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话:吾为天命狼》 第1章 在下狼剑客 山林翠竹,芳土青石,这山间似是隔绝于凡尘。有一白袍羽冠的狼妖慵懒的躺于青石上侃侃而谈,青石边上堆着几颗桃子,听他谈吐不似寻常小妖,倒像个说书人。 “书接上回,那诸葛孔明被周郎要求立下军令状,要造出10万支箭,然而如此数量的箭,仅凭手底下的那些匠人是不可能在几日之内就全部造出来的…” “那诸葛孔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寻一神异术法做法片刻,果然一阵东风显现,正助那周郎之计,风助火势,一时烈火熊熊…” 其他小妖聚精会神的听着,或是扼腕叹息,或是连连叫好,然而就当这关键的部分,那曹操该如何应对之时那,躺在青石上的小妖打了声哈欠,随后淡淡的说:“欲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随后不管其他小妖如何不满,只是闭住双眼,嚼了下嘴里的叶根,感受那青涩的气息。 其他小妖如何不满,也奈何不得,只得四散离开,去做各自的工作,但在这路上却也是忍不住的讨论刚才说书的内容。 “你说那诸葛孔明身上的道行有几何?他居然能借来东风…好像大王也会化风。” 一狼妖挠了挠自己的头,他手拿把破旧的斧钺和盾牌,沉重的斧钺与盾牌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但这不像是狼妖会用的武器,他有些疑惑的说,然而他这话刚一出口,却是立马被一牛牯打断。 “你这夯货,当…当然是大王厉害。” 这牛妖的人话显然说的不是很利索,但她那话听起来浑厚,显然是不容置疑,那狼妖有些不满:“你又是何以见得?” “那诸葛孔明再厉害,风也是借来的,不像大王,他自己就能化成一阵黑风!不然大王为什么能叫黑风大王!” 那牛妖说这话的时候,鼻子里还喷出像是蒸汽一般的白雾:“而且大王还有那猴子的…” “好了,我知道了!这种事情别说!是要掉脑袋的!” 一牛一狼并肩而行,虽说体型差距悬殊,但二者的气息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有些妖哪怕是狼妖也忠厚老实。而有些妖哪怕是牛妖也同样狡诈圆滑。 琅嗔顺手抓了一颗桃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啊,人生,啊不,妖生。” 琅嗔在心中感叹,他已经来了这黑风山五十余年了,然而在山上的日子可谓是度年如日,清闲的很。 琅嗔原本是一位普通的上班族,然而在九九六和零零七的压迫中琅嗔终究是如那无数穿越者一般猝死在了电脑前。 如此经历也造就了他的性格,虽然是只狼妖,但他的心里怕麻烦的很,重活一世,他只想摆烂过过退休日子。 特别是当他知道了这是西游的世界观后,这种性格就愈加的明显了。 “说起来算算时间,孙猴子已经快死了500年了。” 琅嗔在心中想着,当他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震惊的,一开始他发现自己转生到了黑风山的那一刻,想的就是赶紧跑路,然而跟几个小妖交流了一番之后才知道那个堪称无敌的齐天大圣已经死了,甚至坟头草都不知道换了几茬。 这消息一开始琅嗔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在他印象里能治得了孙悟空的也就那如来佛祖,而且他还是费了一些代价才把孙猴子压到五指山的,还有什么东西能杀得了他? 不过那些小妖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儿的,再加上出手的是二郎显圣真君这个和孙悟空看起来不相上下的狠人,又显得这消息听起来有些合理。 不过琅嗔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不管是人还是妖,在睡觉没睡着前都会有些胡思乱想的。 “算算时间的话…唐朝过500年…再加上孙猴子成佛的时间那应该已经到南宋了。” 琅嗔也不是很确定,黑风山附近唯一能够称得上国的好像就一个哈咇国,按理来说应该是到那个时候了。 然而他没睡多久就被一个狼妖的声音给喊醒了。 “大哥,醒醒,咱们要去巡山去了。” 琅嗔有些不满,但还是从那青石上翻了个身子:“走吧。” 来叫琅嗔的这一小妖看起来有些瘦小,他甚至都没有一个能让人记住的名字,众人也都只知他只是个小狼,琅嗔对他的了解倒是深一点。 黑风山称得上是山清水秀,没有人间烟火的同时又有着一些独特的禅境,竹林溪流之间还有点点人类房屋作为点缀,称得上是一处修行宝地。这也是琅嗔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的原因。 在这里巡山本来就是一件享受的事情,特别是琅嗔身上的东西都交给了在他旁边跟着的那只小狼妖提着,所以这巡山倒更像是闲散的散步。 “大哥,你能教我两招吗?” 在巡山的路上,这小狼妖一直帮他拿着东西,还时不时的递上几颗桃来,终究是没忍住想要问琅嗔能不能学个几招。 琅嗔漫不经心的说:“怎么?而是寻司的枪法不好,还是那牯护院的招数不刚猛?你怎问起我来了?” 那狼妖摇了摇头,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那牯护院教我的法子根本没用,我练了几个月还是没那力气,那巡司就更加可恶了,收了我金片,却还是随便瞎教了几招就给我打发了!” 小狼妖的眼神有些谄媚,然而他这眼神倒像是刻意装出来的,而并非是天生就适应讨好他人:“您与我是同族不说,您的那手剑法可是连广智大人都连连称赞,不比那什么牯护院和蛇巡司道行高多了!晚辈不求倾囊相授,也只是求您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指点一二。” 琅嗔啧了一声,随后反问:“你既知道我比他们二者强的多。可为何你对那牯护院是费尽心思的请了一顿美酒,那蛇巡司更是给了一枚金片,对我就是几颗桃子和伺候一顿打发了?” 那小妖愣在原地,完全没有预料到琅嗔会从嘴中说出这番话来。 琅嗔可不管这有些小心思的小狼只是自顾自的向着山下走去。 眼看离琅嗔越来越远,这小妖咬了咬牙,也只能追了上去。 第2章 灵虚子 “所以说还是妖淳朴啊,人要是活二十几年指不定心思得黑成啥样。然而妖却只是懂了一些小聪明罢了。” 琅嗔打了个哈欠,在他的脑海中展开了一个画卷,而在画卷中的第二位赫然就是这只小狼妖,他并没有一个名字,却只是标注上了“狼斥候”这是他记录下来的第一个妖怪,同时也是最弱的一个。 这古朴的画卷是他穿越而来唯一的金手指,满足某些条件之后就可以收录一些特定的妖怪。从而获得他们的力量甚至是技巧,然而这收录的条件却极为奇怪,有些只是交谈一番就自动刻上了,而有些则是需要将其杀死。 “黑风山,黄风岭,小西天,盘丝洞,火焰山,甚至有花果山…” 想到这,一个个脍炙人口的故事出现在琅嗔脑海中,似乎也只有这几个地方的妖怪可以被这张名为影神图的古朴画卷收录。 狼斥候追上了琅嗔,他不明白为什么对其他妖有用的法子在琅嗔这里就没用了,然而最终他也是归结于琅嗔与其他妖怪不同,所以眼神看起来更加的谄媚,动作也更加殷勤了。 这小狼想尽办法打探其他妖的“独门绝学”却又耐不住性子学精,最终把自己练了个四不像,就连族中长辈想要教他几手都被他用别的地方听来的所谓绝学给反驳回去。最终也无妖愿意教他。他也只得当个斥候,身上也没什么看家的本领。 两妖在这山中漫步,没过多久便从黑风洞来到了观音禅院。这段路上那小狼妖一直欲言又止。然而等到到了观音禅院门口时,他才敢出声。 “大哥,我们要不还是绕着走吧?毕竟灵虚子大人与我们素不待见,” 琅嗔咬了口桃子,随后便将剩下的桃丢在了一边:“走吧,不走观音禅院又要绕道好久,难不成你怕了?” 狼斥候心想他当然怕了,那灵虚子可是身高数丈的大狼妖,一对铁爪只要擦着他些就血肉模糊,其他黑风山狼妖只要不是苍狼都大多是敬而远之,当然除了那些狼校尉们。 或许是因为黑风大王信佛的缘故,除了几个大妖之外,黑风山的小妖几乎是不吃人的。当然要是遇到不长眼的商队敢来黑风山自然是要打杀的。 琅嗔来到这观音禅院的门前,事实上观音禅院早就被毁了。而今天见到的这些是由黑风大王再度复原回来的。但比起原本的观音禅院,这里显得更加破旧了,虽然大了不少,但却再无那一丝禅意。 小狼自是不愿惹这麻烦。然而琅嗔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只是自顾自的走进了这禅院,而在禅院中,一只身高数丈的大狼妖像是猛虎卧山一样盘踞在这观音禅院的屋檐上。看到琅嗔的到来,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掌,这般动作既是询问,又像是在说如果没有什么理由的话那他就有理由发难了。 看到这苍狼精,那小妖的腿开始有些打颤,然而终究还是跟了上去,琅嗔拱手一礼随后说:“打扰灵虚子大人修行了,我等奉大王之命下山巡林,若是走其他路恐怕会耽误大王之事,所以只得斗胆从观音禅院入苍狼林。” 琅嗔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放低姿态,同时又没有咄咄逼人,再加上这灵虚子最近有些烦心事,也懒得计较些什么,所以自然也是没有过多纠缠,摆了摆手就同意了琅嗔的请求:“快走,莫要耽误我练功。” 这苍狼精灵虚子不喜打坐参禅,只磨练自身肉体,一双铁爪犹如钢锋,但他并非是黑风山原本的狼妖。 “谢过灵虚子大人,走吧。” 小狼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些什么琅嗔就已经迈步而走,丝毫没有畏惧犹如天狗一般巨大的灵虚子。 小狼妖不明白琅嗔为何面对灵虚子没有丝毫的惧怕,但最终他也只能将其归咎于琅嗔胆气过人,他更想在琅嗔手里学个两招。 “若是能在他手里学个两招,我哪还需要做这斥候?” 过了观音禅院之后就再无阻拦,毕竟苍狼林本就是狼妖的地盘。自然来往的都是些熟人,也没有什么麻烦可言,巡山这差事看起来是个苦差,但实际上清闲的很,真正巡逻的也并非是琅嗔。 穿过苍狼林,一路走到林外,若是再走下去可就要下山了。而在这时那小狼妖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大哥,那个老狼王你有印象吗?” 琅嗔回了一句:“没有,倒是老一辈受了老狼王很多的恩惠,所以对他念念不忘。” “老狼王是个好人吗?” 琅嗔想了想。他虽说没有见过那老狼王,他倒是看过西游记,但这也称不上是了解,所以他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了狼王他是修道的。” 黑风山在西游过后绫虚子和白衣秀士都已身死,黑风大王又找了新的蛇妖和狼妖代替了他们的位置,新的白衣秀士琅嗔不熟,那灵虚子倒是了解一些。 穿过一座竹桥,有一只老狼妖正站在桥头,手持弓箭,他目光如鹰,又同时有狼的机敏,琅嗔朝他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新来的小兄弟?”老狼妖开口问道。 “嗯,带他一起来巡山。”琅嗔回答道。 “原来如此,跟我来吧。”老狼妖出声招呼着,琅嗔和小狼妖也一起跟了上去。 有老狼妖带着,穿过前门又绕了几个弯儿,最后来到了一处溪流边。 老狼妖说:“既然是你带着那小子那这事儿就不用我去办了。” 小狼妖不知是何事,但也不敢插嘴。 琅嗔:“又有不开眼的人靠近这山了?我记得我警告过他们了。” “是那群道士还是官府?” 琅嗔这话听起来有带着那么一丝危险,那老狼妖摇了摇头,随后说:“应该是个外面儿来的商队,不知道这黑风山的情况,想要强行过山,还是你去吧。” 琅嗔松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警告一下他们。” 说罢,琅嗔正要转头就走,却只见那老狼说道:“去吧,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去找广智大人。他有件事情要交代你。” 第3章 孝子 “广智大人?他找我有什么事?” 老狼也有些不明白:“不知道,但广智大人亲自找到了我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恐怕确实有事要找你。” 琅嗔点了点头:“那行吧,把那些人赶走了之后我就去。” “你那张弓借我用一下。” 小狼有些惊讶,他可没听说过琅嗔会射箭,但老狼倒是没有犹豫,顺手就将陪伴了自己至少几十年的弓递给了琅嗔:“别弄坏了。” 琅嗔点了点头:“走了。” 琅嗔用力一蹬,随后速度陡然加快,就像是荒原里的猎手一样,这般速度就算是真正的苍狼也完全比不上。 小狼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琅嗔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他咬咬牙显出了自己的本相化为了一头小狼,勉强通过脚印跟了上去。 … 这山林中的一间小路,几辆马车以及几个护卫组成了一支商队,但商队中的护卫眉眼之中闪过几丝凝重,至于中间的马车更是有一主一仆在此争辩。 “少爷,我觉得咱们还是听那本地人说的话吧。从这儿走太危险了,说不得里面就有吃人的妖怪呢!哪怕您再急咱也不能玩儿命啊!” 一身穿麻布的老人急切的向那身穿华服的青年说着,然而那青年却只是摆了摆手,他的腰间带着一把宝剑,想来也是有几分实力。 “如果要绕路的话少说多了半月行程,到时家中老母哪还有活命的希望!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去走!” 琅嗔站在树梢上观察,商队的情况他一清二楚,就连那主仆之间争论的声音也准确无误的传入了他的狼耳。 在树梢上站了几分钟之后一只小狼气喘吁吁的来到树下匆匆从本相变为人形,用力一蹬站在了琅嗔所待的树梢上。 小狼匆匆说着:“大哥,咱们该怎么办?需要警告一下,还是把他们都杀了?” “再看一下,他们还没有进黑风山的地界,等到他们过了前面的那块石头再去警告,那时他们的性命就不由他们了。” 琅嗔想了想,随后张弓搭箭,动作熟练的就像是这把弓已经伴随了他几十年一样,甚至没有经过瞄准,一支箭便准确无误的扎在了那一主一仆的中间。 “什么!” “快来人,快来人呐!保护少爷!” 听到呼喊声,护卫们立刻将华服青年护在身后,并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警惕地张望着。 “不知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为首的护卫大声喊道。 琅嗔从树上跳了下来,冷漠地看着他们。 “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黑风山,进去了就别想活着出来。”琅嗔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商队的众人看着琅嗔,纷纷惊讶于这居然是只狼妖。 “是妖怪,还是只狼妖!果然那老人说的是对的,前面果然是一处大妖洞!” “要是往那边儿走的话恐怕都要被那些妖怪当成肉食给吃了!” 商队的众人窃窃私语显然已经打了些退堂鼓。然而决定这一切的终究是那位青年。 “我是好意提醒你们,不想你们白白送死。”琅嗔淡淡地回答,商队护卫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多谢阁下好意,不过家中有要紧之事,家母还需着药来救命!万万不敢耽误!”华服青年说道。 “不行,你们马上掉头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琅嗔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才懒得听这些原因呢。 “你!那我今天要是非过这山不可呢!” 一支弓箭准确无误的射在这青年的身边若是距离偏上那么一点儿,恐怕他就要被一箭毙命,那青年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而商队的众人也连忙靠在那青年身边形成了一道保护。 琅嗔无所谓的说:“先不说你们能不能过了我这关,在这山上可是有着好几位大妖,我是在好言提醒你们,若是落在了那几位大妖手上,下场可比落在普通的劫匪手上要惨得多了。” 若是落在了广智广谋手中,这些人也就是得个痛快死掉。但若是落在了那只苍狼精的手里,恐怕就要被当成肉食给吃掉了。 想到妖怪吃人的那些传说,那青年不由得脸色煞白,然而想到家中老母终究也是咬了咬牙:“那阁下是否能指条明路!若是绕道而行,恐怕家中老母都要因此丧命。我没办法做这个不孝子!” 小狼妖看向琅嗔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明明只是一只妖面对如此多的人类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在气势上压过对面几分。 “要想过这山也不是不行,我可以给你们指条偏路,这山是不能上的。” 听到这话,商队的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然而在见识过了这妖的箭术之后却纷纷开始疑虑,若是真进了这地盘中会不会落到了这群妖的圈套中? “那我该如何相信阁下?” “信不信随你,腿长在你自己身上,要是不信的话就自己滚出去。” 琅嗔想到了些什么,随后又添了一句:“想要过这山头,得把你身上的那些值钱物价都留下来,放你走,我总归得跟其他人打点打点。” 那青年气的脸色铁青:“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是还得把身上的武器都交给你?” 琅嗔无所谓的说:“不用,就你们身上带着那几个刀片儿也不怕你们起歪心思,你不是急着当大孝子吗?舍弃一些身外之物,过山救自己的母亲不是应该的吗?” 那青年咬了咬牙,握紧的拳头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终究是放了下去:“事先跟你说好了,我身上没带多少东西,最多有一次钱财!” 琅嗔无所谓的说:“没事,你有啥都行。” 琅嗔那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恐怕过个山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打点。那狼妖只是贪得无厌的索要他身上的财宝罢了! 他气的脸色铁青,但最终还是随了琅嗔的意:“把东西都卸下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从那马车上搬下了几个大箱子,琅嗔只是斜眼看了一眼便说:“你们是做药材生意的?” 那青年点了点头,看着那批药材有些不舍。 琅嗔晦气的摆了摆手,随后说:“这些东西不要了,你留些钱财便行。” 黑风山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所谓的灵药,黑熊精占的这地方也能算得上是钟灵毓秀,所以根本不缺这些玩意儿,他们看不上。 倒是这点儿钱财,对他还有点儿用,毕竟黑风山的妖也是可以化为人形,去凡人的世界逛逛的。 那青年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你不要这些药材吗?你可知…” 话到了嘴边儿被他咽了下去,就像是在害怕琅嗔知道了这些药材的价值之后再将这些药材给收走。 “就你们这点儿东西我可看不上,把金片子给我。然后跟在我的身后,我给你们带路出黑风山。” 随后琅嗔也不管这些人的反应招了招手让小妖跟在他的身边之后便自顾自的走了。 众人还有些疑虑琅嗔会不会给他们带入一个圈套之中,然而那青年终究还是有些胆气,想到家中老母病入膏肓,便没有再疑虑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行人跟着琅嗔在山中绕来绕去,心中愈发忐忑不安。就在他们快要失去耐心时,终于看到了黑风山的出口。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琅嗔站在山路口,淡淡的说道。 那青年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大王指路。这些金子还请笑纳。” 琅嗔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等。”他突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众人。 众人心里一惊,以为琅嗔改变了主意。 琅嗔身上的白袍早已被污垢染成了黑色,他一步步的走在了这些青年的身前,而商队的护卫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也纷纷护卫在了那青年的身边。 琅嗔从衣服里摸索了一阵,随后递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藕来,这东西一离了琅嗔顿时散发出阵阵的药香,沁人心脾的同时又让人不免的怀疑这东西会不会太过于滋补,导致过犹不及。 “一路走来看,你也算个孝子,能为了家中老母舍了这身外之物,倒是有趣。” “你护的那点儿东西也最多吊住你的老母一命,这东西给你,也算成全你那一片孝心。” 那青年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后不由得一声惊叹。随后连忙抓住了那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藕:“这是嫩玉藕!母亲有救了!” 那老人显然也认出了这种药材在激动之下居然直接跪了下来:“多谢狼大王,多谢狼大王!” 琅嗔连忙偏过身来,随后说:“给我起来,这我可受不起。” 那青年也是个有恩必报之人,更何况这东西足够救他家中老母一命:“大王可有什么看上的?只要我有的,哪怕是这条命给了大王也行!” 琅嗔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青年腰间的宝剑上。 青年心领神会,连忙解下佩剑,双手奉上,“此乃家传宝剑,还望大王不嫌弃。” 琅嗔接过宝剑,随意地挥舞了几下,剑刃闪烁着寒光,确实是一把好剑。 “罢了,权当是个纪念。”琅嗔将宝剑收入怀中,转身离去。 … 在上山的路上那小妖时常看琅嗔得来的剑。然而每次却只是看了一眼之后连忙偏过头去,就像是在偷窥一样,琅嗔看到他这反应觉得好笑,随后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这把剑确实是好剑,但根本称不上是什么宝物,绝对比不上那药材。” “那大哥你为什么…” 小妖有些不理解,但那宝剑确实看不出什么神异,最多只是有些锋利罢了,他本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但当琅嗔自己亲口承认时,不由得还是有些疑惑。 “不过是想了了这份因果罢了,那药材对我而言无关紧要,而这把宝剑对他而言也同样是无关紧要,从此之后,我与那孝子的因果就算了了。” 因缘果报这样的大道理,这小妖显然还是难以理解他抓耳挠腮最终也没个结果:“还请大哥明示,这东西小弟实在不懂。” “是啊,因缘果报,听起来就是虚无缥缈,可架不住有人偏要倒果为因。” “今天的事万万不可说出去,就当是我收了那些人的好处罢了,过段时间我教你几招。” 那小妖有些激动,这他总算是听懂了,琅嗔要给他好处,封住他这张嘴。 “大哥,你说什么呢?今天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吗?不过只是有个商队路过,被大哥吓走了!” “你小子,练功啥的没什么心思,倒是这事儿你挺来劲。” 琅嗔笑了笑,倒也没有计较。 “哈哈哈,你知道便好。”琅嗔拍了拍小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两人继续向山上走去,一路上,那小妖仍对琅嗔得到的宝剑念念不忘。 “小弟,你可知这世间何为最强?”琅嗔突然发问。 “当然是像大哥这般厉害的人物啦!”小妖不假思索地答道。 琅嗔摇头微笑,轻声说道:“非也。这世间最强之物并非个体的武力,而是人心。” 小妖听得似懂非懂,挠了挠头。 “世人都想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做人哪有做妖好,神仙逍遥不过了。” 小妖挠了挠头,只觉得这个大哥又开始说些让他不懂的话来了。 琅嗔笑了笑,这么想来,妖怪还是比人要可爱多了,然而就是在这群妖怪中也少不了尔虞我诈。 黑风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然而这几山之间都有无数势力在此权衡利弊,就连那黑风大王也不明白其中的门道。 凌虚子和灵虚子,广智广谋和那群蛇妖哪个不是有自己的利益? 那黑风大王看似是从南海里出来了,然而那道头箍却始终戴在他的头上,他的背后有多少让人难以言说的力量。又有谁能看得清楚? 琅嗔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第4章 猎户 琅嗔的腰间配着那把刚才得来的宝剑,和小狼分别后回到了苍狼林,没有过多犹豫便来到了一处禅院。而在禅院中,一只狼妖身披袈裟,手拿一法宝,这法宝通体炽热像是一根戒棍,然而在这根棍的两头却有着如同新月般形状炽热的刀刃。 琅嗔看的真切,这本法宝的名字他也算了解一二,此宝名为“赤潮”比他手中的那把宝剑要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在西游记里的广智不过是一个教唆金池长老火烧禅院的小和尚,然而在这500年后他反而成为了一只大狼妖,而且还手拿法宝。 琅嗔也不明白为何会和原本的西游记偏差这么多。 琅嗔进入禅院之后拱手一礼:“大人,听说您有事找我?” 广智覆手而立,手拿禅刃,最后转过身来,明明一副狼妖的模样,但居然能从中感受到一股佛意:“后天大王会在那道场开始讲经说法。说那起死回生,渡劫长生之法。你可仔细听好了,此乃大缘法,好好领悟,我相信你有这般天赋。” 琅嗔面露感激之色,再次拱手一礼:“多谢广智大人提拔。” 广智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但你非要记住,这法会不可推辞,莫要再庸懒行事。” 琅嗔心中叹气,但还是应了下来。随后广智说:“早些下去准备吧。” “是。” 琅嗔一脸感激的离开了,然而他出了禅院的那一刻就开始忍不住的叹气。 “广智大人,你这是何必呢?” 黑熊精要是真会这什么起死回生,渡劫长生的道法他琅嗔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在职场中摸爬滚打的经历让琅嗔看的很清楚,这分明就是选拔“人才”而搞的小测验。 有广智这个“领导”的提点琅嗔按理来说只要过个几天和黑熊精演好这场戏就能顺理成章的把自己的地位提上来一点。 但问题是…琅嗔是个摆烂的妖啊。 “怎么又陷入到前世的境地了?领导要提拔我,要是我答应了,以后各种麻烦就要来了,但要是不答应就没办法在公司混下去了。” 前世的他对这种情况趋之若鹜,对于领导的提拔无比感激,然而他这辈子都当妖怪了,居然还要面对这种事情。 琅嗔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他现在的表情很难看。 “先是做小统领,然后不管是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我这个小统领,无数的应酬,做领导的马前卒,最后在某个意外中死去。” 他是真不想干啊! 寻常小妖在此刻肯定是激动难耐,但琅嗔偏偏是将之视为毒药。 虽说按理来说只要接受了黑熊精的提拔,在日后那些修炼资源,包括黑熊精炼成的那些所谓的金丹都会优先给他,但问题是他看不上啊! 拥有影神图的他甚至不需要修炼就能把雪球给滚起来。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的实力要是全部展现出来,绝对不弱于广智。 那些所谓的金丹有多少是灵药炼成,又有多少是妖兽的内丹炼成的呢? “难办…但也没办法。” 琅嗔对自己的战力还是有点认知的,拼命的情况下,他能做到的就只有打赢广智,但现在的他打不赢黑熊精。 而且他是真不想离开黑风山这么个摆烂的好地方。 “那既然这样的话,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琅嗔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反而是豁达了一些,从那石头上跳了下来,漫步在这竹林之中,在这翠绿竹霞中聊以慰藉。 琅嗔一边想一边走着,不知何时就来到了苍狼林的边缘再往前走上两步便会到翠竹台以及蛇径,这地方可不是狼妖的地盘。 琅嗔挠了挠头,随后准备转身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一只蛇妖…不,是蛇妖的骨架慢慢从蛇径里面走了出来。 琅嗔看着那骨架倒是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骨嶙峋,他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形成的。但想来是那些蛇巡司的尸骨所化。 琅嗔看着那骨架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然而只见那骨嶙峋提溜出来了一个男人,随后朝着琅嗔扔了过来。 琅嗔回身躲避,那身披兽皮的青年被摔了个狗吃屎,在看到琅嗔的那一刻,他连忙求饶:“狼大王,狼大王,求求您救救我吧!” “等等,你是山下的那些猎户?” 琅嗔简直大受震撼,他听说过有猎户会误入黑风山的,但没想到会有猎户直接跑去蛇径的。更没想到的是那些蛇居然没有把它吃掉,而是把他丢给了自己。 琅嗔看向那骨架,然而那骨架却是自顾自的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就走,显然是把这猎户抛给了他。 琅嗔感到一阵头疼,但又不好说些什么,于是他转头看向那猎户出声询问:“你是从何处而来的?打猎还打到我黑风山头上了?” “大王饶命啊!求求你,饶命啊!” 这猎户显然是被刚才的骨架给吓了个半死,琅嗔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那猎户的口中知道了这事情的全部。 说白了,这猎户确实是误入黑风山,然而他并没有直接进入蛇径,而是看到了一处山洞,进入山洞后他一下失足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其他的同伴看到洞里的骨嶙峋纷纷弃他而走。 但这猎户是真的命大,他一会儿说自己无父无母,肉酸难吃,在饿到不行的时候还摇着那骨嶙峋说自己的命苦,被吃了算了。 要是遇到了那些蛇妖恐怕还真就是这个结局,但关键是他遇到的是那堆骨架,骨嶙峋被他整烦了,然后提溜着他把他交给了琅嗔。 “你是真的命大啊,要是遇到个性情火爆的你现在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骨嶙峋显然对这无父无母且被同伴抛弃的猎户有着那么一丝同情,不然也不会再把他扔出山洞,之后还将他交给琅嗔了。 “跟我走,我带你下山去,以后万万不能在这番地界转悠,要是再遇到了我,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那猎户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琅嗔却放了他一条生路,一时之间喜极而泣,连连磕头,琅嗔转身躲避,让他磕头的方向变为了这黑风山,随后一只狼爪将他强行提溜了起来。 琅嗔随手找了块黑布把他的头给蒙了起来,然后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一样将那猎户提在了手中。 琅嗔带着那猎户在苍狼林走着,然而在路上却遇到了几只狼妖。 那几只狼妖手拿兵器显然是巡逻的队伍,这些狼妖对猎户没什么反应,显然也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然而在看到琅嗔腰间的那把宝剑时却忍不住的驻足而看。 琅嗔也懒得理他们,但琅嗔即将离开时,有一狼妖忍不住的说:“你这宝剑好生珍贵,为何不献于大王?若是你不呈于大王的话,又怎能得他赏识?” 琅嗔听到这句话是头也不回的就走,惹人嫉妒?被人排挤?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琅嗔笑了笑,转头回了一句:“大王的宝贝这么多,就你们贡献的那些垃圾又怎会让他眼前一亮,还不如留于自身,提升自己,想靠着那些垃圾博得大王的赏识,不是痴人说梦吗?” 不管那些妖怪怎么想的,琅嗔提着那猎户就朝着林外走去,而那些小妖都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心中想的全是那琅嗔私藏宝贝狼狈受罚的样子。 琅嗔显然想到了这种情况,但他却只是笑了笑:“所以说妖怪比人淳朴多了。” 琅嗔提着那猎户走出了黑风山,然后顺手就把它丢在了地上,将黑布给解开:“走吧,以后再来这地方,你的下场就是死了。” 恢复光明的猎户连连感谢:“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琅嗔笑了笑,随后在那猎户的眼前消失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猎户之后的运气应该不会差。 就在这时,一张画卷在琅嗔的面前展开了,琅嗔惊讶的看着:“影神图?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点点墨纹在画卷中显现,随后慢慢勾勒出了骨嶙峋的模样,琅嗔面露惊喜,只见那画卷中赫然写着 “黄土黄土,尘泥销骨。枉死秀士,其心何苦。乘风岚兮,施于中谷。覆载灵蕴,化生异物。” 琅嗔看到这诗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像是猛然想到了些什么:“好家伙,我好像知道那些骨嶙峋是怎么来的了。” 别的妖怪都没有这种死后化为尸骨还能活动的情况,甚至这尸骨还能修炼像是精怪。以前的他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但这诗中却透露出来了一些。 枉死秀士,其心何苦。乘风岚兮,施于中谷。覆载灵蕴,化生异物。 “白衣秀士…” 第5章 讲法 琅嗔在心中有所猜测,但也只能悠悠化为一长叹:“福兮祸兮,这究竟是白骨生精的修行之道还是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 白衣秀士死后的冤魂浸染了蛇径,于是这里的蛇妖在死后会化为骨妖,琅嗔不知道这些骨妖是拥有神志还是化为行尸走肉,但想来与那白骨生精没办法比较。 琅嗔展开影神图,这隐身图上标记的人物共有四个种类,分为小妖,头目,人物以及妖王。 而在这四大类中妖王以及人物他还没有解锁过一位,头目也只有一位在山门前看守的牯护院。 “如果算上骨嶙峋的话我现在解锁了狼剑客、狼斥候、小呱呱、狼刺客、小菌君、狼弓手、以及小人参精。” 其中狼剑客是他自己,狼斥候是跟在他身边的那只小狼妖,想要录入影神图的条件很奇怪,有些妖怪他只是路过就成功的录入了,而有些则需要他完整的参与某个事件。当然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些妖怪杀死。 琅嗔穿越在这个世界之后就是一副随波逐流,摆烂的态度,所以自然也懒得费心寻找,而且这张画卷也没有说明具体是哪几个妖怪,所以他根本就没怎么上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黑风大王想要提拔我,然后把我当苦力使,这可不行,我要提升实力。不说与他平起平坐,也至少和灵虚子一样,随便混个大妖名头,让他没办法随便使唤我。” 是的,琅嗔想要变强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毕竟上一次加班猝死的经历实在是他一生的梦魇。 “小妖图卷中我还有七个没解锁,就是不知道是哪几位妖怪,不过头目倒是能猜测一二,大抵是广智广谋以及在山间游荡的幽魂,妖王大概是白衣秀士灵虚子以及黑熊精,还有两个不清楚,人物就难猜了…” 琅嗔施展了一下自己在骨嶙峋手中获得的力量,只见他的一只狼爪化为了白骨,随后他往前一挥,几根手指就像是飞镖一样被他扔了出去,手指扎在了一颗竹子上,将这颗竹子给击穿了。 这缺失的几根手指以极快的速度重新复原了,琅嗔稍微甩了甩手,他能感觉到自己射出的爪子上面有蛇毒。 琅嗔眼前一亮:“有了这东西之后岂不代表着我能下毒了?” 琅嗔对这能力很满意,随后他又随手找了一只野兔,然后用骨嶙峋的能力试验了一下,结果这只野兔在扑腾了几下之后就被毒死了。 “不错不错,就算没法用来对付那些身体变态的大妖,对付些小妖还是可以的,如果再加上小人参精的能力,恐怕能让人中了毒还不自知。” 琅嗔从小人参精身上得到的能力是给人疗伤和制造一些大补之物,当然这需要他体内的灵蕴才能催化。 这个世界与西游有所区别的是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身上都会有所谓的“灵蕴”。这种东西甚至能够当做货币,修炼也大多数是修自己体内的灵蕴。 琅嗔身体里灵韵的级别比牯护院要强一些,但弱于广智,勉强也算个头目,但要是算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想要胜过广智还是有机会的。 … “哎,哎,你听说了吗?大王要在黑风洞里讲法!” “那和我们这些小妖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呢,大王答应了,每一个妖都能去,能悟到什么全凭本事,说不得就能参悟大王那避劫长生之法,到时岂不能随便做个大妖逍遥自在?” 那两只小妖从狼校卫的身边经过,然而他却浑然不自知。等到那两个小妖走后,他才猛然意识到他们说的话是什么:“大王要在黑风洞里讲法,那我一定要听听!” 狼校卫提着他那面破旧的盾牌跟在了众妖的身后,见人数众多,他不禁幻想自己在众妖面前脱颖而出悟到长生之法的场景。 “若是能悟到那什么长生之法的话,大王应该会提拔我的,到那时也算没有辜负哥哥的良苦用心。” 想到这狼校卫下定了决心,待会儿一定要好生领悟。 黑风洞,洞内。 这里是黑风大王修行的地点,而在此刻化为了他讲法的道场,来到此的妖怪无论是狼妖,蛇妖皆面色茫然,只是听闻大王要在此地讲法便纷纷跟来。 然而这道场一共就这么大,一众妖怪挤在一团自然是闷热无比,但狼校卫却不像其他妖怪,他倒是能够耐得住这闷热,于是他找了个稍微靠前的位置盘腿坐下,丝毫不管周围的人散发出来的热量。 然而时间久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闷热,他也像其他妖怪一样落下几滴汗来。 然而只见在群妖之中有一白袍小狼妖此刻正拿着一个蒲扇扇风,仿佛对这场法会毫不在乎。 “哈哈哈哈,今日我在此道场讲法!尔等群妖若有悟性,这长生之法未必不可参悟!” 一阵黑风呼啸而来,然而却没有给众人带来丝毫凉爽之意,就像是裹挟着火焰的狂风一般给众人又添了几丝闷热,随后这黑风化为一彪形大汉,他手持戒棍,身披袈裟,正是那黑熊精。 如今黑风山上的一众小妖有很多都并非是原来就在此处生活的,而是被黑熊精那所谓长生之法吸引来的。 “既然群妖已至,那这法会便就此开场吧!” 随后他盘腿而坐,种种玄奥佛法便从他口中谈吐而出,众妖纷纷开始倾听,那狼力士也努力的领悟,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根本就听不懂。但为了他的哥哥他还是硬着头皮强行参悟。 然而在群妖之中有一白袍小妖却与众不同,他压根儿没听,随便换了个姿势便半躺下来,手中还举着那扇子给自己扇凉风。 就像是他丝毫不惧怕那黑风大王,或者说根本对这场法会没兴趣。 琅嗔可完全不管自己会不会被那黑风大王轰出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正好随了他的意。 这让周围的妖怪们都感到十分惊讶和疑惑,他们纷纷看向琅嗔,心想这个白袍小妖怎么如此大胆?难道他不知道黑风大王的厉害吗?还是说他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或能力呢? 琅嗔似乎察觉到了周围妖怪们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地半躺着,继续给自己扇着凉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那些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妖怪们。 在这一刻,琅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行为和态度与其他妖怪形成鲜明对比。而琅嗔也清楚,自己的举动可能会引起黑风大王的注意,但他不在乎,甚至有些期待看到黑风大王愤怒的表情。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广智就是黑熊精的手下,对他唯命是从。因此,他说的话和黑熊精说的话没什么两样。所以,当广智提前告诉他有一场法会时,他立刻明白这意味着黑熊精打算提携他。 琅嗔心中十分不情愿,对黑熊精的提拔毫无兴趣,甚至根本不在意黑熊精是否丢脸。 狼校卫此刻满头大汗,那些所谓的佛法在他耳中只是一片嘈杂,毫无佛意可言。然而,看着周围的妖怪们都在拼命领悟,他也只能咬咬牙,跟着一起装模作样地参悟起来。 “那黑熊精的所谓佛法没有丝毫意义,要是能听懂才怪。” 而那些妖怪呢却纷纷有所领悟,显然只是在装模作样罢了。不过这般场景倒是令他发笑。 第6章 凌虚子 “赐符水!” 随后黑风大王举手一握手中的黄符便化为灰烬,伴随着黑风滑入了一个个碗中:“都过来喝下去吧,如果是有悟性,自然会感到急火难耐,功力大进。” 在场的小妖纷纷对此趋之若鹜。虽然碍于黑风大王的威望还是在老老实实的排队,但那股子急切却被人看在眼里。 狼校卫被这闷热的环境给憋的有些头昏,所以等到黑风大王说要赐符水的那一刻,他还是慢了一步,所以早早的被甩在了人群后面。 他自然也像其他小妖一样。还有些急切,但他也只能安慰自己黑风大王准备的符水肯定够用。 他四处张望,同时又看着前面领完符水的小妖神情狂喜的从他身边经过,他的心头也越发的急躁,直到他看到了一个白袍小妖。 这白袍小妖看起来满不在乎,而他的腰间则配着一把镶嵌有宝石的宝剑,虽说他依旧是狼妖,没有化为人形,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他气度不凡。 那白袍小妖随意排队的模样就像是在应付黑风大王,狼校卫不理解,但他老老实实的排着队。 琅嗔打了个哈欠,心头却是被黑风大王这一手给逗乐了:“好家伙,你黑风大王不是从南海回来的吗?怎么着又学会了画符?这符水的效果恐怕还不如张角的草木灰,这三伏天喝这么大一碗热水,哪能不感到心头燥热?” 小妖们领完了符水之后,纷纷将其一饮而尽,随后出了一身热汗的同时,赶忙回到自己的蒲团上打坐,以求感受到天地灵蕴。 狼校卫也同样如此。不过他的心中却有疑惑:“什么心头燥热,全身火热?这么闷的地方哪能不感到燥热?这么大一碗热水喝下去哪能不感到全身火热冒汗?” 琅嗔手头的符水只被他喝了一小口,然后剩下的就全被他倒在了台阶下,这样的举动没有瞒过黑风大王。 那黑风大王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看着琅嗔,用一种“之后再收拾你”的目光来警告。 琅嗔摇了摇头,感觉有点儿可惜,要是黑风大王被激怒的话,他肯定又会回到那一段悠闲的时光。 在众妖引下符水之后,黑风大王开始诵经祈福。其他妖怪纷纷开始打坐,而只有那白袍小妖干脆直接把蒲团当成了枕头。寻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直接睡了下去,其他妖怪纷纷看着这小狼妖。都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妖疯了。 随后个把时辰过去,黑风大王起身询问:“可有人感觉有效果?” 众妖面面相觑,或是紧皱眉头,或是若有所感,而琅嗔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就缓缓站起身来。 其他妖怪纷纷惊讶的看着他,琅嗔打了个哈欠,随后在黑风大王一头黑线的注视下,他抱了抱拳:“多谢大王,小狼妖琅嗔感觉功力大进。” 其他妖怪看着琅嗔,都只觉得他是在装模作样,黑风大王也用一种威胁的目光看向他,仿佛是在说“不使点儿真本事出来就要你好看。” 琅嗔摆了摆手,随后找了道场里的一块一人高的石板,一拳轰出,那石板被击个粉碎。 一众妖怪惊讶的看向琅嗔,纷纷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天赋不够,于是他们赶忙回到蒲团上打坐,而琅嗔则是甩了甩手上的石灰抱拳对着黑风大王说:“多谢大王。” 黑风大王哈哈大笑:“你这般天赋就算是在灵山脚下。也绝对不凡,他虽说看起来懒散,但一举一动都符合禅意,而你们若是天赋不够,万万不要效仿。” 听着黑风大王的声音,其他妖怪都点了点头。心头火热的同时也信了黑风大王的话。 “这黑熊精也真是的,装模作样就装模作样吧,还非要我来露两手。” 黑风大王看向琅嗔随后宣布:“这只小妖既以功力大进,且悟性卓绝,即日起封为巡山统领!” 其他妖怪纷纷羡慕的看向琅嗔,但他却是面色难看。琅嗔在心中骂到:“你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要我来配合演戏就算了,还真给我封个什么职位!” 琅嗔哪能不知道黑风大王想要干什么?而黑风大王又怎能不了解琅嗔,但他还真就封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和实际都不算是闲职的位置。 眼见琅嗔修炼此法得道其他妖怪纷纷努力修炼,但显然是修不出什么名堂。 于是又过了一个时辰,有一青牛精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面露感激的抱拳一礼:“多谢大王!” 黑风大王给这青牛精也封了赏,然而其他妖怪也看个真切,那青牛精哪是得到的样子,明明是打坐坐不住了,是在装模作样。 于是越来越多的妖怪也站起身来称自己修炼的功法而功力大进,而由于琅嗔展示了自己的实力,所以居然没有一个妖怪怀疑这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黑风大王对这些站起来的妖怪也都封了赏,所以几乎所有的妖怪都站起身来。然而除了一只妖。 狼校卫满头大汗,他的心中有万般疑惑,但也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像众妖一样功力大进:“全身发热,喝了这么大碗热水哪能不热?感到闷热?这么多妖怪混到一个地方哪能不感到闷热?” 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大王,我怎么没啥感觉啊......”狼校卫挠了挠头说道。 众妖哄堂大笑,其中青牛精笑的最大声。 “哈哈哈,你这夯货,肯定是你吸收的不够认真!” “就是就是,还不快回去接着修炼!” 狼校卫见状,只好悻悻地回到座位上。 黑风大王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莫急,这符水的功效因人而异,或许再过些时日就能看到效果了。” 说完,黑风大王大手一挥,其他小妖纷纷称谢,只有琅嗔多看了这狼妖一眼,黑风大王对这些小妖大肆封赏,只有这只诚实的狼妖依旧提着那面盾牌老老实实的巡山工作。 “这世道,当妖怪还要讲什么职场。” 琅嗔淬了一口,等到其他妖怪离去。他却没有离开,反而是又进入了这个道场中。 黑风大王盘坐在一蒲团上,手中戒棍被他放在腿上,原本他紧闭双眼,然而在察觉到琅嗔再次进入这里时他还是睁开了眼:“你有何事?” 琅嗔当着他面儿淬了一口:“你要我演戏也就算了,怎么还假戏真做了呢?” 黑风大王那脸有些绷不住,但还是说:“我怎么又要你演戏了?” “废话,你那眼神跟要杀人似的,还说不要我演戏?” “本王那是恨铁不成钢!”黑风大王激动地站了起来。 琅嗔:“你少来,我们说好的,只是演戏给那些妖怪看。” 琅嗔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是一只小狼妖了,然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出现在黑风山。而是在一个人类的镇子里。 所以自然成了过街老鼠。哪怕他的话说的再像人也照样连口饭都混不上。但他又不愿意在夜晚干些吃人的勾当,所以饿的骨瘦嶙峋不说,还差点死掉。 而当时黑风大王正在山下观察那些人类的房屋,想要复原观音禅院以及模仿人类的模样,所以他正好发现了琅嗔。 黑风大王看到琅嗔那模样想起了他的一位故人。所以出手救下了他,而琅嗔在慢慢长大之后也获得了他的认可,原本他是准备将琅嗔按照广智广谋或者是灵虚子的地位来培养。 然而琅嗔却只想着摆烂,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事儿。 “强扭的瓜不甜,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干这些事儿。” 听到这话黑风大王再也绷不住:“行啊!你们这些狼妖还真tm有个性!广智只想当个人!凌虚子哪怕被我救活了,也偏要求死!再加上你琅嗔!还有那些小妖。明明是些狼妖,却一点没有狼的特质!对他们的老妖王忠心的像条狗!” 琅嗔傻眼了:“什么?你说你救活了凌虚子?那只老妖王?” 第7章 老妖王 “不然呢?我当初费了这么大劲才把他复活过来,结果他不领情就算了,反倒还一直躲着我,要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封那苍狼精为灵虚子?” 琅嗔这下傻眼了,他虽然没有见过那老狼王,可以知道他在山中狼妖的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甚至有一些老妖都愿意为他而死。 “那他到底在哪里?” “我又怎么知道?”黑熊精没好气的说。 琅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直接开口说道:“是你将他复活的?哼,不用猜也能想到,就凭你身上那点微末道行,肯定是使用了南海观音菩萨给予的那些方法。但那些东西又有几个是正经玩意儿呢?” 黑熊精听后非常不满地反驳道:“什么叫我那点道行?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竟敢反过来质疑本王?没错,的确是我将他复活的,而且我可以保证,他现在绝对处于全盛时期!” 琅嗔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冷笑着说:“切,别吹了!你复活的那个金池长老最后不还是变成了一个在山中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吗?若不是我多次出手限制,那家伙恐怕早就要妖命了。” 黑熊精有些挂不住面子:“那只不过是个意外!” “你也就这点儿道行了,想选点妖怪还要用这种法子,要不是有几分实力,黑风山早被你管的不成样子了。” 琅嗔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黑熊精的要害,丝毫不留情面。这让黑熊精脸上无光,心中十分不快,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拍出一掌,掀起一阵黑色旋风,直接将琅嗔击飞出道场,并怒喝一声:“滚!” 琅嗔被打飞出去后,在空中迅速调整身体姿态,接着将手中的宝剑用力插入地面,借着反作用力稳稳落地。站稳之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真是的,既然凌虚子没死,你还封什么妖王啊?” 新来的苍狼精与老狼们一直存在矛盾,彼此之间关系紧张,甚至曾多次发生激烈冲突,双方都有人受伤流血。若不是广智一直在中间守护着族群,维持秩序,恐怕双方早就大打出手了。 黑熊精的本意很简单,应该就只是因为山中的狼妖没有一个妖王管理,又正好从别处来了一只实力强大的苍狼精,所以就正好将他封为妖王。但这样的事情让黑风山的老妖心寒了不说,也同时埋下了一个火药桶。 如果原本的老狼王没死,这些冲突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之所以琅嗔看不上黑熊精的那所谓复活的手段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被复活的金池长老是什么鸟样。 身体化作幽魂,通体乌黑,身高几丈,身体扭曲,且一直说一些旁人听不懂但只觉得惊悚的痴语,整天游荡在山间,若是有妖心怀恐惧,他还会愤怒的直接冲上前要袭击那些妖怪。 这东西纯粹就是个怪物。 这很难与西游记里的那个老和尚关联起来。 所以琅嗔很有理由怀疑那个被复活的老狼王是否也像那个金池长老一样变成了怪物? 琅嗔想到这就不由得感到有些无奈,黑风大王埋下的坑却要他来帮他擦屁股。 琅嗔拍了拍衣服上沾的那些灰,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影神图似乎有变动。 琅嗔愣了一下,随后展开了影神图,却发现原本的小妖记录名单中多出了一个,那就是狼校卫。 琅嗔都没有意识到这东西到底是何时被记录下来的。但想了想才想起来原来是刚才的那一场所谓的传法。 那只小妖老实的模样让他有一些印象,琅嗔哭笑不得的说:“这传法居然还真给我传到了一些道行。” 琅嗔看了看这影神图记录的小故事,最终才确定这是那个淳朴的小妖。从他身上获得的力量也不多,也就增强了一些力量以及耐力。 琅嗔没有过多的在那张影神图上停留,而是想起该如何找到那老狼王,虽然他并不对此抱有希望,但这不是他放弃的理由:“广智显然不知有此事,广谋就更不清楚了,山中妖王与凌虚子有些交情的是老白衣秀士,还有那苍狼精也不可能知道。” “要是那苍狼精知道老狼王还没死,又怎敢如此针锋相对?如此排除下来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勉强去问问了。” 琅嗔的思绪逐渐集中在一只妖身上,那就是新白衣秀士,黑风山着实不算大,有头有脸的妖怪就那么几位,将不可能知道的排除唯一剩下的就是有可能知道的。 琅嗔站起身来。随后朝着那白衣秀士的道场所去,那地正好在黑风洞的正门前,相当于白衣秀士替黑熊精守门。 … 白衣秀士所在的白雾泽离黑风洞着实不远。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那白雾泽中,只见一身披蛇鳞的阴柔男人手中拿着一杆长枪细细挥舞,如同一舞者一般让人赏心悦目,然而这所谓的舞姿却堪比战场中的杀人之技。 白衣秀士察觉到琅嗔的到来,他站在水中擦拭着长枪,头也不回的说:“来此所为何事?” 白衣秀士在心中暗暗思索:“这小妖是那黑熊精身边的红人,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琅嗔抱拳一礼,随后说:“今日前来与大王无甚关系,只为了满足心中一困惑。” 白衣秀士听到这话当即就有些不想回答,但看在他是黑风大王身边红人的情况下还是将手中长枪插在水面上,转过身来说:“你要问些什么?” 琅嗔仔细盯着白衣秀士,只觉得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有关于人血的气味。他能够断定这只蛇妖没有吃过一个人,哪怕是人血也没有喝过。 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毕竟这白衣秀士并非天生就在这山中修行,而是从别处前来投靠黑风大王的,这种妖怪从来都没有吃过人,是个值得怀疑的事。 再加上他几乎从未听过这位新白衣秀士的任何传言,这更让他有所怀疑。像他这样的妖投靠黑熊精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白衣秀士大人可曾听闻凌虚子?” 白衣秀士听到这话,心中便明白他所指的是谁,但他脸上还是露出疑惑的表情说道:“观音禅院的那位灵虚子吗?我与他没什么交情。” 琅嗔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语气不善地说道:“我说的不是他!而是老狼王!” 琅嗔之所以突然变脸是因为他也明白自己是黑风大王身边的红人所以借这样的身份让白衣秀士以为是黑风大王来询问。 白衣秀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将插在水中的长枪提了起来,然后缓缓说道:“那位凌虚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曾让我转告大王不必再担心他了。现在想想……” 琅嗔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但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于是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老狼王为何还要执意寻死呢?” 白衣秀士默默地转过身去,仿佛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神情,然后轻声回答道:“他不愿意喝同族的血。”说完这句话后,他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果然呐…” 南海观音的起死回生之法,他已经在金池长老的身上见识过了。那般扭曲的形象让他对着神佛多了那么一些质疑,但老狼王的情况似乎又完全不同,他是因为不想要吃同族的血肉而活,才最终选择寻死的。 “怪不得那些老妖如此怀念老狼王,比起那苍狼精的手段,老狼王确实要好太多了。” 第8章 鸦香客 “如今黑风山的狼群对那苍狼精很是不满,如果有凌虚子出面的话肯定会好上一些。” 但他已经死了。 最麻烦的就是这事儿,琅嗔能够肯定的是凌虚子被复活这事绝对不止他一个人知道,有很多老狼也是知道的。 不然那些狼血又是哪儿来的?以凌虚子的威望完全不需要搞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绝对是大方的告知了那几只老狼,然后那些老狼自愿牺牲自己,用自己的血让老妖王得以留存现世。 琅嗔眉头紧皱,但他还是抱拳一礼,随后告退。 直觉告诉他这白衣秀士绝不简单,来了这黑风山后,他既不食人也不怎么修炼,独对那琴棋书画感兴趣,甚至连黑风大王给的那些丹药,他都散给了手下的小妖。 “现在的问题是双方的怨气都越来越重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但那些老狼又怎么可能会斗得过从狮驼国那地方来的妖王?” 越是这样想着琅嗔这眉头就皱的越深,直觉告诉他要是再拖下去的话,黑风山的群狼绝对会与那狮驼国的苍狼起争斗,但问题是别说是硬实力了,就算是计谋之类的软实力,他们绝对比不过从狮驼国杀出来的妖王。 “但如果…我要是成了那妖王呢?” 琅嗔的心中没由头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虽然他觉得这样做会很麻烦,但他的念头却怎么都打消不掉,如同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琅嗔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我一辈子都要被束缚在黑风山上,这可不行,如果我一走,这局面恐怕又会恢复到苍狼与黑风山的群狼争斗这一场局面。” “除非…我在外界时能够时常回来…” 一个计划在琅嗔的心中浮现,然而他还需要准备一番。既然与其让他苍狼精做妖王,还不如让他来。 … 在苍狼林的林外一处水塘中,原本这里是小呱呱的栖息地,但自从来了一人形鸦面的道士之后,这地方就被划为了他的修炼场,虽说小青蛙们对此很是不满。然而那鸦妖已经得到了黑风大王的许可,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 “快滚开,快滚开,这是我们的家你凭什么占了这里?”一只浑身绿皮的大青蛙从水塘里跳出来,对着那名正蹲在水塘边闭目养神的人形鸦面道士喊道。 人形鸦面道士正是鸦香客,听到这声青蛙的叫喊声后面色难看了起来。他心里早就被气的恨不得把这些蛙妖给打个粉碎,但这里毕竟是黑风山,他再怎么着也不敢坏了黑风山的规矩。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出那处水塘,扯着嗓子用他那乌鸦的叫声说道:“大王把这水塘分给我的,如果你们有能耐去找大王要去,别来打扰我修……” 话音戛然而止,在这水塘外的并非是那拿着叉子的小青蛙精,而是一只白袍狼妖。 鸦香客看着琅嗔心中顿感不妙,他立马想腾飞而走,却发现他根本就动不了了,深邃如同寒潭一般的杀意已经锁定了他。他吓得冷汗直冒,却不知自己是何处惹来了这煞星:“你这是算什么?我想我也没有冒犯过您吧?” 琅嗔将手中的宝剑向着鸦香客指去:“若是要说起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这些小呱呱们是我的朋友,你占了他们的家,所以我自然要来讨个公道。但如果要说起真正的理由,我需要你手中的卜卦之法。” 琅嗔这般说着,然而他的身后却传来不满的呱呱声:“噫…琅嗔你居然利用我们呱!” “就是,我们要告诉大王呱!” 两声吵闹的声音把琅嗔的气势都给逼没了。 “你们闭嘴!”琅嗔回头吼了一声,那些小青蛙精们瞬间安静下来。 鸦香客见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狼妖也不敢太过放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卦象法术,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吗?”鸦香客试图与琅嗔谈判。 琅嗔冷笑道:“对你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交出法术,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鸦香客眼神闪烁,心中暗叹不妙。他清楚地意识到,今日恐怕无法轻易脱身,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拼死一搏。于是,他暗自念动咒语,企图施展一种被视为禁忌的强大法术。 然而,琅嗔却早已有所防备。他敏锐地察觉到鸦香客的意图,迅速挥动手中的宝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如闪电般朝鸦香客袭来。 鸦香客惊险地躲过了那道剑气,但就在他庆幸之际,几节白骨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眼前,并以惊人的速度击中了他的咽喉。与此同时,蛇毒瞬间爆发,蔓延至全身。他甚至来不及显露出自己的本相,便在眨眼间命丧黄泉,尸体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琅嗔看着倒地不起的鸦香客,将手中的宝剑缓缓归入剑鞘。他的手掌原本已经化为白骨,此刻又恢复成了锋利的狼爪。他冷笑着说道:“从一开始,我的目的便是来取你性命!” 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知道的妖怪越少越好。而杀死鸦香客后,他自然能够获得对方的卜算之法。这样一来,他就能亲自进行推算,所得到的结果必然比其他妖怪的卜算更为可靠。 小呱呱们被琅嗔突然的暴起杀人给镇住了,他们原本以为琅嗔就只是来帮他们找找麻烦的,谁知道那鸦香客就直接死了。 影神图缓缓展开,正如琅嗔所料想的那一般鸦香客的样貌也被收录了进去,同时他的身体中还多了一丝香火气,琅嗔一开始还寻不到缘由,但看了影神图上记录的东西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鸦香客就是一只普通的乌鸦在听多了寺庙中的讲法之后通了人性变化为一只拥有卜算之能的妖怪。 “怪不得宁愿和我拼命都不愿交出那卜算之法,原来他根本就拿不出来啊。” 琅嗔转头对着那两只呆愣在原地的小呱呱说:“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对了,你们家大王呢?怎么我一路过来都没见到他?” 琅嗔原本是想和小呱呱的妖王也就是那名为波里个浪的青蛙精商谈一番,可一路过来却根本没有看见他,而琅嗔原本就只是和这些小妖很熟,与那波里个浪完全不熟,不得已他只能出此下策,但好在成功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其中一只小呱呱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兴许是出去玩了吧呱。” 另外一只小呱呱反应了过来,随后说:“大王应该是下山去卖油了呱。” 琅嗔一听到这卖油心里就犯恶心,这东西他也用过,但当他知道这油是怎么来的之后他就彻底不用了。 “是吗?山下还有人类的集市?” 小呱呱回答道:“哈必国在晚上有一个夜集很出名,很多人和妖怪都会来,所以大王就借机会变成人去多卖一些油了呱。” 琅嗔听到这来了兴趣,随后说:“那行吧,我正好下山去看看。” 琅嗔心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下过山了,这次正好可以去看看山下的集市是什么样子的。 “正好下山去找找你们家大王。” 琅嗔射出一截白骨,猛烈的蛇毒将鸦香客的尸体腐蚀殆尽,随后他脚尖轻点。即刻离开了这处水塘,而那鸦妖也只能化为这水塘中的无名白骨。 琅嗔干的这事儿终究还是需要掩护一下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黑风山的规矩就是不能杀害同僚,但这只妖怪也只不过是才加入不久,更何况他还只是只小妖怪呢? 第9章 道士 烈日落下,在一处山谷内亮起了火把的火光,这哈必国可不如那中原王朝那样富有,更何况此地还并非是什么城市,而是城市外的一处无名山谷,按理来说是不会亮起如此多数量的火把的。 但这里明显是例外中的例外,这山谷唯有到了夜晚时分才会显得热闹,这也正如这里的名字“夜集。” 这里原本是货郎们在进入城中之前将手中的物品与其他的商贩交换一番所诞生的易物之地。然而由于此地所售卖的货物价格便宜,也吸引了一些城中百姓参加。 于是这地方渐渐有了一些名气,而这些名气又吸引到了一些小妖,这些小妖因为旺盛的人气不敢进城去,所以想要交换货物就只好来自城外的夜集。如此时间推移下去,这些小妖竟成了夜集的主导,很多小妖都会在这里卖货,城中的人一般都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但也没有在意。 与此同时,由于此处妖怪云集,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一些稀世珍宝。这些宝物吸引了众多的能人异士前来夜间集市淘宝。一时间,这个地方竟然成为了整个哈必国最大的奇珍异宝交易场所,也是为数不多的人妖混居之地。不过,来到这里的小妖们大多数都会化为人形,即使没有这种能力的小妖,也会想方设法隐藏自己的身形。 \"夜集?没想到这哈必国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地方。也好,既然游方经过此地,不如前去看看。\" 有一俊秀道士听到货郎所说的话后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他在道袍里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几个小瓶子和一串铜钱,并默默地估量着它们的份量。然后,他下定决心要去那个夜集看看。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些好东西呢,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看着面前的商贩,他递出一小串铜钱,随后说:“老伯,我对那夜集有些兴趣,可否带我一去?” 那位卖货的老伯原本是对此不感兴趣的,但看到那道士手中的铜钱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丝毫没有顾及,顺手就从那道士的手中拿过了铜钱:“好嘞,小道爷你就跟在我后面瞧好了吧,那夜集呀说是神秘,实际上不怎么难找,也就外乡人会找不到路罢了。” 道士跟着老伯走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周围的灯光渐渐昏暗下来。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老伯轻轻推开门,门后并非是所想的那般是另一番场景,而是一处破旧的房间。 “小道爷,从这所房子再拐出城去,到了那山谷里就行了。” 道士点了点头,随后跨过腐烂的门槛,没过多久就绕出城去,来到了那山谷中。 一到那夜集那俊秀道士的面色就有些难看。澎湃的妖气直接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有些窒息,如此多的妖怪聚集于此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就连此地照明的火把都显得有些妖异。 他强忍着念诵灵官咒直接净化这里的冲动在这夜集中逛了起来,然而没过多久他的印象就有所改观了。 集市里聚集的妖怪着实不少,但同时也有人类,甚至有一些老农都在此地,妖怪们对人类秋毫未犯,甚至有几次他都看到有妖怪明显是被人宰了却还不自知。 “有趣有趣,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这一般人妖相处和睦的情景。” 这般想着这道士倒是放开了自己心中的戒备,逛的是愈发的尽兴。在各种各样的小摊中见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奇珍异物,逛了一圈儿后,手中不自觉的就多了几个小物件。 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几个小物件,道士既感到尽兴的同时又感觉有些肉痛,他身上带的几个小瓶子都只剩下了一个。 “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了,就是这里卖的东西也太贵了吧…完全不像是那货郎说的。” 就在道士准备离开之时,一个小摊吸引了他注意。那小摊排起的队居然是别的摊的两三倍还要多,且不只是有妖怪,甚至还有人类。 这道士倒是不由得起了一丝看热闹的心,随后他也向那个摊位走了过去,同时问起了一个在排队的人说:“这摊上是在卖什么呢?” 那人正在排队,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直接跟那道士说了起来:“小道爷,您是第一次来这儿吧?这是瓦爷的摊子,他是卖油的,卖的油炒菜好吃,敷伤口还能治些跌打损伤,而且还便宜,就是排的人太多了容易被抢光。” 听到这人的话,那道士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好奇。但他也不准备排队,他倒不是缺油吃的人,所以他直接看向了那个摊子,而在那摊上有一肚大溜圆眼睛鼓的像铜铃一样的中年男人正手提一个葫芦,然后一勺一勺的往里面倒油,那手法娴熟的连一点儿油星都没有溅出来。 倒是原本还想赞叹两句,但看到那油上面缠绕着墨绿色的妖气时,心头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奇了怪了,他这油上面为什么会有妖气?” 那摊主的身份是妖怪这种事情他并不奇怪,毕竟这集上面的妖怪多的是,但究竟是什么油需要在这上面缠妖气的呢?会不会是在害人? 虽然有点得罪人,但是一想到这其中的危害之后道士没有犹豫,退到众人身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就开始使用卜算手段探查那妖气究竟是什么。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幅画面,然而这画面却让他开始有些干呕,在一处大水洼内,无数的小青蛙正彼此的从自己的身体上刮下粘液来,然后收集起那些粘液装在那口大缸里。 而那口大缸那道士刚刚才见到,正是那老板装油的大缸。 一想起来那些老农们拿来炒菜,抹淤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他就忍不住干呕了一声,随后忍着心中的恶心感走在那摊位面前。 “你这个恶心妖孽!害人钱财,还要害人性命!” 随后不由分说直接念起了灵官咒: “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 火车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降鬼崇。 手执金鞭巡世界,身披金甲显威灵…” 在这法咒念完之后,那原本的中年男人直接化为了一绿皮大青蛙,在场的众人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皆被道士的这一手惊的后退了一步。 然而很快便有妖怪反应了过来,随后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那道士也知道如果自己毫无理由的就对一个妖怪大打出手的话,那在场的这些妖怪都不会轻饶他。 于是他赶忙展开了一幅画卷。回想起脑海中看到的那些画面,随后一口墨水喷出。那画卷中就展现出了那些青蛙刮体液送进缸中做油的画面。 “诸位都看到了,这妖孽就是在谋财害命!就算他卖的那东西无害他也该把事实提前告诉诸位,而不是行着坑蒙拐骗之事!” 然而在场的那些妖怪和人却没办法回应那道士了,因为他们在看到那画卷之后就想起自己自己是在用什么东西做菜的,纷纷呕吐了起来,一时之间居然没人能找那青蛙麻烦,那只大青蛙看到这局面立马就想到了逃跑,他连忙双腿一蹬,想要逃去。 “哪里跑!” 那道士眼见那大青蛙想要逃跑,立马甩出了一把拂尘紧紧的勾住了青蛙的后腿,眼见那大青蛙就要从半空中被拉下来时一只箭矢却不偏不倚的击断了那拂尘的毫毛。 第10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道士一惊,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一个脸覆铁面的狼妖正站在一处楼上,在他的眼中仿佛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饶是那道士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被这可怕的眼神给镇住了,但随后他的眼前一花,那狼妖居然直接消失了。 那些在原地呕吐着的人和妖们在吐了片刻之后才缓了过来,努力的克制自己那恶心的感觉,不再回想刚才看到的那场面,然后纷纷出言感谢那道士:“多谢道长,若非是道长出手相助,我等恐怕还被那黑心的妖孽蒙在鼓里。” 道士显然还没有被妖怪感谢的经历,不过他也拱手回了一礼,随后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当务之急是要怎样去抓住那个妖孽,让他付出代价。” 然而那道士说出那话之后,在场的小妖却面露难色。纷纷不再言语,这让他倒是感到奇怪。随后有一个人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道长,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追究了吧,刚才的那只狼妖…” “为什么…” 道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条老狗给打断了:“还能因为什么!这方圆几百里有这般身手的狼妖哪个不去投了黑风大王?” 听到黑风大王这几个字后这道士的脸色又变了,黑风大王的名号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从明面上来说,他可是从南海回来的,和那些神佛关系大的很呢。 那道士摇了摇头,就算他想要去抓住那青蛙精也无能为力了,不过经历了这些,他的心中有了一些感悟:“在哈必国停留的时间也够久了,也该去别的游方了…” … 在临近黑风山的一处山脉中,一只狼妖正沿着被撞塌的树干以及那巨大的青蛙脚印追寻而去。 那只狼妖自然是琅嗔,他刚到不久就见到了那大青蛙坑蒙拐骗翻车的场面,所以自然也是帮了他一把。 死里逃生的波里个浪蹦蹦跳跳之下就离开了夜集,而当他出了这集市之后就是天高任鸟飞了,耗尽了自己全部的体力并且自己能确定那些妖怪绝对追不上来之后,他随便找了个水洼就将肚皮翻了过来喘起了粗气,那面露恐惧的样子真不像是个妖王。 琅嗔一路跟了上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在水洼中狼狈的波里个浪,那随后他摘下了面具,打趣的说:“哟,这不是黑风山的波里个浪大王吗?怎么会被一个小道士撵着跑?” 那波里个浪一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就被吓得一激灵,身上的粘液都不由自主的开始落下来,然而当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发现站在那水边上的不是那道士,而是琅嗔。 他松了一口气,但转而就说:“这我有什么办法?他会念灵官咒啊呱。” 琅嗔听到这个倒是有些熟悉,知道这是道门比较常用的手段,那“灵官”他倒有有一点印象,但不清楚是谁:“灵官咒?这个我倒知道。但那个灵官又是啥?怎么一听他的名号你就被吓成这样?” 波里个浪愤愤不平的说:“灵官是王灵官啊呱!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 “这下熟了,原来是那个狠人。” 琅嗔一开始还没想起来这灵官究竟指的是谁,但又依稀觉得这肯定是个人,波里个浪说出来之后他才终于想起来这人究竟是谁。 王灵官,天庭双花红棍,玉帝座下头号打手,能挡住那齐天大圣片刻,实力强大的同时地位又大的惊人。 “原来是那位大人啊,怪不得你一听到这东西就会如此的惧怕…不过那道士身上确实是没什么法力…” 琅嗔有些疑惑甚至想到了王灵官是不是杀这些青蛙妖杀的比较多,导致他们一听到王灵官就应激了,然而在看到那青蛙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心虚时,他明白了。 琅嗔故意把他那声音拉的老长:“哦~不会是波里个浪大王怕了吧?” 波里个浪听到琅嗔这话气的肚子溜圆,然而却没办法反驳。他的肚子越胀越大,甚至都快要爆开了,琅嗔急忙的说:“行行行,我保证不和其他妖说。” 琅嗔默默又补了一句:“但没保证不和人说。” “当真?” “绝对当真,我拿老狼王凌虚子起誓!” 听到这话深知凌虚子在黑风山狼妖心中的地位的他终于放下心来,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小青蛙知道了他们的老大居然被一个道士吓跑那失望的表情。 然而很快他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随后有些难为情的说:“那个…你能不能每个月给我一些香粉或者铜钱?赚钱的手段没了,但我手底下的那些小家伙可还要擦那香粉呐。” 琅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救了你之后,我还得养着你和那一大帮青蛙是吧?” 眼见琅嗔将要发作,波里个浪也是连忙说:“那我以后可以听你的,只要别让我手底下那些小家伙知道就行了,还有你不是我的朋友吗?我可以把我其他的同族介绍给你!” 琅嗔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心动了,倒不是要什么青蛙的友谊,而是他纯粹看上了波里个浪的实力,若是有他帮忙,那他的计划肯定能够更顺利的执行。 更何况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青蛙之后吃的用的都要他来管,那他还敢对自己说一个不字吗? 虽然有些心动,但琅嗔还是有些勉强的说:“我自己的实力又不差,要你这个大青蛙帮忙干什么?” 波里个浪有些着急,他一想到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小家伙对自己失望之后就感到了一阵后怕,他急忙的说:“先别急着拒绝嘛,我有几个兄弟和我关系很好。而且实力个个都比我强大。” “哦,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啊!只要我出面劝说,他们都可以来帮助你!” 琅嗔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勉强,但心里却乐开了花:“那你那些兄弟又在何处呢?” 波里个浪心中沉思了片刻,随后想到一个就念出一个:“嗯,我想想…五哥在黄风岭,四哥好像在。小西天嗯,三哥好像在朱家大院…二哥…在火焰山,大哥…哦在花果山!” 琅嗔这下是真的惊了,他忍不住的说:“你们家该不会是想收集六根复活大圣吧?” 也怪不得琅嗔会这么吐槽。传说在五百年前孙悟空辞了西天的佛位,随后被天庭派下二郎神以及几路妖王追杀,而其中正有着黑风山的大王黑熊精,在孙悟空死后他的六根被瓜分。 甚至黑风山就有这其中的六根之一…虽然几路妖王拿到的那些根器是啥他不知道,但根据黑熊精几次随意的谈吐中,他知道了究竟有谁瓜分了孙悟空的六根,黄风领的黄风大圣,小西天的黄眉,以及黄花观的百眼魔君和火焰山的牛魔王,再加上花果山,他们这六兄弟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刻意的在这几个地方定居,收集六根来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呱,我五哥驱雷策电。自然是黄风岭那多风沙的环境才能更好的修炼雷法呱。 而我四哥掌控寒霜,小西天自古以来便是苦寒之地呱。 三哥更是了不得。有着一副铁胃,能消化所有世间奇毒,为自己所用,自然是蛛蝎之毒遍地的盘丝洞更适合他呱。 二哥掌控熔岩,只有在火焰山那个地方才能让他活的舒服呱。 而我那大哥更是世间奇石所化,来到这灵明石猴的出世地修炼不是正常呱?” 琅嗔都要被这一家子给整无语了,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发出了疑问:“那你呢?你们一家子都掌控这些什么玩意儿,你又会什么?” 大青蛙挠了挠头,随后说:“我…还修炼不到家,只会吐油和风呱。” 第11章 无名山匪 得,这下听懂了。 “合着你的兄弟都会那么厉害的本领,而你就只会吐那些粘液?你不就是个大号的青蛙吗?”琅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 波里个浪听到他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满地反驳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呱!我明明还会吐风啊呱!”它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服气。 琅嗔看着他那硕大的身躯,忍不住笑出了声,嘲讽地说:“得了吧。你这么大个身子,你又没办法御风飞行,光是用嘴吐风,和拿嘴吹气有什么区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琅嗔无情的揭穿了波里个浪,这让波里个浪心中很是恼火。只见它猛的吸气,将自己的肚子撑得溜圆儿,随后猛的吐出气流。气流如同浪潮一般,汹涌澎湃,伴随着腥臭的气息向着琅嗔扑面而来。 琅嗔有些猝不及防,连忙拔出了宝剑插在地上,同时背上又长出了鸦香客的双翼,琅嗔强行使用着他并不熟练的变化极快的扇动翅膀与那股腥臭的烈风抗衡。 “怎么样?现在意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琅嗔强忍着胃中的翻江倒海站定了起来,面色难看的说:“你这能叫会御风?这风里全是你的口臭,怕是没把人吹死,先把别人给熏死了。” 琅嗔猛的将身后的翅膀给扯了下来,随后丝毫不顾及背部喷涌而出的鲜血,将那翅膀顺手就丢在了一边,而那翅膀一离了琅嗔就迅速化为灰烬,琅嗔背部的伤口也很快止住了血。 “你这吐个口气怎么能与我之这变化之道相提并论?” 琅嗔那吓人的动作让波里个浪意识到了琅嗔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他的背部居然长出了双翼,这显然是某种极精妙的变化之法,虽然不可能是72变或36变这种级别的法术,但也绝不容小觑,毕竟那东西看起来可不是虚幻的。 波里个浪眼珠子瞪的溜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法子是从哪儿学来的?老狼王?” 琅嗔没有回答。但这样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的神秘且深不可测了。 大青蛙一时间被震住了,琅嗔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随后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影神图居然缓缓的展开,其中一页收入了这只名叫波里个浪的青蛙精。 琅嗔很快就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情,毕竟这张画卷收录的条件极其不稳定。有的时候琅嗔想尽办法也没办法收入一张,而有的时候只是路过就自动的收录进了一个妖怪。 琅嗔当即试了试使用波里个浪的力量,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琅嗔有些疑惑,随后再次使用却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的心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然后他就做出了一个令他都感觉有些无语的动作。 琅嗔手中出现了一个“令”字,随后他将这只带有字的手掌拍上地面。一阵白烟闪过,原本还在不远处的波里个浪直接吧琅嗔顶了起来,甚至还有些懵逼。 “好家伙,你这青蛙精是从妙木山上下来的吧?” … “娘,等到了地方我就去开一家武馆,或者干脆在亲戚家做些小工赚些钱才好孝敬娘。” “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还想像你爹一样,因为喝个酒,然后就得罪了别人被关进大牢?” 在一处山林间,有一壮汉扶着一年迈的老妇人缓缓的走着,而那壮汉不仅一直扶着那老妇人,同时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裹,壮汉看起来不是练过武艺,倒反而像是经常做些杂活。 那老妇人一路走来有些疲惫,那壮汉为了不耽搁行程,只好说着这些话安慰着这老妇人,却不曾想起了反效果,自己还平白无故的挨了自己娘亲一顿骂。 他原本是武行教头的儿子,但他的父亲却因为喝酒误事被送入了大牢,于是他只能与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好不容易长大了,却正好又碰上一个灾年,迫不得已之下,他和年迈的老母亲就只能去依附亲戚。 见到自己母亲身体越来越疲惫,他也不好再赶路下去而是让母亲就地歇下,然后去找了点儿水喂给母亲,做完后自己则就着干粮和水吃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从旁边的山头上却下来了几个满脸横肉,鹰视狼顾的壮汉,那强壮的身躯看起来是经常食肉,但今年明明是个灾年啊。 那几个山匪看到了壮汉与他的老母亲立马发出了一阵怪笑,随后冲了过来,嘴里还像是在喊着些什么类似于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的话。 壮汉原本想拔腿就跑,然而想起自己还有母不便行走的母亲,于是只能停在原地,对着那几个山匪磕头说:“几位爷爷就饶了我吧!” “少废话,把钱交出来,不然,你和你老娘都得死。” 为首的一人手持一银环大刀,如此说道。 其他几个山匪明显也附和着说:“听到没有?大王正好今天心情好,只要你交些钱财,就放你和你老母走。” 那壮汉听到这话是冷汗直冒,但心中却止不住的打鼓与呼喊:“我要是有钱还干嘛去投奔亲戚啊,这不是摆明了要来杀我母子俩吗?” 他又磕了几个头,满脸陪笑的说:“几位爷小的身上是真的没有钱财,只带了些干粮。不然又怎么会守着家里的地不要去投奔亲戚,您是个有善心的人,求求您发发慈悲,让我和我老母亲走吧!” 在给那几个山匪陪笑的过程中,他不经意间的瞟到了那为首那人手中银环大刀上的血迹。这让他的心中泛起了无边的恐惧,而那几个山匪听着他求饶的话语却是一直面带微笑,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样。 “那就没办法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方圆几百里都知道我们家大王的规矩要么留钱要么留肉!” “留…留肉?留肉是怎么个留法?” 没等到那所谓的大王回答几个匪徒就率先一步说了出来:“当然是把你们杀了,留下来煮肉吃!” 听到这话,那壮汉被吓的一脸煞白,而那母亲也同样如此。然而就在那几人要动手之际,一声冷哼却传了出来:“哼!还敢当着我的面吃人?还有自称大王?吃人肉算是一不敬,一个小喽啰自称大王,算是二不敬,你是想怎么死?” 那几个匪徒顿时方寸大乱,他们向四周看去却没有看到那声音的主人,随着一阵恍惚,一只硕大的青蛙从几十米处一个弹跳就跳了过来,而那青蛙的背上正有一只戴着面具,身披白袍的狼妖。 … 将时间往前推移一些,琅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在获得了波里个浪的影神图之后,他尝试了片刻就摸清楚了这通灵术该怎么玩儿,而又因为波里个浪的巢穴就在黑风山上,二人本就是顺路,所以琅嗔就站在波里个浪的头顶,让他带着自己回黑风山。 平时这些盗匪是不可能遇到黑风山的那些妖怪的,所以自然是没有听说这规矩。这个地方虽然算得上是黑风山的附近但终究是个无名山头,所以这些盗匪干这些勾当的时候不知道黑风大王。 之所以吃人肉算是一个不尊敬,就是因为黑风大王自从从南海回来之后,就强迫黑风山的那些妖怪信仰佛法并且大肆传道,很多天性吃肉的妖怪都因为黑风大王的原因改吃了素,当然还是有一些会吃肉,比如那几个大妖妖王之类的,一些小妖也会偶尔打打牙祭。 但有一个是黑风山不允许的,那就是吃白肉。 第12章 白雾泽 那几个山匪看到琅嗔就惶恐不已,因为他们分明认得,这就是来自黑风山的狼妖,而他脚下踩着的分明是一只巨大的青蛙精。那几人纷纷跪倒在地,连逃跑都不敢。 “妖怪爷爷,饶命啊!小的不知道您大王的忌讳!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吧。” 琅嗔脚尖一点,就像是武林高手那样,从青蛙精的头上一跃而下,随后一声冷笑:“敢在此处劫道又怎能不知黑风山?明知我黑风山的规矩,还敢吃白肉?” “饶命,饶命!” 琅嗔没有再多说,只是伸手一挥几个指头就变化成了白骨将他们的脑袋砸个粉碎。 黑色的污血炸裂开来,溅了那壮汉一脸,他的母亲也同样吓坏了,竟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琅嗔走上前来,稍微低了低头问道:“可是要去投奔别处?” “是,是的,妖怪爷爷。” 那壮汉显然还没有缓过来,满脑子都是那几个壮汉的头爆开的场景。 琅嗔叹了口气:“今年是灾年?” “是的,如果不是灾年,家中尚无余粮,我又怎么会带着母亲投奔别处呢?” 那壮汉想到了心中的委屈,像是发泄似的说出了这话。 琅嗔没办法与那壮汉共情,但也能想到这到底有多痛苦。黑风山因为是天地灵秀,虽说不如花果山,但也至少不会有灾难这个概念。 琅嗔想了想,原本想抛出点儿身外之财接济一下这壮汉,但想到刚才那情况还是罢了,稍微想了想便拿出了一粒药丸:“这枚丹药吃下去,你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老母亲了,不过吃了这丹药里面可就由天不由你了。” 琅嗔给的这丹药当然不是什么天上仙丹,而是黑熊精搓出来用来赏赐下面小妖的丹药,天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天材地宝还是妖元内丹?琅嗔反正是碰都不敢碰,就算有了也一般给跟在他身边的那只小狼吃了。 寻常的妖怪在这四洲之内倒是并不奇怪,和普通人实际上也没那么远,甚至有一些小妖怪学艺不精,化成人形之后被人看出破绽,甚至还要被锄头撵着打。 那壮汉听后,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吞了下去。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身体,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琅嗔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知道,这颗丹药将会改变这个壮汉的命运,也许是好,也许是坏。 壮汉转身抱起母亲,对着琅嗔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他乡的道路。 琅嗔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叹:“倒是个孝顺儿。” “已解锁影神图录:无名山匪” 琅嗔有些错愕,但那壮汉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苍狼林 “怎么这次下山去了这么久?”牯护院古板地握着自己手中的战戟,他是专门看守黑风山苍狼林林外的看守,当然也可以用一个更直白的称呼,那就是看大门的。 琅嗔无奈地摊开双手,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啊,那群小蛤蟆的头儿遇到了点麻烦,我去帮忙解围去了。” 牯护院的鼻子喘出两道热气,随后招了招手,让开了路,嘴里嘟囔着:“果然是这样,我就觉得他们大王不靠谱。” 琅嗔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已经解决了。”然后大步走进了苍狼林。 牯护院看着琅嗔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琅嗔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走入苍狼林,就看到一只小狼眼巴巴的看着他。 琅嗔有些惊讶,难不成这小狼就一直在等着他吗?自己这一去可去了快一天呢! “你…难不成就一直等在这儿?” 小狼眼巴巴的看着琅嗔:“大哥,你不是说你要教我一招吗?” 琅嗔看着他这眼神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自己确实是忘了有这么一茬,他沉吟了一下,随后说:“那行吧,明天你去波里个浪的那处池塘等我,最好想想你要学些什么。” 说完他不管那小狼面上是有多么的狂喜,自顾自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甚至连黑风大王他都懒得去见上一面。 云雾泽 云雾泽本是一处大湖。那白衣秀士本身便是蛇妖,所以自然是这样的环境更符合他的习性。然而就在这处地方有一只老狼架起了火炉,开始煮起了茶水。 老狼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对着倒影说:“你我本不应该在此。”这句话不知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这里的主人说的。 云雾泽的主人白衣秀士正在这水中耍弄着自己的枪法。他舞动枪尖,枪尖就如同蟒蛇的尾巴一样,看似绵软,实则刚猛。 白衣秀士听闻老狼此言猛的将手中长枪一投,正好抛至炉旁,身随枪闪,当长枪出现的那一刻,他已经握住了枪柄立在老狼身前。 “饮血,还是喝茶?” “喝茶。坐。” 二人即刻对坐,老狼将一碗茶汤递与那满身碧鳞的蛇精。 白衣秀士将这茶汤一饮而尽:“好茶。” “一个烧过的山场可值许多把戏?” 把戏,把戏,这老狼所指究竟是为何呢?白衣秀士的心中很清楚,他知道老狼绝对看出了些什么,所以也没有隐瞒:“我奉大哥之命来此绝无把戏。” “起死回生,难道不是把戏?” 白衣秀士并没有直接回答,那老狼倒是越来越焦急,思量片刻,最终还是回答说:“算不得把戏。” “若非把戏…” “你可曾听闻过天上那童子,佛祖菩萨用个术法拼凑外物念动起死回生之真言,遂救得性命。” 天上童子?天上还有几个是有这般经历的童子呢? 老狼心中愈发的清明,但他还是说:“大王绝无此等本事。” “他没有,他得来的邪恶有这本事啊。” “可我如此苟活,寝食难安。” 白衣秀士突然感觉到了些什么,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变了变,说:“你可知道有一只小狼一直在找你?他想找你解决山中这群狼的问题。” 老狼苦笑着说:“他也是你大哥安排的?还是把戏?” 白衣秀士摇了摇头,老狼显然也察觉到了那个一直在树干上站着的狼妖。 白衣秀士直白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 “他肯定不是我大哥安排的,但是否是天上的哪一位留下来的把戏,那我就不知了。” 琅嗔心中大骇,但还是听完了整场对话,他脚尖一点,落入了白雾泽中,他清楚自己绝对卷入了一场超然的棋局之中,并且还是自己硬要闯进去的。 这些话说给他听简直就是要掉脑袋的,但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完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逃避。 老狼看着琅嗔,眼神中只有浑浊且看不出任何喜怒,白衣秀士看着他的眼神则略带深意。 琅嗔抱拳一礼,随后说:“后辈琅嗔,请求老大王替我等主持大局!” “不去。” 凌虚子坦然的说: 琅嗔对此实则并不意外:“难道老大王您就对那新大王,对我等旧人的所作所为看得过去吗!” “还有广智…” “广智大人一心向佛,根本无暇管及于此事!” 白衣秀士见这一幕倒是有趣,他微微退后,将主场留给了老狼王。 “并非是我不想管,我本来就是将死之妖了,不应该我管。” 黑风山的旧人都知道老狼王的好,但老狼王此番言语就像是和黑风山的一众老狼妖撇清了关系似的。 “您可是要吸同族之血为食?” 老狼王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琅嗔早已有所猜测,听到老狼王亲口承认之时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单膝跪地:“黑风山狼妖琅嗔,送老妖王凌虚子上路!” 第13章 天命人 凌虚子听到老狼王这个称呼时,不由得有些恍惚,然而令他以及白衣秀士都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这单膝跪地的琅嗔却突然发动了偷袭。 三根指头化为白骨向着凌虚子射去。但他终究是老狼王,只是微微一避就躲了过去。 老狼皱了皱眉头,不知琅嗔为何要悍然袭击,就连那白衣秀士也是如此。 “为什么?” 琅嗔眼神凌厉地看向那老狼王,眼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绝。他紧握着手中的宝剑,将剑鞘用力地扔到一旁。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染有污点的宝剑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抹,手臂上的狼毛迅速吸干了宝剑上的污点。 \"原本我并不想这样做,我曾计划在你走向绝路时再出手杀你,替你完成最后的一步,但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琅嗔的声音带着冷酷与决然。 