低声催促:“别磨蹭,赶紧动手!” 小王深吸一口气,手中匕首,快速刺进余江胸口。余江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没了动静。鲜血在他胸口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随着生命的消逝,余江原本紧握枪的手也终于松开了。小王顺势将枪抽出,迅速别在自己腰间。 完成任务后,两人迅速撤离。刚出房门,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小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杀人后的恐惧。 两人在黑暗中疾行,走出不远,小王心中实在好奇,紧走几步,追上赵裁缝,压低声音问道:“赵哥,你可真神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王八蛋睡在衣柜里的?” 赵裁缝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低声说道:“你想啊,这余江老奸巨猾,知道自己树敌太多。门栓上挂酒瓶,明显是设的警报,他肯定不会安心睡在床上。” “屋里就那么几个能藏人的地儿,床底下一览无余,也就衣柜能躲。 而且,你可能没注意到,那衣柜门上密密麻麻钻了好些个小透气孔。 人要是睡在柜子里头,不透气的话,根本没法睡安稳。” 小王听后,恍然大悟,“赵哥,还是你心细!要不是你,我今儿个非得把事儿给办砸了不可。” 赵裁缝伸手轻轻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小子,你不是说自己挺厉害的吗? 可今儿个怎么状况百出,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生瓜蛋子。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杀人吧?” “谁说的!”小王一听,赶忙分辩道,“我杀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只是……以前都是真刀真枪、面对面地生死搏杀,像今儿这种偷偷摸摸搞暗杀,还真是头一遭。” “哼,既然这样,那这次赏钱对半分,我可就吃大亏了。”赵裁缝挑了挑眉,不满地说道,“这次就先算了。下次再出任务,赏钱我要拿三分之二!” “这……”小王一听,有些着急地说道,“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怎么能反悔呢?我在这任务里也没少出力啊! 再说了,我年轻力壮,战斗力可比你强不少。万一遇到危险,那肯定是我冲在前面挡子弹,这赏钱怎么也得按之前说的分啊!” “冲个屁!”赵裁缝没好气地瞪了小王一眼,“特么的,刚才第一个想跑的人就你!” “我……”小王被说得语塞,嗫嚅着说道,“那不是当时吓坏了嘛,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子!”赵裁缝神色一正,认真说道,“你虽然年轻,战斗力确实比我稍强那么一点点。 但暗杀这门道里的学问可多了去了。 说实话,要不是想拿到这笔赏钱必须咱俩合作,我还真不想带着你。 就你今儿这表现,分你三分之一,我都觉得给多了。” 小王听了赵裁缝这话,心里一阵憋屈,可又觉得对方说的在理,只能咬咬牙道:“行吧赵哥!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 下次我肯定不掉链子。不过这次任务凶险,咱们都不容易,赏钱还是按之前说的对半分,行不?” 赵裁缝看了眼小王,哼了一声:“行,这次就便宜你了,看你下次表现,要是还像这次毛毛躁躁,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赵哥您教训得对!”小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紧接着话锋一转,“赵哥,你刚才用的那迷烟,效果简直绝了!您是从哪儿弄来的呀?” 赵裁缝嘴角微微上扬,傲然说道:“那可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就军统那帮人,能拿出这么厉害的好货吗?门儿都没有!” “少来了您呐!”小王撇了撇嘴,一脸不信,“您祖上难道还能有医用的橡胶管,还有那么精致的发烟瓶?您可别蒙我了。” 赵裁缝瞪了小王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 这些工具虽然不是祖传的,但以咱们的本事,自己动手做还不简单? 再根据科学的进步,及时更新换代手中的工具。人呐,就得与时俱进。 但那迷烟的配方,确确实实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那效果,杠杠的!” “呵呵,赵哥,您看……”小王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谄媚,“能不能给我一点那迷烟? 就一点,我保证不浪费,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呢。” “想都别想!” …… 夜色如墨,赵裁缝与小王在闸北匆匆作别,各自踏上归程。 待赵裁缝终于回到家中,只见先一步赶回的朱云秀早已坐在炉子边用热水泡脚。 “大姐!您辛苦了!”赵裁缝赶忙舔着脸走上前去。 朱云秀抬眼看向他,“行动还顺利吗?” “嗨~,别提了!”赵裁缝一边解下身上的外套,一边无奈地摇头,“这次又是个生瓜蛋子……” 随即,他将进屋后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哎,又是个愣头青!”朱云秀听后,轻轻叹了口气。 “呵呵!愣头青有愣头青的好处。”赵裁缝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我都盘算好了,以后啊,我就专门负责在外面放烟下毒,冲锋陷阵这种危险的活儿,就让他去干。 这样一来,在保证任务完成的同时,又能极大地保障我的安全!” “说的倒是不错。”朱云秀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就他这水平,还分他一半钱,咱们着实有点亏了。 你找个机会去跟他说,下次少分他一点。” “那怎么行!”赵裁缝一听,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大姐,咱们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更改呢? 男人做事就得讲信用,一口唾沫一个钉。 您想想,古往今来,多少原本能成大事的人,到最后却功亏一篑,还不就是因为分赃……不对,是利益分配不均闹的嘛! 咱可不能犯这种错,要不然以后容易出事。” 第89章 伏击北条曹长 朱云秀沉默片刻,很不情愿地点头道:“你说的也在理,只是这钱来之不易,能多留些总归是好的。 既然你觉得不妥,那就先按原计划来。 不过这小子得好好带带,要是一直这么莽撞,以后迟早坏事。” 赵裁缝非常狗腿地走上前来给朱云秀捏肩膀,“放心吧,大姐。 我瞅着这小王身手不坏,资质也还行,就是缺些历练。 往后多带他几次,教教他门道,总能成事儿的。” 朱云秀心烦意乱地踢了下洗脚盆喝道:“倒洗脚水去!” “好嘞!” …… 第二天天色还未完全透亮,李海波便已早早赶到警局。 一踏入警局的大门,他便瞧见金副局长正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踱步。 金副局长年事已高,睡眠质量大不如前,常常早早便来警局。 李海波赶紧上去敬礼:“局座早上好!” 当过兵的人敬礼就是好看,不像警局的其他老油子,敬个礼都歪歪扭扭的。 金副局长眼前一亮,脸上堆满了赞许的笑容,不住地夸赞道:“海波啊,年轻人就是有朝气,每天都来得这么早,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谢局座栽培!”李海波回答得响亮,那副狗腿子的嘴脸,让早来的警员纷纷侧目。 李海波不为所动,你们是赤裸裸的嫉妒。 依照惯例,巡逻警们整齐地在院子里集合,准备召开晨会。 主持晨会的依旧是疤脸科长那强,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无非是些要响应鬼子所谓“大东亚共荣”的陈词滥调。 讲完这些冠冕堂皇的口号后,科长脸色一凛,严肃地要求大家加大力度搜捕反日分子,声称这是当下最为紧要的任务。 听到这话,底下的巡逻警们不禁暗暗撇嘴,心中满是不屑。 “切,老子只是个巡警,又不是鬼子宪兵队。 平日里抓抓小偷小摸,管管那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事儿,再从那些捞偏门的家伙身上敲点油水,日子不也过得挺滋润? 去抓反日分子?那可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儿,老子才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出门还得被人戳脊梁骨,何必呢!” 这其实也是大部分底层巡逻警的真实想法。 因此大部分的警察都不认为自己是汉奸。 抓反日分子也是磨洋工、雷声大雨点小。 在这一群人中,像李海波这样经历特殊的,反而成了异类。 他曾被军统杀手袭击过,又和鬼子宪兵一同值勤,这些经历让他在众人眼中显得格格不入。 今天令人意外的是,那位消失了好些日子的翻译官,竟在今天的晨会上现身了。 晨会结束之后,便是那中断了许久的日语学习。 一帮平日里在街头巷尾风风火火的糙汉子,这会儿都站在院子里跟着翻译官学日语。 可有一段时间没碰日语了,之前学的那些知识,基本上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翻译官满心期待地开始授课,可没一会儿,就被众人那生疏又错误百出的发音气得脸色铁青。 翻译官也算是明白了,大家对于这日语学习,不过是走个过场,压根儿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仔细想想,也确实在理,要是真有那份勤奋刻苦的劲儿,谁还愿意天天在这大街小巷里做个被人瞧不上的“臭脚巡”呢? 翻译官见众人实在无心学习,便草草地结束了这日语学习。 之后,众人按流程领取枪支,准备开始一天的巡逻任务。 李海波的特别行动小组,没多会儿便又拐进了那处小公园,打算偷会儿懒。 几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凉亭坐下后,侯勇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介绍起这几天跟踪鬼子宪兵北条麻立曹长的情况。 侯勇压低声音,“通过这两天我和新仔对北条鬼子的跟踪,可算摸清楚他的行踪了。 这家伙,每天下班后,雷打不动地往火车站不远处的那家清酒屋跑。 那家清酒屋,就是他们大坂老乡扎堆的地儿。 嘿,要说这北条鬼子,酒量那叫一个差,每天喝得也不算多,可每次都能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不到深更半夜,他绝对不会回宿舍。 那清酒屋周边,小巷子七拐八绕的,一盏路灯都没有,背后还有一大片因为战争留下的废墟,白天都没几个人影,晚上更是阴森得很。 我瞅着,那就是个动手的绝佳之地。” 熊奎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这北条可是鬼子宪兵曹长,身上随时带着手枪呢,咱们就这么贸然动手,能成吗?” 侯勇不抬手重重地拍了下熊奎的肩膀,底气十足地说道:“怕啥?咱们专挑他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下手,趁他意识不清,打他个毫无防备。 只要咱们几个配合默契,这事儿准能成!” 几人听了,纷纷点头,随后脑袋凑到一块儿,低声商讨起具体计划。 一番商议后,他们决定今晚就展开行动。大家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在周边放哨,密切留意四周的风吹草动;有人负责动手制服北条;还有人提前准备好麻袋和绳子,以便后续转移。 商量完正事,几人紧绷的神经稍作放松。 此时正值大冬天,外面寒风凛冽,几人不约而同地选择跑去茶馆听书。 茶馆里暖意融融,几人叫上一壶香茶,再点几盘瓜子果脯,那股热气裹挟着茶香,让人瞬间感到无比惬意。 说书先生更是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精彩绝伦的故事,时而激昂,时而婉转,引得众人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便到了吃饭时间,他们轻车熟路地前往局里蹭饭吃。 局里的饭不要钱,吃起来就是香。 下午,众人又各自散去。杨春前往郑驼子那里找谭爷爷学习腿法,熊奎则赶去医院,去照顾受伤的父亲,尽着自己的一份孝心;而李海波和侯勇依旧留在茶馆,继续沉浸在那精彩的说书世界里,仿佛忘记了所有烦恼,也忘记了他们还翘着班。 整个下午,茶馆里的说书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掩盖了外面世界的动荡与不安。 很快,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整个城市被黑暗严严实实地笼罩着,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 李海波等人趁着夜色,早早地潜伏在小巷两侧。 第90章 人人有份 李海波挑选了清酒屋正对面一处极为隐蔽的位置藏身。 透过清酒屋那扇略显斑驳的窗户玻璃,屋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此时,北条鬼子正与几个一看就是商人的鬼子围坐在一起。 桌上摆满了清酒和菜肴,他们正高谈阔论,不时发出阵阵哄笑,那张狂的模样,尽显侵略者的丑恶嘴脸。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 终于,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屋内的酒局才宣告结束。 只见北条麻立满脸通红,脚步踉跄,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独自一人晃晃悠悠地朝着小巷走来。 他脚步虚浮,嘴里哼着的小曲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见时机已然成熟,悄悄跟在身后的李海波微微侧头,给了侯勇一个眼神示意。 刹那间,侯勇如同鬼魅一般,身形一闪,迅速朝着北条扑了过去。 喝醉了酒的北条鬼子根本察觉不到危险的降临,侯勇手中的棍子已经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了北条鬼子的后脑上。 只听“咚”一声,老鬼子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如同一滩烂泥般,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几人见状,迅速从藏身之处窜出,合力将北条拖到了小巷的角落。 他们动作娴熟,用绳子将北条的手脚紧紧捆绑起来,还脱了他的臭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侯勇顺势手在他腰间摸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王八盒子。 随后几人合力把北条塞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麻袋里。 几人扛起装着北条鬼子的麻袋,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那片废墟。 在废墟的角落,事先已经挖好了一个深坑,仿佛正张着大口,等待着吞噬罪恶。 几人解开麻袋,将北条鬼子像倒垃圾一般倒进了坑里。 侯勇下手着实够狠,这老鬼子经过一路的折腾,此时依旧昏迷不醒。 熊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紧张,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跃跃欲试地说道:“波哥把刀给我。 我先来,熊爷我活了这么大,还没杀过人呢! 没想到第一次开荤,杀的就是鬼子,这感觉,真特么带劲! 族谱单开一页就看这下了!” 话音刚落,杨春也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但更多的是坚定,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没杀过人,而且这变态之前和我有仇,这鬼子,应该让我杀!” 侯勇瞥了杨春一眼,撇了撇嘴道:“得了吧!瞧你长得细皮嫩肉的,看着就不像能干这事儿的人,还是躲远一点吧,别溅你一身血,杀人这种事儿,还是交给我这种老手。” 杨春涨红了脸,还想争辩:“我……” 就在这时,李海波抬手制止了两人的争执,沉声道:“行了,都别争了。 每人都捅几刀,大家都有份,也都出出气、练练胆。 捅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血溅到自己身上。” 众人听了李海波的话,都点了点头。 杨春深吸一口气,率先纵身跳下坑去。 只见他身形如电,一脚精准地踢在了北条鬼子的裆部。 这一幕,让坑上观看的人都不禁下意识地裆下一紧。 卧泥马,爆蛋超人对爆人蛋蛋这么执着的吗? 原本处于昏迷中的北条曹长,瞬间被这剧痛痛醒,口中被塞着袜子的他,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叫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像极了一只虾米。 杨春从李海波手中接过递来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对着北条的腰子狠狠刺去。 北条曹长痛得身子猛地一绷直,随后便开始不停抽搐,那模样活脱脱像一条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草鱼。 杨春长吐出一口气,抓着坑边爬了出来,将带血的匕首递给了熊奎。 熊奎眼神一凛,接过匕首,“嗖”地一下跳下坑。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朝着北条的胸口狠狠刺去。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没入血肉之中,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瞬间渗出。 熊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拔出匕首,又接连刺了几下,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狗日的鬼子,叫你在中国作恶!” 最后,侯勇纵身跳下坑。 只见他手掌一翻,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瞬间出现在指缝间。 侯勇面无表情,熟练地用手术刀在北条的脖子上轻轻一划。 刹那间,坑里瞬间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北条麻立曹长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渐渐没了气息。 侯勇确认北条已死,这才从坑里缓缓爬了出来。 此时的他们,呼吸也因紧张和激动而变得急促。 李海波看着众人,低声说道:“把刀给我。 大家现在分散开,各自悄悄回家。 这坑,我一个人留下来填就行。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侯勇的表情最自然,毕竟之前有过一次杀汉奸的经历,于是自告奋勇地说:“波哥!我留下来帮你!多个人手,事儿能办得快些。” 李海波轻轻摆了摆手,“不用了,猴子。 填土又不是挖坑,没那么费劲,我一个人完全应付得来。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你们都赶紧回去,别在这儿耽搁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示意明白。 随后,借着浓稠夜色的掩护,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这片废墟,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暗之中。 李海波静静伫立,直至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纵身一跃,重新跳入坑中。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伸手把北条曹长的尸体收进了随身空间。 填坑也简单,只要把泥土收进空间后又吐出来,那片土地便恢复了平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收尾工作,李海波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往家赶去。 当他走进院子,踏入堂屋时,却发现老妈还坐在那里,尚未入睡。 李海波赶忙上前说道:“姆妈!这么晚了,您咋还没睡呢?” 李妈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李海波,轻轻招了招手,说道:“小波过来,和姆妈一起念经。” 第91章 入坑 李海波不禁有些诧异,“这么晚了,念什么经啊! 姆妈。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明天再念也不迟。” 李妈却坚持着,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神情,微笑着说道:“乖,过来。念完了咱们就睡,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看着老妈那殷切的眼神,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顺从地应道:“那好吧!” 随后,他极不情愿地走到佛龛前,缓缓跪了下来。 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他双手合十,开始念诵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李妈便轻轻打断了他,说道:“小波,我们今天不念《心经》,改念《地藏经》。” “《地藏经》!?姆妈!”李海波一脸惊讶地看向老妈,“《地藏经》是超度死人的!” 李妈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回忆,“哎~! 你爹年轻的时候啊,就经常像你这样深更半夜才回家。 每次一进家门,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我那时候就叫他跟我一起念经,可他总是不当一回事……” “姆妈,您别说了,我念!” …… 第二天,冬日的阳光如常洒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特别行动小组的几人,如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去上班,又习惯性地偷懒。 小公园的凉亭,熊奎叼着烟,刚抽没几口,就按捺不住,满脸兴奋地看向李海波:“波哥!就凭咱昨晚把那鬼子曹长给解决了,这功劳,能不能在族谱上单独开一页啊?” 侯勇在一旁轻轻弹了弹烟灰,撇嘴道:“才杀一个鬼子,这点事儿,份量恐怕不够吧! 波哥,你路子广,有没有那种既能痛痛快快杀人,又能大把赚钱的买卖啊?” 李海波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侯勇:“怎么着,杀个人还杀上瘾啦?想改行当杀手?” 侯勇无奈地摊开双手:“咱又没别的手艺,除了干这个,还能干啥呢!”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么个事儿! 我前儿个听人说,现在有杀汉奸的悬赏。 不过这赏钱嘛,不算高,杀一个也就一百五十块大洋。” 熊奎一听,眼睛顿时放光,把烟一掐:“一百五十块大洋不少了啊! 波哥,你想啊,如今这世道,大洋那可金贵着呢! 这既能赚钱,又能杀汉奸给咱抗战出份力,多好的事儿啊! 波哥,咱干吧!”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行,我再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 到时候兄弟们一起上,一起杀汉奸、赚大钱!” …… 中午时分,几人在分局食堂吃完饭后,悠悠然地往分局外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杨春突然停下脚步,对李海波说道:“波哥,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一步了。” 李海波嘴角一扬,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哟! 板鸭,你最近可老是往外跑啊,该不会是又傍上哪个富婆了吧?”说完,还不怀好意地挤了挤眼睛。 杨春一听,顿时急了,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哪有!你可别瞎说! 我最近是在忙着做轮椅呢,早前答应了孤儿院的两个孩子,要给他们做轮椅。” 李海波微微一愣,“你还会做轮椅?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啊。” 杨春干笑两声,挠了挠头说:“呵呵,一开始我也觉得挺简单的,想着轮椅嘛,不就一张椅子加上几个轮子的事儿。” “结果呢?” 杨春苦着脸说:“结果我在那捣鼓了好几天,愣是没做成。唉,这事儿比我想象的难多了。” 一旁的侯勇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下傻眼了吧! 就你还想着自己做轮椅,这可是手艺活儿。” 李海波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那怎么办?你都答应人家孩子了,总不能让孩子们失望吧? 他们本来就可怜,这盼头要是落空了,得多难过。” 杨春连忙摇手,“那不能够!我哪能让孩子们失望呢。 这不,我们弄堂前段时间来了个小木匠,手艺还不错。我就出钱请他帮忙做了两辆。” 侯勇一听,好奇地问:“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从大西北来的曹木匠啊?” “是啊!就是他。不得不说,这曹木匠手艺确实不错,我把要求跟他一说,人家一天就给做好了。 那轮椅做得可漂亮了,不仅外观好看,而且用起来又方便又实用,孩子们可喜欢了。 不过啊,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我可是跟孩子们说这轮椅是我亲手做的,你们要是把这事儿抖出去,可就破坏我在孩子们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了。” 侯勇拍了拍杨春的肩膀,笑着说:“那不能够!咱兄弟几个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放心吧!” 熊奎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杨春打趣道:“哈哈哈!笑死我了!还高大形象! 我看你啊,是怕破坏你小情人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吧!” 侯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追问:“哦!?什么小情人?快说来听听!” 杨春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急又恼地骂道:“你个死碎嘴熊瞎子!你别在这儿瞎编排我!哪有什么小情人!” 李海波也跟着凑趣,笑嘻嘻地说道:“快说快说! 板鸭哥,你以前不一直都找富婆的吗? 什么时候改口味啦?难道真像熊奎说的,有情况?” 最好打听八卦的熊奎得意地扬了扬头,像是掌握了什么天大秘密一般,神秘兮兮地说:“不知道了吧?我们板鸭哥啊,和孤儿院的老师好上了!” 李海波微微一怔,“孤儿院的老师?江老师啊?” 熊奎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是江老师的同学,从金陵来的一个寡妇!”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寡妇啊!以我对板鸭哥的了解,那寡妇一定很有钱!” 熊奎立马伸出大拇指,满脸佩服地说:“对头,还是波哥了解板鸭。” 第92章 拼搏哪有软饭香 “江老师的同学姓林,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师范毕业后就嫁给了金陵的一户有钱的官宦子弟。 家境那叫一个殷实,洋房汽车样样不缺。 结果前段时间,林老师的男人不知咋的死了,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她心里烦闷,回娘家来散心,找江老师帮忙找点事儿做,就进了孤儿院当义工,专门教孩子们唱歌识字。 你还别说,这林老师一来,孩子们可喜欢她了。” 侯勇双眼放光,一脸八卦地问:“那板鸭是咋勾搭上人家的?” 熊奎嘿嘿一笑,兴致勃勃讲起来:“前段时间我们从人贩子手上救下来的几个孩子,不是送去孤儿院了吗? 板鸭这人心肠软,打那以后啊,就经常往孤儿院跑,说是放心不下那些孩子。 每次去,兜里都揣着给孩子们带的小零嘴,什么瓜子、花生之类的,孩子们可喜欢他了。 而那位林老师呢,天天都在孤儿院给孩子们上课,教他们唱歌识字,温柔又耐心。 板鸭去得多了,和林老师碰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两人时不时就孩子的情况聊上几句,一来二去,渐渐地就熟络起来了。” 侯勇一脸色色的问:“板鸭!你喜欢她什么?” 杨春四十五度角向天,淡淡地说:“她!很能干!” “那她喜欢你什么?” “我!很能干!” “我……” 李海波挥手打断,转头看着杨春,调侃道:“板鸭,看你这架势,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该不会是想把人家寡妇娶回家吧?” 杨春一听,脖子猛地一梗,大声说道:“不可能! 春哥我在情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会轻易就栽在一个寡妇手里。 不过是看在那些孩子的份上,多去几趟孤儿院罢了。” 李海波眨眨眼,“嘿,板鸭,那寡妇给了你多少钱?” 熊奎一脸惊讶,忍不住插嘴道:“不会吧! 那寡妇可漂亮了,气质又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温婉劲儿。” 李海波不屑地“切”了一声,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还不了解他,再漂亮在他眼里那也是生意,他啊,肯定得收钱!” 杨春被说得有些恼羞成怒,“我……我收钱怎么了?收钱还犯了天条不成? 再说了,又不是我主动要的。 是她非要给我,没有物质的爱情,如一盘散沙!” 侯勇撇了撇嘴,满脸鄙夷:“切~!还她非要给! 我还不知道你那几下,什么家里有个好赌的爹,生病的妈,年幼的弟弟,破碎的家! 说得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然后你就开始唉声叹气,装忧郁,扮可怜博同情。 那些女人心一软,立马同情心泛滥,大把大把的钱就往你手里塞。 你这不就是吃软饭嘛!” 杨春不屑地道:“切~!春哥我早都不用这几招了。 不是……我吃软饭怎么了? 能吃软饭那也是我的本事! 你们要是有能耐,你们也去吃啊!” 侯勇翻了个白眼,“切~!老子要是有你这副好皮囊,老子吃得比你还香!” 熊奎在一旁也跟着起哄:“就是,拼搏哪有软饭香啊! 轻松又自在,来钱还快。” 李海波听得直捂脸,“卧泥马……没脸见人了。” …… 下午下班后,李海波一边往家走,一边想着上午和兄弟们讨论杀汉奸赚钱的事儿。 他琢磨着,得赶紧挑个目标,带几个烂人赚点外快,多杀几个人,等多杀几个汉奸后,他们就算彻底上了抗日的这条船。 路过街边的裁缝铺时,他有意无意地朝里瞥了一眼,看到正在忙碌的赵裁缝,便不着痕迹地打了个今晚见面的手势。 赵裁缝微微点头,手上的针线活儿却丝毫没有停顿。 当晚,在隐蔽的安全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 李海波掏出一份皱巴巴的目标名单,铺在桌上,用手指点着说:“老赵,咱们小组可有段日子没出手了。 我琢磨着选个目标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山城那边说我们不干活。 你看这个十七号咋样?他住在郊外,周边没什么人,好下手。” 赵裁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赔着笑说道:“长官,实在不好意思,十七号目标已经死了。” “死了!?”李海波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诧异,“谁干的?” 赵裁缝心虚地说:“我也不清楚啊!估计是上海站那帮人吧。” 他心里却暗自嘀咕:我要说是“螺丝刀”小组干的,你能信吗? 李海波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说:“既然这样,要不你给推荐一个目标?” 赵裁缝凑近名单,手指在上面划拉了几下,指着一个名字道:“我觉得11号目标不错。” “王富贵,卧泥马,这是我们局长!”李海波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赵裁缝笑嘻嘻地说:“没错,就是你们局长。 他可是个铁杆汉奸,死心塌地帮着鬼子迫害了不少抗日志士。 要是能把他除掉,对其他汉奸绝对是个强有力的震慑。” 李海波眉头拧成了麻花,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嘟囔着:“卧泥马! 王富贵要是死了,金副局长那老东西肯定又要借机上位。”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不过也好! 我跟金副局长关系还算不错,他要是上了位,对我们说不定也有好处。 行,就他了! 老赵你让小王向山城报备一下,我这几天找到机会就除掉他!” “好嘞!” …… 第二天小公园。 李海波、侯勇、杨春和熊奎四人像往常一样聚在这里。 李海波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对着几人说:“兄弟们,昨天说的买卖有着落了!” 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侯勇更是急切地问:“目标是谁?” 李海波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三个字:“王富贵!” 杨春瞪大了眼睛,“我们局长啊?那可是老熟人!” 侯勇不屑地撇了撇嘴,“熟人个屁,人家根本就没用正眼瞧过你。 局里加上巡逻警有近二百人,人家估计连我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杨春有些不服气地说:“他肯定认识波哥!” 熊奎在一旁挠了挠下巴,“那就波哥别去,我们三个人干!” 侯勇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王富贵不太好杀啊! 他每次出门都带五六个警察贴身保护,要杀他难免和那几个同事面对面,总不能都杀了吧?” 第1章 交出你的脑子 1938年10月25日,上海西郊,李海波看着眼前的亚洲第一大城感慨万千,终于要回家了,参军离家六年,不知道独自在家的老妈现在还好吗? 突然“叭勾……”一声,正沉浸于思绪之中的李海波,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惊得浑身一颤。 心中暗自疑惑:“嗯?这是三八大盖的声音,都要进到上海了,怎还会有枪声?” 不及多想,李海波毫不犹豫地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飞奔而去。 约莫三分钟后,李海波像敏捷的猿猴般爬上一棵大树,借助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方的状况。 只见远处两名鬼子和四名便衣汉奸,将一伙二十多人的队伍堵在一处山坳里。 那被围的一伙人虽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然而武器装备却极为简陋,二十多人仅有三条枪,两长一短,长枪还是老掉牙的老套筒,估计枪膛内的膛线都没了吧。 其他人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大刀长矛什么都有,甚至有两人手里还拎着粪叉。 就这么一群拿着简陋武器的人,被对面火力占优的四长两短六条枪压制在山坳之中动弹不得,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一名汉奸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叫嚷道:“红党的游击队听着,你们已经跑不掉啦!乖乖把上海的反日分子交出来,太君会饶你们不死!” “花姑娘!还有花姑娘地干活!”其中一名矮冬瓜,罗圈脚的鬼子也疯狂嚎叫着。 他的叫声引来了另一名鬼子和几名汉奸的哄笑。 听到“红党”二字,李海波脑海中瞬间闪过念头,帮还是不帮? 仅仅犹豫了0.01秒,他便果断从树上爬了下来,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各种武器,盒子炮、98k、手雷、军刀…… 一分钟后,已然武装到牙齿的李海波,借着周围树木的掩护,悄悄地朝着敌人所在方位摸了过去。 近了,已经能清晰地看见鬼子和汉奸们老鼠逗猫般的丑恶嘴脸,李海波没有丝毫迟疑,猛地甩出两颗手雷。 随着两声手雷的轰然炸响,顿时炸得一片鬼哭狼嚎。 手雷的硝烟还未散尽,李海波手持盒子炮,如战神下凡一般从隐蔽处跳了出来,双手左右开弓,朝着敌人就是一阵猛射。 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那些鬼子和汉奸便全都没了动静。 李海波利落地给盒子炮换好子弹,随后大步上前,拔出军刀逐一检查敌人的尸体。 直至此刻,游击队众人还没从极度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一个个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这边。 “出来吧!我也是打鬼子的自己人!”检查完尸体的李海波收起枪高声喊道。 游击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不会有诈,引我们出去的?” “应该不会吧!毕竟那几个鬼子和汉奸都死的真真的!” 众人眼见一地的鬼子与汉奸的尸体,又看着举起双手示意安全的李海波,纷纷陆续走了出来。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足有一米八的壮汉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边走边爽朗地哈哈笑道:“多谢义士出手相助,本人红党嘉定游击队队长李栋,不知义士如何称呼?” 李海波心中暗自惊叹:哇塞,这不翻版朱时茂吗?这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个好人。嘴上却赶忙回应道:“称不称呼的不重要,大家都是打鬼子的,那自然就是自己人。” “哈哈!义士说得极是,如今国难当头,只要是能打鬼子的,那可都是英雄!”李队长伸出大拇指大声说道。 李队长到近前,看着一地的尸体不好意思地试探着开口:“既然都是打鬼子的,那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但说无妨!”李海波毫不犹豫地应道。 “你瞧,这些鬼子汉奸都是你打死的,按理说这些枪支……?” 李海波立马就听出了对方的意图,极为爽快地大手一挥,“你尽管拿去,反正我也用不上!” 李队长听闻,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连声道谢:“义士真是豪爽之人,如此一来,我游击队的装备可得到不小的补充,日后对抗击日寇便更有底气。” 说完向身后招了招手,早就跃跃欲试的游击队员,立马冲过来舔包。 李海波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几条破枪而已,不用太在意。” 李队长听得眼角直抽抽,破枪?这可是三八大盖,绝对的好货啊! 李海波见这些游击队员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单薄,都已经快入冬了,还有一些人穿着草鞋,游击队的同志们过得很艰苦哇! “李海波!”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让正与李队长客气的李海波着实吓了一跳。 心中不禁暗自诧异:我去,这还没到上海呢,不会这么巧就碰上熟人了吧? 此刻,只见一名面容帅气的青年满脸欣喜地朝着他快步走来:“李海波!真的是你呀!” “你是……?”李海波看着眼前这张帅脸有点无语,咋干红党的一个个都比我帅呢? “我!周正国!咱们可是小学同学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青年帅哥兴奋地嚷嚷着。 李海波心中暗自腹诽:记得个嘚啊!都多少年了!小学同学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这记性不当特工都可惜了。 不过嘴上还是礼貌地回应道:“记得!记得!你一说名字我就想起来了!” 利用打扫战场的间隙,两人热切地尬聊了起来,一个热切、一个尬聊。 李海波这才知道,还真的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周正国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父亲是化学家,母亲是作家、音乐家。 两位教授早在几年前就去了西北,留下周正国一个人在上海读大学。 大学毕业后,周正国就地转入地下,开展抗日活动。 “周同学,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们在上海组织了几名进步医生和护士,打算护送去给四爷当军医。 谁料刚出上海就遭遇了一伙下乡征粮的鬼子和汉奸。 幸好碰到了你,不然我们今天恐怕都得把命折在这儿了!”周正国心有余悸地说道。 直到这时,李海波才留意到,周正国他们的队伍里还有七八位戴着眼镜的男女,这些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一眼看上去便知是文化人,“你们只给四爷输送人员吗?” “也不是,我们不但送人,还送物资。有的时候是四爷、有的时候是八爷!” 嗯,看来是个人员物资的交通线,这游击队打仗的机会不多! “老同学,你不是参加国军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李海波神色平静地回答:“部队被鬼子打散了,我也没地方可去,就打算回上海找我妈。” “逃兵啊?”周正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第2章 根正苗红好青年 “诶……!小周同志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李兄弟刚刚还跟我们一块儿并肩打鬼子呢!一看就是真心抗日的英雄,怎么能是逃兵呢?”李队长赶忙出声,边说边向周正国使眼色。 周正国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补救道:“对不起!对不起! 老同学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嘴一秃噜就说错话了。 刚刚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这条命可就没了,怎么能诬蔑你是逃兵呢?” 李海波微微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逃兵就逃兵吧!我也无所谓。 我们几百万国军兄弟在前方拼命,那些当官的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带兵的军官又大多吃空饷,连兄弟们的抚恤金都贪,这队伍实在是没法待。 我李某人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只要是真心打鬼子,在哪儿打不都一样!” “对对对!老同学你这话简直说得太对了,一听就是真心打鬼子的,还缴获了鬼子的军刀。 瞧瞧你这一身装备,可真是阔绰,一个人就背着三条枪,长短搭配,看着就威风。 再看看我们游击队,哎!我们游击队穷啊! 一百多号人却只有十几条枪,其他人只能拿着大刀片子凑合。 你再瞅瞅那几个,连大刀片子都没有,只能拎着个粪叉子,想想都觉得寒碜,都不好意思见人!” “行了!不就想要我的枪吗?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李海波直接点明。 “从这儿往西十里地有个土地庙,我们政委带着游击队主力在那儿接应我们!” “行,你们先去,我等会儿就把枪给你们送过去!” “送?”周正国眼睛盯着李海波背上的 98k,心里直犯嘀咕,意思是直接现在给我不就得了吗? “就这几条枪能顶啥用?我那儿还有机枪,等会儿一并给你们送过去!” “机枪啊!那可太好了!”周正国原本想着厚着脸皮试试,能从老同学身上要下一条枪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惊喜。 “先声明,这枪是借的,你们得给我打借条!” “啊!还要打借条哇!”周正国有些惊讶。 “没问题!政委那儿还有我们游击队的大印,肯定给你开个正式的借条!”李队长连忙接口说道,心里却想着,机枪啊!多珍贵!主力部队都不多的好东西,别说打借条,就算把命押上都值了。 红党穷啊!李队长以前就亲身经历过,战场上为了抢一挺机枪,整班整排的同志牺牲。 众人听闻有机枪,皆面露狂喜之色,对李海波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后,便带着满心的期待先行朝着土地庙的方向赶去。 李海波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他其实不是逃兵,之所以会回到上海来,那就说来话长了。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1938年十月,武汉会战万家岭战场。 …… 一场大捷刚刚完美收官,硝烟尚未散尽。 浑身沾满硝烟的李海波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他嘴里叼着烟,手中紧握着刺刀,正专注地在枪托上刻画“正”字。 李海波,今年二十四岁,六年老兵,上海人,国军队伍一个最底层的大头兵。 自日军全面侵华已过去一年有余,李海波和几百万国军战士一样,一直在一线拼死奋战,先后参加了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直至如今的武汉会战。 一路打一路撤,他已记不清自己被打散过多少次,又经历了多少回整编。 如今终于硬气了一回,在薛长官的指挥下打了场万家岭大捷,歼灭鬼子一万余头,一万余头啊!听着就提气。 而此刻,望着枪托上那四个歪歪斜斜的“正”字,李海波的心中满是畅快。这可是二十头鬼子的小命! 李海波狠狠吐出烟蒂,低声咒骂道:“妈的!真是可惜了一位铁骨铮铮的好汉!” 是的,此刻的李海波已经不是原来的李海波了。 就在五天前,国军向万家岭日军的一处阵地支撑点发起强攻,被选入敢死队的李海波奋勇当先,却不幸被一发炮弹瞬间震死。 然而,五分钟后,来自后世同名同姓的精神小伙李海波原地复活。 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李海波,受惨烈的战场感染,瞬间抗日血脉觉醒,抄起武器懵里懵懂就冲了上去…… 如今,五天的激战落下帷幕,万家岭大捷圆满收官,李海波也在原主的枪托之上又添了六道刻痕。 刻完“正”字,李海波怀抱钢枪,陷入沉思:穿越前,李海波身为赣省革命老区走出的优秀青年。 他出生于光荣的革命世家,家族先辈为国家独立与民族解放立下赫赫战功,作为红四代,他自幼深受红色精神熏陶。 犹记得儿时,他与父亲、弟弟围坐闲谈,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国家大义之上:若外敌入侵,吾辈当如何? 父亲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而深邃,话语掷地有声:“我们是红军的后代,流淌着英雄的血液,保家卫国是我们的使命。 若有战,你身为长子,当挺身而出,奔赴前线,弟弟则留在家中照顾父母,代你尽孝。 倘若战事不利,敌军逼近赣省,弟弟便要接力而上,扛起保卫家园的重任,至于我和你母亲的养老之事,无需你们挂念。 若战局崩坏,国势危急,敌人踏入家乡土地,那便意味着你们已英勇献身。 而我,即便白发苍苍,也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与敌人殊死搏斗,以身殉国,扞卫家族尊严与祖国领土!” 李海波将父亲的教诲铭记于心,时刻准备着为国家和民族而战。 谁料命运无常,他竟意外穿越到了那战火纷飞、抗击日寇的峥嵘岁月。 往昔的誓言在耳边回响! 如今,他将在这热血的战场上,续写家族的荣耀。为抗击日寇、保卫祖国而挥洒热血,无畏前行。 只是这具身体的出身,竟是来自上海滩青帮的一个小混混,家中唯有一老母亲,穷得叮当响。 幸好上天对我不薄,穿越之际不仅承袭了原主的所有记忆,拥有了原主那精湛的枪法与神出鬼没的刀术,甚至觉醒了无限随身空间与顺风耳技能。 可惜这无限随身空间一次不能装太多,装太多就胸闷。 第3章 被军统征召 这无限随身空间可是个好东西,凡是李海波用手碰触的东西,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收进空间。这几日趁着战斗间隙,李海波借着打扫战场的时机,可是往空间里扔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还有王八盒子手枪、望远镜、尉官刀、子弹、手雷、军粮、罐头、钢盔、皮鞋等等,自己人的中正式、捷克造、花机关、盒子炮也没落下…… 作为来自后世的伪军迷,这几天的他捡得不亦乐乎,甚至还顺手将四具小鬼子的尸体也收入其中。 只是这顺风耳技能就有点鸡肋了,听得清、听得远,但没什么卵用,总不能天天让我利用这个技能去窃听他人隐私换钱吧! 此刻的李海波,正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 九二式步兵炮流口水,“他喵的,仗都打完了,还看守得如此严密搞屁呀,还怕有人偷了去不成!” 就在这时,营部的传令兵匆匆跑来,扯着嗓子喊道:“谁是李海波,立刻到营部报到!” 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尼玛,不会是在战场捡东西的事儿被人给举报了吧?我明明做得很隐秘啊! 怕个球,举报了你们也搜不出来。” 李海波吊儿郎当地跟着传令兵就去了营部。 到了营部后,传令兵示意他在原地等候。 不多时,又来了两个兵油子。 李海波全都不认识,毕竟他来到这个营没几天便投身万家岭战场,没结识几个熟人。 李海波倒也机灵,主动上前派烟,一番攀谈后才知晓大家都是从上海来的老乡。 片刻之后,一辆卡车缓缓驶来。 李海波瞧见那跟车的军官,竟是团部的情报参谋,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参谋招呼几人上车,随后卡车载着几人来到了一处山路边。 路边已经站了十几个大头兵。李海波认真观察着这些人,感觉都是些老兵油子,属于战斗经验丰富,枪法精湛的那种。 情报参谋命令几人下车,并将手中的档案袋递交到中间那位体态微胖、头顶光秃的男子手中。 胖秃头点点头,另外两名中山装迅速行动,给每人发放了一个包裹。 胖秃头笑眯眯地看着大家,轻轻拍了拍档案袋,朗声道:“我是军统的刘股长。 从现在起,你们正式脱离军队,加入军统了。 包裹里备有一套便装和五十块大洋。 你们即刻换上便装,然后就地解散,各自想办法坐船返回上海。 回到上海后,就对外宣称自己当了逃兵,然后自行寻觅营生。 无论你们相互之间是否认识,都不要再有联系。 我这里掌握着你们的所有资料,你们叫什么名字、家中几口人、住址何处,我都一清二楚。 回到上海后,自然会有人前去与你们联系。 好了,现在开始换衣服,记得把武器装备都留下!” 李海波心中暗叫不好,军统又来军队招募“炮灰”了。 军统的前身是力行社,民国1938年八月才改成军统,专注于情报事务,其成员大多是军校与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论业务能力倒也尚可,然而战斗力却实在不敢恭维。 因此,军统行动队的成员基本是从军队中征召的枪械能手,说穿了也就是去当炮灰的,战死率颇高。 尤其是上海的行动队,刚迁到山城的那位大佬极为好面子,对叛徒汉奸恨之入骨,给上海站下达了诸多刺杀任务,并且明确要求军统大张旗鼓地惩锄汉奸。 上海站为了扩大影响力,制造轰动效果,震慑意志不坚定分子,采取的都是当街刺杀的方式。 如此一来,效果是如何先不说,但每次执行任务时,行动队的人员基本上有去无回。 军统上海站行动队在制定刺杀计划时,甚至都没安排撤退路线,枪声一响,生死有命,反正人死光了就从军队召! 李海波佯装镇定,不动声色地随着众人一同更换便装。 并趁着大家不注意,他迅速将那刻满“正”字的 98k 悄悄扔进了空间,还顺手把旁边兄弟的98k也扔了进去。 真的是顺手,扔习惯了。 待换好衣服后,李海波默默在兜里数着大洋。“嗯?才三十块?泥马,贪官污吏不得好死!” …… 李海波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坐船,而是选择了步行回上海。 这一路上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对觉醒的两项技能有了更深的认识。 比如随身空间,这个本来就已经用得比较熟练了,触手所及一个意念就可以收入随身空间,当然只能收独立物体,比如地上长的一棵树,那就不行。 然后就是只能收死物,有生命的不行,真要收,那就只能把它打死。 再就是空间里没有时间,前几天扔进去一个热乎乎的窝窝头,现在拿出来还是热乎乎的! 可惜沿途没什么好东西捡的,一路上就捡了一些柴火和石头。 还有就是跑到一条小河里灌了上万方的水,搞得小河一度干涸断流,结果一次收得太多,李海波感到胸闷得慌,看来无限空间也不能毫无节制地收东西,幸好李海波及时罢手,否则估计得当场撑死。 另一个就是鸡肋顺风耳,很强大但是没什么卵用。 顺风耳一旦启动,能覆盖半径一百米的范围,能听到范围内的所有声音,大到人员交谈,小到人的心跳声,甚至地里的蚯蚓掘土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将意志力凝聚于一点,监听范围可扩至两百米。 很牛叉吧,但是有什么用呢?真是废物! 好在这技能可以随心启闭,不然日日夜夜被各种声音萦绕,非得被吵疯不可。 实际上,对于离开军队返回上海这件事,李海波内心并无太多的抵触情绪。 毕竟历经长时间的征战,身体与精神均已疲惫不堪,能回家稍作休憩倒也不错,权当是代替原主在其老母亲身边尽孝了。 李海波并非丧失了抗日的决心,熟悉历史的他知道,抗日战争是一定会胜利的,只是不愿继续留在国军队伍之中。 若要继续抗日,在他看来,投奔八路军或者新四军才是更好的选择。 这并非要完全否定国军的抗日功绩。 抗日时期,国军在正面战场上确实功不可没,也涌现了一大批抗日名将。 只是红党出身的李海波,实在受不了国军内部的氛围。 第4章 游击队的借条 历经半个多月的辗转奔波,一路偷鸡摸狗的李海波来到了上海郊外。 代价是空间里之前捡的干粮和罐头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这不,还没到家呢,就遇到了开头的事! 李海波望着远去的游击队,转身回到刚刚的战场,只见鬼子和汉奸的尸体被扒得精光,仅剩下一条遮羞布,心中不禁感叹游击队打扫战场可真够彻底的! 他沉思片刻后,将这些尸体收入了随身空间,接着又把周围简单清理了一番。随后,便朝着最近的丁家村走去。 在游击队的队伍里,周正国跑到李栋队长身边,“李队长,把政委他们的位置暴露给我那个同学会不会不好?” 李栋队长笑着说:“不是你主动告诉他的吗?” 周正国尴尬地笑笑:“ 我也是见到儿时的老同学太兴奋,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悔!” 李栋队长摆摆手:“没事,等到了土地庙,让副队长带着医生们先走,我们再把警戒哨放远一点,那里的地形和环境适合隐蔽和转移,即使有鬼子的大队人马来也咬不住我们!” “那就好!” 李栋队长叹了口气:“哎~!我也不想冒险呐!但是机枪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 没过多久,李海波赶着一辆牛车缓缓走出了丁家村。 这牛车是他向村里的丁老蔫借的,为了消除丁老蔫的顾虑,他甚至把自己常用的一把盒子炮押在了老乡家里。 丁老蔫一看到盒子炮,当时就变了脸色,生气地说道:“借个牛车而已,多大点事儿,还用得着抵押吗?放心用便是,还不还都无所谓。” 李海波回想起刚才丁老蔫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不禁由衷地感慨,这可真是好人呐,如此淳朴、憨厚。 李海波赶着牛车来到一处隐蔽之处,先用顺风耳监听了一下周围,确定四周没有人后,开始从空间里往牛车上搬运物品。 对于红党的游击队,他是真大方,将空间里的长枪、弹药掏出来了大部分,还有所有的王八盒子和手雷。 虽说这王八盒子在李海波眼中根本看不上,但对于游击队而言,却无疑是好东西。 一旁的老牛看着变戏法似的往外掏东西的李海波,眼睛瞪得像牛眼。 李海波边掏边对着老牛絮叨:“老牛哇!今天的事儿你可得保密呀。等干完这趟,你也算头抗日牛了,等抗战胜利了,说不定还有优抚政策呢!” 老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李海波见状,再次在心中赞叹,多好的牛哇,淳朴、憨厚,跟它主人丁老蔫一样可爱。 李海波将牛车上的物资仔细整理好,又用干草遮盖妥当,便赶着牛车朝着土地庙的方向缓缓前行。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游击队队员设置的暗哨。 李海波表明身份后,被顺利引领至小土地庙边。 作为级别最低的神仙,土地庙一般都很小。 就像现在这个土地庙,才一个多平方的面积,高度更是不超过两米,毕竟村干部嘛,办公场所寒酸一点很正常。 游击队员们看到牛车上满满当当的武器弹药,顿时欢呼雀跃起来,那股兴奋劲儿仿佛过年一样。 周正国摸着车上的武器,兴奋得两眼只冒光:“这么多枪啊,光机枪就有四挺,一挺捷克式、三挺歪把子,还有王八盒子……” 李海波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接触的红色队伍。正如周正国说的一样,枪很少,人员成份也很杂,从穿着的衣服上看,之前大部分是农民和工人,还有不少学生。 这时,李队长和一位戴眼镜的青年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小李,这就是我们政委陈钢同志,和正国同志一样,都是上海交大毕业的高材生、文化人!” 政委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李海波的手:“李同志,你这份厚礼,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我这就给你写借条。” 说罢,便找来纸笔,郑重地开始写借条,边写边念道:“今借到爱国义士李海波先生……” “是李海波同志!”李海波立马纠正。 “对!是李海波同志!哈哈哈……”李栋队长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好!李海波同志!”陈政委神色肃穆,笔锋刚劲地写道,“今借到爱国义士李海波同志各式长枪八十三支、机枪四挺、王八盒子五支、各式子弹八千余发、手雷弹两百六十枚。所借物资皆用于抗击日寇侵略,待抗战胜利后如数归还。嘉定县抗日游击大队。 大队长李栋(签字) 政委陈钢(签字) 证明人周正国(签字) 1938年10月25日” 写罢,陈政委郑重地盖上了游击队的印章。 李海波双手接过欠条,目光仔细地在每一行字上掠过,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起,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可是珍贵的传家宝,等日后老了,跟晚辈们讲述这段历史时,可有了有力的凭证。 “政委,这欠条我先妥善保管,待抗战胜利,我可要凭它来向你们讨要的哟。” 众人闻言,皆相视会心而笑。 李栋队长笑着说:“都是打鬼子的,你不如干脆加入我们游击队算了!” 李海波想了想说:“过段时间再说吧!出门几年,我想回家看看,在母亲身边尽尽孝!” 李队长有点惋惜地道:“也好!的们也算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打鬼子!” “好!一起驱逐日寇!” 送别兴高采烈的游击队后,李海波赶着牛车匆匆返回,将牛车归还丁老蔫,并把抵押的盒子炮要了回来,真抵押了,没欺负人。 本来还想给点钱,丁老蔫死活不要,好人呐。 李海波望着储物空间内略显空荡的物资,不禁微微摇头,心中泛起一丝无奈。 要不是为了换这张护身符,我也不想白白送人呐,可惜功勋点好像有点不够,估计这种借条还得再弄几张,将来才能有足够的本钱保命,哎~,慢慢攒吧! 如今空间里仅剩下自用的两支盒子炮、一支 98k 以及两支舍不得送人的花机关,子弹的数量也不多,机枪和手雷更是一点不剩。 家底有点薄哇! 游击队的队伍里,陈钢政委和李栋队长并肩而行,“老李,今天见到你那个本家怎么这么激动啊!第一次见面就想拉人家入伙,不像你的风格啊!” 李队长看着身边的游击队员叹了口气说:“没办法,我们人手不够啊!这些新兵马上就要随同物资一起去参加主力部队了,他们一走我们就只剩下十来个人了。 而且这是个百战老兵啊!见到好兵谁都会喜欢,你是没看见刚才他打鬼子的时候有多狠。 哎!可惜他不乐意!” “他不是不乐意,他只是对我们不熟悉,从他给我们送枪就看得出来,他是有心抗日的,而且对我们是有好感的!做思想工作要慢慢来!”陈政委转头叫过周正国,“正国同志,你那同学要多联系,争取尽早把他拉到我们的队伍里来!” “好嘞!” 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李海波于当日下午返回了位于闸北的家中。 李家坐落于闸北火车站附近的一处小院。院子规模不大,仅有八间平房,乃是父亲生前辛苦积攒下的全部家业。 自李海波投身军旅后,母亲便将多余的房间出租给了租客。 李母便是依靠着微薄的租金勉强维持生计。 熟悉的院子,院子里熟悉的石榴树,堂屋里熟悉的佛龛,什么都没变呐。李海波看着从小生活的院子感慨万千。 “姆妈!我回来了!”李海波刚踏入家门,便瞧见屋内蒲团上坐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正津津有味地舔着自己的手指头。 两人目光交汇,李海波一脸嫌弃地道:“哎哟!谁家孩子这么脏?” 小女孩立马变脸,“姆妈!家里来了个小瘪三!” “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李母从里屋匆匆走了出来,“哎哟!海波!你回来了? 菩萨保佑!快进来,来给菩萨磕个头。 哎哟!咋这么瘦呢?看这脸黑的!” 李母瞧见儿子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 自全面抗战爆发这一年多来,外面兵荒马乱,尤其淞沪会战时枪炮声不绝于耳,她每日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生怕自己亲手送去当兵的儿子有个闪失。 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辗转难眠,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儿子在战场上遭遇危险的画面,然后有一天会收到儿子的死讯。 第5章 重返青帮 每思及此,她都默默地跪在菩萨面前,祈求菩萨保佑儿子能平安归来。 如今,看到全须全尾、平安归来的李海波,那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喜悦与欣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脸上也随之绽放出欣喜之色。 李海波给菩萨磕完头,擦干母亲的眼泪:“姆妈!这脏小孩是谁呀?” “这是你亲妹妹小花!” “少来,我爹都死了六七年了,哪来这么小的妹妹?难道你又偷偷嫁人了?” “你个死孩子!过来!”李母把李海波拉到一旁,“这是以前弄堂里花枝的女儿!” “花枝?弄堂里那个暗娼?” “唉!花枝几年前得花柳病死了,留下个女儿没人管,我看她快饿死了,可怜也是一条人命,就带了回来。 她还小,不知道自己不是我亲生的,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嘴!” “哎哟!小花,叫声亲哥,哥给你买糖吃!” “哥!”这声音真甜,不愧是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 孝顺的李海波,到家的第一天,就将三十块大洋递到了李母手中。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是的,这狗人在路上的半个多月一分钱没花。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就带着礼物去看望了老爹以前的几个老兄弟。老爹去世后,家里也幸亏有这些叔叔伯伯们帮衬。 在家中百无聊赖地休息了几日,军统上海站那边毫无动静,没有任何人前来找他。 李海波本就不是个能闲得住的性子,心里头琢磨着,得找点事情来做才好,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李母听闻他的想法后,思索片刻,提议道:“要不你还是回青帮吧! 现在闸北火车站这一带黄三说话好使,还当了什么闸北警察局的副局长。 听说还跟日本人有些瓜葛。 这年头世道不太平,没个靠山寸步难行。 黄三跟你那死鬼爹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他手底下管着几百号小弟,势力不小,你若是回到青帮,多少能有个照应。” 李海波觉得有道理,提了盒点心就去拜访黄三。 这黄三,早些年也不过是青帮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混混,然而此人心思机敏、八面玲珑,最是擅长见风使舵、审时度势。 自日寇的铁蹄踏入上海之时,黄三就第一时间觍颜投靠过去,死死抱住了鬼子的大腿,心甘情愿沦为铁杆汉奸。 在小鬼子的全力扶持之下,黄三在闸北火车站一带权势滔天,迅速构建起自己的罪恶王国,经营的依旧是那祸国殃民的老三样——妓院、赌场、烟馆。 不仅如此,黄三还兼任了闸北警察分局的副局长,充当小鬼子的打手与帮凶,丧心病狂地对爱国抗日志士进行残酷打压与迫害,给小鬼子提供情报,致使无数英雄豪杰血洒上海滩。 可谓丧尽天良、坏事做尽。 去当兵前李海波就是青帮小混混,不过他这青帮小混混和其他小混混不一样,因为他家是祖传的。 他爹就是青帮分子,而且不是一般帮众。 他爹武艺高强,尤其擅使双匕首,那两把牛耳尖刀在他手中,宛如蛟龙出海,出神入化,又快又狠,人送外号“青帮第一快刀手”。 更厉害的是,他爹还有一手保命绝招——飞刀。 一套十二把飞刀,左右开弓,百发百中。 这等保命绝活,极为隐秘,除了自家老婆孩子,其他见过的都死了。 李海波自幼便跟随父亲习武,得其真传。 十三岁从小学毕业,就被父亲领着加入了青帮。 十五岁时,他便开始跟着父亲上阵火拼,年纪轻轻就见惯了刀光剑影。 十六岁那年,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然而,命运弄人,在他十八岁那年,父亲在一场江湖纷争中遭人暗算。 当时,他爹身中数枪,当场倒地身亡,就连那赖以保命的飞刀绝招都未来得及施展,一代快刀手就这样憋屈地陨落了。 李母深受打击,生怕儿子也步其老爹后尘,就托关系把李海波送去了国军当兵。 可谁能想到,六七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如今他却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 来到黄三的宅邸前,李海波深吸一口气,上前通报了姓名。不一会儿,门房引着他进入了庭院。只见黄三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斧头,周围几个手下分站两旁。 “黄叔,好久不见!”李海波赶忙收起思绪,毕恭毕敬地向黄三行礼,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黄三微微眯眼打量着他,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海波啊,你这小子,出去当了几年兵,混得怎么样啊?” “黄叔,当兵能有什么出息啊,如今这世道,日本人的势力如日中天,再不回来,我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如今外面乱得像一锅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青帮才是我的根基,我想重新回到青帮,还望黄叔收留。” 黄三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海波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皇军的飞机大炮所向无敌,哪里是国军的那几杆破枪挡得住的? 以后跟着我给皇军好好办差,办好了钞票美女大把。 这不,眼下就有个好差事。 你也知道,如今的上海滩,那些狗日的反日分子活动很猖狂啊,搞得这治安是……怎么说来着?对……每况愈下。 尤其是那些军统分子,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当街杀人,这可把皇军给惹恼了。 皇军有意要强化治安管理,加大街面巡逻人手。 别说黄叔我不关照你,我和你爹也是过命的兄弟,这差事就给你了。 明天一早,你和猴子、板鸭、熊瞎子他们几个一起去闸北分局找麻子六。 我会提前跟他打好招呼,让他给你安排进巡逻队去。” 李海波一听,连忙点头应道:“好嘞!谢黄叔!” 黄三脸色一板,“谢什么!你可别忘了青帮的规矩!以后你每个月的工资,上交一半!” 李海波心中一紧,泥马,什么青帮的规矩?这特么是你黄三的规矩吧!还过命的兄弟,这就没了一半的工资,黄三你特么也真干得出来。 但脸上仍堆满笑意,“黄叔放心,规矩我懂,全凭您安排。”黄三满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从黄三宅邸出来后,李海波回头看着黄三的豪宅脸色变得阴沉。 狗东西,这么有钱了还惦记我们这三瓜俩枣的,汉奸不得好死! …… 第6章 入职警察局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早早地来到闸北警察分局。 猴子、板鸭和熊瞎子早就到了。 “波哥早!”三人纷纷打招呼。 这三人的情况,说来话长,他们都是李海波的发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玩伴,当地土着,自小在闸北一块长大。 猴子,本名侯勇,长相猥琐,黑黑瘦瘦,干的是扒窃的行当,这门手艺还是祖传的。 他的父亲老侯,曾经在闸北火车站一带专门扒人钱财。号称“侠盗”,因为老猴子给自己立了几条规矩:一不偷街坊邻居;二不偷穷人;三是每天只出手一次,不管成与不成,收获多少,当天再不出手。还经常尽自己的能力接济困难的街坊,多少有点劫富济贫的意思。 只是后来不走运,被一个狠人抓了现行,砍掉了右手三根手指,无奈之下只能改行,在火车站外摆起摊卖茶叶蛋。 得益于年轻时集下的口碑,街坊们都挺关照他生意的。 而那祖传的扒窃技艺便传给了儿子侯勇。 板鸭,其名为杨春。长腿欧巴,大帅哥一枚。 他的身世颇为复杂,他俩爹是玩仙人跳的,对就是俩爹。 这两人以前带着个女的在火车站搞仙人跳的勾当,专找外地人设局。 干了几年,因为不长眼,得罪了道上的,俩兄弟被揍得半死。 后来,他们又干起了卖假老婆的营生,就是在火车站物色外地人,打着卖身葬父啊,卖身救子啊,家里招灾卖老婆啊等等。 把女人“卖”出去,收了钱后,过不了几天那女人又偷偷跑回来,兄弟俩便再次转手卖给其他外地人。 如此循环了几次后,结果那女的再也没有回来了。 有人说是逃跑的时候被抓回去打死了,也有人说是找到了好人家不想回来了。反正就没回来! 留下个儿子就是杨春,杨春五六岁时,两兄弟又开始卖假儿子,套路和卖假老婆如出一辙。 直至杨春十来岁时,有一天那兄弟俩突然横尸街头,杨春就成了孤儿,还差点被人贩子拐了去“采生折割”。 幸好被当时闸北的青帮大佬及时发现,给救了回来,那几个采生贼也沉了黄埔江。 杨春从此以后就靠着乞讨和街坊们的接济才长大成人。 杨春模样生得高大俊俏,白白净净、浓眉大眼、一表人才,长得一点都不像那俩死鬼爹。 成年后的杨春没什么文化,却总是穿着中山装,戴着一副眼镜,伪装成学生模样去勾引富婆、小姐。 天天没事就拿出个小镜子梳头发、打发胶,梳得跟狗舔过似的。 熊瞎子,原名叫熊奎,长得一般,左脸嘴角上长了颗带毛的痦子。他的父亲同样叫熊瞎子。 老熊瞎子眼睛没毛病,却每日坐在火车站外的广场上,手持竹竿,戴着墨镜,假扮瞎子给人算命。 小熊瞎子则是个十足的碎嘴子,整天到处打听消息,热衷于造谣传谣,四处散播新闻八卦,还特别爱窥探他人的隐私,人鬼精鬼精的,鬼点子多。 四人从小在这一带混,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好勇斗狠。 李海波是大哥,叫波哥,不是年纪大,是功夫好,不叫挨打那种。 没办法,根本打不过,三个人都是打架的好手,但加在一起都不是李海波的对手。 反正怎么形容呢?三个人……不对,四个人从小不干人事,没一个好东西,坏得流脓那种。 几人一同走进闸北警察分局,前去拜见麻子六。 麻子六姓陆,也叫陆麻子,人如其名,一脸麻子坑,本名没几个人知道,也是青帮的资深人物。 想当年李海波的父亲风光那会儿,麻子六不过是青帮里一个毫不起眼、四处跑腿的小赤佬。 时过境迁,如今沾了黄三的光,他已身居闸北分局巡警科副科长之位,为人处世心狠手辣,深受鬼子和黄三器重,专管街面巡逻事务,还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陆科长好!”李海波等人被引领至麻子六的办公室后,齐声问候。 麻子六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文件,连头都未抬一下,只是随意地抬手一指,说道:“坐!我先审阅一番皇军的重要文件。” “好嘞!”李海波各自寻了座位坐下。 心里暗自腹诽,看泥马看,青帮谁不知道你麻子六大字不识一个,连名字都不会写,装什么装,狗东西文件都拿反了。 过了片刻,麻子六也觉装不下去了,放下文件点了根烟道:“海波啊!这个……这个……事就这么个事! 你们也算青帮老人了,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知根知底,你们手上的功夫我都门清,该怎么做你们也不用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以前巡逻警是怎么办差的你们见得也多,照葫芦画瓢就行。 局里每天管一顿饭,工资呢每月三十,按规矩我抽一半。” 侯勇一听,当即叫起来:“啊!你也要抽一半?黄三爷那边还得抽一半呢!” 麻子六满不在乎地回应:“黄三爷那一半无需你们操心,我自会每月替你们送去。” 熊奎忍不住嘟囔:“那岂不是上了个班一分钱都落不着?” 麻子六不耐烦地呵斥:“你们是猪吗?平日里巡逻警那些捞钱的门道你们心里没点数?滚滚滚! 烟鬼,带他们入职,给他们划分巡逻区域,再领他们去换身衣服。” 李海波四人跟着烟鬼简单地办了个入职手续,领了两身皱巴巴的警服,他喵的还是旧的。 二十分钟后,几人歪戴着帽子,胸挂口哨,手里拎着警棍,弯腰驼背、流里流气地走出了闸北分局。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狐疑,这就入职了?这他喵也太草率了吧! 侯勇突然仰天大笑:“哈哈!想不到侯爷爷我也有当上警察的这一天!” 此话一出,几人仿佛瞬间被注入了鸡血,个个精神抖擞,迈着嚣张的步伐,开启了一天的巡逻。 李海波等四人负责巡逻的区域紧邻火车站。闸北这一大片都算是贫民区,四个烂人都是这一片长大的。 闸北外来人口居多,居住的也大多是穷人。 除了一部分各个工厂的工人外,大部分是从外地赶来上海打拼的穷苦之人。 其中以在火车站、码头从事扛包、拉黄包车工作的居多。 闸北最乱的就是火车站,那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每日人流量如潮水般汹涌,南来北往的外来人员穿梭不息,其间各种捞偏门的也多。 李海波他们什么人,从小就在这一带混,本身就是些坏得流浓的货色,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但是毕竟是第一天执行巡逻任务,他们还不敢肆意妄为,太过嚣张,只是将目标锁定在一些初来乍到的陌生面孔上。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把事情做绝,每当抓获捞偏门的拿警棍吓唬一下,再勒索个三毛二毛的,便草草了事,将人放走。 第7章 白洁 中午回局里吃食堂,两菜一汤,没多少油水,几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饭的人很多,都是底层的警员。 当官的不会吃食堂,因为食堂没有开小灶,跟着警员们吃一样的垃圾菜,官老爷们受不了。 李海波四人见到很多熟人,有原来闸北分局的老警员,也有新加入的青帮分子,一圈烟散下去就更熟络了。 吃完继续巡逻,待下午下班时分,几人聚在一处分钱。 侯勇等三人每人分得五毛。 李海波作为大哥多得一点,六毛。 李海波捏着那六毛钱,在指尖搓了搓,眉头微皱,“就这么点钱,一个月才十八块,不够花呀!” 侯勇把钱往兜里一揣,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波哥,这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捞。咱现在好歹是警察,有的是人上赶着巴结。” 杨春推了推眼镜,也跟着附和,“没错,波哥。咱可以先在这片区立立威,那些个小商贩,哪个敢不听话?” 熊奎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波哥!我可知道有个现成的生意,简直就像是为咱们量身定制的,就看咱有没有胆子做了。” 李海波眉头一挑,问道:“什么生意?你小子别尽整些不靠谱的事儿。” 熊奎嘿嘿一笑,左手撸着痦子上的黑毛道:“波哥,您瞧,咱们现在不都是警察了嘛。 这市面上,有不少人想办良民证,咱们可以帮人牵线搭桥,从中赚点茶水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海波听后,微微皱起眉头道:“办良民证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儿办起来麻烦得很。 又得找保长签字,还得去治安科盖章,最后还得跑到档案科扣钢印。 老上海的住户相对来说还好点,毕竟有户籍档案能查。可要是外来人口,那就更麻烦了,还得新建档案留着备查。 这不太好办呐!” 杨春在一旁听着,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开口说道:“波哥,就是因为不好办,这钱才好赚呐。我都打听过了,其实有些环节咱们自己就能搞定。 您看啊,就说这签字的事儿,咱们本身就是警察,自己签字就成,压根不用找保长。 这么一来,这利润可就全进咱们口袋了,多划算的买卖。” 李海波狠狠地瞪了杨春一眼,呵斥道:“你懂个屁!这事儿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除非是知根知底的街坊邻居,其他人的字绝对不能签。万一咱们帮着办证的人里有个反日分子,那咱们可就彻底栽进去了。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赚再多钱有什么用?” 侯勇在旁边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行!波哥,那咱们就只给街坊们签保人,那些不认识的,就按规矩找保长签。这样虽然咱们少赚点,但至少稳妥些。” 李海波却毫不犹豫地摆摆手,语气坚决地说道:“街坊的钱,咱们一分都不能赚。” 熊奎一脸疑惑,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呀?波哥,这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啊。” 李海波瞪了熊奎一眼道:“你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那可是街坊,都是从小看着咱们长大,就像亲人一样。 咱们能去赚他们的钱吗?你问问猴子,他们干扒手的会掏街坊的腰包吗?” 侯勇立刻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那肯定不能够啊!波哥说得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咱不能坑街坊。” 杨春还是有些不死心,小声嘟囔着:“波哥,要不咱就赚一点点,真的就只是一点点茶水钱,意思意思就行。” 李海波沉思片刻,微微点头,“行,尺度你们自己把握,熊瞎子你嘴巴利索,你负责去打通关节,早点把这项业务做起来!不过都给我机灵点,别他娘的惹出麻烦。” 几人分完钱各自回家。 …… “哟!海波,当警察了?看这身衣服穿着多精神!” “海波出息了,以后可别忘了关照街坊们呐!” “海波从小就仗义……” …… 李海波快要走到家门口时,瞧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白洁,他小时候的玩伴。 真是女大十八变呐,眼前的小姑娘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李海波满脸堆笑,跑上前去打招呼:“小白,好久不见啦!” 谁料,白洁却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说道:“呸,狗汉奸!” 李海波一下子愣在原地,望着白洁远去的背影,不禁骂道:“这死丫头,吃枪药了?” 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家门:“姆妈!我回来了!” 哥!上班累了吧!”小花从里屋蹦了出来。 “小花真乖!”李海波笑道。 “小花在家可乖了,哥哥给我买糖吃!” 李海波掏出几个铜板,潇洒地一挥手,“拿去花!” “谢谢哥哥!”小花接过铜板,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哎哟!你给她钱干啥呀?”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李母看到这一幕,急得直拍大腿。 “就几个铜板,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海波满不在乎地回应。 “我是怕她年纪小,被人骗了!”李母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吧,姆妈。她只是去弄堂口买糖,都是街坊邻居,不会有事的!” “你就惯着她!”李母嗔怪道。 这时,李海波突然想起在门口遇见的白洁,便问道:“姆妈!我刚才在门口碰到白洁了,这小妮子怎么见到我像见到仇人似的?” “哎!可能是见你穿了一身警服吧! 这丫头也是可怜,学校毕业就进了玛丽医院当护士。 她家不是住八字桥吗?小鬼子攻上海的那会,那里是交战区,一颗鬼子的炮弹打进了她家,她爹妈和她年幼的弟弟当场就没了,剩下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小波我可跟你讲,你虽然在警察局办差,可别帮着小鬼子做伤天害理的事!” “姆妈!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不行!跟我去菩萨面前念经去!” “别呀!” “你得向菩萨发誓!” “我……” …… 第8章 军统当街锄奸 不远处,白洁警惕地回望了一下身后,确认无人跟踪后,走进了一家书店。书店老板老张是个中年人,两人悄然走进里屋。 “老张!我看到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就赶过来了,是不是有新任务?”白洁急切地问道。 老张拿出一个包裹,神情严肃:“这是新写的抗日标语,你夜里偷偷去贴,千万留意安全!” “好!”白洁接过标语,这种事她已驾轻就熟。 “老张,上次我申请一把枪的事,你向上级汇报了吗?”白洁追问。 “这个……白洁同志,咱们是地下工作者,并非战斗人员。你一个女孩子,别总惦记着要枪。而且我们的枪向来就没富余,都得紧着一线战斗部队用。”老张劝道。 “那我申请去一线部队的事呢?”白洁仍不死心。 “白洁同志,别老想着去一线部队,革命工作各有分工。贴标语、发传单同样重要,宣传工作也是为了抗日。”老张耐心解释。 得,又是这套说辞,白洁心里明白老张根本没向上级申请,“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务必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刚一出门,便瞧见街头巷尾贴满了形形色色的抗日标语。 几个鬼子正咋咋呼呼地指挥汉奸撕标语。 李海波嘴角一撇,心中暗自腹诽:真幼稚,贴标语能有啥用,小鬼子又不会少块肉,搞不懂! 众人早早来到警察分局,参加巡逻队的早会。 巡逻队人员众多,细心的李海波留意到,其他巡警全部配枪,有的背着步枪,有的挎着手枪,没配枪的只有他们四人,手中各持一根警棍。 合着我他喵的在底层警员中还是最底层的。 麻子六背着双手,嘴里“这个……那个……”地说了一堆毫无营养的废话。 一个文盲混混,训起话来脏话连篇,前言不搭后语,毫无条理,就权当听狗叫了。 然后就是局里的翻译教大家学常用日语。 “哦嗨哟……” “哦嗨哟……” “控你鸡挖……” “控你鸡挖……” “阿里嘎多,括塞你妈屎……” “阿里嘎多,括塞你妈屎……” …… 四个烂人学得最认真,叫得也最大声。 李海波其实是会日语的,后世在学校认真学过一段时间,认识很多老师,有硬盘里的,也有学校里的。 水平嘛,怎么说呢?能听懂,说不好,认一些,不会写。 学完日语,几个烂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巡逻。 李海波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警棍,一边抱怨道:“哥几个,天天就拎着这根破棍子巡逻,实在不是个事儿。 既没什么威慑力,如今这世道又不太平,万一遇到个亡命之徒,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有没有啥法子能像其他兄弟那样配上枪啊?” 熊奎当即接腔道:“这事儿我可门儿清! 在咱这巡逻警的队伍里,以往那些老警察都是有配枪的。 可自打日本人来了之后,确切来讲是麻子六那家伙来了以后,新加入的警察若想配枪,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呢,是用自己的枪,只要在局里简单登记一下就成; 其二嘛,若是想用局里的枪,那就得破费了,得给麻子六那厮送钱才行。” 杨春皱着眉头问道:“那得送多少银子啊?” 熊奎撇撇嘴道:“长枪一人十五块法币,短枪一人二十块法币!” 侯勇瞪大了眼睛,怒骂道:“我呸! 麻子六是不是穷疯了?这枪本就是局里的公物,他居然还敢拿来中饱私囊?” 熊奎无奈地耸耸肩:“那又能怎样?巡逻队的事儿可都由他一手掌控! 不送钱的话,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握着根破棍子!” 杨春满脸狐疑与愤懑:“这么大的一个警察分局,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他?” 熊奎不屑地哼了一声:“天真了不是,你敢说其他当官的没分钱?” 侯勇骂道:“真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混账世道?” …… 没走十分钟,几人就跑到小公园里偷懒了,坐在公园长椅上听板鸭吹嘘勾引富婆的丰功伟绩。 板鸭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几人听得津津有味、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自远处街角处快速闪过。 嗯!是军统行动队的人,有情况! 没错,方才那道身影正是之前在万家岭时,与李海波同一个营的战友,后来一同被军统征召,返回上海的潜伏人员。 李海波装作若无其事地对三人说道:“下班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将三人支开后,李海波立刻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转过一道街角,在一处三岔路口,又瞧见了几个熟面孔。 这几人皆是一脸严肃,双手插在衣兜里,分散在街道两边,这阵势,是要打埋伏? 李海波还发现,在远处二楼的一扇窗户边站着的那个胖秃头——军统刘股长。 那刘股长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猛地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正好交汇。死秃子的第六感还挺敏锐。 难不成他们是要当街进行袭杀?可这周边的环境对撤退极为不利啊!况且警察分局近在咫尺。 就在此时,三辆老福特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车队刚抵达三岔路口,前方一辆黄包车突然翻倒,横在了马路中央。 头车司机本能地猛踩急刹车,导致三辆车依次停了下来。头车副驾上的保镖察觉不妙,高声呼喊:“别停!冲过去!” 但为时已晚,只见黄包车夫迅速掏出手枪,朝着司机接连射击,马路两侧的四名枪手也同时拔枪,不顾一切地冲向路中,对着中间那辆车疯狂开火。 后车的保镖们纷纷下车还击,一时间,枪声震耳欲聋。 仅仅几个呼吸的工夫,交火便宣告结束,五名枪手全部被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幸存的保镖们叫嚷着冲向中间那辆车,查看车内人员的情况。 李海波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他喵还是那几个战友吗?半个多月不见就成死士了? 李海波又抬头看了眼楼上的刘股长,刘股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第9章 来自军统的第一个任务 李海波稍作犹豫,还是吹响警哨,朝着事发地跑去。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想要一探究竟,看看这场袭击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后果。 待他跑到近前,眼前的景象太他喵惨烈了:头车中司机和前排的保镖两人死亡,后排两名保镖重伤; 中间那辆车的前排坐着司机和保镖,后排是一位干瘦的老头和一个打扮得极为妖艳的旗袍女人,四个人均身中数枪,命丧当场。 尤其是那干巴老头,显然是被枪手重点攻击关照,已经毫无生机; 后车的情况相对稍好,四人中有一人死亡,一人轻伤,剩下的两人,一个匆忙跑向最近的电话亭打电话,一个在现场急得团团转。 再瞧那五名枪手,个个皆是要害部位中枪,显然已无生机。 嗯?李海波突然发现其中那名曾与自己同营的战友尚有一丝动静。 他急忙奔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趴在地上的战友翻转过来。 战友微微睁开双眼,勉强认出了李海波,奄奄一息地问道:“你是来……支援……的吗?” “呃……!是吧!”李海波仓促回应,心中五味杂陈。 “不是说……有重火力吗?”战友的声音愈发微弱,却仍带着一丝疑惑与不甘。 “呃!在后面!”李海波只能随口敷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那就好……还以为……那死秃子……骗我!”战友说完这句,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也随之松弛下去。 “卧泥马,死秃子,连自己人都坑!”李海波心中怒骂,看着战友的离去,悲愤之情涌上心头。 警察局的人来得极快,刚走没多远的猴子三人也在其中。见已无危险,众人纷纷掏出警哨拼命吹响。 李海波无奈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后来来了许多车辆,救护车、警车、宪兵队的车接踵而至。 李海波几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作为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察,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这时,麻子六点头哈腰地领着个高个子鬼子军官走了过来,这身高在国人中只能算一般,但在鬼子中,那就算异类了。 麻子六指着李海波几人道:“太君,这几个就是最早赶到现场的警察。” 然后脸色一变对着李海波道:“李海波,这是特高课的山下太君,太君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报告太君,太君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 山下鬼子摆摆手道:“你是什么时候赶到现场的?”这中国话讲得字正腔圆。 “报告太君,我早就到了,他们还没开枪前我就到了!”李海波实话实说。 “嗯!早就到了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制止他们,眼睁睁看着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当街被杀?难道你和这些抗日分子是一伙的?” “冤枉啊太君!我也想帮忙啊!可我们没有枪啊!只有手中的一根破棍子,想帮也帮不上啊!”李海波晃了晃手中的棍子,猴子几人也举起了手中的棍子。 山下鬼子疑惑地看向麻子六。 麻子六汗都下来了,赶忙说:“他们刚入职,还没来得及配枪。明天,明天一定给他们配!” 山下鬼子不置可否地道:“现在治安形势很严峻呐!”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海波,转身走了。 麻子六狠狠地瞪了眼几人。 李海波装作没看见,是你让我如实回答的。 ……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如往常一般来到弄堂旁的早点摊,“马叔!来份馄饨!” “好嘞!小波这么早?” “新仔!来份报纸!”李海波大马金刀地坐下。 报童新仔立马送上一份报纸,“波哥!诚惠两个铜板!” 李海波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报纸。 目光扫过头条新闻:反日分子当街杀人,维持会长负伤就医,现场十数名无辜路人死伤,上海各界人士强烈不满…… 正看着,一个臃肿肥胖的身躯在对面落座,伴随着一声洪亮的呼喊:“老板!来份馄饨!” 李海波抬眼一瞧,心中暗忖:死秃子! “前段时间去你家找了好几趟,都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你死在回上海的路上了呢。”刘股长率先打破沉默。 “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几天。”李海波随口应道。 “你识字?”刘股长好奇地问。 “会读不太会写。”这身体的原主是小学毕业,读们报纸是没问题的。 李海波虽然是大学毕业,但穿越到这个年代用的都是繁体字,所以也没说错。 “报纸上说那维持会长受伤被送去医院了?” “死了,身中七枪,当场就没了气息。” “那我们的兄弟们……?” “都死了,没一个活下来的。”李海波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与哀伤。 “哎!抗日大业事关民族生死存亡,有所牺牲在所……”刘股长试图辩解。 “放屁!你那叫草菅人命。 昨天那地方根本不适合打伏击,连个退路都没有,你还骗兄弟们说有重火力支援。”李海波努力压低声音,打断了秃子的话,愤怒地指责道。 “啊……这……!” “我以后不会执行这种必死的任务!”李海波语气很坚决。 “你不会投靠了日本人吧?”对面的刘股长警惕地问道。 “放屁!我要是投靠了日本人你昨天就走不了!” “你现在是警察?” “前天刚入职!” “能搞到通行证吗?” “不行!” “良民证?” “办不了!”开玩笑!给军统办良民证,想死呢! “现在有个暗杀任务……” “刚不是说了送死的任务不去吗?”李海波皱起眉头。 “这次是暗杀,不是当街杀人,没有严格的时间要求,一个星期内完成就行!”刘股长赶忙解释。 “让其他人去!”李海波毫不犹豫地拒绝。 “同你一批的兄弟都死光了!”刘股长无奈地告知。 “我*****!”李海波忍不住爆了粗口。 第10章 军统叛徒 “目标叫陈二狗,是个叛徒,就住在闸北,家里是开五金店的,出身军队。 是你们后一批来沪的军统行动队潜伏人员。 这狗东西一来上海就投了日本人。”刘股长详细地介绍着任务目标。 “那这一组人岂不是全都危险?” “是啊!他们这组跟你们一样,相互之间基本不认识。 不过这狗东西投了日本人后,天天跟着鬼子宪兵队在检查站认人。 昨天已经让他认出了一个。 所以你最好动手快点,不然会有更多人被认出来。” “有照片吗?” “没有,他天天都在火车站前的检查站认人,戴黑色礼帽,右手臂上别了个鬼子膏药旗袖套。 这是他的住址,他爹没让他回家住,天天住在五金店的阁楼里。”刘股长递过来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 “有经费吗?”李海波又问。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二十五法币。事成之后有五十块大洋的行动经费。”刘股长拿出一个信封塞到李海波的报纸中间。 “武器呢?” “你家弄堂后面拐角有棵柳树,下午下班前我会把枪和子弹放进树洞里。不过建议你不要用枪。” “用不用是我的事,但你不能没有!”说完李海波抄起报纸起身就走。 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站起来!” “干什么?”刘股长一脸疑惑地站了起来。 李海波抄起警棍一棍子用力捅在了刘股长肥硕的肚子上。 “呃……!”刘股长疼得弓成了虾米,刚吃下去的馄饨又“哇……哇……”吐了出来。 “这一棍替昨天的兄弟送给你!”李海波用警棍点了点那光亮的秃头,转身就走。 “呃……卧泥马……呃……殴打上官……” 周围没一个人理他,这狗东西一定是惹到小波了! …… 上班、学日语、领枪。 嘿嘿,麻子六一脸幽怨地叫烟鬼领着四人去领枪。 四人欢天喜地地跟着烟鬼来到枪房,李海波看着枪房里的几十条枪心里直骂娘。 要知道大家的枪都已经领走了,这几十条枪都是多出来的。 他喵的,明明枪房里有这么多枪也不发给我,麻子六不得好死! 枪房老李给四人小组配了两长两短四条枪,并说明下班时要把枪交回来。 长枪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汉阳造,也就比老套筒好一点,手枪也是旧得不能再旧的盒子炮早基型号。 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还能用,只是子弹不多,几人已经很知足了。 带着枪巡逻,几人感觉气势都上去了不少。 …… 上海闸北火车站,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李海波面色冷峻,远远地凝视着前方鬼子宪兵队的检查点。 准备进站的旅客们排成了长队,依次接受着严格的检查,气氛压抑而紧张。 在检查队伍的旁边,有一名戴着黑色礼帽的青年,那右臂上别着的鬼子膏药旗袖套格外刺眼。 只见他上蹿下跳,嘴里不停地大声吆喝着,对旅客们拳打脚踢,咋咋呼呼的模样显得极为卖力。 这狗东西还对过往的女人动手动脚,女人们敢怒不敢言,纷纷惊叫着逃离,引得鬼子们哈哈大笑。 “呸,狗汉奸不得好死!”李海波眼中满是鄙夷与愤恨,狠狠地啐了一口。 正欲转身离去,突然看见远处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白洁,她来火车站干嘛! 李海波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顺便消除一些误解,却见白洁玉手一挥,一大把花花绿绿的传单飞向空中,又如雪花般纷纷飘落,白洁头也不回地钻入人群,消失无踪。 这时,尖锐的口哨声四起,暴怒的鬼子和汉奸冲入人群收缴传单。 而白洁,早已经混入人群不见踪影。 李海波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狗呆。 好家伙,我们小白原来是抗日志士啊!巾帼英雄、巾帼不让须眉、比过花木兰、赛过穆桂英…… 李海波看着白洁消失的方向,激动得浑身发抖,所有形容女英雄的词汇从心头喷薄而出,浑然不记得今早还说,贴标语发传单对抗日没半点帮助! ……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下午下班时分。 李海波和几个烂人又凑到了一块儿。 今日他们运气倒是不错,在猴子的带领下,抓了几个以前的同行,从那些人身上搜刮出了五块大洋的赃款。 猴子满脸堆笑,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毕恭毕敬地递向李海波,谄媚地说道:“波哥!兄弟们每人一块,这多出的两块是您的!” 李海波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只拿了一块大洋,平静地说道:“以后我就跟兄弟们一样分钱,要是有分不匀的,就先放在你这儿当公款,等兄弟们平时听曲儿、吃小酒的时候再用。” “好嘞!波哥果然大气!”猴子率先奉承道。 “波哥就是仗义!”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着。 李海波倒不是不想多拿钱,只是这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多拿了他们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难保以后不会在背地里使绊子。 作为一名潜伏特工,不能因为这种小事给折了进去。 李海波与那几人分道扬镳,便径直朝着李股长提及的那家五金店走去。 他在五金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蹲下,手指夹着香烟,深吸一口,烟雾在他面前缓缓升腾,眼神时不时瞄向五金店的门口。 片刻后,陈二狗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此刻的他全然没了先前在火车站检查点时的嚣张气焰,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弯腰驼背,双手笼在袖筒里,黑色礼帽被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眼睛,而那手臂上的膏药旗袖套也早已不见踪影。 “呸!狐假虎威的狗东西!”李海波再次啐了一口,将烟头狠狠踩灭在脚下,随后抬脚跟了进去。 “哟!老总!请抽烟!”老板是位一脸奸诈的中年男子,他一见身穿警服的李海波走了进来,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来把铁锤。”李海波面无表情地接过递来的香烟,放在嘴边轻轻叼着。 “好嘞!”店主连忙转身,在货架上翻找起来。 第11章 螺丝刀逞威 李海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五金店的布局。五金店很小,一层的平房,只有一个店面四十来个平方,有副狭小的楼梯直通阁楼。 李海波微微凝神,开启了顺风耳技能。 瞬间,店内极其细微的声响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甚至敏锐地捕捉到了阁楼上轻微的心跳声。“这废物顺风耳还挺好用的嘞!”李海波心中暗自庆幸。 付完钱,李海波提着铁锤,若无其事地走出了五金店。 老板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来打秋风的呢! 回家前顺路从树洞里掏出了一个包裹。 回到家中,李海波怀着一丝期待打开包裹,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半旧的马牌撸子,旁边还有十四发子弹。 他熟练地将子弹装进弹夹,随后拉动套筒,将子弹上膛,最后把枪收入空间。 …… 寂静的深夜,万籁俱寂中,李海波身着一袭黑衣、面戴口罩,悄然来到了距家仅两百多米的五金店。 他站定身形,凝神开启顺风耳技能。 须臾,店内的动静清晰可闻,仅有阁楼上一人的心跳与呼吸声有节奏地传来,从那略显舒缓的呼吸韵律和轻微的呼噜声判断,此人想必已然酣然入睡。 在黑夜中,顺风耳覆盖的地方都如雷达地图一样出现在脑海中。 我擦,我不成蝙蝠侠了吗?第一次在晚上使用顺风耳的李海波,看着脑海中如水波般荡漾的地图激动万分。 来不及多想,李海波缓缓移步至店门口。 这五金店的门还是那种老式的板门,应该说,这个年代的店门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 这种门由一块块长条松活动木板拼起来,而且写了编号。 门框的上下有凹槽,板从一边依次取出或关上。 这种门除了最后一块门板是用锁或门栓固定的,其他的门板都是卡在凹槽中。 这就好办了,只见李海波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门板之上。 刹那间,几扇门板“嗖”的一声瞬间没入空间之中。 寻着脑海中的地图,他抬腿迈进店内,路过货架时,顺手拿起一把螺丝刀,而后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向阁楼攀爬。 那陈旧的木制楼梯在他的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原本均匀的呼吸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弹簧般猛然坐起,声音中带着惊恐与警觉:“谁!?” 与此同时,李海波听到了对方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手间,那把螺丝刀如离弦之箭,急速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直刺向目标的心脏部位。 “呃~~”瞬间,心跳声停止!目标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全身不停地抽搐。 李海波微微一怔,轻声自语道:“嗯!这螺丝刀还挺好用的嘞!” 言罢,转身下楼,毫不犹豫将剩下的一百多把螺丝刀一股脑儿地全部收走。 觉得意犹未尽,他稍作思索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五金店内的各类工具、材料等物品统统席卷一空。 可惜柜台里没钱。 最后李海波心满意足地大踏步离去,甚至连那原本被收入空间的门板都懒得装回去,任由五金店的入口敞露在这暗夜之中。 晨曦初露,冬日柔和的阳光洒在弄堂口的早点摊,“马叔!来份馄饨!” 李海波像往常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出家门,准备享用早餐。 这时,一个身材臃肿肥胖的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对面的座位上重重坐下,大声喊道:“老板!来份馄饨!” 李海波抬眼瞥了一下,说道:“你消息挺灵通的!” 那人嘿嘿一笑:“我也不确定,只是听说五金店的门一大早就敞开着,连宪兵队都惊动了。所以过来问问,是不是得手了?” “嗯!” “没开枪?” “没开枪,用螺丝刀杀的!”李海波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回答。 “螺丝刀?螺丝刀也能杀人呐?行,以后你的代号就叫‘螺丝刀’了!”刘股长不假思索地说道。 “代号?代号不都是如飞龙、暗影、狂刀这种威武霸气吊炸天的吗?螺丝刀?太敷衍了吧?”李海波皱着眉头,满脸不情愿。 “你想多了,像我们这种潜伏人员,越低调越好!” 李海波沉默片刻,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我的经费呢?” 刘股长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钱袋,“啪”地扔在桌子上。 李海波伸手拿起钱袋,轻轻掂了掂,脸色一沉:“嗯……,怎么重量不对?” “这是三十块!”刘股长镇定地回答。 “你他喵,这是我的卖命钱,这种钱你也贪?” “拜托!我说了行动经费五十块,但这五十块不可能全部给你。 在你身后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在默默付出,不可能不分他们一点。”刘股长试图解释。 “那拜托你下次直接说我能拿到多少。”说完,李海波气愤地抄起钱袋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站起来!” “我……我……我不起!”刘股长眼神一阵慌乱。 李海波抬起一脚踢在了刘股长肥硕的肚子上。 “呃……!”刘股长跪在地上“哇……哇……”狂吐。 “像你这种人,上了战场容易被人打黑枪!”李海波用警棍点了点那光亮的秃头。 …… 闸北警察分局内,气氛略显活跃。因为今天是分局每月例行的打靶训练日,所有在职警员都将在这几日分批前往靶场,进行射击练习。 虽说每人仅能分配到十发子弹,但这对于多数警员而言,仍是一次难得的实操机会。若有人想要多打几发子弹,就不得不自掏腰包了。 侯勇三人尤为兴奋,眼睛里闪烁着新奇与期待的光芒。他们仨入职以来,还从未有过打枪的经历,这次终于能摸一摸真家伙,内心自然是按捺不住地激动。 尤其是杨春,不停地搓着双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靶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海波。开玩笑,全天下都知道我当了六年的兵,老子神枪手好不啦。 众人满怀期待地来到靶场,李海波见大家跃跃欲试却又稍显迷茫的样子,便自发地担任起了几人的教练。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都别慌,先听我讲讲要点。这握枪姿势很关键,得稳稳当当,手臂不能抖,就像这样。”说着,他熟练地拿起枪,展示了标准的握枪动作。 第12章 熊瞎子的天赋 侯勇第一个按照李海波的教导走上前去,他双手紧握着枪,极力模仿着正确姿势。 随着一声枪响,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一震,子弹飞向靶子。 虽然侯勇努力保持镇定,接连射击,但子弹的弹着点却全部偏左。 他看着靶子,无奈地撇了撇嘴,心中满是不甘。 接着是杨春,他兴奋地拿起枪,可因过于激动,把李海波刚刚强调的要点抛到了脑后。 随着几声枪响,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射出的子弹竟然全部脱靶。 杨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尴尬与失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后轮到熊奎,他认真听完李海波的讲解后,沉稳地走上前,身姿挺拔,眼神冷静而坚毅。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枪,将所学要点一一运用,熟练地调整姿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清脆响亮,子弹如精准的利箭般直飞靶心。 旁边的警员们都被这精彩的射击惊呆了,不禁发出阵阵赞叹。 就连李海波也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心中暗自赞叹这小子的天赋,第一次打枪,准头都快赶上我这个老兵了。 靶场人主管老童走了过来,看着熊奎的成绩,不禁竖起大拇指称赞:“这小子,厉害啊,天生的神枪手!” 熊奎一听,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那股子得意劲儿瞬间涌了上来。大摇大摆地在靶场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吹嘘:“我就说我肯定行,这天赋,你们谁有? 我这眼睛,那就是天生为瞄准而生的,这手,稳得跟泰山似的。 就我这枪法,别说是在咱们这小分局,就是放到整个上海警界,那也得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一边说,一边还比划着刚才射击的动作,故意放大动作幅度,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李海波见熊奎如此出色的表现,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 10 发子弹也让给了熊奎,拍拍他的肩膀说:“熊瞎子,别骄傲,多练练,好好找找枪感。” 熊奎接过子弹,咧着嘴笑道:“波哥,你就瞧好吧!”说罢,再次举枪投入练习。他的动作愈发熟练,每一次射击都引得周围警员阵阵喝彩。 李海波觉得不过瘾,又掏钱买了 10 发步枪子弹,对熊奎说:“来,试试这个长枪,看看你能不能驾驭。” 熊奎接过步枪,在李海波的一番指导后,迅速进入状态。虽然长枪的后坐力更大,操作难度更高,但熊奎凭借着自身的天赋和刚才积累的经验,逐渐找到了感觉。 尽管与手枪射击相比,成绩达不到神枪手的标准,但那弹着点分布也较为集中,明显看得出这小子的天赋确实不错。 熊奎打完这 10 发步枪子弹后,心中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他放下枪,走到李海波身边,收敛了之前的张狂,“波哥,今天多亏有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发现自己还有这本事。以后你可得多教教我。” 李海波笑着点点头:“行啊,大家兄弟一场,只要你肯学,我肯定倾囊相授。” 熊奎连忙点头称谢,其他警员也围了过来,对熊奎的表现赞不绝口。 第二天,熊奎神枪手的名声就传遍了闸北分局。而侯勇的良民证生意,也正式开张了。 …… 平淡如水的时光悄然流淌。一个星期转瞬即逝。 “马叔!来份馄饨!” “好嘞!小波您稍等!” 不一会儿,一名青年端着馄饨走了过来:“波哥,您的馄饨!” “哟!小马,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天了!”小马叫马全义,是老马唯一的儿子,和李海波差不多时间当的兵。 “这几天咋没见你?” “去帮几个同乡战友家里送钱,还有几个战死兄弟的抚恤金也要送,昨天才忙完!” “那还回部队吗?” “不回了,没什么意思,不如在家尽孝!还能帮助兄弟们照顾一下家里。” “你不是炮兵吗?饷钱可不少!” “炮兵个屁!炮都没有了!” “那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什么手艺,就身上这把子力气,想去拉黄包车挣点糊口钱。这不是还没有良民证吗?想问问波哥能不能帮忙!” “行!等一下跟我一起去分局!” “好嘞!谢谢波哥!” …… 上班、学日语、领枪。 领着马全义去档案室办良民证,档案室的科长一看是自己人,非常给面子,查到以前的户籍档案后,当场就给办了,担保人填的是李海波,当然还给了科长两块大洋的茶水钱,行情价,没多收。 李海波看着档案室成箱的空白良民证和空白档案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和小马分别后,李海波一如既往地与几个烂人巡逻。 巡逻到小公园,远远地看见一处地摊边围满了人。 “瞧一瞧,看一看嘞啊!数瓜子猜单双嘞啊!拼运气拼手气嘞啊!猜中就给钱,押多少赔多少嘞啊!发财机会大把嘞啊!”一名头戴破礼帽的汉子大声吆喝着。 “哈哈!我又猜中了!快给钱快给钱!今天运气真不错!”围观的人群中,一名青年开心地手舞足蹈。 “哟!这位兄弟又押中了,运气无敌了!爷们说话算话,押多少赔多少!给你钱,您拿好喽!”破礼帽数出几块法币推了过去。 “来,继续压!数瓜子猜单双,压多少赔多少!” 熊奎几人相视一笑,背着枪就走了过去。 熊奎抽出警棍咋呼道:“走开走开,围在这里干什么?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呐?” 侯勇一把揪住刚才赢钱青年的头发,“诶!你别跑!过去一起蹲着!” “我……我不认识他!” 侯勇一脚踹过去,“放屁!你骗鬼呢!你就是个托,你们一伙的,蹲下!” 杨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干什么的?” 破礼帽掏出烟,点头哈腰道:“老总抽烟,我们兄弟就混口饭吃!” 杨春骂道:“放屁!你们这叫当街作局,行诈骗之事。诈骗知道吗?要坐牢的!” …… 李海波站在边上没吭声,看着几个家伙表演。 突然瞥见周正国在不远处一个劲儿地向他挤眉弄眼。 第13章 三井医药 李海波不动声色地朝着周正国走了过去,脸上挂着一丝疑惑:“怎么了老同学?” 周正国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有事找你帮忙!” “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的,绝对义不容辞!”李海波拍着胸脯,语气坚定。 “上次不是送了几名医生出去吗?”周正国缓缓开口。 “对!还顺利吗?”李海波关切地追问。 “非常顺利!只是现在缺药品和医疗器械缺得厉害。” “哪里能找到?” “闸北有家叫三井医药株式会社闸北分社,他们那里什么都有,只是一般人买不到。你不是警察吗?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周正国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行,我先去问问,下午下班后你到我家弄堂口等我,行不行都会答复你。”李海波思索片刻后应道。 “好嘞!” 这时,三个烂人敲诈完赌博摊走了过来,李海波示意周正国先走。 “怎么样?有油水吗?” “诈出两块大洋!”碎嘴熊瞎子得意地说。 “干得漂亮!走,茶馆听说书去!” …… 三井医药株式会社闸北分社,其实就是个药店。 跛脚经理是个日本人,还有两名华人员工。 买药要看批条,只批发不零售,而且只收黄金和银圆。 药店不大,分上下两层。 下层店面,上层是经理的办公室兼卧室,没有仓库,所有药品和医疗器材都在柜台和货架上,没货了就一个电话,位于日租界的总社就会送过来。 大略估算了一下,药品和器械都还算齐全,只是量不大。店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就一辆牛车勉强装满。 站在对面马路牙子上的李海波吐掉烟头转身离去。 …… 午后下班时分,李海波家的弄堂外,周正国早已等在此处,双手不停地搓着,眼神里满是焦急。 不多时,李海波的身影从远处渐渐清晰起来。周正国眼睛一亮,赶忙小跑着迎上前去,满脸期待地问道:“海波,怎么样?” 李海波神色平静说道:“你记得上次见面的那个小土地庙吗?” “记得!”周正国忙不迭地点头。 “你明天中午到那等!”李海波说完转身就走,留给周正国一个拽酷屌炸天的背影。 “不……不用给钱的吗?”周正国摸着兜里的三根小金鱼站在风中凌乱。 …… 月黑风高、一袭黑衣、面戴口罩……他喵的,王八蛋,这么晚那跛脚经理还在数钱。 员工早已下班,李海波猫在对面的阴影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跛脚经理却在楼上数钱数得津津有味。 开启了几个小时顺风耳的李海波,听着跛脚经理一边哼着倭国小调一边数钱都快要发狂了:“不要数了,一千零六块,你这天杀的财迷,都数多少遍了。” “老子不等了!”李海波的耐心终于耗尽,怒气冲冲地朝着药店走去。 来到门前,他动作敏捷地收走两块活动门板,随后如鬼魅般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又将门板悄然装回原位。 接着,蹑手蹑脚地踏上楼梯,那形象,嘎子偷狗见过吗? 此时,即便不用顺风耳,那跛鬼子哼小曲的声音以及数银圆发出的清脆“叮……叮……”声音清晰可闻。 跛鬼子经理野尻小种今天很开心,野尻小种本是陆军军官,去年那场惨烈的上海之战,让他永远地失去了在战场上驰骋的机会,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役。 凭借着战友的人脉关系,他顺利进入三井医药,并且凭借其日本人的身份,迅速在闸北分社坐上了经理的位置。 虽已退役,军队的往昔却如影随形。昔日的战友们时常举办聚会,野尻小种也总是被热情相邀。 频繁的聚会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潜在的商机。 那些从战场上归来的战友们,手中掌握着大量的战利品,有金银首饰、古董字画,甚至还有一些私自截留下来的少量枪支弹药。 野尻小种意识到,如果能将这些战利品收拢过来,再转手卖给其他人,其中的利润必定相当可观。 然而,启动这一计划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缺乏本钱。 思索再三,野尻小种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分社的公款。 分社的公款结算方式存在着时间差,一月一结算的规则让他看到了可乘之机。 此后,野尻小种开始大胆地挪用公款,用以收购战友们的战利品。 得益于战友间的信任,每次交易他只需先支付一半的款项。 在将收购来的战利品成功卖出后,他才会补齐剩余的货款,并赶在公司查账之前,将挪用的公款悄然补上。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每个月他都能收获一笔颇为丰厚的利润。 这不,野尻小种今天刚刚圆满完成一笔交易。 他坐在那张宽大地办公桌前,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一双粗糙的手快速地数着面前那摞大洋。 虽说眼前的这些钱财,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要用于支付战友们的尾款以及填补挪用公款的巨大缺口,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份额,却也在每一次的交易后不断增多。 “真好哇!”野尻小种不禁在心中暗自欢呼,“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再干几个月,我就有了自己的本钱,就可以彻底摆脱挪用公款的风险了。 到那时,我便辞去这经理的职务,全心全意地投身于这利润丰厚的战利品交易之中。 哼,还有那个青帮的小瘪三,之前给的价格实在是低得离谱,下次非得让他提提价不可。 倘若他依旧不识好歹,那我也绝不手软,大不了就另寻一个识货且出价更高的下家。” 正在畅想未来的野尻小种似乎有所察觉,猛然感觉前方有异样,大声喝问道:“什么地干活?”同时,他的手如饿狗扑食般朝着桌子上的王八盒子伸去。 “晚了!”李海波眼疾手快,手中的螺丝刀如离弦之箭飞出,精准无误地正中跛鬼子的眉心。 第14章 洗劫鬼子药店 “卧泥马,还有枪?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收走!”李海波一边低语,一边将王八盒子熟练地收进随身空间,稍作思索后,把那具死鬼子的尸体也一并收了进去。 他大步上前,拉开刚刚被鬼子关上的抽屉,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不禁咋舌:“好家伙,医疗行业这么赚钱的吗?” 只见抽屉里满满当当塞着金条和大洋,仅是大小金条就有三十多根,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就是金条啊!真漂亮!”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李海波都是第一次见到金条,真迷人呐! 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财宝统统收走。 随后,李海波着手清除痕迹。 一分钟后,李海波看着桌子上那摊血迹,眉头紧皱:“他喵的,桌子上就这么点血,怎么就擦不干净呢?” 思索片刻后,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桌子也收进空间,紧接着,椅子、床、被褥、衣服、柜子等物品一样都不放过,全部收走。 几个呼吸间,二楼就像搬过家一样空荡荡的,李海波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撇了撇。 还有正事要办,于是又将一楼的药品和器材一扫而光,边收还边感叹:“这药还挺齐全的,大部分给游击队,自己还能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搞定这些之后装上门板,喃喃自语道:“哎!又是一桩悬案呐!” 说罢,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这无尽的夜色之中。 …… 次日清晨,睡眠严重不足的李海波,强忍着困意,打着哈欠开启了新一天的工作。 他像往常一样,与那三个烂人一同巡逻。 没十分钟就巡进了茶馆,把枪扔给杨春,叫他下班帮忙还枪,然后找了个理由扔下三人跑了。 一出市区就从完间取出一套便装,经过简单地伪装后,戴着毡帽、口罩和围巾,紧赶慢赶地在中午之前赶到了丁家村,找丁老蔫借牛车。 得益于上次有借有还积累下的良好信誉,这次的借车格外顺利,甚至无需任何抵押。 与此同时,在小土地庙边上,周正国与队长、政委们正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队长眉头微皱,忍不住出声问道:“正国同志,你确定李海波同志说的是今天中午吗?这时间已经过了呀。” 周正国毫不犹豫地回答:“确定啊!我亲耳听他说的,绝对不会错。” 李队长面露疑惑与担忧之色,喃喃道:“那怎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周正国心里也打起了鼓,嘴上却说道:“可能路上耽误了吧!土地公保佑千万别出事!”周正国双手合十向土地公许愿! 陈政委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失笑:“正国同志,我们是革命同志,信奉唯物主义,遇事可不能求土地公呀!” 周正国被点醒,尴尬地笑道:“呵呵!实在是太紧张了。” 在紧张的等待之后,前方暗哨匆匆跑来报告:“报告队长政委,前面来了辆牛车!” “太好了!是上次那位李同志吗?”周正国轻舒了一口气问道。 “不知道,他包得太严实,根本看不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两人走出几十米,就见李海波赶着牛车,大老远地就咋咋呼呼道:“同志们!我想死你们了!” 此次游击队人数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出现了很多陌生面孔。 陈政委看着包得只剩眼睛的李海波笑道:“还进行了伪装,蛮谨慎的嘛!是我们大意了!下次还是不要带这么多人来见面!” 李队长的目光随即落在缓缓驶来的牛车上,只见车上满满当当载着各类药品器材,不禁有些愣神。 转头对周正国问道:“正国同志,你给了李同志多少钱?咋换来这么多东西。” 周正国干脆利落地回应:“没给钱!” 李队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没给钱!” 周正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金条还在我手上呢!” 李队长面露难色,咂咂嘴道:“好家伙,看这么大的量,三根小金鱼远远不够啊!政委,你还有钱吗?” 陈政委无奈地苦笑着回答:“我有没有钱你心里没点数的吗?” 他们自以为小声地嘀咕,却不想被拥有顺风耳技能的李海波得一清二楚。 李栋队长率先一步迎上前来,双手紧紧握住李海波的手道:“李同志,总算把你盼来了,刚才正国还在向土地公许愿呢!还被政委训了一顿。要我说,跟土地公许什么愿呐,应该向李海波同志许愿嘛,有求必应!哈哈哈……” 李海波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仔细打量着战士们手中的装备,“有求必应可不敢当,不过我发现,来了好多陌生面孔啊!上次借给你们的武器也少了很多哇,尤其是机枪,一挺都不剩!” 李队长脸色一僵,闭口不说话。 陈钢政委笑着走过来说:“我们游击队的人数是不固定的,常年保持在五十人到时二百人之间,大部分人待一段时间就随着人员和物资送到主力部队去。 你上次见到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和那批医生去了四爷主力,机枪和大部分好枪都带去了。 我们嘉定游击队主要是配合上海的同志运送物资,转移人员,不是战斗部队,用不了那么多好枪。 主力部队更需要这些枪。为了这些枪,李队长到现在还不高兴呢!” 李海波笑着道:“怎么?李队长闹情绪了?” 李队长苦笑着摇摇头道:“闹情绪了倒不至于,我也是红军时期走过来的老同志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只是我以前也是机枪手,这刚到手的机枪还没捂热就送走了!心里不痛快!” 李海波叹了口气,他深知,武器对于游击队的重要性,并非说缺乏武器他们便会停止抗日的脚步,只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拿着大刀长矛必然会吃大亏。 看来后续还得为他们筹备一批武器,以增强其作战能力与自卫底气。 李海波不由得想起了闸北警察分局的枪房,那里的枪可不老少,旧是旧了点,但总比没有强。 他拍了拍李栋队长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们守着这么大一个上海,以后搞武器的机会多的是。 队长政委,药品器材全部在这,写借条吧!” 陈政委连忙应道:“借条?好的!好的!”说完赶紧翻公文包找纸笔。 李队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海波同志,这些药品花了多少钱?” 李海波一脸轻松地回答:“知不道啊!我也是借的!” 李队长瞪大了眼睛:“啊!找……找谁借的?” 第15章 秒变穷光蛋 李海波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当然是日本人!还是不打借条的那种!” 李队长听闻,恍然大悟地竖起大拇指:“你牛叉!” 陈政委眉头紧皱,思索着说道:“这么一大车紧缺药品,得算多少钱呐?这可不好估量。” 李海波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估摸着写吧!” 陈政委略作沉吟,开口道:“啊!那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十五条小金鱼!?” 李海波眼皮都没眨一下,爽快应道:“行!那就算十五条小金鱼!” 陈政委开心地埋头写借条:“今借到爱国义士李海波同志,药品及医疗器材一批,价值十五根小金鱼……” 李海波却突然补充道:“还有大洋一千块!” 陈政委猛地抬起头,惊诧道:“啊!还有大洋?” 话声未落,“咚”的一声,一个包裹被扔在地上,里面的大洋撞击发出一连串清脆动听的金属碰撞声。 陈政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继续写着:“现大洋一千块……” 李海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道:“还有小金鱼二十五根、大金鱼七根!” 陈政委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啊……这!” “咚”的一声,又一个包裹散开,里面的金条闪耀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众人眼睛都有些花了。 陈政委写字的手都有些发抖:“还有小金鱼二十五根、大金鱼七根。以上物资皆用于抗击日寇侵略,救助抗日军民,待抗战胜利后如数归还。 嘉定县抗日游击大队 大队长:李栋(签字) 政委:陈钢(签字) 证明人:周正国(签字) 1938年11月10日。” 签字,按手印,盖章。 收好借条,李海波拍着队长的肩膀说:“本家,债越欠越多了哟!” 众人皆笑。 挥手送别欢天喜地的游击队,李海波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抬手给自己一巴掌:“让你装b,装b一时爽,秒变穷光蛋呐!好在又多了一张护身符!” 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三十几块大洋一阵无语:“我的老婆本呐!得想办法搞钱,搞大钱!不行,这些钱一回去就交给老妈,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没了!” 垂头丧气地李海波把牛车还给了丁老蔫,还给了他一块大洋的租金。 本来丁老蔫死活不要,气得海波掏出了盒子炮。 “我是在乎这一块大洋的人吗?一千块大洋送人老子眼都没眨一下!” …… 这时,闸北的三井医药也是一片鸡飞狗跳。 今天一早,两名华人员工就早早来上班了,可不敢迟到,暴躁的经理是会打人的。 只是等了老半天也不开门,员工也不敢敲门催促,因为经理是因伤退伍的老兵,在上海有很多战友,经常外出鬼混,喝醉酒是常有的事。 两员工只能等在店门外,被冬日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 可一直等到十一点钟,这就不正常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后,给日租界的总社打了个电话,总社派了个副社长过来,让员工借来梯子打破窗户爬了进去。 等打开门的时候众人傻了眼,楼上楼下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四面墙,连柜台货架都不见了。 这就邪门了,报警,报宪兵队。 警察和宪兵来了十分钟就走了,携款私逃、监守自盗,不然没法解释。 ……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午饭都没吃的李海波饿得要死,失策了,下次得提前在空间里准备一些干粮和水,没经验呐,空有宝山还饿肚子! “哥!你回来了!上班辛苦了!” “没钱!” “小赤佬!” ……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把三十块大洋交给了李母,见儿子又拿钱回来,李母高兴得合不拢嘴,扬言要存起来给李海波讨老婆。 李海波匆匆吃过早饭,用剩下的最后几个大洋和法币去买了上百个大肉包子、上百个生煎包、上百个馒头、几十根油条,又去熟食铺子买了十几只烧鸡和一大堆熟食。 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李海波愣是跑了四五条街,找了十几家店分散采购。 最后又一路跑到火车站找断指老猴子买了几十个茶叶蛋,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一大堆食物终于松了口气,这下不用饿肚子了。 当然,这一通采购的直接后果就是——彻底没钱了。 …… 上班、学日语、巡逻…… 小公园里,侯勇站在几人中间,正兴致勃勃地给大家演示扒窃技术。 侯勇不无卖弄地说道:“干我们这行,讲究的是眼尖、手快、心稳。首先说眼尖,就是快速准确地在人群里找目标。” 侯勇努努嘴指向远处地摊上一位专心挑选商品的大妈,轻声说:“看到没,这种注意力全在东西上的人,警惕性最低,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又指了指另一边杂耍摊聚精会神看表演的观众:“还有那群看杂耍的。” 这时熊瞎子兴奋地跳出来道:“我知道!我知道!还有马路边那个戴眼镜的猥琐男,一双眼睛从没离开过往女人的胸脯。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猴子也笑着说:“没错,这些人都是下手的好对象!” 接着,猴子开始演示手法:“出手的时候,要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动作要自然,就像你在人群中不小心碰到别人一样。” 侯勇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极为自然地进行示范。 只见他的手指仿若灵动的闪电,快速地在李海波的衣服口袋上轻轻掠过,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没有丝毫的阻滞与拖沓。 令人惊叹的是,李海波对此竟然毫无察觉,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不得不说,这侯勇在扒窃方面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双手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别人的面去掏人口袋,他的动作也快得让旁人连一丝残影都无法捕捉到。 “还有,一旦得手,千万别慌,要镇定地离开,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哪怕被发现了,也要装作若无其事,找机会脱身。” 熊奎和杨春在一旁看得跃跃欲试,他们按照侯勇的示范,小心翼翼地互相掏包,然而却状况百出。 第16章 最安全的保险柜 熊奎动作太过笨拙突兀,好似在拉扯重物,与侯勇的轻盈形成鲜明对比;杨春则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不是没能把钱包顺利掏出,就是好不容易夹到一半,那钱包却半路“逃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好在几 人都穿着警服,不然估计早就有人报警了。 侯勇看着他们的狼狈相,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扯着嗓子吹嘘道:“没那么容易的!侯爷我可是从小练的童子功,夏天从水盆里夹肥皂,冬天从火盆里夹烧红的木炭。你们怎么可能看一次就学得会!” 几人不信邪,又试了几次,但总是不得要领。 侯勇更是嘚瑟起来:“侯爷我可是沪上第一神偷,这可是要天赋的。不光动作得轻,速度更是关键,就你们这两下子,一辈子都甭想出师咯!”那副嘚瑟的模样,仿佛真是沪上扒窃界老大一样。 一旁的李海波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对他们的玩闹无动于衷。“在波爷我的空间异能面前,什么神偷都是弟弟!” 李海波把侯勇叫过来,调侃道:“猴子!就凭你这手速,哪怕在街上随便摆个摊,那也能挣到钱啊。何苦非得做扒手呢?我可知道,街上那些表演三仙归洞的,比的就是手速!” 侯勇满不在乎地回应:“我祖上就是跑江湖摆摊的,可摆摊哪有掏人腰包来钱快!” 杨春在旁打趣:“切~~,照你这么说,去赌场出老千来钱岂不是更快!” 侯勇立马摇头:“那可不行,赌场一般都有帮派后台撑着,而且里面高手如云,容易被看穿,一旦被抓,那可是要砍手的,风险太大咯!” 熊奎却不留情面地揭短:“切~~,你爹做扒手不也被人抓住砍手了?” 侯勇不屑地切了一声:“那是他学艺不精,要是我小侯爷出手,绝对不会被抓住!” 李海波眼珠一转,提议道:“有没有想过,把掏人腰包的手改成握把刀?” 侯勇一听,连忙摆手:“杀人呐?那可不行,我可玩不来!” 李海波最擅长的,就是他祖传的匕首近身快刀和远处飞刀快打。 他最快能在一秒之内从不同角度迅猛捅出十二刀,又或是双手左右开弓朝着不同目标打出十把飞刀。 但即便如此,他出手时还是会有残影显现,与侯勇掏包时那快到连残影都不见的速度相比,实在是差了一截。 看来有些事情,还真得靠天赋,侯勇这天赋不去练刀可惜了。 几人笑闹了一阵后,兴许是累了,便一同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天。 李海波给三人散了一圈烟,点上后深吸了一口:“最近手头紧得很呐!兄弟们知道哪里能来大钱吗?” “我知道,我知道!”熊奎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叫嚷着:“日本人的北海洋行,那大厅里有个巨大无比的保险柜……” “切~~,就你这消息,闸北谁不知道啊。”杨春不屑地撇撇嘴,打断了熊奎的话。 “什么情况?北海洋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海波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熊奎连忙说道:“我来说!我来说! 这北海洋行啊,成立于三年前,那时候波哥你还在当兵呢,所以不清楚。 这北海洋行可是专做东洋布的大洋行,买卖做得相当红火,规模大得很。 他们的仓库在码头,不过办公地点设在闸北,里面只有个小仓库,存放一些样品什么的。 那帮小鬼子为了显摆自家的实力,在大厅里搁了个超大的保险柜。 那保险柜足有一人多高,听说重量能达到一万斤。 那些大布商在大厅谈完生意后,小日本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保险柜把钱塞进去。 好家伙,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金条、大洋和外汇。” 李海波弹了弹烟灰,目光锁定侯勇,开口问道:“猴子!那保险柜你能开吗?” 侯勇赶忙摆摆手,苦笑着回应:“波哥!你可太抬举我了, 虽然都是偷,但偷也分很多种。 像我就一扒手,平常也就掏掏人腰包。 开锁都不会,更别说开保险柜了。 再说了,那可是北海洋行的保险柜,根本没人敢去偷。” “为啥没人偷?是因为防守太严吗?”李海波追问道。 “防守严密是一方面,北海洋行雇了好几个日本退伍军人,一天到晚守着。 关键是那个保险柜是美国货,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保险柜。” “全世界最安全的?不是说没有那个保险柜是打不开的吗?” “是的,天下就没有打不开的保险柜! 但这保险柜不一样,听说当年美国发过悬赏,全世界最厉害的六个开锁匠一联手,花了十九个小时才打开。十九个小时啊!这跟打不开也没啥区别!” “切,搞噱头罢了。哪有六个开锁匠一起联手的?怎么配合?不得互相干扰?” 李海波嗤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后世电视上开保险柜的场景他可没少见,一个听诊器就能搞定。 波爷我身负顺风耳异能,听力超强,开个保险柜还不是小菜一碟,办他! 下班之后,李海波特意绕路前往北海洋行。 恰逢洋行即将打烊,此时正将一天的营收放进保险柜之中。 李海波站在马路对面,眼睛瞬间瞪大,好家伙!那保险柜里装得满满当当,金银闪烁,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宝藏。 他的眼神中满是炽热,嘴角不自觉地流下一丝口水。 那保险柜着实庞大,一万斤的重量也就是五吨,宛如一座沉重的巨兽。 寻常之人,若不依靠大型机械,根本无法撼动它分毫。 但是我们波爷是什么人,晚上见吧大宝贝! 至于大门口的四个挎着王八盒子的保镖?呵呵! …… 月黑风高,寒风料峭,波哥孤身一人,小心地躲过鬼子的巡逻队,悄然来到北海洋行。 他施展“顺风耳”之能,探得洋行内仅有四个人的心跳声。 第17章 暴窃警察局 那四人或躺或卧,皆在昏昏欲睡,料想便是那四名配枪保镖。 小鬼子有点奢侈啊,夜间值守竟安排了四人之多。 李海波不再迟疑,锁定四人位置后,悄然取出四把螺丝刀。 开空间,收门板,一脚踏入两手交替发力,刹那间,四把螺丝刀如离弦之箭般依次飞出,手法堪称绝妙。 随后转身装回门板后,几个箭步便窜至保险柜前。 “我的乖乖,这可真够庞大的!”近距离目睹,其震撼更胜远观,“罢了,先将其收走再说。” 搞定最大目标后,李海波悠然踱步至小仓库,甚至胆大地打开了电灯。 “好家伙,不愧是大洋行,虽然只是样品仓库,可这各式东洋布加起来亦有一千多匹,那我便却之不恭,尽数收走。” 诸事完毕,李海波还极为细致地将桌上办公用品席卷一空,那四名日籍保镖的尸体和“王八盒子”也没放过。 步出北海洋行,李海波抬眼一瞧时间,仅仅过去二十分钟。“既已出来了,不妨顺路前往闸北分局走上一遭。” 说干就干,李海波如暗夜幽灵一般,小心翼翼地避开四处巡逻的鬼子,一路潜行,悄然摸到了闸北分局。 抵达之后,他迅速开启顺风耳技能进行扫描,心中不禁一喜。 只见此时的闸北分局仅有门房内两人值守,且那二人睡得正酣,呼噜声此起彼伏,即便不用顺风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嘿嘿!”李海波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默默从怀中掏出了皮拍子。 这皮拍子可是他参照后世自卫反击战时侦察兵用于捕俘的皮拍子样式亲手打缝制的。 皮拍子由两块厚皮子包裹着一枚大钢珠缝制而成,其独特之处在于专拍敌人的后脑勺,只要轻轻一拍,便能让目标瞬间昏厥,堪称实用至极。 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比如口歪眼斜,流哈喇子什么的就管不了啦。 毕竟第一次用,掌握不好力度也很正常。 是的,李海波这次不打算杀人,毕竟都是同胞,说不定还有潜伏在敌人内部的自己人。 以后除非有百分百证据证明,确定是危害巨大的铁杆汉奸,否则绝不轻易向国人下手。 我李海波又没扫描眼是吧。 在夜幕的掩护下,李海波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靠近门房。他轻轻推了推门,门竟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门房内,两名警察包裹着大衣蜷缩在椅子上,身上的大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已然陷入沉睡。 