琅嗔原本的打算是在老狼王准备自杀时杀死他,在琅嗔看来老狼王凌虚子绝对是有资格记录在影神图的大妖王。 而琅嗔不管是为了圆满影神图还是提前获得老狼王的力量都必须将老狼王录入影神图。 但现在他想堂堂正正的与老狼王一战,然后获得他的力量,也能告诉老狼王自己绝对有实力庇护黑风山的群狼。 他反手握住长剑,目光如炬,直指着那老狼王说道:“而且,如果我亲自击败你,或许你就能毫无愧疚地离世了。” 琅嗔对老狼王的状况有着自己的推测。虽然他对老狼王并不十分了解,但他深知黑风大王的手段。黑风大王所提供的复活之法必定涉及某种血脉传承或干脆就是邪门歪道。而凌虚子作为一个传统的妖道,显然不会愿意使用这种方法来复活。 所以他是肯定会死的。那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成全琅嗔,让影神图收录老狼王的力量为他所用呢? 但刚才白衣秀士和老狼王有意透露的那些话让他改变了主意,甚至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原来如此。” 老狼王抹了抹自己的胡须,此刻在他的身上仿佛能看到一丝道家高人的仙风道骨。然而这一道家高人风范却被他身上糜烂出来的腐气给冲的一干二净了。 琅嗔猛的将自己脚掌变为蛙掌,在水面轻轻一点,随后从背上拿出弓来猛的射出一箭。 只见那支箭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带着强大的力量向目标飞去。在飞行的过程中,箭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随着一声巨响,箭矢射中了目标,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爆炸。烟雾弥漫,尘土飞扬,周围的一切都被摧毁。琅嗔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和坚定,他的攻击展现出了他强大的实力和决心。 琅嗔站在原地,手持弓箭,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反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地注视着前方,毫不退缩。 老狼王随手挥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琅嗔的这一箭就立马震开,随后手掌凝聚出金色惊雷,口中念诵道教雷法就像是投掷一枚标枪似的向琅嗔扔了过去。 琅嗔侧身躲开,同时拉弦射箭,数支箭矢射向老狼王。老狼王张嘴喷出一股黑色火焰,将箭矢尽数焚毁。 琅嗔展开乌鸦双翼,随后猛的穿过那黑色的烟雾,一剑朝着老王的脸上砍去。 老狼王用手中铁爪猛的握住那把宝剑,随后从袍中也拿出一把小巧木剑,老狼王吹一口浊气,那小剑立马膨胀变为了一把带有铜环的木剑。 两剑相撞,明明是木头,却发出了金铁交击般的声音,琅嗔的剑法如同行云流水,又带有狼的刁钻以及战场中的刚猛杀气。 而老狼王的剑完全不同,一招一式之间都仿佛符合一种天地之理。 老狼王以铁爪夹住剑身,猛地一挥,将琅嗔逼退几步。琅嗔稳住身形,再次扑上,双方你来我往,剑招愈发凌厉。 忽然,老狼王招式一变,木剑如蛇般缠住琅嗔的宝剑,顺势一带,竟使琅嗔失去平衡。琅嗔心中一惊,双腿连忙变成蛙足,想要通过强大的弹跳力脱离老狼王的压制。 老狼王岂会给他喘息之机,欺身而上,一掌拍出。琅嗔避无可避,只得硬接这一掌。 双方僵持之际,老狼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张口喷出一股黑色旋风,直袭琅嗔面门。琅嗔忙闭眼侧头,却不想老狼王趁机一脚踢在他胸口,将他踹飞出去。 琅嗔倒地不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老狼王缓缓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无边的压迫力席卷了琅嗔,老狼王的表情就像是在质疑琅嗔是否有这个统领群狼或守护狼群的实力。 琅嗔一掌拍在水面上,随后双翼猛震,那一掌着实让他伤的不轻,但很快他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还能再继续下去。 他的身上开始长出赤色的灵芝,同时浑身的毛发就越来越像是山参的根须,生机治好了他的伤势,让他得以继续下去。 白衣秀士惊讶的看着琅嗔,而老狼王也是点了点头,山间的清风吹动了老狼王的毛发,以及他那一身已经破旧不堪的道袍,那身道袍虽说捂的严严实实,但仍旧能从下看出在那道袍下不是血肉而是白骨。 “这是何种变化之术?竟能同时变为数种不同的妖怪,甚至还能模拟其特性?” 白衣秀士心中惊讶,符合如此特征的变化之处,他就只知道一类,但是结果确实是有些惊人了。 琅嗔将双翼掰折,随后落入水面中,伸手向水面上一拍,随后大喊:“通灵术!蛤蟆文泰!” 砰。 白色烟雾消散,琅嗔站在一只青蛙精的头顶,而那只青蛙精正不满的说:“什么蛤蟆文泰,本大王是叫波里个浪!” 然而正当蛤蟆精吐槽呢,他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那只老狼。 “等等,黑风山有哪只狼值得你把我给叫出来,难不成?” “就是老狼王,别废话了,用出你的看家本领,给我把这油吐出来!” 波里个浪有些不乐意这么简单的就被发号施令,但想到自己的契约以及那一群小蛙的香粉,他还是猛的鼓起自己的肚子,随后喷出一口油来。 “干的不错。” 老狼王没有躲避,任由燃油浇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眼神带有欣慰,又同时带有深深的阴霾,眼神所指方向指的正是天空。 琅嗔张弓搭箭,带有火焰的箭矢遇到燃油迅速燃烧起来,形成了一道熊熊烈火。老狼王的身体在火海中若隐若现。 火焰逐渐熄灭,露出了老狼王的白骨。 琅嗔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老狼王居然就这样死了? 白衣秀士脸色复杂的看着那具在火海中的尸骨,随后轻轻从台上跃入湖中。 “就算没有你,他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但你最终也算是获得了他的认可吧。” 琅嗔还是有些惊讶,但更准确的说是他还没有接受老狼王就这么简单被他杀死的事实。 琅嗔还有很多手段没使出来呢。 白衣修士将手中长枪丢在一边,随后缓缓抱起了那具尸骨。 “你若是有心就去收殓了这具遗骨。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有两句话想对你说。” 琅嗔有些疑惑,但看到白衣秀士的表情他大概也知道这话包含的内容是什么了。 “我大哥要我来下界,在这黑风山做个内应,来寻一位天命人。在他路过此地之后,提点他一件事。” “观音禅院失火后,禅院里的僧人皆化为了阴魂不散的厉鬼,黑风大王为了操纵那些鬼筑起了三口大钟。” “你若是我大哥要等的人。那就不妨去寻寻。” 白衣秀士说完这话之后就将尸骨抛给琅嗔。 “等等,什么天命人?” 不等他做出反应,白衣秀士独自离开了这白雾泽,显然是短时间内不想见他。 琅嗔就如此草率的击败了老狼王,但更关键的是,他没有得到老狼王的力量。 第14章 看不透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琅嗔此刻正在黑风山中行走,就在刚才他在住处中使用了鸦香客的能力,成功推算出了老狼王的所在位置。 虽然老狼王的道行不知比那乌鸦要高上多少,但仅仅只是算个位置倒不至于算不出来,更何况琅嗔已经对老狼王都有所了解了,再进行推算自然是事半功倍。 然而琅嗔却在路过蛇径之时停下了脚步。 只见有一黄袍老人在一书案前用毛笔写些什么,而他的背后则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 那黄袍老人身上的袍子绣有龙纹。看起来灵性十足,甚至于这条龙还是被点了睛的。 琅嗔面色凝重,他是在听到那两句诗之后才感受到面前这老人的气息,就算是黑风大王化为黑风也不可能让琅嗔毫无察觉。 琅嗔走上前去,向那老人行了一礼,无论来者是恶是善,尊敬一些总归是没错的:“敢问老先生有何指教?” 黄袍老人自顾自的在一张泛黄的书页上写着些什么,琅嗔自然也能观察到那书页,然而那材质却让他想到了他最为珍贵的宝物,影神图。 “奇怪,真奇怪。这世间居然还有我算不出来的东西。” 黄袍老人在书页上的那一幅墨画始终没有完成最后一笔,他转过身来,露出了他的样貌。 “我本以为你这小狼就是那天命人,然而却并非如此,你的命我居然有些看不透。”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才是最符合天命人的人选。” “天命人?” 琅嗔心中震动,他是知道天命人这个词的,但一直只把他当做传说,黑熊精曾经和他说过,总有一天会有一位天命人集齐大圣六根复活齐天大圣。 但当时琅嗔并没有在意,毕竟他连孙悟空已死这种令人错愕的消息都已经接受了,就这些还能让他有多大的震惊呢? 甚至他当时还想到了某个古埃及被封印成五份的大法师。 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敢问老先生,这一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黄袍老人将手中毛笔随意丢在案桌上,他原本是想写写画画些什么,但琅嗔的腰间并没有葫芦,于是他开口说:“与你和你的那些狼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老先生为何还要告知于我?” 大圣六根啊,那听起来就不是什么能碰的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但偏偏这老人就是要告诉他,这其中没有什么谋算,他是不相信的。 “天命人,又不一定非要是只猴子,齐天大圣,也不一定非要是孙悟空。” … 琅嗔抱着这尸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凝视着那空洞的眼眶,仿佛能看见曾经燃烧在其中的灵魂之火。那眼神,穿透了时间和空间,望向无尽的天空,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奈。 琅嗔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幽若寒潭般的凉意席卷了他的脊背,令他全身的狼毛都炸开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再结合刚才那个黄袍老人所言,那最后一句话仿佛带着沉甸甸的警告,回荡在他耳边。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踏入了一个巨大的局中。 他无暇顾及影神图的事,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行为,按照他的品性,他绝不会就因为老狼王与白衣秀士的几句话便抛弃了一切的打算去做这场无意义的争斗。 按照他的品性,在遇到那黄袍老人之后他就绝不敢如此鲁莽的继续上前,而是绝对会原路返回,慢慢考虑,甚至说不得会直接搬到黑熊精那边儿去住。 黄袍老人在说完那两句话后,他的一切行为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他完成了自己原本不打算干的事情。 “天命人不一定得是猴子,齐天大圣不一定是孙悟空?” 琅嗔脑中的思绪在老狼王死后仿佛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轰然间爆开了。种种猜测在他的脑中浮现。 “杀死孙悟空是天庭的谋划。” “天命人也只是做戏的筹码而已,甚至那黑熊精也是如此!难怪他能够从南海安然无恙地归来,就连这一路上遇到的各路妖王恐怕也是这个原因。难道说,他们要重新演绎一遍西游之路?”琅嗔的思绪愈发混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孙悟空为何会死?他不是已经被封为斗战佛了吗?等等……他辞去了佛位!”琅嗔突然意识到了关键所在,心中一阵刺痛。 他跪倒在水面之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随后,他猛地将自己的头颅浸入冰冷的湖水中,试图借助湖水的凉意来平静内心的激荡,加速自己的思考。 “失去了佛位,天庭就会对他下手?不!应该是孙悟空不再听话了!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斗战胜佛,而不是那个曾经大闹天宫、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琅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努力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们是想要一条听话的狗,具体是谁来做这个天命人收集大圣六根成为新的齐天大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一个傀儡来继承孙悟空不灭的六根!” 种种信息和谜团交织在一起,促成了一个他能够想到的“真相” 齐天大圣不一定非要是孙悟空,只要继承了六根的便是齐天大圣。但如此又与那傀儡有何区别? “那黄袍老人又是何身份?兜率宫?还是天庭?” 琅嗔在湖水中静静地思考着这些问题,思绪越飘越远,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随着胸口越来越闷,他无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改变成了蛙精的身体,仿佛要逃避现实一般。他几乎是倒在这湖水之中,身体被湖水淹没。 “不!我不要!我不要做那齐天大圣,也不要做那什么孙悟空,我就是我,是琅嗔!” 他大声呼喊着,声音在湖水中回荡。他感到在九霄云外那天庭之上有一只巨大的手正操纵着丝线,让他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作为这舞台中的其中一员,他无法挣脱束缚,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然而,他不甘心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他想要摆脱这种束缚,追求真正的自由和自我。 白衣秀士默然的看着在水中挣扎的琅嗔。 “大哥曾说天命人必定是沉默寡言之辈,但我觉得他更像是那所谓的天命人。” “他不服从天命,看似闲云野鹤之下,深藏着对一切的蔑视,仿佛超然于世间,又仿佛心甘情愿的弥留在红尘之中。然而这反而是他最像孙悟空的那一点啊。” “所以,你到底是他吗?” 琅嗔要意识渐渐的沉入深渊之中,他的思维原本灵活无比然而不知是因为那黄袍老人的缘故还是种种不知从何处来的威压让他感到自身无法呼吸。 他甚至感觉此刻的他身边有着几只大手在来回的拉拽,有的带着无边金光,有的带着无边的威严,还有的则让他感到温暖。然而这温暖究竟是针对于他还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孙悟空? 然而就当他要被那几只大手拉扯撕碎之时,一只毛茸茸的熊掌却一把将他从水中提溜了出来。 “你这小狼明明生的不笨,怎么突然就掉入了水中?” 看着那只脖带佛珠努力扮做高僧的黑熊,琅嗔笑了 “我是琅嗔,我只能是琅嗔!” 记忆中的锚点拉扯着他,黑风山的小狼以及射箭的老狼,甚至于那只大狼凌虚子,都是他的回忆,他不是傀儡,不是为了复活谁而特意造出来的材料,也绝不甘心是一只在棋盘上活动的棋子,而是一只小妖。 琅嗔 第15章 此凌非彼灵 手中的笔却始终无法勾勒出那画上的最后一笔,与之相同的是那幅图片上的文字始终没有画上句号。 “有趣,缘落缘起,未果,因还不够啊” 他放下了手中这始终未完成的图卷,转而去忙碌起了其他之事。与此同时,那身衣袍中的龙纹也愈发的明亮,如同活物一般绽放出了青蓝色的光芒。 “不过,引导他去做那件事倒是已经够了。” … 琅嗔颤抖着从水中站了起来,随后他身上发生变化的部位回归正常,白衣秀士只是看着那湖中小妖,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离开了。 “大圣六根…就算是我不想掺和,恐怕我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 琅嗔心中满是紧张,那黄袍老人的出现已经敲响了他的警钟,同时白衣秀士的那番言论更是让他确定自己是被误会了,同时也掺和到了本就不属于他的棋局之中。 然而更加让他不安的是那些“巧合” “影神图正正好好分为了黑风山,黄峰岭,小西天,盘丝洞火焰山甚至还有花果山这几部分,很难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 琅嗔在一片虚幻中握住了那份古朴的画卷,这画卷是他所有的倚仗,也是他超脱于其他小妖的最大助力,但自从在那黄袍老人的手中看到一样材质的画卷之后,他就对这东西少了那么一丝的信任。 “连你也要我去掺和这件事儿吗?收集大圣六根,复活孙悟空?” 琅嗔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弃影神图,但怀疑一旦产生就很难打消了。 琅嗔没有思考出结果,他将凌虚子的尸体背在背上,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扯下了自己的衣服,包裹住了凌虚子。 “先去找找广智,听听他的看法,他好歹也算是老狼。到底怎么处理老狼王的尸体还是听他的吧。” 琅嗔绕开了观音禅院,从小路走,这段路花费了他很多时间,但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在路上思考耽误了时间,还是绕路花费了时间。 “理论上只需要一路杀过去,我的力量最终会超过所有的妖王…甚至可以继承他们的力量。” 琅嗔自从获得了影神图之后都是一副随缘的态度,连他都本能的忽略了影神图另外一个简单粗暴的收录办法,那就是将妖怪杀死。 在这关键的节点想到这件事情,就不由得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视为珍宝的东西缠绕着一股杀气。 琅嗔摇了摇头:“随缘吧,若是实在到了危机关头再用这个办法,好消息是有人将我认定为了天命人,所以理论上只要我老老实实的收集大圣六根就不会引起上面的人注意。” “我可以因此积蓄力量…但问题是那个黄袍老人是什么来历?” 琅嗔刚想继续想下去,就不知为何被其他的思绪打断了。刚想继续想下去就发现他到地方了。 与蛇径的那片树林不同,广智的道场倒是没有那么野性,山石树木之间一处凉亭,一口大钟就足矣。 建筑虽小,但仿佛超脱世俗,琅嗔从前门走入,只见广智负手而立,一手持那把法器“赤潮”在察觉到琅嗔到来之时回头看去:“寻我作甚?” “有件事要来找你,很重要的事。” 广智转过身来就看见了琅嗔那破烂的衣服和后面用碎布条包着的人形物件。 虽说没有认出来,但看到琅嗔如此狼狈,却也下意识的认为他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能让你这小狼遇到麻烦的妖,恐怕不多,怎么招惹上的?” 琅嗔摇了摇头,刚想把那布条打开,但想了想广智毕竟也是老狼王手下待过的狼妖,他稍微委婉的说了一句:“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是有些敏感。” 广智嘴角有些抽搐,他好像意识到了那布条里包着的是些什么,看这样子倒也确实是像个人形。 “敏感?你莫非遇到了那些道士僧人?” 黑风大王一直明令禁止不要和这些道士僧人有冲突,这是明智之举,毕竟这年头你也不知道出来混的道士背后有些什么人,黑风大王对这事儿深有体会。 琅嗔看着广智: “要是我说我跟凌虚子打了一架,你信吗?” 广智这下是真的嘴角有些抽搐了。他咳了两下,意识到这山间的颤抖是从哪儿来的,合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去找那苍狼精的麻烦了? “哦…打赢了没?” 广智在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那么一丝期待,他又何尝不讨厌那只苍狼精呢?有老王朱玉在前,再看那只完全没个人形的苍狼精就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打赢还好说,赔个罪就行了,大王不会说些什么,等着小家伙长大了,说不定妖王之位也会被稳稳拿下,但要是打输了,那可就麻烦了…” 广智心中这般想着,他甚至能够想到苍狼军事后展开无尽的报复,到时候能不能保住琅嗔就难说了,广智在心中也没底气。连他都打不过那苍狼精,琅嗔就更难打了。 琅嗔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赢了。” 广智的话刚说出口就连忙改了口,甚至能够看到眉宇间的喜色:“那就好…不!你必须和我去登门道歉!” 琅嗔傻了眼:“这我怎么道歉啊?” 广智看着琅嗔,心想还是这小狼太过于稚嫩,连这其中的门道都不懂,于是他耐心的解释:“毕竟灵虚子是大王亲自招来的得力干将,你若是就这么打赢了他。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扫了大王面子,所以一定要登门道歉…” “等等!不是那只苍狼精!” 广智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不是那只苍狼精还能有谁…” 琅嗔沉默了片刻,随后将那布条撕开,露出了里面狼妖的尸骨,广智皱了皱眉头,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但看到这副骨架已经炼化了横骨。 他陷入了错愕。随后在一片震惊之中,他缓过了神来。 “对,就是老狼王,我不小心跟他打了一架,然后又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第16章 唯我独活 琅嗔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广智堪堪相信了这一切,这位刀狼教头震惊的没注意自己的赤潮,然后把自己的狼毛给点着了。 要不是琅嗔提醒,这位大妖怕不是要被自己的火给烧秃了。 搞得琅嗔又急忙解释老狼王是因为自己不想活了,才因此被得手,广智总算是勉强理解了,随后点了点头。 “现在的问题是老狼王的尸体该怎么处理?” 广智想了想,随后说:“…如果把这事公之于众,黑风山的那些老狼们绝对会发疯的,不过大王复活老狼王这件事估计有不少的老狼都知道,只是一直瞒着你和我。” 广智说到这儿不由得有些唏嘘,自从观音禅院的那场大火之后,他还是不得黑风大王的信任,现在的他处境尴尬,新来的狼妖不认他,老狼妖又认为是他害死的老妖王。 “你与大王素来关系不错,不妨交由他,虽然大王表面上对老狼王极为恼火,但大王毕竟是个有情有义的,他绝对会好好的安葬老狼王的。” 琅嗔觉得广智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就当他想要告辞离开时,广智叫住了他:“你现如今的实力如何?对那灵虚子有把握吗?” 琅嗔转过头去:“对付他,足够了。” … 黑风洞内一个壮汉正随手把自己手中的戒棍丢在旁边,一只手扶着额头:“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毕竟大王乃是老狼王的友人,您绝对不会见此而不顾。” 黑风大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得了吧,你这小家伙,没有麻烦的时候把我当个屁,有麻烦的时候就好声好气的称我一声大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黑风大王站起身来,顺手将那尸骨接了过去,随后摆了摆手就将琅嗔赶走了。 琅嗔自然也没有过多停留,现在的他心乱的很,巴不得回去好好思索一番呢。 黑风大王等到琅嗔走后这才好好看起了自己手中的那具尸骨,原本如同怒目金刚般的脸,在此刻却多了那么一丝的惆怅:“长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儒家秀士连魂魄都找不齐全,还把自己的后代弄得尸骨难宁。” “好不容易救活你这头老狼,你却偏要寻死,哪怕不为了我,哪怕是为了你昔日的那些部下,你也不该就这么轻巧的死掉。” 黑熊精喃喃自语,巧合的是,他的这二位好友再算上他自己正好是道释儒,以前的他只觉此种巧合甚是有趣,但自从从南海归来之后,他便觉得这其中让人不寒而栗了。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召唤出黑风,黑风席卷而过,不知从何处卷来了一副棺材。 “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都是放屁!都是些腥风血雨!就连那猴子也是!” 随着他心境的变化,他唤出的黑风也变得越来越凶猛暴烈,然而处于风暴中心中的他却巍然不动,手中的那副尸骨更是没有被半点损伤。 他小心翼翼的将老狼的尸骨放在棺材中。 “总有一日,那天命人会上门,一如当年,白衣秀士,凌虚子,甚至是长老都会阻拦。” “这些不可能挡得住他。” “但我不会死,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自由也好,修为也罢,哪怕是这山中的一切,甚至是你们!” 最后一句话,黑熊精完全是嘶吼出来的,他的变化再也维持不住,他变成了那一只极力模仿人类的拙劣黑熊。 “那猴子死了,碰了那猴子的人都疯了!但我不会疯,我要活下去!” 他硕大的熊掌狠狠的拍击在那棺材板上,棺材板并没有被拍坏,反而是被合了上去。 “你们都看好了吧!活下去的是我,也只会是我!” 黑熊的影子中仿佛生出了三副幻像,一副带着金箍,一副为怒目壮汉,还有一副为慈悲老者。 随着黑熊慢慢冷静下来,那原本肆虐不止的黑风也就此停息,他重新变回了那一副壮汉模样。 黑风大王单手举起了那副棺材,他要寻个好地方埋葬这只不知好歹的老狼。 … 在琅嗔的居所中,此刻的琅嗔感到身心俱疲,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次尝试,就让自己身处这场风暴之中。 “虽然早就知道西游的世界不可能是什么和平之地,但突然了解到这种阴谋…” 作为一个华夏人,琅嗔从学生时代起就听过不少有关于西游的阴谋论,甚至还有不少的大佬因此成书,琅嗔听这些故事听的津津有味,但他自己穿越到西游肯定是希望这是个正常的西游并非是阴谋论西游。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于是他干脆不想了,就这样拖着沉重的身体睡了过去。 夕阳落山,皓月当空,又转而被新生的朝阳代替,时间过得很快,日月轮回,只不过在一梦之间。 咚咚咚。 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似乎正在敲门的人也有一些犹豫。 琅嗔稍微感知了一番,便知道是那只小狼来了。 “进来吧。” 琅嗔的话说完后,小狼便蹑手蹑脚的从那门缝中钻了进来,用谄媚的语气说:“大哥,您不是说要教小弟几招吗?” 琅嗔原本还有些疑惑,但这时倒也是想起来了自己答应小狼的事,他起身来:“那倒也是,不过我不是让你在那处池塘等着吗?” “嘿嘿,小弟怕大哥因为事务繁忙忘了此事。” 琅嗔摇了摇头,这小狼的性子一直让他喜欢,虽说有些小聪明,但实际上也是质朴的很。 “行吧,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出发吧。” 琅嗔连衣服都没换,拿起宝剑招呼了一声就出门去了,小狼这是紧忙跟上,而在这一路上这小狼也是极尽谄媚之事,不断递给琅嗔一些桃子水果,琅嗔也知道这些事他是跟山下的那些戏班子里的人模仿来的。 在一路上那小狼几次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然而伴随着时间推移,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大哥,你身上的衣服咋回事?” 第17章 舞剑 “我要是说和凌虚子打了一架你信吗?” 小狼呆愣愣的看着琅嗔,他看着琅嗔的身上没有一点损伤,有些不可思议,但随后反应了过来,连忙拍上马屁:“大哥武功盖世,小弟自然信了!” “你这小狼,最能逗我开心。” 琅嗔哑然失笑,在这说说笑笑之间,两狼很快就来到了波里个浪的池塘处。 在这池塘边上有一只小青蛙,拿着一柄短刀在此刻看门,小青蛙看到琅嗔以及小狼顿时跳了出来,然后说:“呱,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不要打扰我家大王呱!” 琅嗔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无视了那小青蛙朝池塘里走去,同时沟通起了影神图,通知了波里个浪自己的到来,这是他自从获得了波里个浪的影神图就领悟到的一种独属于他和波里个浪的沟通方式。 这下更像是通灵兽了。 “借你池塘一用,我要教族中后辈一招,等到下山时,我用金片为你搜罗些香粉。” … 在池塘的深处,一只披着衣裳的绿皮大青蛙感受那冥冥中传来的信息之后有些不耐烦的用自己的蛙爪拍了拍肚皮,他现在一宿没睡,琅嗔一直没跟他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和老狼王打起来,甚至在他的印象里老狼王早就死了。 老狼王死而复生都是小事,更关键的是他和一只小狼硬着头皮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妖王打了一架。 一想到这儿本就胆小的他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脑子都是迷糊的。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想这么多,直接把油给吐了出来。 但事后一想便感觉后怕不已,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老狼王没死之后来找麻烦的事。 “呱…他不想着怎么跟我解释,还来我这里呱!” “早知道就不跟他签那个狗屁契约了呱。” 然而话是这样说着的,但这只大青蛙一想到不和琅嗔签契约的后果是自己将面临小青娃们的失望之后,他就连忙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驱散了出去。 然而这件事情还是太复杂了,他这只大青蛙的脑袋终究是思考不过来,所以他把肚皮一翻就直接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睡了下去。 “不管了,不管了,有什么事让他担着就好。”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将洞外的小青蛙叫进来,交代不要去阻拦琅嗔。 … “行了,都商量好了,你且进来。” 小狼进这池塘的时候还有一些拘谨,毕竟这池塘终究是那些青蛙精的地盘,按照往常他是不会和这些动不动就要自爆的疯子有任何交集的。 但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傍上了一条大的不得了的大腿。 他一脸新奇的跳入了这处池塘中,琅嗔将手中宝剑从剑鞘中拿出,随后将剑鞘随意的丢在一边。 “如何?可是想好要学些什么了吗?” 小狼一边挠头一边笑着说:“那得看大哥您会些什么,我好选择呀。” 琅嗔差点被他这话给逗乐了,于是他开口:“你这小狼倒真是心高气傲,但我只会教你一招,所以你还是仔细想好了。” 眼见琅嗔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那小狼倒也是不恼,笑呵呵的就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早就听闻大哥您的剑法一绝,我就要学大哥的剑法。” 小狼是有些小聪明的,琅嗔虽然是黑风山几大种族的招数都会一些,但最熟练且最精通的无疑还是狼族本身的剑法,这种剑法充满野性,也是他更容易能学会的。 眼高手低了那么多回,总该是能够意识到些了。 所谓的教一招,当然不可能是教个一招一式,琅嗔会演示一遍自己的剑法,至于能悟出多少就看这小狼的天赋了。 “既然如此,你且看好。” 小狼瞪大了眼睛,他仔仔细细的观察在池塘中的那琅嗔,不敢错过一点动作。 琅嗔慢慢的刺出一剑,随后转而又是凌厉的几次劈砍,他的身体随着剑刃开始舞动,如同一只显露獠牙的饿狼。 剑锋所至,荡出一片水花,琅嗔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数位狼妖的毕生心得,最终将其融入到自己的一剑一式中,然而不仅是如此,他还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如同獠牙一般,凌厉的攻势之下潜藏的是同样致命的狼爪,又是数剑闪过,这几剑看起来内敛无比,但实际上剑剑都是杀招。 明明是在半空中挥舞的剑刃。但其中所带出的剑锋却依然激起了一阵水花,小狼看的目瞪口呆,琅嗔舞剑的身影已经深入他的脑海之中,无论是族群中的那些老狼,亦或者是蛇巡司牯护院之流皆不如面前这只狼妖。 “剑随心动,我的心又是如何的呢?我真正想要的又是如何呢?” 琅嗔实际上并没有怎么使用过剑,平时的他用弓箭的频率远胜于这些兵器。 然而由于拥有影神图的缘故,他依旧学会了整个黑风山狼妖们的毕生所学。但这些终究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哪怕融入了他自己的理念也是如此。 “剑并不适合杀伐,百兵之王是枪,行走江湖也更多带的是刀。” 他开始陷入一种思考之中然而手中的剑却越出越快,小狼妖的眼睛甚至完全都跟不上了,这剑刃就代表着他的思绪如同闪电一般纷纷涌现。 “而我呢?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是一把剑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剑横扫而过,这一剑居然带出了剑气,甚至于形成了一阵水浪。 寒光凛凛的剑刃没有沾上丝毫的水汽,仿佛有着什么东西缠绕在剑尖之上。 “我到底想要什么?” 琅嗔又用手中的剑刃刺出了一剑,然而这一剑却没有任何的剑气流出,甚至于就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分毫,如同完美的圆舞曲戛然而止,又如同一场电影最后的未完待续,这一剑,并不完美。 “没有答案。” 如同凶狠残忍的恶狼收起了自己口中的獠牙,然而这却并不是为了藏住一次攻击,而是因为自己的困惑。 第18章 蛇妖志怪故事 琅嗔将丢在水面上的剑鞘拿了起来,随后将宝剑重新入鞘,由于心境的波动,最后一剑并不完美。 但回头看去,那小狼却早已看痴了。 琅嗔感到好笑,于是笑着问:“可看清楚了?最后一剑有些问题你要是没看懂,我可以给你再教一遍。” 那小狼像是如梦初醒,随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大哥你的境界我是学不来的,能勉强学个一招半式就行了。” 这小狼犹豫了一会儿,但随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琅嗔沉默了,但他始终不愿将自己心中的压力吐露给这些个小妖,他将自己的狼爪搭在小狼的肩膀上:“没想到连你都看出来了。” 小狼有些惶恐,但他还是说:“大哥,你前面舞的剑都很潇洒飘逸,就是最后一剑感觉很沉重。” “潇洒飘逸吗…居然能看个十之五六。” 琅嗔的剑法是一等一的杂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自己的路数只占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他强行融合影神图上小妖的技巧杂糅而来,强在套路多变,类似于战场剑术。 琅嗔接下来又指点了小妖几句,他发现这小妖确实是有那么些天赋,但他总认为别人教的东西不是最强的,而且还总是追求速成。 但琅嗔教的剑法他却是愿意慢慢学下去,或许是因为在他眼中琅嗔是绝对不下于凌虚子这样的强大妖王,所以他说的什么都是真理,他说的修炼方法就一定是类似于大品天仙诀那样的挂逼方法。 “行了,就教你这些之后你能练成啥样,就看你的参悟了,不过记住剑随心动,你的剑代表了你的心,虽说剑这种东西更加偏向于礼器,但有了道行这玩意儿不比刀枪之类的杀伤小。” 小狼听着这些话,但随后还是忍不住问:“那大哥你擅长剑,那其他的大妖又擅长些什么呢?” 琅嗔想了想,随后说:“广智使法器,那东西和武艺无关,广谋也是一样,青牛精擅长使用斧钺、我认识的几只老狼多用老弓,大王和白衣秀士用枪…不过我其实不只是擅长用剑。” “除了弓之外,大哥你还擅长些什么?” 原本还想正经回答小狼的琅嗔突然想到上辈子的一个梗,不由得起了那么一丝玩儿心,他笑着说:“我每一样都会一点。” … 把小狼打发走后琅嗔就闲了下来,所以他准备履行自己和波里个浪的约定下山去集市淘点儿香粉来给它们用。 不过就当他路过蛇径时却遇到了一件小事。 蛇径,这地方就和地名一样多是一些细小的小道,狭小的同时路边儿上还都是一大片竹林,天知道哪片土里埋着骨嶙峋,琅嗔夜里都觉得这地儿怨气大的吓人。 也就是蛇妖喜欢在这儿住了。 于是当琅嗔路过此地准备下山时,却正好遇到了蛇巡司。 蛇巡司看到琅嗔后原本愁眉苦脸的神色骤然间舒展开来,直接向着琅嗔招呼,头更是伸的比身子领先了两个身位。 既让琅嗔看出他很急切,又让他感叹这蛇妖的脖子就是长。 “哎呦呦!可算是寻到你了。” 琅嗔倒也没跟他客气,直接问:“怎的?拦我有何事?” 那蛇妖将自己的爪子拍在大腿上,然后说:“我有一族弟不知为何已经有半月没回黑风山了,黑风山的小妖们就属您最有本事,所以我想请您帮忙找找我族弟。” 琅嗔本来是不想帮的,但突然他又有些心血来潮,便知这是那只神棍乌鸦赋予他趋吉避凶的能力:“难道帮这蛇妖还能有些机缘?有趣。” 但他也不准备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开始询问:“哦?你那族弟下山后是去了哪儿?” 那蛇妖眼见琅嗔没有拒绝便觉得有戏,于是开口将自己知道的又说了出来:“他说自己得了些赚钱的门路,所以就让我去找护院将他放下山去,想必他定时去了人类的集市。但如此之久,我是真怕他被那些高人抓去炼了蛇胆。” 这蛇妖在言语中无不透露着关切和担心,但蛇妖的天性琅嗔还是不敢恭维,天知道这蛇妖是嫉妒还是真的担心。 琅嗔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那行吧,我正好要去集市一趟,若是寻到了你那族弟便告知一声,让他回山。” 这事儿本来就是顺路,再加上他心中的心血来潮,所以他自己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这蛇妖。 … 虽说哈必国的夜集他没去过几回,但黑风山下的城镇他倒是熟的很,随意给自己施了个法术变做一白衣公子便混入了城镇中。 “大哥,那人身上有古怪,肯定不是正常人,大概率是妖怪,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动手?” 琅嗔伪装的方式并不高明,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想着伪装,毕竟他这副白衣公子的打扮就几乎是明牌了,这年头谁家公子出门在外没几个保镖或者马车的? 一客栈的二楼,打扮成寻常人家的两位捕快正观察着这集市的一切。那稍显年轻之人在说出了这话后,便挨了旁边那显然更加年长的男人一下暴栗:“你都看得出来他是妖怪,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年轻之人有些委屈,捂着额头说:“既然他是妖怪,我们就应该去想办法抓住他呀。” 这话倒是惹得那男人一阵无语:“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黑风山的脚下!” “而且,你仔细看看那集市里的人是什么态度?” 琅嗔所化的白衣公子在集市上与人谈笑风生,每每遇到实用的东西便散下钱财买上一些,那些个摊主也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过却仿佛像是一种默契。 那年轻人在此时终于看出了些门道,他有些愕然,但随后那男人解释了起来:“这城镇能在这山脉脚下办的如此红火,离不开那黑风山,当地人早就与那些妖怪达成了一些默契。” 那年轻人还是有些不解:“那他们岂不是与妖合居?” 与妖合居,这样的城镇往往妖气冲天,但这里却不是,反而人气旺盛。 那男人摇了摇头,随后又解释起来:“黑风山在某种意义上庇护了这城镇,但他们达成的默契也仅仅限于那些大妖可随意变化成人形来自换些货物。” 随后他又随手一指,有一贼眉鼠眼的人被几个农户撵在大道上:“你看,当地人见到妖的第一反应是拿锄头把他们撵走,而这些小妖大多数也只是来捉弄,哪有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镇子一样。” 这年轻人大为震撼,之前见过的那些城镇一旦人妖合居,最终的结果大多数是妖怪变成了镇子的主导,反而压迫人类,但这里似乎截然相反。 男人饮了一杯茶,随后问:“有什么感想吗?” 年轻人思索了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只觉得这太奇怪了。” “是啊,奇怪。连你都能认出那白衣公子不是人,那你觉得这些就在妖山脚下生活的人能不认得?” “不过是不戳破罢了,我想那白衣公子想的也是照这默契随便变化一番就是了。” “小妖下山历练自己的法术,大妖取人间红尘的同时也从人的手中得到了黑风山需要的那些东西,而人呢?得了安定的同时就得到了那些妖怪手中的金子。” 琅嗔是很懒的,所以这回下山,他把自己手中的那些黄金片儿都换成了自己想要的以及那些黑风山正好需要的货物。 不过他可没有什么类似于乾坤袋一样的宝贝,而是像往常一样和摊主交代了一下,便让他们直接送到黑风山去。 “老伯,麻烦把这些香粉都打包给那货郎运上黑风山,脚程费我出。” 琅嗔扔出了一枚金片,那老伯喜笑颜开的将香粉全部打包,然后找货郎去,在走前还不忘感谢一声:“多谢公子!” “不必多谢,不过各取所需。” 琅嗔付完钱后像是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入那客栈的二楼。 “是捕快吗?这种普通人可奈何不了蛇妖。” 琅嗔掐指一算,便感觉到这蛇妖就在附近,甚至还有血光之灾,这就不能让他再耽误了。 顺手拐入一小巷,在小巷内变回了本体。 … 这镇子里啊,有一捕蛇人手艺精湛,替百姓抓过不少蛇,虽有些钱财,但却从不外露,反而在灾年间把手中的银钱换成米粥布施灾民,还常常替百姓祈福,乡里邻居都认为他是个好人,就连那县令都赏了他一座宅子,让他全家都搬县里住。 而在此宅门外有一衣衫褴褛的疯和尚,却赖在这里不走,反倒是大叫起来:“蛇啊,有好多蛇,全是蛇魂!赏些吃的吧,就没蛇了!” 他在这院门外的大叫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 “这疯和尚嘴里在念叨着些什么呢?” “好像是说这家宅子里有很多蛇,让那主人给它点儿吃的就没蛇了。” “还真是个疯和尚,不过这和尚好像说的也对,毕竟这宅子的主人是个捕蛇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蛇的魂。” “所以这和尚的意思就是让那宅子的主人给他点儿东西。他就帮忙把这冤魂给消了?” “扯淡呢,这和尚要是有这功夫哪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是当个热闹来看,就在这时,那捕蛇人的妻子却从宅门里出来,还拿来了饭食和衣裳。 “哎,大师傅,这是你要的饭和衣裳,吃完了就快些走吧。” 显然这捕蛇人的妻子也是不想这么多人就在家门口怕人乱嚼舌根子。 在看热闹的众人显然没有注意,有一人啧啧称奇之后便离开了人群。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翻入了那宅门内。 “也亏你能想到这个办法,不过要是没我在,你恐怕真的得被那和尚拿掉。” 琅嗔化成本体后就直奔这宅子的偏房,循着那股妖气便掀开了偏房的床铺,果然在床下有一大洞,琅嗔对着洞内大喊:“你这巡司,好大的胆!没有大王的命令,下山就算了,居然还在山下耽搁了那么些时日。大王派我来拿你!你快些出来,我可不想动手!” 稍微等了一会儿后,见里面没有动静,琅嗔没了耐心,一只铁爪探向了那孔洞中,没过多久就抓住了那蛇妖的脖颈,然后像拔萝卜似的将其拿了出来。 再将那小蛇妖拿出来的同时这蛇妖那鼓鼓囊囊的衣服开始不断往旁边露银钱,琅嗔都有些惊讶了,随后他抓着那蛇妖不断往下抖,没过多久竟抖出了一座小山般的钱财来。 那蛇妖眼见琅嗔顿时怕的连连想要挣扎,但却被琅嗔一只铁爪摁住了嘴,不让他吐出分毫气来。 过了一会儿后见那蛇妖不再挣扎,琅嗔这才放手:“你这小蛇妖,用这取巧手段讨钱就算了,还引来了这么大个祸端,要不是我,你恐怕待会儿就要被勾出来杀掉了。” 那小蛇妖有些疑惑,于是琅嗔开始解释了起来:“我想你定是与那捕蛇人合作,但现在外面来了个高僧,我看他法力甚是不凡,你若是还留在这儿,别说道行了,连性命都要丢掉。” 琅嗔这名头这小蛇妖还是知道些的,所以他顿时就紧张起来:“那怎么办?要赶紧逃吗?” 蛇妖虽然贪财,但保住这条命能赚更多钱这个朴素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那僧人显然盯上了你,现在要是溜了,恐怕免不了与他斗法。” “那该怎么办?” 琅嗔想了想,随后说:“你在此地谋财,可害过命?” 那蛇妖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忙说:“那我哪儿敢啊,我最多就是把那些还没开智了的蛇吸引到这里,然后和外面那人演个戏罢了。” 是的,这就是所谓手艺精湛捕蛇人的真相。 蛇妖主动引来蛇患,然后有捕蛇人出手抓捕。由于蛇患始终存在,捕蛇人自然是赚个盆满钵满,捕蛇人由于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一直做善事,想要弥补回来。 这就是这件事的真相。 第19章 人妖殊途 “没出过人命吗?那倒是能救你一把。” 琅嗔蹲下身来叮嘱:“待会儿外面的那和尚估计会使些神通将你引出去,你只需…” “不中,不中!光有些饭食怎么行呢?我还要酒哩~没酒,没酒不行啊!” 那疯和尚躺在门槛上,一边吃着那妇人递过来的饭食一边嚷嚷的说着,围观众人都忍不住指责。 “嘿,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上人门槛上要饭来了就算了,还向这主人家讨酒喝。” “这哪是什么和尚啊,我看就是个剃了头的乞丐吧,还是个疯了的乞丐。” 就在众人对着和尚指指点点时,那个捕蛇人回来了。 捕蛇人看着那个躺在自家门槛上发疯的和尚,尽管旁人一再指指点点,他还是好声好气的将其扶了起来,随后又止住了众人的叫骂,然后对那妇人说:“娘子,你去屋内给这位高僧拿葫酒来。” 然后又是一阵劝说,终于将这和尚请离了自家门槛,众人纷纷感叹这捕蛇人宅心仁厚,而就在这时,那妇人也从屋里拿出了一葫芦酒来送给那和尚。 那和尚在看到酒后两眼放光,连忙从那妇人的手中夺过这酒,仰头便喝了起来。 “吨吨吨。” 半葫芦的酒下肚之后,这个僧人的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似乎是借着酒劲儿,他感激的说:“多谢这酒啊,老和尚我没这酒可就精神不起来啊。” 随后这和尚盯着那捕蛇人,然后伸出一截指头来:“哎呀呀,被蛇缠的不轻啊!” 捕蛇人的瞳孔微缩,然而紧接着那和尚却在此劝诫的说:“你家中啊有蛇妖作祟,若置之不理,你一家老小都得死!” 原本将要散去的众人听到这和尚的话又纷纷聚了起来,显然是想观这一场好戏。 那捕蛇人欲言又止,又连连说了些话,想要打发走这和尚,但那捕蛇人的妻子却对此事十分在意。 在众人面前,捕蛇人的妻子连连劝诫,而那些街坊邻居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们啊,可是真想在这黑峰山脚下见证一场“活佛济公”展示神通的好戏。 捕蛇人最终拗不过自己的妻子,便答应让着高僧入内除妖。 只见这和尚一脚跨入门槛,在众人的围观下进了这捕蛇人的院子,然后再自己那破烂的僧衣中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个生锈的大铁钩,这还没完,他又随手拿了一块那饭菜中的豆腐放在嘴里嚼了一嚼,然后将其吐了出来,立马变成血淋淋的生肉。 “嘿嘿,蛇吃肉啊,蛇吃肉!” 众人纷纷惊讶的看着这个和尚,而唯有那捕蛇人眉头皱起,一言不发。 和尚将生肉穿在铁钩上,随后这用豆腐变做的生肉便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肉香,这股味道让人垂涎欲滴,但外面的人群中唯有两人闻到这气味时连连皱起眉头。 “这是…白肉?” 年轻捕快的声音传入了年长捕快的耳中:“应该是了…用豆腐变成白肉。” 白肉意思就是米肉,而米肉的意思…不懂的还是不要懂吧。 而原本躲在偏房地窖中的小蛇妖在闻到这股奇异香味时居然不管不顾的化作了本相,离开了他恨不得一辈子睡在里面的银钱堆中。 琅嗔同样躲在房中,他也闻到了这股香味儿,不过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将自己的口鼻全部封住,体表开始泛起青蛙的粘液。 “这般手段…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得道高僧啊。” 他本以为外面的和尚是类似于活佛济公般的人物,但他还是想多了。 蛇妖缓缓从房内钻了出来,一人多高的巨蛇在普通的百姓眼中冲击力是极为强大的。 “有蛇,居然真的有蛇!” “好家伙,这蛇估计都得一人多高了吧,这真的是蛇妖啊!” 在这镇子里的人见妖怪的次数绝对不在少数,但这么大的蛇妖在他们面前显露本相还是难得一见的。 众人纷纷开始称赞起了这僧人“活佛”“神通广大”一类的词更是数不胜数。 “这蛇妖已经化作四足,口涎有剧毒,只要碰上一点儿就能将人毒死!” 那捕蛇人面色铁青,看着那蛇妖更是心情复杂,然而这时他的妻子被这蛇妖给吓到了,连连对着那和尚说:“那…请大师速速除妖吧!” 其他百姓并没有怀疑捕蛇人蛇妖有关系,就算真有猜测,也只是将其当做捕蛇人杀了太多蛇,惹得蛇妖寻仇。 那和尚点了点头,随后便拿着那铁钩一步步的靠近那蛇妖。 就在这时,在暗处的琅嗔手指一动,小菌君与小人参精的能力发动,蛇妖肚内被琅嗔提前喂下的人参和灵芝开始散发出药性,蛇妖的眼睛顿时间恢复清明。 蛇妖在恢复神志之后就立马躲过了那铁钩,随后将自己的四只手臂重新长了回来,然后对着那高僧连连磕头,说:“大师,我错了,我不该贪恋红尘!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那和尚显然没想到这蛇妖能够恢复神志,而此时那捕蛇人也连连说道:“大师啊,这蛇妖哪怕是来找我寻仇的,但也还什么都没有做啊,您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再加上他已经认错了,不妨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随后他又一脸歉意的看向那蛇妖,再一拱手说:“这位妖怪大爷,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这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您放心,在这之后我金盆洗手,绝对不再干这一行了!” “大师,我知道我干这一行杀生颇多,罪孽深重,日后我愿吃斋念佛,只求大师能饶过这妖怪一命,毕竟是我先对不住这位大爷的。” 捕蛇人的话几乎说的天衣无缝,将这件事情立马定性为了蛇妖寻仇,而自己愿意以德报怨,既想保住蛇妖,同时又想保住自己的好名声。 那和尚摆了摆手,又是一口酒下去:“这主人家好生贪心哦,得了便宜,还想要更多哩…不过看在你给贫僧酒喝的份上,贫僧只问这蛇妖一句。” “你说你是贪恋红尘,那就代表你有些跟脚,不知你的跟脚是何处呢?” 那和尚所问之话仿佛并没有任何杀机,但蛇妖却能感觉到有冥冥之中的东西正在凝视它,仿佛他的道行在这三人面前没有任何的意义。 然,就在此时,一脸覆铁面,手持宝剑的人影却出现在了屋檐之上,他的声音沙哑,仿佛苍狼在嚎叫:“他的跟脚,是黑风山观音禅院!” 听到“黑风山观音禅院”后原本在看戏的众人一哄而散,这一座院子立马冷清下来,然而剑拔弩张的气息却在缓缓酝酿。 “哦,原来是南海珞珈山守山大神道场下的童子啊…这么大的庙,我这疯和尚可管不了喽。” 琅嗔从铁面之下吐出话来:“大师既已到了黑风山脚下,为何不去拜会观音禅院?是我观音禅院还容不下大师这尊佛吗?” 这和尚仿佛又回到了那副疯疯癫癫的状态,饮下了这葫芦的最后一口酒,便摇摇晃晃地踩着门槛离开了院子,丝毫不在意琅嗔,只是最后像是交代似的在风中传来一句话:“噫噫噫,疯和尚可参悟不了佛法,守山大神也肯定容不下我喝酒吃肉,去嘞…” “这和尚…” 面具之下的琅嗔眯了眯眼睛。 蛇妖见那僧人走后连忙感谢琅嗔,连带着捕蛇人也一起感谢琅嗔解围。 “多谢大人解围,以后我再也不敢乱下山了!” “多谢狼大王。” 琅嗔对那捕蛇人看了一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让自己的妻子率先离开,琅嗔随后问了一个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我记得你是半月前才下山的,但捕蛇人的行当不可能只做半个月便有这种收入。” 蛇妖不好意思的用自己的爪子挠了挠头,随后说:“嘿嘿,之前是我把那些倒霉的蛇引下山,然后他将得来的银钱,分一部分埋在山上,但半个月前我想着自己都攒下了那么多钱,肯定要享受享受。” 琅嗔觉得合理,然后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想到了不对:“你所谓的享受是躺在那银钱堆里埋了一整天?” 那蛇妖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呀,我又不喜欢人的东西,我只喜欢钱而已,我为什么要拿我喜欢的东西换我不喜欢的东西呢?” 好合理的解释,一时间居然让琅嗔没办法反驳的同时又极想吐槽。 琅嗔强忍住吐槽的冲动,然后一把提起蛇妖,狼爪稍稍用力,这蛇妖就立马痛的化作本相,被琅嗔握在手中。 他对那捕蛇人说出了最后一句忠告:“我知道你每日都去祈福是为了什么,我现在把他带回山去,你原本赚来的那些钱我就不收回了,但希望你日后多多积德行善。” 捕蛇人听到这话立马跪倒在地,琅嗔没等他磕头便消失在了房檐上。但这捕蛇人依然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磕下了三个响头。 “福兮祸兮,这捕蛇人也算是有趣,这蛇妖也有趣,志怪故事多悲剧,却没想到因为我的参与反而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 但琅嗔的心中却清楚的很,他对着自己手中的那条蛇说:“你知道吗,那和尚说的话某种意义上是对的,你若是再和那捕蛇人扯上什么关系,他的一家老小确实会死。” 那蛇妖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琅嗔,琅嗔紧接着解释:“他借用你的手段来敛财,某种意义上因果已经缠绕在他的身上了,他的身上始终有一股妖气没办法散去,这或许也是那和尚找上门的原因。” “当然,我也是靠这个才找到了你,由于这股妖气,那捕蛇人的阳寿至少损了十余年。” 那蛇妖瞪大了瞳孔。 “做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十余年的寿命相当于一个人的青春,这就是他换取财富的代价,也是借用妖怪之力的代价。” 琅嗔随后咧嘴一笑,用一种极为残酷且冰冷的语气告诫这小蛇妖:“甚至啊,你要是再和这捕蛇人多待一会儿。总有一天你会在不经意间被他身上的味道所吸引,最后开了自己的头份血食…” 那蛇妖显然是被琅嗔的话给冲击到了,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就连眼神也黯淡无光。 琅嗔咧嘴一笑,他想要的效果达成了。 他能够看得出来那捕蛇人绝对与这蛇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放心的住在这捕蛇人的家里,这捕蛇人也更不会仅仅只为了一条有利益来往的妖怪便冒着自己名誉尽失的风险替它说话。 人妖殊途,指的是人与妖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丝的间隙,人妖之间的友谊如果掺杂了利益,那么往往会指向一个悲惨的结局。这也就导致了人妖之间的友谊往往最为纯净,又或者最难以维持。 “你能与一个人有着这般友情是你的机缘,太上忘情而并非无情,从今往后,我会和你兄长说明此事,让你好生在蛇径中修行。若你日后得以化形再去寻你那朋友也不迟。” 琅嗔在这话说完之后,便是一言不发,留得这蛇妖思考自己的妖生,然而在心里他却是乐开了花:“又忽悠到了一个,心情舒畅~” 不用误会,琅嗔最喜欢干的事除了偷懒之外便是站在长辈的角度上以辈分压人,然后灌输给别人一些大道理。 当然这是玩笑话,他真正喜欢做的事是忽悠。影神图中的很多记录就是这样忽悠忽悠着就自动记录下来了。 比如狼刺客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狼,这可是他一步步忽悠而来的啊 这不,影神图在此时又添加了新的一页,正是蛇巡司。 蛇巡司的影神图琅嗔早就想记录下来了,那狡诈如蛇的剑法和枪法可让他眼馋的紧。 然而不管他如何想办法,却始终是一无所获,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琅嗔顺手将小蛇妖送回黑峰山的山脚下后,便随便找了个空地,试验起了自己新的力量。 第20章 双狼之争 琅嗔并没有急着回黑风山,而是在山脚下随便寻了个地方便试起了自己刚得来的力量。 蛇巡司的力量发动,琅嗔的皮肤表面立马长出类似于蛇的鳞片,他的眼睛也变成了蛇类的竖瞳。 琅嗔新奇的用这双眼睛去观察,毕竟有些蛇的眼睛可以快速聚焦,甚至能分辨出一些本就在高速移动的猎物,而有些蛇的眼睛则退化明显,视力差的惊人。 但显然,黑风山的蛇妖不是穴居蛇。 琅嗔的眼睛获得了蛇妖的所有特性,能够分辨热量的同时又能看得清那些高速移动的物体,相当于热成像加快速聚焦。 琅嗔对这双眼睛很满意,随后试了试这鳞片的抗击打能力,最后也得到了个满意的结果,蛇妖的鳞片某种意义上已经堪比一些软甲了。 当然如果是猴头的棍棒那也没用,软甲不防钝器。 琅嗔在这空地中舞起剑来,蛇妖的剑术与他原本的剑术再次发生融合,多了一份诡异狡诈的特性,让他原本就掌握的几个偷袭变招变得更加熟练。 “相当满意呀,看来这一次下山是物超所值了。” “就是好像影神图将黑风山的蛇妖全部识别为了一类,剑类和枪类的熟练度全部一次性给了我,不像狼妖还需要我一个个录入图卷。” 蛇妖的族群虽然在黑风山上不多,但存在感还是有的,琅嗔相当于一次性获得了一个族群的所有技艺,提升相当之大。 在试完了自己新得的力量后,琅嗔终于回想起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哦,对了,老狼的弓我一直忘记还了。” 上次商队路过时琅嗔借了老狼的弓,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忘记还了,然后再加上之前和老狼王对战琅嗔手里不能没有一张弓,所以就一直用着忘记还了。 琅嗔想到这儿还有些尴尬,但他也不是什么有借不还之人,当即上山寻起了老狼。 … 在苍狼林的那处竹桥上,老狼一如往常在此驻守。不过这时的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把柴刀,他原本用的出神入化的弓被琅嗔借走就一直没有还。 琅嗔出现在竹桥上,一脸歉意的将弓还给了老狼:“抱歉,上次借了你这张弓后就一直忘了还。” 老狼接过弓来无所谓的说:“没事,若是你想用,何必急着还?就只是一张弓罢了。” 虽然老狼是这么说的,但琅嗔也不可能这样做,就当琅嗔想要就此回自己的屋内睡上一觉时,那老狼却是一脸凝重的说:“先不说这个了,这弓你先拿去,狼群恐有变故。” 琅嗔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何种变故?” 那老狼立马说来:“黑风山的老狼们对苍狼精越来越不满,于是在私下里集会诉说着怨气,但那些原本护卫老狼王的狼侍卫最近却与那苍狼精走的很近,我怕…” 琅嗔点了点头,要说这黑风山哪个最有可能背叛老狼王,那群狼侍卫绝对是第一个,平时的他们就对那新来的苍狼精眉来眼去的,现在倒好,更是直接当了狗腿子。 琅嗔答应下来,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涌现在他的心头,他顿感不妙:“不好,那苍狼精恐怕要动手了,老狼借你这弓一用。” 他抓起这弓几个恍惚间消失在了这山林中,只留着老狼一妖在这竹桥中恍惚。 “该死的,黑风山不能再有变故了。” … 在一处山洞内,数十只老狼在此处聚集喝酒,在推杯换盏中纷纷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唉,自从老狼王走后,这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是啊,那新来的狼王真是…” “什么狼王?那苍狼也配?老狼王修天地之灵气是山中数一数二的妖仙,本就与大王平起平坐又关系密切,还和那修浩然之气的儒家秀士互为好友,而那苍狼精?哼…说的不好听点儿,就是在原本的地方混不下去,逃难来黑风山的狗!” “这话还是少说…” “凭甚么少说?黑风山的狼妖们凭什么要认那吃人杀妖的饿狼为王?” 就在群狼们发泄自己不满时,山洞外几只装备精良的狼妖正一脸谄媚的对着那有着几丈高的大狼说:“大王,那些不服您的奸细便都聚在这洞内。” 那苍狼精望着那山洞内的狼妖们露出了残忍而又嗜血的笑容,随后舔了舔自己的一对铁爪笑着说:“很好,你们干的不错。” 同时跟着他身后的还有十几只苍狼妖,都是跟随着他从狮驼国中闯出来的凶残狼妖。 苍狼精带着苍狼妖闯入山洞中。众老狼顿时一惊,酒杯打翻在地,警惕地看向闯入者,但眼见在那山洞外的是身高几丈的苍狼后便顿时感到一阵绝望。 “哼,你们这群叛徒,竟敢在这里非议本王。”苍狼精怒吼道,声音中杀机弥漫,显然是兴师问罪而来,一众狼妖纷纷被这气势吓得脸色煞白。 但总有狼妖不被威压所迫,一只老狼站了出来,毫不畏惧地回应:“你这恶狼,不配当我们的王。老狼王才是我们心中唯一的王。”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可能与这妖王抗衡,但终究是这苍狼精不得妖心。 灵虚子怒极反笑:“你们居然敢如此冒犯,那就算我把你们吃了大王也怪罪不得。” 一双铁爪动若惊雷,一把就要抓住那狼妖将其捏成粉碎,然就在此时,一根箭矢如同流星般飞出,正好射在那铁爪上。 这根寻常的箭矢是不可能敌得过苍狼精的铁爪,所以击几个粉碎,但冲击力还是让那苍狼精没有得逞,那只老狼趁此机会连忙退至群妖之中。 琅嗔闪身出现在一群老狼的身前,苍狼精则是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面前的狼妖:“大王身边的红人也要插手吗?” 琅嗔笑着将剑鞘内的剑拔出,然后把剑鞘丢在一边:“在大王身边的红人这个身份之前,我还是黑风山的狼妖。” “好啊,很好…你们就连起伙来一同质疑我,那我定要找机会在大王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你等不敬之事。” 苍狼精见琅嗔出手就立马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再发难下去了,于是准备放下狠话就走。然而这却苦了那些跟在他后面的狼侍卫们了。 他们已经暴露在一群老狼之中,此后再也不可能和黑风山的狼妖混在一起了,他们现在是有苦难言。 一开始这些狼侍卫们便是抱着将这些老狼借灵虚子之手给除掉的决心,但没想到有琅嗔插手,这些老狼们虽说难以奈何这只大妖,但对付他们几个侍卫还是简简单单的。 说不定哪天一出门便会被暗箭所杀,但他们也不敢质疑自己新任主子的决策。 老狼们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那些原本侍奉老妖王的侍卫们,那眼神分明在说:“妖各有志,先前念你们是老狼王的亲卫,所以没有再计较你们侍奉新主之事,但现在不死不休了。” 琅嗔在暗中感叹:“不愧是从狮驼国中杀出来的,真是好手段。” 今日之事若是没人来插手,苍狼精自然能杀掉这些老狼一劳永逸,但如果有人来插手,那些狼侍卫也不可能再融入黑风山的老狼们了,他们为了防止被报复只能更加极端的投入灵虚子的阵营。 这些狼侍卫都是在老狼王时期被选拔出来的,武艺自不用多说,在自身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就收编了这些力量,这对苍狼精来说绝对是大赚。 “不过,今日之事还没有了呢。” 琅嗔向前一步,手中长剑寒光凛凛,雪白如玉,直指那灵虚子。 灵虚子的目光直直看向琅嗔,琅嗔不闪不避,眼神轻蔑。 “你这是何意?” 琅嗔笑了一声:“大人是从狮驼国来的苍狼,我觉得还是管好自家的事儿比较好,黑风山的狼妖不用大人来管。” 灵虚子冷哼一声,“本大人做事何须你来指手画脚?这黑风山的狼妖如今归我管辖,你这般挑衅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琅嗔却丝毫不惧,“大人虽强,但我剑也未尝不利,群妖之间实力至上,大人可以力压人,但我也正好觉得自己有这个力。” 周围的狼妖们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气都不敢出。狼侍卫们握紧武器,警惕地看着双方,不知是否会爆发一场大战。 灵虚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来你是执意要与我作对了,但这是否是大王的意思?” 琅嗔摇头:“与大王无关,今日我只想质疑你配不配得上灵虚子这个封号。” 就在此时,身披袈裟,手拿赤潮的广智终于赶来,见两方剑拔弩张,他连忙出现在两边中间准备当个和事佬。 “快停下!” 然而正在对峙中的两狼却不约而同的吼道:“广智大人,闭嘴。” “闭嘴!” 广智一时间愣在原地,但随后立马分辨出了两方势力的强弱直接站在琅嗔这一方。 “这个封号是大王给的,你若是质疑自可去找大王,若是再胡搅蛮缠下去,我定要给你个教训。” 琅嗔听到这话后一脸得逞了的表情:“那既然如此,我便禀告大王,三日之后,你与我在观音禅院中一战,此战决定封号的归属!” 苍狼精疑惑琅嗔是哪儿来的勇气和他抗衡,但生性谨慎的他还是连忙反驳:“你有何资格与我争夺?” 琅嗔早已想好了这理由,在群妖之间,他单手掐决,随后背部长出了乌鸦的双翼,在群妖以及广智震惊的目光中,他煽动着翅膀飞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对那苍狼精说:“我想大人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老狼王曾复活过一回,但因为宅心仁厚且不想扰乱阴阳秩序,没过半月便独自离开了阳世。” 广志嘴角抽搐,这事儿他得知不久,但他还知道,老狼王就是被面前的这只小狼给打死的。 一众老狼妖。听到这消息时先是激动,但随后又陷入了惆怅之中。纷纷叹气,随后又开始窃窃私语,议论此事的真实性。 那个最先出头的老狼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叹了一口气,随后向其他的老狼点了点头示意此事为真。 苍狼精顿时觉得来者不善:“那你想说些什么?” “老狼王曾在去世前独自招我进白雾泽,传下了这可变作群妖的变化之法,所以我应当算作老狼王的徒弟。” 一众妖怪纷纷惊骇,就连那狼侍卫们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随后又感到毛骨悚然,老狼王复活了一回,居然没有召见他们这些侍卫,难道老狼王早就对他们不放心了吗? “所以,凌虚子之徒的身份有资格继承这个封号吗?” 广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随后那苍狼精立马质疑说:“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你就是老狼王的徒弟?” “此事白衣秀士可为证,当时的他就在现场,我想大人应该不会质疑白衣秀士会偏袒我这个小狼吧?” 那苍狼精阴沉着脸色点了点头示意至此,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琅嗔如果也获得了白衣秀士的支持,那无论他是不是凌虚子的徒弟,这场战斗都不可避免了。 因为就算不比这一场,苍狼精也绝对容不下琅嗔,与其让琅嗔继续成长下去,还不如就在这时候尝试一举将他击杀,如果是黑风大王在琅嗔失败的情况下力保他,那他也就没资格再去参与这狼王之争了。 苍狼精随便叫了一个狼侍卫前去询问真假,两妖继续在此对峙,没过多久狼侍卫便带来了肯定的答复。 苍狼精那个脸色越来越沉重,眼神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明显。 琅嗔身后的老狼看上他的眼神也越加的喜爱,就像看到了大王的独子一般,但随后便是担心。 琅嗔在黑风山中虽说有些名气,但绝对没办法和苍狼精比较,所以一众老狼纷纷开始担心起来,都怕大王最后的一个徒弟倒在了这饿狼的手下。 “如何?若是大人没有异议,便随我一起去大王的道场请求大王同意吧。” 第21章 幽魂 “果然…大哥说的天命人应该就是他了。” 琅嗔和老狼王一战仅仅只过了几天他便又等不及的去挑衅那苍狼精,天命人必将搅动风云,如此看来琅嗔确实是像那天命人。 白衣秀士将冷掉的茶一饮而尽,他能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终于要开始了吗?” … 黑风洞的道场内,黑风大王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面前的苍狼精和琅嗔:“所以,你们是想争这凌虚子的封号?而争的方式就是三天之后在观音禅院内打一架?” 黑风大王嘴角抽动,虽然在当初册封苍狼为灵虚子时他也有想到他会和老狼群起冲突,但没想到就连琅嗔都参与了进去,甚至还要跟这苍狼精比斗! 现在倒好了,这场比斗要是真打,琅嗔赢了那岂不是代表他选妖没眼光?特别是琅嗔还自称是凌虚子的弟子,要是他赢了,岂不代表凌虚子随便传个法教出来的弟子就能打赢他费尽心思选拔且大力培养的得力妖王? 他的威严何在? 但问题在于就算是让苍狼精获胜,他也不舍得,琅嗔这个犟种是黑风大王看着长大的,要不是他那懒散性子,这妖王的位置压根儿就轮不到那苍狼精,琅嗔若是愿意接受黑风大王的提拔,早就有实力和资历超过这苍狼精稳稳当上狼群的妖王。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俩妖倒好,一比下去就一了百了了,但他们两个无论是谁赢真正的受害者都是他。 “这俩夯货…但凡有一点儿脑子也不至于让我陷入这种境地。” 就在他思考着该用什么办法暂时压制住这场比斗时苍狼精与琅嗔却不约而同的行了一个礼节,随后说:“此乃我族群内部之争,还请大王成全。” “狼群自古以实力为尊,如果我输了,大王我愿意请您将这个封号收回去!请大王成全!” 此刻身披袈裟的怒目壮汉是越来越头疼了,随后他摆了摆手,干脆化为黑风,下了逐客令:“行了,你们两个爱怎么比怎么比,别出人命,别把观音禅院毁了就行。” 黑风将两狼卷出道场,苍狼精与琅嗔对视一眼,皆在双方的眼中看出了激昂的战意。 琅嗔笑了笑,随后盯着苍狼精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承诺:“此战,若是我获胜,我也容得下你,你我两妖共治狼群也并非不可。” 琅嗔看不上苍狼精的残暴,但也欣赏他擅长的权谋手段,再加上琅嗔终归是要离开黑风山的,而狼群不可一日无主。 灵虚子舔了舔自己的铁爪,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同样的话我也留给你,我也不是容不下一只乳臭未干的小狼。” 灵虚子同样也不是那小肚之狼,他的心中清楚的很,琅嗔说的此话便是在给双方留一个余地,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但谨慎的态度总是要有的。 更何况若是他击败了这位号称凌虚子之徒的琅嗔并把他收入麾下,让他去管那些黑风山的老狼,那他的后顾之忧也可消散。 而且这只大狼清楚的很,如果自己被活活打死,那黑风大王或许不会说些什么。但琅嗔是绝对不能死的。 对于双方而言,这场比斗看似是生死之战,不过是一场权力间的交换,不过衡量的标准是力量的强弱罢了。 … 琅嗔回到了自己屋内,影神图卷展开于他眼前,琅嗔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同时录入了两个小妖。 “狼侍卫和狼力士?前者我能理解,但狼力士是什么时候被录入的?” 琅嗔百思不得其解,狼侍卫刚才在对峙的时候做了大狼的狗腿子,或许就是在那时被机缘巧合录下的,但狼力士又是什么情况? 没有得出答案,琅嗔摇了摇头,但也懒得再细究下去,毕竟这只是两个小妖。 琅嗔转而开始思索起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否战胜苍狼精: “通灵术是肯定用不了了,力量,我拥有门前看门的那只大青牛的力量,或许能和那苍狼抗衡,但速度却完全比不过。” 波里个浪毕竟是黑风山的一只小妖王,虽然他和他的那些青蛙妖们没啥存在感,但其他的妖怪也是认识的,若是能与他联手,自然能轻而易举的战胜苍狼。 但这毕竟不是生死之战,二打一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琅嗔虽然身手敏捷,但论速度这一块儿绝对比不上一副横练身体的灵虚子,就连力量也是靠着山上的一众小妖叠加才能勉强抗衡。 “我唯一比那大狼强的是我拥有高速恢复的能力,再加上乌鸦精的双翅。” “照这样算下来,我最多和苍狼精打个平手,而绝对没办法战胜他,那这样的话,恐怕得用那个备用计划了。” 琅嗔在得到那只乌鸦的卜算能力之后就算过,广智和广谋的力量是他不能录入的,时机未到。 但在山中还有一个游荡的大妖,琅嗔就算把他大妖打死,也没有妖怪会说些什么,反而会觉得琅嗔是在处理一个祸害。 那就是变异的金池长老,或者说山中小妖口中称的“幽魂”! 琅嗔显然是提前思考过的,和幽魂他也交过几次手,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将他击退,他的能力琅嗔也很清楚。 “如果有了幽魂的那一招金刚掌和那一身类似于佛门罗汉的手段,再配合我自己的力量,想要赢那只大狼就简单了。” 琅嗔这般想着,和苍狼的比斗他倒是不担心,但有一只小妖却急急忙忙的前来见琅嗔。 “大哥,你真要和那灵虚子比斗?” 小狼在进门时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刚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着急忙慌的去见琅嗔。 琅嗔这个当事人都没他那么着急。 “是啊,怎么了?”琅嗔淡定的说。 小狼原本想要劝说琅嗔不要做一时之间的一气之争,但看到琅嗔那一副淡定的样子清楚琅嗔性格的他到嘴边儿的劝说立马换成了马屁:“大哥神功盖世,就那小小的苍狼应该如何与大哥争锋?我是来提前恭贺大哥夺得凌虚子的封号成为山中妖王!” 琅嗔这下是真被他逗乐了: “你这小狼,好的不学净学这些马屁了。” “但大哥你明显吃这套啊!”这话小狼当然是不敢直接开口说的,他连连赔笑。 随后琅嗔紧接着问道:“那日池中教你的剑法你可有好好领悟?” 小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大哥,那剑法太过深奥,我还未能完全领悟。”琅嗔轻轻拍了下小狼的脑袋,“无妨,勤加练习即可。” “任何的技法最为重要的都是实战,正好,待会儿我会和一个大妖战上一场,到那时你自可在旁边观战。” 这小狼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哥,你难道不只惹了灵虚子?” 琅嗔没好气的说:“什么叫不止惹了灵虚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是要去彻底解决那山中幽魂之事。” 琅嗔之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将幽魂彻底打杀,但那根本没用,过了几月之后那幽魂又重新凝聚了,但白衣秀士对他说的话倒是给了他些启发。 “那三口大钟或许就是解决幽魂的关键,但在此之前我还是需要先灭掉一次幽魂才可用他的灵蕴进行推算。” 世间万里皆有灵蕴,而这,便是最适合卜算所用的媒介。 “多谢大哥!大哥宅心仁厚要为山中除害,真是让小弟敬佩啊!” 琅嗔脸都有些绷不住了:“好了这马屁不要再拍下去了,再拍的话尴尬的就是我了。” … 苍狼林 琅嗔与小狼站在树梢上,看着那在几处石碑间不断游荡的幽魂。 这幽魂长着一颗硕大的头颅,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袈裟还长着一只小尾巴,大手大脚,头又大,看起来就像只大头娃娃。 但就是这样一只大头娃娃让山间的那些妖怪闻风丧胆,纷纷不敢靠近苍狼林的这片特殊区域。 广智日日在苍狼林道场中诵经念佛,为的便是束缚这幽魂在这几处石碑之间,不然若是任得这个幽魂到处游荡,恐怕山间的那些小妖连夜路都不敢走。 琅嗔看着那大头娃娃,心中已有策略。 “买那些香粉花了我好几枚金片,总该要出些力气吧。” 琅嗔手中拿着一把不断在燃烧着火花且通体赤红的双头钺,正是广智的那柄赤潮。 广智在听说琅嗔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幽魂,哪怕他知道这幽魂是自己的师傅金池长老所化,但也爽快的将这赤潮借了出去。 琅嗔在心中已有策略,和幽魂这一战又不是什么比斗,自然是什么手段强就用什么。 琅嗔从树梢上跳了下来,随后手中墨字显现,他猛的向地面上一拍:“通灵术·蛤蟆文泰!” 不念这个没感觉。 白烟出现又快速的被风给吹散,一只几米高的青蛙便出现在了琅嗔的脚底:“琅嗔!你能不能别叫我什么蛤蟆文泰?我是青蛙!不是蛤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准备吐油,文泰!” 波里个浪骂骂咧咧的鼓起了自己的腮帮子,同时他那两只铜铃般的眼睛也看到了那幽魂,随后这只大青蛙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打这玩意儿应该不至于得罪人。” 琅嗔和苍狼精的比斗他当然也听说了,他是真不想和那苍狼精去搞什么比斗,但他现在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手底下的那些小呱呱都用的是琅嗔买的那些香粉。 作为那些小青蛙精们的大王,看着他们那死鱼眼炯炯有神的样子,波里个浪是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肚子被油给撑的溜圆,琅嗔一声令下,这大青蛙就立马吐出了透明的燃油。 虽然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但琅嗔在放完火后还可以让大青蛙去旁边的池子里吸一口水,然后灭火。 放火的和消防队的活都一起干了。 透明的燃油淋了这幽魂一身,原本在游荡幽魂疑惑的看向四周,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琅嗔唤出乌鸦的双翅飞在半空,随后手中赤潮爆发出火花。 琅嗔没有要大青蛙停的情况下,这波里个浪就一直在向着幽魂吐油,随后琅嗔把赤潮向着幽魂的方向一扔。 燃油混着赤潮的烈火一时间火光大作,幽魂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爆炸掀翻在地,随后火焰更是布满他全身。 他乌黑的尸体被火焰烧的是更黑了,在火海中挣扎的幽魂仿佛又重现了500年前观音禅院的那场大火。 “啧啧啧,五百年前广智放的那场火烧死了金池长老,五百年后还是广智的法宝放了这火。” 小狼一脸惊讶的看着那火海:“那苍狼一身毛发,毛多弱火。要是被这火海一烧,恐怕连尸骨都剩不下。” 幽魂在火海中挣扎,但很快,他就爬了起来,并且看到了琅嗔以及波里个浪。 幽魂大叫一声,那声音就像是无数灵魂在惨叫杂糅起来的声音一样,他猛的向波里个浪冲了过去,那一只大手还带着劲风,这一下要是被砸到,恐怕得被砸的血肉模糊。 波里个浪好歹是妖王,他猛的把身子转过去,然后用了青蛙最为擅长的一招青蛙踢腿,直接就把幽魂给踹翻在地。 幽魂惨叫一声,那声音是让人感到凄厉无比。 火焰灼烧着他硕大的身体,幽魂左躲右闪,然后在地上打滚,但不管怎样,这火始终是无法消散。 琅嗔在半空中看着那幽魂挣扎,同时感到了这幽魂体内的怨气,之前琅嗔打杀了这幽魂几回这幽魂都始终没有这般怨气。 琅嗔在心中更加确定了这幽魂就是死去的金池长老,随后在半空中的他张弓搭箭,几箭射出,这几发弓箭上附带的力量足以击穿岩石。 幽魂挣扎着又站起身来,随后用他一只铁手在地面上猛地一拍,顿时金光大盛,琅嗔射出的那几发弓箭也被这金光给击碎。 “要来了!” 地面破裂,金光涌现,在火海边儿上站着的波里个浪被这金光震得生疼,随后又退出了一段距离。 第22章 初见申猴 幽魂大喝一声,将手从大地中拔出,又是一次气浪涌现,波里个浪这回是真的差点儿被掀飞了。 但在半空中的琅嗔却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前奏罢了,真正的杀招还在这金光之后。 金光在幽魂的两只大手中凝聚,其中一只手掌居然出现了佛光,处在半空中的琅嗔顿时间感到危机逼近,随后连忙侧过一闪,一道金光险之又险的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随后连带着他的半边翅膀也被这金光轰个粉碎。 琅嗔调整身位,将手中赤潮猛地向幽魂的方向一砸,这法宝的威能将幽魂给打了个踉跄。 既然翅膀已经碎裂,那琅嗔干脆就从半空中向下一冲,在赤潮击中幽魂的下一瞬间,带着半边翅膀的琅嗔便出现在幽魂的面前。 一拳一剑同时向幽魂的脸上砸去。 幽魂顿时被这一套如同暴风般接连不断的招数给打的瘫倒在地,嘴中更是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琅嗔双手钳住压制住了幽魂,这幽魂如果有神志的话,估计都难以理解琅嗔这么小的躯体为何有如此之大的力量,琅嗔紧接着一拳照着这幽魂的脸上砸去,硬生生把他的头砸出了一个凹痕。 琅嗔同时大吼:“文泰!” 波里个浪猛的用自己的双腿发力,由于契约的存在,仅在一瞬间他就理解了琅嗔的意图。 由于幽魂的剧烈挣扎,琅嗔没过多久就压制不了幽魂了,但此时的波里个浪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团黑影出现在琅嗔和幽魂的上方,琅嗔在给了幽魂最后一拳后就立马向旁边躲避。 波里个浪带着千钧重力,一屁股将幽魂的脑袋给压进了地里。 “百般武艺,此乃屋台崩坏之术!” 一边的小狼看着波里个浪和琅嗔的组合殴打感到一阵错愕。 他是来学技术的,但他的脑子告诉他,他的大哥和那只大青蛙此刻用的方法和技术无关。 他甚至感觉那幽魂有些可怜。 先是被火烧,然后被大哥摁在地上爆锤,最后还被一屁股坐进了地里。 “绝对不能惹大哥…” 小狼一直以来都在贯彻这句话,但现在他将这句话彻底奉为了真理。 一狼一蛙对这个一直在山中游荡的大头娃娃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群殴,一开始幽魂激烈的挣扎。 但到后面完全就是生无可恋,他用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大头,结果发现头太大了,根本捂不住,而琅嗔更是专门照着他的头打。 在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殴打后,这只叫小妖闻风丧胆的幽魂饮恨西北,屈辱的留下了一团紫色的魂火。 琅嗔捡起那团紫色的魂火,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旁在观战的小狼也立马走到跟前来:“大哥,这就是那幽魂的魂魄吗?” 琅嗔摇了摇头:“不全是,只是一点碎片罢了,这场战斗只让那个幽魂损失了一点儿力量,过了几个月恐怕又能重新凝聚回来。” “啊?那该怎么办?” “无妨,我早有打算,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情你掺和不了。” 小狼虽说也很好奇之后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令妖闻风丧胆的幽魂,小狼也是妖怪,所以他也怕,但他也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 随后琅嗔对波里个浪说:“多谢了,你先回去吧,那些香粉应该已经送到了,之后的战斗如果用的上你,我自然会叫你过来。” 波里个浪欲言又止,那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也在不断的眨啊眨。 琅嗔见他还没有离去,有些疑惑,但随后就想到了应该是因为狼群比斗这件事,于是他笑着开口说:“放心,三天后的那场比斗不准二打一,我是不会叫你硬上的。” 大青蛙听到琅嗔的承诺后终于放心的冒出一团白烟,然后解除了通灵术。 “白衣秀士曾说黑熊精在山中筑起了三口大钟,我用这一团魂火,自然可以推算这三口大钟究竟在什么位置。” 琅嗔将攥在手心的魂火捏碎,在加上自己手中的卜算之法,很快他就算到了那三口大钟的位置。 “广智,广谋…剩下一口推算不到吗?那应该就是在白雾泽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三位若无急事一般都不走动,原来黑熊精就是指着这三位大妖来帮他镇压这三口大钟啊。” 至少在琅嗔的印象里,除了广智在狼群出现危机时会出现,其他两位是压根儿没离开过他们镇守的区域。 “整个山中只有黑熊精我推算不了,但他的道场我熟悉的很,根本就没有一口大钟,而那白衣秀士显然身份特殊,推算不到他也正常。” 琅嗔在锁定了目标过后便直接来到了广智的道场中。 广智和之前相比没有了赤潮之后,看着都有点儿不和谐,所以琅嗔在进来的时候就没忘把赤潮给还回去。 之所以老狼的那张弓琅嗔老是忘记还,就是因为老狼他就算没有那把弓,每天依旧拿着柴刀在那桥头上,看着极为合理。 而广智大人没了赤潮,看着就不和谐。 广智从琅嗔的手中接过了赤潮,随后开口说:“如何?幽魂被你们解决了吗?” 琅嗔摇摇头:“我把幽魂给打散了,但能感觉到他过段时间还是会重新凝聚回来。” 广智倒也没有失望,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了是这个结果:“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好好准备三天后的比斗吧,就当这一次是提前热热身了。” 琅嗔却在此时说:“不,我想我知道该如何解决那幽魂了。” “哦?”广智疑惑的开口。 但琅嗔却没有第一时间向广智解释而是问道:“广智大人,这道场你是如何得来的?” 广智虽然疑惑,但还是直接回答了出来:“嗯…这道场要说起来是大王从南海归来时分给我的,大王传了我些道行还给了我这赤潮。” “但或许是观音禅院的那场大火,大王他要求我在道场中修身养性,不许我随意出这道场。” 广智说这话时神色带有怀念,但也有后悔,他感叹的说:“或许大王让我在这道场里就是为了日日引导那幽魂在这附近徘徊,用我的气息来让长老重新平静下来吧。” 琅嗔点了点头,心中的猜测已经化为了事实。 “广智大人,您想要金池长老就此安息吗?” 广智被琅嗔突如其来的话给问沉默了,一时间悲伤,无奈,后悔的情感纷纷涌上心头,终究是化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他说:“长老因我之计而火烧禅院,虽说他是因为心中的贪欲才对那袈裟念念不忘,最终化为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毕竟是与我有关,更是我的罪孽。” “长老他啊,不过是一时贪念作祟,他是绝对不会愿意成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所以,如果可能…” “琅嗔,你就让长老解脱吧。” 琅嗔在心中同样是一叹:“黑熊啊,黑熊,连金池长老的小弟子都知道这般道理,你又为何不知?” 琅嗔走上前来,随后从广智的身边擦肩而过,他的目标正是他身后的那口大钟。 琅嗔缓缓举起那撞钟用的木头,然后抬手撞响这古朴的大钟,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山间,一众小妖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不知这钟声是何处响起。又不知这钟声究竟所为何意。 仿佛这口大钟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琅嗔也只是撞了一口普通的钟。 广智不知琅嗔此举究竟是何意,但琅嗔却在此时痛苦的跪倒在地。 琅嗔在企图撞响这口大钟时他首先感到的就是一阵阻力,随后是刺痛的感觉,在撞响大钟后,大钟的钟声甚至让他感到头疼欲裂。 “果然,问题的关键就是这几口钟!” 琅嗔强忍着痛苦,身体开始长出人参的根须和灵芝,两种大补之物正在缓缓的修复他的身体,痛苦也被强劲的药力给抵消。 广智连忙扶起了琅嗔,同时用关切的眼神看向他:“你怎么了?” 琅嗔摇摇晃晃的挣脱开了广智的手:“没事,至少我证明了我的思路是正确的。” 广智还想挽留,但琅嗔却早已走出了这片道场。 … “原来如此,第二个…便是去翠竹林了。” 除了群狼们栖息的苍狼林外,整个黑峰山还有另外一片大竹林,便是翠竹林。 蛇径也只是这翠竹林的一部分,而身为最不像蛇精的蛇精广谋便居住在翠竹林处的一处空地中。 琅嗔路过蛇径,正好看到了之前那只被他捉上山去的小蛇妖。 小蛇妖原地打坐,努力吸收山间灵气同时头上的那些冷汗证明了这蛇妖修炼时太过急切,显然是急着想要提升道行,早日化形。 琅嗔摇了摇头,并没有想着去指点一番这小蛇妖,修炼之事不宜操之过急,但这小蛇妖此时的心境,琅嗔就算是提点他,他恐怕也不会听。 “说是人妖殊途,但人妖之情往往最为珍贵。” 这里的情是友情,切勿乱想。 穿过蛇径的条条小道,琅嗔最终见到了在竹林之间的广谋。 广谋与身披袈裟的广智不同,他身穿一袭白衣,但肩头却是披着一件蓑衣,他并不吃斋念佛,而是拨弄着自己手中的折扇。 甚至与广智的狼头相比,广谋那看起来像是豹子的头更显凶狠。 但他居然是只蛇妖… 琅嗔在见到广谋时拱手一礼,随后说:“黑风山小狼妖琅嗔,见过广谋大人。” “你是我师兄最为看重的狼妖,说吧,有什么事?” “广智大人找到了能让长老就此安息的方法,所以拜托我来敲响一口大钟。” 广谋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琅嗔,半晌之后他哈哈大笑,随后说:“师兄啊,师兄,你有什么本事?师弟我还不清楚吗?行,你若是能敲响那口大钟,我自然是不会阻拦。” 广谋显然是清楚广智根本就没有这种能力,但他还是配合着演了下去。 琅嗔感谢一声,随后他一步步向前,硬顶着阻力和身体的疼痛,举起了那撞钟用的长木,随后再次撞响了大钟。 钟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广谋原本带着戏谑笑容的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想到琅嗔竟真有这般毅力。 随着最后一声钟声消散,琅嗔放下长木,大口喘着粗气。广谋缓缓走近他,说道:“你这小狼妖倒是有些本事,看来师兄没看错你。” “希望,你真的能让长老安息吧。” 广谋原本不学佛法,他之所以进入金池长老门下不过是妖王们之间的一场较量罢了。 琅嗔强忍着疼痛,对着广谋拱手一礼,随后亦步亦趋的走向云雾泽。 云雾泽在翠竹林之下,琅嗔一边扶着旁边的山石,一边缓慢的向下方走着,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撞第三口大钟。 但,就在琅嗔走在通往云雾泽的小道上时他却看到了有一蛇妖正在对一个方向虎视眈眈,那眼神中蕴含着的悲痛仿佛是被人刨了祖坟。 琅嗔一脸疑惑的顺着那目光看去,却发现有一通起乌黑的猴子正挂在那山石上,那猴子看见琅嗔路过,顿时眼前一亮,随后朝着他大吼:“喂,那路过的小狼!帮我一把!” 琅嗔嘴角抽搐,本来是不想管的,但当他看到那是只猴子时,顿时有了兴趣,他拄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走上前来。 当他看到那只蛇妖的面容时,顿时觉得事情好办了,蛇巡司,老朋友了。 他走到蛇妖的旁边一脸虚弱的问道:“这猴子是怎么惹上你了?” 蛇巡司对那猴头咬牙切齿的说:“我族中有一长辈这两天刚刚寿终正寝,结果这猴头直接挖了我长辈的坟,然后把他尸体拽了出来,拿了他的蛇胆说要泡酒!” “……” 琅嗔突然感觉这事儿他帮不了,还真是挖了人家祖坟啊。 挖祖坟就算了,反正那群蛇妖的祖坟肯定要自己破土诈尸,但把人家刚死不久的尸体刨出来,然后拿蛇胆泡酒? 琅嗔简直想竖起大拇指,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能作的。 第23章 金池 看着那挂在石头上的猴子,琅嗔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但,由于他是只猴子,琅嗔还是决定搭救一把,不为别的,在黑风山生活了几十年了,他还没看到过有一只猴妖。 “巡司啊,你消消气,大人有大量,别跟这个臭猴子计较。” 琅嗔出言哄了那蛇妖几句,同时又从手中递出了几枚金片,蛇妖就是吃这一套,当即喜笑颜开:“好说好说,反正我那长辈终究是要化作骨嶙峋,要那蛇胆也没用。我教训了这猴头一顿,也算是交差了。” 见那蛇妖不再追究,那猴头总算是敢从那石头上下来了。 琅嗔这才看清这猴头长什么样,衣衫褴褛,但腰间却挂着个精美的酒葫芦,双目明亮但却通体乌黑。 这猴头连连发出几声怪笑,仿佛全然忘记了他刚才被一只蛇妖给吓得脸色煞白,笑眯眯的对琅嗔说:“小小蛇妖,不过尔尔。” 然后,这猴头开始打量面前的狼妖,时不时还发出啧啧啧的怪叫:“我看你这样子,脚步虚浮,身体虚弱,但是身体里却一直有一股药力,要是没这药吊着你,你只怕是连走都走不动了。” 琅嗔倒是没感觉意外,毕竟他此时虚弱的样子是个妖都能分清,他本想开口,但却被面前的猴头打断:“蛇胆用来泡酒,倒是清热解毒的佳品。” 随后,他一边招呼着琅嗔一边往山洞内走去:“来来来,小老弟,里面请,里面请。” 琅嗔连续好几次想插话都没来得及开口,只得摇头笑叹:“这猴头,胆子也忒大了些。” 那蛇妖可还没走远呢,就开始惦记起那蛇胆泡酒了? 琅嗔跟着入了那山洞,这山洞倒是不深,几个火把和火盆便足以照亮,有些特殊的便是那山洞尽头有一尊佛像,佛像双手合十,在指缝间吹出一口气来,化作云雾,云雾上站着两三弟子。 这猴头把手靠在一个枕石上直接开始痛饮起来,而他四周全是酿酒的酒坛。 见琅嗔跟了过来,他将腰间的酒葫芦扔给了琅嗔,琅嗔没有急着喝,而是开口问:“阁下是何处来的猴头?花果山吗?” 那猴头将手枕在石头上有些昏昏欲睡,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后便借着酒劲说:“花果山?那些猴子我见多了,论辈分他们得管我叫一声祖宗!” “不过…算了,谁让我被贬了呢。” 被贬? 这个词可不多见,至少在黑风山周围的地界,他很少听到被贬这两个字。 紧接着他两指合并指着琅嗔笑着说:“下界之时,拿了不少宝贝,你瞅瞅,可有心仪的?” 琅嗔左看右看却只在这里看到了那些酒坛子,随后恍然大悟:“你说的宝贝就是这些酒啊?” 这猴头嘿嘿的笑着:“是啊,这可都是我的宝贝,葫芦可在你手里了,有什么心仪的酒就选一样吧。” 琅嗔摇晃了一下,才知这葫芦里早就没酒了,但刚才那猴头是怎么喝出来酒的? “那我选一样能治伤的酒吧。” “啧啧啧,你这小狼还真是不懂享受,行吧。” 他伸手一指,酒坛便缓缓打开,一缕缕琼浆玉液汇成一条线,缓缓流入琅嗔手中的葫芦。 琅嗔在心中已有猜测这面前的猴头的身份了:“又是下界,又是被贬的,整个天上除了孙悟空那只猴子,剩下的猴子又有几个?” “你说是吗?十二生肖,申猴?” 琅嗔本想在与这猴头多说些什么,但眼看着猴头都要睡着了,琅嗔也知道就是不想和他透露太多信息。 琅嗔拱手道谢,随后缓缓离开了这处山洞,然而就当要出山洞时,申猴那声音却又回荡在他的耳边:“酒酒酒,亦能成事也能败事,需谨慎。” 琅嗔的眼前骤然展开图卷,其中从未解锁的人物一栏出现了第一幅画卷。 “申猴” 琅嗔心中道一声果然,然后飞快的查阅起了这影神图上记载的文字。 … 话说在长安城中有座雁塔寺,而有一人是雁塔寺中的香客。 那香客一日在家中闲坐,却不知为何,迷迷糊糊的就朦胧睡去,梦至雁塔寺,却只见猛虎,老龙,瘦猴,赖狗,并肩而行,走走聊聊。 这猛虎毛发雪白,肩扛一大刀,身披甲胄,倒像个战将,这猛虎说:“你带着此物意欲何往?” 老龙晃头:“你放心,听闻他们早已各归洞府,只要我们去那几处安心候着,必能遇到。” 那赖狗手拿一蒲扇,身上披的道袍破旧,若论神态,这赖狗倒是像一个落魄道士,他笑着问其他几人:“不知各位打算去何处何方?” 瘦猴道:“晴雨不出门,寒风会伤身。饮酒自是要去山青水秀的地方。” 手拿玉如意的老龙伸伸脖子:“我需倚海而居,若你那去处有海,我们倒能做个紧邻。” 瘦猴嫌弃的挥手道:“你那老脸看了千万年,今次还是住远些罢。” 老龙不理他,将最后的希望望向土狗,问道:“老弟可有安排,不若.…” 赖狗道:“不了不了,火候未到。这才哪年,我不如先去下界红尘里经历一番。” 猛虎道:“哼,经历就免了,你不过是自个想先去些寻些奇花仙草烧着玩罢了。” 赖狗老脸一红,还未作答,毛猴又问那虎道:“你又如何安排?” 猛虎拍拍胸脯,昂然道:“守村。” 老龙见四众各有打算,便道:“倒也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寻营生。待我与其相遇,再会齐了就是。” 话说完后,这四位生肖就此散开,而那梦中的凡人也就此惊醒。 … 读完影神图的琅嗔直呼好家伙。 十二生肖都来了四个,他们的目的简直糊在琅嗔脸上,显然是像白衣秀士口中的那个大哥一样,想掺和这天命人之事。 琅嗔只觉得有些无语,那黑熊精就没想到自己的地盘现在已经被弄成筛子了吗?先是白衣秀士,又是十二生肖,再加上那不知身份是谁的黄袍老人。 一个个的都把这黑熊精蒙在鼓里,一个个的都不把这黑熊精当妖王。 他琅嗔都觉得黑熊精有点可怜了。 “什么老龙赖狗啊…分明是辰龙,戌狗,寅虎和申猴啊!” “什么西游酒厂啊,这黑风山还是早离为妙!” 吐槽完的琅嗔开始认真思考:“如果这几位生肖的打算是在这重走西游之路上帮助那天命人,再结合申猴就在黑风山,按那几个分了六根的妖王所在之地,剩下的生肖应该就在黄风岭和小西天了。” “按照卷宗所说寅虎应当是在守村,虽然不知道这个村是什么,但显然他是不会出现在剩下的妖王之地的。” 琅嗔越想越觉得可怕,最后止住了自己的思绪,现在的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琅嗔看着这酒葫芦,随后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精纯的药力远比直接把人参灵芝给长胃里要利用率高的多。 “好家伙,十二生肖出品,必属精品。” 琅嗔在这时倒也不怕浪费了药力,申猴的影神图已经给予了他酿酒的能力,就算比不上本尊,但仅仅是补充这些酒水还是很简单的。 再加上他还能从自己身上扯人参须和灵芝,连原材料都不用准备了。 他掌握的那两只小妖的治愈能力可没办法治疗魂魄的伤势,但是酒水却不知用何种材料所酿,居然可以治愈。 琅嗔都已经想好了等回去的时候就将这样的药酒做他个十坛八坛的。 “身体上的伤我有小人参精和小菌菌的力量来治,魂魄上的伤就用这种药酒来治。” “只要不能一下把我打死,那我就能源源不断的恢复回来。” 药酒的药力化开,琅嗔此时走路也不再一瘸一拐了,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他和那猴头是在这木桥上遇见的,而这木桥之下就是白衣秀士所在的云雾泽。 琅嗔翻过一个倒下的树干,随后进入了这一片水泽之中。 此时的白衣秀士正捧着一本不知名书籍在那儿细细的看着,眼见琅嗔的到来,他便将这书放置一边,手中提起长枪淡淡的说:“你终于来了。” 琅嗔点点头,随后说:“第三口钟在哪儿?” 白衣秀士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路,琅嗔没有与这位二五仔有过多的交流,而是顺着他指的路,一路走到了最后一处大钟的所在地。 然而,让琅嗔没有想到的是映入他眼帘的并非是一口古朴的大钟,反倒是一座坟墓。 他向那碑上看去,发现这是凌虚子的墓。 而这坟墓的后面,便是最后一口大钟。 琅嗔沉默了,他理解为何黑熊精执意要将凌虚子的墓放在这。 “金池长老、白衣秀士、还有灵虚子,往这云雾泽内走几步便会到他的黑风洞。” “是怕自己寂寞吗?” 黑熊精曾在醉酒之时跟琅嗔说过许多从前的事,琅嗔仿佛能看到一老道和一金刚和尚再加上一儒生在台前开怀畅饮,各论大道。 他又仿佛能看到,无忧无虑的小和尚靠在黑熊精身上,向他念着那些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佛经。 “呵,黑暗…呵,现实。” 斯人已逝,只留那金刚守在空无一人的道场中,但他也会寂寞啊。 琅嗔能看到,一只巨熊化成的黑风匆匆忙忙回到山来,却只见一片废墟和一众老弱病残,熟悉的人都死了,只留下了这一片废墟。 琅嗔看到,那个怒目金刚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将自己原本一看就感到头昏的从南海观音那边带出来的经文一遍又一遍的翻看,只是为了找到令自己好友复活的办法。 他能看到,黑熊在面对那个名叫幽魂的怪物时,陷入绝望。 他能看到,黑熊气急败坏的把蛇径所有的土地都翻了一遍,却发现他熟悉的那个儒家秀士早已尸骨无存,连魂魄都混着怨气撒入了这土壤中,让他的子孙后代就连死也不得安宁。 他能看到,黑熊成功复活那狼道士,他本欣喜若狂,但他却只在自己的好友眼中看到了苦涩与悲哀,他只能愤怒。 黑熊精那时的心情究竟怎样琅嗔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这只笨拙的黑熊花了五百年修复了观音禅院。 他用了各种方法企图复活自己的老友,哪怕将他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琅嗔只觉,黑熊好像不像是个反派。 他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在凌虚子的墓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随后他来到那钟前,抓起那撞木,像是在发泄自己心中郁结一般,撞响了这大钟。 钟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怨,儒道已死,仅留佛门金刚。 琅嗔眼前一片恍惚,下一瞬间他便发觉自己出现在了一片禅院之外。 在那石灯和台阶的尽头有一处禅院,琅嗔已然猜出它的名字。 观音禅院,是啊,毕竟是他是来解决金池长老的,又怎么能不来观音禅院呢? 跨过台阶来到观音禅院的院外,似乎这里与黑风山的那个禅院仅仅只是气氛不同罢了。 但琅嗔可没在这里闻到那股烧焦的味道。 禅院的外院中有一座废弃的土地庙,而再走过几道台阶便能进入观音禅院的院内了。 琅嗔看着禅院那道厚重的大门,仅仅只是微微用力便将其推开。 而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金池长老。 金池长老与外面那个游荡的幽魂很像,但比幽魂体型更加硕大。头上也长满了尖刺,通体金黄就像那佛门金身,额头上的乌黑痕迹也代表了金池长老的死因,在原本的西游中他就是一头撞死的。 金池长老左顾右盼,焦急的在这禅院走着,下一瞬间似乎是感觉到了禅院的大门被打开,他竟停了下来,将手放置胸前,道一声:“阿弥陀佛。” 金池长老闭着双眼,一步一步的向琅嗔走来,边走还边说:“那三口洪钟终于响了。” 他激动的摆弄着自己手中的佛珠串,同时还说:“徒儿们!又有外面的老爷过来了,给我带新宝贝了!” 第24章 禅院逢友得袈裟 琅嗔看着面前的金池长老,便觉得这长老身上并无太多怨气,更多的是遗憾。 “是因为什么而遗憾呢?是那件袈裟还是这座禅院?” 长老左顾右盼,双目紧闭,但他的嗅觉似乎异常的灵敏,他鼻尖微耸而后恍然大悟,顿时笑容满面:“啊,这股狼毛味儿,是狼道长吗?阿熊就在后面的洞内,还是说道长你是来找弟子的?” 他似乎错把琅嗔当做凌虚子了,琅嗔叹一口气,然后将宝剑拔出,将剑鞘丢至一边。 长老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杀意,疑惑的说:“道长?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我禅院里有妖魔?” “是啊,有妖魔,由执念所化,搅的黑风山百年来一直不得安宁。” “为了一件袈裟而火烧禅院,最终还因遗憾化作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长老,你着相了。” 琅嗔身上长出灵芝和人参的根须,双腿变作蛙足,双臂上的力量足以掀翻牯护院,同时背部还长出乌鸦的双翼。 这长老仿佛感到头痛欲裂,双手紧紧捂着头,嘴中还喃喃说:“不…不!怎么可能!道长,你一定是在吓唬我吧!” 琅嗔见这情景又是一叹,那长老意识到了琅嗔并没有在说笑。 那长老看向琅嗔的眼神顿时间充满了仇恨,他口中愤恨不平的说:“我明白了,道长!一定是你和那几个和尚把袈裟给藏起来了!” 这长老猛的向前几步:“快还给我!!” 长老猛的向前一挥,带起一阵尘土与此同时禅院的各个房内钻出了金黄色的干尸,显然都是那长老原本的弟子。 琅嗔脚尖轻点,堪堪躲过了长老的这一掌,琅嗔本想把波里个浪召唤出来,但发现到了这处幻境中,他似乎无法把正在外界的波里个浪召唤到这处。 蛤蟆仙人没了蛤蟆。 一狼一怪,在这处禅院中打的那是难解难分,琅嗔每次都能躲过长老的攻击,那长老无论是手掌挥出带动身体的强力拍击,还是双手像拍蚊子似的双掌合十都没办法奈何琅嗔。 琅嗔现在的速度完全胜过了这长老,因为他既有乌鸦的翅膀,还有青蛙的双腿。 琅嗔在发现自己没办法召唤打手之后,便直接定下了用高机动拉扯这长老的战术。 那些长老的弟子却不知为何仅仅只是聚在长老一边,并没有向琅嗔发出攻击。 琅嗔张弓搭箭,随后劲失射出,剑术一类偏向技巧的武技是对于那些和自己同体型的对手使用的,像长老这样体型庞大的怪物还是无所不用其极更好。 琅嗔仗着高机动性不断在那长老的金身上留下剑痕,随着时间推移,这长老身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甚至还倒地了几回。 长老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手中金光猛的向地面上一拍,滚滚金浪伴随着佛门的佛光接连而至。 琅嗔双翼一振,顿时就离开了地面,自然这金浪也伤不得他分毫,同时用手中弓箭连连向那长老射去。 虽然观赏性不佳,但架不住就是好用。 禅院的地面被长老这一掌拍出了个巨大的裂缝,随后双掌猛的合一,紧接着就是一掌金光而至。 琅嗔早就在幽魂身上见过好几回这招了,所以自然早有防备,双翼脱落,向下一坠,正好躲过了长老掌中金光。 那长老见琅嗔终于从半空中下来后顿时一喜,立马猛冲至琅嗔跟前,一脚抬起,正要重重的砸向琅嗔。 琅嗔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顿时带动起自己身体的所有力量像那长老抬起的脚一拳轰出。 长老恐怕这辈子都没想到琅嗔这小身板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一拳顿时让长老失去平衡重重栽倒在地。 琅嗔欺身而上直接骑在这长老的身上,又是接连数拳朝那大头上猛猛的砸去,这倒不像是斗法或者降妖除魔,更像是地痞游侠儿之间的打架。 长老不断激烈的反抗,琅嗔也意识到自己很快就压不住这金色的大头娃娃了,于是连忙将手中长剑举起,朝着那长老的脖子就是一扎。 但让琅嗔没想到的是这长老脖子被洞穿后却并没有太大的伤势,他转变成了这副样子已经和正常人类不同了。 琅嗔借着青蛙双腿优秀的弹跳力向后一蹬,正好躲过了长老的挣扎,长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着那些原本正在看戏的干尸大吼:“徒儿们!叫他欲走无门!” 那些干尸就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疯狂的朝琅嗔扑了过去,琅嗔手中长剑奇速如电,狡诈如蛇,几剑刺出,那些干尸在被击散之后却直接自爆。 琅嗔始料未及,连连被几个干尸的自爆炸的昏头转向,就连浑身的狼毛都被烧焦了,甚至能看到其中的血肉。 琅嗔退后,同时身上的人参根须和灵芝都在修复着他的身体。 那长老似乎察觉到了琅嗔正在修复自己身体上的伤势,仿佛像是效仿琅嗔一样,他竟然佛光大盛,盘坐于半空中,像是那降世的佛陀。 琅嗔紧皱眉头,却只见那些干尸不再追着琅嗔,反倒都朝着长老的方向汇聚。 琅嗔秉持着战斗中无论敌人想要做什么都要阻止的观念,他的手中顿时多出了两把造型奇怪的飞镖。 飞镖这种奇门兵器最是难以精通,这两柄飞镖是琅嗔路过时找狼刺客借的,由于狼刺客也被录入进了影神图,所以琅嗔自然也会这奇门兵器。 琅嗔找准时机,两柄犹如风车一般的飞镖从他手中脱手而出,直直收割了好几只干尸,随后又回旋到了他的手中。 那些干尸身上冒出金色的光团,随后被琅嗔吸收,琅嗔的身体被修复一些,就连那些伤势都一并治好,琅嗔恍然大悟,这长老是想借着他的那些弟子修复自己的身体呢。 “又岂能让你如愿?” 琅嗔待在安全距离之内不断朝着那些干尸丢出飞镖,他不敢靠近那长老身边,他没办法判断长老在这个状态是否有其他手段。 在琅嗔的收割下,仅有一个干尸最终融入了长老体内,那些干尸身上的金光反倒是便宜了琅嗔,将他身上的伤势都一并治好,让他回到了全盛时期。 这长老在琅嗔的手下是无比的憋屈,无论是何种手段琅嗔总有办法躲开或是应对,甚至就连自己的治疗手段都做了他的嫁衣。 琅嗔手中宝剑向那长老一刺,刚刚落地的长老顿时结结实实的吃了这一剑。 长老被这一剑刺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随后重重的倒在地上,他身上的金身也越发的支离破碎,琅嗔走上前来,一剑刺入他的眼眶。 这一剑似乎真正的刺入了长老的要害,金色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流出,长老的气息与他的怨恨与遗憾都仿佛随着这金色液体一样慢慢消散。 “不…不……广智广谋…那袈裟我不要了,你们都别烧,都别烧了……” 金池长老那扭曲的身体随着这声呼喊缓缓消散于这片幻境中,从一开始琅嗔就察觉到这是一处幻境,一处由那长老的遗憾所结的幻境。 琅嗔将这长老击败了,但如果长老的遗憾始终存在,那琅嗔始终没办法解决这长老。 但或许是琅嗔杀死那些干尸的举动,让这长老联想到了自己禅院中的那些弟子,又或许是这些干尸心甘情愿的为他自爆,唤醒了他原本身为观音禅院长老的情感。 无论是何种解释,最终长老的愧疚胜过了他对袈裟的遗憾,于是幻境自解。 琅嗔的身影同样在这片幻境中缓缓消散,他长叹出一口气,这世间的事不能仅仅由善恶而划分出界限。 然而,就在琅嗔即将彻底消散于这片幻境时,一件赤红袈裟却不知从何处而来,带着纯白色的流光披在了他的身上。 “???” 琅嗔眼前一阵恍惚,他又出现在了凌虚子的墓前,刚才与长老的那一战仿佛像是一场梦。 但有一件东西却能证明这场梦的真实性。 琅嗔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件披在自己身上的袈裟,他试了试将这件袈裟脱掉,结果发现这袈裟就像长在了他的肉里似的,压根儿就脱不下来。 琅嗔试了许久,再用自己的灵魂与这件袈裟沟通后,这件袈裟化为透明,然后钻入了他的手心里,化作一个火焰的印记。 但琅嗔知道了一件很残酷的事,这件袈裟赖上他了,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摆脱这件袈裟。 “这袈裟究竟是什么来头?这般灵性甚至比广智的那件法宝灵性还要足吧?” “这样子也看着不像是唐僧穿的那件啊。” 他可没听说唐僧的袈裟和火焰印记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影神图卷再次在他的面前展开,最终录入了一个身形扭曲的大头娃娃。 这是琅嗔录入的第一位妖王,金池长老。 琅嗔看到这长老居然被算作妖王,顿时感到有些奇怪,但想了想后居然觉得还有些合理。 自己之所以能比较轻松的解决这长老纯粹是取巧,借由高机动性和长老打风筝战术,但如果是那只大狼… 琅嗔觉得他刚飞起来,这大狼就会直接从那屋檐上跳上去,从半空中给他抓住,然后直接砸地上。 不用怀疑,这大狼确实能做到这种事。 顿时间,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涌入琅嗔的身体中,长老那强悍的肉体和那几招金光一般的招数琅嗔都尽数学会。 琅嗔还试了试,结果还真召唤出了干尸,甚至能够操控这些干尸自爆或者给他疗伤。 琅嗔觉得这真是有够地狱的。 不过如果要让他用这种能力进行战斗,他是绝对不会选择第二个选项让干尸给他疗伤的,万一对面像他一样提前把干尸打爆,那就像那个长老一样,强行给对面降难度。 “终于啊,原本以为最多是个头目,没想到最后居然录入了一位妖王,哼,有这样的实力,几天之后的那场比试倒是不用担心了。” 琅嗔觉得自己现在终于轻松点儿了。 但掌中的那个火焰印记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同样爆发出了光亮,就像是也跟着一起激动一样。 琅嗔顿时感觉有些无语。 他仔细考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这件袈裟应该是某种防御性的灵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披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试了试这灵宝的防御能力。 试了半天,琅嗔的结论是,这袈裟好像屁用没有。 刀砍斧剁,压根儿不防,直接袈裟的表面穿过去。 类似于能量的金光攻击也是压根儿不防,直接把琅嗔自己给震伤了。 琅嗔最后都不信邪了,啥方式都试过了,直到试到最后一项,火烧。 琅嗔终于知道这灵宝究竟是啥了。 “唯一一件和防火有关又出现在观音禅院的法宝整个西游我就知道一个…避火罩。” 琅嗔对于西游的印象多是86西游,所以他自动带入了86西游中避火罩的造型,就是一个能把人困住的笼子。 但没想到这件避火罩居然是袈裟的样子。 “你就不能直接说自己是避火罩吗?还要我一个一个试?” 火焰印记发出光亮,显然这法宝的灵性只能做一点最基础的回应,是和不是琅嗔又没办法通过它闪亮的频率来确定。 至少广智的赤潮琅嗔很轻松的就能分辨出是不是生气了。 因为之前在打幽魂的时候琅嗔随便的就把赤潮给甩在地上,结果就招致了它的不满,在去广智的道场的路上,这赤潮的火焰突然间加大,把他的眉毛都给烧了个干净。 要不是他聪明,直接用人参根须模拟成眉毛的样子,不然的话就要被广智给笑话了。 虽然这样子更像是土地公了。 琅嗔站起身来,此战他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一个妖王的力量,更是得到了一件不错的法宝,同时还让金池长老身上的遗憾全部消散,重归于轮回之中。 现在的琅嗔,有着黑风山所有小妖的力量再加上一个头目和一位妖王,如此之多的技巧以及力量加之于身,琅嗔不信他会输给灵虚子。 第25章 如同戏台上的老将军 山林竹石之间,那黄袍老人再次停下了手中的画笔,他回头望去,只见钟声惊起了几只飞鸟,而那几只飞鸟见了黄袍老人却纷纷的站在那画桌上,如同倦鸟归巢。 “开始了…这一次恐怕是最有希望的一次了,你可明白?” 黄袍老人衣领上的黄龙图案变得些许明亮,而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黄龙图案中龙眼的部分居然眨了眨眼睛。 久入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幸遇林泉隙,偷得半生闲。 你说是吗?………? … 在黑风洞的道场中,此时的黑风大王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心境,开始打坐参禅,但没过多久,他好不容易调整回来的心境又再次被打破。 三声悠扬的钟声响起,让黑风大王再难平静。 “是谁敲响的那钟?是谁!” 道场中金光显现,无数昔日的幻影混合着遗憾出现在黑风大王的眼前。 黑风大王手持一根戒棍将这些幻影全部挑散,黑风大王面露怒目之色,然而就在此时那一阵金光又突然的沉寂了下来。 黑风大王愣住了,随后细细感应起来,但这却让他更加疑惑了:“长老的怨气散掉了?是谁做的?” 黑风大王化作一阵黑风,匆匆来到第三口大钟,也就是凌虚子的墓前。 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在试验新招数的琅嗔。 但他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因为此时的琅嗔正好在试验金池长老的那一掌,那金光正好在半空中击中了化成黑风的黑风大王。 “……” 黑风大王的锃光瓦亮的大光头直接被这金光给烤黑了。 … 琅嗔此时正毫无尊严的跪在这道场中,黑风大王满头黑线,琅嗔控制着自己低下头去不要去看黑风大王的脑门,并且极力压抑住嘴角的弧度同时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回想,不要回想! 黑风大王无数次青筋暴起,但最终又被憋了回去,嘴中更是念起那些佛经,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归于平静。 “那三口钟…你敲的?” 琅嗔点了点头,乖乖巧巧的跪在原地。 “你为什么会想去敲那三口钟?还有你那一掌是怎么学来的?” 琅嗔早就想好该如何解释,他说:“我想彻底解决幽魂,虽然失败,但我获得了他的一些魂魄,那魂魄最终指向了广智道场的那口钟。” “我猜到这大钟是解决幽魂的关键,所以在道场中敲响了其中一口,而后我又想到广智似乎被您下了命令,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不得离开道场,所以我想到您是要他守这口钟。” “那你是怎么猜到另外两口钟的位置?” “黑风山上被您限制不得随意离开的,除了广智之外还有广谋,波里个浪与我相熟,新观音禅院我也去过,并没有一口大钟,所以这班排除下来,便只剩下云雾泽了。” “那万一这最后一口钟是在我洞内呢?” 琅嗔理所当然的说:“最后这口钟要是真在这洞里那就算我倒霉,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敲啊。” 黑风大王一时间居然觉得很有道理,他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你也知道随便敲这几口钟会让我生气?” 琅嗔尴尬一笑,想要用笑容掩盖过去。 黑风大王是彻底绷不住那副得道高僧的样子了,伸手一招,一根戒棍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黑风大王拿着戒棍就朝着琅嗔打去,边打边骂道:“你这小鬼,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如此肆意妄为!”琅嗔只能抱头躲避,嘴里还喊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你还敢躲?”黑风大王伸手一招,滚滚黑风顿时封住了整个道场,琅嗔现在是彻底出不去了。 又是几股黑风袭来,将琅嗔困在原地,黑风大王狞笑一声,用手中戒棍结结实实的朝琅嗔的臀部抽去,让这位与灵虚子争锋的大狼妖痛的连连惊呼。 “才过几天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多事儿来!先是凌虚子,而后又是金池长老?你下一个要祸害的是不是白衣秀士了?不对,那家伙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下一个你就要折腾我了是吧!” “饶命啊,饶命大王!” 琅嗔一边惨叫一边在暗中将自己臀部的那块皮肉给换成人参的根须,这样就算琅嗔的臀部被这铁棍抽烂,也不至于连狼毛都不剩而变成光屁股蛋。 抽了好一会儿,黑风大王总算是消了气,他坐了下来,随后伸手一指,束缚住琅嗔的那黑风就此消散,琅嗔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说吧,你用了什么办法,才消去了长老身上的遗憾?” “长老他变成那副样子眼睛已经看不清了,最多也只能闻到气味儿,他的记忆好像停留在五百年前火烧禅院时。” 黑风大王点了点头,琅嗔紧接着说:“长老好像将我的气息认成老狼王了,所以没有一开始对我出手…” “然后他开始召唤他死去的那些弟子…” “总之,似乎是我专门盯着那些干尸打的缘故,就在我即将把他打散时,长老对于他那些弟子的后悔盖过了对袈裟的执念,最终消散。” “那一掌金光你又是如何学来的?” “在那梦境消散后,我感到有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冲进了我的脑子里,最后不知怎的我就自动会了这东西。” 黑风大王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这只小狼妖的说法。 琅嗔身上的奇异之处他早就已经察觉,此时的黑风大王心情很复杂,既有对长老摆脱执念,终于解脱的喜悦,也有长老自此魂飞魄散的遗憾。 但更多的是一种孤独。 琅嗔断了他最后的念想,那个金池长老恢复清醒,凌虚子并未主动寻死的念想。 他长叹一声,琅嗔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将他那狼爪搭在黑风大王的肩上。 “大王,若你感到孤独,那不妨就当我是那凌虚子吧。” “熊罴,若你觉一人参禅孤独,那不妨就将我凌虚子当做你道友吧。” 眼前狼妖与记忆中的狼妖身影相互结合,却又最终融合到了一起。 黑风大王顿感恍惚,甚至连眼角都泛起点点泪光。 “毕竟,过几天我就要继承那封号了嘛,到时我可就是大王你的同辈了!” 琅嗔那得意洋洋的语气强行将黑风大王从遗憾中拉了出来。 黑风大王从回忆中清醒,听着这面前小狼妖的话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黑风卷出,伴随着一阵怒吼,琅嗔就被掀飞了出去。 “滚!你也配!” “你给我记住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晚辈!老子是你祖宗!!” 琅嗔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这黑风带着向山下卷去。 … 苍狼林,狼斥候手持一把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剑在竹林间不断挥砍,想要重现琅嗔那日在池塘中舞剑的风采。 “若是想模仿大哥的气度,我恐怕数十年都难以做到,但如果在这其中融入我自己的观念呢?” 将面前的竹子砍断,这小狼若有所思,脑中不断回闪着琅嗔的话和他舞剑的身影。 然就在此时,一团黑影却出现在这小狼的脚下,小狼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是什么,但他本能的退开一步,万一这黑影是块大石头呢?他可不想被这黑影给砸到。 这黑影一头栽在了柔软的土地里,伴随着惨叫的同时掀起一阵尘土。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黑影的全貌,那是他的大哥。 琅嗔像是倒栽葱一样头直接被砸进地里,身体四肢还不断的抽动。 小狼一开始也没认出这狼妖究竟是谁,但看到他腰间佩戴的宝剑才知道这是他的大哥,他一脸惊讶的问:“大哥?是你吗?” 他还是不敢相信能够变化出双翼的琅嗔会这样倒栽葱似的栽进地里。 琅嗔觉得很委屈,被黑风卷上天的他原本想在空中变化出双翼的,但他的翅膀刚长出来就被这黑风直接撕碎,无论他怎么挣扎,这黑风就硬是要他出丑,甚至最后还非把他的头给埋进土里。 “小狼?是你吗?快,帮大哥一把,把我拉出来。” 小狼有些犹豫,但听到琅嗔的声音后,他还是连忙将琅嗔的头从地里给拔了出来。 琅嗔从地里出来后就连忙拍了拍自己头上的那些尘土,然后控制自己头上长的那些人参根须将那些难以清理出的尘土给带出来,他可不想耳朵里堵着土。 小狼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出来:“大哥,你为何会突然从这半空中掉下来?还栽到了土里?” 琅嗔摆摆手:“唉,甭提了,大王下手是真狠。” 小狼小心翼翼的说:“大哥,你又惹大王生气了?” 琅嗔一脸往事不提也罢的表情,小狼倒也是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再追问下去。 “对了,大哥你说你要办的那事办成功了吗?” 琅嗔听到这话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脸深不可测的模样:“嗯,成功了。” “那你和苍狼精的那场比斗有把握吗?” “如果是那灵虚子不择手段,拼了命的想要杀我,那或许有些麻烦。” 小狼有些担忧的看向琅嗔:“有可能会输吗?” 但只见这狼妖话锋一转,淡淡的说:“会赢的。” 拥有黑风山所有小妖力量外加统领牯护院以及妖王金池长老全部实力的我,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一阵寒风袭来,吹的琅嗔瑟瑟发抖,但为了维持住自己在小狼面前的形象,他还是负手而立,做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 回到屋内的琅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当时的他急切的想要在小狼面前维护住自己的形象,甚至都没有想到自己到底立了多少g。 他只觉得自己如同戏台上的老将军,身上插满了旗。 琅嗔原本觉得自己对上灵虚子是十拿九稳了,但现在的他反而不确定了。 万一呢?万一这只从狮驼国来的大妖有什么其他的手段呢? 他可没见过那只大狼出手。 再加上他叠的这些buff,让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应该慎重一些。 琅嗔走出屋内,原本他想好好休息一下,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几个必死的g。 他对天发誓,当时的他只是想装一下而已,绝对不是刻意在挑衅老天。 更加惊悚的是他发现好像和小狼的那番对话连角色都对上了。 “我教了小狼我自己的剑法,某种意义上我能算作他的老师。” “老师对学生讨论对敌是否有把握,还说了会赢的…” 他仿佛看到了死去的咒术师正在对他招手。 于是感到惶恐不安的他在夜空下开始训练金光掌以及操控行尸自爆这两种手段,并开始思索如何将其融入到自己原本的体系中。 … 三天后… 小狼焦急的推开琅嗔家的房门,却只看到琅嗔此时身披一白袍,盘坐于石床之上,吐纳间吸收天地之灵气,身形飘渺如同登仙之状,身体也与平常相比显得干瘦了一些。 “大哥?你这是?” 小狼说这话是明显犹豫了几分,面前的这只狼妖真的是他大哥吗? 琅嗔缓缓睁开眼睛,面露沧桑之色,眼眶边上的狼毛已经消失,转而变成了根须。 绝对不是因为黑眼圈太重,搞得他只能用根须来遮掩。 “嗯…是我,时间到了吗?” 这副得道高人的模样,看的小狼是一愣一愣的,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走吧。” 琅嗔跨过门槛,他看起来是那般的无欲无求。 小狼愣了一下,但也很快跟了过去。 “他们应该都在观音禅院吧?” “嗯,就等大哥你了。” 琅嗔负手而立:“既然如此,那就得快些赶过去了。” 琅嗔淡淡的将手掌往下一拍,一阵浓烟闪过,波里个浪就出现在了琅嗔和小狼脚下。 但显然此时的波里个浪大王还是一脸懵逼。 此时的观音禅院早就已经妖满为患,波里个浪和他手底下的蛙妖也早就来到了这禅院,灵虚子更是在房檐上等待多时。 而波里个浪不知为何在一众妖怪面前突然消失。 回过神来的波里个浪骂骂咧咧的说:“你什么意思?就这么几步路还要我来载你过去?” 第26章 一股微风袭来 琅嗔云淡风轻的说:“你以后的香粉我都包了。” 波里个浪明显兴奋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等等,这不是本来就答应好的事吗?” “啧…反应过来了。” 琅嗔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随后说:“这对波里个浪大王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不是吗?” 琅嗔适时的吹捧让波里个浪下意识的点头,琅嗔紧接着说:“难道你不想让你手下的那些小妖见识一下你的英姿吗?” 波里个浪再次点头,是啊,他当然想要那些小青蛙一脸崇拜的喊他大王了。 “等等!被人踩着算什么英姿啊?” 琅嗔一脸得逞的笑意随后直接盘腿坐下,并且示意小狼也一起坐下。 琅嗔掌中金光浮现,点点佛光顿时让波里个浪变得金光闪闪,甚至背后都多了一圈唬人的光圈。 “怎样?如此可称威风?” 波里个浪仍然犹豫,琅嗔在此时放出了必杀:“山下的那批香粉应当到山底下了,之前虽然给你送了一部分,但那不是全部。帮我这一回,剩下的一并给你。” 波里个浪肚子气的圆滚滚,但最终还是屈服于琅嗔的淫威之下,不情不愿的载着琅嗔和小狼开始向观音禅院跳去。 … 观音禅院 在此时的殿外已经挤满了从各处而来的小妖,不只是狼妖和蛇妖,甚至有几个不知从何处山头赶来的山大王都悄然混入其中,这些山大王多数是与黑风山的妖怪有旧,在几个小妖的掩护下来观摩这场大妖斗法。 当然,对于那些山匪头子,真正重要的是黑风山狼妖之主究竟花落谁家,无论是大狼获胜证明自己这封号的含金量,还是那老狼王之徒替自己那已死的师傅重新夺回这封号,对于这些山匪来说都是重头戏。 原本这事儿应该不会传的这么广,但事实证明这三天内不只是琅嗔再努力,那只小狼也用自己的办法为他的大哥挣得一份声势。 他不断在群狼中宣传琅嗔道法高深,大肆宣扬其老狼王之徒的名号博得那些老狼的支持,再加上琅嗔原本在山中的那些好名声,更是让这些老狼将其奉为了类似少主的地位。 总之这样做的结果是整个观音禅院除了用来比斗的区域,剩下几乎都站满了妖怪。 若是获胜,琅嗔的勇武会立马映入这些小妖的脑中,妖王的名号再无任何质疑的余地,但若是失败,这也会直接让他堕入深渊之中。 小狼知道这是有后果的。 但那一日他问了大哥,琅嗔说他会赢的。 在观音禅院殿外的两处凉亭上站着几只大妖,这里的视野最是不错,既能很清楚的看到战斗的全貌,又同时不用担心会误伤。 不像那些小妖傻乎乎的挤在那禅院门外,哪怕只有一点儿余波也足以让他们血肉横飞了。 广智立于凉亭之上,赤潮被他收起,没有再冒出火焰,但他的神情却有些焦急:“怎么还没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而一旁的广谋却笑着打开折扇宽慰的说:“师兄,稍安勿躁,他连那钟都撞得,没理由在这时出意外。” 广智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广谋是事不关己,可以安心看戏,但他不一样,这是决定族群命运的比斗。 白衣秀士同样在这凉亭上,不过他是盘腿而坐,同时把长枪收至一边。 广谋轻轻一笑,随后对那白衣秀士问道:“秀士大人,你看好那琅嗔还是灵虚子?” 白衣秀士轻笑一声,他那蛇类的瞳孔明明向着那大狼看去,却将那苍狼精视若无物:“琅嗔,毕竟他可是连撞了三口那钟。” 广谋面露惊骇之色:“什么?他是在一日之内连撞了三口?” 广智同样感到震惊,那钟声虽然宏大,但不可能传遍整个黑风山,除非是有妖王级别的道行,不然哪怕是大妖也只能在冥冥之中感知一二。 但这位刀狼教头显然联想到了些什么,片刻后,原本焦急的他居然缓缓的坐了下来,甚至神情都开始变得悠闲。 广谋不理解,于是开口询问:“师兄,你怎突然这般放松了下来?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广智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独留广谋一人错愕在原地。 大妖是一种实力的广泛划分,无论是黑熊精还是广智广谋都算作大妖,但如果要细分的话,便可分为头目与妖王。 虽然凉亭有两座,但白衣秀士显然不想和黑风大王坐一边。 哪有卧底和敌方boss那么亲近的? 黑风大王所化成的壮汉有些不耐烦了,他已在此等待了许久,甚至下面的小妖都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出现了很多离谱的事情。 蛇巡司和他的那些已经化成骨头架子的长辈们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竹筐,随后一边吆喝,一边拿着那些竹筐:“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一边儿是从狮驼国中杀出来的凶残苍狼灵虚子妖王!另外一边儿是大王最青睐的狼妖,同时也是老狼王亲传弟子!一手剑法更是山中绝顶!再加上变化之法,输赢难测,输赢难测啊!” 蛇巡司那熟练的模样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在山下和人类学了这些,仅仅用了几个话术便将气氛烘托了起来,于是一众妖怪纷纷开始论起究竟谁弱谁强,往那框里投金片儿的妖更是不少。 有一妖怪在群中颇有兴致的说:“你觉得哪位更强?我觉得应当是琅嗔!那苍狼精就没妖怪见他出过手,每次都是仗势压人,但琅嗔的那剑法和射箭的技术咱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他还有老狼王传的法术,我觉得赢家肯定是他!” 另外一只妖怪则摇摇头:“非也,我倒觉得会是那苍狼精获胜,因为他毕竟是从狮驼国中杀出来的,论凶狠,他绝对胜过琅嗔,虽然我没见过他出手,但他手底下的那群苍狼我可见过。个个都是凶狠之辈,如果没有实力他怎能压服这些手下?琅嗔毕竟太年轻了,若是他再修炼个几十年,就肯定是他胜出了。” … 这种战力比对无论是何种生物都会感到津津乐道,而且这两位还是近在眼前的人物,又并非是关公战秦琼。 不过仔细论起来在这西游世界里,秦琼好像还真打不过关公,毕竟一个是门神,一个是关圣帝君还是武财神,甚至就连佛教都将其贴了个伽蓝大菩萨的尊号。 虽然黑风山的妖怪们穷,但他们活的时间一般都比人类久多了,自然能攒下一些钱财,再加上这些钱财在黑风山也花不出去,所以也就只能便宜了这群鬼才们了。 巡司们收获颇丰,顿时喜笑颜开,事实证明这群蛇妖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对钱财有一种迷一般的执着。 那些原本就在黑风山中待了许久的老狼都是一脸焦急的神色,毕竟对他们而言琅嗔是唯一有资格继承那凌虚子封号的狼妖,如果现实一点说,琅嗔的输与赢决定着他们的命运。 “琅嗔呢?怎么还没来?被什么事耽误了吗?” 一只老狼背着一个箭带,但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把朴刀,他摇摇头对着那群老狼说:“那小狼已经去叫琅嗔了,想必已在路上了。” 卧在房檐上的苍狼精一脸无奈的看着院门外的那些小妖热火朝天,他没办法理解那些小妖究竟是怎么聚起来的。 不过,此时的他战意正在缓慢升起,他能感觉到曾经在狮驼国中一直充斥在他血管中的暴虐之血正开始沸腾。 黑风山的环境毕竟还是太安定了,就这么点儿内部斗争和狮驼国相比简直犹如天堂般安全。 对于这只苍狼精而言,若是失败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但,他的野心与傲骨都告诉他,这场战斗他必须获胜。 他缓缓舔舐着这一对铁爪,并在心头告诉自己,这对杀器要显露锋芒了。 就在此时,在众妖的惊呼中,琅嗔盘坐在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青蛙之上,伴随着一声巨响,波里个浪载着琅嗔落入这观音禅院之中。 (小狼在跳进去之前便先下去了。) 苍狼精一脸凝重的看着琅嗔和他坐下的那只金光闪闪的大青蛙,甚至在其身后一轮金光凝聚成的光圈正缓缓流转。 “功德轮?不!那怎么可能!他才修了几百年的道啊,怎么可能有功德轮?” 苍狼君心中大骇,从狮驼国出来的他自然知道这功德轮的意义是什么,这是只有佛门高修才能勉强凝聚出来的一种代表其身份的象征。 一众妖怪在门缝中看到了那光圈,顿时便沸腾了起来。 黑风大王嘴角抽搐,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有些丢脸:“长老的金光就被你用来搞这种糊弄人的东西呢?谁家功德轮就一光圈啊。” 显然,这黑风山上也只有一位妖可能见过这功德轮了,毕竟黑熊精是从南海观音禅院中修炼归来的,自然是见过那观音大士的功德轮。 在房檐上犹如猛虎卧山般的苍狼精狰狞一笑:“你终于来了!” 琅嗔则缓缓从波里个浪的身上站起,轻轻从大青蛙的背上落了下来,随后这只硕大的青蛙便化为白烟就此消散,他缓缓将宝剑从剑鞘拔出,然后将剑鞘丢置一边。 无他,这剑鞘要是被他背在背上肯定拔不出来。 “是的,我来了。” 两狼之间的气氛顿时间凝固,外面的一众小妖更是纷纷屏住了呼吸,原本的吵闹声都全部停歇,仅留两狼对峙。 一缕微风袭来,将琅嗔身上的道袍缓缓吹起,琅嗔一手执剑,另一手则负手而立,这般画面竟与老狼心中凌虚子的形象缓缓重合。 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不装一把琅嗔都觉得对不起大伙。 他语气沧桑,对着那苍狼精吐出惊人之言:“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其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抵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全场一片寂静,经常听琅嗔说书的那些小妖一脸茫然,这还是那个喜欢趴在石头上闭着眼睛给他们说书的懒狼吗? 那群老狼先是一阵茫然,随后便是热泪盈眶,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原本老狼王在的时候就经常说出这些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完全听不懂的话,没想到居然在琅嗔这又重温到了这种感觉。 而那些倒戈与苍狼精的狼侍卫们先是呆愣在原地,随后一股后悔之情就不知为何升腾起来,那个于风中身披洁白道袍执剑而立的狼妖太像他们的老主人了。 他们一时间竟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而在其中,最感到震惊的便是黑风大王。 “布什戈门,你从哪学会的这些?” 黑风大王站了起来,并提起了那根戒棍:“不管是谁,从那憨憨狼妖的身上下去!” 另外一个亭上站着的几个大妖同样是一脸错愕,广谋用折扇遮住自己震惊的表情,随后对一旁愣在原地的广智说:“琅嗔他之前也是这样吗?” 广智茫然的摇了摇头:“不,他之前绝对不这样!至少三天前他还没有变成这副模样。” “爽了!” 这是琅嗔心中唯一的想法。 不过琅嗔之所以会是这副样子不全是因为这三天练习金池长老的力量而导致精力虚弱,更多的是他尽量的想模仿老狼王的神态,以获得那些老狼的支持和尽可能的扰乱敌方的心神。 当然,这是高情商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是琅嗔这三天一不小心真把自己整虚了,导致身体都快成皮包骨了,只能用这宽大的道袍遮掩一二。 再加上他自己又突然想装一把,于是他就这么水灵灵的演起道教高人的风范,感受着一众妖怪震惊的眼神,琅嗔明白这个逼算是装成功了。 “冥王的语录是最适合装逼的语录,既让一般人能够听懂一些,不至于听都听不懂,但又不至于太过浅显,让别人一听就懂,失去了装深奥的意义。” 琅嗔觉得自己已经赢了,赢了那苍狼精太多了。 第27章 禅院铁爪对金光 满月既照,此时的苍狼精卧在房檐上虎视眈眈的样子,像极了那传说中食月的天狗。 琅嗔既已落位,那苍狼精自然也就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虽然这苍狼精体型庞大,但他的身体却意外的灵巧,落在地面上甚至没有掀起尘土,但那双铁爪仅仅只是微微一用力就将地面上的石砖打出了火花。 “说完了吗?还打不打!” 苍狼精的后背开始弓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琅嗔自然也是不遑多让,手中宝剑,剑指那苍狼。 “来!” 没有任何裁判,没有任何可以约束的规则,唯一需要顾虑的便是这座禅院不能真被拆了。 那灵虚子一身横练功夫,手中铁爪更是堪比刀剑,速度更是惊人,在开始的一瞬间他便直接扑在琅嗔面前,那对铁爪带着破空声毫不留情的朝着琅嗔抓去。 琅嗔脚步轻移,侧身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宝剑顺势一挥,避开那狼爪朝着苍狼精斩去。苍狼精就地一滚,轻松躲过这剑,而后再次高高跃起,双爪在空中划过两道寒光直逼琅嗔面门。 琅嗔大笑一声:“来的好!”竟是丝毫不避,反倒将那手中宝剑丢至一边伸出狼爪与灵虚子的铁爪钳在了一起,这两只体型差距巨大的狼妖居然比试起了力量。 苍狼精同样感到震惊,但心中清楚琅嗔绝非那在战斗中犯蠢之辈,自是全力以赴,但很快被发现琅嗔的力量居然丝毫不逊色于他。 两只狼妖陷入了短暂僵持,但终究是苍狼精在体型上占有优势,一股腥臭的气息袭来,那苍狼精借由自己的体型牢牢将琅嗔压制了下去,双方角力的角度不同,琅嗔没有那苍狼精那么好发力。 琅嗔绝非固执之妖,眼见自己被压制反倒是腰马合一,金池长老与牯护院的力量同时加持于身,胜过了那苍狼精一头,在其措不及防之下旋身一甩,将他的身体重重砸在了那围墙之上。 苍狼精发出了一声闷哼,但随后立马借力而起,战意不减的同时眼神也愈发凝重。 苍狼精抖落身上的灰尘,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你这小妖,果然厉害,但今日我不会轻易认输。”说完它四蹄刨地,扬起一片尘土。 琅嗔也严阵以待,双眼紧紧盯着对手。突然,苍狼精化作一道黑影冲向琅嗔,速度比之前更快几分。琅嗔来不及捡起宝剑,只能凭借自身的敏捷躲闪。然而苍狼精似是预判了他的路线,一只爪子狠狠扫向琅嗔。琅嗔躲避之时手臂还是被抓伤,鲜血渗出。 看到血的瞬间,苍狼精眼睛一亮,攻势更加凶猛,琅嗔抽身暴退,同时狼尾卷起了遗留在地上的剑,随后将其抛在空中,琅嗔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稳稳接住了这剑。 酷似灵芝的蘑菇和人参在他的身上开始生长,原本骨头断裂的地方也在缓慢的修复。 “果然,这大狼还是不容小觑。” 琅嗔受伤的那只手掌泛出金光,随后在场中一众小妖以及大妖震惊的目光下琅嗔将这闪耀着佛意的金光附在了剑上。 苍狼精感受到久违的佛意,瞳孔更是缩成针眼,曾无数次让他在生死搏杀中活下来的感官让他立马退后。 “金池长老的那金光若是由我现在的身体全部激发而出恐怕最多用一两次我便精疲力尽。” “但如果是只给武器镀上一层破甲的附魔,那消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琅嗔手中长剑一挥,两只狼妖顿时又开始了对峙,双方在这禅院中虎视眈眈,谁都不想露出这第一个破绽,如野狼捕猎时那样,这两只狼妖不断观察,想找出猎物的破绽,他们都将彼此当成了猎物。 “再来!” 苍狼精率先发动攻击,它身形一闪,如纯白闪电般扑向琅嗔。琅嗔脚步轻点,侧身避开,同时手中剑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刺向苍狼精。苍狼精却借着冲势一个翻滚,躲开剑芒后张嘴咬向琅嗔腿部。 琅嗔猛地跳起,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一周,剑尖朝下直刺苍狼精背部。苍狼精耳朵一动,感觉到背后危险,就地一滚躲开这致命一击。此时,周围小妖们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地看着这场激战。 琅嗔趁着苍狼精刚站起身还未稳住身形,快速欺近,剑身附上更强烈的金光。苍狼精见状,对那满月一声狼吼,居然就此逼退了琅嗔。 琅嗔皱了皱眉头,这一声嚎叫可并非是毫无意义,他能感觉到要是靠的再近一些,恐怕会被嚎叫带来的音浪给震伤。 苍狼精那丰富的搏杀经验便就此体现出来,琅嗔稍有退意,他便抓住了其心中的迟疑,爆发出自己全身的速度冲至琅嗔面前,手中铁爪猛的将琅嗔往上一挑。 琅嗔猝不及防被铁爪给击至空中,那苍狼精如影随形,一同跃入空中,琅嗔刚想反抗,一轮明月袭来,照的他眼睛生疼,随后他便被苍狼精狠狠的一拳从半空中击落而下,重重的砸在青石板上。 琅嗔被猛击之后嘴角溢出鲜血,那苍狼精却丝毫没有大意,在落地之时背后的狼尾如同铁鞭一般再次给琅嗔一记重击。 琅嗔浑身的几处骨头都断裂了几根,连带着先前受的那些外伤,此刻一并爆发出来。 他嘴角吐出一口浊血,同时身上的道袍也变得破破烂烂,一众老狼纷纷面如死灰,与此同时,那些狼侍卫更是如同过年一般兴奋。 但苍狼精确觉得,琅嗔绝对还有手段。 “果然论战斗经验,我是怎么都比不上这只在狮驼国中拼杀的大狼啊。” 他嘴角一笑:“虽然有些失望,但不论及神通,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点点金光袭来,琅嗔躺在地上的身体缓缓置于空中,他的瞳孔被金光给替代,背后一轮光圈缓缓浮现,令妖怀疑这是不是哪个狼菩萨下凡了? 琅嗔面无表情,淡淡的说:“徒儿们,叫他欲走无门。” 金光显现,从空气中平白无故的凝聚出了成片的金黄色干尸,他们面容枯槁,身形干瘦,如同骷髅一般,但身体里蕴含着的那些能量令在场的几位大妖都不敢小觑。 广智与广谋同时皱了皱眉头。随后双方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眼神中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广谋一脸凝重:“师兄,那是观音禅院被烧死的师兄弟们吗?” 广智有些沉默:“我不知他究竟是从何学来这一招,但那些干尸虽说确实是被烧死的那些师兄弟们,但又不是。” “何解?” “你我都知,大王本是想复活长老,但却没想到长老的灵魂与那堆铜钱连带着师兄弟的那些怨气混在了一起。” “但那只是怨气,那些冤魂早就不存在于观音禅院了。” 广谋显然是想到了些什么,随后压低声音说:“是大王做的?” 广智点了点头:“总之,他这一招只是看着像复活那些师兄弟供他驱使,但实际上估计就是些傀儡罢了。” 广谋点了点头,哑然失笑道:“这比斗选在哪个场地不好,却非要选在观音禅院,让你我师兄弟联想到了那惨事。” 广智叹息一声,随后摇了摇头,示意广谋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些金光凝聚而来的干尸不断向着苍狼精逼近,他虽说很是震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身形一避便跳在屋檐上,那几只干尸顿时变成了无头苍蝇。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的感官在本能的告诉我远离这些干尸,但他们的身手似乎并不敏捷。” 琅嗔见那苍狼精居然一下都没炸到,直接敏锐的跳在了房檐上,便撇了撇嘴。 “好啦,一群废物徒儿们,你们可以滚了。” 伸手一挥,那些干尸又顿时消失,场外这几只妖怪也只能看到琅嗔叹息一声,便纷纷开始猜测琅嗔为何选择放弃。 “这些干尸速度欠佳,恐怕也只是一些杂兵,那灵虚子敏锐的直接跳在了房檐上,直接避开了那些干尸,琅嗔估计是因为避免消耗,所以才主动将这些干尸撤去。” 这样的猜测很是合理,所以成为了几只大妖对琅嗔这一行为猜测的主流,但场中唯有一只大妖不这么认为。 黑风大王嘴角抽搐,那阴谋诡计没有得逞的叹息声,他可再也熟悉不过了。 琅嗔那是在叹息这些干尸笨吗?分明是怕把那禅院给炸塌啊,那几只干尸要是想炸到那苍狼,就恐怕非得贴在那房上,而如果他要是真敢炸。 琅嗔的屁股在几十年内就别想好了。 琅嗔叹息一口气又一张牌无法使用,他近乎全程被压制,在这场战斗的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像以前一样利用自己的乌鸦双翼在空中耍无赖,这主要是有几点原因。 第一,要是自己这样耍无赖的话别说那些苍狼会不会服了,就连那些老狼妖都估计会捂着脸。 第二,战斗场地被限制在了禅院内,琅嗔怕自己还没飞起来就被那苍狼精从半空中一把抓住,然后像之前一样砸进地里,而且就算自己飞起来了,恐怕也是这个结果。 观音禅院这个战斗场地对于琅嗔而言近乎是处处限制,唯一的好处是在这儿他能更方便的调用金池的力量,但比起这他被限制的地方可多多了。 弓箭,飞镖一类的远程手段,由于距离太近,恐怕刚丢出去没多久就要被一爪子掀翻了,类似于干尸自爆这种破坏性太强的手段也不能用,这座观音禅院可是黑风大王花了近500年才修好的,要是他把这玩意儿再炸坏了,他怕自己事后被黑风大王抽死。 所以现在唯一能用的便是那金光掌了。 神通将会抹平琅嗔在战斗经验上的差距,力量琅嗔略胜一筹,就算是比耐打也比那苍狼强,唯一输的便只是速度罢了。 见琅嗔重新落地,那苍狼精也意识到他是不想毁了这座禅院,于是他便立马扑袭而上,虽然他可以在这几处房檐上不断来回虎视眈眈,但琅嗔都因为怕毁了这座禅院而束手束脚,他若是再玩儿赖的那就没意思了。 琅嗔与那苍狼精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睛中读出了一个意思,一击定胜负! 苍狼精需要近乎碾压的姿态来确定自己身为妖王不可置疑的实力,而之前的战斗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以他的魄力,自然是要以最完美的姿态获胜。哪怕这样做并不稳妥,那又如何? 他是妖王,是天生就该桀骜不驯藐视规则的妖王。 琅嗔的目的就很简单了,这苍狼精越强他就越是眼馋他的影神图,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儿上了琅嗔觉得自己要是赢了,那影神图也是板上钉钉了。 双方都有不可说的理由呢。 “这对你似乎有些不公平,你这种横练身体的最是缺少这种一击必杀的神通,你硬扛这一击恐怕是你吃亏。” 苍狼精又做了他那标志性的动作,舔自己的爪子,随后咧嘴一笑:“你这小妖不刚刚收住了手吗?我能感觉到刚才那一下你若是不留手,我恐怕要吃大亏,这就扯平了。” 琅嗔点了点头,心中肯定:“是个枭雄!” 琅嗔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掌中金光大盛,门外的几只狼妖见此情形顿时被惊的连魂都快冒出来了,立马拉着自己的熟人赶紧朝着院门外跑去。 别的妖怪可能不懂这起手式的意义是什么,但苍狼林的狼妖可表示太懂了呀!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狼更是如此。 至少在几十年前广智可还没有出手限制那幽魂,那时走在山路里是有可能被突然一发金光掌给掀飞的。 “那幽魂的金光掌?”x2 显然那几只大妖特别是广智也认出了这起手式,原本明朗的局势顿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师兄,如果是金光掌的话,你觉得那大狼能不能扛过去?” 广智皱着眉头思考,但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小子用的绝对不是简单的金光掌。” 这个招式的名字说起来还是琅嗔瞎起的,叫的人多了这招就变成这名了。 第28章 高呼吾名!凌虚子! “贺凌虚子大人!贺喜,贺喜啊!” 此刻的观音禅院被就近改造成了流水席,毕竟凌虚子的封地就是在观音禅院之中。 一只小狼在群妖之间不断穿行而过,替他的大哥应对这些事,场面话不但在他的口中吐露而出,他神色中的狂喜,似是刚才那场比斗赢的人是他一般。 灵虚子,不…此时应该叫苍须子,他不顾自身伤势,抱着一酒坛洒脱的在一旁角落里痛饮起来,而跟在他身边的便是那些一直追随于他的苍狼。 这苍狼精反倒是比他手下的那些苍狼要洒脱,他笑着宽慰说:“技不如人罢了,何必如此挂怀?” 这场比试说白了,双方都并未撕破脸皮,虽说极为凶险,但终究不算是生死搏杀,无论是谁输谁赢,对于对方来说总是留有余地的。 而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三天前,观音禅院。 琅嗔和那苍狼精约定最后一招定胜负。 琅嗔积蓄了自身所有力量,在一众妖怪的注视下,原本他是想像那幽魂一样将手掌砸至地面,借由金光引来震荡,但这么做观音禅院的地面要重修一遍不说,也绝对算不上是一招。 所以,他将自己体内仅剩的那些药力与能量全部积蓄在了一掌之内。 最后的结果是,虽然说那苍狼精成功的防住了这招,但也被那金光直接轰出了观音禅院砸入了山体之内,虽说有余力反抗,但终究是出了界。 而且琅嗔虽说没了这神通,但肉体力量还在,苍狼精可是因此被重创了,若不是凭着意志恐怕就要晕厥在原地。 凉亭上的几位大妖见此结果纷纷站起身来:“师兄,看来是要去恭贺你那晚辈了。” 广智见琅嗔获胜自然也是感到欣喜:“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能因为他是晚辈就失了这些规矩。” 而那妖王白衣秀士眼瞳深邃如寒潭,让人难以分辨其究竟所想是什么。 黑风大王见胜负已经明了,便站起身来手中招来一股黑风将被砸入山体之中的大苍狼给卷回了禅院。 在苍狼精回到禅院之后他原本手底下的那群苍狼顿时从禅院的四周涌了出来,随后将自家妖王紧紧保护起来,甚至手中刀剑都指向了琅嗔,甚至就连那些弓手也是如此。 那些侍卫则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但随后还是咬咬牙站在那些苍狼身边。 但来而不往非礼也,黑风山的老狼也绝非是好相与之辈,狼弓手第一个从群狼之中冲上前来,手中一把朴刀,面对着那些苍狼浑然不惧。 随后更多的老狼将琅嗔紧紧护住,并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些苍狼,那挑衅般的眼神让那些苍狼目眦欲裂。 黑风大王本想就此叫停这场对峙,但琅嗔却先行一步压下了老狼手中的朴刀。 他此时嘴角溢出鲜血,但还是向着苍狼精走来,而与此同时,苍狼精同样身体虚弱,但也用眼神示意那些苍狼不要阻拦。 “这算是什么?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羞辱吗?” 苍狼精虽说不甘,但也接受了自己的失败,琅嗔却不是如他心中所想,他摇了摇头:“不,这是一个邀请。” 当着黑风大王的面,琅嗔吐槽起了他的“移民政策”:“无论是让黑风山的老狼妖来管理苍狼也好,还是让苍狼来管老狼妖也好,都是不可取的,如同你手底下的那些苍狼只能接受你一样,黑风山的老狼妖也只认凌虚子。” 琅嗔伸出手来,他的其中一只手已经一片焦黑,甚至都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儿。另外一只手则血肉模糊,连狼爪都被折断了。 “这是一个邀请,灵虚子这个封号本就不适合你,叫苍须子如何?从今以后你我平起平坐,保持联合的同时约束自己手下的狼,如何?” 苍狼精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狼爪,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是这么觉得吗?你手底下的那些狼能接受吗?” 无论是人还是妖,心中皆有贪念,那些苍狼在苍狼精是妖王时,便是整个黑风山待遇最好的狼妖,这在妖怪的观念中是理所当然的,若是没有好处,谁愿意死心塌地追随? 那些念着老狼王好的狼妖,老狼们暂且不谈,但那些年轻一辈的狼妖连老狼王的面都没见过,怕是也在追寻所谓更好的待遇。 琅嗔自然是知道苍狼精,但他可比那苍狼精有魄力多了。 在这禅院内,原本剑拔弩张的狼妖们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那只青年狼妖。 琅嗔笑了笑,这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苍狼精沉默了片刻,随后自己站了起来:“你的手太小了,而且我自己站的起来。” “既然你有这魄力,那我便依你所言!” 他对着那皓月一声狼嚎,随后对着那些苍狼说:“从今以后我便是黑风山苍狼狼王,苍须子!” 苍狼们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琅嗔伸出手来,两只体型差距巨大的狼爪握在了一起。 那些原本黑风山的狼妖们同样爆发出了欢呼声。 “恭迎凌虚子归位!” 站在房檐上的几只大妖此刻谈笑道:“师兄,你这小辈可真是有魄力呢。” 广智点了点头,他难得心情如此之好。 原本的他是有些纠结的,狼群相争,自相残杀,这种事情是他肯定不愿见到的,但琅嗔却硬生生的将这件事操作成了一场内部的和平权力交换。 虽然这种交换的前提是实力。 黑风大王听到了琅嗔对苍须子说的那番话后,满头黑线的化作一阵黑风,就此离开,连待都懒得待。 总之,这双狼之争便是在此落下了帷幕。 … 为了庆祝狼群的问题就此解决。观音禅院中自然是摆起了流水席,小狼替琅嗔应付着那些小妖们,而琅嗔自己自然也有要应付的妖。 琅嗔伤势早已痊愈,身体也恢复过来,所以自然是将那宽大的道袍给换成了自己更加喜爱的白袍,而在这几处席内都是黑风山的几位大妖。 “呱,琅嗔没想到你居然能在没有本大王的情况下打赢呱。” 琅嗔笑了笑:“这次能赢也多亏了蛙大王你呀。” 波里个浪嘿嘿一笑和那群青蛙妖在这酒席间没待多久便自行离去了,这里的吃食说实话并不合青蛙精的口味,没有泥鳅和虫子,差评。 琅嗔在应付完波里个浪后总算是到了重头戏。 在一张席内,白衣秀士,广智广谋都坐在其中,白衣秀士倒是依旧沉默寡言,广智则是挑着素菜细细咀嚼,而广谋则热衷于将自己盘内的素菜挑给广智,然后将肉菜吃的一干二净。 广智虽然是信佛的,但不代表连这点儿沾了肉汤的素菜都吃不了,毕竟是狼妖,一直不吃肉是会出问题的。 广谋就更是离谱了,他干脆就是个假和尚,估计是之前在观音禅院天天吃素斋吃烦了,导致之后对于肉食更加变本加厉,现在倒好是压根儿只挑着肉吃。 琅嗔落座其中,与几只妖怪寒暄起来。 广谋将肉片吃掉,随后笑着说:“师兄,不给师弟我介绍介绍这位一表人才的后辈?” “废话那么多,吃你的菜去。” 师兄弟习惯性的拌嘴罢了。 琅嗔和广智聊了几句,大体是聊些关于狼群未来之事,琅嗔虽然并不在意,但也早有准备,回答的都让广智很满意,不过倒是反直觉的是,无论是琅嗔还是广智广谋还是白衣秀士,都不喝酒。 琅嗔和几位大妖谈笑风生,说实话,一开始在听到要在观音禅院就近办一场酒席时,他是愣住的,在佛门圣地里开酒肉大宴是不是有点贴脸开大了?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这可是黑风山,是妖山,没开一场白肉大宴都算是黑风大王敬重佛祖了。 酒席一直持续到了夜晚,琅嗔在与苍须子聊了一番之后便来到了黑风洞内。 琅嗔现在更加膨胀了,虽然灵虚子被他改名成了苍须子,但他确实已经获得了苍狼精那强悍的肉身。 琅嗔一直很好奇他这么大的身体是怎么练的这么灵活的。 琅嗔蹑手蹑脚的溜进了黑风大王的道场内。然而在刚一进去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这不是凌虚子‘道友’吗?”他在道友这两个字上咬的很重。 琅嗔被吓了一跳,随后便看到了黑风大王。 “大王,你别吓我啊!” 黑风大王冷哼一声:“怎么?你不是想做我道友吗?怎么这个时候害怕了?” “大王,不瞒你说,那只是逗着你玩儿的。” 那理所应当的语气让黑风大王都无语了。 “哼,你这小狼,不去做你那凌虚子耍威风,半夜前来我道场所为何事?” 琅嗔摇了摇头,语气郑重的说:“大王,我是来向你说明狼妖之事其中利害的。” 随后琅嗔就开始解释起来自己与苍须子平起平坐的重要性:“事实上,现在黑风山无论是老狼妖还是苍狼,都无法彻底消灭彼此。” “因为您收留那些苍狼已是在上百年前了,而无论是原本黑风山狼妖的小辈,还是其他的妖怪,都与那些苍狼有过接触,自然也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关系。” “换句话说,这些苍狼虽说还有种族之分,但实际上已经融入了狼群之中,根本不能也不可将其剔除,然后简单的杀死。” 黑风大王若有所思,琅嗔紧接着解释:“之前苍狼精势大,所以他手底下的那些苍狼也就一起得势,待遇,福利都比原本的黑风山狼妖高一大截,我要做这个妖王的目的就并非是也像这苍狼精一样吸其他狼妖的血来养自己的派系。” “狼群需要分派系,需要一点内部斗争,但同时更需要的是联合,给苍狼精苍须子这个封号,不仅是为了收买人心,更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妖怪来管理苍狼。” “而且想必在这之前,苍狼精所想的也是如此,通过击败我,然后将我收至手下,来管理黑风山的那些老狼妖…” “总而言之,大王,我所做之事都是必要性的,但这其中还需要你的帮助。” 黑风大王面色复杂,那个原本懒散的小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反而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虽然觉得有股违和感,但琅嗔说的确实在理:“那你又要我做些什么?” 琅嗔笑了笑:“光是我口头封那苍狼精肯定不算数,还需要大王你亲自开金口啊” 黑风大王微微皱眉,心中虽仍有些疑虑,但看到琅嗔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说得有理,本王就依你所言。” 琅嗔又和他聊了一夜。 于是在一天后,黑风大王在观音禅院中召集一众大妖以及狼妖,当众给苍狼精给予了新的封号“苍须子”。 至此,黑风山的狼群冲突之危总算是解决了,虽说隔阂依旧存在,但至少不会因此而大打出手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们的凌虚子大人终于又回到了闲散的生活。 和苍狼精打的那一场,虽说伤势已经完全治愈,但他的身体依旧虚弱,甚至很多伤口还隐隐作痛,苍须子下手太狠了。 苍须子原本摩拳擦掌,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但随后他就发现那个凌虚子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一连过了几个星期,苍须子发现他的生活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依旧住在观音禅院,依旧要管狼妖之事,这甚至让他有些疑惑,那他们打来打去是为了什么呢? 琅嗔虽然一直在休息,但心中的危机感却始终未解,或者说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在他心中越发的强烈了。 “是那所谓的天命人吗?” 如果说那黄袍老人以及白衣秀士让琅嗔在心中敲响了警钟,而那十二生肖中的申猴却已经明牌告诉他,他将要参与这场事中。 像十二生肖这般存在,若无理由,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这只普通狼妖的面前?甚至还赠予了酒葫芦? 再结合影神图,琅嗔知道自己被卷入孙悟空之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十二生肖之一都不知道在这黑风山住了多长时间了,琅嗔这么久都没遇到过一回,怎么就在最近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遇到了? 显然有问题嘛。 所以他格外的珍惜自己现在能够摸鱼的时间,因为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离开黑风山了。 他甚至抽空教了小狼几招剑招,小狼为他做的事情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他自然不会亏待。 第29章 赤髯龙 “所以,你说你在苍狼林看到个鬼鬼祟祟的猴子?像是在找什么?看起来像是猴妖,但是呲牙咧嘴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看见你就立马跳进水潭里消失了?甚至连你都看不清?” 琅嗔有些惊讶的听着面前的小狼妖讲述,从小狼的形容看这只猴妖也不像是他见过的申猴,而且那只猴子一直待在云雾泽那一带的洞内,压根没动过。 小狼连连点头:“那猴子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妖怪,但偏偏又胆子小的惊人,我甚至话都没说出口,他就消失了。” “有意思,又是一只猴子。” 琅嗔起了好奇心,黑风山果然是人杰地灵啊,刚来了一位重量级的猴子,这下又来了一只行踪鬼鬼祟祟的猴子。 琅嗔从大青石上落了下来,随后说:“反正也不远,是顺路的事儿,那就正好去看看吧,那猴子怕是真的在找些什么。” 一路走走聊聊,琅嗔很快就到了小狼口中那猴子消失之处。 很普通,不过是一处溪流罢了,小狼指着溪流下的水潭说:“那猴子见到我就直接跳了下去,直接消失了。” 琅嗔蹲下身来,一双狼眸一扫:“这水潭没什么特殊的,若真如你所说,那猴子鬼鬼祟祟一直在这徘徊像是在找东西,那件东西又是什么呢?” 小狼摇了摇头,他若是知道也不可能不说,琅嗔再多看了几遍,确定了这水潭绝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琅嗔站起身来,目光扫视周围,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随后他看向小狼脚下踩着的那块有些圆润的石头。 “等等,你先下来,这东西好像不是块石头。” 琅嗔此言一出,那小狼便立马从那块看起来有些圆润且上面布满青苔的石头上跳了下来,没了小狼遮盖,琅嗔这才认出这是个被遗弃在此的佛头。 “佛头?看这样子这佛头还不小啊,整个黑风山有这么大的佛像吗?” 琅嗔顿时觉得这其中的关键便是在这佛头上了,他将手搭在这佛头上,掌中金光浮现,顿时在这佛头的眼眶中取得了一个球体。 在小狼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琅嗔取出了一个质如白玉,点有绛朱但形状却像是佛珠的珠子。 琅嗔同样惊讶,他可认不出这东西是啥,但他能感觉到这珠子其中蕴含着一股灵蕴,并且其中的量也绝对不低。 “大哥,这是何物?” 琅嗔摇摇头:“不知道,但那猴子恐怕要寻的便是这东西了,这珠子里满是灵蕴,数量还不少,恐怕也只有见多识广的大王才能看的出来了。” 琅嗔将这珠子收起,一旁的小狼眼中满是好奇,但也知此事不是他能掺和的。 “我待会儿去问问大王,恐怕不是什么小事,你先行离开吧。” 小狼自然是清楚琅嗔是在保护他,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告辞。 而琅嗔倒是没有那么在意,平常几十年难得一遇的事儿,最近这一个月他可是都见了个遍,甚至他都接受了自己被当成天命人这种事。 “这会是我踏上重走西游之路的第一个引子吗?” 琅嗔心里门清,在同时掌握金池长老以及苍狼精的力量之后他自认为不会像之前与老狼王在云雾泽打的那次一样全程被某种存在给操控。 虽然重走西游这件事情不是他能说的算的,但至少他能察觉得到。 琅嗔将自己的脚步放的很慢,就像是要将黑风山的一切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阳光穿过竹叶间的间隙洒在琅嗔的身上,泥土的芬芳钻入他的鼻尖中,青石台阶那股冰凉的触感,通过他脚下的狼爪传入他的心间。 走过观音禅院,钻入阴冷的蛇径,琅嗔真想把这段路拉的再长一些,他能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正在逼近他。 “久入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黑风执剑狼,即刻踏征鞍?” 那黄袍老人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琅嗔叹息一声,不再拖延下去,主动上前一步对那黄袍老人说:“阁下,可有何指教?” 此时的黄袍老人身后没有了那画桌,仿佛他是将这画桌用自己的大葫芦给收了进去,这副架势倒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黄袍老人笑着说:“你这小狼,若是再不上路就该有人着急了。” 琅嗔点了点头,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见那黄袍老人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随后说:“哦,对了,我猜你一定想知道我的身份吧。这件东西或许能给你答案。” 黄袍老人用指尖轻轻一点,背后的葫芦便喷出一丝金黄色的流光,随后一枚鳞片缓缓出现在他的指尖之上。 “龙鳞?” 在这鳞片落入琅嗔手心上之后,那黄袍老人说:“在一个地方待了太久了,也该上路了。” 随即挥手招来一片浮云,云雾一遮,便独自下山去。 琅嗔握着那枚龙鳞,这龙鳞上传来丝丝凉意,又好似带着一丝怨气。 “龙鳞…和龙有关…四海龙王?” 道行深厚的同时又与龙有着紧密关联琅嗔就只能想到四海龙王了。 但无论是乌鸦妖的卜算之法以及自身的直觉都告诉他这不是正确答案。 琅嗔手中金光一闪,随后他便感觉到有一阵水流的哗哗声,倒像是瀑布的水流声:“瀑布吗?刚好苍狼林就有一处啊。” 再结合那黄袍老人偏偏在这时给他这片龙鳞,那他想引导琅嗔做什么就呼之欲出了。 “偏偏在这时给我,不就是让我去一探究竟的吗?” 琅嗔摇了摇头,很快便又回到苍狼林,那瀑布的位置甚至都不需要他特意的寻找,因为他的屋子就是随便盖在那瀑布边上的。 当时为了每天早上不被那该死的水流声吵醒琅嗔想的抓耳挠腮,最终花了几个月的功夫才将那水流声彻底解决。 解决办法是用人参根须堵住自己的耳朵。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屋子旁边就有一个定时炸弹。 琅嗔很快就回到了苍狼林的林外,而当他靠近那瀑布时一段饱经风霜般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无有因,头悬市曹何故?” “无有因,四渎失管何故?” “无有因,诸色惘惘何故?” “无有因,慈悲颠倒何故?” “无有因,林隐赤髯何故?” 琅嗔轻车熟路的踩在几个树干上,随后翻入了这池塘中,而在在他面前的就是黑风山为数不多的瀑布。 “头悬市曹,四渎失管…” “神机妙算,引导天命…” “原来如此,是袁先生啊。” 有关于身份的推测在此豁然开朗,那黄袍老人赫然是那神机妙算袁守城,更是开启了西游之事的引导之人,泾河龙王一案便是西游的引子。 “原来如此,引导唐僧师徒走上西游之路的袁守城,这一次要将我引导上这重走西游之路吗?” 琅嗔很多猜测都得到了证实,而且这些传入他心中的语言也很有意思,将这些文言文简单翻译一下便是: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会有头悬于市曹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四渎会失去管理、陷入混乱?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世间万物都感到迷茫?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慈悲会被颠倒?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赤髯龙会隐居在林中? 琅嗔手握飞龙鳞片,看着那不断落下的泉水,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是那鳞片在引导着琅嗔一样,他站在了瀑布面前,随后举起了那枚鳞片。 电光一闪,白雷显现,这原本汹涌的瀑布仅在一个瞬间便消失无踪。 瀑布的水流消失后便能看到一尊佛像和石壁中的一个缝隙。 琅嗔知道,这是要他进去。 “这里面会是什么?泾河龙王的儿子赤髯龙吗?” 他缓缓靠近石壁中的缝隙,然后侧着身子慢慢钻了进去。 … 别有洞天!这是琅嗔在看到其中景象后的第一反应,几处像是完全用铁石打造而成的高塔以及那被闪电劈的歪七八扭的树木,和那最吸引眼球的一座巨大的树木。 这树木如同花开之冠一般,其上的枝条犹如蛟龙,不像是凡间之物,琅嗔能够负责任的说整个黑风山他就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昏暗的光线,反倒是给了这片空间一股别样的神秘感,如同闯入了一座生命禁区一般,那整个世界都在排斥自己的灵魂的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那几处铁塔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着蔚蓝色的闪电,和那中间的神木连接在一起,对,这座树仅有神木能够形容其壮观。 “这东西恐怕还真是神木,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神话传说中龙为了腾飞所建造的尺木。” “但唯有蛟龙在第一次腾飞时需要借助尺木,泾河龙王的儿子多封为水神,早就活了不知多少年岁,怎可能连腾飞都不会?” “所以这尺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很快琅嗔就知道了原因。 在那尺木上,一条通体赤红,长着珊瑚状的龙角的真龙伴随着闪电以及烟雾朝着琅嗔猛冲而来。 琅嗔连连后退,伴随着一阵惊雷,赤髯龙落在了他的面前,如同那只苍狼精一般虎视眈眈。 但面前的毕竟是一条真龙,在一举一动之间都散发着一股压迫力,给予琅嗔的压力也远非那苍狼精能够比拟的。 但琅嗔也早已是今非昔比,两位妖王以及一个统领和十几个小妖的全部力量和技艺叠加在一起,琅嗔有自信把面前的这条真龙活活打死。 这时他才注意到面前的这条真龙背上居然还驮着一个又一个的博山炉,他嘴角抽搐起来,他认得这玩意儿,那黑熊精在以前经常用这东西来糊弄他,说是能锻炼他的灵蕴操控,但事实是这玩意儿除了冒烟之外就屁用没有。 琅嗔那时哪怕是只用了一个博山炉也会身体虚弱,而面前的这真龙却直接在整个背上都驮满了博山炉。 “这是干嘛?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博山炉这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烧灵蕴,然后产生烟雾,他实在想不通一个真龙就算是真的喜欢烟雾也不至于把整个背都装满了吧? 这时他也发现了面前之龙似乎身体上出了些问题,面前的赤髯龙更像是类似于苍狼精那般的猛兽形象。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龙应当是体态修长,腾云驾雾,某种意义上更像是蛇,但这条龙倒更像是那种猛兽。 “你手中的那鳞片是如何得来!” 赤髯龙发出一声质问,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进入了某种战斗姿态。 琅嗔倒是想要开口解释,如果能沟通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和面前的这只真龙打上一架:“这鳞片是一位老先生给我的,他…” 这龙先是一愣,随后仰天长啸,但这真龙之啸中带着凄厉,又仿佛有着那种宿命般的悲哀感。 琅嗔的话还没说完,赤髯龙却浑身冒起了雷电:“袁先生说过,总有一日我等会死于天命人之手,到那时他会手持鳞片一个又一个的打上门来。” “我本以为那天命人会是只猴子,不过,是只狼也差不多!” “我早已忘记了如何腾飞!与其在此处苟延残喘,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吧!” 琅嗔顿感危机袭来,乌鸦双翼骤然变化,双翼振翅,堪堪躲过了赤髯龙的飞扑。 琅嗔躲过这一击后仍旧心有余悸,若不是他获得了那苍狼精的身体素质恐怕就算他观察到了那一记飞扑也难以在瞬间变化,然后躲开。 赤髯龙那一记飞扑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琅嗔看向赤髯龙背后的博山炉,看到里面满是黑烟,甚至还掺杂着无数闪电就知道那奇快无比的速度是怎么来的了。 “好家伙,忘记了该咋飞就把博山炉当成氮气加速来用了。” 赤髯龙准确来说并不是没办法飞,而是只能短暂的腾飞,博山炉将他身体中的那些闪电以及烟雾储存起来,在他需要的时候就激发起来,居然达到了类似于氮气加速般的效果。 第30章 鏖战赤髯控惊雷。 “等等!”琅嗔大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天空中回荡。然而,身处半空之中的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反击,心中仍然抱有一丝与赤髯龙沟通的幻想。 可是,正在空中飞行的琅嗔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已然激怒了那头已经无法再次腾飞的真龙。他双眼怒睁,背后的博山炉不断冒出带着点点蓝光的黑烟。 琅嗔心头一紧,顿时感觉到那黑烟的不凡之处,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黑烟,起初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但此刻他才惊觉其中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蔚蓝色的电光猛然涌现,伴随着阵阵电火花的噼啪声响彻云霄。那些电光如同繁星般闪烁着,仅仅在一瞬间便汇聚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雷暴。强大的电流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狠狠地冲击着琅嗔的身体。 琅嗔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他那原本坚硬无比的乌鸦双翼竟然在这恐怖的电击之下开始破裂、粉碎。随着翅膀的损毁,琅嗔再也无法维持在空中的平衡,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中直直地栽倒下去。 “我已无法腾飞,你却在空中炫耀自己的双翼?好!很好!我就让你尝尝断翅之痛!!” 琅嗔发出一声闷哼,这爆炸完全是针对着他的双翼,鸦香客本身就并不擅长于飞行,甚至就连化形都没有将翅膀给具现出来。 琅嗔早就意识到这乌鸦双翼在和妖王级别的战斗中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影神图的变化之法并非没有代价,每次想把这翅膀收回就只能生生折断,体验一次断翅之痛。 所以他并未因此疼痛而失去意识,反倒是稳稳的落了下来,同时狼眸中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他已不抱任何幻想。 赤髯龙宽阔而坚实的背脊之上,那些博山炉迸射出耀眼的电火花,并伴随着滚滚黑烟喷涌而出。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赤髯龙庞大的身躯猛地向上弹起,犹如离弦之箭般短暂地腾飞在空中。 他的动作迅猛无比,仿佛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就像之前那次一样,带着令人胆寒的闪电径直朝着琅嗔猛扑过来。然而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琅嗔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要躲闪或者退让的意思。 他将手中的长剑连着剑鞘一同用力地甩了出去。 现在的琅嗔使用赤手空拳反倒是比用剑更强,因为他用剑的技巧已经比不上他身体的力量了,原始的战斗方法反倒能更好的将他那强悍的肉体力量用的淋漓尽致。 那把连带着剑鞘的长剑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天际,以惊人的速度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正在半空之中短暂腾飞的赤髯龙。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来,赤髯龙那巨大的身体竟然直直地向后倒飞了出去。 赤髯龙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好歹是真龙啊!竟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怪抛出的一把尚未出鞘的长剑给轻易地击飞! 但琅嗔要做的可远远不仅是如此,他将自己的双腿变换做蛙足,借由自己强悍的肉体力量猛的一跳,如同炮弹般弹射了出去。 但还没完,他的那对铁爪膨胀了起来,一如那苍狼精,一把抓住赤髯龙的龙尾,在半空中将他扔了下来。 赤髯龙被一把摔在地上,冲击力大到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坑洞,但仅仅是此等攻击不可能让真龙受到重创。 琅嗔从半空中轻描淡写的落下,随后戏谑一笑:“真没想到,曾经的河渎龙神居然连如何腾飞都吓得忘记了,居然还要靠这臃肿而又可笑的炉子才能短暂腾飞,比起一条真龙,你倒更像是条能飞的狗。” 赤髯龙怒目圆睁,体内的灵蕴再次被他供给给博山炉燃烧,随后滚滚黑烟伴随着电弧从博山炉中喷发而出,伴随着赤髯龙的一声怒吼,那黑烟化作龙雷,爆发出一大雷暴。 然而,琅嗔面对着大雷暴却并未选择躲避,只见他用自己躯体硬生生地扛住了这狂暴的雷暴。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如银蛇般在他身体表面游走,甚至连他身上茂密的狼毛都被激发出强烈的电弧,噼里啪啦作响。但琅嗔依旧向着赤髯龙缓缓走去,无论有多少道龙雷狠狠地劈打在他身上,他都毫不退缩,全盘接受。 “快后退啊!你这个疯子!”赤髯龙的怒吼声中竟然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眼前那个在雷暴中缓缓行走、不闪不避的琅嗔,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不管他怎样竭尽全力施展雷霆之力,似乎都无法撼动琅嗔分毫,而最终的结局也仿佛早已注定。 与此同时,赤髯龙的尾部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原本粗壮的尾巴突然出现了一处明显的分叉,远远望去,就好像尾巴上衔着两片锋利无比的刀片。此刻,赤髯龙的尾部急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那蔚蓝色的龙雷迅速汇聚到它的尾部,形成一道璀璨夺目的雷光,紧接着,赤髯龙用尽全身力气,将凝聚着强大力量的尾部狠狠抽打向琅嗔。 若是被这高速旋转的刀刃击中,寻常妖怪定是要变得血肉模糊。 但琅嗔仅仅是伸手一握,庞大的力量便硬生生止住了这高速旋转的刀刃,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将这致命一击给变作了笑话。 琅嗔手中金光一闪,抓着他的龙尾猛的向地面一砸,连带着他的身体都被砸翻在地。 赤髯龙再已难掩心中的恐惧,将其变为了面部的表情,琅嗔缓缓钳住了他的龙尾,然后一把跳在了他的背上。 他伸手握向了那还在喷发出滚滚黑烟的博山炉。 赤髯龙被吓得连连大吼:“不要!别动那炉子!!” 赤髯龙哪能不知道那博山炉的情况?这些炉子不知道焚烧了他多少灵蕴,若是被毁掉,那他可就真的要被炸个半死了。 琅嗔轻蔑一笑,然后伸手猛的将这些博山炉扯了下来,有两个扯不掉的,他干脆直接用拳头将其打爆。 博山炉产生的爆炸直接将赤髯龙炸的气息萎靡下来。 但赤髯龙并没有因此而被重创,这博山炉只被打爆了两个,剩下的都被丢在了一边。 琅嗔哈哈大笑,随后干脆直接骑在了这赤髯龙的脖子上,然后再将一只狼爪搭在他的额头上。 “你这小龙,与其驮着个炉子,还不如拖个我,至少我不会去烧你的灵蕴!” 赤髯龙感到一阵屈辱,他想仰头咆哮,但琅嗔却仅仅是用一铁拳就将他再次砸的趴了下去。 “哈哈哈!你这龙可真是有趣!你就不如做我的坐骑吧?西行一路,怎能缺一龙马?” “你!!” 赤髯龙再次反抗却依旧被打翻在地,而在这时琅嗔就像是玩腻了似的,轻描淡写的说:“你放心,你的那几个兄弟我会一个一个的找上门去将他们活活打死,毕竟你们的老爹都死了那么久了,做儿子的不去陪陪他的话就太残忍了。” 赤髯龙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些噩梦中的画面,和这几百年来自己每日提心吊胆担心自己闹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做水神时更是怕的日日勤勤恳恳。 他忘不了父亲的头颅被挂在凡人的集市中的那样子,他忘不了在黄河时的提心吊胆,更忘不了兄弟分别的不舍与在得知自己忘记如何腾飞后的绝望。 但他本是高贵的九天真龙啊! 赤髯龙的心中再次升腾起怒火,伴随着一声怒吼,滚滚黑云凝聚在他身侧,云从龙,风从虎,掌控雷电的神龙又怎不会凝聚乌云? 琅嗔被赤髯龙突然的暴起弄得不知所措,然后就被甩飞了下去。 云雾汇聚在这真龙的身侧,伴随着闪电的雷鸣声,他竟重新腾空而起! 琅嗔稳住身形后,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哈哈,有点意思!”他双腿发力,如炮弹般朝赤髯龙冲去。赤髯龙口中喷出一道雷柱,向着琅嗔射去。琅嗔不闪不避,双手舞动,竟然硬生生将雷柱打散。 赤髯龙见状,龙尾一扫,带着呼啸风声抽向琅嗔。琅嗔伸出双手抓住龙尾,用力一扯,赤髯龙在空中摇晃起来,但随后乌云滚滚,反倒是将琅嗔卷了下来。 琅嗔双掌燃起金光,一人一龙在这洞府内酣战起来,一时间电闪雷鸣,又伴随着无边金光。 这边是黑风狼王凌虚,那边是黄河龙神赤髯,这边是金光大盛,那边是电流滚滚。 但最后,终究是琅嗔获胜,但他赤膊上身,连带着浑身的毛发都被电了个焦黑,甚至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他感觉自己浑身麻痹,甚至怀疑要是小狼在这时候摸了他一下都会被电死。 琅嗔喘出两口粗气:“不愧是真龙,这闪电,够劲!” 琅嗔随后又感叹一声:“还好我这时不是人,不然就这,我不得被电成爆炸头啊。” 他感觉自己现在说话都带一股电音。 他缓缓向着一旁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赤髯龙走去。 赤髯龙盯着琅嗔,眼神中已再无恐惧,只剩下屈辱与不甘,但他的情况更惨,浑身的骨骼都被活生生砸碎,连带着四只龙爪都被活生生的扭断了。 他缓缓蹲在赤髯龙身边,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两句,赤髯龙先是双眼睁大,不可置信,但随后又陷入了某种释怀之中。 他的灵蕴消散,化为了飞灰。 但没人察觉到的是,琅嗔的尾巴中多出了一道细小的龙纹。 “四渎龙神,可敢随我一起反天?” 古朴的画卷于琅嗔面前展开,其中的故事与他所料不差,但其中所披露的细节却让琅嗔惊讶。 “原来如此,我还能理解四龙神因西行之后赏罚未定所以抛弃自己所管辖的区域隐居起来,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袁守诚的算计。” 越是了解的越多,他就对那黄袍老人越发的恐惧,他的目的似乎不只是引导第二次西游这么简单,恐怕这袁守诚还有算计。 但随后,他就有些绷不住了。 “我还纳闷儿你哪儿来那么多博山炉呢,还真是他卖给你的。” 琅嗔砸了砸嘴:“好家伙,从南海修行一趟。别的神通倒是没咋学会,光学了个坑蒙拐骗的本事。” 黑熊精干这事儿早有前科,黑风山的很多狼妖都是冲着黑熊精那避劫长生之法而来的,还有那些职场小测验,琅嗔本以为这黑熊精只敢骗骗小妖。 但没想到他连赤髯龙这条真龙都骗啊! 他接连感叹几声,但显然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赤髯龙的力量汇聚于他身,他微微抬手便是电闪雷鸣。 他咧嘴一笑:“终于也算是有了个常驻法术了。” 金池长老的金光又不能让敌人陷入雷蛰,而且那一招更像是类似于龟派气功一样的决胜技,苍狼精给他的又是单纯的肉体力量。 只能说,赤髯龙的出现刚好弥补了他不善于法术的缺点。 琅嗔身上的电光收放自如,很快,那些原本完全止不住的电流便消失殆尽。 琅嗔那狼尾中的细小龙纹微微亮起了闪光,但比起琅嗔手中指掌的雷电,这点儿亮光没人能够注意到。 “不用惊讶,若是没点儿本事,怎敢对人说如此豪言壮语啊。” 琅嗔那自豪的模样像是在自问自答。 … 琅嗔从瀑布出去后,便看到小狼一脸焦急的看着琅嗔,特别是他看琅嗔浑身焦黑,就更加担心了。 琅嗔一脸惊讶:“你是怎么守在这儿的?” 小狼见琅嗔说话依旧中气十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哥,你不是之前让我先回去吗,我就干脆在附近巡逻了起来,然后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发现瀑布消失了,甚至那样上游的水也没了,觉得奇怪便一直守在这里。” 琅嗔点了点头,小狼有些不放心的继续问:“大哥,你这真的没事儿吗?” 若是他鼻子没出问题的话,他明明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琅嗔摆摆手:“遇到点儿麻烦,但被我轻松解决了。” “大哥神功盖世!小弟佩服佩服!” “咳,别这么贫嘴,怪尴尬的。” 第31章 煽风点火,雾泽青鳞 “我要离开了。” 琅嗔的话让小狼呆愣在原地。 他察觉到了琅嗔语气中的变化,然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是这样啊,大哥,你是又要下山吗?” “嗯,这一次,估计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但我会回来的,琅嗔在心中说。 小狼有些不知所措,但就像是为了向琅嗔要一个约定似的说:“那,大哥,我等你回来教我剑法。” “嗯。” 小狼默默离去,琅嗔吐出一口浊气,他已然来到了广智的道场前。 广智见琅嗔的到来有些疑惑,但却只见琅嗔将手中剑鞘拔出,然后丢至一边,这般动作却让他更加疑惑。 “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下山去。”琅嗔的语气中仿佛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下山?你要去哪儿?”广智疑惑的说。 气氛渐渐有些凝重。 “黄风岭、小西天、盘丝洞、火焰山,哦,对了,恐怕还要再加上个花果山。” 听着这几个地名,广智有些沉默,随后说:“你为何要去掺和那些事?琅嗔,你听我说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很深…” 琅嗔打断了广智的劝说,手中宝剑映着寒光:“我总该是要去的,毕竟,那就是我的天命啊。” 这天命二字对广智来说就如同晴天霹雳,他指着琅嗔,难以置信的说:“你!你竟是那天命人?!” 琅嗔没有回答,但广智长期以来心中的疑惑在此都有了解答。 为什么明明在几十年前琅嗔并未展现出任何神异之处却又在短短几十年间崛起? 为什么在一两个月之前琅嗔面对幽魂正面还难以招架,还需通过陷阱等才可勉强战胜,而仅仅过了一两个月便先后战胜了老狼王和苍狼精,甚至是金池长老? 而又为什么在琅嗔的剑法中能看到其他妖怪的影子,甚至他还经常将身体的某一部分变化成其他妖怪的模样? 答案只有一个!琅↑嗔↓就是那传说中的天命人!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天命人会是一只猴子,但没想到居然是他们最为熟悉的琅嗔! “原来如此…听闻那天命人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解封那猴子的力量,你实力增长的如此迅速,那便说得通了。” “而你那变化之法,不正是那孙悟空最为擅长的七十二变吗?” 琅嗔没有否认,广智在说出这话后,便又是沉默,在半晌之后,手中赤潮迸发出火焰,他旋转着赤潮,在地上画出一道火痕。 “琅嗔…不,施主不妨放下手中刀剑,留在这里同我学些佛法,可好?” 广智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但琅嗔却摇了摇头:“你一直知道的,我一听那经文就烦。” 广智叹息一声,随后主动摆好了架势:“既然如此,那便不必留手,就当是…为了你的天命吧。” 琅嗔点头,一场交锋,须臾而至。 广智冲上前来,他手中那赤潮宛如一轮赤红之月一般被他舞动,而琅嗔身姿敏捷,堪堪躲过这燃烧之月一般迅猛袭来的法宝,紧接着顺势便是一剑刺出。琅嗔身上的力量与广智不是一个等级的,仅仅是一剑就将那如圆月的赤潮击退。 广智见此情形,身形向后猛地一退,恰似一张拉满的弓。他调动着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将那赤潮一个抡圆。赤潮化作了一个熊熊燃烧、炽热无比的火环,带着呼啸之声,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琅嗔飞速射去。 琅嗔却如同鬼魅一般,轻巧地闪躲而过,依旧是毫发无伤,神色淡然得如同平静的湖水。那赤潮一击未中,就像一只被主人召唤的忠诚猎犬,又乖乖地回到了广智的手中。 广智紧接着将这赤潮旋转一圈,随后蓄力,火光一闪,赤潮带着广智如同一道赤色闪电般斩。 但琅嗔的速度比广智更快,那斩击还未到来,琅嗔手中的剑便抵在了广智的咽喉。 琅嗔冷冷的说:“你输了。” 广智喉咙干涩,他仍旧难以接受,半晌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赤潮:“把它带走吧。” 琅嗔轻轻点了点头,将赤潮拿了起来,这件有一丝灵性的法宝想要反抗,但却直接被琅嗔暴力压制。 广智的身影顿显洒脱,眼神中也满是祝福,琅嗔手中宝剑寒光一闪,广智便直直倒了下去。 这位大妖的脉搏微微跳动着,一根人参的根须不知从何时钻入了他的狼毛中。 古朴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但此时他已无心查看,一团火星出现在他的指尖上,随后消失不见。 意气出毒谋,惹祸终自受。 天道虽不言,善恶必追究。 … 琅嗔看着观音禅院,随后跨过门槛来到其中,苍须子依旧卧在那房檐上,不过手中却多了两坛美酒。 琅嗔脚尖轻点,便坐在苍须子的身旁。 “怎的?你这个甩手掌柜今日终于是有空了?” 琅嗔摇了摇头,接过了苍须子的酒坛,然后猛灌上一口:“今日有事,但在这之前我还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 “我会离开黑风山,到那时狼群就拜托你照顾了,不过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的。” 苍须子表情有所变化:“你认真的?真的对我如此放心?还有,你真的要走?” “嗯,这事是真的,我当然对你放心。” “你就不怕你走后我吞了那些老狼?” 琅嗔笑了笑:“狼群的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消亡。到那时,你动那些老狼就得掂量掂量了。” “而且,我不信你会做这般回报与风险不成正比的事。” 这大狼笑了笑:“若你与我一同生在那狮驼国定能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琅嗔摇头笑了笑,随后轻轻从房檐上跳了下来,他该离开了。 走过观音禅院,一步步的向着那蛇径走去,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狼妖,无论是苍狼或是普通狼妖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大王”或“凌虚子大王”哪怕他并未做出回应,这些小妖也并不气恼。 人情味啊。 蛇径,广谋所守护的区域。 这只由蛇精化作成人形的大妖在此刻紧皱着眉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师兄出了问题…” 琅嗔走上前来,手中还提着广智的赤潮。 广谋看见赤潮先是一愣,随后顿觉有些不对,他连忙质问:“等等,师兄的赤潮为何会在你手中?” 琅嗔冷冷的说:“他死了,我杀的。” 广谋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你这是为何?明明师兄待你不薄!” “他的死,乃天之命。” 广谋呆愣在原地,随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笑声却听起来有些悲凉,恶毒的豺豹之心居然会生出悲哀吗? “哈哈哈!没想到啊,你竟是那天命人,不只是我和师兄,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他的眼神中满是杀意:“对呀,我那师兄识人不明,死了,活该!” “你对我也应当不甚熟悉吧?既然如此,我便自报家门。” “你应知道小僧法名广谋,若是今日死在你手,帮我帮我带句话给师傅…不,大王。” 广谋随意扇着手中的折扇,语气一如往常 “肉眼凡夫,求而不得神仙骨。” “半荣半枯,几人知是长生路!!” 在念到最后一字的刹那,广谋犹如蛰伏已久的猎豹突然暴起!他那原本看似慵懒的身姿瞬间绷紧,手中的折扇猛地一挥,折扇上的墨水迅速化作黑白掺杂的光弹。 这些光弹密密麻麻,如同暴雨一般朝着琅嗔呼啸射去,与此同时,广谋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短暂消失之后,眨眼间就立马出现在琅嗔的头顶上方。他的周身裹挟着刺目的白光,像是一颗坠落的流星一般,连带着那汹涌的白光一头冲下,大有将琅嗔一举击溃的架势。 琅嗔随意一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广谋这凌厉的一击。随后,他毫不犹豫地祭出赤潮,赤潮带着熊熊火焰,击散了那几个光弹。同时也击中了广谋。 广谋被火焰击中,身体微微一颤,却冷哼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然与自嘲:“用师兄的刀度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广谋手中折扇再次一挥带出黑白色的风浪,琅嗔却只是轻轻抬手,轻描淡写地就将那汹涌的风浪打散。 但广谋并未就此罢休,他突然抬手一招,召唤出两只由墨水组成的蛇来。 广谋看起来就很像豹子精的这一形象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忽略他原本的跟脚了。他本来就是白衣秀士手下的妖,与白衣秀士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他并非是白衣秀士的亲传弟子,但终究是蛇,这也是他住在蛇径的原因。 广谋的手段很是奇特,倒更像是那些以文气入道的儒士手段,这种手段与黑风山三大妖王中儒家白衣秀士的能力有着巧妙的呼应。 这招来的毒蛇并非普通的蛇类,它们的攻击方式也并非简简单单地冲向琅嗔进行撕咬。它们扭动着由墨水构成的身躯,像是两座灵活的炮台一样,不断地射出光弹接二连三地朝着琅嗔飞去。 琅嗔身形一闪,那速度快得如同瞬移一般,直接出现在了广谋身侧。然而广谋却像是早有预料,只见他周身黑白色的灵蕴瞬间爆发。那灵蕴如阴阳相互骤然间爆发,竟将琅嗔暂时击退。 随后广谋再次挥动手中折扇,又是那刚才的黑白风浪。 短暂交锋而来,广谋的应对堪称完美,既避过了琅嗔的锋芒,同时又将自己所有的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琅嗔手中电光一闪,广谋就毫无招架之力的瘫倒在地,与广智不同,广谋在倒地之前眼神满是不甘与怨恨。 