李海波眼神冷峻,手中的皮拍子如闪电般挥出,“啪、啪”两声闷响,两名警察的头微微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迅速取下墙上的那串钥匙,目标明确,他直奔档案室。 警察分局作为特殊单位,为应对紧急状况,每间办公室的钥匙都在门房留存备份,李海波对此早已了如指掌。 进入档案室,他动作敏捷地窃取了几十份空白良民证和档案表。 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团,在这些钥匙上挨个仔细印好模子,盘算着回去后依样打造一套,为下次潜入做好准备。 完成这一切后,李海波猫着腰回到门房,将钥匙悄无声息地放回原位。 接着,才慢条斯理地走向枪房。 枪房的门,他可没打算用钥匙开启。 毕竟,档案室少了些空白证件或许短期内难以察觉,甚至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 但枪房就不一样了,哪怕少了一支枪,明日一早必定会被发现。 为了转移鬼子的视线,掩护良民证被盗之事,彻底排除内部人员用钥匙作案的嫌疑,李海波缓缓抽出了一把大铁锤。 这大铁锤还是上次惩处汉奸陈二狗时,从五金店顺来的。 他来到枪房门口,抡起大铁锤,口中跟着节奏念道:“八十……八十……”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枪房的门锁在震颤中逐渐变形,没几下,门便“哐当”一声被砸开了。 收锤,李海波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枪房。枪房里整齐地摆放着将近两百支长短枪,这些枪都是警员们下班后交回来的。 在这分局之中,枪房于他而言是最为熟悉的地方。 每日领枪、交枪,往来两次,比去食堂的次数都多。 往昔每次踏入,望着那些枪支,他心中便满是觊觎,这些枪都给游击队多好啊! 如今终能将其据为己有,心中畅快至极,毫不犹豫地将枪房内的枪支席卷一空。 看着空荡荡的枪房心情舒畅,待确认枪房内连一条皮带都未剩下后,他转身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离去前,自是不忘将那两支沉睡警察的配枪也顺手牵走。 回到家中,他心满意足地倒头便睡,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枪支和布匹心情舒畅。 可惜找不到周正国,找不到周正国就联系不到游击队,只能等他们主动来联系我了。 不管了,反正放在空间里又不会坏,先上班去。 闸北警察分局此刻一片喧嚣,枪房门前人头攒动,宪兵队的到来更是让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哟呵!这咋闹哄哄的,出啥大事啦?”李海波眨巴着眼,好奇地问道。 档案室科长双手抱胸,站在门房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嗐!别提了,咱分局昨晚进贼啦!” “哇!谁这么胆大包天,警察局都敢来偷?” “天晓得哟!如今这世道,出啥怪事都不稀奇。”科长耸耸肩。 “那都丢啥东西了?” “还能有啥,枪呗!咱这警察局,也就那几条破枪能值点钱。” “就没丢点别的?” “没啦!那些贼人把咱门房俩兄弟打晕后,就直扑枪房,暴力破门后,把里面枪全搬走了。”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门房值班的兄弟说,昏迷前隐约看到二十多个蒙面人!” 这特么就瞎扯了,不过李海波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好家伙,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是呀!这伙人怕是要发大财咯!” “啥?” 第18章 魔都孤儿 “你是不知道如今黑市上枪的价码,老贵了。不过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局长已经在黑市开出了高额悬赏,只要他们敢拿枪出来卖,准没活路。” “呵呵!那感情好!”李海波心中暗自冷笑,老子才没打算卖。 宪兵队长山本健太郎中尉满脸怒容,大步迈进警察局长的办公室,上来就对着局长左右开弓,“啪……啪……”的就是七八个大嘴巴子。 “八格牙路!你的,废物地干活!警察局进贼,枪支被偷,你的无能至极!” 警察局长王富贵登时被抽得眼冒金星,脸肿得像猪头,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太君,这……这实在是意外,我们也没想到贼人如此大胆。” 山本健太郎中尉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意外?你的就是失职!整个闸北分局乱成一锅粥,你却毫无办法。你的手下都是饭桶,连个贼都抓不住,还要我们宪兵队来善后。” 王富贵额头冷汗直冒,“太君息怒,我们已经在全力调查,并在黑市发出了悬赏,一定会给太君一个交代。” 山本健太郎中尉逼近王富贵,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交待? 上海的治安本来就差,反日分子异常猖獗,这批枪支一旦流入黑市,落入反日分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找不回枪支,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皇军的安全会因为你们的疏忽受到严重威胁,你要承担全部后果!” 王富贵身体颤抖,“嗨!嗨!太君,我一定加派人手,尽快破案。” 山本健太郎中尉冷哼一声,“最好如此,否则,你和你的家人都将受到严惩,大日本帝国绝不姑息养奸!” 王富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是、是! 但是太君,现在因为枪支被盗,兄弟们心里害怕,手里没枪,兄弟们都不敢上街巡逻了。 恳请太君施以援手,调一批枪来给兄弟们壮壮胆,这样他们才能重新履行职责,维护治安,也好尽快找回被盗的枪支啊。” 山本健太郎中尉眉头紧皱,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为了不让那些愚蠢的警察继续给皇军丢脸,我可以调一批枪过来。 但若是再出任何差池,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王富贵如蒙大赦,连忙鞠躬道:“太君大恩,卑职感激不尽。卑职一定严令下属,好好使用这批枪支,全力追查盗窃之事,定不辜负太君的期望。” 山本健太郎中尉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嘴里还嘟囔着:“真是一帮饭桶。” 当天上午,宪兵队调来了一批旧枪。 虽说都是旧枪,可比起之前的好很多。 李海波瞧见这批武器,不禁眼热,心里直琢磨要不要再干一票。 一番纠结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放弃了这念头,只因这风险实在太高,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枪是好东西,但小命更要紧呐! 但是因为枪支数量不够,暂时只能两个人共用一支枪,所以李海波的四人小队就只分到了一长一短两支枪。 离闸北分局几百米远的北海洋行,另一伙鬼子宪兵正在勘查现场。 只是这作案现场——有点烧脑啊! 此处现场的门窗毫无破损迹象,他们的大门是从里面锁的,其开启方式只能由人从内部操作方能实现。 清晨,上班的员工久敲大门而无人应答,无奈之下选择报案。 宪兵队抵达后,只得破窗而入,却发现里面地上有大量的血迹,而四名保镖却不见了踪影,且存放在样品仓库中的上千匹布匹也被洗劫一空。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凶手究竟是如何潜入,又怎样全身而退的呢? 更何况,那重达五吨有余的超大保险柜竟也离奇失踪,仿若人间蒸发。 这是活见鬼了?鬼也办不到哇! 正当众人为此焦头烂额之际,小泉村一郎少尉却凝视着地上的血迹陷入沉思。 山本欠六中尉见状,带着满心疑惑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小泉君,你可是有所发现?” 小泉村一郎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没有任何头绪,但从地上的出血量来看,那四名保镖肯定已经死了。 歹徒要带走一千多匹布,还有众多物资和四具尸体,应该最少有二十多个人才能办到。 而且要带走五吨重的保险柜,仅靠人力是办不到的,一定要有大型的机械,最少要有辆卡车,那样动静就一定会很大。 但是周围的邻居和巡逻的士兵都说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这就很奇怪了!” 山本欠六中尉想了想说:“此案事态严重,众多帝国公民丧生,巨额财物失窃,必须即刻向上级禀报。” 山本欠六中尉和山本健太郎中尉都各自迅速将案件详情呈递至宪兵司令部。 司令部方面对此高度重视,加派人手给予协助,然而却毫无进展,而且无人将这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 什么?同一伙人做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李海波和几个烂人磨了一天的洋工后,早早地交枪回家。 “姆妈!我回来了!”李海波一边喊着,一边走进家门。 “哥哥!你回来了!”小花欢快地跑过来,伸出小手。 “没钱!一边去!”李海波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 这时,屋里走出一位身形瘦弱的少年,正是报童新仔。他恭敬地向李海波打招呼:“波哥好!” “咦!新仔!你怎么在我家?”李海波诧异地问道。 “波哥我……”新仔欲言又止。 新仔的父母来自浙东,早年为了谋求生计来到上海,在街头租了一处平房居住。 新仔出生时,母亲因难产不幸离世,只剩下父亲独自靠帮人修家具、做泥瓦工来勉强维持家用,含辛茹苦地抚养新仔长大。 然而,命运弄人,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第一次淞沪会战时,新仔的父亲被鬼子残忍地杀害,年仅七岁的新仔就此成了孤儿。 从那以后,新仔只能流落街头,起初以乞讨和街坊们的接济度日,等年纪稍大一些,便开始在街头卖报。 第19章 又多了五个弟弟妹妹 时光匆匆,一晃七年过去,如今十四岁的新仔本应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他的身高却还不足一米三,身体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时,李妈从屋里走了出来,解释道:“小波回来了!那什么……这不冬天到了嘛,新仔住在那简陋的窝棚里,我看着实在心疼,觉得他怪可怜的,就想着让他到家里来住。” “不行!”李海波听后,斩钉截铁地拒绝。 毕竟自己的身份是一名潜伏特工,对于一名特工来说,家人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家人多了牵挂多,容易被敌人利用。 新仔本就敏感,见李海波如此反应,心中涌起一股倔强,咬着嘴唇说道:“李妈!还是算了吧!我命硬得很!这么多年都没冻死我,今年也不会有事的!”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回来!哎!姆妈你都领进了门,我就没有再赶出去的道理,家里也不缺这口吃的!”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孩子能吃多少饭,不就多几双筷子几只碗吗?”李妈附和着。 “等会儿!几……几个?”李海波突然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这时,屋里又怯生生地走出几个小孩,其中一个还背着一个女娃子。 好家伙,李海波一眼就认出,全都是这附近流浪的孤儿。 小黑平时给人擦皮鞋,阿生在街边卖烟,癞痢头年纪还小,带着妹妹秀秀沿街乞讨,靠着新仔等几个大孩子接济,几人晚上就挤在一间小窝棚里,勉强维持生存。 “其实也养不了几年,新仔都十四岁了,小黑也十二岁了,过个几年就可以出去做工赚钱了!”李妈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毕竟儿子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当年收养小花的时候就没和儿子商量,现在再带几个孩子回来,也不知道小波肯不肯。 要是真不肯,我一个老太婆子也没办法,毕竟这世道兵荒马乱的,生活不易呀! 但看着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实在不忍心呐。 癞痢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波哥!我们可以走,我们都命硬,冻不死也饿不死。可秀秀生病了,求你救救她!” 这时,小花拉了拉李海波的手,眼神里满是怜悯:“哥哥! 他们好可怜,让他们留下吧! 我可以少吃点饭……不……我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把我的饭让给他们吃,他们……很好养的!” 李海波看着小花那可爱又懂事的模样,心中满是怜爱,“花花不是最喜欢吃吗?怎么舍得把自己的饭让给他们吃呢?” 小花嘴一扁,哭着说:“其实我知道我不是妈亲生的!” 李海波一惊,“谁说的,你就是妈亲生的,谁敢乱说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我就是知道,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快饿死的时候,姆妈把我抱回来的,我和他们一样是孤儿!我是个孤儿!啊~~”小花哭得撕心裂肺。 小花的哭声让李海波心里直抽抽,轻轻叹了口气后,将小花抱起来,温柔地说道:“花花不哭,你放心,哥哥有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好不容易安抚安小花,李海波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在小花眼前晃了晃,“拿去买糖吃!” 小花一看到哥哥手中的铜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努力强忍着,把双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头说:“我……我不喜欢吃糖!” “傻孩子!这些小哥哥小姐姐们刚来,你不要去买点糖回来招待他们呐!”李海波笑着点了点小花的鼻子。 小花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便接过铜板飞跑了出去。 李海波转身,小心翼翼地抱起病恹恹的秀秀走进了里屋。小姑娘虚弱地靠在他怀里,身体瘦得皮包骨头,让人难以判断她的年龄,头发也是枯黄枯黄的,触手滚烫,显然正发着高烧。 李海波心急如焚,赶忙翻找出上次从三井医药搞来的退烧药,按照剂量喂秀秀服了下去。 “姆妈!这么多孩子你打算让他们住哪?” 李妈连忙解释道:“这不,你隔壁的福生一家不是退租回老家种地了嘛! 我打算让几个男娃住那里,秀秀和小花跟我住。 放心,不会影响你休息!” 李海波听后,又叹了口气,默默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说:“去给他们置办几件衣服,天气这么冷,别把孩子冻坏了!” 李妈赶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街坊们给了一些旧衣服,我给他们改改就能穿,冻不着的!” “那就去买粮,他们都在长身体呢!既然把他们领进了门,就不能让人饿着!”李海波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诶!”李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开心地把钱收了起来,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此时,小花已将糖果分给了几个哥哥,欢声笑语在屋内回荡,小孩子真容易满足啊! 李海波冲着几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几个,别以为进了我家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混吃混喝,得出去挣钱!这么大一家子别指望我一个人养!” 年龄最大的新仔赶紧上前一步说道:“波哥你放心,我每天都出去卖报纸,小黑去火车站给人擦皮鞋,阿生在街边卖烟。我们三个人挣的钱足够养活五个小孩的!” “还有,开春后不冷了就给我搬出去,别想着一直赖在我家不走了!” “好吧!”新仔弱弱地应了声,几个孩子脸上都难掩失落。 李妈听了叹了口气:哎~,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孝顺、有本事,就是从小和他爹在青帮那种地方待久了,杀戮重,十六岁就开始杀人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想着给你多集点功德吧!” 晚饭后,秀秀的高烧渐渐退去。李妈虔诚地跪在佛龛前轻声诵经,身后整齐地跪着一排孩子,他们虽懵懂却也学着李妈的模样,眼神中透着一丝宁静与希望。 李海波独自一人默默来到院子里,眉头紧锁,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望着夜空,他心中暗自咒骂这该死的世道。 现在是1938年底,还有十一年,再坚持十一年! 得搞钱,搞很多很多的钱,不然供不起这圣母老妈败的。他心中默默盘算着。 忽然,他记起了空间里那神秘的保险柜。将烟头用力一扔,转身快步回到房间。 那保险柜体积庞大,矗立在屋内显得格外突兀,几乎占据了屋子的大半空间。 李海波心中异常兴奋,他可是亲眼所见里面有大量的金条和银圆的,只要能取出来,还怕不够老妈败的?收留再多孤儿都没问题! 李海波迫不及待地将手放到保险柜的转盘上,开启了顺风耳技能,全神贯注地尝试破解密码。 第20章 随身空间的新功能 时间在寂静的夜里悄然流逝,他丝毫不敢懈怠,额头布满汗珠。 直至天光蒙蒙亮,李海波轻轻舒了口气——打不开。 白忙活了一整宿,毫无进展,不愧是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保险柜呀。 李海波看了看天色,无奈地把保险柜收进了随身空间。正在这时,随着保险柜的消失,一阵风起,床头柜上的一张纸飘落下来,然后消失不见。 嗯?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白纸满头问号!我没有要收它呀! 李海波想了想后把白纸取出,放回了床头柜,还把保险柜取出放回了原位,再收,一阵风过,这次白纸纹丝不动。 难道是巧合吗? 李海波想了想,把白纸揉成一团,奋力向墙壁扔去,同时伸出左手,意念一动,纸团撞到墙壁后反弹回来,然后消失不见。 漂亮,李海波试了几次后,终于确定,他能通过意念在前面打开一扇隐形的空间之门,所有主动撞向空间之门的物体都会被吞噬。 而且被吞嚼的物体还能反向释放出来,也就是说纸团飞进去是什么速度,飞出来就是什么速度,而且这空间之门还不知道有多大,屋子里空间太小了。 李海波兴奋地跑到了屋外,很好,在下小雪。 李海波抬起左手,掌心向上,意念一动,只见以他为圆心,直径十米内的雪花一旦落下到他掌心高度就消失不见。 李海波激动得全身发抖。 这就特么牛叉了,想一想面对着几十支喷吐火舌的机枪,他只要伸出左手,所有迎面而来的子弹全部吞嚼,不但能吞嚼,还能原路给送回去。 “哈……哈……哈……,波爷我天下无敌!”李海波兴奋地手舞足蹈,有了这空间之门,别说枪了,炮老子都不怕! 等冷静下来后,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运动着的物体能够顺利穿越那神秘的空间之门,那么,一个活生生、正在运动着的人呢?是不是也能如此? 他心想,你若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无法强行将你弄进空间之门,可要是你自己主动朝着这扇门奔来呢?说不定就行得通。 这想法就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驱使着他去一探究竟。 李海波在脑海里反复思量后,决定付诸行动。 他的脚步匆匆迈向那简陋的鸡窝,猛地伸出手,一把逮住一只母鸡,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朝着空中奋力一扔。 原本在睡梦中安然休憩的小母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它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地扑腾着翅膀,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命运。紧接着,“噗……”的一声,小母鸡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哈哈哈……呃!?” 只见那只刚刚从随身空间里被释放出来的小母鸡,此刻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心中猛地一紧,该不会是死了吧? 他赶忙快步走上前去查看。还好,他发现小母鸡还有微弱的呼吸,原来只是晕过去了。 李海波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好奇心又促使他伸出手,再次摸向那只小母鸡。“噗……” 漂亮,有生命的动物,只要晕倒了没有自主意识后,也依然能够被顺利地收进随身空间。 这一发现让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大胆的设想,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嗯!如此一来,以后要是想抓个人……” 李海波看着地上悠悠醒来的小母鸡严肃地问道:“鸡你都看到了什么?” 小母鸡:“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歌……” 李海波“嘎嘣……”一声扭断了鸡的脖子,“别怪我,你知道得太多了!” 李海波若无其事地提着小母鸡走回了堂屋,“姆妈!今晚吃鸡!” 李妈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惋惜道:“哎哟!这可是我留着下蛋的母鸡,怎么就死了呢?” “谁知道呢!”李海波随口应了一声,便转身回屋补觉去了。 …… 天亮后,雪停了,睡眠严重不足的李海波一脸亢奋地走出家门。 李妈目光紧紧追随着儿子逐渐远去的背影。 儿子那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却布满了血丝,满脸的疲惫。 李妈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负担是不重了些?哎!这该死的世道!”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又缓缓地跪到那陈旧的佛龛前。李妈双手合十,嘴唇轻轻蠕动,念起经来。 几个孩子也都起来了,在家简单吃过早饭后,新仔继续出门卖报纸,小黑去火车站擦皮鞋,阿生走街串巷卖烟,剩下几个小的在家帮着干点家务。 “老马!来碗馄饨!” “好嘞!小波您稍等!”老马热情地回应着。 “怎么不见小马?”李海波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随口问道。 “一早就出门了,全义从黄三爷的车行里租了辆黄包车。”老马一边熟练地煮着馄饨,一边说道,“每天交完租金还能挣回几毛钱呢!虽说不多,可也能勉强糊口。” “那挺好!年轻人有把子力气,只要不懒就不至于饿肚子。等过几年存点钱再给他说个媳妇,那生活就完美了,您老就等着抱孙子吧!”李海波笑着说道。 “嗨!这年头,活着就不容易了,其他的不敢奢望!”老马无奈地摇了摇头。 “世道再艰难,日子总是要过的,成了家日子才有盼头哇!” “那就呈你吉言了!”老马苦笑着回应。 吃完早餐,李海波一摸兜,脸上瞬间尴尬——一分钱没有。他这才想起,钱都给老妈买粮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马叔,出门忘带钱,您看要不明天一起给你?” “不用不用!算马叔请你的!”老马连忙摆了摆手。 “怎么能让您请,明天一起给您 !” “小波真不用,你已经帮我们家很多了,上次帮全义办良民证的事还没谢你呢,一餐早餐钱,马叔请得起!”老马真诚地说道。 “一码归一码,我帮小马那是小马欠我的,怎么能让你还,明天一起结,就这样吧,我先去上班了!”小波说完,便匆匆离去。 “呵呵……,小波这孩子,仁义!” …… 第21章 暴怒的小马 在茶馆的一隅,正在偷懒的李海波蜷缩着身子正呼呼大睡,他实在是太困了。 台上,吴老秀才正口若悬河地讲着《三国演义》——报父仇马孟起发兵。 讲到高潮迭起之处,听众们爆发出阵阵喝彩与掌声,可这一切都未能惊扰到李海波的美梦。 而这时李海波家所在的弄堂口,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原本平静的氛围被打破。 黄三点头哈腰地跟在一个矮戳戳人胖鬼子大尉身后,眼神中满是谄媚。一米七的个头愣是低得比一米五的矮倭瓜还低。 “小鸟太君放心,这里绝对不会有反日分子,自从我接手这一片后,这些刁民没有一敢炸刺的。谁敢说皇军的坏话,黄爷我一斧头劈了他。”黄三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腰间的斧子。 倭瓜瓜子潢意地点了点头。 老马刚把馄饨摊收拾妥当,端起潲水就倒进了路边的沟里,结果一不小心,有几滴潲水溅落在倭瓜鬼子锃亮的皮鞋上。 倭瓜鬼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嗯!你地!反日分子!良心大大地坏!” 老马吓一跳,“哐当~”一声把锅掉在了地是,一个劲地作揖,“对不起太君,我老眼晕花没看见,不是成心的!” 脸上的谄媚瞬间变成了狰狞,他一个箭步冲向馄饨摊,“老马,你眼瞎了!想谋害太君吗?” 老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作揖。 倭瓜鬼子怒喝道,“你地!死了死了地干活!” 黄三一听“死了死了地!”毫不犹豫地举起腰间的斧头,“咔嚓”一声就劈在了老马的头上。 鲜血四溅,老马瞪大着眼睛,缓缓倒下,身体在地上抽搐着,周围的地面瞬间被鲜血染红。 而黄三站在一旁,脸上溅了几点血迹,却仍对着倭瓜鬼子满脸堆笑,嘴里不停地说着讨好的话,那鬼子满意地点点头,趾高气扬地走了。 周围的街坊们都面露惊恐与愤怒,却敢怒不敢言。 …… 直至中午,李海波才悠悠转醒,随后他返回局里等午饭吃。 吃过午饭的,整个人总算有了些精气神。 下午,和几个烂人巡逻,一番折腾后仅仅分到了几毛钱。 李海波暗自松了口气,最起码几天的早饭钱有了,只是那半包烟得节省着点抽,毕竟明天是否还能搞到钱还是个未知数。 交完枪,李海波踏上归家的路。 在街角,与一个低头疾行的汉子擦肩而过。 “嗯?这不是小马吗?”李海波不禁出声道,“臭小子,一脸煞气的,这是要去杀人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未过多在意。 “姆妈!我回来了!”李海波走进家门喊道,“呦,怎么又在念经啊?” “哎……,别提了,弄堂口的老马死了!”母亲放下手中的佛珠,声音中满是悲戚与无奈。 “什么?老马死吗?就是那个卖馄饨的老马?今天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哎……,谁说不是呢。 今天早上黄三带着个胖鬼子来查什么反日分子。 老马当时正在收摊,倒潲水的时候不小心溅了些在那鬼子的皮鞋上,那鬼子立马就火了。 天杀的黄三,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不但不帮着老马求情,还为了讨好鬼子,竟然当场就用斧头把老马给劈死了! 哎……,想那老马,一辈子老实巴交,小心谨慎的,到头来还是横死街头,没天理呀!” “天杀的鬼子!还有那黄三也不是个东西!”李海波愤怒地咒骂着,“我还欠老马一碗馄饨钱呢。” “不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小马……” 李海波瞬间像发了疯似的冲出门去,马全义刚才去的好像就是黄三家的方向,他该不会是去找黄三报仇了吧? …… 青帮头子黄三家的街对面,马全义像一尊愤怒的雕像,怀里揣了把菜刀,正两眼通红、满含怒火地盯着黄三家的大门。 那眼神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只待一个时机便要冲将过去。 正当他要有所行动时,一个身影如疾风般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扯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波哥你别拦着我,我要杀了黄三报杀父之仇!”马全义一边挣扎,一边怒吼着,眼眶中泪水与怒火交织。 “嘘……小声点!小马你听我说,黄三家有很多打手,还有枪,你拎着把菜刀根本杀不了他,不但杀不了他还会把自己折进去。”李海波紧紧拽着马全义。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小马你听我的,杀黄三没问题,我也想杀他,鬼子汉奸都该死,今晚就杀。 但是不能用刀,我有枪,枪比刀好用,你先回去吃饭,今天晚上十二点钟,你在这里等我,我带枪给你!好不好?”李海波直视着马全义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 “好!波哥我信你一回,十二点钟你不来我就自己进去!”马全义狠狠擦了一把眼泪,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与信任。 “你放心吧!我还欠你爹一碗馄饨钱呢!今晚就拿黄三的命来还债!”李海波重重地拍了拍马全义的肩膀。 两人各自返回家中后,李海波坐在桌前,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全神贯注地在脑海中构思惩处汉奸黄三的刺杀计划。 他心里清楚,指望此刻满心仇恨、怒火中烧的小马制定出周全的计划是不现实的。 小马被父仇蒙蔽了心智,一心只想着手刃黄三,恐怕根本未曾考虑过杀完人之后如何全身而退。 至于黄三,狗汉奸早就该死了,自从投靠了鬼子后,迫害了多少抗日志士,连青帮的老兄弟都不放过,关键是还敢抽老子一半的工资,该杀! 晚上十一点,李海波换上一身黑衣,将所需物品仔细打包背着个包裹,神色凝重地悄悄出门。 第22章 惩锄黄三 他心里始终放不下心,生怕小马一时冲动忍不住提前动手。 当他来到黄三家对面的小巷时,果不其然,小马早已像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等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李海波快步上前,一把将小马拉到角落,低声问道:“花机关会用吗?” “会,在部队的时候用过!”小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李海波迅速从包裹里掏出一支花机关递给了小马。 小马双手接过这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波哥!大恩不言谢,我马全义欠你的只能来世再报了!”言罢,转身便要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等等!”李海波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紧接着又从包裹里拿出一支花机关和两块黑布道:“把脸蒙上,我和你一起去,你跟在我后面!” “波哥,我……”小马欲言又止。 “别磨磨唧唧的,走!”李海波不再多言,用黑面蒙上脸后,率先大踏步向黄三家走去,同时开启顺风耳技能仔细扫描周围动静。 他发现黄宅里共有六个人,二楼一人,一楼五人。 二楼的极有可能就是黄三,而一楼的五名打手只有一人坐在堂屋,其他四人都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睡熟了。 两人很快来到围墙边,李海波身形矫健,踩着小马的肩膀轻松翻了进去。 一进入院内,他便迅速打开空间之门挡在身前,机警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堂屋的打手正在聚精会神地抽大烟,整个人都陷入浑浑噩噩之中。 他悄悄打开了大门,压低声音对小马说道:“黄三交给你,他就睡在楼上第二间,我对付楼下的杂碎。” 小马坚定地点点头,两人就这样蒙着脸、端着枪,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直愣愣地闯了进去。 “谁呀?”堂屋的大烟鬼握着烟枪,迷迷糊糊地看着前面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影。 “哒哒哒……”小马率先开火,愤怒的子弹呼啸而出,枪声如同爆雷一般在寂静的深夜传出很远,刹那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大烟鬼在不断跳动的机口焰中全身抽搐着仰面倒下,临死前还面带微笑地沉醉在大烟的虚幻快感之中,手中紧紧握着那杆大烟枪。 “上!”李海波大喊一声。 小马举着枪,如猎豹般敏捷地向楼上冲去。 而李海波则毫不迟疑地踹开边上的一扇门,向着里面就是一通扫射,枪口的火光瞬间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李海波的扫射让屋内的打手们措手不及,纷纷惨叫着中弹毙命。 与此同时,小马奔上二楼,一脚踹开黄三卧室的门。 黄三从床上惊起,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斧子。 当看到小马手中的花机关时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你……你是谁?”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小马红着眼眶,扯下蒙面黑布怒吼道:“爷爷马全义,来取你狗命,为我父亲报仇,黄泉路上记得给我爹磕头谢罪!”说罢,手中的花机关喷出火舌。 黄三试图躲避,却被密集的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在成功解决黄三之后,小马刚打算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床头放置着的一把斧子。 那斧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发着一丝冷冽的气息。 此时,李海波正在楼下紧张地进行扫荡,他的主要目标便是搜寻钱财与枪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等了一分钟,却依然不见小马的身影。 李海波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深知在这险象环生的环境里,每多耽搁一秒,危险便增添几分。 于是,他迅速集中精神,开启顺风耳技能,对楼上展开扫描。 很快,他便探听到楼上仅存一个活人的心跳,而与此同时,一阵“咚……咚……”的沉闷声响不断传来,那声音似乎正是从床的位置发出的。 “这又是闹哪样啊?”李海波的内心瞬间被担忧填满,他顾不上其他,双手紧紧握着枪,毫不犹豫地朝着楼上冲去。 来到房门前,他飞起一脚踹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生死的他胃部一阵翻滚,差点就吐出来。 只见小马宛如失控的恶魔一般,骑在黄三的尸体上。 双手握着一把斧头,一下又一下地朝着黄三那颗光头猛剁。 此时的黄三,光头早已被剁得像烂西瓜一样瘪了下去,血肉模糊的,红的鲜血与白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这时远处传来了尖锐地口哨声,李海波心中焦急万分,他猛地大吼一声:“小马,人都死透了,不要浪费时间,马上撤!” 小马听到李海波的吼声,身体猛地一震,手中染血的斧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李海波,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自己混乱的思绪哽住了喉咙。 李海波见状,迅速上前一把拉住小马的胳膊,将他从黄三的尸体旁拽起。 “快走!”他低喝一声,拽着小马就往门外冲。 小马猛然醒悟,心中暗道:我是大仇得报了,可波哥还在这儿,绝不能让他因为我而陷入险境。 想到此处,小马深吸一口气,抱着枪率先冲下了楼。 李海波看着终于回魂了的小马松了一口气,刚要抬脚下楼,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墙角处静静地放置着一个保险柜。 他心中一动,好东西,收进空间! 两人风驰电掣般冲出黄宅。 此时,尖锐的口哨声如催命符一般越来越近,其间还隐隐约约夹杂着警察们大呼小叫的喧哗声,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朝着他们迅速收拢。 李海波心急如焚,拉着小马一路狂奔至一处下水道旁。他迅速俯下身,双手用力打开井盖,随后毫不犹豫地扯着小马跳了进去,只留下井口上方一片混乱与喧嚣。 …… 第23章 搞点小钱钱 和小马分开后,李海波一路谨慎潜行,终于回到家中。 他深知今晚行动因为动了枪,担心引起鬼子和汉奸的围捕,故而撤退时极为仓促,根本无暇仔细搜刮。 此刻,他才得以静下心来清点收获。只是草草地摸回来了几把手枪以及为数不多的钱财。 小马使用的花机关也被顺利收回,李海波贴心地将从黄三那儿缴获的花口撸子留给小马防身。 并嘱咐他回去后马上搬家,小马答应一回家就搬去战友家躲一阵子。 李海波闻着浑身散发的水道的恶臭与战斗后的硝烟味,迫不及待地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满脸嫌弃地将其像丢弃垃圾一般抛进了随身空间,心中暗自起誓,这身臭衣服绝不再拿出。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再钻下水道了。 处理完衣物,他开始整理空间里的物品。这空间里杂乱地堆放着不少“垃圾”,比如几头鬼子的尸体。 这些鬼子尸体最早的是在万家岭战场上随手捡的,还有刚回上海时救周正国他们是收的,最后就是用螺丝刀捅死的三井医药的跛脚经理和北海洋行的四头鬼子保镖,为了避免引起鬼子宪兵的注意,都给扔进了空间。 不过这些垃圾他不打算清理,反正空间是无限的,就让这些垃圾永远留在里面吧! 另外就是回上海时在路上收集了一些石头、柴火以及河水,虽说看似无用,但在这动荡不安、物资匮乏的年代,说不定何时这些东西便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此外,从三井医药和北海洋行获取的生活用品与办公用品也安静地躺在空间里,它们虽具有极大的实用性,但鉴于当下的危险局势,短期内使用太过冒险,只能先放着。 而剩余的物品则堪称宝贝。北海洋行收缴的上千匹洋布,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闸北分局缴获的近两百支旧枪,更是珍贵。 李海波心中早有盘算,打算精心挑选几支品相上佳的长短枪留作自用,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全部借给游击队。 还有那几十张空白良民证,这些可以卖给军统刘股长换不少钱。 当然还有一些备用的衣服和食物。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大一小两个保险柜上。那大保险柜结构复杂无比,难以开启。 他思索片刻后,决定先拿小黄三那收的小保险柜练练手,或许能从中摸索出开启大保险柜的方法。 说干就干,李海波取出了小保险柜。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将手放到保险柜的转盘上,开启了顺风耳技能,认真聆听着保险柜里机械转动的声音,全神贯注地尝试破解密码。 直至天光蒙蒙亮,李海波轻轻舒了口气——终于打开了。 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他感到一丝眩晕,但内心的激动瞬间将疲惫驱散。 李海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拉开了保险柜的门。 他心里清楚,明天是吃肉还是吃草,就看此一举。 当柜门缓缓打开后,一抹金色和银色的光芒映入眼帘,李海波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里面有五十来根大大小小的金条,在晨曦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旁边还有一千多银元,堆积在一起,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除此之外,另有成捆的法币,整齐地叠放着。 对于这个结果,李海波已经很满意了。 要知道,黄三是一年多前投靠日本人后才在闸北上位的。 对于一个上位才一年多的青帮混混来说,能有这么多积蓄实属不易,看来他平日里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呀! 早上临出门,李海波掏出一大把法币塞给老妈说:“家里人口多了,伙食要跟上,饭得保证吃饱,以后每隔一天得吃一次肉,个个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以后可长不高。” 老妈看着手中的钱,又望了眼儿子出门的背影,嘟囔着说:“还隔一天就吃一次肉,那不成地主老财了吗?身上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那吃肉的钱我还不如再领个孤儿回来呢!” 李海波听见了,但也没在意! 来到弄堂口,老马的早餐摊空荡荡的,李海波摇了摇头来到了对面的摊位,“阿杜,上生煎!” “好嘞!波哥您稍等!” …… 趁着巡逻的机会,李海波又跑到茶馆睡了一上午。 与此同时,黄三的家中此刻却热闹非凡。 昨晚枪声一响,巡逻的鬼子就听见了,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让杀手给跑了。 恼怒的小鬼子们不敢懈怠,就迅速封锁了各处的交通要道。并派遣大量士兵在附近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可当时黑灯瞎火的环境下,士兵们尽管瞪大了眼睛,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搜到,只能无功而返。 随着天亮,这个棘手的案子便被交到了宪兵队的手上。 此次负责带队的,依旧是小泉村一郎少尉。 他一脸严肃地站在现场,眉头紧皱,正仔细查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时,山本欠六中尉走了进来,开口问道:“小泉君,现场勘查得怎么样了?” 小泉村一郎少尉无奈地叹了口气,“情况很不理想。 现场被破坏得极为严重,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和翻动的痕迹。 尸体也明显被翻动过,而且房子里不少贵重物品都不见了踪影。 我怀疑,应该是最先赶到的帝国士兵私自拿走了。 这无疑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想要找到有用的线索难上加难啊。” 山本欠六中尉听了,一时语塞,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这种事情在军队里几乎是无法杜绝的。 毕竟,帝国军人的待遇实在太差,军饷少得可怜,普通士兵一个月的军饷只够买一只烧鸡,何况大部分人还会把军饷存起来寄回本土。 所以出任务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成了唯一能够获取额外收入的机会。 第24章 一群大聪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士兵们面对财物而不动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山本欠六中尉满脸无奈,轻声说道:“小泉君,你可是帝国警察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面对如此局面,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吗?” 小泉村一郎少尉微微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倒也并非毫无收获。 从凶手踹门时遗留下的脚印以及现场所发现的弹壳来推断,凶手至少有两人。 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是仿制德国的 mp28 冲锋枪,也就是俗称的花机关。 这一点,巡逻的士兵以及周围的邻居都能够证实,他们均声称听到的是连发武器的射击声。” 山本欠六中尉不禁感叹:“两支花机关,这手笔可不小啊!” 小泉村一郎少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没错!如今黑市上花机关的价格被哄抬得极高,军统此次一下子拿出两支花机关,看来确实是下了血本。” 山本欠六中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小泉君,你如此笃定是军统所为?” 小泉村一郎少尉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死者黄三乃是最早投靠帝国的青帮混混之一。 他早就被青帮中的反日分子以及军统列入了必杀名单。 况且,从凶手如此专业的行动能力以及这般豪华的武器配置来看,除了军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你不是说门上有脚印吗,能通过脚印找到人吗?” “不可能,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布鞋印,全上海最少有几十万双,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这双鞋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山本欠六中尉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结案吧!将卷宗移交给特高课。” “哈依……” …… 睡了一上午的李海波准备回局里的食堂等饭吃,还没到局里就碰到了侯勇那三个烂货。 熊奎看见李海波后兴奋地飞奔而来,“波哥!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黄三死了,被人突突了,脑袋都被人剁成了烂西瓜!” “啊!三爷待我不薄啊!到底是哪个家伙干的?我要替黄三爷报仇!” “波哥你疯了!黄三死了才好呢!” “你什么意思?” “黄三死了我们就不用上交一半的工资了!这样多好?” “有道理!黄三死得好!哪位英雄干的?我要好好谢谢他!” “行了,听说是军统杀手干的,小鬼子正四处找人呢,我们就别去触那霉头了!” “军统啊!惹不起!惹不起!走吃饭去!” 几人欢天喜地地冲向了食堂! …… 黄三死了,没有人伤心难过,死了一个青帮混混而已,平时欺压街坊,坏事做尽,大伙只会拍手称快。 小鬼子更不会难过,一条狗而已,找条狗还不容易。 当天下午,黄三的拜把子兄弟,一个名叫金良的青帮混混,就在小鬼子的扶持下迅速上位,接管了黄三名下的所有产业。 …… 下午下了班,还没走进家门,就听到妹妹小花哭得撕心裂肺的。 李海波心中猛地一紧,脸色骤变,急忙冲进屋内。 只见屋内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小花正被老妈死死地按在蒲团之上,小屁股被打得通红。 而另外几只小家伙则像受惊的鹌鹑一般,靠墙站成一排,眼睛睁得大大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杀鸡儆猴吗?下手也太狠了吧!”李海波在心中暗自思忖,赶忙冲上前去制止。 “姆妈!别打了!小花这么乖!你打她干什么?” 老妈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道:“乖个屁呀!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是跟哪个学的,今天说要吃鸡,竟然把鸡脖子都给拧断了。你说,这是跟谁学的?” 小花一边哭泣,一边指着李海波说道:“我是跟大哥学的!” “什么!”李海波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怒火“噌”的一下就蹿上了心头,“打!狠狠地打,这么小就学会撒谎,这还了得,不打不行!” …… 第二天巡逻,几个货走到小公园就走不动了。 李海波散了一圈烟,几人歪歪扭扭地坐在长椅上磨洋工。 几人都不说话,其实太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没有太多话题可聊的。 大家的生活高度重合,我知道的事大部分你也知道,你不知道的小部分也是各自的秘密,不想让你知道的。 太熟悉的人之间也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沟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大致就知道你要干嘛,这就叫默契! 所以很多人说,时间长了恋人之间或夫妻之间没话说,其实不是没话说,而是没必要,时间长了都有默契了。俗话说的,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这不,侯勇开始翘尾巴了! 只见他坏笑着靠近熊奎,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瞎子!中午食堂里的菜一点油水都没有。要不你破费一下,买只烧鸡给哥几个解解馋,开开荤?” 熊奎顿时苦着一张脸,“我哪有钱请客啊!我这兜里比脸还干净,穷得都叮当响!” 侯勇也不说话,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动作麻利地翻开,只见里面有几张法币静静地躺着,“这不是有钱吗?虽说不算多,但是买只烧鸡还是绰绰有余的!” 熊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一摸口袋,随后气急败坏地喊道:“神经病啊!你掏我钱包干嘛?快还给我!” 侯勇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说道:“还给你可以!但你得说好了请吃烧鸡!” 熊奎急得直跺脚,“吃什么呀!我就这么点家底了,你这是要让我破产呐!” 两人就这样你拉我扯,熊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钱包抢了回来。 他急忙打开,仔仔细细地数了数,发现钱没少,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 可就在这时,侯勇手中把玩着一块手表,嘴里啧啧有声:“哟!这手表不错啊,什么时候买的,都没见你戴过啊?” 第25章 波哥教你做人 熊奎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一摸手腕,头发都差点竖了起来,大声吼道:“该死的,你拆我表,快还给我!”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刹那间,两人又拉扯在一起。 侯勇一边挣扎,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就看一下,反应这么大干嘛?” 熊奎双眼圆睁,“手表有什么好看的!” “咦~~不会动?瞎子你的手表不会动啊!” 熊奎好不容易抢回手表,尴尬地道:“那什么!忘上发条了,呵呵!” 边上看热闹的杨春,此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他捂着肚子,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溜了下来,“哈哈哈!笑死我了,不会动的手表还戴个屁啊!” 此时,侯勇像变戏法般又掏出一个粉色钱包。那钱包的颜色极为粉嫩,材质看上去细腻而有光泽,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的荷花。 侯勇将钱包拿在手中,故意高高举起,“我擦,这钱包很娘气啊!是哪个女人送的吧?” 杨春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慌张。他脸涨得通红,大声吼道:“该死的猴子,你还给我!” 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侯勇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过多反抗,杨春轻而易举地一把夺过钱包。 侯勇脸上坏笑依旧,他又不慌不忙地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块粉色的布。那布被他的手牵引着,一点点展开,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件肚兜上面同样绣着一朵荷花。 侯勇看着手中的肚兜,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大声叫嚷着:“我擦!鸭子!这肚兜有点老气啊!怎么又是朵荷花?荷花是谁呀?” “啊~~!我跟你拼了……!” 坐在长椅上看热闹的李海波,见侯勇嘚瑟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于是掏出一块大洋,在手中抛了抛道:“猴子,欺负他们有什么意思!来掏波哥我的。” “别价,兄弟们玩玩而已,您就在边上看着,图个乐!” “玩个屁!你来掏我的,真要有本事让你掏走了大洋就归你!” 侯勇眼睛一亮:“真的!波哥这可是你说的,兄弟们都听见了啊!等一下别说我不还给你!” “哪那么多废话,放马过来!”说完李海波把大洋放进了裤兜。 侯勇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装模作样地和李海波擦肩而过。 他出手了,李海波能感觉到,只是这狗东西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到。 “咦~~?怎么没有?波哥你使诈!”侯勇一脸错愕地看着李海波。 “我怎么使诈了?” “兜里根本没钱!” “放屁!这不在这里吗?”李海波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了那块大洋。 侯勇紧盯着李海波手中的大洋,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没道理呀!再来一次!” 李海波遂又将大洋置入裤兜。 侯勇神色凝重地走上前去,照样是擦身而过的动作。 “啊!真是活见鬼了!还是没有!” “大洋这不还在这儿嘛!所以说你差得远呢!还自称上海滩第一神偷,怕只是吹牛天下第一吧!”李海波再次从兜里取出那块大洋。 “怎么会这样?我侯爷从未失手过啊!” “那你倒是偷啊!” “你……你……你换个兜试试!” “行!那我换到右边这个兜!” “转过身去!” “好!”李海波依言转身背对侯勇。 “把手举起来!” “你屁事真多,这样总行了吧!” 侯勇额头汗珠滚落,从后面缓缓靠近李海波,出手一探,却仍未得手! 侯勇都抓狂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猴子神偷,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什么?” “你偷完我的,现在轮到我偷你的了,礼尚往来这样才公平嘛!” “行!我虽然没能偷成你的,但你也别想偷到我的。刚好我也有一块大洋,我也放在裤兜里。你放马过来吧,只要能从我兜里偷走,也归你!”侯勇自信地说。 李海波装模作样地和侯勇擦身而过,然后迅速出手,手刚碰到侯勇裤兜里的大洋,侯勇猛地跳开。 “哈哈哈!我看到你出手了,你没我快,你没偷成!” 旁边的杨春和熊奎也点头说:“对对对!我也看见了,你速度就是没有猴子快!” “所以说!波哥你也不行!哈哈哈~~呃!”侯勇脸色一变,“咦~~我钱呢?” “什么钱?” “我大洋呢?”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偷!” “不对,刚才还在这呢,你碰了一下就不见了,一定是你偷的!” “什么呀!你可别赖我,你自己都说了我没偷成!不信你搜!” 侯勇真的过来搜身,结果什么都没搜到,“怎么会这样?连你原来那块也不见了,波哥你藏哪了?” “说了没有,你咋还不信呢?” 侯勇当场坐地上抱着李海波的大腿耍赖干嚎,鼻涕都擦李海波裤子上了,“啊!波哥你快还给我,我就这一块大洋了!波哥!波爷!” 杨春和熊奎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玩哪出啊? 李海波正和侯勇拉扯时,突然看见军统的刘胖子,正像个疯子似的站在街对面拼命招手。 死胖子,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坏我好事! “好了!还给你!死猴子,说话不算数!”李海波从空间里掏出了那块大洋还给了侯勇。 “唔~~我的大洋!”侯勇托着失而复得的大洋破涕为笑。 杨春和熊奎两人看得直傻眼,“真是波哥偷的呀?厉害!” 摆脱侯勇的李海波又摸出一张法币扔给熊奎,“去买只烧鸡!”说完转身缓步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几人接过钱,第一步先打开自己的钱包数数有没有少钱,在确定这钱不是自己的后,才欢天喜地地去买烧鸡了! 李海波一边横穿马路,同时开启顺风耳覆盖四周,没发现可疑人员,所有人都来去匆匆的。 两人来到街后的一处巷子里。 第26章 军统新任务 李海波皱着眉头,调侃道:“死胖子,你疯了吗?大白天的在街上搞接头,心这么大,你是怎么潜伏在上海这么久的?” 刘胖子满脸幽怨:“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在你家屋后的树洞里留了纸条让你来接头,可你根本就不来,我只能冒险到街上来等你了。” 李海波耸耸肩:“你上次也没跟我说那树洞就是‘死信箱’啊。” 刘胖子叹了口气:“怪我没交代清楚。 那你可得记住了,那个树洞以后就是咱们联系的专用‘死信箱’,你每天最少得去查看一次。” 李海波眼珠一转:“那我要是在树洞里留纸条,你会每天去看吗?” 刘胖子连忙摆手:“那可不行,我住的地方离你家远着呢,哪能天天跑那么大老远就为看一眼树洞。” 李海波双目一瞪:“那我想联系你怎么办?” “那这样吧,我再设一个‘二号信箱’,方便你能及时联系到我。” 一番商议后,两人才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正事上。刘胖子表情严肃起来:“又有新任务!” 李海波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不干!”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上头格外关注,拨付的经费颇为丰厚!”刘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海波却一脸狐疑,反问道:“你手下不还有一队人吗?为何不让他们去执行?” 刘胖子顿时缄口不言,脸上的神情略显尴尬。 李海波见状,大吃一惊:“不会又死光了吧?” 刘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回应:“也没全死光,还剩两个人。” 李海波不禁怒道:“你们这些人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啊!” 刘胖子赶忙辩解:“抗战时期,哪有不死人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海波冷哼一声:“那你自己怎么不上?” 刘胖子支支吾吾起来:“我……我在这也是身处一线啊。 放弃国统区优渥的生活,跑到上海来潜伏,每日都过得朝不保夕,我也不容易呀。 你难道没发觉我如今消瘦了许多吗?” 李海波看着刘胖子又大了一圈的肚子,撇了撇嘴:“先说说任务!” 刘胖子这才恢复严肃,汇报道:“目标叫吴义,是一位从杭城来的商人,最早投靠鬼子的汉奸。 此次来上海是为了跑官,意图在上海市政府谋取副市长职位。 来上海有十多天了,一来就在闸北买了一处别墅,身边带有司机与保镖,总共六个人。这是他的照片和地址!”说着,递出一张照片。 李海波接过写着地址的照片看了一眼,收入怀中后问道:“一来就买别墅,还挺有钱的!” “不但有钱,还很自信。他这是笃定自己能在市政府谋到一份差事,区别只是官大官小而已!” “说说那几个保镖的情况吧?” 刘胖子皱着眉头说道:“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和黑帮小混混,手中持有枪械。” 李海波有些不解:“一个投靠鬼子的外地商人,这种人如今比比皆是,就算要杀也杀不完啊?怎么就会被你们军统盯上?” 刘胖子靠近李海波,压低声音解释:“这个嘛,主要是他之前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那大人物找到了戴老板,上头下达了死命令,务必让他命丧上海!” 李海波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那就是个人恩怨咯?” 刘胖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然,汉奸是肯定了,杀了他也是罪有应得,完成任务可得三百大洋!” 李海波不屑地摇摇头:“五百,少一个子儿我都不干!” 刘胖子瞪大了眼睛:“三百,我安排手下的两个兄弟给你打下手!” 李海波态度坚决:“五百,老子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不熟悉的人合作!” 刘胖子那肥胖的脸颊抽搐了几下,一咬牙,狠狠说道:“行,五百就五百,大不了我自掏腰包给你添点,但必须在半个月内完成任务!” 李海波干脆利落地应道:“行,这活我接了!武器呢?” “上次不是给了你一把枪吗?” “拜托!对方可是六七个高手,我只有一把马牌撸子可对付不了!最少要给我两支盒子炮再加一百发子弹!” “行!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刘胖子刚要转身离去,却被李海波一把拽住:“等等,上次你提及的良民证,如今可以办理了。” 刘胖子问道:“多少钱?” 李海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十块大洋一张!” 刘胖子惊呼:“这么贵?” “哪里贵了!”李海波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你都不知道,这良民证办起来手续有多繁琐。” “办良民证我得先找保长签字吧?那些保长可不是好相与的,不使点钱,他那笔就跟灌了铅似的,动都不动。这钱能省吗?” “那不能!” “签完字我还得找治安科盖章,那帮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不塞点好处,能给你盖?这钱得给吧?” “得给!” “盖完章还得扣钢印,完了还得填写档案,关键最后还得把档案送进档案室备查,这一路下来,哪一步不得花钱打点?这样办出来的良民证才能经得起查验。这证就是真的了!” “那必须是真的!” “假证你要吗?假的便宜,两元法币一张,街上随便找个青帮混混就能做!” “那不能要!” “那十块大洋一张还贵吗?” “良心价!” “哎……这就对了!说吧!你要多少张?”李海波拍着刘胖子的肩膀问道。 刘胖子一咬牙:“真的良民证呀!给我来三十张!” 李海波心中暗喜,卧槽,大生意。 脸上却不动声色,“那好,下次见面我把空白良民证和配套档案拿过来,你们自己回去填好资料贴上照片再送回来,记得保长签字和证件序号不用填,后面的事情我来搞定。” “不要等下次,明天你就送到这里来!”刘胖子急切地说道。 “这么急?行,明天就明天,明天一早我就送过来。先付一半定金!”看在钱的分上,李海波也很积极,要不是当着刘胖子的面不方便掏随身空间,他现在就想掏出来。 第27章 汉奸吴义 告别刘胖子,李海波回小公园找那几个烂货,“该死的,叫你们买烧鸡,怎么全吃光了,也不给我留一点!” “有有有!波哥,给你留了俩鸡脚!”侯勇讨好地掏出两个用油纸包好的鸡脚。 “这还差不多!”李海波接过鸡脚,坐在长椅上大口吃起来。 侯勇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波哥!刚才那两人下你是怎么办到的?教教我呗!”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压箱底的绝活,都教给了你,我怎么当大哥?” “波哥!你就教教我呗!教会了我你就是我师傅,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 “滚~~!” …… 下班回家,几个小的都回来了,“大哥回来了!大哥上班辛苦啦!”磨人精小花最积极。 李海波将手中新买的烧鸡递给她,说道:“去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分了!” “哇!是烧鸡耶!”几个孩子看着整只烧鸡,眼中满是渴望,想必是许久未曾尝过肉味了。 尽管李海波给家里的伙食费很充足,还特意嘱咐李妈偶尔买点肉吃,可李妈节俭惯了,哪舍得买。 李海波无奈,只能隔三岔五地带些熟食回来。 吃饭时,烧鸡已被孩子们吃得干干净净,不过他们还是懂事地留了两只鸡脚,一只给李妈,一只给李海波。 李妈把碗里的鸡脚放到小花碗里。 小花看着那只大鸡腿,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仍强忍着说:“姆妈!花花吃过了!这是留给你吃的!” 李妈慈爱地摸摸小花的头,解释道:“姆妈信佛,不能吃肉,花花你吃吧!” “嗯!”小花一听,再也按捺不住,拿起鸡脚咬了一大口,脸上满是满足。 李海波看着碗里的鸡脚,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放到秀秀碗里。 秀秀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大哥!你也不吃肉吗?” “大哥上班的时候吃了一整只,已经腻了,你吃吧!” 当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李海波用过晚餐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吴义的别墅。 站在马路对面开启顺风耳技能,探听别墅内虚实。 他本来想着,反正吴义迟早要杀,不如早些动手,也好让其早入轮回。 这样一来,明日前去送空白良民证时,便能顺带结清杀人的报酬,在他眼中,这无疑是最为省事的安排。 然而,现实却并未如他所愿。别墅内仅有三人围坐在一起打牌。 从他们的交谈话语中,得知吴义今晚约了伪上海市政府的官员去喝花酒。 他心中暗道今天估计要白跑。要知道,去那种地方喝花酒,通常酒足饭饱后都是要享受一整套的服务的,通常情况下没到第二天上午不会回来。 李海波无奈,只得在别墅外的寒冷夜色中苦苦等待,但直至午夜十二点,吴义的身影依旧未曾出现。 李海波满心郁闷,只能无功而返,这大半夜算是白白挨冻了。 次日,李海波强打起精神,前往小公园给刘胖子送空白良民证。 刘胖子开心地接过良民证和配套的空白档案,并把一个包裹交给李海波,里面是两支全新的盒子炮和相应的子弹,还有一百五十块大洋,交易的第一步算是顺利完成。 后面只要等刘胖子回去贴好相片,填写好内容再送回来。李海波将大洋收好,心中却仍惦记着吴义之事。 夜幕再次笼罩大地,李海波怀揣着杀意又一次来到吴义的别墅。 他满心期待着这次能够得手,可惜,别墅内依然只有三名保镖,吴义依旧不见踪影。 李海波气得直跺脚,心中不禁咒骂道:“这老嫖客,天天在外面寻花问柳,难道就不怕肾亏吗?” 在随后的几天,李海波每天白天穿上警服上班巡逻,下午一下班就去了别墅监听。结果吴义没等到,倒也让他偷听到了吴义的大致情况。 吴义初到上海,随行人员不算少,一名司机负责日常出行的接送,五名保镖则如影随形,时刻护卫在他的身旁,为其安全保驾护航。那辆小轿车,便是他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 吴义每日外出时,通常会带上司机和两名保镖,而剩下的三名保镖则会留守在别墅之中,严阵以待。 此外,别墅里还聘请了一位老妈子,专门负责众人的饮食起居。 老妈子每天清晨来上班,准备早餐,待众人用餐完毕后,便着手整理家务,直至夜晚打扫完卫生,才会下班离去。 在一次监听过程中,李海波从保镖们的闲聊对话里,意外得知了吴义那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 原来,吴义曾在杭城的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其发家之路竟是靠贩卖大烟。 在杭城及其周边地区,他与土匪、流氓帮派以及那些手握兵权的地方小军头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 然而,吴义为人阴险狡诈,毫无江湖道义可言。 表面上大方豪爽讲义气,暗地里却养了一群亡命之徒。 频繁地施展黑吃黑的手段,坑害同行,鲸吞合作伙伴。为了追逐金钱,他不择手段,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渐渐地,他的名声在江湖上变得臭名昭着,人人痛恨他又搞不定他,只得避而远之。 当鬼子的铁蹄踏入这片土地后,吴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靠,妄图在伪政府中谋取一官半职,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权力欲。 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试图在杭城谋得一个副市长的职位,鬼子起初倒是欣然接受了他的贿赂,可没想到他的名声实在太差,这一任命遭到了其他汉奸们的强烈反对。 毕竟,谁也不愿意与这样一个声名狼藉、天怒人怨的人为伍。 鬼子方面也感到十分棘手,他们虽然需要汉奸为其效力,但也不能因为吴义一个人而得罪众多其他的“帝国忠实走狗”。 杭城的鬼子宪兵司令无奈之下,为吴义指了一条“明路”——推荐他前往上海发展。 第28章 办假证 在鬼子宪兵司令看来,吴义在杭城已然臭名远扬,但上海作为亚洲第一的大都市,人口众多,或许在那里没有人会知晓他的过往劣迹。 吴义听闻这个建议后,心中大喜过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上海飞黄腾达的美好前景。 上海,那可是一个充满机遇与诱惑的地方,在他眼中,若是能在上海谋得副市长的职位,那可比在杭城风光得多。 于是,他怀揣着推荐信,带着满心的期待和大量的金条,屁颠屁颠地来到了上海。 自抵达上海后,吴义便开始了他马不停蹄的钻营活动,每日拿着推荐信,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奔波,上蹿下跳地寻找各种门路。 他频繁地拜访不同的官员以及鬼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夜夜笙歌,在花天酒地中与各方势力周旋,日日夜不归宿。 如今,十多天过去了,他依旧沉浸在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中,乐此不疲。 李海波陷入了困境,心中满是焦虑。 这吴义不回别墅居住,自己根本难以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 他不是没考虑过其他途径,比如跟踪吴义的行踪,然而这吴义每日所去之处皆不相同,且净是些花街柳巷,那里夜生活喧嚣,人员往来密集,鱼龙混杂,根本无从寻觅合适的下手机会。 至于白天动手,李海波更是觉得不妥。 在白天,他的许多优势都会被削弱,行事极易暴露,而且一旦遭遇变故,不利于迅速撤退,风险实在太大。 万般无奈之下,李海波唯有选择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 我就不信你能天天出去喝酒嫖娼,铁打的肝受得了,铁打的腰子也受不了啊! 但李海波也清楚,不能就这样盲目傻等。刘胖子那边的良民证以及相关档案都已填好并送回。 按计划,明晚就得潜入闸北警察分局完成盖章等一系列关键步骤,而档案也必须妥善存入分局档案室,只有如此,这批良民证才能生效且经得起日后查验。 此事刻不容缓,得找个帮手才行。思来想去,李海波想到了躲在战友家的马全义。 第二天一早,小马就住进了别墅对面的小旅馆。 李海波给他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发现对面别墅的车子晚上没有出门,便马上来家中通知自己。 当日深夜,李海波未等到小马的消息,他心中明白,吴义今日肯定又外出喝花酒去了。 事不宜迟,他手握新配制的钥匙,蹑手蹑脚地潜入闸北警察分局。 先去档案科,他翻找出档案科留存的保长签名,依照不同的居住地信息,逐一在良民证上仿签保长之名,虽笔迹并非十足相似,但应付日本人想来是足够了。 紧接着,连同相片一起扣上钢印,随后悄然打开治安科的门,盖上醒目的红色大印。 折返档案科后,又依照档案管理员的习惯仔细填写好档案编号,最终把档案整齐放入档案柜。 经此一番操作,这些良民证便具备了真实性。只待明日去找刘胖子结清尾款,此事便算大功告成。 次日,阳光正好,李海波借着上街巡逻的当口,悄悄约了刘胖子在小公园接头。 收到尾款的李海波非常开心,毕竟刚到手的可是三百白花花的大洋,这可不是小钱。 刘胖子也咧着嘴直乐呵,这三十张能经得住查验的真良民证办下来,可算是大功一件,更何况还能从中狠狠捞上一笔。 李海波收了收脸上的笑意,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你回去可得记得做旧一下,这些证件上写的日期都是几个月前的,崭新崭新的,太扎眼,容易被人瞧出破绽来。” 刘胖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眯眯地把良民证仔细收好,说道:“放心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对了,那个吴义的事情,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李海波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了个疙瘩,无奈地叹了口气:“找不到机会下手啊!” 刘胖子一听,急得直跺脚,“哎哟喂~~,你可得抓紧点,上头天天跟催命似的。” 李海波没好气地回怼道:“没机会我能有啥办法?这么着急,咋不让上海站的其他兄弟去干呢?” 刘胖子撇了撇嘴,苦着脸说:“快别提了!前段时间出了个叛徒,上海站损失惨重,现在还在重建呢,乱成一锅粥了都。” 李海波点紧张地问道:“叛徒?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啊?我跟你说,你可别连累我,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大帮弟弟妹妹指着我养活呢!” 刘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就是个边缘人物,没人会在意我的。” 李海波眼珠一转,又出主意道:“那你手下不是还有两个人吗?让他们找机会试试呗。” 刘胖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干笑了两声:“那个……呵呵!” 李海波一看这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又死光了?你这……岂不是又成光杆司令了吗?” 刘胖子嘿嘿笑着,“这不是……还有你这么根独苗嘛。” “滚~~” 刘胖子离开后,李海波会合几个烂人继续巡逻。 这时熊奎贼兮兮地凑过来,“波哥!我们去靶场打枪怎么样?” 李海波瞥了他一眼,“靶场打枪?不是前几天刚去打过了吗?你这是打上瘾了?下次打靶还得等下个月呢!你呀,就别在这瞎琢磨了,慢慢等着吧!” 熊奎却满脸得意地说:“不用等!我都打听清楚了,只要咱肯交钱,子弹那是随便打,想打多少打多少,完全敞开了供应。 只不过有一点,子弹肯定是不能带走的,而且打完了弹壳还得交回去。怎么样?机会难得呀!” 李海波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这等好事?” “千真万确!” 李海波大手一挥:“走,打靶去!” 几人班都不上了,匆匆来到市警务处靶场。 到了靶场,李海波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大笔钱就交了上去,还特意给熊奎租了一把品相崭新的 98k。 第29章 进步神速的熊奎 靶场的管事老童收钱的时候,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心里直乐呵:这可真是难得一遇的大主顾啊!好多年没碰到这种凯子了。 熊奎满怀兴奋与期待地一把抱起那把租来的 98k,大步迈向三百米固定靶的射击区域。 他身姿矫健地卧倒在地,调整好呼吸,一下就进入了状态,透过 98k 的铁瞄,稳稳地锁定目标。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子弹如离弦之箭般呼啸而出,精准无比地直穿靶心,一枪接着一枪,弹无虚发,令人惊叹不已。 一旁的李海波看着熊奎这鸟人的表现,心中满是惊讶,他深知对于一名优秀的射手而言,不断地寻找和适应各种枪感是提升技艺的关键所在。 于是,他大声地朝着熊奎喊道:“熊瞎子,别光卧姿射击,换几种姿势试试,感受一下不同状态下的射击感觉。” 熊奎听到指令,微微点头,利落地站起身来,开始尝试着立姿、跪姿等多种姿势进行射击。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自然,每一次瞄准都细致而专注,尽管姿势在不断变换,但那出色的命中率依旧保持着,子弹依旧如精准的制导导弹一般,一次次地命中靶心,在靶纸上留下一个个令人钦佩的弹孔。 而其他几人则在各自的手枪靶位上,认真地进行着手枪射击练习,虽然他们的表现没有熊奎这般惊艳,但也都沉浸在射击的乐趣与挑战之中。只是成绩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候勇还是人像上次一样,弹着点全部偏向左侧。 李海波眉头皱起,开始仔细地观察候勇的射击动作。 很快,李海波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候勇扣扳机的食指位置出现了偏差。 只见他是用食指尖去扣动扳机的,这种方式使得每次用力扣扳机时,由于力量的传递,枪身就会被食指自然而然地向左顶偏,从而导致子弹的飞行轨迹也向左偏移。 同理,如果食指伸得太进去,使用食指第一指节的根部去扣动扳机,那么开枪食指根部会将枪身向右拉,使得弹着点偏右。 找到问题的根源后,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李海波立刻走到候勇身边,给他讲解并纠正错误的扣扳机动作。 候勇按照李海波的指导调整了食指位置,再次试射了几枪。 这一次,效果立竿见影,子弹的弹着点不再像之前那样全部偏向左侧,射击的精准度有了显着的提高。 相较于候勇,杨春的问题则更为棘手。 他的困境主要源于手部力量的欠缺,然而他的这种无力表现又别具一格。 通常情况下,手部力量不足者在射击时易出现“磕头枪”现象,就是食指一旦用力,枪口便会不受控地往下偏移,出现瞄着头打到脚现象。 但杨春却截然不同,他每次扣动扳机时,食指稍一施力,枪口便开始毫无规律地剧烈抖动起来,致使射出的子弹全部偏离靶心,仿佛是在给目标“描边”,根本无法精准击中。 想要彻底解决杨春的这一难题并不容易,主要存在两种可行途径。 其一便是通过持之以恒的锻炼来逐步强化手部力量,只是这并非能在短期内达成,必然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依靠长期的坚持与锻炼才能见到成效。 其二则是更换枪支的弹簧,以此调低扳机力度,从而降低对使用者手部力量的要求。 不过这一方法存在诸多不良后果,首先必须得拥有自己专用的枪才行,警局配备的公用枪支是严格禁止私自进行此类改造的。 其次,即便是经过扳机力度调试的私人枪支,在日常使用过程中也务必格外小心谨慎,稍有疏忽便极易走火,造成不可预估的危险与后果。 在每人都尽情地射击了几十发子弹之后,起初那股子兴奋与热情渐渐褪去。 几人坐下来稍作休息,李海波将目光投向熊奎,开口问道:“熊瞎子,刚才打了这么多枪,你现在有啥感受啊?” 熊奎嘴角微微一撇,“哎呀,说实话真没啥意思。不是我吹,就这三百米的固定靶,我打起来那是枪枪命中靶心,简直毫无挑战性可言啊!” 李海波听闻,“哟,这么厉害啊!那你咋不去试试更远距离的目标呢?” 熊奎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抬头朝对面山上张望了一眼,“咦~,你们快看,那里有只鸟!” 侯勇骂道:“你疯啦!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鸟啊?” 熊奎立刻反驳道:“你才有病呢!你不知道有很多鸟冬天都不迁徙的吗? 那明明就是一只鸟,就在那山顶的树上待着呢,你们怎么都看不见啊?” 其他几人也纷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却都一脸茫然。杨春忍不住问道:“你说有鸟,那鸟到底在哪呢?我们怎么都没瞅见。” 李海波使劲瞪大眼睛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说:“说实话,我也没看见。” 侯勇笑道:“开玩笑呢!那距离都有四百米了吧!四百米外的一只小鸟,谁能看得真切啊?反正我是看不见!” “嘿~,你们还不信!”熊奎一脸倔强,双手抬起那把 98k,流畅地拉栓上膛,而后稳稳地举枪瞄准。 几个呼吸的短暂瞬间,“砰”的一声枪响,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山头的树顶瞬间炸起一团血雾,黑色的羽毛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空中。 那突如其来的动静惊起了一群乌鸦,它们“呱~呱~”惨叫着飞向空中。 “我擦,真打中了,是只乌鸦!爷们你是怎么办到的?看也看不见呐!”杨春忍不住惊叹出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牛掰吧!再来,看熊爷的百步穿杨!”熊奎此时更是得意。 他迅速地再次拉动枪栓,将枪口对准天上逃窜的乌鸦群,连开四枪。竟然真的又打下了一只! 李海波在一旁看得不禁咋舌。 他深知自己的实力,如果是三百米卧姿铁瞄,他有足够的把握做到十枪九爆头,在常人眼中,这已然算是高手的水准。 可眼前这四百米外树顶上的乌鸦,他刚才是真真切切地看都看不见,更别提击中了。 第30章 你死了钱都是我的 熊奎这鸟人难道是长了双鹰眼吗?以前大家都叫熊瞎子,就他这枪法,以后这外号怕是不合适了吧。 此后的时间里,熊奎像是着了魔一般,全然不顾其他,专门将目标锁定为天上的飞鸟。 尽管飞鸟的速度极快,且飞行轨迹难以捉摸,在后续的射击过程中,他仅仅取得了十枪两中的成绩,但这在旁人看来,却已然是非常了不起的表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购买的子弹还剩下不少。李海波与靶场主管老童进行了协商后,最终决定将剩余的子弹暂时寄存在靶场。 还愉快地约定,过几天会再次前来…… 时间又悄然过了两日,这天刚用过晚饭,李妈正一脸虔诚地领着一群儿女跪在佛龛前念念有词,李海波——跪在最前面。 “嘟咕咕~~、嘟咕咕~、~嘟咕咕~~”突兀地,门外传来三声斑鸠的鸣叫。 这是与马全义事先商量好的接头暗号,李海波心中一凛,看来今晚吴义未外出,机不可失。 他当即毫不犹豫地起身,匆匆跑了出去。 李妈望着李海波那远去的背影,不禁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吧!这大上海的,哪来的斑鸠!” 李海波一路小跑至门口,果不其然,瞧见马全义正在弄堂口不住地张望着。 “情况咋样?”李海波急切问道。 “那鸟人天一黑就回窝了,此刻正在家中吃饭哩。”马全义迅速回应。 “走,绝不能再让他溜了!” 两人撒丫子跑到吴义的别墅对面。透过那紧闭的大铁门,清晰可见院子里停放着的小汽车。 李海波凝神开启“顺风耳”,仔细一听,好家伙,目标人物全都在,还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呢。 从他们的对话中判断出,今晚似乎是不打算外出了。 好你个老嫖客,终日寻欢作乐,如今总算是有了停歇的时候。 “波哥!接下来咋整?”马全义掏出了花口撸子,有过一次合作经历的他心里明白,波哥这架势,怕是打算要杀人了。 “先等那老妈子下了班再说!”李海波不愿伤及无辜。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熬到了晚上八点,老妈子结束了打扫卫生的工作,下班离去。 此时,李海波的顺风耳中清晰地传来别墅内的动静,里面还剩下七个人,其中一人缓缓上了楼,四人围坐在大厅兴致勃勃地打牌赌钱,另有两人悠哉游哉地站在院子里吞云吐雾。 “波哥,这下可以动手了吧?”马全义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 “小马,你迅速跑到街尾去,那儿有个配电箱,把电闸给拉下来,这活儿你会干吧?”李海波冷静地指挥着。 “没问题!那拉完之后呢?” “之后你就守在门口给我望风,一旦察觉有啥危险,就学斑鸠叫,听到没?” “波哥,我真想跟你一块进去并肩作战!”马全义有些不甘。 “不行!你进去非但帮不上忙,还可能坏事儿。守好门口,防止那老妈子又折返回来。” “好吧!”马全义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地转身跑向了街尾。 仅仅一分钟过后,“啪~~”的一声脆响,瞬间,整条街的灯光全都熄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嘿嘿~~,天黑请闭眼咯!”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只见他戴好口罩,左手开启空间之门护在身前,紧接着右手迅速从空间掏出螺丝刀,而后压低身姿,如猎豹般迅猛一个冲刺,“噌~~”一下轻盈地翻过了围墙。 此时,客厅里那几个正沉浸在牌局中的赌鬼被这突如其来的停电搅得心烦意乱,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供电局。 “阿康!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啥奇怪的动静啊?”院中一人问着同伴。 “没有哇!” 就在这时,李海波瞅准时机,右手猛地用力一甩,只见那两把螺丝刀如离弦之箭般直飞而出,精准无误地直取两人心脏。 “噗~~、噗~~,呃~~!”两声沉闷的声响过后,那两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下,手中燃烧着的烟头也随之摔落,在黑暗中溅出两团微弱的火花。 李海波面无表情,仿若暗夜中的死神,抬脚缓缓向客厅走去,途经那辆小车时,他心念一动,顺手便将其收进了空间。 “阿灿!停电了!”楼上传来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 “知道了老爷,我正在找蜡烛!”客厅里的阿灿高声回应道。 “阿康!拿你的打火机来!”阿灿的声音再次响起,“阿康~~阿康~~” “怎么了阿灿?”楼上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不知道,阿康没有回答我!” 就在此时,客厅里的几人借助微弱星光,隐约看到了门口伫立着的一道黑影,那黑影戴着和阿康一样的礼帽。 “谁?阿康吗?你他妈别吓人!”一人壮着胆子呵斥道。 “嘿~~嘿~~嘿~~”门口的李海波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客厅里的几人听到这笑声,还以为是同伴的恶作剧,顿时火冒三丈,“草泥马!阿康你想吓死人呐?” 而李海波,干脆收起了左手的空间之门,双手如闪电般左右开弓,四把螺丝刀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瞬间甩出。 “啊~~”四个人只有一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而后便没了声息。 “哐当~~”楼上传来凳子倾倒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在慌乱地摸黑翻箱倒柜找东西。 李海波眼神一凛,脚下生风,迅速冲上楼,来到房门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什么人?别杀我,我给你钱,我带了很多钱!”屋内之人惊恐地求饶着。 “噗~~”李海波根本不为所动,螺丝刀如闪电般毫不犹豫地飞出。 “傻 b,你死了钱还不都是我的!” 恰在此时,电突然来了。明亮的灯光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只见一名五十岁左右、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靠着墙瘫坐在地上。 他的左胸心脏位置,插了一把崭新的木柄螺丝刀,他的右手还紧紧握着一把左轮手枪,而子弹却已散落一地,他的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显然是活不成了。 第31章 儿砸!你心不静! 李海波镇定自若地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把造型精美的左轮手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嚯~~,这可是美国产的科尔特,真是太漂亮了,那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一边把玩着手枪,一边抬头瞥见墙角的保险柜,顿时恍然大悟,“我说这老东西怎么每次出门都要留下三个保镖,原来是在守护他的钱财呐,既然如此,那我便全部收走。我李警官最喜欢保险柜了!” 言罢,李海波立刻进入疯狂的扫荡模式。 他先是将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各种高档衣服、鞋帽一股脑儿地收进空间,接着又把书桌上摆放的形形色色的书籍、钢笔、文件、书信以及那些精致的小装饰、小玩意等统统收入囊中。 书柜上还有台进口的照相机,李海波赶紧拿过来,对着死鬼吴义就是“咔~咔~”两张特写,这相机真漂亮,拿走! 扫荡完楼上,他又马不停蹄地回到楼下继续搜刮,就连厨房里的柴米都没有放过。 待一切收拾妥当,正准备离开之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有人翻墙进来了。 是马全义。这小子自从拉完电闸后,便飞奔回来,一直守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这才翻墙进来一探究竟。 “小马!”李海波轻声喊道。 “波哥怎么样!”马全义急切地问道。 “完事了,走!”李海波带着刚翻墙进来的马全义,又依样翻墙而出。 李海波抬腕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时间尚早,两人便各自朝着家中的方向走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海波轻手轻脚地回到家中,刚踏入堂屋,便被坐在佛龛前的李妈惊了一下。 此时的李妈,宛如一尊雕像,在黯淡的灯光映照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静。 “姆妈,这么晚了还不睡呀?”李海波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妈并未回应,只是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儿子。李海波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良久,李妈才缓缓开口:“儿砸!你心不静!” “啊!” “过来跟姆妈一起念经!” “啊~~这!” “来,念心经!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不用不用,我会念!”李海波老老实实坐了下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嗯,心静了! 李海波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李妈,便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从随身空间取出了从吴义那里得来的保险柜。 他心里想着,有了上次开黄三保险柜的经验,这次操作起来应该会顺利许多。 于是,他二话不说,迅速投入到开启保险柜的工作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尽管相比上次速度有了明显提升,但仍花费了一个小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保险柜被成功打开了。 李海波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够专业啊!幸亏是把这保险柜偷回来慢慢鼓捣,要是在现场开,哪能有这么充裕的时间让我慢慢研究,恐怕早就被人逮个正着了。” 怀着既忐忑又激动的心情,他缓缓推开了保险柜的门。刹那间,一片耀眼的金光扑面而来,刺得他眼睛都有些发花。 保险柜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根根金条,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李海波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心中暗自惊叹:“真是大手笔啊!没想到这汉奸吴义为了到上海买官,竟然携带了如此之多的金条。” 他此前从未见过数量如此庞大的金条,这些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属条在他眼中仿佛成了世间最美丽的东西。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些“可爱的宝贝”,随后,他把所有金条一股脑地全部堆到了床上,自己则纵身一跃,躺倒在金条堆里,心满意足地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李海波悠悠转醒。他迅速起身,利落地收起所有金条,然后精神奕奕地去上班了。 在警局里,李海波按部就班地领枪、开始执行巡逻任务。然后与刘胖子在小公园里接头。 李海波向刘胖子简单地叙述了昨晚的情况后,并把照相机里的胶卷取出来交给了他。 当然,马全义和保险柜的事被省略了。 刘胖子专注地听着,脸上露出惊讶与赞许的神情。 说完后,李海波满心欢喜地从刘胖子手中接过五百块大洋的赏金,这次赏金没有被克扣,刘胖子真是个好人呐。 …… 而此时,在吴义的别墅那边,气氛却异常紧张。 小鬼子宪兵如潮水般进进出出。 原来,报警的是来吴家煮饭的老妈子。 今天清晨,她像往常一样赶来上班,当她推开院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恐万分——院子里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老妈子吓得双腿发软,哪里还敢再迈进院子一步,立马呼天抢地地跑去报警。 闸北分局的刑事警察赶到后,一看地址是吴义家,汉奸呐!反日分子,这一定是反日分子干的。 于是,他们也没进去勘查,就又迅速将此事上报给了宪兵队。 小泉村一郎少尉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很头痛。 山本欠六中尉走过来问道:“小泉君,现场勘查得怎么样?” 小泉村一郎少尉摇摇头,“现场破坏得太严重了,这些士兵真过分,这次连厨房里的调料都没放过!” 山本欠六中尉一阵错愕,李海波要是在这里非得笑死不可。 也不怪他们误会,谁让他们一进门,就刚好看见几个鬼子正抱着台灯和烟灰缸往外走呢! 他喵的烟灰缸都要,拿走调料也就很正常了。 山本欠六中尉拍了拍小泉村一郎的肩膀,“习惯就好,还是说说你的发现吧!” 小泉村一郎微微抬头,缓缓开口道:“山本君,你可还记得那个前段时间主动向皇军投诚的军统潜伏特工?” 第32章 入戴老板法眼 山本欠六中尉稍作思索,随即回应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在检查站协助我们时,喜欢摸女人屁股的陈二狗吗?” “没错,正是他。他此前被暗杀了,死在了他父亲的五金店里,死因正是一把螺丝刀直插心脏。 而眼前吴义先生和他的保镖们的死状,与陈二狗如出一辙。 无论是手法、位置,甚至所用的螺丝刀都一模一样。” 山本欠六中尉仔细端详后,不禁点头称是:“确实如此,这么说来,这次的案子难道是军统所为?” “眼下虽无法断定是否为军统,但可以确定的是,凶手一定是同一人。 暂且先称呼这个神秘人为‘螺丝刀’吧。” “可以,先写一份报告送特高课!” “哈依~~” …… 当日下午,阳光倾洒在山城军统总部那略显森严的建筑上。 在戴老板那间充满机密氛围的办公室里,毛仁飞轻叩房门后,稳步走了进来,神色振奋:“老板,上海站报告,已经成功铲除汉奸吴义!” 戴老板微微抬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嗯,着实不错啊! 上海站历经如此大难,竟还能在困境之中腾出手来完成总部交办的任务,这般执行力值得嘉许!” 毛仁飞微微欠身,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兄弟们虽然面临诸多艰难险阻,但对老板您亲自下达的命令,他们即便是豁出性命,也定会全力以赴去完成!” 戴老板轻轻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赏:“不错,兄弟们如此用命,我们自然也不能亏待他们。 之前杭城张家承诺给他们的一千块大洋奖励,即刻安排发放下去,务必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是!”毛仁飞干脆利落地应道。 李海波要是在这里,非得气吐血不可,他喵的一千赏金,死胖子足足吞了一半。 “此次任务,又是哪组精英出手完成的呀?伤亡情况如何?”戴老板靠向椅背,随口问道。 “老板,这次是上海站行动三组的一位兄弟独立完成的,吴义和保镖全灭,而且本人毫发无损!”毛仁飞如实禀报。 “一个人?”戴老板不禁坐直了身子,眼中满是惊讶,“吴义的保镖可不少,而且听说个个都是高手,一个人就能全灭,还能全身而退,这可是个顶尖高手哇!且慢,三组?我记得三组不是炮灰组吗?怎地也出了如此一位能人?” “没错,这是头独狼。他出现在三组,也算是机缘巧合。 潜伏回上海还不到一个月就完美地执行了两次任务。 此前对叛徒实施家法的任务,就是独立完成的。 他有一手飞刀绝活,可谓百发百中,而且还喜欢飞螺丝刀杀人,所以三组组长给他取的代号就叫‘螺丝刀’!”毛仁飞详细地解释道。 “‘螺丝刀’?有意思!可有他的档案?”戴老板目光中透着好奇与探究。 毛仁飞心中早有预料,深谙老板脾性的他,迅速将早已准备妥当的档案递上前来,神色恭敬而沉稳:“有的!” 戴老板伸手接过档案,翻开一看,眼中随即亮了起来:“嗯!李海波!好名字!哈哈哈!这名字跟我的五行极很合啊!” 戴老板本名戴雨浓,因算命的大师说他有“缺水忌土”的命相,故而对水情有独钟。 以前所用的化名多与水相关,如“水汪汪”风格的汪汉清、汪涛、涂清波、沈沛霖等,其中“沈沛霖”使用最为频繁。 现在见到这“李海波”这个名字,既有“海”又是“波”,这是“水”大发了,能不喜欢吗? 戴老板一边仔细端详着档案,一边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开口道:“仁飞呀!” 毛仁飞立即挺直了身子,应道:“局座您请说!” “如今上海站刚刚遭遇重创,一片混乱,乌烟瘴气的。你且说说,如果将这‘螺丝刀’收归总部直属,是否合适啊?”戴老板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考量。 毛仁飞微微顿了顿,面露一丝为难之色:“这个……,总部直属的小组有很多,但那都是搞情报的,都是些王牌特工。 搞行动的以前没有过先例,而且他本身就是个炮灰,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说白了就是个雏,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收归总部直属不太合适。 而且行动三组的组长未必肯,毕竟他如今手下也就只剩这一棵独苗了!” “三组组长?可是那个侍从室吴参谋的废物大舅哥?”戴老板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对!正是他。”毛仁飞赶忙回应。 “叫刘什么来着?”戴老板努力回忆着。 “刘富庸!”毛仁飞补充道。 “哼!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给了他那么多组人马,却全都折损殆尽,便是再厚实的家底,也经不住他这般折腾败落。”戴老板言辞间满是不满与斥责。 毛仁飞一时语塞,心中暗自腹诽,这三组本就是戴老板您亲自定性的炮灰组,专门执行那有去无回的刺杀任务,人员也多是从部队招的死士,人马死光了岂不是很正常? 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顺着戴老板的意图道:“局座说的是,刘富庸此人贪财好色,又胆小如鼠,还极度吝啬,做人毫无底线,连手下兄弟的抚恤金都贪。上海站都没人愿意同他为伍,属于被边缘化的人物。像‘螺丝刀’这种精英放在他手下简直就是浪费,收归总部直属一定能更好地发挥他的所长。” 戴老板微微眯起双眼,稍作思忖后,缓缓开口说道:“你说得不错,这种人不适合留在这种关键岗位上,你即刻安排将那个刘富庸调回山城来述职。 另外,上海站人员复杂,这一年多来老是出现叛徒,上海站屡受打击,经常无法开展工作,为防以后关键时刻无人可用,把螺丝刀收归总部直接指挥。 你马上唤醒一个带电台的深度休眠小组,调配给‘螺丝刀’,以后‘螺丝刀’收归总部直属,今后若无特殊情形,不许他与上海站有横向联系!” 毛仁飞闻言,连忙点头应道:“好的!我这便去办!” “李海波!呵呵!”戴老板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能寻得一个五行这般契合的得力手下,着实不易呀!” 毛仁飞心里却在想:什么玩意儿,一个炮灰就入了老板法眼,只因为名字取得好吗?我给你安排两个蹩脚货当组员,看你死不死! …… 第33章 闸北孤儿院 无所事事的李海波又闲了下来,百无聊赖中他翻出了吴义那里顺来的照相机,买回新胶卷开始到处拍照。 先给家人和身边朋友挨个拍了个遍,然后又趁着巡逻的机会到处拍老建筑,玩得是不亦乐乎! 第二天下午,正在街上巡逻拍照的李海波,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老同学周正国。 周正国的身影刚一出现,李海波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径直将周正国拽到了街后的小巷子里。 一到小巷,李海波的情绪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你这段时间死哪去了?你能想象我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周正国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脸窘态,“我哪也没去啊!一直在上海,连远门都没出过!”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我忙啊!自从上次从你这借了一大笔钱后,组织上就安排我负责采购物资,我最近忙得就像个陀螺,一刻都没停歇过!”周正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疲惫。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李海波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我们必须商定一个‘死信箱’,这样以后联系起来才方便,不然每次要找你的时候都像大海捞针,能把我急死!” 两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将“死信箱”的地点定在了小公园里的一处假山洞里。 那里位置隐蔽,不易被人察觉,是传递重要信息的绝佳之处。 商定好之后,周正国才想起询问正事:“老同学,你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是为啥呀?” “哦!是这样。”李海波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掏出一一个档案袋,“这里有三十张空白良民证,还有相应的空白档案,你回去贴上相片,填上内容,再送回来!” “良民证?那太好了!”周正国赶紧收起来! “你马上联系嘉定游击队。明天中午我有一批物资要送过去,这次的交接地点还是以往的那处小土地庙。” “又有物资?那可太好了!”周正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马上去送信!” 说罢,他转身便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 吃过晚饭,又被李妈拉去念了一会经。佛龛前,李妈带着一群小的跪在菩萨面前,那场面,真温馨! 夜幕笼罩着大地,黑暗如墨般浸染了整个城市。李海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终于,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披衣,毅然走出了家门。 闸北教会孤儿院,位于闸北和公共租界的交界处,出门转个弯,过了检查站和苏州河就是公共租界西区。 此时的院长办公室,灯火昏黄摇曳。 院长与安嬷嬷、陈嬷嬷围坐在一起,气氛沉闷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愁苦,时不时传出的叹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院长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眼下这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安嬷嬷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黯淡:“已经把所有人的口粮都减半了。 可即便如此,也难以熬过一个星期,这可如何是好?” 院长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问道:“咱们这儿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吗?” 安嬷嬷缓缓抬手,拔下了插在发间的银钗,那银钗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一丝清冷的光。 她的目光中满是眷恋与不舍:“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但愿能换些粮食救救孩子们。”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银钗放在了桌上。 陈嬷嬷也默默撸下手上的戒指,那戒指款式普通却承载着她的过往。 她把戒指放在桌上,低声说道:“我也没啥值钱的了,就这戒指,拿去换点粮食吧。” 院长沉思良久,手不自觉地摸向脖子上的玉牌,这玉牌样式简约古朴,已经传承百年,那是她的精神寄托。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挣扎与不舍,但最终还是缓缓取下,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与过去的信念告别,然后将它与其他物件放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 露西修女抬头,轻声问道:“江老师,孩子们都睡下了吗?” 江老师微微点头:“都睡了。” 露西修女冲她招了招手:“江老师,过来这边。 这是我们目前能凑出来的所有值钱东西了,你拿回去找你父亲换些粮食吧,孩子们不能再饿着了。” 江老师看着桌上的物件,面露犹豫之色:“这……” 江老师名叫江雅茹,乃是小粮商江大牙的千金。 自师范院校毕业后,她便怀着一颗热忱之心来到了闸北教会孤儿院,专职从事义工工作,每日里悉心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为他们开启知识的大门。 近来,因战火纷飞,社会动荡不安,孤儿院的资金链断裂,陷入了极度困难的境地。 江雅茹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捐献了出来。 然而,这些钱对于孤儿院众多的孩子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终究未能阻止断粮危机的降临。 此刻,江雅茹望着桌上那几件银饰,心中五味杂陈。 与露西修女、安嬷嬷和陈嬷嬷相处这么久,她深知这些银饰对于她们而言,绝非普通财物,而是饱含着珍贵回忆与深刻意义的精神寄托。 但一想到那些孩子们饿得面黄肌瘦、饥肠辘辘的模样,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缓缓伸出了手。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凝重的氛围。 露西修女下意识地问道:“陈嬷嬷,大门上锁了吗?” 陈嬷嬷连忙回应:“早就锁了!” 安嬷嬷猜测道:“会不会是哪个孩子饿醒了,过来找吃的?” 江雅茹微微一怔,旋即说道:“我去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声声叩击着众人的心弦。 “来了!” 江雅茹边应着,边快步走向门口。 第34章 波爷我最酷 “吱嘎~~”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刺耳声响,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堵墙般矗立在门口,将门外的黑暗与屋内的昏黄光线截断。 “啊~~”江雅茹毫无防备,被眼前突兀出现的黑影吓得花容失色,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叫,脚步慌乱地“噌~~噌~~噌~~”往后退去。 那神秘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一步便跨进了屋内。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戴着一顶宽边黑色礼帽,脸上遮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睛。 那人身着一袭黑色长风衣,衣角随风轻轻摆动,脚下的黑皮鞋擦得锃亮,手上戴着的黑手套紧紧包裹着手指。 腰间别着一把漂亮的左轮手枪,那金属的枪身泛着冷光,右手自然地搭在枪把上,仿佛随时准备拔枪应对危险,而左手则提着一个小巧的柳条箱子。 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如鬼魅般闯入,让院长奶奶、江雅茹、安嬷嬷和陈嬷嬷几人惊恐万分,不由自主地紧紧挤在了一起,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警惕。 院长强作镇定,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将江雅茹护在身后,声音虽有些颤抖但仍不失坚定:“先生,这里是孤儿院,住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是积德行善的地方。我们已经断粮了,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黑衣人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弯下腰,将手中的小柳条箱轻轻放在地上,随后便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离去,那离去的背影在昏暗中显得越发神秘莫测。 看到黑衣人走出了房门,江雅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好奇心与勇气渐渐占据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噔~~噔~~噔~~”几步跑过去,对着地上的柳条箱子轻轻踢了一脚。 那柳条箱子看似破旧,实则脆弱不堪,被江雅茹这一踢,当场散了开来,“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根根黄澄澄的金条,在微弱的烛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啊!是金子!”江雅茹不禁脱口而出,眼中满是震惊与惊喜。 院长奶奶也回过神来,急忙跑过来,一把将刚才放在桌上的玉牌塞到江雅茹手上,急切地说道:“江老师,快,把十字架送去给那位先生!上天保佑善良的人们。” “啊!哦!”江雅茹下意识地接过玉牌,转身便追了出去。 此时夜色深沉,孤儿院的院子里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江雅茹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凭借着记忆和感觉,朝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先生,请等一下!”江雅茹边跑边喊,终于在黑衣人准备翻墙出去的那一刻叫住了他。 黑衣人听到呼喊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江雅茹快步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玉牌递向黑衣人,说道:“先生!院长奶奶让我把这个玉牌送给你!” 黑衣人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江雅茹手中的玉牌,又看了看江雅茹真诚的眼神,沉思片刻后,伸出手接过了玉牌。 “上天保佑你先生!”院长奶奶的这句祝福在江雅茹的嘴边自然而然地说出。 黑衣人轻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撑住墙头,轻轻一跃,便翻过了墙,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江雅茹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禁暗自赞叹:“好强壮的男人!” 江雅茹匆匆回到院长办公室,屋内的几人仍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目光呆滞地望着地上那二十根闪烁着诱人光芒的金条,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院长率先打破沉默,她缓缓弯腰,捡起一根金条,轻轻交到江雅茹手中,眼神中带着信任与期许:“江老师,这根金条你拿回去给你父亲,看看能买多少粮食。孩子们能否填饱肚子,可就全指望它了。” 江雅茹紧紧握住金条,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院长转头对安嬷嬷说道:“安嬷嬷!剩下的金条你先收起来,明天,一定要给孩子们买点肉。他们许久未曾沾荤腥了,身体太虚弱了。” 安嬷嬷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收拾起金条:“好的!” 随后,院长又看向陈嬷嬷:“陈嬷嬷!明天你去联系所有信众,让他们帮忙把街上的流浪孤儿都带回来。如今有了这些金条,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孩子挨饿受冻。” 陈嬷嬷神色庄重地应道:“是!” …… 行走在街上的黑衣人突然“扑哧~~”笑出声来,“哈哈哈~~,波爷我最酷了!” “我没k~~,我没k~~ ,blue bill~~, blue bill~~,恐龙扛狼扛狼扛~~” 一边唱着,还一边手舞足蹈起来,那模样甚是滑稽,与他之前神秘冷峻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就这般肆意地边唱边跳着,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江雅茹一路匆匆,终于回到了家中。她家离孤儿院不远,就在公共租界西区的劳勃生路,从孤儿院出来,转个弯过苏州河就到了。 刚一进门,一位中年美妇便迎了上来,满脸担忧地嗔怪道:“哎哟~~,雅茹哇!外面兵荒马乱的,多危险呐!下次可不能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乱跑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江雅茹乖巧地笑了笑,安慰母亲道:“妈!我没事!” 说罢,她径直走向父亲,伸出手来,干脆利落地说道:“爹!给粮!” 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江大牙眉头一皱,下意识地说道:“没有!” 江雅茹二话不说,“哐当~~”一声,将一根金条重重地砸在桌上。 “金子!”江大牙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金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把抓过,轻轻咬了一口,确认之后,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女儿你放心,老爹虽然没能力一直支持你搞慈善,但你们孤儿院的粮我保证一分钱不赚。 明天,明天我就叫人把粮食送到!” 第35章 败家子!不守财! 江雅茹看着父亲兴奋的模样,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她心里清楚得很,在这动荡不安的年月里,到处都是关卡和危险,要运送大批的粮食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父亲能保证在不赚钱的情况下帮孤儿院送粮食,已经很难得了。 …… 次日一早,一夜好梦的李海波精神奕奕地去上班。 到了警局,他按部就班地领取配枪,随后开始了例行的巡逻任务。 然后,找了个借口翘班。 伪装一番后,他一路脚步匆匆,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之前抵达了那座小土地庙边上的小树林。 李海波开启顺风耳,确定周围除了地洞里的老鼠再没其他活物后,李海波开始从随身空间往外掏东西。 此次携带的物资众多,丁老蔫的牛车根本无法满足运输需求,无奈之下,李海波只能先将东西暂放在附近的树林里,而后只身前往小土地庙与游击队接头。 此时,游击队的李栋队长和陈钢政委只带着两名警卫早已在庙前焦急等候,而游击队主力则隐蔽在后方五十米的山林里。 李海波一来,先打开“顺风耳”谨慎的对周边进行扫描,他敏锐地察觉到游击队的人数相较于上次明显增多了不少,而且全是生面孔,看来上次那批同志又送去了主力部队,只是不知道去的是四爷还是八爷。 李海波压了压毡帽,调整了一下口罩,向土地庙走去,心想:很好!认识我的人越少越好!现在整个游击队就只有李栋队长和陈钢政委见过我的真面目了。 不过现在近三百人的队伍,只有不到五十条枪也够寒酸的,看来这批枪送得很及时啊! “哈哈哈~~,同志们,我想死你们了!”李海波热情地招呼道。 队长和政委看着独自前来的李海波,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往他身后张望,心中疑惑:这次怎么空着手来的? “别看了!东西太多,放在树林里了,跟我去取吧!”李海波笑着喊道。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满心好奇地跟随着李海波来到了小树林。 当他们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物资时,不禁当场傻眼。 “这得多少东西呀?”有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李栋队长拿起一支汉阳造拉了几个枪栓,“这枪还真不错!” 当然不错,这些枪虽然旧了点,但警察局的枪平时都不太用,总共也没打过多少发子弹,膛线都还新着呢! “洋布一千零八十匹,长枪九十六支,短枪八十五支,子弹少了点。政委,写借条吧!”李海波镇定自若地说道。 “啊!哦!”政委迅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开始书写起来,“今借到李海波同志洋布一千零八十匹,长枪九十六支,短枪八十五支,各式子弹九千发…” “还有大金鱼九十根,小金鱼一百三十二根。”李海波言罢,俯身打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子。 箱盖开启的瞬间,金条那耀眼的光芒夺眶而出,满满一箱金条整整齐齐地码放着。 政委乍见此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顿感呼吸有些艰难。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双手却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握住笔,略显艰难地写道:“大金鱼九十根,小金鱼一百三十二根。 以上财物用于抗击日寇,胜利后如数归还。 嘉定县游击大队。 大队长李栋(签字) 政委陈钢(签字) (周正国没来) 1938 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随后,他郑重地拿出印章,用力盖了下去。 李海波小心翼翼地将欠条收好,接着大手一挥,洒脱地说道:“走了!” 待李海波走远,李栋队长这才缓缓走近政委,又咽了口唾沫,带着一丝忐忑轻声问道:“政委!你说等抗战胜利了,他真会让咱们还钱吗?” 政委陈钢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李栋队长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只发出“呵~~呵~~”两声干笑。 “别笑了,赶紧叫林子里的同志们过来搬东西!” …… 在回家的路上,李海波走着走着,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懊悔,抬手就狠狠地给自己一大嘴巴子,喃喃自语道:“败家子!不守财!” 李海波看着随身空间心痛得肝颤。 那可是黄澄澄的金条啊,竟是一根都没留!早知道这么漂亮的东西,真该留下一根玩玩了。 还有洋布也全没了,统统都给了游击队。 所幸枪支方面还留了些,除了平日里自己惯用的盒子炮、98k和花机关,额外还存下品相相对较好的五支短枪与五支长枪以备不时之需。 大洋也还在,有两千多块,另外还有不少法币。 李海波一边吃着空间里储存的生煎包,一边盘算着自己的家底。 “嗯!不错,有进步,这次没有倾家荡产!而且换了这么大一张护身符,将来应该足够保命了吧!下次再弄到钱打死也要自己留着了,即使自己不用,埋起来留给子孙后代也好啊!”想到这里李海波没来由地又恢复了几分愉悦,一路欢欢喜喜地奔回了家中。 一夜悄然而过,次日,李海波出门时顺路去了“死信箱”,掏出一张纸条看了眼,不禁嘀咕:“刘胖子要求紧急接头?又出啥幺蛾子?” 依旧如往常那般上班巡逻,而后寻了个时机溜到小公园。 李海波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长椅上的刘胖子,同时开启顺风耳开始扫描,嗯!很安全,周围没发现可疑人员。 李海波正想过去,这时刘胖子突然看了过来,见是李海波后,高兴的用力挥着手,笑的像个傻子! 狗东西,看一眼就能被你发现,这第六感无敌了! 李海波抬脚走了过去。 刘胖子满脸堆笑,喜气洋洋地说道:“惩锄吴义那事儿,总部传来嘉奖啦!” “有奖金吗?”李海波直截了当地问道。 “呃,奖金不是提前给你了吗?”刘胖子愣了一下,回应道。 “拜拜了您呐!”李海波一听,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等会儿等会,我话还没说完呢!”刘胖子赶忙伸手拉住欲走的李海波,急切说道,“你升职了呀,少尉军衔呢!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那又怎样?”李海波脚步稍顿,却仍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工资翻番哟!” “五十法币呀!拜拜了您呐!” “等会儿等会儿,还有个重要事儿呢,总部招我回山城述职!”刘胖子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又不敢说太大声。 “升官了?”李海波这才再次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看向刘胖子问道。 第36章 联络员赵裁缝 “嘿嘿,这次可真是托兄弟您的洪福咯。”刘胖子搓着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我接到命令,要把你的档案一并带走,往后上海站可就没你这号人物啦。 从今天起,你就直接归山城总部直属管辖咯。 我这一走啊,总部就会唤醒一个深度潜伏的小组,那可是带着电台的,直接和山城总部联系。 以后上海站既不能直接指挥你,也没法找到你。 只能你联系他们,你自己可得悠着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去拨打他们的紧急联系电话。” “你走了,我以后武器弹药的补充怎么办?” “你不是两次任务都没开过枪吗?” “以前没用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啊!你不会让我以后都赤手空拳地去执行任务吧?” 刘胖子想了想说:“我们行动三组有一处安全屋,武器弹药全放在里面,现在三组死得只剩我们俩了,我本来想离开上海前把安全屋移交给上海站,现在交给你!”说着拿出一把钥匙,并写下了一个地址。 “里面都有什么?”李海波接过钥匙和地址问道。 “花口撸子和盒子炮都有不少,还有两支花机关,都是全新的,子弹也充足! 抽屉里还有支勃朗宁大威力,是我自己用的,都给你了!” “这还差不多!” “明天上午十点,你得和新的联系人这儿接头,接头暗号就由你来定吧。我下午把暗号送过去后,便会离开上海。” 两人凑在一起,一番商议后确定了接头暗号,而后便准备各自散去。 “兄弟,我回山城后,还是负责和你们小组对接联系的工作。你可要努力呀,哥哥我以后这前途啊,可就全都系在你身上啦!”刘胖子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说道。 李海波走了几步,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折了回来。 只见他二话不说,照着刘胖子那肥硕的肚子就是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拳。 “呃~~干嘛打我!”刘胖子猝不及防,痛得弯下腰,满脸惊愕地叫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么肥硕的肚子以后再也打不到,实在太可惜了!”李海波拍了拍刘胖子的肥脸,坏笑着调侃道。 “卧泥马!” …… 离开小公园,李海波第一时间就奔安全屋去了。 踏入安全屋,他径直走向角落的抽屉,找到了刘胖子的勃朗宁大威力手枪。 接着,他转身打开柜子,里面的景象让他心中一喜。 只见各种武器整齐地排列着,光花口撸子就有十把,盒子炮更是多达十四把,还有两支花机关,都是全新的,旁边堆放着的子弹也十分充足。 在柜子的角落里,他还发现了一枚香瓜手雷。 这毕竟是一整支小队的武器库,虽说他们只是炮灰小队,但最基本的装备还是有的。只是可惜没有长枪以及相应的子弹,这让他略微有些失望。 李海波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些武器弹药毫不客气地全部收走。 在他心里,再安全的安全屋都比不上自己的随身空间来得可靠。 …… 次日上午十点,李海波准时出现在小公园。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只见长椅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干瘦的男子。 那男子头戴一顶黑毡帽,帽檐微微下压,遮住了部分眉眼。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褂,衣服的颜色虽已褪去,但却还算干净整洁,袖口处还戴着一副黑色袖套。 他的脸上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眼神游离,神情疲惫,一看便知是没睡好觉,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启动顺风耳,周围的一举一动净收脑海中,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在为了生计奔波,街上的行人都匆匆而过,无人停留。 确认安全的李海波叼着香烟,大大咧咧地朝着长椅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椅上的男子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当他的目光触及李海波一身警服、挎枪提棍的,顿时眼神闪烁,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紧张得不行。 李海波走到男子面前,一脚踏在长椅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吐出口烟道:“嗯,说话啊?” 坐在长椅上的男子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躲避着李海波吐出的烟雾,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说~~说什么?” 李海波双眼一瞪:“接头暗号!” “啊~~哦!鸡~~鸡~~鸡变藕不变!” “符号看象限!” 中年男子听到李海波准确地对上了暗号,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的神情稍稍缓和,他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长官好!我……我叫赵全贵,是个裁缝,以后就是您的联络人了。” 李海波眉头紧皱,这人不太行啊!心理素质太差,心理活动全写在脸上,这是怎么当上特工的? “我们小组只有你一个人吗?” 赵全贵连忙摇了摇头,赶忙回答:“还有个发报员小王,电台在他手上!” “你受过训吗?在上海潜伏多久了?” 赵全贵的眼神闪烁地说道:“我在七年前受过简单的培训。 我是上海本地人,第一次淞沪会战时就奉命在城里潜伏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军统,力行社都刚成立没几天。 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接到新的指令,我都以为上级把我忘啦。” 这特么是元老级的人物啊! “结婚了吗?”李海波看着赵全贵整洁的衣服问道。 “结了,还有个四岁的儿子!”赵全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情,但很快又被忧虑所取代,“我真以为上级把我给忘了。不然我也不会结婚,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被唤醒……” “有枪吗?” “没有!” “会用吗?” “只用过花口撸子,打过十发子弹!” “那个小王呢?”李海波皱着眉头问道,心中对这个特工小组的人员构成隐隐有些担忧。 “小王二十一岁,也是本地人,上海沦陷前潜伏回来的。以前不认识,昨天才接上头,是个卖生煎的!带着电台。”赵全贵一五一十地回答。 李海波心中暗自腹诽,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呐,蹩脚特工?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他随即问道:“钱够吗?” “够!这次总部一次性补齐了这些年的工资,还给了一些经费,让我在你家附近开个裁缝铺,方便以后联络。” 第37章 俘虏可以用钱买 “等等!你知道我家住哪?” “知道啊!唤醒我的长官把你的资料都给了我!” “卧泥马!该死的刘胖子!”这一瞬间李海波甚至都在想,要不要杀人灭口。最后还是放弃了,毕竟是自己人,不能像鬼子和汉奸一样想杀就杀。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好!你的裁缝铺要赶紧开起来!然后再安顿发报员,发报员不用离我太近,但也不能太远。再租一间安全屋,方便紧急时刻接头和开会商量事情!” “好的!”赵全贵连忙点头应下。 “这几天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写张纸条插在那个墙缝里。这里作为我们这几天的临时‘死信箱’,裁缝铺开起来就废弃!”李海波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处墙缝。 “好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诸如如何传递暗号、遇到危险如何应对等等,之后便先后离开了。 李海波找到几个烂货继续巡逻,心里有心思的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闸北孤儿院。 “波哥!带我们来这干嘛?”熊奎疑惑地问道。 李海波这才惊醒,走过头了,虽然也是自己的巡逻范围,但平时很少走到这里。 “哪那么多废话,反正都是巡逻,走到哪还不一样!”训斥完几人,李海波把目光投向了孤儿院。 冬日的暖阳慷慨地洒在孤儿院的土地上,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暖都倾注于此。 往日里略显破败的孤儿院,此刻被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填满。 孩子们像一群脱缰的小马驹,在院子里嬉笑追逐、打打闹闹,稚嫩的笑声此起彼伏。 院长神情严肃,目光却始终带着关切,在一旁默默守护着孩子们。 嬷嬷则满脸慈祥,笑眼弯弯地看着孩子们玩耍,时不时叮嘱几句小心安全。 而那位青春靓丽的女老师,无疑是最为明艳的色彩。 她身姿婀娜,面庞精致如画,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更显活力四射,真美! 此时,女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兴高采烈地做游戏。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耐心地讲解着游戏规则,还不时亲自示范。 孩子们围在她身边,眼睛里满是崇拜与期待,个个都跃跃欲试。 李海波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充满欢乐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片刻后,他悄然转身离去。 女老师似有所感,她愕然抬头,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伟岸背影,笔挺的制服下,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世间所有的重量,身姿挺拔如松,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女老师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喃喃自语道:“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江老师!怎么了?”院长露西修女察觉到江老师的异样,快步走过来轻声问道。 江老师微微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什么! 院长,我在想,现在孤儿院的孩子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人确实有点应接不暇。 您看是不是考虑再招募一名老师呢?” 院长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 江老师见状,连忙接着说:“我有一名师范毕业的女同学,她心地善良,一直对慈善事业充满热忱,也想来咱们孤儿院帮忙。 您放心,她和我一样,完全是出于对孩子们的喜爱,不要任何工钱。 上完课后就回家吃饭,不会给院里增添额外的负担。” 院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那就让她来试试吧!” …… 中午时分,走了远路的几人食欲大增,吃完后只觉腹中胀满。大伙踱步到外面,点起烟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权当是消消食。 正惬意间,马全义神色慌张,满头大汗地匆匆赶来。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海波迎了上去,把马全义拉到街后寂静无人的小巷。“怎么了,小马?这大冷天的,咋跑得如此狼狈?” “波哥!出大事了!我之前服役的国军部队被鬼子给打散了。好多战友不幸被俘,现在被鬼子押送到上海宪兵队。 那帮畜生要求家属在十五天内凑钱赎人,否则就要把人送到关外去挖矿,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一共多少人?” “这次鬼子送回来五百人,都是上海周边的子弟。”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五百人,我哪有那本事全救出来,即便有心,也无力回天啊!” “波哥,我知道难办。但这些人里有我二十个过命的老兄弟,我想向你借把花机关,把他们救出来。” “你想硬闯宪兵队监狱?” “不然怎么办?这些都是我过命的兄弟,我欠他们太多,反正我现在光棍一条,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试试!” “宪兵队防守严密不好闯,就算是加上我,两个人两条花机关,也闯不进去,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把自己搭进去了。为今之计只能拿钱赎人,赎一个人要多少钱?” “可一个人要一百大洋呢,我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嘶~~,我 *&%¥#@!”你特么是提前数过我的钱包过来的吗?李海波看着空间里的两千多块大洋一阵牙痛! “波哥!借枪给我试一试吧!这些可都是我的生死兄弟啊。 当初我们一起去当兵时,足有一百多人,一路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现在就只剩下这寥寥二十人了。 我上次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全靠兄弟们拼死掩护,就连回来的路费,都是兄弟们你一角我一角凑出来的。 我这条命,是兄弟们给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送去关外挖矿啊!” 马全义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显然对这些战友感情极深。 李海波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等下午下班后,你到我家后面的柳树下等我。” “好!谢谢波哥!” 马全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道谢。 待马全义远去,李海波望着他的背影,一脸纠结。“哎~~,不守财呀!再多钱都留不住! 罢了罢了!就当是上次杀汉奸吴义成功,分给小马的分红吧!” 他心中暗自宽慰自己,“对,活是一起干的,应当给他分红,那次行动,可是收获了两百多根金条呢。分他两千块大洋,也不算过分。” 如此这般想着,李海波心里那股郁闷,才稍稍消散了一些。 …… 第38章 老赵的裁缝铺 下午下班后,依照约定李海波来到家后面的柳树下。此时天色渐暗,寒风呼啸着吹过,柳树的枝条在风中狂舞。 马全义早已等候在此,见李海波前来,他赶忙迎上前去。 李海波将一个沉甸甸布袋递到马全义手中,“小马,这是我现有的全部积蓄了,你且拿去宪兵队赎人。” 马全义一愣:“波哥!不是借枪吗?” “借个屁呀,借给你去送死吗? 你千万要记住,不可独自一人去赎人,把钱分散到各家各户去,让他们的家属自己去赎。 并且,不可以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扎堆前往,要分散在两天的不同时段。” “波哥,只是有些兄弟家中亲人已在战火中离世,无家人可出面了啊!” “若有此情况,一家最多就赎两个,总而言之,不要引起鬼子的注意!” “是!波哥,我懂了!”马全义接过布袋,眼眶湿润,声音颤抖:“波哥,您的大恩大德,我马全义没齿难忘。 我这些兄弟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今日承蒙您搭救,往后但凡您有任何差遣,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定以性命相报!” 马全义怀揣着布袋,转身快步离去。 李海波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望着空间里仅存的几十块大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来到老妈的房间。 “姆妈,这儿有五十块大洋,您帮我好生收着吧。”李海波轻声说道,同时将装着大洋的袋子递了过去。 “哟!我的乖儿子!你可真有本事,又带钱回家啦!”老妈脸上顿时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她赶忙起身,轻轻关上房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咱可得小声点,别让人给瞧见了。 我这就给你找个稳妥的地儿存起来,这些钱啊,将来可是要给你讨老婆用的。” 说着,老妈便挪开柜子,翻开地板取出一个陶罐,里面已经有一些大洋了,这些都是前段时间,李海波分两次拿回来的,老妈数了数,笑着说:“真好!已经有一百多块了!” 李海波看着老妈那专心数钱的模样,心中原本因钱财散去而产生的些许惆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只觉浑身轻松自在。 他暗自苦笑,心想自己似乎与金银货币犯冲,不管拥有多少,总是难以长久留存。 如今身上只剩下一些从黄三保险柜里搞来的法币了,不过也有不少,好几捆呢!虽然现在法币贬值得厉害,但也算一笔巨款,够他潇洒好一阵子的了。 也罢,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只要能护得身边之人周全,做些有意义之事,那便足够了。 …… 第二天,赵全贵的裁缝铺顺利开张了。 裁缝铺就开在李海波家附近的街面上,店面不大,格局紧凑,分为上下两层。 下层的前半部分精心布置成了裁缝操作的空间,各类工具摆放整齐,布料有序地陈列着,墙上还挂着几件成品供人挑选,这些成衣完美地呈现了裁缝师傅的手艺水平。 后半部分隔出了一个小厨房,炊具虽简却一应俱全,还留有后门。楼上则是供人居住的地方。 李海波以老朋友的身份前去祝贺,踏入店门,店内的布置简单而质朴,洋溢着新张的喜气。 不多时,他便见到了赵全贵的老婆和四岁的儿子。 老赵的老婆叫朱云秀,怎么说呢!乡下人,没文化,病恹恹的,还长着副哭脸。 就是一天到晚唉声叹气,对谁都没好脸色,苦大仇深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她钱不还似的。 这种面相,不适合做生意啊! 李海波作为赵全贵和朋友,满怀热忱地踏入店中,本以为会迎来热情的招呼与回应,然而朱云秀却仿若未闻未见。 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手中紧握着各类杂物,“乒乒乓乓”地收拾着,全然不顾及周围的人和事。 嘴里还不停地絮叨着:“在原来那地方做得好好的,非得搬到这儿来。 这地儿有啥好的?人生地不熟的,一个老顾客都没有,房租还死贵死贵的,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李海波满心疑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赵全贵。 只见老赵站在一旁,双手不停地搓着,脸上挂着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 了解!怕老婆! 为了给老友撑场面,李海波灵机一动,转身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五个小家伙走进店里。 