琅嗔拿出他那长剑,随后朝着广谋要害下方一寸捅了下去,但若是不彻底探查身体,便发现不了广谋实际上并没有被捅了要害。 古朴的画卷展开,这只狡诈的蛇精最终也被录入。 佛口蛇心真似毒,两面三刀还反复。 哪得丹心向明月,空听禅机夜虚度。 “煽风点火,竟是一段孽缘。” “还剩最后一位,白衣秀士。” 琅嗔稍微擦了擦广谋溅出的鲜血,便朝着那云雾泽走去。 又到了那处木桥,而在此琅嗔见到了那猴头。 “嘿嘿,小老弟,终于要离黑风山了吗?” 琅嗔逼出一个笑容来:“是啊,也该离开了,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那猴头听到此话连连摇头:“不不不,看你这样子到了哪个地方都得和人打上一场,小老弟呀,你哥哥我就留在这黑风山酿酿酒,然后喝喝酒就算了。” 琅嗔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那猴头是来问问情况的。 琅嗔缓缓走入水潭中,白衣秀士悠悠的声音回荡在这水泽之中。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往者不可见,来者犹可追。” 话音消散,却只见从那山崖之上,一柄长枪带着轰鸣声落入水潭之中,一身青色鳞片的白衣秀士早已等候多时,他挥手一招长枪便回到他手中。 “凌虚子啊,天色已晚,你来我这修身之地大开杀戒,是何居心呐?” 琅嗔有些无奈:“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白衣秀士笑了笑:“无妨,这么多年都等来了,仅仅是等那几天,我还是无所谓的。”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我还有必要再战上一场吗?” 白衣秀士点了点头:“当然,虽然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琅嗔叹了一口气:“既如此,那我便速战速决吧。” “水虽至柔,可覆万物,在这打你似乎不一定会赢。” 琅嗔一脸无所谓。 白衣秀士升腾起一丝战意,某种意义上他算是与那个存在交了一次手啊。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琅嗔的手中出现了电弧。 “啊,水可是导电的,当然我是不怕这电的,不过白衣秀士你啊,就得掂量掂量了。” 他瞪大了双眼,没等叫停,琅嗔就随意将手伸入了水中。 … 场面太过残忍,难以描述,但最后琅嗔在走时闻到了一股烤蛇肉的味道。 第32章 黑风洞内黑风卷 事实证明,赤髯龙的雷电非常适合电鱼电,啊不,电蛇。 琅嗔好像明白为什么这些龙都会点儿驱雷策电的手段了,合着是为了更好的电鱼啊。 [作者提醒您,现实中不要电鱼,哪怕您是赤髯龙,电鱼也是违法的。] 翩翩恰少年,白衣配怒颜。 吟诗折扇骨,嗔怒出枪尖。 … 琅嗔一步步走进了黑风洞内,然而就当他在洞内行走时,旁边的一处阴影中却射出了一枚飞镖。 琅嗔早有防备,伸手握住了那枚飞镖,然后随意的丢了出去。 “阿四,你也要对我动手吗?” 阴影中,一只小妖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你重创了洞外的白衣秀士,然后又直接提着剑进了黑风洞,我很怀疑你是要对大王图谋不轨。” 琅嗔点了点头,让阿四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嗯,是这样的,所以,你要来阻拦我吗?” 阿四愣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钺握的更紧,然后摆出了一副战斗姿态。 琅嗔却在此时叹息一声:“阿四啊,本该心狠手辣的你为何遇到我却总是犹豫呢?” 阿四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便感到一阵眩晕,最后倒在了地上,同时鼻尖还喷涌出两柱鲜血。 这是一种温和的手段,至少是琅嗔所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手段了,用自己庞大的灵蕴催动小人参精和小菌君的补品制造能力,制造出一种可以让寻常小妖直接补到昏迷的雾气。 当然硬要说的话这更像是某种真菌,阿四之所以会突然倒地,就是因为在短时间内补的太多,直接昏迷了。 他几乎没有防备琅嗔。 总之黑风洞的那些守备对于琅嗔而言就是无用的,再加上这洞内本就不怎么通风,琅嗔这一手直接将一堆守卫给补的昏迷了。 虽然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但这可比瞬移到人家身后给一个手刀要安全多了,琅嗔现在的力量连他自己都难以掌控,万一一个没收住力,这一个手刀恐怕能把这些小妖的脖子给切碎。 琅嗔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黑风大王的道场中,但在推门之前,他罕见的出现了犹豫,但随后,他便直接推门而入。 道场中,黑熊精化作的壮汉早已等候多时。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却缓缓的站起身来:“500年了,我重建了观音禅院。” 在旁边放置却几乎从未使用的长枪也被他拿在手中,他边走边说。 “那些葬身火海的僧众,化为孤魂野鬼,在这黑风山间游荡。” 黑风大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语气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是我!亲手将他们超度…” “我甚至把那些经书残卷一一复原。” 他笑了起来,但显得那样的复杂:“哈哈哈哈…但我知道总有一天,那天命人还是会找上门来!” “但我!绝没有想到…那个被我随手救下的小狼居然会是那天命人!” “是啊,别说是你了,连我都没想到。” 琅嗔与黑风大王缓缓靠近彼此。 琅嗔与黑风大王的身影,就像两片被命运牵引的乌云,缓缓地靠近彼此。 琅嗔手中剑鞘拔出,随后丢置一边,与此同时,黑风大王手中的长枪直直地逼近琅嗔,枪尖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他们同时站在阳光下,沐浴在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这场战斗,似乎在那很早以前就有了征兆。 黑风大王手中的长枪携带着仿若能席卷天地的黑风,那黑风呜呜作响,似是要将世间万物都卷入其中。而琅嗔的宝剑则像是裹挟着划破苍穹的闪电,剑未到,那股凌厉的气势已让人胆寒。这边儿是黑风呼啸着肆虐,那边是电闪雷鸣着震慑,两种强大的力量对峙着,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噼啪声与呼啸声像是两个不甘示弱的乐手,在这战场上交相辉映。这场战斗,仿佛是双方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他们都像是在尽情地发泄着自己心中那难以排解的郁结。 黑风如汹涌的潮水般卷过,电光如犀利的目光般一闪。在这一瞬间,枪尖与剑锋猛地碰撞在一起,惊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那些火花在黑暗中闪烁跳跃,短暂却又无比绚烂。 黑风大王出手毫不留手,他手中长枪的速度快得惊人,那速度甚至要比他自身携带着的黑风还要迅猛。电光再次一闪之间,琅嗔仗着自己敏捷的身形和小巧的体型优势,巧妙地躲过了那如狂风般呼啸而来的枪风。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光一转,如灵蛇出洞般直指黑风大王的下盘,那剑尖上闪烁的光芒宣告着攻击的决然。 黑风大王的下盘处突然直接化作了一团浓郁的黑风,那黑风旋转着,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剑。然而,他却没能躲过琅嗔另外一只手掌上突然爆发出的金光。那金光如同烈日的光辉,直直地朝着黑风大王射去。 但随后,这身形魁梧的黑风大王化作一阵黑风,黑风之中只传来他愤怒的怒吼:“我乃观音座下守山大神,休得放肆!”那声音如同滚滚雷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黑风琅嗔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此时黑风大王的运用方法告诉了他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在之前这黑风大王确实是在逗着他玩儿的。 全身化为黑风的他就连金光掌都伤不了分毫,琅嗔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这黑风怪可是和唐僧师徒打的有来有回,虽然最后依旧是没逃脱被抓入南海的命运,但也证明了其实力。 黑风的速度极快,琅嗔在不断闪躲后终究是被击中了一回。 “你的铜头铁脑呢?莫不是变成狼妖就没了?” “好家伙,这是完全把我当成孙悟空在打啊。” 哪怕他肉体上的数值再逆天也比不过猴哥那个机制怪啊! 但总之,面对黑风大王的黑风琅嗔应对的那是苦不堪言,但琅嗔早已今非昔比。 “干脆直接不计消耗,跟他爆了吧!反正在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毁了这道场会被他揍的!” 第33章 见谛峰上业火烧 在这宽阔的道场之中,一直不断地回荡着黑风大王那肆意张狂、充满着挑衅意味的笑声。那笑声就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道场,让身处其中的琅嗔在这黑风的肆虐之下,应对起来苦不堪言。 又一次,那身材魁梧的壮汉缓缓地自那呼啸的黑风中显现出身形。他手中的长枪,枪尖之上紧紧裹着浓郁的黑风,随着他手臂的挥动,枪尖连连划出几道凌厉的斩击。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琅嗔倒是没有丝毫的退缩,他干脆利落地抬起自己那锋利的铁爪,苍狼经那强悍的肉体在此展现的淋漓尽致,那几道充斥着黑风的气浪在这铁爪之下被轻而易举的撕碎。 此时那黑风大王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壶散发着浓烈酒香的烈酒。只见他猛地仰头喝了一大口,那酒顺着他的喉咙灌下,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大嘴,一股黑红色的烈火从他的口中汹涌喷出。那些火焰张牙舞爪的,就如同一条条凶猛的火蛇,在半空中扭动着身躯,而且还同时被那黑风大王周身环绕的黑风不断助长,火势变得越发的凶猛,大有将一切吞噬的架势。 琅嗔面对着这汹涌扑来的烈火,那也是毫不示弱,他可不会惯着黑风大王。只见他狼爪猛地向下一拍,一道白烟闪过,紧接着波里个浪出现在他的脚下。 情况紧急,琅嗔根本来不及向波里个浪解释当下的经过,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文泰,用那招!” “呱!你爹是文泰,你全家都是文泰。” 此时,整个禅院都已经被那黑色的烈火以及滚滚的浓烟所裹挟。波里个浪身处其中,被这混乱的局面弄得一时之间晕头转向,甚至都判断不出他们两人到底是在与谁为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波里个浪只是本能地囫囵吐出一些蛤蟆油。 而另一边的琅嗔则是手中快速祭出赤潮这一法宝,那赤潮之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与波里个浪吐出的蛤蟆油瞬间结合在一起。刹那间,火焰猛地高涨,当即让这处道场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这熊熊的大火以一种极为凶猛的态势,成功地压制住了黑风大王张口吐出的黑火。 琅嗔将波里个浪送了回去,普通的头目级大妖在这种战斗中反而会拖累琅嗔,而琅嗔也只需要他这一口蛤蟆油便已足够。 波里个浪的战略价值已经体现出来了。 火势渐渐平息,那黑风大王再次从那黑风中走出。 “我好好的道场!全被你给毁了!” 琅嗔也是绷不住了,大吼着反驳:“特么的,这你也能怪我?不是你先放火的吗!” “放屁!我放的火我心里有数,你放的那火你自己能灭掉吗?” 琅嗔被他这番理直气壮的发言给气笑了:“好好好,本来还以为和你这傻子还有点儿默契,是我想太多了。” “你什么意思?” 黑风卷卷,那黑风大王又再次化为了黑风,简直是蛮不讲理,在这般状态下琅嗔很难伤到他,但他却能轻而易举的凭借黑风的速度将琅嗔撞的个七荤八素。 “又来?行啊!怪我烧了你的道场!那我给你来个更大的!” 琅嗔的额头之上缓缓地长出了如同珊瑚一般精致又坚硬的龙角。那龙角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泽,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力量。与此同时,他开始施展自己的法力,那些原本普普通通的人参的根须和蘑菇,在他强大法力的催发之下,都迅速地生长到了最大值。根须变得粗壮而繁多,像无数条蜿蜒的小蛇;蘑菇则是长得硕大无比,伞盖如同一个个小盾牌。 因为接下来他即将使出的这一招实在是威力太过巨大,恐怕不只是会将道场彻底毁掉,就连他自己的身体也会遭受极大的损伤,所以他才需要这些人参的根须和蘑菇,借助它们来修复自己那即将受损的身体。 黑风大王马上就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他对自己化为黑风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别白费力气了!”黑风大王不屑地大喊道,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 “是吗…?”琅嗔回应着,此时他的嗓音之中竟然出现了一股电流声,那声音就像是电线短路时发出的“滋滋”声,听起来十分的怪异。紧接着,他的七窍之中竟然缓缓地滚出了黑烟,那黑烟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断地从他的眼耳口鼻之中涌出,在他的周围缭绕着。更为惊人的是,这黑烟之中居然还夹杂着释放出危险气息的电弧,电弧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时不时地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在警告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狼尾上的狼毛缓缓脱落,长出了鳞片,尾尖处更是缓缓地长出了两个锋利的刀片。那刀片看上去寒光闪闪,上面充斥着蔚蓝色的电流,电流在刀片上欢快地流动着,就像是无数条小蛇在上面蜿蜒爬行。随后,这两个刀片竟然开始缓缓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黑风大王一看到这黑烟之中萦绕的电弧,顿时大惊失色,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声惊叫道:“那条龙居然也被你杀了?”他清楚这黑烟中萦绕的电弧代表着什么。 黑风大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急忙挥手使出一招黑风卷卷。刹那间,一股强大的黑风呼啸而出,那黑风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带着强大的吸力,想要将这些危险的黑烟吹散。 但是琅嗔岂能如他所愿?此时浑身已经充斥着蔚蓝色电流的他如同降下雷罚的神明,只见他另外一只手掌之上竟然放出了滚滚的金光。那金光如同耀眼的烈日,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和炽热的温度。他猛地向下一拍,伴随着一声巨响,那金光瞬间化成了强大的震荡波,一波接着一波地不断冲击着黑风大王。那震荡波的力量十分巨大,让黑风大王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唤出更多的黑风来进行抵抗。 琅嗔开始疯狂地催动自己身体里所有的灵蕴,加上了刚刚获得的那几位大妖,甚至是白衣秀士的灵蕴。这些灵蕴汇聚在一起,产生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这场由他引发的大雷暴,其威力之巨大,远远胜过赤髯龙。只见天空中云雷滚滚,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在一起,如同黑色的巨浪在翻滚。整个道场都被这巨大的雷暴所笼罩,瞬间就陷入了蔚蓝色的电流之中。黑风大王见状,再次将自己的身体引入黑风之中,试图躲避这强大的电流攻击。但是他却不可思议地发现,在此时就算是他的黑风之中竟然也带有滚滚的电弧,那些电弧在黑风中闪烁着,不只是在侵蚀他的身体,更是在直接对他身体的灵蕴进行杀伤。 “md,这tm的就离谱!!” 他心中大惊失色,他知道这雷暴不是他能抗衡的,再加上他本人比较从心,于是干脆直接化为黑风逃离了这处道场。 在走时还没忘用黑风传来一句狠话:“你这忘恩负义的小杂种竟然有点儿本事,行,有种就来山顶会会!” 若是他这声音没带着电流声这狠话就完美了。 “你tm!” 琅嗔现在是字面意义上的被气到爆炸,他是真没想到黑风大王刚刚一副要跟他生死决战的模样,结果在自己用了杀招之后就毫不犹豫的逃跑了。 这一招虽然让黑风大王成功受伤,但对他的伤害可远比那黑风大王要多,毕竟他跑得快。 现在的琅嗔说话的那股电流声是压根儿止不住,哪怕他有掣电尾,他也被电个不轻。 “先恢复一二,还是直接冲上去?” 琅嗔有些犹豫,虽然他的恢复速度肯定比那黑风大王要快的多,但谁知道他在山顶捣鼓些什么东西?万一等他疗伤的这段时间,他找来了那孙悟空的根器炼化了,那该怎么办? 他有些犹豫,但随后就不需要犹豫了。 古朴的画卷再次展开于他眼前,黑风大王的力量归于他身,原本身体上的损伤被瞬间治好。 “不愧是黑风山的最强妖王吗?人形态居然单独算作一位妖王?” “难道他的本相比人形态要强的多吗?” 琅嗔再无犹豫,身形化作黑风的同时赤髯龙的电流也加速了这黑风,于是一团带着闪电的黑风便呼啸着向山顶刮去。 … 见谛峰,这里是整个黑风山最高的山顶,上有一座宝塔,而这处地方是连琅嗔都不能进入的禁地。 这座山顶在此时被熊熊烈火所燃烧,而那处上有无数图案的宝塔的塔尖上有一个像是佛门高僧所留的舍利子一样的宝物,这宝物倒更像是被供奉在上面。 琅嗔从裹挟着闪电的黑风中显现而来,便看到了这山顶的熊熊烈火,他嘲讽的说:“这500年过去了,别的东西你倒是没啥长进。光学会了一项放火,怎么?一场火灾就让你对放火念念不忘了?” 黑熊君的声音从风中传来,然而此时却听不出喜怒:“那家伙曾经对我说,眼不见心不乱,寻常修为。” “入一切相,破一切相方得自在。” 那风中的声音突然变为怒吼: “可他自己看到那些东西后,不也疯了吗?!!” “哈哈哈哈!” 随着黑熊精那癫狂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黑风,黑风在那宝塔上席卷而过,最后在那宝塔前凝聚成双目赤红,身穿袈裟的黑色巨熊。 琅嗔啧了一声:“我很久以前就想吐槽你那品味了。” “身上带着一串佛珠就算了,与其像你这样把袈裟当成裤衩子穿,还不如干脆就不穿。” “还是说…这会让你失去某些自信?” 琅嗔一副破案了的表情:“怪不得你个吃肉的熊硬去学那些佛法…我本以为你是看破了红尘,原来是没那个条件啊。” 黑熊精被气的顿时怒吼一声,两只熊爪爆发出火焰,随后猛的向下一拍,地面顿时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冒出道道火柱。 那硕大的身躯直接化为黑风,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琅嗔面前,双爪裹挟着烈焰,要将眼前之妖彻底拍碎。 “吼!!” 面对黑熊精那庞大的体型,琅嗔也变成了自己的本相!两只铁爪带着金光与雷光同时接下了黑熊精的两只熊爪,四肢发达,像是那苍狼精一般的漆黑色巨狼与那双手裹挟着烈焰的巨熊比拼起了力量。 黑熊精嘴中喷出火焰,而巨狼也是不遑多让,竟是直接在自己口中凝聚起了雷光,霎时间闪电与业火对撞,居然不分伯仲。 但双方并非是僵持不下,琅嗔本相的尾巴早已变成了掣电尾,尾部的刀刃携带着闪电开始飞速转动,直接向黑熊精切割而来。 黑熊精顿感不妙,结束了僵持然后化为黑风,堪堪躲过了切割。 黑熊精刚一躲开掣电尾的切割,琅嗔他那漆黑色的巨狼之身肌肉紧绷,后腿猛地一蹬,朝着黑熊精扑去。 黑熊精见状,双掌燃起熊熊火焰,朝着琅嗔猛地拍去。琅嗔却不躲闪,他那强壮的前爪泛起耀眼的金光,直接迎上了黑熊精带着火焰的双掌。“轰”的一声,两者相交之处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嗡嗡作响。琅嗔那强悍的肉体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竟硬生生地抵住了黑熊精的攻击,而且还逐渐将黑熊精向后推去。 黑熊精心中大惊,他没想到琅嗔的肉体力量如此强大。他正欲加大火焰的力量,突然,琅嗔的狼身周围泛起丝丝缕缕的电弧。只见琅嗔张开大口,一道粗壮的雷电从他口中喷射而出,直朝着黑熊精射去。 黑熊精躲避不及,被雷电击中。雷电瞬间在他身上游走,他那庞大的身躯一阵颤抖,毛发都被电得根根竖起。还未等他缓过神来,琅嗔又一次扑了上来。 (预知后续战斗如何,等我写完(?w<)★) 第34章 尘埃落定,西行启程 琅嗔的狼爪再次泛起金光,每一根爪子都像是一把金色的利刃。他挥舞着狼爪,朝着黑熊精狠狠地抓去。黑熊精只能用双臂抵挡,可琅嗔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金光的锐利。 黑熊精试图反击,他集中力量,双掌之间再次凝聚出一团巨大的火焰,朝着琅嗔推去。琅嗔却不慌不忙,他的狼身一跃而起,避开了火焰的正面攻击。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旋转起来,周身的电弧变得更加密集,形成了一个雷电的旋涡。 琅嗔带着雷电漩涡朝着黑熊精俯冲而下,“轰”的一声巨响,雷电旋涡直接将黑熊精笼罩其中。黑熊精在雷电中痛苦地挣扎,他的火焰在雷电的压制下根本无法施展,在这旋涡中更是无法变做黑风。 这一次,琅嗔的狼爪直接抓在了黑熊精的身上。黑熊精的皮毛被金光划破,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他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之前的雷电攻击下已经被大大削弱。 琅嗔没有给黑熊精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不断地用手中钢爪毫无保留的攻击黑熊精,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肉体的力量和金光以及雷电。黑熊精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哪怕是他化为黑风也难以逃脱这闪电旋涡,终究是开始求饶了。 “饶命,饶命,你不就是要那根器吗?我给你便是了!” 琅嗔变回了原型,表情戏谑的看着在漩涡中狼狈的黑熊精,但却并未急着解除那闪电旋涡。 “好端端一个妖王,一点骨气没有,倒向我求饶了起来,先前放的那狠话呢?算了,不跟你个手下败将计较,那东西呢?就在那塔上?” 琅嗔甚至在与那黑熊精激斗后还毫发无伤,只是身上那白袍变得破破烂烂了,而这其中的原因便是,那流光溢彩的袈裟此时正披在他的身上,护持着他不被任何火焰所侵。 “这避火罩还真是好用,黑熊啊,你输的不冤。” “好好好,算你赢了!还不放我出来?我可告诉你,那东西被我供在塔顶上,没我的黑风,谁也别想取走它。” 琅嗔觉得他这样子好笑,于是蹲下身来,看着那苦苦挣扎的黑熊精:“这根器早就被你得了几百年吧?怎就不想着炼化它?” 那黑熊精努力伪装出不屑的语气:“就算那猴子六根合一,不照样是倒在了几个妖王的手中?光是炼化了一个又有什么作用?倒不如供在这宝塔之上,令那些小妖日日膜拜。” “别听它瞎胡扯!他根本就炼化不了,只能将这东西供在这宝塔之上用来敛财。” 在这山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披蓝袍的瘦小老头,手上拿着个抓痒爬,眉宇皆被替换成了类似于植物根须的东西,这倒是让琅嗔很熟悉。 “这副打扮…是土地公吗?” 那股草药的气味儿以及香火气根本就瞒不住琅嗔这从小在山中长大的狼妖,琅嗔微微行了个礼:“琅嗔见过土地公。” 黑风山土地连连挥了两下抓痒爬:“凌虚子大王还是莫要折煞我了,老夫不过为黑风山一土地,受高人指点才勉强存活到现在。” 琅嗔倒是很好奇他所说的高人究竟是谁,他为何在这时出现在这也倒是很好猜,毕竟再不出来的话,琅嗔都要离开黑风山了。 黑熊精被揭了老底,当即就骂骂咧咧的:“你这老杂毛,若不是我留了你一命,就靠你那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定身法怎可能留在这山上?” 黑风山土地无视了那黑熊精的叫骂声:“大王,你还是先将那根器给取下吧。” 琅嗔点了点头,招手就要取下那根器。 “没用的!没我那黑风…” 黑熊精话还没说完,琅嗔伸手一招与那黑熊精别无二致的黑风卷啸而出,将那根器从宝塔上取下。 黑熊精目瞪口呆,但那根器所化作的光团却在此时迸发出金色的闪电来,这金色闪电若是寻常妖怪被劈一下,肯定是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琅嗔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感叹,这根器真如它的主人一般,桀骜不驯,难以掌控,但他早已今非昔比。 金色的光团被他牢牢握在手中,那些金色闪电他全部扛下,照盘接收,同时手中出现金光、蓝电、黑风、绿毒、白水,五种变化中除了绿毒外的其他四种都极为强大。 因为那绿毒是融合了广谋以及其他小妖的毒素所制,比起金光对应的妖王金池长老,蓝电对应的赤髯龙,黑风对应的黑风大王,以及白水所对应的白衣秀士还是弱了很多。 五色光芒压制,金色的闪电正缓缓被压制下来,但仅仅是余波就让黑峰山的土地连连后退,甚至都快退到台阶上了才勉强能抵御住冲击。 而琅嗔在没办法再分心维持闪电漩涡时黑熊精自然是抓住机会挣脱束缚,想要化作一股黑风。 但当他挣脱完束缚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蔚蓝色的电流。若是在这种状态化为黑风,估计半路就要被垫个外焦里嫩。 琅嗔此时掌握的是所有黑风山无论是头目还是小妖,亦或者妖王的所有力量,这根器要是这都没办法压制住,那这重走西游还是干脆别走了吧。 在这五股力量的压制下,这金色闪电是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琅嗔用力一握,那光团彻底失去了动静,然后他在张手那光团便化作了一只红腹黑羽,且眼睛是重瞳的鸟来。 “这东西是…眼看喜?” 眼看喜乖乖的站在琅嗔的手臂上,这一幕让黑风山土地特别是黑熊精看的目瞪口呆。 “我似乎炼化不了这根器,只能将它限制在身上。” 琅嗔尝试了一番,眼看喜化作的鸟儿消失,而他原本的狼眸在此刻变成了重瞳。 但没过一会儿他就解除了这种状态,眼看喜又站在了他的肩上,无他,这重瞳在他的眼眶里看着就挺吓人的。 黑熊精呆愣在原地,他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办法控制这根器,这忘恩负义的小狼甚至还不愿意和这根器融为一体? “哟,大王怎么不想着逃啊?” 黑熊精嘴硬的说:“我好歹是观音座下守山大神,怎可如此狼狈的逃走?” 琅嗔在此时倒也不揭穿他,他先对那黑风山土地说:“我听说土地爷你们那有一套神通,名为缩地成寸,那神通可对我有用?” 那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像狼大王你这样的大妖,我这缩地成寸压根儿就驮不动你,要是多来几个土地一起施展,那倒有可能。” 琅嗔伸出两根手指:“两个,行不行?” 那土地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想到琅嗔居然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他又陷入了思索,但随后还是摇了摇头:“恐怕至少要五位,您身上的灵蕴太多了,如果有五位土地同时施展缩地成寸,连大圣爷这样的级别都能驮得动。” 琅嗔稍稍思索,这倒是勉强能接受,若不出他所料,连黑风山都有土地爷,剩下的几处地方没有土地也说不过去了,琅嗔如今也掌握了一份土地的力量。 是的,刚才不知道为啥土地的影神图直接在他面前展开了,再加上压制根器后获得黑熊精的力量,此刻的他已经解锁了黑风山所有的影神图。 “仔细算算,只要到了小西天我便能用这缩地成寸随意回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他已经相当满意了,之前的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整场西行他回不了黑风山。 他又对那黑熊精说:“大王啊,我尊你一声大王,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我今日只为那根器而来,所以我饶你一命。” 黑熊精听这话感到十分的屈辱,但琅嗔可还没说完:“黑风山一切照旧,除了几位大妖,那些小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今日起,你就对外说我闭关,至少需要几十年才能出关。” 琅嗔话语中虽是请求,但语气却像是在威胁:“拜托大王你帮我照顾一下青蛙精们以及狼妖,总有一天我随时都能回来,大王你,也多少念及旧情吧。” 黑熊精冷哼一声,琅嗔那语气给了他个台阶下,虽然不爽,但还是没好气的说:“知道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那些狼妖哪怕是看在那只老狼的份上,我也会照顾,与你无关,你早些滚吧,去完成你那些天命,黑风山不欢迎你。” 琅嗔轻轻一笑,随后竟是双腿弯曲,直直跪了下来,然后对着黑熊精用力的拜了三拜,甚至就连额头都被那石块给刺伤了:“大王,那我下山去了…保重!” 鲜血滴下,与泪水混在一起,令人难以分辨,红日黄昏,从这山顶往山下看去,那风景是那样的醉人,没了弓的老狼依旧站在那竹桥上,几只小狼结伴而行,在这山中巡山,察觉到什么但是满不在乎的苍须子在房檐上喝着琅嗔给他带的酒。 琅嗔捡起宝剑,看着山下那幅景象,吐出一口浊气,解了心中一丝郁结,然后缓缓向山下走去。 … 蛇径,波里个浪所在的池塘内。 “呱!完了完了呱,这下是真完了呱。” “琅嗔!我********你***。”显然骂的很脏。 在那时他还没想到,但被召回的时候他倒是冷静了一会儿,想起场中那黑风滚滚,才意识到到琅嗔召唤自己究竟是在和谁打。 tmd,在黑风山帮人打黑风大王,这罪名连叛徒都算判轻了,这不是在无意之间给人当了二五仔吗? “琅嗔!我***呱!下次我再听你的呱,我就是**!” 琅嗔有些尴尬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那啥,这次是我不对。” 你tm! 波里个浪在听到这声音后,再也没办法冷静,用舌头把琅嗔捆了起来,然后丢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这还没完,波里个浪知道琅嗔耐揍,把人镶在石头上还不够,还没忘记一个后踢腿给补了一脚。 琅嗔也只是自己理亏,任由他发泄,直到波里个浪消了气,才缓缓从那山里面爬了出来,然后笑着说:“这样,你也不生气了吧?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波里个浪警惕的看向琅嗔:“呱,又是啥事儿?你连黑风大王都打了一架呱,这次还想要我打谁?” 琅嗔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想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下山去西行?去找你的那些亲戚们。” “反正待在这里也很无聊吧?” “呱!你就是想让我当你坐骑吧!想得美!” 琅嗔有些尴尬,但不排除他还真是这么想的,他连连解释:“那肯定不是啊,世界这么大,你不想看看吗?而且还不用担心回不来,你只要解除契约就可直接回到黑风山,也不用担心你的那些小青蛙受欺负。” 波里个浪有些心动,他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喜欢宅在家里的蛙,但他本能的不相信琅嗔:“呱!你立字据!呱!” 琅嗔一脸得逞了的笑容,然后随手拿出一根狼毛笔,在自己那本就破烂的白袍上撕了一块布,没写多久,就将字据给拟好了。 波里个浪看了看,不用怀疑,他是识字的蛙,不然当初咋可能做生意啊。 他看了看内容,觉得没什么问题,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抬起手中的青蛙掌在上面按了一下,就算是契约已经签订了。 “行,那到时就叫蛙大王你了。” 一个坐骑是很有必要的,琅嗔要是自己步行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黄风岭,而如果是化成黑风或者闪电的话,那太累了。 琅嗔直接化成一股黑风离开,他还有另外一件事。 … 苍狼林,此时的小狼手中提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他挥汗如雨,苍狼林为数不多的几颗竹子都倒了一地,但要是熟悉他的那些老狼们,见到如此努力的他,定会大跌眼镜,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只小狼一直是那好高骛远且眼高手低的小妖。 琅嗔从黑风中走出,小狼看到琅嗔这是无比惊喜,以为琅嗔改了主意。 琅嗔却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摇了摇头:“我就要下山去了,短时间内就很难回来,但我会回来的,你安心练剑,等我归来便是。” 小狼虽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了起来,笑着点了点头,琅嗔哪里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伸手要过了那柄剑:“我此去甚久,怕你在山中受人欺负,便在你的剑上留些手段。” 琅嗔将这剑往自己手中一擦,金光便被附在了上面,但这还没完,他又用狼爪勾勒了几道龙纹,这龙纹栩栩如生,让这普通的长剑变得精美无比。 “如果有不知轻重的妖欺负你,你就让光照着这剑身晃一晃,准让他在短时间内眼瞎掉,若有妖想杀你,那你也不必手软,用这剑狠狠往他身上劈就是了。” 小狼接过这剑有些欣喜,但随后又有些失落:“大哥…你真要走了?” 琅嗔摆了摆手,身形化作黑风,仅在风中传来一声:“莫要如此扭捏,只要这日月尚在流转,你我便同在一个月亮之下。” 有道是:黑风山上聚三友,禅院一火毁道行。南海珞珈黑风归,谁知把戏价几何? 琅嗔望着那黄昏之日,只叫一声:“走也!” 金池长老为何偏偏放不下那件袈裟?与他关系甚密的黑熊为何到关键时候宁可不救那长老也要拿那件袈裟?真的只是因为心中的贪念吗? 呵,他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日落红霞,死的有几个?活的又有几个?谁在乎?琅嗔在乎。 (第一卷,黑风残阳苍狼,完) (第二卷,黄风黄金貂鼠…) 第35章 庄子 黄沙阵阵,狂风滚滚,照理来说,这样的地方应当是烈日炎炎,甚至连空气都会被温度给扭曲,但那浑身被捂的严严实实的怪人在靠近这地方时却意外的感到有些凉爽。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这妖风都凝聚成实质了,凡人若是来这儿恐怕被吹两三遭,都得丢些阳寿。” 俗话说的好,妖风阵阵,鬼影重重,这分别代表着两种凡人最好不要进入的环境,第一遍是有极多吃人妖怪所聚集的妖山,后者便是阴气极重且死者甚多的例如乱葬岗一类的地方。 前者主要遇到的危险是被妖怪直接抓去吃掉,后者是有可能被替死鬼夺舍。 这里需要区分一下,并不是简单的妖怪聚集就会凝聚成妖风,而是这些妖怪在聚集在一起的同时还天天吃人才会凝聚成这股妖风,这也算是变相的提醒过路人不要靠近这片区域。 琅嗔拍了拍已经躺在一边的大青蛙,鼓励他说:“再坚持一把,要是咱们今晚就进了那黄风岭就不用这么热了。” “呱…还要再坚持吗…太热了,受不了啊呱。” 眼看波里个浪如此咸鱼,琅嗔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一团白雾,然后离开,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去走了。 一只长着重瞳的鸟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琅嗔听着这鸟儿喳喳叫了几声,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还有这么远?” 眼看喜给他传来了信息,现在距离那黄风岭至少还有几百里远,琅嗔虽然可以化为黑风赶路,但那可比他走路要累的多啊。 “前面有个庄子吗?行,这几天就先去那歇歇脚,等那家伙在水塘里休息好了,再一起去黄风岭。” (ps:此处的庄子作者也知道是指定风庄,但在作者这里的设定这就只是一座靠近黄风岭的普通庄子,不这么设定就有很多有趣的内容就矛盾了。) 琅嗔想了想,将自己变作一个游方道士的模样然后将自己的那些行李变作一箱子背在身上,缓缓朝那庄子靠近。 琅嗔的西行之路可不仅仅只是土地公们一次次的缩地成寸,一路走来,这一狼一蛙的组合可见证了不少奇闻趣事。 有企图长生不老的国王为了夺得那所谓的长生之药完全不顾士兵的性命,最终虽取得了长生之药,可却也在服下这药的下一瞬间被自己的皇子所杀。 也遇到过以灵芝酒出名的酒庄,琅嗔本想去借鉴一下酿酒方法,却意外得知那庄主居然拿人转化成灵芝精用来制酒,甚至六亲不认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一并变做了这酿酒的妖怪。 琅嗔感叹一番世事无常,便与波里个浪一把火将那酒庄的庄主以及那些妖怪一并焚烧干净。 也在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道士手中救下一个同样不通世事,只想学炼丹技术的狗妖。 总之,这一路上琅嗔并不怎么执着于行侠仗义,更多是体味人生百态,倒是渐渐闯了个蛙仙人的名号,说这蛙仙人身边总是跟着一只一人高的大青蛙,若是遇到或许能有机缘。 琅嗔对此嗤之以鼻,他可不是什么好妖啊喂! 虽然他每次说这话时都会遭到大青蛙的嘲笑… 琅嗔在风沙中艰难的行走着,终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那座庄子。 这座山庄有着厚厚的大墙,琅嗔自然是可以随意翻进去,但他却在此处闻到了一股妖气。 琅嗔咧嘴一笑,知道有乐子可看了,于是便化作一阵黑风寻那妖气的所在之地。 … 在这山庄的庄门外,十几名装备精良,手拿大盾,另外一只手持着月牙状长枪的壮汉正在和那些妖怪对峙。 那些大汉中的头领怒喝一声,然后对着那些小妖举起了手中长枪,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小妖怪,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是要对虎神不敬吗?” 然后他亮起了手中的大盾,那大盾上的图案赫然是一只凶神恶煞的猛虎,其他的壮汉更是敲击自己手中的盾牌,发出一阵击盾声。 这几个壮汉得意洋洋,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那些小妖看到这盾牌上的图案而被吓退的样子了,但却没想到,那些鼠妖们在看到那个图案时仅仅只是有些犹豫但却并未退去。 那几个大汉变得有些疑惑,但随后将自己手中的盾牌举得更高了。似乎需要让那些小妖都看清楚这盾牌上究竟是什么图案。 就在此时那群鼠妖中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容,然后从中走出了一个红袍鼠妖,他用那尖细的嗓音说:“因为菩萨在山中修行,所以先前特意给了你们几分薄面,你们区区凡人,不会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打妖怪吧?” 琅嗔不知从何时站在那庄子的墙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群壮汉:“与妖相斗啊…是类似于巫祭萨满一类的手段吗?不过看这样子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神异,这动作估计只是在借着一个妖怪的名头狐假虎威罢了。” 琅嗔对于这种流传在凡人之间应对妖怪的手段很有兴趣。每过一个地方他便会耐下心来特意的去搜寻一番,然后长长见识,和这庄子差不多的情况他也见过。 “那盾牌上纹着一个老虎的模样,稀奇呀,居然有虎妖会去庇护人类的庄子?” 琅嗔侧耳倾听,不只是听着那些门外的声音,更是在听庄子内那些人焦急的讨论声。 “那些大巫咋还没有把那些妖怪打退啊?” “难道说,虎神走了,他们便失去力量了吗?那他们还打得过那些妖怪吗?” “要不…咱们把那庄子门关了?” “你疯了!大巫们可还在外面呢,而且,就咱们那墙还能挡得住那群妖怪?” “我想说的是…这的妖怪不多…或许…” 琅嗔顿时觉得晦气而后不再倾听,他知道人性中的恶念是客观存在的,但这不代表他喜欢去听这些,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同时又看了一眼庄子外的局势,那些大巫敲击盾牌的效果越来越差,甚至都有妖怪敢上前偷偷砍上一刀,那些大巫显然也意识到了一点,正慢慢向庄子的方向退去。 这些大巫十分信任庄子里的人,甚至没有察觉到那庄子的院墙已经要关了。 琅嗔摇了摇头:“算了,若是要问一些事情,肯定是这些借着大妖名头狐假虎威的大巫最是清楚,那我便帮他们这一把,解了这围。” 他施了个法术,便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玉面道士,然后从兜里抽出了一张他常用的黄纸,然后随意的在上面勾勒几笔,图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他身上的那些雷电充进这黄纸内。 大多数地方妖怪还是人人喊打的,所以琅嗔也渐渐学了个用自己的神通伪装成道法的手段。 其中最拿手的便是将黄纸充电,然后当做雷符扔出去。 他屈指一弹,一团黄纸便从空中飞来,然后在群妖面前展开,而后便是天雷滚滚。 雷符展开,天雷乍现。 鼠妖们瞬间乱了阵脚,那红袍鼠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尖声喊道:“这怎么可能!”只见天雷如银蛇般劈下,几只鼠妖躲避不及,瞬间被劈得浑身焦黑,发出刺鼻的烧焦味。其他鼠妖们顾不得什么菩萨的庇护,什么虎神的威慑,全都吓得屁滚尿流,疯狂地往回逃窜。一时间,鼠妖们相互推搡,吱吱乱叫,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红袍鼠妖见自己手底下的小妖纷纷逃窜只得咬咬牙放出狠话来:“行,竟然会有个有些神通的牛鼻子路过此地,那便算你们走运!不过你们给我记着!这庄子里发生的事我会一并禀报给大王!到那时,来的就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了!!” 大巫们则是又惊又喜,他们停下了后退的脚步,手中的盾牌和长枪差点都拿不稳。头领的脸上先是惊愕,随后转为狂喜,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琅嗔,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道长竟有如此神术,此乃我等之万幸啊!”其他大巫也回过神来,纷纷对着琅嗔跪拜,口中高呼:“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他们那面具底下原本因恐惧而苍白的脸,此刻因为兴奋和感激而涨得通红。 庄子内的凡人听到雷响和鼠妖的惨叫,纷纷跑到墙边或者门口偷看。当看到鼠妖狼狈逃窜,大巫们安然无恙时,他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但唯有之前在讨论的那些人脸色煞白,因为此时的琅嗔就站在这墙上,那也就代表着他们谈论的事情全都被听到了。 琅嗔摆摆手,便让那些大巫赶紧起来:“这不是在折煞贫道我吗?在下不过一穷游的野道士怎能受得如此大礼?” 头领赶忙说道:“道长莫要谦虚,若不是道长出手,吾等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琅嗔笑了笑,看向那些脸色煞白之人,缓缓开口:“诸位方才所言,贫道也并非全放在心上,只是这背后议论他人之事,总归不妥。” 众人一听,忙不迭地磕头求饶,那几个壮汉自然也是反应了过来,纷纷眼色不善,但琅嗔还在这里,哪怕是照顾他的面子,这些大巫也不能直接发作。 琅嗔仔细观察起那些壮汉们,这些大巫们戴着复杂的饰品,头戴某种动物的兽骨所制成的面具,手拿月牙形状的长枪,最值得注意的便是那枚大盾了。 不过琅嗔倒也不急的马上询问,而是对那头领说:“在下游方至此,还需寻个地方歇歇脚,不知可有空屋能让我叨扰几日?” 头领一听,忙恭敬地回道:“道长客气了,庄子里空房颇多,道长尽管挑选便是。” 琅嗔谢过之后,随着头领走向庄子里面。那些脸色煞白之人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庄子里的人开始庆祝白天那些妖怪退去,组织起了晚宴,琅嗔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但目的却只是从那些大巫们的嘴中问些消息罢了。 琅嗔笑着拒绝了酒,只是吃了些菜,然后说:“那些鼠妖是什么来头?为何会频频袭击你们庄子?” 那头领叹了一口气,他本想将自己面前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但想到琅嗔不能饮酒还是将其放下,有些苦涩的开始解释起来:“道长,您有所不知啊,这庄子不远处便是名叫黄风岭的妖山,山中满是吃人的妖怪。” 琅嗔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继续问道:“哦?那你们为何不肯搬走?” 那头领欲言又止,但随后他旁边的壮汉倒是解释了起来:“因为在几年前虎神他还在这!那些妖怪自然是不敢放肆!” 琅嗔有些惊讶的问:“虎神?这庄子还供了神明吗?” “是啊,虎神大人,他可是庇护好人的大好神,虎神他保护来往的商队,并且他的鼻子能闻出一个人的好坏,然后遇到恶人就直接吃掉,而遇到好人甚至会处处保护,像我们这样的大巫平时就是负责沟通虎神的!” 琅嗔看着他们那自豪的样子连连点头像,是一副长见识的模样,但心中却并未惊讶,这样收取信仰的套路,他没见过一万,也见过八千了,真正值得注意的是这所谓的神明偏偏是只老虎。 “虎妖啊…和这黄风岭有关的便只有虎先锋了吧?但他不应该是早死了吗?是被复活了,还是说那黄风怪又找了个新的?” 琅嗔示意面前的几人不必拘谨,虽然他这道士的身份是不能喝酒的,但没代表他非要限制别人不准喝。 于是这几个壮汉便开始互相推搡着喝起来,琅嗔默默看着他们的脸色,等到合适的时候便发问:“那几个小妖在走时说他们要去禀告大王,那这所谓的大王又是有何跟脚?” 几个大巫纷纷摇了头,唯有头领挠了挠头,然后勉强挤出些话来:“不知道,但那些妖怪在这个大王来的时候才变得这么嚣张,原本这附近没那么多怪风的,但他一来这风就没停过,好像虎神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三昧神风?” 第36章 老汉 这所谓的庆功宴呐,在宴上的人就没有一个吃的开怀的。 琅嗔在天蒙蒙亮时便从床铺上起来了,沙漠就是这样的,昼夜温差大的惊人,再加上这里被妖风裹挟,自然是冷的吓人。 昨天夜里他倒是从那几个壮汉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这庄子原本是被一只虎妖庇护,自从那些鼠妖口中的大王,也就是黄风怪出现,这只虎妖就立马随他到了黄风岭。” “再加上他做事老辣的样子,不像是什么涉世未深的虎妖,不会真是那只500年前的虎先锋吧?” 琅嗔对虎先锋照样时印象不深只记得他会一招类似于金蝉脱壳的脱身法,但最后的结局就是一棒子敲死了。 但西游就是这样,西行路上随便一个带名字的小妖都有可能是百姓眼中的大神或者妖王。 “嗯…那既然如此,等着天稍微亮一点儿便启程去黄风岭吧。” 琅嗔可没想着在这庄子多待,虽然他走后这庄子可能被那些妖怪报复,但他要是进了黄风岭,那些妖怪还有闲心去对付一个小庄子吗? 黑风神雷白水金光绿毒警告。 就在琅嗔闲来无事在这院中闲坐时,一名大巫却急急忙忙的进了这院子,连忙说:“道长,有妖怪混进了庄子!我怕这妖怪还有帮手,所以就没有打草惊蛇,连忙来禀报道长你!” 琅嗔有些诧异:“这里的妖怪这么虎吗?我一张雷符都丢过去了,按理来说就算没被彻底吓退,也至少应该先试探试探吧?” “难道说…有大妖识破了我的手段?” 琅嗔沉吟了一下,随后说:“行,带我过去看看。” 在这壮汉的带领下,琅嗔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有些破落的小院子里。 琅嗔看了看这院子,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眼前的这座小院虽说看起来极为破败,但实际上极为牢固,而且那垒墙的石块不像是从路边随手捡来的,更像是一块大石头直接切割出来的。 或者说,这干脆是直接照着墙面的样子变出来的。 “这看起来倒像是石精们的手段,这种石头没个石匠是切不了的,而这院子的规模也不像是能请得起石匠的样子。” 琅嗔这下是更难以理解了,他对着一旁的壮汉说:“这院子的主人是谁?” 这壮汉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是个老妪,有人向我说她那老伴实际上是个妖怪,而且看样子就是那些鼠精,我怕他是专门混进来打探情报来的,所以才特意叫上您。” 琅嗔摇了摇头,随后说:“是谁看见她老伴是个妖怪的,把那人带来,我要瞧瞧。” 这壮汉点了点头,随后又风风火火的去找人了,没过多久,就找来了两个村民,琅嗔稍微将自己的道袍紧了紧,然后说:“就是你们两个看见那妖怪的吗?跟我讲讲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不用担心,仔细想慢慢说。” 那两个村民一开始还有些惧怕,但随后就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说:“道长!…” “好了!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 琅嗔撇了撇嘴,这俩村民那股想说谎的气味咋都掩盖不掉,在人间行走多了,他也渐渐会了些技巧。 那大巫同样用警告的眼光看向那两个村民,这时这个壮汉才发现,这俩村民不就是之前那脸色煞白的几个人吗? 伴随着两声扑通声,这俩村民居然直接跪了下去,一些讨饶的话不断从嘴里吐出,琅嗔有些烦躁:“行了,把实话说出来就行了。” “听到了没有?道长让你们两个把实话说出来!” 然后这俩村民就开始细细讲了起来: “这老妪原本丧夫失子,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就只能靠采一些草药过活。” “但几个月前,不知从哪儿出了个逃难来的老汉,这俩人不知为何就搭起伙来过了日子,那老汉是把捕猎的好手,每回一回来不是皮子就是狼皮。” 琅嗔嘴角有些抽搐,当着我的面儿提狼皮? “那房子也不知道咋的,原本看着风一刮就倒,反而是变得越来越牢固,村里人都说那老汉有本事,我们两个就羡慕,那天就跟着出去想去学一手。” “然后…然后就看到那老汉儿进了前面的岭子,就直接变成了只大耗子!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是啊!是啊!那耗子指定是来害命的!” 那壮汉眉头是越皱越深,但琅嗔却是轻笑一声:“如果是照你们所说,那妖怪是来谋财害命的,那他何必谋财害命到替人家把房子都给修了?” 琅嗔摆了摆手,他差不多也能猜到事情的经过了,剩下的便是确认:“行了,你们几个都回去吧,不是什么大事,莫要因此大惊小怪。” 那壮汉松了一口气,然后抱拳,那俩村民也跪了下来,口中纷纷说:“那就请道长除妖了!” 琅嗔哑然失笑,只得是摇了摇头。 他走进那院中,只看见一个瘦削的老妪在锅中煮着些什么,一边还放着些被捆起来的药材,院中有淡淡的妖气,但这老妪却并未受到影响。 人妖定律,无论是妖利用人还是人利用妖,最终都会指向悲剧,这是琅嗔总结出来的一个毫不讲道理但事实就是如此的定律。 之前在黑风山的蛇妖就是这样,哪怕有琅嗔插手那捕蛇人都损了十余年寿命,但这院子里的老妪身上那残存不多的阳气却并未受到分毫影响。 琅嗔掐指一算便能算到自己若是不去管这件事情,那这件事情多半也是指向悲剧。 “人妖殊途…这个定律就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混蛋硬定下的毫无逻辑的规则,和阿三的那个制度一样都是些活该被扫进垃圾堆的东西。” 这种定律也不是不能被打破的,任何情况都有例外,但琅嗔知道的一个可以稳定避免指向悲剧的方法便是其中一方要有极深的道行。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要劝蛇妖在山中好好修行的原因,同样这也是琅嗔觉得这玩意就是有一个混蛋定下的证据。 琅嗔叹一口气,随后招呼着说:“老人家,贫道打扰了。” 第37章 我罩的 琅嗔觉得所谓的人妖殊途定律是一个人按照他自己的观念强行定下的一条规则,因为人妖之间产生的如此多悲剧实在是不合理。 琅嗔一开始在黑风山中还并未对这件事情有过多的细究,但一路走来,在红尘之中滚了又滚,他便觉得这条定律荒诞无比。 人和妖之间唯一的不可调和矛盾便是竞争,大多数的妖以吃人作为修行的手段,而人自然也可以吃妖强身健体,但无论是人吃妖还是妖吃人都并非是难以违背的天性。 其余的矛盾,比如寿命问题和人类经常捕食野兽等等都并非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由此可得,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些矛盾,那么人妖在理论上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哪怕是两个天生相反的种族都有可能诞生出各种各样的意外,但为何偏偏人与妖之间那悲剧就多的离谱呢? 在红尘之间,哪个人心中没有贪念?哪个人心中没有欲望?而偏偏人妖之间的关系只要沾上一点儿便会直接通往悲剧,而两个贪婪之人却有可能因此而互补,反倒是更加牢固,两个互为天敌之妖却有可能联起手来成为手足。 “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肯定也有妖怪察觉到这样的事儿了,但却没有妖怪出来质疑,其原因无非就只有两个。” “第一,定下这规则的大概率惹不起。” “第二,这定律也并非不能打破。” 这第二个原因反而才是最恶毒的,之前提到过,人妖之间若是其中一方有着大道行,便可豁免此定律,这就相当于给这种不合理的事情立了一杆尺,你一个人无法反抗他们背后的势力,但你若是有道行便照样可以不管这个规则。 再加上一些潜移默化式的宣传,不管是人还是妖之间都觉得这是客观所有的规则,是人与妖之间本就有的障壁,这就让那些人妖们不去想着反抗这规则,反正有解决办法,你一个人难道还想反天不成?太难了,所以就好好修炼吧!修的个道行深厚!修的个清净福源!便可超脱一切! “真黑呐。” 琅嗔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所感全部驱散,但倒是并未将其遗忘,反倒是留在了内心中的角落。 那老妪听见了琅嗔的招呼,那对浑浊的眼睛先是有些茫然,但随后那双眼睛居然多出了一丝丝惧怕。 “这位道长,你找老婆子我有什么事吗?” 琅嗔对那壮汉瞥了一眼,那个壮汉立马心领神会,带着那俩村民离开了,琅嗔在解围时也得知了这些大巫居然被录入了影神图,若是没有琅嗔插手他们会死在那群妖怪的手下,然后化作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也就是骨悚然。 但琅嗔的出手改变了这一切,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之前在黑风山所遇的那个孝子便也是这个情况,若是没有琅嗔插手,他会杀掉自己的母亲,然后假意加入山匪之中,随后找机会将那些山匪屠戮殆尽,琅嗔的出现提前结束了这个悲剧,影神图的故事无法实现,却反而成功录入。 琅嗔将那几人支走之后,倒是直接坐在了这老妪边上,然后开口说:“我把他们两人都支走了,老婆婆,若是你信我可以将你知道的告诉我。” 那双浑浊的眼睛中看不出别的东西,琅嗔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那与您搭着伙过日子的老汉儿…是妖怪吧?” 那老妪的动作稍微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他是有些本事,会打猎,也会修房…但他其实是个挺笨的人,遇到点儿过不去的坎,就想着一了百了,就他,怎么可能是妖怪啊?” 琅嗔微微凑近了些,然后点点头:“那您能跟我多聊聊吗?” 这老妪拗不过他,便讲起了一些生活的琐事,言说这老汉是逃荒来的,无依无靠的苦命人,想要吊在棵树上吊死自己被路过的她给救了,而她自己也是个苦命人,那老汉儿觉得同病相怜,便和她搭起伙来过日子。 没有多少感情也不需要过多的情节,仅仅只需要一个理由别人搭起伙来一同生活,某种意义上这也代表着人类的韧性。 她拿着手中的柴刀一下下的劈开那些柴火,老妪讲着故事,也不肯停下手里的活,仿佛要是停下了,就动不起来了。 琅嗔认真的听着老妪所讲之事,一边还帮忙搭了搭手,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道袍上是否沾上了污垢,道士不需要一件白袍来证明自己内心的纯洁。 柴火在盆里噼啪的响啊,太阳在一点儿点儿落下啊,老妪在说着故事啊,手上却不知何时被柴刀割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嗯…老婆婆啊,我要等的人来了。” “是吗…你要等谁呀?” 一个看起来老迈但是却步履生风的老人正满心欢喜地提着几只野兔和一件兽皮,他一进院门来就高高扬起自己手中所得的猎物:“老婆子!你看…” 然后呐,这老人便看到了在老妪对面,那看起来就样貌不凡的道士。 “道道道…道士?” 老妪默不作声,琅嗔对着那老汉微微一笑,这老汉连连退后几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背后那黄鼬的尾巴越来越明显,鼻尖儿上也长出几缕胡须来,他的心中如同炸雷一般:“是那些村民请着道士来捉我的吗?不,不要!” 老妪默不作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面对着面前的道长,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老婆婆,你早就知道她是妖了,对吧?” 那黄鼬精一脸惊讶的看向老妪,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道行的,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瞒过她。 琅嗔紧接着说:“若我所料不差,真实的故事应该是老婆婆你有一天在黄风岭附近采药,因为在这庄子周围环境恶劣,哪儿来的什么好药,若是有的话也轮不到你这个手脚不便的老婆子。” “而你呀其实在那个时候早就想死了,不然也不会冒险去黄风岭,恐怕那时候的你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但你却看到了一只同样在寻死的黄鼬,你觉得你们处境相同,便不由得心生怜悯,然后救下了他,而他想要报恩,也发现你与他实则是同病相怜,于是干脆化为一老汉,称是逃荒而来,无依无靠。” 琅嗔轻笑一声,然后手指轻点,便将那老汉定在原地:“你呀,也算是有些头脑,白天装作打猎,晚上叫了些石精将这房子修缮了一遍,日子是越来越红火。” “这便是你们的故事,不是吗?” 妪沉默了许久,缓缓睁开眼睛,那浑浊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无奈:“道长,我早有察觉。可他从未害过我,还让我这孤苦的老婆子有了个伴儿。” 琅嗔笑着摇了摇头,打了个响指,那老汉就变回一只腰间佩戴着弯刀的黄鼬,他连连挣扎,可却始终逃不出这道士的手掌心。 “不不不,小道我啊,可不是来拆散你们这对姻缘的。” 那黄鼬听了道士的话后竟是疑惑的停止了挣扎,老妪那浑浊的眼睛中也多了一丝光亮。 琅嗔拍拍手站了起来:“也算是报答老人家给我讲个好故事,我便给你们一道机缘。” 老妪毕竟是凡人,还没有意识到这话中所蕴含的机缘,但那黄鼬却清楚的很,它有些激动的吱吱叫了起来。 “好啦,小道我要问最后一个问题。” 琅嗔随后对着自己手上的那只黄鼬说:“老婆婆想要寻死的原因我明白,而你这只甚至能够化形的妖怪又是为何想要寻死呢?” 这黄鼬先是犹豫但随后还是口吐人言解释了起来:“黄风岭在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又刮起了怪风,这怪风呼呼的吹啊,那些要去投胎的鬼都变做了妖怪,搞得黄风岭乌烟瘴气,我们这些小妖的日子本就不好过。” “再加上虎先锋和沙国王处处冲突,像我这种血脉两边都占一点儿,两边都不讨好,受了不少窝囊气,所以那时我就想着干脆一死了之了。” “哦,对了,那虎先锋就是这庄子里说的虎神。” 琅嗔顿时一喜,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线索然后便细细询问了起来,问了许久,问到这小妖头昏脑胀,才对黄风岭有了初步的了解。 “黄风岭一共有四大种族石、狸、鼬、鼠。” “其中石精的头领是名叫石先锋的妖王,狸和鼬归虎先锋,也就是所谓的虎神这位妖王管辖,本以为最多只是个大妖,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妖王。” “然后便是鼠妖们,听这小妖形容是从一个叫斯哈里国的地方迁移而来的鼠妖,数量众多的同时,制度居然是类似于王朝的制度,奇怪啊?这个名字我居然没印象?按理来说附近有头有脸的国家我都去过,黄风岭周围的国家我也调查过,压根儿就没有叫斯哈里国的。” “头领是沙国王以及他的二儿子,沙国王身体瘦小,几乎没有战斗力,但他的二儿子没有智慧,但却拥有武力,互补了。” 琅嗔抹了一把自己不存在的胡须,完全无视了面面相觑的老妪以及黄鼬:“他还提到了虎先锋在与鼠妖起冲突,那黄风怪不管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正在牵制他,让他管不了这事儿?” 琅嗔心中的疑惑并没有随着小妖的解释而全部解开,疑惑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在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呢,他尴尬一笑,然后解释说:“抱歉,刚才在想些东西,你们没有等太久吧?” 一人一妖摇了摇头,就算真等了一天,他们也不敢说啊。 琅嗔伸手放开那黄鼬,然后笑着对他说:“就你这点道行,庄子里的那几个壮汉一并上来都能将你砸成肉酱,在给你这场机缘之前,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可对这老婆婆有感情?” 老妪并未有特别的反应,反倒是抢先一步说:“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而且还丧过夫,只想随便找人搭伙,将日子给过下去。” 琅嗔却是笑着调侃:“那可不一定哦,老婆婆,这小黄鼬恐怕与你甚至还是同龄人呢。” 那黄鼬倒是挠了挠头:“一同搭伙过日子过了那么久总归是有些感情的,但我更多想的是报她的救命之恩。” 琅嗔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这样啊,那你既想报恩,那你是否愿意照顾她到老死呢?” “我本就是这般想的,人的寿命终究是与妖不同,等到她老死我就回黄风岭。” “是啊,大多数的妖怪一开始都是这么想的,但到后面就越陷越深喽。” 琅嗔微微一招手,那些大巫的头领便走进了这处小院。 “我先前所说你可听到了?” 这壮汉点了点头,然后琅嗔继续说:“这机缘既是他的,也是你们这庄子的,你们的虎神走了,但这庄子总不能没神吧?” 这壮汉显然不是些什么心思单纯之人,自然是读懂了琅嗔的话外之音,琅嗔是想给这庄子找一个新的庇护者,而这些大巫的地位本就是由庇护者所赋予的,若是这庄子没有了庇护的神,那他们这些大巫也就失去了作用。 琅嗔从袖袍中递出一张雷符,然后抽取雷符上的符文将其贴在黄鼬的背上:“这东西会吸取你的灵蕴,让你能用出闪电来,若是全力激发,可暂时与大妖交手。” “我将你收为童子,封号之类的,你们自己去想,大巫,你们就将它当做是新的虎神,然后日日供奉便可。” 黄鼬这下是真的狂喜了,没想到这机缘竟然如此之丰厚!它也是会来事的妖怪,连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琅嗔却并没有受:“你我并未有师徒之情,不必因为这利益而磕头拜师,若你日后惹出祸来,不要把为师说出去就行了。” “是!师傅!” 那些大巫却有些犹豫,不是让他们改变信仰而犹豫,只是他们有些怀疑面前这道士的身份,随意让一个妖怪受香火,真的合适吗? 琅嗔微微一笑,然后背后的气息越来越恐怖,那俊美的脸庞也越看越像是只狼脸。 “记住了,你不是以护法神之名吸取香火的,而是被黑风山狼王凌虚子分封了土地,可自行收取香火。” 抱歉啦,在道教没什么身份,只能用妖界的身份给你盖个章了。 大巫感受着琅嗔此时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比当初的虎神还有压迫感,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第38章 庄头 这年头,有头有脸的大妖王都想办法弄了马甲给自己整了点儿收割香火的渠道,琅嗔这一首区别于道教以及释教体系,算是他琢磨出来的一点儿左道之法。 道教讲究的是赦封,类似于公务员,虽然精妙,但琅嗔用不了,那些妖王们的那些手段又像分赃似的,绝大多数的香火都会浪费掉,琅嗔这法子倒更像是分封。 简单点解释,琅嗔在黄鼬上留了个标记,黄鼬在跟脚上也算做他的手下,但实际上当地人供奉的是这只小妖,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尊没有任何人知道名字和样貌,若是真有祸端,也牵扯不到他,但如果推算,便能算到琅嗔体内那堪称离谱的灵蕴,既算作是借了他的名分,又没人知道他是谁。 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狐假虎威了。 琅嗔已经出手帮忙震慑住了最神棍的大巫,有这些专业的来辅助这黄鼬,琅嗔觉得他未来未必就不能与那个虎先锋相比。 不只是那只小妖,那些大巫在琅嗔叮嘱之后也兴奋了起来,这他们熟啊,甚至脑海里都开始构思怎么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变成神话然后在山庄内传唱。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琅嗔对此深有体会,这也是他不留名的原因之一,生怕哪天野史的风就吹到了他的身上。 甚至他连道号都不敢留啊,他怕留了等西行结束在这路过都能听到自己和村头寡妇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 琅嗔在这庄子里又多待了半日,见识到了这些大巫们做事有多迅速,琅嗔叮嘱的是在这半日内就全部解决,甚至就连新的神庙都重新建立好了,就只等那小妖出来显个神通便可受膜拜了。 黄鼬和老婆婆的故事在一众大巫的宣传下被传成了黄鼬本是一得道高仙的童子,在下凡时遇到了老妪可怜其孤苦便化作老汉与其生活。 总之,琅嗔要是再待几天这些人连歌舞和新的仪式都能编好。 当天夜里,这庄子里又开启了宴会,说是要庆祝他们得了神明庇护,琅嗔见尘埃落定没有准备参加这场宴会,而是准备在天一亮时便启程出发。 但没想到他又碰到了一乐子。 … 这宴席并不只是在庆祝他们获得了一位神的庇护,参加这场宴席的,还有一位庄头。 琅嗔由于没有参加这场晚宴的主角就变成了这桩庄头。所谓的庄头便是每年秋收之时来村中收租之人,村民把村头那栋空置许久的大屋收拾出来,腾给庄头暂住,在晚宴酒足饭饱后,村长对庄头坦言道: “田租实在太高了,能不能减少一些。” 庄头身上的衣服并不华丽,只是一件朴素的布衣,但却异常的宽大,他道:“田租是你们与主家定的,我既拿了月俸,只管来向你们要债。 你与我商量此事,我也没有办法呀。” 大家争来吵去,谈不出个结果,眼看天色渐晚,便都草草告辞,走在最后的老鳏夫意味深长的对庄头道:“小村鄙陋,没什么好消遣的地方,倒是后山亭,是个赏月的好去处。庄头若是烦闷,可以去那处散散心。”言罢,这才告辞离去。 琅嗔那时正好听到了那人所说的话,然后往那亭子上扫上一眼便发觉有股妖气,于是便有了兴致:“有意思,价钱谈不拢就想把庄头引去有妖怪的地方杀掉?民风淳朴啊。” 前有大巫出门迎战庄子里的人却想直接关门,后有黄鼬精啥都没做却被人举报,甚至还想找道士将其杀掉,现在又要多出来一件收租没谈拢价钱就要害收租人? 琅嗔秉持着看乐子的心态决定暗暗护持这庄头一夜。 明月高悬,这庄头在这间大屋里借着油灯以及月亮的光芒开始清点起账簿,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哎,估计又要和这些人扯皮上几日。” 想到这,他确实觉得烦闷异常,于是想到了那人说的亭子,往窗外一看,此时正明月高悬,正适合赏月,他摇了摇头将手中帐簿合上:“算了,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去那人所说的亭子赏赏月。” 他提了个灯笼,往那亭子走去,但没想到刚一到院内,忽见天上飞下来个人影,胁下生有肉翅,手脚有爪,满嘴尖牙。庄头扭头就跑,不想旁边的树上也飞下只相似的怪物,将庄头扑倒在地。那两只蝠妖争着要吃庄头,吱吱喳喳,似在交流,如人相谈。 “让我先吃!” “不行,好不容易遇到个人!凭什么算你的?” 琅嗔也同样来到了这院边,他本想出手,但却意外的发现这庄头并未害怕,反倒将手搭在了刀上。 这庄头趁那两只妖怪彼此争吵之际居然挣脱了束缚,拔出了手中长刀,随后寒光一闪,居然直接砍下了其中一只蝠妖的脑袋。 另外一只立马被吓得腾飞而起,但随后凶性战胜了恐惧感,它就要俯冲而下,但他的脑袋却被一道细小的闪电击碎。 那庄头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抱拳感谢:“多谢高人出手相救!” 琅嗔摇了摇头,并不准备现身,凡人也多有能抗衡妖怪的存在,并不一定非是要那些修道之人才可抗妖怪,黑风山脚下遇到的那些捕快和这庄头都是这般道理,将拳脚锻炼到极致,也是一条道路。 等到天明,那村民想要给庄头送饭,却只看到庄头坐在那大屋的门槛上,长刀钉着两只蝙蝠妖的尸体。 后续显而易见,那些村民见庄头如此勇猛,便纷纷不再提及田租的事,庄头也并未向那些村民计较,不过几日之后他便拿到了足够份额的田租,甚至还被村民恭恭敬敬的送回城去。 但这一切都与琅嗔无关了。 他出了这庄子,重新将身体捂的严严实实的,然后,颇有仪式感的截了一个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手印。 “通灵之术!文泰!” 波里个浪已经不想吐槽了。 琅嗔站在它的头上,然后说:“走吧,去黄风岭!” 第39章 黄风岭,八百里 风沙,烈日,茫茫荒芜。 一个无头僧人与黄袍员外,同在枯木下歇凉。 僧人弹着手中的三弦,摇摇晃晃。 员外坐起,阻拦道:“别弹了,清静清静。” 僧人手下一顿,坐开三分,抬手又要扫弦。 员外急忙将手中酒囊递过,道:“喝一口?” “没头,怎么喝?” “头呢?” 僧人自问自答道:“没了!被人偷了。” “这种东西,合该收好,是你的错。” 僧人侧了侧,无言以对。 员外从衣襟内,拿出一块金片,摊开给僧人。 僧人虽然无头无眼,却道:“此等贵重之物,示于人前, 当心招贼。” 员外挥手道:“无事无事,若被偷了,我就找你。” “我?” “我只给你瞧过,若不见了,必是你偷的” 僧人干笑两声,无法作答。 员外指着远处,笑道:“那边有的是金子,你何须偷我的?” “我没打算偷。那边哪来的金子?” “你竟不知?那曾是黄金古国,有许多金身佛像。金子就是那上边剥下来的。” “佛像上的金子你也剥,不怕沾染因果?” ‘呵,铸了那许多金身,也没得菩萨庇佑,可见世上没什么因果。” 僧人顿时无言。 员外一哂,倒过酒囊,发现已然空了,起身道:“我奉大哥之命,在此等人。你若想喝酒,就来此处寻我。” 他别好酒囊,又道:“我再去抠点金子,换了好酒,又能喝个够!” 那僧人想要阻拦,便弹起三弦,唱些什么因果报应。 黄袍员外根本不听,背对着他摆摆手,踏沙离去。 那无头僧人的歌声有些哀怨,但黄袍员外却开心得很, 笑声久久也不断绝。 僧人弹唱完后便呆坐在那石块上。 “他要来了吗?” … 琅嗔一脸狼狈的躺在波里个浪的背上,当然波里个浪的正常形态最多也就和一个人一样高,但只要使用自己身体的灵蕴就能将体型扩大一些,所以可以充当代步蛙。 “这风居然连我的黑风都吹不散…黑熊精果然是个废物啊,黑风和三昧神风比简直就是个渣渣。” 琅嗔连连干咳了几下,将嘴里的沙子给吐掉,他就不应该不信邪,想着直接用黑风进黄风岭,结果被那阵怪风差点刮飞了不说,还吃了一肚子的沙。 “呱!早就和你说了,老老实实进去就行了,一天到晚的,每到一个地方就想着作死呱。” 琅嗔也是一脸无奈啊:“按理来说那黄风怪不可能强悍到足以维持笼罩整个黄风岭的三昧神风啊!所以我以为那就是一阵带着些灵蕴的妖风,谁知道居然是那三昧神风。” 不过琅嗔也很清楚,这神风绝对不是完全体,是经过削弱的普通版本,不然他非得被卷飞个几百里不可。 “呱!让你闲着没事儿!” 琅嗔也没那个心情和波里个浪吵了,他现在精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只能有气无力的说:“你说你那个会用雷电的亲戚是在黄风岭吧?他叫啥?” 大青蛙一边蛙跳着赶路一边说:“呱,本大王叫波里个浪,他叫浪里个波呱,真是担心五哥啊。” 琅嗔吐槽:“波里个浪,浪里个波,让我猜猜,是不是还有浪里个浪和波里个波?那剩下的两个是什么?” 波里个浪回答说:“波浪浪和浪波波呱。” “得,你们一家的名字和灞波儿奔,奔波儿灞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敷衍之外就没有别的劣势了。” “呱!不会说可以不说。” 琅嗔当然不是不能走了,就算是真的三昧神风也不至于将他直接吹死,只是肚子里全是沙让他感受到了精神污染。 “嗯…你说你的兄弟也在那儿?你的意思是?嗯…好吧,我到时尽量留一手。” 在波里个浪也吃了一嘴沙子的代价下一狼一蛙终于跳入了一处山谷中。 进入山谷后,周围的环境顿时变化,从之前的狂风笼罩,飞沙走石。转变成了晴空万里,烈日高照,这倒是让琅嗔和大青蛙意外。 琅嗔从青蛙背上坐了起来,先前被他放飞的眼看喜在此时回到了他的身上,琅嗔眉头一皱:“看来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走吧,莫要让他等急了。” 波里个浪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他还是连连向前跳去,接连跳过了几道木桥和佛窟,来到了一处水塘。 黄风岭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一般赤地千里,一片干燥,这里倒更像是绿洲,至少在他们的脚边就有一道小水塘。 而在那水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个身披僧袍,手拿三弦胡琴,皮肤黝黑且脖子上戴着玉石玛瑙的僧人,但诡异的是这僧人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有头,只有光溜溜的一节骨头。 波里个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接着用鼻子闻了闻,随后一脸疑惑:“呱?没头了还是活的?” 这并非是死而复生或者说是亡魂重生,面前的这个无头僧人他就是活的,身上的灵蕴并没有沾染死气。 琅嗔同样是一脸凝重的看着他,然而却只见这无头僧人却像是终于等到了正主似的居然就地开始弹奏起了那胡琴。 “黄风岭~八百里~曾是关外富饶地~” “一朝鼠患凭空起~乌烟瘴气渺人迹~” 琅嗔目瞪口呆,都不知道是该先吐槽面前的这无头僧一言不合就开腔,还是他一个没了头的僧人是怎么唱这曲子的? “不过居然意外的上头?是像陕北那边的风俗吗?” 没等他思考,那无头僧就继续唱了下去:“无父无君无法纪~为非作歹有天庇~” 琅嗔在这时听的居然觉得有些违和,但不知道违和的地方是什么。 然后他想到了,陕北那边的歌怎么能没有快板儿呢? 琅嗔当场指挥黑风在旁边的树干上随便削了几下,弄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快板,然后拿着这快板给面前的无头僧打起了伴奏。 “幸得大圣借佛力~邪风一时偃旌旗~” “哪知不测奇祸起旦夕~那黄毛孽畜再回籍~” “凶犯不死好得意~福星横尸却成迷~” 又是一阵三弦琴的声音,琅嗔从大青蛙背上跳下,然后对着面前的无头僧抱拳一礼,他现在的形象是只妖,随便行个礼表示自己尊敬就行了。 琅嗔刚想说什么,但却被这无头僧人打断,他从那块石头上下来,然后一只手托着琴,一只手指着琅嗔笑着说:“小施主来此的目的,老衲多少猜到几许。” 琅嗔嘴角抽搐,很是想直接问他个没头的僧人是怎么做到说话还带语气的。 “心急吃不到热面皮,虽然你看起来不需要老衲助一臂之力,但老衲我还是提醒你一句。” “小心上路,要是落得一身窟窿可没人救。” 随后这僧人一边弹着琴,一边化作一阵风沙消散:“血~化风沙化雨~无主的猫鼠串一气!” “成败生死莫讲理~不强走那正道才有戏~” 说书声回荡在这黄沙之间,琅嗔与波里格拉面面相觑,虽然两只妖怪无法对视,但都能通过彼此的契约感知到对方内心的凌乱。 “黄毛孽畜…邪风,这不会是那黄风怪吧?” “呱…听你这么说,应该就是那大妖王了。” 琅嗔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那样就好了。” 波里个浪犹犹豫豫,但还是说了出来:“呱…那和尚不是鬼,但身上有一股香灰的味道,像是从灵山下来的。” 琅嗔抹了抹眼中的风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管那黄风怪叫孽畜,自己被砍了头还不死,更是身上有一股香火味,再加上你说的像是从灵山下来的,整个黄风岭,我就知道一个符合这条件的僧人。” “灵吉菩萨。” 大青蛙的体表开始泛出体液,但那更像是冷汗:“呱…琅嗔,你别吓我呱,你的意思…那黄风怪割下了菩萨的头?” “是啊,大概率是这样,但如果只是这样事情未必不能有转机,但问题是灵吉菩萨的手上有一道法宝,专门克那黄风怪的三昧神风,如此情况下,他的头还被那黄风怪给割掉。” 琅嗔知道灵吉菩萨手中拥有飞龙宝杖以及专克三昧神风的定风丹,但有这两个法宝的灵吉依旧被黄风怪割下了头颅,简直逆天,波里个浪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咕噜声。 “所以,要么祈祷灵吉菩萨的头不是被黄风怪割下来的,要么就做好面对拥有完全体三昧神风,且完全炼化孙悟空六根之一的黄风怪的准备。” 波里个浪有些害怕的对着琅嗔犹豫的说:“要不,咱们走吧?咱们两个难不成能比菩萨还强不成?” 琅嗔叹息一口气他知道此事尚有转机,但也觉得肯定要面对一场恶战:“无妨,此事尚有转机,走吧,先去找你那兄弟。” “若是集齐了这里的所有影神图,或许能够一战,但前提是他手下的妖王都足够强大,赤髯的兄弟算是一位,那虎先锋或许也有这资格,但别的就不知道了,唉,神通不够,灵蕴来凑。” 琅嗔手头没有像三昧神风一样等级足够高的神通,只能强行用灵蕴相比,但这三昧神风可是足以将孙悟空的眼睛吹瞎的绝顶神通,琅嗔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用灵蕴抗衡。 “在这的是你的二哥?他和你比如何?唉…难搞。” “你在和谁说话呢呱?” 琅嗔摆摆手:“自言自语罢了。” “不是要去找你哥哥吗?怎么不走啊?” 波里个浪没好气的说:“我只知道他在这黄风岭,哪知道他具体住哪儿?” 琅嗔有些无语,然后以波里个浪作为媒介进行推算,随后他愣了一下,然后说:“距离不远,但却有一股熟悉的灵蕴?是熟人?” 随后他继续推算下去,这才知道那个所谓的熟人是谁。 琅嗔坏笑着说:“遇到熟人了,那个念灵官咒的小道士,他好像要去找你那哥哥的麻烦,一起去看看不?” 波里个浪一听又是这小道士连肚子都气鼓了,就是因为他害得自己没办法再去卖油换香粉,导致他这个妖王沦为琅嗔的苦力,日日被当成坐骑不说还要跟他玩一些羞耻的角色扮演。 不要误会,指的是琅嗔做蛤蟆仙人,他做蛤蟆。 “走走走!今天非要那个小道士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呱。” 先前在夜集中游方的小道士自从遇到了那坑蒙拐骗的波里个浪后,就一直将捉妖除害当做自己的己任。 不止如此,原本这小道士决定游方几年就回道观,安静修行,但现在的他想的却是游历四大部洲见证世间奇事,在做些斩妖除魔之事。 他靠近了黄风岭,他虽听闻此处的名头,但听到这河谷中有着青蛙长鸣之声,并且伴随着蛙鸣还落下闪电,想要一雪前耻的他大喜,来到河边立下法坛,要降服此妖。他先是点了香烛,做了祝祷,随后摘了道冠,披散头发,以朱砂画下三道灵符,抽出宝剑,卿唧哝哝念起咒文。 只听他大吼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见宝剑一晃,他挑起一张灵符,甩向空中,果就燃起一团火光, 倏忽而灭。那河中的蛙精见这般动静,一蹦而出。原来这是只黄皮大蛙,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布衣裳,与前次竟有些不同。 道士见蛙精蹦来,急急挑起第二张符,倏忽焚起,就见风起云涌。待第三张符火起之时,乌云中劈下一阵惊雷。道士与蛙精俱吓了一跳,各自捂头。待响声过去, 二者抬头观看,只见劈毁了几树,而天上,风云已然散了。 道士一怔,赶紧举笔,打算再画三道灵符。那蛙精不急不慢,拍拍肚皮,天色不动,但应它的敲击,空中落下十数道金光,每一道都落在道士身侧。 道士翻翻滚滚,难堪避开,那蛙精又张了张嘴,吐出一群带电的小活师。不论道士如何闪躲,它们都紧追不放,这道士虽说相比在黑风山那时手脚已伶俐了不少,但依旧难以躲过这些活师。 “吾道!休矣!” 看着那些蝌蚪状的闪电袭来,这道士终究是闪躲不及,在电光的刺激下,眼前居然闪过了走马灯,一时间后悔之情弥漫上心头,但却并未因斩妖除魔而后悔,只是悔自己为何不准备充分一点? 然而就当他以为自己要入轮回之地时,一阵干咳声传来:“咳咳!好啦,快上去救人了,总不至于真把人弄死了。” 第40章 皮卡蛙 兄弟相见,满是感动,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听取呱声一片。 这年轻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在水塘中相拥而泣的一绿一黄大青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琅嗔在此时早已化为人形,他伸手将这小道士拉了起来,随后做了个道揖笑着说:“贫道凌虚,小友,别来无恙啊。” 这道士下意识的回礼,但随后就反应了过来:“真人,您认得我?” 毕竟距离当初的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年,再加上游历四部洲见闻增长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这道士居然一时间没有认出那只在池塘中的大青蛙,反倒是先疑惑琅嗔居然认识自己。 琅嗔虽说没有刻意变化成老人,但身上那股气质提醒着那小道士面前之人绝对是个得道的近仙之辈,所以才用了真人这般的敬语。 “几年前,哈咇国夜集,那个卖油的。” 琅嗔提醒了那倒是几句他才恍然大悟,然后指着那大青蛙说:“他是当初在那集上卖油的妖怪?”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是我出行的坐骑,趁我闭死关突破时去到人间快活,他干的那些事情我也清楚,你可以放心,虽然那些从青蛙上刮下来的油恶心,但凡人吃那油不仅没有事,还能当跌打药来涂。” 这小道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琅嗔随后继续说:“不过,无论他卖的那油是否有害,他私自出观是事实,所以我便将他捉了回来,日日带在身边。” 琅嗔看了看在一边被打翻的法坛:“这法坛倒是立的不错,小友可是想做些斩妖除魔之事?” 小道士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是,但我本事不到家,还连累真人搭救。” 琅嗔摇摇头:“这本就算不上什么麻烦,小友啊,你这般年纪能用出神霄雷法也算是少年英才了,不知师承何门?” 小道士行了一礼,表达敬重的同时却无太多惧怕,显然是对师门这方面有些自信,他说:“在下神霄派冲和子道徒,道号静虚,师尊命我下山寻道,固一路游方至此,寻心中之道。” 琅嗔心中愕然,但在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原来是冲和子道友的高徒,神霄派我早有耳闻,初次相见,便是直接见到了一位少年英才,果真了得。” “不是,神霄派传人?还是冲和子的徒弟?来头这么大的吗?怪不得会使雷法。” 神霄派,道教七部玉枢之一,同时算是天师道的支脉,最善雷法,其祖师便是冲和子,后世俗称的神霄雷法便是由神霄派创立而来。 “也对,毕竟按时间算,这时候估计早就是南宋了,神霄派确实也该出现了,不过能在这地方遇到神霄派的正统传人,还是有够离谱的。” 神霄派是在北宋末年至南宋初兴盛的道教支脉,在这时候出现也正常。 琅嗔的话让那小道士有些羞愧,在联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便顿时面红耳赤:“真人言重了,我修行不到家,本想斩妖除魔,反倒令师尊脸上无光。” “小友莫要妄自菲薄,冲和子道友既让你下山游方增长见识,也定是对你有所期许,或许你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小道士点了点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在这时这小道士问起了琅嗔来这儿的原因:“对了,不知真人你为何要来此处?” 琅嗔哑然失笑:“我这坐骑有些想亲人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也就带他前去寻亲。” 琅嗔指了指那只黄色的大青蛙:“此蛙名叫浪里个波,是我这青蛙的五哥。” “原来如此。” 静虚恍然大悟,然而此时琅嗔却皱起了眉头:“却没想到此处妖风阵阵,周遭的山庄皆被怪风与妖怪所害,所以我便想着一探究竟。” 静虚听了琅嗔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双手抱拳行礼道:“真人,这等降妖除魔之事,静虚虽本事低微,但也想一同前往。一来可增长见识,二来也能助真人一臂之力。” 琅嗔轻轻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温和与坚定:“小友的心意我领了,但此行凶险难测。你如今的修为尚浅,若随我前去,我恐难以护你周全。况且你身负师门之托下山寻道,不可轻易涉险。” 静虚还欲再劝,琅嗔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小友不必执着,你日后的路还长,有的是机会降妖除魔。如今你当以自身修行和寻道为重。” 静虚知道琅嗔所言在理,虽然心中满是遗憾,但也只能作罢,毕竟他连那只大青蛙都打不过,更别提就连面前将大青蛙当成坐骑的琅嗔都觉得棘手的大妖王了。 他恭敬地向琅嗔行了一礼:“真人说得是,那静虚便先行一步,愿真人此去顺利,道运昌隆。” 琅嗔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小友一路小心,望你早日寻得心中之道。” 静虚点了点头,同时在心中想着:“嗯…我心中尚有迷茫,听说小西天的小雷音寺重建了,或许能在那处找到我要寻的道吧。” 琅嗔一直等到眼看喜回到他的手臂上才终于放松下来,眼看喜亲眼看见静虚离开了黄风岭。 “这小道士总算走了,神霄派传人啊,要是死在这儿我都不敢想。” 这小道士毕竟不是啥坏人,黄风岭注定要掀起一场大战的情况下,这小道士还待在这儿就有些危险了,所以琅嗔好言相劝,将他劝走了。 随后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古朴的画卷于他面前中展开,浪里个波的影神图被收录其中。 “嗯?这是怎么收录的?” 琅嗔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正好是静虚和这只皮卡蛙斗法的故事。 “好家伙,连续两回了,你才是真正的蛙仙人。” 上一回波里个浪的影神图也是记载了这小道士遇见波里个浪的故事,这一回浪了个波也是因为这小道士。 琅嗔嘴角抽搐:“不会到小西天还要遇见他吧?” 小西天也有波里个浪的兄弟啊。 琅嗔干脆化作狼妖形态,然后对着在池中呱声一片的两只大青蛙说:“好啦,你们两个叙旧完了没有?咱们可还有事呢。” 波里个浪瞪了一眼琅嗔:“呱少啰嗦,我们兄弟二蛙有多少年没见了呱,好不容易叙叙旧呱,就不能让我们多待一会儿吗呱?” 金黄色闪电大青蛙浪里个波说:“呱~~就~是~”声音极度缓慢的同时,音调还被拉的老长。 琅嗔傻眼了:“你确定你哥是叫浪里个波,不是叫闪电?” 这算是什么?闪电树青蛙? “呱~六~弟~他~是~谁~啊。” “呱,五哥,别理他,他就是个混蛋。” 琅嗔满头黑线:“算了,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啥都重要。” 他觉得这只闪电大青蛙不聪明。 况且,闪电大青蛙的通灵契约他已经拿到手了,培养感情这种事可以日后慢慢来,就像当初的波里个浪一样。 琅嗔眼见自己完全掺和不到两只青蛙的话题中倒也没有强求,而且他已经想好该怎么让这只闪电大青蛙玩角色扮演了。 “以后你就是皮卡蛙了,再配合白衣秀士的化水能力,还能像和文泰的蛤蟆油炎弹一样打出组合技。” 琅嗔想到那画面,他抬手召唤出两只大青蛙,然后站在文泰的上面,先是把场地改成水面,然后让文泰吐油自己再用赤潮点火,最后再让皮卡蛙使用10万伏特。 他愿将这招称为低温慢烤。 琅嗔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山谷,反正不需要大青蛙赶路了,要是遇到战斗,再将他们两个召唤出来也是一样的。 爬上木台,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一只人样且披着道袍的黄狗手拿一蒲扇,在一块大石头上不断比划着些什么,琅嗔没靠近之前还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在靠近之后便只剩下愕然了。 “是你?” 这黄狗他认得,在来黄风岭之前,他曾路过一国的一城,那城中有一个巷子名叫清虚巷,在清虚巷东头的小道观里,住着个道士。他自称得了海上仙方,是个妙手回春的道医。 而正好在那时琅嗔也对这丹药执法感到好奇,便准备上门讨教讨教。 道士的丹药,生病的人吃了,不见大好,没病的人吃了,只如寻常,不曾出过什么差错。若有人来问,他便随意说道:“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灵丹妙药,只有体内的精 、气、神调和舒畅,才是真的身体康泰。”大家都认为这道士不甚厉害,所以门庭冷落,求医者极少。 琅嗔却因他这话而收获不少,也觉得他很靠谱,若是这所谓的道医说自己能炼制起死回生之丹琅嗔绝对冷笑一声,然后转头就走。 却说城中的陈老太爷,富比王侯,如今花甲之年,染了重疾,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他的儿子寻至观中,请道士去给老太爷治病。 但到了弥留之际才去请人,怎么可能是真的想让人治病啊,于是琅嗔便一同跟了上去想着关键时候或许能保住这道士一命。 道士养着条黄狗,不论何事,都将其带在身侧,琅嗔觉得这黄狗甚是不凡,也多留意了一下,此次去陈府治病,也是如此。道士为老太爷特制了许多丹药, 府中人虽觉得道士不过胡来应付,却也不敢多言,只敢在旁瞧个热闹。 哪里想到这,这老太爷吃了这道士的丹药居然气息好了些,渐渐竟能进些饮食,气也顺畅了,似有痊愈之兆,然而就在这时,正在炼丹的道士却正好炸炉了,若无琅嗔相救,怕是直接被炸死。 “你虽有些本事,但却不通人情,如今城府里的人不可能再留你,你也只能假死换个地方生活了。” 这有些本事的道士连连感谢,琅嗔也对他牵着的那条黄狗笑着打趣说:“他不通人情也就罢了,你年岁不低,怎么也如此天真?” 琅嗔早已观察出这黄狗恐怕活了不少年月,甚至有可能是个大妖。 那黄狗听到这话顿时火气上来了:“你这小狼,怎么跟爷爷说话的?怎么教训起我来了?” 那道士目瞪口呆。完全不清楚自己养的一只黄狗居然是经年的老妖。 琅嗔哑然失笑:“你这老妖,学人炼丹也就罢了怎么能想得出变作一条黄狗让人养这种法子,变个道童不更方便?” 这老狗冷哼一声,不理琅嗔,随后道士假死脱身,这黄狗也要离了。 府中下人来收拾道士暂住的房屋,不住慨叹天命弄人, 却见道士的黄狗,正穿着他的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摇着一把破蒲扇,道:“我原盘算,在凡间学些凡人手段。不想你们这世道,有大才,反是烧身之难哟!\" 说完这黄狗居然化作一阵风,自此崩解消散掉了。 这便是琅嗔和这只老狗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了,却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是在黄风岭。 由于琅嗔尽量的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所以直到他出声前,这只老黄狗都没有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于是他被吓得一激灵,然后转头一看,发现是琅嗔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这只小狼妖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琅嗔同样觉得离谱:“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近来可顺利?炼丹之术可有精进?” 那老黄狗一脸别提了的表情:“那天我就说了,这些凡人有大才却反倒是烧身之祸,之后我连连找了几人,都是没学上多久,就遇到了意外,所以就只能来这黄风岭等人了。” 琅嗔点了点头,但却猛然察觉到了关键:“你也要等人?” 那黄狗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我要等一个人。” 琅嗔嘴角抽搐,他好像知道面前这条黄狗是谁了,申猴的影神图提到过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只猛虎和老龙以及赖狗,而面前的这个还正好是条狗:“和黑风岭的那只猴子一样在等人吗?” 第41章 我才是真正的魂殿长老 黄狗疑惑的说:“什么黑风山的猴子,那地方还有猴子?” 琅嗔是真的有些绷不住了,他干脆直言说:“我在黑风山碰见了申猴也就算了,怎么在黄风岭还能碰见你啊。” 戌狗在此时也愣住了:“等等,你说你碰见了那瘦猴?” 琅嗔点了点头,戌狗指着琅嗔不可思议的说:“你……你居然是天命人?!” 戌狗往琅嗔这腰间一看正好看到了他带着的那葫芦,更加不可思议了。 “等等,天命人不应该是只猴吗?” 琅嗔摊开手:“我也不知道啊,每个人都这么叫我,我也不晓得我是不是。” 戌狗一脸怀疑,琅嗔干脆将眼看喜放飞出来,看着那只带着重瞳的怪鸟,戌狗这才相信面前的狼就是那天命人。 “不可思议,虽然按理来说天命人应该是只猴,但世事无常…能获得根器认可,你也必是天命人了。” 戌狗兴奋的搓了搓手,还在嘴里嘟囔着:“终于来啦,终于来啦…小神那九转还魂丹都不知炼了几颗了…” 琅嗔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发毛:“你是戌狗吧?十二生肖,戌狗?” 戌狗听到“十二生肖”这个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说:“什么十二生肖,这只不过是你们凡间的纪年称呼,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要按照天上的称呼,你应该叫我们六丁六甲。” 琅嗔微微蹲下身子这才和戌狗的身高持平:“六丁六甲…原来如此,但你们为何只下来了四位?” 戌狗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琅嗔摆出一副嘘的动作,示意天机不可泄露:“你就当我是猜的吧。” “你一直在这比划些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事要交给我?” 戌狗搓了搓手,然后发出了一阵笑声:“所以我说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丹方被那水里的小蛙给吞了,你莫忙走,帮帮小神,亏不了你。” 琅嗔有些无语:“不是,水里的小蛙?你是说那只皮卡蛙吗?这么大玩意儿要吞你一张小小的丹方?要考验我好歹得编个合理些的前因后果吧,行吧至少没那申猴敷衍。” 那申猴居然被一只蛇妖吓得挂在石壁上不敢下来,他之前就想吐槽这件事了,但没想到到戌狗这边也同样是随便演两下。 “简直把‘我要帮孙悟空’这几个字写到脸上了啊喂!” 琅嗔应了下来:“行,我帮你去把那丹方要回来。” 回到山谷,看着那两只泡在水里的大青蛙,琅嗔简直没眼看。 “那啥…我就叫你皮卡蛙算了,你记不记得自己吞了张丹方?或者就是个纸片儿?” 浪里个波:“呱~你~说~什么~” 光是说这么几个字面前的大青蛙就卡了几分钟,琅嗔怀疑要是再这么让他说下去就有水字数的嫌疑了。 于是干脆说:“这样,你把嘴张开,我伸手在你肚子里翻翻。” 不止面前的这只皮卡蛙,波里个浪也会在有时候吞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消化不了还要琅嗔伸手去掏,虽然每次都整的怪恶心的,但他还是习惯了。 皮卡蛙快速的摇了摇头:“呱~不~行~会~被~电~的。” 波里个浪一旁劝说:“五哥,你就让这混蛋去掏吧,他老耐电了,他是我们那儿的终极耐电王,被一条龙电的活活学会了雷法。” “ntm!” 神tm终极耐电王,你对得起我在河里给你电的那些鱼吗? 琅嗔本就不擅长打猎,然而路上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野外,所以也只能用电鱼这种法子了,而且电的鱼大多数被喂给了波里个浪。 听到自己六弟的劝说,皮卡蛙总算是答应了,他张开那张青蛙大嘴,而琅嗔在犹豫过后还是直接伸了手进去。 然后他就被电了。 但要评价一番被电的感受,琅嗔只能说有点儿酥酥麻麻的,论强度肯定比不上赤髯龙,但好像胜在控制? 非要解释的话赤髯龙身上的那些电要是全力爆发出来能把他的手电熟,而皮卡蛙是把他电的没知觉。 所以当初的白衣秀士真的是差点儿被电熟了。 琅嗔在大青蛙的胃里一阵翻找,连连取出了好几个被扭成一团的东西,还有些像是武器,只不过已经被挤压成了铁球,每当琅嗔掏出来一个东西,这皮卡蛙就发出呱呱声。 “tmd原来我是小智啊!” 在接连发出几声钢管落地的声音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张被淡淡灵蕴包裹着的纸张。 “还真有?” 琅嗔甩了甩已经发麻了的手,值得庆幸的是浪里个波的胃里没有多少粘液,至少没有把他的手整的黏糊糊的,但代价是他已经浑身炸毛了。 “总算找到了。” 琅嗔拿着这张纸又找到了戌狗:“是这张吗?” 戌狗看着这张丹方顿时大喜:“甚好!甚好!” 然后他捡起来在石头边儿上放着的陶臼,然后对着里面的几个蔚蓝色固体猛的捣了几下将其捣成粉末,一边做着这些动作,一边还用带着激动与疯狂的语气喃喃自语:“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然后将那粉沫抹在自己的爪子上往石块上抹了一下,还癫狂的大喊一声:“着!” 琅嗔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戌狗:“不是,你这样子很难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正经狗啊。” 伴随着那一声癫狂的大喊,蔚蓝色粉末在接触石块时就发生了强烈的腐蚀,甚至冒出了丝丝白烟,戌狗退后了几步,看着那些粉末留下一道黑色的腐蚀痕迹后消散。 “唉,兜率宫的法子纯是纯了点儿,但也不过是凡品。” 戌狗有些遗憾,但他马上转过头来嘿嘿的笑着:“嘿嘿,这等凡品,赏你便是,往后你便可在土地庙中自行炼制。” 戌狗并没有拿琅嗔手里的那张丹方,他随意的给琅嗔丢了一瓶手中的丹药,没等琅嗔说话便崩解在了风中:“小神还要寻丹炉,先走一步!” 看着那瓶丹药,琅嗔这一口老槽都不知道从何吐起:“谁家炼丹是你这么炼的啊?你这玩意儿确定不是冰?” 戌狗给他的感觉就不像是传统的炼丹师,倒更像是个在琢磨配方的制d师,刚才那样子,就像是行内顶尖的制d师在向新人传授独门制d方法。 琅嗔看着手中的那瓶丹药,丢也不是,吃也不是。 “那照这么算,天庭兜率宫是最大的窝点?离谱。” 琅嗔见过不少人间的炼丹师,但只有这只狗子炼起来是那样的癫狂。 想了想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就算真要用炼丹之法,也是在解锁戌狗影神图之后了,炼丹这种东西我一窍不通,让土地炼我又不放心,而且现在这丹药对我来说挺鸡肋的,除非级别够高,不然对战斗几乎没有影响。” 像是这张丹方上记录下来的避凶丹,除非琅嗔十几颗一起吃,不然对于他而言,这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 还没有他那三个药材精的恢复能力强。 戌狗在原地消失了,关于他的事也只能告一段落,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黄风怪。 琅嗔在原地想了想:“那黄风怪我绝对不可力敌,至少得把影神图集齐,而这就让我必须混进那些妖怪中才可一个个完成。” “不能用眼看喜侦查,谁知道这里有没有黄风怪的眼线,若是被他察觉,恐怕他会直接来夺这根器。” “所以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如何合理的混入鼠妖中。” 琅嗔顿感压力,能将菩萨斩首,同时掌握着三昧神风又炼化了根器的大妖王,听起来就让人心生绝望。 “变成鼠妖?不行,影神图我还没有录入鼠妖,根本变化不了,等等…” 影神图在他面前展开,琅嗔心念一动,这古朴画卷上的画像就自动变成了他刚录入不久的一只小妖。 “鼬侍郎?” 琅嗔这才想到那只被欺负到想要自杀的黄鼬,他顿感缘分之奇,然后笑了笑:“行啊,我这便宜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得上你了。” 他心中已有计划。 … 沙门村,村口。 这村口有一道厚厚的木门,和高高的屋檐,而在屋檐上,接连站着几只身披软甲且手拿龙骨大弩的鼠妖。 同时在那木门前还有身着软甲手拿长枪与盾牌的鼠妖,几只妖怪在此站岗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比起黑风山的那些妖怪倒更像是军人。 而从村口那几个被射成筛子的人类尸骨便可得出这些妖怪个个都是些好手。 而在此时,一只手拿弯刀的黄鼬小心翼翼的从那木桥上探出头来,然而他刚一探头,旁边的地面便被弩箭射了一箭。 “吱!” 黄鼬被吓了一跳,那几只鼠妖眼见是他纷纷出言嘲笑:“哟,这不是那只不想活了的傻鼬吗?怎么来这村口晃悠了?是想给我们这几位爷当孙子来了吗?” 除了在门外的那只鼠妖默不作声之外,在屋檐上的几个弩手都纷纷大笑起来,其中一个看着像是头领的家伙,更是说:“你不是想死了吗?这样吧,你跨过这道木桥,站近点儿,爷爷这就能送你去极乐世界!” “哈哈哈!” 妖怪的世界大多数时候都遵循着实力至上的主旋律,人情之类比起人类来说倒是少了些许,但无论是同族还是异族,都看不起这种被欺辱之后想要自杀的妖。他们更加推崇的是被欺辱后正面还击,或是干脆用更加凶狠的手段证明自己并不弱小。 这几只鼠妖想要看到鼬侍郎那恐惧且不甘的表情,但令他们感到疑惑的是这一次这只黄鼬的眼神中居然满是凶狠与冤毒! 鼬侍郎居然直接对着空气拜了三拜,然后嘴中念叨:“爷爷,就是他们欺负你的孙儿啊,求您为孙儿做主啊!” 一团黑风凭空出现,那几只鼠妖愕然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却只见在这一团黑风中走出一只一人高且身披道袍的黄鼬,这黄鼬浑身的毛发十分柔顺,嘴也更长一些,且道袍下有高高竖起的尾巴,那样子比起黄鼬,更像是只狐狸。 “桀桀桀…孙儿莫怕,就是他们在欺负你吗?爷爷这就替你做主!” 发出了一阵魂殿长老的怪笑,手中羽扇轻轻扇动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便弥漫开来,甚至让那几只鼠妖都完全凝固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妖王!” 几只鼠妖的心中纷纷闪过了这个念头,如此情况他们只在那只虎妖以及黄风怪身上见识过,甚至就连他们的国王和皇子都没有如此之庞大的压力。 有鼠妖想要挣扎着掏出一枚信号棒,然而,却只见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小家伙,莫要再动弹了,要是再动的话,你脖子上的这玩意儿,就不属于你了。” 那鼠妖一听,瞬间僵住,不敢再有丝毫动作。其他几只鼠妖见状,眼中满是绝望。 见着几只鼠妖僵在原地,琅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们几个下去给我孙儿好好赔礼道歉。” 几只鼠妖面露难色,但此刻性命攸关,只能缓缓挪动身体向鼬侍郎靠近。其中一只鼠妖咬咬牙说道:“鼬侍郎,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鼬侍郎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朝思暮想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时,他除了惶恐却没有别的想法。 琅嗔摇了摇头,自信是需要时间培养的,他太自卑了。 几只鼠妖纷纷赔礼道歉,随后琅嗔指尖轻点,其中一只鼠妖便脱离了束缚:“好了,去找你们能说话的长辈来,我要和他好好聊聊他手底下的小妖欺负我孙儿这件事。” 这只妖王自然是琅嗔,他告知了鼬侍郎然后和他演了这出戏,扮成鼬侍郎认的一个妖王爷爷,然后来这沙门村直接讨说法。 当然,他不可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琅嗔在之后会表达自己想要加入黄风岭的想法,若是他所料不差,那些鼠妖的统领绝对会乐得他加入。 毕竟鼬侍郎曾经说过鼠妖与虎先锋有矛盾,而那些鼠妖的头领实力又比不上虎先锋,在这时有外来的妖王加入,他们绝对第一时间想的是拉拢,特别是在琅嗔还有合理的身份的情况下。 琅嗔知道这很冒险,万一那黄风怪直接出来,并且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他也只能先离了黄风岭,从长计议了。 “不过黄风岭都内斗成这样了,那黄风怪还没出来,恐怕是真有什么事情在牵制他。” 第42章 地狼?不过是只大狗罢了 “什么?你说村门外进来了个妖王级别的老黄鼬?” 如同侏儒般大小的鼠妖站在另外一只足足有两人高大小且身披重甲的鼠妖肩上,神色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只被琅嗔特意放走的鼠妖单膝下跪,口中连连说到:“陛下,那只老黄鼬应当是鼬侍郎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在外面认下的爷爷,他将我们定在原地之后,就只要求我们道歉,然后单独让我来向陛下您来汇报,不知他有何目的。” 沙国王搓了搓自己的胡子,然后沉吟了片刻说:“你可确定他确实是妖王级别?” 那鼠妖说:“他仅用气息便让我们动弹不得,如此强烈的压迫感,我仅在大王的身上以及那虎先锋的身上感受到过,错不了。” “陛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联络石先锋以及虎先锋将其赶出黄风岭?” 那沙国王在此时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反倒是问: “那他…比起那只毛团如何?” 那鼠妖愣在原地,显然是没有想到沙国王居然会说出如此之话,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要论其压迫感,那只黄鼬比起虎先锋要更胜一分。” 那只两人高的大鼠妖听到这话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沙国王同样如此,他对那鼠弩手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待我与他见上一见。” 那鼠弩手的头领点了点头,他虽然担心自己那些被定住的弟兄们,但他也知道这种已经涉及到妖王的事情是他掺和不了的,所以只得告退。 “儿啊,我们的机会来了,那天杀的毛团,总该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有些痴傻的大鼠妖嘿嘿笑着,而那如同侏儒般大小的鼠妖则面露阴毒。 … 琅嗔随意的坐在那些鼠妖先前站岗的屋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在这院中的那只大狼,当然与其将那玩意儿称作一只狼,倒更不如说是一只长着畸形木灵芝的大老鼠。 琅嗔也没想到离那些鼠妖站岗这么近的地方还能碰见一只大妖。 不过它似乎并不能沟通,且身上带着好几股又像是死又像是活的气息。 琅嗔被这情况都整愣了,询问了一下那些被定住的鼠妖,才知道这只大妖名叫地狼。 但他长得明明更像一只大老鼠,嚎叫声是汪汪的叫,但名字却叫地狼。 身上有着一股生命力的同时又像是死了很久,又死又活,还压根儿分不清物种。 琅嗔一眼就看出这地狼头上长着的实际上是畸形的木灵芝,但他也不敢断定,就是这木灵芝让这只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的玩意儿复活。 “有趣…你们就把他养在这里,不怕暴走吗?” 鼬侍郎在此时正殷勤的给琅嗔捶背,而另外一边被定在原地的鼠妖则解释起来:“这地狼遇到其他妖怪必会冲上前去将其撞个粉身碎骨,但唯独遇到鼠妖则是完全无视,所以我们就将它养在这场中,万一第一道防线被攻破,这地狼也可挡住入侵者。”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手上羽扇给自己扇着风:“倒也算得上是巧思。” 那只鼠妖在一旁陪笑着,琅嗔却在此时来了兴趣,他脚尖轻点便落入了场中。 那鼠妖面色大骇,清楚地狼习性的他连连想要劝说,却被鼬侍郎瞪了一眼:“我爷爷神通广大,不过降服一只小妖罢了,你难道是在质疑我爷爷的实力吗?” 琅嗔听到鼬侍郎的话差点脚底打滑,这个倒不是因为他随便替自己立g,而是这说话的语气让他想到了小狼。 “哎,竟有些怀念啊。” 地狼身上的特征除了那头上长着的木灵芝之外便是他身体上那如同树干一样的身体,身上的纹路简直就像是植物中的脉络,这倒让琅嗔想到了冬虫夏草。 “原来如此,居然是某种共生关系吗?木灵芝让地狼能够活下来,但作为代价,他的身体也被改造。” “怎么这岭上尽是些邪门东西。” 琅嗔笑着说:“既然你的叫声是狗,那我就把你当做狗来看待好了。” 那鼠妖来不及警告,琅嗔就脱口而出一句:“嘬嘬嘬,来,过来。” 和琅嗔想象中暴怒的反应不同,这地狼听到后反倒是欢快的跳了起来,然后直直的朝着琅嗔冲了过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细犬被主人叫了名字然后欢快的朝主人冲了过去想要抱抱一样。 听起来很活泼可爱但如果结合地狼那庞大的身体就显得惊悚了,特别是那长在他头上的木灵芝如同风帆时代的战舰上安装的撞角一般,琅嗔毫不怀疑,要是正常的妖怪挨了这一撞,恐怕得直接被那木灵芝给扎穿。 “破案了,这真是条狗。” 地狼以极快的速度冲至他的身前,鼠妖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睛,显然已经想象到血肉模糊的画面了。 然而,琅嗔却只是轻轻一伸手,就止住了地狼的冲撞,他的力量可比可比这尚且没有诞生出灵智的普通大妖要强多了。 地狼显然也愣了一下,琅嗔却在此时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么热情的吗。” 然而这幅画面,却让在屋檐上的几只鼠妖以及鼬侍郎愣在了原地。 先前琅嗔的表现以及对黄鼬这个种族的刻板印象就让他们认为琅嗔是擅长于法术的妖王,面对地狼的冲撞,要是琅嗔施展法术,做些比如说腾空而起或者化为黑风甚至干脆施一个障眼法,他们都不会如此震惊。 然而琅嗔只是伸手就挡住了地狼的冲撞。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大家都以为琅嗔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法爷,虽然实力强大,但是若是少了那些法术,便和普通的妖怪没多大区别,但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法爷却单手将一只大妖的舍命冲锋挡下。 甚至琅嗔已经开始撸狗了。 “嗯,真乖,真乖,是只好狗狗。” “来,我把这东西丢出去,你给我捡回来啊。” “坐下,伸手,转圈圈…” 一时间一众妖怪在风中凌乱。 第43章 佛珠 “嘿嘿,真是好雅兴,好神通啊!” “爹!他居然能驯那大狗,它见我都撞!” “所以啊,光用蛮力是不行的,得有手段,有神通。” 琅嗔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成功的和这只大狗混熟了,甚至现在已经盘坐在他背上了,他瞥了一眼,便看到那门外多出了一大一小两只鼠妖,琅嗔只觉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人又像是妖。 他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二位怎么称呼?可是来给个说法的?” 那如同侏儒一般大小的鼠妖嘿嘿一笑:“在下黄风大圣座下斯哈哩国国主,名字不甚重要,可以称呼我为老国王,而这是在下犬子,你可称为二郎。” 他伸手指了指这两人高的大鼠妖,这居然是斯哈哩国的皇子。 琅嗔轻笑一声随口胡诌了一个地名:“原来是斯哈哩国国主,久仰久仰,在下妙木山鼬道人,来此是为了给我这新认的孙儿讨个说法。” 琅嗔虽说语气不急不缓,但那话语中却透露着锋芒,那国王却满不在乎的说:“那道人是想讨个什么说法呢?我手下那些小妖应当都给你的孙儿道歉了吧?道人若是硬要以神通压人,我家大王可就在这岭内,他可是神通广大。” 琅嗔在心中冷笑,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忌惮又带有不甘心的神色:“黄风大王吗?哼…” 就在此时,原本在屋檐上的鼬侍郎又跳上了琅嗔的肩膀,他连连劝说:“爷爷,算了算了,您别再生气,只要他们给我道歉就行了,孙儿已经满足了。” 琅嗔勉为其难的冷哼一声,然后说:“桀桀桀,看在我孙儿的面上,便饶过你们这群鼠妖一回。” 说罢,琅嗔伸手一指,这地狼就被定在原地,然后被他抓住脖颈,直接拖上天去。 “你们养的这狗倒还有些意思,就当是你手下那些小辈欺负我孙儿的赔礼吧。” 琅嗔心中默念:“应该快了,三、二…” “等等,道人莫急着走!” 琅嗔原本化为黑风的身体再次凝为实质,他面带着笑意看着那一般大小的鼠妖:“怎么?是还想给我赔礼摆席不成?” 那沙国王显然是没有料到琅嗔居然会这么直接一言不合就走。他真这么走了,那他们这些鼠妖不就亏大了?还损失了一个看门的保安。 “请道人明鉴,欺辱您孙儿的可不只是我们这些鼠妖,您也应当向他们讨个说法。” 鼬侍郎在此时也附和着说:“是啊,爷爷,欺负我的可不只是他们这些臭老鼠,你要替我做主啊!” 琅嗔挑了挑眉,故作疑惑道:“哦?还有谁?本道人可没耐心听你们胡扯。” 那沙国王忙不迭说道:“道人您有所不知,在这里内有一座卧虎寺,其中有一只毛团,手下狸妖常与我族争斗,这位小兄弟应当也被那狸妖欺负过。” 鼬侍郎在一旁猛点头,琅嗔却在此时适当的露出一抹顾虑来,像是他不愿意再多得罪一位妖王,沙国王敏锐的察觉出了这一点,连忙说:“请道人在这岭上歇息几日,我等自然会好生招待,您也可借此观察我等说的是真是假。” 琅嗔勉为其难的说:“也好,嘿嘿,那我就看在我孙儿的面子上,在这留上几日,黄风大圣的名号我也早已仰慕许久了,不知可有机会见上一面?” 沙国王在此却解释说:“恐怕不行,我大王正闭关操练神通,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果然呐,还真有什么事牵制住了他,难道他并没有炼化根器?而是此时正在炼化?” 琅嗔却更加疑惑了:“不对呀,如果他之前并没有炼化根器,他是怎么打得过有定风丹的灵吉菩萨的?是偷袭?还是他已经强大到了在不用三昧神风的情况下也战胜了灵吉菩萨?” 不过,琅嗔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现在的他成了那些鼠妖的座上宾。 显然,黄风岭内斗的程度远比黑风山要激烈,除了石精之外双方爆发流血事件的频率简直高的吓人。 哪儿像黑风山啊,黑风山就连几只族群的冲突都要暗戳戳的进行,而听那个沙国王所说那所谓的虎先锋经常拿他手底下的鼠妖打牙祭,甚至还用鼠妖的鲜血铸成了一座血池。 琅嗔都觉得有些残忍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沙国王的招待下琅嗔不断从言语中吐露自己想要加入黄风岭,成为黄鼬们的妖王的这个想法,虽然沙国王每一次都是连连推辞,说他做不了主,但琅嗔却总能从他的眼底中看到一抹欣喜。 同样面对沙国王的那些提问,他自然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甚至连深山老妖的那股语气也自然是模仿的淋漓尽致。 而且这沙国王显然也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主,虽然自己表态说无法做主,但实际上却在暗地里替琅嗔散布消息,吸引那些原本就在几大势力夹缝中艰难度日的鼬妖,几天之内琅嗔他身边就多了一群替他捶背揉腿的“同族”。 就算琅嗔只是随便说说这沙国王却立马做出如此行动想要将他绑在这条战船上,也可知他的城府了。 扶持琅嗔完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替他宣传,自然会有大把的黄鼬上门,就算琅嗔日后不被出关的黄风大圣认可这些黄鼬也不可能为虎先锋所用。 同样,如果琅嗔可以留在这黄风岭,那就代表着沙国王多了一个可以联合的盟友,甚至实力还隐隐比虎先锋强上一丝。 琅嗔当然也欣然答应了,虽然他当然不是真想做这妖王,但若是多了这个身份,他自然也可更好的在这岭上行走,就一如他之前在黑风山那样。 总之,在几天之后琅嗔总算是以一个外来妖王的身份混入了群妖之中,之后便可一步步的收集影神图了。 … “嗯,影神图其中的妖王我还没有解锁一个,但算上你那二哥也还至少有五位,那所谓的虎先锋与石先锋,再加上那黄风怪一共四位,剩下的两个不清楚。” “那所谓的沙国王和他的儿子最多也就是头目级别,这两个身上的灵蕴太少了,现在我唯一解锁的头目也就只有皮卡蛙了和地狼了,算起来至少还有七位没解锁?这数量至少比黑风山多了一倍啊。” “小妖倒是莫名其妙解锁了五个,但居然还有十个没解锁?” 琅嗔那是越看越觉得离谱。 影神图的未解锁数量只有在处于其规定区域的时候才能查看, 就像之前琅嗔也只能在黑风山上看到自己还缺失了几张,也只有在黄风岭琅嗔才能看到影神图的数量。 黑风山妖王的数量为五,黄风岭是六,差距不大。 但头目数量就离谱了,黑风山一共有四个,但黄风岭却有九个。 “妖王倒是只多了一位,但头目的数量居然整整多了一倍还多一个?” 琅嗔此时正站在一座土地庙前,这地方在那沙国王的口中被称为藏风山凹,而琅嗔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有两个原因。 第一,他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土地老儿来问问情况,毕竟猴哥都是这么干的。 第二,在以他自己为媒介的推算后他得出赤髯龙的其中一个兄弟便在这附近,所以他便来了这。 琅嗔现在还是一副黄鼬的样子,他伸手向道袍里一阵摸索,然后取出一支香来,伸手冒出一点儿电火花便直接将这香给点燃。 “原本还想低调谨慎些的,但那黄风怪似乎真的被牵制住了,当然这也可以是一次试探。” “见了赤髯的二哥必然又是一次苦战,且动静绝对不会小,若是那黄风怪这都没有出关,那么也可证明他真的是在炼化根器。” “如此,我便可随意行事了。” 将点燃的香直接插在土地庙前,琅嗔倒是并没有对点燃的香吹一口,毕竟他又不是什么修道之人,吐出的气全是浊气,用这样的气去吹香然后再插在土地面前,简直就是贴脸开大。 非要做个比喻,就相当于你在一个不吸烟的人面前猛吸一口,然后连带着烟圈直接把烟吐在他脸上。 至于为什么猴哥每次点香都会吹一口… 琅嗔有两个猜测,要么是猴哥天生地养,吃的都是些山间灵果,所以口中自然是清气。 另外一个猜测就是,哪怕猴哥真的用浊气去吹,土地也不敢得罪猴哥。 两个都能解释的通嘛。 这座土地庙就像是一个小箱子一样还上着锁,且在门板上还画着门神,琅嗔把香插在面前后,这锁居然自动打开了,也同时露出了里面的佛像。 佛像原本蒙尘,但随着一缕青烟缓缓升起,这佛像上的灰尘居然缓缓脱落再放金光。 琅嗔伸手掐诀,却完全联系不上土地庙中的土地爷。 琅嗔试了片刻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并非是土地已经消失,也不是不想见我,若是真不想见,何必开这庙门?恐怕这土地也情况特殊,像是处于某种奇怪的状态。” 琅嗔换了一个法子开始借由这土地庙推算,最终得出了土地离自己并不远这一个消息。 琅嗔在此时又联想到了在路上他遇到的那件怪事。 … “这是什么?” 琅嗔在朝着藏风山凹的路上看见了一个佛头,这佛头明明平平无奇,但却立马吸引住了他。 看着面前的这只佛头在心中感觉到有股厌恶感,就像是他灵魂深处都在传达对这个佛头的厌恶一样,但明明这个佛头上却不断流转着一缕缕佛意,相当矛盾。 “这里面好像有些东西…”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一拿,一颗佛珠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这佛珠你在他手中便让他感到了一阵诱惑,就像是这佛珠在跟他说,他身上有许多灵蕴,只要吃下它便可得道飞升。 琅嗔面露狂热:“只要吃了它就能长生不老!白日飞升吗?如此机缘竟被我给得到了!” “道爷我成了,道爷我也要成仙了!” 他狂热的举起了这佛珠,这佛珠上的光芒也越加的强盛,真的像是那天上佛陀洒下的神迹。 然后,他一脸虔诚且带着狂热的缓缓将那双手捧起的佛珠至于自己口前,在光芒流转下仿佛还能看到佛陀的笑意,仿佛是在肯定他的行为,甚至还能看到诸天罗汉为他恭贺,像是在庆祝他也将成为他们其中一员。 琅嗔拿着那佛珠不断靠近自己的嘴边,越是靠近,那佛陀上的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明显。 就当琅嗔要将那佛珠放入自己口内的下一瞬间,他咧嘴一笑,然后手中电光流转,无数电流直接包裹住了这佛珠然后不断落下雷击。 这佛珠被琅嗔突然的态度转换给弄得猝不及防,居然从中传出一声惨叫。 琅嗔饶有兴致的看着在电光不断挣扎的那佛珠,然后加大了电量。 “这么邪门的东西,究竟是谁放在这里的?那黄风怪吗?” 这个佛珠看起来真像是那种能让人白日飞升的东西,再加上它本身自带的某种蛊惑一般的属性,若是心智不坚者,恐怕还真就会将它直接吞入腹中。 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琅嗔并不清楚,但想来不可能会白日飞升,若是真吞下这佛珠便可直接长生不老,那这佛珠为何身上还有那种非要人吞下的蛊惑能力? 随着闪电的不断加大,这佛珠的挣扎也渐渐停止,最后他竟重新变得其貌不扬起来,身上流出的那些佛光也缓缓消散,就像是个普通的佛眼珠。 琅嗔摇了摇头,先是试了试能不能将这佛珠捏爆,在发现难以毁坏之后便将其收入了道袍,随后便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 土地庙前,琅嗔拿出了那个佛珠,然后思索起来:“总觉得土地与这佛珠似有关联,再往前走便是那些石精的地盘了,干脆直接化为黑风搜寻那土地吧。” 在重开土地庙后琅嗔便能感到附近有一股联系,显然是那土地就在不远处,再加上这佛珠之事,要寻那土地问个清楚,所以干脆一并做了。 第44章 石母 聚形散气这一法术琅嗔早已学会,当然更不如说当他掌握黑风的那一刻,这个法术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聚形散气算不得什么深奥的法术,消耗太大的同时还可能在散气状态中被人抓住,除非将这一法术修到极高深的境界,不然无论是消耗还是泛用性都远不如黑风。 琅嗔虽然嘴上一直吐槽黑熊精的黑风简直是个废物,但实际上相比于三昧神风,黑风更加全面,如果琅嗔铁了心想要隐藏的话,绝对不输聚形散气的隐藏效果,同时身体又进入了类似元素化的状态,除非遇到特别高强度的攻击,不然压根儿就打不中。 聚形散气是有可能被打中的,甚至还有可能被听到动静,黑风除了做以上的事之外与人斗法也算是个不错的神通,但就是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综上所述聚形散气就是琅嗔在掌握黑风的时候自动领悟出来的普通法术。 同样,定身法他也在黑风山土地的身上学会了,对他而言效果一般,要是用来定个妖王估计没几秒就被破了,也就能用灵蕴定定小妖罢了。 琅嗔身形散作一道黑风,朝着枕石平匆匆飞去。 倒是还在路过的时候看见了几个模样不凡的石头,想来是那些石精,但由于地面系没有对空,这些东西想阻拦也拦不住,而且他们也察觉不到琅嗔。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路过一个石精身边时,古朴的画卷居然自动展开了。 “??” 琅嗔立马停下,但并未解除黑风状态,只见这画卷上印下了一个石精的样貌,相当之奇特,上半身是一块奇石,而下半身居然是人类的双腿,如果要形容这块石头的样子,那就是一个蔚蓝色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的石英。 “石苍苍?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的解锁?” 影神图的随机性就在此刻体现出来了,有些时候真的是随便路过都能录入一张。 琅嗔将这画卷上的内容展开,粗略的看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哈咇国国王要找的那所谓的石英灵药就是指你啊?” 琅嗔当初在离了黑风山不久便去了哈咇国,正好撞到了一番大戏,那就是国王的皇子在那个国王获得长生不老药的同一个夜晚反叛,起因就是这个国王想要寻找某种被称为石英的长生不老药,为了找到这东西甚至不惜发兵前去黄风岭。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就算皇子成功找到了石英,回来的军队也十不存一,且在这中途那个皇子还劝说那个国王不要再去找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但却被驳斥。 琅嗔不知道这军队去的地方居然是黄风岭,可没想到这所谓的石英竟是石精身上的矿物。 “有趣,居然歪打正着录入了一张。” 琅嗔感叹一声这世界有的时候是真的小,然后重新向着黄风岭土地的方向前去。 虽然能感到有冥冥之间的联系,但仔细寻找起来倒是花了几分钟。最终在一石桥下琅嗔看到前方有一个石精并未缩在土里,而是站在地面上,显然是在把守些什么,而身后便能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土地气息。 琅嗔刚想直接略过这石精,却发现这石精居然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这团黑风。 琅嗔这时也意识到了这个石精的不凡,随后化作黄鼬形态,饶有兴致的打量面前的石精。 与前面的石苍苍不同,这石精的下半身更加像是女子的双腿,而上半身的石块也比石苍苍要纤细一点。 琅嗔手指轻点,便直接将这石精定在原地。 他佝偻着身子在这石精身边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原来如此,这石精并非是天生地养得来的精怪,而是被批量制作出来的,虽然确实是精怪,但却更像是个傀儡。” 琅嗔并未再多做什么,而是无视了这个傀儡直接朝着她身后走去,只要是傀儡就有主人,琅嗔可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一个大石妖。 然而就当琅嗔向她身后走去的那一刻,他的定身法突然被破,只见那傀儡居然直接脱落了自己身体上的一圈矿石,只剩下一个女体的下半身,然后这只剩下两条腿的傀儡居然朝琅嗔冲来,然后双腿并做一起直直踢了过去。 “???” 猝不及防间琅嗔被这傀儡一脚踢了个踉跄,一股刺痛感猛然传来,这堪称舍身一击的一脚,居然还正正好好踢的是腰子,琅嗔差点腰子都被创掉了。 琅嗔满头黑线,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再次一点用了足足三倍灵蕴将这东西再次定在原地。 “过分了…” 就在他想要喝上一口酒缓缓时,他居然听到了一声“噗嗤”的笑声,但那笑声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少女之类的,更像是一个糟老头子。 “……” “居然被人看到了…要不灭口吧?” 琅嗔喃喃自语的说,随后拔出宝剑,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发出笑声的地方走去。 在这路的尽头有着既像是莲花又像是蒜瓣一样且带着窟窿的石块,这石块原本极力隐藏气息,甚至就连琅嗔一时间都没察觉,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在刚才那种情况偷偷笑出声来。 这怪石见琅嗔走来居然还想极力隐藏成普通石块的模样,但伴随着琅嗔手中开始闪过电弧,且黄鼬的那眼睛中杀意愈发明显,这怪石居然感受到了一种惧怕的情绪。 “黄风岭土地,既见我来,为何还躲在这石块中?” 这怪石一言不发。 琅嗔也不惯着他,手中凝聚的龙雷直接朝着那怪石劈了过去。 “等等!啊啊啊啊啊!” 这石块中又传来了糟老头子般的惨叫声,琅嗔已经给过他机会了,甚至还不止一次,这土地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感受吴京的痛吧。 琅嗔微微蹲下身子,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一边欣赏这土地的惨叫声,一边将身体变作几个药材精然后借用他们的能力修复自己的伤势。 “这一下堪比寻常头目的舍身一击,甚至还专门撞腰子…嘶…” 琅嗔倒也没刻意为难这土地,随便和他均摊一下刚才的痛便够了,琅嗔特意控制了龙雷的量,让他能够体验到自己的痛苦。 琅嗔将龙雷给解除,然后淡然的说:“怎样?如此肯跟我说话了吗?” 这怪石内传来一阵老人的声音:“鼬大王啊,不是我老头子不愿意跟你说话,是我实在没这个能力呀。” “我原本是这里的土地没错,但自从那天一觉醒来不知道有哪个妖孽用法力将我困在这石头里了,连带着这岭上的石头都成了精,若是大王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这土地来帮忙也恐怕无能为力。” 琅嗔眉头一皱,然后直接伸手掰下了这怪石身上的一块石片,这土地再次爆发出一声惨叫,但琅嗔可不管这些,他总觉得这土地不像是啥好人。 琅嗔将这石片拿在手中分析片刻,便又是一声冷笑,然后一道龙雷再次朝着那怪石劈了下去:“你这叫被人用法力困在石头里?” “当变不得变,得变化也只得了一半,显然是吸了什么天材地宝,结果没吸全,搞得自己变成这么一副神不神妖不妖的样子。” 走南闯北好歹也闯过几年了,琅嗔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黑风山的小狼妖了,这点儿把戏还骗不过他。 他冷笑着干脆伸手一招,一阵黑风便将那傀儡带至身前。 “你这傀儡应该能感觉到吧?这土地是不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结果只吃了一半,导致自己变成这样子?” 琅嗔给这傀儡解了定身法,然后这傀儡愣了一下,然后居然连连弯下腰示意琅嗔说的是对的。 “哎呀!你莫要信他们!算了,我跟你说实话!” 琅嗔冷哼一声,解了龙雷:“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怪石连连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开始解释起来:“小神本是这里的土地,与这些石精本是同僚的关系。” “结果在那时突然出了个佛头石怪,那石怪在这岭上一直打打砸砸,不知砸碎了多少妖怪,然后我就和这些石精一同出手,费了不少功夫将这佛头石怪重新镇压。” “这佛头石怪被镇压时出了一精魄,本来这就是我的战利品,但这些石精却在我吸收那精魄时强行分了一杯羹,导致我变化不全,只得变作这怪石头。” 他的语气中满是怨恨,像是一个受害者,但那受害者一般的语境却仿佛带着一丝贪婪:“鼬大王啊,那山洞里有一个怪石精,也吸了那一半精魄,若您想让我从这地里出来,便从那石精身上拿回那一半精魄给我,我便能帮您办事了。” 旁边那傀儡一边听着这怪石的说辞,一边居然急的直跳脚,但她甚至没有嘴巴没办法反驳这怪石的话,只能用这样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像是在控诉这怪石他在说谎。 琅嗔眯着眼打量着怪石和跳脚的傀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俩各执一词,叫本大王如何相信你?”怪石一听,忙不迭地说道:“鼬大王,小神句句属实,您可莫要听信了那些忘恩负义之妖的说辞啊。” 那个只有少女下半身模样的傀儡急了,她急的连连朝一个地方走去,像是想给琅嗔带路,琅嗔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然而这怪石却连连用言语阻拦:“大王,你莫要信那石精!万一有埋伏呢?那怪石精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其他的石精,万一她在里面埋伏呢?啊!大王!不要去啊!…” 琅嗔嘴角抽搐,自己怎么这么像是担当了燕子这个角色? 不过是非他已有判断,那怪石说谎的方式太过于低劣,甚至那强行说谎的心虚感都没有隐藏,琅嗔早知是那怪石说谎了,现在的他一是想要找到证据,二就是想见见这傀儡的主人究竟是谁。 走进这山洞里,琅嗔在这里看到了不少的石苍苍还有其他没有被收录的石精,但更多的是如同少女般跪坐在原地的傀儡。 “……” 说实话,这些傀儡如果只看下半身的话确实有些可爱,但结合上半身一起看就有些惊悚了。特别是这么多数量的傀儡排排坐着那种荒诞的感觉就更加的明显了。 在山洞的尽头,琅嗔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发光石块。 带路的傀儡在这一刻失去了操控,琅嗔知道自己见到了正主。 这块大石块上的蔚蓝色发光部分琅嗔之前也见过,这东西就是所谓的“石英”。 但这并非是琅嗔前世所熟知的那种东西,而是石精所修成的日月之精华凝聚而成的一种类似于灵蕴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吞下这玩意儿说不定还真能达到长生的效果,但如果是凡人吞下这玩意儿,只会变成一块带着思想的石块罢了。 蔚蓝色的矿石缓缓闪烁,就像是在给他传递一些信息,琅嗔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在这石块上他并未感觉到有其他的负面情绪,仿佛面前的这一大块石块才是天生地养的娇灵。 琅嗔抱拳一礼:“妙木山凌虚,见过阁下,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这石块并未回应,但那傀儡却重新被操控,连连示意琅嗔走近一点儿。 琅嗔倒是并未怀疑,或者说哪怕这石块突然爆起,他也有信心将其砸碎之后再逃出生天。 琅嗔缓缓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搭在这石块上,这石块立马如同心脏一般跳动,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我是他们的母亲…你可以叫我‘石母’。” “那个被封印在怪石里的人确实是黄风岭的土地,但真实的情况不是他嘴上说的那样。” “佛头石怪的灾难是真,但在当时他并未出手相助,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石精,比起其他的兄弟姐妹,我也仅仅是多修了一些石英。” “在那场对抗佛头石怪的灾难中,我的石英被打碎了,那土地也只是冷眼旁观。” “后来,黄风大圣带着手下群妖前来相助…” “???” 第45章 灭土地 “黄风大圣?是那黄风怪?” 琅嗔听到居然是黄风怪出手相助,帮助了石母镇压了佛头石怪就有些惊讶。 “真没想到…” 琅嗔紧接着追问:“能和我具体聊聊这事儿吗?不瞒你说,我来这也有自己的理由。” 石母身上的石英有规律的闪烁出亮光,她想要传达的信息也落入琅嗔的心中,琅嗔对于这种仅仅只是在意念上的交流轻车熟路,毕竟他也经常和波里个浪通过影神图交流。 “是啊,当时的我也没想到…我本以为他与那土地一样,该是个铁石心肠的妖怪。” 石母的声音有些感慨:“只记得那时我尚且有一副可以行走的躯体,长久修炼得来的石英被打碎的那一刻,我真想一死了之。” 琅嗔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这样的感受,天生灵精就是这样的,百年来的修行只换得一丝丝的道行,若是这点道行也化为了乌有,那可真是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了。 “那时的我跪在地上,我的丈夫带着石苍苍们与那佛头石怪缠斗,大圣手中提着钢叉从我旁边走过。” “我只记得他对我说:‘碎了的注定回不来了,若是再放走那石怪,岂非更亏?’” “然后我便破罐子破摔,协助着他们将那佛头石怪镇压。” “大圣为了补偿我,把那佛头石怪身上的精魄分了一大部分,然后还将那些佛头上的目珠挖下镇压在山谷中。” “所以啊,大圣这个名号并非是大王自己封的,是山中的众灵感激他,拜他做大王,称之为‘大圣’。” 琅嗔听着石母的讲述,顿觉这黄风岭并不一定像他看到的一般。 琅嗔陷入了思索,随后再次询问:“那当初那佛头石怪,又是从何而来?这事是在那件事之前还是之后?” 琅嗔发觉自己还是对黄风怪了解的太浅了,先前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和这妖风阵阵让他下意识的认为这黄风怪定是那为了炼化根器不择手段,十恶不赦的传统大妖王,但听到石母的话顿时才发觉这黄风怪似乎并未像他想象的那般脸谱化。 石母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解答了琅嗔的问题:“此事,是在那事情之前,佛头石怪之事,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从何而来,只知道他本是在山中不知从何处长出来的肉佛头,有个石精想除了这佛头不让他吃掉山中生灵,却未曾想反被他夺舍化为了佛头石怪。” “那佛头石怪整日吞食山中生灵还不够,还常常把其他的石精撞的神魂俱灭,然后吞食,我和我的丈夫在那时本就担当着山神之职,所以自然是联合了其他的石精想要将这佛头石怪赶走,却没想被他打的节节败退。” “而大圣正好是路过,他像是极懂那佛头之物,便带着手下众妖一同加入了战局,最终将那佛头石怪镇压。” 听着石母的讲述,琅嗔反倒是越来越疑惑了,石母口中所说的那个黄风怪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也就罢了,还偏偏与他一路上的见闻都相冲突。 黄风岭可谓是标准的魔窟,弱化版的三昧神风时刻笼罩着山岭,凡人在这附近的范围死掉恐怕都难以轮回,而是直接会变成行尸幽鬼之类的鬼怪,那些鼠妖的身上也满是那种吃过人的血腥气。 若是那黄风怪真像他口中所说那一般侠肝义胆,这岭上又怎会这般? “当真…难以判断。” 石母的话再次传入他的心中:“是啊,我也不知原本的大圣为何在几百年后反倒成了如今这番模样,我也只能约束孩子们守好这片地方,不再参与纷争。” 琅嗔吐出一口气,随后说:“为何仅仅只是初次见面,你就愿意对我说出这么多事?” 石母明明只是一块大石块,但琅嗔却仿佛透过那石块看到了她嘴边的笑意:“孩子,神念交融之下,我已知你的为人。” “你应天命而来,或许…也只有你可搞清大圣为何会变成如此了。” 琅嗔艰难的点了点头,人人都说天命,但却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接受。 琅嗔干脆化作本体对石母行了一个礼节,随后说:“那个土地又是…” “他啊,爱占些小便宜,又认不清自己,趁我丈夫走后,他变成石精想要夺我那精魄,最后却只是夺了一小半,反倒是把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石母语气中仅有无奈,但却并未有怨恨,或许她天性就是如此纯善。 琅嗔点了点头:“行,我去帮你把他吞下的那部分精魄夺回来。” 琅嗔做势欲走,却没想到石母反倒是拦住了他:“等等,且留他一命吧,他毕竟也是山中土地…” 琅嗔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你确定?他可是当面想杀人夺宝!” “我本就对那土地无甚怨恨,更何况,他变做那烂石头,至少在土里待了上百年,夺宝之事,他并未成功,仅仅需要略施惩戒,而这上百年的监禁便足够了。” 琅嗔却摇了摇头:“不够的,盲目的善良并非是善良,反倒是恶人的帮凶。” “哪怕我今日听你所劝留他一命。也该让他长点教训。” 未等石母再做劝说,琅嗔就化为黑风来到了黄风岭土地的面前。 琅嗔本就不介意杀一个土地,影神图的通用录入方法就是将对应的妖怪杀死,所以琅嗔哪怕杀掉这土地依然可以拿到影神图。 只要后续小西天的土地能够配合他,那他也能凑齐缩地的条件从而返回黑风山,就算配合不了,也就是等到盘丝洞就能解决的事。 那处于怪石之中的土地看到琅嗔前来,先是一愣,但随后感受到琅嗔身上的气息便知他居然真的接触了那石母,做贼心虚的他吓得浑身发抖:“你……你来干什么?我跟你说,她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琅嗔冷笑一声,“你当年妄图夺取石母精魄,如今还敢在此装无辜?” 那土地顿时心如死灰,但他还不愿就此认命,狡辩道:“我……我当年只是一时糊涂,而且并未得逞啊。” 琅嗔眼中满是厌恶:“你在这种时候说这话还有意义吗?若是成功了呢?你又要论述一番成王败寇的道理吗?做了就是做了,何必如此狡辩?” 他摇了摇头:“原本还想看在她的劝说下饶你一命,给你点教训便解了这精魄,让你重归土地之位,但现在你这个样子,怕是我一离去,你便又会打起她的主意。” 琅嗔的眼神中愈发的冰冷,妖王的杀意直接笼罩了这土地,让他喘不过气来:“除恶必尽,斩草除根。” 那土地眼见琅嗔居然真的想杀自己,立马大喊了起来:“你不能杀我!我是黄风岭的土地!是必定会遇到天命人的人!若是杀了我,上面的怪罪下来,你仅仅是个妖怪,怎能扛得住?” 琅嗔咧嘴一笑,蹲下身来,贴近那怪石,然后戏谑的说:“知道吗,在刚才见面时,你就应当出这破石头迎接,然后说上一句‘黄风岭土地,在此恭迎天命人’。” 土地的声音明显变得更加颤抖和不可置信了:“你!你居然是天命人??!” 琅嗔伸手往地面上一拍,两道墨色法阵便延伸出来,伴随着白烟,两只大青蛙便出现在这土地的面前。 “呱!琅嗔你又要干什么?” “呱~要~打…” 没等浪里个波说完,琅嗔直接指挥起了两只大青蛙:“文泰你去吐油,皮卡蛙用十万伏特。” “你先说好,这次是跟谁打?呱。” 琅嗔解释:“这次是要把一个土地打的神魂俱灭,正好借此机会演练一下组合技。” “呱?和土地打?琅嗔,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堕落了呱,欺负一个土地算什么本事?”波里个浪痛心疾首的说。 你tm就是专门来拆我台的是吧? “别废话,这土地搁这当石头当了一百多年了,肯定比一般的土地抗造,早点弄完早点收工。” 琅嗔当然可以选择其他办法解决这土地,直接硬打反而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做法,毕竟这土地在这当了那么多些年的石头,没被毁掉就可知他的防御力是有多强了。 若是想稍微取些巧,直接将黄风岭的那几个土地庙全部毁掉,便可毁去他土地的职位,让他的防御力大打折扣。 但这样做的话,黄风岭不知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凝聚土地这一职位,琅嗔既然有能力直接将这土地磨灭,也就不去做这缺德事儿了。 “呱~好~的~” 琅嗔眼见这场地不便于施展,倒是干脆伸手一挥,连带着黑风将这土地从地里拔出,然后随手丢在旁边的空地上。 那片土地惊骇琅嗔的力量,哪怕被摔在空地上也顾不得惨叫,而是求饶,可琅嗔却懒得听了,只见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这两只体型硕大的青蛙,同时肚子隆起积蓄起力量。而一旁的琅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刹那间,碧波汹涌澎湃地涌现而出,原本因为干旱而干裂的土地,一下子就被水淹没,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水潭。 紧接着,一大团黏糊糊的蛤蟆油朝着这片土地直直地吐了过去,那土地立刻就感觉到情况不妙。他心里想着,干脆舍弃掉自己现在这副躯体,直接凭借精魄逃走好了。 然而,琅嗔仿佛早就料到了土地的想法,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定身法直接把土地定在了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这时候,皮卡蛙仰起头来,朝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清脆而又嘹亮的呱叫声。随着这声鸣叫,天空中突然出现了金黄色的天雷,这些天雷还伴随着形状如同小蝌蚪一般的雷团,它们一起朝着那块土地所在的石块猛烈地劈了过去。 另一边,琅嗔动作迅速地从自己的袖袍之中一探手,便取出了赤潮。紧接着,黑熊精所拥有的纵火之力和赤潮本身的火焰力量相互融合,一下子就把那一大团蛤蟆油给点燃了,油和火的组合,以及碧波与金雷的结合,让这土地连连发出求饶之声。 但不得不说与石之精魄结合的土地肉体的确强悍,再加上此时他全心全意的防御便更能体现出他是有多难杀。 无论是火和油的燃烧还是金雷都让这土地感到痛苦万分,但却没办法将他彻底杀死。 波里个浪都呆住了,这一套下来又是雷池又是火海的,这土地却依然没事:“呱?这都扛得住吗?” “早和你说了他耐打,你不信。” 在火海雷池中传出一阵虚弱的声音:“咳咳咳…天命人,我错了,你看你们一时半会儿也打杀不了我,不妨就饶我一命吧?” 琅嗔一边说着一边却用眼神示意两只青蛙赶紧离远点儿,琅嗔原本的黄鼬尾巴变成掣电尾,头上再次长出珊瑚龙角,就连毛发也多了一些赤红色的龙鳞,随后七窍间开始迸发出携带着电火花的黑烟。 皮卡蛙目瞪口呆,他是玩雷的,他当然能看出琅嗔体内在积蓄着难以形容的庞大雷暴。 但他没想到,琅嗔居然真的会龙雷,这只大青蛙一时间呆在原地,像是想观摩这场雷暴。 波里个浪直接抓着皮卡蛙,然后把他拽在一边:“呱!五哥,你不要命了?他这雷暴威力大的很,要看也退后点儿看!” 此时浑身已经充斥着蔚蓝色电流的他如同降下雷罚的神明,双目满是雷电的蔚蓝。 黑烟中的电弧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那些黑烟也成为了电流传播的媒介,然后,如此庞大的力量却并未爆发,反倒是开始缓缓收敛。 黑烟上的雷暴不断溢散,伴随着电流缓缓融入掣电尾中,随后尾部的刀片开始高速旋转,连带着所有的雷暴被融入进了这刀片中。 与之前在黑风山的那一次大雷暴不同,这一回琅嗔将所有的雷暴凝聚在尾部,虽然杀伤力差了点儿,但更具穿透性的同时对身体的损伤也不至于像上一回。 第46章 石双双 琅嗔之所以铁了心要将这土地杀死,也不仅仅是为了石母,在与这土地接触了片刻后琅嗔也明白他是不可能配合自己的。 这种老奸巨猾利益为先的土地留着干嘛?还不如除掉将其录入影神图。 琅嗔如同一道闪电幻影携带着掣电尾向这土地猛劈过去,这土地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掣电尾上压缩到极致的龙雷以及高速旋转带来的切割之力给斩成两半,随后浑身的灵蕴化作了一个紫色的精魄。 琅嗔喘了一口粗气,然后伸手抓住那精魄放在手中:“石之精魄?如此灵蕴,若是被吞下确实能修出神通。” 琅嗔现在是越来越好奇那个佛头石怪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仅仅只是镇压后流露出来的精魄便有如此价值,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试试将其直接灭杀呢? 古朴的画卷展开,石中人被录入影神图。 琅嗔看了看其中的内容,嘴角不由得冷哼一声:“哼,佛头石怪一事不出手也就罢了,居然还在事后觊觎那精魄,甚至还专门等到那黄风怪被捉离黄风岭才敢下手。” 两只大青蛙纷纷围了上来,铜铃般的大眼睛眨呀眨,盯着那精魄。 “呱,这是什么?” “呱~” 琅嗔随手打了个响指便解除了这俩活宝的通灵契约让他们各回各处,光是解决了这土地还不算完,琅嗔可还有其他事情想去问的呢。 石中人赋予了琅嗔极高的防御力以及部分属于土地爷的权柄,但这对于琅嗔而言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 “那土地,我将他灭了,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本就想除掉他,只是顺手替你拿回精魄。” 石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哎…” 琅嗔将这精魄拿出,石母也并未矫情,而是直接将这精魄重新融入进自己的身体中,随着这精魄重新归位,石母身上的石英数量变多了一些,气息也变得旺盛,可要是想化形为人如此灵蕴还是差了不少。 琅嗔有些疑惑:“为何你身上的灵蕴差了如此之多?哪怕是吸了这精魄也依旧不够啊。” 石母的道行无疑是绝对可以进行化形了,但问题是她身上的灵蕴完全不足以支持她变成人形,而且是根源上的缺失,并非是数量。 石母的语气像是早有预料,她似乎也并未对此失望:“灵蕴…原本应当是足够的,只不过我在我的丈夫走出黄风岭时分出去了一部份…” 琅嗔眉头一挑,本想继续追问,但石母那语气像是不希望他刨根问底,他也就此止住了这个话题。 “原来如此,你是觉得化形没有希望才去制造那些傀儡的吗?” 琅嗔还挺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出这种只能看半个身子的傀儡来。 “让你见笑了,她们叫石双双,是我仿照我年轻时的样子捏造出来的手足。” “??” 琅嗔惊了。 “很…很惊讶吗?是我生的太惊悚了吗?” 琅嗔努力绷住自己的嘴,然后控制自己的大脑不要把一些奇怪的思想传过去,毕竟这可是在神念交流啊! “不…很有特点,也很美丽…就是…石精都长这样吗?” 琅嗔在这时又想到路过时看到的石苍苍好像也是这副模样,只不过下半身更像是男体。 “嗯…或许是因为我们石精在开始时的第一个执念就是生出双腿行走,所以往往我们的第一个形态就是这般,双腿上面顶着石块。” “万物有灵,因执念而塑造自己的形态倒也正常。” 琅嗔是真觉得这位石母简直是整个黄风岭最友好的头目了,甚至原本的实力应该就是妖王。 通情达理,性格温和,能说的上话的同时也不用担心那么多尔虞我诈,那些臭老鼠根本没得比。 琅嗔想到前几天那个什么国王还想邀请他吃白肉大宴,被他搪塞过去了。 琅嗔想了想,随后说:“这山场中应该还有一位石先锋吧?他又是什么来头?” 石母道:“他啊…也是山中石精的一员,很有修炼天赋,我曾帮他把石英藏在他的身体里,所以他认我为长姐,他专门镇压那佛头石怪,其他人也很认可他,将他当做妖王。” “还有,那佛头石怪的名字叫做石敢当。” 琅嗔点了点头,然后从袖袍中拿出那个佛珠:“那佛目珠就是这个吗?” 石母有些惊讶,但还是表示了肯定:“是的,这便是那佛目珠,不过你又是从何得来?而且这个珠子…好像快碎了。” 琅嗔随口说:“在来这的路上碰见个佛头在佛头的佛眼上看到了这东西,它一直想让我把它吞下去,我就在快吞下去的时候耍了它一把,然后用雷一电就变成这样了。” “……” “还…还…还能这么做吗?” 琅嗔笑了笑,然后说:“那干脆我想办法解决这石敢当吧,他的实力如何?” 石母本不想再麻烦琅嗔,但琅嗔神念传达过来的信息就是这事儿他非办不可,惊讶之余她也感慨琅嗔是个好妖。 “这可是个大妖王啊!影神图不收不行!” 是的,确实是非办不可。 琅嗔与石母仔细谈了谈石敢当的战力,随后没过多久琅嗔便离开了那座山洞,他已有打算。 “防御力堪比那个石中人…攻击力差一点,还有石先锋能与我联手,理论上现在的我都足以碾压他了。” “但…还是稳一点,去找赤髯的二哥吧。” “对了,你二哥擅长什么?” “雷?怎么又是雷?别告诉我你们四兄弟都只擅长雷啊。” “好像也很合理…毕竟都是河神,会点雷法好方便电鱼。” (作者提醒您,现实生活中哪怕您是赤髯、小骊、青背、小黄、亢金…电鱼都是违法的。) 琅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循着气息找到了一处流沙瀑布。 雄浑苍老的嗓音再次出现在琅嗔的耳边。 “无有因,头悬市曹何故?” “无有因,四渎失管何故?” “无有因,诸色惘惘何故?” “无有因,慈悲颠倒何故?” “无有因,砂掩骊鬓何故?” 是曰:“声振波浑、滩余旧痕、藏战于守、巧便为门。” 第47章 小骊龙 “说实话,虽然你二哥的那个洞府比起你那个要有气派多了,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过路人有人住在这儿吗?” 琅嗔看着面前那巨大的流沙瀑布忍不住吐槽。 这瀑布一点儿水没有,全是沙子,都快将“里面有东西”这几个字写在门口了。 “你们几个不是要专门躲着天命人吗?但凡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这瀑布后面绝对有古怪吧?” 琅嗔觉得四渎龙神若是要隐藏的话,肯定要将洞府修的够隐蔽,且没人能够想到,赤髯修的那洞府就不错,琅嗔搁那旁边住了几十年都没发觉自己还有一个龙邻居。 “啥?袁先生说的是你们必须拦路杀掉天命人将功折罪?那他图啥呀?” “不是,他机关算尽引导我重走西游不说,还一边将你们这几兄弟安排在沿路,然后还给你们嘱咐说一定要杀掉我?” “谜语人滚出西游!” 琅嗔花了几分钟吐槽完这其中的槽点,然后拿出了飞龙鳞片。 “最后再向你确定一次啊,要不要手下留情?我可以让他尽量没那么痛苦。” 琅嗔自言自语的说,尾巴上的龙纹微微发亮,琅嗔都有些无语了:“至于吗?那可是你亲哥呀!” 说罢,琅嗔不再犹豫,拿出手中鳞片,伴随着白雷闪过面前的流沙瀑布缓缓消散,露出如同古城门般宏大但却破旧的大铁门。 “走吧,去见见你二哥。” … 西域碉楼,风沙大起,这洞府如同古战场一般苍凉,外界尚且是正午,然而在洞府内却是一片黄昏。 如同金池执念所在的观音禅院一般,这座洞府也是完全独立于外界的宝地,赤髯在黑风山的那处洞府也是这个道理。 以黑风山的大小,除非把山体给掏空,否则赤髯根本不可能有空间修建如此之多的铁塔,甚至尺木。 琅嗔身后的那道铁门便是这座洞府与外界唯一连接的一处门户。 一阵沙暴扑面而来,琅嗔微微抬手便掀起一小股黑风将沙暴分流。 就在此时,那如同沙尘暴一般的风沙中涌现出蔚蓝色的电流,同时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这沙尘暴。 琅嗔双眼微眯,他透过那沙尘与雷暴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正主。 那身形甚是健硕,好似一座小山般矗立在那里。他紧握着两柄铸铁瓜锤,那瓜锤上更是萦绕着无数龙雷。 龙首人身,与神话中的那些神龙有着明显的区别,反而更像是凡间勇猛无畏的战将,但他的身上并不如那些战将一般身披着厚重的铠甲,但身为龙神,他身上的鳞片就远远胜过那些凡间工匠精心打造的甲胄。 “小骊龙…”琅嗔站在不远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骊龙,心中暗自盘算着小骊龙身上灵蕴的数量。他的气息不断变化,他将自身的灵蕴保持在一个足以力压小骊龙的数量。 “来者…何人?” 这声音如同雷鸣般雄浑霸道,在空气中滚滚传开,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就好像有无数条小电蛇在声音里游动。他双手高高举起,然后将手中的双锤狠狠地砸在一起。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的电浪从双锤碰撞之处汹涌而出,那电浪带着强大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周围席卷而去,所到之处,原本弥漫在空中的风沙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全部被这电浪击散得无影无踪。 琅嗔沉吟了片刻,身形一闪,便变回了本体,他先是拔出自己手中长剑,然后平淡的说:“在下妙木山凌虚,前来取你性命。” 小骊龙沉默了片刻,然后瓮声瓮气的说:“难怪你能打开洞府的禁制,你是那袁先生口中的天命人。” “emmm…该用什么变化解决他呢?用本相的话变回去太痛了,光是凭借肉体的话,打他又太慢了,还是要用神通啊…” 琅嗔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不是他难以击败面前这小骊龙,而是他在想该如何用最少的消耗和最少的变化来解决面前的龙神。 琅嗔那站在原地思考的模样,反倒是让小骊龙感到疑惑,但小骊龙也不是个迟钝之龙,当即抓住这机会,遥遥挥舞起了自己的其中一柄大锤,大锤上开始涌现出电光,随后他将这电流导入地面,一道纯粹由电流组成的霹雳就直直朝着琅嗔轰去。 这显然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而令小骊龙没想到的是,琅嗔只是随意一踢就将这霹雳踢散。 “别吵!我还在思考。” 小骊龙顿时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但他并未因此而冲昏头脑,而是积蓄起了更强大的电光然后拖着身体主动朝琅嗔攻了过去。 小骊龙拖着电光冲向琅嗔,双锤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闪电,这些闪电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电网,朝着琅嗔笼罩而去。 琅嗔不慌不忙,随便凝聚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算是琅嗔用的最顺手的神通了,甚至早就衍生出了不同变招。 当电网触碰到金光时,就像冰雪遇到烈火一般瞬间消融。小骊龙见电网无效,怒吼一声,加快速度冲向琅嗔,双锤高高举起,直直朝着琅嗔砸去。 琅嗔见小骊龙冲来冷笑一声,身形一闪,顿时瞬间消失在原地。小骊龙的双锤砸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一阵由闪电组成的冲击波以小骊龙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来。这冲击波威力惊人,所到之处,地面被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沙石。 然而,琅嗔早已出现在小骊龙的身后。他手中长剑在金光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凌厉。他猛然一刺,剑尖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朝着小骊龙的后背刺去。 小骊龙感觉到背后的危险,急忙转身,用双锤相击,竟是直接砸出如同爆炸一般的雷团,琅嗔不愿正面用脸去接,连忙退至一边。 琅嗔双脚用力一蹬,朝着小骊龙猛冲而去,手中长剑早已丢至一边,这种强度的战斗要是琅嗔没收住力,恐怕这剑就断了。 当琅嗔冲到小骊龙面前时,他一拳轰出。这一拳带着金光,速度极快,力量极大。小骊龙来不及躲避,只能用双锤硬接。琅嗔的拳头击中双锤,小骊龙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的双臂被震得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 小骊龙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于是,他决定使出自己最强的一招。他将双锤高高举起,然后开始疯狂地砸向地面。 “轰!轰!轰!” 每一次砸地,都会产生一阵强大的闪电冲击波。这些冲击波层层叠叠如同浪潮一样朝着琅嗔汹涌而去。 琅嗔眉头一皱,小骊龙全身已经被闪电包裹,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一招他是收不住手的。所以除非等到这一阵阵震荡波砸完,不然小骊龙是没办法自己停下这一招的。 他脚尖轻点,接连躲过几道震荡波,随后干脆化作黑风盘旋在半空中,他甚至有闲心欣赏小骊龙砸击地面时的节奏。 “好家伙,有这招不去给人打节奏也太可惜了。” “这招虽然威力不俗,但没办法自己收招就算了,只要对面能飞施术者就完全成了小丑。” “你二哥一直这么犟吗?” 小骊龙身上的电流并没有随着他不断的砸击而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充盈,此刻的他浑身被电流包裹,甚至就连皮肤都带着蔚蓝。 “应该还有一招大的。” 正如琅嗔所言,小骊龙双手蓄力,然后将手中两柄重锤同时砸下,然而这一次电流所画的冲击波却并未在第一时间爆发,反倒是短暂积蓄了片刻之后收拢起了场中的电流一并爆发出来。 小骊龙这一招的威力超乎想象,那收拢起来的电流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洪荒猛兽,瞬间爆发。 一道粗壮得如同庭柱般的闪电柱从地面冲天而起,周围的空气被急剧压缩,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闪电柱周围还伴随着一圈强烈的电流冲击波,如同汹涌的海浪,朝着四周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去。 琅嗔从黑风中显化而出,这种级别的电流冲击波不仅仅是黑风形态就能糊弄的过去的,他的狼首上长出了珊瑚龙角,同时赤色的鳞片也不断的生长。 琅嗔双手一抬,居然是想以雷制雷。 四渎龙神所使用的龙雷本就是一脉相传,只要琅嗔的身体强度足够自然,可随意吸收这龙雷。 小骊龙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难以想象面前的这一幕。 灭世雷暴被眼前之狼抬起狼爪吸收,而他身上的那些赤红色鳞片和头上所长的珊瑚龙角都让小骊龙感到无比熟悉。 下一刻,这位龙神顿时红了眼睛:“你居然!杀了他?!!” 琅嗔撇了撇嘴,想要解释但又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小骊龙暴怒,他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愤怒地吼道:“你这恶狼,竟敢害我四弟,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他身上的电流疯狂闪烁,仿佛无数条愤怒的小蛇在乱窜。 琅嗔堪堪躲过几道雷电然后忍不住说: “我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够了吧?没必要让你哥受那么多苦啊。” 狼尾的龙纹微微闪亮,琅嗔无语:“当初之所以这么狠,还不是想激你一把让你找回属于自己的心性,你这二哥又没啥问题,干嘛让他受那么多苦?” 龙纹闪亮的频率越来越快,显然是在反对。 琅嗔这下是真绷不住了:“好一个兄友弟恭啊,行,我便依你。” 琅嗔想了想,干脆打了一个响指,毫无感情的说:“徒儿们,叫他欲走无门。” 无数金黄色的干尸从黄沙中破土而出,琅嗔现如今灵蕴的数量就远远不是金池所能比较的了,所以这干尸的数量也远比那长老能够凝聚的要多的多。 而且琅嗔凝聚的干尸哪怕是被打爆了依然会爆炸,根本不会给敌人做嫁衣。 “艺术是什么?” 琅嗔随意发问,小骊龙哪怕陷入了愤怒,也能够感觉到这些干尸身上极为狂暴的灵蕴。 小骊龙能感觉到这些干尸完全就是一个个行走的火药桶,而这些火药桶还在不断向他冲来。 “什…么?” 琅嗔咧嘴一笑:“艺术就是爆炸啊。” 琅嗔的这句话仿佛触发了这些干尸的某种预设指令,他们疯狂扑向小骊龙,连带起一阵阵爆炸。 小骊龙顿时被炸的苦不堪言,哪怕是他用双锤制造出冲击波将这些干尸击退,他们又干脆会牺牲自己直接爆炸,然后用爆炸的推力将另外的干尸推到他面前,然后继续爆炸。 一时间,这洞府中金光涌现,小骊龙只能全心全意的防御那些自爆干尸的袭击根本就没有再管琅嗔的能力了。 干尸爆炸的速度很快,但让小骊龙感到绝望的是,每当有一位金黄色干尸自爆马上又会从地里钻出另外一位,琅嗔的灵蕴就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汪洋一样不断凝聚着这些干尸做自杀式袭击。 琅嗔欣赏着这爆炸的场面,然后他又看到小骊龙不断被爆炸炸伤,心软的他摇了摇头,然后将眼睛撇向一边,他还是心善啊。 “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阿门…不关我的事,要怪就怪赤髯吧…” 最终,小骊龙还是倒在了这接连不断的爆炸之下。 整个洞府都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了,那些山石以及佛像更是炸成了一摊废墟,甚至就连远处的古楼都倒了一座。 琅嗔走上前来,一如当时的赤髯,琅嗔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赤髯没死。” 小骊龙那原本充斥怨恨的双眼变得震惊,随后他替死不瞑目的小骊龙合上了眼睛。 不管是谁,守着棋盘的也好,坐在莲台上的也罢,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道龙纹缓缓钻入了琅嗔的血肉之中。 “热闹了,好家伙,都能在我自己脑子里打斗地主了。” 第48章 石敢当(为noelbdo大佬加更一章) “我还是那句话,当年陈刀仔用20块赢到3700万,今天我琅嗔赢你们两个,不是问题。” 在这几乎被炸成废墟的洞府中琅嗔以及另外两只干尸围坐在一块大石头面前,手中所打的扑克是随便用个神通从木头上削下来的木片儿。 “赤髯,快一点呐,赤髯。” “给赤髯倒一杯人参酒。”琅嗔轻轻拍了拍腰间的葫芦,散发出纯正酒香的美酒便汇汇聚在一个碗中。 琅嗔双手一摊,他觉得自己赢定了。 小骊还处于一脸懵逼中,赤髯的运气又是出了名的差,再加上他只剩下两张牌了。 “17张牌,你能秒我,你能秒杀我,今天你要是17张牌把我琅嗔给秒了,我当场~就把这副木扑克给吃掉。” 赤髯所操控的那具干尸用手强行捂住自己的嘴角,小骊则是呆在原地,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手上这一堆牌有什么意义。 “飞机…” 赤髯终究是绷不住了,他将手中的牌一甩,全部一次出完,琅嗔的脸色那是越来越难看。 已达成成就“琅食传说”。 琅嗔满头黑线,然后把桌上的扑克一股脑的塞进赤髯的嘴里。 “走了走了,还有正事呢,打什么牌呀?” 伸手一招,两道龙纹若无其事的钻入琅嗔的身体中。 … 琅嗔现在的肉体强度已经到了一个极为离谱的程度,从黑风山到黄风岭所有大妖都多多少少给了他加成,再加上零零散散的小妖… 可以说,只要不是被偷袭,面对那佛头石怪,就算是鸡啄完了米,狗舔完了面蜡烛烧断铜锁琅嗔也不会被那石怪打死。 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使用自己的本相。 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啊。 从石母那里得知这样的佛珠一共有六颗,且都分布在这山谷中,琅嗔只是稍稍花了点儿时间便将其全部获得。 琅嗔还没忘在拿到这些佛珠的时候,用从两位龙神那里继承下来的龙雷里里外外的把这些佛珠都劈了一遍。 一只石双双给琅嗔带路,穿过枕石坪一路走到了一座名叫碎石台的山场。 枕石坪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四通八达,每一条路感觉都走不到头,而这碎石台嘛…只能说是空旷一片。 但显然石先锋的山场之所以被选在这里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不仅是为了镇压石敢当,同样也是为了替黄风大圣守门。 琅嗔已经从石母口中的信息判断出现在的黄风大圣状态特殊,心智大变的同时,还在用灵吉菩萨的头颅做着炼化根器的事。 琅嗔一想到黄风大圣抱着灵吉菩萨的头颅炼化根器的那个画面就觉得恐怖,这不仅仅是想到那个场景而感到恐怖,更多的是联想到他的实力而感到恐怖。 碎石台 在这山场的周围被大石包围,且尽头有一座快要倒塌的门户,而在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便是空地之中的巨石。 琅嗔刚一进入这里便能感觉到自己袖袍中的那几个佛珠极想摆脱他的控制,然后钻入那个巨石中。 与此同时,无数石块被金色的灵蕴组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了由岩石构成的石兽。 石先锋由于感受到了石敢当的异动,便直接从沉睡状态苏醒,让琅嗔没想到的是石先锋居然不是一个完整的石精,而是一团类似于精魄的东西。 只不过这精魄能自由的吸收周围的山石,组合成一副强悍的身体。 “你…想干什么…?”石先锋的声音传入琅嗔的脑海中,显然他这副石头身体根本没有嘴,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石双双走上前来与石先锋进行沟通,两只石精立刻开始了加密通话,一会儿又是互喷石头,一会儿又用肢体交流。 琅嗔一脸沉默,但他也知道自己插不上嘴,干脆直接负手而立,摆出一副高人风范。 随着时间推移,琅嗔至少能够看到石先锋身上的动作越来越少,显然是勉强认可了石母的话。 “我知道了。” 石先锋点了点头,然后他的声音再次传入琅嗔的脑海中:“她信你,我也信你。” “放心,我会证明你和石母的信任是对的。” “希望如此。” 石先锋用他那两只岩石手臂像是大猩猩那样捶了捶胸口,然后说:“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他打个粉碎。” 琅嗔点了点头,但随后却说:“先不急,我还需做些准备工作。” 石先锋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你想做些什么就现在去做吧。” “那你能接受我把你这山场改造一番吗?” 石先锋沉默了片刻,石母操控着石双双也在一旁补充着琅嗔其实是个擅长道法的高人,最终石先锋还是同意让琅嗔改造他的山场。 琅嗔将手往地面上一拍,两道通灵法阵立马出现,白烟闪过,皮卡蛙和文泰出现在了这里。 “干活了,按照上次的组合技来,对,就朝着这块石头吐油。” 再一次进行了一条龙服务,先是整个山场被改造成一片水塘,同时又混上蛤蟆油,琅嗔也提前往山场的地下埋了几十只干尸,只需他心念一动便可全部引爆。 石先锋虽然看不懂琅嗔在干什么但他大为震撼,然后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山场似乎被改的不成样子了… “既然主场作战,那就肯定要将自己的优势贯彻到底啊。” 琅嗔对此是这么解释的。 随后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琅嗔并将手搭在了这已经被蛤蟆油淋的湿淋淋的石头上,同时放宽那些佛珠的限制,伴随着丝丝佛意的涌现,这些佛珠便如同乳燕归巢一般融入进那巨石之中。 “要来了!” 琅嗔立马向后退去,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一个硕大无比的巨型石妖便从土中拔地而起。 这石敢当与其他的石精乃至于石先锋都完全不同,他头上长着一只怒目佛脸,同时背上还顶着一个如同肿瘤一般的巨石,且石头上还有好几个佛头。 “同时伴随着佛意和恶念…果然那些坐莲花的也不是啥好东西。” 第49章 石敢当,卒(为爱吃手工馄饨的林之孝大佬加更一章) 石敢当从地面猛然破土而出,那坚硬的土地在他的冲击力下纷纷碎裂开来,扬起一片尘土。他站在原地,仰起头向着天空发出一阵长啸,那啸声中饱含着他心中无尽的怒火,如同汹涌的波涛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吼!(我要把你们全部砸碎!!)”他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将整个山场都震得颤抖起来。 随后,石敢当佛头上的眼珠开始转动起来,那眼珠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能够借此感受到那个一直封印着自己的石妖就在这个地方! 他想起了那百年的封印岁月,他的被强行切开分散至各处,它被禁锢在黑暗之中,无法挣脱。 他一定要将那些石精全部砸成粉碎,然后贪婪地吞噬掉他们身上所有的石英,成为最后的妖王。 琅嗔摇了摇头:“明明有着妖王的实力,但几乎没有一点儿心智,根本称不上是万物通灵,而是人为打造的怪物。” 石先锋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也在不断地积蓄着自己的气势,可是他的心中却感到一阵凝重。他心里很清楚,哪怕石敢当已经被封印了500多年,他也依旧不是这只怪物的对手。 石敢当爆发出属于妖王的气势,那气势如同狂风一般席卷开来。然而,在场的几只妖怪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仿佛只是感受到了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琅嗔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只见浪里个波和波里个浪两只大青蛙同时张开大口,浪里个波吐出一道道耀眼的雷电,那雷电如同雷蛇般在空中蜿蜒游走,最终落入池塘中,给整个池塘通上电流。 波里个浪则吐出大量的蛙油,那些蛙油缓缓地流淌出来,落在池塘的水面上。琅嗔也鼓起自己的腮帮子,将赤潮放置在嘴前,在赤潮这柄法宝的加持之下,火焰瞬间从他的口中喷出,一下子就将池塘上漂浮着的蛙油全部点燃。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映红了周围的一片天空。 “吼…?”石敢当那原本就不怎么灵光的大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在他的想象里,他的复活定要伴随着那些小妖的恐惧尖叫,以及那几只大妖的如临大敌,那才是他作为妖王应有的威严。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复活面对的竟然是一只看起来丧心病狂的狼妖和两只一直在那里吐油和放电的大青蛙。虽说他石敢当不是血肉之躯,可是这雷电和火焰同样也不是什么寻常的法术啊! 琅嗔紧紧地攥起龙雷,赤髯和小骊的龙雷已经加持于他的身上。虽然这两种龙雷侧重点有所不同,但它们却是同根同源,力量相互交融,使得琅嗔手中的龙雷威力更加强大。 处于火海雷池之中的石敢当,这时哪怕是再愚蠢也知道要赶紧躲开了。他连连冲刺,想要直接冲出火海的范围,那庞大的身躯正不断被火海侵蚀以及闪电劈打。 琅嗔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调动起自己体内那如同大海般磅礴的灵蕴施了个定身法。只见一个大大的“定”字瞬间出现在大石敢当的头上,牢牢地定住了他。他拼命地连连挣扎,想要挣脱这个定身法,然而无论他怎么反抗,他脑袋上的“定”字都纹丝未动,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样不可撼动。 石先锋一脸沉默的看着在火海中完全无法动弹的石敢当,他竟不知道自己在这的意义是什么。 石母若是有五官的话,那肯定也会目瞪口呆吧,不过虽然她没有,但她的内心却一样震惊。 自从上一次群殴石中人后琅嗔就确定了这组合技的可行性,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做省事儿。 自从从石母那里得知黄风大圣还在闭关炼化根器之后琅嗔就没那么紧张了。 “只要不是用三昧神风对着我眼睛吹,我耗都能把他耗死。” 琅嗔有这个自信。 所以现在的他主要是为了收集齐所有的影神图,琅嗔从之前就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必须得将所有的影神图全部录入才可获得圆满。 这只是他模糊的感应,所谓的圆满具体指的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琅嗔抬手便是一发龙雷以及金光掌,石敢当被这两下重击给打的解除了定身然后被打倒在地,陷入了重创。 这石敢当刚想起身反抗,却只见琅嗔又随意的打了个响指,提前埋在地下的那些行尸全都爆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然后骤然自爆。 伴随着一阵金光闪过,石敢当最终被炸成了几块碎片以及几个残破不堪的佛头石像。 琅嗔从半空中落下,眼看喜化作怪鸟一阵扫视,确定了石敢当已经彻底死亡,琅嗔随即伸手从那一堆碎石中揪出了一个淡紫色和金黄色的精魄。 这淡紫色的精魄自然是石之精魄,而这金黄色的精魄可就不一般了。 这团精魄一落入他的手中就开始不断的挣扎,石先锋以及石双双都跟着上前打量起了这个精魄。 琅嗔问道:“你们俩知道这是何物吗?” 两石精摇头:“当初镇压石敢当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东西。” 这精魄像是有自己的智慧一样不断尝试着从琅嗔的手中逃脱,琅嗔干脆也用了个定身法将其定在原地。 琅嗔感叹:“这定身法真是好用,比那聚形散气要强多了。” 然而让在场的大妖没想到的是这精魄被定身法定住之后却仿佛凝为了实质,甚至凝聚出了一个罗汉般的身形。 虽然这是个迷你罗汉。 琅嗔刚惊讶,但这罗汉的口中不断传来诵经声,琅嗔刚听一会儿便觉得不对,连忙用根须堵住自己的耳朵,然后对石先锋以及石母说:“别听!” 石母和石先锋听到这警告立马各用手段,石母直接解除了石双双的控制,石先锋更狠,干脆直接化作一地碎石而单独让灵蕴去了别处。 琅嗔眉头一皱,狼爪闪出电光。 第50章 异变 “定身法反倒还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身?” 琅嗔单手捏住这罗汉,磅礴的灵蕴被他用在了龙雷上,随后直接劈在了这个罗汉的金身。 这罗汉的金身居然能够在龙雷的洗礼下保持不变,琅嗔皱了皱眉头,然后调用了更多的灵蕴,直到足足消耗了他一成的灵蕴才将这罗汉给磨灭。 “这东西简直诡异至极,但身上却一点恶念都没有,满是佛意,但却是专门干夺舍之事,有够虚伪的。” 简直跟某些端水的奖项一样。 琅嗔抬头望向天空,他知道有些东西在看着他。 “总有一天把你们拉下马来。” 琅嗔将这精魄全部磨灭,仅留下了这石敢当剩下的石之精魄。 古朴的画卷展开,影神图开始录入。 琅嗔原本无甚兴趣,但这一次录入与之前完全不同。 琅嗔一脸错愕的看着影神图,这图录入完石敢当之后,居然紧接着开始录入石先锋,甚至另外一张画卷也在他面前展开,那上面赫然开始录入石母。 “不好!” 琅嗔立马叫出波里个浪来,然后直接将小骊龙洞府地点通过影神图传递于他脑中,然后嘴里还不忘大喊:“快,快点带我去那!!” 琅嗔口中发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狼嚎,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痛楚。他跪倒在地,各种妖怪的特征器官不断从他的身体里变幻而出。 他的皮肤先是缓缓地长出了蛇鳞,那一片片蛇鳞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然而还没等这蛇鳞完全长好,龙鳞竟也冒了出来。它们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互相侵蚀着对方,而后又层层叠叠地互相覆盖起来,使得琅嗔的皮肤看起来怪异而恐怖。 琅嗔这头上先是出现一阵瘙痒感,然后,长出了。珊瑚龙角与木灵芝。他的背部猛地长出了一双乌鸦双翼,那黑色的双翼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可还没等这双翅膀完全舒展开来,竟然又自行脱落,“噗噗”两声掉落在地上,扬起一小片灰尘。 他的声音也变得极为怪异,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仿佛是无数种妖怪的声音被强行组合在了一起,那声音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波里个浪看到琅嗔变成这般模样,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情况的。它毫不犹豫地伸出长长的舌头,直接将琅嗔卷起来放在自己的背上,然后便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蹦蹦跳跳地朝着那处洞府赶去。 在赶路的这短短几分钟里,琅嗔的身体变化愈发剧烈,变得越来越庞大,同时身体也越来越扭曲。他额头上的牛角、龙角,甚至是木灵芝,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强行融合到了一起,就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童,完全不顾及合理性,硬生生地将这几样东西安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样,那模样看起来既滑稽又恐怖。 他的手爪更是扭曲,两只手臂上竟然长出了三个手掌。左边手臂上分别是锋利的狼爪、巨大的龙爪,以及阴森的蛇爪;右边手臂亦是如此。那几只爪子时不时地伸缩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猎物。 “呱…怎么平白无故又犯病了?”波里个浪一边赶路一边焦急地问道。 “吼…我…不知道!你快点…”琅嗔痛苦地回应着,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琅嗔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身上的灵蕴,试图阻止身体的这种疯狂变化,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他的七窍已经开始冒出滚滚的黑烟,那黑烟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气,不断地往外冒。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浑身被毛发覆盖的怪物,那毛发又长又乱,像是无数条黑色的小蛇在蠕动。他虽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但是尾部以及骨头上的龙纹也只是在暗暗压制着这股疯狂的变化力量,效果却微乎其微。 但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啊!琅嗔的头颅已经慢慢转化为了白骨,那白骨散发着森冷的气息,如果全部转化的话,恐怕他真的会变成骨嶙峋,而且还是那种永远变不回来的那种 终于,波里个浪拖着琅嗔那不断扭曲变化的身体来到了小骊龙的洞府里。 琅嗔从波里个浪的背上滚了下来,他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变得更加趋近于野兽了。其他种族的特征也越来越明显,波里个浪甚至还看到了他最为熟悉的蛙足,那蛙足在毛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时不时地还跳动一下。 波里个浪看着琅嗔那副极度扭曲的模样,心中虽然害怕极了,但却并未离开他。它担心地说道:“呱…琅嗔,你没事儿吧?” 琅嗔两只手臂上各有的三掌同时狠狠地抓向地面,那力量之大,硬生生地在坚硬的石板上留下了六个深深的抓痕,那抓痕就像是六道深深的沟壑。更惊悚的是,第四只由岩石构成的手掌也快要从他的手臂上变出来了,那岩石手掌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透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没…事,我不会死的…”琅嗔咬着牙,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 然后,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将自己的一只手掌猛地撕扯下来。刹那间,鲜血淋漓,那鲜血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琅嗔却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只龙爪在脱离琅嗔后,就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般,瞬间变成了灰烬,随风飘散。紧接着,他又用自己嘴中的牙咬下了另外一只龙爪,那痛苦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连连喘了几口粗气,然后伸手抓住龙角,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强行将龙角折断,那龙角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洞府里回荡。然后是牛角,以及木灵芝,他就像是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场残酷的改造,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引发身体变异的东西去除。 稍微控制重新长出的乌鸦双翼贴近自己的手掌,然后抓住翅膀的边缘用力一拉,伴随着一阵撕裂的声音,将两双翅膀折断。那折断的翅膀掉落在地上,像是两片破败的黑布。 他的眼珠不断颤动先是漆黑如墨的狼眸随后又变成重瞳,然后这眼珠飞了出来,变成一只怪鸟。 这怪鸟扑打着翅膀,想要远离这个怪物,然而却被波里个浪伸出长长的舌头缠住:“呱!不许走!” 琅嗔吐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来,波里个浪以为他要抓住眼看喜,却没想到琅嗔只是用他那怪物般的狼爪摸了摸这鸟的头。 “连你都觉得我会死吗?偏不…” 琅嗔挣扎着,将自己身上的鳞片一片接着一片的拔出,看着波里个浪那一脸恐惧的眼神,琅嗔尽量摆出那么一个不那么吓人的笑容说:“文泰…帮我把这东西交给石母。” 波里个浪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看到琅嗔这副状态还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用舌头卷住了那精魄:“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呱。” 波里个浪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洞府,而琅嗔却还在对抗着身体的变异。 影神图的力量是有代价的,录入的妖怪越多,琅嗔获得的力量越强,也同时会加重他的负担。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要不然琅嗔也不会如此熟悉。 以一个小妖之躯获得抗衡各大妖王,甚至将其碾压的力量,肯定是要有代价的。 用影神图来进行变化是有代价的,如果只是变做个小妖那还好说,但如果强行模拟出其他大妖的器官就会导致琅嗔必须在变身结束后一点一点的将那些器官切除。 这也是他几乎从不变身成大妖的原因,赤髯龙的变化用的多,是因为他的尾巴本就是赤髯龙的掣电尾,所以相性不错。 琅嗔之前每次使用鸦香客的变化变出双翼使用完后还需要自己折断,也是这个原因。 而且,自己切除器官,甚至是剥除鳞片折断双翼都是会产生对应的痛苦的。 之前在黑风山山顶一战琅嗔曾经短暂变为本相,哪怕只是变化出掣电尾和一些辅助的器官事后都需要一一切除。 而之后的旅途,琅嗔无论是什么战斗都没有想过变成本相,那是因为琅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本相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这一次之所以会发生变异,琅嗔也知道原因,影神图在他击败石敢当的那一刻,同时录入了整整两只妖王一个头领三个小妖,如此多的变化冲击了他身体的平衡导致各个变化以及不同的灵蕴互相冲突,从而让他变成这副样子。 但这很危险,琅嗔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变回去。 琅嗔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发觉自己现在的嗓音带着电流声,他有些无奈,然后强忍着疼痛将自己手臂上多出的几只手掌一只只的撕扯下来然后丢至一边。 粉嫩的龙鳞与蛇鳞在他的皮肤上再次生长,珊瑚龙角也从他的额头上慢慢探出,此时的琅嗔身高三米,背部同时有数个尾巴甚至还有正在缓缓恢复的乌鸦双翼。 他用仅剩下的狼爪捅穿在头颅上多生长出来的白骨,然后缓缓将这些骨头掰掉。 “集齐所有的影神图会让我圆满,圆满圆满…何为圆满?难道是变成那石敢当的圆满?” 他用自言自语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同时清除那些多长出来的器官,他甚至开了个没品的玩笑:“还好只是多长出了几只手,不是多长出了不该长的东西。” “没必要安慰我,真的,早就习惯了。” 他凝聚出画卷,然后用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的拨开那画卷看起了里面的内容,他的手指都比这画卷要大。 “石敢当、石母、石先锋、石双双…石磷磷,足足五个啊,怪不得会让我发病。” 琅嗔有些无奈,怎么他打个石敢当就一下满足了五个收录条件? 他随即细细看了起来,一边清除自己身上的变异一边打发时间。 影神图上记载的故事一开始还算正常,就是有关于佛头石怪以及石母黄风大圣的那档的事,但很快,有一篇故事却吸引了琅嗔的注意。 … 从前有个爱捏酸的文人,非常中意自己收藏的镇纸,每当家中会客,必要拿出来显摆。客人们都说,这镇纸石材普通,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稀奇。文人听后,只好讲出了一段奇特的往事。 文人年轻时酷爱游历。一次他赶路十分辛苦,便寻了块大石靠着休息,不觉就睡了过去。酣睡间,他忽觉石头动了动,于是赶紧睁开眼。只见那石头上坑坑洼洼现出许多骷髅,而后奋力站了起来,石下生出双腿,和活人无甚差别。他心中骇然,知道此石不善,便拼命逃走。 不知跑了多远,来到一个荒僻山谷,远远瞧见有个干瘦和尚,正盘腿于层岩之上打坐。文人大感诡异,转身又想跑,可身后的石精却追了上来。眼看就要遭殃,那和尚端坐的岩石竟站了起来,比之追来的石精还多出两条手臂,哐哐几下,便将前者砸得稀烂。这镇纸,正是它们打架时留下的残块。 客人们听后纷纷大笑,嘲弄文人以梦为真,杜撰了个故事唬人。文人很不服气,但被笑久了,他也开始怀疑起真假,渐渐地便不爱看那镇纸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将镇纸束之高阁,再也没拿出来过。 这个故事看起来简单,像是个普通的志怪故事,但却让琅嗔肯定其中定有阴谋。 “比一般石精多了两条腿…只有石先锋和石敢当啊,而那僧人想来就是灵吉菩萨了。” “同时石先锋又明确是黄风大圣手下妖王。” “那岂不摆明…石敢当就是灵吉菩萨的手笔?而这事又发生在第一次西游之前?” 琅嗔越想越觉得不对:“黄风大圣之所以选黄风岭做了自己道场,就是因为石敢当这件事,但石敢当却是灵吉菩萨的手笔?” 第51章 盗圣! 琅嗔顿时觉得不对:“那如果是这样,岂不是灵吉菩萨刻意引导黄风怪在这黄风岭定居?这地方是提前选好的,所以取经人才会往这儿过!” 琅嗔紧接着又想起了黄风怪和取经人起冲突的原因:“黄风怪原本不想掺和取经,但他手下的虎先锋却直接抓了那唐僧,然后被孙悟空干掉,他也迫不得已加入战局…” “这虎先锋为何会突然擅作主张?莫不是有人引导?” “所以这都是灵吉菩萨的谋划?黄风怪因为西游然后被抓回灵山,结果又因500年前那场事被重新放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他还把灵吉菩萨的头给割了下来?” 这三昧神风让周围的那些山庄都难以存活下去,甚至就连路过的行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他手下的小妖更是肆意吃人,琅嗔一直觉得黄风就是个恶妖,但… “总觉得这菩萨…也不像是啥好人啊…” 为了引导黄风怪不惜降下石敢当这一灾祸,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琅嗔一时间竟难以判断这黄风岭究竟谁是善谁是恶,他挖下自己多长出的两颗眼球,心中默默的说:“还是查明这一切再做定论吧…” 他继续翻阅其他的影神图,最终他又找到了一个细节。 石先锋的影神图明确写到:“他是由石母全力化生而来。” 琅嗔哑然失笑:“在这件事上瞒着我也正常,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他继续往下看去,又发现了一段值得细究的文字。 … 一日,黄风大圣亲来寻石母,不想被众石拦在了外头。 黄风大圣心下不悦,便叫唤来新任不久的虎先锋,让他铲除这些不认主的石头精怪。 虎先锋一口答应,可心中并不愿与他们为敌。当年他们一起合力重塑山场,也算老交情,他知那大石精极受众石精拥护,视其如兄长,便劝道:“兄弟,能有今日,你我吃了不少苦头,能帮我自会帮你。差事我已打点好了,你等只需退入谷内,专司镇守石敢当,也不用做甚恶事。我今日来尚且有话好说,若是明日,就得兵戎相见了。你我虽有些本事,确实非那鼠妖的对手,不如同做个先锋,一切如故,有何不好? 翌日,黄风大圣封了大石精为石先锋,命其率领群石退守河谷。自那以后,石精们老实本分地守着那封印的邪物,再也不过问山中之事了。 … “‘新任’?这虎先锋不是原来那只?” 琅嗔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那虎先锋是被黄风怪复活了,但没想到居然也是像黑风山的白衣秀士一样找了个新的。 琅嗔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和那白衣秀士没关系,这虎先锋待在黄风岭的时间很长,应该就是土生土长的妖,而且那白衣秀士身上都是正统修来的灵蕴,而虎先锋绝对没少吃人。” 琅嗔的身上也有那白衣秀士的灵蕴,所以他最是清楚那白衣秀士身上的修为都是修来的。 “小骊,你的事还是你自己说吧,我懒得再翻了。” 琅嗔身上的骨骼微微闪起亮光,虽然有皮毛做遮掩,但还是有些显眼了。 … 济水旁的渔民们常说,九渊之下,有骊龙,项下有慧珠,拿到的人可开明大智慧,因此价比千金。许多人不顾危险,想要探骊得珠。少数有命回来的人都哭道,空手而归就算了,还遇到水下凶恶的龙王,舞一对双锤, 能唤出雷霆万钧,被他劈得尸骨无存。 此后千百年,下河探珠的人屡禁不止。大家总说济水泛滥,必定是探珠人得罪了龙王,所以修造了宏伟的庙宇,祭祀和供奉他。这日,来了个年轻人,他穿一领皂色衣袍,戴一串月白项链,自称盗圣,手段滔天。大家纷纷劝他不要冒犯龙王,可他只一下扎入水中,朝龙宫去了。 他见那处既无虾兵,也无蟹将,门庭冷清,景色凄凉, 心下奇怪,径寻海藏而去,就见个黑壮的汉子,坐在高高堆起的箱笼之间,愁眉不展。听得响动,那龙王草草从箱子里翻出一挂珍珠,随手扔在地上,敷衍道:“我的慧珠实是不能给你们,这个送你,拿了快走吧。” 年轻人奇道:“岸上的人都说你凶恶哩,若是稍有得罪, 不是吃人劈雷,就是水腌干里。”那龙王道:“凡人那点血肉我才看不上,你当我是寻常妖魔?若无旨意,岂敢行云布雨。那岸上的人竟说些瞎话,想我父亲,不过一点过失,就挨了一刀。我们龙族啊,再老实不过了, 哎.…\" 年轻人听后便道:“泾河龙王之事我也曾听闻,的确冤屈,你如今这般境地,难道是受了牵连?”龙王知他不是凡人,便道:“正是,我可不想去那剐龙台上,我问过那算命的,他说只要我寻个隐蔽处躲好,杀掉西去的猴子,便能将功折罪。 年轻人若有所思:“算命的,我也是听一个算命的,才寻来此处。既是如此,也是机缘,不如来我家,我正好住那西去的路上哩。”那龙王听后大喜,年轻人又道:“只是不能白住。你这海藏里的宝贝,都得归我。” 自那年轻人来过后,济水边下河探珠的人渐渐少了。再后来,大家纷纷弃了探珠的行头,也没人再谈论过那九渊之下的龙王和慧珠究竟如何了。 … “袁先生引导黄风怪来到你洞府,然后让你定居在黄风岭?倒是能理解,不过我总觉得这袁先生也不像啥好人。” “盗圣?黄风大圣这个名号起的有意思啊…是借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的意思吗?而他却偏将‘盗’至于‘圣’之前?有意思。” 掰下几颗多长出的怪牙,琅嗔喃喃自语说:“这句话的意思,圣人制定了道德与规则,才导致世间出现了贫富,出现了有缺陷,且追名逐利的大盗,所以只要有圣人存在,追名逐利的大盗就不会消失,但如果反过来解释…” 琅嗔顿觉有些毛骨悚然:“大盗若是一直存在,圣人才会不死…” “圣人需要大盗,以此来衬托他们是圣人…” “哈哈…原来如此啊。” 