他笑着对赵全贵说:“老赵啊,给这几个孩子每人定做一件棉袄,要你店里最好的手艺。” 言罢,便爽快地结清了全款。 朱云秀听闻有生意上门,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上前来收钱。 可那脸上依旧不见丝毫笑意,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应当。收了钱后,她转身便进了厨房,继续摆弄着那些锅碗瓢盆,打扫起卫生来。 这就有点过分了。 毕竟,顾客上门,所求的不仅仅是师傅的手艺,还有一份热情与尊重。 她这般冷脸相对,又怎能期望生意兴隆、客源广进呢? 李海波也不在意,看着赵全贵给几个小的量尺寸。 李海波指着几个小的说:“这些都是我的弟弟妹妹,这三个年纪大点的每天都在街上卖烟、卖报纸、擦皮鞋,以后万一有急事找我,可以告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知道哪里能找到我!” “好嘞!”老赵见店里没其他人,便小声地说:“小王的生煎铺也租好了,在隔壁那条街,也在你上班的路上,明天就能开张!” “行!那明天我们一起去捧场,顺便见见这位新同事!” “安全屋租在了街后的巷子里,是用假名字租的,门上我用粉笔画了个三角形,里面空间还宽敞,基本的家具都有。你有什么不方便在家放的东西也可以放进去,这是钥匙。” “我东西有地方放,不过我需要一个洗相片的暗房!你会洗相片吗?” “不会!不过那间屋子有个阁楼,在那里面洗相片应该很合适!” 这时,厨房传来一声怒吼:“你是死人呐?不会来搭把手啊?你想累死老娘啊?” 第39章 郑驼子的水酒坊 “诶~~来了来了!”老赵尴尬地笑了声,赶紧跑进去帮忙。 我尼玛,母老虎,还是只会窝里横的那种! 这种人啥本事没有,在外面胆小得像鹌鹑,回到家就折磨老公,不分场合对着老公大呼小叫,一点都不给面子,蛮横得不行! 这种人说难听一点——克夫! 敢情老赵的熊猫眼,不是因为被军统唤醒而激动的睡不着,而是天天被老婆折磨的呀! 心痛老赵三秒钟! 这是个潜在不安定因素啊! 在特工的世界里,有着诸多不成文的规矩。 通常而言,潜伏特工是不被允许在执行潜伏任务期间成家的。 之前组建了家庭的,在执行任务时,也必须将家人留在安全区域,不得带在身边。 这是因为家人往往会成为特工最为致命的软肋,极易沦为敌人突破防线的绝佳切入点。 一旦特工不幸落入敌手,无需严刑拷打,仅仅是将老婆孩子带到面前,哪怕是意志最为坚定的硬汉,也难免会心生动摇,防线崩塌。 老赵的情况却有些特殊。他是在第一次淞沪会战时期接到潜伏指令的,结果第一次淞沪会战后上海并未沦陷,所谓的潜伏任务自然就无从说起了,而且力行社(军统前身)后来连工资都没给人家发。 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不能苛求老赵一直坚守待命。 老赵都还以为自己被总部炒了鱿鱼。于是结婚生子,过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也幸亏老赵这么多年没搬家,否则想要找寻他的踪迹可就难如登天了。 说起来军统也够无耻的,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连薪水都停发了。结果现在需要你了,直接厚颜无耻的就把你唤醒了。 至于补发工资那就是个笑话,以前的法币是什么购买力?现在的法币贬值成什么样子了? 也就老赵老实,或者说胆小没胆子拒绝,不然分分钟把你卖了。 与老赵不同,李海波从一开始就被军统视作可有可无的炮灰,仅仅用于执行一些消耗性的任务。 他与上线之间仅存在单线单向的联系模式,即只有上线能够主动联系他,而他却无法寻觅到上线的踪迹,甚至连上线的真实姓名都无从知晓,即便知晓,大概率也只是一个虚假的身份代号罢了。 比如说他之前的上级刘胖子,到现在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姓刘,这个姓是不是真的还难说。 像李海波这样的特工,一旦被捕,对军统而言几乎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可谁能料到,炮灰逆袭,两次完美地完成了刺杀任务,更是入了戴老板的法眼,成为了一名精英杀手。 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军统总部才会迅速做出决策,将上海站中唯一知晓他身份信息的人员调离,并将他的所有相关档案一并带走,力求以最为周全的方式对他进行保护。 老赵的事情犹如一颗隐藏的炸弹,迟早都需要妥善处理,否则始终会让人感觉有一把利刃高悬于头顶,随时可能落下,带来灭顶之灾。 当下看来,最为理想的解决方案便是将老赵的妻儿护送至安全的后方地区。 只是,从老赵今日在其妻子面前的表现来推测,想要顺利把这娘儿俩送走恐怕不太可能。 若实在无法实现这一计划,那么或许只能请求总部,将老赵全家转移至后方,并重新调配一名联络员来接手。 李海波走后,老赵媳妇走了出来。 老赵恭敬地问道:“大姐,这人怎么样?” “是个棒槌!接头连妆都不化的,还把家人带过来,真是取死之道,一点常识都没有!” “呵呵!哪有个个都像你,千变娇娃,扮谁像谁的!” “提早想好后路,不然迟早被他害死!” “好嘞!” “发报员你见了吗?” “见过了!很年轻,大智若愚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上有真功夫,我试了一下没试出深浅,真要以命相搏我可能不是对手!” “你当年可是号称近战无敌,连你的身手都试不出来吗?” “军统内部,藏龙卧虎,身手比我好的多了去了!” “哎!我脱离力行社这么多年,还以为能过上平淡的日子。 都怪你,叫你搬家就不搬,又让军统找上门来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姐您别生气,如今国难当头……” “洗碗去!” “好嘞!” …… 心情郁闷的李海波没有回家,约上侯勇几人去喝酒。 几个烂货一听说有酒喝,兴奋得不行。 他们要去的喝酒之地颇为偏远,位于闸北以北的彭浦镇。 此地已经属于上海的边缘地带,再往北可就到宝山县了。 周边尽是贫民区,四处可见大片由外来人口搭建的简陋窝棚,环境显得有些杂乱与破败。 那里有一家郑驼子水酒坊。这酒坊规模不小,拥有四间宽敞的铺面,后面还带有一个大院子,院子便是酿酒的工坊,采用的是自产自销的经营模式。 郑驼子水酒坊可是一家老字号了。李海波小时候常常跟着老爹前来此处喝酒。 那时他年纪尚小,还不能饮酒,跟着来主要是为了能蹭点吃食,顺便在老爹喝醉后把他安全带回家。 等到十四五岁,他便开始上桌与大人们一同畅饮了。 他们常来这家酒坊,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酒价格实惠,另一方面则是关系好:喝醉了可以不给钱。 当然,并非真的赖账不给,而是等酒醒之后再补上,或者下次来的时候一并结清,若是实在囊中羞涩没钱给,郑驼子也不会刻意讨要。 究其原因,是李海波的老爹和郑驼子乃是拜把子的兄弟,是那种正儿八经烧黄纸、喝血酒结义的生死之交。 在危难时刻那可是能为兄弟插别人两刀的情谊,与黄三那种酒肉朋友全然不同。 李海波刚回到上海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提着点心前去看望郑驼子,在他心中,郑驼子就如同自己的长辈一般,值得敬重。 “郑伯!暖十斤水酒!”李海波刚踏入酒坊,就熟稔地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径直坐下。 “哎哟~~,小波来了,快请坐!”郑驼子见着李海波,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仿佛脸上都要盛开出一朵花来。 他连忙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在本就干净的桌面上又使劲擦了几下,这一番举动,尽显热情。 瞧瞧人家这做生意的态度,甭管是谁,哪怕是自家子侄来了,也是这般笑脸相迎。 虽说郑驼子模样长得丑了些,可这真诚的态度绝对是没话说,比那成天摆着哭丧脸的人要强上百倍都不止。 “小波吃点什么?”郑驼子热情地招呼着。 李海波把路上买的猪耳朵和猪尾巴递过去,说道:“再随便上几个小菜!” “好嘞~~!”郑驼子接过猪耳朵,乐滋滋地提着就进了后厨,一边走还一边扯着嗓子喊:“水根,水根,死哪去了,快出来给你弟上茶!” 不一会儿,后院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第40章 英雄救美 水根一眼瞧见是李海波,也不着急慌忙地沏茶了,先是热情地给几人散了一圈烟。 说起水根,他既是郑驼子的儿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女婿。 郑驼子因为天生残疾,一生未经历过婚姻。 在年轻的时候,他于苏州河边偶然捡到了一个流浪儿童,便取名为水根。 待到水根六岁那年,这孩子又从街上捡回一个饿得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小女娃,还一本正经地说要给自己当媳妇。 郑驼子看着那可怜的小女娃,心生怜悯,便给她取名叫米秀。 米秀自幼便乖巧懂事,那股子机灵劲儿深得郑驼子的欢心与喜爱。 于是,原本说好的童养媳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女儿。 时光飞逝,两个孩子渐渐长大成人,水根与米秀情投意合,最终结为夫妇。如此一来,儿子便成女婿了。 水根起初满心不乐意,可即便如此也无济于事,毕竟孩子都管郑驼子叫外公了。 时间久了,水根也不愿再计较,反正横竖都姓郑。 众人点燃香烟,李海波猛吸一口后问道:“水根哥!怎么没瞧见我姐呢?” “你姐在里屋待着呢!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水根一边不紧不慢地泡着茶。 “都三胎啦!你们可真能生!”李海波惊叹道。 “三个算多吗?不管是男是女,老爷子说了,最少得生六个,生少了他可不高兴!”水根满不在乎地回应。 “生那么多能照顾得过来吗?”李海波有些疑惑。 “肯定照顾不过来呀,所以这不,又领回来两个半大孩子!”水根解释着。 顺着水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后院里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男一女。 他俩身上穿着略显宽大、并不合身的棉袄。 男孩正挥汗如雨地劈着柴,女孩则在院子里忙忙碌碌地收拾着。 “这是又打算让他们结成夫妻吗?”李海波好奇地追问。 “不是!他们是亲兄妹。老家在浙东,父母带着他们来上海讨生活,却落得快饿死的境地,只能跪在街边卖孩子。 老爹一听是家乡口音,就掏了四块大洋把人领回来了,还请那对父母吃了顿饱饭,说好等以后他们赚到了钱,可以再把孩子领回去。”水根一边给大家倒茶,一边详细地说明情况。 杨春听闻,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郑爷真是仁义啊!这哪是买孩子,分明就是积德行善呐!” 恰在此时,郑驼子端着一盘瓜子走了出来,说道:“我这算不了什么,他们都已经是半大孩子了,能帮着店里干活,带带孩子劈劈柴。 小波他妈那才是真正的行善呢!听说前几天一下子带回去五个孤儿。” 水根瞪大了眼睛,满脸敬佩地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婶子可真是——菩萨心肠!” 此时,酒菜已陆续上桌。郑驼子又拿来一坛新热的水酒,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郑驼子也不客气,不用招呼,大马金刀地就坐到了上首,侄子来了,生意也不管了,让水根和两个半大娃子招呼去。 “来,先满上!”李海波拿起粗瓷大碗,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光亮,一扫之前的郁闷。 郑驼子笑着给每人都斟满酒,酒水在碗中荡漾,映着屋内昏黄的灯光。 李海波端起碗,对着几人说:“兄弟们,先敬郑伯一碗!”说罢,一仰脖,半碗酒已下肚,酒水顺着嘴角流下,他却毫不在意地用袖子一抹。 几人也不含糊,深吸一口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热意,心中的郁闷随着这口酒散去了些许。 几人你来我往,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匣子渐渐打开。 杨春讲起了自己遇到的趣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逗得众人捧腹大笑。郑驼子则在一旁看着这些年轻人,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时不时地给大家添酒、夹菜。 众人一直从下午喝到晚上,最后水根也加入进来,一场酒喝得众人皆欢。 酒终人散,都没喝醉,所以付了钱,钱是侯勇付的,他管着几人的小金库。 李海波独自脚步虚浮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喝水酒就这点好,大冬天的几斤热酒下肚全身暖洋洋的,喝得尽兴又不容易醉。 快到家时,突然,一声凄厉的“救命啊~~”划破夜空,从身后传来。 这喊声犹如一道惊雷,让李海波瞬间汗毛倒竖,酒意也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他猛地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线四下张望。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一盏路灯在不远处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在那路灯之下,几个小混混正公然对一名女子动手动脚,行径极其恶劣。 这般明目张胆的非礼之举,让李海波怒火中烧,这群家伙也太猖狂了,难道完全不把我身上这身警服放在眼里吗? “住手!”李海波大喝一声,带着几分醉意,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去。 几个小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待他们看清来人是个摇摇晃晃、满身酒气的李海波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原来是只醉猫,可把老子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小混混戏谑地说道。 “臭小子,马尿喝多了吧,别以为穿着警服就能吓唬到小爷我!”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混混也跟着叫嚷。 “他没枪!兄弟们别怕他!”一个瘦猴模样的家伙似乎看出了李海波并未携带武器,便壮着胆子给同伴们打气。 “老子早看这些黑皮狗不顺眼了,兄弟们干他!”为首的一个光头混混一声令下,几人将那女子随手一扔,便张牙舞爪地朝着李海波冲了过来。 李海波见状,心中反倒一乐。 暗自思忖:你们若是转身逃跑,我这喝了酒的状态还真不一定能追上;要是拿那女人当挡箭牌,我或许还会有些顾忌,不好轻易出手。 可如今你们这般毫无顾忌地径直冲上来,那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李海波迅速从随身空间摸出几粒石子,手臂一挥,石子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他深知自己此刻酒意未消,准头肯定不如清醒之时,于是特意瞄准了对方的躯干部位,而且还颇为“贴心”地给每人都准备了两颗石子。 第41章 王铁锤的生煎中心 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石子精准无误地全部命中目标,几个小混混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纷纷倒地,捂着被击中的部位哀嚎起来。 李海波丝毫没有停歇,顺势抽出警棍,大步上前,对着躺在地上的小混混们挨个抡了一遍。 警棍落下之处,伴随着小混混们的哭爹喊娘声,骨断筋折,李海波心中的郁闷之气也渐渐消散。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感叹:这缓解郁闷啊,喝酒的效果还真是比不上打人来得痛快!这下可算是舒坦了! 待他打完收工,这才留意到刚才那女子还站在原地,并未离去。 她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片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李海波定睛一看,不禁微微一怔,这不是孤儿院那位美女老师吗? 他脸上泛起一丝邪笑,带着几分醉意,摇摇晃晃地朝着美女老师走去。 走到近前,他伸出手,作势要去摸美女老师的脸,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妞长得不错啊!”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半空,却突然僵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妹子!你怎么不躲呢?” 只见美女老师呆呆地望着他,缓缓伸手指了指他胸前。 李海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瞥见那玉牌,顿时撇了撇嘴,一脸扫兴地说道:“穿帮了!没意思!”说完,便转身摇摇晃晃地继续朝家的方向走去。 “我叫江雅茹,你叫什么?”见李海波要走,美女老师连忙高声问道。 “李海波!”李海波头也不回,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一边挥手一边暗想:老子现在一定很帅! “原来他是警察!警察里这样的好人已经很少见了,可惜人丑了点!”江雅茹站在原地看着李海波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开着顺风耳偷听的李海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卧泥马这就过分了,老子虽然长得不帅,但也和丑沾不上边好吧? 合着我刚才那么卖力地表现,最终成舔狗了呗! …… 次日清晨,他悠悠转醒,只觉太阳穴处传来一阵胀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心中暗自懊恼:这米酒好喝,但这后遗症还真是恼人。 简单收拾后,他照常上班、领枪、巡逻。 不过今天他心里装着别的事,巡逻途中找了个机会便翘班匆匆离去。 李海波一路脚步匆匆,径直赶到裁缝铺与赵裁缝会合。 今日是发报员小王的生煎铺开张的大日子。 那生煎铺离得确实很近,就在相邻的一条街。 远远便能瞧见门头那块醒目的牌匾,上面写着“生煎中心”四个大字。 此刻,一名看起来颇为憨厚的年轻汉子正站在铺子里,脸上挂着略显傻气的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铺子,李海波快走几步上前,热情地伸出手握住汉子的手说道:“恭喜恭喜!你就是小王八!” “长官好!我就是小王,王铁锤!呵呵呵~~”小王紧紧握住李海波的手,瓮声瓮气地回应着,那股子憨劲尽显无遗。 我擦!是个铁憨憨! 他尴尬地用力抽回那快要被捏扁的手,佯装自然地开始打量起这间铺子来。 老赵看得差点笑出声来,这个棒槌! 这生煎铺规模不大,比老赵的裁缝铺还要小上一圈,仅仅只有一层。 内部空间被分隔成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店铺经营的地方,摆放着炉灶、蒸笼等器具,阵阵生煎和包子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后面则是居住的区域,还有一个小巧的阁楼,虽然不大,但布置得温馨整洁。 “长官您坐!”小王显然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地招呼着。 李海波找了个空位缓缓坐下,神色严肃地说道:“以后别叫我长官,虽说现在没有外人,但毕竟这里是敌占区,还是谨慎些好。不过你可以叫我李警官!” “是,李警官!”小王立刻挺直了腰杆,大声应道。 “小声点,小声点!”李海波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吐着烟圈问道,“小王啊,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我本就是上海人,上海沦陷前就奉命回来潜伏了。”小王挠挠头,低声回答。 “你长得这么壮实,怎么没参加行动队,而是当了电报员?”李海波好奇地打量着他。 “唉,枪法太差。”小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有多差?” “没上过靶。” “枪法不好可以学拳脚啊?” “拳脚也不好,教官说我反应迟钝!” 李海波听到这话,脸颊猛地一阵抽搐,这得有多废呀。 “就是因为枪法和拳脚都不好,教官才让我转而学电讯的。”小王急忙补充道。 “那电讯学得怎么样?”李海波深吸一口烟,压下心中的波澜。 “样样全优!”小王脸上露出一丝自豪。 李海波这才脸色好了些,又接着问道:“会洗相片吗?” “没学过!” “有枪吗?” “没有!” “以前用过什么枪?” “只会用花口撸子!” “电台在哪?”李海波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小王谨慎地回答。 “能直接和总部联系吗?” “不能!我们的电台功率小,只能先联系上海站,再由上海站设在租界的大功率电台转发给总部。 不过我们和总部联系的密码本是专用的,上海站只负责转发,看不懂内容!” “也就是说,上海站还是可以联系上我们的?”李海波弹了弹烟灰,若有所思。 “是的!我们和上海站用另一套密码,可以互相联系,但是我们不归他们管,不用听他们的命令,他们也没办法冒充总部给我们下命令!” “那就好!”李海波微微点头,心中稍安。 第42章 二十位军中骨干 “李警官,现在我们小组就算正式成立了,按照规矩今天晚上要向总部报告!”赵裁缝试探着问。 “行!你们看着办吧!”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细节,李海波先行离开。 小王和赵裁缝两人大眼瞪小眼,小王瓮声瓮气地来了句:“比你差远了!” 老赵翻了个白眼:“比你差远了!” “老赵。你是用刀的吗?要不咱俩再比划比划?”这时的小王两眼精光直冒,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憨态。 “滚!”老赵看着小王递过来的擀面杖,转身就走,他喵的没一个正常人! …… 李海波来到小公园。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正躲在角落里偷懒的货,“兄弟们,快来尝尝这新出锅的生煎!” 侯勇最是嘴馋,一听到“生煎”二字,眼睛瞬间放光,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了过去,身手敏捷地一把将装生煎的袋子抢在手中。 其他人见状,也不甘示弱,纷纷围拢过来,一时间几人乱作一团,你争我夺。 “都别抢啊!瞅瞅你们现在这副模样,哪还有点警察的样子!”李海波皱着眉头呵斥道。 “波哥!这生煎是从哪儿弄来的呀?味道简直绝了!”杨春一边大嚼着生煎,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好吃吧!这是我一个好兄弟开的店,就开在我家附近,店名叫‘生煎中心’,今天才刚刚开张。 刚才不是跟你们说有事出去一趟嘛,就是去给他捧场了!”李海波点上一根烟笑着解释道。 “波哥,你要是去给兄弟捧场,早该跟我们说一声呀!你的兄弟不就是我们的兄弟嘛,兄弟新店开张,我们也能去凑凑热闹,帮着充充人气啊!”熊奎满脸遗憾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咱们这么多人穿着警服过去,到时候别把店里的客人都给吓跑了!”李海波摆了摆手。 几人正随意地扯着闲天,眼神最好的熊奎突然说:“波哥!那不是老马的儿子吗?看他那模样,应该是来找你的!” 李海波听闻,顺势回头望去,果不其然,只见马全义在马路对面探头探脑,目光时不时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张望。 李海波当即将手中的烟头掐灭,随手一扔,而后大步流星地朝着马全义所在之处走去,“小马,找我有事?” “波哥!我的那些老兄弟想见你!” 李海波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马全义所说的老兄弟,正是那些用两千块大洋赎回来的国军俘虏。 “见我干嘛!既然平安出来了就回家好好过日子!” “波哥!”马全义向前一步,言辞恳切,“我们的老部队在战场上被打光了。 兄弟们被俘虏后,一路受尽了小鬼子的折磨,这仇算是结死了。 现在兄弟们商量着,等把伤养好了,就再去西边找国军,继续上阵打鬼子。 兄弟们此去,都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在离开前,特别想见一下你这个救命恩人!” 李海波听后,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哎~!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不过我现在不方便。这样吧,等我下班。 对了,你没跟他们说我叫什么名字吧?” “没有,波哥。”马全义赶忙摇头,“我知道波哥你不想让人认出来。” 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见面的地点后,便各自转身离开。 下班后,日近黄昏。 李海波匆匆回到家中,换上一身便装,又戴上礼帽,用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口鼻,再围上一条围巾,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出门后,他与小马会合,跟着小马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穿梭。两人曲曲折折,七拐八拐,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墟。 在这片断壁残垣之间,李海波见到了那二十名汉子。 只见这些汉子个个身上带伤,面容憔悴不堪,不难想象他们在宪兵队的牢房里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李海波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曾经在战场上为国拼杀的汉子,如今却如此狼狈,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李海波躲在阴影里没有上前,只是对小马说:“我就不出去了,你叫个代表过来聊聊就行,其他人不要过来!” 马全义点了点头,带过一名跛脚大汉介绍道:“波哥!这便是我们一众兄弟的大哥丁大栓!” 丁大栓闻言,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奋力挣扎着向前艰难地迈了一步,向一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李海波敬了个军礼道:“波哥好!我今日带着兄弟们特地前来,只为衷心感谢波哥的救命之恩。 此等大恩大德,实非言语所能尽述。” 李海波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你们无需谢我,你们本就不欠我什么! 若真要说亏欠,那也是他马全义欠我的,与诸位兄弟并无瓜葛。 如今既然都已平安出来,你们便该速速回家,好好孝敬父母双亲,去过安稳的日子。” 丁大栓听了李海波的话,眼神中透着决然:“波哥,我们明白您的好意,可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兄弟们都不是孬种懦夫。 这次会被鬼子俘虏,纯粹是那帮当官的无能。我们心里头憋屈啊! 我们的老部队打没了,兄弟们受尽苦难,这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我们心意已决,一定要再去找部队打鬼子,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得跟小鬼子拼到底!” 远处的汉子们也纷纷小声附和,“对,我们要报仇!” “不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死不瞑目!” 马全义上前一步说:“我这些老兄弟都不是庸才。 孙老炮和我一样是炮兵,大雷子和锅盖是工兵,麻袋和大牛是机枪手,他们个个都是在战场上与鬼子浴血奋战过的好手! 这些人都有一身的本事,不到打鬼子可惜了!” 李海波犹豫了,他深知,眼前这些可都是从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过来的百战老兵,他们的战斗经验和勇气都是无可比拟的珍贵财富。 若能将他们送去游击队,将来或许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李海波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温和地问道:“兄弟们身上的伤情怎么样了?” 丁大栓微微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跛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条腿算是废了。 那些天杀的鬼子,知道我是兄弟们的领头人,便拿我来杀鸡儆猴,将我的脚打伤后,也不给我医治,就这么拖着,拖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没办法复原了。 不过,波哥你放心,我的枪法还算精准,即便跛了条脚,一样能上阵杀敌。 其他兄弟们身上的伤,都是些小伤,调养几日便会痊愈。” 李海波微微点头,“你们是真的铁了心要打鬼子吗?” 丁大栓:“不死不休!” 李海波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们都是有血性的好男儿。 可你们想过没有,如今国军情况复杂,内部腐败堕落。 而且就你们现在这带伤的身子,到了国军那边,能有多少机会上战场杀敌? 说不定还没和鬼子打起来,一夜之间就又让当官的投了鬼子。” 丁大栓听了,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咬咬牙道:“可我们除了回部队,还能去哪?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鬼子在咱土地上作恶?” 第43章 工资被人吞了 李海波看着丁大栓,说道:“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参加红党游击队!红党游击队是真正一心抗日的队伍。 在游击队里,你们这些老兵都是宝,一定会被重用,能实实在在地跟鬼子干仗。 而且,游击队熟悉地形,群众基础好,你们加入后,能更快地恢复战斗力,更好地打击日寇。” 马全义在一旁点头附和:“波哥说得在理,咱们跟着游击队,一样能报仇雪恨,还能更有效率地杀鬼子。” 丁大栓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波哥,您说的游击队,真能像您说的那样?” 李海波重重地点点头:“我敢保证!游击队里都是和你们一样怀着抗日热血的兄弟,大家团结一心,定能把鬼子赶出中国。” 众汉子们面面相觑,随后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丁大栓一咬牙:“好!波哥,我们信您!就听您的,参加游击队!” 其他汉子们也齐齐点头:“好!参加游击队!” 李海波心中大悦,“好!那你们现在都住在哪儿?” “有七个兄弟在上海本地是有家人的,他们便在家中养伤。而其他的兄弟,要么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要么就是家乡离得太过遥远,所以都暂住在我家养伤。”丁大栓如实回答道。 李海波追问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江桥镇丁家村!” 李海波微微一怔,“丁家村?那你们认识丁老蔫吗?” 丁大栓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丁老蔫是我爹啊!长官,您竟然认识我爹?” 李海波笑道:“认识,太认识了!这个月初我还找你爹借过牛车呢!真是缘分呐!” 丁大栓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敢情好!这缘分说不定就是上天特意安排!” 李海波从怀中掏出一捆法币,塞到丁大栓手中说道:“这些钱你们先拿去,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养好!” 丁大栓见状,赶忙推辞,“波哥,您此前为了救我们出宪兵队大牢就已经花费了一大笔钱财,怎么还能再要您的钱呢!” 李海波不容置疑地说道:“拿着吧!你们赶紧养好伤,才能早日打鬼子!” 丁大栓便不再推辞,“那就听波哥的!” 说着,把钱小心地收了起来。 李海波看着丁大栓,“丁大哥,你不能去游击队,你得留在丁家村,我在那里有重要的安排,需要你在村里协助。” 丁大栓又惊又疑:“啊!真的假的?” “丁大哥,你们有武器吗?” “没有!” 李海波转头对马全义道:“小马,把你的花口撸子给丁大哥!” 马全义一愣,下意识地道:“啊?” 李海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啊什么啊!晚上来我家,我给你把新的!” “哦!好的好的!”马全义乖乖地从兜里掏出枪,交给了丁大栓。 “小马你继续去车行租辆黄包车,白天就在闸北附近拉车!”李海波目光严肃地扫视着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其他兄弟们先回去,有任何事情我会叫小马找你们,我丑话说在前头,真到打鬼子的时候可别给我掉链子!” 丁大栓拍着胸脯保证道:“长官你放心,到时候谁要是掉链子我活劈了他!” 李海波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废墟。 晚上,马全义如约过来领走了一支全新的花口撸子。 李海波想了想后,又给赵裁缝和王铁锤各送了一支花口撸子去,虽然他们的枪法都很烂,但是有把枪防身总比赤手空拳要好一些。 …… 今天摆烂四人组都很兴奋,因为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 本来发薪水跟他们是没关系的,来上班之前就说发了,薪水黄三抽一半,麻子六抽一半。 但是现在黄三死那狗汉汗死球了,他那一半抽成自然就不用给了,虽然数目不多,但也是几人第一个月的工资。 开完早会,因为分局的翻译没来,日语课就取消了。 散会后几人早早的来到财务科领钱。 财务科里,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问道:“姓名?” 李海波连忙上前,递上自己的警察证,说道:“李海波,这是我的证件!” 财务人员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漠地回应:“李海波的钱已经被领走了!” “什么?”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那侯勇的呢?” “都被领走了!”财务人员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谁领走的?”李海波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这不有盖章吗?自己看!”财务人员不耐烦地指了指账本。 李海波凑近一看,只见账本上他们四人的名字后面,都盖着一个醒目的红色小印章。 他仔细一瞧,发现不止他们四人,还有十多个名字后面也有着相同的印章,还都是青帮的老兄弟。 他不禁念出声来:“陆赶羊代领,他喵的什么破名字,不是陆赶羊他喵谁呀?” 旁边的财务人员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说道:“还能有谁!你们陆科长呗!” 四人面面相觑,眼神中瞬间燃起怒火,异口同声道:“麻子六啊!走!找他去!”说罢,便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财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屑地低声说道:“切~,神经病吧!” 在巡警科副科长办公室内,副科长陆麻子正悠闲地坐着,突然被怒气冲冲闯进来的四人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呵斥道:“干嘛!想造反呐?” 李海波率先发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陆科长,你怎么把我们的工资全领走了?” 麻子六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是说好了黄三爷抽一半我抽一半吗?那还有什么工资?” 侯勇一听这话就急了,脸涨得通红,大声嚷道:“黄三他喵的早死球了,你领了去会烧给他呀!” 麻子六顿时怒目圆睁,猛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都颤了颤:“放肆!黄三爷死了不是还有金爷吗?” 李海波眯起眼睛,“陆科长的意思是那一半工资给了金爷?” 麻子六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陆爷我还会吞你们的钱吗?陆爷我用得着吞你们的钱吗?滚出去!” 几人站在原地,尼玛这就睁眼说瞎话了,合着吞一半就不是吞了? 几人被麻子六骂了出来,脸色铁青地走出了警察局。 侯勇满脸无奈与愤懑,向李海波诉苦道:“波哥怎么办?这麻子六铁定是打着金爷的旗号把我们的钱都吞了!” 熊奎在一旁唉声叹气,附和着说:“吞了也没办法,这王八蛋料定了我们不敢去找金爷对质!” 李海波双眼一瞪道:“谁说不敢,老子还就去了,走!” 第44章 金爷我也熟 杨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赶忙问道:“去~去哪儿?” 李海波大声回应:“找金爷对质去!” 侯勇一听,急忙伸手拉住李海波,“波哥别冲动,金爷可不比黄三爷,我们都不认识,别说见面,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李海波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谁说的,你们不认识金爷我认识啊! 金爷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是青帮的老人,跟我爹是拜把子兄弟。 我爹别的不多,就兄弟多。 嘿嘿!想不到吧!” 几人一听有门,“走!找金爷去!” 随后,几人在路上随便买了盒点心就去了金爷府上。 李海波也不客气,抬手“乓~乓~乓~”就拍门。 不一会儿大门上开了个小窗,一个刀疤脸恶狠狠地问道:“找谁?” 李海波赶忙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位大哥!我叫李海波,专程前来拜访金爷!”一边说着,一边双手递上刚买的点心。 刀疤脸只是瞥了一眼那盒廉价点心,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并没有伸手去接,依旧语气冰冷地说道:“金爷是谁都想见就能见的吗?” “这位大哥!麻烦你禀报一下,就说是他拜把子兄弟李小刀的儿子前来拜访!”李海波不卑不亢地说道。 刀疤脸听后,沉默了片刻,冷冷地抛下一句:“等着!”说完便“砰~”的一声把小窗关上了。 几分钟后,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刀疤脸再次出现,脸上的神情依旧冷峻,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跟我进来吧。” 众人忙不迭地跟着刀疤脸走进府邸。 来到正厅,只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黑脸汉子正端坐在太师椅上。 那汉子脑后留着满清特有的辫子,身上穿着一袭传统的长袍马褂,目光深邃而威严。 他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硕大且碧绿通透的翡翠扳指,左手则握着一个金灿灿的水烟壶,吞云吐雾间更添几分满清遗老遗少的韵味。 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金爷,闸北青帮新上位的话事人。 不错,金爷是个满人,是正儿八经吃过铁杆庄稼的那种,虽然这大清都亡了几十年了,但这根辫子却始终难以割舍。 李海波见状,赶忙疾步上前,他先是规规矩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后学着满清的礼仪,甩了甩袖子,单膝跪地道:“金爷吉祥,晚辈李海波给您见礼了。金爷多年不见,雄风更胜往昔呀!” 金爷见了他海波这做派,不禁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臭小子,几年不见,这嘴巴倒是愈发甜腻了啊!起来吧,都坐下说话。何妈!上茶!” 李海波一行人闻言,纷纷欠身行礼后依次落坐。 金爷轻轻吸了口手中的水烟壶,感慨万千地说道:“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呀! 我第一次来上海的时候你还刚入青帮没几年。 我记得那时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你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我还在你身旁给你壮胆呢。 当时那个短命鬼是干嘛的来着?” 李海波连忙接话道:“回金爷,那是个青帮败类,采花大盗,专门奸杀幼女的恶徒!我奉命执行家法三刀六洞,顺便练胆的!” “对对对!哎呀!这一晃就过去八年了!”金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身上笔挺的警服,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好奇,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当警察了?” “禀金爷!”李海波赶忙欠身回应,“这几位是侄儿的发小,皆是青帮的拜把子兄弟,如今一同在闸北分局担任巡逻警。说起来,大家也算是您的手下呢!” 原来,金爷与那已然死球的黄三一样,都在闸北分局兼任副局长一职。 “哎呀!警局的事务我向来不太插手过问,不过那巡警科的麻子六可是咱们青帮的老人了。有他在,理应会对你们多加照拂才是。”金爷微微点头,神色间透着一丝笃定。 “那是!关照得可不得了!”李海波苦笑着说道,“这不,金爷您一来上海,麻子六就把我们十多个青帮老兄弟的工资都给领走了,还说要将这钱当作贺礼送给金爷您呢。” 金爷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他真说把钱都送给了我?” “对,现在全闸北分局的兄弟都知道!” 金爷手中紧握着的茶碗猛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飞出客厅,最终在花园里摔得粉碎。 花园里的疤脸汉子赶忙快步走进客厅,双手抱拳,恭敬地行礼道:“金爷!” “疤脸你都听到了?”金爷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蕴含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都听到了!” “去!抽他两耳光再把钱带回来,要敢少一分钱老子剁了他!”金爷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疤脸汉子应了一声,转身便快步离去。 李海波见状,急忙劝解道:“金爷不至于,也没几个钱!” 金爷猛地一拍桌子,“这是钱的事吗?老子最穷的时候都没掏过自家兄弟的腰包!你就在这等着!狗东西,敢打着老子的旗号贪钱,这是往老子脸上抹黑!” 众人噤若寒蝉,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而李海波却淡定地喝着茶。 他之所以敢来,是因为他了解金爷的脾性,金爷是个讲义气又好面子的人,他断定了金爷不会贪他们的钱,更不会容忍麻子六打着他的旗号贪钱。 不多时,疤脸汉子便提着一个布袋子匆匆返回,“金爷,事办妥了,钱也带回来了,一共十六个人的工资,都是青帮的兄弟。 那麻子六,起初还想狡辩,被我两巴掌下去,就乖乖认错了。”说着,将布袋子放在桌上。 金爷微微点头,脸色稍缓,但仍余怒未消。“哼!青帮的规矩他都忘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绝不能轻饶。” 他转头看向李海波等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们放心,大了我不敢说,但是在这闸北,只要有我金爷在,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第45章 杨春骨骼清奇 李海波连忙起身行礼,“多谢金爷仗义。今日之事,让金爷动怒,实是我等之过。” 金爷摆摆手,“罢了,你们初入警局,有些事情还需多多留意。 如今这上海滩,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明争暗斗。 你们虽身着警服,但也莫要忘了青帮的兄弟情义。” “是,金爷教诲,我等定当铭记于心。”众人齐声应道。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其他兄弟的钱你帮我带回去还给他们。 你跟兄弟们说清楚,金爷我不会掏兄弟们腰包里的钱。 日后若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便是。”金爷说完,便靠在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 金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狠角色。 但岁月这东西很奇妙,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很多东西就没那么重要了,也慢慢看淡了。 就说手下那帮人吧,成天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搂钱,他能不知道吗?可这种事儿,根本管不过来,也没必要去管。 毕竟在帮派里混,又不给小弟们发工资,人家总得想办法弄点钱花。 就像麻子六,这家伙一直打着金爷的旗号在外头捞油水。其实金爷心里跟明镜似的,可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儿。 为啥呢?一来麻子六本就是从死鬼黄三那继承过来的人,二来警察局那边的利益还得靠麻子六看着。 可麻子六这小子太不地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到自家兄弟的口袋里去捞钱。 这种事,只要没人说破,也就算了,可一旦被捅出来,金爷就不能不管了。 要是不管,那他金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设可就崩塌了。 所以,当李海波跑来告状的时候,金爷心里头其实是不高兴的。 李海波心里也明白金爷的想法,可他就是看不惯麻子六那副德行。 今天这钱,我非得要回来不可,而且以后也别想再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 至于金爷高不高兴,他才不在乎呢。 金爷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为了麻子六这么个小人物,亲自出面来打压自己吧?自己好歹也是结拜兄弟的遗孤。 再说了,李海波从心底里就没打算跟金爷这种满清余孽走得太近,在他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李海波等人回到警局后,闸北分局里已悄然起了一阵风波。麻子六在自己的办公室被疤脸汉子抽耳光的消息不胫而走。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海波守在食堂门口,把其他青帮老兄弟的钱还了回去,并转述了金爷的原话,众人皆对李海波几人刮目相看,同时也对金爷的手段心怀敬畏。 李海波他们也不谦虚,站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高调得不行。 二楼副科长办公室里,麻子六独自站在窗前,眼神中满是怨毒。 李海波正与同伴说笑间,忽然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猛地抬头望向二楼。 卧泥马!这疤脸的手劲还挺大,这原本像烂草莓一样的麻子脸,愣是给打成了红苹果。 刚领了工资的几人,又因狠狠整治了麻子六而心情格外舒畅。他们兴致勃勃地商议着晚上去喝酒庆祝。 下午下班后,几人迫不及待地早早来到了郑驼子水酒坊。 刚踏入酒坊,李海波几人就瞧见郑驼子已经开始喝上了。 与他对饮的是一位邋遢老者,那模样甚是落魄。 只见这老头弯腰驼背,缺牙少须的嘴中,偶尔嘟囔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 一头乱发如杂草般肆意生长,油腻且脏兮兮的,几缕发丝耷拉在眼前。 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满是补丁与污渍,若是将他丢到大街上,任谁见了都会认为他是个叫花子。 郑驼子眼尖,一眼瞅见李海波等人,连忙热情地招呼大家围桌坐下,脸上堆满笑意,说道:“来来来!海波,今儿个我可得给你好好介绍一位老前辈。 这位是你谭爷爷!虽说谭爷爷并非青帮之人,可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想当年,谭爷爷凭借着出神入化的十二路谭腿称霸上海滩。那功夫,啧啧啧,多少英雄豪杰见了都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者说,谭爷爷可是咱两家的大恩人呐! 他既救过我的命,也曾在生死攸关之际救下你爹李小刀。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呐!” 李海波一听,瞬间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崇敬与惊喜,连忙说道:“诶呦~!您就是谭金圣爷爷吧! 小时候,我爹老在我耳边念叨您呐! 说您年轻时那可是威风凛凛,行侠仗义,凭着一双铁腿在上海滩闯出赫赫威名。 今日有幸得见您老,我这心里别提多激动了。要不我给您磕个头吧!” 说完就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谭老头微微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老咯!不中用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如今这时代变喽,功夫再高,也难以抵挡那无情的子弹呐。” 言语间,透着一股对往昔岁月的怀念与对时代变迁的无奈。 李海波满是热忱地说道:“谭爷爷,您太过谦虚了。 枪的威力虽大,可若有功夫傍身,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强上加强? 就拿我来说,如今我也常用枪,可即便十个寻常人拿着枪,也难以奈何得了我。 谭爷爷,我对您的功夫钦佩至极,心中一直向往不已,要不您就收我为徒吧!” 谭老头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缓缓说道:“我已许久不收徒了。 况且你是小刀的儿子,我瞧你这身形,想必是尽得你爹的真传。 你本就有自家的功夫底子,再跟我多学一门腿法,也没太多必要,正所谓贪多嚼不烂嘛。 再者,你这根骨不行。” “呃~!?”谭老头这最后一句话,瞬间噎得李海波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中暗自腹诽:我波爷自幼练武,天赋异禀,在旁人眼中那可是练武奇才,怎的到了您这儿,就成了根骨不行了呢? 此时,谭老头的目光忽然转向正站在一旁笑呵呵看热闹的杨春,开口说道:“这位小哥倒是骨骼清奇,是个练习腿法的好苗子。” 众人听闻,皆是一愣。 第46章 薅军统羊毛 熊奎更是按捺不住,大声说道:“谭爷爷,您是不是看错了? 板鸭他弱的像个小鸡仔似的,连枪都握不稳当。 而且这软饭男天天在女人肚皮上混,肯定肾亏! 您却说他骨骼清奇?” 板鸭一听不乐意了,“你才肾亏,你们全家都肾亏!” 板鸭的话引得众人大笑! 谭老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说的并非他的手,而是他的脚。 你们且看他这双腿,又长又直,肌肉结实而健硕,下盘极为稳固,此乃练习腿法的上佳之相。” 几人听了这话,相互对视一眼。 侯勇思索片刻,点头说道:“还真别说,板鸭的脚力在我们当中那可是首屈一指的,每次跑起来,谁都追不上他。” 杨春站在那儿,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从小就天天被人追着打。 跑得不快的话,早就被人打死了。久而久之,这脚力自然就练出来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李海波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笑道:“合着你是专攻下盘呐,技能点全点在逃跑上了呗!”说话间,桌子下却悄悄伸出脚,偷偷踢了杨春一下。 杨春秒懂,立马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谭老头“梆梆梆~”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清脆响亮,口中高呼:“请谭爷爷收我为徒!” 谭老头见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刚才我已然说过,我不收徒了。 况且你这年纪也大了些,早已过了学武的黄金时期。 不过呢,你日后若有空,便可常来此处,我可以为你点拨一些腿法诀窍。 虽说这些腿法并非什么绝世神功,但也足够你一生受用不尽了。” “啊~!” 谭老头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与释然:“我老了,不想再四处漂泊流浪了。 今后就打算赖在驼子这里等死。你若是有心,便时常来探望我,如此一来,也算不枉我对你的一番教导之情。” 杨春闻言,毫不犹豫地再次磕了一个响头,一脸诚恳地说道:“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孙儿愿给你养老送终!” 李海波几人见此情形,相互对视一眼,也纷纷跟着跪下,齐声说道:“孙儿愿给你养老送终!” 谭老头面带微笑,用手轻轻捋着胡须,笑声爽朗:“哈哈哈!你们兄弟倒是一条心呐!都起来吧!咱们一起喝酒!” 众人起身,围坐桌旁,酒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 谭老头开始讲述往昔江湖趣事,那些惊心动魄的打斗、义薄云天的相助,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李海波不时提出问题,眼中闪烁着对那个热血江湖的向往。 这时,郑驼子起身,又为大家添满酒,说道:“今日能有此相聚,实乃缘分。不管是过去的江湖恩仇,还是现在的兄弟情义,都值得我们好好珍惜。” 李海波点头称是,举起酒杯:“郑伯说得对,来,大家再干一杯,敬这难得的缘分和情谊!”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场酒喝得众人皆欢。 …… 第二天一大早,李海波吃完早餐,优哉游哉地步行去上班。 走到赵全贵裁缝铺,一眼就瞧见门口挂着一件蓝色男装。这是要求在安全屋见面的信号。 李海波和赵裁缝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啥也没说,李海波转身就往安全屋走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安全屋的门被敲响了。李海波直接打开了门。 因为赵裁缝一进巷子他早就听出来了,赵裁缝左脚迈腿的时候比右脚快那么 0.05 秒。 两人坐下来,老赵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纸,说:“这是昨晚总部通过电台传过来的命令。” 李海波接过来纸条一看,立马叫起来:“这是啥玩意儿啊? 暗杀名单?咋这么多名字?总部是不是疯了? 这可有几十个呢!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赵裁缝在旁边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总部也没别的办法呀。 上海站重建还需要时间,行动人员还没到位,可这活儿又不能没人干。 所以就只能把任务派给你了,谁让你是戴老板眼里的精英杀手呢!” “少跟我来这套。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大一个上海,除了上海站就只剩下咱们这一个行动小组了!” “这我还真不清楚!”赵裁缝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不过总部有交代,这名单也就是个行动参考,也没指望你能把所有人都给杀了,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选择目标,而且也没有规定啥时间完成。” “那还差不多!名单我先拿走,等我选好目标会跟总部报备的。” 李海波把名单仔细收好,站起身来打算走,突然又想起啥似的问道:“老赵,你有没有跟总部要点钱啊?” “呃……没有喔!”赵裁缝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你瞅瞅你!”李海波皱起眉头,“老赵啊,你可不能太实诚了。 咱们在这危机四伏的上海滩潜伏,干的都是刺杀鬼子和汉奸的危险活儿,那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啊。 这卖命钱咱必须得要,咱们做这些事儿,除了为了民族大义、尽军人的责任,也得为家里人考虑考虑不是? 你也拖家带口的,总得给家人留条后路吧? 难道你就不想等抗战胜利了,带着老婆孩子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 “我…想啊!” 李海波拍了拍老赵的肩膀:“所以啊,你得跟总部诉诉苦,多要点钱和装备。 你想想,咱们出入各种场合收集情报,不得花钱打点啊? 出任务时候的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 哪怕就是买套夜行衣那也得掏钱呐! 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去杀人吧?” “那不能?” “所以你一定得找总部好好说说,多要点钱,多要点装备。 总部不是正在重建上海站吗?他们肯定有办法有渠道。 让他们给咱们弄点冲锋枪、手雷、炸药啥的,再给些钱!” 赵裁缝被李海波说得面露惭色,“李警官,你说得对,是我之前考虑不周。我今晚就让小王向总部发报,把咱们的难处和需求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第47章 红党代号土地爷 ps:各位抗日战友,不要钱的“用爱发电”来一波,作者傻春给你们敬礼了!! 李海波看着终于开窍了的老赵满意地点点头,脸色稍缓:“这就对了,老赵。咱们在这上海滩孤身奋战,总部就是咱们的后盾,该争取的必须得争取。” 交代完老赵,李海波整了整衣服,打开门,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快步走出安全屋。 李海波一路小跑地朝着闸北分局奔去,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赶上点,巡逻警们都已经在院子里整整齐齐地排好队,开始晨会了。 “李海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迟到!” 麻子六一眼就把正打算偷偷混进队伍里的李海波给揪了出来。 李海波一看被发现了,索性心一横,脖子一梗,大摇大摆地就朝着队伍里走去。 “你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警察的样子?你还想不想干了?”麻子六双手叉腰,那架势仿佛要把李海波生吞活剥了。 李海波一听,心里明白了,这麻子六是故意找茬儿,摆明了就是在针对自己。 他心里那个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可他就是不吭声,站在那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眼神里满是挑衅。 这下可好,麻子六一下就炸了:“为了严肃警局纪律,整治不良风气,李海波上班迟到,罚半个月工资!” “你敢!”李海波一听要扣工资,当场就不干了。 “大家都迟到过,凭什么到我这儿迟到就要扣工资?你他喵的就是针对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你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麻子六被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海波指着麻子六骂道:“麻子六,有种你他喵试试!要是敢少波爷我一分钱,看波爷我不大嘴巴子抽你!”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麻子六脸都紫了,心里那个气啊。前天被疤脸抽的那两个大耳光,到现在还没好呢。 局里鸡飞狗跳了一阵后,各自散去,啥事没有! 李海波今天心情不佳,巡逻的心思也全然没有了,决定去茶馆听书。 杨春说要去找谭老头学腿法,迈开大长腿“噌噌噌~”就跑了,这大长腿,还真是练腿法的料。 杨春走后,熊奎说要去靶场练枪,转身也走了,他这几天是跟靶场的乌鸦杠上了。 李海波看向侯勇,侯勇赶忙说:“波哥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李海波拍了拍侯勇的肩膀,“好兄弟!走,哥带你听书去!” 最近茶馆来了个姓袁的评书先生,评书世家出身,讲的也是《三国》,内容都一样,但人家不愧是专业的,讲得就是比吴秀才那半路出家的好听。 四个鸟人翘了一上午的班后,中午准时到食堂门口集合。 熊奎一来就吹嘘:“波哥!我今天枪法又长进不少,天上飞的鸟,十枪四中,厉害吧!” “你牛掰!” 而从郑驼子水酒坊练完腿法回来的杨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专心致志想心事,动不动就抬脚比划两下,一副高手派头。 几人用过午饭后,便继续开始巡逻。 巡逻到小公园,见暂无异常情况,便稍作休息,扯起了闲天。 快下班之际,周正国悄然找了过来。他与众人太过熟悉,熟悉到几人在那偷懒都知道。 李海波瞧见周正国,神色微微一变,赶忙将他拉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周正国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档案袋,低声说道:“这是刚填好的良民证,相片也都贴上了!” 李海波接过档案袋,打开大略看了一眼,点头应道:“好!我晚上盖好章,明天给你送过来!” 周正国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送给我!” 李海波一脸疑惑:“什么!” 周正国耐心解释道:“上级领导为了方便和你联系,给你配了名联络员! 你把盖好章的良民证交给联络员就可以了!” 李海波皱了皱眉头:“联络员?有你和我联系就可以了,干嘛另外再配个联络员?” 周正国神色凝重起来,缓缓说道:“我现在的工作主要负责给根据地采购重要物资,不一定有时间。 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上级担心像上次一样你有急事找不到我,所以给你配了一名专职的联络员! 另外,上级要求我们组建一条出上海的交通线,交通线的下一个节点就是嘉定县游击队,我们的代号是‘土地爷小组’!” “土地爷小组?”李海波轻声重复了一遍,眼中满是好奇。 “对,你就是土地爷,我们是同一个小组的!”周正国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 “这名字谁取的?”李海波笑着问道。 “陈政委取的,怎么了?” “你们是打算逮着我一只羊死命薅啊!”李海波不满地嘟囔着,“组建交通线的事我已经有了计划,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现在先说说联络人怎么联系吧!” 周正国笑了笑,赶忙解释道:“联络人在你家附近开了家书店,是位老同志了,在上海扎根了很多年。 这些年一直默默从事敌后宣传工作,积累了相当丰富的敌后工作经验。 眼下,他正在按照上级要求撤离手下的宣传人员,情况比较复杂。你明天上午去和他接头!” “接什么头,你明天带我去不就得了?” “我明天要去公共租界交易一批物资,实在脱不开身,接头只能你自己去了!”周正国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歉意。 随后,两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下接头暗号,将每个细节都反复确认,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各自怀着心事离开。 当天晚上,李海波趁着夜色,熟门熟路地拿着钥匙,悄然潜入警察局。整个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次日上午,阳光洒在街道上,李海波带着马全义,依照约定前往书店接头。 当看到书店的位置时,李海波差点笑出声来,好家伙,这书店竟开在赵全贵裁缝店的斜对面。这年头特务都扎堆了吗? “‘有间书屋’,这名字取得真有意思!”李海波低声说道。 他随即开启“顺风耳”,仔细扫描了一遍书店内部,确认里面仅有一人后,便将马全义留在门口守候,自己则稳步走进书店。 店内,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静静地坐在柜台里看书。 第48章 构建交通线 此人面容方方正正,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一眼看上去便知是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 老板瞧见有警察进来,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掏出几块法币问道:“老总,最近生意不好,要不给你买包烟!” 李海波镇定自若地开口问道:“老板!你这有歪坏吗?” 老板瞬间一愣,不过他反应极快,马上接口道:“歪坏没有流量快!” 李海波不慌不忙地回道:“流量太贵,只想蹭个歪坏打排位!” 老板一听,立刻激动地握住李海波的手道:“你好你好!首长同志! 我叫张书明,是你的联络人,非常荣幸和你一起并肩战斗。” 两人踱步来到书桌前缓缓坐下,李海波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叫李海波,并非什么首长,你日后叫我李警官就可以。” 张书明微微点头,神色恭敬地回应:“是!我接到命令,此后定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并且尽快构建起与嘉定游击队的交通线!” 李海波从怀中掏出昨晚盖好章的良民证,递向张书明,说道:“这是你们要的良民证,交通线的事你无需担心,我已计划好了!我且先问你,你可有电台?” 张书明面露难色,轻咳一声道:“呃~!电台没有,现今电台资源颇为紧缺,整个上海的红党所拥有的电台数量都屈指可数!” “那手枪呢?”李海波紧接着问道。 “手枪也没有!”张书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海波掏出一支崭新的花口撸子,递到张书明面前,“这把枪你先拿着用!会使吗?” “会用会用!那可太好了,多谢首长,不,多谢李警官!”张书明难掩欣喜,连忙接过手枪。 “无需与我客气,我再问你,洗印相片可会?” “会!我有一处安全屋,屋内配备了全套的洗印设备与药水!”老张小心翼翼地收好枪说道。 “如此甚好!晚上我来找你,你教我洗印相片!”说着,李海波站起身来,向门口的马全义轻轻招了招手。 马全义听到召唤,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喊道:“波哥!” “小马,这是老板张书明,往后便是自己人了!”李海波向马全义介绍道。 “张老板好!”马全义礼貌地打着招呼。 “你好小马!”张书明微笑着回应。 李海波继续说道:“小马叫马全义,是我的得力助手,平日里在这一带拉黄包车。 往后若有急事寻我,可先找他,他知晓该去何处找我。 日后给游击队输送物资之事,亦同他负责。 在江桥镇丁家村还有个丁大栓,同样是我们的人,为人可靠,值得信赖。 他们二人组合起来,便能形成一条完整的交通线。 你下午与小马跑一趟游击队,把交通线连起来!” “好!不必等到下午,我们稍作准备,马上就出发!”张书话语中满是急切。 “行!小马,你见到丁大栓后把今后的工作说清楚,顺便看看那十几个伤兵,伤好了就早点送到游击队去!” “好的波哥!” 老张马上关了店门,和马全义一起去了江桥镇。 下午的时光静谧而悠长,李海波领着几个烂货到小公园偷懒,正天南地北地闲扯着。 快到下班时,李海波让侯勇去生煎中心买了几袋香气四溢的生煎包。 几人正吃得开心呢,却见新仔从远处慌慌张张地跑来,直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总算找到你们了!” 李海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赶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新仔急切地问道:“新仔!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不是不是!家里没出事!我刚从火车站来的!”新仔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连连摆手。 “火车站!那是小黑和阿生出什么事了?还是侯伯和熊伯出事了?” “没有没有!都没事!”新仔终于缓过劲来,用力地摇了摇头。 李海波长舒了一口气,他笑着从袋子里掏出油汪汪的生煎包,塞到新仔手上说:“既然都没事,那就别急,先吃个生煎再说!” 新仔原本还因为狂奔而略显疲惫的双眼,在瞥见生煎包的瞬间立马放光。 他也不客气,伸手一把接过生煎包,迫不及待地狠狠咬了一口, 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那满足的模样仿佛天大的事都比不上眼前这一个小小的生煎包。 李海波看着新仔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得,就冲这吃相,估计真不是什么要紧事! 新仔风卷残云般连吃了三个生煎包,才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停了下来。 李海波将手中燃尽的烟头扔掉,笑着说道:“吃饱了?这下能好好讲讲,到底为啥急着找我们了吧?” 新仔抬起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真不知道该咋说,要不……你们跟我去火车站瞅瞅!”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海波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反正也没啥事,那就去火车站看看呗,就当是例行巡逻了。” 随后,几人便跟着新仔匆匆来到了闸北火车站。 新仔到了地方后,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一个方向,大声说道:“波哥!你们看!” 众人顺着新仔所指的方向定睛望去,这一看,不禁惊得浑身一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在火车站门口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一个身形瘦小的小乞丐正蜷缩在凛冽的寒风中,瘦弱的身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那小乞丐双眼无神,目光呆滞,脸色如墨般乌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凄惨。 他的面前放置着一个满是缺口的乞讨碗。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小乞丐的脸上和手臂上,纵横交错地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伤口边缘整齐,明显是被人为蓄意划开的。 其中一些伤口还在缓缓渗血,殷红的鲜血在冰冷的空气中逐渐凝结,与那灰暗的肤色形成了鲜明而恐怖的对比。 “采生折割!”杨春当场就炸了,“这他喵~” 第49章 一身是伤的小乞丐 ps:各位战友,请高抬贵手帮本书打分,作者傻春给你们磕头了!! 李海波抬手果断制止了杨春的话语,随后缓缓蹲下身子,轻声问道:“新仔!这小孩是今天才出现在这儿的吗?” 新仔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快速地摇了摇头,“这小孩我认识,之前一直在这附近流浪来着。 可前几天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我原本还以为他被孤儿院收留了,毕竟听说这几天孤儿院一直在收纳流浪孤儿。 谁能想到,今天再次看到他的时候,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试着跟他搭话,可他压根儿就不回应,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李海波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后,冷静地吩咐道:“新仔,你先带着小黑和阿生回家。 然后去看看马全义有没有回来。要是他回来了,就立刻叫他来火车站找我。 这里的情况我们会妥善处理的,你放心。” 新仔不敢有丝毫耽搁,闻言后转身匆匆跑去找两个弟弟。 此时,杨春的视线一直紧紧地黏在远处那个可怜的小乞丐身上,眼眶因愤怒而逐渐泛红,他忍不住开口唤道:“波哥……” 李海波再次抬手制止了他,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先不要贸然过去,你看我们都穿着警服,目标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 这小孩周围肯定有大人在暗中监视,一方面是防止小孩逃跑,另一方面是怕小孩私藏讨来的钱财。 而且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团伙作案,我们抓住了一个,把他的同伙惊跑了也得不偿失。 我们现在分散开来,到周围去仔细查看查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类似遭遇的小孩。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回到这里集合。记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好!”杨春用力地点了点头,旋即他侯勇、熊奎迅速向四周散开。 “采生折割”,是一种令人发指、极度残忍且严重违背人道的罪恶行径。自古以来便为千夫所指,是不可饶恕的重大犯罪。 具体而言,就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贩子,把绑架架来的儿童故意折断其肢体,用刀砍斧削等方式制造残疾,然后把一身是伤,血流不止的残疾儿童带到人口密集处乞讨,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去骗取钱财。 杨春情绪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他的童年曾被这片可怕的阴霾所笼罩。 杨春在幼年沦为孤儿后,孤苦伶仃地流浪于街头,不幸被这种灭绝人性的人贩子拐卖。 那几日的遭遇,如同噩梦般缠绕着他,他亲眼目睹了人贩子们令人作呕的残忍手段,亲身经历了那种暗无天日的恐惧与绝望。 幸好,在被拐几天后,李海波的父亲率领青帮的兄弟们及时出手,将他从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中解救出来。 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成为了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也使得他对“采生折割”这种恶行有着切齿的痛恨。 半个小时的时光悄然流逝,众人纷纷朝着集合点返回。 杨春心急如焚,率先打破沉默:“在附近又找到了五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他们的模样和之前见到的那些小乞丐简直如出一辙,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仔细查看时,能发现他们身上有着程度各异的伤口与淤青,其中有两个孩子已经落下了残疾。” 李海波心情愈发沉重,“那有没有发现可疑的大人?” “有看到几个行迹鬼鬼祟祟的陌生面孔在那附近转悠,但不太确定,只是火车站人流量实在太大了,短时间内甄别不出来!” 李海波略作思索,当机立断:“先重点盯紧那些孩子,天黑之后他们总得回去吃饭。 熊瞎子,你留在这儿负责监视,跟紧他们,确定他们的落脚点。 其他人先回去吃饭,现在是下午五点,晚上七点准时回到这里集合!” 杨春一听,立刻站出来,“波哥!让我留下吧!我来盯着他们,保证完成任务!” “不行,你现在整个人身上的杀气太重,很容易被人察觉,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 就在此时,马全义匆匆赶来,满脸疑惑地问道:“波哥!新仔说你有急事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今天的事进展得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我们先是去了……” 李海波抬手打断道:“顺利就好!你现在赶紧回城去,把住在城里的那几个战友叫来。” “是要把他们全部都叫上吗?” “能来几个算几个吧,只要时间来得及。不管怎样,七点钟之前必须赶到这里集合。 他们没见过我的脸,你跟兄弟们说是帮警察抓人贩子,有赏钱的。 千万别忘了带上顺手的家伙,到时候肯定能派上用场。” “啥样的家伙合适呢?”马全义摸着怀里的花口撸子,一脸兴奋。 “棍棒之类的就行,简单实用。”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出事了。 原本在角落里默默乞讨的小孩,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毫无征兆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拼命狂奔。 没跑多远,人群里冲出一个尖嘴猴腮的龅牙男人,一下就拦住了小孩的去路。 龅牙男面露狰狞地一把揪住小孩的凌乱的头发,硬生生地往回拽。 一边走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根棍子,照着小孩的小腿就“邦邦~”打了两下。 嘴里还骂着:“狗东西,让你跑……让你跑……,老子供你吃供你穿的,还敢逃跑!” 小孩凄惨无比的“哇哇~”大哭起来,身上快要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龅牙男把小孩抓到乞讨点,像扔破布往地上一扔,嘴里还恶狠狠地吼道:“给我跪下!今天要是讨不到三块钱,老子今晚打死你!” 周围路过的行人看到这残忍的一幕,纷纷面露不忍之色,开始对龅牙男的恶行加以指责。 可这龅牙男反而更加嚣张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你们都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教训自己的儿子吗?不想让我打他,可以呀,给三块钱,我保证不打他。” 第50章 采生折割 或许是被小孩的可怜模样所触动,真有善良的好心人于心不忍,默默地拿出了三块钱法币,还附带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轻轻地放到了小孩那破旧的碗里。 龅牙男见状,立马两眼放光,迅速上前一把抓起钱,这才暂时停止了对小孩的殴打。 不过,他让小孩依旧跪在那里,继续进行乞讨。 而他自己呢,则是厚颜无耻地将那个馒头也顺手拿走了,大摇大摆地坐在边上,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馒头,一边得意地笑着。 杨春气得双眼几欲喷火,若不是被侯勇拼命摁住,恐怕早已冲了出去。 李海波同样气得浑身战栗,他猛地转头对着马全义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马全义立刻心领神会,转身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撒丫子狂奔而去。 李海波安排熊奎继续留在原地监视,自己则拉着杨春匆匆回警局交枪。 待吃过晚饭后,几人早早地就赶到了火车站集合点。 此时,熊奎已然不见踪影,想必是追踪那小孩的住处去了。 几人蹲在角落里,一边抽着烟,一边耐心等待。片刻之后,马全义带着七个老兵匆匆赶来。 李海波又给众人散了一圈烟,大家就这样默默等待着。眼看着时间快要接近七点,熊奎才神色匆匆地赶回。 众人见状,立刻围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找到地方了吗?” 熊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找着了,我一路小心地跟着他们,最后跟到了北边的窝棚区,离郑驼子水酒坊不远。” 李海波听完,将手中的烟头用力一扔,“走,前面带路!” 几人迈开大步,如一阵风般朝着窝棚区奔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窝棚前。 这处窝棚显得极为特别,它并未与其他窝棚扎堆聚集以求抱团取暖,而是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处臭水沟边的低洼之地,周围还用一些破破烂烂的木板搭建了一圈简易的栅栏。 还在众人尚未靠近那窝棚之时,就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远远传来:“梅姨不要打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明天一定好好要钱! 啊…好痛啊!… 啊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紧接着,一个好似破锣般极为尖锐的女声叫骂道:“梅姨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出去一天才要回来这么点钱,还不够梅姨我买烟的。 你是猪啊!磕头不会吗?说好话不会吗?实在不行抱腿扯衣服总会吧! 给我打,狠狠地打,明天再要不回钱来打断你的腿!……” 李海波强压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转头向熊奎低声问道:“里面有几个人?” 熊奎迅速回应:“两个老家伙带着三个光棍儿子,总共四男一女。还有六个小孩在里面。” 李海波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好办,我们这儿有十多个人,对付他们轻而易举,轻松就能拿捏。” 这时马全义却面露难色,开口道:“波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里面有这么多小孩,我们要是就这样贸然冲进去,他们万一劫持小孩做人质可就麻烦了!” 李海波眼神一凛,沉思片刻后说道:“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是冲着小孩去的!” “那具体该怎么弄?”马全义疑惑地问道。 “跟我来!”李海手里紧紧提着棍棒,大踏步地朝着窝棚走去。 众人见状,赶忙紧紧跟上。 李海波来到那扇破旧不堪的门前,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门便被踹得散了架。 “什么人?”院子里,一个正在那儿抽烟骂人的老太太转过头来大声喝问。 她的面前跪着六个孩子,几个男人拿着小刀和棍棒正给小孩加工伤口。 “这里谁当家?”李海波仿若未闻老太太的呵斥,依旧大摇大摆地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老妈!是黑皮狗子!”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喊道。 “会不会管孩子?想吵死人呐?”李海波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继续大踏步往里走,杨春等几人也依次有序地鱼贯而入。 梅姨一看这阵势,小声对几人说:“应该是来勒索钱财的,别轻举妄动!” 梅姨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边忙不迭地伸手掏烟,一边讨好地说道:“哎呦!老总,这小孩太不听话了,我们正管教着呢!您请抽烟!” 李海波满脸厌恶地一把推开她递过来的香烟,脚步不停地继续往里走,嘴里大声呵斥道:“少来这套,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儿是干嘛的! 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捞钱,有没有拜过码头啊?” 梅姨小跑着紧紧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回应道:“拜过拜过!我们和黄三爷可是好朋友!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 李海波听到这话,突然站定身形,破口大骂道:“放你喵的屁!你她喵敢骗我,黄三早他喵死球了,他是托梦给你了?现在这地盘波爷我说了算!” 梅姨被吓得一哆嗦,发现诓不过去,赶紧双手合十作揖道:“哎呦!原来是波爷,老太太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请您多担待! 当家的,赶紧拿点钱给几位老总买酒喝!” “好嘞!”那老头闻言,就要转身进窝棚去取钱。 李海波见兄弟们都已悄悄各就各位,并且成功地将孩子们隔离开来,心中不再犹豫,抬手一棍子就抡在了梅姨头上。 “我买泥马!” 梅姨当场被砸得头破血流,“哎呦~!”一声瘫倒在地,躺下前还不忘喊了句:“你赔钱!” 李海波照着躺在地上的梅姨又抡了一棍子,“我烧给你!” 马全义几人看到李海波动手的信号,也立即毫不犹豫地展开行动。 杨春此刻最为积极,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到了老头的裤裆。 老头遭受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呃~!”的一声闷哼,身体瞬间弓成虾米状,双手紧紧捂着裆部倒在了地上。 第51章 活埋梅姨 杨春心中的怒火未平,转头又看到了之前那个可恶的龅牙男,他再次抬脚,照着龅牙男的裆部又是重重一脚。 龅牙男也同样双手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和他爹一起对唱“男人最痛”! 杨春环顾四周,还想再寻找目标发泄心中的怒火时,却发现那俩兄弟已经被马全义带着几名老兵用棍棒砸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李海波大手一挥,“绑起来!” 马全义几人迅速行动,马上找来绳索,手脚麻利地将这几人捆了个严严实实,让他们丝毫动弹不得。 被绑住手脚的梅姨仍不死心,脸上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波爷呀!不至于! 不就是没拜码头吗?波爷您说个数,梅姨我砸锅卖铁给您凑凑!” 李海波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转头将目光投向挤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六个小孩。 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怜悯与痛心,随后轻声说道:“你们犯的错,罪该万死!” 只见这几个孩子,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刀伤和淤青,新旧伤痕交错纵横。 其中有两个孩子的双腿更是以一种极为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那是被残忍地多次人为折断后,又未得到任何医治,只能任其自然生长所导致的悲惨结果。 这惨状让人不忍直视,也更加凸显出这些人贩子的灭绝人性与罪恶滔天。 杨春心急如焚地钻进简陋的窝棚,不多时抱出一堆被子和衣物。 他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们包裹起来,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慈爱,仿佛想用这些微薄的温暖,去驱散孩子们心中的阴霾与恐惧。 劫后余生的孩子们像是被触动了心底最脆弱的弦,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那哭声微弱却揪人心肺。 杨春轻轻将他们拥入怀中,轻声抚慰:“莫怕莫怕!” 李海波眉头紧皱,转头对侯勇道:“猴子!去郑老爹那借辆板车来!” 侯勇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马全义满脸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波哥!这几个采生贼怎么处置?” 一位老兵挺身而出,义愤填膺地高呼:“波哥!打死他们!” 这一声呐喊,瞬间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怒火,大家纷纷响应:“对!这些人贩子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李海波眼神中透着决然:“下几层地狱不是我们说了算,但在下地狱之前不能让他们死得太轻松!” “波哥!你说咋弄?”众人齐声问道。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打断他们的手脚,就地挖坑,老子要活埋了他们!” 众人立即抄起棍棒,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手起棍落间,伴随着梅姨和她老公、儿子们的惨叫,他们的手脚被一一打断。 随后,有人迅速找来破布,狠狠地堵住了他们的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之声。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几把铁锹飞快地翻动着泥土,让他们亲眼看着埋葬自己的坑洞逐渐成型,那扬起的尘土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梅姨等人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曾经的凶狠与残暴早已消失不见,如今只剩下对即将到来的厄运的深深畏惧。 孩子们在一旁看着,虽然身体还在颤抖,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解恨。 李海波面色冷峻,如雕塑般伫立一旁,目光如冰刀般冷冷地刺向眼前的一切。 这样的手段或许显得过于残忍,可面对这些毫无人性、丧尽天良的人贩子、采生贼,又能如何? 他们将无辜孩童的命运肆意践踏,把人间的善良与美好无情摧毁。 唯有施予最极端的惩处,方能为那些遭受苦难的孩子们讨回公道,才能让这世间的罪恶稍有收敛。 当坑挖好后,众人将人贩子像扔垃圾一样丢了进去,泥土随之慢慢覆盖,他们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世间又少了一点罪恶。 坑被填平之后,李海波面色冷峻地站上去,重重地踩了踩。 随后,他转身对着马全义和老兵们抱了抱拳,诚挚地说道:“今晚多谢兄弟们出手相助,天气冷得厉害,不如到郑驼子水酒坊喝碗米酒暖暖身子!” 马全义微微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不了!今天的事没什么好庆祝的,夜已深了,我们还要早点赶回去呢!” 说罢,他向几人郑重地抱抱拳,带着老兵们毅然转身离去。 侯勇这时走过来问道:“波哥!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怎么办?” 李海波望着那些可怜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抱上板车,跟我走!” 杨春赶忙追问道:“去哪儿?” “闸北孤儿院!” 李海波带着几人,推着载满孩子的板车,匆匆来到了闸北孤儿院。 李海波上前用力敲门,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过了许久,才有一位嬷嬷举着摇曳的蜡烛,缓缓走了出来,声音带着几分警惕:“谁呀!” 李海波高声应道:“警察!” 门内瞬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回应:“老总!这里是孤儿院,里面只有女人和孩子,夜已深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李海波听后哑然失笑,这才猛然想起这并非后世,在这个年代,警察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李海波沉思片刻,取下脖子上一直佩戴的玉牌,从门缝里轻轻塞了进去。 门内的人接过玉牌后,随后才传来一句:“您稍等!”紧接着便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显然这位嬷嬷已经认出了这是院长的十字架。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被打开,院长奶奶与两位嬷嬷一同出现在门口。 院长手中紧握着那块玉牌,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问道:“孩子,深夜到访,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李海波并未言语,只是默默转身,侧身让到了一旁。 待院长的目光触及板车上那几个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孩子时,她不禁脸色骤变,惊呼声脱口而出:“老天呀!快点进来!” 众人赶忙七手八脚地将孩子们小心翼翼地送进了孤儿院。 院长满是忧虑与疼惜地看着李海波,追问道:“怎么会这样?” 第52章 爆蛋超人 李海波不想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院长说道:“院长!我能从恶魔手中把他们解救出来,但是后面的事情,就只能麻烦你们了。 他们身上的伤痛,请尽量帮他们医治。 他们内心的创伤,请用您的善良帮他们抚平。” 言罢,他缓缓掏出一捆钱,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将钱交到了院长的手中。 院长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接过钱,随后把玉牌还给了李海波,说道:“上天保佑你,孩子!” 李海波接过院长手中的玉牌,重新挂回脖子上,再次看了一眼那些被安置好的孩子。 他们的脸上仍带着惊恐与不安,但在这孤儿院的庇护下,似乎也多了一丝安心的可能。 杨春走上前来,对着院长真诚地说道:“院长!以后我会常来!” 院长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你是善良的孩子,上天保佑你!” 李海波几人转身离开孤儿院。 此时,夜色依然深沉,寒风呼啸着吹过街道,李海波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 这时母亲还未入睡,她正虔诚地跪在佛龛前,口中轻声念诵着经文。弟弟妹妹们乖巧地依偎在母亲身旁,懂事地一起跪着祈祷。 李海波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感觉自己仿佛在瞬间跨越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 第二天一大早,咱们的李警官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精神抖擞,满血复活了。 他简单地吃完早餐后,便优哉游哉地步行去上班。 住得离联络点近就是方便。 他一边走着去上班,一边发动自己的顺风耳异能,就这么一路“扫描”过去,马上就知道兄弟们都平安无事。 这年头,有什么比平安更重要的呢! 李海波今天心情不错,巡逻的心思也全然没有了,领着几个兄弟晃悠到了茶馆继续听袁先生讲《三国》。 这天气一冷,茶馆里听书的人格外多。只见袁先生站在台上,讲《三国演义》里曹操错杀吕伯奢那段。 袁先生讲到激动处,不禁提高了声调,对曹操展开了犀利的批判:“曹操此人,心狠手辣,那‘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处世之道,实在是违背天理人伦。 吕伯奢好心相待,他却因心中猜疑,便痛下杀手,如此作为,岂是英雄之举? 这般自私自利,罔顾他人性命,实乃不仁不义之人,当为后世所唾弃!” 其言辞之间满是愤懑,神情亦是慷慨激昂,说到激动之处,唾沫星子横飞四溅。 李海波几人听得入神,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直听到中午时分,才反应过来,然后火急火燎地奔去食堂抢饭吃。 吃完饭,几人又踱步到小公园,打算消消食,顺便晒晒太阳。 侯勇一边剔着牙,一边嘟囔:“说起来也怪,食堂的饭菜味道不咋样,可每次我都能把自己吃到撑,这是为啥呢?” 熊奎在一旁接话道:“因为不要钱!” 这话一出口,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杨春手里拿着把小梳子,慢悠悠地梳理着头发,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 如今这世道,能有口饱饭吃就该知足了,更何况还是免费的。 想想昨天看到的那几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吃顿饱饭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李海波的目光落在杨春那梳得如狗舔般的发型上,思绪忽然飘回到昨晚打架的混乱场景。 他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嘿!板鸭! 昨晚你那两腿踢得可真够厉害的。 看你当时站的角度、发力的方式以及那速度,肯定是专门练过。 是谭老头教你的吧?” 杨春无奈地耸耸肩“别提了! 前天整整一上午,谭爷爷就教了我这一招。 还说是十二路谭腿的入门功夫,让我回家练一个月再去找他。” 李海波坏笑着打趣:“谭老头教你专门踢人蛋蛋的?” 杨春赶忙摆手,“也不是,谭爷爷教的是踢人膝盖!” 侯勇在一旁忍不住插了句嘴:“那你昨晚怎么还专朝着人家的蛋蛋踢?” 杨春脸上泛起一丝尴尬,“哪不是……天黑吗?当时黑灯瞎火的,纯粹是巧合了嘛!” 熊奎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我信你个鬼哦,一次巧合也就罢了,难道两次还能是巧合?你就是故意的,心里阴暗得很!” 杨春被这话一激,脖子一梗,“我……我就故意的,怎么着吧!我就喜欢踢人蛋,下次我还踢,专爆人蛋蛋!”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喊道:“我去,你这是变态呀!爆蛋超人!” 一时间,几人笑得前俯后仰,乐成了一团。 正在这时,新仔神色匆匆地找了过来,“大哥!赵裁缝叫你去取衣服!” “好嘞!我这就来!”这是老赵要求紧急见面的暗语。 李海波与还在欢笑中的几人匆匆告别。便匆匆来到了安全屋。此时,老赵早已在屋内焦急地等待着。 “什么事这么急?”李海波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 老赵语速飞快地说道:“我昨天让小王把你说的意思向总部报告了,总部那边很重视,今早便回了信息。 总部同意先给我们提供二百大洋的行动经费,还有部分武器。 以后每完成一次刺杀任务,都会有相应的现金奖励,而且是奖大洋,不是那不断贬值法币。 经费和武器由上海站转交,小王已经通过电充台和上海站沟通过了,钱的事情顺利解决,没有问题,但是武器方面,他们的资源也有限,只能提供十公斤的炸药和一支花机关,手雷仅仅只能给我们三颗。” “可以!能得到这么多支持,已经远超我的预期了。”本来就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想法,“上海站有没有说去哪里交接?” “这就是我紧急叫你回来的原因!上海站传来消息,今天下午两点半,在彭浦镇北的一个废弃的陶窑厂交接。” “嗯!这个陶窑厂我知道!”李海波微微点头,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陶窑厂的大致模样与周边环境。 第53章 白洁的执念 ps:各位战友,请高抬贵手帮本书打分,作者傻春给你们磕头了!!今天被几名书友恶意评了一星,我都快要疯了!! “为了安全起见,这次交接双方不见面。 在陶窑厂有一些烧报废的大瓦缸,其中一个用石灰写了个 6 字的,里面就藏着我们要的东西。 记住,必须下午两点半准时到达,不能早也不能晚。 去早了拿不到,去晚了可能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下午两点半?”李海波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那我现在就得动身了,还得加快脚步才行!” 李海波心急如焚,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位于彭浦镇的废弃陶窑厂。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尚且充裕,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定了定神,装作若无其事巡逻的样子,耳朵却悄然开启了“顺风耳”异能,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在陶窑厂周围小心翼翼地转了几圈后,确定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他才抬脚踏进了那扇破旧的大门。 这座陶窑厂荒废已久,岁月的痕迹爬满了每一寸角落,已经长时间没有人员活动的痕迹了。 院子靠东面的墙根下,几十个报废的大水缸杂乱地堆放着。 通常来说,陶窑厂烧制陶缸的过程中,出现残次品在所难免。 那些只是轻微变形但仍具备使用功能的陶缸,都会被好心地好心的老板搬到大门外,任由一些穷苦人家免费搬回去使用。 而那些有裂缝、破漏无法装水的陶缸,也不会被随意丢弃。 而是被堆放在院子里,用来装盛一些杂物,权当是工人们的储物柜。 这些大水缸的缸壁上,被人用白石灰歪歪扭扭地写上了形形色色的记号,有阿拉伯数字、奇怪的符号,还有各种姓氏或者名字。 李海波的目光快速地在这些水缸上扫视着,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个标着“6 号”的水缸。 他心中一喜,脚下加快了步伐,迅速走到水缸前,伸手掀开了遮盖在上面的破旧草席。 只见缸里静静地放置着两个柳条箱子。 他不假思索,双手一挥,便将两个柳条箱子收入了自己的空间,随后又仔细地盖回草席,确保一切恢复如初后,才转身快步离开了陶窑厂。 同一时间,有间书屋内一名顾客都没有,唯有张老板独自忙碌着,他专注地埋头于浩如烟海的书籍之间,仔细地整理着。 白洁轻轻推开了书屋的门,门上悬挂的风铃随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回荡。 张老板闻声从堆积如山的书堆中抬起头来,当看清来人是白洁时,脸上责怪地问道:“小白同志,你怎么今天才来呀?难道没看到我贴的寻人启示吗?” 白洁微微喘着气,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起! 最近医院里的事务实在太忙了,我前天晚上才偶然看到你贴的寻人启示。 可昨天过来的时候,又瞧见你店门口挂着有事外出的标记,所以只能今天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张老板微微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白同志,我跟你强调过好多回了,一定要时刻留意告示栏啊。 就因为你没能及时来见面,咱们整组人都差点被迫转移了。 幸好其他同志说看到你在医院正常上班,不然真的要被你害惨了!” 白洁满脸愧疚,急忙说道:“对不起!我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张老板轻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算了,也没有什么以后了。” “什么?” “我接到了上级的通知,上级对我的工作进行了调整,以后我就不再从事敌后宣传工作了。 而且咱们这一组的同志全部都要撤离,因为你没能及时赶来,其他同志已经先行一步撤走了!” 白洁听闻,不禁惊愕地叫出声来:“啊!那我怎么办!” 张老板说道:“我们新组建了一条交通线,目前这条交通线只有我和我们首长知晓。 你回去尽快收拾一下,明天一大早出城,前往江桥镇丁家村。 在村口有一棵大槐树,树下住着一位姓丁的跛脚汉子。 你见到他后就说:是海先生让你去土地庙上香的! 这样他就会送你去找嘉定县游击队,游击队会负责把你安全送到部队去!” 白洁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那太好了!是去一线部队吗?” 张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是军医院!” 白洁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有些不满地说道:“可我想去一线部队打鬼子,给我死去的家人报仇!” 张老板耐心地劝导道:“小白同志,你是一位女同志,不要总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去一线部队扛枪打仗。 你是个医生,你的战场在医院,在手术台上,这个位置其实更加重要。 你把受伤的战士们都治疗好了,他们不就能更有力地去打鬼子吗? 所以你应该通过自己擅长的领域为抗战贡献力量!” 白洁沉默了片刻,最终无奈地说道:“好吧!我服从组织安排!” 张老板欣慰地点了点头,“诶!这就对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 白洁失落地转身,魂不守舍地离开了书店。 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我就是想亲手杀个鬼子啊,实在不行,哪怕是杀个汉奸也好啊。 可如今却只能前往军医院,军医院怎么打鬼子?这与自己心中所想实在相差甚远。 道理她都懂,作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医生,在手术台上的贡献绝对比她亲自上战场要大。 但是,不甘心呐。 夕阳西下,李海波准点下班。 今天心情非常好,回到市区后,他独自来到安全屋打开箱子看过了。 一个箱子装着炸药和雷管,还有配套的起爆装置,还是电起爆的。 军统上海站考虑得颇为周全,甚至连起爆用的电线和干电池都准备得一应俱全。 另一个箱子装着一支全新的花机关和三颗手雷,旁边还有一个布袋子装的两百块大洋。 虽说这花机关是国内仿制的,没有汉斯国原装的好。子弹数量也不算充裕,但李海波心中已经很是满足了。 这些物资虽在短期内或许还用不上,可是能够从军统身上“薅羊毛”,也是足以让人心情愉悦的。 第54章 螺丝刀被捅螺丝刀 李海波带着一百块大洋来到裁缝铺,见到赵裁缝后,便将大洋递过去说:“老赵,这一百块大洋,您拿去和小王平分了。” 赵裁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赶忙接过钱,一个劲地说道:“哎呀,谢谢李长官! 这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这可帮了大忙啊! 潜伏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回报。 有了这笔钱,我们的日子能宽松不少。 您放心,我对党国绝对忠心,以后肯定会好好干,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一定和小王把咱们小组的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李海波拍了拍赵裁缝的肩膀,微笑着鼓励道:“老赵!我知道,在这敌后工作不容易,到处都是危险,但咱们为了民族大业,都在咬牙坚持。 你有什么难处,千万不要藏着掖着,一定要跟我说,大家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互相帮衬。” “诶!请李长官放心,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一定会向长官报告!” 在这危机四伏的敌后隐秘战线,而钱财之事绝非小事。他深知,绝不能让并肩作战的战友因生计而陷入愁苦与困顿。尤其是军统这边的同事,他们不如红党那边的同志那样意志坚定,又能吃苦! 否则,一旦被生活所迫,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危险,致使整个潜伏小组陷入万劫不复。 李海波走后,老赵来到里屋,把五十块大洋放在了桌上,“大姐,他送来了一百块大洋,让我们和小王平分!” 正在修指甲的朱云秀一愣,叹了口气道:“看样子,你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呐!” “呵呵!我在他身上,能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朱云秀有点恍惚:“年轻的时候你比他帅多了!” “呵呵!” \"哎~,以后有机会,能帮就帮一把吧!“ 老赵看着桌上的大洋,支支吾吾地说:“大姐,我的毒药好多都过期了,你看是不是……” “洗碗去!” “好嘞!” …… “李海波!”李海波快到家时,一声女子的呼喊从小巷幽幽传来。 “谁呀!”天色渐暗,视物不清,李海波只能循声回应,那声音却似曾相识,带着一丝令他心底发颤的熟悉感。 “我呀!我都认不出来吗?”声音愈发近了。 李海波满心疑惑,索性朝着小巷走去。待他走近,借着微弱的光线才看清来人,“是小白呀!这么晚了你怎么……” 话未说完,只见白洁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紧接着“噗~”的一声闷响,一把螺丝刀在李海波惊愕的目光中,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胸口。 李海波瞪大了双眼,双手抓紧插在胸口的螺丝刀,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洁,“小白……你……为什么……” 白洁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她双手死死按着螺丝刀,用力往里推,“你这个狗汉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海波被这股大力顶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最后后背重重地被顶到了墙上,“我……不是……你误会了……” 哼,不要再狡辩了,你这个汉奸,我要杀了你为所有死难的同胞报仇。”白洁怒吼着。 她用力将螺丝刀又往里推了几分,那金属与骨骼的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 李海波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摇摇欲坠。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口有位中年妇女正路过。 她嘴里叼着烟,一副悠闲模样,可目光扫到眼前血腥的一幕时,顿时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瞬间转身,夺命狂奔,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喊:“杀人啦~!” 那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小巷的寂静,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李海波强忍着胸口如潮水般汹涌的剧痛,双手像铁钳一般紧紧抓住白洁的手,声音颤抖却透着焦急:“白洁,你得马上跑,鬼子马上就来。” 白洁此时已陷入疯狂的执念之中,她双手死死抓住螺丝刀,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跑,跑了再等你们来抓我吗?今天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李海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放心我不会向鬼子揭发你,但你不能回家,你已经被人看见了脸。 你得马上离开上海,去江桥镇丁家村,那里有个叫丁大栓的跛脚汉子。 你跟他说:是海先生让你去给土地爷上香的,他会带你去找游击队,你是医生,他们会想办法安置你!” 白洁听闻,全身如遭雷击,她的内心深处仿若掀起了惊涛骇浪,思绪瞬间混乱如麻,“完了! 我是不是杀错人了,老张说这条交通线只有他和首长知道,他不会就是老张口中的首长吧?” 恰在此时,正在附近拉车的马全义听到动静,匆忙跑了过来。 他一眼看到李海波胸口插着螺丝刀的惨状,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一把就掏出了花口撸子,枪口直指白洁,声音带着愤怒与惊恐:“波哥你怎么了,白洁你都干了什么?” 此时的白洁早已六神无主,眼神游离,慌乱地嗫嚅着:“我……我不知道!” 李海波用尽最后一口气,艰难地说道:“小马,把枪收起来,快把白洁送去丁家村。” 白洁仿若从混沌的噩梦中惊醒,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地哭诉道:“海波我是不是杀错人了?” 马全义心急如焚地走近几步,大声说道:“波哥!你在流血,我先送你去医院!” 李海波面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强作镇定,“死不了,你先把白洁带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尖锐刺耳的警哨声。马全义眉头紧皱,一咬牙一跺脚,拉起瘫倒在地上仿若失了魂的白洁,转身拔腿就跑。 李海波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钻心的巨痛让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缓缓坐到了地上。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卧泥马!大意了,差点阴沟里翻船。 幸好老子反应快,避过了要害,不然真就死球了。死丫头,下手真够狠的。” “哇……好痛啊!……救命啊!” 一队鬼子顺着那凄惨的呼救声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他们手持手电筒,刺眼的光束在黑暗中晃来晃去。 当光束照到李海波身上时,只见一名警察浑身是血地靠坐在墙根,鬼子们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为首的鬼子警惕地喝问道:“你地……什么地干活?” “太君!我……我被反日分子袭击了!” 第55章 夸大其词 鬼子小队长眼神中透着凶狠,粗声粗气地问道:“有多少……反日分子?他们地,跑哪里去了?” 李海波迅速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东边,“有三男一女,骑着自行车向东跑了!” 鬼子小队长听闻,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高声吼道:“杀鸡给给~!” 一群鬼子如恶狼般朝着东边蜂拥而去! “诶~你们别都跑了呀!留几个人送我去医院呐! 卧槽泥马的小鬼子……给我回来呀,卧槽!”李海波望着鬼子们远去的背影,气得破口大骂。 此时的马全义,正拼尽全力拉着黄包车,车上载着白洁一路向西狂奔。 他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道:“白洁,你怎么回事?都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你怎么会向波哥下手?” 白洁早已哭成了泪人,抽抽噎噎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当了鬼子的警察,成了汉奸,才向他下手的!” “你怎么这么轴呢?当警察的多了,大部分都是混口饭吃,这和铁杆汉奸能一样吗? 再说了,波哥他…… 哎!这一下挨的是真冤呐!” 白洁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颤抖地问道:“马哥!李海波不会被我这一下捅死了吧?” 马全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安慰道:“放心吧!你那一下应该捅不死人!” …… 李海波被随后赶来的巡逻警发现。迅速送往了最近的玛丽医院。 医院里,医生与护士们围绕着李海波紧张地展开了救治手术。 由于冬天衣物厚实,一定程度上缓冲了螺丝刀的冲击力,这还是白洁那死丫头把螺丝刀口磨成了刀刃状,不然插得还更浅。 且他在生死瞬间本能地躲了一下,避开了要害部位,伤口处理起来相对顺利,仅仅二十分钟,手术便宣告结束。 医生们长舒了一口气,为他包扎好伤口,将他安置在病房中休息。 没过多久,闸北警察分局的几位长官在听闻这一惊人消息后,神色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在玛丽医院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与医院院长并肩走在最前端的,正是局长王富贵。 而在其侧后方不远处,身为副局长的青帮头子金爷也赫然在列,他那眼神中时不时闪烁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王局长迈着沉稳的步伐,率先走进病房,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李海波,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关切,开口问道:“呃……这位兄弟!?” 李海波赶忙打起精神回答:“报告局长,我叫李海波!” “李海波兄弟,伤得怎么样啊?”王局长微微俯下身,目光在李海波缠着绷带的部位打量着。 “不要紧!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休养!” 王局长眉头微微一皱,侧头看向院长,眼神中带着一丝暗示,说道:“诶……你伤得很重!是吧?院长?” 院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啊!哦!对对对! 他伤得很重,最少要再住院治疗五天……不……十天!” “听到了吧,李海波兄弟?你伤得很重啊!”王局长转回头,对着李海波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对对对!我伤得很重!我要住院,住院!”李海波看着局长的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急忙改口。 “那李兄弟是怎么受伤的呀?”王局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继续追问着。 “我!我不知道啊! 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小巷子里围了几个人。 我以为有热闹可看,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就走过去瞧瞧。 结果还没到跟前呢,就被人袭击了!” 王局长笑了笑,沉吟一下后伸出手指,指向托盘里那把医生刚取下来的螺丝刀,问道:“哎呀~,这是什么呀?” 李海波如实回答:“一把螺丝刀!” 王局长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对着众人高声说道:“对,但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螺丝刀啊! 这是连续制造了几起恶性杀人事件,杀人如麻的军统精英杀手,‘螺丝刀’的专用杀人武器啊!” 众人听闻,皆露出惊惶之色,不禁喃喃道:“军统精英杀手‘螺丝刀’?” “没错!皇军获取的情报业已证实。 军统在上海潜伏着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宪兵队和特高科林时给他取名叫‘螺丝刀’。 此人行事极为凶残狠辣,一旦展开行动,必定血雨腥风,鸡犬不留。 其已在上海一手炮制了数起令人发指的恶性杀人案件。 受害者均是要害部位被螺丝刀猛力重创,当场毙命,死状惨不忍睹,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致使无辜平民人心惶惶,恐惧笼罩全城。 如今皇军已被彻底激怒,为扞卫上海的治安秩序,保障无辜平民的生命安全,已将军统的精英杀手‘螺丝刀’列为重点通缉对象,誓言定要将其捉拿归案。” 王局长旋即将目光投向李海波,脸上再度浮现出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那么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呀?” 李海波心里正在想:这刘胖子和小鬼子可真有默契,都是临时取的代号,竟然能够完全一致! 突然听到王局长的问话,李海波当下心领神会,高声回应道:“哦~!我明白了! 我在执行值班巡逻任务时,发现有一伙人在小巷中形迹可疑,鬼鬼祟祟。 出于职责所在,我遂上前盘查,未曾想竟意外撞破了军统特务的接头,他们正准备再一次开展袭击行动,妄图扰乱社会治安,屠杀无辜民众。” “正是如此!”王局长赞许地道。 “我虽孤身一人,却依然奋不顾身地与军统分子展开殊死搏斗。 怎奈敌方人多势众,最终不幸遭到军统杀手‘螺丝刀’的偷袭,故而受伤!” 王局长满意地颔首,继而说道:“很好。 那等会儿太君前来问话,可清楚该如何应答?” 李海波马上答道:“晓得晓得! 我们闸北警察分局,在王局长的英明领导下,全体同仁始终将打击反日分子、助力大东亚共荣、维护地方治安视为神圣使命,时刻保持高度警觉。 此次成功挫败军统分子的接头阴谋,狠狠地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让他们明白,在闸北这方土地上,他们就如同隐匿于下水道中的老鼠一般,毫无光明与希望可言,只能永远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56章 不一样的螺丝刀 王局长闻听此言,不禁开怀大笑:“哈哈哈!小李兄弟所言甚是。 你因公负伤,就安心地在医院住着。 放心,一切开销由局里出!” 王局长转身对着局里的几位头头脑脑道:“各位同仁! 我觉得李海波兄弟孤身勇斗军统特务,成功挫败了军统的阴谋。 其精神着实可嘉,是我们全局上下学习的楷模,理应给予重奖。 我提议奖赏李海波兄弟十块大洋,不,二十块大洋! 诸位同仁以为如何呀?” “应该的!应该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对王局长的提议表示赞同,一时间病房内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 角落里的金爷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这李海波经此一事估计要被重用了。 虽说他这次受伤缘由疑点重重,但只要王富贵想扶持他,日后在警局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 自己与他以前也算有些交情,是不是该借着这层关系,多些走动,也好为稳固自己在警局的利益和在这上海滩的地位添一份助力。 而李海波表面镇定,心中却暗自吐槽:你特么这么大一个局长,开一次口,才奖励二十块大洋,也忒小气了吧! 白洁那死丫头也是服了,选什么武器不好,还选了把螺丝刀,你就没点别的趁手家伙吗? 不多时,外面的警员进来通报:宪兵队来人了! 刚说完走廊就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皆知晓是太君前来。 王局长赶紧整了整衣衫,脸上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迎向门口。 而李海波也装着虚弱了样子,躺回了床上! 来的是鬼子宪兵队山本欠六中尉和小泉村一郎少尉,他们一进病房,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一圈,发现这么多人,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 山本欠六中尉不悦地道:“你们地!这么多人什么地干活?” “山本长官好!敬礼敬礼!呵呵~”王局长讨好地走上前去,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李海波兄弟是我们分局的精英警员,此次成功挫败军统分子阴谋,英勇负伤,我们分局上下非常重视,特来探望我们的英雄警员!” 山本欠六中尉嫌弃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命令道:“我们要问话的干活,你们全部地…出去的干活!” 众人唯唯诺诺地鱼贯而出,王局长经过山本欠六中尉身边时,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却不敢再多言半句。 待病房门关上,只剩下李海波和两位鬼子军官。 中尉缓缓走近病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李海波,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你的,日语地明白?”中尉操着生硬的中文试探着问道。 “太君!日本话我不会!”李海波撒了个谎,会也得说不会呀,不然和现在的身份不符。 鬼子军官对视一眼后,中文相对较好的小泉村一郎少尉问道:“你的,受伤的过程,详细地说一遍。” 李海波按照之前编造的谎言,讲述了一遍。 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鬼子军官的表情。 “螺丝刀是近距离用手捅的,还是远处飞过来的?” “飞过来的!就是因为黑灯瞎火的,对方躲在暗处偷袭我!” 中尉听完,沉默片刻,突然提高音量:“你地撒谎! 军统‘螺丝刀’杀人,从不留活口地干活。 你地,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海波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飞速运转,说道:“太君,我句句属实啊! 我一个小小的警察,怎么敢欺骗皇军呢? 当时可能天太黑,而且远处已经传来了警哨声,他们害怕被抓捕,急着逃跑就没有检查。 我真的差点死了,医生说螺丝刀离我的心脏只差几公分! 这全是真的,太君,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你可曾看清对方的相貌?”少尉目光如炬,紧紧逼视着李海波。 “太君,我只瞧见了两人,当时天黑得厉害,实在瞧不真切啊!”李海波满脸的惶恐。 两个鬼子军官对视一眼,旋即旁若无人地用日语交谈起来。 他们哪曾想到,李海波实则精通日语,此刻正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小泉村一郎少尉率先开口:“中尉!你对此事作何看法?” 中尉沉思片刻后,看着李海波用日语对少尉说:“他在吹牛! 我看过他的资料,这家伙以前就是个街头混混,后来去当了国军,上个月被帝国皇军吓破了胆当了逃兵。 青帮推荐他当警察后也是手脚不干净。这种人胆小又贪财,一般没胆子欺瞒皇军。 他应该是碰巧撞见了军统特工接头。 所以我感觉他说的内容虽然有很多夸大的成份,但应该大部分是真实的。 从他的神情与表述来看,逻辑较为连贯。” 少尉却轻轻摇头,眉头紧锁:“我亦认为他所言大部分属实,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太好办了!” “为什么这样说?” “之前螺丝刀两次出手杀人,我们通过现场勘察,判断当时只有一个人。 但现在他说螺丝刀有三男一女四个人,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说,那就是一个小组了。 看来因为螺丝刀有了两次成功的击杀案例后,军统给他配了助手! 而且大晚上的聚集在小巷子里,坑定在酝酿什么阴谋! 只是被这个倒霉鬼撞破后,被迫取消了!”少尉越说语气越笃定,仿佛已经窥探到了事实的真相。 李海波听得一愣一愣的:卧泥马!这小鬼子真会脑补! “有道理,这点很重要!”中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嘶~,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有疑点吗?” 小泉村一郎少尉戴上手套,动作谨慎地拿起托盘上那把作为凶器的螺丝刀,仔细端详着。 “中尉你看,这把凶手所用的螺丝刀与之前军统杀手惯用的螺丝刀确实很像。 无论是款式、长度,甚至连生产厂家都毫无二致。 但是,以往军统杀手使用的螺丝刀都是崭新的,可这把却明显更旧,有长期使用的痕迹,刀口还被特意打磨得极为锋利,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是一把螺丝刀了,而是一把凿子。 这些与军统杀手使用的螺丝刀并不相符。” 第57章 五块钱的法器 中尉听闻,只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你说得很有理。 但是之前军统杀手杀人之前都是精心计划好的,准备充分。 而今天晚上是意外遭遇,又是晚上看不清,军统杀手情急之下,随手把平时使用的工具抛掷出来了也有可能!” 小泉村一郎少尉手托下巴,思索良久,最终点了点头:“索得嘶馁! 既如此,那便这般结案吧。 稍后安排素描专家前来绘制嫌犯相貌,随后在全城展开通缉。” “甚好,卷宗按例转交特高课处理。”中尉应和道。 小泉村一郎少尉看着李海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的表现很不错。 一个人就敢和军统分子搏斗,充分体现了你对皇军的忠心,我们会通知警察局好好奖励你。 等素描专家来了,你要好好配合画相,你地明白?” 李海波连忙应道:“哈咦~!太君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小泉村一郎少尉接着道:“等你伤好了,就去宪兵队检查点,协助宪兵们辨别可疑分子。 这可是为大日本皇军效力的好机会,不要辜负了皇军的信任。” 中尉也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地!皇军地朋友!大大地!” 李海波显得一脸激动地道:“多谢太君信任!我愿为皇军效死!” 鬼子军官带着那把关键的螺丝刀匆匆离去。 病房内,李海波独自瘫坐在病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埋怨:“白洁这死丫头,干嘛把螺丝刀磨得那么锋利呀,这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呀!” 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那我以后用的螺丝刀是不是都要磨一下呀?”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没必要,太过刻意了反而容易引起鬼子的怀疑!” 待鬼子和分局长官都走了后,病房门被突然暴力推开。 熊奎那咋咋呼呼的声音率先传了进来:“波哥呀!你可千万不能死呀!” “滚~” 侯勇笑嘻嘻地晃着手中的烤鸭,调侃道:“卧槽!中气这么足,肯定死不了,那我这烤鸭是不是白买了?” “你们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医生讲了,那伤口离我的心脏可就差那么几公分!” 到底差几公分呐?”熊奎好奇心顿起。 “七公分!” 侯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离心脏七公分?那岂不是捅到你的咯吱窝了?” “是肩窝!肩窝!” 众人嘻哈打趣了一阵后,几人围坐在病床边,挤在一起分享那只烤鸭。 李海波一边大嚼着鸭肉,一边叮嘱道:“等一下你们去趟我家,跟我妈说我出差了,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去。 这种事情可不能让她知道,省得老太太担心! 顺便通知小马和新仔,有事来医院找我!” 杨春咽下嘴里的食物,无奈地说道:“不用说,你妈已经知道了!”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什么!你们谁说的?” 侯勇嘿嘿笑着解释:“都不用谁说!你出事的小巷子离你家才几十米,你刚被抬走你妈就知道了!” 李海波满脸担忧,叹道:“那老太太岂不是要担心死了?” 熊奎满不在乎地说道:“那还用说!这不就叫我们来打探消息了吗?” 李海波急了,瞪着眼骂道:“该死的!那你们还在这里吃,赶紧回去报平安呐!” “哦哦哦!”几个家伙这才急忙起身,慌乱中还不忘顺手把剩下的烤鸭带走。 李海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中举着个鸭头,嘴里喃喃道:“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的吼!” 半个小时后,宪兵队的素描专家连夜赶了过来。 李海波非常配合地描述着两名嫌犯的相貌,又过了半个小时。 李海波看着眼前完成的两张素描画,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极为笃定地说道:“对,就是他们两个,化成灰我都认识!” 心中却暗自腹诽:真特么像啊!一张凤姐,一张黄阻拦! 就这般模样,你们找去吧!全城通缉! 当天晚上,李海波趁着夜色的掩护,像个幽灵般悄然潜回了家中。 屋内,昏黄的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闪烁,母亲正虔诚地跪在佛龛前,口中念念有词,那低低的诵经声在寂静的屋内悠悠回荡,弟弟妹妹们已然在梦乡中酣睡。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门扉,那轻微的“吱呀”声在这静谧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母察觉到动静,猛地一惊,匆忙起身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与焦急:“儿子,你不是在住院吗?怎么就跑回来了?” 李海波赶忙轻声安抚:“我不是怕你担心吗?这不跑回来让你看看!我真没事,住院是局长要求做给日本人看的!” 李母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责备:“哎呦~,你个死孩子!当个警察好好的,叫你别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咋又招惹了反日份子呢?” “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日分子,是局长让我演给日本人看的,这一刀是我自己捅的,伤是假的! 演好了有二十块大洋的赏钱呢!”李海波耐心解释着。 “真的?” “我骗你干嘛!我要真让人捅一刀还能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 真的啥事没有,早点睡吧,我回医院了!”李海波笑着在原地蹦了两下。 “等等!”李母想了想后,把手中那串佛珠塞到李海波手中,“这佛珠是我向一位得道高僧求来的,你戴在身上保平安!” “得道高僧的佛珠?佛珠是老和尚念经的时候用的,长年累月地受佛法浸润,那可就是法器呀!这种东西一般不是传给弟子的吗?怎么会到你的手上?”李海波好奇地看着手中的佛珠,闻了闻不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呃~这个~那什么,我给了他五块大洋!”李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李海波一时语塞。 “哎~没办法,如今这世道,和尚也饿肚子呀!”李母叹息着说道。 李海波微微思索片刻,还是把佛珠缠在了手腕上。 李海波带着佛珠回到医院。 正在这时,玛丽医院的平静被一阵喧嚣打破,一辆锃亮的黑色高档轿车快速冲进了玛丽医院…… 第58章 送上门的猎物 车的周身被一群神情严肃、训练有素的保镖严密守护着。轿车在医院大楼门口紧急停下后,从车上急匆匆下来一位脸色惨白如纸的中年胖子。 他那肥胖的身躯因痛苦而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嘴里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呻吟声。 事先就接到了电话通知,早已等候在楼下的医护人员迅速推着担架车迎了上去。 将胖子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而后马不停蹄地径直朝手术室奔去。 医院早有准备,安排了院内最好的外科医生亲自操刀。给这位胖子割阑尾。 ……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陆续见到了新仔和马全义,让他们各自回去分别向赵裁缝和老张报平安。 上午一上班,几个烂货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李海波看到他们,顿时一阵无语,“你们翘班也去别的地方啊! 茶馆听听书,公园抽抽烟也好啊!老跑医院了干什么?” “哎呦~!波哥,一日不见如同没见! 你不在身边,兄弟们都浑身不自在!上班巡逻还不如来医院看你!”熊奎油嘴滑舌地道。 “你们来看我就空着手来的呀!也不提点水果、点心什么的?好意思吗?” 侯勇立马来了精神,上前一步说道:“波哥!我们可不是空手来的! 这不,给你带来了十块大洋!”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递向李海波。 李海波眼睛一亮,赶紧接过袋子,“哎呦喂~!见外了见外了! 我就受个小伤,还让兄弟们这么破费,实在过意不去!” 杨春在一旁撇了撇嘴,“什么呀!这本来就是你的钱!” 正开心数着大洋的李海波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愣,抬起头看着几人,满脸疑惑地问道:“什么?我的钱?难道这是给街坊们办良民证分的份子钱?” 侯勇连忙解释道:“不是!办良民证的钱还得过几天才分呢!这是局里给你的奖励!” “奖励?” 侯勇继续说道:“是啊!今天一早开晨会时,从来没准时上过班的局长大人亲自来了,当着兄弟们的面狠狠地夸了你一通。 然后当场宣布奖励你二十块大洋,让我们转交给你!” “那这里怎么才十块?” 侯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波哥,我们可没吞你的钱! 开会时局长说是二十块,可到我手上就剩下十块了。 我本来想去问问的,但又不敢问局长,就去问了麻子六。 结果麻子六不但不给个说法,还踹了我一脚。 到现在屁股还痛呢! 波哥我真没吞你的钱!” 李海波脸色一沉,咬着牙说道:“我当然知道兄弟们不可能吞我的钱! 可说好了二十块的,一转头少了一半,这帮王八蛋还真干得出来! 这可是老子流血卖命换来的。 特么的贪官污吏不得好死。” 这时熊奎道:“说起水果、点心,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碰到几个鬼子军官,提着花篮和果篮进了对面那栋楼,估计有什么大人物在对面住院!” “对面那栋楼可是高档病房!能住对面的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人。小鬼子去探望的,铁定是个大汉奸!” 李海波心思一动,立马启动顺风耳扫了过去,果然有收获。 高档住院区里人不多,在二楼靠东边的豪华套房里却挤了不少人。 只听一名鬼子用生硬的国语说:“蔡桑!听闻您贵体欠安,将军阁下特派我前来探望。 您一直以来为大东亚共荣所做的贡献,将军阁下都看在眼里,赞赏有加。” 另一个声音谄媚地道:“太君厚爱,我蔡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能为大东亚共荣的伟大事业效力,那是我蔡某的荣幸。 只恨这身体不争气,耽误了皇军的大事。” 鬼子军官又道:“蔡桑无需担忧,您好好养病。 您之前在情报收集、镇压反抗力量方面的功绩卓着,等您康复,还有更多重要之事需要您出马。 大东亚共荣圈的构建,离不开像您这样忠诚的朋友。” 另一个声音激动地说道:“请太君放心,我蔡大发对皇军的忠心天日可鉴。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必当为大东亚共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罢,病房里响起一阵附和的笑声与阿谀奉承之声。 李海波差点笑出声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送上门的生意啊! 蔡大发,出身于一个具有商业背景的家庭,家族在上海经营着数家工厂,积累了相当规模的产业财富。 凭借家族的经济实力与社会关系,他得以跻身国民党上海市政府官员之列。 然而,当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破上海的宁静,蔡大发被眼前的局势吓破了胆,内心对家族产业可能遭受的破坏充满恐惧。 在贪生怕死与对财富的过度贪恋之下,他全然不顾民族大义,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投靠了日本侵略者。 此后,他凭借自己对国民党内部事务以及上海当地情况的熟悉,积极地为日本鬼子出谋划策,在情报搜集、协助日军制定经济掠夺与社会管控策略等多方面充当帮凶,致使党国在上海的诸多抗日部署被破坏,军事、经济等多方面遭受了极为重大的损失,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大汉奸。 这次军统总部发来的刺杀名单,蔡大发的名字就赫然在列。 这可真是送上门的绝佳目标啊!嘴边的猎物,若是不狠狠咬上一口,实在是说不过去。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冷峻的笑意浮现,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几个烂货一直在病房里磨蹭到了饭点,才跑回局里蹭饭吃。 他们前脚刚走,李海波便迅速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左边的窗帘精准地拉起了一半。 十分钟后,新仔像一阵风似的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波哥!” 李海波立刻警觉地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下次别这样莽撞地跑,要悄无声息地上来,千万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新仔连忙点头应道:“好的!” 李海波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郑重地递到新仔手中,压低声音说道:“这张纸条务必亲手交给裁缝铺的赵老板。” 第59章 拿汉奸做实验 ps:各位宝子们剩蛋快乐!听说历史上的今天,一位老人从烟囱里爬进了“爆蛋超人”板鸭哥的家,被板鸭哥一脚踢爆了一颗蛋。从此老人就只剩下一颗蛋,被称为“剩蛋老人”。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可怜的老人,把这一天定为“剩蛋节”!!!所以宝子们,你们“剩蛋”了吗? 新仔小心翼翼地收好纸条,转身便快步离去。 赵裁缝正专注于手中的针线活,新仔如一阵疾风般闪进裁缝铺,将纸条匆匆塞到他手中后便迅速离去。 赵裁缝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布料,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孤零零地写着一个数字“9”。 他瞬间领会了其中深意,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长官的效率真是高啊!如今都身负重伤了,还心心念念着总部的任务,这般坚韧不拔与尽忠职守,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赵裁缝转身知会妻子一声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出门去找王铁锤。 不久,一段电波通过上海站大功率电台中转,迅速传向了远在山城的总部:“螺丝刀小组,计划刺杀 9 号目标!” …… 整个下午,李海波都站在窗台上监视着对面楼的动向,监听高档病房里的交谈内容。 不时有鬼子和汉奸提着花篮进去。 李海波看着那些花篮撇了撇嘴:送什么不好,送花?这不能吃不能喝的,不就是植物和生z器吗? 你看你看,还用鼻子去嗅。 咦~说你呢!那个正看书的! 黄昏时分,前来探望的人潮才渐渐散去。 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李海波开启顺风耳异能。 刹那间,他的脑中仿若有一幅地图缓缓浮现,如水波般轻轻荡漾,将周围的环境与人员分布尽收脑海。 此时,卧室的蔡大发已然熟睡,手术后为了强化睡眠效果,医生给他开具了安眠药。 四名保镖各司其职,两个在套房的会客厅里悠闲地抽烟玩牌;另外两个则端着椅子,像两尊门神般坐在门口的走廊里。 李海波身着刚从医生更衣室悄悄顺来的白大褂,脸上戴着白口罩,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目光紧紧锁定着走廊尽头正在打瞌睡的两名保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 他心中暗自思忖,一人双盒子炮,这蔡大发不愧是大资本家,连保镖的装备都如此奢华。 李海波的左肩受了伤,左手无法用力,这无疑给他的行动增添了诸多不便,于是他用左手开启了神秘的空间之门,右手则默默掏出了皮拍子。 他脚步轻盈,如鬼魅般缓缓靠近,每一步都谨慎万分,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他人。 待走到跟前,李海波瞅准时机,快速出手,“啪啪~”两声几不可闻的轻响过后,两名保镖瞬间被击晕,顺利进入深度睡眠。 李海波快速伸出左手,那空间之门仿若一张巨大的吞噬之口,将两名大汉稳稳收入其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他屏住呼吸,再次用顺风耳认真倾听一番,确认该睡觉的仍在沉睡,该打牌的依旧沉浸在牌局之中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很好,时机已然成熟。李海波左手的空间之门在前,如同一面无形的盾牌,右手则紧握着两把螺丝刀,似两把利刃。他左脚轻轻发力,缓缓推开房门。 只见客厅里一屋子的花篮、果篮,两名坐在沙发上正打牌打得兴起的壮汉听到动静,疑惑地抬头问道:“医生,这么晚还要查房吗?” 李海波没有回话,只见他右手如闪电般瞬间出手,两把螺丝刀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带着风声,直奔两名壮汉额头。 “噗噗~”两声,螺丝刀透脑而入。 两名壮汉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在了沙发上,尸体兀自抽搐着,手中还握着纸牌。 李海波面不改色,转身关上房门后,他迈过地上的尸体,缓缓朝着卧室内走去。 蔡大发正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对外面发生的变故一无所知。 李海波静静地站在床边,眼神冰冷地俯视着蔡大发这个卖国求荣的汉奸。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这睡着的人能不能顺利收进空间呢? 怀着一丝好奇与尝试的心态,他缓缓伸出左手,轻轻按在了蔡大发的头上,低声念道:“收。” “不行?好吧,看来睡着了和昏迷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就在这时,蔡大发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吐出两个字:“医生!?” “白无常!”李海波目光一凛,高高举起右手中的皮拍子,朝着蔡大发的头部狠狠砸去。 这下总该能够顺利收进空间了吧,于是他再次施展空间之力,将昏迷的蔡大发收了进去。 随后便是扫荡环节,李海波心里清楚,医院毕竟是救死扶伤之地,不能肆意妄为地将里面的医疗物资等东西收走。 他只是快速地在保镖们的身上摸索着,搜出了几把盒子炮,又将他们身上携带的少量钱财纳入囊中。 眼神在病房里扫视一圈后,顺便拿走了几个果篮。 反正这病房里花篮、果篮堆积如山,少了几个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一切收拾妥当,临出门时,李海波脚步顿了顿,脑海中思索片刻后,转身将空间里那两名昏迷不醒的保镖扔在了地上。 随后,他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身影迅速消失在医院那昏暗悠长的走廊尽头,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清晨,阳光如往常一样洒在大地上,然而高档住院楼内却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市政府高官蔡大发离奇失踪的消息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在医院内炸开了锅。 四名负责保护他的保镖,两人横尸当场,另外两人则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医院的工作人员们一边手忙脚乱地围绕着两名伤者展开紧急救治,一边心急如焚地紧急报警,整个住院楼内弥漫着紧张与慌乱的气息。 而此时的李海波,却安然无恙地躲在自己的病房里,优哉游哉地吃着顺来的水果。 同时,他还不忘运用顺风耳异能,仔细监听着两名保镖的救治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不仅如此,他还不时地从空间里掏出昏迷不醒的蔡大发,看看有没有死球。 第60章 疯狂脑补 警察局和鬼子宪兵队都被惊动了,大批警员和宪兵如潮水般涌入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一时间充斥着杂乱的脚步声、严厉的呵斥声。 他们迅速封锁了整栋大楼,对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病房展开地毯式搜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前天刚来过的小泉村一郎少尉又来了,他们深知蔡大发身份特殊,对皇军在本地的统治布局有着重要意义。 其突然失踪很可能会打乱皇军的诸多计划,甚至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一边指挥着手下仔细勘查保镖的尸体和现场留下的痕迹,一边派人去询问昨晚值班的医生和护士。 鬼子们一番声势浩大的搜查以及严厉的询问过后,却毫无所获。 但是那两名昏迷的保镖倒是被成功救醒了过来。 只是不管鬼子问什么,回答的都是前言不搭后语,医生说是脑震荡后遗症。 最后,鬼子们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如拖死狗般把两名保镖带回了宪兵队,估计一顿酷刑是少不了的。 “脑震荡后遗症啊!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被我收进过空间导致的,还是我下手太重了被皮拍子打的?” 李海波的病房里,他正嬉皮笑脸地与换药的护士小姐姐打情骂俏。 就在这氛围有些暧昧的时候,门被直接推开。 宪兵队的山本欠六中尉和小泉村一郎少尉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护士小姐姐瞧见是鬼子军官,心中一惊,当下便识趣地停下手中动作,匆忙收拾起东西,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泉村一郎少尉率先开口,操着那生硬的中文说道:“李桑!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海波满心不悦,本与护士小姐姐聊得正欢,这俩小鬼子却来搅局,于是没好气地回道:“刚过一天能有什么感觉?还是那么疼!” 小泉村一郎少尉表情一滞,心中暗自腹诽:这中国人可真不按套路出牌! 山本欠六中尉则面色严肃,上前一步说道:“李桑,你地知道吗? 昨晚,军统杀手‘螺丝刀’来了医院!” 而此刻的李海波,全然没将山本的话听进去,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护士小姐姐出门的婀娜背影,魂儿都像是被勾了去。 “李桑!”山本欠六中尉提高了音量。 “啊!太君你说什么?”李海波这才回过神来。 小泉村一郎少尉不耐烦地重复道:“中尉说,昨天晚上,军统杀手‘螺丝刀’来了医院!” “什么?他是来杀我灭口的吗? 哎呦~,这里很危险!我得回家躲起来!” 李海波大惊失色,一边叫嚷着,一边作势就要起身收拾东西。 “李桑你别紧张,军统杀手应该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来找我的?那他来医院干什么?”李海波满脸疑惑,停下了手中动作。 “事实上,军统‘螺丝刀’昨天晚上去了对面的贵宾楼,绑架了在那住院的上海市政府官员蔡大发先生。”小泉村一郎少尉缓缓说道。 “蔡大发?不认识!”李海波耸了耸肩,一脸茫然。 “李桑,你昨天晚上就没听到什么动静吗?”小泉村一郎少尉紧紧盯着李海波。 “没有!你都说了那个姓蔡的大官住在贵宾楼,离得这么远,有什么声音我这也听不见呐! 再说了,听到了也不敢出去呀,那不是往杀手枪口上撞吗?” 山本欠六中尉眯起眼睛,审视着李海波的表情,说道:“李桑,那你昨天在医院,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哪怕是一点点异常的情况。” 李海波两手一摊:“太君!我在养伤,医生不让我下床的,每天就在这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就是警局来看望我的几个同事。外面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我也看不见呐。” 山本欠六中尉与小泉村一郎少尉眼见从李海波那里难以问出有价值的线索,便满脸阴沉地转身走出门外。 刚一踏出门口,两人便压低声音,用日语交谈起来。 山本欠六中尉率先发问,“小泉君,对于此次蔡先生的绑架事件,你有何见解?” 小泉村一郎少尉稍作思索,“依我之见,军统螺丝刀小组早就盯上了蔡先生。 前天晚上他们在闸北的小巷集合,目标应该就是蔡先生。 因为那处小巷出来不远,过了苏州河就是蔡先生家的别墅,只是行动前被那个倒霉警察撞破了。” 山本欠六中尉微微点头,接着说道:“确实如此。蔡先生此次住院纯属意外,是急性阑尾炎突发。 然而,军统‘螺丝刀’在头天行动受挫之后,竟然次日仍冒险对尚在术后恢复期的蔡先生实施绑架。 由此可见,蔡先生对于他们而言极为关键,想必是上级下达了死命令。” 小泉村一郎少尉深表赞同,进一步分析道:“况且,蔡先生刚刚经历阑尾切除手术,身体虚弱,根本无法自行行动。 要想顺利地将体重达二百多斤的蔡先生从医院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仅靠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必定有同伙协助。” 山本欠六中尉眼神一凛,果断说道:“所言极是!鉴于此,必须上调‘螺丝刀’小组的危险等级,切不可掉以轻心。” “哈依~!我这就立即向宪兵司令部汇报,请求在全城范围内展开大规模搜寻行动,全力查找蔡先生的下落。”小泉村一郎少尉随即立正,“那这位小警察?” 山本欠六中尉满脸不屑地摆了摆手,说道:“他只是个小角色! 仅仅只是一次机缘巧合撞破了军统行动的无名小卒罢了。 军统那般行事谨慎,也不会专门大费周章来杀他灭口!” “是啊!就是一个纯粹的倒霉鬼而已,您瞧瞧他那模样,不但长得丑,还猥琐! 刚才我们问话时,他还有心思偷看护士的屁股!”小泉村一郎少尉话语中满是鄙夷。 一直在病房里用顺风耳偷听的李海波听到这些话,差点就破防了。 我他喵看女人不是很正常吗? 那磨盘大的腚,谁见了能忍住不瞄一眼? 你们有种给老子回来,看波爷我不每人扎你一把螺丝刀! 山本欠六中尉笑了笑道:“但是这种人对帝国很有用!” “山本君!我没听明白!” 第61章 这个警察有大用 ps:天塌了,首秀第三天上新书榜,第四天出评分,才5.8分,我这是遭黑手了吗? 山本欠六中尉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小泉君,你可是警察学校毕业的高才生,接受过高等教育。 在勘查现场、侦破案件这些专业领域,我自愧不如。 但说到如何与这些中国人打交道,特别是那些愿意投靠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中国人,你就稍逊一筹了。 哪怕你的中文比我流利,可我清楚他们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小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等待着山本欠六中尉继续说下去。 山本欠六中尉指了指李海波所在的病房,“瞧瞧这个倒霉的警察。 看看他身上这些标签——帮派小混混、逃兵、光棍、黑警,哪一个身份能拿得上台面? 这种人,从出生起就活在他人的歧视目光中,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 在正常的社会秩序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庸庸碌碌地过去了,根本不可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甚至连成为警察的资格都不会有!” 小泉顺着山本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确实如此,这种人在社会中往往就是被周围人唾弃的存在。” 山本中尉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双手抱胸:“但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了,因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来了。 帝国要顺利地统治这庞大的华国领土和众多的人口,就必须要有大量的华人来协助我们。 而像他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小泉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我实在不明白,我们需要华人协助,难道不应该去找那些有文化、有知识、受过良好教育,在当地有一定地位的人吗? 他们协助我们,不是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山本中尉轻蔑地笑了笑,“没错,那种人当然是需要的。 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人本身家境殷实,在当地有着稳固的地位和广泛的人脉。 我们想要让他们为帝国服务,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且他们的立场极其容易摇摆不定,很难做到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小泉还是一脸困惑:“在我看来,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华国人,没有一个值得我们信任!” 山本欠六中尉摆了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不,他们不一样。 像那些有地位的华人,他们有着自己的利益考量和政治诉求,我们很难完全掌控。 而这些出身低贱、饱受歧视的人,他们极度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要我们给予他们一点点好处,一点点权力和地位,他们就会像狗一样忠诚地追随我们,为我们所用,成为我们统治华国的有力工具。” “说~的嘶馁!” “权力和地位,就如同鸦片那般,一旦沾染,便如深陷泥沼,难以自拔 。”山本中尉眼神阴鸷,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一抹志得意满的冷笑,“而这些权力和地位,不过是我们随意施舍出去的骨头罢了。 他们这些人啊,只有紧紧抱住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大腿,才能长久维系这些虚幻的东西。 华国有个成语,叫做——狐假虎威! 一旦离开了我们,他们马上就会被迅速打回原形,甚至还会遭到曾经被欺压者的清算。” 小泉坐在一旁,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点头附和:“确实如此!” 山本欠六中尉继续说道:“小泉君你知道吗?听说这些加入警察的青帮份子,之前连工资都领不到,全被那几个青帮大混混瓜分了!” “是吗?那他们还会认真工作吗?” “当然,有的时候,在对付那些反日分子时,这些华国的汉奸可比我们还要凶狠!” 小泉微微一怔,眼中满是疑惑:“这是为什么?” 山本欠六中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楼上的窗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嘲讽:“一条狗,想要得到主人的奖励,难道不得拼命去捕获猎物,然后再摇着尾巴,讨好地跑过来吗? 这些汉奸为了向我们表忠心,获取更多的利益和权势,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对付那些反日分子,以显示他们的‘价值’。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他们生存和获取利益的唯一途径。” 窗户后面的李海波,咬牙切齿地连螺丝刀都掏出来了! 山本欠六中尉脸上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这个倒霉鬼有大用! 他可是唯一从‘螺丝刀’手下幸存下来的人,只有他亲眼见过‘螺丝刀’的真面目。 再过几天,等他身体恢复些,就让他出院,去人口流动最大的火车站辨认目标 !” 小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火车站检查点吗? 你说他会不会和之前死去的那个陈二狗一样,明目张胆地去摸女人屁股? 毕竟他们两个长得都一样猥琐不堪!” 山本欠六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会摸才好呢!这正好说明他是个贪小便宜、容易掌控的人。这种人,才更能为我们所用!” 两人相视,笑声越发张狂! 李海波看着远去的两人一脸的纠结——到时候摸不是不摸呢?真难选呐! 当天下午,李海波让新仔给赵裁缝传了张纸条,纸条上的数字‘9’上打了个‘x’。 而李海波随身空间里的汉奸蔡大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半夜,才彻底死球。 李海波摸着下巴的胡茬子想:算算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八个小时了。 看来昏迷的人收进空间能保持四十八小时不死,至于对人体有没有其他损伤,那就得等以后多找几个鬼子来试了! 死了的蔡大发就留在空间里没去管他。 天亮后,医生刚查完房,几个烂人就挤了进来,“波哥!兄弟们看你来了!” 熊奎挤在最前面,“波哥!局长叫你明天出院,去火车站协助宪兵队甄别军统分子!” 李海波挥了挥手,没好气地说道:“先不说出院的事! 你们几个又空着手来看我啊? 就不能像人家一样带点东西吗? 实在不行送一束花也好啊!” 熊奎一愣:“波哥!你不是说不收植物的生z器吗?现在怎么又想要啦?” “我*****!” 这时,侯勇赶忙挤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道:“波哥!我们不是空手来的,这不给你带了礼物吗?你看!”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陶瓷夜壶,在李海波面前晃了晃。 第62章 彪悍的胖婶 “你特么有病吧!谁特么探望病人送夜壶的?” 杨春也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是啊!猴哥你什么时候……” 侯勇赶忙挥手打断了杨春的话,解释道:“波哥你别看不起这夜壶啊! 这完全是为了你的需要才买的! 你看你不是受了伤吗? 晚上起夜多不方便? 有个夜壶,就不用折腾着下床啦,多省事啊!” 李海波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便接过了夜壶说道:“既然买都买了,那就放着吧!”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妇女叫骂声:“哪个天杀的偷了老娘的夜壶,老娘才用了两天的,还是全新的呢!” 众人听到这声叫骂,齐齐惊愕地转头看向侯勇。 而李海波看着手中的夜壶,脸颊一阵抽搐。 “波哥!你~你听我解释!”侯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赶紧站起身来。 “好啊!来呀!你倒是解释解释!” 侯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解释不了!”说着,他一边语无伦次,一边往门口闪去。 “你去死!”李海波怒不可遏,一把将手中刚刚还被他勉强接受的夜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侯勇砸了过去。 “哎呦~妈呀!”侯勇听到背后的风声,下意识弯腰躲过飞来的夜壶,撒腿跑得飞快。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夜壶砸在走廊里,瞬间摔得粉碎,里面竟然还溅出一些水来。 李海波看着地上的水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卧泥马!这手不能要了!气死我了!” 李海波气得不行,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杨春和熊奎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李海波的出气筒。 过了好一会儿,李海波稍微平静了些,“这个侯勇,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熊奎小心翼翼地开口:“波哥,这事儿闹得……不过猴哥这次确实太不靠谱了。” 李海波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哎~天生的贼骨头,祖传的,改不了啦,这次真是丢尽了脸!” 杨春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波哥你消消气,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好好教训他一顿。” 李海波冷哼一声:“回来?我看他是没脸回来了!” 正说着,突然侯勇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满脸惊恐,“波~波哥!” 李海波两眼一瞪,骂道:“你回来干嘛?” 话音未落,一名穿着医院护工制服,身材壮硕的胖女人,手里握着根拖把棍子,在一个十来岁小孩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走进了病房。 那小孩伸出手,指着李海波几人大声说道:“胖婶!你的夜壶就是他们偷的,我亲眼看到了!” 胖婶回头看了眼走廊上破碎的夜壶,用拖把棍子指着几人,气势汹汹地骂道:“你们这些小瘪三,连用过的夜壶也偷,现在人赃俱获,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李海波眉头紧皱,猛地举起手,大吼一声:“我来说!” 说罢,他迅速掀开被子,双脚用力蹬上鞋子,一步一步,气势汹汹地朝着胖婶走了过去。 杨春等人看着李海波,眼中满是佩服,不禁低声嘟囔:“波哥仁义呀!有事真上,有担当!瞧这气势,不愧是当大哥的!” 原本气焰嚣张的胖婶,看着凶神恶煞、步步逼近的李海波,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气势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占理,又硬气地瞪了回去,只是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你……你……你说啊!” 李海波站在胖婶面前,咬牙切齿地俯视着她,抬手用力捋了捋头发,随后猛地爆喝一声:“跑啊!” 紧接着,他拔腿就冲出了房间,朝着楼下狂奔而去。 脚步重重地踩踏在木制楼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由近及远! 刹那间,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是杨春最先反应过来,他也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跑!” 众人如梦初醒,一窝蜂地朝着门口挤去。 胖婶这才回过神来,瞬间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握住拖把棍子,朝着正往外挤的几人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道:“小瘪三,偷老娘夜壶,打洗你!打洗你!” 棍子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几人身上,几人在一阵哀嚎声中,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地挤出了房间。 胖婶哪肯罢休,挥舞着棍子一路追将出去,一直追到了医院大门口。 奈何她身材肥胖,体力不支,不然以她这泼辣的性子,还能追出更远。 气喘吁吁地胖婶站在医院大门口,依旧不依不饶地大声叫骂着。 她那尖锐的嗓音,引得全医院的人纷纷侧目,大家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再说杨春几人,被胖婶追得魂飞魄散,哪敢有丝毫停留,一路狂奔。 终于,在跑了好几条街后,在一处马路拐角处,几人追上了同样气喘吁吁的李海波。 熊奎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缓过点劲儿来,埋怨道:“波哥,你跑之前好歹给我们一点暗示啊! 就这么突然嚎一嗓子,人瞬间就跑没影了,我都没反应过来,被那胖婶的拖把棍子敲了四五下,痛死我了!” 李海波直起身子,抹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脸上却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得意:“不跑能成吗? 我可是伤员,要是被那胖婶堵住非得被打死不可!” 熊奎一脸担忧地望向李海波,焦急地说道:“波哥!你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呢! 东西都还放在病房里,那玛丽医院还回去吗?” “回个毛线,不回了! 今天这事儿闹得,脸都丢尽了。 别说这医院,以后这一片儿我都不想再来了,实在是没脸见人呐!” 这时,杨春哭丧着脸说道:“波哥,能先回家再说吗?我脑壳痛!” 李海波这才将目光投向杨春,这一看,着实被吓了一跳。 第63章 给我死远一点 ps:根据书友们的反馈,对之前的一些情节进行了调整,不影响老书友的正常阅读!另外今天评分有所上升,傻春在此跪谢各位义父的救命之恩!! 可怜的板鸭哥,本是几人当中长得最高、最帅气的,刚才逃跑时也冲在了最前面,结果却被胖婶当成重点“照顾”对象。 此刻的他,头上鼓起了好几个大包,眼角也高高肿起,眼镜更是不知飞到了哪个角落。 好在杨春那近视是装出来的,平日里戴着眼镜不过是为了充文化人,装装斯文。戴不戴眼镜对他视物来说倒也没太大影响。 李海波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没事人一样的侯勇。 这狗东西长得最矮,反应也是最慢的,刚才逃跑时还冲在了最后面,没想到却最早从人群缝隙里钻了出来,根本就没挨几下打,真是便宜他了! 李海波招了招手,“猴子,你给我过来!” 侯勇心里“咯噔”一下,哭丧着脸说道:“波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嘴上说着,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熊奎见状,大步上前,一把像拎小鸡似的揪住侯勇的衣领,直接把他押到了李海波面前。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着侯勇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猴子! 你瞅瞅你干的这好事,把兄弟们害得这么惨,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你说,是不是得给大家来点补偿啊?” 侯勇可怜兮兮地说道:“波哥,我是真没钱啊!兜里比脸都干净!” “兄弟们这顿打能白挨吗?啊? 这样吧,你去给我们每人买只烧鸡,就当压压惊!” 侯勇一听这话,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小心翼翼地问道:“一人一只烧鸡就够啦?” 李海波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想得倒美!再给每人一块大洋的汤药费,就当治治这身上的伤!” 侯勇一听,差点跳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波哥,我是真没那么多钱啊!你这不是要我命嘛!” “没钱可以先欠着。不是马上办良民证的业务要分钱了吗? 直接从那里扣!一人一块,就扣你三块大洋!” 侯勇一听,忍不住问道:“波哥,你也要啊?” 李海波气得抬手就想给侯勇一巴掌,“我特喵!我可是伤员,本来就有伤在身,刚才跑了那一路,伤口都崩开了!你难道不该赔点钱补偿一下我吗?” 侯勇被吓得一哆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 于是,侯勇被几人押着,磨磨蹭蹭地朝着熟食店走去。 到了熟食店,侯勇心里还打着小算盘,竟作死般地对老板来了句,“老板,烧鸡给我挑三只小的!” 结果招来了一顿大脚板…… 中午的太阳苍白无力,冰冷的风如刀割般刮过。 太冷了,医院跑出来太过匆忙,连外套都没穿,李海波缩着脖子,手提烧鸡匆匆往家赶。 刚进院子,吱呀一声,房门猛地打开,小花和秀秀叫嚷着 “大哥你回来啦!” 蹦蹦跳跳地朝他奔来。 李海波冻得发红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张开双臂,声音因寒冷有些沙哑:“哎呦,我的乖妹妹们。” 小花一下子蹿到李海波跟前,一把夺过烧鸡,兴奋地大喊:“哇,是烧鸡耶!” 转身就往屋里冲。 李海波愣住了,他的手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看向秀秀。 秀秀犹豫了一下,眼睛在李海波和小花离去的背影间来回移动。 最终,她一跺脚,转身追向小花,喊道:“等等我!” 李海波看到秀秀转身时,嘴角一条晶莹的口水像荡秋千一样甩了出去。 屋里立刻传出几个孩子的欢呼声。 李海波咬牙切齿地说道:“一群白眼狼,迟早把你们送孤儿院去。”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端上桌,可李海波的碗里只有米饭。 他看着小花,问道:“花花,鸡腿呢?” “我们吃啦!” 小花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 “鸡腿不是留给姆妈和我的吗?” 小花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又不吃,最后还是给了我们,不如我们先吃了,多省事!” “我*****!明天别想吃白米饭,都给我吃粗粮!” …… 夜幕如墨,李海波趁着夜色,孤身一人朝着有间书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来到书店门口,他微微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武器,随后开启顺风耳对周围反复扫描。确认安全后,李海波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了书店。 书店内,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气息。 老张正坐在柜台后面,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一本破旧的书。听到门响,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进来的李海波,整个人猛地一震,他赶紧放下书,绕过柜台,神色紧张地把李海波领进了里屋的小隔间。 老张关上隔间的门,转身看向李海波,眼中满是担忧:“怎么回事?听说你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李海波微微摆了摆手,“小伤,不值一提。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下新成立的交通线运行得怎么样?” 老张松了口气,“交通线很成功,现在已经开始向四爷和八爷输送人员和物资了!” 说到这儿,他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只是现在人手有点不够!” “人手不够?”李海波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游击队不是有很多人吗?直接调过来用啊,搞运输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是个人就行吧?” 老张笑了笑,“前段时间,正国同志给八爷筹集了一大批物资,数量巨大且极其重要。 游击队的大部分同志都去护送这批物资去了。 而且组织上有安排,这些同志到了地方就直接参军,为八爷的主力部队增添力量。 所以现在游击队只剩下三十来人,还基本都是刚加入的新人,缺乏经验。 不过不要紧,组织上已经开始从其他县区调人支援了,人员很快就能到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武器比较紧张!” “老队员把武器全都带走了?” “到没有全带走,主要是主力部队也缺乏武器,这次游击队执行的又是护送任务,所以李队长和陈政委把大部分武器都让他们带走了。” 李海波微微皱眉道:“那只能后面想办法了。我之前送去的那些老兵呢?” “都一起去了八爷那!”老张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些老兵可都是宝贝,陈政委对他们非常重视,亲自和每位老兵都单独谈了话。 他们听说能参加八爷的主力部队,都特别开心,士气高昂。 现在这些老兵只留了小马和大栓负责出沪的交通,其他的都走了!” “那就好,也算是人尽其才了!”李海波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我前几天送去的那个女医生怎么样啦?” “你说的是白洁同志吧?”老张说道,“她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同志。按照计划,就是要把她送去军医院的,那边非常需要专业的医疗人员。” “死丫头,最好给我死远一点!”李海波突然咬牙切齿地骂道。 老张一脸惊讶,“怎么了这是?” 李海波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身上这一刀就是被她捅的,那一下可真够狠的,差点就把我给搞死了!” “什么?” 第64章 特别行动小队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照常去闸北警察分局上班。 一路上,他回想起昨天的狼狈遭遇,心里就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走进分局大门,见同事们并没什么异样,看来昨天玛丽医院的事情没有传到分局来。 李海波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照例在院子里开晨会。 晨会一开始,陆麻子走上前,清了清嗓子,表情格外的严肃,“现在,我代表局里宣布一项重要人事任命。 为了强化治安,加深与皇军宪兵队的协作,经过分局慎重研究,决定成立特别行动小队。” 说到这儿,陆科长稍稍停顿,目光精准地落在李海波身上,“小队长一职,由李海波担任。” 李海波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陆科长又接着宣布:“队员为侯勇、熊奎和杨春三人。” “特别行动小队的核心任务,是全力协助日军宪兵队甄别军统分子。 在宪兵队暂无任务指派期间,小队需按常规执行巡逻工作。” 陆科长环视众人,随后话锋一转,“鉴于李海波兄弟在过往工作中的出色表现,局里决定为其职级和工资提升一级。 其他三位队员的职级待遇维持不变。” 任命宣布完毕,李海波在同事们或羡慕或平淡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上前表示感谢。 会后,他不敢怠慢,便立刻召集侯勇、熊奎和杨春三人,马不停蹄地朝着火车站检查点赶去。 一行人匆匆赶到闸北火车站,老远就看到那个日本宪兵检查点。 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如凶神恶煞般站在那里,对每一个进出站的旅客进行着严苛的检查。 旅客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奈,在宪兵们的呵斥声中,小心翼翼地接受盘查。 这个检查点李海波很熟,因为他当了巡警后一直在这一带巡逻,而且之前第一个被他用螺丝刀捅死的军统叛徒陈二狗,就是在这里协助宪兵甄别军统人员的。 李海波带着侯勇三人走到检查点,检查点的负责人是一名日本宪兵曹长,这曹长瘦得跟面条似的。 宪兵曹长看到他们,板着脸走了过来。 李海波赶忙上前,脸笑得都快挤成一朵菊花,“太君好!我们是闸北分局特别行动小队,前来协助检查工作。” 宪兵曹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用还算流利的中文说道:“你就是山本欠六中尉说的那个警察李海龟?” “太君!我叫李海波!” “很好,海龟先生!我是宪兵曹长北条麻立。 这几天你们由我指挥。” 李海波脸颊一阵抽搐:泥马绝逼故意的,北条个屁,你不如叫面条! 李海波翻了个白眼,依然笑嘻嘻地说:“北条太君有什么吩咐?” 北条曹长双手抱胸,表情严肃地说道:“听说你是唯一见过军统杀手‘螺丝刀’的人。 现在,宪兵队司令部已经动用了所有力量,拿着画像在全城展开搜捕。 你们的任务,就是协助我们仔细辨别每一个进站的旅客,绝对不能让‘螺丝刀’通过火车逃跑。 其他地方抓到的可疑人员,也会叫你来辨认。 当然,皇军事务繁忙、忙不过来的时候,你们也要帮忙检查其他出站的客人!” 李海波表面上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暗自冷笑:“搜吧搜吧! 我给的画像,那可是照着几十年后的人画的,你们得等七十年才能找到人!” 表面上却恭敬地说道:“北条太君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太君们的信任。” 随后,李海波迅速调整神色,一脸严肃地给侯勇等三人分配任务:“你们三个去出站口,协助皇军宪兵仔细检查来沪旅客的行李,都查仔细了。” 侯勇等三人连忙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转身匆匆朝出站口奔去。 交代完,他自己则转身站到进站口,摆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认真地对每一位进站旅客进行辨别。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临近中午时分。 就在这时,李海波不经意间抬眼,远远地看见山本欠六中尉,带着几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宪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远处走来。 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 他喵的,这个鬼子军官可不好糊弄啊! 要不要像他们上次在医院交谈时说的那样,学叛徒陈二狗摸女人的屁股来自污呢? 不太好搞啊!会不会太刻意了? 关键是,前面的这一队旅客中,只有一位中年妇女,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啊! 李海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目光在前方的旅客队伍中急切地搜寻着。 就在他纠结之时,出站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出事了! 侯勇正和一位穿着考究西装的圆脸胖子拉扯争执,声音吵得很大,引得周围的旅客全都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山本欠六中尉听到争吵声,转身朝着侯勇他们走去。 李海波也赶紧跑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只见那胖子一边用力拉扯着侯勇的手臂,一边愤怒地大喊:“快把我的手表还给我!该死的,那是瑞士产的高档货!” 第65章 贼心不改 侯勇用力甩开胖子的手,大声反驳,“什么手表你别无理取闹!” 胖子手指着侯勇的鼻子,“一定是你偷的,我一直戴在身上的!” “你坐了一路的火车,谁知道你自己在哪里弄丢了!少在我这儿耍赖!” “不可能!我下火车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下时间,怎么可能在车上丢的!” “车站这么多人,你怎么就说是我偷的!我可是警察!” 胖子:“少来,你们这些臭脚巡是什么德行,我会没数吗?一定是你偷的,刚才只有你碰过我!” …… 狗东西,估计老毛病又犯了,指不定就是趁着检查旅客行李的当口,顺手牵羊偷东西呢! 山本欠六面色阴沉,径直走到那西装男面前,冷冷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良民证地拿出来!” 那西装男看到鬼子一点都不慌,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市政府的通行证,递到山本欠六面前道:“中尉,这是我的通行证。 我叫陈宝,在上海市政府经济处担任副科长一职。 实不相瞒,副市长是我的表舅,在宪兵队和领事馆,我都有不少相熟的日本朋友。 我刚刚从金陵出差回来,满心疲惫,没想到一出火车站,就遇上了这种倒霉事。” 山本欠六一听是市政府的官员,态度立马就好了很多,“你的手表放在什么地方?” “就戴在手上!” “戴在手上也能被偷?” 陈宝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我……这……反正就是不见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他在检查我的行李时,拉了一下我的手。 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偷走的。你们要是不信,尽管搜他的身!” 山本欠六沉思片刻,目光在陈宝和侯勇之间来回扫视。 在他心中,一边是有着市政府背景的汉奸官员,背后牵扯着复杂的关系网;另一边只是一个底层的小警察,无依无靠。 权衡利弊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这个汉奸官员。 只见他微微点头,对身边的一名宪兵命令道:“你去搜身!” 那名宪兵立刻领命,如恶狼般朝着侯勇扑了过去 。 侯勇一听要搜自己的身,顿时急眼了,“凭什么他说搜身就搜身? 我可是警察,以后还要不要在这道上混了! 太君,咱们可是站在一条船上的啊!” 山本欠六脸色一沉,不耐烦地喝道:“少啰嗦!搜身!”在他眼里,警察算个屁呀! “等等!我来搜!”关键时刻,李海波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宪兵,大声说道。 山本欠六微微眯起眼睛,想了想后说道:“可以!你就在这里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搜!” “行!”李海波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到侯勇面前,板着脸命令道:“转过去!” 侯勇一脸委屈,嗫嚅着:“我~!” 李海波眼睛一瞪,“老实点!信不信我揍你!” 侯勇无奈,只得乖乖转过身去。 李海波伸手伸进侯勇的兜里,随意一摸,心中一惊,“泥马!胆真肥!” 随后,他在侯勇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包括衣服的夹层、袖口、裤兜等,都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最后,李海波直起身子,转身对着山本欠六,一脸镇定地说:“太君,什么都没有!” 侯勇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大声地叫嚷起来:“我说了不是我,你们还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陈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仍不死心,气急败坏地喊道:“不可能,你们肯定是一伙的,我要求皇军重新搜身!” 此刻的侯勇有了底气,毫不畏惧地回怼:“你来呀! 我就不信你能搜出个花来!” 一旁的宪兵下意识地看了看山本欠六,等待他的指示。 山本欠六则转头看向李海波,只见李海波正自顾自地抽着烟,一脸淡然,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山本欠六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得到指令的宪兵,将枪轻轻放下,走到侯勇面前,开始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 一番折腾后,果然什么都没有搜到。 陈宝仍不甘心,还想亲自上手去搜。 侯勇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诶~你过分了哈! 都搜了两遍了,你还想搜? 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猴爷爷抽你?” 陈宝彻底抓狂了,眼睛涨得通红,手指着李海波,咬牙切齿地吼道:“一定是他! 他趁着搜身的机会转移走了我的手表。” 李海波一听火了,把烟头一扔,“喂,死胖子没完了是吧?” 陈宝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冷笑着回怼:“没偷你慌什么?” 李海波向前跨了一步,直直地盯着陈宝道:“行! 你想搜我的身,也不是不可以。但波哥我在这一带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个身不能白搜! 咱们俩打个赌,如果在我身上搜到了你的手表,我李海波随你处置,要杀要剐都由你! 可要是搜不出来,我也不要你别的,你就乖乖过来,让波爷我扇你两耳光!你敢吗?” 陈宝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左思右想,总觉得这手表肯定就是李海波他们这伙人偷的。 看他们现在这般嚣张的模样,说不定就是在虚张声势。 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狠狠说道:“好!但是你们四个人都得搜!” 李海波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兄弟们,都过来!让皇军搜一下身,让这小瘪三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偷他的表!” 话音刚落,李海波几人齐刷刷地站成一排。 山本欠六微微点头,示意身旁的北条曹长带人上去搜身。 北条曹长挥了挥手,几个宪兵如狼似虎地走上前,对李海波等人进行了一番细致入微的搜查。 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衣服的每一个口袋、袖口、领口,甚至连鞋子都脱下来检查了一遍。 然而,结果可想而知,什么都没有搜到。 陈宝的脸色瞬间发黑。 他自知理亏,却又不想挨这两耳光,只能狠狠地瞪了李海波等人一眼,提起行李,转身就走。 “诶~小瘪三,别跑啊!你还欠爷两耳光呢!陈宝是吧?爷爷记住你了,别让爷爷在闸北见到你!”李海波在后面大声叫骂着。 第66章 乾坤大挪移 山本欠六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也没什么损失! 行了,快到下班时间了,你们辛苦了早点回去吧,下午早点来!” 李海波带着几人,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车站。 杨春一脸委屈,快走几步凑到李海波身边,“波哥!那鬼子曹长变态,他摸我屁股!” 李海波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尴尬地说道:“啊!这个……搜身嘛,难免有身体上的接触,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小气!” “是吗?我总觉得他喵的特恶心!我一个大男人,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占便宜!” 这时,侯勇从后面挤了过来,把杨春往旁边一推,说道:“走开走开!波哥,那什么…呵呵!” 李海波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道:“去小公园!” 杨春和熊奎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熊奎拉着侯勇问道:“卧槽,真是你干的啊?人家手腕上的表你都拆下来了呀?” 侯勇笑道:“呵呵,小意思啦! 还是波哥厉害,不然就让人搜出来了!” 几人快步来到小公园最里面的凉亭里。这个凉亭十分隐蔽,周围被茂密的树木遮挡,平时鲜有人至。 李海波警惕地开启了“顺风耳”,仔细扫描了一圈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异常、十分安全后,才慢悠悠地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波哥抽烟!”侯勇一脸谄媚,赶忙从兜里掏出烟,殷勤地递到李海波面前,还划燃火柴,小心翼翼地给李海波点上。 “波哥你看,那什么……呵呵!”侯勇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搓着手。 李海波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目光犀利地盯着侯勇,说道:“猴子你胆挺肥呀! 趁着检查行李的时候偷东西,连人家手腕上的手表都拆下来了,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侯勇挠了挠头,满脸赔笑道:“波哥,我实在是没忍住啊。 我当时就寻思着,这些坐了长时间车的人,一个个都疲惫不堪,精神头也差,正是好下手的时候。 就算他们发现少了东西,估计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丢的。 而且我琢磨着,就算有人怀疑到我头上,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来宪兵队检查点找我麻烦,有鬼子宪兵撑腰呢,我怕个屁。” 李海波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还说人家没胆子来找,那胖子不就找来了吗?而且明显鬼子都要给他点面子,要不是波哥我施展江湖失传已久的‘乾坤大挪移大法’,你铁定露馅知道吧!” “我哪能想到那个长得白白胖胖、看着跟个二傻子似的家伙,居然会是市政府的官员呐!” 李海波摆了摆手,“行了,今天这事就算了,以后可别再这么干了。毕竟咱们现在的身份是警察,不再是街头小混混了,得注意点形象!” 侯勇连忙点头哈腰,不迭地说道:“是是是!波哥您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以后好好做人!” 这时杨春插嘴道:“波哥,那‘乾坤大挪移大法’可以教教我们吗?” 李海波双眼一瞪,“想什么呢?我这是安身立命之本,以后都传儿不传女的,怎么可能教给你?” 杨春挠了挠头,“呵呵!就是太神奇了,以前只是听过没有见过,波哥你能再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熊奎一个巴掌扇过去,“演示个屁!上次不是见识过了吗?让波哥说正事!”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侯勇道:“猴子,道上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见者有份。 咱们四兄弟可是一条船上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们也不要多的,我、杨春还有熊奎,我们三个每人拿一成。 昨天你欠我们的汤药费,我们就当没这回事了。 怎么样,这要求很合理吧?” 侯勇忙不迭地点头“合理合理!波哥您这是太合理了,呵呵。” 李海波话锋一转,“东西是我帮你躲过搜身的,按道理,剩下的这些我得分一半!” 侯勇忍不住惊呼:“啊!一半呐!” 李海波脸色一沉,严肃地说:“猴子,你好好想想,要不是我,你别说一半,一毛钱都剩不下。 而且,你还得吃不了兜着走,那可是市政府的官员,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记不记得你爹的手是怎么断的?” 侯勇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行,一半就一半!” 李海波接着问道:“那咱们是分东西还是分钱?” 侯勇连忙回答:“分钱吧,您把东西给我,我有熟悉的渠道能马上处理出去。” 李海波点了点头,转头对熊奎说道:“熊奎,你跟他一起去!记住,价格低一点没关系,但东西一件都不能留。” 熊奎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波哥您放心吧!咱们干这种事又不是头一回了,心里有数!” 李海波装模作样地从怀里掏出一大堆东西,只见有白花花的大洋、钢笔、打火机、玉佩、古朴的怀表,还有好几块手表,银制的烟盒,黄金的项链等等,满满当当一大包。 杨春看着这一大堆东西,瞪大了眼睛:“猴子,你居然掏了这么多?不是说你们这行在一个地方一天内得手一次就得收手吗?怎么这般贪心?” 侯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这不有鬼子撑腰嘛!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有,咱得趁着这机会,多捞点,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 “你这叫坏了道上的规矩!”李海波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不停,把那些大洋挑出来放一边,然后将其余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给了熊奎。 熊奎心领神会,朝一旁的侯勇使了个眼色。两人抱着那包东西,匆匆离开了小公园。 杨春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怎么也按捺不住,转过头看向李海波,又忍不住问道:“不是,波哥!这么多东西你到底藏哪儿了?就不怕被人发现?” 第67章 学坏了 “冬天衣服厚,全身都是藏东西的好地方,想藏哪都行!” “关键是藏身上,人家搜身不就露馅了?” “所以叫‘乾坤大挪移’嘛!你搜我的手,我就把东西挪到脚上;搜我的脚,我又挪到手上,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波哥!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儿,你就演示一下给我看看呗!”杨春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期待。 “真是好奇害死猫啊!想看不是不可以,”李海波笑嘻嘻地看着杨春道,“但不能白看!” “要多少钱?”杨春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问道。 “一块大洋!” “行!我干了!给你!我就不信我还看不出来你那门道!”杨春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递给李海波,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波哥最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劲头,看好了啊!”李海波一边说着,一边把两只手的袖子高高拉起,露出光秃秃的手腕,然后拿起一块大洋放在左手,紧紧握住,“你可瞧仔细了!” “嗯!看好了!”杨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海波的左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没眨眼?”李海波再次确认道。 “没眨眼!”杨春坚定地回答。 “那你说说,现在钱在我哪只手?”李海波故意问道。 “在你左手啊!你都没动过!”杨春胸有成竹地说道。 李海波慢慢张开左手,摊开手心,空空如也:“没有!” “噫?大洋哪里去了?”杨春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这时,李海波慢悠悠地张开右手,手心正躺着那块大洋,他得意地说道:“在这呢!” “这……你是怎么把左手的钱变到右手去的?”杨春满脸疑惑,挠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所以就叫‘乾坤大挪移’嘛!”李海波一脸得意,把大洋在手中抛了抛,然后熟练地收进了兜里。 杨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洋就这么进了李海波的口袋,心有不甘地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李海波说:“波哥!要不再演示一遍!” 李海波毫不客气地手一伸:“给钱!” …… 二十分钟后,熊奎和侯勇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原本手中的那些物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沉甸甸的大洋。 “还真够快的!”李海波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坐在他对面的杨春眼泪都出来了。 李海波搓了搓手,话不多说,就地分赃! 分完钱,几人兴奋得不行,食堂也不想去了,直接奔向附近的馆子。 进了馆子,找了个大桌子坐下,四个人豪气十足,大鱼大肉点了一桌子。 几个人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只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之后,几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把刚刚分到手的大洋赶紧送回家藏好。毕竟这些不义之财,放在身边总觉得不踏实。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再次集合,一同来到了闸北火车站。 此时,那北条曹长正黑着脸站在那儿,一脸的不高兴。 李海波一看这架势,心里暗叫不好,赶忙满脸堆笑地急走几步,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还使了个眼色让侯勇快去老猴子那儿买些茶叶蛋来。 侯勇心领神会,一溜烟儿地跑去找他爹的小摊。 不一会儿,侯勇拎着热气腾腾的茶叶蛋回来,几个人又是赔笑又是递东西,好一番忙活,这才总算让北条曹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顺利过了这一关。 经历了上午的事儿,李海波担心侯勇再作妖,思来想去,李海波决定把侯勇留在自己身边,一同负责检查进站旅客,想着这样能时刻盯着他,多少能避免些麻烦。 整个下午的工作起初进行得颇为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波折。 就可就在快下班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一名身材黑瘦的老头,像一阵狂风般从站内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这老头刚接受完检查进站没多久,这会又跑出来了,还如此生气。 只见老头脚步匆匆,径直冲到宪兵曹长面前。他一把拉住宪兵曹长的胳膊,嘴里像开了机关枪一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日语。 那语速快得让人几乎跟不上,伴随着激动的手势,仿佛要把满心的怒火都通过这一连串的话语喷射出来。 北条曹长原本还在那悠闲地站着,听完老头的话后,当场就炸毛了。 他猛地转身,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冲着侯勇大声吼道:“猴子!你地怎么回事,这位侨民又说丢了手表?” 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车站里回荡,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侯勇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愕地转头看向李海波。 而李海波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嘴里叼着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猴子!你别看海龟,我问你呢?是不是你偷了这位侨民的手表?”宪兵曹长急得脸都涨红了。 “我没有!”侯勇大声地吼道。 “搜身!”北条曹长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眼神里透着凶狠和霸道。 侯勇瞪大了双眼,大声怒斥:“老子没偷!凭什么搜身?” 啪~”北条曹长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扇了过去。 侯勇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一偏,他捂着脸,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卧泥马~!” 正当侯勇就要发作时,李海波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死死按住,“别冲动!别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让他搜,反正他们什么也搜不出来!” 侯勇被李海波紧紧按住,恶狠狠地盯着北条曹长。 北条曹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一挥手,几个宪兵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开始对侯勇搜身。 李海波退了开来,悠闲地又点起一根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喵的,跟侯勇那贼偷待久了,人都学坏了。”李海波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意念不自觉地扫向自己的随身空间。 第68章 财帛动人心 李海波的随身空间里,静静地躺着一、二、三、四、五,整整十块手表。 李海波倒不是真想偷表,只是回想起上午,侯勇轻松地把人家手腕上的表拆了下来,那娴熟的手法,让李海波心里痒痒的。 他的空间术,之前从未想过用在这种事情上,但那一刻,好奇心作祟,他就想试试看自己的空间术能不能做到同样的事。 结果一试之下,他发现这竟然如此容易,那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取财物的感觉,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哎,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呐。”李海波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边的宪兵们一番折腾后,一无所获。 侯勇愤怒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冲着宪兵曹长喊道:“我说了我没偷,你们凭什么冤枉我!他喵的,这一巴掌白挨了!” 宪兵曹长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在侨民面前又拉不下脸,便恶狠狠地转头对着李波说:“海龟,你和猴子一起执勤,手表是不是转移到你身上了?” 李海波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慢悠悠地说:“北条曹长你什么意思? 想搜我的身,也不是不可以。 但波哥我在这一带也是响当当的……” 北条曹长也不废话,直接就掏出了王八盒子,“滚过来!” “好嘞!” 北条曹长眼睛一转,手指指向正在出站口检查旅客的杨春和熊奎,大声吼道:“叫他们也过来一起搜!” 李海波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啊!他们离我这么远~” “少废话,你们刚才有接触,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转移赃物!” 李海波扯着嗓子朝杨春和熊奎喊道:“板鸭、瞎子,你们过来一趟!” 杨春和熊奎听到呼喊,对视一眼,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路小跑过来。熊奎挠挠头,一脸疑惑:“波哥,啥事啊?” 李海波一脸为难地说:“是这样,这位侨民说……” 北条曹长粗暴地挥手打断,“少废话,搜身!” 北条曹长一挥手,带着宪兵们围了上来。开始对李海波几人进行搜身。 李海波一脸的镇定,任由宪兵们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侯勇则一脸愤怒,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他娘的,老子没偷就是没偷,搜了一遍还要搜啊?” 杨春和熊奎也是一脸无奈,只能配合着宪兵们的动作。 一番折腾之后,宪兵们什么都没搜到,北条曹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海波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被翻得凌乱的衣服,对北条曹长说道:“都说了没人偷,您还不信! 您瞧瞧,这天色都渐渐暗下来了,我们也都忙了一天,要不就……” 北条曹长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滚滚滚!” 李海波见状,也不多言,转身带着几人离开。 走了几条街,杨春快步上前几步,凑到李海波身边,“波哥!那死变态曹长又趁机摸我!” 李海波微微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啊!一而再地这样,那可真是个变态。 板鸭,你以后可得小心点,下次尽量离他远远的。” 杨春听了,一脸不甘,“啊!就这样完啦?” 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然你想怎么样? 那可是鬼子宪兵,咱惹不起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忍一忍吧。” 杨春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一脸的无奈。 这时侯勇像个泥鳅一样从后面挤了过来,“走开走开,波哥,我们去小公园?” 李海波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笑容,“走!” 熊奎一听“小公园”这三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马加快脚步追了上来,“猴子,又是你干的啊?” 侯勇撇了撇嘴,“干个毛线,下午我老实得很,是波哥干的!” 熊奎一听,惊讶地看向李海波,“哇!波哥,你上午还叫大家老实一点,下午自己就……这叫什么来着,只许什么来着?” 杨春推了推眼镜,努力回忆着,“好像叫只许什么放火!” 侯勇不屑地瞪了杨春一眼,“我靠!板鸭你这眼镜白戴了!” “你能你来说啊?” “我又没戴眼镜!” 李海波实在听不下去了,“都给我闭嘴!还想不想分钱啦?” “波爷你先请!” 几人兴冲冲地来到小公园的凉亭,李海波像是变戏法般,从身上掏出了十块手表。 “哇!”几人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眼中满是惊喜和贪婪。 侯勇兴奋地摸着自己的脸,感叹道:“他喵的,这一巴掌没白挨呀!” 接下来,便是销赃、分赃这些事。 一切结束后,几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那份“收获”,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李海波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悠悠地回到家。 小花和秀秀就冲了出来,“大哥你回来啦?” “嗯!”李海波双手抄在袖筒里,一脸的淡定。 小花像只好奇的小猫咪,围着李海波转了一圈,左看看右瞧瞧,突然疑惑地问道:“咦,大哥你没买好吃的呀?” “没有!”李海波依然一脸的淡定。 “没劲!”小花嘟着嘴,像一阵风似的转身跑进了屋。 切~~”李海波微微撇了撇嘴,对这妹妹一脸的嫌弃。 随后,他转头看向一边的秀秀。 秀秀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马上伸出粉嘟嘟的双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哥抱抱!” “诶~~,秀秀真乖,大哥抱一个!”李海波脸上瞬间换上了温和的笑容,一把将秀秀抱了起来。 秀秀搂着李海波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撒娇道:“大哥给我买糖吃!” “我******!”这小丫头怎么也学坏了! 夜深人静,李海波趁着夜色的掩护,李海波悄悄地向着裁缝铺后还远的安全屋走去。 他在下午回家前,就已经给赵裁缝留下了今晚见面的信号。 李海波站在安全屋的门前,用顺风耳警惕地扫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异常后,他轻轻叩响了门。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屋里没有亮灯,赵裁缝他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下,见是李海波,便迅速将他拉进屋内,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赵裁缝这才用火柴点燃桌子上的一盏油灯。 李海波迫不及待地问:“任务完成了,总部的奖励到了吗?” “呃~!出了点问题!” 第69章 绑架尸体好几天 李海波心中一紧,追问道:“什么意思!出了什么问题?” 赵裁缝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收到你的纸条后,就立刻向总部发了刺杀成功的消息!” 李海波皱着眉头,急切地问:“然后呢?难道总部不打算给钱?” 赵裁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总部让上海站确认刺杀成果。 可上海站只确认到人被绑架,根本没有目标死亡的消息。 总部现在很生气,还问我你是不是没把目标干掉,而是绑了人打算要赎金。”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军统杀人还有人确认成果?” 赵裁缝点点头,解释道:“只要条件允许,都会的!” 李海波心中一沉,想到蔡大发那死鬼还在空间里挺尸,自己见他死了后就没去管他,没想到竟给自己招来这般祸事。 但他还是试图狡辩:“可我是杀手,杀了人后毁尸灭迹不是很正常吗?” 赵裁缝一脸严肃地说道:“不正常,我们是军统锄奸。 这种刺杀任务越轰动越好,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人是我们军统杀的。 就是要起到震慑汉奸和那些摇摆分子的目的,根本不需要毁尸灭迹!” 李海波一听急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及时通知我?” 赵裁缝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这不是,想着给你拖延点时间,让你尽量把赎金拿到手嘛!” “我~!”李海波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骂,这下可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突然,李海波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觉道:“不好!会不会有危险,上海站是不是已经派人过来找我们啦!不行,我得马上带家人跑路!” 老赵看着李海波慌乱的样子,赶忙安抚道:“不用担心,总部并没有怀疑你投敌,也不会派上海站的人来对付咱们。 你想啊,如今上海站里根本没一个人认识咱们,我和小王住的地方也是新租的,就连总部都不清楚具体位置。 而且,利用执行任务的机会搞点外快,这在军统内部是很常见的事儿! 总部现在就是着急,催着你赶紧把人给解决了!” 李海波听了这话,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 老赵盯着李海波的眼睛问道:“那总部那边怎么回复?” “不用回复,他们明天就能知道答案!”李海波说完,便急匆匆地起身准备离开。 老赵望着李海波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自语:“怎么能不回复呢! 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出了什么事儿还得指望我们这些老家伙来收拾烂摊子。 唉,真是的,到头来还是老赵我承担了所有啊!” 老赵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关上了门,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朝着生煎铺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在闸北的一间隐蔽房间里,发报机的指示灯闪烁不停,一段电波“滴滴答答”地通过上海站中继,朝着遥远的山城传去:目标已死,明日可查证!——螺丝刀。 第二天清晨,晨曦微露,李海波像往常一样,整理好着装,前往火车站检查点上班。 就在他离开家后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附近街区的宁静。一队荷枪实弹的鬼子宪兵,如恶狼般朝着他家附近的苏州河冲去。带队的是小泉村一郎少尉。 没过多久,山本欠六中尉也赶到了现场,“小泉君,说说这里的情况!”山本欠六神情严肃,目光扫过平静的河面。 “哈依~,山本君!”小泉村一郎少尉赶忙立正,掏出一本小巧的本子,“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正是几天前在医院失踪的市政府官员蔡大发。 尸体是今早六点被一名老头发现的。 那老头在河里下了几个地笼,没想到尸体恰好挂在了栓地笼的木桩上。 老头见死者衣着考究,体态肥胖,便知道不是普通的流浪人员,所以立即报了警。 警察将尸体打捞上来后,一眼就认出了死者,随后便通知了我们。” 山本欠六微微皱眉,问道:“法医来了吗?” “来了,山本君。”小泉村一郎赶忙回应,“经法医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 可以确定死者并非溺水身亡,而是死后被抛尸于此。 死者头部遭受过击打,但并不致命,身上除了阑尾炎手术留下的伤口外,没有其他明显伤口。 至于死亡原因,法医认为很有可能是窒息,详细的报告还需要带回去进行解剖才能确定。” 山本欠六中尉面色凝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很麻烦呐,小泉君!” 小泉村一郎少尉一脸疑惑,赶忙恭敬地问道:“请前辈赐教!” 山本欠六眯起眼睛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你说,这蔡大发这几天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小泉村一郎赶忙回答:“我问过蔡大发的家人,他们表示并没有人找他们索要赎金!” 山本欠六微微点头,分析道:“所以,绑匪不要赎金,那他们想要的肯定就是情报了!” 小泉村一郎还是有些不解,“前辈是说他死前被审讯了?可他身上并没有被审讯过的痕迹呀?” 山本欠六冷笑一声,说道:“审讯可不一定要让人挨打,尤其是像他这种刚做过手术的人。 你也说了他是窒息而亡。 在那些审讯高手面前,最少有一百种关于窒息的刑罚,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何况他只是一个没经过反刑讯训练的普通人。 有这几天的时间,审讯者几乎可以知道他想知道的任何事情!” 小泉村一郎接着问道:“蔡大发知道皇军的很多秘密吗?” 山本欠六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说道:“很多。 蔡大发虽然官职不算高,但是他曾经是民党官员,又是大资本家。 帝国占领上海后,他积极参与制定了很多有关金融和经济的计划,这些计划对于我们在上海的统治至关重要。 而且,他还在针对民党官员的招降、劝降方案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他这一死,很多原本摇摆不定的官员都会因此退缩,这对我们的计划极为不利。” 第70章 暴怒的板鸭哥 小泉村一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是不是很多方案和计划都要修改?” 山本欠六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你马上形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呈交宪兵司令部,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小泉村一郎立刻立正,大声回应:“哈依~!” 随后又问道:“那要不要对周围进行搜查?” 山本欠六面露不悦,斥责道:“愚蠢! 你这种行为可以用中国的一个成语来形容,叫‘刻舟求剑’! 这尸体明显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你在这发现尸体的地方搜查,能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小泉村一郎被训得低下头,小声说道:“上游啊!那范围可就广了!” 山本欠六看了他一眼,说道:“查还是要查的,派几个人去上游询问一下情况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 在闸北火车站,气氛一如既往地压抑。 今天北条曹长似乎长了不少心眼,学聪明了许多。 这次竟把李海波、侯勇等四个人分开安排,让他们给宪兵做些辅助工作。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叮嘱手下,绝不能让这四人有任何交流的机会,就连给旅客搜身这种事儿,他也不让这四人参与,仿佛生怕他们在工作中耍什么花样。 李海波瞪了眼侯勇,意思是你小子别乱来,真要出了事情,等一下给你转移赃物都没机会。 侯勇撇了撇嘴,意思是看好你自己呢! 一上午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没有任何意外状况发生。 眼看快临近下班时间,车站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瓜皮帽、身着长袍的老先生慌慌张张地从车站里面跑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嘴里大声叫嚷着:“太君,太君帮帮我呀!” 北条曹长听到喊声,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老先生跑到北条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太君,我是松江县的维持会长啊,我的手表被人偷了!这可是极为名贵的手表啊!” 正埋头做事的李海波和侯勇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愕然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都满是惊讶,心里同时涌起一句脏话:“卧泥马!这什么情况?” 北条曹长原本就暴躁的脾气瞬间被点燃,他猛地回手,“啪” 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侯勇脸上,怒喝道:“猴子!又是你偷的?” 侯勇被打得脸偏向一边,他眼中满是怒火,登时大怒道:“什么叫又?老子就从来没偷过东西!你可别血口喷人!” 北条曹长根本不听他的辩解,大手用力一挥,恶狠狠地说道:“搜身!你们四个都有嫌疑,都给我过来一起接受搜身!” 北条曹长带来的宪兵们一拥而上,将李海波、侯勇等四人团团围住。 李海波用探询的眼神看了过去,侯勇正怒火中烧,怒吼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 李海波松了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那就让他搜!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做过,就没什么好怕的。” 北条曹长在一旁冷笑,“哼,等搜出来,有你们好看的!” 宪兵们开始对四人进行仔细搜身,他们的动作粗暴又蛮横,将每个人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衣服也扯得乱七八糟。 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搜到。 北条曹长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位松江县维持会长,质问道:“你确定被偷了一块表?会不会记错了地方?” 维持会长吓得浑身发抖,忙不迭点头又摇头,“太君,我……我确定是被偷了一块表啊! 是在火车上被人偷的,我一下火车,心急如焚,立刻就跑来向您求助。 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呢,您这边就又是打人又是搜身的,我……我心里也觉得很纳闷呐!” 北条曹长本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听到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他抬起脚,猛地一脚踢在维持会长身上,维持会长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踢得摔倒在地。 北条曹长大骂道:“蠢货!连话都不会说清楚,你这是坏了大日本皇军的规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刚刚挨了一巴掌的侯勇实在忍不住了,冷哼一声,嘲讽道:“哼,这下好了吧,北条曹长。 您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我们偷东西,现在冤枉了好人,您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北条曹长被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恼羞成怒地转身,看向李海波四人,眼中满是不善与警告,“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没被我抓到把柄。 要是你们以后再敢有什么小动作,我绝对不会轻饶!都给我滚吧!下午不用来了!” 李海波四人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无奈与庆幸,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车站。 几人默默地走出了几条街,一直憋在心里的杨春突然加快脚步,“波哥,那变态曹长又……” “闭嘴!” 本来就因为刚刚的事情心情糟糕透顶的李海波,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呵斥道。 杨春一下子呆立在当场,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像没事人一样的几个兄弟。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心底冒起,他忍不住大吼一声:“波哥!你就这样当大哥的?” 李海波愕然回头,这才发现杨春的脸涨得通红。 李海波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板鸭,那可是日本宪兵,我们根本惹不起啊。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 “老子忍不了!” 杨春气得浑身发抖,“老子是个爷们,活了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种亏!几次三番了,这种侮辱,我咽不下去!” “那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咱们先把这口气咽下去,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算账。” “老子特么就是个小人,小人不留隔夜仇!” 这时,侯勇也站了出来,一脸愤慨地说道:“波哥,我这脸上挨的两巴掌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李海波思索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去小公园的凉亭。” 正在一旁开小差的熊奎,听到“凉亭”两个字,立马来劲,兴奋地说道:“啊!凉亭?又有钱分呐?” 侯勇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你特么想钱想疯了!” 第71章 名声臭了 几人一路沉默,很快便来到了小公园的凉亭。 李海波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打开,依次给兄弟们散了一圈烟。 他深吸一口,然后神情严肃地看向众人“兄弟们,咱们今天得把话摊开了说,统一一下意见。 咱们兄弟向来都是一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要是想干,那就一起干。 可要是有一个人打退堂鼓,那这事儿肯定就干不成。 大家没意见吧?” 杨春和侯勇的目光几乎同时射向了熊奎,眼神中满是警告与催促。 熊奎赶忙把烟从嘴边拿开,忙不迭地说道:“我……我没意见啊! 咱们可是好兄弟,为了兄弟我绝对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李海波紧紧盯着熊奎,冷冷地说道:“行!到时候你先插!” 熊奎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意思?杀……杀人呐?” 李海波神色冷峻,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可是日本宪兵曹长。 和我们一起工作了几天,对我们非常熟悉。 所以咱们一旦动手,就必须一次做绝。 否则必留后患,咱们兄弟几个都得遭殃,还会连累家人!” 杨春紧咬着牙,猛地一跺脚,“对,除掉这个祸害!省得他天天像个变态一样盯着男人的屁股看,恶心死了!” 侯勇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想起自己挨的那两巴掌,气就不打一处来,“对,老子长这么大,我爹都没舍得打过我耳光。 他一个小日本宪兵,竟敢如此欺辱我! 此仇不报非君子!” 说完,他和杨春又齐刷刷地恶狠狠地看向熊奎,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熊奎敢退缩,他们绝对不会轻饶。 熊奎被这气势吓得一哆嗦,赶忙举起双手,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没问题!为了兄弟,到时候我先冲上去插他两刀,这样总行吧?” “这还差不多!” 李海波微微点头,开始分配任务:“现在听好了,今天下班后,你们几人轮流跟踪北条曹长。 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他发现。 我们得先搞清楚他下班后的生活习惯,行动路线,还有身边都有哪些人。 之后咱们再根据这些情况,制定一个严密又安全的计划。大家都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清楚。 商量完正事,几人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便匆匆忙忙朝着局里食堂赶去,打算蹭顿午饭。 刚一走进食堂,热闹嘈杂的氛围扑面而来。 立马就有个平日里相熟的同事,满脸带着戏谑的笑容凑了过来,大声说道:“李队长,听说昨天被日本宪兵搜了两次身呐,那可是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啊?” 杨春脸色瞬间一沉,没好气地回怼道:“关你屁事!”心里暗暗不爽,这事儿怎么传得这么快。 几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刚端起饭碗吃了没几口,又有个好事的同事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海波,听说你们四个前天被一个肥婆拿着棍子追出了医院,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 李海波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心中暗叫不好,这糗事居然还是传到局里了。 他黑着脸,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波,听说你们在医院光着屁股被老太太打出了医院?” 李海波气得脸都红了,“麻的,谁特么乱传谣言?” 此时,周围不少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几人只觉得如芒在背。 然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又有人大声说道:“小波,听说你们在医院偷老太太夜壶?” 李海波等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这下可好,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他们再也没心思吃饭,匆匆扒拉了几口,便像逃命似的跑出了食堂。 背后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哄笑,让他们的脚步愈发急促。 几人逃命似的跑到了小公园,李海波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打开,依次给兄弟们散了一圈烟。 点上烟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又沉闷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熊奎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指着侯勇,气呼呼地说道:“猴子,都怪你!偷什么不好,非要去偷夜壶?这下好了,咱们几个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侯勇听了这话,眼神闪躲,嗫嚅着不敢回话,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 这时,杨春也长叹一口气,满脸愁容地说道:“哎!想我杨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平日里最注重自己的形象了。 如今竟然要背负这等坏名声,以后可让我怎么做人?将来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啊?” 熊奎一听,立马不屑地啐了一口,“呸~!你个软饭男,还好意思提名声?” 杨春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手指着熊奎的鼻子骂道:“你说谁是软饭男?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熊奎毫不示弱,向前跨了一步,梗着脖子回怼:“说的就是你,怎么着?我还冤枉你了?”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李海波赶紧站起身,双手用力把两人往两边一推,大声喝道:“都别吵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咱们几个是兄弟,有什么问题得一起解决,吵来吵去能解决问题吗?” 被李海波这么一喝,杨春和熊奎都冷静了一些,各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侯勇这时终于鼓起勇气,小声说道:“波哥,现在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把这事给彻底翻过去啊,不然以后在局里都抬不起头了。” 熊奎听了,白了他一眼,“怎么翻?哼,要我说,对付这种事情,其实只有一个办法。” 侯勇一听,赶忙问道:“什么办法?” 熊奎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脸皮厚点,硬挨着呗!反正这种事儿,时间一长大家就忘了。” 侯勇听了,忍不住“切”了一声,满脸的失望,“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这算什么办法呀!” 第72章 报告局长,你老婆在偷人! 李海波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这种事情一旦传起来,肯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热衷于这种八卦,想要轻易平息下去谈何容易。 依我看,要想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咱们只能找一个更八卦、更劲爆的消息,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尽快忘掉咱们这档子事儿。” 众人听了李海波的话,都陷入了沉思。杨春率先打破沉默,皱着眉头说:“波哥,这谈何容易啊?上哪儿找这么个劲爆消息去?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啊!” 侯勇也跟着附和:“是啊,而且这消息不仅得够劲爆,还不能惹上麻烦,不然咱们几个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熊奎道:“瞎子,你不是包打听吗?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最近有没有局里的八卦?最好是那几个当官的。” 熊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挠了挠头,眼睛突然一亮,“别说,还真让你问着了!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几人精神瞬间一振,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齐声说道:“快说来听听?” 熊奎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说道:“麻子六和丁大彪的二姨太有一腿!” “丁大彪?”侯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们局有名的文盲副局长?我去,麻子六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李海波皱了皱眉头,追问道:“这消息准确吗?” 熊奎摆了摆手,说道:“这个谁也没亲眼见到哇,我也是听丁大彪弄堂口开杂货铺的老拐头说的。 据说啊,那二姨太以前可是个在风月场里混的风尘女子。 早在进丁大彪家之前,麻子六就是她那儿的常客,两人关系那叫一个热络。 丁大彪也是青帮出身,地位比金爷都高。他的原配老婆去世,就把这个风尘女子娶进了门。 后来丁大彪抱上了日本人的大腿,当上闸北分局的实权副局长后,也算是发达了,一口气娶了两房姨太太,这二姨太就被冷落了。 麻子六瞅准了这个机会,凭借着以前的交情,和二姨太旧情复燃。 而且啊,丁大彪最近又迷上个唱戏的,每天晚上一吃完晚饭,就一定要去戏园子捧场,每次都要待到很晚才肯回家。 麻子六和那二姨太就趁着这个空当,经常偷偷跑去旅馆私会,听说已经好多次了。” “真特么胆肥呀!勾引大嫂,按青帮的规矩得三刀六洞!” 李海波听后,当机立断地说道:“那好!跟踪北条曹长的事先放一放,咱们先把这件事办了!” 说完,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杨春。 杨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没意见!这事更要紧!” 李海波点了点头,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任务:“下午下班后,我和猴子负责跟踪丁大彪。 我在戏园子门口守着,随时等待消息。 猴子你跟进去听戏,在里面留意丁大彪坐在哪个位置。 千万要小心,别到时候人跟丢了,戏园子里乌泱泱的找不到人。 瞎子和板鸭,你们俩去跟踪麻子六。 你们要密切关注他今天会不会去和他的老情人幽会,一旦确定了他们去的旅馆,还有具体的房间号。 板鸭,你脚程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戏园来通知我。 大家都小心点,千万别暴露了自己。”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兴奋。 熊奎缩了缩脖子,抬手拂去肩头的雪花,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波哥,现在才中午,这大冷天的,这段时间咋打发呀?” 李海波裹紧了身上的棉衣,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大冷天的,巡逻可太遭罪了,不想去了。 咱们去茶馆听书去!茶馆里烧着炉子,肯定暖和,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放松放松,养精蓄锐,为晚上的行动做好准备。” 于是,几人跑到了茶馆偷懒听书。 茶馆里热闹非凡,众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刚一落座,就听到台上有人高声说道:“列位看官,今儿个由我田先生给大家讲评书,讲的是《水浒》第八十二回——武大郎抓奸被踢伤。” 田先生一拍醒木,声音洪亮,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下班时间,几人在茶馆吃了些点心后,就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李海波和侯勇回家换上便装后,早早的来到了丁大彪的家门口。 天色完全黑下来后,丁大彪如往常一样出了门,两人远远地跟在丁大彪身后,只见丁大彪身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头戴礼帽,迈着大步朝着戏园子走去。 李海波在戏园子门口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佯装成路人,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戏园子的大门。 侯勇则整理了一下衣衫,装作普通戏迷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戏园子。 过了一会儿侯勇跑出来,“波哥!丁大彪那老乌龟就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 “你先进去,站在最后一排看着,别让人跑了。我收到消息就进来找你!” 与此同时,熊奎和杨春也紧紧盯着麻子六。 麻子六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边的茶馆里坐了一会儿。 熊奎和杨春坐在茶馆外的角落,透过窗户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麻子六起身离开茶馆,神色有些匆忙。 熊奎和杨春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 麻子六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家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旅馆前。他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匆匆走进旅馆。 熊奎和杨春远远地看着他进了房间。 熊奎对杨春说道:“203 房间,板鸭,你赶紧去通知波哥。” 杨春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戏园子的方向跑去。 杨春一路飞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戏园子门口。 躲在角落里避风的李海波赶紧迎了上去,杨春喘着粗气说道:“波哥,麻子六在悦来旅馆 203 房间。” 李海波眼睛一亮,说道:“好!你先回去和瞎子守着,别让他们跑了。”说完转身进了戏园子。 李海波在戏园子里找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从空间里掏出纸笔,迅速写了张纸条。 随后,他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侯勇,把纸条和一张法币一起塞到他手里,低声说道:“找个跑堂的,把纸条送过去。隐秘一点,别让人认出来。” 戏园子里热闹非凡,台上的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观众们或嗑着瓜子,或交头接耳,一片嘈杂。 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位置的丁大彪,翘着二郎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表演,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这时,一个跑堂的小二跑过来,“老板,这里有您一封信!” 丁大彪接过纸条,展开看了老半天,他喵的不识字。 丁大彪无奈,转头问边上的一位老先生,“诶~,老头,这上面写着什么?” 老先生有点眼花,接过纸条后凑到灯光前就大声念了出来:“丁大彪,你老婆在悦来旅馆 203 房间偷人!” 第73章 雪夜裸奔 周围嘈杂的环境猛的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一般,齐刷刷地投向了丁大彪。 就连台上正在咿咿呀呀唱戏的戏子,也都戛然而止,嘴巴还保持着未唱完的口型,一脸惊讶地看向丁大彪。 丁大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那原本挂着满足笑容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被揉皱的纸团。 “这……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丁大彪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 周围的观众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像潮水一般蔓延开来。“没想到丁副局长居然有这等家事……” “瞧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说不定这事儿是真的呢。”旁边一位胖胖的妇人撇了撇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就在这时,躲在最后一排阴影里的李海波,故意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快点去看看吧!真的假的一看就知道了!”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却清晰可闻。 侯勇见状,也赶忙有样学样地跟着喊道:“是啊!抓奸在床,再不去可就晚了!” 丁大彪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众人的议论纷纷。他咬着牙,转身就往戏园子外冲去。 这一冲,可不得了。 好些好奇心重的观众,连戏都顾不上看了,纷纷起身,急急忙忙地跟在丁大彪后面。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李海波看着这一群像被打了鸡血似的观众,一时之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心里暗自骂道:“泥马,难道看人家的八卦比看戏还有意思?外面还下着小雪呢!” 丁大彪怒气冲冲地冲出戏园子,直接跳上门口等客的一辆黄包车,对着车夫大声吼道:“去悦来旅馆,快!” 那车夫认得丁大彪,被他这气势吓得一哆嗦,赶忙撒丫子就跑。 后面紧跟着的吃瓜群众,纷纷跳上门口的二十多辆黄包车,一路尾随而去,车上坐的全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李海波看着街边一辆黄包车都不剩了,不由得一阵无语。他和侯勇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撒丫子就跑。 跑着跑着,他们发现没坐上车还跟着冒雪跑去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路上时不时有人露出奇怪的神色,询问道:“这么多人大晚上的,这是干嘛去呀?” 李海波还没来得及吭声,边上就有个大嗓门的家伙抢着应道:“看丁大局长抓奸去!” “哟!还有这等好事!”那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浩浩荡荡的“看热闹大军”之中。 这支庞大的队伍向着悦来旅馆蜂拥而去,脚步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李海波和侯勇夹在人群中,一边跑一边留意着丁大彪的动向。 很快,众人来到了悦来旅馆。 正好看到丁大彪刚下车,掏出把花口撸子,便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旅馆大堂。 前台的伙计吓得脸色苍白,根本就不敢拦。特么的,这能不认识吗?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我要是上去阻拦,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紧接着,从楼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踹门声,随后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乒乒乓乓”的枪声便如同爆豆一般,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侯勇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开这么多枪,丁局长这是要把奸夫淫妇打成筛子吗?” 李海波皱着眉头道:“狗屁!花口撸子才几颗子弹?这明显是两种不同手枪的声音,上面肯定是交上火了!”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兴奋得两眼放光,一脸激动地说道:“卧槽!难道是捉奸的人和奸夫开枪对射吗?这可真是太带劲了!” “卧泥马,这是要死人的,合着死的不是你!” “切~,热闹不就是这样看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二楼传来“哗啦”一声巨响,窗户被猛地撞开。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毫不犹豫地从窗户纵身跳下。 “砰”的一声,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惊叫道:“哟!这不是麻子六吗?” 此时的麻子六狼狈到了极点,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连鞋子都没穿。 他的左耳朵还少了一半,伤口处正汩汩地冒着血,那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很快便染红了半边身子。 而他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枪牌撸子。 躺在地上的麻子六,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可他似乎完全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只见他双手撑地,拼命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便不管不顾地撒腿就跑。 寒风凛冽,无情地吹打着他赤裸的身躯,而他胯下的一团肉还兀自在寒风中毫无节奏地甩来甩去,滑稽又可笑。 侯勇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我说麻子六长这么丑还能勾引别人老婆,原来是有本钱的!” 这时,人群中有个好事的家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六爷,这是去哪遛鸟啊?”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则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侯勇笑过后,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他转身看向李海波,“波哥!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看个屁,叫上板鸭和瞎子,咱们回去!” 其实,根本不用亲自上去查看,凭借着自己的“顺风耳”异能,楼上的情形李海波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楼上 203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女人,正发出“呜呜唧唧”的哭声,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无助;另一个则是男人,发出“呵~呵~”的喘气声,那声音一次比一次虚弱无力,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听就知道出气多进气少,八成是活不了啦。 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还意外铲除了两名铁杆汉奸。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以免节外生枝。 于是,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侯勇,两人便在这混乱的人群中,找到熊奎和杨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第74章 金爷上位 第二天,李海波四人像往常一样来上班,刚踏入警局大门,就察觉到了异样。 警局的院子里,巡警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正等待着开晨会。 往常晨会前的气氛虽也热闹,但今日却格外不同,众人围聚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 “听说了吗?陆科长出轨丁副局长老婆,结果被捉奸啦!”一个年轻巡警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可不是嘛!还有呢,丁副局长捉奸在床,竟然被奸夫麻子六反杀!”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附和道。 “嘿!你们都不知道最精彩的,麻子六雪夜裸奔,还提枪遛鸟,那场面,简直绝了!” 众人都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就像都亲眼所见一样。 李海波四人听到这些议论,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笑意。 看来,大家的注意力果然都被昨晚那出闹剧成功转移了,如今,果然再也没有人提起他们四个被肥婆打的糗事。 毕竟,相比起昨晚那跌宕起伏、充满戏剧性的“大戏”,被肥婆打这种小事,实在是太过平淡无奇,激不起人们丝毫的兴趣。 几人毫不犹豫地迅速融入了这热烈的讨论大军之中。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中,他们渐渐了解到了更多昨晚事件的后续。 原来,就在昨晚,丁大彪突然离世的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迅速席卷了整个圈子。 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丰厚家产,在一夜之间,便被几位青帮大佬以各种手段瓜分殆尽。其中就包括二姨太在内的几房姨太太。 至于麻子六,在那场混乱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青帮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很快,江湖追杀令便传了出来。 在青帮的规矩里,麻子六犯下了谋害大哥、勾引义嫂这等不可饶恕的重罪,按照帮规,必将执行残酷的“三刀六洞”家法,以正帮规。 而在警局这边,权力的格局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金爷一大早就来到了局里,以往那个有名无实的副局长,凭借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夜之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副局长,可谓是平步青云。 与此同时,刀疤脸那强也顺利接替了麻子六的位置,摇身一变,成为了那副科长,成功进入了警局的权力队伍。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如同一场无形的风暴,让警局上下弥漫着一股微妙而又紧张的气息。 李海波四人混在人群之中,表面上积极地参与着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 然而,他们的内心却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水,无波无澜,对这一切的变故并无太多触动。 他们与以前的丁大彪,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深厚的交情,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至于麻子六,那更是有着难以化解的过节。 但对于金爷,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他们与金爷之间,倒是有着那么一些香火情谊。最起码攀得上交情,说得上话。 如今金爷一跃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副局长,在这警局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都今非昔比。 说不定,这对他们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他心中暗自盘算着,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与金爷拉近关系,为自己和兄弟们在这复杂的警局中谋得更多的机会和庇护。而侯勇、熊奎和杨春,似乎也心有灵犀,从彼此的眼神交汇中,他们读懂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晨会开不成了,王局长的秘书一脸严肃地宣布解散。 巡警们便各自散去,按照惯例领取配枪,开始一天巡逻。 李海波几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心思根本没在巡逻上。像往常一样,几人又偷偷溜到了熟悉的茶馆,在那里猫了一上午。 就快到午饭时间时。李海波朝兄弟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起身离开茶馆。 他们手里提着一盒点心,这点心看着普通,甚至有些廉价,不过除此之外,每个人怀里还揣着一个精心准备的大红包。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拜访如今的金良金副局长。 来到金副局长的办公室门口,李海波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声洪亮的回应。 推开门,只见红光满面的金副局长正坐在办公桌前,看到他们几个,脸上立刻绽开了热情的笑容。 “哎哟,你们几个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金副局长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 此刻的金副局长身着笔挺的警服,那崭新的制服泛着微微的光泽,显得格外精神。 令人瞩目的是,他那留了五十多年的辫子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亮的光头,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晕,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李海波笑着说道:“金局,这不是来看看您嘛。您如今高升了,我们几个心里都高兴!”说着,将点心和红包递了过去。 金副局长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热情地接过,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说道:“哎呀,你们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还这么破费!” 其实,金副局长心里清楚得很,整个警察分局里,真正和他能称得上有点交情的,也就这几个人。 在这复杂的官场中,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他自然要好好拉拢。 几人围着金副局长坐下,寒暄了没几分钟,便起身告辞。离开金副局长的办公室后,他们径直朝着那副科长的办公室走去。 在副科长办公室,送上同样的点心,和小一点的红包。 那科长那刀疤脸一改往日的臭脸。他眉飞色舞,表现得甚至比金副局长还要意气风发。 这一趟下来,上个月办良民证赚的钱一分没剩,全送了出去,但大家都觉得很值得。 当天晚上,李海波来到赵裁缝的安全屋。 他轻轻叩响了门,三下短,两下长。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赵裁缝探出头来,见是李海波,便迅速将他迎了进去。 李海波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蔡大发的死总部确认了吗?” “确认了?” “那赏钱什么时候发下来?” “呃~!出了点问题!” 第75章 金陵站的叛徒 李海波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前天说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也就认了。 可现在呢,尸体都找到了,效果也足够轰动,怎么又冒出问题来了?” 赵裁缝轻声说道:“不是目标损伤确认的问题,这次是钱的问题!” “钱?钱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总部那边不想给钱了?”李海波眼中满是狐疑和愤怒。 赵裁缝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总部不给钱。 是这样的,我们小组的资金账号开在法租界的外国银行,接收资金主要有两种途径。 第一种,是让总部从山城往我们这个账号打钱。” “这能有什么问题?打钱不很正常吗?”李海波不耐烦地打断道。 赵裁缝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个过程时间会很久!” “能有多久?” “短则十天,长则月余啊!” “这么久!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还有第二种途径。”赵裁缝赶忙接着说,“山城那边把钱打给上海站,上海站收到电报确认后,即便还没真正收到款项,也可以先向我们的资金账号垫付这笔钱。这种方式一般当天就能到账。” “这个好啊,那还磨蹭什么,就走这个途径!” “只是……”赵裁缝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为难。 “只是什么?你倒是痛快点说啊!” 赵裁缝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上海站要抽水!” “抽多少?”李海波心中隐隐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抽四成!”赵裁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一声惊雷。 “多少!?四成?”李海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怎么不去抢?这可是老子拿命换来的钱,他们就过一下手,居然敢抽四成?” “这是规矩!”赵裁缝无奈地耸耸肩,试图让李海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破规矩谁定的?戴老板定的吗?” 赵裁缝赶紧低下头,“也不是,严格来说不是规矩,是惯例。 过手抽成,这在军统一直都是这样,大家都默认接受的。 其实啊,应该说是民党的惯例,整个全国上下都是这一套! 而且上海站说蔡大发是窒息死的,他们说估计你拿到了不少赎金,叫你不要吃独食!” “什么赎金?老子根本就没拿!”李海波气得满脸通红,一脚踢在旁边的凳子上,“特么的上海站就是想趁机贪老子的钱,想都别想! 你去告诉总部,钱直接打我们账上,哪怕等一个月,老子也等得起! 这群狗东西,上海站最好别落在老子手上,要是落在老子手上,看我不把他们薅得一根毛都不剩!” “特么的,想起来还是原来的刘胖子靠谱,最起码最后的五百块钱没克扣我的。” 远在山城享福的刘胖子要是知道了,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李海波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赵裁缝急忙喊道。 李海波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又怎么了?” “这次的赏钱有三百块大洋,你看……?”赵裁缝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老规矩,我留一半,剩下一半你和小王平分!”李海波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说道。 对于分钱这件事,他向来有自己的原则,在这方面倒是不含糊。 “好嘞!”赵裁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说道,“还有还有!” “老赵啊!下次有事一次性说清楚,别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往外挤!”李海波满脸的不耐烦,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总部来了新任务!”赵裁缝赶忙说道。 “总部特么疯了?”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上次名单上的几十个才解决了一个,现在又要加任务?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是,上次的名单是可选择的。”赵裁缝赶紧解释,“那份名单不只我们有,上海站也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动手杀,也没有时间限制。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加急任务,赏金加倍,不过必须优先执行!” “先说说看。”李海波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悦,“特么的,我这气还不顺呢,干不干还得看心情!要不是看在赏金加倍的份上我听都不想听!” “目标叫卢金生,是个军统叛徒!”赵裁缝表情严肃地说道。 “军统叛徒?”李海波微微一愣。 “对!”赵裁缝肯定地点点头,“这小子就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仗着他爹是民党高官,到处为非作歹。 全面抗战爆发后,他爹为了给他混资历,就把他扔进了军统青浦班。 毕业后,居然被派到了军统金陵站,还当上了情报科副科长。” “结果在上个月,这父子俩商量好一起投靠了鬼子。”赵裁缝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这小王八蛋为了讨好鬼子,把昔日的同学和同事都卖了个遍。 军统金陵站,上到站长,下到行动队员,几乎全军覆灭。” “卧泥马!”李海波气得破口大骂,“青浦班毕业,那也就是去年刚毕业,就去了金陵站这种大站当副科长,戴老板脑子秀逗了?” “呵呵!人家有个好爹嘛!”赵裁缝苦笑着摇摇头,“当然,后来戴老板得知此事后,非常生气,还亲自指示要对他执行家法。” “生气有个毛用!”李海波不屑地哼了一声,突然又反应过来,“等会儿,这畜生人在金陵,总部却把任务派给了我,难道总部打算让我去金陵执行家法?那个王八蛋想出来的?特么想我死也不用这样啊!” “不是的,这卢金生他爹进了金陵高层,给他在伪上海市政府谋了个职务。”赵裁缝赶忙说道,“过几天他就会来上海任职!” “那就是还没到咯?”李海波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就等这孙子到了再说!”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老赵看着李海波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晚,一道电波通过上海站的大功率电台中续,发回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山城:“任务已收悉,卑职定鞠躬尽瘁,以报老板栽培!——螺丝刀!” 第76章 肾虚公子 生煎中心店铺后的那个狭小昏暗的小隔间里。 军统“螺丝刀”小组联络员赵全贵,正佝偻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 他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原本一米七几的个头,此刻却因这副蜷缩的姿态,加上脸上的伪装,活生生地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小老头模样,整个人显得疲惫又沧桑。 对面坐着的是电报员王铁锤,他大大咧咧地占据着座位,粗大的手指间随意地把玩着一把小刀。 这小刀又窄又薄,通体呈现出深邃的黑色,没有一点反光,看上去却锋利无比。 此时这把小刀正在小王的手指间上下翻飞,如同灵动的精灵,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五大三粗、说话瓮声瓮气的汉子,手上竟能玩出这般精巧的花活。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赵率先打破了寂静,“小王,你觉得咱们现在的这位组长怎么样?” 王铁锤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是个雏儿! 认识他第一天,我就把他家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 就他那点本事,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看啊,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他说话间,手上的小刀依旧不停,继续在指尖灵活地跳动着。 老赵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却带着几分赞赏,缓缓说道:“运气好也是一种本事啊!你可别小瞧了他。 人家本来就是个大头兵出身,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经历了大小战事几十场,枪林弹雨里穿梭,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他能力出众。 当初被招进军统的时候,上头本来是把他当炮灰使的,根本就没经过特工培训。 结果那些炮灰死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他活到了现在。 而且还入了戴老板的法眼,这可就绝不是简单的运气能解释的了。” 老赵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再说了,这人很讲义气,每次有了好处,从不独吞,懂得和我们分享,这在咱们这行里,可是难能可贵的啊!” 小王听了老赵的话,手中的小刀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老赵这番话的认可 。 “现在问题是,这个组长脾气太大,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 可上头对名单上的任务催得越来越紧,咱们是不是得合计合计,想想办法?”老赵一脸忧虑地说道。 小王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那我能有啥办法?这就好比牛不想喝水,难道还能强行按住它的头不成?” 老赵往小王身边凑了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撇开他,自己干!” “没听懂?”小王一脸疑惑地看着老赵,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瞧瞧,现在咱们小组里,电台在你手里握着,资金账号又在我手上。 咱们瞒着他,咱俩合作一起干这事儿。 选个目标解决掉,然后去领赏。 功劳呢,就都算在他头上,赏钱咱们俩平分,你觉得怎么样?” 小王一听,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吧!我当初就是不想当行动队员,才费尽心思转行做发报员的。 你现在又叫我去杀人?那我还转这行干嘛呀,转了个寂寞!” “少来这套,你别跟我说你从来没杀过人。”老赵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咱们和行动队可不一样,咱们没有那么多限制。 咱们自己能掌握主动权,想干就干一票,不想干就歇着。 要是干好了,钱就落咱们兜里了;要是干不好,挨骂的也是组长,他来背锅。 这样多好啊,稳赚不赔的买卖!” 小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利弊。 过了半晌,他咬了咬牙说道:“行吧,情报搜集和目标选择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做。 等你选定了目标,通知我一声!” “好嘞!” ……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就早早地赶到了局里上班。 今天的晨会由那科长主持。这是那科长上任后第一次主持会议。 只见红光满面的那科长,昂首挺胸地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后,便开始了他冗长的讲话。 “呃~啊~呃~啊~”,毫无条理地讲了一大通。 李海波在台下忍不住暗自腹诽:“他喵的,又是一个文盲!这都讲的什么玩意儿。” 好不容易,那科长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 谁能想到,这鸟人竟然兴致勃勃地跑下台来发烟。 可他仅仅一包烟,根本就不够分发。于是,尴尬的场面出现了,有的人幸运地接到了烟,而有的人则眼巴巴地看着,一脸失落。 李海波几人见状,心里暗骂一声棒槌,然后赶紧掏出自己的烟,快步塞到那科长手里。 那科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场尴尬的局面这才得以缓解。 开完会,各自领枪巡逻。李海波和几人又来到小花园,开始商量晚上跟踪北条曹长的事。 这时的闸北火车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年轻公子哥在四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紧密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火车站。 这位公子哥单从长相来说,确实算得上帅气,五官精致,轮廓分明。 只是,那身打扮实在是过于招摇。他身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高档服饰,色彩鲜艳夺目,搭配得花里胡哨,活脱脱像一只火烈鸟,高调得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再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脚步也虚浮不稳,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被酒色过度掏空身体的萎靡之态。 见过肾虚公子吧?对,他就是那副德行。 这肾虚公子刚一踏出火车站,便旁若无人地仰天大吼一声:“上海的美女们,我卢大公子来也!哈哈哈……” 笑罢,肾虚公子潇洒地把手中燃着的雪茄用力一弹,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可好巧不巧的是,那根被弹出的雪茄,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老猴子卖茶叶蛋的锅里。 这下,老猴子可不干了。只见他双眼圆睁,蹭的一下就窜了过去。 那几个保镖一时没注意,竟然让老猴子顺利地窜到了肾虚公子的面前。 老猴子眼疾手快,左手一把就薅住了肾虚公子的衣服,用仅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指着他大喊:“赔钱!” 第77章 冤家路窄 肾虚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敢对他动手的老头,气急败坏地吼道:“老东西,你想死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猴子可不吃他这一套,梗着脖子道:“老子管你是谁! 在这大上海滩,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蹲着。 敢往我锅里扔烟头,你这乡巴佬,赶紧赔钱!” “老东西,你竟敢骂我乡巴佬!”肾虚公子气得浑身发抖,“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他使出全身力气,挥舞着拳头,朝着老猴子的胸口狠狠砸去。 肾虚公子软弱无力的拳头砸在老猴子的胸口,老猴子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便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来人呐!乡巴佬打人啦!大家给我评评理呀!” 这时,那几名原本还在一旁发呆的保镖,这才如梦初醒。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一拥而上,对着地上的老猴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老猴子瘦弱的身躯在这一群彪形大汉的围攻下,只能双手抱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嘴里还不时传出几声微弱的叫骂:“你们这群混蛋……不讲武德……” 旁边,原本正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给人算命的老熊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一哆嗦。 慌乱之中,他也顾不上再继续扮瞎子了,扔掉手中的道具,几步冲过来想要拉架。 然而,他的好心并没有得到好报,那些疯狂的保镖们根本不管不顾,直接将他也按倒在地上,一并殴打起来。 肾虚公子站在一旁,看着地上两个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老人,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放肆地哈哈大笑。 而在不远处,给人擦皮鞋的小黑,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他来不及多想,猛地站起身,连擦鞋的工具都顾不上收拾,拔腿就拼命地跑。 他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终于跑到了小公园。 远远地看到了李海波几人,着急忙慌地大喊道:“大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海波听到呼喊,转过头来,看到小黑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小黑,咋地了这是?” 小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带着哭腔说道:“侯伯和熊伯被人打了!” 侯勇和熊奎听闻自己老爹被人打了,当场就炸了。 侯勇大声吼道:“谁干的?” 小黑一脸焦急,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认识,是一伙刚出火车站的外地人!” 李海波率先冲了出去,“问个毛线,赶紧去火车站看看!” 众人呼啦一下,朝着火车站狂奔而去。 赶到火车站,却发现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刚刚那混乱的场面早已不见踪迹。 老猴子和老瞎子也都没了身影,只有新仔和阿生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拾着撒落在地的茶叶蛋。 侯勇心急如焚,几步冲到新仔面前,大声质问道:“新仔!打我爹的人呢?” 新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打完人就跑了!” 侯勇急切地追问:“那我爹呢?” “熊伯把他送回去了!” 侯勇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爹伤得重吗?” 一旁的阿生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应该很重吧!当时叫得可惨啦!” 几人听了这话,不禁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一丝担忧和愤怒。 李海波微微点头,沉声道:“走,回去看看!” 几人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朝着侯勇家奔去。一路上,脚步匆匆,满心都是对老人伤势的担忧。 还没走到家门口,一阵得意的奸笑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几人猛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愕然。 侯勇忍不住低声骂道:“泥马,这俩老屁肯定没干好事!” 李海波停下脚步,转头对侯勇说道:“猴子、瞎子你们俩进去瞧瞧,我和杨春就不进去了。就在门口等你们。” 侯勇和熊奎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没过多久,屋里就传来了几声激烈的喝骂声。 侯勇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高档钱包,径直交到李海波手中。 随后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后道:“俩人都没啥大碍,那些人见是老人家,没敢下死手,都是些皮外伤,擦点药酒养上几天就能好。” 李海波默默接过钱包,他随手翻开,眼神在钱包里扫视了一圈,问道:“里面的钱呢?” 