琅嗔干涩的喉咙中发出肆意的笑声:“若是无大盗,谁又能知道你是那圣人呢?有趣,有趣啊!黄风怪…不!黄风大圣,我定要亲自看看,你究竟是英杰!还是枭雄!” 他仿佛能看到游侠儿般的英豪自嘲着报上自己的名号,但心中却满是不甘的样子。 “可见那圣人,也不是什么真圣人!” 琅嗔挣扎着站起身,他这副状态至少要持续几日,若是现在不尝试多收集一点儿信息的话,还会陷入一个多星期的虚弱期,到那时他就只能躲在洞府里了。 然而就在此时,让琅嗔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看到有一个女子从洞府大门的缝隙缓缓钻了出来。 琅嗔愣了一下,这女子生的仪态万方,玉貌花容,身着灰色华衣,头发盘起代表着她是某人的妻子,神色紧张中透露着担心,说实话,琅嗔这辈子还没见到过这般女子。 但不是心动,是琅嗔在黑风山就没见到过几个女人类。 但琅嗔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谁了,他惊讶的说:“石母?” 果然,紧跟在那女子后面一同进门来的便是那没有五官但有四肢的石先锋以及琅嗔最为熟悉的大青蛙。 石母走上前来,有些心疼的看着琅嗔这副残破的身体,她抓住琅嗔庞大的手,然后说:“很痛吧?” 琅嗔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点了点头:“有点儿。” 石母眼中满是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种心疼,甚至都攒起了泪花:“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啊…” “你成功化形了?” 琅嗔是真没想到石母化形居然是这番惊艳的模样,不过他除了惊讶之外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石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嗯,多谢你送来的精魄。” “恭喜啊。” 石母的话却没有任何的欣喜,仅有母亲的那种担心:“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够平安。” 琅嗔摆了摆手:“这是我身上本来就有的病,本就与你无关。” 波里个浪眼珠整整转了一圈儿,然后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的石先锋,石先锋回了一句:“干嘛?” “呱…我看他这样子…好像知道他要干嘛了。” “他要…干什么?” “赣你娘。” “噗…” 琅嗔好不容易稳住的平衡被这一句给弄得又失衡了,龙角以及鳞片又开始疯长,原本已经趋近于正常的身体,又重新开始了异变。 石母听没听到琅嗔是不知道,但他现在长了足足六个耳朵,当然听得到波里个浪在说啥。 石母眼见这一幕立马双手环抱住琅嗔的脖颈处,随后蔚蓝色的光华亮起,一股清纯的石英缓缓注入进琅嗔在身体里。 石母那原本与活人无异的身体也逐渐变成石头的样子,而神奇的是琅嗔的异变居然在缓缓消失,甚至都要恢复到正常的体型了。 琅嗔一脸惊讶:“这是?石英?” 石母笑着点了点头:“我只能想到这样来抚平你的伤痛了。” 琅嗔的身体逐渐听从他的掌控,然后回到原状,他也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石英让我在异变中保持精神的稳定让我能够掌控自身的变化,然后将那些器官自行脱落…大概是这样。” 琅嗔感谢的说:“多谢。” 石母摇了摇头:“是我该感谢你,替我拿回了精魄,还解决了石敢当,而我做的这些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石英让琅嗔感到一阵清凉,痛苦居然被缓缓抚平了,连带着精神也变得越发清明。 琅嗔奇迹般的从扭曲巨兽状态恢复到了狼妖形态,除了衣服有些破烂之外,仿佛并未受到影响。 他躺在石母的怀里,让石先锋羡慕嫉妒恨。 石母的怀抱确实温暖,就是有点儿硌的慌,她伸出手来捋了捋琅嗔杂乱的狼毛,琅嗔被石母弄得有些猝不及防,但也还是适应了下来,甚至感到有些安心。 琅嗔倒也没在意,石母的年龄够当他祖宗了,他一向尊老爱幼,别说是帮他捋捋毛了,把他当狗撸都没啥问题。 石母轻轻哼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随后一股困意袭来,琅嗔在闭上眼睛前用满带着杀意的目光注视了波里个浪一眼后便沉沉睡去。 这一路的高强度战斗和变异让他身心俱疲,他倒真想好好睡上一觉。 琅嗔倒是想起来了,他这辈子似乎还真没像这样睡过 没办法,黑风山全是光棍不说一个二个的都没啥带娃经验,更何况他还不是个娃,让一群大老爷们儿照顾,感觉就怪怪的。 再加上山上都是些妖怪,也没几个把他当成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儿,所以琅嗔就一直处于放养状态。 他并不觉得这样不好,他本就是以成年人的身份穿越而来,若是真给他安排个妖怪父母,他反倒不自在。 “但现在想想…我也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偶尔体验一下倒也不错。” 琅嗔安心的进入了梦乡,准备睡醒之后再好好找波里个浪算账。 … “呱…完了啊,呱…” 石先锋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完了?” 波里个浪肚皮朝天生无可恋的说:“一定会被琅嗔做成烤牛蛙的呱…” “可恶!他是长了六只耳朵吗?我声音都这么小了,还能听见呱!” 石先锋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刚才他确实长着六只耳。” “……” “呱……完了。” 石先锋想了想,然后说:“你…要不先去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 波里个浪摇了摇头:“没用的…我哪怕是躲到黑风山去,他都能把我揪出来。” “黑风山?那是哪?离黄风岭多远?” 波里个浪有气无力的说:“在南瞻部洲。” “南瞻部洲?那是有多远啊…” “呱,是啊…怎么都逃不掉呢…”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今后的命运,哪怕是不死都恐怕得脱层皮。 第52章 石父(为noelbd大佬加更一章) 枕石坪,荒芜,烈阳 黄袍员外靠着巨石靠着它的阴影乘凉,一边还喝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美酒。 一阵风沙缓缓化作一无头僧人,黄袍员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醉醺醺的说:“嗝,你寻我作甚?那天命人是还没来?” 无头僧人有些沉默,他有脖子可以做出摇头的动作,只是不明显。 “他来了,但你确定那真是他?” 黄袍员外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恩哎~那不是他还能是谁?你就放宽心吧。” 无头僧人却有些激动的说:“那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黄袍员外挠了挠自己的肚腩然后又用自己长长的指甲夹住了几只趴在自己耳边的小虫,然后放进嘴里:“他做了什么?无非不是大闹一番吗?” 无头僧人沉默了,他缓缓说:“他可没有大闹一番…不,也可以这么说,但绝非是你我所想要的那种大闹!” “闹就闹呗,你还管他怎么闹?” 无头僧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可却被黄袍员外打断:“眼看喜都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不是?那东西你我都清楚的很,不是天命人的又有几个是吞了那玩意儿还不疯的?” “可他…” 黄袍员外连连摆手:“唉,你就放宽心吧,一路那么多人都试过了,要是真不是天命人怎么可能放他过来?” 无头僧人无语,但黄袍员外显然是不想搭理他了,他只得弹奏出两声哀怨的琴声,然后再次崩解成黄沙。 … 琅嗔进入了梦乡,浑浑噩噩间竟被他梦到了一番景象。 一只身披皂衣,手拿钢叉的貂鼠抱着一颗佛头跪坐于风沙之中,两只眼珠布满血丝,就像是被逼入了末路的凶兽。 “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那声音充斥着哀怨与愤怒,就像是在控诉自己的遭遇同时又在给他提醒。 琅嗔猛的从石母的怀里惊醒,身上冒出冷汗的同时,又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做噩梦了吗?” 石母温柔的嗓音浮现在他耳边,此时的他已不在小骊龙的洞府里,反倒是在石母的洞窟中 现在的他…是本体,不是本相,但远比这二者尴尬。 简而言之,他现在是一只狼,不是狼妖,就是单纯的狼。 “嘶~我不会被当狗撸了一晚上吧?” 琅嗔有点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太丢脸了。 但偏偏他尾巴和骨头上的龙纹微微闪亮,赤髯和小骊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不废话吗?看看你现在身上的毛,那么柔顺,你昨天那会儿浑身炸毛不说皮肤都东一块西一块的了。 “你们两个不说话,我不会把你们两个当成哑巴。” 石母有些惊讶:“你这是?还没睡醒吗?” “嗯,脑子迷迷糊糊的,是梦话。” 琅嗔挣脱了石母的怀抱,然后变回了狼妖。 琅嗔变回狼妖状态的时候还没忘记用骨嶙峋的骨头给自己整了一身骨甲,灵蕴他现在是不宜动用,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给自己身子挡着点儿了。 “多谢石母照看,大恩不言谢,石母若是有什么需求,我若是做得到,定当满足。” 琅嗔抱拳一礼,相当郑重的说出了这句话,若非石母的石英他恐怕要变成半疯的状态,他相当感激。 石母本想拒绝,但看到琅嗔那郑重的表情就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拒绝琅嗔在心里反倒不好受,她随即想了想,开口说:“好吧…若你有心,可帮我寻寻我那丈夫与我儿,他们父子二人若是不出意外应当是在火焰山。” 琅嗔疑惑的说:“火焰山?为何山神会去这么远的地方?” 石母叹息一声,然后娓娓道来。 “我那丈夫,本就是个贪嘴的妖,一日在洞府外遇到个逃婚的女子,他原本想赶那女子走,看那女子可怜,便许她停留几时。” “那女子手头有一份做饭的好手艺,我那丈夫实在嘴馋,于是就留她日日在洞府中做饭。” “结果有一回她外出洗衣,遇到了她同村的人,然后那个村子里的人就带人想要把那女子抓回去,我丈夫不让,那些愚昧的村民便威胁说要找道士捉了我那丈夫。” “她不愿连累我们一家,深夜外出时滚落山崖摔死了,我那丈夫本就念她可怜,在这时又听说火焰山的铁扇仙有大法力和大善心,他便抱着那尸骨去了火焰山,至今都没回来。” “铁扇仙?铁扇公主?” 石母一直以来都是用温婉平和的声音说话,但在说到下面这些话时却能从中听出她的不满,可见她是有多生气。 “他一去不回,我那儿子也担心,我又不能出黄风岭,于是只能让他取了我部分精魄去找他父亲。” 石母在说到这部分的时候语气满是不屑,但又从中带有一些冰冷?琅嗔瑟瑟发抖。 “瑟瑟发抖,好一场伦理大戏。” 琅嗔在脑中闪过这想法之后,又紧接着联想到些什么,只觉石母的丈夫以及儿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石母一直没出过这黄风岭,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黑,但琅嗔可是一路西行赶来的啊。 “用灵蕴赶路根本就用不到这么多时间,她的丈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唉…尽力替她寻寻吧。” “而她那儿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如此多的精魄划分给了他,非但不能让他防身,恐怕还会让他遭人觊觎。” 一只涉世未深小妖身怀如此庞大的灵蕴本身就是一座宝库,无论是修道之人亦或者是其他的妖怪都会对他趋之若鹜,若是他没从这西行之路一路走过去,那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若是真照着西行之路一路走到火焰山,恐怕早就被吸干了灵蕴魂飞魄散或者变成普通的山石。 琅嗔点了点头:“我正好会经过火焰山,到那时就替石母好好寻找一番,若是找得到,定将你丈夫带回黄风岭。” 石母感激的说:“谢谢。” 琅嗔挠了挠头:“不必感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第53章 骨灵精(非加更正常更新) “呱…我自愿发誓,自愿成为琅嗔一辈子的坐骑,再也不瞎乱跑,乱吞东西,背后曲曲琅嗔…以上都是我,波里个浪自愿的呱!” 波里个浪鼻青脸肿的念完了上面的话。 琅嗔勉强点了点头:“看在你之前的份上,这次就勉强放过你。” 一旁的浪里个波憋着笑,但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给我回黑风山带件衣服来,直接问那个小狼要就行,他现在住的是我的房。” 琅嗔说完后还递给了波里个浪一个空的酒壶,让他回去打些酒,随后就解除了波里个浪的契约,之前他就发现他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波里个浪来回从黑风山给他带些东西来,虽然有些浪费灵蕴但勉强能够应急。 片刻后波里个浪从黑风山归来,丢给了琅嗔一件衣服。 琅嗔随手接过这衣服感觉有些不对,这衣服的材质极为特别,甚至还能从中感觉到有丝丝灵蕴流动,和他之前穿的那些普通衣裳完全没办法比。 定睛一看,那碗子形状的铁盔闪耀着令人炫目的火漆光芒,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明亮起来。而乌金色的铠甲更是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辉煌光彩,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般耀眼夺目。 皂罗制成的长袍严密地笼罩着身躯,风兜衣袖随风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飘逸和灵动之感。黑色与绿色交织而成的丝绦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身侧,长长的穗子随着步伐摇曳生姿,犹如舞动的精灵。 这件宝衣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堪称精品。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绝对能称得上是一件宝衣。 “如此宝衣…你从何处寻来的?” 琅嗔话还没说完那波里个浪又丢出几串佛珠和绑腿以及手臂的绷带,其中材质也是不凡。 “??还是成套的?” 这种衣服虽不比避火罩这一般的法宝,但绝对价格不菲,世俗的金钱压根儿不可能买到这种东西,要买的话那就只能拿灵蕴,而且还是那种根源级别的灵蕴,要么往自己身上抽,要么抽别人的。 这种宝衣防御性都是其次了,最重要的是至少不会因为打斗而损坏,最多补充补充灵蕴就能修复如初,更何况这件宝衣似乎还有特殊的灵蕴加持,像是有特殊的功效。 波里个浪有气无力的说:“那小狼说是黑熊精在你当上妖王时给你准备的一套宝衣,最近才做好,所以之前就没来得及给你。” 琅嗔愣了一下,看着这套乌黑色的宝衣有些沉默:“他不该做这些的。” 波里个浪生无可恋的躺在水坑里,刚才回黑风山的时候都是躲着那些小青蛙们走的,他这副鼻青脸肿,浑身被殴打的样子,他是压根儿不敢展示给那些小青蛙们。 “呱,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就去躺会儿了。” 琅嗔也懒得管这只大青蛙了,他干脆去小骊龙在洞府里换衣服去。 穿上衣袍,装上肩甲,然后再缠上绑腿和绑手,琅嗔满意的打量水面中的自己。 “嗯…很合适,就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琅嗔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拿出了专门覆盖狼脸用的铁面具。 换上这面具再配合这色彩简单但饰品复杂的衣甲以及腰上佩戴着的宝剑,这副打扮倒不像是个道士,反倒像是江湖行走的那般侠客。 当然现实中的侠客肯定不会带这样的衣服,没走几步就脏了。 “黑熊倒是有心了。” 这身衣甲所加持的特殊效果琅嗔很轻松的就试了出来,无非是对于他的黑风有加强,如果他只会聚形散气当然也会有所增强,但最多是帮助其模拟一部分黑风的特性。 琅嗔思索片刻便摇了摇头:“我现在这身衣服与那老黄鼬的人设有些不符,但无所谓了,黄风大圣在闭关,灵吉菩萨又被砍了头,若是那菩萨没有什么暗算的手段,除非我又发病,不然这黄风岭我能横着走。” “黄风岭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恐怕我非得将影神图全部集齐才可分个是非对错了,所有人说的话都真假难辨,那边干脆哪个人说的都不信算了。” 琅嗔又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噩梦,那只貂鼠歇斯底里的说出:“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琅嗔摇了摇头,提起剑锋准备去那些鼠妖的地盘上寻个答案。 … “呼…呼,这怪风!偏是要我送了命不可吗?” 风声呼啸着,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咆哮。那狂风似乎带着无尽的恶意,拼命地吹打着那个身背小货箱的商人。 一个身背小货箱的商人懊丧的坐在一块石头边儿上气喘吁吁,此地本就妖风阵阵,极大的削弱了凡人身上的阳气。再加上路途本就难走,所以没走多久便让这商人感到精疲力竭。 这商人歇脚了片刻,然后从货箱里取出水囊来,饮上一口后便准备启程,然而在这时,他却突然从自己坐着的石头旁边看到了在枯草中掩盖着的一具尸体。 他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后意识到这只是一具尸体之后便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是叹息:“唉,这年头啊,光是活下去都要拼命了。” 他有些同病相怜,将这具尸体给扶正了起来:“这位兄弟又是怎么死的?被那些山大王给抢了?还是让妖怪吞了?又或者是和我一样没活下去的动力自我了断了?看看你现在的这样子,身子都缺了一大半,还在这里风吹雨晒,你家人知道了会心疼的啊。” 他从小货箱里拿出了一把小铲,将那尸体摆成躺下的姿势,然后便开始刨土:“算了,好歹也是有缘一场,我便送你入土为安吧,人间这么苦,走一遭就够了。” 商人刨着土却没发现那尸骸原本坏死的眼球居然转动了两下,然后这具尸体坐了起来。 商人被这一幕吓得丢掉了手中的小铁铲,脸色惨白,不断往身后爬,还不忘说:“你!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要是想吃我,我身上无二两肉,吃我也吃不饱!你如果是想找个替死鬼,我的命本就命苦,你替了和没替又有什么区别!看在我想要让你入土为安的份子上,你就放我走吧!” 然而让那商人没想到的是,这只连半个身子都缺了的尸体居然并不是想要吃他,他用已经萎缩了的双腿缓缓行走,然后用被拉的老长的手臂提起了那个小货箱,递给了商人。 商人愣了一下,接过小货箱,感谢了一声:“谢谢!你今日放了我一马,若我能出去,每年的清明我定给你烧香。” 说吧,这商人榨取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耐力,像是一阵风一样连滚带爬的逃了,但令这商人没想到的是,无论他如何赶路,这尸骸却总是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江湖上的传言,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凶多吉少。 “还是要替命我吗?还是想把我当成伥鬼?”一时间,这商人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像他这样的行脚商走南闯北自然是听过不少像这样的传言,更何况这种事他还不止一次遇到过。 正所谓鬼怪都是人变的,保持一份敬意就能够规避大部分麻烦了,除非那些成了气候的凶鬼,不然一般的鬼好说歹说且懂些应对方法的情况下倒也不是那么难对付。 商人努力让自己的步调显得没那么紧张,那尸体也没别的反应,就这么继续的跟了下去。 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商人原本还没那么慌乱的心里也有些打鼓:“他到底想干什么?想吃我的话,不早该动手了?” 他没有回头,但他明显感觉到那尸体绝对在他身后,他也不敢回头,于是又这么僵持了下去。 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尸体并未有任何动作,甚至也停下身来就这么等着他。 这商人鼓起勇气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尸体,下肢萎缩的像是个畸形儿,同时上肢又长的像是只长臂猿,就连肠子都清晰可见,但偏偏那尸体的皮肤已经贴在骨头上了,样子看着十分凄凉。 那商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叹息了一声,有些可怜这个一直跟着他的尸体,死后连张草席都没有,更别提衣服了,恐怕在死的时候衣服都留给活着的人穿了。 “死了没得衣服穿,那怎么能行呢?简直不像个样子…算了,你要不嫌弃我身上有些阳气,那我便将我的衣服给你吧。” 说完他解开了自己一衣袍的内衫,然后给这尸体披了上去帮他挡些风沙。 这尸体没有任何动作,眼神依旧无感无光,那商人却因此不是很惧怕这个尸体了,反倒是与他一同同行。 黄风岭可远远不止那些妖怪活动的区域周围的一大片山岭同样属于这范畴,这商人自然也是刻意避开了妖怪行走的范围,若是没有意外是不会碰上妖怪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一人一尸行走在这山岭之中,就在这时,那具尸体毫无征兆的抓住了那商人,然后牵着他的衣领一同躲在石头里。 商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意识到这尸体像是要带他躲避些什么,果然他偷眼一看。 “唉,怎么今日就轮到我等巡山?” “是啊,这么大的风沙有什么好寻的?连那些凡人都不肯上来了,没油水又没好处。” 对于妖怪而言,好处是好处,人就是油水。 这商人也算是有些胆识,立马将目光收了回去,等到那几只妖怪走后便一脸感谢的说:“多谢你出手相救啊!” 那尸体明显回不了话,商人也不管这些,该表示感谢的肯定要表示感谢。 商人看那尸体依然毫无反应,倒也不怪,这个组合就这么奇迹般的又行走了下去。 夜幕降临,如墨般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山林。商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艰难地前行着,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放下背上背着的尸体,口中喃喃自语起来。 \"今日若不是你挺身而出相助于我,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了。哎,真是没想到啊,这年头活人竟还不如死人来得可靠!你且放心吧,如果能够活着走出这片深山老林,我必定会送你回到家乡,让你入土为安。\" 然而,那具尸体却没有丝毫的回应,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过,商人对此似乎并不感到奇怪或者害怕,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慰藉一般,有着尸体帮他守夜,他自然是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就在午夜时分,一阵轻微的拉扯感突然将商人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竟然是那具尸体在用力地拽着他的衣角。商人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周围肯定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拉起那具尸体,撒开双腿拼命狂奔起来。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刚刚逃离原地不久之后,只见几个身影从附近的地面中破土而出。这些身影看上去身体还算完整,但行动却显得十分怪异,它们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游荡着,仿佛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连连几日,每次一遇到危险,这尸体便会提前提醒商人化险为夷,这商人也越来越感激这尸体,竟然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而就在此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这商人压根儿就不认路,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方向,而这尸体也对妖怪活动区域这个词没什么概念,再加上一直是商人在引路,于是这一人一尸居然就这么误入了黄风岭。 而琅嗔此时也正好在这儿。 这商人一如往常的走在尸体前面,然而这一次这尸体却直接呆愣在原地,然后死命的抓住这商人,拼命的狂奔起来。 “等等?” 商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也根本想不到这具尸体居然能爆发出这种速度,他完全被这尸体拖着跑。 然后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每回都是有危险,这尸体才会让他躲在一边,但这回居然是干脆直接把他抓着狂奔,那他们到底是遇到了些什么啊! 第54章 论功行赏(为noelbo大佬加第2章 ) “不是,我有这么吓人吗?” 琅嗔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个尸体牵着那个面色惨白的商人像是直接在地面上挪移一样逃命,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之前犯病长出来的那几只眼珠子没抠干净了。 琅嗔有些不自信的弄出一滩水来,然后用水当做镜面照了照:“不对呀,这不一切正常吗?那尸体看起来不比我惊悚多了?” “按理来说像我这样的哪怕是到了前世也不至于被归类成奇行种吧?” 他可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啊!有实力,有资历,有样貌。要不是黑风山上的狼妖压根儿没几个是女的再加上黑风大王是信佛的,恐怕琅嗔早就被催婚了。 琅嗔只是正好路过,因为不太方便化成黑风,所以干脆步行,结果就遇到这档子事。 “嘶~感觉影神图在召唤我。” 琅嗔从这一人一尸的组合中嗅到了一股志怪故事的气味,而众所周知,影神图中小妖的故事大多数都是些奇闻异事。 “不行,我要帮助他们。” 琅嗔抬手一点,勉强施了一道定身法,将这一人一尸定在原地。 然而这对那商人而言就很惊悚了。 从他的视角来看,哪怕是遇到了妖怪,这具尸体也只是带着他躲在一边,但遇到了琅嗔这尸体却拉着他夺命狂奔。 这商人刚开始大脑一片空白,但冷静下来后马上就意识到了琅嗔绝对是个极度危险的大妖怪,甚至让这具尸体都感到害怕,要拉着他夺命狂奔。 然后这个时候,这个大妖王抬手一点就将他们两个定在原地。 这商人的眼神中全是绝望,但表情依旧是惊讶,因为脸也被定住了。 琅嗔再度感叹一声:“这定身法是真好用啊。” 对于琅嗔而言定身法就是现阶段最适合他的法术,因为相比黑风等偏向于变化与杀伤的法术定身法就是纯粹的控制,关键是这个控制的时间是取决于他自身的灵蕴数量。 很不巧,琅嗔这个只会叠战力的小妖最为出众的就是肉体以及灵蕴数量了。 “虽说不能像猴哥一样一定给人定个沧海桑田,但如果只是个凡人,定个一年半载是没啥问题,就是有点儿浪费。” 琅嗔慢慢的向那商人走了过来,那商人眼珠不断转动,瞳孔放大又缩小。 “你不要过来呀!你不要过来啊!” 琅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他解了定身:“不是,我有这么吓人吗?” 那商人被解了定身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跪倒在地,刚想磕头就又被定住。 “别给我磕头,我受不起。” 等了一会儿,让商人接受完这信息后,他把定身给解了。 “行了,现在会好好说话了吧?我就问你一句,我长得应该没那么吓人吧?” 这商人惶恐无比,但他同样意识到要是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面前的妖怪会不喜。到时他的命运或许就是死了。 所以,这个走南闯北的行脚商立马从琅嗔的语气中听出几个关键词,他不喜欢别人给他跪,同时是个有大法力的,看不透喜怒。 这商人改跪拜为弯腰,强忍住恐惧说:“大仙,您生得自是不凡,乃是仙风道骨,小人方才是被大仙的气势所震慑,绝非嫌恶大仙面容。”商人颤声说道。 琅嗔虽知这并非他真心话,但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我就说嘛。” 他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然后解了那尸体的定身法。 “放心,我一不会吃你二不会要你们些什么,跟我讲讲你与这位三昧神风的受害者发生了些什么就行。” 黄风岭因为三昧神风的缘故,早就变得阴阳混乱,不过让琅嗔有些难理解的是这三昧神风偏偏吹的那些坟头到处乱跑,若是坟里有棺材那还好说,只要没被打开便可正常轮回,但总有些穷苦人家连口棺材都买不起,最终让这些尸骨暴尸荒野被神风一吹便化为行尸走肉。 那尸体倒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呆站在原地,而那商人见此情形也不敢有分毫隐瞒说出了这一人一尸的奇遇。 “…这位兄弟一路上帮了我很多,所以我打算等出了这山岭便帮他还尸于乡。” 琅嗔鼓了鼓掌,然后笑着说:“你们二位啊,一个算是知恩图报的好心人,一个干脆是连死之后都没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反倒帮助行人的大善者。” 琅嗔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只已经转化为妖的尸体身后居然有一个缓缓升起的祥云铁环,这玩意儿虽说称不上是功德轮,但遭天谴的妖背上也不可能有这个。 所以,这具已经变成妖的尸体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帮行人指路的事了,而他若是有记忆,或许早就被路过的行人带离了这处山岭。 “有趣有趣,这故事不错。” 古朴的画卷于他面前展开琅嗔沉吟片刻,然后说:“也不白听你们这个故事,这样吧,我带你出黄风岭。” 这商人连连鞠躬:“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行了,咱不是,没必要一直鞠躬。” 琅嗔转头看向那只在发呆的骨灵精,刚才他已经从影神图上得知了这只小妖的名字。 “你呢?你又想要什么?” 这尸体依然是一脸茫然,但很快他好像意识到琅嗔这句话是在对他说的,然后他木讷的摇了摇头。 琅嗔想了想,在衣袍中一阵翻找,翻出了几粒妖丹:“我想,你应该不记得自己家乡了吧?不妨用这些东西加速修炼,早日修出灵智,或许,在你修出道行的那一刻,能得知自己的家乡在哪。” 这商人听到琅嗔的话有些羡慕,但他想了想,倒也没有嫉妒,琅嗔看出了他的表情,然后笑着说:“怎么,你也想要这妖丹?” 那商人先是有些激动,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嘿嘿,我犯不着和这位死人兄弟抢东西啊,大仙儿你还是给他吧。” 琅嗔觉得这商人有趣:“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你吞了这玩意儿,变成他的可能性可比强身健体得到长生要高的多。” 第55章 干尸(为你也不吃牛肉?大佬加更一章) 琅嗔可没说谎,他刚才给的是纯粹的妖丹,甚至都不是黑熊精搓出来的丹药,妖怪若是吃了自然是大有裨益,但人吃了…就直接变成一具尸体了。 看着这商人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琅嗔哪里分不清他的心思是什么,于是干脆将手探进沙土里,用小人参精的变化长出一只人参来,然后装作是从土里抓出一只人参直接丢给那商人。 “吃了吧。” 商人一脸狂喜的接过那人参,但当听到琅嗔所说的话时居然有些犹豫,他紧紧握住那人参仿佛是生怕被人抢走。 他小心翼翼的说:“大仙,我能把这东西收着吗?” 琅嗔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就吃吧,你若是不吃该怎么补回你那缺了几年的寿数呢?” 让商人愣了一下,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说:“什…什么?” 琅嗔倒是有些惊讶了:“光你脸上就被妖风刮了几回,若不是你旁边的这这位护住了你,恐怕别说丢几年寿命了,怕是连命都得去半条。” 商人一脸惊恐的瘫倒在地:“大…大仙儿这是妖山?” “是啊,你怕是第一次进这岭子吧?听我一句劝,早些吃了这东西补补你的寿命,还可免遭人觊觎。” 那商人听琅嗔所言,又闻到了这人参上散发出来的药香味儿,咬了咬牙一把就往嘴里送。 人参入口便化为精纯的药力,补了他这缺失的寿命,还让他的面色从蜡黄变得红润,甚至就连腿脚上的暗伤都一并去除。 他又是连连鞠躬,口中感激的说:“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但他现在不宜化为黑风,所以干脆把波里个浪给叫了出来。 这大青蛙一脸生无可恋的从白烟中显出身形:“呱…你又要干什么呀?” 琅嗔伸手一指,腰间的酒葫芦顿时飘出酒液,汇聚成一道透明但却丝滑的线条滑入波里个浪的体内,然后帮他治愈之前用拳脚打出的皮肉伤。 “你的伤我给你治好了,帮我把这凡人带出黄风岭。” 波里个浪眼见自己身上的那些淤青全都消散,虽说还是懒惰的不想动弹,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商人然后往背上一放。 “这还差不多呱,算你有良心呱。” 琅嗔看向那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尸体,只得摇了摇头:“灵智未开,行为都只能遵循本能,不知还要多久才能修出道行来。” … 沙门村。 琅嗔现在有点无语。 由于无法化为黑风的缘故,他这一路走来都是步行,不过这也正合他所意,一边儿走走,还能一边看看这黄风岭。 一开始是很有趣的,他还发现了黄风岭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所谓的鼠头佛像。 琅嗔看来在那些鼠妖看来,黄风大圣是和他们一个种族的,所以自然对他极敬重,又加上他是从灵山下来的,所以这些小妖就给他立了无数的鼠头佛像。 正常而言,鼠头佛像一般都是极为突兀看起来就觉得违和,但偏偏这些佛像看着极神圣,仿佛真的是佛陀之像。 琅嗔看的那是津津有味,但要是没有面前这档子事就更好了。 琅嗔看着面前这具已经没了头的尸体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头:“真不是我故意的啊,这么多小妖,你为何就偏偏要来找我?” 琅嗔一路路过的时候一直盯着那些佛像,所以没注意脚下的路,况且这尸体是埋在沙子底下的,谁知道这下面有具尸体? 已经变成孤魂野鬼的尸体在琅嗔全神贯注的时候闯入他的视野,然后把他吓了一跳,琅嗔一个没注意,他的头就直接飞了出去。 琅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门,福生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绝对不是我故意为了影神图而对你下手的,我也没想到就一具尸体还tm有影神图。” 琅嗔揪住一团魂魄,然后用从黑熊那儿学来的一点儿佛门手段帮其超度了。 “唉,早日轮回也好啊,绝对不是我故意的。” 琅嗔是真没想到走在路上还会有上门的影神图。 琅嗔干脆展开影神图:“算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亲人,或许还能借此弥补一下,虽然大概率不会有。” … 黄风岭,那是一个风沙肆虐到能迷人道路的地方,漫天的黄沙飞舞,似要将一切吞噬。在这里,货殖的往来极为艰难,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隔,难以进入。只有在山岭脚下,存在着一个小小的镇子,它宛如这片风沙之地中的一点绿洲,是附近乡民们赶集的唯一去处。 镇上有一家长生店,这长生店可是这十里八乡唯一售卖寿材的地方。店里的寿材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木材香气。 这一日,店老板正悠闲地坐在店内,眼睛半眯着,似在小憩,又似在发呆。不想,店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汉子。只见这汉子周身尪羸,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满是补丁,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如乱草一般,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老板见状,眉头一皱,起身就欲赶他出去。那汉子却急忙摆摆手,开口说道:“老板莫急,我不是来行乞的,我是来买棺材的。”汉子接着便细细地陈述了一遍自己的来意。原来啊,他们的村子遭受了匪盗的洗劫,那些匪盗如同恶狼一般,进村后烧杀抢掠,村子里死了很多人。他此番前来,便是要买四口棺材,好收敛那些死去村民的尸身。 老板听了汉子的话后,心中十分犹豫。他心里暗自思忖着,这汉子看起来如此穷困潦倒,怕他根本给不起钱啊。那汉子似乎看出了老板的担忧,又赶忙说道,他们的村子中盛产苁蓉,只要棺材能够顺利送到村子里,必定会有重谢。 老板听了汉子的这番话后,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他招呼伙计架起了牛车,将四口棺材小心翼翼地装到牛车上,然后拉着棺材跟着汉子出发了。 他们刚一走出镇子,那呼啸的风沙便扑面而来。狂风卷着黄沙,如同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想要将他们阻拦。他们顶着这肆虐的风沙,艰难地行进着。那风沙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眼睛也难以睁开,只能眯着缝儿,努力辨别着方向。就这样,一直走到太阳渐渐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火红,宛如被鲜血浸染一般,他们才终于到了村口。 这时,那汉子忽而神色庄重地对老板说道:“众生必死,死必归土。老板啊,我知道这黄风有古怪,若是死后尸体不能下葬,恐怕要被这风吹成怪物。我家中之人都已遇难,还请老板垂怜,将我一家收敛了吧。家中所剩的锁阳和苁蓉,便全部赠于老板了。”话音刚落,汉子就如同烟雾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板和伙计心中虽满是疑惑与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到了村里。这一进去,他们才发现,村中一片死寂,所有的活物,不管是鸡鸭牛羊,还是男女老少,竟不知被何人斩杀了,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下来的生命。在村中一间看起来较为宽敞的大屋前,老板看到了那汉子的尸体,他和他的妻儿倒在一起,身体早已冰冷僵硬,也不知死去多久了。 二人不敢耽搁,急急收了四具尸首,然后找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崖头,将他们小心翼翼地葬了下去。他们什么也不敢拿,仿佛这村子里隐藏着什么巨大的恐惧,随时会将他们吞噬一般,赶紧逃命去了。 第56章 为虎作伥(上) 琅嗔看完影神图后摇了摇头:“那村子都成这样了,怕是只有那几人得以下葬,剩下的那几人就变成这样的干尸了。” 而且琅嗔也难以判断这干尸所在的村落就是影神图提及的那个村子,毕竟离黄风岭最近的山庄都有几十里,总不至于那儿的尸体在尸变之后非要一个个赶来黄风岭吧。 “影神图上的故事有的是如果没有我的参与就会发生的一个未来,比如当初的蛇巡司,若我没有出手相助他的结局就是被那老僧用那块白肉勾走杀掉。” “还有的,是单纯讲述一个与之有些相关的故事,比如这行尸,而更多的,是介绍这只妖怪的过往。” 这行尸显然是属于第二种情况,这种情况琅嗔都无能为力。 琅嗔摇了摇头:“这就没办法了,想帮都帮不了啊。” … 定风庄,由于琅嗔比预定的天命人早了几十年到达黄风岭从而导致这座日后被妖怪占据的山庄,此时还有不少人类在此勉强生活,依附于虎先锋的庇护之下。 至少在这个时候,这庄子里的人还能勉强依靠着虎先锋生活下去,但在之后伴随着鼠妖和虎先锋两大阵营的争斗越来越激烈,迟早有一日虎先锋会难以顾及这山庄。 山庄里的男人们愁眉苦脸,女人掩面哭泣,他们的虎神已经许久不曾给予他们回应了,哪怕是再丰盛的祭品都无法让虎神再走出卧虎寺,已经有鼠妖开始骚扰山庄,虽然每次都被狸侍长带着其他妖怪打发走了,但山庄里的人难以信任这些妖怪。 或许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嬉戏玩乐的就只剩那些被大人们保护的很好的小孩儿们吧。 黄风笼罩着山庄,若无足够的补给,哪能轻易踏出黄风岭,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难进来,就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但总有些意外。 这日,从风沙中走出一个皮肤黝黑且衣衫褴褛有些消瘦的男人,多余的那些布料仿佛被这男人全部做成了孩童的襁褓,黄风吹的这男人有些难以站稳,但他偏偏就是在这种情况一步一步的踏进了定风庄。 前文有提过能与妖怪抗衡的并非只有修道之人,有绝高的武艺同样能够抗衡神通。 而这怀中抱着孩子的男人,显然是仅凭肉身硬生生抗衡住黄风的侵蚀以及那阵阵妖风带来的恐惧感。 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的背后有一把比一个人都高上几寸的夸张长刀,这柄刀被剑鞘以及木条所遮掩,让人看不出这把刀的神异,谁能知道这柄刀是不是哪个江湖大侠的佩刀? 在风沙中他喃喃的说:“山中有菩萨,菩萨济世人。”他的嘴唇早已干裂,就连声音都像是锯木头的声音。 “你的病一定会好的…哪怕让我付出任何代价,任何…” 他摇摇晃晃的从风沙中走出,庄子里的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和他怀中的孩童纷纷开始奔走相告。 “快看,有外面的人进来了!!” “快,快通知村长!外面有人进来了!” “什么?有人居然跨过了那怪风?” 这男人在听到人类的声音之后,将自己怀中一直护持着的孩童慢慢放下,那孩童一离开男人的怀抱后便开始哭泣起来。 胡昌在倒下之前从喉咙里硬挤出一声请求:“求你们…救救我儿。” 伴随着一声“扑通”的声音,这个如同铁塔般独自穿越黄风的男人倒了下去。 “快看!那人倒下去了!快救人啊!” 村民们赶忙围了上去,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抬起胡昌将其带往村中唯一的土医馆。村长匆匆赶到,看着昏迷的胡昌和啼哭不止的孩子,眉头紧皱。 “他并无大碍,估计他是把水全都给了那孩子,所以渴到发昏,休养几日就行。” 这时有人看向胡昌一直护持着那个孩童,大夫在看到这孩童时紧皱眉头,细细查看后也只得一声叹息:“这孩子,染了风疾…” 众人听到“风疾”二字,这才知道胡昌的来意,但这庄子里的人自己染了风疾都是死路一条,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 胡昌仅仅休养了半日,便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警惕的盯着四周,发现自己的长刀就在身侧后这才松了口气。 在这时村长抱着那一直在哭,且身体萎缩的孩童走了进来,胡昌见到村长之后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挣扎着下床,然后跪了下来。 “求求您帮帮我!” 这村长也是苦叹一声:“您还是起来吧,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该如何救你孩儿呢?” 胡昌愣了一下:“老人家何出此言?” 村长将这孩童递给了胡昌,然后说:“我是这庄子的村长,自从这黄风刮起来,我们被困在这庄子里,若不是虎神护持,恐怕早就成了妖怪的食粮,而且我们自己的孩童都有染风疾的,又该如何去救你你的孩子呢?” 胡昌听了村长的话,眼神黯淡了下去,但随即又燃起希望。“村长,我听闻山中菩萨可济世救人,不管怎样我都会找到菩萨救治吾儿。”村长无奈地摇摇头,“那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真的见过菩萨。” “那虎神呢?我能见他吗?” 村长再次摇摇头:“虎神已经许久未曾显灵了,也就他的护法能帮我们抵挡那些妖怪。” 胡昌眼中有些绝望,此处已是他最后的希望,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从风沙中走出去,若是在这风沙的中心还是解不了这风疾,胡昌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昌看着自己怀中那身形萎缩的孩童,仿佛能从中感到他的生命在缓缓消逝,这位又怎能忍心亲自看着自己的儿子因疾病缓缓离世?更何况,这还是他妻子临终托付,他唯一的儿子。 “别怕,为父…一定会治了你的病。” 村长叹息一声,但却无法说出任何话去劝阻这位一心想要救子的父亲。 “这位壮士,你若是信得过我,又想去寻山中菩萨,不妨将你子留在庄内,我托人帮你照看一二。” 胡昌思考片刻,便将怀中的孩童交给村长,他再次跪了下去,这曾经将尊严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的侠客,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舍弃了尊严。 “多谢村长好意,求村长照看我儿!” “唉…起来吧,这年头啊风里面的人和风外面的人过的都不容易啊。” 胡昌一脸感激,但那村长和胡昌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是,胡昌手上的指甲已经长到像是野兽般的利爪了。 … 胡昌到底是个练家子,仅仅只是休养了片刻便下床准备起了水和干粮,而对他而言除了这两样必要的东西之外他并不需要其他东西,除了背上长刀。 “吾妻啊,若你在天有灵,那就庇护我们的孩子吧。” 这孩子仿佛是感受到胡昌的离去,竟又开始痛哭,而胡昌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拨浪鼓。 拨浪鼓抖动发出敲击的声音,这被疾病所缠的孩童停下了哭泣,甚至开始笑了起来。 “若这孩子再哭,就用这拨浪鼓摇一摇,他就不会再哭了。” 在众人自以为隐蔽的围观以及窃窃私语下,胡昌走出了这山庄,准备由此直直进入这妖山之中。 却不曾想在路过一口枯井时,竟隐隐从中听到一声虎啸。 “吼…” 胡昌皱了皱眉,然后缓缓靠近这口枯井,果然那虎啸之声就是从枯井中传来。 “虎啸…难道是那村中之人所说的虎神?” 胡昌意识到这或许这就是救自己儿子的机缘,在救子心切的情况下,竟直接翻入了这枯井之中。 不曾想,这井下竟是别有洞天,那枯井之下居然连接着一处洞府,胡昌借助自己所学之武功轻轻的落在地面。 一只长着长长胡须的猛虎借助着墙壁磨练自己的锋爪,但胡昌却明显能感觉到面前的猛虎受了伤,见到胡昌的到来,他不耐烦的转过头来:“你是何人?为何入我洞府?” 这只猛虎显然看出了胡昌身手不凡,再加上自己身上有伤势,自然是没急着发难,而先是询问。 胡昌将手搭在长刀之上 :“您…可是虎神?” 那猛虎似是听到了可笑之事:“哈哈哈,虎神?没错,我就是那些村民信仰的虎神。” “你来此地莫不是来膜拜我的不成?” 胡昌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搭在刀上的手缓缓放下:“我听那庄子里的人说你已经许久未曾回应过他们了,你是不是那虎神还尚无定论。” 那猛虎嗤之以鼻:“你要是眼睛没瞎就能看得出来我身上有伤,许久未曾回应,不是养伤还能干嘛?” 胡昌尚未放下警惕:“那他们说…虎神居住在卧虎寺。” 听到“卧虎寺”这个词之后猛虎开始激动起来:“是啊,我本该居住在卧虎寺!要不是那会刮黄风的怪鼠偷袭我,还占了我的寺庙,我也不至于落难于此!” 那猛虎的神情越来越愤怒:“吼!虎落平阳!我定要报仇!” 虎啸之声带着音浪将胡昌给掀飞了,他一把掐住墙壁上的岩石,这才没被镶在墙上。 这猛虎在发泄一通之后冷静了下来,默默的用岩石磨砺自己的虎爪。 胡昌挂在这岩壁上,顿时觉得这只猛虎可怕:“如此虎啸,简直就像是那些仙人所说的神通。” “可我仍旧不能凭他一面之词相信他,不妨先回那庄子打探一番。” 胡昌单手抓着岩壁上的岩石,然后用自己的腿一个借力便直接飞出了这口枯井。 回到庄子,胡昌向村长仔细打听关于虎神和鼠妖的事情。村长叹了口气说道:“虎神以前确实庇佑着我们,可那鼠妖来袭,刮起黄风,一切就变了。现在虎神失踪,鼠妖横行,我们只能靠着虎神的护法勉强支撑。” 胡昌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决断,此刻的他心中已经燃起了一丝拯救自己儿子的希望,村长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可却未曾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将他的儿子还于他手。 胡昌抱着自己的儿子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口枯井,但在进入那口枯井之前胡昌有些犹豫,但看到儿子的那副模样后,心中仅剩下来的惧怕都已经完全消散,若那猛虎发难,这位江湖中的刀客自然敢于拔刀一战,但他怕的是,他的儿子因此失去希望。 再次落入那口枯井中,看着去而复返的胡昌,那猛虎露出自己的血盆大口,然后残忍的笑了笑:“先前就看到你那副被风吹的病鬼模样便觉得你定是有求于我,如此看来倒是我猜对了。” 胡昌的眼中出现一丝挣扎,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跪拜一只妖兽,哪怕那是那些村民口中的虎神,但他早已别无选择:“求虎神,给我儿治病。” 看着胡昌那挣扎的眼神,那猛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满意极了:“很不错的眼神。” 他走上前来,从胡昌手中接过那孩童,然后细细看了一番:“你这儿子,果真被三昧神风吹乱了精气神魂,若不停下这风沙,就连神医都治不好你这儿子。” 胡昌听着猛虎的话陷入了绝望,但随后这猛虎却话锋一转:“不过,治本不行,治标简单。” 他取出一个造型奇怪的葫芦,然后用这葫芦随便装了点儿石床上的露水,把这葫芦里的水给这孩子喝了几口。 这孩子在喝了几口这水后变得精神了些,甚至不再哭泣,原本已经萎缩成一团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甚至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谢谢。” 胡昌见状大喜过望,连忙跪地感谢:“多谢虎神救命之恩。” 猛虎将这孩子慢慢放下地来,仅仅过了片刻,这孩子居然自己从猛虎的手中跳了下去,他对着这猛虎一礼,嘴里也是连连道谢。 “谢谢虎神!” 猛虎摆了摆手:“你且记好,若是想稳住这病情,记得每日来井底饮下这一口水。” 胡昌大喜,连连答应,但无人知道这个江湖刀客之后的命运该会如何… 第57章 为虎作伥(中) 胡昌的儿子病情好转后,小小的脸蛋上渐渐有了红润之色,也有了力气。起初,他还只能好奇地看着庄子里其他孩子玩耍。 那些孩子看到他出来,都围了过来,眼睛里带着友善与好奇。“你病好了呀?”一个稍大些的孩子问道。胡昌的儿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只好了一点儿,咳咳…” 村子里的大人们虽然感到难以置信,但也只能将其归咎于虎神显灵或是胡昌有本事,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满心欢喜的跟胡昌诉说着一天的遭遇,说完后他还期待的问:“爹爹,我真的能好吗?” 胡昌露出微笑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我的儿啊,你当然会好的,你绝对能像以前一样上蹿下跳的。” “好啊!爹爹,等我好了,我要跟你学刀!做你这样的大侠!” 胡昌都没意识到他的儿子居然将他看做了大侠,看着他那副期待的模样,胡昌无奈的笑,然后说:“爹爹可不是什么大侠,学刀可以,但那可是要吃苦的,你能受得了吗?” “能!我不怕苦!”小男孩眼神坚定地说道。胡昌欣慰地点点头:“那你可要好好把病养好了,这样才可以早日随我学刀。” … 第二天,胡昌胡昌准时用火麻绳将他的儿子放下井底,然后自己再轻轻跳下落入洞府中。 “来了?” 胡昌点了点头,却没想到他那儿子却直接一路小跑围着那猛虎一口一个虎神的叫了起来: “虎神,虎神!你看!我给你带东西了。” 这小孩儿从怀里拿出一个又一个新奇的小玩具以及一些吃食,这猛虎倒也没有扫兴,反倒是盘坐起来一个又一个从他手中接过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而那些吃食顺口就放入嘴中吞掉了。 “东西倒是有趣,不过吃食的话下次就不必带了。” “啊?为什么?” 猛虎咧开他那张血盆大口,然后做出了一个自以为不是那么吓人的笑容:“因为你带的吃食对我而言连塞牙缝都做不到,根本尝不出味道来。” 然而让胡昌以及那猛虎都没想到的是,这小孩儿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眼睛眨啊眨觉得面前这猛虎威猛极了。 “喔!虎神威猛!” 这猛虎被小孩儿夸赞仰慕,居然罕见的生出一丝快意来,他又取出那葫芦,给那小孩儿喂了口水。 “记住了,你每日都要来这儿饮下一口水,才得慢慢治愈你那风疾,但是这样只治标不治本。” 他饮下这葫芦里的水后面色又好上了一些,连连对着虎神道谢,而一旁的胡昌则是开始思考该如何根治他儿子的病。 “治本之法…莫不是要停下那风沙?” 猛虎用有些深意的眼神注视着胡昌,胡昌也显然意识到他话中所要给他传达的信息究竟是什么。 若是要根治他儿子的病,就必须停下那三昧神风。但胡昌很清楚自己一个江湖刀客就算是将武功修炼的再高深,也绝抵不过那修神通的妖王,更何况这妖王的名号早已传遍四部洲。 但看着自己儿子那活蹦乱跳的样子,他终究是难以放弃。 … 日子一天天过去,胡昌的儿子身体也越来越好,甚至可以参与进那些孩童们的游戏里了,而这日,这些孩童们玩的游戏就是角色扮演。 有一个性格开朗且个子还算高的儿童,兴奋的说: “我!我要当虎神!你们都是我的大巫!” “不行!你都当过两回了,这次应该我当才对!” “凭什么,应该我当!我当!”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显然虎神是个热门的角色,毕竟在这群孩子们看来,虎神就是一个强大且勇猛的象征,自然也是这些小孩子们所追捧的。 其次就是大巫了,这些大巫身上带着夸张且繁琐的服饰,却依旧可以健步如飞,挥舞月牙长枪,除了盾牌有些难找之外,只需要找一根树枝就能模拟出长枪的模样,而且大巫们不像虎神一样离这些小孩儿太远。 “我…我要当大侠!” 胡昌的儿子说出这话后没有引起嘲笑,倒是引来了一些疑惑的眼光,这些生来就在这处庄子里的孩子们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大侠。 “大侠?那是什么?” 胡昌的儿子挠挠头,解释道:“大侠就是像我爹爹那样厉害的人,可以保护大家。”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好吧,你就演大侠!” 没玩多久后,这孩子就气鼓鼓的走了,因为他觉得他的爹爹不可能打不过那些看起来就很弱的大巫,但其他孩子可不信,而胡昌也正好在庄里打探一些事情,所以这孩子只能独自一人玩乐。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玩伴。 他来到井边,然后用散落在这里的火麻神向上一回他的父亲帮他那样绑住自己,然后又找了一块足够结实的大石头将绳子绑了上去,随后他竟鼓起勇气自己落入了那井中。 落下去后,他发现洞中的虎神正在休息。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声说:“虎神,虎神,我来找你玩啦。”虎神睁开眼,有些诧异。“小家伙,你怎么自己下来了?”男孩把在上面发生的事告诉了虎神,虎神听后大笑起来。“你爹的确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很少看到像他这般强大的凡人。” 男孩高兴地直点头,得了“虎神”的官方认证,他的父亲就是比那些大巫要厉害,所以他非常高兴。 一连玩闹了一番,这猛虎有些不耐烦了,这孩子主动提出能不能让猛虎把他送上去,他欣然答应,没费多少力气就将这孩子送出了井口。 … 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在这日,出现了一场意外。 大巫除了在黄风岭岭外的山庄有一部分之外,剩下的被汇聚到了定风庄,他们是为数不多能靠近卧虎寺的人,但除了日日能从其中闻到血腥味儿之外,他们也不能进入。 但是这日,这座由虎神占据的寺庙却传来了一阵打斗声,然后便是一阵狂风刮过的声音,像极了那些笼罩在黄风岭周围的狂风,金铁交击之声与虎啸风刮之声混杂在一起,令那些大巫都不敢再靠近卧虎寺。 大巫们纷纷猜测虎神正在寺中与妖邪为敌,一开始他们对虎神十分有信心,但随着时间推移,寺院里的打斗声却并未停止,连连打了数日之后,其中的虎啸声却愈发的微弱,这些大巫也不由得心里打鼓。 然而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伴随着卧虎寺中的虎啸声越发的微弱,那些鼠妖居然渐渐的朝定风庄逼近。 大巫原本寄希望于那些护法,然而那些身披红袍的护法却也无能为力,只得不断向庄内退去,与此同时,那些鼠妖则是越聚越多,嗜血的意味也越来越浓烈。 原本嬉戏玩闹的儿童都被关在家中保护村里还有些力气的青年人纷纷提起那些草叉,大巫穿上了他们的铠甲,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来越明了。 “你们这些鼠妖是想掀起内乱不成,还不快快退去!不然等日后大王出关了,我等一定要参你们一本!” 狸侍长硬着头皮与那些鼠妖对峙,然而换来的却仅有他们的嘲笑与龙骨大弩的瞄准。 “我们先起内乱?笑话!你们那虎神拿我们的同胞身上的鲜血铸成那血池,你们难道是没看到吗?此乃血仇!本就是你死我活!而今我们来不过是想收些利息罢了!!” 狸侍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那些大巫们也都知道,他们手中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鼠妖们的龙骨大弩。鼠妖们扣动了扳机,一阵箭雨向他们袭来。大巫们纷纷提起盾牌,组成了一个盾阵,试图抵挡箭雨。 然而,这些弓弩的威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些普通的木质盾牌在箭雨面前显得脆弱不堪。箭雨穿透了盾牌,一连有数位大巫被箭雨射中,倒在了地上。 狸侍长愤怒地吼道:“该死的!哪怕他们变成了妖,以前也好歹是凡间的军队,这种纪律性…那些大巫和他们比简直是乌合之众。” 狸侍长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虽然定风桥至关重要,但现在的他们只能退守山庄,凭借着地形优势,看看能否拖延一些时间,等来转机。 护法们开始退去,大巫们也向山庄逃去。但有一个人却与众不同,他手持一柄长刀,将刀背部分贴在自己肩膀上,逆着人潮,慢慢站在了那座桥上。 他的衣衫褴褛,皮肤黝黑,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长到像是某种野兽的利爪。 大巫中有人出言大吼:“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快随我们退去,不然你一人守在这桥上与等死何异?” 胡昌摇了摇头,长刀上的锈迹开始爆发出轰鸣声,随后原本锈迹斑斑的长刀重新变得雪白如霜。 “于风沙中你们救了我与我儿一命,为了报答我便帮你们守住这桥。” 他的儿子身体正一天天的变好,身上的病也渐渐有了转机,他又怎能允许这些妖怪在此时进犯这座山庄呢? 狸侍长瞳孔微缩,他看到胡昌身上开始散出一些灵蕴,他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区区一凡人,甚至并未修道,仅凭肉体便达到了这种程度?” 那些鼠妖见胡昌独自一人守在那桥上,纷纷开始嘲笑:“这又是个来送死的,被我们射一轮就要变成刺猬了。” “哈哈哈,他真以为就他一个能挡得住我们?” 又是一阵箭雨袭来,弓弩在这群鼠妖的手中就如同道士手中的符箓一般极为娴熟,甚至这些弩箭上还缠绕着流火,就连鬼魂也能被这种弩箭给杀死。 长刀横立于胡昌的面前,一股刀气将这些弩箭全部震开。这柄刀,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出鞘了,其中的刀气都被胡昌封在刀鞘里,十几年的蕴养,一朝出鞘自然是惊天动地。 他嘴中喃喃自语,就像是在回忆着那些早已生疏的招式:“持刀…旋身…刃斩…气现!” 这柄长刀比他的整个身体都要大上几寸,但对他而言,这柄刀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胡昌的整个身体转动起来,带动着那柄长刀朝着前方斩了一刀,雪白色的刀气居然脱离了那柄长刀,直直朝着鼠妖奔袭而去。 那雪白色的刀气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朝着鼠妖奔袭而去。鼠妖们见状,脸上的嘲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神色。刀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前排的鼠妖试图躲避,但刀气的速度实在太快,瞬间便冲入了鼠妖群中。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伴随着鼠妖们痛苦的嚎叫声,刀气所触及的鼠妖纷纷被斩倒在地,鲜血溅洒在地上,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 “有高手!大家快退呀!” 他们太过于轻敌了,以为卧虎寺就是唯一的阻挠,所以面对胡昌,他们完全没将其当回事儿,一连死了几个鼠妖后,他们终于收起了这种轻敌的想法。 随后几个手持圆盾的鼠校卫便在阵前护住了那群鼠弩手,而这个过程仅仅在刀气杀死几个鼠妖后便立马完成。 胡昌看着这一幕有些默然,他竟觉得面前的妖怪就像是凡间的那些军队一样,仅仅只是吃了个小亏便不敢再轻敌。 别说是他们这种江湖之人了,哪怕是一般的修道者也不敢面对凡间的军队,灵蕴会被军队中的煞气冲散,而那些江湖之人的刀剑,哪怕再锋利也会卷刃,哪怕基本功再扎实也会感到疲惫。 然而,就在此时,那些对着胡昌虎视眈眈的鼠妖,却不知为何开始纷纷退去。 胡昌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在那群妖中看到了一个手拿木杖的鼠妖,这只鼠妖对着那些弩手的头领说了几句后,那些鼠妖就开始不断向后退,甚至连对峙都不再对峙,直接撤退了。 第58章 为虎作伥(下) 随着那些鼠妖纷纷离去,胡昌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那些鼠妖为何就此善罢甘休,但至少,这座庄子算是保住了。 胡昌几乎都没费什么力气,只是斩出了一刀。 … 伴随着这场危机度过,不管庄子里的大人是如何想的,对于这些小孩而言,唯一的变化便是,胡昌用实力证明了大侠确实比大巫更强。 至于改变了什么…玩过家家游戏的时候,除了虎神是热选角色之外,还多了一个大侠。 胡昌的儿子身体渐渐变好,也与几个小孩儿交了朋友,连胡昌都这样想,要是时间就停留在这几天该多好啊。 可有些事是必须要去面对的。 枯井井底,胡昌的儿子再次喝下了葫芦中的清水,他看上这只猛虎的眼神满是崇拜,不断与他诉说着这几天的见闻与他的父亲面对那些鼠妖时是何等英勇。 “是吗?你爹这事儿干的不错。” 他听到猛虎夸赞自己的父亲远比夸赞自己要更加兴奋:“是啊!虎神,你没看到那些鼠妖是怎么被我父亲干掉的,他可比那些大巫要强多了!” 胡昌在此打断:“不要瞎说!” 这猛虎抹了抹自己那长长的胡须,满不在乎的说:“童言无忌,更何况他说的还是事实。” 胡昌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儿子在此时给猛虎递出了一个拨浪鼓,然后说:“虎神你看!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只要摇一摇就能玩。” 猛虎笑着接过那拨浪鼓,用两根虎爪轻轻的捏着,生怕把这小小的玩具给捏碎,随后轻轻的晃动着,拨浪鼓击打,发出咚咚的响声。 “嗯,不错的玩具,看在你这么多天陪我说话的份儿上,我也给你个小玩意儿吧。” 小孩儿惊喜的说:“好啊好啊!谢谢虎神!” 猛虎将一直用来给他治病的葫芦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他怀里:“之前不直接给你,一是不清楚你父亲的为人,二是怕你乱用这葫芦喝水。” “不过现在你的身子好些了,拿这葫芦喝水也没啥问题了,这葫芦对我没用,就给你拿着玩儿了。” 他看着自己怀里的葫芦,有些迟疑,那猛虎疑惑的问:“怎么?是不喜欢吗?” 这孩子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太丑了…” 这猛虎一时无言,一旁的胡昌也是满头黑线:“什么叫太丑了?这是用来治病的,还不快谢谢虎神。” 这葫芦通体碧玉,像是由玉石打磨而成,上面的花纹也称得上是精美,再加上独特的作用,这葫芦显然不凡,但…这葫芦旁边儿还挂着五个翡翠骷髅头,不太戳小孩儿的审美。 这小孩点了点头,显然被这葫芦的样子给丑到了,但还是懂事的收了下去,然后给虎神鞠了个躬。 猛虎轻轻用手背推了推这小孩,然后对他说:“行了,去玩儿去吧,我有些话要对你爹说。” 胡昌默然,然后将自己的儿子带出了井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去玩儿吧,和他们多玩会儿,交交朋友。” 带儿子走远,胡昌重新回到井底,恭敬地对着猛虎作揖道:“虎神有何吩咐?”猛虎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你可知,喝那葫芦里的水最多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胡昌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这漫天风沙又岂是他一个刀客可以解决的事? 猛虎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对着胡昌说:“昔日,我被那黄毛怪鼠偷袭所伤,只得躲入这井底养伤,但那怪风着实可怕,若只是干等在这里养伤,恐怕几十年后才可将这伤养好。” “而你不过区区一凡人,哪怕身手再好,也挡不住他的神通,而若是想治你儿子的病,就必须打赢那怪鼠然后停下这风沙。” “我被那怪风伤了元气,吞噬活人身上的灵蕴才可快速恢复,等我恢复到全盛时期,定会抢回卧虎寺,也可停下这该死的风沙。” 胡昌心中一惊,面色有些难看,那猛虎并未过多催促他现在就做出选择,而是任由他愣在原地思考,胡昌心中的良知与自己的儿子这两样对他而言同等重要的事物开始相互碰撞,逼着他做出一个选择。 究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用他人的命来换自己儿子的命,还是恪守自己的良知,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会因病而死。 他另一只指甲没有那么长的手先是握拳而后放手,内心中的想法不断挣扎。最终也只得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对那猛虎说:“虎神,这件事情还容我再多考虑考虑。” 猛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也罢,此事的确重大,你且回去好生思量。”胡昌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枯井。 回到家中,胡昌看着儿子玩耍的身影,内心愈发纠结:“我若是真做了这草菅人命之事,我的儿子又该怎么看我?” 夜里胡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而在此时他的儿子却开始问了起来: “爹爹,我的病一定会好的吧?” 胡昌被自己儿子的话弄得有些猝不及防。随后他说:“那当然了,怎么会突然想着问这些?” “葫芦里的水越喝越少了…我和他们玩的时候腿脚都有些跑不动了。” 他紧接着说:“爹爹,如果这病好不了的话,你就和我说,我好和他们道别。” 那坚强而又懂事的模样简直令人心碎。 胡昌心中一阵刺痛,他抱紧儿子,轻声安慰道:“别怕,爹爹一定有办法。”看着儿子信任的眼神,胡昌的心中却是迷茫。 那葫芦有没有被虎妖动手脚之类的问题早已经不重要了,这位暂时救了胡昌儿子一命的虎神他的态度已经明确。 但胡昌终究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他一夜未眠,待到清晨,他默默走出房门外,吹着凉风,心中更是挣扎。 “为虎作伥啊…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他行走在有些清冷的庄子里,此时的天才刚蒙蒙亮,村民们又要干体力活,若非是特殊时节,自然是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就在此时,胡昌看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他身上只是随意披着一件破衣,头发乱如杂草,手上的指甲也全部脱落完了,他一会儿佝偻着身子,一会儿模仿着那些大巫的模样,从地上捡了个破木盖儿就当做盾牌随意捡的枯枝就是他手中的长枪。 “哈哈哈!吾为虎神座下大巫祭哈哈哈!你们这些邪祟见了我还不退下?” 胡昌本不想理会,但这疯子却直接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朝他衣服上淬了一口唾沫。 “你这妖邪!见了我还不快现出原形来!” 胡昌虽说来这山庄不久,但也听其他的人提起过这人,他身世极为悲惨,出生后不久父母就双双离世,村里的人见他可怜,若是有余力都会帮衬他一二,他也懂得感恩,待到有把子力气后就经常帮人在田间干活。 村里人都纷纷夸他知恩图报,甚至有人盘算着给他寻门亲事让他能成个家,但日子只是刚刚变好就出了意外。 三昧神风,黄风岭无数悲剧的源头,那怪风夺去了他妻子以及儿子的所有性命。也将他吹的疯疯癫癫,他也成了村里有名的疯子。 他的这遭遇与胡昌是何等的相像?胡昌的妻子也死于那怪风,他也曾家庭美满,但与那疯子不同的是,胡昌还有一个生病的儿子。 他看着这疯子,仿佛是在看自己,这疯子并没有注意到胡昌的眼神从茫然开始不断变化,就像是内心的良知正在挣扎。 这疯子的遭遇仿佛提醒了胡昌,他要是不做些什么,恐怕下场和这疯子好不到哪去。 “仅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手刀就能打昏他,而这个疯子哪怕是消失了这庄子里的人也没人会管…” 胡昌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的就做出了以上的判断,但这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呔!还不快现形,给我现形啊!” 胡昌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另一只不握刀的手上面的指甲开始疯长,就像是索命厉鬼一般。 此时的他脑中闪过回忆的画面,他的妻子面色蜡黄的躺在床铺上,用尽自己全身力气握住了胡昌的手,然后对他嘱咐说:“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儿子啊…”然后便撒手人寰,这是胡昌最不愿面对的事,但同时也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了。 他还有个儿子,他不能不负责任的死去。 胡昌的喉咙开始变得愈发干燥,精神变得恍惚,同时从喉咙里挤出了像是由人声以及虎啸声混合在一起的杂乱声音,就像是用爪子在摩擦一块破木。 “山中有菩萨…菩萨济世人…” “菩萨救不得…唯有靠己身…” “儿啊…你的病会好的,哪怕让我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疯子仿佛感受到了危险,一边大叫,一边想要逃离胡昌:“有伥鬼,你是伥鬼!” 一个疯子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胡昌?他追了上来,用手中刀鞘猛的击打那人的脖颈,然后将其打昏。 那疯子倒了下去,这时胡昌仿佛又清醒了过来,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疯子,一股寒意爬上他的脊梁,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指甲越看越觉得像索命的厉鬼会长出来的利爪。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沉默着,胡昌抓起那疯子扛在肩上,一步又一步地朝那枯井走了过去。 当胡昌带着昏迷的疯子来到枯井边时,他的脚步变得无比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良心之上。他站在井口,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就当胡昌要将这人放下枯井时,却只见他耳边传来一个“定”字,他以及那个疯子被牢牢定在原地。 … 话分两头,琅嗔为何在此时出现在定风庄呢?这就需要从几天前说起了。 琅嗔本想先去鼠妖的地盘想办法去收集一些影神图,但在这途中却遇到了一个意外。 不济谷,当琅嗔路过这里时却发现那沙国王以及沙二郎早已等候多时,那沙国王笑着说:“鼬大王别来无恙啊,可满意我们这岭上的风光?” 琅嗔在这时变成的是黄鼬形态,如果只是变做一个小妖的话,那自然是想变就变,他笑着回道:“甚是不错,有好几处地方都是修炼宝地呀。” 沙国王嘿嘿的笑了几声,但心中却对这个老黄鼬满是忌惮,他早已得知琅嗔与那些石精交好,甚至出手轻松打杀了石敢当,石敢当是与那虎先锋同一个层次的妖王,却在他手中没撑过一天。 甚至他手下的那些小妖都只敢远远围观,他们所看到的景象是电闪雷鸣,黑风滚滚,甚至还从中混杂着金光。 “这是请了一尊难送走的大佛啊…” “鼬大王可还记得你我约定之事?” 琅嗔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会忘呢?你我说好,我帮你对抗那虎先锋,你助我登上那妖王之位!” 琅嗔这话说的极为露骨,但沙国王也只能勉强挤出笑容附和着,谁叫他在这时需要琅嗔的战力呢。 “与您约定之事我自然不会反悔。” “您若是想成为妖王,自然需要立威,那虎先锋不就是上好的人选吗?” 琅嗔眯了眯眼睛,让沙国王难以猜透他的想法,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好家伙,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找那虎先锋,你就自己送上门儿来了,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虽然他此时不是全盛时期,唯一能动用的神通就只剩下了黑风,甚至还是在乌金皂罗袍的加持下他才可动用,但哪怕是仅凭肉体琅嗔也能碾压那虎先锋。 或许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若是只用肉体赢了那虎先锋,自己那擅长神通,靠法术压人的法爷人设将会崩的个一干二净。 但问题不大,琅嗔当即答应了下来:“既然需要立威,那虎先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既然如此,我便与他斗上一场。” 第59章 寺内铁拳对先锋(补更一章 非今日更新) 沙国王顿时面色大喜,伸手一招,又招出几队装备精良的鼠妖来,这些鼠标有的手持枪盾,有的拿着那些龙骨大弩,都是精锐。 这还没完,四只黄鼬还抬着个轿子,虽说看起来极为寒酸,就只有个座位,但就连那沙国王自己都日日站在他那傻儿子的肩膀上,这种情况还特意的找出个轿子来,确实不容易。 随后对琅嗔说:“嘿嘿嘿,此番前去是为了替您立威,又岂能让您做光杆将军?我手下的这些小的们是替您壮声势来的。” 琅嗔哑然失笑,不过却并未在意,他哪能不知沙国王到底想干什么,表面上说是给他撑场子,无非是想趁他和虎先锋相争时趁机从虎先锋的手底下夺些好处,同时用这种方法将他打上鼠妖一派的标签,算得上是一个好计策。 但琅嗔又不是真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这妖王,所以自然是无所谓。 “老国王有心了。” 琅嗔身形一闪,顿时出现在那轿子上,那些与他“同族”的黄鼬见识他这般手段都纷纷激动起来。 “小的们!跟我一起去那卧虎寺找那天杀的毛团报仇!” “报仇!报仇!” 那些鼠妖走在前面,而队伍之后便是琅嗔所做的轿子,琅嗔以前从未有被人抬着的经历,所以坐着轿子还算新奇,但没过几分钟便觉得有些腻味了。 “感觉不如自己走路或者化风。” 他换了个姿势才让自己舒服些,老实说,这些鼠妖的血煞气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 “啧啧啧…真残忍啊。” 卧虎寺寺门离卧虎寺的寺内还有一段长长的阶梯,但这座阶梯早已被鲜血所染红,台阶上散落的全是已经被吃尽内脏与头颅,只剩下一副皮囊的尸体,看模样应该就是那些鼠妖,而且是刻意摆在这的。 那些鼠妖看着同族的尸体纷纷发出悲鸣,然后有几人面色沉痛的将自己同族的尸体收敛。剩下的妖表情被愤怒与仇恨所吞噬,他们给琅嗔做了一个揖后就立马散开,去找麻烦去了。 琅嗔摇了摇头,前世为人,今世为妖,哪个身份他都认,而且硬要算下来,他做妖的时间可比做人要长。 但对他而言,人与妖都是一样的,这些被残酷杀害的鼠妖尸体前与只剩下一副皮囊的人尸无异,无论是何种情况,他都会感到不舒服。 琅嗔敲了敲轿子,示意给他抬轿子的那些小妖镇静:“莫怕,替祖宗我把这轿子抬好就行,又不是叫你们去斗法,怕甚?” 那些小妖听了琅嗔的话,稍微镇定了一些,颤颤巍巍地抬轿上阶,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看那些尸体,那些鼠妖的形体本就与他们相近,若是再多看几眼,恐怕会联想到自己。 黄鼬们抬起轿子,进入了卧虎寺,这室内倒是并无其他多余的地方,最为显眼的也就是一座血池了。 琅嗔皱了皱眉,如此冲天的血腥气让他干脆直接封掉自己的口鼻,能够看得出这血池在之前应该只是一座水池,因为在这池子的周围还有些带有莲花图案的石柱以及最中央的那个头被斩去了的佛像。 琅嗔觉得那佛像有些眼熟,稍微想了想就恍然大悟:“哦~难不成那是灵吉菩萨的佛像?” 黄鼬们因为恐惧已经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了,琅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干脆用黑风将那几只小黄鼬送了出去,省的待会儿丢人。 他缓缓起身,一身乌金皂罗袍因为刚才动用了黑风所以被吹的猎猎作响,他看着在那血池中大快朵颐的斑斓猛虎,心中暗自判断:“以血气为食…和苍狼精一样,专精于肉体的妖王吗?这种身体强度恐怕比那石先锋还要强上一丝,与削弱版的石敢当大差不差了。” 琅嗔随手灭杀的那个石敢当是削弱版中的削弱版,先是被黄风怪足足镇压了几百年,然后琅嗔还把他的佛目珠里面的灵蕴里里外外的劈了一遍,若不是石敢当对石精这个种族有天然的上位压制,恐怕还真不一定打得过石先锋。 虎先锋在这时才终于感受到琅嗔的到来,他随口将自己口中的异物吐掉,然后用手背上的虎毛擦了擦自己的嘴,露出了背后的那把长到离谱的大刀,同时喝骂道:“妈了个巴子,咋又这么迟啊?” 他似乎是将琅嗔给认成其他妖了,琅嗔这才注意到虎先锋的眼珠浑浊一片,连瞳孔都看不清了,就像是就像是两颗用沙子捏出的球一样。 “他瞎了?不,怕是被那三昧神风吹的半瞎了眼。” “显然他和黄风怪的关系没那么好。” 琅嗔将手搭在背后,慢慢走下台阶,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的同时,眼睛还一直盯着虎先锋背后的那把大刀:“嘶~这么长的兵器,怕不是就算我化成本相也能用这刀。” 虎先锋又狂饮了几口血池里的鲜血,这些血染红了他嘴角边上的虎毛:“东西放下,赶紧回去下崽!” 舔了舔手爪上残留的鲜血,还发出一阵吮吸声:“吸溜~下回再送迟了,耽搁了大王练功的进度…” 他突然怒吼一声:“老子亲自把你那傻儿子洗干净送进去!!” 虎先锋这时才注意到琅嗔似乎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老瓜怂,他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闻了闻,然后极力用自己的眼睛注视着琅嗔:“嗯?那老瓜怂没来?你这扮个牛鼻子的老黄鼬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琅嗔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虎先锋:“你口中的那个老瓜怂叫我来的,让我找你讨个说法。” 那虎先锋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哈,讨说法?他们害我两回家破人亡,我不过吞了他们几个手下。他们居然还要找说法?管他娘的!那老瓜怂既然叫了你来,想必你这老黄鼬也有几分能耐,不知道你的血和那些老鼠比起来,味道好不好!” 话音未落,虎先锋瞬间朝着琅嗔所在的方向迅猛地一撞,这出招速度几乎达到了一个妖王肉体力量的巅峰,快得空气都被撕裂,甚至产生了震耳欲聋的音爆声。 然而这看似凌厉无比的一撞却仅仅只是他攻击的起手式而已。还没等这一招式完全收回,虎先锋就强行扭转自己的身体动作,将原本向前冲撞的势头,一下子转变为高高跃起,紧接着如同一座小山般朝着琅嗔狠狠地砸了过去。 琅嗔又怎可能站在原地挨砸,虽说虎先锋的速度迅捷如风,可在琅嗔的眼中他的这些动作却好似被放慢了无数倍的慢动作一样。 只见琅嗔仅仅是用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轻盈如燕,轻松地就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砸。 然而虎先锋的下一招攻击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又到了。他那锋利的虎爪划破空气,带着呼啸之声朝着琅嗔抓来,琅嗔再次敏捷地侧身躲过。 战斗节奏快到没有任何喘息之机。虎先锋再次迅速地旋转身体改变招式,只见他的另一只手瞬间变成了岩石般的土黄色,紧接着就使出了一记推掌。 琅嗔此时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既然躲不过,那他干脆就抬起手来,嘴里快速地念叨了一个“定”字。这定字出现在他的头顶,将虎先锋定在了原地。虽说这定身法的效力仅仅持续几个瞬间,就被虎先锋挣脱开来,但就这短短的几个瞬间,也足够琅嗔从容地躲开这凌厉的一掌了。 琅嗔还算从容的躲过了这一掌,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虎先锋掌上覆盖着的那些土黄色物质并非是简单加持肉体的神通,而是用来伪装的假身! 只见虎先锋掌中的那些土黄色物质突然之间就崩裂开来,而隐藏在这掌中的真正杀招,正是如同奔雷般的一拳! 琅嗔只能赶在这一拳打到自己身上之前迅速用双臂交叉护住自己。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这一拳巨大的力量击退到了血池的边缘。琅嗔心中暗自惊叹:“这么多的变招?这战斗经验简直可怕。” 仅仅是这短暂的一次交手在肉体搏杀这一方面,琅嗔就稍稍处于下风了。 不过不只是琅嗔的心中有些震惊,那虎先锋同样也是满脸的疑惑。他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双手抱拳,用力地揉了揉,嘴里还嘟囔着:“这手感不对啊…这老黄鼬怎么能这么硬?” 琅嗔被这虎先锋勾起了战斗的兴致,他咧嘴笑了笑,除了黄鼬的伪装之外他并未再用其他的变化,他舒展了一下身体,顿时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意思,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致。” 那虎先锋同样收起了轻视之心,他张开血盆大口,然后说:“奇了怪了,你这老黄鼬是怎么练的?吃了我一拳还啥事儿没有,简直比铁还硬啊。” 琅嗔笑了笑,同样问道:“我还想问你这身手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老畜生,我的事要你管?” 琅嗔倒也不恼,毕竟他又不真的是只老黄鼬,他要骂也骂不到他身上。 琅嗔缓缓走上前来,摩拳擦掌,黄鼬的那细小手爪着实不擅长于搏杀,所以他干脆将双手换成狼妖的双手。 “老畜生,不逃跑反而主动接近我吗。” 琅嗔笑了笑,乌金皂罗袍由于是宝衣的缘故所以并未沾上血迹,干净无比,如此,他才肯放心与这虎先锋在血池里过招:“要是不接近你的话,又怎么能给你个教训呢?” 体型差距有些悬殊,但数值可以抹平一切不利的条件与技巧。 虎先锋先是将自己那庞大的身形猛地一缩,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弹簧,紧接着他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轰出一个上勾拳。那虎拳携带着万钧之力,以一种极为迅猛的态势朝着琅嗔呼啸而去,同时带出一阵空气爆裂声。 琅嗔早有预料,身形微微一避这一勾拳被就他轻蔑躲过。 但虎先锋可不会就此罢休,他就像上次战斗时那样身形在出招的同时转身。那原本向上勾击的拳头,在旋转的过程中瞬间就转变为朝着下方砸落的砸拳。琅嗔见状同样抬起自己的拳头,朝着虎先锋砸下来的拳头迎了上去。 令虎先锋所料未及的是琅嗔那与他相比显得极为渺小的身躯,竟然爆发出了与他不相上下的力量。 他们两拳相击所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所产生的碰撞声响彻在这寺院内,就连血池中的血水都被这余波给震出道道波澜。 虎先锋见琅嗔身上的力量绝对不弱于他就停止了这纯粹的力量比拼。只见他将那种土黄色的物质迅速地覆盖在自己的全身像是一层坚硬的铠甲一样将他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自己的背部,他的身体就像一座飞奔而来的巨石一样朝着琅嗔猛冲过去。 琅嗔看到他把那土黄色的物质覆盖全身,心中自然是多了几分警惕,吃他那变招的亏吃一回就够了。 谁知道他这一次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在看似普通的招式之中藏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变招。 琅嗔干脆选择避其锋芒,身体灵活地往后一跃,轻松地躲过了这记来势汹汹的铁山靠。同时,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虎先锋,心中极度戒备着,时刻准备应对其中可能隐藏的下一招变招。 果然,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那些覆盖在虎先锋身上的土黄色物质骤然崩解开来,他立马朝着琅嗔连续肘击了四次,寻常妖怪要是被这这一招击中怕是会被直接肘穿,但琅嗔早有防备的情况下,这招当然是没什么作用,他双手护至身前,稳稳接下了这四肘。 眼见这一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虎先锋干脆往后一退,拉开了与琅嗔之间的距离。随后,他的身形迅速摆好架势,仿佛又要像刚才那般使出一记铁拳。他的动作看起来和之前准备出拳的时候一模一样,只见他把手缓缓地举过头顶,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就好像在蓄力一般。 然而当他的手举到头顶的时候,却并未像之前那般蓄力一拳,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猛地拔出那柄长刀,那长刀在出鞘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刀芒闪现。连带着那刀芒朝着琅嗔猛然一斩,这一斩的速度快到极致,刀芒所过之处,似乎连空间都被割裂开来,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甚至还能看到一道纯白色的线条。 第60章 黑风墨色对血芒 琅嗔面对虎先锋的那一斩裂空间般的一刀却并未退避,他那强悍至极的肉体力量让他不需要躲避,刚猛无比的铁爪猛的向前一握,虽然体型差距悬殊,但琅嗔的力量与虎先锋相比也不是一个量级,那饱饮鲜血的刀锋在他手中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让虎先锋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惊讶,但他毕竟是刀口舔血的妖王,仅仅凭借着战斗经验,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反击。既然那夺命的刀锋被琅嗔牢牢地钳住,好似深陷泥沼的困兽,那就干脆另想办法,他干净利落地一个扫腿迅猛地朝着琅嗔扫去,同时虎尾也如钢鞭一样朝着琅嗔一同抽打上去。那虎尾上的毛发根根直立,就像是钢鞭上锋利的倒刺,在空中划过一道危险的弧线。 琅嗔皱了皱眉头,他单手握住那刀,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皮肤下蜿蜒游动。猛地发力,轻描淡写的将虎先锋的身体连带那把刀一起狠狠地甩飞了出去。那虎先锋的身体在空中就像一颗被射出的炮弹向着寺院的墙壁砸去。 然而,这正中虎先锋的下怀,被甩飞的那一刻,他迅速调整自己的身体姿态,双腿在墙面上猛地一蹬,那墙壁在他强大的力量下都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身体就像一个飞速旋转的巨大风车,在血池中呼啸而过,带起了一圈又一圈绚烂而又血腥的血花。那血花飞溅到空中,如同下了一场血红色的雨,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看我这招!”虎先锋大吼一声,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寻常的头目级大妖要是接了这一刀怕是得直接被拦腰斩断。 但琅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角色。虎先锋那强悍无比的战斗经验,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战斗兴致。 面对虎先锋那如同收割麦田的镰刀一般带着死亡气息飞速到来的旋身斩,琅嗔镇定自若。他不慌不忙地从宝衣中取出已经许久未曾使用的宝剑。 他缓缓地拔出剑鞘,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剑鞘与宝剑之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随手将这剑鞘往血池边儿上一丢,一如往常。 看着近在眼前、来势汹汹的虎先锋,琅嗔仅仅只是平静地举剑。在他的眼中时间放慢了无数倍。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虎先锋那快如闪电的旋身斩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只缓缓爬行的蜗牛。他举剑的动作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泛起的一丝涟漪,轻柔而又缓慢。他轻轻一挑,借由自己的力量,强行改变了虎先锋这一刀的轨迹。虎先锋那原本志在必得、如同死神镰刀般的一刀,就这样被琅嗔轻易地化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攻击落空,那刀锋从琅嗔的身旁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凛冽的寒风。 琅嗔面带笑意,然后伸手一掌,又将这虎先锋击退:“既然你先亮了兵器,那我也礼尚往来,许久未曾出剑了,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些乐趣。” 虎先锋擦了擦手中刀锋,面色凝重:“这老畜生身上的压迫感…怕是和那黄风杂毛一个级别,怕是刚才那几下都在逗着我玩儿的。” “切…你这老臭皮子,果然有些本事。” 虎先锋拔出背后刀刃,轻轻沾了点儿血池中的血水,随后这原本洁白如霜的刀刃就被染的一片血红,戾气与血气缠绕刀锋之上。 琅嗔嘴角轻笑,伸手示意让他先攻来,尽显从容之色。 虎先锋丝毫不惯着琅嗔这装逼行径直接开口怒喷:“你这放臭屁的老黄鼬装什么呢?” 琅嗔被他这一骂给噎住了心中吐槽:“才过了几招啊,连骂了我几回了?” 虎先锋话音刚刚落下,他便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猛地连连劈出了三道刀气。那刀气周围缠绕着浓稠的血水仿佛其中蕴含生命一般,紧紧地裹着刀气,使其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这三道刀气就像是三条吐着信子的血红色毒蛇,朝着琅嗔飞速射去。 琅嗔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慌不忙地抬手点出三道剑气。那剑气雪白如霜,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与虎先锋那猩红如血的刀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者就像冰与火一般,在半空中相互朝着对方飞速冲去。当它们相遇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仅仅是这短暂的对撞,便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能灵蕴波动,随后二者相互抵消,消失得无影无踪。 琅嗔主动出击,只见他身形一动,剑风呼啸而起,那剑风如同冬日里纷纷扬扬的雪花,冰冷而又凌厉。在须臾之间,如同鬼魅一般闪至虎先锋的面前。他身上的乌金皂罗袍随风飘动,那袍上的黑风仿佛受到了主人的召唤,迅速地加持着他手中的剑锋,使得剑锋上的光芒更加凛冽。 琅嗔的动作轻巧得如同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但是他的速度却奇快无比,快到让人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手中的长剑在他的掌控之下,就如同墨客手中的毛笔一般挥洒自如。他轻轻一挥剑,那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像是在这鲜红如血的战斗画卷中留下了一道狂放不羁的墨迹。那剑波如同墨汁一般,虽然看起来不如虎先锋刀气缠绕的血气那般凶猛,那般充满了野性的张狂,但其中所蕴含的威力却是远胜于虎先锋之前的那几刀。 虎先锋见势不妙,立马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只见他原本强壮的身体迅速发生了变化,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瞬间化为一个由土黄色物质构成的假身。 他手中的长刀架住了那不肯罢休的墨色剑波。二者相接之时,虎先锋的刀背上瞬间被这剑波的斩击带出了一阵耀眼的火花。虎先锋不但没有丝毫的惧意,反倒张开他那血盆大口,张狂肆意地一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挑衅:“哼,这招我也会!” 虎先锋用行动证明了他所言非虚。手中的长刀红光一闪,那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他的身形迅速扭转至半空之中,那姿态如同一只在空中翱翔的雄鹰。他以血水充当自己的笔墨,手中的长刀则为他那犀利的笔锋。他挥舞着长刀,用满目的血红覆盖掉琅嗔那一剑斩出的墨迹。与琅嗔那化用神通所造成的精妙绝伦的一剑不同,虎先锋这两刀并没有多少技巧可言,完全是凭借着他的天性所致。但是,若论气势的话,这两刀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远远胜过了琅嗔之前的攻击。 虎先锋的第一刀轻松地抹掉了琅嗔的剑波。紧接着,他的第二刀带着如同血色浪涛一般的刀气,朝着琅嗔的面门直扑而去。那刀气缠绕的鲜血如同血海中的浪涛。琅嗔眼前一亮,举剑朝着那扑面而来的刀气用力一击。只见一道明亮的剑光闪过,那如同血色浪涛一般的刀气瞬间便被击散,消失在空气之中。 没有丝毫停歇,琅嗔手中剑锋与虎先锋手中刀刃再次相撞,若要化为一小诗,便是: 这边儿是乌金皂袍黑风飏, 长剑挥洒墨意长。 那边儿是血水为墨刀为芒,抹波扑面浪涛狂。 虎妖怒目气力涨, 琅嗔镇定心不慌。 