侯勇撇了撇嘴,“听他们说全是美元,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被那俩老货给分了,怎么说都死活不肯交出来!” 李海波没有理会侯勇的抱怨,继续在钱包里仔细翻找着。不一会儿,他翻出一张贴着相片的金陵市政府通行证。 看清上面的名字后,他不禁脱口而出:“卧槽!卢金生!?真特么冤家路窄呀!” 侯勇一脸疑惑,凑上前来看了一眼,问道:“波哥认识这个人? 李海波微微皱眉,神情严肃:“听过,没见过。这人背景可不简单,你赶紧去跟那俩老家伙说,这几天千万千万别出门!” “好嘞!”侯勇应道。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老猴子扯着嗓子的喊声:“猴子!给老子买酒去,再来两只烧鸡!” 侯勇没好气地回了句:“听到了!马的,这是真发财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给他爹买酒去了。 就这么一番折腾,一上午的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几人赶忙赶回食堂吃午饭。 下午巡逻,几人沿着街道没走一会儿,便开始开起了小差,跑到公园的凉亭偷懒。一到凉亭,几人便嘻嘻哈哈的,完全没个正形。 就在李海波他们在公园凉亭嘻嘻哈哈偷懒的这个时候,闸北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只见那肾虚公子卢金生,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地带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找了过来。 他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人呢?特么的老东西,老子的钱包也敢偷,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人呢?死到哪去了?” 第78章 杀父之仇 卢金生带着保镖在火车站转了一圈又一圈,可就是没瞧见他们要找的人的踪影。 随后,卢金生又让保镖去打听了一下,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一名保镖快步走到卢金生身边说道:“公子,依我看,那两个老货估计是被咱们打怕了,回家养伤去了。 看这情形,想必这几天都不敢再出来了。要不咱们先回去,过几天再来找他们算账?” 卢金生听了保镖的话,脸上满是不甘,抬脚狠狠踢向一旁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垃圾桶滚出去老远,周围的人吓得纷纷避让。 “哼!便宜了那两个老东西!”卢金生咬着牙说道,“行,那就过几天再来。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躲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一甩衣袖,带着保镖们大踏步离开了火车站。 结果好死不死了,卢金生带着保镖刚走出两条街,原本就烦躁不已的他,突然瞧见街边有两个老头正撒着酒疯。 那场面,一个抱着电线杆,上半身摇摇晃晃,嘴里还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另一个则在一旁东倒西歪地唱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卢金生定睛一看,顿时大乐,“卧泥马,这不正是上午偷我钱包的那俩老货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卢金生恶狠狠地一挥手,带着身后几个如狼似虎的保镖,气势汹汹地朝着两个老头走去。 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二位,这是发了什么大财呀?喝得这么开心!” 此时,正抱着电线杆吐得昏天黑地的老猴子,醉眼朦胧地挥了挥手,大言不惭地说道:“小把戏,掏了点酒钱!呃~”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卢金生嫌弃地皱起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冷笑道:“这么多美金,就只能买点酒喝,你这酒还挺贵的啊!” 老猴子听到这话,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疑惑地抬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竟然就是上午打人的公子哥。 酒瞬间就醒了一半,“卧槽!”想也没想,转身就想跑。 可他哪还有逃跑的机会,卢金生的保镖们反应迅速,没等老猴子迈出几步,就一把将他抓住。 旁边的老瞎子还没弄清楚状况,也被另一个保镖牢牢控制住。 两人就这样,被保镖们像拖死狗一样,径直拖进了街后的废墟里。 这一幕,恰好被准备回家的新仔、小黑和阿生看见了。三个小孩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不敢往前靠,短暂的惊愕之后,年纪最大的新仔焦急地说道:“小黑,你腿脚快,赶紧去叫人,我们在这看着!” 小黑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李海波等人所常去的小公园飞奔而去,只留下新仔和阿生在原地,紧张地盯着废墟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出…… 正在小公园抽烟打屁的李海波几人,见小黑又着急忙慌地找了过来,“大哥,出事了,上午的那几个外乡人又找来了!” 李海波惊愕地转头看向侯勇,“猴子,你没叫你爹别出门吗?” 侯勇一听,顿时一拍大腿,“卧槽!老头子叫我去买酒,一转身我给忘了!” 李海波神色一紧,忙问道:“所以喝完酒就又跑去火车站摆摊去啦?” 小黑赶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侯伯和熊伯中午喝完酒后没去火车站摆摊!” “什么?躲在家里还能被找到?” “是这样……”小黑把大致经过说了一下。 “卧泥马!得出大事!小黑带路!”说着,他猛地把手中的烟头一扔,一把拉住小黑,拔腿就跑。 侯勇见状,心里一慌,也顾不上懊悔,紧跟在李海波身后,拼了命地往火车站跑去。 待他们赶到火车站后的废墟时,只见年纪最小的阿生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巷子口,眼神中满是无助与迷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阿生,我爹怎么样啦?”侯勇心急如焚,大声问道。 阿生听到喊声,缓缓抬起手,一脸惊恐地朝着巷子前面的废墟一指,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顺着阿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废墟中,老猴子和老瞎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老瞎子身上满是血迹,他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微弱而凄惨。 而老猴子则一动不动,身上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他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李海波快步走到阿生面前,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些,试图安抚眼前这个被吓得不轻的孩子:“阿生,别怕,大哥在这儿呢。告诉大哥,打人的那些人呢?” 阿生身子微微颤抖着,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走……走了。新……新仔跟着去了!”由于过度紧张和恐惧,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李海波听闻此言,脸色愈发凝重,“板鸭,你腿脚利索,速度最快,赶紧去接应新仔。” 接着,他看向熊奎,“瞎子,你爹伤得不轻,赶紧送他去治伤!去城里最好的医馆,别心疼钱,一定要把伤治好!” 最后,李海波将目光落在侯勇身上,“猴子,节哀顺变。咱们先带你爹回家吧……” 李海波找来一辆板车,侯勇强忍着悲痛,轻轻抱起父亲的遗体。 侯勇拉着车子步伐沉重地往家走,“波哥,你认识那王八蛋对吗?” 李海波默默地跟在侯勇身旁,缓缓说道:“不认识,但我知道他的根脚。 先把丧事办好,后面的事情,兄弟们和你一起扛!” “好!”侯勇只说了一个字,却饱含着他对兄弟们的信任和感激。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月里,生活本就充满了艰辛与无奈,再加上偷人钱包被活生生打死,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治丧这件事也变得异常简单。 侯勇虽然在这里出生长大,但终究是外地人,在这里举目无亲,连一个能来帮忙料理后事的亲戚都没有。 所谓的治丧,不过是挑选了一套还算像样点的衣服,给父亲换上。让逝者走得稍微体面一些。 之后,侯勇又买了一口薄皮棺材。 一切准备就绪,几个人将棺材拉到了城外一处荒凉的山坡上。 葬礼结束后,侯勇久久不愿离去。他静静地站在墓前,凝视着那座新坟,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卢金生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79章 猴子的决心 当天晚上,几个人聚集在侯勇那略显破旧的屋子里,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如同他们此刻身处的艰难处境。 屋内气氛压抑,李海波率先打破沉静,目光投向杨春,“板鸭,今天你跟踪卢金生那边情况如何?” 杨春挺了挺身子,认真说道:“我是快吃晚饭的时候和新仔接上的头。 新仔一路紧随着卢金生他们,一直跟到了公共租界戈登路的一家酒店。 我因为没见过那几个人,所以特意换了身便装,带着新仔前去指认。 那家酒店叫大马花园酒店,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们在一楼用餐。 等他们吃完饭,便坐上黄包车,径直去了万航渡路和愚园路转角处的百乐门舞厅跳舞。” 李海波微微皱眉,追问道:“他们具体住在酒店几楼,这还没弄清楚吗?” 杨春摇摇头说:“还不清楚,他们吃完饭后没回房间,直接就去百乐门了。” 李海波思索片刻,“你这几天先别上班了,就带着新仔专心盯着他们,务必把他们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有什么事情让新仔来找我!” 杨春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李海波转而看向熊奎,关切问道:“瞎子,你爹的伤势现在咋样了?” 熊奎眉头紧锁,一脸忧虑:“已经送医院了,医生说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老头年纪大了,照这情况,没个半年恐怕下不来床。” 李海波拍了拍熊奎的肩膀,认真地说:“你这阵子就专心照顾你爹,其他的事暂时别操心。” 熊奎一听就急了,大声说道:“那怎么行,我爹都被打成这样,我哪能啥都不干呐!” 李海波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报仇的事,有猴子在呢,还轮不到你冲在前面。你爹现在需要你照顾。” 熊奎有些着急,涨红了脸:“可我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啊,咱们兄弟连心,没道理你们都有事做,唯独把我排除在外呀!我哪怕打打下手,心里也能好受点。” 李海波沉思片刻,看着熊奎坚定的眼神,无奈地道:“行吧,等我们决定行动的时候,一定通知你。” 熊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行,你们俩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和猴子商量!”李海波对着杨春和熊奎说道。 杨春和熊奎点头示意,起身离开。 破旧的屋子门“嘎吱”一声关上,屋内仅剩下李海波和侯勇,昏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侯勇双眼仿佛被钉在了地面,“波哥,我心里清楚,我爹这人呐,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人。他就是个老扒手,可手艺又差,还老是不长眼。” 李海波给他递了根烟道:“我们那个是好人呐,这年头,好人更难活!” 侯勇接过烟吸了口,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泥沼,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我小时候,他就因为偷钱,三天两头被抓,每次都被打得半死不活。 那时候,我夜里睡觉,好几次都梦到他被人活生生打死,那场景,就跟真的似的,每次醒来,我都一身冷汗。” 侯勇微微颤抖着,抬手抹了把脸,继续说道:“后来,他不长眼,被人砍掉了右手的三根手指。 从那以后,他算是没法再干扒手这勾当了,只能改行去卖茶叶蛋。 当时,我心里头那叫一个轻松,想着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天天担惊受怕,害怕哪天他又被人打得不成人形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可谁能想到,自己做不成贼了,他就打起了我的主意,非要教我学做贼。 说起来,我可能在这方面有点天分,学东西比他快,技术也比他好。 但我是真心不想干这行啊,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像他一样,被人砍断了手,落得个悲惨下场。” 侯勇眼神中闪过一丝庆幸,缓缓说道:“后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当巡逻警,我咬咬牙,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这个名额。 虽说当个臭脚巡,名声也不好听,挣得也少,但我心里踏实啊,至少不用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侯勇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眼眶泛红,“没想到啊,老东西都金盆洗手十多年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又掏了人家的包,还惹上了卢金生这种狠角色,最终把自己的老命都给搭进去了!” 侯勇猛地将烟头狠狠掷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几下,“但他到底是我爹啊!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虽说他这人不地道,可再怎么着,也罪不至死! 这血海深仇,我无论如何都得讨回来! 我真的等不了太久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我爹倒在血泊里那惨状就浮现在眼前,我必须让那姓卢的血债血偿!” 李海波缓缓走到侯勇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猴子,这仇咱们肯定得报,但绝不能莽撞行事,得谋定而后动。 而且,猴子你杀过人吗?” 侯勇微微一怔,“上次咱们一起活埋那人贩子,这算杀人吗?” 李海波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那不算,我问的是得直面对手,真刀真枪地干。” 侯勇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没有,但我真不怕! 波哥,我知道你门路广,能不能给我弄把枪? 有了枪,我就能直接崩了那姓卢的。” 李海波眉头紧皱,果断拒绝:“不行,绝对不能动枪! 那里是公共租界,枪你根本带不进去。 而且一旦动了枪,你必死无疑。 咱们是去报仇,可不是去跟他同归于尽。” 侯勇急得满脸通红,“我……” 李海波抬手打断他,“猴子,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以你的天赋和狠劲,不干杀手这行,实在太可惜了!” 侯勇微微一愣,“你是说,用刀吗?” 李海波没有说话,默默地掏出一把尖刀、一把手术刀片和一片剃须刀片,放在桌上。 他神色严肃地看着侯勇:“这三把刀,你自己试试,看哪一把你用起来更顺手,出刀速度最快。 记住,咱们的目标是杀人,要么捅人心脏,要么割人脖子。” 说着,他在自己颈动脉的位置比画了一下。 侯勇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行波哥,你说咋整就咋整,我听你的!” 第80章 复仇计划 翌日清晨,几人如往常一般,准时来到分局参加晨会。然而,晨会刚一结束,他们便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翘班。 杨春换上便装,带着机灵的新仔,依照昨日的安排,继续去公共租界对卢金生展开跟踪,紧紧盯着卢金生的一举一动。 熊奎则径直前往医院,一心扑在照顾父亲上。此刻,对他来说,父亲的安危便是最重要的事。 而李海波则随着侯勇回到家中。经过昨夜通宵达旦的反复试验,侯勇最终选定了尖刀与手术刀作为复仇的武器。 这两把刀在他手中,仿佛承载着他对父亲深切的思念与浓烈的仇恨。 李海波为了帮助侯勇更好地练习,费尽心思地用稻草和破旧衣服扎了一个假人。这个假人栩栩如生,他还极为贴心地在假人的颈动脉位置,绑上了两根医用橡胶管。 这些橡胶管还是上次洗劫三井药店时留下的“战利品”,没想到此刻刚好派上用场,用来模仿人体血管,让侯勇的练习更加贴近实战。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便全靠侯勇自己日夜苦练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人都是如此,准时打卡上班,开完晨会就翘班办各自的事。 侯勇将自己完全封闭在家中,一门心思地投入到刺杀练习中。 他每天对着假人,反复挥舞着手中的尖刀与手术刀,从不同角度、以不同速度,一次又一次地刺向、割向假人的要害部位。要求只有一个——速度。 在杨春和新仔不知疲倦地跟踪打探下,关于卢金生的信息如拼图般逐渐拼凑完整,日渐丰富起来。 这位卢公子自打来到上海,似乎并不急于前往市政府报到履职,而是带着保镖,在大马花园酒店的五楼一口气开了三间房,当作自己在上海的落脚之处。 抵达上海的第三天,他不知通过何种手段,搞来了一辆崭新锃亮的黑色小轿车。天天开着小轿车招摇过市,彰显着主人的不凡身份。 每天上午十点,卢金生会准时出门,开启他周旋于上海各级官员和鬼子军官之间的社交之旅。 随后,便是一场接一场的宴请与被宴请。 觥筹交错之间,他长袖善舞,在这座繁华都市的官场中慢慢编织起了属于自己的关系网。 夜晚降临,无论晚宴吃到多晚,卢金生雷打不动地会前往百乐门舞厅。 那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是他尽情释放的舞台。他出手阔绰,豪爽大方,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待到深夜,他便带着女伴返回酒店,至于女伴的数量,有时是一个,有时则多达两三个。 短短几天下来,卢大公子凭借着一掷千金的豪爽和长袖善舞的交际手腕,在上海的社交圈里混出了不小的名头。 什么“豪爽阔绰的卢公子”“官场新贵卢金生”“金陵快枪手”“一分一次郎”等等。 随着对卢金生日常行踪的了如指掌,李海波、侯勇等人聚在一处,开始制定详尽的复仇计划。 李海波一脸凝重地铺开一张简易地图,那地图上早已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各种符号和线条。 他拿起铅笔,在上面又仔细地圈出卢金生日常频繁出入的地点,而后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兄弟们,缓缓开口说道:“兄弟们,都凑近点看。 卢金生这小子的行踪,板鸭已经基本摸透了。 他每天早上出门,去的地方不固定,四处周旋应酬。 但晚上只要吃完晚饭,必定会去百乐门跳舞,一直到深夜才醉醺醺地返回酒店。 纵观他这一整天的活动路线,真正有机会让咱们下手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 说着,他将铅笔的笔尖落在地图上一条狭窄的通道处,“首先,大马花园酒店的出口值得留意。 他每天上午十点左右,会带着两名保镖从酒店的停车场驾车出来。 大家看,这段出口非常狭窄,而且要拐弯,车辆行驶到此处时,速度必然会减慢,这就给我们创造了下手的便利条件。” 紧接着,他的笔尖轻轻移动,指向地图上代表百乐门歌舞厅的位置:“再看这儿,百乐门歌舞厅。 里面人多嘈杂,环境混乱,是个绝佳的下手场所。 卢金生在里面喝酒、跳舞,或者去卫生间的时候,机会可以说多得是。 咱们只要把握好时机,也可以一击即中。” 随后,李海波的手指沿着地图上卢金生回酒店的路线滑动,停在了一处:“还有就是他回酒店的途中。 虽说晚上路上车辆行驶速度比较快,但当车开到酒店停车场入口的通道时,为了安全进入,同样得减速慢行。 这个减速行驶的过程,也是我们的机会。” 最后,他的笔尖点在酒店的图标上:“酒店房间也不是没有机会。 酒店毕竟是对外开放的场所,咱们想混进去,并非难事。 而且板鸭已经摸清楚他具体住哪间房,找准时机,也能成功击杀。对于以上四个伏击点,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熊奎微微皱眉,率先发表自己的见解:“波哥,我思来想去,觉得在酒店动手不太合适。 你们想啊,在酒店里,他身边的保镖数量是最多的,而且常常还会有舞女相伴。 那些保镖作恶多端,杀了也就杀了,可这些舞女大多也是生活所迫,实属无辜之人,咱们没必要多造杀孽。” 李海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接过话茬说道:“没错,如此一来,在他回酒店的路上动手也不可行。 因为舞女大概率会在车上,要是动手,恐怕就得一并解决,确实没必要牵连无辜。” 侯勇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海波,急切地问道:“那就只剩下两个点了,波哥,依你看哪个更好些?” 李海波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觉得这两个点都得提前做好充分准备。 首选还是酒店停车场出口,这里相对便于我们观察和行动。 要是到时候卢金生不在车上,或者没有合适的下手机会,那就等晚上转至百乐门歌舞厅动手。 但大家务必记住,如果一旦出手,却没能成功击杀目标,那就立刻取消任务,切不可恋战,咱们以后再另寻机会。 这次行动,目地是报仇,千万不能因为冲动而搭上兄弟们的性命。” 第81章 提裤无情 1938 年 12 月 20 日,清冷的晨风吹过,天还透着几分朦胧的雾气。警局内,几人准时到岗,参加每日例行的晨会。会后,便装模作样地领了巡逻任务。 一出警局,几人来到侯勇家。迅速换上便装。随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掏出李海波提供的假良民证,分头朝着公共租界赶去。 上午十点半,冬日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酒店停车场。卢金生打着哈欠,嘴里骂骂咧咧地现身。 昨晚,在纸醉金迷的百乐门舞厅,卢公子一掷千金,甜言蜜语如糖衣炮弹般不要钱地往外冒。他觊觎许久的那位漂亮妹纸,终于被他带回了酒店。 那妹纸生得柳眉杏眼,鼻梁高挺,烈焰红唇好似欲滴的朱砂,身上喷着高档香水,馥郁香气隔着几十米都能清晰嗅到。一头金黄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一举一动间透着说不出的时髦劲儿。 在卢公子这几天死缠烂打的猛烈攻势下,昨晚终于得偿所愿,将她领回酒店共度良宵。 清晨的酒店套房内,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志得意满的卢公子站在床边,正慢条斯理地系着裤带,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随意地抬手指向门口,眼神都没正眼瞧那金发妹纸,语气冰冷地说道:“行了,那个谁,你可以走了。” 刚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金发妹纸,原本还带着几分慵懒与惺忪,听到这话,瞬间像被电击了一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她的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娇嗔道:“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这玩笑可开不得。” 卢公子不屑地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哼,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我卢公子在情场向来潇洒自如,花丛中穿梭如鱼得水,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女人绊住脚步。” 金发妹纸气得脸色瞬间涨红,愤怒地吼道:“姓卢的,你就这么绝情? 昨晚你在我耳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当放屁呢? 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发自肺腑?” 卢公子却一声不吭,转身径直走向房门,伸手猛地拉开,似乎迫不及待要将这一切都抛在身后。 金发妹纸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往日精心维持的矜持淑女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她杏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对着卢公子便是破口大骂:“你个混蛋! 竟敢玩弄我感情,你以为姑奶奶我是好欺负的?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起? 不过就是个仗着家里有点家底,到处沾花惹草的废物! 还在床上吹嘘自己多厉害,结果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快枪手!” 卢公子却依旧满不在乎,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撇嘴道:“骂吧骂吧,又不是没被骂过,你再怎么骂,也改变不了事实。 我卢公子的生活,岂是你能干涉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在舞池里卖笑的舞女,还妄想进我们卢家的门,简直是白日做梦,省省吧你!” 金发妹纸见状,彻底恼羞成怒,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不顾一切地直接冲上去,双手如鹰爪般朝着卢公子的脸狠狠抓去,嘴里大喊着:“我让你嚣张!我让你羞辱我!” 卢公子连日纵情声色,早已手脚虚浮绵软,此刻躲避不及,一下子被金发妹纸重重地压在地上。 他这下再也淡定不了,脸上满是惊恐,拼命挣扎着喊道:“你疯了吧!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 金发妹纸哪肯罢休,手上的动作愈发狠厉,嘴里不停地骂着:“你这种人渣,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眨眼间,卢公子的脸瞬间被挠得满脸花,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他凄厉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 那声音尖锐而绝望,仿佛要穿透整个酒店,整栋楼的宾客都听到了。 终于,门外的保镖听到声响,神色慌张地匆匆冲进来。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如疯了般的金发妹纸和狼狈不堪的卢公子强行拉开。 卢公子好不容易挣脱,脸色铁青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他恶狠狠地瞪着金发妹纸,眼中满是怨毒。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着保镖愤怒地吼道:“走!”说罢,带着两名保镖匆匆离开了酒店。 金发妹子仍在他们身后叫骂着,声音尖锐刺耳:“姓卢的,你不得好死!” 卢公子逃也似的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低声咒骂:“特么的,这臭娘们下手可真够狠的,跟个母老虎似的!” 说着,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上和脖子,那火辣辣的痛感如潮水般袭来。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嘟囔着:“这模样,等会儿还怎么出去见人呐!真是晦气!” 三人通过酒店后门来到后院停车场,正巧迎面走来一位帅哥。那帅哥身着剪裁精致的西服,气质不凡。他一抬眼,瞧见卢公子那被挠得满脸花的狼狈模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本就满心窝火的卢公子,见帅哥这般反应,当场就发飙了。他双眼一瞪,朝着帅哥吼道:“看什么看!不就是长得帅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帅哥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吭声,双手插兜,径直走到不远处的围墙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静静地抽了起来,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卢公子几人。 只见卢公子气呼呼地拉开后座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保镖们也迅速上车启动车子。就在车子快要行驶到出口时,帅哥轻轻弹了弹烟灰,然后把没抽几口的烟扔在了地上。 车子缓缓拐弯,驶进了出口通道。就在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一名醉汉。 这醉汉的模样邋遢至极,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满脸的络腮胡子肆意生长,也不知究竟多久没有打理过。头上戴着一顶破旧不堪的毡帽,那帽子歪歪斜斜,几乎挡住了大半个脸。 第82章 擦身而过 (今天这两章写得不满意,早上重新进行了修改,如有不便,请海涵!!) 他手上戴着一双脏兮兮的手套,一手拿着个玻璃酒瓶,里面还剩着些许残酒,随着他的步伐晃晃荡荡;另一只手则费力地拖着垃圾车,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朝着车子迎面走来,车来了也不避让。 保镖眼瞅着醉汉拉着垃圾车晃晃悠悠地直往车跟前撞,心猛地一紧,急忙一脚狠狠踩下刹车。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车身猛地一顿。紧接着,保镖愤怒地按下喇叭,同时伸出头去,对着醉汉破口大骂:“你个臭要饭的不要命了!走路不长眼啊!刮花我们的车你赔得起吗?” 醉汉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和叫骂声吓了一跳,当场恼羞成怒,想也没想,随手就将手中的酒瓶朝着车子砸了过去,“我赔泥马!”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酒瓶不偏不倚砸在了引擎盖上,溅起一些玻璃碎屑,在引擎盖上留下了一片湿漉漉的酒渍和一个明显的凹坑。 卢公子原本窝着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暴跳如雷,“卧泥马!这我新车,刚提没几天,你个老东西活腻歪了吧!” 说罢,他猛地推开门下车。 醉汉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也顾不上拖垃圾车,转身撒腿就跑。他那原本摇摇晃晃的身躯,此刻竟爆发出一股蛮劲,一下就冲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卢公子气得七窍生烟,手指着醉汉的背影,声嘶力竭地朝保镖喊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老混蛋抓住,今天不把他弄死,我就不姓卢!” 两名保镖得令,迅速追进了巷子。 卢公子转而盯着引擎盖上那触目惊心的凹坑,满心的怒火瞬间被肉疼填满。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凹坑边缘,嘴里不住地嘟囔着:“造孽啊,这我新车啊!好不容易托关系买的,特么的漆皮都掉了!” 卢公子脸上的肌肉因愤怒与心疼不住抽搐,而脸上和脖子上被金发妹子挠出的伤,仿佛也被这怒火勾得更痛了。 气不顺的他抬脚就往巷子里赶,想去看看保镖有没有抓到人。心中盘算着抓到醉汉后要如何狠狠地折磨他,好出出这口恶气。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名戴着口罩和礼帽的汉子。那礼帽压得极低,口罩也将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卢公子满心都想着醉汉的事,根本没把这人当回事,两人就这样擦身而过。 没走几步,卢公子突然感觉原本就火辣辣的脖子上,陡然升起一股凉飕飕的异样感。起初那感觉还很细微,可瞬间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淹没。 卢公子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只觉入手温热黏腻,心中暗叫不好。低头看去,满手的鲜红。紧接着,鲜血如泉涌般从脖子上喷薄而出,在地面上溅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张嘴想要大声呼喊求救,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双腿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直直地朝着地面倒去。 戴着口罩的神秘人连头都未回,脚步匆匆地消失在路口的转角,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停车场的帅哥,不慌不忙地赶紧捡起地上的烟头,轻轻吹了一下,嘴里嘟囔着:“还好没脏,刚抽两口呢,可别浪费了!”说完,便叼着烟悠哉悠哉地走进了酒店。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的李海波,正开着“顺风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忍不住低声感叹道:“特么的,这一个个都是天生干杀手的料啊!” 一个小时后,结束巡逻的几人有说有笑地早早赶到警局食堂,找了个空位坐下,满心期待地等着开饭。下午照常巡逻。 同一时刻,卢金生被杀的消息,如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吹进了鬼子宪兵队和特高课。 棘手的是,案发地点在公共租界,鬼子并无执法权。无奈之下,山本欠六中尉找到了小泉村一郎少尉,“小泉君,你立刻换上便装,带领几名特工,再找些青帮的混混,去巡捕房打探情况。 务必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任何消息,即刻汇报!” 小泉村一郎“啪”地一个立正,敬礼后迅速领命而去。很快,他便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头戴黑色礼帽,乍一看就是个地道的中国商人。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着便服的特工。 小泉村一郎深知,要想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获取情报,仅靠这些特工还不够,于是他特意从闸北警察分局副局长,青帮头子金良——也就是金爷那,要来了几个当地混混。 这几个青帮混混,一看就是长期在街头混日子的主儿,一脸痞气,走起路来歪歪扭扭,还时不时地左顾右盼,眼神中透着市井的油滑。 就这样,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巡捕房赶去。小泉村一郎心中盘算着,巡捕房作为掌握各类案件线索的关键所在,必定能挖到关于卢金生被杀案的蛛丝马迹。 然而,等他们赶到巡捕房,情况却并不如小泉村一郎所料。巡捕房里的那些探长,大多与他们打过交道,大家都是熟人,即便换了身衣服,也照样一眼就能认出彼此。 这些探长们心里明镜似的,这卢金生被杀的事儿,背后牵扯到国府和日本人之间的复杂纠葛,他们根本不想轻易插手。 而且,巡捕房里的底层探长很多都是华人,对于像卢金生这样的汉奸被杀,内心深处其实是喜闻乐见的。 所以,无论小泉村一郎如何旁敲侧击、软硬兼施,那些探长们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干脆以各种理由推脱,小泉村一郎自然是一无所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打听出来。 碰了一鼻子灰的小泉村一郎并未就此罢休,随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案发现场。 可当他们抵达时,现场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就连地面上本该残留的血迹,也被冲洗得一干二净,找不到丝毫痕迹。 这也难怪,毕竟酒店还要继续开门做生意,这么血腥的场景,要是一直留着,血拉呼的,确实多有碍观瞻,影响顾客的心情。 第83章 执着的杨春 小泉村一郎满心期待而来,却在四处搜寻后一无所获,别说线索,连个目击者都没找到,只能灰溜溜地草草回去复命交差。 另一边,闸北警察分局特别行动小组,已在街上巡逻了整整一下午。冬日的寒风凛冽,吹得人手脚冰凉,几人终究没忍住,瞅准时机,偷偷溜到了小公园偷懒。 几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小公园的凉亭里,纷纷掏出烟点上,一时间,烟雾缭绕。众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闲扯打趣。 杨春突然想起了什么,“波哥!你看啊,猴子的杀父之仇咱们已经帮他报了,现在是不是也该轮到解决我的事啦?” 李海波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你有啥事?” 杨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乐意:“波哥!你可不能这样啊,之前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帮我把那个变态的鬼子曹长给整死,因为猴子的事才推迟了,你该不会这几天改变主意了吧?” 李海波赶忙摆了摆手,赔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想着过了这几天,你气头过了,可能就把这事给放下了呢。” 杨春梗着脖子吼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老子非得弄死他不可!” 李海波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笑着点头:“行行行!不就杀个鬼子嘛,人贩子和汉奸咱们都杀了,还会在乎多杀这么一个鬼子?兄弟们肯定帮你把他给办了!” 说着,他缓缓扫向在场的几人,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等一下下了班,咱们就开始跟踪那北条曹长。 不过板鸭你太显眼,这趟行动你就不要去了。瞎子,你爹身体不好,还得靠你照顾,你也抽不开身,就留在家里。 只能辛苦猴子你跑这一趟了,我让新仔跟你搭伙一起去,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多跟踪几天,找出他的生活规律来!” 侯勇听闻,挥孤挥手道:“行!兄弟们今天帮我报了杀父之仇,我还寻思着怎么报答大家呢,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这时,一旁的熊奎突然兴奋得跳了起来,两眼放光地道:“哇!波哥!咱们这接二连三地杀鬼子、除汉奸,那咱们不就成了人人敬仰的抗日英雄了?” 李海波神色瞬间一凛,“那必须的!岳爷爷曾说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咱们生在这乱世,就得像岳武穆一样,做个响当当的汉子!” 熊奎一听,顿时热血沸腾,不自觉地抬头挺胸,意气风发地顾盼四周,扯着嗓子喊道:“卧槽!想我熊爷,也有光宗耀祖、扬眉吐气的时候!” 李海波看着熊奎那兴奋的模样,打趣道:“何止是光宗耀祖! 瞎子你祖籍是福建的吧,你听说过族谱单开一页吗?” “卧槽!老牛b了!”熊奎兴奋地跳了起来,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道,“我乃熊阔海,天下第四~条好汉,哇~呀呀呀~” “好!”众人齐声喝彩! 下班后,李海波沿着熟悉的街道,径直朝着裁缝铺走去。 还隔着老远,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钻进了他的耳朵。李海波眉头微皱,抬眼望去,只见赵裁缝的老婆正双手叉腰,像只发怒的母狮子,面红耳赤地与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对骂。 两人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一个唇枪舌剑。每骂一句,都挥着手跳着脚,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飞溅的口水毫不留情地喷到对方脸上。 那尖锐的声音传出老远,刹那间,整条街的人都被吸引,纷纷跑出来看热闹,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裁缝满脸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在两人中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 他双手不停地作揖赔笑,嘴里念叨着劝解的话,声音都带着几分哀求:“邻家嫂子,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老婆你别骂了,都是邻居别伤了和气呀!” 可那两位正吵得面红耳赤,谁也没心思理会他,依旧骂得不可开交。夕阳的映照下,他额头布满的细密汗珠闪着光,更衬出他的无奈与焦急。 李海波见状,赶忙上前,象征性地劝了几句:“都别吵啦,大家邻里邻居的,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解决呢!”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争吵上,他不着痕迹地塞了张纸条到赵裁缝手中,纸条上一个大大的“卢”字格外醒目,上面还画了个大红“x”。 塞完纸条,他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快步离开,心里暗自嘀咕:“特么的,两个泼妇互喷口水,还是离远一点好。” 路过书店时,李海波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新到《三国》”。 他心中一动,这是老张要求见面的信号。稍作思索,他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便扯着嗓子大喊道:“老板,生意兴隆啊!” 此时的书店里,冷冷清清,只有老张一人。 老张听到声音,立马心领神会,虽然只有他们两人,他还是十分配合地从兜里掏出几块钱法币,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呦,老总!这年头生意不景气呀,您看,要不这几块钱给您买包烟抽?” 李海波见店里确实没有外人,轻轻把钱推了回去,压低声音问道:“有什么急事吗?” 老张赶忙收好钱,凑到李海波耳边,小声说道:“游击队的陈政委有急事要和你见一面!” “时间、地点?” “明天中午丁家村,你去找丁大栓就行!” “好!” 从书店出来,夜幕已经降临。李海波一看时间不早,便脚步匆匆地朝着熟悉的熟食店走去。 他买了两只烧鸡和几个厚实的饼子,付过钱后,便拎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往家赶。其中一只烧鸡,他是特意为新仔准备的。 新仔这几天跟着杨春紧紧盯着卢金生,东奔西走,风餐露宿,实在是辛苦,李海波觉得必须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刚一踏入家门,院子里正跳房子的小花一眼便瞧见了李海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般冲了过来,兴奋地喊道:“大哥你回来了。哇,好香啊,是烧鸡的味道!” 第84章 新的采购小组 李海波看着小花那副馋猫样,笑着说道:“这狗鼻子,还真灵。拿去分了吃吧!”说着,便拿出一只用油纸包的烧鸡递给了小花。 小花接过烧鸡,转身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那几个小家伙听到动静,也纷纷迈着小短腿跟上。 李海波将新仔拉到一旁,“新仔啊,你这几天的表现,那可真是没得说! 一点都没出岔子,这股子认真劲儿,值得表扬!大哥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呢!” 说着,他把饼子和另一只烧鸡交到新仔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你现在就把这些送去火车站,猴子在那儿有新任务,你去了听他安排。这烧鸡和饼子你们两分了。 火车站检查点的鬼子交班时间比较晚,你现在赶紧去,时间还来得及。” 新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大哥,您放心!这就去找猴哥!一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完,他迅速将东西包好,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闸北火车站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李海波凝视着新仔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喃喃自语道:“新仔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啊,如今都能当半个大人用了。 自从吃上这两个月的饱饭,不仅精气神儿足了,个头也蹿高了不少。 再过几年,说不定啊,都能独当一面,扛起更重的担子咯!” 微微摇了摇头,李海波转身走进堂屋。 这一进去,便瞧见几个小家伙横七竖八地躺在椅子上,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神情,正在悠闲地消食。 而地上,凌乱地扔着一堆烧鸡骨头,场面一片狼藉。 李海波见状,不禁瞪大了眼睛,“卧槽!你们几个家伙,这是什么速度啊? 小花,你们居然把烧鸡全吃光啦?就一点儿都不给大哥留哇?” 小花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抬了抬头,“谁说没留呀,大哥您看,那不还有只鸡屁股吗?” “我@#*&¥#……” …… 第二天一早,李海波早早起身,到局里应付完例行的晨会,和几个烂人打了个招呼,便匆匆朝着丁家村的方向赶去。 出了市区,李海波一路留意着四周,待寻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角落时,他迅速从随身的空间里掏出一套寻常百姓穿的粗布衣衫,他又拿出一顶破旧的毡帽,轻轻戴在头上,将帽檐微微压低,瞬间装扮成了一副普通村民的模样。 临近中午时分,李海波终于抵达了丁家村。他脚步轻快,径直朝着丁老蔫家走去。 一到门口,他便高声喊道:“大爷,在家剥罗森呢大爷?” 此时,丁老蔫正蹲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地剥花生。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是李海波,顿时吓了一跳,手中的花生撒落一地。 他惊慌失措地朝着屋里喊道:“大栓!大栓你快出来,上次强行借牛车的家伙又来了!” 话音刚落,丁大栓赶忙从里屋快步走了出来。 他一眼便认出了李海波,热情地说道:“哟!波哥来了,快请进里屋坐!” 丁老蔫一脸疑惑,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认识啊!” 丁大栓赶忙解释道:“爹!您可不知道,波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啊!原来是救命恩人呐!”丁老蔫恍然大悟,脸上的惊慌瞬间消散,“那没事了!没事了!” 李海波看着丁老蔫,不禁笑骂道:“好你个丁老蔫,我借你牛车又不是没给你钱,我当时可是给了你一块大洋呢! 一块大洋可不少,就那块大洋,都够你请七八个人去城里的大饭店,美美地吃上一桌上好的席面了! 你可别老是记着我强行借车这事儿。” 丁老蔫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说得也是!只是你每次来借车,都掏出那盒子炮,怪吓人的嘛!” 两人正谈笑着,一同迈进屋内。 只见陈政委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屋内光线不算明亮,瞧见李海波进来,陈政委快步迎上前去,双手紧紧握住李海波的手:“海波同志,好久不见!” 寒暄过后,二人各自在简陋的木椅上落座。 丁老蔫父子见状,心领神会地悄然退到屋外,轻轻带上了房门。 李海波率先发问:“陈政委!这么火急火燎地见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吧?” 陈政委微微点头,表情郑重地说道:“是这样的,咱们这条交通线发展得相当不错。多次受到上级的表扬。 最近,我们在公共租界又新启用了一个药品采购小组。 这个小组有些门道,能从英国人手里买到磺胺这种急需药品,而且还负责送货上门。 不过,他们提出了个条件,就是交易必须用黄金,而且得把黄金送到租界里。 租界的英国人收到钱后,会发报通知送货人,直接向四爷交货。” 李海波眉头微皱,追问:“他们信得过吗?” 陈政委语气笃定:“信得过,有人从中担保。 当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必要的防备措施还是得做足。 现在摆在眼前的难题是,日本人搜查极为严苛,我们根本没办法把自己的电台、黄金以及自卫武器送进租界。 所以就想到你了,你现在不是在警局任职嘛,有没有什么渠道能把这些东西送进去?” “有,这事放心交给我,我可以安全的把东西送进去” “那太好了!” “东西都带来了?” “带来了!”陈政委说着,伸手指了指身旁放置的两个陈旧箱子。 李海波起身,走到箱子旁,轻轻打开其中一个。只见箱子里静静躺着一部小功率老式电台,他不禁面露疑虑:“这么小的电台,四爷那边能接收得到信号吗?” 陈政委胸有成竹地解释:“收得到,我们在法租界设有大功率电台作为中继站,信号传输不成问题。” “那就好!” 李海波接着打开另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整齐排列着三十根黄澄澄的金条,一旁还放置着六支手枪。 他微微一怔,不禁开口问道:“我上次给你们的金条,这么久还没用完呐?” 第85章 四爷不差钱 ps:上了新书榜前五,作为一名新人作者已经很知足了,在此感谢各位义父的不离不弃,傻春在这里给大家磕头了!!! 陈政委微微一笑,说道:“那哪能没用完呀!早就花得一干二净了。 正国同志带领的采购队,为四爷和八爷采购了大批急需的物资,你上次给的钱,早就都花出去了。 不过,咱们也收到了不少爱国商人的慷慨捐款,还有许多来自海外的捐助。 那些爱国人士啊,他们信不过民党,所以都把钱捐给了咱们。” “那可太好了!” “其实吧,现在咱们红党可不缺钱。” “红党不缺钱?”李海波略带诧异,重复了一句。 “没错,咱们不缺钱,尤其是四爷那边,家里有矿,家底厚实着呢。 咱们现在真正缺的,是物资。 敌人封锁得厉害,武器弹药、药品、粮食、各种生活物资,样样都缺。 所以我们的物资采购交通线很重要。”陈政委耐心解释道。 “那就好!省得我每次一有点钱,就总想着给你们送来,以后我也能为自己为家人多作打算了。”李海波压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陈政委没听清,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说这些枪,这不是我上次给你们的吗?你看,上面闸北分局的标志还清晰可见呢!”李海波赶忙转移话题。 “这个嘛,上级的枪支数量也不充裕,所以在武器调配这一块,就只能让我们游击队自行协调了。”陈政委无奈地解释道。 “真是的,你们游击队现在本来枪支就不多,一下子调走六支,这怎么行呢?你把枪拿回去吧!” “那可不行啊!你要知道,敌后工作环境复杂,危险重重,必要的自卫能力是一定要具备的。”陈政委态度坚决地回应道。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枪你先拿回去,他们需要的枪我来想办法解决,我有渠道能搞到枪。” “那可真是太好了!要不,我再给你写张借枪的借条?”陈政委试探着说道。 “不用了,借条这东西,有个一两张留作纪念就够了,多了就没什么意义了。我还能真拿着借条找你要债不成?”李海波笑着摆了摆手。 “哈哈哈,说得也是!” …… 陈政委满心欢喜地带着枪,坐上了丁老蔫的牛车缓缓离去。 嗯,老牛终究光荣地加入了组织! 李海波则小心翼翼地将电台和金条收拾妥当,带回了城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便按照约定趁着夜色,将这两个箱子送去了公共租界。 李海波的家距离公共租界西区并不算远,过了苏州河便能抵达。 然而,这看似近在咫尺的路程,中途却要经过两道关卡,每一道都暗藏着风险与挑战。 第一道关卡由鬼子宪兵队把控。在这里,每个过往行人都必须出示良民证,若是携带少量钱财,兴许还能蒙混过关。 但倘若有人胆敢带着大量黄金,那可绝对是自投罗网,更别提武器和电台这类违禁物品了,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而第二道关卡,归租界公董局管辖,由各国驻军与巡捕房共同负责。 相比之下,这里查得倒不是特别严苛,也不要求查看证件,主要任务是搜查武器,同时阻止鬼子和伪警察随意进入租界抓人。 不过,对于身负空间的李海波而言,这些都不是事! 晚上九点,夜色如墨,城市被黑暗笼罩,霓虹灯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烁,却也无法驱散那深深的夜幕。 李海波悄悄来到了位于公共租界西区的一处小别墅前。 此时的他,全身一袭黑衣,黑裤笔挺,黑色的大风衣随风飘动,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脚下蹬着锃亮的黑皮鞋,双手还戴着黑色手套,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是那白色的口罩,在这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突兀。李海波暗自思忖:不行,下次可得把这口罩也染成黑色,这样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李海波站在别墅外,谨慎地开启“顺风耳”异能,将别墅内的动静尽收耳底。 一番扫描后,他发现别墅里共有四个人。一个人正在别墅花园里徘徊,脚步轻缓,似乎在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另一个则躲在楼上,隐蔽得十分小心,若不是李海波听力超凡,很难察觉到其存在。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里有两人正在小声交谈。 一个轻柔的女声带着些许焦急,“林医生,上级首长怎么还没来呀!” 被称作林医生的人,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你急什么?这不时间还没到吗?短短半个小时,你都问了五遍了,你不觉得烦,我都觉得烦了!” 女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道歉:“对不起,林医生,我实在是太紧张了。 你说,首长长什么样呀?是不是那种非常高大帅气的形象?”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憧憬。 林医生无奈地回应道:“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 不过我可警告你,等会儿首长来了,你千万别说话,只管负责清点物资数量就行。 要不是这种涉及大数额资金的交接,必须得两个人在场,我都不想带你过来!” 女声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我保证不说话!” 随后,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在静静等待着那个重要时刻的来临。 李海波反复确认周遭没有丝毫危险迹象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从空间里取出两个箱子。 箱子入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珍贵的电台、金条,还有李海波特意准备的六支崭新的花口撸子。 他脚步轻盈,悄无声息地来到别墅门口。 稍作停顿,调整好呼吸,按照事先约定,一长两短,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花园里的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信号,迅速向屋内传递,而后快步走到门前,隔着门谨慎地问道:“找谁呀?” 李海波压低声音,刻意带着几分乡音说道:“请问林医生在家吗?” 对方语气透着几分戒备:“太晚了,林医生已经休息了,你改天再来吧!” 第86章 再见江老师 “我是从乡下来的海生,四叔让我带了些山货给他,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不值啥钱。 我进去放下东西就走,耽搁不了多久。” 门内突兀地传出一句,“青岛不倒我不倒!” “雪花不飘我不飘!” “雪津勇闯燕京!” “唯有百威续命!” 暗号对上了,门内沉默片刻,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形精壮的汉子探出头来,目光如鹰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无异后,才侧身将李海波放了进去,并微微抬手示意他赶紧进屋。 李海波稳稳地提着箱子迈进屋内,那汉子则留在了院子里,继续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进屋,李海波便看到屋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人。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清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一股沉稳与睿智。 而那女的,竟是李海波的熟人。 那女子一眼便认出了李海波,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脱口而出:“是你!你怎么……?” “哼~!”李海波赶忙干咳一声,刻意压低嗓音,瓮声瓮气地说道:“江雅茹同志,你的话太多!” “啊~哦!对不起!”江雅茹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道歉。 李海波转而看向那位林医生,礼貌地说道:“你好林医生,现在我们开始交接吧!” 说罢,他将手中的箱子稳稳地放到了桌上。 林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桌上的箱子上,眼神中满是激动。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向李海波,说道:“首长,按照流程,我们需要先清点物资数量。” 李海波平静地点头示意,随后伸手打开箱子。 当看到崭新的电台、黄澄澄的金条以及排列整齐的六支花口撸子,林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难掩激动地说道:“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能马上开展工作了!” 李海波微微一笑,“时间紧迫,形势不容耽搁,咱们速战速决。” 说着,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桌上的箱子,有条不紊地介绍起来:“这里面有小功率电台一台,金条三十根,数目准确,一根不少。 还有六支全新的手枪,每一支我都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确保能正常使用。 不过,目前子弹数量有限,不是很多,你们务必省着用。” 林医生和江雅茹听闻,立刻开始仔细清点。 江雅茹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支花口撸子,眼神中满是新奇与激动,马上就要往里面装子弹。 然而,由于缺乏经验,她的动作略显生疏,手忙脚乱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李海波见状,低声提醒:“注意保险,别误触。”江雅茹脸一红,赶忙放下了枪。 片刻之后,清点完毕。 林医生抬起头,脸上满是感激之情,“物资清点完毕,数量准确无误,感谢首长您不辞辛劳,亲自送过来!” 李海波摆了摆手,“不要叫我首长,叫我海先生就好。 咱们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都是同志,不必如此客气。 能为抗战事业贡献一份力量,哪怕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林医生微微点头,接着面露一丝急切,问道:“那以后我要怎么联系您呢? 工作中要是遇到紧急情况,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李海波摇了摇头,“你不能主动联系我,我也不会轻易来找你。 当前局势复杂,为了确保安全,避免暴露,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上级安排。 只有上级认为有必要让我出面的时候,自然会给我派任务。” 林医生听闻,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他说道:“明白,我理解组织的安排。那我送您出去吧!” “不用送了。”李海波赶忙阻止,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你们自己一定要小心! 地下工作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着,他又特意看向江雅茹,“尤其江雅茹同志,你更要时刻保持警惕,谨言慎行。” 江雅茹用力地点了点头,“是,我记住了!” 确认交接顺利完成,李海波转身离开。他再次谨慎观察四周,确定安全后,悄然走出别墅。 林医生看着李海波的背影融入夜色中,轻声问道:“雅茹,你认识这位首长吗?” 江雅茹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崇敬与兴奋交织的光芒,“认识啊,他可是我的偶像!” 林医生:“那这位海先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 江雅茹:“在我心里,他就如同古代行侠仗义的大侠一般,嫉恶如仇,只要见到不平之事,必定挺身而出;而且仗义疏财,千金散尽,从不吝啬。 他做事手段狠辣,犹如修罗在世,可对待苦难的人,却又有着菩萨般慈悲的心肠!” 说到这儿,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只是……人长得丑了点!” 刚走出别墅不远,开着“顺风耳”听得津津有味的李海波,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个狗啃泥。 “卧泥马!死丫头过分了! 我虽说称不上英俊潇洒,但最多也就是长相普通,跟丑一点都不沾边好不了! 信不信老子倒回来抽你大嘴巴子!” …… 同一时间,闸北一家普通的裁缝铺内。 昏黄的灯光在灶台上摇曳,映照着赵裁缝的老婆朱云秀手中的一张人物资料。 她微微皱眉,眼神落在那纸上的照片与信息上,轻声问道:“这是名单上的十七号目标?” 赵裁缝凑了过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兴奋,点头道:“对!这可是头独狼,身边既没家人跟着,也没保镖护着,下手容易得很。呵呵……!” 朱云秀眉头微微一蹙,提醒道:“这可是个高手,以前在中统那都是能当教官的人物!” 赵裁缝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咱们干暗杀这行的,还真不怕所谓的高手。 最怕的就是目标身边人多势众,人一多,各种不确定因素就跟着冒出来了,麻烦得很。 但就他光棍一条的话,呵呵! 我和小王可不是吃素的,收拾他不在话下!” 第87章 中统老狐狸 朱云秀抬眼盯着赵裁缝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发财机会?” 赵裁缝赶忙赔笑,“那什么! 现在咱们小组的长官就是个棒槌,一点基本常识都没有,特好糊弄。 而发报员小王呢,是个厉害角色,现在正好我管银行账号,他管电台,我俩一拍即合,打算把这任务领了,撇开长官单干。 等事成之后,赏金咱们对半分,多划算呐! 这不咱家孩子还小嘛,得多给他存点老婆本,以后的日子也能宽裕些。” 朱云秀轻叹一声,眼神中透着无奈:“你既然都想好了,那就自己去吧! 我也不拦你,反正打鬼子杀汉奸一直都是你心心念念的梦想。” 赵裁缝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哀求的神色,“那什么!大姐!要不你去给我打打掩护?” 朱云秀瞪大了眼睛,“什么?我也去呀?你是不是疯了? 我好不容易才脱离力行社,你现在又想让我倒回去? 再说了,这次行动,咱们出两个人,那小王就出一个人,最后奖金却对半分? 这怎么算咱们都亏大了呀!” 赵裁缝急得额头冒出了细汗,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不是大姐! 你要是不给我打掩护,我心里不踏实。 你放心,你不用露面,就远远地盯着就行。 行吧?求你了求你了!” 朱云秀又是一声长叹,“哎!都不知道是说你胆大还是胆小了,真是作孽呀!” 赵裁缝一听有戏,赶紧从橱柜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长条盒子,恭敬地双手托着递了过来,“趁着小孩睡熟了,我们速去速回!” 朱云秀叹了口气,抬手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支保养良好的李·恩菲尔德。 ……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与寒冷之中。 赵裁缝身着一身黑色的棉衣,头戴一顶黑色的毡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幽灵般悄悄地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小院外。 发报员小王早已等候在那里,“你怎么才来呀?这天寒地冻的,差点没把我冻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小王压低声音,带着些许埋怨地说道。 “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赵裁缝同样小声地回应着,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最烦你们这些拖家带口的,赶紧的,搞完收工!” “瞧我的!” 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开始向小院摸去。 小院里住得就是些行的目标,军统总部发来的可杀名单上的十七号——余江。 余江是中统的一位元老级的人物,在中统内部有一定的号召力。 在鬼子入侵上海的时候,余江身为中统上海站举足轻重的主要成员,本应肩负起抗日御敌、扞卫家国的重任。 然而,在这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他却懦弱地第一时间选择了投降,且在上海站内部蛊惑煽动,裹挟了不少意志不坚定之人一同叛国投敌。 此恶行,致使中统上海站瞬间遭受重创,精锐力量流失殆尽,机构运作陷入瘫痪,几乎名存实亡。 中统的徐老板,面对这般晴天霹雳,只觉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此事在国府内部也引发了轩然大波,中统的声誉也因此一落千丈。连大老板都大发雷霆,大骂娘希匹。 对于老对手的这一糗事,戴老板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在戴老板的狭隘认知里,防红党远比防范日谍更为紧要,而打压中统又被他置于防范红之上。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打压中统、抬高自己的机会。 于是,戴老板指示上海站,一旦有机会就把余江给除了,也好让再次羞辱中统。 你看,你们的人叛变了,却没能力执行家法,我帮你,拍拍打脸有没有? 这余江按理说凭借着自己的资历和地位,本应过上富足的生活,和他同一时期的人大多都已经拥有了香车豪宅,享受着荣华富贵。 可他却染上了烂赌的恶习,将自己的家产输得精光,至今还穷困潦倒,只能住在城郊的这所平房小院里。 赵裁缝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小院。 他们眼神锐利,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处处简易却暗藏玄机的报警装置,每一步都轻得如同猫行,生怕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两人缓缓摸至一间平房跟前,小王已经打探清楚了,目标就住在屋里。 赵裁缝微微俯身,将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屏气凝神,努力捕捉屋内的动静。 片刻后,那微弱却有节奏的呼噜声传入耳中,确认目标就在屋内。 赵裁缝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根医用橡胶管,动作极为娴熟。他缓缓将橡胶管从门缝中伸了进去,橡胶管的另一头,稳稳地连接着一个自制的发烟装置。 赵裁缝微微低头,专注地在装置上鼓捣了两下,紧接着,一股白烟无声无息地顺着橡胶管,缓缓吹进了屋里。 几分钟后,屋内那原本清晰可闻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赵裁缝心中一喜,转过头,向小王轻轻点了点头。 小王会意,迅速从腰间掏出他那把又窄又薄匕首,小心翼翼地顶着门栓,试图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 然而,意外却在此时发生。只听“咣当”一声脆响,门栓上挂着的一个玻璃酒瓶,因小王的动作掉落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犹如一道惊雷,小王只感觉心脏猛地一缩,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后背也瞬间被汗水湿透。 “泥马的!生瓜蛋子!”赵裁缝无奈地摇了摇头,果断伸手,轻轻将门推开,随后向小王挥了挥手。 小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如猛虎扑食般,朝着床上的目标扑了过去。 可下一秒,一声惊恐的惊呼脱口而出:“卧槽!床上没人!” 这一发现,让小王头皮瞬间发麻,身体像弹簧一样跳下床转身就想夺门而逃。 赵裁缝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小王的衣角,同时眼神锐利地指向一旁的大衣柜。 小王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缓缓走向大衣柜。他伸出手,抓住柜门把手,用力一拉。 目标余江果然蜷缩在里面,已然被迷晕过去。只见他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而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早已经上了膛的盒子炮。 第88章 赵裁缝的家传绝学 小王看着这一幕,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这余江果真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不仅在门栓上挂了酒瓶当作警报,竟连睡觉都舍弃床铺,躲进了衣柜里,而且那把上膛的手枪还始终紧紧握在手中,一刻也不松开,警惕到了极点。 若不是赵裁缝准备的迷烟效果强劲,能悄无声息地将他迷晕,今天他俩说不定还真得在这阴沟里翻船。 小王定了定神,伸手去夺余江手中的盒子炮。可余江虽是昏迷状态,手却如钳子般死死攥着枪。 赵裁缝低声催促:“别磨蹭,赶紧动手!” 小王深吸一口气,手中匕首,快速刺进余江胸口。余江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没了动静。鲜血在他胸口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随着生命的消逝,余江原本紧握枪的手也终于松开了。小王顺势将枪抽出,迅速别在自己腰间。 完成任务后,两人迅速撤离。刚出房门,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小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杀人后的恐惧。 两人在黑暗中疾行,走出不远,小王心中实在好奇,紧走几步,追上赵裁缝,压低声音问道:“赵哥,你可真神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王八蛋睡在衣柜里的?” 赵裁缝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低声说道:“你想啊,这余江老奸巨猾,知道自己树敌太多。门栓上挂酒瓶,明显是设的警报,他肯定不会安心睡在床上。” “屋里就那么几个能藏人的地儿,床底下一览无余,也就衣柜能躲。 而且,你可能没注意到,那衣柜门上密密麻麻钻了好些个小透气孔。 人要是睡在柜子里头,不透气的话,根本没法睡安稳。” 小王听后,恍然大悟,“赵哥,还是你心细!要不是你,我今儿个非得把事儿给办砸了不可。” 赵裁缝伸手轻轻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小子,你不是说自己挺厉害的吗? 可今儿个怎么状况百出,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生瓜蛋子。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杀人吧?” “谁说的!”小王一听,赶忙分辩道,“我杀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只是……以前都是真刀真枪、面对面地生死搏杀,像今儿这种偷偷摸摸搞暗杀,还真是头一遭。” “哼,既然这样,那这次赏钱对半分,我可就吃大亏了。”赵裁缝挑了挑眉,不满地说道,“这次就先算了。下次再出任务,赏钱我要拿三分之二!” “这……”小王一听,有些着急地说道,“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怎么能反悔呢?我在这任务里也没少出力啊! 再说了,我年轻力壮,战斗力可比你强不少。万一遇到危险,那肯定是我冲在前面挡子弹,这赏钱怎么也得按之前说的分啊!” “冲个屁!”赵裁缝没好气地瞪了小王一眼,“特么的,刚才第一个想跑的人就你!” “我……”小王被说得语塞,嗫嚅着说道,“那不是当时吓坏了嘛,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子!”赵裁缝神色一正,认真说道,“你虽然年轻,战斗力确实比我稍强那么一点点。 但暗杀这门道里的学问可多了去了。 说实话,要不是想拿到这笔赏钱必须咱俩合作,我还真不想带着你。 就你今儿这表现,分你三分之一,我都觉得给多了。” 小王听了赵裁缝这话,心里一阵憋屈,可又觉得对方说的在理,只能咬咬牙道:“行吧赵哥!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 下次我肯定不掉链子。不过这次任务凶险,咱们都不容易,赏钱还是按之前说的对半分,行不?” 赵裁缝看了眼小王,哼了一声:“行,这次就便宜你了,看你下次表现,要是还像这次毛毛躁躁,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赵哥您教训得对!”小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紧接着话锋一转,“赵哥,你刚才用的那迷烟,效果简直绝了!您是从哪儿弄来的呀?” 赵裁缝嘴角微微上扬,傲然说道:“那可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就军统那帮人,能拿出这么厉害的好货吗?门儿都没有!” “少来了您呐!”小王撇了撇嘴,一脸不信,“您祖上难道还能有医用的橡胶管,还有那么精致的发烟瓶?您可别蒙我了。” 赵裁缝瞪了小王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 这些工具虽然不是祖传的,但以咱们的本事,自己动手做还不简单? 再根据科学的进步,及时更新换代手中的工具。人呐,就得与时俱进。 但那迷烟的配方,确确实实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那效果,杠杠的!” “呵呵,赵哥,您看……”小王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谄媚,“能不能给我一点那迷烟? 就一点,我保证不浪费,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呢。” “想都别想!” …… 夜色如墨,赵裁缝与小王在闸北匆匆作别,各自踏上归程。 待赵裁缝终于回到家中,只见先一步赶回的朱云秀早已坐在炉子边用热水泡脚。 “大姐!您辛苦了!”赵裁缝赶忙舔着脸走上前去。 朱云秀抬眼看向他,“行动还顺利吗?” “嗨~,别提了!”赵裁缝一边解下身上的外套,一边无奈地摇头,“这次又是个生瓜蛋子……” 随即,他将进屋后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哎,又是个愣头青!”朱云秀听后,轻轻叹了口气。 “呵呵!愣头青有愣头青的好处。”赵裁缝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我都盘算好了,以后啊,我就专门负责在外面放烟下毒,冲锋陷阵这种危险的活儿,就让他去干。 这样一来,在保证任务完成的同时,又能极大地保障我的安全!” “说的倒是不错。”朱云秀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就他这水平,还分他一半钱,咱们着实有点亏了。 你找个机会去跟他说,下次少分他一点。” “那怎么行!”赵裁缝一听,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大姐,咱们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更改呢? 男人做事就得讲信用,一口唾沫一个钉。 您想想,古往今来,多少原本能成大事的人,到最后却功亏一篑,还不就是因为分赃……不对,是利益分配不均闹的嘛! 咱可不能犯这种错,要不然以后容易出事。” 第89章 伏击北条曹长 朱云秀沉默片刻,很不情愿地点头道:“你说的也在理,只是这钱来之不易,能多留些总归是好的。 既然你觉得不妥,那就先按原计划来。 不过这小子得好好带带,要是一直这么莽撞,以后迟早坏事。” 赵裁缝非常狗腿地走上前来给朱云秀捏肩膀,“放心吧,大姐。 我瞅着这小王身手不坏,资质也还行,就是缺些历练。 往后多带他几次,教教他门道,总能成事儿的。” 朱云秀心烦意乱地踢了下洗脚盆喝道:“倒洗脚水去!” “好嘞!” …… 第二天天色还未完全透亮,李海波便已早早赶到警局。 一踏入警局的大门,他便瞧见金副局长正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踱步。 金副局长年事已高,睡眠质量大不如前,常常早早便来警局。 李海波赶紧上去敬礼:“局座早上好!” 当过兵的人敬礼就是好看,不像警局的其他老油子,敬个礼都歪歪扭扭的。 金副局长眼前一亮,脸上堆满了赞许的笑容,不住地夸赞道:“海波啊,年轻人就是有朝气,每天都来得这么早,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谢局座栽培!”李海波回答得响亮,那副狗腿子的嘴脸,让早来的警员纷纷侧目。 李海波不为所动,你们是赤裸裸的嫉妒。 依照惯例,巡逻警们整齐地在院子里集合,准备召开晨会。 主持晨会的依旧是疤脸科长那强,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无非是些要响应鬼子所谓“大东亚共荣”的陈词滥调。 讲完这些冠冕堂皇的口号后,科长脸色一凛,严肃地要求大家加大力度搜捕反日分子,声称这是当下最为紧要的任务。 听到这话,底下的巡逻警们不禁暗暗撇嘴,心中满是不屑。 “切,老子只是个巡警,又不是鬼子宪兵队。 平日里抓抓小偷小摸,管管那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事儿,再从那些捞偏门的家伙身上敲点油水,日子不也过得挺滋润? 去抓反日分子?那可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儿,老子才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出门还得被人戳脊梁骨,何必呢!” 这其实也是大部分底层巡逻警的真实想法。 因此大部分的警察都不认为自己是汉奸。 抓反日分子也是磨洋工、雷声大雨点小。 在这一群人中,像李海波这样经历特殊的,反而成了异类。 他曾被军统杀手袭击过,又和鬼子宪兵一同值勤,这些经历让他在众人眼中显得格格不入。 今天令人意外的是,那位消失了好些日子的翻译官,竟在今天的晨会上现身了。 晨会结束之后,便是那中断了许久的日语学习。 一帮平日里在街头巷尾风风火火的糙汉子,这会儿都站在院子里跟着翻译官学日语。 可有一段时间没碰日语了,之前学的那些知识,基本上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翻译官满心期待地开始授课,可没一会儿,就被众人那生疏又错误百出的发音气得脸色铁青。 翻译官也算是明白了,大家对于这日语学习,不过是走个过场,压根儿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仔细想想,也确实在理,要是真有那份勤奋刻苦的劲儿,谁还愿意天天在这大街小巷里做个被人瞧不上的“臭脚巡”呢? 翻译官见众人实在无心学习,便草草地结束了这日语学习。 之后,众人按流程领取枪支,准备开始一天的巡逻任务。 李海波的特别行动小组,没多会儿便又拐进了那处小公园,打算偷会儿懒。 几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凉亭坐下后,侯勇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介绍起这几天跟踪鬼子宪兵北条麻立曹长的情况。 侯勇压低声音,“通过这两天我和新仔对北条鬼子的跟踪,可算摸清楚他的行踪了。 这家伙,每天下班后,雷打不动地往火车站不远处的那家清酒屋跑。 那家清酒屋,就是他们大坂老乡扎堆的地儿。 嘿,要说这北条鬼子,酒量那叫一个差,每天喝得也不算多,可每次都能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不到深更半夜,他绝对不会回宿舍。 那清酒屋周边,小巷子七拐八绕的,一盏路灯都没有,背后还有一大片因为战争留下的废墟,白天都没几个人影,晚上更是阴森得很。 我瞅着,那就是个动手的绝佳之地。” 熊奎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这北条可是鬼子宪兵曹长,身上随时带着手枪呢,咱们就这么贸然动手,能成吗?” 侯勇不抬手重重地拍了下熊奎的肩膀,底气十足地说道:“怕啥?咱们专挑他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下手,趁他意识不清,打他个毫无防备。 只要咱们几个配合默契,这事儿准能成!” 几人听了,纷纷点头,随后脑袋凑到一块儿,低声商讨起具体计划。 一番商议后,他们决定今晚就展开行动。大家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在周边放哨,密切留意四周的风吹草动;有人负责动手制服北条;还有人提前准备好麻袋和绳子,以便后续转移。 商量完正事,几人紧绷的神经稍作放松。 此时正值大冬天,外面寒风凛冽,几人不约而同地选择跑去茶馆听书。 茶馆里暖意融融,几人叫上一壶香茶,再点几盘瓜子果脯,那股热气裹挟着茶香,让人瞬间感到无比惬意。 说书先生更是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精彩绝伦的故事,时而激昂,时而婉转,引得众人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便到了吃饭时间,他们轻车熟路地前往局里蹭饭吃。 局里的饭不要钱,吃起来就是香。 下午,众人又各自散去。杨春前往郑驼子那里找谭爷爷学习腿法,熊奎则赶去医院,去照顾受伤的父亲,尽着自己的一份孝心;而李海波和侯勇依旧留在茶馆,继续沉浸在那精彩的说书世界里,仿佛忘记了所有烦恼,也忘记了他们还翘着班。 整个下午,茶馆里的说书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掩盖了外面世界的动荡与不安。 很快,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整个城市被黑暗严严实实地笼罩着,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 李海波等人趁着夜色,早早地潜伏在小巷两侧。 第90章 人人有份 李海波挑选了清酒屋正对面一处极为隐蔽的位置藏身。 透过清酒屋那扇略显斑驳的窗户玻璃,屋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此时,北条鬼子正与几个一看就是商人的鬼子围坐在一起。 桌上摆满了清酒和菜肴,他们正高谈阔论,不时发出阵阵哄笑,那张狂的模样,尽显侵略者的丑恶嘴脸。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 终于,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屋内的酒局才宣告结束。 只见北条麻立满脸通红,脚步踉跄,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独自一人晃晃悠悠地朝着小巷走来。 他脚步虚浮,嘴里哼着的小曲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见时机已然成熟,悄悄跟在身后的李海波微微侧头,给了侯勇一个眼神示意。 刹那间,侯勇如同鬼魅一般,身形一闪,迅速朝着北条扑了过去。 喝醉了酒的北条鬼子根本察觉不到危险的降临,侯勇手中的棍子已经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了北条鬼子的后脑上。 只听“咚”一声,老鬼子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如同一滩烂泥般,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几人见状,迅速从藏身之处窜出,合力将北条拖到了小巷的角落。 他们动作娴熟,用绳子将北条的手脚紧紧捆绑起来,还脱了他的臭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侯勇顺势手在他腰间摸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王八盒子。 随后几人合力把北条塞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麻袋里。 几人扛起装着北条鬼子的麻袋,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那片废墟。 在废墟的角落,事先已经挖好了一个深坑,仿佛正张着大口,等待着吞噬罪恶。 几人解开麻袋,将北条鬼子像倒垃圾一般倒进了坑里。 侯勇下手着实够狠,这老鬼子经过一路的折腾,此时依旧昏迷不醒。 熊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紧张,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跃跃欲试地说道:“波哥把刀给我。 我先来,熊爷我活了这么大,还没杀过人呢! 没想到第一次开荤,杀的就是鬼子,这感觉,真特么带劲! 族谱单开一页就看这下了!” 话音刚落,杨春也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但更多的是坚定,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没杀过人,而且这变态之前和我有仇,这鬼子,应该让我杀!” 侯勇瞥了杨春一眼,撇了撇嘴道:“得了吧!瞧你长得细皮嫩肉的,看着就不像能干这事儿的人,还是躲远一点吧,别溅你一身血,杀人这种事儿,还是交给我这种老手。” 杨春涨红了脸,还想争辩:“我……” 就在这时,李海波抬手制止了两人的争执,沉声道:“行了,都别争了。 每人都捅几刀,大家都有份,也都出出气、练练胆。 捅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血溅到自己身上。” 众人听了李海波的话,都点了点头。 杨春深吸一口气,率先纵身跳下坑去。 只见他身形如电,一脚精准地踢在了北条鬼子的裆部。 这一幕,让坑上观看的人都不禁下意识地裆下一紧。 卧泥马,爆蛋超人对爆人蛋蛋这么执着的吗? 原本处于昏迷中的北条曹长,瞬间被这剧痛痛醒,口中被塞着袜子的他,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叫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像极了一只虾米。 杨春从李海波手中接过递来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对着北条的腰子狠狠刺去。 北条曹长痛得身子猛地一绷直,随后便开始不停抽搐,那模样活脱脱像一条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草鱼。 杨春长吐出一口气,抓着坑边爬了出来,将带血的匕首递给了熊奎。 熊奎眼神一凛,接过匕首,“嗖”地一下跳下坑。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朝着北条的胸口狠狠刺去。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没入血肉之中,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瞬间渗出。 熊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拔出匕首,又接连刺了几下,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狗日的鬼子,叫你在中国作恶!” 最后,侯勇纵身跳下坑。 只见他手掌一翻,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瞬间出现在指缝间。 侯勇面无表情,熟练地用手术刀在北条的脖子上轻轻一划。 刹那间,坑里瞬间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北条麻立曹长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渐渐没了气息。 侯勇确认北条已死,这才从坑里缓缓爬了出来。 此时的他们,呼吸也因紧张和激动而变得急促。 李海波看着众人,低声说道:“把刀给我。 大家现在分散开,各自悄悄回家。 这坑,我一个人留下来填就行。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侯勇的表情最自然,毕竟之前有过一次杀汉奸的经历,于是自告奋勇地说:“波哥!我留下来帮你!多个人手,事儿能办得快些。” 李海波轻轻摆了摆手,“不用了,猴子。 填土又不是挖坑,没那么费劲,我一个人完全应付得来。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你们都赶紧回去,别在这儿耽搁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示意明白。 随后,借着浓稠夜色的掩护,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这片废墟,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暗之中。 李海波静静伫立,直至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纵身一跃,重新跳入坑中。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伸手把北条曹长的尸体收进了随身空间。 填坑也简单,只要把泥土收进空间后又吐出来,那片土地便恢复了平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收尾工作,李海波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往家赶去。 当他走进院子,踏入堂屋时,却发现老妈还坐在那里,尚未入睡。 李海波赶忙上前说道:“姆妈!这么晚了,您咋还没睡呢?” 李妈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李海波,轻轻招了招手,说道:“小波过来,和姆妈一起念经。” 第91章 入坑 李海波不禁有些诧异,“这么晚了,念什么经啊! 姆妈。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明天再念也不迟。” 李妈却坚持着,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神情,微笑着说道:“乖,过来。念完了咱们就睡,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看着老妈那殷切的眼神,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顺从地应道:“那好吧!” 随后,他极不情愿地走到佛龛前,缓缓跪了下来。 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他双手合十,开始念诵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李妈便轻轻打断了他,说道:“小波,我们今天不念《心经》,改念《地藏经》。” “《地藏经》!?姆妈!”李海波一脸惊讶地看向老妈,“《地藏经》是超度死人的!” 李妈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回忆,“哎~! 你爹年轻的时候啊,就经常像你这样深更半夜才回家。 每次一进家门,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我那时候就叫他跟我一起念经,可他总是不当一回事……” “姆妈,您别说了,我念!” …… 第二天,冬日的阳光如常洒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特别行动小组的几人,如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去上班,又习惯性地偷懒。 小公园的凉亭,熊奎叼着烟,刚抽没几口,就按捺不住,满脸兴奋地看向李海波:“波哥!就凭咱昨晚把那鬼子曹长给解决了,这功劳,能不能在族谱上单独开一页啊?” 侯勇在一旁轻轻弹了弹烟灰,撇嘴道:“才杀一个鬼子,这点事儿,份量恐怕不够吧! 波哥,你路子广,有没有那种既能痛痛快快杀人,又能大把赚钱的买卖啊?” 李海波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侯勇:“怎么着,杀个人还杀上瘾啦?想改行当杀手?” 侯勇无奈地摊开双手:“咱又没别的手艺,除了干这个,还能干啥呢!”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么个事儿! 我前儿个听人说,现在有杀汉奸的悬赏。 不过这赏钱嘛,不算高,杀一个也就一百五十块大洋。” 熊奎一听,眼睛顿时放光,把烟一掐:“一百五十块大洋不少了啊! 波哥,你想啊,如今这世道,大洋那可金贵着呢! 这既能赚钱,又能杀汉奸给咱抗战出份力,多好的事儿啊! 波哥,咱干吧!”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行,我再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 到时候兄弟们一起上,一起杀汉奸、赚大钱!” …… 中午时分,几人在分局食堂吃完饭后,悠悠然地往分局外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杨春突然停下脚步,对李海波说道:“波哥,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一步了。” 李海波嘴角一扬,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哟! 板鸭,你最近可老是往外跑啊,该不会是又傍上哪个富婆了吧?”说完,还不怀好意地挤了挤眼睛。 杨春一听,顿时急了,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哪有!你可别瞎说! 我最近是在忙着做轮椅呢,早前答应了孤儿院的两个孩子,要给他们做轮椅。” 李海波微微一愣,“你还会做轮椅?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啊。” 杨春干笑两声,挠了挠头说:“呵呵,一开始我也觉得挺简单的,想着轮椅嘛,不就一张椅子加上几个轮子的事儿。” “结果呢?” 杨春苦着脸说:“结果我在那捣鼓了好几天,愣是没做成。唉,这事儿比我想象的难多了。” 一旁的侯勇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下傻眼了吧! 就你还想着自己做轮椅,这可是手艺活儿。” 李海波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那怎么办?你都答应人家孩子了,总不能让孩子们失望吧? 他们本来就可怜,这盼头要是落空了,得多难过。” 杨春连忙摇手,“那不能够!我哪能让孩子们失望呢。 这不,我们弄堂前段时间来了个小木匠,手艺还不错。我就出钱请他帮忙做了两辆。” 侯勇一听,好奇地问:“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从大西北来的曹木匠啊?” “是啊!就是他。不得不说,这曹木匠手艺确实不错,我把要求跟他一说,人家一天就给做好了。 那轮椅做得可漂亮了,不仅外观好看,而且用起来又方便又实用,孩子们可喜欢了。 不过啊,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我可是跟孩子们说这轮椅是我亲手做的,你们要是把这事儿抖出去,可就破坏我在孩子们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了。” 侯勇拍了拍杨春的肩膀,笑着说:“那不能够!咱兄弟几个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放心吧!” 熊奎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杨春打趣道:“哈哈哈!笑死我了!还高大形象! 我看你啊,是怕破坏你小情人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吧!” 侯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追问:“哦!?什么小情人?快说来听听!” 杨春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急又恼地骂道:“你个死碎嘴熊瞎子!你别在这儿瞎编排我!哪有什么小情人!” 李海波也跟着凑趣,笑嘻嘻地说道:“快说快说! 板鸭哥,你以前不一直都找富婆的吗? 什么时候改口味啦?难道真像熊奎说的,有情况?” 最好打听八卦的熊奎得意地扬了扬头,像是掌握了什么天大秘密一般,神秘兮兮地说:“不知道了吧?我们板鸭哥啊,和孤儿院的老师好上了!” 李海波微微一怔,“孤儿院的老师?江老师啊?” 熊奎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是江老师的同学,从金陵来的一个寡妇!”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寡妇啊!以我对板鸭哥的了解,那寡妇一定很有钱!” 熊奎立马伸出大拇指,满脸佩服地说:“对头,还是波哥了解板鸭。” 第92章 拼搏哪有软饭香 “江老师的同学姓林,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师范毕业后就嫁给了金陵的一户有钱的官宦子弟。 家境那叫一个殷实,洋房汽车样样不缺。 结果前段时间,林老师的男人不知咋的死了,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她心里烦闷,回娘家来散心,找江老师帮忙找点事儿做,就进了孤儿院当义工,专门教孩子们唱歌识字。 你还别说,这林老师一来,孩子们可喜欢她了。” 侯勇双眼放光,一脸八卦地问:“那板鸭是咋勾搭上人家的?” 熊奎嘿嘿一笑,兴致勃勃讲起来:“前段时间我们从人贩子手上救下来的几个孩子,不是送去孤儿院了吗? 板鸭这人心肠软,打那以后啊,就经常往孤儿院跑,说是放心不下那些孩子。 每次去,兜里都揣着给孩子们带的小零嘴,什么瓜子、花生之类的,孩子们可喜欢他了。 而那位林老师呢,天天都在孤儿院给孩子们上课,教他们唱歌识字,温柔又耐心。 板鸭去得多了,和林老师碰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两人时不时就孩子的情况聊上几句,一来二去,渐渐地就熟络起来了。” 侯勇一脸色色的问:“板鸭!你喜欢她什么?” 杨春四十五度角向天,淡淡地说:“她!很能干!” “那她喜欢你什么?” “我!很能干!” “我……” 李海波挥手打断,转头看着杨春,调侃道:“板鸭,看你这架势,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该不会是想把人家寡妇娶回家吧?” 杨春一听,脖子猛地一梗,大声说道:“不可能! 春哥我在情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会轻易就栽在一个寡妇手里。 不过是看在那些孩子的份上,多去几趟孤儿院罢了。” 李海波眨眨眼,“嘿,板鸭,那寡妇给了你多少钱?” 熊奎一脸惊讶,忍不住插嘴道:“不会吧! 那寡妇可漂亮了,气质又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温婉劲儿。” 李海波不屑地“切”了一声,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还不了解他,再漂亮在他眼里那也是生意,他啊,肯定得收钱!” 杨春被说得有些恼羞成怒,“我……我收钱怎么了?收钱还犯了天条不成? 再说了,又不是我主动要的。 是她非要给我,没有物质的爱情,如一盘散沙!” 侯勇撇了撇嘴,满脸鄙夷:“切~!还她非要给! 我还不知道你那几下,什么家里有个好赌的爹,生病的妈,年幼的弟弟,破碎的家! 说得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然后你就开始唉声叹气,装忧郁,扮可怜博同情。 那些女人心一软,立马同情心泛滥,大把大把的钱就往你手里塞。 你这不就是吃软饭嘛!” 杨春不屑地道:“切~!春哥我早都不用这几招了。 不是……我吃软饭怎么了? 能吃软饭那也是我的本事! 你们要是有能耐,你们也去吃啊!” 侯勇翻了个白眼,“切~!老子要是有你这副好皮囊,老子吃得比你还香!” 熊奎在一旁也跟着起哄:“就是,拼搏哪有软饭香啊! 轻松又自在,来钱还快。” 李海波听得直捂脸,“卧泥马……没脸见人了。” …… 下午下班后,李海波一边往家走,一边想着上午和兄弟们讨论杀汉奸赚钱的事儿。 他琢磨着,得赶紧挑个目标,带几个烂人赚点外快,多杀几个人,等多杀几个汉奸后,他们就算彻底上了抗日的这条船。 路过街边的裁缝铺时,他有意无意地朝里瞥了一眼,看到正在忙碌的赵裁缝,便不着痕迹地打了个今晚见面的手势。 赵裁缝微微点头,手上的针线活儿却丝毫没有停顿。 当晚,在隐蔽的安全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 李海波掏出一份皱巴巴的目标名单,铺在桌上,用手指点着说:“老赵,咱们小组可有段日子没出手了。 我琢磨着选个目标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山城那边说我们不干活。 你看这个十七号咋样?他住在郊外,周边没什么人,好下手。” 赵裁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赔着笑说道:“长官,实在不好意思,十七号目标已经死了。” “死了!?”李海波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诧异,“谁干的?” 赵裁缝心虚地说:“我也不清楚啊!估计是上海站那帮人吧。” 他心里却暗自嘀咕:我要说是“螺丝刀”小组干的,你能信吗? 李海波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说:“既然这样,要不你给推荐一个目标?” 赵裁缝凑近名单,手指在上面划拉了几下,指着一个名字道:“我觉得11号目标不错。” “王富贵,卧泥马,这是我们局长!”李海波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赵裁缝笑嘻嘻地说:“没错,就是你们局长。 他可是个铁杆汉奸,死心塌地帮着鬼子迫害了不少抗日志士。 要是能把他除掉,对其他汉奸绝对是个强有力的震慑。” 李海波眉头拧成了麻花,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嘟囔着:“卧泥马! 王富贵要是死了,金副局长那老东西肯定又要借机上位。”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不过也好! 我跟金副局长关系还算不错,他要是上了位,对我们说不定也有好处。 行,就他了! 老赵你让小王向山城报备一下,我这几天找到机会就除掉他!” “好嘞!” …… 第二天小公园。 李海波、侯勇、杨春和熊奎四人像往常一样聚在这里。 李海波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对着几人说:“兄弟们,昨天说的买卖有着落了!” 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侯勇更是急切地问:“目标是谁?” 李海波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三个字:“王富贵!” 杨春瞪大了眼睛,“我们局长啊?那可是老熟人!” 侯勇不屑地撇了撇嘴,“熟人个屁,人家根本就没用正眼瞧过你。 局里加上巡逻警有近二百人,人家估计连我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杨春有些不服气地说:“他肯定认识波哥!” 熊奎在一旁挠了挠下巴,“那就波哥别去,我们三个人干!” 侯勇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王富贵不太好杀啊! 他每次出门都带五六个警察贴身保护,要杀他难免和那几个同事面对面,总不能都杀了吧?” 第93章 抢地盘 杨春咬了咬嘴唇,“都杀了也不是不可以,那几个都是王局长的亲信,跟着王局长帮鬼子做了不少缺德事,杀了他们一点都不冤。 主要就是,这么多人枪,咱们没太大把握啊!” 侯勇点了点头,接着说:“而且他家住得离鬼子宪兵队很近,那可是鬼子的老巢。 稍有风吹草动,鬼子立马就会察觉,咱们还没来得及跑,就会被鬼子包围,到时候可就插翅难逃了。” 几人听了侯勇的话,都陷入了沉思,脸上的兴奋劲儿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忧虑。 李海波皱着眉头,在地上狠狠踩灭烟头,说:“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咱们干的是暗杀,可不是去战场上冲锋陷阵。 得想个巧妙的法子,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智取。 而且,咱们得有原则,杀人尽量不要伤及无辜,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不要轻易制造杀戮。” 侯勇微微皱眉,“不要多造杀戮?那万一双方对上了呢?” 李海波毫不犹豫地道:“那肯定是我们的命要紧!” 侯勇紧接着又问:“那万一我们杀人的时候被人撞破了呢?” 李海波依旧坚定地说道:“那肯定还是我们的命要紧!” 侯勇嘴角微微一撇,不屑地“切”了一声,“你还不如没说!” 熊奎见状,伸手推了侯勇一把,“猴子你闭嘴!” 说完,他转头看向李海波,“波哥,你就说个章程出来,我们几个都听你的!” “对呀,波哥,你就赶紧计划计划!”杨春也在一旁附和。 李海波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老规矩,就像当初杀北条曹长一样,先跟踪侦查,把他的出行习惯摸清楚。 看看他平日里有没有常去的酒馆、舞厅,或者有没有养在外面的情人。 总之,先把他的生活规律搞清楚,这样才能找准机会下手。” 侯勇拍了拍胸脯,说道:“行,瞎子要照顾他爹,板鸭要陪小寡妇,那跟踪的事儿就还是交给我吧。 我保证把这王富贵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 李海波思索了一下,说道:“行!那猴子你辛苦一下,我让新仔协助你。 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遇到情况也能有个帮手。” 几人商量完正事,便像往常一样,继续在街道上巡逻。 当他们走到火车站鬼子宪兵的检查点时,察觉到负责的曹长换了人。 不过,几人并未多问,心里暗自琢磨,也不知道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宪兵队,会不会把北条麻立当作逃兵处理。 中午时分,几人在食堂吃完饭后,便各自散开。 杨春和熊奎都分别去忙自己的事情,而李海波和侯勇则像往常一样,来到了熟悉的茶馆听书。 茶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精彩的故事,可李海波和侯勇的心思,却始终在那尚未开始的暗杀计划上。 一下午的时光,就在这般波澜不惊中悄然流逝。 两人一直待到下班,才回警局交枪回家。 李海波与侯勇并肩走着,路过一条略显狭窄的小巷时,忽闻一阵嘈杂的叫嚷声。 两人好奇地探头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不禁瞪大了眼睛。 只见五岁的小花,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神气十足地站在一群孩子后面,指挥若定。 她面前,四个哥哥姐姐正与隔壁街的几个小孩混战成一团,场面热闹非凡。 小黑涨得满脸通红,像头愤怒的小牛,朝着对面一个稍高的男孩猛地冲过去,双手使劲一推,大喊:“滚出我们的地盘!” 他双手用力一推,那劲道十足。 那高个男孩没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站稳后,恼羞成怒地扑上来,嘴里叫着:“这是我的地盘,你们给我滚出去!” 说罢,便如饿虎扑食般与小黑扭打在一起,两人你揪我的衣领,我扯你的袖子,互不相让,扭作一团。 另一边,阿生同样不甘示弱,怒目圆睁,对着对面的小个子大声呵斥道:“你们凭什么抢我们的地盘!这是我们先发现的!” 小个子双手叉腰,毫不退缩地回应道:“这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你们能来,我们就不能来!我们偏要过来!” 话音未落,他便伸拳头,嘶吼着抡出一套王八拳。 阿生反应敏捷,身子灵活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紧接着顺势一个箭步上前,双手一抄,稳稳地抱起小个子,然后猛地发力,往地上狠狠摔去。 再看墙脚下,癞痢头已经和另一个更小的小孩紧紧抱在一起,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滚来滚去,如同两只在泥地里争斗的小兽。 他们嘴里还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那声音中透着一股狠劲,双方都互不相让,谁也不肯松劲。 而秀秀则站在一旁,神色慌张,双手不知所措地绞在一起,眼神在众人之间游移,一时间竟不知该帮谁才好。 此时的小花,双手叉腰,嘴里像连珠炮似的不停地发出指令:“小黑哥,抱腿,抱腿呀!阿生按他的头,按他的头!秀秀,赶紧上啊!快去帮一下癞痢头。” 秀秀面露难色,带着哭腔说道:“我!我不会打架呀!” 小花急得直跺脚,大声喊道:“你不会就扯头发呀!扯头发总会吧,快点去啊!那可是你亲哥!你眼睁睁看他被欺负吗?” 秀秀正纠结呢。就在这时,癞痢头一个不留神,被对手压在了身下,正拼命挣扎,脸都涨红了。 终于,秀秀咬了咬牙,鼓足勇气,尖叫着朝着两人冲了上去,对着压在癞痢头身上的小孩又是挠脸又是抓头发。 那小孩冷不丁遭此攻击,吃痛地哇哇大叫起来。 看到这场面,侯勇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俯后仰,根本直不起腰来。 而李海波则气得鼻子仿佛都歪了。 他黑着脸,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孩子们被吓得一哆嗦,原本混乱的场面戛然而止。一个个气喘吁吁,脸上带着未消的紧张与激动,愣愣地看着李海波。 第94章 都给我送孤儿院去 “为什么打架?” 对面一个小孩眼眶泛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紧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道:“他们欺负人!” “行了!”李海波大手一挥,“你们先回去!小黑,你们几个给我过来,靠墙站好!小花,你也站过去!” 对面的小孩见大人生气,被吓得不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 而小黑几个则乖乖地走到墙脚,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绵羊,老老实实地靠墙站好。 “说!为什么打架?” 头发凌乱癞痢,梗着脖子嘟囔着:“是他们先抢我们地盘的。” “什么你们的地盘,”李海波将目光转向小花,“小花,是不是你起的头?” 小花被这一顿数落,气鼓鼓地把脸撇到一边,索性不再说话,双脚还在地上狠狠跺了两下。 侯勇在边上看得笑不活了,伸出大拇指道:“小花有出息,猴哥挺你,将来长大了做上海滩的大姐头!” 小花立马兴奋道:“是真的吗?我真能做大姐头吗?” “做你个大头鬼!”李海波踹了侯勇一脚,扫视一圈,这才发现少了个人,“怎么不见新仔?” 几个小孩被这一问,皆是一愣,随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摇头:“知不道啊!” 李海波把目光定格在小花身上,追问道:“小花,新仔呢?” 小花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无聊地划拉着,小声嘟囔:“我没叫他!” “为啥不叫他一起?”李海波继续追问。 小花哼唧了一声:“他又不听我的,还每次都要拦着我不让打,要是叫了他,这架肯定就打不成了!” 李海波无奈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人家新仔那是懂事,才不像你们这些小屁孩,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胡闹,尽干些蠢事!” 小花听了,撇了撇嘴,心里虽不服气,但也没再顶嘴。 正在这时,巷子那头传来了新仔变声期少年特有的公鸭嗓子,“啊~!小花,我来救你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新仔挥舞着一根木棍,朝着这边冲来。 他跑得气喘吁吁,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额头。 到了近前,新仔看到大家都安然无恙,先是一愣,挠挠头问:“咦~!这架都打完啦?波哥,你咋也在这儿呀?” 李海波看着他,佯装生气地说道:“你个臭小子,我刚刚还在表扬你懂事呢! 怎么一转眼,也跟着他们一块儿胡闹起来了?” 新仔听了,急忙摆手解释道:“刚才隔壁的小虎头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跟我说小花被人欺负得可惨了,我一听,啥都顾不上,撒腿就跑过来了!” 李海波点了点头道:“关心弟弟妹妹是对的,但跑来就想着干架呀? 你就不会先问问到底谁对谁错?这么冲动,能解决啥问题?” 新仔挠了挠头,咧嘴笑道:“这!打都已经打起来了,哪还有功夫去问什么对错啊? 先干了再说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吃亏不是!” 侯勇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猛地一拍手,大声赞道:“漂亮!新仔说得在理啊,猴哥挺你!” 李海波没好气地冲侯勇说道:“瞎起什么哄!新仔你别回去了,跟猴哥办事去!” “好嘞!” 侯勇笑了笑,一把搂住新仔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新仔啊,你想不想学猴哥的手艺?” 新仔一脸好奇,“什么手艺啊?” 李海波一听,急忙喝道:“猴子,你可别教坏小孩!” 侯勇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安了安了!说得好像自己不是贼似的!” 李海波听得脸都绿了,转头对着几个小的大声吼道:“都给我滚回去!” 那声音犹如炸雷,吓得几个小孩一哆嗦,不敢再多停留。 小花边走还边嘟囔:“小虎头这小短腿,跑得也太慢了,害得我可差点吃了大亏!” 李海波耳朵尖,听到了小花的嘟囔,顿时停下脚步,“怎么,小花,小虎头也是你安排来的?” 小花愕然抬起头,然后狡黠的笑道:“呵呵!我有个这么大的哥哥,打架的时候要是不用,那多可惜呀!” 李海波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你……!今晚没饭吃,你们几个都没饭吃!” “哇……” “哇……” 几个孩子的哭声在巷子里此起彼伏。 回到家后,李妈看到几个孩子这副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又是一通数落:“你们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调皮捣蛋,到处惹事……” 孩子们低着头,乖乖听着,不敢吭声。 当然,关于有没有饭吃这件事,李海波说了可不算,李妈心疼孩子,怎么会真的不让他们吃饭呢。 吃完晚饭,夜幕悄然降临,李海波躺在床上,望着屋顶,脑海里全是孩子们打架的事儿,头疼得厉害。 他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孩子们实在是太闲了,精力无处释放才会整天惹是生非。 新仔都已经十四岁,吃了几个月的饱饭,个头蹿高了不少,喉结都长出来了,已然有了几分少年的模样;小黑也十二岁了,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阿生十岁,机灵劲儿十足。 就连癞痢头和秀秀,也都到了该上学的年龄。 按道理,这个时候都该送他们去学校读书,接受知识的熏陶。 然而,如今这世道,学校都被日本人牢牢控制着。 他们在学校里推行的都是“大东亚共荣”那一套奴化教育,什么日本至上、中日亲善之类的歪理邪说,完全是想磨灭孩子们的民族意识,把他们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一想到要把孩子们送进这样的学校,李海波心里真心不愿意。 李海波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整整想了一夜。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把孩子们送去孤儿院。 那里有江老师和林老师,都是正直善良、有学识的人。 孩子们可以跟着他们学识字,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认得常用字,能正常阅读,会简单的书写就行。 这样既能让孩子们有事可做,又能避免他们受到日本人的毒害,李海波想着,渐渐在晨曦中睡去。 第95章 公园赏诗 第二天清晨,李海波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瞅了眼手表。 这一看,顿时睡意全无——糟糕,已经迟到了! 他稍作思忖,反正都晚了,干脆不去上班了。 于是,匆匆洗漱一番,便径直朝着小公园走去,他知道,杨春那几个家伙肯定又在那儿偷懒。 果不其然,一到小公园,就瞧见杨春、侯勇、熊奎几人正优哉游哉地聚在凉亭里抽烟。 几人见李海波来了,纷纷起身,杨春让出位置道:“波哥!今儿早上没见你露面,直接帮你向那副科长请了一天假,省得你麻烦。” 李海波微微点头,“请假就请假吧!那疤脸有没有说什么?” 杨春一脸得意:“没有!他要是为这点事儿还啰嗦,咱之前给他送的那些钱,不都打了水漂嘛!” 李海波“嗯”了一声,神色稍缓,接着把目光转向侯勇:“猴子,说说昨天跟踪王富贵的情况!” 侯勇立马一本正经地汇报:“昨天下班后,王富贵在六名警察的贴身保护下,坐车去了酒楼吃饭。” 熊奎一脸疑惑,忍不住插嘴:“什么车能坐得下那么多人啊?” 杨春斜了熊奎一眼,像是炫耀般说道:“这个我知道啊! 局长的车是辆雪铁龙,空间倒是不小,车里正常能坐五个人,两边踏板那儿也能扒着车门各站一个人,刚好装下这么些人。” 李海波冲熊奎摆了摆手:“别打岔!先告诉我,他们在哪家酒楼吃饭?” 侯勇赶忙回应:“新难鬼菜馆!” “什么?” 侯勇以为李海波没听清,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新难鬼菜馆!” 李海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特么什么破名字?” 侯勇无奈地耸耸肩:“我也纳闷呢,可那门头上明明白白写的就是这个名!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取这种名字!” 李海波听后,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支笔,递给侯勇:“你给我写出来!” 侯勇瞪大了眼睛,“波哥,你这不是难为我嘛!我就正儿八经读了三年国小,能把这店名认出来就已经费老劲了,你还让我写出来,这可比让我去杀人还难呐!” 李海波瞪了侯勇一眼,把笔收了回去,接着问道:“那家饭店开在哪里?” 侯勇赶忙回答:“广东路!” “广东路!?卧泥马!”李海波一拍大腿,“那是新雅粤菜馆!”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侯勇挠挠头,一脸尴尬地说:“我说嘛!怎么会有人取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李海波止住笑,继续问道:“王富贵在新雅粤菜馆跟谁吃饭?吃完饭又去了哪里?” 侯勇赶紧收起笑容,认真汇报:“请他吃饭的是几个外地商人,吃完饭他也没回家,直接被那些外地商人请去了南国百花楼嫖宿,在那儿待了一整晚,今早上直接去警局上班!” 李海波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看来昨天算是白跟了。 我们局长又不是粤省人,那新雅粤菜馆和南国百花楼明显是请客的人选的,不像是王局长平常会去的地方。” 侯勇倒是一脸乐观,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没事,波哥。 跟踪这种事儿,哪有一天就能跟出结果来的,再跟几天,我就不信摸不出他的规律!”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行,猴子你说得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沉住气接着跟,只是辛苦你了。” 杨春在一旁打趣道:“嗯!等这事儿大功告成之后,非得让波哥请你去那鬼菜馆吃鬼菜!哈哈哈……” 侯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道:“板鸭你别在这儿笑话我,大家谁不知道谁啊? 咱们几个里面读书最多的也就波哥,可波哥也不过是国小毕业。 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我也不到处装。 哪像你,明明没比我多读几天书,还成天戴着副眼镜,装出一副斯文样儿,你就不怕在你那小情人面前露馅穿帮咯!” 杨春一听,立马摆手道:“不可能,我又不在她面前写字,叫我写字我就说手痛!” “她们就没有怀疑过?” “不会!我虽然不写字,但我会念诗啊!她就喜欢我这文雅劲儿。” “哟呵!”侯勇故意拖长了音,满脸戏谑,“我们板鸭哥还会念诗?快念来听听,让咱们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杨春有些犹豫,撇了撇嘴:“有什么好念的,就你们这水平,估计也听不懂。” “谁说的!”侯勇不依不饶,“我们听不懂,波哥肯定听得懂啊,波哥可是正儿八经国小毕业了,那可是有文化的人。”说着,他转头看向李海波,眼神里带着一丝怂恿。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板鸭,别卖关子啦,快念吧念吧!咱们都等不及要听听你肚子里的墨水到底啥味儿。” 杨春原本还有些拿捏不定,被众人这么一激,顿时有些骑虎难下。 他脸上刻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那行吧,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致,我就念给你们听听。” 李海波见状,赶忙伸手招呼大家:“哎哎哎,都坐端正点啊!人家念的那可是诗,咱们得有基本的尊重!” 杨春得意地扫了众人一眼,摇头晃脑地念道:“啊~!” 侯勇:“卧草!这一嗓子嚎的!” 杨春瞪了眼侯勇,自顾自地念道: “那一晚我的船推出了河心, 澄蓝的天上托着密密的星。 那一晚你的手牵着我的手, 迷惘的星夜封锁起重愁。 ……” 一篇长诗念完后,杨春得意地看着众人,“怎么样?我这念诗的水平还可以吧?告诉你们,这可是我跟着家里那戏匣子,反反复复学了好多天才学会的!”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见李海波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强忍着笑意,开口问道:“我说板鸭,这首诗你在林老师面前也念过了?” 杨春挠了挠头,老实回答:“还没有!我今天就打算念给她听!怎么了?” 李海波赶忙劝道:“那我可劝你千万别在她面前念。” 杨春满脸的疑惑:“为什么呀?我觉得这诗挺好的呀! 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学会的,还打算后半辈子就靠它装逼呢!” 李海波再也忍不住,“因为这是林徽因写给徐志摩的分手诗!哇哈哈哈……” 第96章 内心脆弱的孩子们 “卧泥马!”杨春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上次我跟一妹子念这首诗的时候,那妹子直接抬手就扇了我一巴掌,然后转身就走,我还纳闷呢,敢情问题出在这儿啊!” 众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 侯勇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杨春说不出话;熊奎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春则满脸通红,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一会儿,笑声才渐渐平息。 李海波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拍了拍杨春的肩膀说:“行了,板鸭,说到识字这事儿,我还真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杨春赶忙应道:“波哥,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不含糊!” 李海波吸了口烟,缓缓说道:“我琢磨着,想把新仔他们几个孩子都送去孤儿院。” 杨春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怎么啦?波哥,是不想养他们了吗?” 李海波没好气地瞪了杨春一眼:“你这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 我是寻思着送他们去跟孤儿院的两位老师学认字,白天去孤儿院和孩子们一起上学,放了学就回家的那种。” 杨春挠挠头,还是有些不解:“学认字咋不送学校去呢?波哥你又不是掏不起那点学费。” 李海波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的愤懑:“现在学校教的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什么效忠天蝗、大东亚共荣,全是奴化人的歪理,真把孩子们送过去,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杨春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提出疑问:“一下子送这么多孩子去,人家孤儿院院长会不会不太愿意啊?” 李海波自信地摆摆手:“你只管放心去跟院长说,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再捐一批文具、教材之类的,人家肯定能理解。” 杨春眼睛一亮,“嘿,还真别说!我昨天刚好买了一批铅笔和书本,本来就打算送去孤儿院的。这下倒好,就当是你买的了,波哥,给钱吧!”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行啊你!说吧,花了多少钱?” 杨春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大洋!” “我去!”李海波忍不住叫出声来,“什么铅笔这么金贵?要两个大洋!” 杨春一脸理直气壮:“拜托!波哥,那可是一百多孩子用的铅笔和书本,我这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这叫把钱用在刀刃上,孩子们学习可不能含糊!” 李海波无奈地撇撇嘴,极不情愿地伸手掏出钱来,嘟囔着:“你这刀刃可真够厚的,给你,不过只有法币!” “我……!” 随后,众人便各自散去。 杨春抱着那批文具,朝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李海波则转身回家,准备和孩子们说读书的事儿。 只剩下熊奎和侯勇两人,像往常一样,背着枪在街上开始了巡逻。 李海波回到家,轻轻拍了拍手,把孩子们都叫到了一起。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脸上满是好奇。 李海波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脸庞,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期许。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孩子们,我打算送你们去孤儿院跟老师学认字。” 新仔几人听闻,皆是一愣,眼神中满是诧异与不解。 而年纪尚小的小花,瞬间就炸了,大声叫嚷起来:“我不要去孤儿院!”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抗拒。 李海波微微皱眉,“为什么不去呀?” 小花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哭诉:“我是姆妈亲生的,我不是孤儿,我才不去孤儿院! 哇~!姆妈快出来呀!大哥不要我了,他要送我们去孤儿院!” 小花这一哭,就像连锁反应一般,秀秀和瘌痢头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在小院里此起彼伏。 而新仔和几个年龄稍大些的孩子,脸上也是一片死灰,原本明亮的眼神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正在院子角落喂鸡的李妈,听到这一阵嘈杂的哭声,心中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的鸡食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担忧:“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花见到李妈,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哭得愈发大声,“哇~!姆妈,大哥不要我们了,他要送我们去孤儿院! 我不要去孤儿院,我保证以后一定听话,我再也不打架了!哇~!” 李妈转头看向李海波,眼中满是责备:“小波,你这是干嘛呢?怎么把孩子们吓成这样?” 李海波一脸无奈,赶忙解释道:“我没有不要他们啊!我只是想着送他们去读书,学些本事。” 小花一听,哭得更凶了,“姆妈,他撒谎!刚刚他亲口说要送我们去孤儿院的!我不要去孤儿院!哇~” 李海波赶忙解释道:“我是说送你们去孤儿院读书,那里有很漂亮的女老师,会教你们唱歌、识字。” 小花听了,抽噎着问道:“真……真的吗?” 李海波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啦,新仔会带你们去,孤儿院离咱们家那么近,放了学你们不就能自己回来嘛。又不是把你们送去孤儿院就不让你们回家啦,孤儿院的孩子又不是在坐牢?” 小花这才止住了哭声,说道:“那还差不多,不过得给钱!” 李海波一愣,“干嘛要钱?” 小花理直气壮地说:“第一次去,不得买点瓜子糖果之类的,去拜个码头嘛!” “我……!” 最终,在新仔的带领下,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朝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李海波望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放了学就赶紧回来,别在那里吃饭啊!” 孩子们齐声回应:“知道了!” 一天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消逝。 翌日上午,李海波、杨春等人如往常一般,趁着上班的间隙,又偷偷溜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公园。 几人熟练地聚到角落的凉亭,纷纷点上烟后,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侯勇,等待着他报告跟踪王富贵的最新情况。 第97章 坏得流脓的王家 侯勇深吸一口烟,缓缓开口道:“昨天下班后,王富贵上了车,径直去了四川路的一家酒楼。我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另一伙外地商人请他吃饭。 他们在里面一直吃到很晚,王富贵才醉醺醺地回家。 从这两天的跟踪下来看,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昨天出行的路线和前天的,没有一处是重复的。” 李海波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我们这位王大局长的下班生活,还真是毫无规律可言呐! 行了,既然没什么用,今晚就别再跟了,咱们得另外想想办法。” 熊奎突然插了一句:“这两天,我倒是打听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李海波略带调侃地说道:“哟!咱们这包打听又打听到了什么内幕消息?快说来让大伙听听?” 熊奎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嘿嘿! 你们可别小瞧我打听来的八卦,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情报,关键时候能发挥大作用的。 就说上次麻子六那事儿吧,不就是靠我这‘八卦情报’才解决的嘛!” 李海波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行行行!你厉害,赶紧说吧!” 熊奎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说道:“王富贵他爹,明天七十大寿!” 李海波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爹七十大寿?具体情况详细说说!” 熊奎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关于王富贵家的底细,全局上下估计没一个人有我知道的详细。 那王富贵王局长是宝山县人,他爹年轻那会,那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卖大烟、开烟馆,干的都是祸害人的勾当;放高利贷,不知道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还贩卖人口,把活生生的人当成商品买卖;甚至逼良为娼,简直是无恶不作。 在乡里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就这么积攒下了一大份家业。家里良田无数,县城里也有不少铺子。 可干这些缺德事儿的人,名声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宝山当地那些有头有脸的乡绅,都对他嗤之以鼻,压根不待见他。 王富贵年轻的时候,他爹为了让儿子能有个好前程,不惜花重金送他到处求学。 虽说这王富贵学习成绩实在不咋地,但架不住他爹有钱,愣是运作关系,给他搞到了去日本留学的机会。 在日本混了几年回来后,王富贵回国就加入了国民政府。 这人那叫一个油滑,整天就琢磨着怎么阿谀奉承、拍马溜须,一心往上爬。 可他心也黑得很,什么钱都敢贪,好几次因为贪污的事儿被上头惩治,差点就进了班房。 每次到了紧要关头,都是他爹花大价钱上下打点,才把他捞出来。 前两年,王富贵靠着四处打点送钱,终于谋到了闸北分局局长的位子。 本以为能大捞一笔,可谁能想到,好景不长啊!这局长位子还没坐热乎,一年不到,小鬼子就打过来了。 王局长这下可抓瞎了,之前花出去的那些本钱,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呢! 经过他再三思量,觉得小鬼子来了,这地方也得有人维持治安,估计还得用得着他们这些警察。 于是,他就没跟其他官员一样,跑去山城避难,而是留下来,转头就投了小鬼子。 嘿,还真让他猜对了,小鬼子不仅没撤掉他的局长职位,还继续重用他。 从那以后,他就死心塌地地为小鬼子卖命了。 他爹在宝山县也不安分,自从王富贵投了鬼子,他也跟着抖起来了。 居然当上了宝山县的维持会长,还纠集了一群地痞流氓,自己掏钱买了一批枪,组建了一个便衣队。 在小鬼子的撑腰下,更加肆无忌惮地作恶,变本加厉地鱼肉乡里。 就说是过寿吧,实际上就是打着过寿的幌子,明目张胆地捞钱。 那些宝山县的地主乡绅,谁敢不来啊?不但要来,还得乖乖奉上一份厚厚的大礼。 哼,特么的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简直坏得流脓了!” 李海波听闻,微微皱眉,面露思索之色,“明天就七十大寿,照理说他今天就得回宝山县,可这时间如此紧迫,我们来不及准备呀!说不定他现在都已经回到宝山县了呢!” 熊奎摆了摆手,神情笃定地回应:“不,他今天不回去。 据我所知,明天上午九点半,他要在局里接待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 只有等见完这位贵客,他才能动身,所以我估计他最快也得十点钟才出发。” 侯勇听闻,眼睛一亮,接口道:“那就来得及了。 要知道,此去宝山县路程可不近,沿途地形复杂,变数众多,肯定能找到适合下手的机会。” 李海波当机立断道:“成,那就趁他爹七十大寿的时候,结果了他,也算是给他那无恶不作的爹送一份‘厚礼’,让他爹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沿着路线仔细去探探路,看看哪里的地形以及时机,更有利于我们展开行动。” 从闸北驱车前往宝山县城,需取道沪太汽车路,一路向北,途经彭浦镇、大扬镇,而后转至杨刘路,经杨行镇,方能抵达宝山县城。 李海波等人一路飞奔,越过彭浦镇,眼见快要抵达大扬镇时,沪太汽车路赫然出现一处近乎九十度的大拐弯。 李海波猛地停下,“不能再往前跑了。 若是继续前行,恐怕明天我们还没赶到设伏地点,王富贵的车就已经过去了。” 紧接着,李海波仔细打量起周围的地形,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这里地势相当不错,四周皆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 公路在此处形成大拐弯,车辆行驶到这儿必然要减速慢行,正是绝佳的打伏击之地。” “明天这事儿交给我!”熊奎一边说着,一边自信地看了眼手中的长枪,“以我的枪法,只要往前面那片草丛一趴,保证能给他来个一枪毙命!” 话锋一转,他又皱起眉头,“不过这枪不行,汉阳造太过老旧,难以保证射击精度。 要是能搞到靶场的98k,那把握就大多了!” 第98章 卫生间放水致死 李海波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即便搞到98k,也有难度。 高速旋转的子弹击中车窗玻璃后,子弹方向大概率会发生偏转,想要一击毙命,运气成分占比很大。 除非我们两人配合,我先开第一枪,打碎车窗玻璃,你再开第二枪击杀目标,如此一来,成功的几率或许能高一些。” 这时,杨春突然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吗? 王富贵习惯坐在后排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说,在我们射击的路线上,还有一个人挡在前面呢。” 李海波眉头紧皱,低声说道:“这可就麻烦了!” 侯勇一拍大腿,说道:“要是有炸弹就好了,‘轰’的一声,直接把他炸个粉身碎骨,既轻松又省事!” 李海波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从上海站弄来的十公斤炸药,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你还别说,我还真能搞来炸药。” 在原地转了几圈,李海波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我们做好两手准备,炸药和枪都由我来想办法搞定。 明天猴子负责望风,在前方一旦看到车来,立刻通知我们。 等王富贵的车到了拐弯处减速时,板鸭负责起爆炸药。 万一炸药没响或者没炸中目标,我和瞎子负责补枪,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纷纷点头,深知此次行动关乎重大,不容有失。 当下,李海波带领着几人在周边区域又细致地转了好几圈。 他们的细致地勘察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审慎地考量着每一处地点的优劣。 最终,经过反复权衡,精心选定了观察点、起爆点和射击点。 观察点选在一处地势较高且隐蔽性极佳的土坡后,从这里可以清晰地俯瞰公路全貌,便于提前察觉目标车辆的动向。 起爆点则定在公路大拐弯外侧的路基下,既能保证炸药威力有效覆盖车辆,又不易被提前发现。 而射击点设置在离公路一百米的一片茂密灌木丛中,为枪手提供了良好的隐蔽和射击角度,而且这个距离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且方便撤离。 确定好各个关键位置后,众人又在周围仔细勘察,熟悉地形地貌,牢记每一处可供利用的掩体与撤离路线。 直到对周边环境了如指掌,李海波才大手一挥,示意众人迅速返回。 一回到闸北,大家立刻投入紧张的准备工作,着手筹备行动所需的一应物品。 时间恰似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夜幕降临,当李海波等人还在为明天的刺杀行动做着最后的准备时,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正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隐秘角落,悄然拉开序幕。 灯红酒绿的百乐门歌舞厅内,五彩斑斓的灯光肆意摇曳,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 经过一番精心乔装打扮后的赵裁缝和王铁锤,低调地坐在舞厅中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 他们的目光,自始至终紧紧聚焦在舞池中央那位显眼包公子哥身上。 这位此刻正搂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舞池中尽情扭动身姿、跳得忘乎所以的公子哥,正是他们今晚的目标——邱伟生。 邱伟生出身于地主家庭,自学校毕业后,便顺利踏入上海市政府,谋得了一份差事。 日军侵华后,大多数人选择逃离,而他却成了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工作人员。 凭借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年纪轻轻的他,竟然当上了科长。 自投靠日军后,他更是带着全家族一同为虎作伥,死心塌地地帮着鬼子收集粮草、棉纱等各类重要物资,沦为人人唾弃的汉奸。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像他这样的汉奸,可谓是多如牛毛,本无足轻重,根本够不上被列入必杀名单的资格。 然而,他们家却偏要自寻死路,干起了走私的勾当,而且还胆大包天,黑吃黑坑了宋家一笔数额巨大的钱货。 这可彻底激怒了宋家,宋家人找到戴老板,恳请为他们出气。 对戴老板而言,不过是在名单上添个名字罢了。 于是,这位邱公子便“荣幸”地排在了必杀名单的最后一位——第二十五名。 邱公子平日里就沉迷于花天酒地,喜好与各路小姐厮混。 每日晚饭后,他必定会来到百乐门寻欢作乐,跳舞时出手阔绰,一掷千金,自然广受那些爱慕虚荣的妹子们青睐。 此刻,在众多美女的环绕簇拥下,邱公子又毫无节制地喝得酩酊大醉。 没跳多久,邱公子便摇摇晃晃地推开众人,脚步踉跄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赵裁缝见状,不着痕迹地向王铁锤微微点头示意。 小王心领神会,立刻站起身来,压低帽子,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 这已经是王铁锤第二次尾随邱公子进入卫生间了。 上次跟进去时,卫生间里恰好有外人,实在不便下手。 好在邱公子饮酒过量,排水能力“格外发达”,这不,还没到二十分钟,他又醉醺醺地走进了卫生间。 这次运气颇佳,卫生间里只有邱公子一人,他正双手扶着小便池,身体摇摇晃晃,正对着小便池“放水”呢。 小王极具耐心地等待邱公子放完水,还没来得及收枪时,王铁锤悄无声息地从身后靠了上去。 他动作敏捷,左手迅速伸过去,紧紧捂住邱公子的嘴,使其无法发出半点声响;右手则如闪电般掏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一下扎在了邱公子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他不顾邱公子的拼命挣扎,一路拖拽着他退进了小隔间。 当把人重重地放到马桶上时,邱公子的身体已经瘫软下去,没了丝毫气息。 小王还颇为“贴心”地为他关上了门。 随后,神色镇定地走出卫生间后,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舞厅门口走去。 坐在角落的赵裁缝,看着头也不回、步伐沉稳的王铁锤,心中明白,任务已经成功完成。 他站起身来,神态悠然地离开了这座依旧喧嚣热闹的歌舞厅。 第99章 张网以待 百乐门歌舞厅对面,浓稠的夜色如墨般翻涌,王铁锤像隐匿在黑暗的角落中。 当他看到赵裁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王铁锤迅速从阴影中蹿出,快步迎了上去。 赵裁缝被这突然出现的王铁锤吓了一跳,低声斥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早就说好了,事成之后,咱们各自撤离,别在这儿多做停留!” 王铁锤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憨笑,小声说道:“赵哥,您别生气嘛。 我就是实在太激动了,想跟您当面唠唠。 您给我的那毒药,简直神了! 就那么一丁点儿,我刚把它打进那家伙脖子,好家伙,还不到十秒钟,他整个人就没气儿了!” 赵裁缝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那是自然! 也不看看这毒药是谁给你的。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号称‘天下第一奇毒’,只要中了,就绝无生机!” 王铁锤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惊叹的光芒,像个好奇宝宝般追问:“哇,天下第一奇毒,这么厉害! 赵哥,那这毒药有解药吗? 万一以后咱们自个儿不小心沾上了,也好有个补救办法。” 赵裁缝毫不犹豫地一口否决:“没有!” 王铁锤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往前凑了凑,笑嘻嘻地说:“赵哥,您可别骗我。 我就知道您肯定藏了解药,这么厉害的毒药,您肯定不会不留后手。” 赵裁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骗你干啥!严格来讲,就算有解药,这毒一沾身也没用。 它发作的速度太快了,一旦中毒,再厉害的解药,你也来不及吃,就毒发身亡了。 所以我反复提醒你,用的时候小心点,别扎到自己,否则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王铁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 呵呵,赵哥,这毒药叫啥名字啊?肯定不简单。” 赵裁缝压低声音,“此毒名叫‘见血封喉’!” “卧槽!”王铁锤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它牛掰得不行。 呵呵,赵哥,您看能不能给我一点?我想留着以防万一。” “滚蛋!” …… 第二天清晨,清冷的光线洒在闸北分局的楼顶上。 李海波带领着他的特别行动小组,像往常一样准时参加晨会。会议结束后,几人领取配枪,开始了一天的巡逻任务。 当他们巡逻到侯勇家附近的时候。几人迅速进入屋内,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便装,戴上礼帽、口罩和必要的伪装。 紧接着,全员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昨天精心选定的伏击点一路飞奔而去。 抵达伏击地点,几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周围是一片荒凉,只有寒风吹过干草枯树的沙沙声。 李海波快步来到山坡后,从干草丛中(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个箱子和一个长条麻袋。 打开麻袋,两支锃亮的98k步枪映入眼帘,枪身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可惜没有瞄准镜,不过以李海波和熊奎的枪法,两百米内,机械瞄具也够用了。 而那个箱子里,装着的是整整十公斤炸药,这些炸药是此次行动的关键武器,也是他们制裁目标的主要手段。 如果这次炸弹没响,或者没能成功把王富贵炸死,那么即使以李海波和熊奎的枪法,想成功击毙谨慎到极点的王富贵也是难上加难! 考虑到马路上人员与车辆往来频繁,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在路面挖坑埋藏炸药,李海波与队员们只能选择将炸药连同箱子隐蔽放置在公路拐弯的外侧路边。 李海波亲自上手,将电雷管安装在炸药上,安装完毕后,众人迅速行动,收集周围的树枝、干草等杂物,仔细地将炸药覆盖起来,使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留下一丝痕迹。 起爆线被小心翼翼地隐蔽在草丛中,一直延伸到公路外侧一百米外的山坡上,杨春早已在此严阵以待。 他的起爆装置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是两节干电池。起爆时,只要把起爆电线手动接在干电池的两极,就能把炸药引爆。 与此同时,李海波和熊奎各自手持一支98k步枪,默契地趴在公路拐弯内侧一百米的一处灌木丛中。 茂密的枝叶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隐蔽场所,两人紧紧锁定着公路上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补枪,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而侯勇,凭借着矫健的身手,爬上了一棵高大粗壮的树木。他盘踞在高高的树枝上,成为了整个行动小组的“千里眼”。 从这个制高点,他可以清晰地俯瞰到远处公路的情况,为队友们提前预警目标的到来。 一切准备就绪,整个行动小组仿佛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只等目标踏入这精心布置的“陷阱”。 上午九点半,闸北分局门前,王富贵局长身着笔挺的警服,每一粒纽扣都扣得严丝合缝,那身警服平整得不见一丝褶皱,彰显着他对今天的客人的重视。 脚上的皮鞋更是被擦得锃亮,在冬日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光,仿佛能照出人影来。 此刻,他面容冷峻,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静静地等候在警局门口。 分局的院子里,几位副局长远远地站在那儿,他们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门口的王富贵,又相互交换着眼神,神色间隐隐带着几分揣测。 王富贵抬手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悄然走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有余,可本该出现的客人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心里那股焦急的情绪愈发浓烈起来,像一把火在心底熊熊燃烧。 今天对他而言可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他不仅要在此接待重要客人,结束后还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宝山县,去给老爷子祝寿。 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心急如焚。 他在心里暗暗咒骂:“这鸟人特么的怎么还不来,再晚点,回宝山县指不定得耽搁成啥样,回去太晚可就麻烦大了!” 王富贵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烦躁,强装镇定,可那不停在原地小幅度踱步的双脚,还是不经意间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他抬头望向远方的街道,眼神中满是期待,期盼着能在下一秒看到那熟悉的车队出现 。 第100章 平地惊雷 忽然,一阵引擎轰鸣声打破了宁静,一队由两辆轿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来。 崭新的轿车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峻光泽。尤其是殿后的那辆防弹轿车,造型独特,工艺精湛,在上海滩都极为罕见。 车队稳稳停下,前车车门迅速打开,四五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出。 这些大汉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挎着锃亮的盒子炮,在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避讳,动作干练而警惕。 他们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阴影,不放过任何一丝潜在威胁。 待大汉们确认周遭安全后,防弹轿车的车门缓缓开启,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 此时,在警局门口等候多时的王富贵压下心头的不快,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抱拳,“欢迎丁先生大驾光临!您能来,可是咱们闸北分局的荣幸!” 被称作丁先生的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样拱手回礼,“王局长客气了,实在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塞车,来晚了,还请王大局长海涵!” 王富贵听闻这理由,忍不住一阵腹诽:你特么糊弄鬼呢? 整个上海才多少车,闸北又不是市中心那种人潮车海的地儿,还能塞车?说到底,不就是摆谱嘛! 你特么一个搞情报的,能不知道今天是我家老爷子过寿吗? 故意来这么晚,不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真特么小人得志! 然而,这些心思在王富贵心中翻涌,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热情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笑意盈盈,而后如同多年老友一般,携手并肩,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至于分局院子里的几位副局长,眼巴巴地望着门口这一幕。 王富贵压根儿没打算介绍他们,而丁先生似乎也对结交他们毫无兴趣。 就这么着,几位副局长直接就被无视了,只能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当两人再度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然十点。 丁先生停下脚步,微微欠身,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礼貌微笑,说道:“王局长,今日多有叨扰,实在感谢您拨冗相谈。事务缠身,我这便要告辞了。” 王富贵同样笑着回应,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丁先生您太客气了! 您交代下来的事情,我定会全力以赴,认真办好,绝对不辜负皇君的信任,更不会辜负丁先生您对我的悉心栽培。 真心期待日后咱们还有更多机会交流合作,为咱们共同的大业添砖加瓦。。”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丁先生便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朝着警局门口走去。 王富贵站在台阶上,目送车队缓缓驶离。直到那车辆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同时向院子里的几位副局长和各科室责负人一招手,“走,去宝山县!” 其实,带着他们一同奔赴宝山县给老爷子祝寿,是王富贵老早之前就计划好的,并在几天前就发了请帖。这也是为什么他家老爷子过寿,熊奎能收到消息的原因。 在王富贵眼中,这些人可都是警局里的核心领导层,各科室责负人也是与他紧密相连的亲信。 此番带着他们前去,一方面,这么一群身着警服、气场不凡的人物一同现身寿宴,那场面必定十分壮观,足够为自家撑足门面,让老爷子在乡里乡亲面前挣足面子,尽显家族荣耀;另一方面,也是打算借机索贿。毕竟,在这喜庆的场合,大家为表心意,送上的贺礼自然不会太寒酸。 听到王富贵的指令,众人没有丝毫犹豫与迟疑。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既是领导的命令,也是一次难得的“表现”机会。 于是,纷纷快步朝着早已准备停档的车子走去。一时间,院子里脚步声此起彼伏,车门开合声接连不断。 而王局长的车,已经迫不及待地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十点半,寒风吹过灌木丛。熊奎趴伏在枝叶之间,身子微微动了动,脸上早已写满了不耐烦。 他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道:“波哥!都这时候了,你说王富贵那鸟人该不会不来了吧? 咱们在这儿趴了老半天,冻得我小弟弟都快缩成花生仁了。” 李海波眉头轻皱道:“我的也是……不是瞎子,这消息可是你打听来的,你能确定今天就是他爹过寿吗?” 熊奎一听,信誓旦旦地保证:“确定啊,波哥!我时可亲眼瞧见那请帖的,保证不会错。” “你个没文化的不会认错了字吧?” “字我会认错,日期总不可能认错吧!” 李海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他就一定会来。王富贵那家伙,最是看重面子,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肯定不会缺席。兴许是路上碰上什么事儿耽搁了,再耐心等等。” 熊奎撇了撇嘴,“那万一他不走这条路呢?咱们在这儿傻等,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李海波闻言,轻哼一声道:“哟!这还真不是没可能。不过你想想,这条路离宝山县城最近,路况也是最好的。 王富贵那性子,走其他路线的可能性并不大。别瞎操心,盯紧了就成。” 李海波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瞎子!你是名神枪手。 以你的枪法,当一名狙击手绰绰有余,只是狙击手单有精湛的枪法可不行,还要有超凡的耐心与定力。 在这隐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考验着你的意志。 就像此刻,咱们等的就是最佳时机,这过程中不管多枯燥、多疲惫,都得咬牙坚持。 目标没出现,你就不能有丝毫松懈。” 正当李海波对熊奎耐心传授狙击手的必备素养时,远处,侯勇潜伏的那棵大树突然左右剧烈摇动了几下。 熊奎急促说道:“波哥!侯勇这是在给咱们发信号,肯定是王富贵那家伙来了!” 李海波闻言,目光如电般朝着公路的远方望去。 只见远处,一条六辆汽车组成的车队,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滚滚而来。 李海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卧泥马!怎么来了这么多车?这阵仗,难不成王富贵把整个警局都车都开出来了?” 熊奎的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波哥,好像都是咱们局里的车。几个副局长的座驾也在,怎么都凑一块来了?” 李海波他深吸一口气,对熊奎说道:“你眼神好,再仔细瞅瞅,能认出局长的车吗?” 熊奎语气笃定地说:“开在最前面的就是。” “好,按计划行事!车队拐弯时,我数一、二、三,如果炸药没爆,我们一起开枪!” “好!” “来了,一……二……” 李海波的声音微微扬起,尾音在空气中颤抖。车队已驶入弯道,车身倾斜,速度渐缓。 就在这时,杨春在百米外的山坡上,手指将导线接在了干电池上。 刹那间,一道夺目的强光从公路拐弯外侧的路边迸射而出,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雷霆万钧,席卷整段公路。 第101章 炸药超量 十公斤烈性炸药被精准引爆,瞬间释放出毁天灭地的磅礴力量。 刹那间,一个耀眼刺目的巨大火球汹涌爆开,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一口将王富贵的座驾整个吞没。 紧接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辆倒霉的座驾在高温与冲击力的双重作用下,化作无数金属零件,如密集的弹雨般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浪,以爆炸点为中心,呈完美的圆形疯狂向四周扩散。 处在爆炸范围边缘的第二辆车,直接被这股气浪掀得脱离地面,在半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砸落在路边。 后方车队的司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纷纷手忙脚乱地采取应急措施。 有的司机猛地转动方向盘,试图紧急转向避开爆炸冲击与乱飞的残骸,车身剧烈倾斜,结果撞上了路边的大树;有的司机则下意识地狂踩刹车,车辆在惯性的作用下剧烈抖动,发出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车尾甚至因为急刹而左右甩动,后面来不及停下的车子直接就撞了上去,整条公路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一百米外,李海波趴在灌木丛中,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通过地面如汹涌的海浪般袭来,即便地面有干草垫着,仍感觉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心跳都漏了一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一口吐出来。 身旁的熊奎也没好到哪儿去,忍不住闷哼一声,“波哥!我胸口痛!” 李海波强忍着不适,果断下令:“撤!” 两人借着茂密灌木丛的掩护,悄然有序地向后撤离。他们压低身子,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以免暴露行踪。 当抵达会合点时,侯勇满脸兴奋,迫不及待地问道:“哇靠!波哥!这到底是什么炸弹啊,威力也太牛掰了!” 李海波摆手示意稍安勿躁,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杨春脚步虚浮地跑了过来,“我滴个乖乖!这炸弹简直太猛了,我感觉自己差点被震得灵魂出窍,到现在五脏六腑还在翻搅,一直都有想吐的感觉!” 李海波长舒一口气,带着几分自责说道:“都怪我,实战经验不足。 当时就怕炸药分量不够,炸不死王富贵那个混蛋,一咬牙就把手上所有炸药都用上了,真没想到威力竟然这么夸张。” 杨春揉着胸口,继续吐槽:“可不是嘛,下次好歹把引爆线给我留长一点啊。 这次我离得太近,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挪了位。” 李海波点头应道:“放心!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肯定给你把线留得长长的。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侯勇一听,立马主动请缨:“波哥!要不要我过去查看一下,确认一下王富贵的死活?” 李海波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确认个屁! 车都被炸成一堆碎片了,他还能有活路?肯定死透了。 猴子,那炸弹对你没造成啥影响吧?” 侯勇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回道:“我没啥事,我当时离得远,而且一直待在树上,冲击波对我没啥影响,就是爆炸那瞬间吓得我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李海波欣慰地点点头:“没事就好。你去前面探路。 咱们得赶紧回去,这么大的爆炸动静,肯定会惊动鬼子。 我们要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而且绝不能原路返回。 咱们先穿过这片野地,向东前往杨家楼,再从八字桥绕回去,尽量避开鬼子。 瞎子,把枪给我,带着长枪不方便,我先就地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来取!” 侯勇领命,如敏捷的猎豹般迅速消失在前方。李海波让大家先走,而自己则跑到灌木丛中去藏枪(放回空间)。 一路上,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踩在枯枝落叶上的沙沙声。每个人都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敌人随时出现。 穿过野地后,他们来到了杨家楼镇。到了这里就基本安全了,几人在杨家楼镇外休息了一下后,绕道八字桥返回了闸北。紧赶慢赶的,终于在食堂打烊前赶了回来。 在宝山县城的核心地带,王家大院宛如一座巨大的园林,静静矗立,彰显着王家的显赫与威严。 王家的根,深植于杨行镇。在往昔平静岁月,王家于县城的产业不过是屈指可数的几家铺子,小打小闹维持着营生。 然而,1937年,淞沪会战的战火如汹涌潮水般席卷而来,整个宝山县城在炮火中化为了废墟。 而这一切,却成了王家发达的“契机”。 日军侵占上海后,王富贵为求荣华富贵,沦为遭人唾弃的汉奸。 王老爷子王得发,非但没有阻止儿子的恶行,反而视作发家良机,凭借王富贵与日寇勾结的肮脏关系,摇身一变,成了宝山县的维持会长。 巴结上了鬼子后,王得发便目中无人地来到已然化作废墟的县城,在那片疮痍之地随意圈占了一大片土地。 而后,大兴土木,建起了眼前这座豪华宅子。 这般行径,简直嚣张至极,全然不顾民众的愤慨与鄙夷,在沦陷区的土地上肆意妄为,尽显恶霸做派。 今日,这座平日里就气势不凡的大院,处处洋溢着浓烈的喜庆氛围。 朱红色的大门上,高高挂着两对硕大无比的红灯笼,灯笼上那烫金的“寿”字,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大门两侧,张贴着崭新的、笔锋刚劲有力的祝寿对联,红底金字,透着满满的吉祥与祝福。 门口的石狮子,也被精心擦拭过,威风凛凛地守护着这一方喜庆之地。 走进大院,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用红毯铺就的通道。沿着通道前行,便能看到正厅前的大院子里,搭起了一座华丽的戏台,戏台上方,悬挂着各种精美的绸缎装饰,随风轻轻飘动,仿佛在翩翩起舞。 正厅的大门敞开着,屋内张挂着一幅幅名家绘制的寿图,画中松鹤延年、蟠桃献瑞,无不寓意着长寿与吉祥。 厅内,摆放着数张红木圆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和水果,只等宾客们前来品尝。 在这一片喜庆之中,主角王老爷子王得发,身着一袭崭新的、绣着金色寿字的黑色绸缎长袍,精神矍铄地站在正厅门口,笑容满面地迎接前来祝寿的亲朋好友。 第102章 老汉奸过寿死儿子 王家大院里,前来贺寿的宾客们络绎不绝,表面上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实则暗流涌动。 这群所谓的“亲朋好友”,大多是冲着王家如今在日伪势力中的地位而来,怀揣着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老爷子王得发身旁,花枝招展地站着的是上个月刚娶的风尘女子。那姨太太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几分贪婪与虚荣。 她时不时娇嗔地与王得发说上几句,引得王得发哈哈大笑,全然不顾周围百姓的唾弃目光。 一个月前,这桩婚事在宝山县城就引发了轩然大波,百姓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娶个风尘女子究竟所为何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什么单纯的娶亲,分明就是打着娶亲的幌子,变着法儿地捞钱。 如今,一个月刚过,王家又大张旗鼓地办起了寿宴。 王得发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除了想借着寿宴的由头再狠狠地捞上一笔外,更是想通过这场奢华的宴会,让众人都见识见识他如今的威风与权势,满足自己那膨胀到极致的虚荣心。 在一旁的角落里,王得发的小儿子王吉祥正与几个日本军官低声交谈着。 他们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时不时用手指向周围的宾客,似乎在盘算着如何从这场寿宴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桌上摆满的精美礼品,都是宾客们为了讨好王家而送来的“孝敬”,这些礼品中,既有珍贵的古玩字画,也有大把的金银财宝,而这些财富,无一不是从百姓的手中巧取豪夺而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王得发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抬手摸出怀中那块精致的怀表,打开表盖看了一眼后,脸上的皱纹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随即向大门口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脸汉子招了招手,大声喝道:“黑毛,过来!” 这黑毛本就是个地痞小混混,整日在街头巷尾惹是生非,凭借着一身蛮力和狠劲,在县城的混混圈里也算是有一号。 早前,他就在王家当护院,靠着讨好王家上下,混得一口饭吃。 后来,王得发投靠鬼子当了维持会长,便指使黑毛去纠集一帮同样臭味相投的地痞流氓。 黑毛得了令,那叫一个起劲,四处搜罗那些游手好闲、心狠手辣之徒,又自购枪械,很快就拉起了一支三十多人的便衣队。 平日里,他们仗着日本人和王家的势力,在县城里横冲直撞、无恶不作,百姓们对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此刻,听到王得发的召唤,黑毛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地小跑了过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这都十一点半了,客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大少爷怎么还不回来?”王得发皱着眉头,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与焦急。 “前几天少爷在电话里说,今天要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见完客人就回。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黑毛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眼睛始终不敢直视王得发的脸。 “去城门口迎一下!” “好嘞,老爷!”黑毛连忙应承下来,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还不忘偷偷瞄了一眼站在王得发身旁的姨太太,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觊觎。 时间到了十二点。宴会厅里,众人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望向摆满珍馐美馔的餐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却因开席时间未到,众人只能暗自吞咽口水。 王吉祥在人群中焦急地徘徊,眼睛不时看向门口,却始终不见大哥的身影。犹豫再三,他终于鼓起勇气,快步走到王得发身旁。 “爹!时间到了,要不咱们先开席吧?” 王得发正满心焦急地等待着大儿子,闻言顿时双眼一瞪,“开什么开?你大哥还没回来呢!” 王吉祥心里“咯噔”一下,但想到那边几位日本军官已经面露不悦之色,不由得心急如焚。 “可时间已经到了,太君们还等着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父亲看向日本军官的方向。 王得发的目光在王吉祥和日本军官之间来回游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咬着牙道:“罢了,开席!” 王得发整了整身上那身绸缎长袍,缓缓朝着宴会厅正前方那块高悬的“中日亲善”牌匾走去。 站定在牌匾前,王得发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台下一众宾客。日本军官们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审视与傲慢;那些为了攀附王家而来的所谓“亲朋好友”们,也都收起了方才的窃窃私语,目光聚焦在王得发身上。 “今日,承蒙各位大驾光临,参加王某的寿宴,王某倍感荣幸。”王得发开口说道,“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看着咱们这满座的宾朋,心中感慨万千。咱们如今身处的这个时代,是个需要携手共进的时代啊。”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那块“中日亲善”的牌匾,继续说道:“大家看这四个字,‘中日亲善’,这可不是简单的口号,而是咱们实实在在要践行的准则。” 台下人群中,有几个溜须拍马之徒立刻大声附和起来,说着诸如“王会长说得极是”“我们定当追随会长脚步”之类的奉承话。 王得发听了,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眼神却闪过一丝自得。 “日本友人,他们带着先进的理念和技术来到咱们这里,是真心想帮助咱们发展。”王得发继续胡诌道,“咱们与日本友人携手,定能共创美好未来,让宝山县城乃至整个华夏大地,都迎来前所未有的繁荣。”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众人惊愕地回头望去,只见黑毛惊慌失措地喊道:“老爷不好了!大少爷的车被抗日分子给炸了!” 这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宴会厅里掀起惊涛骇浪。原本还热闹嘈杂的氛围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只有黑毛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中回荡。 王得发身形猛地一震,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那……那少爷人呢?伤得重吗?” “完了!车都炸碎了,尸体都找不到了!” 王得发双眼一黑,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栽倒。一旁传来姨太太惊恐地尖叫声…… 第103章 复盘 闸北分局的食堂里,李海波和他的队友们,除了侯勇跟个没事人一样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遭受了炸弹冲击波的震伤。 尽管过去了几个小时,胸腹部的不适缓解了不少,但那股冲击带来的不适,依旧残留在他们的身体里,让大家没了什么食欲。 午饭时间,大家只是草草地吃了几口,便离开了食堂。 稍作整顿后,就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投入到巡逻当中。 然而,一上午的奔波忙碌,再加上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每个人都感到疲惫不堪。刚一出警局大门,他们的脚步便不自觉地拐进了街边的一家茶楼。 走进茶楼,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他们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那里安静又舒适,仿佛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喧嚣。 几人一屁股坐下,身子往椅子上一躺,瞬间就不想再挪动分毫。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翘班了,毁灭吧,爱谁谁! 李海波靠在椅子上,缓缓地闭上双眼,思绪如潮水般倒卷回上午那场惊心动魄的行动之中,全神贯注地复盘着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挖掘出宝贵的经验教训。 一番深入思索后,发现上午的行动堪称反面典范,处处漏洞,惨不忍睹。 想想也是,原主在军队服役时,仅仅是一名普通的大头兵。会的也仅限于打枪射击,对于其他军事技能和特工必备素养,几乎一窍不通。 当初被招进军统,在上级眼中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消耗品,能阴差阳错成为正式行动人员,堪称奇迹。 就拿上午引爆炸弹来说,若不是凭借穿越前积累的专业知识,他恐怕连炸弹的引信都不知如何操作,更别提成功完成任务了。 可即便如此,由于对炸弹用量计算的严重失误,自己险些被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震得吐血,这狼狈样,传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李海波心里明白,想要弥补这些知识短板,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但是总不能即刻返回山城,重新接受系统培训吧? 除此之外,交通出行的难题也让李海波头疼不已。在执行任务时,若行动范围仅限于闸北周边,依靠步行勉强还能应付。 可一旦目的地较远,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就如同被缚住了双脚,举步维艰。 就像上午,等于从闸北到大杨镇跑了个来回,简直累成狗。 李海波的随身空间里,倒是有一辆从汉奸吴义处缴获的小轿车。 但是李海波早就试过了,没戏! 李海波穿越前虽然有驾照,但那是自动档的,这种手动档的老爷车,根本玩不转。 看来,得另外想办法解决交通问题。能搞到一辆灵活便捷的摩托车当然是最佳选择,实在不行,弄几辆自行车,也远比依靠双腿奔波要强得多。 还有一个极为紧迫的问题,那就是钱。李海波想起空间里不多的大洋,心底不禁泛起一阵焦虑。任务已经完成,但赏钱却没那么快到帐,可答应了兄弟们的钱又不能拖,得先垫付出去,这样一来,就几乎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总不能又向老妈要吧,要了她也不一定会给。 回想起最近执行的几次任务,虽说都顺利完成了,但遗憾的是,都没能从中捞到额外的钱财。 回想起前面几次杀人都捞到不少外快,都感觉做了几单亏本买卖。 李海波暗自琢磨,必须得再找一个有钱的目标。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斩杀汉奸吴义的场景,那次任务堪称完美,不仅手刃了卖国贼,还在他家狠狠发了一笔横财。 要是往后每次任务都能如此,那可就太完美了。 除了搞钱,李海波还惦记着提升自己开启保险柜的本领。之前从北海洋行那里搞来的五吨重保险柜,如今还静静躺在随身空间里呢,任凭他用尽各种办法,依旧无法打开。 他想着,要是能再搞个保险柜回来,好好练练手,积累些实战经验,说不定哪天就能攻克难关,顺利打开那个大家伙,取出里面可爱的小钱钱。 几人在茶馆舒舒服服窝了整整一下午,一直拖到快下班,才磨磨蹭蹭起身,慢悠悠地朝着警局走去,准备上交配枪后下班。 一跨进闸北分局的大门,他们就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只见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警员们仨一群俩一伙,凑在一块儿小声嘀咕,神色间满是紧张与不安。 这四人相互对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用说,王富贵局长被炸死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回来了。 交完枪后,他们谁都没着急下班回家,而是默契地分散开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悄悄凑近人群,竖起耳朵,听听大家都在议论些什么。 人群里,一个消息灵通的警员,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朝身边的同事们说道:“嘿,你们可都听说了吗? 王局长这次被炸,是被军统给盯上了。 早就在人家军统的汉奸必杀名单上挂着号呢! 据说当时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车子被炸得稀碎,零件飞得到处都是。 王局长的尸体更是被炸得七零八落,到现在都凑不齐完整的一块。” 这话一出口,旁边立马有人皱起眉头反驳:“不对吧,军统要惩治汉奸,怎么找到我们警察头上来了呀?我们又不是汉奸!” “咱们当然不是汉奸,可王富贵是实打实的汉奸啊!”另一个人义愤填膺地提高音量,“平日里他做的缺德事还少吗?勾结日本人,迫害反日义士,坏事做尽,遭报应那是早晚的事儿。这次被军统收拾,一点都不冤!” 听到这儿,人群里一个小警员吓得脸色煞白,“卧、卧槽,这么说王富贵当了汉奸,那会不会连累咱们也被军统盯上啊?咱们跟他在一个警局共事,别到时候被误会了。” “就你?”旁边一个老警员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吧!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臭脚巡,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警员长舒一口气,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低微感到庆幸。 第104章 金局又要进步了 “你们知道不?王富贵那是被从天而降的一道神雷给劈中了,当时那场面,整个天空都被映得血红,紧接着一道水缸粗的闪电直直劈下,就把他连着车子一块儿炸上了天! 我可是听亲眼瞧见的人说的,那神雷劈下来之前,还隐隐约约能看到云端有个金甲神人,手持巨斧,那指定是老天爷都看不惯王富贵平日里的恶行,派天神来收拾他了!” 旁边一人立马接话,说得唾沫横飞:“放屁!还金甲神,你神话故事听多了吧? 我听我表舅的邻居的外甥说,是一群忠义救国军干的。 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几百号忠义救国军,提前就埋伏在马路两边。 连大炮都给拉来了,足足十多门! 等王局长的车一出现,十多门大炮同时开火,那场面,地动山摇啊! 就那么一瞬间,王局长的车和人,直接被炸得粉身碎骨,渣都没剩下一点儿。 而且啊,这些忠义救国军完成任务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留下狠话,说以后只要是跟日本人勾勾搭搭的汉奸,都得落得这般下场!” 话还没落音,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你可拉倒吧,还十多门大炮呢。 拜托,这里是上海,不是荒郊野岭,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眼线,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运进来十多门大炮。 你说有几百个忠义救国军设伏,我勉强还能信,可这大炮,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时,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人,“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我听说啊,是王富贵身边的司机反水了。 那司机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大捆炸药,偷偷装在了王局长的座位下面。 那天,车子正开着呢,司机瞅准时机,果断引爆了炸药。 ‘轰’的一声,王局长直接被炸成了碎片。 据说啊,这个司机是被军统分子给策反的,军统出手那可大方了,给了他一大笔金子。 这司机这下可发大财了,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你疯了吧!”旁边立刻有人跳出来反驳,“还发大财了,你是说司机为了拿军统那点金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把王局长和自己一起送上西天啦?是你你干吗?” “啊……这……” 这些谣言在警局院子里越传越离谱,把这场爆炸事件说得神乎其神,李海波几人实在听不下去了。交流了一下眼神后,走出了警局大门。 来到小公园,李海波率先开口,“怎么样,刚刚在局里探听到啥有用消息没?” 熊奎摸了摸下巴,认真回道:“还真有收获。我仔细甄别了一番,汇总出这些:当时出行的车队一共有六辆车子,这是我们当时数过了的。 车上加起来总共二十七人,其中有三名司机、两名保镖,剩下的全是局里中层及以上的官员。 板鸭起爆时机恰到好处,直接把局长的车子炸成了一堆废铁,车上的五个人当场死亡。” “呵呵,运气好罢了。”杨春嘴角一扬,笑着谦虚道。 熊奎接着说:“第二辆车因为离局长的车太近,直接被炸得飞了起来,车上的四个人也没能逃过一劫,全部被炸死。 后面的车子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爆炸冲击,不同程度受损,车上的人也有死有伤。” 李海波皱了皱眉,追问道:“总共死了多少人?都有哪些人?” “据说死了十一个,其余的都受伤了。至于具体名单,现在还不太清楚。不过有几个人的情况,我能确定。” “都有谁?快说来听听。” 熊奎掰着手指,逐一介绍:“王局长、他的司机、治安科长还有那两名保镖,他们坐同一辆车,都确认死亡了。 另外,金副局长和疤脸科长的车在车队最后面,所以只是受了点轻伤。” “真特么狗命大!”侯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金爷和疤脸这是第二次占咱们便宜了。 上次麻子六和丁大彪火并,结果一个死了,一个跑了,他俩白捡了一个实权副局长和一个副科长的职位。 现在王局长和治安科长又被咱们炸死了,难不成他俩又能往上爬一级?” 李海波微微点头,“被他们占点便宜是我们提前就猜到了的。 不过咱们和金爷他们有些交情,他们要是能上位,往后在局里,对咱们总归是有好处的,很多事办起来也能更方便些。 金副局长现在受伤住院,正是我们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咱们明早一起去探望一下,带点好东西,表表心意。” 熊奎点了点头,接话道:“没错,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金副局长要是能记住咱们这份情,以后在局里肯定能给咱们不少关照。” 杨春也附和着:“对呀,那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不能太寒酸了。买点高档的补品,显得咱们用心。” 李海波听后,陷入片刻沉思,“依我看,礼物贵重与否倒在其次,最实在的还是得把钱送到位。 准备个厚实的大红包,诚意直接拉满。” 侯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啊!又要送钱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李海波看向侯勇,耐心解释道:“送钱最实在,这世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咱们现在拿出些钱,看似是付出,可要是能和金副局长搭好关系,往后得到的好处远不止这些。 在这局里,有人脉、有关系,办事才顺畅,以后的机会多着呢。” 侯勇心中有些肉疼,但又觉得李海波有道理,咬咬牙,“行!波哥你安排吧!我们都听你的。” 紧接着,几人围在一起,又仔细商量了一些细节后,便各自回家。 李海波顺路去了裁缝铺,通知老赵任务完成…… 夜幕如墨,浓稠地涂抹在窗前。 李海波躺在床上难于入眠,想起搞钱一事,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尖,让他无法释怀。 他拿起军统的目标名单,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淌,李海波的眼神在一个个名字间游移,反复权衡,仔细甄别。 终于,在经过艰难的抉择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十四号目标上——付义飞。 第105章 送礼 付义飞,一个在上海滩颇具分量的人物,他今年四十五岁,土生土长的上海本地人。为人精明。 早年也是青帮的一员,后付义飞投身军旅,在军队摸爬滚打十来年,练就了一副硬朗身板。 退伍后,他踏入仕途,通过以前的人脉顺利进入上海市政府。本以为能在官场平步青云,可现实却给他浇了盆冷水。 在科长这个位置上,他一待就是七八年,如同陷入泥沼,无论怎么挣扎,都难以更进一步。 付义飞常想:我要财力有财力,要人脉有人脉,黑白两道通吃,凭啥就升不上去? 当日本鬼子的铁蹄踏入上海,这座繁华的城市陷入一片混乱与黑暗。付义飞却从中看到了“机遇”。在他眼中,这是改变命运的绝佳契机。 他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投向了鬼子的怀抱。为了表忠心,他精心准备了一份极具份量的投名状,把民党上海党部成员的名单献给了鬼子。 果不其然,日本人对第一批主动投靠的民党官员极为重视,他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来稳固在上海的统治。 付义飞就这样开启了他的“晋升之路”。凭借着对同胞的背叛和对侵略者的谄媚,他一路扶摇直上,如今已坐上了伪上海市政府某处处长的高位。 手握大权的付义飞,将贪婪的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仗着手中的权力,和黑白两道广阔的人脉,将触手伸向各个领域。 从上海滩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贸易,到那些隐匿在黑暗角落的灰色产业,都遍布着他的身影。 每一笔交易、每一次利益输送,都让他的钱包愈发鼓胀。 付义飞的一大家子都住在法租界,而他自己却带着司机和保镖住在了江湾镇,那是一座极为时髦的西式别墅。 李海波将目光从名单上移开,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时间太晚了,要不明天晚上去他家踩踩点,看看有没有机会干上一票。 次日清晨,李海波便早早来到警局,准备参加例行晨会。警局大院内,弥漫着一股压抑且沉闷的气息,警员们陆陆续续汇聚,交头接耳间带着几分谨慎。 晨会伊始,一个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昨天才在爆炸中受了伤的疤脸科长,竟然身姿挺拔地站在台上。 他神色激昂,眼神中透着一股别样的狂热,正口若悬河、意气风发地侃侃而谈。 头上和手上包裹着层层纱布,在朝阳下显得格外扎眼,可奇怪的是,脸上竟不见一丝劫后余生该有的后怕与憔悴。 李海波一脸疑惑,下意识地与身旁的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熊奎微微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朝着楼上努了努嘴。 李海波顺势抬头望去,只见楼上金副局长的办公室门大开着。透过那扇门,能隐约瞧见金副局长正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身影。 看来,这位副局长同样带伤坚持上班了。 卧泥马,这是在给鬼子表忠心呐! 看来不用去医院了。 晨会结束后,李海波使了个眼色,几人跑到街上,买了一盒廉价点心。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厚实红包,塞进点心盒里,用包装纸仔细包好。 “这会不会太寒酸了?”熊奎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这恰到好处。”李海波低声回应,“太贵重了反而显得刻意,咱这是既要表忠心,点心是次要的,买得再好他也不一定会吃,关键是红包里的大洋。” 几人返回警察局,提着廉价点心,一路高调地去了金局长办公室,营造出一副诚心去看望领导的模样。 来到金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李海波整理了一下衣衫,大喊一声“报告!” “进来。”金副局长那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李海波推开门,带着几人鱼贯而入,只见金副局长的光头上也缠着纱布。 李海波双手奉上点心,满脸堆笑地说:“金局长,听说您昨天受伤了,兄弟们都非常担心,没想到您今天带伤还坚持工作,我们几个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意来看看您。您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呀!” 金副局长随意地接过点心盒,点心盒一入手就感觉到了里面不简单,于是笑容满面地说:“你们有心了! 这次意外受伤,我也想多在家休息几天,但是没办法呀!” 金副局长示意几人坐下后,继续说道:“王局长和另外几位副局长殉职的殉职,重伤的重伤,跟他们比起来,我这点小伤就算不了什么了。 如今局里一盘散沙,我再不来,这工作都得停滞咯!” 李海波连忙附和:“是啊,金局长是我们局里的定海神针,给我们树立了好榜样。我们以后一定紧跟您的步伐,坚决为皇军效力。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王局长不在了,局里正是群龙无首之时,金局长劳苦功高,这局长之位非金局长莫属,我们在这里就先恭喜金局长即将高升啦!”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各种奉承话:“对对对,金局长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往后可得多提携提携咱们呐!” “有金局长带领,咱警局肯定能再创辉煌,在皇军那也更有面子!” 屋内一片阿谀奉承之声,金副局长听在耳里,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哎呀!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以后谁来当这个局长,还得皇军说了算。 皇军的心思,咱们揣摩不透,可不敢随意猜测。”金副局长抬手摸了摸缠着纱布地光头,故作谦逊,眼中却满是得意,“不过,只要你们忠心耿耿,跟在那科长手下好好干,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李海波心里暗忖,“得,看来那科长也要转正了。” 几人在金副局长办公室里,把能想到的奉承话都倒了个遍,才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开。 他们鱼贯而出,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走出办公室不远,一阵得意的唱曲声,悠悠地从身后飘来。 李海波几人相视一笑,看来金副局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点心盒,看到了里面那厚厚的红包。 第106章 付义飞的陷阱 从金副局长办公室出来后,几人来到街上,商量了一下后,又买了盒点心,封了个小一点的红包去看望那副科长。 一行人来到副科长的办公室。喊了声“报告!”后,副科长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当他看到李海波等人手中的点心盒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几人走进屋内,将点心盒放在桌上。那副科长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红包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兴奋得几乎要溢出来。 与金副局长的故作矜持不同,这位副科长的表现可谓是毫无保留,张扬至极。 “哎呀,你们太懂事了!太懂事了!”副科长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不停地搓动着,眼神始终没从红包上移开。 随后,他猛地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们放心,在这警局里,只要有我在,你们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往后谁要是敢为难你们,跟我说一声,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海波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说道:“那就仰仗那科长您了。您在局里一直都是咱们的主心骨,有您照应,我们心里踏实多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各种奉承话不绝于耳。副科长听得眉开眼笑,整张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过了好一会儿后,那科长才依依不舍地把几人送出了门。还热络地吩咐着:“以后常来坐啊,别跟我客气!” 李海波一看这架势,“卧槽,这是意犹未尽呐!难道奉承话还没听过瘾?” 出了警局,几人也无心巡逻,径直去了街边一家茶馆。 刚一落座,侯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嘛的!今天又大出血了! 波哥!你说金局长和那科长都进了一步,那你有没有机会去谋那个副科长的位置啊?” 李海波微微皱眉,“这个没必要吧?” 杨春一听,赶忙接过话茬:“有必要,太有必要了! 你想想,现在副科长的位置空了出来,而我们又有金局长这层关系,正是抓住机会好好争取的时候。 你要是当了副科长,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啊!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苦哈哈地当个臭脚巡,风吹日晒还捞不着什么好处。” 熊奎在一旁用力点头,随声附和:“就是就是!现在可是绝佳时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就是送钱吗?哥几个给你凑!咱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机会溜走。” 李海波陷入沉思,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嗯~!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不过要运作这事,投入肯定不会小。 当然,真要去争取,我肯定不会让兄弟们给我凑钱。我自己想办法。” 李海波顿了顿,接着道,“等过几天吧! 等金副局长正式当上了局长再说。 不然你现在急着送了钱,结果金副局却没当上局长,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要知道,以金副局长的德行,到了嘴的肉是不会轻易吐出来的!”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说得也是!还是波哥想得周全。” 茶馆里依旧热闹非凡,说书先生已经开讲了。几人不再多说,安安静静地喝着茶,嗑着瓜子听着书。 一日无事,漫长的白昼终于缓缓落幕。 待老妈和几个弟妹都沉入梦乡,李海波轻手轻脚地起身,从随身空间里翻出那套夜行衣,动作娴熟地换上。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家门,融入夜色之中。 很快,便抵达了江湾镇。按照那份名单上的地址,他顺利找到了付义飞的家。 伫立在别墅前,李海波开启“顺风耳”开始扫描,周遭的一切开始在他的感知中逐渐清晰。 别墅前是一片开阔的大院子,月光下,能隐约瞧见那些颇具异域风情的西式花圃,形状各异的雕像错落其间。 院子边上,停放着一辆锃亮的小轿车。与此同时,一只身形壮硕的大狗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脖颈间的铁链随着它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李海波没有惊动大狗,绕到后院开始对别墅进行扫描。 这栋西式别墅规模着实不小,分上下两层。通过“顺风耳”的扫描,他发现第一层大厅边上仅住了两个人,应该是司机和保镖住的,他们呼吸声均匀而平缓,似是沉浸在梦乡之中。 而当感知蔓延至第二层,情况变得复杂起来。第二层居住的人明显更多,可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主卧两边的屋子里,竟分别住五个人。 从他们沉稳有力的呼吸和强劲的心跳声判断,这些人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之辈。 “这是什么操作?看不懂啊!”李海波在心底暗自嘀咕,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目光最后聚焦到主卧,这里的状况更是超乎想象。床上竟然有三个清晰的心跳声,其中两个的节奏和呼吸频率,竟与院子里那条大狗如出一辙。 “卧泥马!这付义飞不会是抱着两条狗睡觉吧?你个变态呀!”李海波忍不住低声咒骂。 李海波皱着眉头,在心中反复模拟潜入刺杀的过程,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暗藏玄机。 付义飞这变态,果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主卧里那两条机警的狗,加上两侧屋子里隐匿的十名壮汉,显然构成了一套严密的贴身防护网。 寻常人设置保镖,都恨不得昭告天下,把阵容摆得威风凛凛,图的就是用张扬的架势吓退心怀不轨者。 可付义飞却反其道而行之,明面上仅安排一名司机和一名保镖,这配置毫无威慑力。而真正的精锐力量,全都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暗处,只等猎物上钩。 李海波不禁冷笑,心想这家伙莫不是盼着有人来杀他,好借机抓住刺客,去鬼子那儿邀功请赏,再添几分荣华富贵? 一般的杀手,要是贸然一两个人冲进去,解决掉院子里的大狗和一楼看似单薄的守卫后,兴冲冲冲上二楼,绝对会一头撞进付义飞精心构筑的死亡陷阱,有去无回。 “老阴逼!”李海波暗骂一声后决定放弃行动。 转身刚退出没几十米,两个细微的声响闯入了李海波“顺风耳”的探测范围。 他瞬间警觉,循声探去,只见两个人在别墅的正前方,鬼鬼祟祟地朝着付义飞的别墅潜行而来。 李海波心中猛地一动,暗自惊呼:“卧泥马!这什么情况?真的有人飞蛾扑火吗?” 第107章 夜半狗吠 李海波迅速用“顺风耳”牢牢锁定那两个神秘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好奇,兴致勃勃地暗自思忖:卧槽!付义飞这老阴逼,还真引了鱼来上钩啊? 有意思,不知道等一下有没有机会趁乱捞点好处?要是能借助这机会,把这汉奸给除掉,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李海波转过身来,准备倒回去看个热闹。 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一路小心翼翼,终于摸到了围墙的大门口,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李海波的对面,双方之间隔了一个大别墅,他们警惕地停下脚步。 寂静的夜里,一个略显沙哑的中年人的声音轻轻响起:“你确定里面只有两名保镖和一条狗吗?可千万别弄错了,要是有闪失,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瓮声瓮气地回应道:“确定!我这都跟了整整两天了,每天仔细观察,他身边确实没有其他人。放心吧,错不了!” “那就好!那就别废话了,开工吧!”中年人言罢,轻轻放下背上的包裹,半蹲下身,双手迅速在包裹里翻找起来。 而在远处返回的李海波,正全神贯注用“顺风耳”监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却仿佛见了鬼一般,当场惊得亚麻呆住了。 “卧泥马!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赵裁缝和王铁锤? 这俩家伙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他们有行动我怎么不知道? 难不成是想绕开我干私活?可就凭他们俩不擅长战斗的非行动人员,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李海波加快了脚步,“不行,我得制止他们,不能让他们一头扎进了付义飞的陷阱里。”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年轻人催促道:“老赵你快一点!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岔子。” 被称作老赵的中年人不紧不慢地回应:“小王别急,马上就好! 呵呵!现在就看我表演,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正在快步赶回的李海波,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卧泥马!还真是你们俩傻叉!真泥马头铁呀! 就在这时,老赵从包裹里掏出一支制作精巧的小型手弩。他小心翼翼地透过围栏,瞄准了还在院子里悠然踱步的大傻狗。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稳稳地抬起手弩,“嗖”的一声,一支利箭脱弦而出。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利箭正中大狗的脖子。那大狗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倒地后,它的四肢还在兀自抽搐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小王见状,眼中满是钦佩,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压低声音,由衷赞叹道:“牛掰!” 老赵嘴角高高扬起,得意地“嘿嘿!”一笑。紧接着,他动作麻利地扯起口罩,随后双手紧紧抓住铁栏杆,双腿用力一蹬,身体轻松翻过两米多高我铁围栏,稳稳落入院内。 小王赶忙依样而行,迅速戴上口罩,紧跟在老赵身后。 两人落地后,默契地微微下蹲,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便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别墅正门悄然摸去。 此刻,刚火急火燎赶到围墙边的李海波,眼睁睁看着两人已摸进别墅,差点当场抓狂。 他在心里叫苦不迭:完了,拦不住了!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下可闯大祸了! 但愿他们不要被活捉,否则落入鬼子和汉奸手里,他们死了无所谓,我全家可就惨了。 等一下,也只能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送他们一程,让他们免受鬼子的酷刑折磨了! 而那还蒙在鼓里的两人,丝毫不知危险正在前方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他们小心翼翼地潜行至司机的房门口。 老赵轻车熟路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烟雾发生器,半蹲下身,将烟雾发生器对准门下的缝隙,轻轻按下开关,一股淡淡的迷烟便如一条无形的蛇,缓缓钻进屋内。 一直在通过“顺风耳”密切监听的李海波,清晰地捕捉到屋内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的是逐渐变慢的心跳声。 他心中暗自思忖,屋里的人应该是进入了深度昏迷状态。 李海波不禁对老赵刮目相看,在心底由衷感叹:真是看不出来老赵还有这一手啊! 之前真是小瞧他们了! 照这样发展,说不定还会有惊喜哟! 约莫过了一分钟,老赵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向小王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心领神会,不再理会屋内已然昏迷、毫无威胁的人,此刻他们的目标直指楼上。 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们在这光影交错间缓缓前行,向着主卧的方向步步逼近。 终于来到主卧门口,老赵轻车熟路地再次掏出烟雾发生器,打算故伎重演。 可就在他准备按下开关放烟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狼狗咆哮声从屋内骤然传来:“汪汪汪……” 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惊悚。 毫无防备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吓得亡魂大冒。小王的身体瞬间紧绷,手中的枪不自觉地握紧;老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院子外的李海波听到这声狗叫,心中一沉,忍不住扼腕叹息:“完了,被发现了!这俩傻小子,这下可麻烦大了。” “撤!”老赵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拉住小王的胳膊,转身就准备逃离这危险之地。 就在这时,主卧左边的房门“吱呀”一声突然打了开来,一名身形魁梧的保镖警觉地探身出来查看情况。 小王想也没想,抬手“砰砰砰~”就是三枪。 那枪声在寂静的别墅内格外刺耳,保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被击中要害,直直地倒回屋内。 枪声一响,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主卧右边的门也打开了,两间屋子里面传来保镖们的呼喝怒骂声。 老赵心中清楚,此刻已陷入绝境,必须孤注一掷。他眼疾手快,从怀中掏出一个玻璃瓶,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将玻璃瓶狠狠砸在了左侧屋子的门框上。 第108章 激烈交火 “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瓶瞬间碎裂,瓶内的不明液体如烟花绽放般四处飞溅,不偏不倚,正好溅在两名率先冲出来的保镖身上。 眨眼间,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保镖们的头上脸上,但凡被液体淋到的地方,瞬间冒出一股刺鼻的青烟。 伴随着青烟,还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他们的肌肤。 保镖们惨叫连连,手中的枪“哐当”落地,双手拼命捂着脸,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扭曲的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就在此时,主卧右侧的屋子房门打开,一道身影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了出来,试图瞧清外面混乱的场景。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小王,眼角余光瞥见那扇门后探出的脑袋,也不瞄准,抬手便是“砰砰~”两枪。 只见那人的额头瞬间绽开两朵血花,红白相间的脑浆如爆裂的水花般迸溅而出。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哪怕一丝声响,身体便如断了线的木偶,“噗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而一直在院子外通过“顺风耳”装置密切监控现场一举一动的李海波,“目睹”这一幕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这枪法也叫没上过靶? 你们特么的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这时的老赵和小王背靠背,喘着粗气,警惕地快速向楼梯退去。老赵心急如焚,冲着小王怒吼道:“卧泥马!怎么这么多人? 你不是说只有两名保镖吗?这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小王的脸色也难看至极,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声音颤抖地回应:“我……我也不知道啊! 之前明明只有两个,肯定是这老狐狸临时加派人手了。” 老赵一手紧紧握着一支花口撸子,一手迅速摸出一个玻璃瓶,“妈的!先撤出去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子有家有口的,可不能栽在这里!” 当两人狼狈地退到楼梯间时,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一阵狼狗愤怒的咆哮声响起。 他们惊恐地回头,只见主卧的门豁然敞开,两只身形壮硕的大狼狗如黑色闪电般,一前一后凶猛地冲了出来。 那狼狗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口中獠牙毕露,发出愤怒的咆哮,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老赵见状,吓了一跳,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中的玻璃瓶用力地向走廊上砸去,嘴里同时咒骂道:“去死吧,畜生!”随后,他一把拉着小王,转身慌不择路地向楼下跑去。 只听“砰”的一声,玻璃瓶崩裂开来,刹那间,一股刺鼻的浓雾喷薄而出。 冲在前面的大狼狗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紧接着,一阵凄厉至极的哀嚎声骤然响起,那声音仿佛利刃,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跟在后面的狼狗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状吓得浑身一颤,四爪在地面上划出刺耳声响,紧急刹住了脚步。 它圆睁着双眼,满是惊恐地看着前方在浓雾散去后,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同伴,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特么的这哀嚎声太吓狗了。 就在这时,付义飞的声音急切地从卧室里传来:“阿虎、阿豹,快回来!” 那狼狗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后,夹着尾巴,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主卧。 付义飞看到只回来一条吓得瑟瑟发抖的大狼狗,心中一阵刺痛,心疼得肝都在发颤。他愤怒地咆哮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还不快去追,打死他们每人赏一根大金鱼!” 听到付义飞的咆哮,保镖们在重赏的刺激下,举着枪嚎叫着朝着楼梯间冲去。 老赵和小王刚跑到楼梯转角,密集的子弹便呼啸着从身后射来,在楼梯的墙壁上擦出一连串火花,两人不敢有丝毫停歇,凭借着栏杆的掩护,边躲避边回击,双方在狭窄且逼仄的楼梯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然而,老赵和小王满心只想着尽快逃离这危险之地,而那些保镖们,虽接到命令要阻拦二人,却个个惜命,不敢太过冒进,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所以,尽管双方你来我往,枪声震耳欲聋,子弹横飞,打得看似热闹非凡,可一番交火下来,竟没有一人中弹受伤,没有取得什么实际战果。 在激烈的枪战中,老赵和小王且战且退,好不容易退到了大门口。 刚松了一口气,转头便瞧见那几个保镖如恶狼般紧咬不放,丝毫没有放弃追击的意思。 小王抬手一枪逼退一名保镖后,边换弹夹边喊道:“怎么办?他们咬得太紧了!这样下去咱们跑不了!” 老赵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花园,当机立断地喊道:“退到花园去!” 小王大声回应道:“可是花园太过空旷,一览无余,咱们还没来得及翻过围栏,就会被他们追上。 到时候,在开阔地带,我们必死无疑啊!” 老赵迅速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玻璃瓶喊道:“不怕!相信我,我们有人接应!” “什么?接应?哪儿来的接应?”小王刚想追问,却见老赵手臂用力一挥,手中的玻璃瓶如一道白色弧线,朝着保镖们飞去。 老赵扯着嗓子大喊:“我说有人接应!” 玻璃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哗啦”一声破裂开来。 刹那间,一股浓稠的浓烟如汹涌的潮水般喷薄而出,迅速弥漫开来。眨眼间,整个客厅便被这股浓烟所笼罩,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老赵一把拽起小王,二人瞬间冲出客厅,朝着花园尽头的铁围栏拼命奔去。 可还没等他们跑到围栏处,几个保镖已经穿过烟雾追了出来。 紧接着,“砰砰砰”的枪声骤然响起,子弹如雨点般密集地射向他们,老赵和小王身形一闪,狼狈地躲到一处花圃后面。 密集的子弹打得花圃里的泥土四处飞溅,花朵枝叶被打得七零八落,两人被死死地压制在那里,头都不敢抬一下。 就在这时,付义飞的身影出现在别墅门口。 第109章 一枪穿俩的神枪手 付义飞身着宽松睡衣,头发略显凌乱,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手枪,另一只手则牵着那条凶猛的大狼狗。 他慢悠悠地走出门亭,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园里被困的老赵和小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随后,他嚣张地哈哈大笑道:“对!就这样,给我打死他们!打死了老子重重有赏!” 保镖们听闻此言,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嗷嗷叫着向老赵他们围了过去。 他们疯狂地扣动扳机,子弹如洪流般朝着老赵和小王所在的方向倾泻而去,火力比之前更加猛烈。 大狼狗似乎也感受到了现场的气氛,它仰头发出一阵嚣张的咆哮,真是狗仗人势啊! 而此时,李海波正隐藏在不远处。他目睹这一幕,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海波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付义飞和保镖们的侧后方,绝佳的偷袭位置! 他毫不犹豫地迅速取出花机关,准备捅他们屁股。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骤然响起一声清脆枪响。 两名刚刚蹦跳得最欢实的保镖,毫无征兆地直挺挺栽倒在地。 付义飞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外面有枪手,快隐蔽!” 说罢,他像只受惊的老鼠,拖着那条大狼狗,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门亭粗壮的罗马柱后面,身体紧紧贴在柱子上。 花园里的保镖们也乱作一团,他们慌慌张张地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其中一名保镖动作稍显迟缓,还没来得及找到掩体,一颗子弹便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头颅。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名保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正准备背后搞偷袭的李海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哆嗦。 “泥马,一枪穿俩,二枪打死三个,这特么是神枪手啊!”他在心里暗自惊叹,身体本能地迅速蹲下隐蔽。 与此同时,左手迅速打开空间之门挡在身前,以防被远处那神秘枪手误伤到。 稳住身形后,李海波集中起全部注意力,将自己的“顺风耳”技能发挥到极致。 他像是将这一技能凝聚成了一条纤细而敏锐的丝线,朝着枪响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延伸过去。 很快,在一百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他感应到了一个人的心跳声。 那心跳沉稳有力,节奏分明,丝毫没有因为紧张的战斗氛围而紊乱。 不仅如此,他还捕捉到那人正以极快的速度不停拉动枪栓开枪的声音,每一次射击的间隔短得令人难以置信。 令那原本单发的栓动步枪,在这人手中仿佛被施了魔法,竟打出了半自动步枪的效果,更让人惊叹的是,连压子弹的时间都能在短短两秒之内完成。 “卧泥马!这是怎么办到的?”李海波在心中疯狂呐喊,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此时夜色深沉,天上连月亮都没有,四周漆黑一片,这人难道在黑暗中拥有一双如同夜枭般的眼睛吗? 即便别墅门亭上那盏昏黄的小路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可以看清花园里的情况。 可在如此远距离下,枪上的准星和缺口根本难以分辨,他究竟是怎么瞄准的? 难道他的枪上配备了现在国内极为少见的光学瞄准镜? 李海波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心里直犯嘀咕:“特么的,老赵和小王身边啥时候冒出这么个厉害家伙? 难不成他俩背着我跟其他军统人员有往来? 果真是军统分子都靠不住哇!”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远处的枪声骤然停歇,让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付义飞此刻正狼狈地藏身于一根粗壮的罗马柱后,豆大的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 他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地朝着花园里仅存的三名保镖怒吼道:“你们他娘的倒是给我上啊!别让他们跑了!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向皇军请求支援了,皇军十分钟就能赶到。 只要皇军一来,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其中一名保镖无奈地回道:“老板,对方那枪法太准了,我们只要一抬头,立马就得被打成筛子啊!根本没法出去!” 付义飞闻言,气得整张脸瞬间扭曲变形,恶狠狠地破口大骂:“蠢货!不用抬头,把枪伸出去开枪阻拦他们逃跑就行了! 怕什么?等皇军来了,他们一样插翅难逃!” 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手枪伸出罗马柱的掩护,朝着印象中老赵两人藏身的大概位置胡乱开了一枪。 保镖们见老板带头,又听不用冒险露头,便也壮着胆子,纷纷将手中的枪伸出掩体,朝着前方一阵乱打。 一时间,枪声再次响起,子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却大多毫无目标地落在了空处。 这样毫无目的的疯狂射击,对于老赵他们而言,自然是毫无影响。 老赵和小王在地上灵活地翻滚了几圈,利用掩体的掩护,迅速来到了大门前。 小王眼疾手快,打开大门后,两人便直接冲了出去。 远处负责掩护的枪手,见老赵他们平安撤出,也干净利落地收枪,迅速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而付义飞和他的保镖们还在那有一枪没一枪地盲目射击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子弹逐渐所剩无几,此时的他们,已经不奢望能够把对方留住了。 经历了这场激烈的战斗,他们心里其实也都隐隐猜到,对方大概率已经成功撤走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谁都不敢迈出掩体半步出去查看情况。 一想到刚才那神秘枪手令人胆寒的精准枪法,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心中疯狂祈祷鬼子能够早点赶到。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鬼子一来,他们便算是安全了。 与此同时,藏身于暗处的李海波用“顺风耳”监视着老赵等人离去的方向,内心十分纠结。 他很想追上去,亲眼看看那个神秘枪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凭借他的身手,如果这神秘枪手真对他构成威胁,他绝对不介意将这三人一同做掉。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带着全家提桶跑路。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付义飞身上时,心中又犹豫了。 第110章 捡便宜 现在是刺杀付义飞的绝佳机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话,下次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时机,简直难如登天。 李海波在心中权衡再三,最终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花机关悄悄收起,紧接着从随身空间掏出了几把崭新的螺丝刀。 可此时距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用螺丝刀作为武器,难度着实不小。 但李海波没有丝毫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一咬牙,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别墅前方,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铁围栏。 付义飞和三名保镖,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在了别墅前方,根本没有察觉到李海波已经从侧后方,如鬼魅一般悄然摸了过来。 李海波来到距离保镖们合适的位置后,左手打开空间之门,右手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螺丝刀朝着三名保镖接连掷出。 只见三道寒光闪过,螺丝刀精准地击中了保镖们的后脑。 三名保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纷纷倒地,气绝身亡。 而正苟在罗马柱后面,满心期待着鬼子援兵的付义飞,突然察觉到原本断断续续的枪声竟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再次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都是死人呐?怎么不开枪了! 是不是想等着人家冲过来取你们狗命呀!”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付义飞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刹那间,他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付义飞!”正在这时,一声暴喝从左侧骤然炸响。 付义飞整个人惊得一激灵,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出于本能,他慌乱地抬起手中的手枪,可惜没有机会了,一道寒芒如闪电般划过眼前,一把崭新的螺丝刀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钉在了付义飞的额头。 付义飞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的身体晃了晃,无力地靠在身后的罗马柱上,随后缓缓瘫软在地。 随着他身体的倒下,手中紧紧攥着的狗绳也悄然松脱。 一旁的大狼狗,感受到狗绳的松开,毫不犹豫地后腿发力,如离弦之箭般向李海波扑了过来。 结果“嗖~!”的一声一头扎进了空间之门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海波撇了撇嘴,小声骂道:“傻狗!” 解决完这一切,李海波没有丝毫停留,抬腿便向二楼卧室冲去。 进入付义飞的主卧后,李海波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那个厚重的保险柜。 看到保险柜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兴奋地低声自语道:“漂亮,付义飞这么有钱,估计里面有不少硬货吧,这下发财了,此行的最大目的算是完成了!” 他没有浪费时间,抬手将保险柜收进了随身空间。 完成这一动作后,李海波迅速转身下楼。下楼的过程中,他顺手将沿途尸体上的枪支一一收走。 很快,他便来到了花园。 看着花园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李海波略作思考,便再次施展能力,把之前被神枪手打死的那三具保镖尸体也收进了空间一并带走。 这时,远处的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鬼子汽车的大灯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正朝着这边飞速驶来。 李海波没有再停留,抬脚朝着老赵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出门前还不忘顺手收走了那辆停在院子里的小轿车。 “嗯,波爷我最喜欢顺手了!”李海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加快脚步,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院子和那逐渐逼近的鬼子车队。 李海波一路狂奔,向着老赵他们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他的“顺风耳”能力发挥了巨大作用。 在这漆黑的夜里,拥有这能力就如同拥有了蝙蝠的超声波雷达,四周的物体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在黑夜中奔跑如同白昼。 仅仅几分钟后,李海波的“顺风耳”感应范围内就捕捉到了老赵几人的踪迹。 他们正在如墨般浓重的夜色里小心翼翼地摸黑前行。 而那名神秘的神枪手,此刻则在距离他们二十米外的侧前方,据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为老赵两人提供掩护。 在行进过程中,老赵满脸不悦,边走边对着身旁的小王埋怨道:“小王,你到底是怎么侦查的?今天要不是提前留了后手,老子可就折在这里了!” 小王满脸愧疚地道:“赵哥,实在对不住啊! 我也没想到那姓付的在楼上竟然埋伏了那么多人。 不过今天可多亏了你准备的毒药厉害,而且也幸亏你提前安排了后手,不然咱们今天可就真的要栽了。 赵哥,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发誓一定能找出付义飞那王八蛋的弱点,下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老赵没好气地回道:“找个屁呀! 这次已经打草惊蛇了,行动取消,回去之后就赶紧给总部发报,就说任务失败了。 以后离那姓付的老阴逼远点!” 小王觉得有道理,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道:“赵哥,话说你那位朋友到底是谁啊?今天他展现出的枪法,那可真叫一个出神入化,简直神了!” 老赵脸色一沉,“别打听!不该问的别问。” 小王一脸不解,“那怎么行呢,这可是救命之恩呐! 我怎么着也得当面好好谢谢人家。” 老赵语重心长地说道:“听哥的话,别瞎打听。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要是真想感谢他,下次出任务拿到的赏金,把你自己那份送给他就行。” 小王一听,“有道理,别说一次,两次都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后面两次任务我都不要那份钱了,全当是感谢救命恩人!” 老赵满意地点点头,“懂事!” 可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在侧前方隐蔽前行的神枪手,突然猛地回身。 几乎就在转身的同一瞬间,“砰~!”一声巨响划破夜空,枪口迸射出一道刺眼的火光,子弹裹挟着巨大的动能,如闪电般朝着后方射去。 第111章 大姐,你马甲掉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老赵和小王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身体本能地做出防御姿态。 小王更是反应迅速,几乎在枪响的同一瞬间,右手如闪电般伸向腰间,“唰”地一下掏出手枪,动作一气呵成。 他毫不犹豫地将枪口指向神枪手所在的方向。 老赵眼疾手快,一把用力按下了他的手臂,低声道:“自己人!” 随后,老赵迅速将目光投向神枪手射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疑惑。 此时,正用“顺风耳”听得津津有味的李海波,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浑身一颤。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躲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后背紧紧贴着粗糙的树皮,汗毛都根根竖起。 因为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一颗子弹“嗖”地一下准确无误地打进了空间之门。 特么的!要不是老子一直谨慎地开着空间之门挡在身前,这下可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泥马!这也太过分了! 刚才在付义飞的花园里,对方能击中目标,还能勉强解释过去,毕竟花园里好歹还有盏路灯,多少能提供点光亮。 可现在这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李海波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猜测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难道他也拥有‘顺风耳’或者是‘生命探测’之类的异能? 李海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烂番茄里好多小说的主人公都具备这种神奇的异能。 一想到这儿,李海波只感觉头皮发麻,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 四周寂静一片,赵裁缝忍不住小声喊道:“大姐!发现什么了吗?” 小王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卧槽!是大嫂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朱云秀压低嗓音却又饱含怒气的声音:“闭嘴!你俩傻逼!被人跟上来了都不知道!” 老赵听闻,心里“咯噔”一下,忙掏出手枪指着朱云秀射击的方向问道:“那……那解决了吗?” 朱云秀气得咬牙切齿,回道:“没有!该死的别说话了!” 转瞬之间,四周再度被死寂笼罩,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躲在大树后的李海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泥马!真是万万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是谁呢,竟然是赵裁缝那出了名的彪悍老婆。 人不可貌相啊!之前可真是小瞧这娘们了,没料到她在黑夜中还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枪法。 李海波心底的玩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只见他不管不顾地从树后纵身一跃而出,左手顶着空间之门,脚步不停,径直朝着赵裁缝他们冲了过来。 朱云秀反应最为迅速,瞬间捕捉到了李海波,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开火!” 喊完,自己率先举枪射击,枪口喷出的火光照亮了她那因紧张而扭曲的面容。 老赵和小王听到命令,也不假思索地对着黑暗中盲目开枪,子弹呼啸着划破夜空,“砰砰砰”的声响震得人耳鼓生疼。 然而,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是,李海波仿若鬼魅一般,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越跑越近。 那空间之门如同无形的护盾,将所有攻击尽数挡下。 空间之门无形无相,朱云秀根本看不见,只是感着目标躲过了所有攻击越跑越近。 卧泥马这还是人吗?朱云秀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亡魂大冒。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快跑!”话音未落,自己便率先转身,脚步慌乱地夺命狂奔。 赵裁缝和小王听到朱云秀这带着绝望的喊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已然大条了。 他们也顾不上许多,匆忙转身跟着逃窜。可这夜色浓稠如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没跑几步,便被脚下的石头或是树根绊倒,“哎呦~!”接连发出惨叫,在地上摔成了滚地葫芦,模样狼狈至极。 朱云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心急如焚,忙转身大喊:“老赵~!” 赵裁缝在地上一轱辘坐起,神色决绝,扯着嗓子喊道:“你快跑哇!别管我们,回去把孩子养大,告诉儿子他爹不是软蛋!” 喊完,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瓶子,高高举起,对着黑暗处大声嘶吼:“小鬼子,来呀!爷爷跟你拼了!” 只是,这四周黑灯瞎火的,老赵举着瓶子,眼睛瞪得滚圆,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扔。 李海波在一旁看得真切,眼角不受控制地直抽抽。他在心里吐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还玩出生离死别这一出了。再这么闹下去,非得整出人命不可。 无奈之下,他只能止住脚步,大声喊道:“别跑了大姐,你马甲掉了!” 刹那间,四周仿若时间静止,陷入了一片死寂。 朱云秀原本慌乱的脚步也猛地停住,身形僵在原地。 赵裁缝举着瓶子的手青筋暴起,双眼因为震惊几乎要凸出来,模样看起来颇为吓人。 坐在地上的王铁锤最先回过神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喊道:“谁?卧槽!怎么这么像长官的声音?” 躲在暗处的李海波,听到王铁锤这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调侃的话语脱口而出:“小王八,你的生煎怎么卖到这里来啦?这大半夜的,难不成你还想着送外卖?”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打破了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 老赵听到这熟悉的调侃,身体猛地一震,试探性地问道:“真……真的是长官!”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李海波缓缓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老赵!你举着个瓶子干嘛?难不成是想请我喝酒哇?” 朱云秀瞧见李海波现身,手指着他,嘴唇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 李海波看着远处的朱云秀,故意板起脸:“大姐!这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带孩子,跑出来瞎晃悠个啥?” 朱云秀听了这话,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激烈的情绪交锋和惊险的追逐,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第112章 千变母夜叉 小王满脸怒容,气呼呼地大声说道:“长官,您刚才那一出,真的会吓死人的,您知道吗?心脏都快被您吓停了!” 赵裁缝也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你跟踪我们?” 只见李海波双手抱胸,“我没事跟踪你们搞屁啊! 我来踩点的,结果好家伙,就瞧见俩大傻子,直直地往人家设的陷阱里钻。 怎么着,你们这是打算撇开我,自己单干了?想独吞功劳还是咋的?” 被人拆穿的小王有点尴尬:“呵呵……那什么……! 不对呀,您既然早就到了现场,为啥不早点现身出来帮我们一把呀? 刚刚那情况多危急,我们差点就折在里头了!” 李海波将目光转向朱云秀,“哪用得着我帮忙,你们不是早就安排了厉害的后手吗?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在夜里黑漆漆的情况下,还能精准射中目标的?” 朱云秀抿着嘴,并未吭声。 赵裁缝见状,赶忙抢着说道:“我老婆天生就有夜视能力,江湖上都称她为‘千变母夜叉’。 她可厉害了,两百米之内,拿着一把英七七,那枪法,百发百中,打得又快又准。 而且她还特别擅长化妆,不管扮成谁,那都像得一模一样,根本让人瞧不出破绽。” “难怪!”李海波看着朱云秀手中的李·恩菲尔德,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也就是能夜视而已,威胁好像也不是特别大。 接着,他嘴角一勾,戏谑地道:“她叫‘千变母夜叉’,那你呢?你在江湖上又有啥响亮名号?” 赵裁缝脸上闪过一丝羞涩,挠了挠头说:“我是用毒的,我老婆叫我‘百毒小郎君’,呵呵!” 李海波忍不住笑出声来:“小郎君?就你?我看叫猥琐喷毒大叔还差不多。” 朱云秀一听不干了,“放屁!你可别小看我家老赵,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实打实的大帅哥,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姑娘。” 李海波挑了挑眉,一脸怀疑:“是嘛!真看不出来啊,岁月这把杀猪刀可真够狠的。” 赵裁缝无奈地笑了笑,自嘲道:“呵呵!没办法,年纪大了,长相就长歪了,和年轻时没法比咯!呵呵。” 这时,一直插不上话的王铁锤,突然长叹一口气说:“哎~! 长官,当时您要是能出来搭把手,说不定咱们还能反败为胜呢。 那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实在太可惜了! 以后再想杀他就难了!”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不用觉得可惜,付义飞那家伙,我已经亲手解决了。 回去记得给我报功,还有我那份赏钱!” 小王连忙点头哈腰道:“付义飞死了?那太好了! 您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报功和赏钱都少不了您的。” 李海波眼神一转,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带着一丝调侃,开口问道:“话说,看你们今天这配合的默契程度,背着我偷偷干了不少单业务吧?老实交代啊。放心,我不要你们的钱,但你们都干了什么我要心里有数!” 赵裁缝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坦白:“呵呵!也没多少啦!就背着您干了三单。” “哟呵!”李海波眼睛瞪大,“三单可不少了。这么算下来,小王你不是都发财啦?这三单的分成可不少吧。” 小王苦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啦,也没多少钱。 就第一单的时候,我分了一半的钱。 可后面那两单,我都只拿了一百块。” “什么?”朱云秀一听,瞬间提高了音量,“小王你只拿了一百块? 老赵,你是不是胆肥了,敢藏私房钱?” 话还没落音,她身形一闪,一步跨到赵裁缝跟前,作势就要去揪赵裁缝的耳朵。 赵裁缝被朱云秀这一吼,吓得脸色发白,“大姐,你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海波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拉扯的两口子,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旁的小王,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道:“小王,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啊?明知道老赵怕老婆,你还这么说。” 小王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急忙分辩道:“没有!你别瞎说!我又不知道老赵扣了私房钱!” 就在这时,原本正揪着赵裁缝耳朵的朱云秀,动作猛地一停,眼神警惕地看向别墅的方向,低声说道:“有人来了,而且看样子人还不少!” 李海波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被吓了一跳。 他赶忙开启自己的“顺风耳”,向身后的方向扫去。 果然,在距离他们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感应到了一阵密集的心跳声,初步判断应该有十来个人。 “妈的!大意了!只顾着在这儿说话了。肯定是刚才那阵枪声,把小鬼子给吸引过来了。 你们几个赶紧先走,我留在这儿给你们断后。”李海波迅速做出决定。 小王一听,毫不犹豫地说道:“长官,我留下帮你!咱们一起应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李海波果断拒绝:“不用,我的作战方式你不熟悉。 你留在这儿,不但没办法帮上忙,反而极有可能会拖我后腿。 到时候,大家谁都走不了。” 众人见李海波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纷纷道了声保重后,朝着闸北的方向先行离去。 李海波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从空间掏出螺丝刀,身形一闪,迅速隐蔽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一分钟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队鬼子宪兵追了过来。 这队鬼子宪兵一共有十一人,由一名曹长指挥着。 只见这些宪兵手上都拿着手电筒,只不过每个手电筒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布。 如此一来,手电筒的光芒透过布后,变得极为微弱,仅能勉强照亮他们眼前的一小片路,同时又不容易被远处的人发现。 宪兵们的队形拉得很散,呈扇形一路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行。 李海波凭借着“顺风耳”出色的感应能力,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的侧后方。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打开空间之门挡在身前,右手则紧紧握住螺丝刀…… 第113章 这位长官不简单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左手打开空间之门挡在身前,右手则紧紧握住螺丝刀。 此刻,他的心跳平缓而有力,没有一丝因即将来临的生死恶战而产生的紧张与兴奋,眼神中唯有坚定与决然,恰似寒夜中永不熄灭的冷焰。 他锁定了队伍末尾的一名鬼子宪兵,像一只猎豹般,猛地从阴影中窜出。 右手的螺丝刀迅速掷出,那名宪兵尚沉浸在搜索的专注中,丝毫未察觉死亡的阴影已然笼罩,螺丝刀从身后精准无误地击中颈椎。鬼子宪兵身形一顿,身子如被抽去筋骨般,缓缓软了下去。 李海波右手不停,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螺丝刀如雨点般接连掷出,目标直指距离最近的几名鬼子宪兵。 每一把螺丝刀都带着呼啸的风声与决然的杀意,精准地爆头。 伴随着沉闷的击打声,鬼子们像被推倒的木桩,接连栽倒在地。 当第四把螺丝刀离手,那清脆的破空声与鬼子倒地的闷响交织在一起,终于惊动了其他宪兵。 “纳尼?”鬼子曹长警觉地大喊一声,刹那间,所有宪兵都停下脚步,将手电筒的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聚拢。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李海波手中的第五把螺丝刀,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奔鬼子曹长心脏。 与此同时,鬼子曹长也扣动了扳机,子弹裹挟着炽热的火光,一头扎进空间之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鬼子曹长凭借着多年战斗的本能,侧身一闪,螺丝刀擦着胸膛划过,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打穿了他的左臂。 其他鬼子见状,惊慌失措,纷纷举枪射击,密集的子弹在夜空中交织成一片火力网。 李海波将空间之门紧紧护在身前,右手则顺势掏出盒子炮,身形如鬼魅般,绕着鬼子开始飞速奔跑。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左冲右突,灵活得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手中的盒子炮不断喷吐着火舌。 鬼子曹长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二十米开外那个如魔神般跳跃的身影,心中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蔓延。 宪兵们红着眼,疯狂地开火,然而他们射出的子弹,却没能伤害对方分毫。反观对方,那如死神宣判般的枪响,不断收割着身边人的性命,宪兵们一个个接连中弹倒下。 短短一分钟,这片废墟已然化作修罗地狱。除了鬼子曹长,其他鬼子宪兵皆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没了气息。 李海波像一只戏谑的猫,跳到鬼子曹长面前,脸上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他缓缓掏出一把羊角锤,在月光下,羊角锤的表面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鬼子曹长颤抖着用日语大声喊道,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李海波并未言语,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高高举起羊角锤狠狠砸下,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鬼子曹长的脑袋仿一只烂西瓜般瞬间爆裂,红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 李海波长舒一口气,胸腔中畅快之感油然而生,心中不禁感慨:杀鬼子就是爽! 他俯身捡起地上一支手电,手指利落地取下蒙在上面的厚布,朝着远处晃了晃。 在六十多米开外,一棵粗壮的大树背后,一道纤细人影默默地隐退回去。 李海波嘴角微微一歪,轻声嘟囔道:“这虎娘们,好奇心咋就这么重呢!害得我刚才只能在枪林弹雨中跳来跳去,还得装模作样地躲避子弹,真是折腾人。” 等确定朱云秀走远后,李海波开始打扫战场,把所有能用的枪支弹药都收进了空间,可惜只有三八大盖和王八盒子,手雷一个都没有,机枪就更不要想了。 就在他刚忙完这一切,抬眼望去,别墅方向再度亮起手电筒的光亮。 仔细一瞧,好家伙,这次来的人数明显更多,而且那些手电筒都没有蒙布,一道道刺目的光柱直直穿透夜色。李海波见状,在心中迅速权衡利弊,略作思忖后,果断决定见好就收。 万一被敌人围困住,深陷在这危险之地,可就麻烦大了。虽说空间之门能像盾牌一样挡在身前,可它终究只能挡一面,没办法像个密不透风的圆球,将自己整个身子罩起来。 想到这儿,李海波不再犹豫,身形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两分钟后,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队的鬼子宪兵赶到了这片血腥的战场,那里还有袭击者的身影,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具具鬼子宪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带队的宪兵少尉,目光扫过这惨状,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五官因愤怒而挤作一团。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给我追!一个都别放过,追!” …… 闸北赵氏裁缝铺,朱云秀悄无声息地从后窗轻巧地钻了进来。 赵裁缝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见她归来,急忙快步上前,双手稳稳接过朱云秀手中的枪,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容,“大姐回来啦,快过来坐下,好好泡个脚,热水都给您备得妥妥当当的!” 朱云秀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缓缓走到椅子旁坐下。任由赵裁缝小心翼翼地为她脱鞋脱袜,随后将双脚缓缓放进那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中。 “我们的这位长官,实在是不简单呐!”朱云秀微微皱起眉头,“我甚至怀疑,他和我一样,拥有在黑暗中视物的夜视能力!” 赵裁缝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应该是这样吧。 不然,在这漆黑如墨的大晚上,他绝不可能一路跟踪过来。” 朱云秀轻轻摇了摇头,“我有的能力,他也有,这事儿倒还算说得过去。 可真正让我想不通的,是他躲避子弹的本事!” “躲避子弹?”赵裁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没错。”朱云秀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你还记得吗?在他表明身份之前,我距离他那么近,连开了五枪。 按常理来说,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不是神仙,肯定是跑不掉的。 可偏偏,我五枪全打空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第114章 盘点收获 “连开五枪,您居然都没瞧出他是怎么躲开的?”赵裁缝难以相信地问道。 朱云秀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虽说我能在黑暗里视物,可每次开枪时,枪口喷出的火焰太过刺眼,对我的夜视能力干扰极大。 每开一枪,都会让我有短暂的0.1秒视力致盲。 就因为这短短一瞬,我根本来不及看清他躲避子弹的动作。” “后来你不是特意留下,看他和鬼子交手吗?有同有看出什么门道”赵裁缝追问道。 “这正是最诡异的地方!”朱云秀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他在埋伏鬼子的时候,一开始用的是螺丝刀。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咱们都知道,他向来喜欢用螺丝刀当作杀敌武器,咱们螺丝刀小组的名字,不也是这么来的嘛。” “对呀!这有什么诡异的呀?” “他后来被鬼子发现后,掏出手枪和鬼子正面硬刚,一人一枪面对七头鬼子,竟然毫发无损地把鬼子全歼了,这就见了鬼了!” “面对七头鬼子还能毫发无损?他是怎么躲避子弹的?” “我看到他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但没道理一下都打不中啊,难道他是幸运之神附体,子弹都绕着他走?” “想不通就别想了,洗洗早点睡吧!” “诶~!老赵!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重要事,赶紧洗了睡,我先去看看孩子!” “不对!老赵!你给老娘过来,把私房钱的事说清楚……” 在街对面那浓稠如墨的阴影里,一路尾随而来的李海波悄然隐匿其中。 他运起“顺风耳”异能,全神贯注地监听着赵氏裁缝铺。 听着朱云秀和赵裁缝那番对话,他险些没憋住笑出声来。 心中暗自嘀咕,这俩活宝,可真是一对极品。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悄无声息地回到家中,李海波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然指向凌晨三点半。 此时,困意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的眼皮开始打架,可脑海中却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吵。 白色小波波说:“赶紧睡!赶紧睡!你好困了!” 红色小波波说:“不行,空间里有个保险柜,反它打开看看!” 白色小波波说:“你就这么财迷吗?保险柜在空间里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开都一样!” 红色小波波说:“钱不钱的是无所谓,我只是想看开锁技术有没有进步,还有个五吨的保险柜打不开呢!” 白色小波波说:“放屁!你就是财迷!” 然后,红色小波波一枪把白色小波波打死了! 李海波意念一动,瞬间从随身空间中取出那个保险柜。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启动“顺风耳”异能,那超能力如细密的触角,探进保险柜内。 紧接着,他双手握住密码盘,开始缓缓扭动。每一下转动,都伴随着保险柜内部机械齿轮发出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这些声音被“顺风耳”清晰捕捉,传入他的耳中。 李海波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密码盘,耳朵则不放过任何一丝声响的变化。 五分钟后,一声清脆的“啪嗒”声打破了寂静,保险柜的锁扣应声弹开。 “漂亮!”李海波忍不住低声喝彩。 这一次,相较于以往,他明显感觉轻松了许多,也从中总结出了一些独特的窍门。 带着满心的期待,李海波迫不及待地打开保险柜。然而,就在看到里面物品的瞬间,他脸上那兴奋的笑容迅速消失不见。 保险柜里并非空空如也,只是钱财的数量与他的预想相差甚远。 只见里面整齐摆放着十根小金鱼,旁边还有四百来块大洋。 “唉,”李海波轻轻叹了口气,相较于开锁技术的进步,我这心里头,还真是更在意保险柜里的钱呐。 不得不说,这次开保险柜的收获,是他经历过的几次当中最小的一次。 “妈的,”李海波忍不住低声咒骂,“这么大一个处长,号称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保险柜里居然只放这么点钱?” 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付义飞的家人都住在法租界,大部分钱财极有可能都存放在那儿。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存进了银行。 李海波将目光从钱财上移开,这才发现,保险柜里除了钱,还有一半的空间被各类高档的盒子占据。 几块精致的手表静静躺在丝绒盒子里。而大量的玉制品更是琳琅满目,有古朴典雅的玉扳指,雕刻精美的玉牌,造型别致的玉佩,还有温润细腻的玉镯子等等。 每一件都被精心放置在特制的小盒子里,整齐地码放在保险柜中。 李海波端详着这些玉器,不禁心想,看来这付义飞还是个痴迷玉石之人。 不过,对于这些玉器的价值,李海波了解甚少,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判断,索性就留在里面,不再去管它们。 他找来一个袋子,将金条和大洋一股脑地装了进去。把保险柜扔进空间后,抱着沉甸甸的袋子,李海波心满意足地钻进了被窝。在困意的席卷下,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李海波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小波,你还没起吗?该去上班了!” “姆妈!知道了!”李海波在睡梦中被唤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慵懒地坐起身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床头的手表,“卧槽!又迟到了!” 他迅速掀开被子,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床边的钱袋子上。 稍作思索后,李海波先是找来一个袋子,数了两百大洋进去;紧接着,又翻找出一个小袋子,数出一百一十五块大洋放了进去。 剩余的大洋和金条,他则一股脑儿地全部扔进了随身空间。 整理妥当后,李海波快步打开门,将装有两百块大洋的袋子递给了母亲,“姆妈!这些钱你收好了,该花就花,别太节省啦。” 李母打开袋子一看,“哎呦!这么多钱呐,那我也得藏好咯!”说完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李海波看着财迷般的老妈眼角一阵抽搐,“你倒是问问钱从哪里来的呀?我连借口都想好了!” 第115章 买个副科长当当 李海波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估计着局里的晨会这会儿应该已经结束了。他便也不着急赶路,信步走到弄堂口那熟悉的早餐摊前,缓缓坐下。 “阿杜,来份生煎!”李海波打着哈欠,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是熬不得夜啊! “好嘞!波哥您稍等!”摊主阿杜热情地回应着,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熟练地将一个个白胖的生煎包放入锅中,发出“刺啦”的声响,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李海波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桌子上,一张被食客随意丢弃的报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顺手拿起报纸,目光落在了一则醒目的新闻上。 只见报纸上赫然写着:12月29日,民党副总裁、行政院院长、参政会议长汪鸡卫,在河内发表通电,公开向蒋委员长提出“与日交换诚意”之建议…… 李海波的眼神瞬间凝固,握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默默地在心里算了算日子,今天已经是12月31日了,过了今晚,明天就是1939年。 随着汪鸡卫这个曾经在党内地位颇高的人物公然叛国,一个可怕的阴影仿佛正迅速笼罩着整个国家。 可以预见,汪鸡卫伪政权一旦建立,那些原本就心怀鬼胎的人必然会纷纷效仿,大批汉奸将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公开叛变投敌。 而这,无疑会让本就艰难的抗战形势变得更加严峻,国家和人民将陷入更深重的苦难之中,抗战也必将进入最为艰苦的时期。 想到这里,李海波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刚刚还觉得诱人的生煎,此刻却变得索然无味。 他强忍着内心的烦闷,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起身付了钱。 李海波走出早餐摊,转身朝着小公园的方向走去。 来到公园凉亭,不出所料,侯勇那几个家伙正聚在那里抽烟打屁。 侯勇看到李海波的身影,立刻笑着招呼起来,“波哥!今天怎么又迟到啦?” 李海波一边打开“顺风耳”扫描四周一边说,“别提了,睡过头了!开晨会的时候那科长有没有说什么?” 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后,他走到众人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侯勇挠了挠头,回道:“没有,今天局里好像有什么大事,一上班就让我们领了枪出街巡逻了。那科长根本就不知道你没来上班!” “那就好!”李海波松了口气,掏出那个装着一百一十五块大洋的布袋,随手丢给侯勇,“这是上次炸死王富贵的赏钱,一人三十五,多出的十块放猴子那,平时吃饭喝酒的时候用!” 侯勇稳稳地接过钱袋,打开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兄弟,说道:“波哥!兄弟们刚刚都商量好了,这些钱你拿去给金爷,给你买个副科长当当!” 李海波摆了摆手,“不用,兄弟们的心意我领了,买副科长这点钱可不够,不过我已经有了计划。” 侯勇笑了笑,“那行,那兄弟们以后就指望波哥多多关照了!” 李海波拍了拍侯勇的肩膀,“见外了不是,大家同过生死的兄弟,以后有我的好处,决不忘记兄弟们!” 这时,熊奎一边数着手上的大洋,一边兴奋地说道:“波哥仁义,以后有这种杀鬼子和汉奸的生意可得多介绍给我们。 既能为抗战出力,还能拿赏钱,一举多得啊!” 杨春满脸得意地说道:“就是,你们不知道,我亲手起爆炸药的时候,那兴奋劲儿简直没法说,一点都不紧张。 当时亲眼看着那狗汉奸被我炸成碎片,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就感觉岳爷爷附体一样,真特么爽!” 侯勇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是吗?我记得你当时不是差点被炸弹震吐了吗? 见到你的时候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就像个肾虚的软脚虾!” 说罢,还故意挤眉弄眼,引得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杨春顿时涨红了脸,跳起来反驳道:“放屁!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 两人推推搡搡,相互笑骂着,周围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几人正打闹着,李海波突然想起身上的小金条,对着几人说道:“天气太冷了,你们还是去茶馆听书吧,我去局里找金爷聊聊副科长的事情。” “行!”几人应了一声,便纷纷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李海波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提高了声音说道:“有钱了别光顾着喝茶,听了袁先生这么久的书,多少打赏人家一点!” “知道了!”几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伴随着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 闸北分局,金副局长的办公室里,金爷老神在在地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头上已经折掉了的纱布又重新缠了上去。 “哎~!老王和那几个瘪三死了就是好啊!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些反日分子,不然哪有金爷我的出头之日啊!” 金爷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想到得意处,他还开心地哼起了小曲,摇头晃脑的样子,尽显小人得志之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疤脸那强走了进来,“金爷!客人到了!” 金爷原本惬意的神情瞬间一敛,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脸上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保镖们的簇拥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那男子眼神锐利,透着一股阴狠和狡诈。 金副局长赶忙从椅子上起身,堆起满脸笑容,说道:“欢迎丁先生大驾光临,金某有伤在身,有失远迎啊!”他微微欠身,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丁先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稔:“哎呀!金爷客气了,多年不见呐!金局长还是风采依旧啊!” 金爷在心里暗自撇了撇嘴,心中吐槽道:放你喵的屁,前几天刚见了好吧!只不过你特么当时正眼都没看我一眼。想不到一转眼你也有求到我头上来的时候。 第116章 牛皮吹上天 金爷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客气的神情,说道:“不敢当,我现在还是副局长。 王局长殉职后我只是暂时主持工作,今后谁来当这个局长还不一定呢! 你现在就叫我局长我可不敢应啊!” 丁先生摆了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诶~!金局长谦虚了,您能力出众、威望颇高,这闸北分局上下,谁不佩服您的手段?这局长之位,那是迟早的事,非您莫属。” 金爷摸着自己剃得光亮的光头,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李海波正朝着闸北分局的方向缓缓走去。满心都在盘算着给金爷送金条的事。 送多少金条才合适呢?送多了,自己实在不舍得,毕竟这些金条来得太不容易;送少了,又担心达不到效果,无法在金爷那里谋得个副科长的职位,这可真是让他纠结不已。 说起来,主要还是舍不得啊。好不容易才杀了个汉奸,从付义飞的保险柜里搞来的十根小金鱼,这都还没捂热乎呢,现在却又要送出去,而且还是送给金爷这样一个汉奸,李海波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 可一想到副科长的职位,想到以后可能会有的好处,他又只能咬咬牙,暗自下定决心。 终于来到了闸北分局,李海波一眼就看到大门口停着两辆锃亮的小轿车,车身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车旁站着两名挎着盒子炮的便衣,他们眼神警惕,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而两名司机则正待在门房里,和值班警员有说有笑地吹牛打屁。 李海波快步跑过去,向值班警员打听金爷的情况,得到的答复却是金局长正在会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李海波没办法,只好跑到门房,给众人散了一圈烟,然后就坐在一旁,听他们继续吹牛打屁。 其中一位龅牙警员深吸口烟,朝着两名司机吐了个烟圈,眉飞色舞地说道:“兄弟你们是不知道啊! 当时正好是我们兄弟俩值班,时间刚到十二点,军统的杀手就来了。 军统上海站行动队全数到场,六十多人呐! 那场面,可真是浩浩荡荡!” 一名司机立马打断道:“等等!不是说三十多个人吗?怎么到你这儿就成六十多了?” 龅牙警员眼睛一瞪,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怎么可能,我当时就在场亲眼看见的。 就六十多人,正儿八经的军统特工,错不了! 带头的就是军统第一杀手,上海站站长陈拱树。” 旁边的斗鸡眼警员点头附和道:“对,就六十多人!我也看见了!” “陈拱树亲自带队呀!这可是尊杀神!”另一名司机忍不住咋舌道。 龅牙警员一脸得意,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必须的,你不看这什么地方,闸北分局! 这名号亮出去,道上的都得抖三抖。 他陈拱树不亲自来,其他人根本没这个狗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快说来听听!”两名司机被勾起了好奇心,连连催促。 “后来呀!”龅牙警员一把搂住旁边那位斗鸡眼警员的肩膀,指了指他,“我这位兄弟你看见没有?牛人! 值班的时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军统特工离着老远就被他发现了!厉害吧! 要不是他发现得早,咱们闸北分局指不定得吃多大亏呢!” 两名司机像小鸡啄米般连声附和:“厉害厉害!” 那斗鸡眼听得去“呵呵~”傻笑,嘴一咧开口水都流了出来。 李海波在一旁听着,差点笑出声来。心里暗自吐槽:泥马还真敢吹,还六十多人,还陈拱树亲自带队,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特么斗鸡眼和流口水还是我当时下手太重了,给打出来的后遗症呢。 瞧这症状,这辈子估计都好不了啦。 龅牙警员伸出大拇指,继续滔滔不绝地吹嘘着:“我这兄弟反应那叫一个快,立马叫上我,我们两兄弟一人双枪,左右开弓,那枪法,指哪打哪,打得军统行动队哭爹喊娘、死伤惨重!” 斗鸡眼警员非常默契地举起双手,摆出一副双手持枪射击的姿势,看这熟练程度,这牛皮估计平时没少吹。 司机一脸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么厉害,后来怎么又被他们得手了呢?按说凭你们这本事,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啊。” “嗨~!说起来我就生气,那陈拱树不讲武德,背后偷袭我!”龅牙警员一边愤慨地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比划着,“他拿着这么粗一根棍子!” 斗鸡眼警员跟着比划,“大棍子!” “绕到我们身后砸我后脑勺!” 斗鸡眼警员连忙附和:“后脑勺!” 龅牙警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们就被砸晕过去了!” 斗鸡眼警员也跟着垂下头,“晕了!” 司机满脸好奇,追问道:“你们说打得军统行动队死伤惨重,那到底打死了多少人?这总得有个数吧。” 龅牙警员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闪烁,“谁知道呢!尸体都被他们带走了吧,反正到处都是血!那场面,老吓人了,肯定打死了不少!” 司机又接着问:“那你们被打晕后,他们就没要了你们的命?按说他们既然动手了,应该不会留活口啊。” 龅牙警员脖子一梗,满脸嚣张地说道:“他们敢,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来头,敢伤我性命,他陈拱树在上海别想有立足之地!” 斗鸡眼警员在一旁猛点头,“就是!” 李海波在一旁实在憋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心里暗自吐槽:泥马还真能吹,这牛皮都快吹破了。 同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摸着裤兜里的皮拍子,眼神戏谑地看着这两人,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时机再给他们来一下,让他们长长记性。 就在这时,对面楼上金副局长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金爷和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门房里的司机见状,赶紧一溜烟跑出去启动车子,而警员们则迅速站到门口,整齐列队,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走到院子里的金爷一眼就看到了李海波,眼睛一亮,抬手招了招,喊道:“小波,过来!” 第117章 不要钱的副科长 李海波不敢怠慢,赶紧小跑过去,身姿挺拔地敬了个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局长好!” “小波!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丁先生!”金爷抬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中年男子 李海波反应极快,几乎在金爷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再次抬手敬了个礼,“丁先生好!” “丁先生!你刚才不是还跟我念叨,担心身边的护卫力量不够充足,想着向我借调几名上海本地的警员,来加强保护吗?”金爷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脸上满是自豪之色,“这位就是我们闸北分局的精英警员,闸北分局巡警科的副科长,同时也是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李海波。 李队长那可是枪法如神,出神入化,近战功夫更是十分了得,在这一片儿都是出了名的。 而且他手下的队员,那也都是个个身怀绝技。 再加上李队长对上海的情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大街小巷,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有他带着行动队保护你,保管您高枕无忧!” 丁先生微微点头,眼神在李海波身上打量了一番,满意地说道:“很好,那就请李队长明天上午去我那报到吧!”说完,他便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车,车队很快便绝尘而去。 李海波一时有些发懵,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心里暗自嘀咕:这是什么情况?这意思是,不用送金条这副科长就到手啦?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金良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李海波说道:“小波啊!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大富贵,你可得好好把握了。 只要把丁先生伺候好了,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海波心中满是疑惑,开口问道:“这位丁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金良凑到李海波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位丁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皇军身边的大红人。 你也知道,现在民党中统和军统的反日活动越来越厉害了,暗杀行动是一波接着一波,闹得人心惶惶。 皇军的宪兵队和特高课,里面都是些日本人,对上海这地方的情况不太熟悉,水土不服,语言又不通,想要对付那些隐藏在上海的抗日分子,效果一直不太好。 所以啊,皇军特高课竹机关就决定建立一个由本地国人组成的特务组织,这位丁先生,就是负责筹建这个组织的关键人物。 而且我收到内幕消息,这个新成立的组织很有可能会成为上海警察厅的上级机构。 你跟着他,以后前途无量啊!” 李海波听到这话,一时有些愣神,大脑飞速运转,心中暗自震惊:“由本国人组成的特务组织……? 这特么不是……汪伪76号特工总部吗? 刚才那鸟人……难不成是丁木村?”