此番剑锋刀刃再相撞, 恰似双龙斗一场! (作者写嗨了,要是觉得尬就当我没写这段( ?? ﹏ ?? )) 几番刀刃相击,虎先锋竟是落入下风,他咬了咬牙,再次使用两道血色斩波逼退琅嗔,然后汇聚血池中的血水与刀刃之上,随后连续用手中刀锋做出上挑的动作,刀气裹挟着血水,竟形成了两道血色龙卷风。 琅嗔见此手中剑锋自然也不会惯着他:“与我斗风,班门弄斧!” 黑风加持于剑锋之上,琅嗔连出三剑,黑风汇聚成三道旋风,其中两道与那血色龙卷风相互抵消,而剩下一道,则朝着虎先锋的方向直逼而去。 黑风早已是琅嗔除了龙雷之外用的最为醇熟以及强度最高的神通,毕竟黑风山的影神图就像是非要凑齐81位大妖一样,强行把黑熊精的人形态也算做了妖王,这也就导致他获得了黑熊精的双倍黑风神通。 同时再加上他身上的那件乌金皂罗袍,哪怕是不能通过影神图使用黑风也可凭借熟练度用宝衣上附着的黑风使出各种衍生招式。 虎先锋见此情形,将手中长刀往天上一扔,然后一个闪身于空中抓住刀柄,直朝着琅嗔斩来。 琅嗔故技重施,再度伸手一指使了个定身法,退到安全距离后,任由那虎先锋砸入血池之中。 虎先锋这一击落空,琅嗔抓住机会出现在他的背后,然后一剑宛如灵蛇出洞向虎先锋的后背刺去。 却不曾想,虎先锋居然直接将土黄色的物质覆盖了自己全身,琅嗔这一剑刺上去好似刺在了一块大铁石上,随后琅嗔顿感不妙,联想到虎先锋之前那金蝉脱壳般的手段自然有所防备。 果不其然,这句全身被土黄色物质覆盖着的,不过是一具栩栩如生的“雕塑”真正的虎先锋早已不知何时出现在琅嗔的背后:“老畜生,这回没有那该死的定身法了吧!” 虎先锋将自己的虎爪捏紧成冲拳,如同一辆半挂一样直接一拳,琅嗔却在此时默默回了一句:“确实没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紧接着,他以一个快到让人眼睛几乎无法捕捉,甚至看起来有些扭曲的速度转身。然后,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钳住那即将到来的铁拳。他腰部以及双臂同时猛的发力,竟将那虎先锋直接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血池的地面上。虎先锋的身体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再次溅起了一阵阵汹涌的血浪。那血浪向四周扩散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染得更加鲜红。 琅嗔面带笑意,欺身而上,随后又是一顿老拳,边打还边笑着说:“确实没定身法了,也没别的花样了,只能给你一顿老拳了。” 面对着那如同暴雨中的雨点般落下的拳头虎先锋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被琅嗔压在身下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只得抱起双臂勉强抵挡那些拳头。 打记事起虎先锋就没有遇到过那种能用力量完全压制他的存在,整个黄风岭包括黄风怪都不能,他也是借助三昧神风这般神通才将他压服。 “老畜生!你!” “哎!你tm耍赖是不是!有种放我起来!” “c!…” 琅嗔面带笑容,却并未有任何的回应,他只觉虎先锋那鸟语花香一般的话着实悦耳。 琅嗔一边打着,一边展开影神图,但一连打了许久,这虎先锋都未曾被收录进影神图中。 琅嗔暗自叹息:“只是击败还不足以录入吗?难不成非要打死不成?或者,要从他口中问出些东西才行?” 琅嗔一时间竟有些犹豫,若是他问出了所有情报却依旧无法录入,岂不是他非要杀了这虎先锋不可? 琅嗔自然不是手软,只是从影神图影神图中透露的蛛丝马迹,他觉得黄风岭一事绝对有灵吉菩萨的谋划。 琅嗔抬头望去,正好能看到位于黄风岭中心的那道沙尘龙卷风,那地方就是黄风大圣闭关之所,若想要打开,就必须同时集齐石先锋以及虎先锋的信物。 石先锋的信物在当初打完石敢当后就由石母劝说石先锋交给琅嗔,所以他只差虎先锋的信物。 但或许是直觉,又或许是鸦香客趋利避害的天性再次给了他提醒,他本能的不想杀掉虎先锋。 若非要找个理由,就仅仅是偏不想按照那菩萨的意愿来。 琅嗔刚想开口询问,神色却突然一愣,随后他哈哈大笑,再次对虎先锋进行惨无人道的殴打,虎先锋惨叫之声不断,同时为了让自己打的更为顺手,他还用黑风加持在拳头上,每一拳下去都带来呼啸的风声。 最后的结果是,他殴打了这虎先锋整整三天三夜,在寺外的那些妖怪只能听到黑风呼啸以及虎啸之声,只能以此猜测里面是一场酣战,但实际是胡先锋被打的鼻青脸肿,且毫无反抗之力。 第61章 初次见面,神往已久 殴打,不停的殴打。 已延续了三天,琅嗔用尽各种殴打姿势把虎先锋殴打,把他作为妖王的尊严和作为一只虎妖的自尊,一切一切的的取出撕碎。 现在每种殴打姿势都试过,每一种求饶都以喊尽,不管怎么进行殴打都无法让虎先锋更加狼狈,就连殴打虎先锋的人都亦感麻木了。 “还不出来?是真能等啊!” 此时的虎先锋被打的血肉模糊不说全身已经并无一处完好的皮肤了,琅嗔足足殴打了他三天,从一开始他还想尽各种办法逃脱,直到第二天已经陷入绝望和第三天完全陷入昏迷,若不是琅嗔用自己的手段吊着他一口命,怕是这位虎先锋早就归西了。 就当琅嗔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一直想要等的正主终于来了。 一阵风沙构成了无头僧人的模样,一如琅嗔刚见到他时他的模样,在这血池中奏响了唱曲。 “金铁击石全无力~大圣天蓬遭虎…” “定!” 琅嗔突然使了个定身法将这无头僧人定在原地,若是这僧人的头还在的话,肯定会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 琅嗔轻笑一声,身上的伪装脱落,重新变作了狼妖形态,然后对着那无头僧人拱手一礼:“见过菩萨。” “果然,没了头的灵吉菩萨若是我全力用定身法还真能定住。” 事实证明,定身法定不住完全不是这门神通有问题,而是灵蕴不够。 琅嗔最不缺的就是灵蕴。 琅嗔缓缓走上前来,同时嘴角还带着一抹弧度:“菩萨真是好狠心呐,连自己座下下虎神都可轻易舍弃呢。” 已经如同尸体一般的虎先锋手指头动弹了一下,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进行无声的抗议:“狠心?他再狠也没你狠好吧!” 琅嗔看的真切,这卧虎寺没被毁之前显然是一处寺院,且供奉的就是灵吉菩萨,只不过黄风怪将这些佛像都毁了罢了,而在那处庄子以及其他小妖的诉说里虎先锋在黄风怪归来之前一直作为虎神保护黄风岭。 而那时的灵吉菩萨显然也在这岭中,若是他不认可这虎先锋,又怎可能让他占了虎神之位?更别提立寺院供奉他了。 同时,这无头僧人刚才虽说是在弹奏着曲子,但同时却在暗自吸收虎先锋身上的灵蕴,甚至干脆出手想要直接将这虎先锋弄死抽取灵蕴。 琅嗔到并未对这无头僧人做些什么,而是将虎先锋提了起来,然后放置自己身后,随后,无头僧人头上的金色“定”字不断抖动,最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无头僧人解了这定身法。 他沉默了,沉默到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琅嗔笑着说:“你原本准备的曲子应该用不上了吧?要不现场再编一个出来?” 琅嗔还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削好的快板儿,然后就像是听众在给演奏者一个建议一说:“我建议你下回给别人弹的时候就在腿上绑个快板,一边弹一边抖腿,还能打打节奏。” “……” 无头僧人的身体化作风沙消失在卧虎寺中,琅嗔哑然失笑,心中却已有计较,从腰间取出个红葫芦来,将其中的酒液灌入虎先锋的口中。 “怎样?这下可知道我为何要殴打你足足三日了吧。” 虎先锋面容呆滞,思考人生,琅嗔摇了摇头,不过被打了三天就已经傻了,他可是听说有一位猛男足足被四个大汉搅了三个月都未曾求饶,看来这所谓的虎神意志力还不够啊。 琅嗔只得换一种他能听得懂的方式与他沟通:“我待会儿会向你问黄风怪以及那灵吉菩萨,还有你自己身上的事儿,你最好想想该怎么答,我现在还有些事儿要办,回来的时候你要是说不出来,那我会像之前一样继续殴打你。” 虎先锋热泪盈眶,至于为什么,请看vcr… 琅嗔狞笑着将手中狼爪攥成拳头,同时用黑风加持着自己的拳头让其能轻易击破那土黄色物质,边打边说:“说不说?说不说!” 虎先锋尽可能的把脸给侧过去,然后说:“说什么?” “果然是个硬骨头!不说是吧?那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你tm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这种殴打你与你何干的态度让虎先锋感到绝望,如今琅嗔终于说出自己要问什么后,他想的不是反抗,反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他终于告诉我要问些什么了!” 这是虎先锋脑中唯一的想法。 古朴的画卷再次展开,令琅嗔没想到的是虎先锋的影神图居然成功收录了。 “收录的条件居然是阻止菩萨杀死虎先锋吗?影神图的表现很迷惑啊。” 琅嗔原地看起了影神图,半晌之后只觉造化弄人。 … 数百年前,前任虎先锋因捉唐僧,丢了性命,他膝下所遗二子,只得靠自己过活。 虎兄虎弟领着残存的小妖,在毁坏殆尽的山中过得很辛苦,所幸,父亲教过他们些真本事,也让他们熬了过来 随着风沙停息,石母与石精们将荒山重建出昔日样貌, 虎兄就仿照父亲所做,管束起山中群怪,让他们各安其职,不得随意祸害生灵。 后来,有凡人在这山中建起了村庄,虎兄依照“啖尽迷路奸邪,护送过往好人”的风俗,为自己博了个“虎神”的名号。 村人为“虎神”建了座卧虎寺,常常供奉,这让虎弟心下越发不服,总觉兄长占尽了威风,只因比自己早生几年。 又过了百年,黄风大圣忽然带着一群鼠妖重回了黄风岭。 虎弟不悦,说正因这黄毛鼠精坐视不理,才致父亲身亡。他怂恿虎兄赶走鼠妖,虎兄觉得有理,就应承了下来。 谁知这一战黄风大圣祭出个状似菩萨头颅的法器,呼风如刀,一个照面便重伤了虎弟。为保弟弟一命,虎兄只得扔掉兵器,跪下称臣。黄风大圣倒不计前嫌,得知虎兄弟身世后,还将虎兄命为麾下先锋。 虎弟救还醒转,得知兄长做了先锋,更不肯依。二虎大吵一番,虎弟负气出走,再也不肯与兄长往来。 对虎先锋而言,那黄毛貂鼠害得他两次家破人散,着实可恨。但他除了每天多吃些老鼠泄愤,他又能做些什么哩? … “这虎先锋果然不是原来的那个,居然是上一代虎先锋的儿子?有魄力,有头脑,就是和黄风大圣出了误会,起了冲突不说还让自己弟弟负气出走。” 虎先锋的故事倒是和琅嗔从那些小妖以及村民的口中听的差不多,他约束山中妖怪不得随意危害人类,同时亲自出手保护人类赏善罚恶,倒是有大妖王之风。 不过先是让自己弟弟嫉妒不说,又看不清自己实力,与黄风怪斗法,眼睛被三昧神风吹了个半瞎不说,就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不过,真正让琅嗔在意的是影神图其中的一句话。 “谁知这一战黄风大圣祭出个状似菩萨头颅的法器,呼风如刀,一个照面便重伤了虎弟。” “他居然将灵吉菩萨的头炼成了法器…” 琅嗔摇了摇头,疑惑倒是没解答多少,反倒是多了些疑惑,他从虎先锋身上找了找,找到了另外一个信物,再加上从石先锋那里拿到的信物,他现在就能去找黄风怪的麻烦了。 … 枕石坪,黄袍员外依旧靠在那大石头的阴影之下喝着他那小酒,随后一阵风沙又凝聚出了无头僧人的形象,那黄袍员外见那僧人的到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你这副模样,又是那天命人不合你心意了?” 无头僧人并未说出反驳的话,显然是默认了,那黄袍员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老子都不用睁眼…嗝,你,身上那股怨气隔八百里都能闻见…我说你啊,啥事儿都想插手,就算你不去做那些事儿,那天命人就不会去找你那孽徒的麻烦了?多做多错,你怎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他摇了摇头,谁能知道这只猪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你自己那徒儿就是因为这个怨你,都吃过一回亏了,还想着这么做,这下好了,那天命人怕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现在正怀疑你呢。” 无头僧人此刻的话语再无往日的平静和轻松,那话里的怨气任谁都能听出来:“你们都说好啦,那天命人定是个沉默寡言之辈,我就是以这个为前提做了那些谋划。结果呢?来的那天命人舌灿莲花不说,甚至压根儿都不是只猴!这和你们说好的不一样!” 黄袍员外摊了摊手,然后取出了一只小杯子,将自己酒壶里的酒液倒了一小杯。 无头僧人见他这动作有些疑惑,然后问:“都醉成这般模样了,还想着斯文用小杯呢?” “菩萨真是好兴致,我初来这宝地,不和我介绍介绍这位朋友吗?” 一阵黑风刮来,琅嗔从这黑风走出,他面带笑意,而那无头僧人呆在原地。 那黄袍员外嘿嘿的笑着,然后操纵着黄沙将那盛满酒液的酒杯向琅嗔递了过去,琅嗔接过那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眼前一亮:“真是好酒,能否打探一下酒方?” “嫩玉藕,梭罗琼芽,青山骨…若想再补些,那就需要虎舍利了。” 琅嗔听着配方啧了啧舌:“尽是些奇珍异宝,这都能称得上是仙酿了吧?” 这些药材琅嗔倒不至于完全认不出,但他手里有的也就只有嫩玉藕了,这倒是他从黑风山带的特产,平时他酿酒更多的是从自己身上薅下一些滋补的蘑菇以及人参随意丢了进去。 “这酒确实珍贵,连老猪我都不敢多喝,不过,既然天命人来此自然是要好生招待,不拿出这酒,怕是会显得我没诚意了,在下黄袍员外,天命人叫我一声老猪就行了。虽说初次见面,但我已对天命之人神往已久。” 琅嗔一脸“你很上道”的表情。 “这黄袍员外怕是和那白衣秀士有些关系,典型的二五仔。” 琅嗔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黄袍员外啊。” 黄袍员外惊讶的说:“天命人居然听过我这小小名号?” “没有。”琅嗔诚实的说。 “……” 琅嗔也知道自己把这天给聊死了,于是干脆看向旁边那菩萨:“菩萨的头呢?莫不是被那黄风怪给割去了?” “是啊,他的孽徒偷袭了他,然后把他的头割去炼成了法器,他那徒儿怕是在借助他头颅炼化那根器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琅嗔与那黄袍员外一问一答,站在一旁的无头僧人是越听越沉默。 琅嗔在此时一脸凝重的说:“那黄风怪要是炼化了根器该怎么办?三昧神风再加上大圣根器,这种组合,怕是三界之中难有敌手。” “那哪行啊?那黄风怪要是真炼化了根器还能让这僧人活着不成?” 琅嗔和这黄袍员外一唱一和,同时明知故问地说:“啊?这黄风怪难道不是菩萨的弟子吗?为何会赶尽杀绝?他们是有什么矛盾吗?” 黄袍员外脸上全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唉,你是不知道呐,当初这斯哈哩国…” “够了!” 这无头僧人终于忍无可忍,琅嗔和黄袍员外这无视他的态度终于点燃了他的怒火,但他刚说出这两个字后,黄袍员外和琅嗔却同时开始道歉: “哎呀,菩萨,真对不起啊!瞅我这漏风的嘴,唉,一有聊天的兴头就什么往外倒,真是抱歉。” “菩萨,这确实是我不对!我其实早就知道开玩笑总该有个头啊。” “……” 黄袍员外惊为天人的看向琅嗔,而琅嗔同样回应了一个“基操误六”的表情,无头僧人彻底陷入了停滞,但二人又没办法通过他的表情判断他是不是真的气炸了。 唉,琅嗔就算是再能察言观色,也不能判断一个没头的人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我懂了,灵吉菩萨去做间谍岂不是无人可敌?没有人能够猜透他的表情!” 很快,无头僧人就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琅嗔他到底生没生气。 如果说平时无头僧人是化作一阵风沙消失在了沙漠里,而现在的他,字面意义上的气到爆炸。 是的,这个僧人被气爆了,爆成了一团沙子。 第62章 真相 一狼一猪见那无头僧人气到爆炸,互相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天命人好口舌。” “彼此彼此。” 那黄袍员外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一丝疑惑:“那和尚也算是个有城府的,为何偏偏在这时沉不出气?可是天命人你对他做了些什么?” 琅嗔笑了笑:“我倒是并未多做些什么,不过是在他唱曲的时候打断了他罢了。” 黄袍员外更加疑惑了:“果然你也听不得他那曲子,净说些对自己有好处的话…但也不至于把他气到这种程度吧?” 黄袍员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也经常打断无头僧人的说书。 “确实是如此,不过,我打断他的方式有些特别,或许是伤了他的自尊。” “哦?” 琅嗔见那黄袍员外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随手一点,一个由金光构成的定字便出现在黄袍员外的头顶。 黄袍员外心中原本猜测琅嗔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没想到他抬手就是一个定身法,内心有些疑惑的同时也顺便调动起灵蕴想要挣脱这定身法,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无论他调用多少灵蕴都没办法让他头上的那个“定”字消散,甚至几乎到了完全无法撼动的地步。 “这tm是定身法?” 黄袍员外有些不信邪,论对灵蕴的了解程度在一众兄弟中他怕是仅次于他大哥,而如今他却被一个小小的定身法给定在了原地,甚至都没办法解开。若是让他的那些兄弟们知道了,他们恐怕会被笑掉大牙吧。 琅嗔能够看到黄袍员外的体内开始不断激发灵蕴,但就算是再精妙的控制办法也依旧没办法解这法子。 定身法是一门上限极高的法术,灵蕴到位,理论上谁都能定住。 黄袍员外不断尝试,但效果却微乎其微,琅嗔笑着打了个响指,就解了这定身法。 “怎样?这下明白我是怎么打断那僧人的说书了吗?” 黄袍员外被解了定身法后双腿竟有些瘫软,只得靠在巨石上勉强站立,他心有余悸的说:“怪不得,天命人的定身法如此了得,在他说书的时候强行将他定住,再加上他那性格最容不得变数,所以才那样怒气冲冲的来找我。”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能和我多提提那人吗?” 黄袍员外摇了摇头:“莫提那人了,他心眼儿小的很,我要是在背后说他肯定要被他找麻烦。” 眼见面前的疣猪精似乎并不想再多透露些什么,琅嗔倒也并未强求,不过他这番态度倒是让他联想到了一位故人。 “怎么?你也是被大哥托付到这儿的?” 黄袍员外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啊…” 琅嗔只觉得无语:“一蛇一猪口中的那大哥,还有降下凡尘的六丁六甲,再加上神机妙算袁守诚,以及似乎只在暗中出过一次手的菩提…只能说猴哥还是人见人爱啊,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是有这么多人想让他活。” 他拍了拍黄袍员外的肩膀:“黑风山的蛇要我去撞三口钟,你呢?又要考验我些什么?” 那黄袍员外眼珠转了一圈儿,随后浮夸的“哎呦”一声,直接躺了下去,同时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起了醉话:“把酒仰问天…古今谁不死…” “……” 你这演技还能再浮夸点儿吗? 琅嗔摇了摇头,好悬没忍住用物理手段强行让黄袍员外醒酒。 “看他这样子就是不想说了…时机未到吗?” 琅嗔倒是能勉强分析出六丁六甲以及白衣秀士、黄袍员外这两方的不同。 六丁六甲是直接帮助他,具体的方式没那么直白,而白衣秀士等就是设立考验,在除了收集根器这个琅嗔的“主线任务”之外给他一个个考验,以此来判定他是否值得被帮助… 又有点儿同情猴哥了。 … 卧虎寺。 原本的血池已经干涸,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虎口一样的洞口,琅嗔此时随意的坐在一个台阶上,而虎先锋则是鼻青脸肿在已经被放干血水的血池中。 “好了,我可是在你快死的时候救了你一命啊!作为我救了你一命的报答,给我说说黄风怪和你自己的事吧。” 至于他为什么快死了…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 虎先锋开始诉说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琅嗔在一旁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但总而言之,与琅嗔从其他小妖以及石母石先锋口中所得的信息近乎一致,再加上他的影神图早已被琅嗔所收录,甚至他还知道很多虎先锋想要隐瞒的事。 琅嗔似笑非笑的说:“你应该还有个弟弟吧?为何不说?” 虎先锋沉默片刻:“他算不得我兄弟,我早已与他恩断义绝。” 琅嗔挪了挪位置,离虎先锋近了些,一副你说我听的模样。 虎先锋:“…” 稍显迟疑过后他还是说了出来:“我确实有个弟弟,但他总是嫉妒我,觉得我总是出风头,而他没几个人知道。” “黄风怪归来的时候他怂恿我去和黄风怪斗法,我与他联手依旧不敌三昧神风,为了保得他一命,我只得投降求饶,做了那黄风怪的先锋,而他呢?不感激也就罢了,他居然与我大吵一架,而后更是负气出走,现在他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早已离了黄风岭去别处生活了。” 琅嗔表面上一副认可他这番说法的模样,但他心里清楚虎先锋如此措辞只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弟弟撇清关系罢了,恐怕他所言的那大吵一架,也是他想要让自己弟弟离开这是非之地。 琅嗔问道:“那我问你,你恨那黄风怪吗?” 虎先锋先是一愣,随后斩钉截铁的说:“恨,我当然恨!” “为何?” 他咬牙切齿的说:“数百年前那唐僧师徒一事,如果不是他坐视不理,我父亲又怎会身亡?我与我弟那时尚且年少就这般失了父亲,还要带着那些残存的小妖在这山间过活,若不是我父亲教了我们兄弟些真本事,怕是连熬都熬不过去。”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活活熬了几百年,好不容易熬出头来了,得了菩萨认可,又立了个虎神名号,日子本来就要一天天过下去了,谁知那黄风怪在这时回了黄风岭。” “他一回来就要拆了寺院不说,还让我与我弟数百年的心血都为他做嫁衣!他甚至还将我的眼睛给吹成了半瞎,让我兄弟反目!他害得我两次家破人亡,又怎能不恨!”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连话语中都掺杂了一些虎啸声,琅嗔当然也知道他所言非虚,同时黄风怪所做的也不仅仅是这些。 三昧神风席卷了整个黄风岭,无数庄子被迫搬离,亡魂难以安息,妖风肆虐。 这都是他所做,是无可争议的暴行。 琅嗔咧嘴一笑,随后当着虎先锋的面说出了他的推测。 “这第二次的家破人亡倒是不假,不过第一次…还真不是他干的。” “什么?” 虎先锋难以置信,琅嗔干脆取出一画轴来,然后用灵蕴催发,一段画面便出现在这画卷上。 一个干瘦的僧人盘坐在一个身形庞大的石精背上,石精不仅长有双腿甚至还有两只粗壮的手臂,轻而易举就将一个石精砸碎,然后吸收起他的灵蕴。 “怎样?有印象吗?” 虎先锋皱了皱眉,他确实觉得这画面里的石精有些熟悉,但就是说不出来。 琅嗔笑了笑:“这僧人的身份显然不言而喻吧?整个黄风岭敢坐在石精背上的僧人也就只剩下那菩萨了。” “而想想,一般的石精只有两条腿,唯有修炼到了妖王级别才会长出另外两条手臂,你与那石先锋私交甚好,应该知道这事儿。” “那么,石先锋是为了镇压石敢当而被创造出来的妖王,而整个黄风岭有两条手臂的石精除了这石先锋之外就只剩下石敢当了…” “如此,你可明白了?” 虎先锋目瞪口呆,琅嗔刚才所说的话对他而言冲击性实在是大了些,他没办法分清说的是真是假,但偏偏他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甚至逻辑都给对上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于他而言,有杀父之仇的,居然是灵吉菩萨。 “吼!艹!” 虎先锋的怒吼声与叫骂声混杂在一起,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让他感到恶心的是那个杀父仇人却偏偏装成一副好人的模样,让自己顶礼膜拜。 他完全无法理解那个平日看起来慈眉善目,甚至并没有什么架子的菩萨居然是他的杀父仇人,甚至还潜移默化的挑起他和黄风怪的仇恨! 此时的他怒气冲天,恨不得直接将那无头僧人开膛破肚,吞食内脏,就像那些只剩一副皮囊的鼠妖一样。 “怎样?若有兴趣…不妨听我一言…” 这位虎先锋暂时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听起了琅嗔的建议… … “还差最后一块拼图,我就能拼凑出这一切的真相了。” 琅嗔一路走向定风庄,坦而言之,他对虎先锋说的那番话只能说是真真假假。 真的地方是,那灵吉菩萨确实参与了石敢当之事。 假的地方是,琅嗔并未解锁所有的影神图,所以这件事还有反转的可能性。 但这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我倒是希望他能打我的脸。” 琅嗔当然知道他对虎先锋说的那番话有被菩萨听到的可能性,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无论灵吉菩萨是沉默还是反驳,他的态度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沉默即代表默认,或者他还有更大的谋划。” “我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够令他忌惮的了,但此时还尚有变数。” 琅嗔喃喃自语,心中已有目标。 “斯哈哩国,那些鼠妖们…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琅嗔敏锐的抓住了黄袍员外想要透露给他的线索:“唉,你是不知道呐,当初这斯哈哩国…” 这句话让那无头僧人的反应最为剧烈,那些鼠妖就是关键。 … 随着卧虎寺内逐渐没了动静,一些鼠妖壮着胆子摸进了室内。却发现虎先锋正在舔舐自己的伤口,眼神却相比之前更加的暴戾与愤怒,那些鼠妖本以为自己凶多吉少,却没想到这虎先锋只是将他们打发走了。 那些活着回来的鼠妖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了沙国王,沙国王大喜,同时立马召回了在定风庄的鼠妖。 对于沙国王而言,最好的结果便是琅嗔与虎先锋两败俱伤,最好是哪边都不要受太重的伤。 琅嗔若是能赢,得利的绝对不是他们,反倒他们的生存空间会比之前压制的更狠,因为他的身边绝对会迅速的形成另外一个派系,然后鼠妖反而会沦为虎先锋与琅嗔之下的食物链最底端。如果赢的是虎先锋,鼠妖们就要面对一位妖王的怒火。 但显然从那些鼠妖们传来的情报便可知,这正好是两败俱伤。 为了不给虎先锋发难的理由,他直接召回了那些鼠妖,甚至就连胡昌在桥头一道刀气连杀数位精锐鼠妖他都并未计较,对于他这样的上位者而言,所谓的复仇更多的是一个口号。 琅嗔之所以会来定风庄,正是因为他听说在这座庄子里有一位擅长使刀的侠客,一道刀气便逼着那些装备精良的鼠妖退去。 这让琅嗔感到好奇,毕竟,比起修道之人,这种人类侠客反倒是稀罕物,他所见也不多,更别提在这妖山里了。 总之,他闻到了影神图的味道。 进入这庄子里倒是没花多久时间,他就找到了那个侠客,正好是胡昌敲晕乞丐的那事儿。 “他的眼神不对呀…连眼眶中都带着一股妖气,但这不太可能啊?这种练武功的身上应当都是些气血,哪怕是和妖怪待久了也不至于将妖气染了个全身啊。” 琅嗔心下觉得疑惑,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确定这是什么情况:“伥鬼?” 所谓为虎作伥,指的是虎在吞掉一个人后会将他的灵魂留下当做伥鬼,而这种鬼若是想要解脱,就必须引诱另外一个人给猛虎吃掉,代替自己。 第63章 井中之虎 为虎作伥,这种事情琅嗔倒是见的不算多,要知道,能够凝聚出怅鬼的虎妖可绝非普通角色。 人常言道“虎乃山中之君”,这般凶猛的猛兽想要修炼有成、幻化人形本就困难重重,更别说还要将一名活生生且气血旺盛的武者变成怅鬼了。 此刻,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胡昌,除了周身弥漫着浓郁的妖气外,最引起琅嗔关注的便是其身体上发生的诡异变化。只见胡昌的身躯之上竟然逐渐生长出一些原本只属于野兽才有的毛发,这些毛发或长或短,杂乱无章地覆盖在他的肌肤表面,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而他的左手更是惊人,原本正常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变得又长又锋利,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随时都能撕裂敌人的咽喉。 琅嗔并未急着出手,而是看着那个人类侠客敲昏了那个乞丐,并抓成了乞丐,一路走到了枯井边儿上,甚至准备将这乞丐扔下枯井。 琅嗔看到了他的挣扎,同时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灵蕴,这灵蕴缓缓扎根于他的灵魂之中,将人与妖的界限变得模糊,也让这个刀客越来越像是妖。 “行了,到这里阻止他的话,他应该还有救。” 他伸手一指,嘴中念叨一个“定”字,胡昌连带着那乞丐被一起定在原地。 在胡昌震惊的目光中,琅嗔所化成的黄鼬带着笑意走到他旁边,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个被敲昏的乞丐,随后灼热的黑风呼啸而过,他顺手就把这乞丐送走了。 胡昌目眦欲裂,同时心如死灰。 琅嗔倒不急着理他,他给胡昌施的定身法用的灵蕴可是足以将大妖定住的两倍,若是这都能破开,那琅嗔也只能刮目相看了。 看着那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琅嗔干脆闻了闻里面的味道,随后伸手搭在枯井边儿上细细感应。 “不逊于妖王的虎妖…受伤了?这不会是虎先锋他弟吧?” 好像也不怎么难理解,黄风岭的虎妖也就只有虎先锋两兄弟了,特别是在这井底的还是一个受伤的妖王,那就能直接排除是外来妖怪的可能。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横生,胡昌头顶的定字开始不断模糊,直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定身法居然被强行挣脱,随后这位江湖刀客单手握住了那一人多高的长刀向着琅嗔的脖子砍了过去。 刀气附着于这刀锋之上,给这刀锋镀上了一层寒光凛凛的外衣,这一刀的速度快到在空中都留下了一道致命的白色弧线,胡昌此时已经到了沦为伥鬼的边缘,连杀人都干得出来,更别提是杀一个妖怪了。 “人可以,妖怪也行罢?虎神吃了,伤就能好些吧?虎神好了,就能停下这风沙吧…” 然而令胡昌没想到的是,琅嗔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往身后一夹就夹住了他的刀锋,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胡昌大惊,当即想要收回刀刃,却发现任凭他如何用力拉扯,这两根手指都夹的这刀纹丝不动。 “你先莫急,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我先看看这井底有什么东西。” 琅嗔有些惊讶,惊讶于胡昌居然能挣脱他的定身法,但也仅仅只惊讶于这个了。 胡昌能够挣脱他的定身法,就相当于他有了大妖级别的实力。但琅嗔此时的战力也绝非大妖二字就能形容。 琅嗔往这刀上施加了一股灵蕴,这灵蕴逼的胡昌不得不放手,琅嗔随手握住这刀,然后将这刀放在枯井边儿上看了看,赞叹道:“好刀。” 此刀的刀身有着很多细小的凸起,但这绝非是瑕疵,反倒给这刀带来了一股斑驳的美感,而在刀刃处更是下足了功夫,至少比琅嗔那剑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琅嗔那把剑早就已经跟不上他的战斗强度了,之前和虎先锋那一场拔剑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但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也多是借助神通用黑风加持在这剑锋之上,压根儿不敢直接披在那虎先锋的身上,生怕被虎先锋的铜头铁臂给弄到剑刃崩裂。 当时若是琅嗔手上拿的是这柄刀那就不需要管那么多了,他自是可以打的酣畅淋漓。 不过琅嗔倒是并未对这刀起贪念,他看了看就随手还给了胡昌 琅嗔笑呵呵的说:“刀如其人,如此好刀配的一定是位英雄。” 听到琅嗔的话,胡昌的心情一言难尽:“我可不是个英雄…” 琅嗔笑道:“我听闻你在那桥上一人一刀,杀的那些鼠妖不敢入这庄子,如此行为为何称不上英雄?” “我那样做不过是为了让我儿子…” “哪怕是为了你自己的儿子,但你确实做出了这种事,也保护了这个庄子。” “那现在呢!我要将一个无辜之人丢下井底!这样的我还能算是英雄吗!” 琅嗔挠了挠头,然后伸手指向这枯井:“我不是阻止了你吗?你不还没将这乞丐丢下去吗?” 胡昌所有反驳的话都被琅嗔这理所应当的回答而堵在了喉咙里,琅嗔紧接着说:“我这个人比较信奉君子论迹不论心的道理,做好事不在于做事者的心是如何,而在于他是否去做,若是仅仅用一句内心上有贪欲就否定了做好事的那个人,那想必世上会少了很多乐于做好事的人吧。” 琅嗔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看不惯为众人拾柴者冻毙于风雪,看不惯为善者被为恶者排挤,同样,更是看不惯那些随意制定规则之人。 胡昌愣在原地,他很想大吼出:“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这样的话,但他却说不出口。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本疯长的指甲正在缩回脸上的那些毛发也不知为何开始变得稀疏。 琅嗔缓缓站起,然后转过身去:“好了,不妨与我说说,你为何要做井下这虎妖的伥鬼,当然你若是不说也行,反正到时我都会问那个井下的虎妖。” 胡昌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用沙哑的嗓音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琅嗔听完之后,倒是能够理解这位父亲了,他站起身来对着胡昌说:“你的孩子染了风疾…只要停下那风沙就能治吗?” 胡昌点了点头,然而眼神中却满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让那个虎神痊愈,也不知那个虎神痊愈之后会不会像他们所约定的那番夺回卧虎寺,然后斩杀那黄毛怪鼠,但正如他所说,他没得选。 琅嗔看着胡昌的眼睛,倒是觉得那有些像自己,竟是多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情怀。 “没有其他选择吗…既然如此,我不妨做你的另外一个选项,一个就算你选了,也不影响你选其他选项的选项。” 琅嗔伸出一根手指来:“一周之内,我替你停下那风沙,若是不行,你到时自可另想办法,” “怎样?你可愿信我这妖怪所言?” 胡昌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犹豫良久后,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相信琅嗔,但这或许本就不需要理由。 “多谢…阁下。” 琅嗔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感谢:“不必谢我,若是没有你我也会去停下那风沙。” 琅嗔转头看向那口枯井,然后对着胡昌说:“将你那葫芦拿与我看看…算了,干脆去找那个所谓的虎神吧。” 未等胡昌说些什么,琅嗔直接翻身跳入那枯井中。 … 果然,正如琅嗔所料,如果只是一口普通的枯井的话,绝对不可能像他在井外看到的那一般深不见底,如同小骊的那藏龙洞一般,这座枯井实际上是一座洞府。 琅嗔在进入这里之前就能感到有一股阻力,像是里面的东西并不欢迎他进入这洞府,但对他毫无作用。 而在这口枯井下有一只猛虎正来回踱步,他身上灰黄色的毛发看起来脏兮兮的,体型倒是与虎先锋差不多,就是并未拿着武器,与虎先锋的情况差不多,琅嗔能明显感觉到这猛虎的眼睛被三昧神风所伤,也是处于半瞎的状态。 “三昧神风…这神通是真逆天,连大圣爷被吹了都得找人治眼睛。” 与他哥哥虎先锋不同的是,这只猛虎身上最大的特点反倒是他的胡须。 这猛虎鼻子旁边的一圈并未有毛发,反倒是光秃秃一片。而在鼻尖上却有着几条粗粗的胡须,有些像是老鼠的胡须。 “狗心贱种…还敢顶着虎先锋的名号接着做那黄风怪的手下。” “兄弟又如何?老子早晚要报这个仇…” “那小孩儿的爹怎么还没送吃的来…莫不是他宁愿不管自己儿子都不愿做伥?” 琅嗔下井的时候当然是隐藏了一番自己的气息,所以这猛虎自然是并未发现他,当然,发现他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也就只能欺负他们俩都眼神不好了。 “有些意思啊…虎先锋不服那黄风怪,这猛虎更是不服,甚至还和自己的兄长反目成仇。” “但偏偏忽悠人时用的还是自己兄长名号,哈哈,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 就在此时,这猛虎鼻尖耸动,随后像是闻到了些什么:“嗯?这股味道…有妖怪下来了,哼,正愁没人送吃的来!” 话音未落,这猛虎突然锁定了琅嗔的位置,连他都并未察觉,显然这猛虎早就已经发现了琅嗔,之所以装作并未发觉,怕只是他不想打草惊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猛虎突然弓起后背,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张紧绷的弓,紧接着它迅猛地翻身,带着一股呼啸的风声,恶狠狠地朝着琅嗔扑了过去。这一扑之势极为凶猛,仿佛要将琅嗔整个吞入腹中。琅嗔却反应极快,只见他如同一叶轻巧的浮萍,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如同鬼魅一般向后飘然而去,不仅成功地躲过了猛虎这充满杀意的扑击,而且还巧妙地避开了猛虎暗藏在扑击之中的抓击。那隐藏在爪间的锋芒,本想在扑空之时给琅嗔来个出其不意的反击,却只能扑了个空。 稍微和猛虎拉开了些许距离之后,琅嗔就已经打算先将这猛虎打服了,那猛虎朝着地面狠狠地一抓。这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就像是被从大地母亲的怀抱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从地里直直地拔地而起。随后,这猛虎借着巨石的掩护,整个身体和巨石融为一体,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琅嗔猛砸过去,那场景就像是一座小山从天而降,气势恢宏且充满压迫感。 “尝尝这招!”猛虎似乎在怒吼着,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然而琅嗔却面不改色,他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只见他缓缓地抬起手臂,然后猛地挥出一拳。这一拳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瞬间就击中了来袭的巨石。刹那间,巨石就像是脆弱的豆腐一样,被击打得粉碎,无数的碎石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开来。在这碎石漫天飞舞的混乱场景之中,琅嗔不仅安然无恙,毫发未损。反倒是那股强大的剩余力量,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将猛虎朝着后方推去,使得猛虎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远处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你简直和你哥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 琅嗔摇了摇头,随后闪身至这猛虎身前,一把抓住这猛虎,然后向墙面丢了过去。 “而且,不把你打一顿就完全不肯听话。” 猛虎心中大惊,然而还不等他思考,他的整个身体就被镶在了墙上。 “你!” 琅嗔化作黑风,没等到猛虎说出下一个字来,他便用黑风卷起那猛虎,将其砸入地面。 “但有一点你不如你哥,至少你哥比你耐打,而且实力比你更强。” 和虎先锋的战斗堪称享受,技巧碰撞的同时又能从虎先锋的招式中感受到那纯熟的战斗经验与强大的力量,而在这猛虎的身上,琅嗔只觉他有些心急。 第64章 我嘞个虎神啊 “你到底是何人!你见过那杂种了?” 琅嗔当下觉得好笑,用黑风化作几道封锁将这猛虎束缚在地面上,若是只论力量,这猛虎确实要比他的哥哥要强上一丝,但若是论技巧,虎先锋和他比属于是欺负他了。 眼见自己挣脱不开这束缚,这猛虎越来越心急,他猛的吸气,将这气息于腹中酝酿,想要施展自己最为熟练的神通。 琅嗔笑着给了他肚子一拳。 “噗!” 酝酿到一半的神通被强行击散,原本上有一战之力的猛虎身体顿时变得虚弱,再难维持体内气息的同时还咳出两口血沫来。 “你!” 神通被断的他已经再难反抗了,琅嗔带着恶趣味将嘴贴近他的耳边,如同恶魔低语一般诉说:“想知道我是谁吗?” 猛虎的眼神满是仇恨,同时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他要记住这黄鼬的名号,然后就像是面对那黄风怪一样积蓄力量,磨练武艺,然后复仇。 “很不错的眼神,那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号,记住了,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笑川是也!” “孙…孙笑川吗?我记住你了!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然后将你的肉吃的一干二净,再把你的骨头做成玩具给那些小孩儿玩儿!” 琅嗔赞赏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要这样!我孙笑川就是这样可恶的妖怪。” 琅嗔这样轻视的态度反而让这猛虎愈发的愤怒,但他越是这样琅嗔的玩儿心就越重,毕竟他本质上也是一位乐子人呐。 他笑着对虎弟说:“知道吗,我也和你哥哥打了一场,你猜是谁赢了?” 虎弟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将头做最后的抵抗撇在一边儿,但那竖起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在心中想着:“就算这老黄鼬赢了,也绝对是险胜!不…他最好弄死那个叛徒!” 虎弟虽说表面上不在乎,但实际上还是颇为在意自己兄长的,但,他等了许久都未等到琅嗔将话说完,直到他快不耐烦时才听到一句轻飘飘的话: “不告诉你~” 虎弟听到琅嗔那带着笑声的话后差点儿没气的再吐出几口老血来,但他还要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冷哼一声。 “你想知道你和你哥到底谁更强吗?或者说,他与你相比究竟谁才当得上那虎神之位…” 虎弟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回应琅嗔,但在心中他却这般想着:“若论实力,那叛徒确实比我强上一些,不过这只是他比我年长几岁罢了,若是我与他一同出生。我觉得比他做的更好,也比他更强!” 所以,他自认为哪怕琅嗔说他不如他哥他也是能勉强接受的,因为他的哥哥比他年长,也只能是这个理由罢了。 然而令虎弟没想到的是,琅嗔笑着说:“还用想吗?肯定是你哥哥比你更强啊!也比你更适合担当虎神的位置!因为他的胃口可比你好多了!” 天地良心,琅嗔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这虎弟胃口再大,也只不过是想抓了一个人当做怅鬼,然后让他给自己骗活人下来吃掉罢了,那虎先锋倒好,直接将妖怪的血弄成了永远不会枯竭的血池,甚至胃口大到只吃内脏,将皮囊全部丢去。 至少琅嗔觉得自己逻辑自洽了。 虎弟听到琅嗔的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又连连吐了几口血沫,他瞪大了眼睛,他几乎从任何角度分析起了自己与哥哥的差距,甚至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但琅嗔却和他说他做不了虎神的原因是因为胃口没他哥哥好? 就像是你和别人谈论某个国家的总统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当选,你不去谈他良好的政治团队,也不去谈他亿万富翁的身份以及另外一个平亿近人的合作伙伴所带来的优势,而是一本正经的说他当选总统的原因是他吃快餐的量比正常人多。 想必他的竞争对手听到这句话后会直接吐血吧,他与他的对手居然是输在了吃快餐的量这个听起来和竞选总统完全无关的事。 虎弟被气得不轻,眼睛通红地瞪着琅嗔,咬牙切齿道:“你莫要欺人太甚!”琅嗔却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呀。” 他这般态度却让虎弟越来越愤怒,而虎弟越是愤怒,他身上的灵蕴也越来越厚重,甚至隐隐有冲破封锁的可能。 琅嗔惊讶的看着他,随后想到了好玩的事,于是带着戏谑的语气继续说:“我很能理解你,毕竟有一个实力强大且富有魅力,甚至还受人尊敬的哥哥,确实容易让自己感到自卑。” “他不过是个叛徒!一个屈膝下跪的懦夫!凭什么与我相比?!” “你知道吗…那些凡人根本就记不住你的名号,关于你或许他们只能记住一点,那就是你是那伟大虎神的弟弟,仅此而已。” 琅嗔的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虎弟下意识的开始。思考他所说的是对是错,然而,让他感到迷茫的是他的回忆里确实如同琅嗔说的那般那些凡人从来都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名字,而是只记住了他是那个虎神的弟弟。 “悲哀呀!你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让我猜猜,说不定连你的父亲都更加看好你的哥哥。” 他又想到了,在父亲死亡之后,他身上的灵蕴短暂的凝聚成魂魄出现在他们兄弟眼前,然后交代后事的那场景。 记忆里,只记得父亲让他的兄长照顾他这个弟弟。 虎弟怒吼:“闭嘴!” 琅嗔看到虎弟如此激动,脸上笑意更浓。“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可怜的小虎崽。” 虎弟双眼冒火,奋力挣扎着身上的束缚,“你这妖物,休得胡言乱语!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琅嗔的语言相当有蛊惑力,他无视了虎弟的叫骂,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你嫉妒你的兄长,嫉妒他比你更加优秀,同时也嫉妒他比你更受人重视。” “但你却从未想过,这优秀并不是天生的天赋所换来的,他人的敬重与欣赏也绝非是因为他比你更年长二字便可概括。” 琅嗔每吐出一个字虎弟的脑中就回忆起对应的画面,琅嗔说的每一个字都与他的经历对应上了,这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时也越来越怀疑一直以来自己的言行是否妥当。 “想想看吧,那天你怂恿你兄长贸然与那黄毛鼠怪为敌,最后的结果是如何呢?” “或许你未曾注意到吧!又或许你一直都不敢面对这一点!你的兄长在那时与你一样眼睛被吹了个半瞎,但他仍有一战之力,真正让他放下手中刀剑甘愿屈膝下跪于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黄毛鼠怪的究竟是什么?” 虎弟眉头越皱越深,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他早就已经停止了反驳,一味听着琅嗔的话。 并未让他失望,琅嗔说出了振聋发聩般的声音:“是因为你呀!他还有你这个弟弟!”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应是与他大吵了一架,然后负气出走吧!那请你好好回想一下,那个从来都不肯与你说重话,且万事都与你商量的哥哥,为何独在那日大发雷霆?甚至面对你的质疑,毫不留情的对你大骂一顿,让你心灰意冷,直至负气出走呢?” 虎弟愣在了原地,琅嗔在说这话的同时瞥了一眼他呆滞的眼神,然后就确定了自己猜的是对的,于是,带有恶趣味的继续说了下去。 “你的哥哥本应该是完美的,他强大,拥有智慧,又有天赋,他能将这已经成为不毛之地的黄风岭这里的重新恢复了生机,又同时能约束手下妖怪与人类和平相处,甚至制定了对应的规则,他是一位合格的神明,但他不是完美的,因为他还有个弟弟。” 琅嗔展开一幅画卷,而在画卷中展现的画面,是在卧虎寺中,虎先锋面带仇恨的看向那黄毛怪鼠,他一只手举起那刀,另一只手则稳稳护住已经倒在地上的猛虎。 画面不断变化,虎弟清晰的看到了虎先锋脸上的挣扎,是啊,他太熟悉他的哥哥了,平时他的这位兄长可是连眼睛都不闭睁开,就能通过耳朵来辨清猎物的方向,又怎可能因为眼睛被吹个半瞎就以此而放弃战斗了呢? 他挣扎着看了那猛虎一眼,那黄毛鼠怪则是沉默的举起了手中钢叉像是在给他的兄长一个选择。 画卷再次变化,然而这一次,虎弟早已得知了他哥哥的选择。 高傲的虎神最终跪倒在地,将从父亲继承下的长刀碎片重铸的刀刃递给那黄毛鼠怪就此臣服。 “念在你父亲在我手下做先锋,我便饶你一命。” 虎先锋的眼睛早已被三昧神风吹的浑浊一片,然而从他口中传来的话却不容拒绝。 “我做你先锋,放过我弟弟。” 黄毛鼠怪不耐烦的将钢叉放下:“可。” 画卷再次变化,这一次展现的画面。是那天晚上他与他的兄长大吵了一架,最后负气出走的画面。 然而兴许是那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并未发现,在他走后,他的兄长如释重负。 “罪就由我一个人受好了。” 伴随着画卷上的画面不断变化,就连虎弟都并未发觉他身上的封锁早就已经消散了。他不可置信的起身,然后伸手指着那画卷上的画面。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他伸出利爪撕碎了那画卷,然后歇斯底里的说:“他是个走狗!一个甘愿向自己杀父仇人效忠的走狗!” “他从未将自己认作那黄毛鼠怪的走狗,你不敢面对吧,卧虎寺内那由鼠妖鲜血铸成的血池以及枕石坪那些由他周旋而幸存下来的石精。” “某种意义上,他可比你勇敢多了。” “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证据!他可是一个极为擅长阴谋,那个狗心这种可是能在凡人面前将自己包装成善神的虎妖啊!” 琅嗔走在他的面前,语气极为平淡的陈述:“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你,想想看吧,这里离卧虎寺到底有多近啊?甚至走几步都能去串门,你那兄长可是实实在在的妖王,手下又有一众小妖。你觉得他能不知道你藏身在这洞窟里吗?” 一切的一切,那些疑惑在这只从未想过那么多的虎妖脑中炸开,琅嗔的话一时间令他难辨真假,但更多的是他不愿面对这些若是真话的可能性。 “闭嘴!你个老畜生,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的话。” 琅嗔淡然的说:“想要证据是吗?证据就是,你还活着。” 虎弟听了琅嗔的话,呆立当场。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方面不愿意相信琅嗔所说,另一方面那些话语中的细节又让他无法轻易否定。 琅嗔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神色不断变化的虎弟,心里却乐开了花:“愉悦啊!又忽悠到了一个。” 琅嗔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但大部分都是他瞎编出来的,偏偏他编的又那么像一回事儿,还真就忽悠住了这虎弟。甚至于将这些话重新在虎先锋面前复述一遍,虎先锋都挑不出多少毛病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当时是那么想的。 而琅嗔呢?他说这些话同样也没啥理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虎弟憨憨的想要忽悠一下罢了。 看着那神色逐渐变得迷茫的虎弟,他最后给了他一记重击:“承认吧,你爱你的哥哥。”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了虎弟的内心。 “你最为恶毒,最为不堪的幻想也仅仅只是代替你哥哥所有的一切,你是那样想成为你哥哥的样子,又同时不肯向任何人承认你哥哥比你优秀,某种意义上你们兄弟俩是一个性格呢。” 看着虎弟逐渐迷茫,逐渐开始怀疑周围的一切时,琅嗔伸出了手,就像是传道者给迷途之人伸出的手一样。 “你,悟了吗?” “…悟…什么?” 琅嗔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没完全悟到啊,你这种状态叫疑、悟。” “来,和我念一遍,疑、悟。” 虎弟疑惑的跟着琅嗔念:“疑?悟?” 第65章 救赎与地窖 胡昌落下井底时,他本以为他会看到两妖相战的画面,或是琅嗔占优又或者是虎神占优。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琅嗔的背后凝聚出了一轮轮淡淡的光圈,这只黄鼬面带慈悲的伸出一只手来,而那威猛的虎神此时正一脸迷茫的跪伏在地,嘴角不断重复“疑、悟。”这二字,胡昌听得懂这两个字,但却不明白这虎神为什么要一直重复。 如果不算作违和感的话,整个画面充满神性,若有好事者画下了这般场景然后运往西方,怕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当然这个得看是哪个西方了,当场被烧的圆寂也是有可能的。 胡昌怎么都没想过井底会是这样的画风。 琅嗔伸出手来,嘴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那只手搭在这猛虎的额头上:“入一切相破一切相,惘相而非本相,是曰:‘疑’。解而悟空,及为悟道,参万物,明事理,是曰‘悟’。” “你悟了吗?我说‘疑、悟’,那到底悟没悟呢?‘疑、悟’。” 虎弟面色迷茫:“疑、悟?” 琅嗔面带慈悲:“疑、悟。” 在一旁站着的胡昌被这场景给整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但他偏偏又不敢上前,他的本能告诉他面前的这只黄鼬是在忽悠人,但他身后的那几轮淡淡的光圈,却仿佛在回答着他的质疑一样。是啊,能凝聚出功德轮的人,怎么可能忽悠别人呢? 琅嗔将手缓缓收回,然后搭在他的肩膀上,眼中流下两行清泪:“现在的你悟了吗?” 虎弟摇了摇头,这一次他回答的相当干脆:“疑、悟。” “很好,至少你已能直面此事,在此处悟吧,好好的悟,我会将你治愈,而代价,仅仅是悟透这一切。” 琅嗔伸手一招,无数金黄色的干尸如同为了朝圣而来的那些衣衫褴褛的信徒一般缓缓破土而出,他们眼神空洞,却偏偏凝聚出了一副金身。 虎弟不明白琅嗔想要干些什么,他疑惑的看着那些不断祈祷的干尸,琅嗔却在此时说:“来罢,杀掉他们,吞噬他们的灵蕴,治好你的伤势。” 虎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琅嗔:“为何?为何如此?” 琅嗔轻轻叹了口气:“世间因果复杂,此乃他们前世所愿。他们前世作恶多端,如今以灵蕴助你疗伤,亦是一种救赎。” “于他们而言,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生又如何?死亦何惧?唯有悟一字,若你不在疑、悟对于他们而言,才相当于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可是…” 琅嗔却在这时大吼出声:“你还在犹豫什么?莫是非要白白浪费了他们的牺牲?” 虎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打断了心中思绪,然后就在此刻一只干尸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他想将这倒下去的干尸扶起来,却发现他刚一触碰这干尸。这干尸就化为一道绿色的灵蕴融入他身体中,让他伤势得到了好转。 灵蕴入体,然而这虎弟却没感到任何的怨恨,只能感受到一股平静的解脱,或者是那种单纯希望人获得救赎的感情,并未掺杂的有任何欲望。 越来越多的干尸摇摇晃晃的靠近虎弟,琅嗔的泪水也缓缓垂落,但他却带着笑容。 虎弟仿佛能听到漫天罗汉慈悲的声音,又仿佛能从这些干尸看到一个个善良的灵魂正在对他微笑。 然而就在此时,虎弟打破了这种沉默,他猛地伸爪一挥,击毁了面前的几具干尸,然后拒绝了他们的灵蕴。 他站起身来,琅嗔眼角带着欣慰,但在面色满是愤怒:“你这是作甚?如果救不了你的伤,对于他们而言比死亡更加难以接受!” 虎弟坚定的说:“那又与我何干?” 琅嗔愣在原地,随后只见那虎弟双手抱拳,然后恭敬的说:“令他人牺牲成就我一人之道这并非是我该解的疑,这样的行为也不会让我悟。” 琅嗔听了虎弟的话后,脸上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赞许之色。 “看来你已经悟了。” 虎弟摇了摇头:“疑、悟。” 琅嗔笑着说:“好罢,虽然你并未悟,却已经知晓了自己的道,那便足够了。” 虎弟的眼神中再无往日的凶狠残暴,转而代之的是慈悲与疑惑混杂在一起的浑浊眼神。 “我会悟的,总有一天。” 琅嗔点了点头:“我拭目以待。” 随后他看向胡昌:“我会停下这风沙的,而在此之前,麻烦你耐心等待。” 琅嗔学那无头僧人当即化为黑风,缓缓消散于这枯井之中。 胡昌沉默的看着那一脸虔诚的虎弟,过了半晌之后,他有些犹豫的问道:“虎神…” 虎弟摇了摇头,正色着打断他说:“莫要称我虎神,虎神是我兄长,而我骗了你我并不是虎神,抱歉。” 胡昌的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虎弟承认之后,他还是叹息一声,随后他问到:“那您觉得,他真的能停下那风沙吗?” 虎弟一脸肯定的说:“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能胜过那三昧神风。” … 藏龙洞,小骊龙的洞府。 “哎wc你是真不知道那虎弟被我忽悠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咳,tm差点儿喘不上气了。” 琅嗔随意坐在地上捧腹大笑,而在他对面的两只干尸也忍俊不禁,甚至笑的比琅嗔声音还大,一只狼妖和两只狂笑不止,甚至连下巴都差点笑掉的干尸,这场景甚是诡异。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两只大青蛙也在此处,波里个浪看着那一狼两干尸嘴里发出嫌弃的声音:“呱,琅嗔你幼不幼稚,不就忽悠了个妖吗?至于把自己牙都快笑掉了吗?” 这还算好的,波里个浪觉得琅嗔的脑子多少有点毛病,自己一个人笑还不过瘾,还非要创造两个干尸像是捧场似的陪他一起笑,他波里个浪大王可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捧腹大笑。 但是一边的黄皮皮卡蛙却和波里个浪想的完全不一样:“呱~哈~哈~哈~” 琅嗔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水才勉强缓了过来,他抱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对波里个浪说:“这回不一样,那虎弟老有意思了。又是傲娇,又是隐藏的兄控,然后还憨憨的,算了,我干脆给你看看当时的情况吧。” 波里个浪表示拒绝,然后把头撇向一边:“呱,我才没你那么无聊,我不看。” 琅嗔自黑风山那会儿起就有一个十分不好的恶趣味,他极为热衷于忽悠人,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早期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录入影神图,只是勉强知道它的作用,于是在黑风山里他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录入哪怕一张。 直到那一天,他尝试忽悠了日后成为狼刺客的阿四,然后阴差阳错的录入了第一张影神图。 自那时起,琅嗔就养成了随地乱忽悠的恶习,而到如今,这种忽悠已经不是为了录入影神图了,而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波里个浪对这种行为感到不齿,但或许是因为他也被琅嗔忽悠过。 琅嗔可不管这么多,用灵蕴重现了当时的场景,然后置于波里个浪的面前。 半晌之后。 “呱哈哈哈哈哈哈呱!” “ 琅嗔,你还真是个人才!呱!” 波里个浪笑的在地上打滚,若是虎弟知道了他是被忽悠的且这幅画面被放在这么些人面前让人笑话,他怕是会直接社死到原地爆炸。 “你看,我就说嘛,那虎妖老有意思了!” 琅嗔觉得自己的这次忽悠相当之成功,身上的各种神通都被他利用来忽悠。 “金池不愧是佛门中人,两个技能全是可以忽悠人的,我真是个天才!” 琅嗔觉得自己这用法相当的天才,金池给予的金光能力被他用来模拟功德轮,召唤干尸的两项分支能力都被他用的炉火纯青,一个是一次性召唤足够多的干尸。进行自杀式袭击另外一个是提前在场地下布置干尸,然后自爆。 这当时的另外一个治愈自身的能力,其中的副作用甚至还被他利用来忽悠人。 “天地良心啊,虽然我忽悠人确实不对,但我好歹引导了那虎弟,虽说没啥节操,但也算做了件好事。” 波里个浪的笑点比他想象的还低,现在还笑着打滚呢,甚至还一边笑一边还给他那迟钝的哥哥解说,然后拉着浪里个波一起在地上打滚。 … 卧虎寺,地窖。 那一日与虎先锋一战时琅嗔就发现在这血池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些东西,和虎先锋聊了聊才知道这地窖之下直通着黄风大阵的最深处,也就是镇风门。 琅嗔在那时只觉得自己还未收集齐所有的影神图所以并未下地窖贸然去找那黄风怪的麻烦,而是先去了一趟定风庄。 去定风庄的理由前文有提过,但是并未全部说明,除了是想收集那些鼠妖的影神图之外,更加重要的是寻找戌狗的下落。 戌狗从那日消失之后就了无音讯了,关键是琅嗔没有成功录入,所以他一直惦记着这回事儿。 这下好了,整个黄风岭都翻遍了,都没找到戌狗,要么他干脆离了这黄风岭,要么就只剩下这地窖了。 “你想入那地窖?这事我可帮不了你,开启地窖大门的钥匙不在我身上。” 虎先锋一如往常,就像是在喝水一样,喝着这池中的血水,唯一有所不同的或许是他那些被殴打的痕迹吧。 虎先锋指了指那无首佛像前的一个破损石柱:“这就是开启地窖的机关,但我是开不了的。” 琅嗔试了试,果真如此,然后他稍微想了想然后说:“若是你的不行,那石先锋的应该可以吧?” 虎先锋无所谓的说:“或许吧,你怕是得问他…”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琅嗔就取出了一个信物,然后刚好卡在这石柱上,虎先锋一脸震惊,而他只是笑了笑:“你说他的信物吗?早就到手了。” 这石柱上有一个缺损了的虎头雕像,琅嗔发现石先锋的信物刚好能卡住缺损部分,然后他就将这东西放了上去。 虎先锋面色不善:“你杀了石先锋?” 琅嗔笑着摇了摇头,这具虎头雕像开始缓缓颤动,随后竟是自己转动了起来:“他自己给我的,其中发生的事就有些多了,你到时自可自行问他,我就不向你解释了。” 整个卧虎寺都开始缓缓颤动,甚至于散落在墙壁上的那些沙子都被这震动给震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卧虎寺都扬起了黄色的烟尘。 而在血池中,一个由岩石构成的巨大虎头正伴随着机关的转动,缓缓显现于血池之中,随后这凶神恶煞的石头猛虎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然后将那石板做成的舌头缓缓打开,血池中的血水在虎先锋一脸不舍的眼神下缓缓流入地窖之中。 琅嗔啧啧称奇:“这么神奇的吗?那这些血水该怎么办?难不成直接消失了?” 虎先锋一脸肉痛:“不然呢?要是还在的话,我会那么心痛吗?” 琅嗔只觉得他有些好笑,他并未急着直接落入这地窖之中,而是先行询问:“这地窖下面你进去过吗?这下面是啥情况?” “…你不看看这口子有多大,要是是我自己建的,那我会把这口子建的这么小吗?” 琅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虎头虽说看起来挺大,但也就够容纳一人往下,虎先锋这种个头压根儿就穿不进去,恐怕这地窖还真不是他弄出来的。 琅嗔想了想之后也没个答案,再思考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他干脆直接落入这地窖之中。 … 这地窖倒是与他想的不同,他本以为在这地窖之中,怕是会看到一些残臂断肢或者是骷髅尸体一类的东西,但实际上这似乎更加像是一个佛窟。 到处都是佛像,佛像前的三柱清香也从未断过,在这些佛像中弥漫出的历史厚重气息也让这里完全称不上是诡异二字。 若非要说,也就是这里有几只一直在祈祷的干尸罢了。 第66章 良医 琅嗔看着这些干尸倒是并未打搅他们,他轻手轻脚的从这些干尸身旁绕了过去,而他们依旧在虔诚的在佛像前祈祷。 琅嗔觉得这有些地狱。 “这些干尸死而复生身上有没有灵魂都不好说,还想拜佛求轮回转世?这种情况怕是大圣爷来了都没个办法。” 琅嗔摇了摇头,倒是并未多做些什么,让这些干尸在这里拜佛至少比让在外面瞎晃悠要强的多。 一路穿过佛窟,这里的佛像或多或少都有些破损了,但那些还算完整的佛像或许是特殊的设计,这些佛像的眼神都是向下看去,仿佛在审判一个人的灵魂似的。 当然这佛窟并不只有佛像,还有很多是兽面像,甚至还有一些干脆是佛身兽面,也算是他们的传统了。 一路向着佛窟的深处走去,琅嗔皱了皱眉头,他发觉这里似乎藏着几只妖怪。 琅嗔冷声道:“出来,莫要让我动手。” 话音刚落,几只手持弯刀的白毛狸妖从角落里探出头来,这几只妖怪藏于角落,若是琅嗔再上前几步,怕是要面对他们的围剿。 为首的狸妖现出身形来:“你是何人?为何会来地窖?” “哼。” 只见琅嗔猛地将自身那恐怖至极的妖王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刹那间,犹如一股汹涌澎湃的巨浪席卷而至,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周围的几只妖怪压了过去。 这几只妖怪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一整个世界朝着他们无情地碾压过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一般,剧痛难忍。 其中胆子小的妖怪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可怕的威压,当场就吓得浑身抽搐,嘴里吐出一大滩白沫,白眼一翻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即便是为首的那只实力稍强一些的妖怪,此刻也早已面无人色,满脸煞白如纸。在这独属于妖王的强大威慑面前,它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丝一毫逃跑的勇气和机会都没有。 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着。起初,他还勉强能够弯下腰来,试图抵御那股恐怖的压力,但很快就连这点努力也做不到了。紧接着,它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然而,他也没撑多久,整个妖像烂泥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念在你们的那个头领虎先锋的份子上,治了你们这不敬之罪后,我便放你们一马。” 琅嗔手中拿出虎先锋给的信物,见到这信物后,狸侍长们这才放松下来。 狸侍长们皆是面露无奈,为首的那位更是面色难看,随后就不再抵抗,也倒了下来。 在昏迷之前,这位头领的脑海里闪过的唯一一个想法是:“这简直是无妄之灾!这老黄鼬就不能早些亮身份吗?” 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妖怪,琅嗔等了一会儿但古朴的画卷却并未展开,他摇了摇头,随后继续往前赶路。 “仅仅只是击败还不能录入,狸侍长的影神图估计也算不上是重中之重,倒不至于让我直接出手杀了他们。” 就像枯井之下的那个疯虎一样,对于琅嗔而言,实在算不得重要,更像是添头。 一路走过佛窟,琅嗔之前化为黑风就有好好观察黄风岭的地形,总而言之,整个黄风岭并非是类似于黑风山的山岭结构,倒更像是个大坑。 黄风岭最为核心的区域,也就是黄风大阵的中心,那个巨大的沙尘龙卷风,就是位于整个黄风岭这个大坑的坑底,沙门村与枕石坪是外围,卧虎寺与定风庄则更加深入一些。 这样的地形就导致一个很尴尬的情况,像是卧虎寺这样的地方修的地窖可以直接连通黄风大阵,换句话说,这个地窖有些地方还是露天的。 “这也能叫地窖…” 琅嗔现在就站在这么个露天的地方,往前走一步,就直接走出这地窖了,而外面的妖怪要是想进来,可以直接从这个缺口走进来,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信物。而在他的旁边则是一个沙道,黑风已经告诉他,这沙道直接能通往黄风大阵。 “修这玩意儿的人简直脱了裤子放屁,关键是修就修吧,还非要石先锋的钥匙才能打开,那我为什么不干脆从那个缺口过去?” 通往黄风大阵的路显然不止一条,另外一条琅嗔也提前去看过,也是需要信物,但那至少比这个要看起来靠谱多了。 至少那有个门,而且还是用阵法封住的门,没办法通过化风一类的手段直接从旁边钻进去,而这里就真的敷衍了。 琅嗔看着那个沙道,他弯下腰来抓了一把沙子:“这是要我滑下去吗?还是算了吧,要是我这一路过来没吃那么多沙子,我恐怕还有些兴趣试一试。” 这要是一下没控制好怕是得吃一嘴沙。 身形化作黑风,顺手在沙道上方的箱子里寻了一颗虎舍利,琅嗔顺着这沙道一路向下,最终来到了一处佛堂。 琅嗔从黑风中走出,这里的灯光稍显昏暗,但依旧算不上是地下,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几尊硕大修长的佛像在这种气氛的衬托下更显庄严神秘,但前提是不要去看在佛堂中间那个正熊熊燃烧着的紫金铜炉,以及旁边那几个晃来晃去的大缸。 琅嗔的眼神一下就被那铜炉以及大缸吸引了,他走上前来却只见那一口大缸传来叫骂声: “哪里来的妖怪,敢惹你爷爷我!” “……” 琅嗔嘴角抽搐,这声音听起来又怂又横,特别是这声音的主人此时还藏在一口一个小孩儿都能砸碎的缸里。 琅嗔换回狼妖形态咳了一声:“咳咳,是我。” 听到这声音后,一只老黄狗从缸里探出头来,眼见来者是琅嗔之后,戌狗说:“咦?又是你啊?” 他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双手抓住大缸的边缘,然后缓缓将爬上这大缸的边缘:“这儿…嘿咻…的妖怪都被你打跑了?” 琅嗔点了点头:“也就路上碰到了几只小妖,你在这里又做些什么?” 琅嗔看了看那还在燃烧的铜炉,顿时明白了戌狗来此的目的:“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丹炉?这东西那么高级的吗?连你都惦记这玩意儿?” 戌狗哪怕调整了姿势这口大缸却依旧倒了下去碎了一地,他拿出自己背后的蒲扇一脸狂热的看着那丹炉:“那可不,我为寻这貂鼠偷来的丹炉,连命都差点儿丢了。” 琅嗔仔细看了看,倒也并未觉得这丹炉有多少神奇之处,不过他依旧是啧啧称奇,哪怕只是为了给这只赖狗捧场:“连你这种六丁六甲都要惦记这丹炉,莫不是这丹炉能拿来炼仙丹不成?” 戌狗嘿嘿一笑,手中蒲扇控制着力道让丹炉里燃起的火焰不至于太大,也不至于太小:“嘿嘿,若是只能拿来炼那些凡品我还费那么大劲寻它干嘛?那种货色我随便找个土炉都能炼出来。” 这时这铜炉里的火焰突然增大,戌狗始料未及,头只能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避,结果眉毛就被这火焰给整的烧了起来。 戌狗在慌乱之下拍了拍这火。但他却忘了自己的手上也有毛,于是他的双手也紧跟着烧了起来。 “嗷!快!找个啥东西帮我灭火!” 琅嗔差点没绷住,强忍着笑意的同时在指尖凝聚出一团白水,然后扑灭了这丹炉之火。 火被扑灭后,没等琅嗔询问,戌狗就先嘴硬的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太上老君都有炸炉的时候!更何况我这儿还是炼的仙丹!” 琅嗔一脸我信了的表情,戌狗恼羞成怒,抓着那蒲扇继续对着那炉子扇风。 琅嗔见他这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倒也没急着和他继续聊下去,干脆坐在一边看着他炼丹,戌狗好歹也算是个天上真神,炼丹的本事是有的,令琅嗔未想到的是刚才才火烧眉毛呢,没过多久这丹就炼好了。 “一粒金丹一因果,我命由天不由我~” “天地万物皆炉鼎,唯有上品得我心~” 这丹炉突然爆发出一阵火光,琅嗔都已经做好这炉要炸的准备,甚至指尖都开始凝聚出白水了,但却未曾想到伴随着火光的不是毁灭,而是万物流转般的灵蕴。 一颗赤红色的丹药出现在戌狗手中,一同伴随这颗丹药的还有精纯的灵蕴,以及春天的药香。 琅嗔惊讶的看着那颗仙丹,他能感觉到这颗丹药散发出的灵蕴极为强盛,连他这样的存在若是吞下一颗,恐怕也能增长些实力,并且对他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戌狗捧着那枚丹药笑呵呵的说:“嘿嘿,此为天上仙丹,碧藕金丹是也,好汉若是想要,便赠与好汉吧。” 琅嗔嘴角竟流出些口水来,他顿感不对,擦了擦口水之后就摇了摇头:“算了,此等天上仙丹,我这种凡间小妖还是享受不得。” 戌狗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仿佛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遭到了质疑:“好汉这是为什么?这可是无数妖王求而不得的仙丹啊!” 琅嗔嘴角的口水压根儿止不住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吃那仙丹,他干脆堵住自己的鼻尖:“还是算了吧,这种拿妖怪炼成的丹药我吃了膈应。” 黑熊精倒是不止一次给他拿过像这样的丹药,每次都被他拒绝了,实在拒绝不了的,他干脆就散给小狼吃了,倒不是说这种丹药一定有问题,只是他单纯的对这种拿妖兽内丹炼出的丹药有些排斥罢了。 用琅嗔的话说,身为一个妖怪吃拿妖怪炼成的丹药和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区别?而且他本能的不相信那些天上的神仙整出来的东西。 戌狗无语,他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你可知那些天上的神仙也是吃的这种仙丹?难不成你修炼到如今连一口丹药都没吃过吗?” 琅嗔点了点头:“天上神仙也吃这种仙丹也不一定代表着仙丹就是好的,而且,我修炼到今天这般地步,确实没吃过一口丹药。” 戌狗震惊了:“怎么可能?你身上如此多的灵蕴怎么可能连一颗丹药都没吃过?” 琅嗔有些无奈的摊手:“还真是这样。” 戌狗一脸不信,他随手就把丹药丢在一边儿的炉灰上,这动作让琅嗔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口中的天上仙丹,然后他走上前来抓住琅嗔的狼爪,然后另外一只手搭在琅嗔的脉上。 “你还会搭脉?” “废话,制药的会给人治病有什么不对的吗?” 琅嗔觉得很有道理,但又想反驳,戌狗的眉头越皱越深,琅嗔心里也有些打鼓:“不会吧?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俗话说的好,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皱皱,前者最多破财,后者怕是要留名青史了。 戌狗看了半天这脉,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情况…唯有两字能够形容,那就是逆天!” “狗大夫,怎…怎么了?” 戌狗摇了摇头:“我倒是信你从没吃过丹药了,不过比起这个,你这身体的情况简直难以形容。” “浑身的经脉乱成一团,一会儿像是狼,一会儿又像是别的什么物种,但你只有一副经脉啊!” “你应当是修过类似于七十二变一类的神通,但你虽然是天命人,却与那大圣不同,你用的这变化怕是直接变成了你所变化之物的身体,甚至连神通都能一并用出来。” 琅嗔这下是真的惊了:“仅仅只是探个脉连这都能探出来吗?” 戌狗收起了那笑呵呵的表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你怕是不敢化作本相吧?无数种变化的残留杂糅在一起,现在的你用那庞大的灵蕴倒是能勉强压制,但若是全部解放,几种勉强相容但性质完全不同的神通以及灵蕴会直接将你变成怪物。” 琅嗔同样是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此事我早已知晓,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戌狗叹了一口气:“你这天命人的命倒是不比那猴苦啊,此事难有万全之策,想必你也不可能放弃你的神通吧?” 琅嗔点了点头,戌狗将蒲扇随意插在腰带上,他挠了挠头,开始苦苦思考:“总之现在的你不能再变为本相了,哪怕再危险的战斗也是如此,平时保持自己的心境,不要有太大的波动,我会帮你炼几颗丹药,让你至少能在战斗时动用神通。” 第67章 耳听怒 地窖中,琅嗔点了点头,虽说心头极为沉重,但他却不愿表现出来:“这病连你都治不了吗?” 戌狗来回踱步,此时的他,确实多了几分天上仙神的气度,他微微沉吟,随后说:“倒也不是一定治不了,但若是要根治的话,怕是连你这一身修为也要一起剥去,但你毕竟有自己的天命,所以…” 琅嗔呵呵一笑,替戌狗结束了这个令他为难的话题,他又怎能不知戌狗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现在的我还尚能压制这病,若是没了神通,又怎么可能将六根集齐复活那孙悟空呢?毕竟,我是天命人呐。” 琅嗔只觉有些悲哀,戌狗的言外之意,不正是在说反正我这个天命人肯定要牺牲自己,成全那孙悟空。只要能在这个过程中压制住这病不就行了吗?哪里还需要根治啊? “呵…一路走来,那些助我之人又有几个是帮我琅嗔?他们真正想帮的,是那齐天大圣罢了。” 琅嗔摇了摇头,他倒是从未天真到以为那些帮他的人不是在帮那个孙悟空,而是帮他这只小狼妖。 琅嗔抱拳一礼:“那我就先谢过戌狗了。” 戌狗摆了摆手,随后抱着那丹炉冥思苦想了起来:“好汉这是说些什么话,不过是小事一桩。” 琅嗔倒也不准备再打搅他了,他见除了这佛堂之外,再往深处走应当可以直接进入黄风大阵的中心,虽说他还不准备在这时就去见那黄风怪,但现在过去哪怕不进去也算是提前踩点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没走上几步,他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旋律,于风沙之中再次缓缓凝聚出了那个无头僧人。他手上依旧拿着那把琴,但这次脚上却提前绑上了一个快板。 琅嗔觉得听劝的艺人不多见。 他弹起胡琴,浑厚苍凉的琴声伴随着那压根儿不知道是从哪儿发音的唱词一同席卷而来:“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 然而他这回仅仅只是唱了一句便停下了那琴声,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甭急,甭急。” 随后一只手探向自己的腋窝,然后伸手一扯,竟扯下一根儿带着金光的毛来。 琅嗔眼神一凝:“这东西…” 有点恶心啊!!! 但显然无头僧人是不会管琅嗔愿不愿意接受这根毫毛的,他将这泛着金光的毫毛往天空一抛,琅嗔刚想往后退却,发现这毫毛并未追着他。 琅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这毫毛居然没跟上来?” 无头僧人有些尴尬,这毫毛在天空飘飘荡荡,竟又回到了他手中,但随后他想到了些什么,他立马收起了这毫毛:“哎呀呀,不过是我的一根毛而已,你就这般退避三舍,让我好伤心啊。” “……” “原来是在捉弄我吗?”琅嗔有些无语,这菩萨也太记仇了吧。 琅嗔当即还了一嘴:“菩萨,你知道吗,有一个职业很适合你,而且你做了这个职业肯定会被很多人认可,你知道是什么吗?” 无头僧人被琅嗔的话给问愣住了,心中想:“他这是要说什么?要嘲讽我不如去做个说书的吗?” 他脖子的末端稍微抖动了两下,就算是摇头了,琅嗔一脸坏笑:“菩萨可知异域西国可有一种职业名为骑士,若是菩萨去当个骑士绝对极得人心,因为你每次战斗都一定会带头冲锋。” “……” 无头僧人当着他面儿再次气到爆炸成了一团沙子,不过这回他就不知道这僧人到底是不想再留下来听他说些没品的地狱笑话还是单纯的被气爆了。 琅嗔心情好了些,他向来就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 见那无头僧人消散于原地,琅嗔轻笑一声,随后继续朝着那黄风大阵走去:“刚才他绝对发现了些什么,他原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或许就是因为那根毫毛,但他却并未给我…” 这位不管再落魄也好歹是个菩萨,所思所想究竟是如何琅嗔也不清楚,但他现在表现的样子可丝毫不像是一位已经没了多少感情的菩萨。 … 黄风滚滚,三昧神风所形成的龙卷风笼罩在这处空地上,极为强大的灵蕴伴随那黄风席卷开来,周遭的一切都已经生机断绝,宛如一片禁区。 此地散发出的灵蕴极为暴虐,仿佛在这其中有一位大妖正在宣泄他的怒火,这显然不是什么正统灵蕴。 琅嗔缓缓伸出一只手来,三昧神风在他的手臂上席卷而过,却并未留下任何痕迹,他的衣袍倒是稍微破损了些,但仅仅是一个呼吸就被灵蕴复原。 “这种程度的三昧神风…倒还能接受。” 琅嗔的眼睛透过那黄风看到了一团数量庞大到离谱的灵蕴,此时的他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尽量不被黄风怪所察觉。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没有必要了,琅嗔皱了皱眉头,干脆解除了一切伪装,任由自己的气息散布了出去。他严阵以待,但过了几分钟,这黄风依旧滚滚,并未有任何变化:“黄风怪的情况有些不对,他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按理来说那些黄风都是他的耳目,但现在他却将自己关在了这大阵中。” 他招出眼看喜来,这只怪鸟刚被他放出来就扑棱着翅膀想要逃走,但却被他一把抓住:“听话!” 他将眼看喜直接塞入了眼眶中,一双重瞳显现而出,借助这六根的力量,他才勉强看清这阵中发生了些什么。 这龙卷风内部的画面倒是极像他梦到的场景,黄风怪并未像他所想的那一般盘腿打坐,或是尝试炼化根器,倒更像是在苦苦挣扎,同时他还抱着一颗紧闭着双眼的佛头:“师傅…何苦如此!何必如此啊!” 琅嗔眼角流出一抹鲜血来,他当即将眼看喜从自己的眼眶中拉了出来,然后再放回身体里。 “他这是炼化根器出了问题吗?还是灵吉菩萨的手段?” 然而未等琅嗔继续想下去,他却发现一缕淡淡的黄风竟开始侵蚀他的眼珠,琅嗔心中吐槽:“这三昧神风竟如此霸道,仅仅是看了一眼我的眼睛就会被这风所伤?这风是专门特化用来吹眼睛的吧!” 大圣爷那种机制与数值都相当离谱的选手被风吹了一样瞎了眼,再加上在黄风怪留手的情况下都能把虎先锋兄弟吹了个半瞎… 琅嗔刚才还特意试了试这三昧神风的强度,虽说确实霸道,但没有那么离谱。 但谁想到这风是专门特化用来吹眼睛的啊。 琅嗔当机立断,伸出利爪将自己的两颗眼珠挖去,然后换成两颗新的眼珠,而那被他丢出体外的眼珠立马化作灰烬,剩下的灵蕴也重回他的身体。 仅仅只是单纯的挖眼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小儿科了,至少没有每次长出乌鸦双翼之后强行将其扯下的断翅之痛要猛烈。 琅嗔看着那黄风大阵,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声音正催促着他往前踏上一步,但,他总觉得还不够圆满。 琅嗔摇了摇头,在这黄风面前止步,他刚准备离开,却发现旁边还有一条小路,他突然有些心血来潮。 “…这种感觉,难道说?” 琅嗔嘴角抽搐,有些不祥的预感,但他同样也知道心中出现这样的感觉就代表着他没办法躲掉了,他向着自己心血来潮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果然在那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个背着大葫芦,引导琅嗔踏上西游这条不归路的黄袍老人正拿着个锤头凿子在佛像上敲敲打打,而旁边还有一整墙的铭文。 “还真是你啊!” 琅嗔走上前来,就像是在黑风山那时一样,对着老人抱拳一礼,随后说:“袁先生,许久不见。” 黄袍老人并未转过身去,也并未回应琅嗔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分散逐风岭,此已非常身。” “当年那泾河龙王违抗天命,玉帝震怒,欲行那连坐之罪,吓得那四渎龙神躲藏了起来。” “神仙?神仙又与常人何异?只要染了因果,都不过是盘中餐,池中物。” “江河淮济,四渎龙神,生死皆定,你我亦是如此。” 他转过身来,对琅嗔一笑:“听闻那黄风怪分得的根器是耳听怒,耳朵这东西,和陶埙差不多,堵哪几个孔,吹气的方式如何,发的音也各不相同。” “但若是硬把那几个孔都堵住,或者干脆不堵,都吹不出好音来,如此,你可明白?” 琅嗔心神震动,再次道谢:“多谢袁先生提点。” 黄袍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多谢,不过是经验之谈,与你说…到也算是和我自己说。” 琅嗔点了点头,但心中却开始思考:“袁守诚是在和我表明态度吗?他也是站在那孙悟空一方的…但像他这样的存在说的话不能不听,也不能全信,不然被人当提线木偶了都不自知。” “还有这陶埙…耳听怒吗?原来如此…居然是这意思吗…” 黄袍老人说完之后便不管琅嗔,继续对着那佛像敲敲打打,然而他雕刻的手法显然不如丹青要来的熟练敲了几下,反倒是将这佛像越敲越破了。 琅嗔恭敬的告退一声,便带着重重思绪离开了。 等到琅嗔走了一段距离后,这黄袍老人的身影居然渐渐的崩解,在消散的前一瞬间,他仿佛是自言自语般说:“你留下那幅画,可是要提点?有些多余了。” 汗襟上的龙纹微微闪亮,黄袍老人稍显沉默,在消失之前他又举起了那刻刀,在佛像旁边的铭文上又添了一句:“众生信命加与身,由天由神不由己。” 黄袍老人的身体就此崩解,如同灰烬一般消散,那最后刻下的一句话也被毁去,只留下那用来雕刻佛像的刻刀和锤子,以及几张泛黄了的古朴画卷。 … 鲜血如同河泊,琅嗔有些恶心的喷出一口火来,将这些污血烧了个一干二净。 黑风实际上也算是纵火之风,比起凉爽的风,这更像是热浪,再加上黑风大王本来就会控火,琅嗔继承了他的影神图,自然学会了这项技能,不过强度肯定不如黑风要高。 至于这些污血是怎么来的…琅嗔也挺懵逼的。 简而言之,离开那处地方的他并未原路返回,而是干脆从另外一个口子准备一路前往枕石坪的藏龙洞,他开了镇风门后就意外碰到了一个怪人。 这个怪人身体佝偻,全身血红,手上还拿着颇为邪异的法杖。背上更是有着一个大大的肿瘤,那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了那石敢当。 琅嗔当时是化成黑风的状态,他甚至都没打算对这怪人出手,但那怪人却发现了他,直接出手对他袭击,用最恶心的方式恶心了他。 他大叫一声“精神焕发~”用污血直接喷进了黑风里,琅嗔不退出黑风形态就会被恶心,退出了又会被那污血糊一身,琅嗔浑身跟吃了那啥一样难受。 关键是他又不舍得退出黑风状态,若是退出了黑风状态,他这身衣服就要脏了,那他恐怕得心疼死。 琅嗔好不容易用黑风烤干了那污血,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他稍微用了点儿力,结果这怪人就直接爆开了。 … 黄花观来过一个怪人。 他自称在灵台方寸山学过艺,只要魔君交出那东西,立时归降,便放他一马。魔君遣虫总兵,将这怪人制服, 照例放入洞中虫卵内育化。未料,几日后小妖来报,卵被破开,人已逃了。魔君听罢,嘿然一笑。 自破卵而出,怪人背上生了一颗肉团,团上还有许多眼睛,十分骇人。怪人不以为意,继续云游修炼。 他途经一座荒山,山中盗匪横行,山下村民贫苦不堪。 他就地住下,求风求雨,洗青荒山,栽种榆柳,遍植松冉。 经他一番整治,荒山连年风调雨顺,许多流民前来定居,山下人丁也日益旺盛起来。可那山中盗匪无心安居,见山青了,只顾砍伐,见人多了,只顾打劫。他又化作得道高僧,去盗匪窝中讲经诵佛,日日不辍,最后连那帮山匪也弃恶从善,在山下安居乐业起来。 过了数年,怪人忽至村中,绰起一根法杖,立在村口。 那杖头发出幽幽红光,众生被红光一照,只如着魔般, 互相撕咬残杀起来。 霎时间,山下血流成河,宛如地狱现世。 他驼背上的肉团倏忽张开无数眼睛,将周遭的血气精魂缓缓吸入其中。不多时,那肉团便胀大了一圈,直到再也吸不动了,那眼睛才缓缓闭上。 怪人苏醒过来,拔出法杖,又寻下一座荒山去了。 第68章 菩提(为你也不吃牛肉?大佬还债一章) 古朴的画卷展开,琅嗔这才明白这只剩下一根奇怪法杖的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居然还真是和孙悟空有关…” 琅嗔当时之所以没有躲过那污血被喷了一身,就是因为路过之时,他听到这怪人口中不断重复:“术…流…静…动…不学!!” 这真人说这话时疯疯癫癫的,琅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一众妖怪的封锁下潜入到了这堪称核心的区域,但仅仅如此倒不至于激起琅嗔的好奇心,关键是在于他口中的那几个字。 “等等,他说的话好像有些熟悉?” 琅嗔也有些忘了是从哪儿听到过这几个字,但偏偏就是觉得有些熟悉,所以他愣了一下,然而就是这样,他被污血糊了一身,最终导致了刚才的那惨剧。 琅嗔看完影神图后这才确定他为什么会对这怪人刚才说的那话感到熟悉。 菩提老祖给大圣传道时给他举了四个方向,就是那怪人口中所念的术、流、静、动。 菩提老祖是逆天到佛道儒甚至早已式微了的学说也能传授的三界终极大师傅,他所说的四个方向也绝对不是些什么糊弄人的东西。 “术”即是术法神通,除了凡间的奇门遁甲阴阳学说之外,占卜,风水一类也可归类于术。 “流”这个就更显宽泛了,但也最为逆天,单单这一个字就将诸子百家以及佛道儒全部包括其中,但问题是这位大师傅可没有将这一个字再进行细分,也就是说如果猴哥想的话,他可以将这些全学过去,缺点就是需要足够高的悟性以及上限不能达到最高,受制于前人的境界,且和这些学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静”即打坐参禅,感悟天地,算是正统的修行方式,虽然稍显普通,但毕竟是菩提提出来的。若是猴哥选了这条后续的功法一类绝对会一并给,也差不到哪儿去。 “动”横练筋骨,修行肉身,黑风山苍须子走的就是这条道,但琅嗔倒是有些好奇,若是猴哥真选了这条道,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会怎么教?突然掀开道袍,露出一身肌肉然后抬手一拳破碎虚空吗? 琅嗔是真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看到菩提祖师手下的弟子,甚至还被百眼魔君给改造成这副模样。 刚才他就分析出了那魔君的身份,又住在黄花观,又被人叫做魔君的,也就只有那蜈蚣精了。 “这居然是大圣爷的同门?等等…若是这样算起来,斜月三星洞也有变故?” 琅嗔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于是开始细细思索了起来。 “按照菩提的性格和本事,他手下的弟子想救身为同门的大圣,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偏偏让这个弟子单独出去为大圣讨回根器…很难不让我怀疑他出了问题。” 琅嗔从黑风山下来的那会儿就知道了,菩提是个护犊子的人,当然更准确的说是确定。 因为那个黑风山土地也是菩提的手笔。 … 天规载,土地公有察点本坊生灵,保育此地水土的职责。 这日,黑风山土地公依例在山中巡视俗务,正见有位老道士自远处而来。他穿一领星辰点就的道袍,挎一个青藤编就的药篮,手里敲着渔鼓,嘴里唱着月高,三两步飘摇到了近前。 土地公仔细打量,认定不曾相识,但凭那鹤发童颜,星目含威的气度,便知不是凡人,赶紧道了个问讯:“老道长,小仙起手了。” 老道士微微颔首,将自己的药篮递了过去。土地公一瞧,篮中俱是些珍奇事物,灵丹妙药,不由心惊,问道:“小仙如何受得起这般厚礼?” 那道士笑道:“我原是路过此地,但料想此后不久,这山中有场大动荡,想这篮中之物,必能帮你熬上一阵,便来拜访了。” “道长何出此言?” “我有个故人,性子不良,如今虽积下些功业,但依着他那倨傲的本心,准是难以安生,总怕他再闯些烧身大祸来.…\" 土地公细细寻思,诚然道:“小仙能帮些什么?” 老道士见他有些乖觉,招手让他上前,附耳传了他几门保命的法术,并嘱咐道:“若你在山中遇着他,可将此两法相传。我不便出面,只能借你手,教他一二,全了一场情义。” 土地公感激不已,作捐深谢,那老道士还了一礼,就要乘云而去,土地公急急追问:“敢问道长,仙居何处?” 那道士早已踏着祥云远去,天上飘下一片叶子,香味清远,叶尖极细极长。土地公似有所悟,赶紧朝着远处行礼作揖,直至云烟都不见了,方才离去。 … 是的,从黑风山下山后,琅嗔就知道他不是天命人,有些残酷。 “每当想起这事我都总觉得是无妄之灾啊,有人盯上了我,将我身上的神异当成了那天命人才有的手段,将我认成了天命人,甚至还不惜出手引导。” “但偏偏,这巧合太多了,类似于七十二变的手段,可以压制住根器级别的灵蕴,黑风山土地哪怕知道我不是天命人甚至没给我传那两道法术,我也依旧通过影神图学会了聚形散气和定身法。” 如此多的巧合让他完美符合了天命人的一切标准,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他手上没拿着一根棍,也不是只猴子,更不是个哑巴。 琅嗔苦叹一声,事到如今他已身不由己了,现在的他不是天命人也得是。 他摇摇头驱散了自己脑中的想法,不让这些东西动摇自己的心神。 “这事儿菩提老祖也在暗中相助,要么这事他也知晓,要么就是三星洞出事,让他没办法再管这些弟子。” 至于为什么他如此认定那个没有表明身份的道人就是菩提老祖,是因为一个细节。 “叶尖极细极长,正是菩提叶啊。” 就在此时,琅嗔瞳孔微缩,一股异样的灵蕴缓缓进入他体内,他顿时意识到了不对,然后猛的看向那在一旁展开的古朴画卷,扭曲如血一般的灵蕴正缓缓流淌在那一页的影神图上 第69章 戌狗神力 当琅嗔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之后就来不及了,或者说哪怕他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他也没办法去应对。 影神图的效果相当之逆天,琅嗔靠着它获得了各路妖王的神通甚至连小妖都继承了其毕生所学,虽然副作用和风险极大,但要是没这玩意儿琅嗔现在还只是只小妖。 有一点风险是他始料未及的,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于信任这个伴随着自己穿越而来的“金手指”了。 如果,他所录入的那个妖怪所使用的灵蕴以及神通本就对他本身有害,琅嗔在这种情况下继承了他的灵蕴以及神通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琅嗔从未想到过这一点,准确的说,是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怎么可能?哪怕是之前吸收了石敢当的灵蕴也没出现这种情况啊?不…难道说这才是我那日发病的原因?” 已经死亡的百目真人他的影神图琅嗔看过一回了,但他并不觉得百眼魔君的改造能比那不知道从哪个菩萨手中流出来的肉佛头要更加诡异,但哪怕是被肉佛头寄生所诞生的石敢当在录入影神图的时候也没出现这么明显的异变。 如同血色的灵蕴缓缓流向琅嗔的身体,正常的流程应该是这种特殊的灵蕴在进入身体之后就被转化为琅嗔自己的灵蕴,除非发生异变他身上的变化暴走,不然这些灵蕴就是属于琅嗔自己的,没有任何的排斥性。 这股血色灵蕴虽说在流入身体的前一刻表现的如其他灵蕴一致,琅嗔的身体一如往常开始接纳这股灵蕴,然而,百目的灵蕴在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猛然显露出獠牙。 如同癌细胞一般,这股灵蕴在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就开始同化他浩瀚如海的灵蕴,琅嗔皱了皱眉,主动分出一股灵蕴排出体外,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原本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变化开始蠢蠢欲动,而在身体外在的表现就是他的身上开始出现瘙痒了,下一阶段就是长出粉嫩的细小鳞片了。 琅嗔分出灵蕴没有丝毫作用的同时,由于他调动了灵蕴反而让这股血色灵蕴同化的速度更快了,影神图毕竟是一个死物,甚至都没有自我意识,它可不管琅嗔到底想不想要这灵蕴,这也就导致琅嗔刚想把这灵蕴排出体外就被影神图重新补充,造成了恶性循环。 而且比起石敢当那只针对于石精的寄生灵蕴,这股血色灵蕴显然是不分什么种族的,所以危害性远比那石敢当要大。 “如此…若是我执着求那圆满,怕是会在圆满之前被异变以及灵蕴的负担给折磨的彻底疯掉…甚至还要加上那些根器…” 琅嗔此时尚且从容,他淡定盘坐下,然后伸出手指以血为阵,调用最少的灵蕴完成了召唤阵。 一阵白烟闪过,波里个浪刚想大骂一声,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并不是什么战场,然后他感受到头顶的琅嗔是盘坐的姿势,同时身上开始散发出血腥味,他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 “你这…又发病了?” 琅嗔用指尖轻轻点了两下波里个浪的头顶:“嗯,是的。” 他的体内,血色灵蕴正缓缓侵蚀着其他灵蕴,其中的痛苦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他传递给波里个浪一个放心的念头,波里个浪说:“要去找那石母吗?” “还是算了吧,老是麻烦她也不行。” “平时那么不要脸!你这个时候还要上面子了?” 琅嗔轻笑说:“这次的病啊,哪怕把她身上的石英都抽干,也治不了,我给你指路,载我去地窖吧。” 一路上他总结起了为何上次异变他没有察觉到异常的原因:“上一次没有察觉到,也是有些巧合的,如此多数量的灵蕴猛然冲击我的身体,石敢当灵蕴的侵蚀压根儿就察觉不到。