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李海波都感觉一切如同做梦一般,不太真实。 金副局长的动作快得惊人,火速就把他提拔成了副科长。 不仅如此,侯勇等人也被一并招了回来,他们的职级和工资都往上提了一级。 之后,金副局长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还叮嘱说明天上午来领了枪后,就直接去丁木村那里报到,甚至许诺会给他们配车。 当然,他们几人也没急着马上离开警局,硬是磨磨蹭蹭地挨到堂食开饭时间,吃完午饭才踏出警局的大门。 一出警局,几人便心照不宣地来到了小公园。 候勇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波哥,你到底给金爷送了多少钱啊,居然能让他当场就提拔你当副科长了?”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我说一分钱都没花,你信吗?” 侯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波哥,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李海波神色认真起来,“真的一分钱没花! 今天上午来了个丁先生,他需要人手保护,金爷就把我们推荐给了他。 为了显得重视,金爷直接就把我说成了副科长。” 熊奎眉头微皱,一脸疑惑地问道:“还有这等好事? 那以后丁先生不需要保护了,你的副科长是不是就当不成了?” 李海波稍微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应该不会! 丁先生的身份特殊,会一直需要保护的。 而且他现在在帮鬼子筹建特务组织,估计我们以后说不定也得改行呢!” 杨春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冷地说道:“鬼子的特务组织?那不就是汉奸窝子嘛!” 侯勇拍了拍杨春的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这可不影响我们杀汉奸领赏钱。 说不定啊,还能靠这个身份做掩护呢? 是吧,波哥!” 李海波点了点头,“说得对! 而且我们目前只是保镖的身份,真要让我们当特工,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们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随机应变。” 熊奎挠了挠头,笑着问道:“那波哥,下午咱们干嘛去呀?” 杨春眼睛一亮,兴奋地提议道:“要不去郑驼子那喝酒吧! 刚好咱们分了钱,也算是值得庆祝一下。而且我都有好几天没见到谭爷爷了。” 李海波思索了片刻,点头道:“行,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现在就去,痛痛快快喝他一下午!” 几人说走就走,准备去郑驼子水酒坊喝酒。 李海波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想了想后,让几人先走。 随后,他独自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找了个麻袋,将昨晚马义飞家捕获的那条蠢狗装了进去…… 山城,军统总部内,气氛显得格外凝重而安静。戴老板正坐在办公室里,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微微皱起。 哎!抗日局势不容乐观呐! 尤其是汪鸡卫叛国投敌,他的丑恶行径,带动了一大帮投降派纷纷效仿,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老头子已经发了雷霆之怒,严厉斥责了相关部门的不力。 而军统作为情报和行动的核心部门,压力陡然增加,肩头的担子重如千钧。 如今,锄奸任务异常艰巨。戴老板深知,军统必须有所作为,作出成绩来,在大老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毛仁飞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与激动,开口说道:“老板!螺丝刀小组传来喜讯!” 戴老板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反问道:“什么螺丝刀?” 第118章 贵人多忘事 毛仁飞听到戴老板的疑问,一下子愣住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支吾着说道:“啊……这!” 戴老板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说啊!什么螺丝刀?” 毛仁飞心中懊恼不已,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真特么贵人多忘事啊! 要知道,上次老板对螺丝刀小组可是赞赏有加,都恨不得认作干儿子了,还以为你有多关注呢,合着你一转身就给忘了啊! 早知道就不提了,省得又抢我风头! 他定了定神,赶紧整理了一下思绪,“螺丝刀小组是上海的一个总部直属行动小组,组长叫李海波……”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是那个出身炮灰,身手相当不错,而且五行跟我很合的那个李海波。”戴老板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怎么,他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呀?” “螺丝刀小组收归总部以后,我们给他发了一份汉奸目标名单,最近螺丝刀小组频频出手。”毛仁飞稍微停顿了一下,表情装着很兴奋的样子,“已经成功铲除了七位在上海地区颇有影响力的大汉奸,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是他最近的行动简报!” “哦!快拿过来我看看!”戴老板接过简报,便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到简报上那一长串被铲除的汉奸名单,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哈哈哈!太好了!这很多都是熟人呐!要好好表彰,行动经费都打过去了吗?” “打过去了!” “这李海波现在是什么军衔?”戴老板放下简报,思索着问道。 “目前还是少尉!”毛仁飞如实回答。 “给他升中尉,再以我的名义给他发一份嘉奖电,鼓励他再接再厉,再立新功!再奖励他们小组五百大洋!” “是!”毛仁飞连忙应道,心中暗暗想着这李海波又要出风头了。 戴老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螺丝刀小组的行动力这么强,那就再给他发一份目标名单!” “是!” “同时把名单发一份给上海站,这陈拱树怎么搞的,上海站重建了这么久,还不能恢复工作吗?一个大站当一个行动小组都当不到,他也有脸号称军统第一杀手?”戴老板的语气中满是不满。 “是!卑职马上发电报去批评他们!”毛仁飞连忙说道,心里暗自揣测着陈拱树这次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 第二天一大早,李海波几人准时来到警局上班。 那科长一脸严肃地带着他们前往枪房领枪。 枪房里的枪不多。自从上次枪房被盗后,闸北分局的枪支一直没能及时补齐,李海波他们四人那段时间一直只能共用一长一短两支枪。 不过,枪房里也不是没好货,只见那科长走到一排枪架前,拿起一支支崭新的二十响盒子炮,依次递给他们,说道:“这可是好东西,你们给我保管好了。” 李海波接过枪,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踏实感。 至此,特别行动小组终于又做到了人手一支枪。 领完枪后,科长又带着他们去领车。 李海波满心期待,想着金副局长许诺的配车,说不定会是锃亮的汽车,以后执行任务也能方便许多,虽然大家都不会开,但有配车总会有配司机吧! 可到了地方一看,李海波愣住了。 所谓的配车,竟然是一人一辆自行车。 这与他想象中的汽车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李海波脸上的期待瞬间化为失望,忍不住嘀咕道:“还以为会是汽车呢,这自行车能顶啥用啊。” 侯勇几人倒是很开心,自行车也很贵的好吧,有车总比没车强不是。 李海波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推着自行车,前往丁木村那里报到。 很快,他便和侯勇他们四人来到了大西路67号。 那是一栋外表看似普通的花园别墅,花园很大,围墙也很高。几人停好自行车,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个彪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此人身材高大健硕,虎背熊腰,脸上带着几分凶相,眼神锐利如鹰,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练家子。 “你们找谁?”那中年男人一脸的凶相。 “你好,大哥!”李海波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地说,“我是闸北分局特别行动队的李海波,这几位是我的同事。 昨天丁先生吩咐我们今天到这里来报到。这是我的证件!” 说着,李海波迅速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巡警证,双手递了过去。 那大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李海波递过来的巡警证,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上下打量着还穿着警服的李海波几人,目光中带着审视,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叫张大鲁,丁先生和李先生都出去了。 丁先生出门前特意交代过,让你们来了后先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下午正式开始负责保护丁先生的安全。” 李海波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说道:“好的,张大哥,我们明白了。” 说完,他便带着侯勇等人走进别墅的院子。院子里很安静,花草树木修剪得整齐有序,然而张大鲁却并未让他们进入屋内。 几人也不在意,严格按照张大鲁的指示,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别墅周边的地形与环境,全神贯注地为下午即将正式开展的护卫工作做着充分准备。 查看完花园后,他们又走出别墅,对周边区域进行查看。 不得不说,这栋别墅的地理位置极佳。 它的西侧同样是一栋围墙高耸的大别墅,两栋别墅之间视野开阔,毫无遮挡,根本无法藏匿人员;东侧紧挨着美国兵营,兵营门口全天候都有卫兵站岗执勤,戒备森严;马路对面则是一整排长长的围墙,围墙后面李海波开启“顺风耳”扫描后,发现是个车行,大门开在了其他方向。 车行那雪白的围墙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倘若有人站在墙下,会显得异常显眼。 这不,此时围墙下的测字摊就显得格外突兀。 李海波目光扫向那测字摊,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特么的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地段平日里行人稀少,在这儿摆测字摊,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疑问:这个摊主究竟是张大鲁安排的暗哨,还是另有目的,是来踩点的呢? 就在李海波暗自思索之时,一旁的张大鲁顺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小小的测字摊。 只见那测字摊在寒风中微微摇晃,摊主坐在那里,身前的纸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张大鲁眼神微微一凝,随即便大摇大摆地迈步走上前去。 他站在测字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摊主,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口说道:“兄弟!这天寒地冻的,这地方风又大,要不你到对面屋里去暖和暖和?”那语气看似是在关心,实则火药味十足。 那摊主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了眼张大鲁,没有说一句话,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他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起摊子上的东西,然后背起摊子转身就走。 看到这一幕,李海波心中一阵无语,暗自吐槽道:泥马,还真被我猜中了,这明显就是来踩点的啊!看来丁木村的安全状况令人担忧啊! 第119章 汉奸的心理 经过这件事后,张大鲁对李海波的态度明显有所改观。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依然没有让他们进入别墅,而是带着他们来到了门房。 门房里还坐着几个保镖,屋内没有生炉子,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丝丝寒意。 张大鲁指了指空闲的椅子,示意李海波他们坐下。 李海波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依次给众人散了一圈。 待大家都点上烟后,屋内烟雾缭绕。 张大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鹰般锐利,看向李海波,眼中带着一丝审视,开口说道:“看不出来,兄弟你警惕性蛮高的?”那语气中,既有一丝好奇,又带着几分试探。 李海波轻轻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道:“警察当久了,对可疑人员会比较敏感。” 随后,张大鲁身体微微前倾,“兄弟们平时在那混呐?” “我们兄弟四个都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从小在闸北混!”侯勇抢着回答道。 “在青在洪?”张大鲁追问,眼神紧紧盯着对方。 “在青!” “哟!那我们同门呐!”张大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混闸北,你们是跟黄三的吧?” 李海波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也不算,我是老青帮了,十三岁就入了门,后来去吃了几年兵粮,两个月前才回来。 先父和黄三还有金爷都是结拜兄弟,黄三爷见我枪法好,就给我们兄弟几个在闸北分局谋了个差事! 昨天丁先生到闸北分局借人,金爷就把我们派来了。” “你爹也是帮里的老人呐?”张大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追问道。 “对,十来年前的闸北十三刀听说过吗?”李海波反问道。 “难道你说的是‘青帮第一快刀手’李小刀?”张大鲁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对,那是我爹!”李海波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嗨!自己人呐!”张大鲁兴奋地一拍大腿,说道,“我也和你爹结拜过!” “是吧?”李海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是在确认张大鲁话语的真实性。 “这还有假,我张大鲁,我师傅是青帮大龙头季运卿,我和你爹一起喝过酒片过人,正儿八经烧黄纸喝血酒的结拜兄弟!”张大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哟!那我得叫您……张叔?”李海波微微欠身,显得异常兴奋。 张大鲁满脸堆笑,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爽朗地说道:“哈哈哈!咱们江湖人讲江湖规矩,你这声叔我就应下了。以后咱叔侄俩就多亲近亲近,有啥事儿尽管开口。” 李海波笑着点点头,说道:“那以后还得多仰仗张叔照应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大鲁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李海波微微侧过身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张叔!您在这也是季老派来的?” 张大鲁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我跟你可不一样。 这里是李斯群的地盘,李斯群也是季老的弟子,论起来他算是我的师弟。 我这师弟啊,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脑袋瓜聪明得很,特别能揣摩日本人的心思,深得日本人的信重。 现在正忙着筹建特工部呢,手下急缺人物,所以季老就让我带着一帮兄弟过来帮衬帮衬。 你知道找你们来的那位丁先生吧,他就是李先生从民党那边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大人物,还是少将军衔呢!” “这个我知道。”李海波微微颔首,“金爷和我们说过了,丁木村丁先生以前是调查统计局三处的处长,现在军统的戴老板当时还只是二处处长,两人在那会儿可是平起平坐的,没想到如今丁先生竟投身到这边来了。” “嗨!那戴老千是个嫉贤妒能之辈!”张大鲁不屑地啐了一口,脸上满是鄙夷之色,“他年青时也是混上海的,当年在赌场出老千被抓了现行,差点被人砍断手。 就这么个德行的人,现在发达了,看不得别人比他好。 在蒋光头那栽赃陷害丁先生贪污,特么的,当官的哪有不贪的,大家你贪我贪,心照不宣就是了。 结果呢!他这么一告,害的丁先生被撤职查办,好好的前程就这么没了。” 说到这里,张大鲁顿了顿,“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得感谢那戴老千。 要不是他使坏,丁先生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咱们也就没机会在这儿相聚,一起共事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试探,赤裸裸的试探。 李海波点了点头,“唉,世事无常啊,真的是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不过话说回来,丁先生确实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有能力,有声望,有资历。 像他这样的人,不管身处何方,都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在这乱世之中,大家都在寻找一个能让自己施展抱负的地方。 什么汉奸,什么叛国,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对我们来说,哪里能够给我们荣华富贵、金钱美女,哪里就是我们的归宿,就是我们卖命的地方。” 张大鲁听了这番话后,用力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海波,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有这般见地! 说得太对了,在这乱世之中,咱们就该为自己谋个好出路,那些所谓的大义名分,在这动荡的局势下,又有几分真实呢?” 他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大口,“你说得没错,咱们有缘相聚,就是一家人,就该齐心协力,共谋大业! 我张大鲁在这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就是讲义气! 只要咱们兄弟一条心,这世上就没有咱们办不成的事儿! 如今这特工部正在筹建,正是咱们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咱们好好干,等特工部成立了,咱们都是有功之臣,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120章 好奇害死猫 随着时间悄然流逝,屋内的气氛愈发融洽,众人慢慢热络起来,聊的话题也从眼前的局势逐渐变得天南地北。 从江湖上的奇闻轶事,到各地的风土人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不断。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可丁木村和李斯群依旧没有回来。 众人也没多想,就在门房简单吃了午饭。 午后的时光在闲聊中缓缓度过,直到下午三点多,丁木村和李斯群才终于归来。 只见他们脚步匆匆,脸色阴沉得可怕,看上去心情极为糟糕。 丁木村看到李海波几人,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黑着脸径直走进了别墅。 张大鲁见状,急忙跟了进去。门房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安。 十多分钟后,张大鲁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位先生今天不出门了,大家也都累了,除了值班人员外,其他人都下班吧。” 众人听后,纷纷起身,低声应和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陆续朝着门口走去。 张大鲁又招手叫过李海波几人,“小波啊!你们也先回去,明天早点来,不要穿警服,就穿便装。” 李海波微微皱眉,略作思索后说道:“好!不过我们都带着枪,穿便装的话,携带枪支好像不太方便,万一被宪兵查到,可就麻烦了。” 张大鲁摆了摆手,自信满满地说道:“你是怕宪兵查吧?没事,这一段路一般不查。你们来的路上把枪收好,别太张扬,找个隐蔽的地方妥善藏好。我会给你们办好枪证,有了枪证,以后就不怕皇军宪兵查了,到时候你们行事也能更方便些。” 李海波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们先回去了!”说罢,几人便骑上自行车,朝着闸北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风声呼呼作响,吹在脸上有些生疼。 杨春皱着眉头,凑近李海波,小声说道:“波哥!我们真要加入他们吗? 这些人可都是死心塌地跟鬼子干的铁杆汉奸。 我们可都是杀过鬼子和汉奸的人。 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名声会不会不太好?” 熊奎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切!你个软饭男还要什么名声?” 杨春瞪了熊奎一眼,说道:“你少来!说实话我们四个没一个好人,死了都得下地狱那种。 但不管是杀手也好、骗子也罢,或者是贼偷、软饭男,这些跟汉奸比起来,那可不是一回事。 当汉奸那可是背叛祖宗,那是要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李海波淡淡地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是很好的掩护身份吗?我们有这层身份掩护,以后办事情会方便很多。” 侯勇骑着车挤了过来:“一边去! 波哥!说实话,我们到底在给谁办事啊?军统还是中统啊? 这事儿也办了,钱也领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李海波沉思片刻,说道:“想那么多干嘛?你们只要记住我们是在为抗战出力就行了。该你们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熊奎咧嘴一笑,“就是,既能杀汉奸,又能领赏钱,管那么多干嘛!咱们就跟着波哥干,准没错!”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脚下的自行车也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各自分头回家。 李海波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前行着。路过裁缝铺时,他的目光被门口挂着的一件蓝色旗袍所吸引。 “又要见面!”李海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车子,走了进去。 裁缝铺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布料香气。此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赵裁缝低着头,手中拿着剪刀,专注地裁剪着布料。 赵裁缝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李海波,赶忙停下手上的活,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说道:“李警官来了,快里屋坐!大姐,李警官来了!” 李海波看着赵裁缝额头上鼓起的一个大包,以及那乌黑的左眼眶,差点笑喷出来。 他拍了拍赵裁缝的肩膀调侃道:“老赵,你老婆下手够狠的呀?” 赵裁缝尴尬地笑了笑,眼神闪烁,连忙解释道:“昨晚摔的!昨晚摔的!呵呵~” 这时,朱云秀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李警官!进来喝茶!” 李海波小声嘀咕了一句:“切!瞧你那点出息!”随后和老赵勾肩搭背的走了进去。 一进里屋,看到朱云秀那两只明显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愕然转头看向赵裁缝,“老赵!你还手了?” 赵裁缝推开李海波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道:“哪能啊!这是她自己两个晚上都没睡,熬夜熬的!” 李海波摇了摇头缓缓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姐心思很重啊!两个晚上都失眠,想什么呢?” 朱云秀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想不明白,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就没睡好! 不知道李警官,前天晚上是怎么在黑夜里发现并跟踪我们的?” 李海波微微摇了摇头,“大姐好奇心很重啊!要知道,好奇害死猫啊!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得太多为好。” 朱云秀却不依不饶,“我们是一个小组的同事,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们要对你有足够的了解,将来才能更好地打配合! 所以你最好别藏着掖着。” 李海波撇了撇嘴道:“大姐!你想多了! 老赵只是我的联络员,小王也只是个发报员。 而大姐你,严格来讲都不是我们小组的成员。 你们背着我接活领赏钱的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 所以以后你们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别插手!” 他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坚决。 朱云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想把我们都排除在外?呵呵! 长官你看呐。‘螺丝刀’小组是总部直属的,不受上海站管。 而我们小组老赵管着银行账号,小王管着电台,负责与总部的联络沟通。 整个小组其实有没有你都无所谓,我们照样可以接任务领赏钱。 现在整个天下可以说除了山城总部的几个人知道你外,没人知道你,上海站都不知道我们小组的底细。 你说要是你有个万一……!呵呵!” 第121章 强势压制 李海波听着朱云秀这番话,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却并未立刻发作。 他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朱云秀,那眼神仿佛在审视着眼前这个试图挑战他权威的女人。 “朱云秀,你这是在威胁我?”李海波的声音冷得如同冰窖,“你们凭什么?” 朱云秀毫不畏惧地迎上李海波的目光,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这优势还不够明显吗?” 李海波听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们?用刀还是用枪? 我不是自吹,在这屋里,你们俩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朱云秀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赵裁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能杀人的可不只有刀枪!” 李海波笑呵呵地问道:“不用刀枪用什么?用毒药吗?” 话音刚落,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五个不同颜色的小玻璃瓶,玻璃瓶在桌上叮叮当当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到这一幕,赵裁缝和朱云秀两人皆是大吃一惊。 赵裁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忙在身上一阵乱摸,然后见鬼般的惊叫道:“你你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朱云秀更是吓得惊叫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后一缩,眼神中满是惊恐。 紧接着,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敏捷地冲向墙上那扇小小的窗子。 那窗子比脸盆还小,距离地面将近两米,可朱云秀却踩着凳子“嗖~!”的一下瞬间就钻了出去。 动作之迅速,令人咋舌。 “卧槽!大姐这身手不错啊!”李海波看着墙上那个狭小的窗口,不禁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随后,他慢悠悠地拿起一个红色的玻璃瓶,在手中轻轻抛接把玩着,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怎么?自己的东西都能吓成这样,看来这玩意的威力不小啊!” 赵裁缝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忙躲到门后,语无伦次地说道:“小心呐! 这玩意没解药,这瓶是我用来最后关头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只要瓶子破了,我们都得死!”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海波微微一怔,思索了片刻,随即便把手中的瓶子放回了桌上,然后提高了音量,对着窗外喊道:“大姐!进来坐!” 朱云秀小心翼翼地从窗口探出个头来,眼神中满是警惕,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你你你!能让老赵先把东西收走吗?” 李海波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道:“你在想屁吃!进来!只要你们两口子不出幺蛾子,没人会动它们!” 朱云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从前门进来!” 李海波:“干嘛这么麻烦,怎么出去的就怎么进来!” 朱云秀:“我……我脚软!” 李海波:“瞧你那点出息,去吧!”说完拉着凳子向后退了退,心里嘀咕道:这玩意真有那么吓人吗? 过了一分钟,朱云秀绕道前门走了进来。进门前,她还在赵裁缝的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赵裁缝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朱云秀缓缓坐了下来,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瓶子,偷偷咽了口口水,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长官,我们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想给孩子多存点钱,对您真没恶意。 一旁的赵裁缝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对! 是我猪油蒙了心,长官对我们已经很大方了,我们还不知足,还想多搞点钱,才会绕开长官您接活的! 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们计较了。” 李海波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说得轻巧! 之前你们背着我接活就已经犯了大忌。 刚刚还试图威胁我,现在简简单单说声对不起,就想让我不计较,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朱云秀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不敢太过放肆,“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和老赵以死谢罪吧?” 李海波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倒是不用,不过你们也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赵裁缝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长官您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绝对不含糊! 不过事先声明,我们可没钱!” 李海波看着赵裁缝那副小气鬼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道:“真特么铁公鸡,一毛不拔呀! 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钱,你们之前私自接活领的那些赏钱,我也不稀罕。 从明天晚上开始,你们两口子再加上小王,三个人轮流把自己的拿手绝活都教给我。” 赵裁缝一听,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什么绝活?” 李海波目光炯炯地看向朱云秀,说道:“大姐你号称‘千变母夜叉’,最擅长的就是化妆易容,就先由你教我化妆的技巧吧。” 朱云秀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行! 反正我的化妆技术也是从力行社的教官那里学来的,传授给你倒也没什么问题。” 李海波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小王是发报员,精通电台发报,他就负责教我发报的技术。” 赵裁缝听到这里,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小王应该没问题,那我呢,长官,我要教您什么?” 李海波继续说道:“你嘛,就教我制毒用毒的本事。” 赵裁缝一听,连忙摆手拒绝道:“那可不行! 我这制毒用毒的手艺可是祖传的,传男不传女,以前我老婆把我打得半死,我都没教给她,怎么可能教给您呢?” 李海波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说道:“那就你提供毒药,教我怎么使用这些毒药总行吧?” 赵裁缝还是连连摇头,一脸为难地说道:“那也不行啊,长官。 这些毒药的威力太猛了,不是经过多年练习的人根本驾驭不了。 一个不好,很容易伤到自己的。” 李海波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老赵你什么意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有没有点诚意啊?” 第122章 通令嘉奖 赵裁缝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赔笑道:“长官您别发火,我话还没说完呢! 毒药不行的话,我可以给您提供迷药哇!” 李海波微微一怔,“什么迷药?” 赵裁缝见李海波似乎有了兴趣,连忙转身跑到柜子前,在里面翻找了一阵,终于拿出一个金属罐。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发烟罐,走到李海波面前,说道:“长官您看,这个发烟罐是我自己亲手制作的。 使用的时候只要轻轻一扭,里面的两种药物混合在一起,就能通过橡胶管向外喷出烟雾。 里面装的迷药可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见效快、作用时间长,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使用的时候,只要在鼻孔里抹上配套的解药,就可保万无一失。” 李海波接过发烟罐,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这个好!给我来一百罐!” “长官,您可别开玩笑了,这东西制作可不容易,最多给您两罐,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赵裁缝一听,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两罐哪够?最少五十罐!” “长官,您是不知道,我这制作成本很高的,最多免费送您五罐,剩下的您可得掏钱买!”赵裁缝苦着脸说道。 “行,开个价吧!” “一块大洋一罐,这价格已经很实惠了,长官您也知道,这迷药可是独家秘方。”赵裁缝盯着李海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道。 “行,给我来一百罐!” “先给钱!”赵裁缝伸出手,毫不退让。 “等赏金到账了,你直接从里面扣不就行了!我还能赖你这点钱不成?”李海波有些不悦地说道。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朱云秀轻咳一声道:“长官,咱们还是谈谈以后的任务怎么安排吧!” 李海波不紧不慢地说道:“任务没得谈,以后你们禁止私自接任务。 所有的任务,都必须经过我同意,并在我的指挥下一起执行。” 朱云秀眉头轻皱,显然对李海波这番话并不满意,“以后的任务当然是要一起执行的。 我关心的是,以后赏金怎么分成?” 李海波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这有什么好问的?就照原来的比例分。” 一旁的赵裁缝坐不住了,“长官,以前我们不参与具体行动,按那个比例分也就算了。 可现在我们也参与进来了,还按老样子分,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本来就是想多挣点钱,这样下去还搞个什么劲?” 李海波走上前,拍了拍赵裁缝的肩膀道:“老赵啊,话可不能这么讲。 你得明白,咱们出任务,收获的可不仅仅是那点赏金。 咱们还能趁着出任务的机会,搜刮一些额外的钱财。 以后啊,咱们就专挑那些有钱的目标下手,搜刮来的钱财,大家按人头分,你觉得怎么样?” 赵裁缝瞬间眼睛一亮,他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嘿,这听起来有搞头啊! 那我可得好好筛选一下目标名单,保证挑那些肥得流油的!” 李海波满意的摆了摆手:“那你就慢慢选吧,选好了之后,仔细去踩踩点,有了确切目标再告诉我。”说罢,便准备起身离开。 赵裁缝急忙叫住他道:“长官,您先等等!今天山城总部发来密电!” 李海波原本已经站起的身子微微一顿,重新坐了下来,“嗯?电文上都写了些什么?” 赵裁缝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份密电,小心翼翼地说道:“长官,鉴于我们小组近期取得的战果,总部决定晋升您的军衔,您现在是中尉了! 而且,总部还奖励了五百大洋,这电文可是戴老板亲自签发的,还发了通令嘉奖咱们! 另外,随电文还发来了一份新的刺杀名单!” 李海波一听,脸色一紧,“等会儿!通令嘉奖? 特么的神经病吧?军统的嘉奖令也能通令的? 那戴马脸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 赵裁缝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赔着笑解释道:“其实也不是真正的通令,只是通报给了上海站而已。” 李海波依旧不满:“通报给上海站也不对呀!这不是明摆着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赵裁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是上海站最近工作不太给力,戴老板心里不痛快,就拿咱们的成绩来鞭策他们吧。” 李海波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那上海站那边是什么反应?” 赵裁缝赶忙说道:“上海站的站长陈拱树亲自发来了贺电,祝贺您高升。” 李海波脸色愈发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升泥马! 他一个中校站长祝贺我一个小中尉,这特么离了大谱。 完了,这下算是把人彻底得罪死了! 那戴马脸真不是个东西!” 赵裁缝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呵呵,长官,您看那五百大洋……?” 李海波板着脸“嗯……”了一声。 赵裁缝立刻心领神会,连忙说道:“明白,明白,肯定按咱们之前说的比例分成!” 李海波走了,赵裁缝看着他的背影,笑眯眯地盘算着一百罐迷药能赚多少钱。 朱云秀在旁边咳嗽一声。 赵裁缝秒懂:“大姐,赚到的钱一定如数上交,坚决不留私房钱!呵呵……!” 朱云秀一脸嫌弃地指着桌上的玻璃瓶道:“还不赶紧把这些瓶瓶罐罐拿走,看着就渗人!” “好嘞!” …… 冬天太阳下山得早,李海波回到家时,几个小家伙已经从孤儿院回来了,正整齐地排成一排,站在客厅里,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专注地唱着歌。 那稚嫩的声音,虽然有些跑调,却充满了纯真与活力。 李海波的老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微微眯着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孩子们的歌声,时不时轻轻点头,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满足。 李海波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小家伙们的歌声虽然简单,却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让他一天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老妈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更是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哥回来啦!”小花眼尖的率先发现了李海波,兴奋地喊了起来。 第123章 纠结 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停下歌声,欢笑着朝他跑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李海波蹲下身子,一一抚摸着孩子们的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今天在孤儿院乖不乖呀?有没有听江老师的话?” “我们可乖啦,江老师夸我字写得好看呢!林老师还奖励了我一颗糖!” 说着,小花献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摸索出那颗糖。 那糖纸有些皱巴巴的,想必是被小花在口袋里捂了很久。 小花可是个十足的小馋猫,平日里只要有零食,眨眼间就会进了肚子。能把糖放口袋里留到现在真是难为她了。 看着孩子们的变化,李海波越发觉得,当初送他们去孤儿院跟江老师读书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 夜幕低垂,城市的喧嚣逐渐被夜色吞噬。 李海波在草草吃过晚饭后,便回到住处,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他的身体看似放松,可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在黑暗中肆意奔腾,对未来的打算,他内心充满了纠结与彷徨,始终难以拿定主意。 其实,李海波对当下的处境还是颇为满意的。 表面上,他不过是青帮里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流氓,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身上还背着逃兵的骂名,进了闸北分局也只是个最底层的巡逻警。 平日里,在警局里,他总是刻意低调行事,从不主动邀功,也绝不出头冒尖,还常常偷懒耍滑,喜欢占些小便宜。 在周围人的眼中,他就是个胆小怕事、懒惰成性又极度贪财的小混混,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活脱脱一个小透明。 这样的人无论是鬼子,还是身边的同事,都很难将这个声名狼藉的小混混,与神秘的军统杀手以及英勇的红党潜伏人员联系起来。 然而,在这看似平凡甚至有些不堪的表象之下,李海波他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非凡的手段,成功整合了身边的各方力量。 红党“土地爷小组”这边,他的经营成果斐然。 出沪交通线在他的精心运作下,顺畅无比,宛如一条源源不断的生命动脉,将海量的战略物资和大批进步人士,安全地运往各个根据地。 这些物资和人员,最远的甚至被送到了遥远的大西北。 他们小组的出色表现,多次受到西北方面以及八爷、四爷的高度表彰。 如今,总部对他的工作成果给予了充分肯定,决定加派人手,进一步扩大“土地爷小组”的采购队伍,以便更好地支援各根据地。 在军统“螺丝刀行动小组”里,经过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他成为了小组当之无愧的核心。 不仅如此,他还成功发掘出了赵裁缝等几位身怀绝技的高手。 这些人的加入,让李海波对未来的锄奸任务充满了信心,他坚信有了这些得力干将的协助,今后的行动必将更加高效、顺利,同样的赏钱也会源源不断。 除此之外,李海波手中还有侯勇带领的那支编外杀手队伍。这支队伍极为隐秘,成员们个个忠诚可靠。 将来无论是执行红党的任务,还是军统交付的使命,这支队伍都能成为强大的助力。 一直这样保持下去,李海波有信心坚持到抗战胜利。平时穿着警服作威作福,背地里杀鬼子锄汉奸,还能搞钱,这日子不要太爽。 可好死不死的今天冒出了个丁木村,打乱了他今后的规划。 其实,如果李海波不愿意给丁木村当保镖,只要回去跟金爷说一下,大不了送点钱,金爷一定会把他招回来,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本来就是借给你的,现在不借了民,或者换一批人也正常。 可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海波凭借着对历史的熟悉,深知眼前的丁木村绝非等闲之辈。 几个月前,丁木村还担任着民党调查统计局的三处外长,拥有少将军衔。 彼时,军统尚未成立,如今声名赫赫的戴老板当时也不过是二处处长。 由此可见,丁木村曾经的地位与戴老板不相上下,是个在情报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丁木村投敌叛国后,与李斯群狼狈为奸,共同组建了汪伪政府特工总部,也就是日后恶名远扬、被人们俗称的“76号”,而他更是坐上了“76号”一把手的交椅。 李海波心里明白,如果能抓住眼前这个难得的契机,成功打入“76号”内部,那对于未来的抗日工作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 他可以在敌人的心脏获取关键情报,为我方提供精准的消息,或破坏敌人的诸多阴谋,可谓好处多多。 然而,机遇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与艰难的抉择。 一旦加入“76号”,成为那臭名昭着组织里的一员,往后的日子里,谁能保证不会被迫执行一些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任务呢? 甚至有可能面临不得不向自己的同志开枪的残酷局面。 到时候怎么办?终究还是心不够硬啊!他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李海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选择加入“76号”。 促使他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在今后的局势来看,“76号”特工的身份简直是一个绝佳的掩护。 凭借这个身份,他能够更加顺利地在敌人的核心区域活动,而不被轻易怀疑。 更何况,凭借他变态的“顺风耳”异能,可以说“76号”对他将毫无秘密可言。 当然,他并非没有考虑过可能会被迫执行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任务。 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觉得这个问题并非无法解决。他的策略很明确,那就是紧紧抱住丁木村的大腿。 在“76号”内部,实际的掌权者是李斯群。特工总部从无到有,一步步发展壮大,基本都是李斯群一手操办的,组织里的成员也大多是他拉拢进来的。 当初李斯群拉丁木村入伙,不过是看中了丁木村的声望和人脉,想利用他的身份来装点门面,好在鬼子面前显得更有实力一些,毕竟丁木村有着少将军衔这样的光环。 等到“76号”正式成立并步入正轨后,李斯群毫不费力地就将丁木村这个主任给架空了,成为了有名无实的吉祥物。 另外,丁木村和汪鸡卫早年有过节。 汪鸡卫一开始之所以能放下成见支持丁木村,也是形势所迫。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李斯群能够轻易地将丁木村边缘化,其中少不了汪鸡卫的默许和支持。 所以李海波心里清楚,只要自己坚定不移地站在丁木村这一边,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是丁木村的人,那么他大概率也会跟着丁木村一起被边缘化。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76号”里低调行事,当个不引人注目的小透明,一直熬到抗战结束。 毕竟,根据他所熟知的历史,丁木村是活到了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想清楚这一系列利害关系后,李海波迅速穿上衣服悄悄出了门。 不久之后,一段电波通过上海站的中继,跨越千山万水,传向了远在山城的总部: 丁木村已投敌叛国,正在上海和李斯群狼狈为奸,筹建特工组织,企图与我抗日志士为敌,我已成功打入其内部——螺丝刀! 第124章 破案其实就是脑补 同一时刻,辗转难眠的可不止李海波一人。 在那阴森的宪兵司令部里,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山本欠六中尉和小泉村一郎少尉相对而坐。 山本欠六中尉静静地抽着烟,缭绕的烟雾在他眼前弥漫,模糊了他的面容;小泉村一郎则神情专注,手中紧握着一份卷宗,正认真地进行着讲解。 “付义飞是个十足的老狐狸。他曾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多年,枪法精准,身手了得。 不仅如此,他还擅长训练军犬,在这方面颇有一套。 他的家人住在法租界,而他自己,却长期居住在江湾镇的一栋别墅里。” 山本欠六中尉微微皱了皱眉头,弹了弹烟灰,开口问道:“他为何不与家人住在一起,偏偏要住在江湾镇呢?是为了去市政府上班更近吗?” 小泉村一郎清了清嗓子,“根据从付义飞家人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大约在半年前,付义飞就收到消息,说他已经上了华国特务的必杀名单。 为了不连累家人,便搬到了江湾镇。 而且,他在江湾镇的那栋别墅,实际上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别墅里不仅埋伏了大量的枪手,还有凶猛的大狼狗。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真的成功伏杀了两名军统杀手。 当时,司令官阁下得知此事后,还特意对他进行了表扬。 付义飞那家伙,当时可是得意得很,甚至扬言,不管军统派多少杀手来,只要踏进了他的别墅,就绝对插翅难飞!” 山本欠六中尉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真搞不懂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把安保力量都摆在明面上,不是更有威慑力吗? 那些杀手看到无机可乘,自然就会放弃行动。 可他倒好,非得设下这么个陷阱,这不是明摆着逼着杀手们拼命吗? 钓鱼的人见过不少,可把自己当成鱼饵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小泉村一郎点了点头,“您说得没错,而且经过我们的调查,这次的杀手明显是有备而来。 不仅如此,他们应该还在别墅内部有内应。 不然的话,不可能对别墅内的所有布置都了如指掌。” 山本欠六中尉眼神一凛,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出手的,是我们的老对手——‘螺丝刀’小组!”小泉村一郎神情凝重地说道。 “又是螺丝刀!这个小组最近可真是相当活跃啊,接二连三地搞出动静。”山本欠六中尉皱了皱眉头,用力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浓重。 “没错,他们这次的行动准备得极为充分,参与人数众多,而且还针对付义飞别墅的情况,专门准备了毒药和迷烟。 那毒药是专门用来克制别墅里的大狼狗的,而迷烟则成功地迷晕了一楼的两名保镖。 杀手们攻上二楼后,并没有如付义飞所想那样冲进陷阱,而是采取了一触即退的策略,巧妙地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把别墅里的人引到了花园。 最后,‘螺丝刀’从背后发动偷袭,一击便结果了付义飞的性命。” “确实是个相当完美的计划,考虑得如此周全,看来这个‘螺丝刀’小组不容小觑。” “是啊,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且有序。 甚至在我们的宪兵赶到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打扫战场,把现场的所有枪支都捡走了。”小泉村一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既然在宪兵赶到之前就已经成功逃走了,那我们的宪兵怎么会玉碎呢?”山本欠六中尉疑惑地问道。 “这也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他们撤退之后,在距离别墅三百多米远的地方,和不明身份的人员发生了交火。”小泉村一郎如实汇报。 “和不明人员发生了交火?这不明人员究竟是什么来头?”山本欠六中尉追问道。 “不清楚,当时现场的宪兵曹长听到枪声后,带着一半的人手前去查看情况,结果却中了‘螺丝刀’小组的伏击,全体玉碎。”小泉村一郎语气沉重地说道。 “那他们会不会是故意开枪,引我们的宪兵过去的?”山本欠六中尉思索片刻后问道。 “按常理来说,应该不会。他们没必要在已经成功完成任务并撤离的情况下,还冒险暴露自己。 而且我在现场勘察后找到了这个!”小泉村一郎说完拿出了一枚弹壳。 山本欠六中尉接过弹壳,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不过是一枚弹壳而已,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可不是普通的弹壳。”小泉村一郎连忙解释道,“这是英国产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所使用的弹壳。” “哦?英国产的步枪弹壳?那能不能通过这种枪追查到一些线索?”山本欠六中尉急切地问道。 “很遗憾,想要通过这种枪找到线索非常困难。”小泉村一郎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这种步枪并非华国的制式装备,但在华国的数量依然不少。 尤其是公共租界的英国驻军和巡捕房,他们大量装备了这种步枪。 所以,仅仅凭借这枚弹壳,想要锁定具体的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总比没有方向好。你刚才说一楼的保镖被迷烟迷晕了,那他们后来有没有被杀手杀害呢?”山本欠六中尉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没有,杀手们直接无视了他们。直到第二天下午,这些保镖才醒过来。 我们的宪兵把他们带回来后,进行了严刑拷问,但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他们都处理掉了。”小泉村一郎回答道。 “你说的内应,难道就是这两名被迷晕的保镖?” “不是的,付义飞的保镖中,还有三人失踪了,我觉得内应很可能就在这三人。”小泉村一郎连忙解释道。 “嗯,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把我们的工作重心放在寻找这三名失踪的保镖上,只要能找到他们,我们的调查工作很可能就会取得重大突破。”山本欠六中尉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哈依~!” …… 第125章 竹机关 第二天,晨曦微露,城市还未完全从睡梦中苏醒,李海波便起了个大早。 他麻利地穿上一身便装,跨上那辆警局配发的自行车,在街边的小摊上匆匆解决了早餐后,便朝着约定地点赶去。 一路上,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偶尔驶过的黄包车和早起的行人。 到达会合地点时,杨春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几人简单交流了几句,便一同前往大西路67号。 刚到大西路67号门口,就见身材魁梧的张大鲁快步迎了上来。 他从怀中掏出几张证件,交到李海波手中,低声说道:“这是临时枪证,你们临时先用着,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李海波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竟是由鬼子宪兵队颁发的,上面还清晰地标注着使用期限为三个月。 院子里,司机们正在预热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张大鲁带着李海波等人,来到一位头目模样的人面前,介绍道:“小波,这位是丁先生的贴身保镖,周友全周哥。 周哥负责丁先生的安全,以后你们就听他的指挥。” 李海波连忙满脸堆笑地敬上一根烟,讨好地说道:“周哥好! 我们前几天在闸北分局见过面的,不知道还记得不?” 周友全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淡漠地说:“丁先生和李先生还在用早餐,今天两位先生要出门拜访要员。 你是上海本地人,对上海的道路熟,等一下就在车队前面领路。” 李海波问道:“好的!那我们等一下坐哪辆车?” 周友全瞥了一眼李海波等人,说道:“我们只有两辆车,坐不下你们这么多人,你们不是有自行车吗? 就骑着自行车在前头引路!” 李海波一听,面露难色:“骑自行车啊? 我就怕自行车速度慢,耽误了两位先生的行程。” 周友全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那你们就骑快点!” 李海波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心中暗自叫苦。 就在李海波和周友全交谈的当口,丁木村和李斯群双双用完早餐,从屋内稳步走了出来。 两人身着笔挺的西装,神色冷峻,径直上了车。 周友全凑近车窗,和车内的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转过头,扯着嗓子对着李海波喊道:“小波!去虹口区翠竹园!” 李海波听闻心里一沉,暗自叫苦:“泥马,还真够远的。” 大西路地处沪西,而虹口区已快到沪东了,要前往那里,几乎得横穿整个公共租界。 若走霞飞路转四川路抵达虹口区,路程倒也不算太过遥远。 可要命的是,在公共租界持枪必须要有公董局巡捕房颁发的枪牌,而他们这些人,显然大部分都没有。 如此一来,就只能绕道而行。 走中山路,途径闸北,过八字桥后才能到达虹口区,这路程一下子就远了一倍不止。 无奈之下,李海波几人只能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艰难引路。 冬日的寒风如刀子般割在脸上,李海波回头望了望身后那辆稳稳行驶的汽车,又看了看身旁同样一脸无奈的兄弟几人,心中一阵无力吐槽:“特么的,怎么感觉不管到哪儿,都是当炮灰的命呢! 这骑在自行车上,无遮无拦的,真要是碰上刺客,最早丢命的肯定就是我们呐!”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身后的汽车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 侯勇气得骂道:“特么的,王八蛋,这是嫌我们骑得慢了!” 李海波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就骑快点吧!”说罢,用力蹬了几下自行车踏板,加快了速度。 一路奔波,当车队终于抵达虹口区翠竹园时,李海波几人早已累得双腿发软,几乎连从自行车上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丁木村和李斯群推开车门,双脚稳稳落在地面,没有丝毫停留,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进了翠竹园。 此时,坐在路边稍作休息的李海波,悄然开启了“顺风耳”技能,全神贯注地监听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进入翠竹园,丁木村和李斯群被一位身着精致和服的女子引领着,踏入了一间茶室。 茶室之中,榻榻米平整铺就,几扇木质拉门透着温润的光泽,将室外的喧嚣隔绝在外。 角落里,一座古朴的铜质香炉正袅袅升腾着淡雅的檀香,与四周悬挂的水墨丹青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静谧而悠远的氛围。 一张矮矮的木质茶桌置于茶室中央,桌上摆放着一套素雅的茶具,桌上的小泥炉正“咕嘟~咕嘟~”烧着热水。 茶室里,一位面容和蔼的胖老头正笑眯眯地安然端坐。 丁木村见状,立刻满脸堆笑,语气中满是恭敬与谦卑:“尊敬的土肥原阁下,能够见到您,实在是万分荣幸!” 正躲在门口全神贯注偷听的李海波,心中猛地一震,差点惊得叫出声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丁木村和李斯群要见的人,竟然是臭名昭着的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宪二。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里,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竹机关”总部? 李海波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运起“顺风耳”,对周围环境展开了一番细致的扫描。 果不其然,看似普普通通、大门敞开且门口连个守卫都不见的翠竹园,四周竟隐藏着大量特工,他们或伪装成路人,或隐匿在暗处,密切监视着周边的一切动静。 李海波心中暗自笃定:这无疑就是“竹机关”的老巢了!看来今天自己是误打误撞,要有大收获了。 这时,土肥原宪二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道:“哈哈哈!欢迎二位的到来,快请坐!”那一口地道的中文,若不是看他身上的和服和小鬼子标志性的卫生胡,几乎让人以为他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丁木村和李斯群依言坐下。 土肥原宪二从桌上拿起一盒烟,递向两人:“两位抽烟!” 丁木村连忙摆了摆手,客气道:“不用了,谢谢!” 土肥原宪二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笑着说道:“别跟我客气,我可知道两位都好这口,来,一起抽!” 第126章 老狐狸,打太极 丁木村和李斯群对视一眼,随后还是恭敬地接过香烟,小心翼翼地点上。 一时间,茶室里烟雾缭绕,几人吞云吐雾起来。 丁木村深吸一口烟,缓缓开口道:“阁下!今天冒昧前来……” 话还没说完,土肥原宪二便抬手制止道:“不急!我们先喝茶,这茶叶是我的一位中国朋友刚送来的,叫铁观音。 我对中国的茶道那可是情有独钟啊,中国茶道讲究一个‘和、静、怡、真’,泡茶时,从煮水、温杯到冲泡、品饮,每一个步骤都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一杯茶入口,茶香四溢,能让人在喧嚣尘世中寻得片刻宁静。 虽说我们日本国也有着历史悠久的茶道,仪式感十足,可在我看来,过于注重形式,反倒少了几分随性自在的韵味,失了品茶时那份最本真的惬意。” 土肥原宪二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摆弄起茶具,开始煮水、温杯、泡茶,动作行云流水,尽显他对茶道的精通。 热气腾腾的茶汤被倒入小巧的茶杯,茶香瞬间弥漫开来。他端起一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好茶,真是好茶!”土肥原宪二赞不绝口,接着看向丁木村和李斯群,“二位,也尝尝这中国的上等好茶。” 两人赶忙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声附和着对茶香的称赞。 土肥原宪二放下茶杯,看着两人笑眯眯地说:“听大使馆的清水董山书记官说,两位手下有一支特工小队,一直在为皇军收集情报,且成绩斐然,是这样吗?” 丁木村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是的! 我们的特工小队成立有几个月了,自成立之日起,便一心一意为清水董山先生效力。 这几个月来,队员们不辞辛劳,四处奔波,为皇军提供了大量的有用情报。 从军事部署到民间动向,从物资储备到各方势力的勾结纷争,事无巨细,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苦涩,“但是,如今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难题。 因为资金短缺,特工们的活动经费捉襟见肘,很多必要的设备无法购置;人员方面也严重不足,面对繁杂的情报收集工作,常常力不从心。 如此一来,很多重要的情报工作已经被迫中断了。 我们心急如焚,所以清水先生让我们来找阁下,恳请阁下施以援手。 为了早日实现大东亚共荣的宏伟目标,还望阁下能在资金、武器和车辆方面给予我们大力支持 !” 土肥原宪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人:“丁先生非常坦诚,不过,我还有一事相问。 不知两位对当下上海频繁出现的针对皇军军官和亲日友好人士的暗杀行为,可有确实可行的应对办法?” 丁木村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对付中国人,当然是我们这些中国人更擅长。 相较皇军的特高科,我们中国人更了解中国人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以及心理弱点。 作为他们曾经的同僚,我对中统和军统的做事习惯和行事风格了如指掌。 不管是语言交流,还是对上海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中国特工都更具优势。 而且,让中国人对付中国人,这在外界看来就是内部矛盾。 如此一来,便能巧妙地转移中国民众对日军的仇恨视线,让他们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内斗’上,而不是一味地将矛头指向皇军。 这对皇军在上海的布局和统治,都有着极大的益处 。” 土肥原宪二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具体说说你们的打算!” 丁木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建议扩大我们的特工小队。 要扩大到足以和军统、中统抗衡的规模。 成员全部从投诚的原中统、军统人员和熟悉上海本地情况的帮派人员里挑选。 这些人熟悉昔日同事的行事风格,知晓他们的弱点和习惯,还能凭借对上海当地环境的熟悉,在大街小巷中自由穿梭,获取情报。 他们可以迅速掌握情报,在敌人还未行动前,就将其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而且,利用中国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我们可以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各个反日组织中。 通过这些眼线,我们能获取更多关于反日势力的动向,他们的集会地点、行动计划、人员构成,我们都能了如指掌。 等到时机成熟,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彻底肃清上海的反日力量,为皇军在上海的统治扫除障碍。” 土肥原宪二听完后,并没有立刻表态。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思索。 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和蔼的笑容,“嗯,你们的想法倒是有些可取之处。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非我一人能够决定。 你看,我一会儿还有重要客人来访,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 关于援助之事,我会如实上报日本军部,待上面批复后,再给你们答复。” 丁木村和李斯群闻言,脸上虽还挂着谦卑的笑容,心底却泛起一阵失落。 他们深知,土肥原这一番话,看似没有拒绝,实则是对他们的计划存疑。 但两人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起身,恭敬地向土肥原宪二鞠躬告辞。 走出翠竹园,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冻得两人打了个寒颤。 丁木村回头望了望那扇大门,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这个老狐狸,说了半天,一点实质性的承诺都没有。” 李斯群皱着眉头,小声说道:“咱们也别灰心,说不定他真得向上汇报呢。只是这等待批复的时间,也不知道要多久。”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李海波和其他特工依旧候在不远处,见他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车队缓缓启动,朝着来路返回。 李海波几人又是一阵拉裆扯蛋的骑行,终于在午饭前赶回了大西路67号。 车队开进别墅,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愣住。 只见院子里停了七八辆小轿车,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车旁还站着几十名青壮,他们穿着各异,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一股彪悍。 第127章 吴四保 刚下车的丁李两人看着这么多人车,不禁有点愣神。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一名腰间挎着盒子炮的高大汉子大步走出人群。 他身形魁梧,步伐沉稳有力,脸上带着几分豪爽的笑意,径直对着李斯群大喊道:“师兄!我带兄弟们投奔你来了!” 李斯群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后露出惊喜的神情:“吴四保,你怎么来了?” “师傅听说你这缺人手,让我带着帮里的兄弟过来给你撑场面。 这里有三十六名兄弟,都是帮里的好手,手里都有喷子。师傅还给你调来了八台车,这可是我们能找到的所有车了!” “那真是太好了,有你们的加入,师兄我的事业就真的如虎添翼了!”李斯群激动地和吴四保热情拥抱。 张大鲁也走了过来,两人带着李斯群去和几十名兄弟打招呼。 李海波站在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心里暗自嘀咕:吴四保,这可是位在上海滩响当当的名人。 他和张大鲁、李斯群一样,是青帮大流氓季运卿的得意弟子,平日里深得季运卿的赏识,季运卿甚至还把自己三婚的干女儿佘珍珍嫁给了他。 而这位佘珍珍,更是不得了,上海滩出了名的大姐大。只是这吴四保,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头顶的绿帽子,怕是不比他师兄李斯群少哇 ! 丁木村看着谈笑风生的李斯群等人,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阵酸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人,这才惊觉,整个特工小队里,绝大部分的人枪竟然都是李斯群的。而自己呢,虽顶着个名义上的老大头衔,可除了自己带来的那寥寥几名贴身保镖,就只剩下从闸北分局借来的几个警察了,这在气势上,可就输了一大截。 想到这里,丁木村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下意识地向李海波招了招手,李海波见状,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丁木村微微颔首,脸上挤出一丝看似温和的笑容,“嘶~!这位兄弟……?” 李海波弯着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丁先生!我叫李海波!” 丁木村顺势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看似随意地塞到李海波手上,“李兄弟,今天辛苦你们了,骑了那么远的车,这几块大洋拿去给兄弟们喝酒!” 李海波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紧紧握住那几块大洋,忙不迭地道谢:“哎呀,丁先生,您这也太客气了! 您这么照顾我们,兄弟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往后有啥吩咐,您尽管开口,我们赴汤蹈火,绝不含糊!” 丁木村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开始给他画起了大饼:“李兄弟,我看你是个机灵人,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将来前途无量。 以后等我们的新衙门办起来了,一定给你谋个好职位,到时候也能升官发财、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李海波一听,激动得满脸通红,拍着胸脯表忠心道:“丁先生,您就把心放肚子里! 从今天起,我李海波这条命就是您的了,不管碰上啥事儿,我都跟您站一块儿,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这声音大的,连远处正和吴四保聊得热火朝天的李斯群都听到了。 李斯群闻声,下意识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丁木村对李海波的表现十分满意,轻轻点了点头道:“行,下午也没什么事,你们就直接下班吧,早点回去休息!”说完,便转身朝着别墅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侧过头,和身边的周友全小声嘀咕道:“以后尽量多拉拢些人,咱们目前这力量太单薄了……得想办法壮大自己的势力,不然很难站稳脚跟。” 周友全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低声应和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别墅的大门里。 …… 山城军统总部大楼。 刘富庸刘胖子,手里紧紧攥着几份电报,正急匆匆地朝着毛仁飞的办公室走去。 自从回到山城,刘胖子就负责几个秘密潜伏小组的联络工作,手中握着各小组的专用密电码,这可是个关键又敏感的活儿。 每天上午,电讯室收到潜伏小组的电报后,都会第一时间交到他手上。他得亲自译制,再呈交给上头;上头给小组的命令,也得经他译成密电码后转交电讯室发出。 “砰砰砰”,刘胖子抬手敲响了毛仁飞办公室的门。 “进来!”屋内传出毛仁飞略显疲惫的声音。 刘胖子推开门,脸上瞬间堆起了招牌式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有些夸张,带着十足的谄媚劲儿。 他快步走进办公室,双手将文件夹递上,语气恭敬又热络:“毛长官,早啊!这是几个小组昨晚发回的情报,我都整理好了,您瞅瞅。” 毛仁飞正揉着太阳穴,抬眼扫了下刘胖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在他眼里,刘胖子就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家伙,看着就让人腻味。 他微微点了点头,冷淡地说:“放那儿吧。” 刘胖子似乎早已习惯了毛仁飞的态度,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轻轻放下文件夹,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哼,铁公鸡一个,活该没出息!”毛仁飞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 想起刘胖子之前从上海回来领了那么多奖金,却连点表示都没有,毛仁飞心里就窝火。 毛仁飞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电报翻看起来。 没看几眼,一份署名“螺丝刀”的电报就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脑子进水了吧?”毛仁飞忍不住低声咒骂,“一个炮灰,能转成总部直属行动队就该烧高香了,还想着搞情报,情报是那么好搞的? 丁木村、李斯群,两个跳梁小丑罢了,能有啥重要情报?” 说完,满脸嫌弃地把电报扔到了旁边的文件堆里。 第128章 各怀鬼胎 李海波招呼着侯勇等人,利落地跨上单车,车轮在地面上划出几道弧线,随后便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不远处,张大鲁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开合几次,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斯群从一旁缓缓走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几个小瘪三罢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就他们这样,跟着老丁混不出什么名堂来!” 张大鲁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李海波等人离去的方向道:“其他几个确实无所谓,但那个李海波,是我一个结拜兄弟的儿子。 我那兄弟生前号称上海滩第一快刀手,这小子从小就跟着他父亲练功夫,十多岁就拿刀杀人,手上的功夫相当了得。 要是能把他拉拢过来,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又能给咱们增添一员猛将。” 李斯群顺着张大鲁的目光看过去,思索片刻,又将视线投向正在不远处给自己手下训话的吴四保,“我们现在的人手其实已经足够了,不缺他这一个。 况且老丁刚找来的人,你就想拉走,这要是传出去,老丁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尽量不要把关系闹僵为好。” 说到这儿,李斯群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过,你可以试着先去接触接触他,可以多给一些钱,别直接把他拉到咱们这边,让他继续留在老丁身边。 这样一来,他还能给我们传递一些老丁那边的消息,这可比直接把他拉过来作用大多了。” 张大鲁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找个机会跟他说说。” 说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李海波几人骑着自行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一路朝着闸北飞驰。 杨春奋力蹬着自行车,靠到李海波身旁,神色带着几分疑惑与担忧,开口说道:“波哥! 你看今天那群人,表面上姓丁的是一把手,可用心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姓李的实力明显更强。 你刚才那样明目张胆地向姓丁的表忠心,会不会不太妥当啊?要是被那姓李的记恨上了,会不会给我们穿小鞋啊?” 李海波猛地捏紧刹车,自行车“嘎吱”一声稳稳停下。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身旁的兄弟们,“兄弟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姓丁的虽说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把手,一看就是擅长动脑子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是干幕后指挥的活儿。 你们想想,干这种活儿的人,出手能不大方吗? 他现在初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信得过的人屈指可数。 咱们几个可是他好不容易招揽到身边的,就算比不上他的贴身保镖,但好歹也是他身边的人。 他肯定会想法子拉拢重用咱们,更不会轻易让咱们去冲锋陷阵。” 李海波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可那个姓李的就完全不同了。 他手下那帮人乌泱泱的,什么亡命之徒都有,根本不缺咱们这几个人。 就算咱们上赶着去抱他的大腿,人家能正眼瞧咱们吗? 说不定咱们投靠过去,就被当成炮灰使了。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他手下那些人一天到晚嗷嗷叫着要去抓反日人士领赏,你们说说,到时候他要是派咱们去抓人,你们去吗?” 侯勇一听,立刻激动地一拍大腿,“波哥说得太对了! 老子特么就是专杀鬼子汉奸的,跟着他们还抓个屁呀!难道要我去抓自己吗?” 熊奎脸上露出一丝担忧:“那波哥,照你这么说,我们真要豁出命去保护那个姓丁的吗? 万一真遇到刺客,咱们该咋办啊?总不能真的要救他吧?” 李海波两眼一瞪:“救个屁呀!那可是个大汉奸,卖国求荣的玩意儿! 以后但凡遇到危险,都给我先自己跑了再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一个大汉奸,死不死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有道理!波哥说得太对了!”兄弟们纷纷点头称是。 “那波哥,我们现在去哪儿啊?”杨春问道。 李海波从怀里掏出刚才丁木村给的大洋,递给侯勇道:“这是姓丁的刚给的赏钱,今天兄弟们都辛苦了,咱们找个馆子,吃顿好的去!”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一阵欢呼。 李海波看着兴奋的兄弟们,赶紧补充道:“事先声明哈,现在可是大中午的,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别喝酒。” 杨春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不喝就不喝,咱又不是离了酒就活不了的酒鬼!” 熊奎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只要有肉就行,喝不喝酒都无所谓啦!” 侯勇顿时来了兴致,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去聚香楼,那聚香楼的白斩鸡在这一片儿可是出了名的! 皮滑肉嫩,咬上一口,那滋味,简直绝了!” 众人被侯勇这么一鼓动,也都来了精神,纷纷再次跨上自行车。朝着闸北火车站边的聚香楼一路疾驰而去。 当几人吃饱喝足,李海波又给每人都打包了一个聚香楼的招牌白斩鸡。饭馆老板看着这一大单生意,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从聚香楼出来时,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李海波惬意地打了个饱嗝,随后一边慢悠悠地剔着牙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下午都有啥打算?” 侯勇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我没啥事儿,打算去茶馆听田先生讲《杨家将》。” 熊奎挠了挠头,“我爹昨天出院了,现在一个人在家呢。我得回去陪陪他。” “大孝子啊!”李海波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杨春,“板鸭,你呢?” 杨春嘿嘿一笑,“我去孤儿院找林老师。” 侯勇一听,满脸戏谑地起哄道:“哟!这才多久啊,已经处得这么如胶似漆了吗?” 杨春白了侯勇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感情可不就是处出来的吗?” 熊奎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吐槽道:“切~!你个软饭男,还在这儿讲感情呢?” 杨春一听,立刻反驳道:“什么话!我板鸭虽然不否认喜欢她们的钱,但我对每个妹子可都是绝对真心的!” 熊奎翻了个白眼:“切~!谁信谁是傻子!” 杨春也懒得再跟他争辩,“爱信不信,走了!”说完,右脚用力一蹬踏板,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李海波看着杨春离去的方向,突然扯着嗓子喊道:“板鸭!自行车可以站起来蹬!” 杨春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大声回应道:“知道了!” 熊奎满脸错愕地转过头,看着李海波,一脸疑惑地问道:“波哥!自行车站起来蹬不是很容易坏吗?” 李海波不屑地说道:“切~!又不是自己的车,怎么爽怎么来!” 侯勇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波哥讲得好有道理呀!” 第129章 红马夹 ps:新年的钟声敲响,在这全新的一年,祝各位宝子们蛇年幸福安康,财运滚滚! 李海波提着白斩鸡,独自骑上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家赶。 路过火车站时,不经意间便看见新仔正站在人群中,卖力地叫卖着报纸。 李海波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提高音量喊了句:“新仔,过来!” 新仔赶紧快步跑了过来,“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李海波看着新仔,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我还想问你呢!你今天没去读书吗?” 新仔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去了,大哥。 但是我学起来真的有点吃力,江老师就安排我带着几个年龄更大点儿的孩子出来卖报纸,说这样能补贴一下孤儿院的开销。”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果然有几个半大孩子正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地看着李海波这边。 李海波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新仔,大哥知道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确实过了正常入学的年龄。 和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坐一起读书,心里可能会有些难为情。 但是你要记住,只要你想学,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大哥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能认识字,具备基本的阅读能力,然后还能写自己的名字,就足够了。” 新仔脑袋如捣蒜般连忙点头,急切地道:“我有认真学的,大哥。 江老师和林老师特别上心,每天上午都会在孤儿院给我们上课,教我们认好多的字。 下午是游戏和唱歌时间,所以才让我们这些年龄更大的出来卖报,说这样能帮衬着孤儿院。” 新仔说着,眼神里满是对老师的敬重和对能为孤儿院出力的自豪。 李海波微微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哪有下午卖报纸的呀,报纸不都是早上发行的吗?” 在他的认知里,报纸发行似乎都集中在清晨,好赶在人们一天的开始时送上最新消息。在他的印象中,清晨街头巷尾报童的叫卖声才是常态。 新仔一听,赶忙解释,“真很多报纸都是下午发行的呀,大哥。还有晚上发行的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身旁的一摞报纸里抽出一份,动作迅速地展开,手指用力地指着上面清晰印着的发行时间,递到李海波眼前,“您看,这份就是下午刚出的。” 李海波轻轻颔首,笑了笑道:“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对了,你们卖报的情况怎么样? 这火车站鱼龙混杂,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新仔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沮丧:“倒是没人欺负我们,就是这几个同学都太腼腆了。 他们几个在孤儿院呆久了,胆小又不自信,话都不敢大声说,更别提吆喝卖报了,一下午也卖不出几份。”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那几个孩子,眼中满是焦急。 李海波听完,心中有些感慨,他轻轻拍了拍新仔的肩膀,随后将手中用油纸包裹的白斩鸡塞到他手中,“慢慢来吧! 胆子小就多练,一回生二回熟,总会好起来的。 这只白斩鸡拿去和同学们分了吧,就当是大哥请大家吃顿好的,补充补充体力。” “谢谢大哥!”新仔双手接过白斩鸡,转身朝着小伙伴们跑去。 新仔跑到小伙伴们身边,几个孩子好奇地围了过来。当新仔打开油纸,白斩鸡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孩子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与感动。新仔把李海波的话转达给大家,孩子们纷纷露出腼腆的笑容,小声说着感谢的话。 李海波望着那几个孩子身上满是补丁、破旧不堪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跨上自行车,径直朝着裁缝铺的方向飞驰而去。 此时,裁缝铺里,赵裁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今日没有活计上门,他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李海波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老赵!今天看着挺清闲啊?” 赵裁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是李警官呐!快进来坐。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啊,连过年做新衣服的人都少了,再这样下去,我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怎么,你找我是有啥事儿?” 李海波微微点头,“还真有个活儿,你接不接?” 一听这话,赵裁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地应道:“接,当然接!我最近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快说说,要杀谁??” 李海波一听,没好气地说道:“你特么疯了吧?我说的是做衣服!大白天的,你能不能低调点?” 赵裁缝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对不住啊! 最近任务做太密集,脑子都有点懵了。 原来是做衣服啊,这活儿我也做! 你是打算做套新衣服过年穿吗?” 李海波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给我自己做,是给小孩做的。 你还记得那个卖报的新仔吗? 就按他的尺寸,做十件马甲。” “马甲?”赵裁缝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重复道。 “就是像黄包车夫穿在外面,背上写着字号的那种。”李海波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哦,你说的那叫坎肩!”赵裁缝恍然大悟,纠正道。 “叫什么都行,反正就是那个样式。 颜色就红色、黄色都可以,最主要是背上得绣几个字。”李海波比划着。 赵裁缝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坎肩做起来没问题,可这字我绣不了啊!” “怎么会绣不了呢?你要是忙不过来,叫你老婆帮忙不就行了?”李海波不解地问道。 赵裁缝苦笑着摇了摇头:“呵呵,我老婆那双手,是拿枪的料,让她拿绣花针?你想多了!” 李海波想了想,说道:“那就用白布裁剪好字,再缝上去,这样总行吧?” 赵裁缝点了点头,爽快地应道:“这个办法行,没问题。那缝什么字呢?” “闸北孤儿院慈善义卖!” 第130章 隐蔽化妆 “慈……慈善义卖?卖什么?” “卖报纸,孤儿院的老师让新仔正带着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孤儿在火车站卖报纸,只是生意不怎么好,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赵裁缝微微一怔,旋即眼中涌起敬佩之色,感慨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李警官,你这事儿办得漂亮! 如今这世道,能想着这些孤苦孩子的人可不多了。” 李海波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就是尽点绵薄之力,过年了,怎么也得让孩子们有个盼头。 这慈善义卖,就是想让孩子们自己动手赚点小钱,让他们能过得好一点。” “行嘞,你放心,这活儿我一定给你办好!小孩的坎肩很好做,下午就能给你做出来!” 话音刚落,赵裁缝便快步走到那堆布料前,双手在其间翻找,不一会儿,他从中拎出一大卷红布,高声说道:“用红布吧!我这红布多,足够做十件坎肩的。” 李海波瞧着那鲜艳的红布,满意地点点头,“行,这大过年的,红布显眼又喜庆!孩子们穿上,保准精气神十足。” 赵裁缝手脚麻利地摆弄着布料,着手准备裁剪。他一边熟练地量着尺寸,一边跟李海波唠嗑:“做黄包车夫那种坎肩,不用太合身,宽松一点也没问题。 孩子们穿着活动起来方便,还能多穿几年呢。” 就在这时,铺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朱云秀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眼瞧见李海波,身体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上次两人交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显然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李海波见状,赶忙露出友善的笑容,率先打起招呼:“哟!大姐,这是出去逛街刚回来呀?” 朱云秀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要跟我学化妆吗?刚去采购了一些男人用的化妆工具!” 李海波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那感情好,我下午刚好没事,要不现在开始学?我可早就盼着能跟大姐你取取经了。” 朱云秀瞥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后说道:“那到里屋来吧!可别耽误了老赵做事。” 说着,便转身朝里屋走去,李海波满脸期待,快步跟在后面,一场特别的化妆教学即将开始,而在外屋,赵裁缝裁剪布料的“沙沙”声也还在继续。 里屋光线柔和,朱云秀将沉重的包裹放在桌上,把刚采购回来的化妆用品一一摆放在桌上。 一时间,瓶瓶罐罐依次排开,各类刷子、粉扑整齐罗列,还有不同款式的假发、逼真的假胡子,每一样物品都被她摆放得井然有序。 李海波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他迫不及待地凑近,眼睛里满是新奇与兴奋。 朱云秀看着李海波那副好奇的模样,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特工的化妆,我们称之为隐蔽化妆,这和普通人的化妆有着天壤之别。 普通的小姑娘小伙子化妆,目的是美化自己,怎么漂亮怎么来,怎么出彩怎么来。 可特工化妆不一样,我们的目的是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通过改变五官的轮廓、体型、身高,甚至是行为举止,让别人根本认不出你,记不住你的样子。 就算记住了,脑海里浮现的也是另一个人的样子。这不仅是技术,更是保命的关键。” 李海波一听,连忙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每次出任务都会想尽办法隐蔽自己。 戴口罩啊,戴顶帽子啊,再裹条围巾,把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这样肯定没人能认出我。” 朱云秀听完,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你那是取死之道。 你仔细想想,大街上谁会像你那样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冬天或许还勉强说得过去,可要是其他季节,你这么一打扮,绝对会成为整条街最扎眼的人。 别说完成任务了,有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啊……这!” 朱云秀看着李海波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现在开始正式教学,以后每三天你来一次。 我计划用一个月时间,把特工的隐蔽化妆术系统地教给你。 至于一个月后你能学到什么程度,就全看你的悟性了。” 李海波刚准备应下,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道:“等等! 老赵不是说你是’千变母夜叉’吗?能化妆成别人的模样,出神入化,你不教我那个?” 朱云秀瞥了李海波一眼,说道:“那可不是你想学就能学会的,得有天赋。” 李海波哪肯轻易放弃,连忙争辩道:“你教都没教,怎么就知道我没天赋? 说不定我就是天赋异禀,一学就会呢?” 朱云秀不屑地道:“别犟了!这么多年,我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不计其数,还没见过一个化妆天赋能赶上我一半的人!” 李海波张了张嘴,“呃!那先学吧!” 他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明白朱云秀说得在理,当下还是先把基础的隐蔽化妆术学好才是正事。 朱云秀抬手拿起一副假胡子说道:“特工隐蔽化妆,最为简单的便是遮盖面部原本的轮廓,同时凸显出你自身并不具备的特征。”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将假胡子在自己下巴处比划,做着示范,“就好比改变肤色,贴上假胡子,在脸上巧妙地添一道伤疤,或者在嘴角精心贴上一颗黑色的大痦子。 这些鲜明的特征极易被他人记住,却能成功误导敌人,让他们的视线从你的真实身份上移开。” “先说肤色的调整,不同的肤色能够帮助你轻松融入截然不同的环境。 肤色深一些,便能完美扮作整日在码头劳作的工人;肤色浅一点,看上去就宛如一位饱读诗书的书生。” 说着,她便在李海波脸上轻点涂抹,动作轻柔而熟练,将颜料均匀地晕开。 李海波紧盯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肤色逐渐发生改变,不禁啧啧称奇,眼中满是惊叹与好奇。 朱云秀又顺势拿起一支眉笔,继续讲解:“若是想要做到更加精细,那就要从改变你原本的五官入手。 比如说,在嘴里含上适当的物品,便能巧妙地改变面部轮廓。 比如你这小眼睛,我们可以运用化妆技巧将眼睛画大,又或是戴上一副眼镜,恰到好处地将眼睛遮挡起来。 就像你,平日里的眉毛英气十足,极具辨识度,我们把眉峰稍微调低,眉尾缓缓拉长,如此一来,整个人的气质便会显得更加温和平庸,泯然于众人。” 李海波听得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朱云秀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听完,他依样画葫芦,小心翼翼地拿起笔,开始在自己脸上尝试起来。 可手刚一落下,那线条便歪歪扭扭,如同蚯蚓乱爬,画得惨不忍睹。 朱云秀原本还带着几分耐心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终于忍不住骂道:“真够蠢的。 画个眼睛都画不好,你还是直接涂成黑眼圈算了。” 紧接着,当李海波再次尝试画眉毛时,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朱云秀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她提高了音量,尖锐地喊道:“眉毛不是这样画的,卧泥马,你是猪吗? 我教三遍了,猪都学会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化妆工具,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李海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朱云秀你过分了啊! 我一直都在认真学,你却三番五次羞辱我。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借教学的机会故意整我!” 第131章 腹黑心狠脸皮厚 在朱云秀的严厉指导下,李海波逐渐找到了感觉,手中的眉笔也开始听话起来,眉形渐渐有了几分模样。 随后,朱云秀拿起修容刷,开始打造面部阴影。她在李海波的鼻梁、脸颊两侧细致地涂抹,每一下动作都精准而细腻,“利用光影的奇妙效果,我们可以让鼻子看起来更加挺拔,或是显得有些塌。 让脸颊变得更加饱满,又或是看上去消瘦一些,从而彻底改变脸部的立体感。” 李海波看着镜子里那张逐渐变得陌生的脸,心中对特工隐蔽化妆的神奇之处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不禁暗暗感叹这其中的门道竟如此之深。 学完基础妆容,朱云秀又拿出各种假发、假胡须,准备教李海波如何快速换装变身。 “这些小道具可都是重中之重,戴上假发,贴上假胡须,再搭配上合适的服装,瞬间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另一个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帮李海波戴上一顶破旧的毡帽,贴上杂乱的胡须,又递给他一件满是补丁的旧布衫。 李海波穿戴完毕,再次看向镜子时,里面出现了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形象,那模样和他本人简直判若两人,就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 朱云秀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这算你的第一个基本妆容吧! 你自己对着镜子记清楚,每一个细节都要牢牢记住,等一下洗了自己重新画。 什么时候能画到现在这个效果,就算合格了,到时候我们再设计下一个妆容。”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还有下一个妆容啊?” 朱云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废话!不同年龄段、不同职业的妆容,那化妆技巧可大不一样。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一个月也就够你学四五个妆,以后还得靠你自己勤加练习。 在日常工作过程中,你得自己慢慢摸索,根据每次的任务要求,重新设计一个全新的妆容。 每次任务妆容尽量不重复,你特么还想一个妆容用一辈子吗?” 朱云秀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说起来还真特么有这样的极品。 带的老赵那一批毕业实战的时候,每个人嘴角都点了个痦子。 好家伙,整条街二十多个人嘴角长个大痦子,还特么都是带毛的那种,还美其名曰便于敌我识别,真特么活见鬼了!” 李海波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脸八卦地问道:“哟!老赵还是你学生啊?师生恋呐?难怪你这么凶!” “你特么话真多!” “老赵!你老婆讲脏话!” “滚!” ……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时间悄然流逝。 李海波算是真正接触到了特工隐蔽化妆的精妙技巧,更深刻体会到了这背后隐藏身份的重要意义。 朱云秀的教导也让他好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心中有了无数的想法和创意,心中暗自思量,这些来之不易的技能一定能在将来发挥巨大的作用。 此时,赵裁缝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十件刚做好的坎肩,轻轻抖了抖,仔细检查着每一处针脚,确认无误后,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里屋。 李海波见赵裁缝进来,他连忙迎上去,双手接过坎肩。 迫不及待地取出一件,缓缓展开,眼前的坎肩让他眼前一亮。这坎肩的样式简约,色彩鲜艳十分显眼,竟和后世的红马甲有几分相似。 赵裁缝走上前,指着坎肩介绍道:“我在这坎肩的左右前襟到下摆位置,特意做了两个又大又结实的口袋,孩子们可以用来装报纸,这样卖报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还有这左侧胸口,我也做了个小口袋,专门用来装零钱,不容易弄丢。” 李海波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李海波又将目光投向坎肩的背面,背上“闸北孤儿院慈善义卖”几个大字是用裁剪好的白布缝上去的,字体立体,看起来十分稳固,而且完全不用担心掉色。 为了防止边缘的纱线散脱,赵裁缝还细致地进行了锁边处理,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的用心。 李海波非常满意,不住地夸赞道:“老赵,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每一处都做得这么完美,太感谢你了!” 赵裁缝笑着摆摆手,说道:“这种衣服没什么难度,也不需要什么手艺。” 李海波看了看天色,便对赵裁缝两口子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老赵,你帮我约一下发报员小王,晚上让他到安全屋见面。” 赵裁缝点头应下。李海波再次向赵裁缝道谢后,转身走出屋子,跨上那辆有些破旧的自行车,向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海波回到家,刚一推开门,就瞧见孩子们都已回来了,正围坐在一起做游戏。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随后叫过新仔:“新仔!下午的报纸卖得怎么样?” 新仔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道:“不怎么样,火车站的报童本来就多,竞争激烈得很。 这些同学还是怕生,根本不敢大声叫卖,勉强叫两声也跟蚊子哼哼似的,几个人还鹌鹑一样挤在一起,拉都拉不开,傻愣愣地等着买报纸的人自己找上门。 一个下午下来,六个人加起来都没我一个人卖的多。 哎,照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李海波听了,拍了拍新仔的肩膀,安慰道:“还是不自信,等多卖几天赚到钱了就自信了!一开始都这样,别灰心。” 新仔却撇了撇嘴,“就他们现在的表现,指望他们什么时候能赚到钱呐?我看悬。” 李海波神秘一笑,“嘿嘿!大哥这里有件法宝,穿上它保证你大卖!” 说着,便像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那件红坎肩,在新仔面前晃了晃。 新仔瞪大了眼睛,看着坎肩上白色的字念道:“闸北孤儿院……义卖?” “慈善义卖!” “这两个字我还没学,只是……这颜色……咋这么艳呢?女人的衣服我不穿,这不让我出丑吗?我不穿!”新仔看着红得刺眼的坎肩,脸上写满了抗拒。 李海波一听,板起脸来:“放屁! 你见过哪个女人穿这种衣服的,这是大哥我亲自设计的报童衫,专门卖报用的。 再说了,你这想法就不对,什么叫女人的衣服你不穿,你以前在外流浪的时候什么衣服没穿过,破破烂烂、千奇百怪的,捡到块破布都宝贝得不行,哪还能挑三拣四。 我要不收留你们,你们连女人的衣服都穿不上。 怎么?才吃了几天饱饭呐,就忘本了? 告诉你,现在是战乱年代,外面天天有人饿死,吃不饱饭的人大把。 再说大哥我,为了让你们几个小家伙吃饭穿暖,我容易吗我? 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遭了多少白眼,都让人戳脊梁骨了。我说什么了吗? 我告诉你,这年代想赚到钱,就得腹黑心狠脸皮厚! 别说穿女人衣服,只要给的钱够多,叫我光着屁股到街上裸奔,我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新仔被李话震住了,半信半疑地问了句:“真的啊?” 李海波怒道:“要不我脱了给你奔一个?” 新仔吓得连忙摆手,满脸惊慌:“别别别!我穿,我穿还不行吗!” 李海波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脸上的严肃瞬间消散:“哎~这就对了!穿上它,保准你卖报的生意越来越好。” 第132章 新的目标 夜幕如墨,华灯初上。 李海波匆匆吃过晚饭,便早早地来到了安全屋。 轻轻推开门,屋内的灯光昏黄,他一眼就看到了赵裁缝和王铁锤已经坐在那里,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李海波笑着打招呼:“哟,老赵也在呀!怎么,你也想跟小王学发报?” 赵裁缝抬起头,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我学什么发报呀!我可没那心思,是有个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海波微微一愣,随即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哦?说来听听!” 赵裁缝看了一眼王铁锤,示意他来说。 王铁锤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长官,你还记得上次咱们说的,以后锄奸尽量挑选有钱的目标下手吗? 既能完成任务,又能借机捞一笔,给兄弟们改善改善生活!” 李海波眼睛一亮,来了兴致:“哈哈,当然记得!快说说,这次盯上哪头肥羊了?” 王铁锤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海波。 李海波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名字,疑惑道:“姚文见?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没怎么听过啊?” 赵裁缝身子往后靠了靠,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姚文见可不是个一般人物,那可是民党的元老级人物。 早年啊,他可是跟过孙先生的,所以整天在外面吹嘘自己是孙先生的传人,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后来呢,他进了民党上海党部,在上海一待就是十多年,凭借着各种手段,硬是攒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不过这人啊,和现在伪上海市的那位可是死对头,在民党那会儿,他俩就水火不容,矛盾闹得可大了,甚至还动了枪。 后来虽然被几个大佬出面调停了,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暗地里的矛盾一直就没断过。 38年的时候,这俩货竟然一起投奔了鬼子,在鬼子手下还是不消停,又争得你死我活的。 这不,在争夺伪上海市市长之位的时候,姚文见棋差一着,被人家给排挤了出来。 鬼子呢,又不想浪费他这种有资历的民党老人,就派他去金陵协助汪鸡卫组建伪政府。 这段时间啊,他一直在变卖自己的家产,打算举家迁往金陵,他的家人都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李海波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问道:“他的家产卖得怎么样了?还剩下多少油水可捞?” 王铁锤赶紧回答道:“大部分都卖出去了,连他现在住的别墅都卖掉了。 现在手上还有一些商铺没出手呢,他已经联系好了买家,估计这几天就能成交。” 李海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拍桌子:“那你们跟紧点,密切注意他的动向,找个合适的时机做他一票,争取过个肥年!” 赵裁缝站起身来,笑着说:“好嘞!那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他轻轻拉开门,融入了夜色之中。 赵裁缝的身影消失在安全屋的门后,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静谧。 李海波的眼神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几步走到桌前,颇为兴奋地坐了下来。 “小王,既然老赵走了,那你就赶紧教教我这发报的门道吧。你的电台呢?我都迫不及待想上手试试了。”李海波一边说着,一边向四周张望,试图找到电台设备。 王铁锤无奈地笑了笑,摊开双手,“长官,您想想,这里可是敌占区,到处都是敌人的眼线,电台这么珍贵又显眼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拿出来给您练手呢? 稍有不慎,咱们可就全暴露了。” 说着,他弯下腰,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翻找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电键,递给李海波,“您先用这个练手吧,把手法练熟了,以后操作真家伙才顺手。 这电键虽然旧了些,但基本功能都还在,用来练习再合适不过。” 李海波接过电键,仔细端详了一番,虽然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爽快地应道:“好吧!只要能学,用什么都行。” 紧接着,王铁锤又从怀里掏出一本有些泛黄的小本子,“这是摩斯密码本,它可是咱们发报的基础。 摩斯密码通过不同排列顺序的点(短促的信号)和划(较长的信号)来表达不同的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 。 比如,一短一长代表字母a,一长三短代表字母b。 咱们通过控制电键按下和松开的时长,来发出对应的点和划,从而把想要传达的信息,转化成一连串的电码信号。 在接收端,再按照这个密码本,把电码还原成数字或字母。 这就要求咱们必须对摩斯码本非常熟悉,看到电码就能迅速反应出对应的数字和字母,这样才能实现高效准确的通讯。” 李海波翻开摩斯密码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对应的数字,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复杂的密码系统学透。 第133章 偷来的车 “我们先来熟悉电键的使用。”说着,王铁锤拿起电键,演示起来,他的手指在电键上灵活跳动,因为没有接电台,电键只能发出有节奏的机械声。 李海波聚精会神地看着,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来,你试试。”王铁锤把电键递给李海波。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接过电键,模仿着王铁锤的动作,按下、松开,可发出的声音却毫无规律,像杂乱无章的鼓点。 “别着急,慢慢来,控制好手指的力度和时间。”王铁锤在一旁鼓励道。 李海波又尝试了几次,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声音也开始有了些节奏。他兴奋地抬起头:“小王,你看,是不是好点了?” 王铁锤点点头:“不错,有进步。不过这只是最基础的,等你熟练掌握了电键的操作,还要学会快速准确地翻译电码。” 王铁锤向李海波耐心解释道:“在正式发送电报前,有个关键的步骤不能省略,那就是发出呼号。 只有当对方给予回应,才标志着我们成功建立起了通信联系,这时才能放心地发送电文内容。 你要知道,无线电通信是完全开放式的,咱们发出的信息,只要处于同一波段的电台都能接收得到,这就意味着,难免会有不怀好意的人在一旁窃听。 所以,为了防止通信内容泄露,对发送内容进行加密就显得尤为重要。”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就拿咱们发回山城总部的电报来说,由于咱们电台的功率有限,所有电报都只能通过上海站的大功率中继电台来转发。 为了确保通信安全,我们和总部有一套专用的密码本。 上海站转发的仅仅是一串摩斯码数字,至于这些数字究竟代表着什么,上海站是不知道的,这样就能有效保障信息的保密性。” 说完,王铁锤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本破旧的小学识字书,拍了拍书的封面,对李海波说道:“咱们先来模拟演练一下,就拿这本识字书当作临时密码本。 咱们事先约定好,用6个数字来代表一个汉字。 这6位数字里,前两位代表这本书的页码,中间两位代表行数,最后两位代表这一行的第几个字。 现在,你写一段话,然后按照这个规则,把每个字在这本书里找出来,对应写出它的页码、行数和字数,把这些数字依次连在一起,这就构成了一段完整的加密电文内容。 随后,你把这段内容转换成摩斯码的形式发送出去。 等我收到你的电文后,先翻译成数字,再拿起这本书,按图索骥,就能把电文内容准确无误地翻译出来。”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海波就沉浸在电码和发报机的世界里。 他一边努力记忆电码,一边反复练习电键的操作,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向王铁锤请教。 而王铁锤也总是不厌其烦地解答,还时不时分享一些自己在发报过程中的经验和技巧。 不知不觉,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可安全屋内的灯光依旧明亮,“答答”的电键声还在持续着。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这夜的宁静。 安全屋内,李海波已经不知疲倦地练习了许久发报技巧,此刻,他揉了揉酸涩的手腕,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今天先到这吧!”李海波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王铁锤道,“这是今天收集的情报,你等一下发回山城总部。” 小王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今日上午,丁木村、李斯群拜访了土肥原宪二,为筹建特工组织事宜寻求支持,两方讨论内容如下…… 天刚破晓,李海波便已早早起床,简单用过早餐后,匆匆朝着大西路67号赶去。 今日,丁木村和李斯群又有外出的安排,不过这一次,丁木村倒是给李海波他们带来了个小小的惊喜——一辆略显破旧的小车,还贴心地安排了一名司机。 望着眼前这辆车,李海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暗自想着:“特么的,终于不用再骑自行车了,老子昨天特么多档都磨破了。 虽然这车破了点,但也比自行车强啊!尤其是大冬天的,骑自行车那冷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割似的。” 熊奎坐在前排副驾驶,而李海波、侯勇和杨春则一同坐在后排。 刚一上车,车队就向沪东一路驶去。李海波习惯性地仔细观察起车上的一切。 这辆车是昨天吴四保带来的八辆车中的一辆,车身满是岁月的痕迹,车龄明显不小。 车内的内饰破旧不堪,座椅的皮革多处开裂,露出里面泛黄的填充物。 方向盘下方的车锁位置,被暴力拆开,锁孔里插着一把造型简易、甚至有些粗糙的钥匙。 李海波见状,不禁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旁的侯勇,同时朝着车锁的位置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过去。 侯勇顺着李海波示意的方向望去,脸上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多时,车队缓缓抵达目的地。 丁木村和李斯群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一栋略显陈旧的房子。 李海波几人则站在车旁,趁着这间隙聚在一起抽烟。 侯勇警惕地环顾四周,缓缓凑近李海波,“特么的,这车应该是吴四保他们偷来的!你看那锁的样子,还有那把钥匙,绝对不是正常途径打开的。” 李海波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嗯,用的是专门用来偷车的万能钥匙。 这种钥匙国内很少见,而且还很贵,只有那些惯偷才会有。 你们找机会打探一下,看看咱们身边到底是谁有这等本事,能搞到这种东西。 记住,千万要小心谨慎,别引起别人的怀疑。” 几人收到指令,心领神会,各自不动声色地散开,而李海波则悄悄开启“顺风耳”,全神贯注地监听着丁木村和李斯群两人的一举一动。 第134章 游说 今天丁木村和李斯群两人拜访的,是国民党上海秘密党部委员王满云。 三人曾有过诸多交集,算是老熟人了。只是王满云并不知道 ,此时的丁李两人早已背叛了国家,投靠了鬼子。 王满云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上前,一边与丁木村和李斯群握手,一边连声道:“稀客稀客,快请进!” 他侧身将二人让进屋内。 公寓里的陈设极为简单,家具陈旧,墙壁上的水渍清晰可见,灯光昏黄黯淡,更衬出几分萧索与压抑。 王满云手脚麻利地摆好茶杯,沏上热气腾腾的香茗,与他们寒暄了几句,说些近来的琐碎日常和彼此的近况,随后三人在略显破旧的沙发上落了座。 环顾四周,不难看出王满云过得并不如意。 他身份多重,既是国民党上海地下党委委员,又兼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苏浙委员会参谋,还顶着少将军衔,听起来风光无限。 可身处上海这样的敌占区,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他手上既无可用之兵,也缺活动经费,即便空有一身抱负和满腔热血,也根本没有多少施展的空间。 长此以往,壮志难酬,他对自己的现状自然是满心不满,时常在夜深人静时,暗自叹息。 一番闲谈后,话题渐渐转到了当下的局势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交流起来,时而神色凝重,时而摇头叹息。 丁木村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王大哥,如今这局势,你我都清楚,战火纷飞,百姓苦不堪言呐。 放眼望去,城镇乡村一片焦土,无辜百姓流离失所,每日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实在是让人痛心呐!” 王满云微微点头,满脸忧虑地说道:“是啊,这仗打得昏天黑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再这么下去,国家被拖垮不说,老百姓可都要活不下去了。” 说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迷茫。 丁木村见状,身子前倾,几乎要凑到王满云跟前,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王大哥,不瞒您说,我最近反复琢磨汪主席的曲线救国理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现在这形势,和谈才是当下的唯一出路。 只要咱们能和日本人达成和议,就能避免更多无谓的伤亡,也能把国家的实力保存下来。” 王满云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动,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可他毕竟是在复杂的局势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曲线救国? 这说法倒是新鲜,你详细说说,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看的。” 说着,他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丁木村,试图从他的话语里探寻出更多的深意。 丁木村见王满云来了兴趣,更是来了精神,“汪主席发表的‘艳电’和议和声明,那可都是高瞻远瞩的决策啊。 现在和日本人和谈,绝对不是软弱,而是以退为进的策略。 咱们先把实力保存下来,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一举反击,这才是真正的救国之道啊!” 王满云听到这儿,心里瞬间明白了丁木村的来意,脸色微微一变,内心开始了激烈的挣扎。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驱散他心中的慌乱。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说道:“你说的这些,乍一听似乎有些道理,可这毕竟是关乎国家命运和民族大义的大事,哪能这么轻易就做决定呢?”他放下茶杯,眼神里透着一丝犹豫和纠结。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李斯群这时也搭话道:“王大哥,你我都清楚,如今形势比人强,咱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啊。 加入汪主席新成立的金陵政府,并不是投降,那也是民党政府,也是信仰三民主义的。而且如今金陵政府草创,正是用人之际,此时加入不仅能保自己平安,说不定还能一展心中抱负。” 王满云心中一凛,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平日里在党部也是只求安稳度日,根本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 如今,面对日军的残酷统治,他时常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哪一天就被日军抓捕,到时候孤立无援,只能在狱中受尽折磨。 想到这些可怕的场景,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也被冷汗湿透了。 犹豫再三,王满云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贪婪:“你们说的我都懂,只是这么大的事儿,总得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吧。 毕竟这一步迈出去,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既想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又害怕背上千古骂名。 丁木村和李斯群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猎人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丁木村笑着说道:“行,王大哥,我们等你答复,不过这局势瞬息万变,你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王满云的肩膀,看似亲切的动作里,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力。 李海波在楼下听了个真切,不禁撇了撇嘴:特么的,又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丁木村和李斯群从王满云的公寓出来,脚步匆忙,保镖早已在前面开道,他们身后,司机将防弹轿车缓缓开到门口。 “走,去下一个地方。”丁木村对司机吩咐道,随后与李斯群一同坐进了后座。 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街头,三辆车依次排开。 他们的下一站是一处隐匿在小巷深处的公馆。 这里曾经是某位小军阀的府邸,如今却因主人失势而显得破败萧条。 车子停稳后,李海波几人迅速下车,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打开车门。 丁木村和李斯群站在公馆那略显斑驳的大门前,对视一眼,整理了下衣襟,然后抬手叩响了门环。 开门的是一个神色憔悴的管家,他打量了两人一番,犹豫着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天里,他们接连拜访了好几位失意的国民党官员和过气的小军阀。每到一处,保镖们都提前下车,在四周警戒,确保安全后才让丁李二人进入。 丁木村和李斯群使出浑身解数,或是威逼利诱,或是描绘着加入汪伪政府后的美好“蓝图”。 一天的游说下来,丁李两人可谓收获颇丰。那些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的人,在他们的劝说下,不少都动了心,答应考虑加入汪伪政府。 “今天这一趟,值了!”李斯群兴奋地搓着手,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丁木村也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哼,等他们都加入了,咱们可就立了大功,荣华富贵还会远吗?” 第135章 教孩子要趁早 暮色沉沉,奔波了一天的李海波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进家门。 一推开门,屋内暖烘烘的气息裹挟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只见小花正蹦蹦跳跳地凑到母亲跟前,双手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那张略显粗糙的廉价黄纸,脆生生地说道:“姆妈,你快瞅瞅我新学的字,今天江老师检查作业,可劲儿夸我呢!” 正在灶台边忙碌着准备晚饭的老妈,闻言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满脸笑意地接过黄纸。 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口中不住称赞:“哎哟,写得真好看呐,比你大哥小时候写得还周正呢!” 话落,老妈又略带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不过姆妈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实在看不懂你写的是啥呀!” 小花丝毫没有因为老妈的话而扫兴,反而兴致更高了,她踮起脚尖,伸手指着黄纸上的字,耐心解释道:“姆妈,这是江老师今天刚教我们的,写的是‘年年有余’。 江老师说,这可是过年的时候写的吉利话,写了它,来年就能顺顺利利,啥都不缺,家里的粮食也能多得吃不完呢!” 老妈眼中满是慈爱,伸手摸了摸小花的头,感慨道:“好,好啊,咱小花真是出息了,都能教姆妈新知识了。 等过年的时候,咱就把这四个字贴在墙上,也沾沾这好运气!” 李海波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温柔与欣慰,暗自庆幸当初把孩子们送去孤儿院读书的决定,如今看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长歪,所以说教孩子要趁早啊。 他抬眼寻到新仔,招了招手,笑着问道:“新仔,今天的报纸卖得怎么样?” 新仔瞬间兴奋得脸颊泛红,连比划带说道:“大哥!今天可太顺利啦!同学们穿上你做的红坎肩,效果好极了! 大家一看背上印着‘孤儿院义卖’的字样,都不用我们叫卖,就主动围过来买。 还有好多好心人,不仅买报纸,还多给钱,啥都没说就走了。今天我们卖出去好多好多报纸,赚了不少钱呢! 而且,同学们也自信多了,不像昨天,一个个胆小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今天都能大方地和顾客交流了。 回到孤儿院,院长和老师可高兴了,狠狠地表扬了我们,院长还特意让我转达对你的感谢,说多亏了你送的红坎肩,我们今天赚的钱,都够买一车冬煤了!” 李海波听着,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有效果就好。 明天我找赵裁缝,让他再多做几件。 你跟院长说,周末的时候带着孩子们出去走走,别老在火车站。 去租界那边逛逛,商场、公园这些地方都可以,那里有钱人多,义卖的效果肯定更好。 咱们多卖点钱,就能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改善改善生活。” 吃过晚饭,李海波匆匆告别家人,悄然前往安全屋。 当李海波轻轻推开安全屋的门,屋内的昏黄灯光瞬间将他笼罩。王铁锤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李海波进来,他站起身,两人默契地点点头,无需过多言语,便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今晚要学习的依旧是电文的翻译和发报练习,这工作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唯有不断地练习、练习、再练习。 李海波坐在桌前,眼神专注而坚定,他的手轻轻落在那只废旧电键上,开始了枯燥的练习。 随着电键的起落,清脆的机械敲击声在屋内回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深夜,四周一片死寂,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此时他的手指已经酸痛不堪。 当然,李海波没有忘记正事。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今天跟着丁木村收集的情报。 他将情报整理好,郑重地交给王铁锤,低声说道:“小王,这份情报发回山城总部。” ……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丁木村与李斯群每日都在忙碌周旋,穿梭于城市的各个角落,与形形色色的人物会面。 那些失意落魄、满心愤懑的前政府官员,打着党派旗号谋取私利的党棍,失去权势、妄图东山再起的小军阀,唯利是图、嗅觉敏锐的投机商人,还有横行市井、无法无天的帮派流氓,都成了他们交际的对象。 李海波则时刻保持警惕,将每一次会面的场景、每一句交谈的话语,都细致入微地记录下来,精心整理后,通过电台发回山城总部。 然而,时光悄然流逝,一封封电报如石沉大海,始终未收到总部的任何回复。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暗自揣测,是这些情报内容真的无关紧要,入不了总部的眼,还是总部已然成竹在胸,早有妥善安排,只是无需向他透露罢了。 尽管外界的局势与等待回复的过程充满未知与焦虑,李海波对自身能力的提升却从未有过丝毫懈怠。 他在化妆术的学习道路上艰难前行,虽说目前还只是在第一个妆容的研习上反复打磨,每次完成妆容展示,朱云秀那毫不留情的批评与嘲讽便如疾风骤雨般袭来,将他的成果批驳得一无是处。 但赵裁缝总会在无人时,悄悄给他鼓励,透露其实他的进步速度堪称神速,这让李海波在沮丧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相较之下,李海波在电讯学习方面的进展堪称突飞猛进。 从最初对发报操作的生疏懵懂,到如今已然能够熟练流畅地发送一份完整电文。 向赵裁缝订购的发烟罐也都做好了,李海波一股脑地都扔进了随身空间。 一个星期的时间转瞬即逝,日子按部就班。 这天,李海波如往常一样会合熊奎几人一起骑车上班,途中熊奎靠了过来道:“波哥!上次你让我们打听那些车的来历,可算有结果了! 我们用的那几辆车真的是吴四保他们偷来的。 他们那伙人里有个叫疤三的,是个偷车的老手。” 李海波回想了一下道:“疤三?就是天天跟在吴四保身边,左脸上有道疤的大黄牙吗?” 第136章 吓坏了的清水先生 熊奎点头后说道:“对!这疤三手里有一套从外国人那儿买来的百搭钥匙,厉害着呢,能开好多不同牌子车的锁。 以前他是单干,想着偷偷摸摸捞点外快,可这世道,有车的哪个不是有点背景的主儿? 有一回,失主托关系找到了季老大,求他出面找车。 季老大哪能容忍这种在自己地盘上坏规矩的事儿,当即就让吴四保顺着销赃的线索,把疤三给揪了出来。” 熊奎顿了顿,接着绘声绘色地讲:“这疤三也是个识时务的,被抓住后,立马就服软了,为了保住自己,就答应跟着吴四保混,专门给他们偷车。 那些偷来的车,都被季老大派人偷偷运往金陵或者杭城。这一来二去的,靠着这违法勾当,他们可赚了不少昧心钱!” 李海波听着,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问道:“那百搭钥匙你见过吗?” 熊奎立马来了精神,比划着说道:“见过见过!一套钥匙有十多把呢,那家伙也不怕丢,就用根绳子胡乱穿成一串,成天跟宝贝似的挂在脖子上,走路都晃悠得叮当响。” 李海波又追问:“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些事儿的?” 熊奎赶忙解释:“波哥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可没傻到直接去问。 咱们和他们不熟,虽说在一起共事一个星期了,可他们是一伙来的,自然抱团,我散了不知道多少烟,也才勉强混了个脸熟。 那百搭钥匙的事儿,是疤三自己吹牛,跟其他人吹嘘显摆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听到的。” 李海波微微点头,转头对侯勇说:“那就好。猴子!过几天瞅准个机会,把他钥匙给偷过来!” 侯勇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小意思!等一下我就给你拿过来!” 李海波连忙摆手,神色严肃地说:“你可别还是过几天再说。 和我们一起上班的这些人都是道上混的,眼尖得很,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被有心人瞧出破绽。 更何况疤三本身就是荣行里的高手,警惕性肯定强得很。 我们得找他落单的时候下手,实在不行,就来硬的,反正这套钥匙我要定了!” 李海波连忙摆了摆手,“可千万别冲动,还是得再等几天。 你想想,和咱们一起上班的这些家伙,哪个不是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眼尖得很,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被有心人瞧出破绽。 更何况疤三本身就是荣行里的高手,警惕性肯定强得很。 咱们必须得找个他落单的绝佳时机,悄无声息地动手。 要是实在没办法,那也只能来硬的,总之,这套钥匙我要定了!” 杨春一脸疑惑地问道:“波哥,听你这意思,你也打算偷车啊?” 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偷不偷车暂且不说,多掌握一门本事总归没坏处,技多不压身嘛。” 杨春还是有些担忧,“可是波哥,就算搞到钥匙,也不一定能成事啊。 这偷车的门道可多了去了,要是没掌握那些关键技巧,就算拿到钥匙,也打不开车门,发动不了车子。” 李海波无所谓地说道:“先别管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把钥匙搞到手。 有了钥匙,再找到合适的车,还怕没机会慢慢琢磨、练习吗?” 几人一边低声商量着,一边骑着车朝着大西路67号而去。 刚一迈进大门,就瞧见吴四保身旁的疤三,他脖子上那串钥匙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李海波神色如常地上了头车,静静等待丁木村和李斯群出门。 没过多久,丁木村和李斯群就从屋内走了出来,径直朝着防弹车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匆匆跑过来,大声地对司机说:“两位先生吩咐了,头车跟在最后!” 李海波心中一惊,暗自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以往每次出门,不都是我们头车在前面开路、探雷的吗?怎么这次突然变了规矩? 李海波下意识地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那眼神里传递着疑惑、警惕与不安,可谁都没有吭声。因为驾驶座上坐着的并非自己人。 果不其然,丁木村和李斯群的防弹车率先驶出,稳稳地开在最前方。两辆保镖车紧紧跟在后面。 李海波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迅速调整状态,开启了自己的“顺风耳”技能,全神贯注地监听着防弹车里的动静。 然而,车内却如死寂一般,丁木村和李斯群都沉默不语,安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李海波只能强压下内心的不安,静观其变。 没过几分钟,车队缓缓驶进了极司非而公园。 公园内树木繁茂,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更添几分诡谲。 这时,李斯群突然抬手,指着前方,对司机说道:“看到那个穿深色西服的人了吗? 对,嘴上留有卫生胡子的日本人,靠过去。” 防弹轿车缓缓减速,慢慢靠向路边。 还没等车完全停稳,李斯群就一把拉开车门,扯着嗓子大喊:“清水先生快上车,来不及解释了,这里危险!” 说着,他不由分说,伸手一把将还在愣神中的小鬼子拽上了车。 小鬼子被扯上车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板上,随即恼怒地大喊道:“该死的,我的膝盖!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尖锐,带着惊恐与愤怒。 李斯群顾不上解释,对着司机大声吼道:“快开车!冲出去!快!”声音中透着焦急。 然后又转过头,对着小鬼子说道:“清水先生别抬头,附近有枪手!” 防弹车司机闻言,一脚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全程用“顺风耳”监听的李海波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般赶紧俯低身子,同时“顺风耳”技能全力运转,每一根神经都被调动到极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他的意识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至车队周边的每一寸空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他满心期待捕捉到的危险信号却如石沉大海,毫无踪迹。周围静得可怕,连一个鬼影子都瞧不见,更别说什么所谓的枪手了。 李海波满心疑惑,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全部注意力重新聚焦到防弹车里。 通过“顺风耳”,他感应到头车之中,丁木村和李斯群正把那个叫清水的小鬼子死死地按压在后座上。 那小鬼子显然被吓得不轻,心脏跳动的声音如同急促的鼓点。 第137章 波棱盖卡秃噜皮 几分钟后,车队沿着原路返回大西路67号。 随着那声“砰”的一声巨响,铁门缓缓合上,仿佛将外界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在外。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如同落地的石头,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大家纷纷推开车门,鱼贯而下。 映入眼帘的是院子里一片剑拔弩张的景象,几十个壮汉手持枪支,严阵以待,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丁木村和李斯群小心翼翼地把小鬼子从车上搀扶下来,那小鬼子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像一滩烂泥,下车时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看到小鬼子这副狼狈不堪的窘态,丁木村和李斯群对视一眼,脸上不动声色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股阴谋得逞的狡黠。 这一幕刚好被李海波敏锐地捕捉到,刹那间,他心中豁然开朗,暗自骂道:特么的什么枪手刺客,根本就子虚乌有,全是这两个烂货瞎编出来吓唬小鬼子的鬼把戏。 小鬼子双腿还在打颤,下车后一个踉跄,赶紧扶住膝盖,气急败坏地质问:“李桑!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哪冒出来的枪手?” 李斯群一脸歉意地说:“非常抱歉,我们的电话被人窃听了,等我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通知清水先生了,我们只能第一时间跑来保护你,幸好及时赶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胡话,即使电话被窃听了,也不代表有枪手袭击我们呐,你们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很受伤知道吗?” 李斯群夸张地问道:“清水先生,您刚才没听到枪声吗?那么大的动静!” “枪…枪声?刚才有人打枪吗?”小鬼子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又不自信。 “您刚才没听到枪声吗?就在我关车门的时候!”李斯群满脸不可置信,又强调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 小鬼子被李斯群这么一说,心里越发没底了。 这时,李斯群拽着小鬼子的胳膊,把他带到车尾,伸手指着后备箱上的一个弹坑,信誓旦旦地说道:“这就是刚刚袭击都开枪打的,还好咱们这是防弹车,子弹被弹开了!” 小鬼子盯着那弹坑,刚稍微平复一点的心跳瞬间又开始狂跳不止,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那!现在我们安全了吗?” 丁木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清水先生请放宽心,这里是斯群老弟的家,我们所有的力量都部署在这里,全力保护您的安全!”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欠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鬼子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只见院子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把整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几十名持枪大汉分布在各个角落,他们如临大敌,眼神冷峻,手中的枪支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小鬼子不禁惊叹道:“这就是你们的大本营吗?你们已经壮大到这么多人了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流露出一丝满意。 丁木村微微点头,脸上带着谦逊的神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这是斯群老弟的家,我们条件有限,只能借用这里办公。 您现在见到的这些只是我们的战斗人员,我们还有大量的情报人员在外面四处收集情报,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向小鬼子描绘着他们庞大的情报网络。 小鬼子听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称赞:“好好好! 你们果然是本地情报战线的高手,这么短的时间就拉起了这么大的一支队伍,当初让你们筹建特工组织,看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丁木村微微欠身,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说道:“那么清水先生,我们到办公室详谈!” “好的好的!”小鬼子忙不迭地点头,惊魂未定的小鬼子在丁木村和李斯群的簇拥下,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别墅。 李海波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趁着众人不注意,他不着痕迹地走到防弹车后,微微低头,瞥了眼后备箱,果然看到一个弹坑。 他心里暗自骂道:特么的,这李斯群为了糊弄那小鬼子还真下血本。见面就一个下马威! 他心里清楚,公园根本没有枪手,车也没被枪击过,这弹坑肯定是今天出门前伪造的。 要是提前一天伪造,那弹坑的颜色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深,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再想想刚才那小鬼子的怂样,李海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那小鬼子也是真的胆小,被吓得脸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波棱盖都卡秃噜皮! 众人鱼贯进入别墅,丁木村和李斯群等人分别落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这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两名身着华丽旗袍的妇女款步走来,旗袍上绣着细腻的牡丹花纹,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摆动,显得韵味十足。 两人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香气四溢的点心。 在她们身后,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他穿着一身时髦的小西装,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手中捧着一盒精致的点心。 小鬼子坐在沙发上,神情还有些紧张,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被递到面前,他双手接过,轻抿一口,醇厚的茶香瞬间在口腔中散开,温暖了他的身心,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见小鬼子情绪缓和,李斯群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恭敬地介绍道:“清水董山先生,这位是丁大哥的爱人。”说着,他指了指丁木村的妻子,丁木村的妻子微微欠身,优雅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欢迎清水先生。” 李斯群接着又指向自己的妻子,“这位是拙荆,不善言辞,还望先生勿怪。”李斯群的妻子也跟着行了一礼。 最后,李斯群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着说:“这是我的儿子,调皮得很。” 小男孩听到父亲介绍自己,立刻放下手中的盒子,朝着清水董山深深鞠了一躬“叔叔好!” 清水董山脸上露出了笑容,夸奖道:“你们好啊!李桑,你儿子真有礼貌!” 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递给小男孩,小男孩看了看父亲,得到许可后,才接过糖果,再次鞠躬道谢:“谢谢叔叔!” 等妇女和孩子离开客厅,脚步声渐渐远去,客厅的门被轻轻带上后,原本轻松的氛围悄然转变,几人的对话也正式步入正题。 李斯群微微向前倾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清水先生,咱们可是老朋友了。 您还在大使馆担任书记官的时候,我就在为您四处奔波收集情报了。 几个月以来,虽说辛苦,但能为您效力,我心里满是荣幸。 如今,您高升去了‘竹机关’,荣升少佐军衔,给大名鼎鼎的土肥原先生当助手,前途那可是一片光明啊!” 第138章 毫无底线 清水董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得的浅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是啊,正因为我们相识已久,彼此知根知底,我才会极力把你们二位推荐给土肥原阁下。 这次筹建特工组织,土肥原先生对你们可是寄予了深厚的期望。” 丁木村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与忧虑,“可是,我们去拜见土肥原阁下后,他对我们的筹建计划似乎并不热心,态度也比较冷淡,这让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水董山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略带遗憾的神情,“不不不! 土肥原阁下绝不是不感兴趣,恰恰相反,他对特工组织的筹建极为重视。 他之所以态度冷淡,是对你们的能力和忠心有所顾虑。 你们要知道,就在前不久,山东有一伙势力颇为庞大的土匪主动找到土肥原先生,信誓旦旦地声称愿意协助皇军打击抗日分子和八路,那架势仿佛他们已经成为了皇军最忠诚的盟友。 当时那个说客讲的信誓旦旦的,好像跟八路有多大的仇恨似的。 土肥原先生当时很高兴,想着能借中国人的手打击八路军,便毫不犹豫地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和资金,那些可是上千支的步枪和不菲的钱财啊! 结果呢,这些土匪背信弃义,拿了皇军的好处,转身就投奔了八路,让土肥原先生颜面扫地,损失惨重。” 他靠回沙发上,眼神冷冷地看着丁木村和李斯群,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重蹈覆辙,“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土肥原先生行事自然会更加谨慎,所以你们得拿出实际行动,让他看到你们的能力和绝对的忠诚,才能赢得他的信任和全力支持。” 李斯群脸上堆满了急切,连忙说道:“我们现在表现得还不够忠心吗?要不我把我儿子送给您当义子,让他在您身边伺候?” 清水董山再度摆了摆手,满脸嫌弃,“不不不!我对你的儿子没兴趣,你们的忠心我认可,这一点我会在土肥原阁下面前为你们作证。至于你们的能力,我希望你们能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的计划,做出成绩来,皇军才有理由支持你们创建特工组织!” 在院子里偷听的李海波差点笑出声来,心中暗自骂道:特么的,李斯群这狗东西,为了讨好鬼子竟然连儿子都舍得送人,真是毫无底线,畜生不如! 可惜清水董山不是川岛浪速 ,你生的也是儿子,不是川岛芳子。简直是白日做梦,愚蠢至极! 真要有心送不如把你老婆叶小吉送出去,反正当年你老婆当年为了救你狗命,已经上了徐老sp的床,也不在乎多上个日本人的床。 而客厅里的李斯群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忙不迭地回应:“我们有,我们有完整的组织方案和工作计划,希望能够当面呈交给土肥原先生。” 清水董山微微皱眉,神色平静,“土肥原先生去了北方处理吴先生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上海,今后你们的事情依然由我全权负责。” 丁木村和李斯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丁木村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说道:“这一份是《特工组织筹建计划书》。 我们的组织早在几个月前就在李先生的领导下,为清水先生效力了,而且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现在我们希望得到皇军的支持,以此为基础进行扩编。 我们已经联系了很多民党的潜伏人员、中统特工和一些前国军军官,只要我们的组织能够成立,他们马上就能加入进来。” 说罢,他又拿出另一份档案袋,接着道:“这是这段时间,李先生整理的《上海抗日组织概要》,这里面包含了国民党上海市特别党部、军统、中统、红党,以及他们领导的行动队、青年会、锄奸队等等,形形色色的队伍不下百个。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的主要领导人、骨干成员、活动范围、行事风格等。 就连他们的常驻地也有记录,虽然大部分都已经失效,但最起码能摸索出他们的活动规律和习惯。” 清水董山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迫不及待地接过两份文件。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仿佛看到了无数功绩与荣耀在向自己招手。 他逐字逐句研读,时不时轻轻点头,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低低的赞叹,同时成变得焦虑起来,“触目惊心呐!没想到上海的反日形式如此严峻,竟然有如此多的反日势力在活动,看来宪兵队眼里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啊!如此看来,大日本皇军对上海的统治岂不是要举步维艰?” 丁木村脸上挂着谄媚又阴鸷的笑,“这,便是我们特工组织存在的价值,无可替代的价值!”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的“宏图伟略”。 “首先,我和李先生在民党和中统组织内部摸爬滚打多年,积攒下庞大的人脉网络。 这些人脉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能够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他们各个抗日组织的内部。 我们可以利用这张网,不断拉拢他们的成员,从内部瓦解他们。 对于那些组织的领导人,能拉拢收买的,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实在冥顽不灵的,就采取强硬手段。”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抓捕一批,杀一批以儆效尤,让他们知道反抗皇军的下场!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吃软不吃硬的,这时候,威逼利诱就派上用场了,许以他们高官厚禄,再加上拿他们的家人和生死威胁,不怕他们不屈服。 等把他们的组织连根拔起,为我们所用,再让他们调转枪口去对付其他的抗日组织。” “您想想,中国人对付中国人,在外界看来不过是内部矛盾,是汪主席和蒋光头之间的争斗。 这样一来,社会和民众更容易接受,我们在舆论上也不会太过被动,皇军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顺利实现大东亚共荣!” 第139章 训练基地 清水董山将文件缓缓合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他抬头看向丁木村和李斯群,微微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许:“你们这份计划和情报,很有价值,大日本帝国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说罢,他将文件小心地放在一旁,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继续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回东京参谋本部汇报,由上面再做定夺。” 丁木村和李斯群听闻,脸上虽有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期待,他们深知这已经是极大的认可。 还没等他们开口,清水董山话锋一转:“不过,为了让你们的工作能够顺利开展,不至于因为一些琐事耽误进程,我也不能让你们毫无准备地干等着。” 他放下茶盏,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我可以作主把郊外的一处国军军营交给你们,作为训练基地使用。 那里场地宽敞,设施也还算完备,足够你们用来训练新招募的特工。” 丁木村和李斯群惊喜不已,连忙起身鞠躬致谢,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语。 清水董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接着说道:“在我离开上海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利用这个基地,把人员组织起来,开展初步的训练。 这份计划书里提到的各项事务,都要稳步推进。 我会安排专人与你们对接,有任何问题,及时汇报。” 两人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斗志。 清水董山吃过午饭便匆匆离开了。 走之前,他信誓旦旦地承诺,第二天就回日本向参谋本部汇报此事。 为此,李斯群特意送上了二十根黄澄澄小金鱼,并满脸堆笑地承诺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清水董山接过小金条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贪婪尽显无遗。 最后,李斯群亲自用防弹车把他送回了虹口,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有半点闪失。 当天下午,丁木村和李斯群怀揣着清水董山交付的手续,迫不及待地奔赴蒲淞镇。 当他们站在这座前国军军营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二人不禁相视一笑,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军营坐落碑坊路旁,向东就是沪西,向北就是江桥镇,交通非常方便,这为日后输送人员与物资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若是驱车前往市区,也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 踏入军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操场,平整的地面由坚实的砂石铺就,面积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 平日里,这里可用于特工们进行体能训练,到了特殊时刻,还能作为集合点,容纳下成百上千的人员。 操场四周,矗立着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这些梧桐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投下一片片浓密的绿荫。 看着这些树,李斯群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轻笑,对丁木村说道:“当年蒋光头为了讨老婆欢心,在金陵大面积种法国梧桐,没想到全国各地都跟着跟风,连这军营里也种上了。” 丁木村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哼,劳民伤财,就为了这点儿女情长,也难怪他会丢了这大好江山。” 操场的一侧,是一座小型简易靶场。靶场规模不大,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曾经使用过的弹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黯淡的金属光泽。 不过,对于练习手枪和冲锋枪的射击来说,这里却恰到好处。 靶场周围设有坚固的防护设施,厚实的沙袋堆砌成围墙,沙袋表面的粗麻纤维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略显破旧,但依然稳稳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能有效阻挡流弹,保障训练安全。 丁木村走到靶位前,捡起地上一片毛瑟手枪弹的桥夹,兴奋地对李斯群说:“看这靶场,用来训练特工的射击技能,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走进军营内部,这里的建筑布局合理,功能齐全。 主体营房是几排平房,虽历经风雨洗礼,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水渍和裂缝,但依然能看出当初的规整。 此外,还有专门的食堂,只是如今食堂里一片狼藉,桌椅和炊具全都不见了。 食堂后方,是一个空间巨大的仓库,仓库的大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里不仅能存放各类物资,稍加整理,还能作为临时的武器弹药储备库。 然而,整个营房如今破败不堪,设施设备早已不复存在,门窗也都不翼而飞,只剩下空荡荡的窗框和门框。远处的围墙边,还有几个老乡正拿着工具,专心致志地撬着砖头。 李斯群兴奋地在军营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对丁木村说道:“你看,这里稍加改建,不出半月,就能成为我们的特工摇篮!到时候,我们在上海滩可就有了自己的根基,辉煌腾达指日可待!” “小波!去把那几个没眼力见的瘪三赶走!”丁木村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指着还在撬砖头的老乡对李海波喊道。 随后,他转头附和着李斯群,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算计:“不用等半个月,先把这里接管下来。 明天我们不是要动身去港岛吗?我们走了,兄弟们也别闲着,把之前联系的几个中统老鬼都叫过来当教官,先让他们教授兄弟练习近身搏斗、射击和驾驶车辆。 至于修缮的事情,等小鬼子的钱到位了再说,可不能我们自己再掏腰包了。” 李海波得令后,立刻带着侯勇几人气势汹汹地朝着那几个老乡冲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吓唬老百姓谁不会,盒子炮一亮,保准比丁老蔫还老实。 而丁木村和李斯群则继续在军营里谋划着他们的罪恶计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权力巅峰,肆意践踏他人生命的丑恶景象。 下午下班比较早,回到家时,屋内静悄悄的,孩子们还没回来。无所事事的李海波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新仔他们这会应该在火车站卖报纸吧,要不我去看看?” 第140章 杀人搞钱 李海波迅速起身,再次跨上自行车,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时,火车站那嘈杂喧闹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李海波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新仔。 他穿着一件鲜艳的红马甲,小小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手中紧紧握着一叠报纸,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卖报纸啦,卖报纸啦!最新消息!” 在新仔的周围,还有十多个同样穿着红马甲的小孩,他们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忙碌,却充满了活力。 李海波不禁暗自感慨:“看来孤儿院终于发现了这财富密码,这不,把稍微大一点的小孩都派出来了。能赚到钱,孩子们也自信多了。” 他的目光在孩子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位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子身上。 她气质温婉,静静地看着孩子们,眼神中满是关切。李海波猜测,这位应该就是从金陵来的林老师了。 别问李海波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一眼就瞧见了杨春那家伙。此时的杨春,正满脸堆笑地跟在林老师身边,像个跟屁虫似的,极尽献殷勤之能事。 李海波上下打量着林老师,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如雪,身材娇小玲珑,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柔弱。嗯,这位老师很富有,天生就有飞机场!没想到杨春喜欢这款的。 李海波摇了摇头,转身在人群中渐渐远去。 路过裁缝铺,看到门口挂着一件剪裁精致的旗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李海波的耳朵微微一动,凭借着他那“顺风耳”的本事,敏锐捕捉到屋内只有一个人的动静,确定是赵裁缝独自在里头,便抬脚迈进了铺子。 “老赵,今儿个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忙活?你家大姐呢?”李海波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翻看着货架上的布料。 赵裁缝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来,神色有些神秘地说:“我老婆去踩点了!” “踩点?”李海波微微皱眉,脑海中迅速闪过个目标人物,紧接着问道,“是那个被伪上海市长排挤的汉奸姚文见吗?” “没错!”赵裁缝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经过这段时间咱们多方调查,那家伙的家产已经变卖得差不多了,估摸着这几天就要前往金陵任职。 我老婆瞅着今天天气不错,便于行动,打算今晚就动手铲除他,顺便把他这段时间变卖家产的钱取回来。 这会儿正带着小王在做最后的踩点呢。” 李海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我回去准备准备。晚上九点,老地方,安全屋集合!” 说罢,他与赵裁缝对视一眼,随后转身离开裁缝铺。 当夜九点,安全屋。 当李海波推开门时,屋内的热气裹挟着凝重的气息扑面而来。赵裁缝两口子和王铁锤已经在屋内等候多时了。 “李警官,来来来,这里坐!”赵裁缝率先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急切,热情地招呼着。 李海波笑着回应:“来晚了,让大伙久等。” 一边说着,一边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而后在空位上落坐。 这时他才看清,桌上平铺着一张纸,上面画着简易图,弯弯曲曲的线条勾勒出一座院子的轮廓,几处关键位置还做了特殊标记。 朱云秀还是一副全天下都欠她钱一样的哭丧脸,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向李海波说道:“长官,容我先跟您讲讲基本情况。 这几天,我们昼夜盯梢,仔细侦查,还对姚文见的住处进行了反复踩点。那狗汉奸住在沪东三民路。 他家里目前就剩他自己和司机保镖、共五人。 他的家人、管家以及几名佣人,早在半个月前就奔赴金陵了,听说在那边已经购置好了宅子。 金陵那边,他走的是周佛海的路子,官职都已经敲定,就等他处理完这边的琐事,风风光光地去上任。” 朱云秀微微顿了顿,伸出食指,在桌上平铺的图纸上点了点院子的位置,继续说道:“他的院子只有一道门,院子里停着两辆车,一辆轿车,一辆卡车,卡车上装满了打包好的箱子。 我推断,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他这些年搜刮来的宝贝。 我判断他明天一早就会离开上海前往金陵, 所以,今晚是我们动手的最后机会,要是错过了,就只能追到金陵去,到时候,难度可就大多了。” 李海波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问道:“他自己开车去金陵吗?” 朱云秀连忙点头,解释道:“没错,这狗汉奸在上海官场混了十多年,家底丰厚得很。 除了商铺和宅子,他还痴迷于收集古董字画、青铜玉器之类的玩意儿。 这几年世道不太平,古董行情不好,他又贪财,舍不得低价抛售,所以决定一股脑儿打包带到金陵去。 听说,他之前已经让家人先行带走了一部分。” 李海波接着追问:“他既然在金陵谋得了职位,按道理应该早点去上任,怎么还在上海逗留?” 朱云秀撇了撇嘴,满脸鄙夷地说:“金陵伪政府不是还没正式成立吗,汪鸡卫才刚从河内转道香港呢。 对他来说,早去晚去都一样。 他主要还是舍不得这点财产,生怕自己前脚一走,后脚商铺和宅子就被别人低价贱卖了。 这老狐狸,算盘打得精着呢!” 李海波笑了笑道:“又是个铁公鸡啊!我喜欢!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朱云秀抬头看了眼赵裁缝和小王,随后有条不紊地说道:“此次任务危险性很高。 主要是三民路靠近市政府,那一片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到处都是豪宅,而且家家都配有持枪保镖。 不仅如此,附近还有鬼子和警察不间断地巡逻,戒备十分森严。 我们潜入进去必须得万分小心,而且最好是别开枪,一旦枪声响起,惊动了鬼子和附近的人,那可就麻烦大了,到时候想全身而退都难如登天。” 朱云秀稍作停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只要小心点,操作得当的话,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姚文见家的司机和保镖都住在一楼,没什么警惕性,连暗哨、巡逻的人还有看家的狼狗都没有。 基于这些情况,我们制定了这样的计划:我在一百米外的水塔上给你们望风,凭借水塔的高度优势,周围的情况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必要时还能掩护你们撤退。 老赵负责放迷烟,他的迷烟能悄无声息地麻翻所有人。 等迷烟生效,小王负责杀人。 最后,我们尽量搜刮一些钱财后迅速撤退。姚文见刚变卖完家产,手头应该有不少钱。 严格来说,搞钱才是我们此次行动的主要目地,不然为了三百块大洋,真犯不着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杀人。” 第141章 第一次联手 李海波微微颔首,目光在图纸上反复游移,脑海中快速推演着行动细节。 “计划听起来可行,”李海波开口道,“不过这次行动我要全程参与,现场你们都得听我指挥,没意见吧?” 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赵裁缝和妻子迅速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双双点头,赵裁缝诚恳地说道:“没意见!我们信得过您,李警官。” 自从上次在裁缝铺简单交了次手后,两人都显得很谨慎,毕竟还没摸清这位长官的底细,今天刚好可以趁着出任务好好观察一下,这位长官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李海波接着转头看向王铁锤,只见王铁锤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长官您别看我,这里就我最没用,我肯定没意见,保证不掉链子!” 李海波轻轻撇了撇嘴,在心底暗自想着:切~!信你才怪,别以为你在付义飞别墅里的表现我看不见,那近战枪法比我还牛b。要不是我有‘顺风耳’异能感知周边,加上‘空间之门’防身,在场的没一个是我能搞定的。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面上并未显露分毫。 李海波稳了稳心神,沉声道:“废话不多说,出发!” 一行人迅速起身,默契地收拾好各自的装备。 赵裁缝拿起桌上的那个特制布兜,小心翼翼地将它绑在胸口,随用大衣将绑在胸口的布兜严严实实地盖住。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花口撸子。 王铁锤则是另一番豪迈的景象。他用的是两支盒子炮,一支是二十响全自动的盒子炮,另一支是德国造半自动。他将两支枪粗犷地插在腰带上,腰间还别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朱云秀双手捧着那支用麻布精心包裹的李·恩菲尔德步枪,腰间,同样别着一把花口撸子,以备不时之需。 李海波也取出自己的盒子炮检查一番后,率先走出安全屋。 上海的夜色浓稠如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他们贴着墙根,脚步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避开月光的直射,仿佛一群隐匿于黑暗的猎手。 一个小时的时间,在高度紧张的潜行中悄然流逝,三民路那排错落有致的院子终于映入眼帘。 李海波迅速抬手,做出一个简洁有力的停止手势。 朱云秀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向几人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如一只敏捷的野猫,身姿矫健地脱离了队伍。 她脚下生风,三两下便利落地攀上了远处那座水塔,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到达塔顶后,朱云秀熟练地架起步枪,以极快的速度扫视着附近的每一处角落。 李海波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赵裁缝,低声问道:“是哪一家?” 赵裁缝抬手指向一处宅子。 李海波一直开着的“顺风耳”立即扫描过去。 那是一处中式小四合院,院墙约莫两米高,灰黑色的砖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大门明显经过扩建,宽敞的门道足以让车辆轻松进出。 院子的面积不大,没有像其他有钱人一样种些花花草草,只在偏僻的角落种了一棵柿子树,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微微晃动,更添几分孤寂。 一辆锃亮的轿车和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停在院内,两车占据了院子三分之一的空间。 李海波敏锐地察觉到,卡车的驾驶室里竟然蜷缩着一个人,在这寒意料峭的冬夜,刺骨的冷风如刀子般刮过,那人却只能瑟缩在狭小的驾驶室内,估计车上装载的东西珍贵无比,才会让人如此严加看守。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栋两层的主楼,楼体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主楼房间众多,可仔细感知后,李海波发现只有楼上住着一个人。楼下堂屋的沙发上,有一人正强打着精神,不停打着哈欠,在困意的席卷下,艰难地与瞌睡虫作着斗争,看来是被安排在此处守夜。 主楼两侧各分布着几间平房,从布局和气息判断,应该是厨房、工具房和佣人房之类的功能性用房。其中一间房里住着两人,早已进入梦乡,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知。 李海波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的赵裁缝,低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进去?” 赵裁缝微微一怔,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把小王推上墙,他翻进院子后打开门放我进去。” 李海波微微皱眉,追问道:“那你知道他们都睡哪间房吗?” 赵裁缝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进去后一间一间找,我听力蛮好的!以往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靠这双耳朵,听到有人的房间就往里面放迷烟,保证万无一失。” 李海波微微摇头,“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堂屋有个人在值夜,卡车上也睡了个人?就这么贸然进去,一旦惊动了他们,多少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赵裁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那李警官,您说该咋办?要不……任务取消?” 李海波裹紧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着吧!等堂屋的人睡着了再说!” 赵裁缝抬头看了眼水塔:“这天寒地冻的,时间久了我怕我老婆受不了!” “忍着!” 赵裁缝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李海波那冷峻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水塔,开始担心起妻子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寒风吹过,如刀子般刮在众人的脸上,冻得他们手脚麻木。李海波微微动了动僵硬的双腿,“顺风耳”始终监听着院子里的一切,一刻也未曾松懈。 终于,堂屋里的保镖再也抵挡不住困意的席卷。只见他打着哈欠费力地扯过一块毯子,胡乱地裹在身上,又将身上那件厚重的大衣紧了紧,随后便躺倒在沙发上。 没过一会儿,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从堂屋里传出。 李海波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再次仔细聆听院子里的动静,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缓缓站起身来。 第142章 全都麻翻 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压着嗓子,声音低沉却清晰有力地说道:“准备行动吧,堂屋的保镖睡着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如电,在赵裁缝和王铁锤脸上扫过,“注意行动顺序,进去后先搞定卡车驾驶室的保镖,然后是卡车后最里面那间平房的两名司机,最后再对付堂屋里的保镖。记住,目标住在楼上正对着楼梯的第一间。” 赵裁缝和王铁锤对视一眼,随后双双用力点头,表示明白。 赵裁缝迅速弯下腰,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取出迷烟的解药。他动作娴熟,依次在李海波和王铁锤的鼻孔上涂抹解药。 待一切准备就绪,李海波大手一挥,三人立刻猫着腰,沿着斑驳的墙根,蹑手蹑脚地朝着院子缓缓靠近。 来到围墙边时,李海波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向赵裁缝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迅速蹲下身,一左一右,同时发力,将王铁锤稳稳地送上了墙头。 王铁锤身手敏捷,如同一只矫健的野猫,悄无声息地跳进了院子。落地后,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快步走到大门处,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栓。 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赵裁缝和李海波立刻闪身进入。赵裁缝如离弦之箭,直奔卡车而去,他的目标是驾驶室里的保镖。 与此同时,王铁锤手持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堂屋的方向。李海波则迅速来到平房前,屏气敛息,全神贯注地警戒着里面熟睡的两名司机。 赵裁缝抵达卡车旁,迅速从胸口的布兜里掏出一个特制的发烟罐。他动作麻利地将一根细长的橡胶管通过车门上的狭小缝隙插了进去,随后把发烟罐上一拧。瞬间,一股淡淡的烟雾顺着橡胶管缓缓流入驾驶室,几秒钟后,整个驾驶室便被烟雾弥漫。 完成这一切后,赵裁缝没有丝毫停留,又快速跑到李海波警戒的平房前。他蹲下身,将发烟罐对准门下的缝隙,再次释放烟雾。烟雾迅速钻进屋内,弥漫在两名司机的睡榻周围。十多秒钟后,屋内的人依旧毫无动静,显然已经被迷烟成功麻痹。 赵裁缝顾不上停歇,又举着发烟罐,朝着堂屋飞奔而去。他来到堂屋门前,将发烟罐凑近门缝,烟雾顺着门缝迅速蔓延进屋内。 二十多秒钟后,堂屋里鼾声停止,再无其他动静。赵裁缝见状,向王铁锤做了个开门的手势。王铁锤心领神会,迅速掏出腰间的匕首,轻轻插入门闩处,用力一顶,门闩应声而落。 赵裁缝率先冲进堂屋,举着发烟罐,径直朝着楼梯奔去,对沙发上熟睡的保镖看都不看一眼。 待李海波紧跟其后跑上楼时,赵裁缝已经站在卧室门前,隔着门缝,将迷烟源源不断地送入屋内。 李海波望着赵裁缝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专业用毒的高手,一只看似普通的发烟罐,在他手中竟发挥出了惊人的效用。 那迷烟依次在卡车驾驶室、平房、堂屋以及这卧室,四个不同空间精准发挥作用,成功麻翻了五个敌人,而且剂量把控得恰到好处,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赞叹他心思缜密,会过日子。 片刻之后,赵裁缝手中发烟罐的烟雾渐渐消散,宣告完成了它的使命。他直起身子,转身对着李海波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 王铁锤见状,立刻快步跑过去推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牢牢锁住。 李海波略作思索,心想整个院子的敌人都已被迷烟制服,此刻也没什么可过多顾忌的了。 于是,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积聚全身力气,“砰”的一声,一脚踹在门上。 那老旧的木门在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下,剧烈摇晃了几下,随即“嘎吱”一声被踹开。 几人鱼贯而入,李海波伸手摸索着墙壁,找到了电灯开关,“啪”的一声,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只见姚文见像一头死猪般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明显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我去把他弄醒,问问他钱放在哪里!”赵裁缝说着,便要上前。 李海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问个屁呀!那不是有个保险柜吗?”李海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房间角落里那个厚重的保险柜。 赵裁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那我弄醒他,问问保险柜密码!” 李海波摇了摇头道:“不用,像他这种爱财如命的性格,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不一定会老老实实告诉你密码。 到时候密码没问到,他再给你来个垂死挣扎或大喊大叫,把周围的敌人引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赵裁缝听后,一脸无奈,“那怎么办?我们不会开保险柜呀!” 李海波自信地笑了笑,拍了拍赵裁缝的肩膀,说道:“这种保险柜我会开,你们给我警戒,五分钟就好。” 说着,他已经快步走到保险柜前,蹲下身子,他的左手轻轻按在保险柜上,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却浑然不觉。紧接着,右手缓缓握住密码盘,指尖微微用力,开始小心翼翼地转动起来。 “顺风耳”异能瞬间开启,保险柜中细微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传入他的脑海。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他摒弃了队友们轻微的呼吸声、屋外偶尔传来的动静,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密码盘转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上。每一次齿轮的咬合、每一丝机械的摩擦,都在他的听觉感知下变得无比清晰。 随着密码盘的转动,他仔细聆听,捕捉那最关键的声音,凭借着对异能的熟练运用和超人的听觉,不断地调整着密码盘的数字,向着正确的密码逼近。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密码盘转动时发出的细微“咔哒”声,和李海波沉稳却又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赵裁缝和王铁锤一左一右站在李海波身后,手中紧握着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分钟过去了,李海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的耳朵轻轻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紧接着,他快速而又精准地转动了几下密码盘,然后用力一拉保险柜的把手。 “咔哒”一声,这一次,清脆的开锁声格外响亮。保险柜的门缓缓打开。李海波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看向保险柜内。 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十金条,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除了金条,还有一些装满美元和银元的盒子。 赵裁缝和王铁锤激动地围了过来,看着保险柜里的财物,眼中满是惊喜。 “这钱比想象中的要少啊!”李海波微微皱起眉头,低声喃喃道。 王铁锤却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乐呵呵地说道:“呵呵!可以了可以了!有这些就已经很满意了!咱们这次可没白冒险,这些钱够咱们做很多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李海波沉思片刻,目光再次扫向保险柜,缓缓说道:“他不是刚卖了一些商铺和宅子吗?应该不止这些钱呐!要不弄醒他来问问?”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毕竟弄醒姚文见可能会带来一些未知的风险,但保险柜里与预期不符的财富又让他难以释怀。 第143章 被包围 赵裁缝连忙摆了摆手,神色笃定地说道:“不用不用,这些数目差不多。他的商铺宅子前前后后卖了一个多月,你想想,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有一部分钱被他老婆带去金陵了。咱们别节外生枝,赶紧带着这些财物离开这儿才是正事。” 李海波听了赵裁缝的话,虽心有不甘,但也觉得在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疑惑与不甘,朝赵裁缝和王铁锤点了点头,说道:“行,咱们动作快点,搞完了赶紧撤。” 三人迅速行动起来。王铁锤一个箭步冲到床头,抓起一个皮箱,“哗啦”一声,将里面的衣服、杂物等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手脚麻利地把保险柜里的金条和装满美元、银元的盒子,一股脑塞进皮箱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发财了!发财了!” 赵裁缝则像一只老鼠一样,在房间里四处翻箱倒柜,搜寻着值钱的东西。 然而,准备搬家的姚文见,早已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装了车。 赵裁缝最后只在姚文见枕头下摸出了一支银色小手枪和一块怀表。 他一边把玩着怀表,一边撇了撇嘴,满脸不甘地嘟囔道:“要说值钱,楼下卡车上的古董字画肯定值钱,可惜我们带不走,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李海波站在一旁,听得眼角一阵抽搐,只当没听见。 他迈步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对看着昏迷不醒的姚文见,“特么的狗汉奸,让你就这样毫无痛苦地死去真是太便宜你了!” 李海波说完,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螺丝刀,狠狠地捅进了姚文见的太阳穴。 螺丝刀没入的瞬间,姚文见只是轻微抽搐了一下,更没了动静,李海波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停止。 此时,王铁锤也恰好装完了财物,正抱着皮箱,一脸满足地“嘿嘿”傻笑。 李海波见状,抬手挥了挥,示意大家下楼。 他自己则弯腰捡起一件衣服,极为细心地擦拭着地板和门上留下的脚印,不放过任何一个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在房间里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关上灯,快步下楼。 来到一楼堂屋,赵裁缝的目光落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保镖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李海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 李海波见状,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想滥杀无辜,在不能确定他是十恶不赦之徙之前,还是不要多造杀虐。 于是,赵裁缝心领神会,弯腰捡起保镖身旁的盒子炮,转身出了门。 几人来到院子里,李海波看着那辆装满古董字画的卡车,心中暗自盘算着怎么把赵裁缝和王铁锤支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走这辆价值连城的卡车。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之际,远处“叭勾……”一声清脆的枪响,骤然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瞬间让几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直竖。 他们下意识地瞪大眼睛,彼此对视,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疑惑。 赵裁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是英77的声音,不是我老婆开的枪!”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王铁锤也赶忙开口,声音急促:“你老婆在南边的水塔,枪声是从北方传来的,方向和距离都不对!”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朝着北方张望。 李海波闻言,瞬间发动自己的“顺风耳”异能。他集中精神,那股特殊的感知力如同一股无形的浪潮,朝着朱云秀所在的水塔席卷而去。 片刻后,他神色放松了些,说道:“是三八大盖的声音,你老婆没事!” 话音刚落,北方又“乒乒乓乓~”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如同炒豆子一般,异常激烈。 李海波略作思索,果断说道:“估计有人在和鬼子交火,你们先走,我去看一下!” 赵裁缝一听,急忙劝阻:“长官,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李海波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道:“没事,我就看一眼,你赶紧带你老婆先走,估计她趴在水塔上都要冻坏了!” 赵裁缝一想到自己的老婆还在水塔上忍受着严寒,心中一紧,也不再坚持,只是叮嘱道:“长官,那你自己小心点。”说完,转身便朝着水塔的方向匆匆跑去。 李海波压低声音,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回去就分钱,记得把我那份留出来!” 王铁锤跟在赵裁缝后面,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 李海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真是个老婆奴,真以为我想去看热闹啊?不把你们支开我怎么把卡车收进空间?” 李海波的“顺风耳”如同灵动的丝线,一路紧紧跟踪着赵裁缝跑到水塔边呼唤他老婆。 直到感觉到朱云秀收枪转身,他才迅速跑到车边。 他先将小轿车稳稳地收进了随身空间,正要对卡车下手时,北方“轰隆~”一声传来猛烈的爆炸声。 这声爆炸威力巨大,震得李海波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颤抖。他吓得一激灵,脱口而出:“卧泥马!这么劲爆的吗?要不去看一眼,对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好奇心瞬间战胜了理智。 说着,李海波迅速将卡车收进空间,随后抬腿就朝着交火的方向跑去。匆忙间,丝毫没有察觉到卡车上昏迷的保镖也被他一起收进了空间。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便抬腿朝着交火的方向跑去。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前行。 李海波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行,一边悄然打开了他那神奇的“顺风耳”异能。他集中精神,将感知力如潮水般向前方扩散开来。 跑了大约两百米的距离,终于,前方激烈的战斗场景映入他的“耳”帘。 只见一伙六名鬼子,在一挺机枪的疯狂扫射掩护下,不断朝着对面射击。 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压得对面十多名汉子根本抬不起头来。 更糟糕的是,后面追击的鬼子正源源不断地赶来,形势岌岌可危。 在枪林弹雨中,一名腿部不幸中枪的青年,强忍着剧痛,对着一名中年汉子大声喊道:“站长,你们赶紧走,我给你们断后!”他的声音因为痛苦和焦急而变得沙哑,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决绝。 那中年汉子闻言,坚定地摇了摇头,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出不去了,对面的机枪太过犀利,根本没有突破的机会。 但兄弟们都是好样的,在鬼子面前没有一个掉链子的! 我陈拱树也不是孬种,大不了和鬼子拼了,死也不做俘虏,决不给军统上海站丢脸!”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悲壮的豪情。 众人齐声高呼:“死也不做俘虏!”那声音响彻夜空,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回荡,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魄。 而此时,在远处正用“顺风耳”听得津津有味的李海波一脸错愕! “军统~? 上海站~? 陈拱树~? 卧槽!这个得救啊!” 李海波默默掏出了螺丝刀,从后面悄悄地摸了上去,准备捅鬼子的屁股! 第144章 烧锅炉的站长 时间回到当天早上,崇德中学校门口,门卫老王头正守在那小小的门卫室里。 寒风呼啸,吹得他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袄。 屋内,一个简易的取暖炉子正散发着微弱的热气,炉子上,一根红薯正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渐渐弥漫开来,这便是老王头简单的早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来人是个中年汉子,皮肤被岁月和劳作打磨得黑黝黝的,身形微微佝偻,却透着一股庄稼人特有的质朴与坚韧。 老王头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他,立马迎了上去,“大陈来了?好些天没见你,我都以为你不干了呢!” 大陈憨厚地笑了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老王头,说道:“前段时间老家捎口信来说我爹病重,我心急如焚,赶忙请了假回了趟老家。你猜怎么着?我这一回去,我爹的病就好了,你说这事闹的,白跑一趟!” 老王头接过烟,在炉子上借了点火,点上深吸了一口,“话可不能这么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回去看一眼也好。 毕竟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明天会咋样,见一眼,真的是少一眼呐!” 大陈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的也是。行,我先进去上班,有空再跟你唠。” “好咧!你先忙着!”老王头挥了挥手,目送大陈离去。 大陈来到锅炉房,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他熟练地走到昨天锅炉工人封好的炉子前,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打开炉门。 炉膛里,还有些许未燃尽的火星在闪烁。 大陈拿起一旁的铲子,一铲一铲地往里面铲煤,动作娴熟而有力。 半个小时后,锅炉房的门被再次推开。总务处刘主任走了进来,身上的中山装笔挺,神色透着几分威严。他抬眼看到大陈,开口道:“大陈回来了?” 大陈听到声音,连忙直起身子,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哟~!刘主任来了,快到这边坐,抽烟!” 刘主任点上烟,目光警惕地左右扫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还好吧?” 大陈也点燃一根烟,没好气地说:“好个屁!行动失败了!汪鸡卫那狗日的让他给跑了!” 刘主任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报纸上都报道了。我是问你,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大陈弹了弹烟灰,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兄弟们也都平安回来了。” 刘主任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了些,神色间满是感慨:“那就好!不远万里跑到河内,还能平安归来也是幸运。 这抗战打到现在,每天都能听到谁又牺牲了,谁又战死沙场,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都为国捐躯,日子久了,真的让人心里直发慌,都快变得神经质了。” 大陈神色凝重,沉声道:“如今正处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有所牺牲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说不定哪一天,你我也会面临这样的抉择。” 刘主任沉默片刻,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向大陈:“不说这些了,我还是向您报告一下站里最近的情况吧,都写在这里了!” 大陈接过纸条,匆匆扫了一眼,眉头瞬间皱得更深了,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纸条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里,火星四溅,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大陈不解地问道:“怎么还会被总部训示?” 刘主任微微凑近,声音压得更低:“站长还记得那个螺丝刀吗?” 大陈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记得,原来是刘胖子炮灰小组的炮灰,后来才发现是个高手。 因为锄奸有功,被总部收归直属了。 总部为了隔断我们和他的联系,还特意把刘胖子调走了。 怎么?我们这次被训示,还跟他有关系?” 刘主任再度伸手探入衣兜,掏出一张纸条,“螺丝刀最近在行动上极为活跃,连续成功铲除了八个目标人物。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汉奸,个个罪大恶极。 他的这些功绩,自然受到了总部的高度嘉奖。 老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他那边战果累累,咱们这边一对比,就显得逊色了些。 总部也没直接训示咱们,可把螺丝刀的战果发了过来,这背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暗指咱们上海站消极避战呐!” 大陈接过纸条,逐字逐句地看着,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满是懊悔,忍不住出声叹道:“竟然杀了这么多汉奸? 这家伙,是真挺厉害的! 当初真该想尽办法把他留在咱们自己手里。 现在倒好,白白错失了这么一员猛将,实在是可惜!” 刘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懊恼与不甘:“当时谁能料到,一个小小和炮灰竟有这般惊人的战斗力呢? 所有人都看走眼了,说起来还是戴老板慧眼识珠啊!远在山城都能发现这里的人才!” 大陈深吸一口烟,追问道:“那咱们和螺丝刀小组,现在还有联系吗?” 刘主任再度摇头,“没有了。按组织的规矩,我们不能横向指挥他。 之前有通过电台联系,本想着通过咱们的账户帮他支付薪水和任务奖励,结果就因为抽成的事儿没谈拢,之后就断了联系。 如今,唯一的关联,也就只剩下用大功率电台向总部转发电文了。” 大陈听闻,眉头一皱,斩钉截铁地说道:“晚上给螺丝刀发报!告诉他,以后薪水和任务奖励都能通过我们的账户支付,而且我们一分抽成也不要!” 刘主任面露难色,“这……这不符合规矩吧?” 大陈顿时火冒三丈,怒声骂道:“狗屁规矩!这种规矩压根就没有,也不知道你们谁想出来的! 那可是人家提着脑袋,在枪林弹雨里拿命换来的血汗钱啊! 抽这种钱,也不怕遭报应,被人打黑枪! 现在最重要的是一致抗日,这种小节就别再纠结了!” “行,晚上我就让人发报!”刘主任笑了笑继续汇报道,“民党上海秘密党部来了一名新委员。” 大陈正低头翻看着文件,听到这话,头也不抬地应道:“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上海秘密党部又没权力指挥我们。” 刘主任不紧不慢地说:“这位新委员打了紧急联系电话,他说自己叫谢三友,还称是您的同乡,急切地想见您一面。” 大陈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特么的,这人是不是有病?紧急联系电话是这么乱用的吗?简直胡闹!” 第145章 等客上门 刘主任见状,小心地问道:“站长,您认识这位谢三友吗?” 大陈靠向椅背,思索片刻后说道:“认识,确实是同乡。不过这家伙以前是中统的。 你知道戴老板不喜欢中统,恨中统胜过恨红党,恨红党又胜过恨鬼子,所以我跟他不熟。 这鸟人早年在对付红党的时候,立下过一些功劳。 但他这人,胆小如鼠,又对当官痴迷得很,早早地就转去做文职了。 我实在想不通,这么个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跑到上海这种沦陷区,来当秘密党部的委员?” 刘主任猜测道:“可能是在内部被人排挤了,混不下去了才来这儿吧?那站长,您到底见还是不见他呢?” 大陈略作思忖,果断道:“见,毕竟是同乡。他现在住在哪里?” 刘主任连忙回答:“在闸北火车站旁边的悦来旅社。” 大陈安排道:“让小王去见他。要是确认没问题,就把他带到市政府边上的安全屋去。” 刘主任应了一声:“好的!” 大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等等!还是晚上去比较好,晚上更安静,更容易发现有没有人跟踪。” 刘主任关切地问:“那需不需要加强安保措施?毕竟是在沦陷区,还是小心为妙。” 大陈摆了摆手:“不用搞得太兴师动众,让我的司机和保镖跟着就行。” 刘主任又提议:“于处长不是刚回来嘛,他们行动一处的人员刚配齐,要不要让他也跟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大陈稍作考虑后,点头同意:“也行,那就让于处长带他的行动一处先去安全屋布置。” …… 晚上十点,沪东淞沪路的一处转角,昏黄的路灯把光洒在一个馄饨摊周围。 摊前支着三张小桌子,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大家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谈天说地。 手推车改造的简易操作台上,炉火正旺,锅里的水咕咕嘟嘟地翻滚着,一名小青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手忙脚乱地煮着馄饨。 突然,一名食客扯着嗓子喊道:“小南京,我这碗馄饨咋没放葱花?” “来了来了!”被叫做小南京的摊主,闻声迅速从旁边的碗里抓起一把葱花,远远地一挥手,葱花有一小半落入了食客碗里,大部分撒了一桌子都是。 “卧槽!天女散花呀!”那食客笑骂道。 还没等他喘口气,另一名食客又喊了起来:“小南京,我这碗馄饨没放香油!” 小南京忙得满头大汗,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他头也不抬,不耐烦地回应道:“香油就在这儿,想放多少自己放!” 说话间,他手里的勺子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馄饨,生怕煮过了头。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冒出来:“小南京,我这碗馄饨怎么煮得这么烂?”语气里满是不满。 小南京这下不高兴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低声骂道:“差不多行了啊! 你们这帮瘪三,白吃我的就算了,还挑三拣四的,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又不是真卖馄饨的!” 小南京的咒骂一出口,周围的食客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其中一个食客边笑边骂道:“你自己有病,出个任务扮什么不好,非得伪装成卖馄饨的,兄弟们不吃你吃谁呀?” 小南京一听这话,立马火冒三丈,扯着嗓子回骂道:“你们知道个屁啊! 老子这推车可不是一般的推车,那可是改装过的,关键时刻能挡子弹!” “怎么?你这小车还铁打的不成?”一名食客满脸怀疑。 “你还别说,还真是铁打的!”小南京说着,动作麻利地掀开侧面的挡板,“砰砰”地用力敲了几下,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半寸厚的钢板,厉害吧?” “切~!”另一名食客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这钢板装在侧面顶个屁用!也就你能想出这么个奇葩的主意。”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发出阵阵笑声。 小南京翻了个白眼,一脸自信地回应:“我从侧面推着走不就挡前面了吗?你们懂不懂啊,这叫灵活变通!” 边说边比划着推车的动作,好像此刻就身处危险之中,准备推着车去挡子弹。 “瞧你那出息!” …… 众人正吵吵嚷嚷、热闹非凡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车从街角缓缓开了过来。 发动机的声音在这深夜的环境里非常刺耳,但有个眼尖的食客却瞬间警觉起来,他神色一凛,压低声音,“别吵,老板来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围坐在馄饨摊前的食客们,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动作迅速得地四散开来,消失在街角的各个方向。 小车稳稳地在一处古朴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大陈在几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簇拥下走了出来。 此时的大陈,和早上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一身笔挺、剪裁合体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整个人精气神十足,仿佛瞬间换了一个气场。连肤色都变了,眼神如鹰隼般犀利,每扫视一下周围,都仿佛能洞悉一切。 那股上位者独有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若是门卫老王头此刻看见,估计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日在学校烧锅炉的大陈。 大陈一下车,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馄饨摊。 就在这时,小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人快步走了出来。 如果李海波在场,一定会认得,这人正是之前在李斯群家对面摆摊的可疑人。 此刻,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快走几步来到大陈面前,微微欠身,“陈老板,这些都是刚从培训班毕业的生瓜蛋子,不懂事,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保证不出乱子。” 大陈不置可否地问道:“老于,都安排好了吗?” 老于连忙应道:“都安排好了,我们一处的兄弟都分散隐蔽在周围各个路口,对面树上还藏了个神枪手,有危险他会先开枪示警!” 大陈抬头看了眼那棵大树,夜色如墨,浓稠得像化不开的颜料,什么也没看出来,他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小王去接人了吗?” 老于立刻回答:“已经接到了,跟在后面的兄弟说没发现有尾巴!” 大陈闻言,低头沉思片刻,稳步走进了小院。 这处小院很不起眼,院墙低矮斑驳,墙头还长着几株枯黄的杂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院门是两扇破旧的木板门,上面的漆面早已剥落,露出坑洼不平的木质纹理。 小院里没有什么装饰,只有几盆蔫头巴脑的绿植,半死不活地摆在角落里。 主屋是日式风格的榻榻米,榻榻米上放了一张茶桌,桌上却放了一套中式茶具,两种风格的碰撞,莫名地有一种奇特的违和感。 大陈轻车熟路地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客人上门。 第146章 深夜激战 半个小时后,夜幕愈发深沉,万籁俱寂之中,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老于赶忙快步走进屋内,神色恭敬地对大陈说道:“老板,客人到了!” 大陈微微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眼手表,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紧不慢道:“看来小王带着客人兜了不少圈子!” 老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附和道:“小王向来谨慎!” 话音刚落,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院门口传来:“哈哈哈!陈老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只见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官员在门口保镖的引领下大步走进来。 他身着剪裁精致的西装,高高隆起的肚子,却让整套西装失了原本的版型,扣子被撑得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开。脑袋上顶着个地中海秃头,为了掩饰这尴尬的发量,特意从左边薅了一绺黑发,歪歪斜斜地遮盖在头顶。 稀疏的胡子,满脸的横肉,脸上那蒜头般的酒糟鼻,在屋内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丑陋。 大陈没有起身相迎,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微微示意道:“谢委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坐下喝茶!” 谢三友大剌剌地坐下,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什么委不委员的,提起来都寒碜,上不得台面。今天就咱哥俩,好好叙叙旧!” 大陈给谢三友斟了杯茶,热气腾腾的茶香弥漫开来,他却神色冷峻,眼里满是疑惑:“我实在想不通,谢委员在山城待得好好的,怎么就跑到这沦陷区来当委员了?” 谢三友脸上堆满了无奈,苦笑着叹口气:“兄弟啊,哥哥我也是没办法。 山城现在僧多粥少,没位置的官员一大把,哪有哥哥我的立足之地?只能另谋出路咯。” 大陈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谢三友:“谢委员所谓的另谋出路,就是来上海党部当委员?” “诶~!上海党部能有啥油水,不是,能有啥出息。”谢三友身子前倾,语气急切,“如今日本人势头正猛,跟着老蒋死磕到底是没有胜算的。兄弟,是时候为自己想想退路了!” 大陈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声音也冷了几分:“看来谢委员已经背叛了信仰,投降鬼子了!” “可别这么说,太难听了。”谢三友急忙摆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哥哥我投靠的可不是日本人,是汪主席,是咱们民党的新政府,信仰的还是三民主义。人家汪主席以前可是孙先生的秘书呢!” “放屁!”大陈猛地一拍桌子,茶水溅出,他一把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谢三友,“汪鸡卫那狗东西已经投靠了鬼子,你们所谓的新政府不过是个傀儡,纯粹自欺欺人!你个叛徒,还敢来游说我,真是不知死活!” 谢三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举起双手,声音带着颤抖:“兄弟别冲动,有话好说!”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枪响:“叭勾~”,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大陈瞬间目眦欲裂,怒声吼道:“狗日的,你竟然把鬼子带来了!” 谢三友还想垂死挣扎,哆哆嗦嗦地开口:“兄弟,古语说:识时务……”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枪响,大陈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打爆了谢三友的头。 他啐了一口,满脸厌恶地骂道:“狗日的,老子刚刺杀完汪鸡卫,你就叫我投靠他,脑子有坑吗?” 大陈说完,猛地转身冲出门。 此时,树上的神枪手迅速跳了下来,神色慌张地报告:“站长,我们被包围了,四周全是鬼子宪兵!” 刹那间,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如同炒豆子一般。 老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拉住大陈就跑,边跑边喊:“往西冲,速度要快!” 大陈的司机和保镖迅速簇拥着两人来到馄饨摊前。 此时,这里的兄弟们已经和对面街角的鬼子展开了激烈对射,枪火四溅,硝烟弥漫。 司机小王毫不犹豫地跳上车子,扯着嗓子大喊道:“我来给你们开路!”话音刚落,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对面鬼子的火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一挺机枪疯狂扫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在车子上。仅仅片刻,小王就被打成了马蜂窝,鲜血溅满了车窗。失去控制的车子歪歪斜斜地撞在了路边的树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一名特工喊道:“对面的机枪太犀利了,我们冲不出去啊!” 老于心急如焚,大声嘶吼:“不能停,对面只有五六个鬼子,得冲出去,不然就来不及了。兄弟们跟着我,给站长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小南京突然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喊道:“等等,让我先上!” 老于转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骂道:“小南京,你枪法这么烂,给我滚后面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南京没有理会老于的斥责,“刺啦~”一声把衣服用力拉开。刹那间,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胸口、腹部和腰上密密麻麻地绑满了炸药,黑黢黢的雷管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老于愣住了,嘴唇颤抖着:“小南京你……” 小南京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嘶吼道:“处长,我和鬼子有血海深仇,我做梦都想杀鬼子给亲人报仇。 可我枪法不好,一直没机会。 今天你就成全我,让我下了阴曹地府见了家人也能有个交代!” 话落,小南京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馄饨车的把手,拼尽全力,猛地推着车朝着鬼子的方向冲了出去。 小南京推着馄饨车一路狂奔,风在耳边呼啸,子弹擦着衣角飞过,他却浑然不觉。 敌人的火力疯狂朝着他倾泻,馄饨车的木板被打得木屑横飞,可那半寸厚的钢板,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护盾。 “轰!”一声巨响,小南京拉响了炸药,火光冲天而起,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鬼子掀翻在地,残肢断臂四处飞溅。爆炸产生的烟雾弥漫开来,一时间,对面街角的鬼子全都哑了火。 第147章 决死一战 趁着这短暂的火力空白,于处长双眼圆睁,振臂高呼:“兄弟们,冲啊!为小南京报仇!”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枪,率先朝着敌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陈站长和其他特工们也被小南京的壮举彻底点燃了斗志,他们怒吼着,紧跟在老于身后,如同一群下山的猛虎,向街角的鬼子冲去。 众人一路狂飙,转眼间便冲到了街角。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中一痛,小南京已然不见踪影,唯有地上那已然扭曲变形的机枪,以及几具横七竖八躺着的鬼子尸体,还有四五个鬼子伤兵,正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兄弟们毫不犹豫地纷纷对着伤兵补枪,就连地上的鬼子尸体,也没能放过。 于处长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和焦急而微微抽搐,他扯着嗓子大喊:“兄弟们,千万不要停!只有冲出去,咱们才有活路!” 大家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脚步不停,紧紧跟着于处长一路向西狂奔。 跑了足足一百多米远,突然,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声毫无征兆地迎面袭来。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兄弟,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当场便被如雨的子弹击中,直直地倒在血泊之中。 冲在陈站长前面的司机大勇,也没能幸免,一颗子弹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左腿,剧痛瞬间袭来,大勇忍不住痛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栽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陈站长反应极快,一把扯过大勇,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和敏捷的身手,迅速躲到了旁边商铺门廊的柱子后。 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万分尴尬,正好处于街道的中间位置,往前冲,是敌人疯狂扫射的枪口;往后退,退路也早已被敌人的火力封锁。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情况岌岌可危。 于处长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当机立断,猛地抬起腿,用力一脚踹开旁边商铺的门板,同时大声喊道:“快!都躲进店里去!” 众人在枪林弹雨中鱼贯而入,原本摆放整齐的货架被推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于处长心急如焚,一踏入店内,眼神便如鹰隼般快速扫视着店内的每一处角落,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小布庄,屋内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显然这里并未住人。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在店找了一圈,最后又快速跑回到陈站长身边,语气中满是焦急地大声说道:“站长,坏了!这店里根本没有后门!” 陈站长听闻,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但他并没有吭声。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受伤的大勇身上。他迅速蹲下身子,动作麻利地解下自己的皮带,准备给大勇止血。 皮带紧紧勒在大勇左腿的伤口处,每一下动作都牵扯着大勇的伤痛,大勇疼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可即便如此,他那沾满鲜血的手上,依旧死死地握着枪。 店外,敌人的机枪还在疯狂地咆哮着,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在店门上,木屑飞溅,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而远处的枪声,却渐渐稀落,直至完全停了下来。 店内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其他方向的兄弟,怕是凶多吉少了。 于处长望着店内这几个生死与共的兄弟,心都在滴血。这次行动一处算是完了。 大勇强忍着腿部传来的剧痛,一把拉住陈站长的手大声喊道:“站长,你们赶紧走,我给你们断后!” 陈站长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兄弟们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出不去了,对面的机枪太过犀利,根本没有突破的机会。 但兄弟们都是好样的,在鬼子面前没有一个掉链子的! 我陈拱树也不是孬种,大不了和鬼子拼了,死也不做俘虏,决不给军统上海站丢脸!” 众人齐声高呼:“死也不做俘虏!” 陈拱树继续说道:“我陈拱树,从入行那天起,就没怕过什么。 我也是行动队出身,在军统那也是响当当的第一杀手,死在我手上的鬼子汉奸不计其数,我自问对得起这身军装,对得起国家和民族! 今天陷入这等绝境老子也绝不退缩,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兄弟们抄家伙,跟我冲!” 就在陈站长准备带头冲出去的时候,于处长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住陈拱树的手臂,语气坚决地说道:“陈站长,你这说的什么话!上海站还没死绝呢! 有我于松桥在,就轮不到你这个大站长带头冲锋! 兄弟们,都别慌,赶紧检查子弹,听我指挥,跟我冲出去!” 众人听了于处长的话,纷纷行动起来,迅速给手枪压满子弹。 陈拱树也不再纠结,他快步走到大勇身边,“大勇!还能开枪吗?要是撑不住,就别硬撑,哥哥不会怪你。” 大勇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咧嘴一笑,“站长,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这条命都是你和兄弟们给的,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拉几个鬼子垫背!” 陈拱树拍了拍大勇的肩膀,然后把压满子弹的手枪交到他的左手,说道:“大勇,你跟了我也有些年头了,天天开车载着我到处跑,风里来雨里去,咱们早就是过命的兄弟了。 今天,哥哥背着你,你开枪杀敌,咱们兄弟一起并肩作战,杀他个片甲不留!” 大勇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站长,就等你这句话了!今天咱们兄弟,杀他个片甲不留!” 就在这时,外面那密集如鼓点的枪声,竟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屋内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于松桥反应极快,扯着嗓子大喊道:“好机会!兄弟们,敌人这是出现了短暂的火力间隙,跟我冲出去!狭路相逢勇者胜,冲出去!” 于松桥话音刚落,一脚踹开那扇被机枪打得千疮百孔的店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手中的枪凭借着记忆向印象中敌人的方向射击。 第148章 逃出生天 陈拱树弯下腰,双手穿过大勇的腋下,一用力便将他稳稳背了起来。大勇双手持枪,趴在陈拱树的背上,探出身子朝着三十米外街角处的敌人射击。 其他兄弟们也如猛虎出山般,纷纷从店内冲了出来。 他们呐喊着,不顾一切地向着街角的敌人阵地猛扑过去。 然而,奇怪的是,预想中那如狂风骤雨般的机枪扫射并没有出现。 众人心中虽满是疑惑,但脚步未停,一鼓作气冲到了之前鬼子的阵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愣住了,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鬼子宪兵的尸体,他们姿势扭曲,死状惨烈。 一名保镖警惕地环顾四周后,对着地上的一具鬼子尸体补了一枪,随后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起来。 片刻后,他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与不解,说道:“站长,鬼子都死透了,不仅他们的枪和子弹都不见了,而且每个鬼子的后脑勺上都插着一把螺丝刀。” 于松桥听闻,一脸难以置信地看陈拱树,“螺丝刀!他怎么会在这?” 陈拱树也是一脸的震惊:“先回去再说!兄弟们撤!” 众人向西跑去,隐入黑暗中。 隐蔽在暗处的李海波,看着远去的陈拱树等人撇了撇嘴:这下救你一命的人情看你怎么还! …… 李海波心情愉悦地回了家,这一趟任务,实在是收获颇丰。 先说和赵裁缝他们共同的收获,从姚文见家保险柜里搜罗出的金条、大洋与美元,这些硬通货可是姚文见卖宅子和店铺的钱,虽然被他老婆带走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也不老少了。仅是想想平分后的份额,都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而真正的重头戏还属那一卡车满满当当的古董和字画。 那些古董字画可都是姚文见在官场打拼十多年才积攒下来的。 虽说短时间内,这些宝贝不便拿出来换成现钱,但李海波心里清楚,它们就像被深埋的宝藏,留到将来,价值定会如天文数字般惊人。 有这些古董字画打底,那些和大家平分的金条、大洋李海波都不急着去取了,相信赵裁缝他们也不敢少他的。 相对于这些收获,完成任务的赏金就更算小数了。 除此之外,这次任务还收获了意外之喜。机缘巧合之下,从鬼子宪兵的包围中,救下了军统上海站的站长陈拱树等人。这份救命之恩,将来无疑是一张分量十足的底牌。 还顺手缴获一挺机枪、四支三八大盖和两支王八盒子(机枪正副射手的)。 尤其是那挺机枪,那可是硬货。 李海波暗自下定决心,这次说什么也不送人了。 他太了解游击队李栋队长的觉悟,即便送再多给他,李栋都会毫不犹豫地上交。 只是稍稍有些遗憾,这是挺鬼子的歪把子,李海波没用过,如果能有挺捷克造,那简直堪称完美。 李海波躺在床上,脑海中一边清点着空间里的家当,一边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 在闸北的赵氏裁缝铺里,灯光昏黄,映照出餐桌上的金条和大洋。 他们刚刚分完钱,发报员王铁锤已经抱着他的那份分红,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他还要向总部发报,报告今日行动的战果。 赵裁缝和朱云秀两口子相对而坐,屋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赵裁缝眉头微皱,满是担忧地开口:“刚才淞沪路那边打得可激烈了。 又是机枪扫射,又是炸弹爆炸的,也不知道长官会不会有危险?” 朱云秀神色轻松,语气笃定地安慰道:“放心吧! 他就是好奇心太重,跑去看热闹罢了。 以他那性子,比鬼还精,平日里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哪能吃得了亏呢。”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钱财。 赵裁缝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嘟囔:“说的也是,可这么大个人了,好奇心咋还这么重呢?” 朱云秀白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别管这些了,倒是你,今晚行动时一直跟在他身边,有没有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赵裁缝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说道:“还真有! 我们这位长官身上肯定藏着绝活,而且和你这种天生夜间视物的能力还不一样。 今晚我带着他靠近姚文见家的宅子后,他竟然能准确说出里面有多少人,都在什么位置。 就比如说那卡车上藏了一名保镖,我们之前压根儿没发现,他却没进门就知道了。 他还精准地指出了另外两名司机睡觉的房间。 我们进去一看,跟他说的分毫不差。 他甚至连那些人有没有睡着都能判断出来。 我们在门口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就是因为他说在堂屋值夜的保镖还没睡。” 朱云秀恍然大悟,“我说你们怎么在门口磨蹭了那么久都不进去,害得我在水塔上冻个半死,原来是这么回事。” 赵裁缝接着说:“只是我还没搞懂他是怎么办到的,感觉神神秘秘、特别神奇,又无法理解!” 朱云秀不以为然,平静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天下这么大,能人异士多的是。 像我一介女流都能天生夜视,出现一些在其他方面天赋异禀的人也很正常。 这也是好事,最起码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的安全又多了一份保障!” “说得也是!”赵裁缝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呵呵!大姐,跟你商量个事?” 朱云秀警惕地看着他,把钱袋子抱得死死的,“怎么?想要钱?没有! 这些钱我得存起来,等以后不打仗了,我们就脱离军统,找个地方买地做地主。 让儿子过上富家少爷的日子!” 赵裁缝连忙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想说,晚上在家没人的时候,你能不能把伪装的妆容卸了? 天天顶着张别人的丑脸,我看着实在膈应!” 朱云秀瞪了他一眼:“怎么?自己长得丑还嫌弃起我来了?” 赵裁缝急忙解释:“不是,关键是你本来就不丑,家里又没外人,你还不卸妆干嘛呀!我都快记不起你原来的样子了!” 朱云秀露出一丝笑意:“行,看你今天表现不错,就满足你的要求,给老娘倒热水去!” “好嘞!” 第149章 操场冲突 第二天早上,睡过头的李海波,被老妈急切的敲门声吵醒,“小波,快起床,你要迟到啦。” “知道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可一想到现在的工作不能轻易迟到,他只能强打精神,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简单地吃过早餐,他匆匆推起自行车,来到弄堂口。 弄堂口,熊奎、侯勇和杨春早已等候多时。 李海波气喘吁吁地赶到,侯勇看着呵欠连天的他,打趣道:“波哥!怎么没睡醒?昨晚是去干啥好事了?” 李海波有气无力地回道:“昨天睡太晚了!” 侯勇眼睛一亮,继续调侃:“你不会也和板鸭一样,找相好的去了吧?波哥你有好事可得带上我们,我和瞎子还单着呢!” 李海波转头看了眼同样呵欠连天的杨春,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我可没有人家板鸭哥那样的好皮囊,想找相好的人家也看不上啊! 话说板鸭,你可得注意点身体,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腰子疼了吧?” 杨春打了个呵欠,满不在乎地说:“还好啦! 没办法,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如今这年代,软饭也不好吃啊!” 熊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真特么老天瞎了眼,林老师那么漂亮的人,咋就看上你这么个花心大萝卜,还大把地给钱给你花,真是没天理了!” 杨春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老子就是长得帅,咋地!不服?” 熊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服!服你个仙人板板!” 几人一路斗嘴,吵吵闹闹地骑着自行车,朝着大西路67号的方向驶去。 今日,李斯群家的院子显得有点冷清。平日里人满为患的院子,仅稀稀拉拉地停放着三辆车,空旷的地面显得格外寂寥。 丁木村的保镖队长周友全,此刻正满脸不耐烦地站在那儿,看到李海波一行人慢悠悠地晃进来。 他立刻快步迎上去,语气里满是不悦,质问道:“你们几个怎么才来?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容,赶忙解释:“周哥,实在对不住!昨晚大伙玩得太上头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周友全眉满脸的不耐烦,挥了挥手后,语气冷淡地说道:“行了行了,别在这废话了。 今天丁先生和李先生要坐飞机去港岛。 我们上了飞机后,你们就赶紧去蒲淞镇的基地接受训练。 其他兄弟已经先去了,这一个月你们可得好好学,别给丁先生丢脸,要是让我知道谁不认真,有你们好受的!” 李海波忙不迭地点头应是,匆匆将自行车停好,便去帮忙搬运行李。 期间,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再出什么差错。不一会儿,丁先生和李先生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走出大门。李海波和伙伴们立刻上了头车,准备前面引路。 车队缓缓启动,李海波坐在后座,紧绷的神经却丝毫未因车辆的平稳行驶而放松。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启自己的“顺风耳”异能。 一时间,外界的嘈杂声逐渐远去,他的意识像是化作无形的丝线,朝着李斯群乘坐的防弹车延伸而去。 车内静谧得有些压抑,只有引擎轰鸣声和车轮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 李海波全神贯注地监听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可遗憾的是,自始至终,李斯群和丁木村都没有任何交流。 两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上海虹桥机场距离大西路并不远,就位于沪西虹桥路的尽头。 没过多久,车队顺利抵达了上海虹桥机场。 周友全和另外三个保镖提着行李,紧紧跟随在丁李两人身后,步伐匆匆地走进机场。 李海波和其他同伴站在远处,直到看着丁李两人顺利登上飞机,他们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李海波才注意到一个细节:不知何时,剩下的保镖竟然全是丁木村的人。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便迅速钻进车里,发动引擎,朝着蒲淞镇的基地赶去。 昨天刚接手的基地破败不堪,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门口更是不见一个守卫的身影。李海波等人没有丝毫犹豫,开着车子就直接冲了进去。 进入基地后,他们发现围墙边停着七八辆车子,这些车很眼熟,应该都是吴四保他们开来的,另外还有不少自行车随意地摆放着。看来,其他兄弟确实已经先到了。 李海波等人不敢耽搁,迅速将车停靠妥当。 抬眼望去,远处的操场上,七八十个身影正在几名中年人有条不紊的指导下,进行着体能训练。 而在操场边沿,吴四保正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晃悠着,教官也不管他。 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比教官都牛掰。 李海波等人见状,赶忙朝着操场方向小跑过去。吴四保眼尖,远远地就瞧见了他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迈着大步迎了上来,拦住众人的去路。 他用手中的棍子指着几人,粗声粗气地吼道:“你们几个迟到了!每人给我罚做俯卧撑一百个,马上就做,别磨蹭!” 李海波几人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露出愕然的神情,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而丁木村的那几名保镖,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默默地站到了李海波的身后,似乎在无声地表明,他们以李海波马首是瞻。 李海波看着眼前一脸嚣张跋扈的吴四保,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子今天肯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立威,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在这基地里怕是永无宁日。 再看看自己这边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知道,这场冲突,自己必须挺身而出了。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往前踏出一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吴四保,怒声喝道:“你特么算什么东西?给我滚一边去!” 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炸雷,连正在操场上训练人也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这边,而几位教官相互看了一眼后,也没有说话,每人点上根烟站在边上看戏。 第150章 打出屎来 吴四保显然没想到李海波会如此强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随即恼羞成怒道:“你特么想造反啊! 老子可是队长,这里我说了算!” 他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臂,试图用气势压过李海波。 李海波冷笑一声,嘲讽道:“队长个屁! 你这个队长也就是管管你那些小喽啰,老子我可是跟丁先生的,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再说了,在这训练场上,你我都是学员,教官都还没吭声呢,你在这儿瞎叫唤个什么劲,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吴四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你特么……”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海波粗暴地打断。 “闭嘴!”李海波上前一步,“再特么叽叽歪歪,老子今天就揍得你满地找牙!” 吴四保怒极反笑:“嘿!兄弟们,都听到了吗?这小瘪三还想揍我。 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老子可是吴四保,上海滩第一打手! 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他一边喊,一边转头向周围的人寻求认同,试图找回一些颜面。 “我呸!”李海波“满脸不屑,“你特么还第一打手? 我还不知道你吴四保,你爹不过是个烧老虎灶卖开水的,你以前就是个在跑马厅铲马粪的。 你那些所谓的本事,不过是靠好勇斗狠、蛮干得来的,在我们这些真正的练家子眼里,那就是王八拳,也就只能吓唬吓唬不懂行的人。 识相的,赶紧给我滚蛋,再敢逼逼一句,老子今天就把你打出屎来!” 这一番话,将吴四保的老底彻底揭了个干净,周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卧泥马~!”吴四保彻底被激怒了,抄起手上的木棍,高高举起。 然而,还没等他的棍子落下,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吴四保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远。 手中的木棍也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吴四保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挣扎着爬起来后,便跪在地上“哇~哇~”地大口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含糊不清地叫嚷着:“你特么~哇~偷袭~哇~” 李海波一脸嚣张地摊开双手道:“谁偷袭了? 你看到我动手了吗? 在场的谁看到了? 没人看见吧! 你怎么能血口喷人,说是我动的手呢?”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着周围的人群,眼神中满是狡黠。 远处看热闹的几位教官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教官,眯着眼睛,小声问道:“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 你们两个年轻些,你们看见他动手了吗?” 一位教官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疑惑:“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吴四保飞出去了。” 另一位教官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看到了一点残影,不过离得有点远,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动的手。” 这时,李海波一脸得意地走到吴四保身边,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切~!就你这软脚虾一样的废物,还学人家当大哥,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说完,便带着身后的几人,大步朝着教官走去。 吴四保还跪在地上,不停地“哇~哇~”吐着,结果侯勇路过他身边时,一点呕吐物溅在了侯勇锃亮的新皮鞋上。 侯勇顿时两眼一瞪,怒声骂道:“这是我新买的皮鞋,你特么找死啊!” 话音刚落,他插在裤兜里的手迅速动了一下,随后,侯勇轻蔑地一笑,抬脚跟上李海波的步伐。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吴四保的头发竟然开始纷纷飘落,时下流行的中分头中间被开出了一条三公分宽的槽,边沿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几位教官又是一惊,其中一位忍不住问道:“这次你们看见了吗?他是怎么做到的?” 另一位教官苦笑着说:“看个屁,这次连残影都没有,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李海波带着身后的伙伴们朝着教官们走去。 走到教官面前,李海波双脚迅速并拢,“啪”的一声,对着几位教官恭敬地敬了个军礼,“报告教官,李海波奉命带队前来报到,请指示!” 几位教官相视苦笑,彼此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年长的教官向前迈出一步,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说道:“这位……叫什么来着?” “报告教官,我叫李海波!” “嗯!这位李海波学员。”教官微微顿了顿,目光温和地看着李海波,“现在基地还没正式成立,严格来说,我们也算不上正式的教官。 之所以在这里,是丁先生和李先生特意嘱托我们,来给你们传授一些特工的基础知识。 所以啊,不用这么严肃拘谨,大家就像朋友一样交流学习就好。” 李海波听后,依旧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是教我们知识、传授我们技能的,那就是我们的教官。 我们定会无条件服从教官的命令!”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正在进行体能训练,你们先入队吧,尽快融入训练当中。”教官点了点头,对李海波的态度表示认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教官!”李海波再次敬了个礼,随后带着伙伴们整齐有序地加入了训练队伍。 就在这时,吴四保身边的跟班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天呐!吴哥!你在吐屎!” 这一声尖叫,瞬间打破了训练场上的平静,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吴四保,只见他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面前的呕吐物中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秽物。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学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神中满是惊讶与嫌弃。 而丁木村的那几名保镖,此刻默默地向李海波伸出了大拇指。 李海波撇了撇嘴,一脸臭屁地说:“哥们向来说到做到!” 第151章 无聊的训练 崇德中学锅炉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锅炉工大陈正奋力地往炉膛里铲煤,每一铲都带着无尽的沉重与悲愤。 他身形魁梧,脸上满是煤灰,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炉边,瞬间蒸发。 学校总务处刘主任坐在一旁,嘴里叼着烟,一副监工的样子,但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异常沉重,“昨晚行动一处的兄弟们,除了跟你一起冲出包围圈的几个,其他的都殉国了。 没有一个人投降,全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看来我们内部没有出问题。” 大陈猛地停下手中动作,点上一根烟,语气平静地道:“我们内部当然没问题! 昨晚肯定是谢三友那个叛徒把鬼子宪兵引来的。 一处的兄弟们才刚重建完,就又被打残了,太可惜了! 这次抚恤金翻倍,多出的部分从我个人账户上扣。 他们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必须马上把钱发下去,让他们的家人能有个依靠。 受伤的兄弟怎么样了?” 刘主任立即回道:“大勇和另外一位受伤的兄弟,昨晚就通过地道送进了租界。经过医生全力救治,已经脱离危险了。” 大陈长舒一口气,神色稍缓:“那就好。 对了,螺丝刀那边有没有消息? 他昨天怎么会出现在沪东? 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刘主任皱了皱眉,回忆道:“我按照您的指示,昨晚用电台和螺丝刀小组联系,沟通活动经费支付的事情,但是没联系上。 今早中继台说,凌晨两点左右,帮螺丝刀小组转发了一份电文给山城总部,电文很短,用的是专用密码,电文内容不清楚。 我再跟他们联系时,又没了回应。 不过今早我们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以报告形式发回了山城总部,总部回电说,昨晚螺丝刀在沪东成功刺杀了汉奸姚文见。 我查了下情报,姚文见家离安全屋只有五百米,应该是他执行完刺杀任务后,听到枪声过去查看,顺手救了你。” 大陈感慨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给他发份感谢电报,再从我账上转点钱给他,多转一点。 这可是救命之恩,要不是他及时出手,我们昨晚全都得折在那里,上海站就又得重建了,这份恩情必须铭记!” 刘主任面露难色:“这个……发完抚恤金,您的账上就没多少钱了。” 大陈沉默片刻,无奈地说:“那就先发份感谢电报吧! 再向总部请功,同时我自请处分。 这次被鬼子伏击,造成如此重大损失,责任完全在我,我愿承担全部后果。” 说罢,他转身再次拿起铁锹,用力地往炉膛里铲煤。 …… 沪西训练基地,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如刀子般割着人们的脸。李海波等人的训练正在艰难地推进着,一声声口号在冷空气中显得格外短促,却又透着几分杂乱。 吴四保已经被他的兄弟紧急送医了。他的兄弟跟班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上了车,乌泱泱地跟去了十多个人。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吴四保的铁杆小弟。不过,人群中也难免有人在混乱中偷懒耍滑、浑水摸鱼,想着借此机会逃离这严苛的训练。 看着吴四保被送走,几位教官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在吴四保参与训练的这段时间,他就像一根搅屎棍,不断地干扰着正常的训练秩序。 凭借着自己在帮派里的势力,总是对训练任务百般挑剔,指手划脚,还带着一帮小弟惹是生非,让教官们烦不胜烦。 吴四保一走,训练场上少了些嘈杂,但训练的难度却丝毫未减。 眼前这些参训人员,大多是帮派分子、街头混混和地痞流氓。 他们整日在街头鬼混,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几乎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他们从未当过兵,也从未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行为举止毫无规矩可言。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们站着的时候缩手缩脚,哆哆嗦嗦,弯腰驼背,毫无站相;坐着的时候更是瘫成一团,肆意散漫,毫无坐相。 当教官们要求他们列队时,那场面简直乱成一锅粥,队伍歪歪扭扭,也不按高矮顺序来,非得和相熟的人站一起,怎么都站不整齐。 甚至还有些人连左右都分不清,在教官一次次耐心纠正后,依旧状况百出,气得教官们直跺脚,却又毫无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大声重复着指令,努力让这些人逐渐适应训练的节奏,掌握基本的军事技能和纪律规范。 队伍里的李海波此刻满心都是煎熬,他曾在军队中摸爬滚打多年,经历过残酷的实战,眼前这些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训练科目,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但他只能把这些不满硬生生地憋在心里,毕竟刚把吴四保这个麻烦精弄走,如果自己再闹出点幺蛾子来,教官肯定会觉得他要成为第二个吴四保。 就这样,李海波在极度的忍耐中,度过了这漫长又毫无意义的一天。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他迫不及待地朝着教官的方向走去。 李海波找到那位年长的教官,先是立正站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且诚恳:“教官,我想跟您提个请求。 我和几个兄弟之前都是当过兵或者做过警察的,像今天这样基础的队列训练,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完全是在重复已经掌握的东西。 我们希望从明天开始,能够脱离大队训练,进行车辆驾驶的训练,这对我们执行任务更有帮助,也能让我们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教官听闻李海波的请求,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回想起之前李海波干脆利落地将吴四保打跑,那股子果敢和魄力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刻,再听李海波条理清晰地阐述理由,他心里暗自思忖,这小子确实说的在理。 和其他几位教官交流了一下后,教官点头道:“行吧,让你们这些人和一帮菜鸡一起训练也确实没必要。 就按你说的办。你和你那几个有基础的兄弟,明天开始跟着这位钱教官去进行车辆驾驶训练!” 李海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赶忙再次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地应道:“是,感谢教官栽培!” 第152章 人为制造隔阂 在回去的路上,李海波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侯勇几人。大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熊奎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真的?那可太好了! 终于不用在那枯燥地站队列了,特么的,老子又不是去当兵,站什么队列啊,真特么有毛病! 站了一天站得腿都快断了,我早就受够了!” 杨春也在一旁眉飞色舞,他一边比划着开车的动作,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道:“是啊,开车可比站队列有意思多了,我早就想学开车了,可惜一直没机会。 想一想开着车子载着妹子出门兜风,那风驰电掣的感觉,一定很拉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兴奋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李海波看着情绪高涨的伙伴们,提高音量说道:“兄弟们,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不用交学费就能学到实用的手艺,咱们可得好好把握。 明天开始,大家都给我认真训练,可千万别掉链子! 这些教官听说都是中统老特工,手上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咱们平时在教官面前多说说好话,多拍拍马屁,嘴巴甜一点,手脚勤快一点,尽量多学到点真本事来!” 杨春微微皱起眉头,“这样真的有用吗?就靠说些好话、拍拍马屁,再加上敬烟喝酒,就能从教官那儿学到真本事?”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李海波自信满满地拍了拍杨春的肩膀,“肯定有用! 你也不看看跟我们一起训练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都像吴四保一样,没啥真本事,还眼高于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们只要和他们表现得截然不同,平时没事就给教官多敬敬烟,找机会再请他们喝喝酒,这差距不就拉开了? 教官肯定愿意多教咱们一些真本事!”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去讨好教官了。 就在这时,侯勇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手臂一扬,朝着李海波扔了过去,嘴里喊道:“波哥,接着!” 李海波眼疾手快,稳稳地接过钥匙,定睛一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不是那偷车贼疤三的百搭钥匙吗?你什么时候动手拿的?” 侯勇嘿嘿一笑,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解释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剃吴四保的头发吗? 就是因为吴四保跪在地上呕吐的时候,疤三那狗腿子正弯着腰在边上扶着,脖子上的钥匙露了出来。 我就在剃吴四保头发的时候,顺手把钥匙绳给切了。” 李海波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我说你怎么好好的突然去剃人家的头发,你平时气性也没那么大呀!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侯勇一听,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什么话,他确实吐在我新皮鞋上了,剃他头发一点都不冤,这可是我新买的皮鞋!” 李海波笑着连声应和:“啊对对对! 这钥匙你先收着,找个靠谱的锁匠,多配几套。 再寻些车试试手,光有钥匙可不行,开车门道多着呢,得勤加练习。” 熊奎一听,兴奋地嚷嚷:“对,到时候学会了,我们也去偷车!” 杨春立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纠正:“什么话,这叫偷吗? 我们是去没收汉奸叛徒的资产,为抗日所用!” 熊奎连忙点头,憨笑着应道:“对对对! 瞧我这嘴,咱可是正儿八经的抗日志士。 话说波哥,好久没任务了!” 李海波挑了挑眉,打趣道:“怎么?又想杀人啦?” 熊奎连忙摆手,认真解释:“倒不是说想杀人,我也没那么变态。 主要是现在天天和一群汉奸在一起,不偶尔杀几个鬼子汉奸,提醒一下自己,我都感觉自己快成汉奸了!” 李海波点点头,爽快地应下:“行,我去打听一下有什么适合我们的任务!” 侯勇这时凑了过来,一脸期待地说:“波哥!这训练了一天怪辛苦的,要不去喝一杯?” 李海波大手一挥,笑道:“行吧!买上几样熟食,郑驼子水酒坊走起!” 众人一听,立刻欢呼起来,一天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 …… 第二天一大早,李海波等人便精神抖擞地来到了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的其他学员,正无精打采地开始了一天苦不堪言的队列和体能训练。 而李海波、侯勇、熊奎和杨春四人,早已站在几辆车前,兴致勃勃地跟着钱教官学习开车。 眼前的车辆都是吴四保他们偷来的,现在吴四保被李海波打进了医院,其他人也都不敢吭声,四人得以一人一辆车,开启了专属的驾驶学习之旅。 可刚开始没多久,问题就出现了。 钱教官一个人要同时指导四个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讲解理论的时候还好一点,但一到上车操作,就常常顾此失彼。 李海波见状,脑子一转,计上心来,“钱教官,我看这样下去效率不高。 丁先生的另外几名保镖,他们以前都在国军队伍里当过兵,队列训练对他们来说确实没什么必要了,而且他们都会开车,要不请他们过来当临时教官,帮着一起指导我们?这样既能让我们学得更快,也能让您轻松些。” 钱教官听后,略作思考,觉得这个提议十分合理,便欣然同意了。 丁木村的那几名保镖,早就对枯燥的训练心生厌烦。 一听说李海波提议让他们来当临时教官,不用再参与那些重复又无趣的训练,顿时喜出望外。 他们和李海波本就有着相似的经历,都是跟在丁木村身边的司机保镖,也都是国军的老兵。 他们和李斯群手下那帮地痞流氓,从一开始就格格不入。那些地痞流氓行事风格粗野,只懂逞凶斗狠,毫无纪律和素养可言。而他们这些老兵,经历过军队的打磨,天然就感觉高他们一等,双方之间天然就存在着一道隔阂。 如今,被李海波拉过来一起练车,这道界线愈发明显。 在训练场上,他们和李海波等人紧密合作,专心指导驾驶技巧,彼此交流着军队里的过往和趣事,相处得十分融洽。 反观队列训红练那边的人,只能继续在寒风下进行单调的队列和体能训练,心生嫉妒却又无可奈何,两拨人之间的差距也就此越拉越大。 第153章 算计陈拱树 暮色沉沉,余晖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夜色吞没。 结束了一天训练的李海波,匆匆用过晚餐后,便朝着安全屋赶去。 今晚,是他与王铁锤约好了练习发报的日子。 李海波轻轻推开安全屋的门,只见赵裁缝、王铁锤和朱云秀三人都在,正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怎么?今晚要开会?”李海波疑惑地问道。 “长官,来坐!”赵裁缝满脸笑意,热情地招呼着,“有好事!” 李海波挑了挑眉,脑海中瞬间闪过前天救陈拱树的场景,心想:十有八九是这事,军统的反应可真够慢的。 不过,他表面上依旧装着一无所知,神色平静地问道:“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赵裁缝先伸手把桌上放着的包裹推到李海波面前,“这是前天刺杀汉奸姚文见时从保险柜里缴获的财物,按照之前的约定,所有的金条、大洋和美金,我们四个人平分。”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我擅自作主给您多分了一根金条,呵呵!” 李海波的目光在包裹上短暂停留,随后轻轻把它放到一边,神色平静:“这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好事啊?” 赵裁缝与其他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干笑两声:“呵呵! 前天刺杀完姚文见后,淞沪路不是发生了交火和爆炸,然后您就去看热闹了吗?” 李海波点了点头,“对呀!怎么了?” 赵裁缝凑近了些,脸上带着探寻的神情:“您~出手了?” 李海波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出手了。 我刚赶到的时候,看到一挺鬼子机枪压得一群同胞抬不起头来。 我寻思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着自己同胞被欺负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他微微皱眉,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而且当时时机非常好,那帮小鬼子顾头不顾腚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交火上,根本没注意到我。 我就瞅准机会,出手帮了一把。怎么地?还帮坏了呀?” 赵赵裁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那您知道你救的是谁吗?” 李海波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知不道啊! 当时黑灯瞎火地,而且我们这种人,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方便见生人,所以杀完鬼子我就走了。” 他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怎么?对方很有来头哇?” 这时,一直憋不住话的王铁锤抢着说:“来头大了! 那可是我的偶像,军统第一杀手,上海站站长陈拱树!”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叹:“哎呦!原来是这尊大神啊,可惜我不认识他,不然当时高低也得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赵裁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可惜的! 人家凭着你留在现场的螺丝刀就认出你了,昨天一大早就发电报来询问情况了!” 李海波一脸疑惑,挠了挠头:“我有这么出名吗?就凭一把螺丝刀就能把我认出来?” 王铁锤在一旁撇了撇嘴,满脸骄傲地说:“切~!也不看看咱们成功执行了多少任务,再这么干下去,他陈拱树‘军统第一杀手’的名号都得让给咱们了!” 李海波笑了笑,突然问道:“那我可是救了他一命,他就没什么表示?” 王铁锤挠了挠后脑勺说:“这个……他发来了一封感谢电文,还说会向总部为你请功!” 李海波一听,就不乐意了,“就一封感谢电文啊?这可是救命之恩,这陈拱树也太抠门了吧? 那总部那边有什么表示?” 王铁锤的声音低了几分,“呃……发了一封嘉奖令!” 李海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一封嘉奖令?没有实质性的奖励吗?” 王铁锤无奈地摇了摇头:“呃……没有!” 李海波一下子火了,忍不住骂道:“他娘的!戴鼻涕也太小气了吧! 老子好歹救了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多少也得有点实际表示吧,合着我这是白忙活一场!” 赵裁缝忙笑着补充:“虽说没拿到真金白银的犒赏,可上海站承诺,往后咱们的薪水和行动经费,都能从他们那儿支付,不用等山城汇款了,这样可以少等十多天的时间。” 李海波眼睛一转,追问道:“那抽成方面呢?” 赵裁缝连忙摆手,“不用抽成!” 李海波神色稍缓:“这还差不多。 不过,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陈拱树和上海站。 既然钱上抠搜,那就找他们要物资。 枪支、弹药、炸药、药品,只要是咱们用得上的,都尽管开口,他们多少也得给点表示。” 赵裁缝毫不犹豫地应道:“行,就按您说的办!” 李海波接着又叮嘱:“另外,小王要和他们保持紧密联系。 我们要利用好这层关系,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说不定能找他们帮衬帮衬。” 一直没吭声的朱云秀这时面露担忧,轻声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 按规矩,咱们是不能和上海站正面接触的。” 李海波笑着看向她,耐心解释:“你得动动脑子。 咱们不直接碰面,让他们打配合就行。 执行任务的时候,让他们在别的地方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和火力,把鬼子的兵力分散开,这样既不违规,又能让任务顺利进行。” 朱云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还是长官考虑得周全。” 赵裁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认真地说:“我把需要的物资列个清单,一会儿就给上海站发过去。” 李海波沉思片刻,说道:“除了物资和任务配合,咱们还得想办法从上海站获取更多情报。 情报是咱们小组的短板,只有掌握了准确的情报,才能在行动中占据主动。” ...... 第154章 命中注定你该死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赵裁缝两口子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赵裁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道:“李长官,您还记得汉奸姚文见家院子里停着的那辆卡车吗?” 听到这话,李海波心里“咯噔”一下,暗自警惕起来,心想:这老赵该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但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神色从容地回应:“你说的是那辆装满古董字画的卡车吗? 当然记得,当时我们没条件带走,就留在了院子里,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赵裁缝皱着眉头,“那辆车不见了!” 李海波故作惊讶,挑了挑眉:“怎么会呢?难不成是小鬼子见财起意,私下把车和上面的古董字画给吞了?” 赵裁缝连忙摆手否定:“不会的。 那些司机和保镖醒来后,被鬼子带回宪兵队严刑拷打,这时鬼子才知道院子里的车没了,而且车上有个保镖也一同失踪了。 鬼子宪兵怀疑是这个保镖勾结刺客,刺杀了姚文见,之后把车给开走了,现在正全城大张旗鼓地寻找人和车呢!” 李海波心里一惊,表面上却强装镇定,脑海中迅速闪过那天行动的画面。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释放神识,探入随身空间查看。 果不其然,卡车驾驶室里,那名保镖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可惜时间过去快两天了,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海波满心懊恼,自责当时行事太过匆忙。 虽说这人是给汉奸卖命的,算不上无辜,但当时他已经没了反抗能力,自己本可以手下留情,如今平白无故多了一条人命,实在是不应该。 李海波心中满是愧疚,缓缓取下手腕上的佛珠,默默念起了《地藏经》。 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王铁锤满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保镖不是中了你的迷烟吗?怎么会突然醒了还把车开走?” 赵裁缝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谁知道呢!也许他天赋异禀,对迷烟的抗性比别人强,醒得更早,然后趁机把车子开走了吧!” 李海波接着追问:“那几个被鬼子带回宪兵队严刑拷打的司机和保镖,后来怎么样了?” 赵裁缝叹了口气说:“还能怎样?肯定是被鬼子杀害了。只要进了鬼子宪兵队,沾上这种疑点,就别想平安出来。” 李海波低声嘀咕:“那就好,命中注定的劫数,死在谁手里都一样。” 赵裁缝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李海波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没什么,我是说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鬼子把精力都放在寻找失踪的卡车和保镖上,对我们也有好处!” “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惜了那一大车的古董字画,就这么便宜那个保镖了。”赵裁缝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跨出了门。 …… 一个星期转瞬即逝,李海波的日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白天,他一头扎进训练基地,全身投入地学习驾驶技术,还利用训练的机会,天天请几位教官下馆子,送香烟,美其名曰:尊师重道! 通过一个星期的练习,如今已经能熟练地在训练场穿梭了。 夜幕降临,李海波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安全屋。 昏黄的灯光下,跟着王铁锤和朱云秀学习发报和化妆技巧。 即便如此忙碌,李海波也没忘记红党的“土地爷”小组。趁着夜色,他悄悄前往租界,为几个采购小组送金条。 当然,现在的金条不用自己掏了! 这天上午,李海波和侯勇、熊奎、杨春四人,像往常一样,骑着单车悠然抵达。 自从和教官搞好关系后,他们已经不用像其他学员一样准时到达了,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来都没人管。 他们熟练地将车停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准备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基地,开启新一天的训练。 就在这时,一名丁木村的保镖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来,还没到跟前,就急切地挥舞着手臂大喊:“波哥!你们赶紧跑,不然就来不及了!” 李海波四人瞬间一愣,相互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李海波上前一步,扶住有些踉跄的保镖,“咋地了兄弟?别急,慢慢说。” “吴四保那瘪三回来了,他动员了一帮学员,说要找你们算账呢!”保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急促地说道。 听到这话,李海波嘴角微微上扬,“就一帮学员吗?” “对!就是和我们一起训练的学员,他们是一伙的!” “切~!一群小瘪三而已,老子还怕他们?兄弟们走,进去会会这手下败将,他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四人昂首挺胸,大步走进基地。 远处的操场上,其他学员已经在教官的带领下,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训练,口号声此起彼伏。 而近处,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地堵在大门口,为首的正是吴四保。 看来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调养,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原本一头时下流行的中分发型,如今被剃成了锃亮的光头,可惜这光头长得不圆,凹凸不平的,在阳光照耀下丑得一批。 吴四保看到走进来的李海波几人,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但很快,他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底气,硬着头皮挺直了腰杆,恶狠狠地喊道:“李海波,你们可算来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李海波一听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满是轻蔑,“哟!这不是上次被打得满口喷粪的又来了?这头发一剃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养了几天伤,就把疼给忘了?又来找打了不是?” 吴四保扯着嗓子喊道:“你特么少在这儿嘴硬!今天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几个小赤佬就等着跪地求饶吧!” 杨春也毫不示弱地回怼道:“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一个个歪瓜裂枣,站在一起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也不撒泡尿照照!” 吴四保咬了咬牙,从身后抽出一根短棍,恶狠狠地说:“牙尖嘴利,兄弟们别跟他们废话,并肩子上!” 刹那间,吴四保身后那群人纷纷抽出棍子,一窝蜂地朝着李海波等人冲了过去。 这时,远处训练的学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热闹。 而几名教官聚到一起,点上香烟不管不顾。 其中一位教官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我们真的不管一下吗?这么多人打起来,万一出点事可不好收场。” 另一位教官嗤笑一声,不屑地摆了摆手,“管个屁,男人的世界强者为尊,让他们打。 年轻人火气旺,不打一架怎么知道自己的斤两? 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不出人命?我看够玄!” “训练出现人员伤亡也算正常! 他们将来都会成为特工,直面生死才是他们的常态。 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面对危险的觉悟。 这也算是一种磨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