光顾着应对那冲击了,但这一回不同,入侵的全过程我看的清清楚楚。” 他一边想一边给波里个浪指路,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那个佛堂。 琅嗔轻轻拍了拍波里的浪的脑袋:“好了,不用担心我,你先回去吧。” 他无视了波里个浪口中所有的抗议以及担忧,将这只大青蛙送了回去,他稍稍控制住自己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儿,一步步向着那在丹炉前冥思苦想的戌狗走去。 戌狗眼见来者,笑呵呵的打招呼:“道祖慈悲,好汉福寿无量。” 琅嗔同样也回之一笑,不过他却摇了摇头:“怕是我没办法长寿了。” 戌狗被他的话弄得有些疑惑,但他在这时感受到了琅嗔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灵蕴,他的瞳孔缩成针眼般的大小,连连上前,先是抓住琅嗔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对着琅嗔的身体上下摸索,戌狗愤怒的说: “他们真敢!他们怎敢啊?” 琅嗔一愣:“这东西你知道?” 戌狗怒气冲冲的走向那丹炉,同时嘴里还不忘回:“那条老龙和我说过,但这种东西,他们是怎么敢种在你身上的!” 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那几个坛子里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瓶儿,同时嘴里还不忘担心:“你这是怎么被种下这东西的?与我说来,我也好歹为你配些药。” 琅嗔稍显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影神图一事关系重大,但他还是寻了个措辞尽可能的稍微改了改,说了出去:“从另外一条道出去的时候碰到一个怪人,手上拿着一个像个灯笼似的法杖,若论道行也绝对不差,但他偏偏背上长了个怪异的肉瘤子,像是个红灯笼大小,我与他斗法时不慎喝下了一口污血,没等我逼出就有东西钻进了我灵蕴里。” 戌狗摇了摇头,显然是不信琅嗔的说辞,但他却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感叹一声:“你这命啊…” “这病我治不了,你若是到了小西天,可去寻一条老龙,你这血色病他应该治得了,我只能做到将你和你身上另外那病暂时压制。” 他连连投入数个药材,甚至还往里面丢了几颗金黄色的小球,做出这动作时,他的眼神居然带着一抹心痛,显然是往里面丢了些天材地宝。 他手中破烂的蒲扇不断对着那冒火的丹炉煽动着,那模样倒不像是炼丹,反倒像是凡间的厨子在往灶台上扇风加火候。 琅嗔犹豫了片刻,干脆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绑手护臂一类全部脱下,他怕自己待会儿发病时没控制住,将这衣服给全部毁了,连救都救不回来,要真是这样,他连件衣服都没得穿了。 与上次发病不同,这一次发病琅嗔倒是能勉强控制,所以一时间并未被冲击太深,等到戌狗将丹炼好,他也仅仅只是身体表面长出了一层粉嫩的鳞片,以及那即将生长出的龙角罢了。 戌狗的招呼声让琅嗔退出了那与异变苦苦抗争的状态“好汉,快吞下这丹!” 琅嗔惊讶,他本以为这戌狗又要写丹方,又要炼丹,就算再逆天也得拖上个几天才能完成,却没想到这仅仅过了一个时辰。这戌狗就同时完成了这几件事:“这么快?” 戌狗看着琅嗔那快要长出的龙角以及越来越长的狼爪:“要是再不快的话,小神的小命都不保了!你还是快些吃下这丹吧!” 琅嗔倒是没犹豫,哪怕他递过来的这丹药像是从那炉边上炉灰随便搓了两把搓成的灰丸子,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吞丹入腹,药力化开,一股清凉的灵蕴就像是那日的石英一样缓缓安抚了他躁动不安的灵蕴,同时像是白细胞一样治愈着那些血色灵蕴。 琅嗔长舒一口气,那探出头来的龙角和那些鳞片都停止了生长,只要之后刮一回就行了。 “多谢!” 戌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呼…小神想不快都不行啊,好汉要是在小神这儿发了病小神怕是会第一个死在这儿。” “……” 这话说的,怎么说的跟琅嗔过来是专门为了威胁戌狗不把药整出来就一起死一样。 “我这也是信任你啊,我这不是相信你能想出这解决办法吗?” 没聊几句后,那些本就没成气候的血色灵蕴就被再度同化为琅嗔自己的灵蕴。 “看来以后再录入影神图前要先想好录入的目标身上带没带病…要洁身自好…” 不对,这话怎么越说越奇怪了。 琅嗔全程观察着自己体内灵蕴的变化,总算是对这事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怪不得那天发病只是石母的石英就成功安抚了,原来这种入侵灵蕴存在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血色灵蕴进入琅嗔身体所入侵的时间是有限的,除非这东西能够强到仅仅在几天时间就将琅嗔那堪称离谱的灵蕴全部同化,那这灵蕴哪怕跳的再欢也迟早会被琅嗔同化,只要日后不用这灵蕴代表的神通就不会出问题。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小事”至少琅嗔不应该会因为这么点灵蕴就发病,但问题是,就像发烧面对的主要问题是人体内的免疫系统为了杀死病毒将体温飙升一样,琅嗔的身体为了杀死这“病毒”会完全不择手段的运用身上的一些变化,而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琅嗔身上的变化数量奇多,这些变化所代表的灵蕴是想做好事,想杀死“病毒”因为这个理由开始自发的将他身上的一些器官转变为其原身最有特点的器官,比如龙鳞龙角一类。 每一种灵蕴都是这样想的…一堆器官开始疯长,所以就导致了本不应该发病的情况出现了发病。 琅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当着戌狗的面若无其事的掰下了龙角,然后开始剥鳞。 早已习惯的他甚至都没因此而痛呼,就像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 戌狗被这一幕吓得愣在了原地:“好汉…” 虽然有些吓人,但是这戌狗又反应了过来说:“好汉,你弄下来的这些鳞片和龙角能不能给小神?这可是上好的药材啊。” 琅嗔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思考了片刻后拒绝了这个提议:“这恐怕不行,你如果是只想要一些山参之类的我倒是可以现场给你催生出一些,但我身上的这些身体器官如果想要维持住形态的话,就必须要我的灵蕴,所以只能算作变化,是假的。” 琅嗔酿酒的那些药材确实是从他身上薅下来的不假,但具体的过程可不仅仅只是往他身上掰人参须须,光是那点儿根须怎么可能能拿来酿酒啊? 药材成精,给他带来的能力和普通的兽类妖族还不同,他可以通过灵蕴提前催生出一些药材来,如果全程催生的话消耗很大,但琅嗔最不缺的就是灵蕴。 戌狗有些失望:“怪不得。” 这次倒是没费多少功夫他就将身上的这些鳞片全部弄干净,然后他将随便放在一边儿的衣服重新穿了上去。 琅嗔长舒一口气,度过这次发病的他只觉神清气爽,他对戌狗说:“多谢搭救,大恩不言谢,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尽管吩咐。” 琅嗔并未吝啬的许出承诺,戌狗这一颗丹药对他而言价值实在是太大了。 戌狗倒是摇了摇头:“好汉说这话就见外了,丹药不过是外物,真正重要的是好汉自己,我在琢磨琢磨丹方,尽量整理出个,谁都能炼的方子来。” 琅嗔刚想点头,但只见古朴的画卷再次展开,他立马将点头转做咳了两声:“咳咳…倒也不至于缩减到这个份上,主要还是为了药效。” 不因为别的,戌狗的影神图成功录入了!而且给的还不是灵蕴,而是单纯的炼丹技术! 琅嗔这下觉得哪怕他不如戌狗本尊,也至少能照葫芦画瓢的将那丹炼出来了。 戌狗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好汉莫是要一直待在这不成?若是不精简这丹方好汉怎么可能在路上炼这丹呢?” 琅嗔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不可说,不可说。” 跨年番外:琅嗔的梦 琅嗔做了一个梦… 琅嗔的房门被打开,一只小狼将琅嗔从睡梦中摇醒:“大哥!快起来了!” 琅嗔睡眼惺忪的被小狼拽了起来,他一边打哈欠一边摸索着衣服,最后还是小狼递给了他:“喝啊~这是做些什么?这么早叫我干嘛?” 小狼不由分说的给琅嗔披上他的白袍:“大哥,快些起来,今天可是有大事呢。” “啥事儿啊?非要这么早给我叫起来。” “哎呀,今天可是跨年啊,你再怎么说也是凌虚子啊,山里面的狼都等着你呢。” 琅嗔疑惑的穿好了衣服:“跨年?咱黑风山什么时候还兴了这个传统?” “跟山底下那些凡人学的,本来确实没多少人在意的,这不是今年正好赶上大哥你当上凌虚子那档子事吗,本来就要好好庆祝庆祝,还正好赶上这跨年按照大王的意思就干脆学那些山底下的凡人一样在黑风山学一回跨年。” 琅嗔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哎,真是麻烦,你就和我说说我要干什么就行了。” 小狼嘿嘿一笑:“倒不是说大哥你今天要忙,而是今天山上都热闹的很,大王给所有的妖都放了假,大哥,你要是不出去看看的话就太可惜了。” 琅嗔点了点头,随手提起桌台上的剑,而这时那小狼见琅嗔的衣服有些单薄,便取了一件棉衣给他披了上去。 “这又是做些什么?” “大哥,外面早就已经下雪了,你要是还穿这身单衣冻感冒了怎么办?” 琅嗔有些疑惑,推门一开,外面果然是银装素裹,雪白一片,他看着那风霜满地,喃喃自语:“我记得黑风山很久都没下雪了啊。” 他跨出门槛,用手指接下一片雪花,失神的看着,小狼也同样跨过门槛点点头说:“是啊,这是我印象里黑风山下的第一场雪,不过白衣秀士和广谋大人都说这是祥瑞,值得庆祝。” “是啊,确实值得庆祝。” 琅嗔回头看去,他那小屋的屋檐上挂上了两个红灯笼:“这是你做的?” 小狼点了点头:“嘿嘿,是我办的,大哥可还觉得满意?” “像是少了些什么…灯笼有了,应该也有副对联才对啊?” 小狼有些尴尬的说:“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认字啊。” “不过我这儿有红纸,大哥,你要不自己写一幅出来?” 琅嗔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对写字也没什么兴趣,若论丹青,我倒是可以勉强画一幅…” 小狼眼睛一亮,“大哥若是作画,必定不凡。”琅嗔走进屋里,铺开宣纸,略作思考后便蘸墨挥毫。只见他笔锋灵动,不多时,一幅雪景图跃然纸上,远处是黑风山连绵的山脉,山上的树木皆被白雪覆盖,近处是几间屋舍,还有几只小妖在雪中嬉戏。小狼看呆了:“大哥,这画简直绝了。”琅嗔却只是淡淡一笑。 而在这时,这小狼灵机一动对着琅嗔惊喜的说:“我想起来了!老狼王他不是擅长写字吗?不妨去请他写这对联吧。” 琅嗔一楞:“老狼王?” 小狼兴奋的点了点头,耳朵都竖了起来:“是啊,广智大人和我说过老狼王擅长写字,而大哥你又擅长作画,二者岂不互补?” 琅嗔倒也没反对,小狼也就拉着他一路向着白雾泽走去。 … 白雾泽,有一身披道旁的狼妖和一阴柔男子在木台上对弈,白雾泽的湖水早已被冻结成冰,但这两妖身上的衣服却依旧单薄,似乎他们只需要在一旁火炉上茶壶的茶水便可温暖自己的身体。 煮茶、对弈、赏雪,真是好不潇洒。 “这步棋…嗯…” 这老道略微思考片刻,手中剑指微捻,一枚白棋落在棋盘之上,那阴柔的男子见此棋局轻笑道:“老狼,你这招看似险棋,实则暗藏玄机啊。” 老狼王哈哈一笑:“雕虫小技罢了。” 这阴柔男子摇了摇头:“一棋制胜,此局已死,是我输了。” “谁都有擅长之事,老道我呀,只不过是正好会下棋罢了。” 就在此刻,琅嗔与小狼一同落入白雾泽中,琅嗔倒是还好,小狼只觉冰面有些冻脚。 老狼王笑道,同时手指轻点,一枚棋子落下,小狼顿时感觉这冰也没那么冻脚了:“黑风山的新狼王,与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啊?” 琅嗔抱拳一礼,同时说:“今朝跨年日,山中喜庆一片,特来求老狼王赐一墨宝,给黑风山的山头添些文气。” 老狼王听到是此事,捋了捋胡须欣然应允:“小事一桩,正巧今日雅兴正浓。” 阴柔男子在一旁打趣道:“老狼,你可得认真对待,这可是新狼王所求。” 老狼王笑着回应,伸手一指接过那些红纸来,然后又从袖袍里取出笔墨砚台,洋洋洒洒间便写下几行对联。 “若要论纪年…今正好是蛇年,倒是一并写上算了。” 上联:金蛇入山迎春到 下联:瑞气盈门送福来 横批:蛇年大吉 写完之后他伸手一捏,像是奇门遁甲一类的奇术施展开来,这只有一份的对联顿时复制出了连连几沓来。 小狼连忙接过这些在半空中被复制出的对联,老狼王笑着说:“将这些东西给山中那些小妖们一同分下吧,不过就莫要说是我写的了,就当是从山底下买的,不然他们怕是不舍得挂哟。” 小狼眼中满是星星,而琅嗔却是嘴角抽搐,他是真听老狼说过,往年也有类似的事情,这位老狼王明明只是随笔一写结果到了那些小妖手里就被日日挂起来膜拜供奉,连贴都不敢贴出来,生怕风吹日晒会将这些本就没有多少神异的墨宝给弄坏。 “多谢狼王!” “不过小事一桩,去吧,分给小妖们乐呵乐呵。” 琅嗔点了点头,随后和小狼一同离开。 求得墨宝之后,琅嗔和小狼便在这山中行走,事实证明,无论是哪个地方,只要是不用干活的假期,只要闲的下来,那脸上总该挂着笑容。 离开白雾泽到了蛇径,黑风山的蛇妖到了冬天确实会比平时要更加嗜睡,但也不至于直接冬眠,琅嗔和小狼倒是正好遇到了两只蛇妖。 蛇巡司的身后跟着一只动作都有些无力的蛇妖,琅嗔觉得熟悉,稍微一想才想起来后面的那只蛇妖是被他从山底下救下来的那只。 “巡司,新年好啊!” 蛇巡司听到这声音然后顺着声音所发出的方向看去,便发现是琅嗔和小狼:“哦,原来是狼王和这位小兄弟啊,新年好啊!” 琅嗔也懒得管这个时候说新年快乐究竟对不对了,小狼显然也不会当面反驳他这位大哥,小狼一边笑着一边递给这蛇妖对联:“巡司,新年快乐啊。” 蛇巡司收下这对联喜笑颜开,琅嗔则是看了看那身体有些虚弱的小蛇妖:“这位兄弟这是?” “他呀,修炼修的太心急了,想提早化形,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蛇巡司说这话时那小蛇妖还咳了两下,显然说的比实际要严重多了。 “……” 琅嗔这下有些心虚了。 但他表面上若无其事,然后将手伸向袖袍,用红纸编了个红包,然后将催生出的用于补身体的山参塞进红包里。 随后他装模作样的就像是从袖袍里翻出一个红包来一样,直接递给了这小蛇妖,这小蛇妖先是一愣,一旁的巡司却反应了过来:“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啊,而且我们身为妖怪还怎能像凡人一样?”同时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企图通过那死鱼眼给他的族弟提醒。 “我好歹是他长辈,给他送个红包怎么了?” 琅嗔可不管那么多,也不管那小蛇妖到底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强硬的将那鼓鼓囊囊的红包塞在他手里。 “使不得,使不得啊!” “修行一道最是需要磨练耐心,身为长辈,按照凡间的规矩该给些红包,倒是没想到,这个红包这么快就送出去了。” 琅嗔压根儿不给这蛇妖拒绝的机会,甚至在递出这红包的同时还用根红绳干脆绑在了他手上。 “都是些补身子的,正好给他拿来补补。” 蛇巡司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带着小蛇妖向琅嗔道谢,两妖之间又是一番拉扯,事实证明蛇妖在某些方面和人类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继承的更多是人类的市侩。 … “大哥,我也有红包吗?”小狼眼巴巴的看着琅嗔。 “……” 琅嗔有些尴尬,但看着小狼那副模样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实情,他干咳两声,随后脑子飞速转动。 “咳咳…当然是有的。” 然后他灵机一动,将手再次伸进袖袍,没过多久又翻出了个红包来。 小狼眼前一亮,琅嗔将这红包给了他,然后说:“你毕竟是我晚辈,这里面有一瓶灵蕴,还有一些金片和手谕,可以拿这些东西去山下自己买些吃食。” 小狼丝毫没有觉得琅嗔敷衍,笑嘻嘻的将这红包收入囊中:“多谢大哥!” 解决完此事之后,琅嗔和小狼继续在山间行走,一路上要是遇到小妖就将对联送出一份,此时的黑风山银装素裹,袅袅炊烟给这座妖山带来一丝烟火气,群妖之间倒是没有人类有那么多的习俗和规矩,大多都是三五好友围聚在火炉前吹牛聊天,就连串门都很少。 “你们这是?” 广智有些疑惑的看着琅嗔和小狼,小狼举起了手中对联,笑呵呵的说:“广智大人,我们来送些对联喜庆喜庆。” 广智接过对联,看着上面的字,面带笑意的抹了一把胡须:“此字不凡,雄浑有力,苍劲萧然,老狼王所写?” “好眼力!” “那我可就要好好收着了,如此墨宝挂在外面若是坏了,岂不可惜?” 小狼连忙道:“这可不行,老狼王说了,要是他写这字被供着,还不如不写。” “原来如此,那就替我将这对联挂上吧,多谢你们这一番好意。” … 事实证明,这对联的数量根本不重要,这对联就算给山中的所有小妖以及几位大妖都发完看起来还和没发之前一样多,琅嗔除了感叹一番老狼王道行高深之外,也没办法说些别的。 “你这……又是给我整的些什么?” 琅嗔看着铜镜里自己这一身行头都已经无法吐槽了。 镜中的他身披一袭无比精美的衣袍,那衣袍宛如天边云霞织就而成,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其文武袖的设计比例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刚柔并济之美。 在衣袍之上所绣制的图案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匠人的精湛技艺,绝非世间寻常之物所能比拟。碧绿如翡翠般的色泽与赤红似火焰般的色彩相互交织、融合,彼此映衬之下,非但没有丝毫冲突之感,反而使得整身衣袍愈发显得生动鲜活起来,丝毫不显单调乏味。 漆黑如墨,但又同时点缀着几粒金扣的臂甲,闪耀着炫目的光芒;靴面上则雕刻着密密麻麻、繁复至极的花纹,这些装饰繁杂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但却又不失优雅与精致,虽然光是穿上这身衣服就花了他半个时辰,但如此精美堪称礼服的衣袍仿佛值得如此。 裙甲以及臂甲和肩甲的设计让这身衣服除了繁杂与精美之外,更增了一分实用性,甚至已经达到了宝衣的程度,穿出去和妖王打架都没问题。 甚至主题都相当之喜庆,那赤红如霞彩金点缀的配色确实和跨年这样的主题十分般配,小狼也和他说这是待会儿在观音禅院的宴会里他必须穿上的服装。 如果只是这样,琅嗔最多也只会吐槽这身衣服很难穿上去,完全不人性化。 但,这身衣服旁边还放着一颗舞狮的头是什么鬼? “你这身衣服是从山下的戏班子给薅过来的吗?” 难不成是要我这个狼王在晚会上给大家露一手表演一个舞狮节目不成?物种都对不上啊喂! 第70章 铜炉 “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所想的也不过是分一杯羹罢了,你难不成真觉得那座金山是你一个人能藏的下来的?” 鼠禁卫看着那在牢中的鼠妖,禁卫身披红袍,手持弯刀是黄风大圣手下的专属暗卫。甚至于完全独立于沙国王等体系之外。 “那些不是我盗的!我怎么肯去盗取大王的东西?你们这是在血口喷人!算了…反正你们也不信…” 鼠总管干咳一声,声音沙哑的回道。 鼠禁卫于牢门前抬起自己的利爪在刀锋上擦了擦,这柄弯刀显然如打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了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不然也不至于呈现暗红的色泽。 “外面的流言蜚语越传越凶,越传越广,总管呐,一直以来都是大王信任你,让你管这库房,可如今这库房里的物件都丢了大半,外面的人可都说是你所为。” 与牢房内的鼠总管瞪大了眼睛,甚至眼珠都出现了血丝,他大吼:“那些人瞎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你们这些禁卫不去找真凶也就算了,反倒第一个想的是将我抓住,然后居然说什么要分一杯羹?真是荒唐!” 这红袍鼠妖冷哼一声,但却并未在做其他的举动,毕竟这总管仅仅是遭人怀疑,还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他本身就地位不低,再加上这他又不是来调查真凶来的,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打打秋风。 他眼见这鼠总管居然反应如此之大,心中也不禁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他监守自盗,但问题是,这库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盗取的。 “你再好好想想吧!”撂下这句话后,这红袍鼠妖就直接离开了这牢房。 “滴答、滴答。”被打翻的油灯缓缓滴入碗中,摇曳的火光照亮了这总管的脸。 “……” 他看着自己的那副脸,同时也在看着那油灯中的油,它散发着香味,散发出对老鼠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致命的诱惑。 外面的流言蜚语越传越大,他已经几天没吃过饭了。 总管觉得,他的命运就像他的那张脸一样可笑。 鼠妖,鼠妖,多么良好的品格在世人面前总是不如他这张脸有说服力,看吧,就连他的同族看待他们自己也像是世人一样。 鼠会吃油,此为天性,哪怕真相是如何并不重要,在众人面前他就是那个监守自盗的鼠妖。 “真的不是我干的…” 妖山宝库,神通盗宝,这又怎可能是他一个小小的鼠妖能够拦得住的?这又怎么可能是他一个小小的人能够拦得住的? “随便了,不重要的。” 他喃喃自语,用手中的利爪慢慢解开手中的束缚,他举起了油灯,那摇曳的火光照耀着他的脸,如同高脚杯一般的油灯其中装着的仿佛如黄昏落下时的美酒。 他将那油灯举的很高,他的鼻子很尖很长,若是不将这东西举高的话,怕是会被火苗烫到,但随后他还是将这油灯缓缓放下。 此时,那团火苗一如美酒上的点缀,一如他生命的末路。 “咕噜…咕噜,好腻啊。” 一团火苗入腹,他竟觉得身体有些温暖。 他哼唱着那些早已随着佛像与黄金消失的歌谣,那原本束缚着他的绳索此刻化为了他抗争这个世界最后的武器。 盗匪是谁?重要吗? 宝库空了。 他踏着那已经有些腐烂的木桌,将绳索缓缓悬挂于这地下监牢的房梁上。 “国主…国师…到底谁是敌人呐…” 他将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然后缠紧了些,做完这一切后,他放心的舒了一口长气,然后踢掉了那木桌。 于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黄金之国,但他却并未安息,他用尽浑身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字来: “杀…” … “你们这群禁卫,居然冤枉好人!还说什么总管认罪伏法,我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分明是自觉屈辱吊死在那房梁!” “是啊,不过那哪是什么自觉屈辱,我看分明是这些禁卫们屈打成招罢了,那总管不肯随你们的意就被自杀了!” 外面的那些鼠妖群情激愤,而在地牢内那几只红袍鼠妖此刻都面色难看,为首的一只更是阴沉如水。 “这下麻烦了…” 有红袍鼠妖愤愤不平的说:“这群刁民,他分明就是自杀,这也能赖到我们头上?” “是啊,我们要是真想干些什么屈打成招的事情,就那总管还有可能自杀?不过是将他关起来询问一番罢了,真要给他上刑,他什么话吐不出来?” “够了!” 地牢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为首的那红袍鼠标在思量片刻之后阴沉的开口:“去找,找到那真凶,然后把他交出去。” 其中一只红袍鼠怪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说:“老大!我们难不成还真要查这事?” “当然要查。”这红袍鼠妖眼神冰冷的说:“现在外面是群情激愤,这屎盆子已经扣到我们头上了,就算是只为了证明清白,也是非查不可了。” “那要是查不到怎么办?万一真是那总管偷的呢?” 他不容置疑且肯定的语气说:“会查得到的。” … “你可知你师父的事情。” 一只小鼠妖此刻被五花大绑,他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些刑具以及那些被称为暗卫的红袍鼠妖。 “宝是你偷的,明白吗?” 看着那些刑具,这只鼠妖吞咽了一口口水:“我知道了,是我干的,但你们得保证让我活下来,不然就别怪我…” “我答应你,但你要知道,要是你说的话不怎么样,你的下场不会比你的师傅要好多少。” 小鼠妖点了点头。 … “原来是他这徒弟偷了丹炉啊!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是啊,他自己偷了也就算了,还害得他师父因他屈辱自杀!这种妖简直是妖中败类。” 一众妖怪们七嘴八舌,而在这时有一只妖怪却有些“不合时宜”的说:“那我们岂不是误会那些禁卫了?” “…” 一时间,群妖皆寂,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只妖怪悠悠的开口:“怎么可能,他们也有错啊,要不是他们乱抓人,那总管会自杀?” 此言一出,那些妖怪们又纷纷的附和,只要他们是对的就好了。 … “我冤枉啊!你们听我说,那紫金铜炉是被哩侍长给偷去孝敬虎先锋了!我听到我师父被冤枉,我才冒死将其偷了回来!” 一只妖怪绘声绘色的模仿起了那小鼠妖喊冤时的语气,一时间,群妖哗然,眼见又是一次反转,这些妖怪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这小鼠妖倒也算是有孝心的,先前算是误会他了!” “是啊,看到他的师傅被冤枉,拼死偷回了那丹炉。那狸侍长真不是个东西,为了自己的仕途,险些害死了两位忠孝良妖!” “是啊!” “是啊!” 这只鼠妖仅仅是在一天时间内,他的风评就进行了一次大逆转,从不忠不义,忘恩负义的小人又变为了拼死证明师父清白的忠孝良妖。 … 红袍狸妖于地窖中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那同样身披红袍的鼠妖,红袍是小妖这个等级地位的象征,同理,这只狸妖几乎就是虎先锋的代言人,面对这只鼠妖,他没有过多的恭敬,反倒是有些不耐烦的说:“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要我陪你们演这一场戏。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嘛,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咳咳…我上面的那两位可是发话了,大王的那些宝贝,他们二位本就眼馋的紧,再加上手底下的那些妖给分分本就剩不了多少了。能借着这次机会把影响力降到最低又何乐而不为呢?” 狸侍长又重复了一遍上述的话,同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狸妖也探出头来:“所以呢?我的好处是什么?” 红袍鼠妖嘿嘿一笑,从破烂的红袍中取出两个稍大的瓶子,狸侍长接过这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下。 “嗯…虽然差了点儿,但也勉强够了。既然如此…” 他打了一个响指,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狸妖便探出头来,他就像是一团漆黑色的阴影一样转瞬之间便来到了两妖面前。他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地,同时双手抱拳。 “你,陪这位鼠大人好好演上一场戏。” 那黑影般的狸妖点了点头,跟着红袍鼠妖走出了地窖。 鼠妖带着狸妖来到众妖聚集之处,大声说道:“今日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便是这狸侍长身边的亲信。”众妖一片哗然。狸妖按照计划,装作慌张狡辩的样子。红袍鼠妖拿出一些伪造的证据展示开来,众妖看到后纷纷指责狸妖。 他们指指点点:“你这妖怪真是好没良心,害得两位忠义之妖遭千夫所指!” “就是就是!真不是个东西!” 狸妖咬牙切齿,浑身青筋暴起的同时又转起了拳头,然后他发狂似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但越是这样,那些妖怪的指责声就越来越大了,仿佛是生怕他听不见那些辱骂他的声音一样。 那些手指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向这狸妖,虽说这狸妖是在演戏,但他心中也暗自惊于此招可怕。 他痛苦的跪倒在地,疯狂抓挠着自己的皮囊,可越是这样那些妖怪就越是起劲,可那些妖怪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些鼠禁卫并没有阻止狸妖的自残举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又发生了转变,这狸妖不断的开始自残,一开始是抓挠自己的皮囊,而后是用自己锋利的利爪直接刺向自己的血肉,甚至到后面都吐出了几口血沫。而到这时这些妖怪仿佛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他这是在干嘛呀?” “这副样子好像是在挣扎,不像是心虚啊。” 他们又开始了窃窃私语,而在这时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怀疑,开始有人提出狸妖是不是被冤枉的,而一旦这种声音出现了苗头,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 随后待到气氛达到顶峰之时,这里要跪了下来,然后热泪盈眶,于天空中长啸一声:“娘!是孩儿不孝!没办法孝顺您了!” 随后他干咳两声,竟是咳出了两口鲜血,狸妖仰头望天,将那带着血迹手往天空伸去,仿佛那天空中的那轮艳阳就是他的母亲。 鼠禁卫见此情况立马上前将这狸妖给带走了,然而此时人群当中又传来了同情的声音。 “他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是啊…我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困难才会想着偷那个丹炉。” “是啊。” “是啊。” 果然几日之后于群妖之中又开始流传一个信息。 那偷东西的狸侍长有个老母,不知犯了什么罪过, 被虎先锋关在卧虎寺的地牢中,狸侍长是为了用铜炉救母,这才做了错事。 然而这一次这群妖怪们仅仅只是议论了一会儿之后。就不再有过多言语,只是私下里议论不绝。 为什么呢?因为牵扯到了虎先锋这位妖王啊,往后甚至都没人再提过那库房失踪之事,似乎唯一被追究的就只有那紫金铜炉,而唯一给过说法的也只有那个紫金铜炉。 … “如此,你可看明白了?琅嗔?” 琅嗔沉默的看着面前由黄沙构成的镜面,于镜面之中是一幅定格动画,正好定格在那鼠总管上吊自杀的画面。 无头僧人此时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效益,反倒是充斥着一股庄重的神性:“哎呀…人们往往背地里做一件事, 却坦然地将其说成另一件事。这或许是因为从不同的角度来辩解,事情总能说出不同的真相。而当某种真相被置于大众眼里时,往往是因为有人不愿让他们看到更多的真相。” “你可明白了?” 琅嗔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中也闪过另外一幅画面,是地窖的那个佛堂中,戌狗拿扇子扇着的那个紫金色的铜炉。 “从一开始,那个铜炉就不是那个总管丢的。” 琅嗔喃喃自语,语气满是迷茫,然眼神却全是坚定,他不在乎。 第71章 哪个是真?(为你也不吃牛肉大佬加更一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或者说,这个真相该是什么?” 琅嗔看着面前的无头僧人,他神色默然,虽然这个无头僧人没有头,但,他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影神图所给出的故事其中的信息就一定是真实的吗?或者说他所解读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耳朵和陶埙差不多,堵哪几个孔,吹气的方式如何,发的音也各不相同。” “但若是硬把那几个孔都堵住,或者干脆不堵,都吹不出好音来,如此,你可明白?” 真相是什么?真的重要吗? 琅嗔看着他,嘴里吐出了一句:“所以,我说什么,什么就是真相。” “正解。” “你可以是引导西游导致种种惨剧的罪魁祸首,也可以是替大圣保存毫毛助其复活的有识之士,而你想要告诉我,真相是什么本就没那么重要,我所看所听皆为耳听怒,而为了我自己,就该堵住那几条看起来没那么重要的线索,然后以此来得出一个‘真相’。” 无头僧人此刻充斥着一股神性,琅嗔也仿佛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鸟毛的怪味儿,简直是个鸟人。 “你也是如此 ” 黄风岭的真相真的重要吗?菩萨真的是恶人吗?黄风大圣究竟是侠肝义胆还是作恶多端? 琅嗔知道,他只要找到其中几个真相,然后认定其是对的,便可从中做出选择,或许不会是最好的选择,但也绝对不可能是最坏。 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与不同的角度听到同一件事所做出的解读都不相同,更何况在这座妖岭本就分不出个谁真谁假来。 若是执着的将每件事情做到最好,找到了所有的线索,所拼凑出的答案就一定是正确的吗?是真实的吗?就不会是那耳听怒吗? 琅嗔凝视着他,然而他忽然咧嘴一笑:“对我说这么多,不还是想坑我吗?” 无头僧人愣在原地,琅嗔缓缓将握紧成拳的手放松:“毕竟,对你而言,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我没那么守规矩,也不肯听完你的曲子。” “别误会,不是针对你,只是单纯看不惯那些坐莲台的人罢了。” 琅嗔伸出一只手来极为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了,不是我自己要做这天命人,而是他们非觉得我是天命人。” 他与这无头僧人擦肩而过,身上的棕色袈裟背着风沙吹的随风飘荡,他身形散为黑风,独留这无头僧人。 “你到底…是不是?” 风中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无头僧人仿佛能看到琅嗔学着他的那副样子嗤之以鼻的说:“重要吗?” … “黄金之国,如同凡间军队一般的纪律,和那王朝制度以及斯哈哩国,你就不想和我解释解释吗?” 琅嗔坐在一块大石上,而那原本躺在这儿的黄袍员外,此刻却被定身法定在原地。 “天尽头,在火焰山那一带的黄金之国,为何全员变鼠了不说连妖怪都入了这黄风岭。” “我给你时间好好思考,记得组织组织语言,别给我玩那一套把戏,想叫我干些什么就和我说。” 琅嗔的手中闪过一抹电弧:“你那在黑风山的蛇兄弟可是被我这雷电了个半熟,我虽然对蛇不怎么感兴趣,但烤猪还是愿意尝尝味道的。”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那斯哈哩国是什么情况到现在也总该回想起些了。 西游里面曾经提到过的天尽头以及小张太子,琅嗔本以为这只是同名,毕竟这个国家按理来说应该是在火焰山附近,但他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传统西游,有意外才是正常的。 黄袍员外看着那在琅嗔手中不断跃动,但却十分温顺的电光,那极致灵蕴压缩而成的龙雷他还是认得的,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这黄袍员外挣脱了定身法。 他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说:“来之前,大哥曾给过我一枚金片,说是到时自有用处。” 琅嗔看着他,手中的龙雷却未曾消减,眼神自然是不必多说。 黄袍员外看他这样子也不敢再多装些什么,当即要拿出那金片,他翻了半天,暗道一声不妙,继续在自己衣袍中不断翻找,嘴中还止不住的说:“哎呀,再也不敢贪酒,大哥给的黄金信物怎就丢了?这该如何是好?” 琅嗔不语,只是将一道闪电打在这黄袍员外的身边。 “哎呦!” 明明没有打在这黄袍员外的身上,可他却像是被着闪电真的击中了一样痛呼一声,他连连翻找,甚至干脆将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往下抖了两抖,这破旧的衣袍下居然还真被他抖落出了不少酒壶一类的东西,但偏偏就是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黄金信物。 这件单薄如同破布一般的衣裳居然有着类似于宝衣的作用,要是琅嗔还没有这么急切的话他还真就乐意看着这黄袍员外在这表演。 黄袍员外越来越急,琅嗔也往他的身边再丢了两道闪电,甚至有一道闪电直接击穿了他的衣服,但偏偏没有伤到他。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在这儿跟我装模作样的,我不介意真的把你电成烤猪。” “哎呦!这瘟神!” 琅嗔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手中的电光早已被他细细雕刻成了龙形一般的形状,这需要极高掌控力的同时,身上还有可以随意浪费,多到用不完的灵蕴才能做到这种事。 就在这时,这只长着两颗大牙的豪猪精,黄袍员外终于是放弃了寻找,而是如同死马当活马医一般连忙说:“或许那信物不止那一个!你去寻那国王一家说不得也能讨到一个!” 琅嗔手中龙雷这才微微收敛:“要那信物有什么用?” 黄袍员外眼见他手中龙雷收敛自然是连忙开口:“那些个鼠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他们的故国,那信物的作用便是借那遗憾开启他们的幻梦,于他们的梦中回望那古国!” 琅嗔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那团电光总算是收敛下来,他心中暗想:“原来如此,一如那观音禅院吗?” 观音禅院和这古国都是由遗憾所铸成的幻境,只不过前者只由长老一人构成,而后者是无数鼠妖梦中回望之所,掺杂着数不尽的愁思。 “若是非要看个明白,确实需要回到过去呀。” 琅嗔身形化为黑风,直接离开了此处。 略微等了片刻,确定这个瘟神是真的离开了,这黄袍员外这才放心的靠着那石头又坐了下去,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吐槽:“怪不得那唱曲的不待见他,他这副模样简直和那猴子完全不一样,完全就不按套路出牌。” “唉,但那又如何呢?” … “你!你是何人!” 沙门村,那插满箭头的山岗。 鼠弩手们一如往常在这屋檐之上站岗,鼠校卫手持长枪大盾虎视眈眈的看着那榆木桥的另外一边缓缓走来的狼妖。 琅嗔就像是第一次来黄风岭。 “若是再上前一步可别怪我们这手中大弩无情!” 狼妖不为所动,那些被扎成刺猬的尸骨吓不到他,那由骸骨制成的大弩也是。 眼见这狼妖不听劝告,这些弩手立马将手中箭匣清空,数十只载着流火的弩箭向这狼妖袭来,然而这狼妖避也不避,防也不防,这些弩箭刚一靠近他就被一股黑风阻挡,连一点火星都未曾溅出,就完好无损的落在地上。 这些鼠妖大惊失色,他们手中的弓弩一直是无往不利,可未曾想到今日,却被一股黑风拦截。 第72章 子亡父逃,然后一起死 黑风狂涌,热浪滚滚。 来自黑风山妖王的烈风裹挟着火焰,轻而易举的击穿了鼠妖手中的盾牌,将在场的所有鼠妖全部杀死,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惨叫,灵蕴更是直接被磨灭。 仅剩下的头领鼠弩手在一开始意识到不对之后,连忙侧身一避滚下房檐这才没被那黑风抹杀,他一脸惊恐的逃跑,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声招呼。 “敌袭!敌袭!” 而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他唯一剩下的作用也彻底消失了,他连滚带爬的朝着更深处逃去,却只见琅嗔在那屋檐上摆弄着那些鼠标遗留下的大弩,稍稍调试之下,象征那唯一逃走的弩手扣动了扳机。 “噗”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与自己胸膛中还闪着流火的弩箭,于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只看到一只狼妖随意摆弄着象征着他们所有荣耀的弓弩,然后随手一丢,践踏着他们仅剩下的尊严。 “所以说我本就不算是什么好妖啊。” 古朴的画卷展开,两种小妖的故事以及力量汇聚于他的身体,他微微招手,散发出自己独有的气息,那只曾被他驯服的地狼顿时温顺的上前。 琅嗔从屋檐上落下,直接坐在了这地狼的背上,同时还用灵蕴让这地狼的体型增大了些。 “走罢,跟我去捉些老鼠。” “吼!” 地狼温顺的抬起了头,用他头上的木灵芝蹭了蹭琅嗔的手,那样子看起来甚是欢快,虽说他被叫做狼,但他本就是只狗。 … 不济谷。 黄风大圣在闭关之前曾将所有大阵的节点都一一安排了人手进行镇守,国王父子所镇守的就是不济谷这一节点。 不济谷看起来就像是个被圈起来的空地,但之所以将其称为节点,就是因为这里有着好几处带着莲花雕刻的石柱以及鼠头佛像。甚至于还有着一扇若无信物绝对不可能打开的大门。 这大门上有极深的灵蕴,琅嗔这种级别的妖王虽然可以直接穿过,但终究是要费些手段,而且想从旁边绕过去也是不行的,大门只是一个存在的方式,他本身应该是个结界。 沙国王语重心长的对沙二郎说:“儿啊,你的那些苦楚,爹爹又怎会不知?” 与沙国王相比,沙二郎倒更像是个战将,他身上所披甲胄极为精美,手持的也是球形带着尖刺的大锤,但他的脑子似乎并不好,只发出了一阵类似于惨叫一样的叫声。 “可大王要是一日不出谷底,你我就得再熬一日。” “熬住了才能活命啊,前些天,我设计让那老黄鼬和那虎先锋打了一场,小的们也趁此机会再探了一回那道场。” “气味比往前更臭,满地都是些骨头渣子!” “不像人,不像牛羊,却跟咱们一般大小!” “那天杀的毛团!等大王出关了定饶不了他!还好那黄鼬也算有几分道行,鹬蚌相争之下才解了一口恶气!!但这是血债!” “啊啊啊啊啊!” 沙二郎越听越气,竟发出了一阵由人声以及兽吼声混杂在一起的声音甚是恐怖,甚是愤怒。 或许是因为之前虎先锋和琅嗔斗法斗了个两败俱伤,一向欺软怕硬的沙国王在此刻却并未压低自己儿子的声音。 “复兴大事还需从长计议,只是可惜了你那兄弟。” 就在此时这沙国王却突然像是闻到了些什么,他鼻尖耸动,冷声说:“哪里来的狼兄弟?为何隐藏身形不肯出来见人?” 沙二郎立即握紧大锤虎视眈眈,然而从那大门里出来的却并不是沙国王所想的那般是只狼妖,而是除了狼妖之外,还多了一只两人多高的大狼。 “地狼?那头怪物居然会愿意被一只狼妖骑在头上?不对!你是那只黄鼬!” “你这老鼠的鼻子比我这狼鼻子还灵啊。” 琅嗔从地牢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示意他在旁边看戏就行:“沙国王,或者说黄金古国天尽头国主,是吧?” 那如同侏儒一般大小的鼠妖在听到这几个词后神色有些惊讶:“这几个词你又是从何处听来?” “莫要废话了,我今日,便是要完成我之天命,杀妖王,取根器,重走西游。” “什么?你是大王说的那个天命人!” 别说是沙国王感到震惊了,那明显脑子有点问题且行为极其迟钝的二郎都同样感到震惊,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那叱咤风云,一看就像是经年老妖的黄鼬居然会是那传说中的天命人。 琅嗔指尖开始跃动电光,这父子才终于意识到琅嗔不是闹着玩儿的,同时这沙国王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那岂不是,他早就已经走过这岭子一遍,把所有底子都给看了个遍?” “快,好儿子,咱们快逃!让大王赶紧出关!不然怕是连小命儿都没了!” 沙国王在这时意识到了面前的这场危机绝不是他们鼠妖一族能够解决的了的了。唯有唤醒在谷底的黄风大圣才可对抗来袭的天命人。 虽然这岭上的几大族群大多都有些矛盾,甚至于各方的头领也互不待见,想要凑齐两大先锋的信物在平时更是不可能,但如今这场大危机也绝对不可能顾上这些矛盾了。 琅嗔大抵也猜到了这国王的想法,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今天就是来杀妖的,是来暴力获取影神图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来滥杀无辜的。 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是,现在他的模样有些可怕。 妖王级别的灵蕴被强行灌注于一道神通之中,但这种级别的神通对他的消耗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刺啦。 电流被极致压缩,最终化为了一条小小的神龙,琅嗔屈指轻弹,沙二郎的大脑被直接贯穿,甚至连表情都未曾变化,便直接死去。 沙国王呆愣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沙二郎竟被一道电光杀死,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冲击性太大了,琅嗔特意等了他一会儿,他这才咬了咬牙,连带着泪水与怨毒的表情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琅嗔毫不在乎的走上前去,开始在沙二郎的铠甲内不断翻找,至于为何留下沙国王,不过是因为他身上就穿着几条布片,根本藏不住金片,万一沙二郎的身上没有信物,放沙国王直接走,或许还可暗自跟在他身,后来找到那信物。 一阵强劲的琴声响起,于风沙中再度凝聚出那无头僧人,琅嗔虽然看不了他的表情,但他总觉得此时的无头僧人有些高兴,就像是排练了那么久的曲子终于派上用场了一样。 “普天之下,父子君臣纲纪,伦常规矩天理~” “哪个说的才算,哪个放任不管?” “你瞧那鼠辈倒讲人情,怎么就落得个子亡父逃尸骨寒?” 琅嗔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无头僧人,那无头僧人倒也是识趣,唱完这曲儿之后就立马化作风沙消散了,但他总觉得这僧人那早已经消失了的头露出了笑容。 “下回我一定要和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老伙计路易十六。” 琅嗔看了一眼,单独杀了这沙二郎古朴的画卷居然未曾展开,若要细究其原因,怕是非要连带着沙国王一同杀死才可录入。 翻找了半天,并未从那二郎的身上找到黄金信物,琅嗔倒是摇了摇头,随后身体化作黑风,跟着那沙国王留下来的气息寻找而去。 … 离不济谷不远,一片满是佛像的墙壁对面则是一处山谷,不,倒更像是一个天坑。 沙国王一脸癫狂的看着这个天坑,他早就知道这坑里面有什么了。 “呵呵呵呵呵。” 就在此时这处悬崖却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仿佛是在坑里有什么怪物感受到了沙国王的气息。沙国王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随后联想到自己儿子死亡的惨状,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眼神中竟出现了一抹决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沙国王将自己的手腕放在嘴边,然后猛的用虎牙一咬,同时更是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血肉来成功让自己鲜血如柱般洒下。 一股血腥气传来,沙国王将血液滴下山崖,见此情形山崖下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一个怪物闻到了血腥味儿,正连忙从那天坑中往上攀爬。 轰隆,轰隆 这鲜血居然真的引来了一只怪物,他身形硕大,浑身赤裸,既像是人又像是只鼠妖,但如此庞大的体型以及扭曲的四肢,道真是只怪物。 这只怪物看了看面前这只鼠妖,沙国王看向他的眼神,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他尽可能的装作没那么惧怕,这怪物闻了闻这血腥味儿同时发出了一阵低吼声。 这国王将手往这怪物的鼻尖上一凑:“儿啊,你弟没了,到你立功赎罪的时候到了。” 然而这怪物就像是并没有听懂这国王所说的话一样,又凑近了一些,这样的动作惹得这国王更加惧怕。 “孽畜!是那死狼崽子!我是你爹!” 无论沙国王如何言说,这如同怪物一般的鼠妖也听不懂,然而就当这怪物想要一口吞下这国王之时,一道轻描淡写的声音却在沙国王的耳边响起。 “定。” 金黄色且闪着流光的定字出现在了这怪物的头顶。随后一道黑风将那沙国王卷走,琅嗔轻轻掐住了这沙国王的脖子。 “你!…” 这国王是怎么没想到出手救下他的,是他的杀子仇人,然而他更没想到的是,琅嗔救下他的原因也仅仅是想亲手将他杀掉罢了。 理由很简单,他怕这只怪物抢他人头。 琅嗔伸手一握,就将这沙国王的脖子彻底捏碎,这国王甚至称不上是大妖,连个小妖遇到他怕是都能将其杀死。 古朴的画卷展开,录入的对象竟是沙国王父子二人。 琅嗔倒是没急着管那怪物将他定在原地然后就看起了影神图,作为斯哈哩国的国主,他的影神图肯定是至关重要。 … 斯哈哩国曾经有三位王子。 大王子最受国王宠爱,其人英姿飒爽,在蝜蝂之乱中, 屡建奇功,被封为英武将军。可他却忽染癔症,七情不全,六亲难认,如今只能幽居不出。 沙国王痛心疾首,幸而,他还剩两个儿子。 三王子最受国王信重,饱读诗书,喜爱佛法,文武兼备。可他在国王斩杀了一批大臣后,诀别而去。 沙国王怒气填胸,幸而,他还剩一个儿子。 二王子天生神力,可惜有些憨傻,不似大哥那么能打, 没有三弟那么有谋。三个儿子中,国王最不喜他。可陪国王最久的,却偏是他。 黄风大圣得了神物,再次归来。沙国王遂率残余国民, 归其麾下,以图复兴。黄风大圣见二王子颇有几分蛮勇,山中又正是用人之际,便收留了他们。 不过,黄风大圣手下还有位虎先锋,极好吃鼠,每日都要啖下几只才觉饱足。好在二王子的大锤使得凶悍,倒能稍稍令他忌惮。 二王子为国王做了许多牺牲,可不论局势多惨烈,多艰难,沙国王到哪都要带上大王子,派人寻找三王子,也不知二王子心里到底是何样的心情。 … 琅嗔看完之后倒是并未觉得唏嘘,不过是罪有应得。 从虎先锋的口中,他早已得知那些鼠妖都是这沙国王亲自送来的,不然,琅嗔第一次过去的时候也不会被认成沙国王了。 沙国王将自己手下鼠妖送给虎先锋吞食,事后还在鼠妖内部宣传是虎先锋抓走那些鼠妖吞食。 琅嗔倒是觉得这无可厚非,他从未天真到认为这黄风岭有什么白莲花。 看完之后,他将目光看向那被定在原地的大鼠,随后屈指一弹,解了那定身法。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大皇子,你可还会说话?” 琅嗔倒是还抱着一丝沟通的幻想,但这大鼠注定会让他失望了。 这只大鼠眼见自己手中食物被夺,便愤怒的朝着他一声大吼。 琅嗔摇了摇头,手中白水凝聚。 第73章 壁画 琅嗔想了想,从自己衣袍中取出一宝剑来,然后将剑鞘丢至一边,随后将指尖的白水附着于剑锋之上。 “那白衣秀士就是这般用法,以枪锋掀起浪花,以水为气,所以这白水最好的用法便是附着。” “不过,比起其他神通,这白水倒是显得有些弱了。” “善若不失,恶则不涨,水虽至柔,可覆万物。” 沆瀣水汽缓缓地升腾而起,白色水流伴随着那水汽于那寒光闪闪的剑锋之上细细流转,早已变成鼠妖沙大郎朝着琅嗔凶猛地冲了过来。 沙大郎此时的模样极为怪异,他已经扭曲成了一副硕大鼠妖的模样,身形移动间带起了一阵飞扬的沙土。 前肢在退化之后变得极为硕大,而后肢却如同老鼠一般纤细瘦弱,看起来极为不协调。再看他的手臂,上面长满了浓密的毛发,那些毛发如同一根根黑色的钢针,脸倒是还保留着一些原来的模样,并未完全变成老鼠的脸,不过却多出了两颗大大的板牙,那板牙突兀地出现在脸上,使他的面容更显狰狞。 琅嗔镇定自若,只见他稍稍提起剑刃,那附着于剑上的白水瞬间如汹涌的蟒蛇一般,携带着滚滚的灵蕴朝着沙大郎的脸奔腾而去。 “吼!”沙大郎发出了一声怒吼,被这白水猛地击退之后,他那粗壮得如同树干一般的手臂狠狠地砸向地面。这一砸可不得了,立刻带起了一阵强大的震荡波,那震荡波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掀起的惊涛骇浪。然而,琅嗔却犹如一只敏捷的飞燕,脚尖轻轻一点,就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道正波。紧接着,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了这沙大郎的背后。 “如此扭曲,倒不如早日解脱。”琅嗔的语气仅有平静与怜悯,只见他将铜头铁臂的力量附着于自己的铁拳之上,那黄土色的物质加上他自身的灵蕴,力量汇聚在拳头上。他猛地挥出这一拳,这一拳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仅仅这一拳就将这只硕大无比的怪物打得跪地不起,那怪物庞大的身躯在这一拳之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这一拳并没有将沙大郎的战斗意志彻底击垮,反倒像是点燃了他心中那团愤怒的火焰,更是激发出了他的凶性。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向着琅嗔所在的方向猛然一抓,他的爪子在空气中划过,带起一阵呼啸之声,同时还带起一阵沙尘。那沙尘如同烟雾弹一般,想要迷惑住琅嗔的眼睛,让他陷入混乱之中。 琅嗔只是摇了摇头,他的身形突然散作黑风,那黑风如同幽灵一般,让这沙大郎的一抓落了个空。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锋不断地闪现出光芒,那光芒中裹挟着白水的剑气,就像是一道道锋利的刀刃,不断地切割着沙大郎的肉体。只是片刻之间,沙大郎就已经遍体鳞伤,他的身上布满了一道道剑痕,那些剑痕就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渗出。 琅嗔稍稍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原来如此,所谓白水是这种用法吗?有些可怕。”此时,那白水与沙大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渐渐地融在了一起,这些带着灵蕴的白水竟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缓缓地倒流进入了伤口中,这一景象显得十分诡异。 一只凶兽被逼上了末路的时候,心中所想的绝对是拼死一战。这沙大郎或许是天生就拥有这样顽强的性格,又或许是曾经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如此不屈的天性。此刻的他并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是变得越来越凶狠,就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失去了理智,只知道进攻。 他早已失去了对战斗的正常经验,仅剩下了野兽的本能。他朝着琅嗔的方向猛然一撞,那力量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直接将那面佛墙撞出了一个裂缝。那佛墙在这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而琅嗔却依旧是轻描淡写般躲开了这一撞击,他的身形就像是在风中飘荡的树叶一般轻盈。 一头撞上墙去的沙大郎却在此时猛然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臂,那手臂如同出洞的蟒蛇一般,朝着琅嗔猛拍过去,那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声。可就在此时,伴随着一声怒吼,由木灵芝构成的珊瑚撞角却直接抵住了那手臂。那珊瑚撞角就像是一面坚固的盾牌,稳稳地挡住了沙大郎的攻击。琅嗔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而那地狼居然活生生的通过自己的蛮力顶开了沙大郎的拍击。 “吼!” 地狼虎视眈眈的看着那沙大郎,同时将琅嗔护在身后,这动作倒是让琅嗔哭笑不得 “我哪需要你保护啊?” 轻轻拍了拍地狼的身体,示意它不必担心,但或许是因为他自身经历的缘故,这地狼始终死死的将琅嗔护在身后。 琅嗔见状倒是也无可奈何,他又坐在这地狼的背上并且完全无视了那沙大郎。 “也罢,就让你看看吧,我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 琅嗔打了一个响指,潜伏于沙大郎身体中的那些白水灵蕴立马开始暴动,白水顺着沙大郎体内的经脉开始不断反冲,他的伤口如同被切了动脉一样鲜血如柱般喷出。 地狼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沙大郎,这只硕大无比的鼠妖仅仅只是挣扎了片刻再加上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哀嚎便倒了下去。 “所以说啊,不用担心我,若无意外,我不太可能会死在你的前面。” 地狼缓过神来,它将头抬了起来,轻轻的蹭了蹭琅嗔的手,那样子倒是相当温顺。 落下身来,稍微翻了翻,便在沙大郎的身上找到了像是从佛像上剥下来的一块金片。 琅嗔得了这枚金片之后,古朴的画卷再次于他面前展开,沙大郎的影神图被成功收录。 … 黄毛貂鼠平定了蝜蝂之灾,国王十分敬重他,将其奉为了国师,不论朝政大事,民生细务,必先征其意见,听其看法。 在国师的提议下,国王颁布了\"敬鼠令\",十里八乡的老鼠精怪,纷纷往城内迁徒。 大王子因阵前有功,被封为英武将军,却被一个妖怪抢了风采,十分不甘。三王子也不满妖怪当政,两人联手在朝中闹了数次风波,却仍未动摇国王对国师的信任, 三王子最终负气出走。 这日,正逢国师诞辰,举国上下都在供奉他的雕像,连国王也亲临护国寺,为其添香祝祷。大王子愤懑难忍, 当众掀了香案。 国王一怒之下,将大王子下了监牢。国师却不生气,反替英武将军说了许多好话。大王子得知国师求情,更认为他是个城府极深的邪魔,成日在监牢里咒骂不止。国王得知此事,深觉儿子放浪狷介,应严加管教,便下令一日三餐只可送至牢门前,不许任何人探视。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日,饭食迟迟没能送来,大王子正是惊疑,却听锁钥一响,牢门居然开了。 他等了片时,未见有人进来,就自己走了出去。可他万万没想到,那外头往来穿梭的侍卫,大臣,没有一个人模人样,俱是些穿着衣袍的老鼠。 大王子以为国师带着鼠妖簒了皇位,心下惊惶不已,一路横冲直撞,闯入父亲的金殿—— 一只矮矬的老鼠,以其父之声,叫唤了他两句。这必是假扮的!大王子一把夺过侍卫的刀,劈向国王。 刀被国王近旁一只手持巨锤的鼠妖架住,两个斗在一处,殿前乱成一团。打斗间隙,大王子无意瞥了一眼王座旁的铜镜,镜中哪有什么英武将军,乃是一只肥硕无匹的老鼠! … 琅嗔看完之后,倒是明悟了些。 “黄毛貂鼠就是指的黄风怪,他平定了蝜蝂之乱所以被封国师…那个沙国王也应他的意思颁布了敬鼠令,从而导致人与鼠妖同居,最终变为鼠妖?” “这沙大郎觉得黄风怪极有城府,是他谋求这斯哈哩国,倒是格局小了。” 如果要按照时间线来算,此时的黄风怪算是根正苗红从灵山下来的鼠妖,虽然曾被灵吉菩萨追杀,但若是想谋取一个凡间小国,哪怕是天尽头,又何必用这种手段? “敬鼠令是黄风的意思倒是有可能,但人变鼠若是说什么人妖混居,或者干脆是黄风造成的那就纯属说瞎话了。” 如果仅仅只是从黄风身上散出的那股灵蕴就能把一个活人变成鼠妖,那黄风大阵在这岭上都开了这么久了,三昧神风无时无刻的笼罩在这岭上,其中生活的人特点也不是什么变鼠,而是染上风疾和死后变成僵尸。 “不过小张太子呢?哪怕当时因为负气所以避而不见,但这都到西行之后了,全国都变鼠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没有回来?” “难不成,小张太子那边也出了事?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去灵山学艺了呀。” 琅嗔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先是灵台方寸山孙悟空的同学被人改造成了怪物,而后又是小张太子对斯哈哩国的不管不顾。 “灵山也玩派系的吗?” 琅嗔摇了摇头,这种问题他现在就算想的再多也没一个结论。 他想了想,散作黑风将这父子三人的尸体都找了过来,然后替他们三人挖了坟。 “倒也算是父子团聚了。” 他在尸体上各留下了一道灵蕴,让这父子三人不至于魂飞魄散,不说是借助着这股灵蕴寻求死而复生的机会,也至少可以保证他们能轮回转世。 然而就在此时,那地狼却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他大吼着希望引起琅嗔的注意。 “怎么了?” 琅嗔顺着那叫声,看到了那佛墙上的裂缝。 “?这里面是空的?” 琅嗔摸了摸那墙壁,然后再敲了敲,确定里面是空的之后稍微想了想。将手攥紧成拳头,然后一拳将这裂缝扩大成了一个口子。 “轰!” 这面佛墙顿时塌了一半,但里面的东西却分毫未损,像是有一种灵蕴在护持着佛墙后的空间。 琅嗔走上前去,这空间倒是并无太多东西,只有一个被打开了的箱子,和一幅壁画。 壁画的颜色依旧鲜艳,就像是创作者刚刚画好这幅壁画,而其上的内容,任何读过西游的都不会陌生。 于青山之中,在桃树之下。桃花灼灼绽放,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宛如仙境一般美丽。就在这棵桃树下,站着一位面容如玉的道者。只见他手持一把戒尺,神情严肃地做出要敲打下方那个猴子的姿势。 再看那猴子,它身穿一袭与自身不太相称的宽大衣袖,显得有些滑稽可爱。其模样甚是调皮捣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透露出狡黠的光芒。此刻,它正不安分地抓耳挠腮,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惩罚毫不在意。 然而,在这只猴子身旁,还围坐着一群它的师兄弟们。这些师兄弟们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千姿百态。其中有几个绷着脸,一脸正经,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而另一些人则没能忍住,嘴角微微上扬,暗自偷笑起来。他们或掩嘴轻笑,或相互挤眉弄眼。 琅嗔当然知道这壁画后面的剧情,猴哥被戒尺敲了三下,然后半夜三更去找了菩提祖师,从此开启了自己的开挂之路。 “这又是何人所画呢?在这种地方。” 琅嗔站在这幅壁画前,他略懂丹心,自然是能看懂这幅画,菩提祖师身后甚至有着象征神性的光圈。 “不会又是你吧?袁守诚?” 就在此时,琅嗔看到了那幅壁画上的突兀之处,孙悟空的头上居然有着一条黑影。 琅嗔靠近了些才意识到那黑影居然是一只仍停留在这幅画表面上的毛笔。 他想了想,随后试探性的伸出手来轻轻的取下了这画笔。却并无任何神异之事。他拿着这画笔端详了一下,也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像是这支笔仅仅只是艺术家在画完这幅画后没有带走顺手放在这里的一般。 第74章 《你还要我怎样》 [裙在坐着头像]谐音 … “这根笔…好像只是一根普通的笔,还是先收着吧,万一以后有用呢。” 琅嗔将这毛笔收入袖口,随后又看向了那个已经被打开了的宝箱。 “这箱子被打开了…但外面的墙却没有损坏?这又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没有损坏这扇墙的情况下取走了里面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开辟这处空间的为什么要放一个空的箱子呢?” 琅嗔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谁能猜得到那谜语人的想法是什么,与其因为这种小事儿费心思,倒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执念的幻境…他们这兄弟就是专门守着幻境的吗?” 出了这洞窟,地狼立马冲了过来,琅嗔倒是没有害怕,伸手摸了摸地狼的头。 “倒是更像只狗啊。” 琅嗔有些疑惑了,他知道地狼是死后被木灵芝给寄生了,但他疑惑的是为何地狼会将他当成主人。 琅嗔翻了一下影神图,地狼的影神图早已经被收录其中,只不过因为之前那些事儿被耽搁了,他没来得及看。 … 昔年,有个将军的儿子,在营中作团练使。他性格残暴无情,兵士都很惧怕他,但碍于将军的情面,敢怒不敢草 团练使喜欢打猎,养了条细犬。一日,他与几位教头外出游猎,一无所获,很是丢脸。他将责任推到细犬身上,命人将其活活打死了。 打死细犬的几个兵士心有不安,营房后面有片野地,多灵芝,他们便将犬尸埋在那里,夜里过去诵经。 一日夜里,团练使听到营房外有犬吠之声,叫人出去查看,声音立止,待人重新睡下,则吠声又起。反复数次,团练使暴躁难禁,亲去查看,只觉声音从地下传出,便命人刨开土面细查。 待土出石露,就见那细犬从地下跃出,宛如活尸,只是身上长了些细小的触须。团练使非常高兴,以为得了稀奇之物,便招细犬过来。那犬见主人呼唤,十分欢喜, 冲跳而来。可它头上有对木芝硬如盘角,一扑入怀,就将团练使的胸骨顶裂,团练使当场气绝。 众人见状,忙着呼叫医官,一时喧嚷慌乱,竟无人去捉那细犬。后面无论如何找寻,再没发现它的踪迹。 … 琅嗔这时才恍然大悟:“将我当成主人的原因是我正好做出了你之前那主人的动作吗?而且还挡住了你的撒欢儿似的冲刺?” “哪怕你的主人抛弃了你,将你乱棍打死,但你再次见到他却依旧欢喜…” 地狼的动作满是温顺与依赖。 琅嗔做出许诺,同时伸出手来,摸了摸地狼的角:“那既然如此,我只可保证,我不会抛弃你。” … 枕石坪 琅嗔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总而言之,当他骑着地狼进入枕石坪的时候,不只是遇到了那黄袍员外,还有一只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大青蛙。而波里个浪在发现琅嗔骑着地狼后立马冲了过来。 “琅嗔!你这个负心狼!吃我一脚!” 波里个浪猛然冲到琅嗔面前想和之前一样一个后踢腿将他镶在墙上,结果却被地狼给拦了下来。 “……不是!你听我解释!” 被拦下的波里个浪更气了,原本是大青蛙的他此时的头红的吓人,他用自己的蛙足指着那只地狼:“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才几天啊,你就找了个新欢!” 黄袍员外一脸震撼的看着琅嗔,同时用另外一只手压制住了那蠢蠢欲动想要竖起大拇指的左手。 地狼可不认识波里个浪,在它的观念里,对主人出手的都是恶人,所以它认为这只大青蛙是要来找麻烦的,它将琅嗔护在身后,然后发出了野兽的吼叫警告波里个浪。 琅嗔见这情况哭笑不得:“你这不是来添乱的吗!” 而在波里个浪的视角看来,地狼这和贴脸嘲讽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波里个浪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并且腮帮子越鼓越大,让人怀疑这只大青蛙是不是要像他手下的那些小蛙一样原地爆炸。 “呱!我告诉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就算是先来后到,呱!你也该叫我一声前辈!趁我不在的时候作妖是吧!我非要让你知道知道教训!我呱!神威大青蛙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说罢,波里个浪猛然一跳,使出一招从天而降的蛙掌,地狼猛然一个甩尾将琅嗔甩开战斗范围,然后用头上的角硬接这一掌。 被甩尾暴击的琅嗔吐出一口白沫,被这场面震惊到的他体内灵蕴一时间都忘了流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刚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黄袍员外伸出肥硕的爪子接住了琅嗔,然后另外一只手还不忘竖起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敬意:“不愧是天命人!会玩儿!” 琅嗔看了一眼那蛙狗之争,一直积累在身上的疲累,再加上这场景终究是让他感到眼前一黑,他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养的狗和我的坐骑为了我而大打出手。” 黄袍员外这下惊了:“这么厉害的吗?” 琅嗔站直了身子,只见场中这大青蛙和地狼仍然在不断争斗。 “呱!我***你**” “呱,还第一时间给他甩开呱,你怎么不把那个负心狼推出来让我一巴掌拍死他呱?” “忠心护主是吧呱,在他面前表现是吧呱!畜生啊!连老鼠都下得去手啊!” “呱不对,那个负心狼连块石头都能下得去手!” 琅嗔:“??什么叫对块石头也下得去手?” 这或许是波里个浪此生战斗力的巅峰,无论是长舌还是他的四肢,甚至于身体的体重都被他发挥到了极致,地狼在听到波里个浪把它叫成老鼠之后,火气也同样上来了。 “吼!” 地狼头顶的木灵芝就像是攻城锤一样猛的向波里个浪冲了过去,一狼一蛙扭打在了一起。 黄袍员外一脸感慨的看着,同时嘴里还流露出一抹羡慕:“你真是只罪孽深重的狼啊。” “不是,你特么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琅嗔一身恶寒,他被硬控在原地,压根儿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 同时尾巴尖儿和肋骨也微微闪出光亮来,显然是有两只不知好歹的龙在这个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特么的…别笑!”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这两只坐骑还能争宠啊?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条狗和一只青蛙居然完美符合前世所看的那些肥皂电视剧啊! 琅嗔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大吼:“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住手!” 地狼听到琅嗔的声音之后倒是迟疑似的呆滞了一下,然而波里个浪却抓住了这机会,一巴掌就把这地狼给拍飞了,一边扇还一边不忘着说:“真tm忠诚啊,死狗!” 这下好了,老实的地狼也彻底生气了,不管琅嗔再说些什么,他都不肯冷静下来,执意要与波里个浪打到底了。 “别笑了,帮我想想该怎么说啊,你们不是龙性本淫吗?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这下轮到脑子里的那两条龙惊了,就连骨头上的亮光也在短时间内停滞下来,琅嗔连忙解释。 “不是,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哎我!” 如果这时是晚上,那就能看到琅嗔的浑身骨头和尾巴正忽闪忽暗,就像是两条没品的龙在狂笑。 “别笑了,再笑的话别逼我把自己骨头扯出来捏碎啊。” 似乎是知道琅嗔是真能干出这种事儿,他身上的那些骨头和尾巴闪亮的频率开始逐渐变小,但始终有着淡淡的亮光,就像是在憋笑。 琅嗔意识到这几个都憋不出什么好屁,同时,要是再不阻止波里个浪和地狼那怕是要见血了,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用定身法定住了地狼和波里个浪,然后用黑风将二者分开。 同时还不忘召唤出波里个浪的五哥,也就是让浪里个波。 “呱~你~要~我~干~什…” 琅嗔可来不及听完他一整句话了,他堵住五哥的嘴,然后郑重的对他说:“皮卡蛙你记住了,待会儿你一定要劝住他,或者要拉住他!你明白了吗!” 一直等到这只闪电大青蛙点头,琅嗔这才放开,然后确定了他能够拉住波里个浪之后才解了这定身。 琅嗔将二者分开甚远,并且并没有解开地狼的定身法,而波里个浪刚一解开定身就指着琅嗔破口大骂:“好啊!你还敢对我用上定身了!这日子是不是没法过了!这西行也不去了是吧!” 琅嗔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但又偏偏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它是只狗,不是老鼠!” “呱所以呢?负心狼!你要说什么?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在外面寻了新欢,就嫌弃我了是吧!我打你他还护着你是吧呱!我想打他你还护着他是吧!呱!!!” 你能不能别把话说的那么奇怪啊!!! tm的一只青蛙到底学些了什么奇怪的词啊? 琅嗔只得好生解释,全程低声下气的和这只快红温了的青蛙解释,甚至包括但不限于认错,用各种彩虹屁夸这只大青蛙,这才让这只大青蛙原本烧红的如同煤炭一样的脸冷却了下来。 “所以,它真是你捡的一条狗?只是宠物?” “不然呢?你tm还能以为是什么?” 琅嗔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还是解释:“放心,真的只是这样。”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将这只大青蛙给哄好了,然后又多费了一番功夫,甚至做出了让地狼表演一番这种事,这才让波里个浪放心的通过通灵契约回了黑风山。 做完这一切后,琅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黄袍员外却幸灾乐祸的说:“狼兄弟真是好有福气。” 琅嗔听到这话汗毛倒竖了起来,然后转过头去,笑容极其僵硬,同时眼神又极有杀意。 “不给你揍一顿你怕是分不清谁是大小王了。” 琅嗔在这时正被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充斥全身,做啥都不得劲儿呢,就连那两条龙都极力压制自己的存在感,,这黄袍员外算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琅嗔心中暗想,同时也开始摩拳擦掌“我记得我还没收录你的影神图吧?刚好,说不定打了你一顿就可以直接收录呢?” 眼见琅嗔是真想动手,这黄袍员外也顾不得些什么了,他连忙将身形散作风沙,想要落荒而逃,可却被琅嗔定在原地。 就当琅嗔想要靠近他给他几拳时,这黄袍员外居然直接挣脱了这定身法并且还并非是用灵蕴强行挣脱,而是完全洞察了琅嗔定身法的施法规律,然后自行解开。 琅嗔有些惊讶,未曾想平日无往不利的定身法居然败在了这头猪的手下,黄袍员外一心想逃,琅嗔这时却起了兴趣,说什么都要和他斗一场法了。 琅嗔从袖袍中取出早已没了火花的赤潮,然后又用广智的灵蕴重新点火,赤潮在他手中短暂挣扎过后感受到广智的灵蕴终于不再抵抗。 “你倒是有些本事,使出来吧,让我尽兴,便免了你皮肉之苦。” 黄袍员外眼见逃不掉,咬了咬牙,居然真的停下开始凝聚灵蕴:“这是我最强的一招,你要是肯等我绝对让你尽兴!” 琅嗔这下来了兴致,只见黄袍员外的灵蕴逐渐凝聚成了一把由风沙构筑而成的长剑,这长剑散发出一股极为锋锐,甚至让琅嗔都感到威胁的灵蕴。 琅嗔不敢硬接,于是黄袍员外被打了个鼻青脸肿,影神图被成功收录。 … 风沙,烈日,茫茫荒芜。 一个无头僧人与黄袍员外,同在枯木下歇凉。 僧人弹着手中的三弦,摇摇晃晃。 员外坐起,阻拦道:“别弹了,清静清静。” 僧人手下一顿,坐开三分,抬手又要扫弦。 员外急忙将手中酒囊递过,道:“喝一口?” “没头,怎么喝?” “头呢?” 僧人自问自答道:“没了!被人偷了。” “这种东西,合该收好,是你的错。” 僧人侧了侧,无言以对。 员外从衣襟内,拿出一块金片,摊开给僧人。 … “你也是个谜语人啊!” 第75章 于时间长河中见证 “你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学来这些东西的?” 琅嗔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渐渐崩溃成黄沙的长剑,同时一边还不忘揍着这黄袍员外:“眼看喜在这上面感受到了一股对我的恶意,这东西怕是真能将我打伤。” 也就是黄袍员外自身的灵蕴不够,不然这柄长剑怕是真的能将琅嗔一剑刺死,但偏偏奇怪的是琅嗔并未感受到这柄剑有什么扭曲诡异之处,甚至还并无妖气,只有那种极纯极厚极为刚正的气息。 “先是自行解了我的定身法,而后又是这充满恶意但却正气凛然的长剑,这怕不是专门针对妖怪的斩妖剑吧?” “哎,别打,别打了!不是你让我用最厉害的一招吗!” 琅嗔见他求饶这才收手:“你这猪头倒真是深藏不露啊,等闲妖王都解不了我这定身法,你才中了第二回便轻松能解,还有这长剑,你究竟是何处求来?” 黄袍员外连忙从地上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身上那些淤青居然诡异的直接消散了,显然他比琅嗔想象的要耐打。 “嘿嘿,老朱我没一个神通是精的,但胜在学的多,至于这剑吗?其中一道剑意是从大哥那里求来。天命人,你难道真的想在这时知道吗?” 琅嗔听他这话倒是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总觉得在这时知道不算什么好事。” “嘿嘿,这就对了嘛,可曾寻到那信物?” 琅嗔取出那从佛脸上剥下的金片:“寻到了,不过仅凭这东西就能当做那信物吗?” 只见黄袍员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闪耀着金光的薄片,仿佛它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随后,他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朝着那扇巨大得宛如城门关一样的厚重铁门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庄重,似乎在向世人宣告着即将揭开一个惊天秘密。 走到铁门前,黄袍员外停下脚步,凝视着眼前这道庞然大物,喃喃自语道:“当然了,毕竟,这可是一切的源头啊。”话音刚落,他的身影突然如同一阵黄色旋风般旋转起来,并迅速缩小成一缕细微的黄风。那缕黄风灵活地钻进了铁门与城墙之间的狭窄缝隙之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一直在旁观察的琅嗔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飞身来到那扇紧闭的铁门前。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搭在冰冷坚硬的铁门表面,闭上眼睛,开始细细感知。 “没什么不同……不对!这竟然是类似于洞府的门户!”琅嗔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瞬间,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同样化作一阵黑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那扇神秘的铁门之内。 当琅嗔穿过铁门进入到里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以为门后的世界会与外面的黄风岭相差无几,无非就是更多的沙丘和荒漠而已。而是一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城关。放眼望去,一片金黄色的沙海无边无际,如同璀璨的金沙铺满大地。而在遥远的地方,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巍峨耸立,直插天际,不似人间之景。 “这里是…天尽头?” 那一轮烈阳以及那高耸入云的塔楼都不是黄风岭会出现的东西,黄袍员外缓缓站起身来,他点了点头,随后口中出现一丝感怀:“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他指向那如同金色海洋一般的沙漠,仿佛在曾经这里是无数人类生活的家园,亦是他们骄傲的黄金古国。 “你看,黄金之国也好,落日之国也罢,都已不复存在。” 琅嗔蹲下身来,看着面前的黄沙,原本如同黄金般闪亮的沙海在短时间内变得昏黄一片,滚滚的黄风裹挟着黄沙亦是在缓缓升起,不消多时怕是会形成一道沙尘暴。 黄袍员外继续说着:“传说在这沙海中曾蛰伏着一只上古巨虫。” “这巨虫平日里沉睡地底,无踪可寻,可一旦醒来便会钻出来吞噬人畜。” “偏偏它的外壳坚若磐石,寻常刀斧弓弩难以穿透。” “往来商旅不敢靠近周边小国更是苦不堪言。” “适逢一只黄毛貂鼠下界途经此地感应到那巨虫身上似有无上佛力,于是施法镇住此虫,收为己用,小国国王大喜,将鼠妖封为护国神圣,更为他建庙塑像世代供奉。” “那鼠妖图修炼方便,干脆留了下来,后来那鼠妖神功初成,掳走了唐僧,与孙悟空激战于黄风岭…” 伴随着他的讲述,这风沙越滚越大,居然渐渐的遮蔽住了眼前的一切。 “一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那鼠妖的神风着实厉害,若非灵吉菩萨出手,怕是真经难取。” “只是,没了那鼠妖所镇,古国自是难逃灭国的劫数,而原本水秀山清的黄风岭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琅嗔听闻他此言,心中暗想:“是蝜蝂吗?” 这风沙越滚越大,随后竟是有一道强风直接吹向了琅嗔,而琅嗔也并未反抗,他知道这是要将他拉入幻境之中,但他等了半天,只是在眼前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幅幻像,却如同水中月雾中花一般颇为虚假,压根儿就称不上是幻境。 琅嗔转头看向黄袍员外示意自己好像进不去的幻境,那黄袍员外见此情形。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 他细细推算,然后又取了把这风沙算了一会才得出答案:“或许是天命人…你身上的灵蕴太多了,这个幻境扛不住…” “???” 黄袍员外紧接着说:“这幻境本质上是由那些国民的遗憾以及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灵蕴所形成的幻境,但天命人你身上的灵蕴远远超出了这座幻境能承受的总量。所以对你而言,面前的幻境压根儿没办法把你拉入其中,最多如同水中望月一般看到一幅影像。” 琅嗔无奈的开口:“那该怎么办?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幻境里应该有类似于避火罩一类的法宝在等着我吧?只是光看着该怎么拿呀?” 黄袍员外又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或许…天命人你可以尝试用灵蕴填充这幅幻境,光是那些灵蕴最多只能还原出一副场景,但他们的遗憾各不相同,所怀念的斯哈哩国也各不相同,或许灵蕴灌注的数量足够多,可以真的构建出那些国民记忆中的斯哈哩国。” 他紧接着说:“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或许只需要模拟一座城市那种级别的灵蕴就足以承载天命人进入幻境。” 琅嗔稍微挠了挠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既是如此,那岂不代表我只要灌注的灵蕴数量足够,便可模拟出当时的一切?毕竟总有国民见证过那些事的全过程吧?” 黄袍员外震惊他接连劝阻说:“若是灌注的灵蕴太多,怕是连那原本的考验都过不了,过多的灌入灵蕴只会让幻境的难度变得更大。” 琅嗔从他手中接过那枚黄金信物,随后往里面灌入灵蕴,他满不在乎的说:“这岂不是正如我所愿?” 紧接着,那原本遮天蔽日、肆虐无忌的沙尘暴竟然开始逐渐变得稀薄起来,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地拨开了一般,缓缓地消散于天地之间。而与此同时,天空之上高高悬挂着的那一轮如血般殷红的夕阳,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向着地平线滑落下去。它那璀璨夺目的余晖,将整个天际都染成了一片绚烂多彩的画卷。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终于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线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弯如钩的新月悄然爬上了夜空。这弯月牙儿散发着清冷而柔和的光芒,宛如一位羞涩的少女,静静地俯瞰着大地。然而,令人惊奇的事情还在后头,没过多久,这抹弯月竟也像之前的夕阳一样,慢慢地落向了远方,最终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夜幕即将彻底笼罩这片大地的时候,突然,一道耀眼无比的光芒从天边亮起。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轮巨大而炽热的太阳再度升起!它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散发出无尽的光和热,让人无法直视。 黄袍员外一脸震惊,而琅嗔却并无意外,他看着那不断轮转的日月,只是轻笑着说:“见证吧,时间要倒流了。” 这么厉害的场面,他觉得不装一把都对不起自己这么nb “我想想…‘天堂制造’是时间加速,那我这时间倒流…我懂了,叫‘地狱制造’。” 他颇有恶趣味的指着黄袍员外,随后另外一只手示意他看向那已经速度快到变成一团缎带似的太阳与月亮:“我再说一遍,时间要倒流了。” “真相将于时间长河中浮现于我眼前,倒是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琅嗔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一股强烈至极的黑风就将黄袍员外强行丢出了这幻境。 “那么,告诉我真相吧。” 于他眼中,曾消失于黄沙之中的城池正以极快的速度从残垣断壁恢复如初,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那高悬着的烈阳。 … “诶,听说了吗?有一个黄毛鼠精带着一个虎侍从路过,说是要镇压那巨虫,并且身上还有大法力!” 此时一群人面前围着的正是一篇被悬挂于最显眼处的檄文,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向路过的仙家高人求助,若是解决那巨虫封为国师,且必有重谢。 “唉,每个过来的不都是这么传的吗?到最后不都是摇摇头摆摆手,说是这虫子有大来头不敢做这事儿吗?” 众人听到此言倒也是没有反驳,纷纷都垂头丧气,更有老者煞有其事的说:“依我看啊,这就是国王灭佛带来的报应。你看之前咱们人人念佛哪儿来的这巨虫?倒不如将那金像全部修好,说不得,可求那菩萨怜悯呢!” 有人上去捂了这老汉的嘴纷纷会莫若深的样子,然而,却有一白袍公子像是不识趣一般开口问道:“佛?不是降妖吗?和佛有什么关系?” 见那公子如此言语,这围观的众人却不敢解答,然而在此时,却只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在这幅告示边儿上居然不知何时又做了个在这儿弹唱的艺人。 只见他拉起胡弦,口中悠悠唱道:“普天之下,说什么妖邪诡异,神佛怜悯~” “不过是贪心不足、富贵不够~” “说甚么佛误世人~不过是嫌弃这椅子,无人去抬~” 这一人弹唱的曲调悠扬,唱词所暗喻的东西更是说出了这些人心中所想,他们纷纷叫好,有不少人往他这摊丢了些钱财。 “好!好!唱的好!”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在场之人却无一人注意到这白衣公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略带深意的看了这艺人一眼。 这公子看了看那告示,发现除了这檄文之外,旁边倒还有个显眼的布告。 “征兵的吗?” 只见这征兵布告上赫然写着当兵的待遇,显然这个国家不怎么差钱,但这布告破损的程度可以证明似乎没什么人愿意在这时候去参军。 毕竟稍稍动脑子便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参军,怕是要被那国王拉去镇压那所谓的巨虫了,正常人和这种存在打,怕是直接被当成炮灰了。 这白衣公子稍微想了想就将面前这檄文揭了下来,这动作倒是让周围人看见了,有人起哄着说:“又有个坑蒙拐骗的去找死了。” 倒是有些良善者劝说道:“这位公子,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如果没什么真本事,还是别参与的好。” 白衣公子哑然失笑:“多谢关心,倘若是没些本事,我又怎敢去揭这榜呢?” 说罢他身形一闪,便化作了身披道袍的青年道者,明明年岁看起来不大,可却透露出一抹仙风道骨之感。 周遭见此情形纷纷开始大呼小叫,不过这道者倒是并未在此地纠缠。 ------------------------- 树群看坐着剪接 (谐音) 第76章 黄风大圣 “你是说……竟然又有人揭榜了?” 于皇宫内,有一身材矮小但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王者威严的老人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他微微眯起双眸,用那保养得宜、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扣响了龙椅的扶手,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响。然而,从他那漫不经心的神态之中可以看出,这样的情况对于这位久居高位的老者来说,早已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司空见惯。 此时,一名身着鲜艳红袍的禁卫正单膝跪地,他低垂着头颅,态度毕恭毕敬地向着端坐于皇位上的那个男人禀报着最新的消息: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微臣亲眼见到有道者揭下了张贴在城门口的那道檄文。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此道者在揭下檄文之后,并未如常人那般迫不及待地手持檄文前来皇宫觐见您。相反,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阵黑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那名身着鲜艳红袍的禁卫身侧,悄无声息地伫立着三道的人影。 其中有两道身影犹如巍峨巨山一般雄壮威武,他们身上所披挂的厚重坚实铠甲闪烁着冷冽寒光,仿佛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倘若细细端详这二人之间的差异,便会察觉到其中一人面庞俊朗出众,剑眉如飞,星眸璀璨,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傲然挺立。尽管他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神情,但从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大自信,依然令人无法忽视。 再看另外一位,则更是引人注目。此人居然敢在这戒备森严、守卫重重的皇宫禁地之内,手持一把硕大无朋的铁锤当作自己的独门兵器。他的外貌看似有些许呆傻和憨厚之气,然而正因为这种独特气质,反倒让他相较于那位英姿飒爽的男子离皇帝更近一些。 至于最后剩下的那一位,则表现得异常从容淡定。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披着一件华美绚丽的服饰,脸上精心描绘着一层厚厚的眼影,似乎刚刚睡醒一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之后,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来。 “老大,你怎么看。” 皇帝将目光投向那英武男人,随后这男人往前踏出一步,然后对着那皇帝行君臣之礼,随后说:“依我所见,那道者不过是待价而沽,想让我等亲自去拜见他,不过又是一个卖弄把戏的江湖骗子罢了。” 那皇帝点了点头并未发表意见,他转而看一下那个身披华服的阴柔男子:“老三,这事情你熟悉,说说你的意见。” 拿了檄文又不来觐见,这样令人疑惑的行为属实是让这皇宫里的众人摸不着头脑,那阴柔男子只是随意的走上前来抱拳一礼,随后淡淡的说:“身形化为黑风…如此手段倒像是那黑风大法,应该是妖界中人,这种人揭了那檄文,倒像是另有所图,不如…” 那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三皇子的发言,他转而对着那身披皂袍的黄发男人说:“不知…您有什么看法?” 那人稍作思索,随后答到:“黑风大法比起我这三昧神风还弱上一线,若是此人并无其他神通,怕是将其招来也无甚作用。” 闻言,那皇帝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后他又问那皂衣男人说:“正如您所说,您可以镇压那巨虫吗?” 那皂衣男人点了点头,声音充满自信:“只要取了那巨虫头上的法宝,我便可轻易镇压那虫。” 那英武男人在此时却冷笑着说:“说的倒是轻松,想将那巨虫逼停又谈何容易?就算真将那虫逼停,到时,又有谁敢去那巨虫头顶冒着丧命的风险去拿那法宝呢?” “你这黄口小儿!怎么跟我家大王说话的!” 在那皂衣男人身后,有一壮汉手持一把陌刀直指那英武男人,而那人也是浑然不惧,亮出了手中刀剑。 一时间在这皇宫里竟有些剑拔弩张的态势,不过显然场中真正能说上话的人都不愿意在此时爆发冲突,那皂衣男人伸手抓住了那陌刀:“退下。” 那壮汉先是一愣,随后不情不愿的喊一声:“是。” 那皇帝也同样开口:“三郎,把你大哥先带出去,冷静冷静。” 那阴柔男子只是冷笑一声,随后便抓着那英武男人离开了寝宫。 出了那寝宫后,那阴柔男子这才开口说:“大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英武男人面色难看,他说:“明白什么?为何父皇偏要听信那妖物所言?难道我们的军队就真的镇不住那巨虫?” 那人随手举起一杆长枪,虽说他看起来有些阴柔,但显然,他绝非什么花瓶,只是善于隐藏罢了:“父皇干了那灭佛之事,那巨虫说穿了,就是那些佛祖菩萨给的报应,我们当然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度过这报应。” “但之后呢?斯哈哩不过一小国,怎可能挡得住后续来的那些报复?” “所以我说父皇也算是聪明,他想通过外来的修士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那灵山就算是真的降下了惩罚,也可将其当做挡箭牌。” “万一哪来的,就是个坑蒙拐骗之徒或者是妖邪之辈呢?” “所以这巨虫之事便是最好的考验啊,有哪个修士会吃力不讨好的为了一个小国的国师之位和这东西交手的?打赢了讨不得好,打输了更讨不了好,除非真有一个傻子…” 那英武男人挑了挑眉:“照你的意思,父皇弄这檄文不过是想找一冤大头?”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所以你我要做的便是时刻盯紧了,不要让这事脱离控制。” 两位皇子渐行渐远,而在这夜色中,他们并未注意到在宫墙之上,他们刚才谈论的那个青年道者正听着他们的所谈论之事。 “灭佛?怪不得作为天尽头的黄金之国不敢去求佛,黄风大圣居然是当了冤大头吗?” 来者正是琅嗔,不过此时的他,身上的灵蕴可谓是十不存一,至于为何接了那檄文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皇宫,不过是做了些测试罢了。 “这里毫无疑问的是幻境,哪怕因为我的灵蕴,这幻境确实模拟出了整个斯哈哩,可依然有边界。” 琅嗔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化作黑风,向那宫殿内飘飞而去。 在皇宫内,幻化成皂衣男人的黄风大圣与那皇帝相谈甚欢,他手拿一柄钢叉,倒真的像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豪杰。 “国主放心,要是到时那巨虫挣扎激烈,哪怕我不用神通,也要试试能否将其镇压。” 而那皇帝也是一脸感激的模样,然而这感激中有多少是真情实意,那就难说了:“多谢好汉,若是好汉真能镇压那巨虫,国师之位非你莫属。”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凡间身份也对我无用,我只要那巨虫就行。” 那皇帝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狡黠,但他转而哈哈一笑:“哈哈,这是自然!” 然而就在此时,黄风大圣忽然皱了皱眉头,随后他对那皇帝说:“似乎有客到场。” 那皇帝先是一愣,随后说:“是哪位高人?不妨现身一见?” 随后一阵妖风袭来,黄风大圣出手护住了那皇帝不被这妖风直接吹了脸,伴随着一阵热浪,一团伴随着闪电的黑风徐徐而来,随后,从大黑风中走出一个身披道袍的青年道者。 “在下南瞻部洲人士黑风山凌虚子,参见陛下。” 这青年手拿一柄法剑,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倒真像是个高修,然而此时那黄风大圣却冷笑一声:“这位妖界人士也敢冒充道教中人?” 无论再怎么仙风道骨,这股妖风是做不了假的,来者绝对是响当当的大妖,琅嗔倒也不恼,只听他口中呼吟道: “黑风山上集三友,白衣妖圣号凌虚。” “三友洞中参妙法,言仁言善言德居。” “在下狼王名凌虚,此番前来,不过是见斯哈哩有难,出手相助而已,亦无所图。” 说吧他显露了自己的真身,在那张青年道者的脸庞下赫然是一张狼脸。不过这张狼脸却和他身上的道袍并不并不显得违和,反倒是有一副自然相称之感。 “至于冒充,我凌虚子便是凌虚子,谈何冒充?世间万物皆有悟道之机,此乃圣贤之言,这位黄毛鼠精可是有何高论?” 那黄风大圣被这话噎了一下,但是也不气恼,只是提醒了一句:“陛下尚乃常人之身,经不起你这妖风,你还是收敛一些罢。” 琅嗔听闻此言倒是微微收敛了一番自己的气机,随后那皇帝惨白的面色才终于好上一些。 皇帝定了定神,看向琅嗔说道:“既然你说无所图,那为何揭了檄文又姗姗来迟?”琅嗔恭敬回道:“陛下,臣初到此地,发觉此地有些异样气息,恐是妖邪作祟,怕您遭人蒙蔽,故而探查一二,因此耽搁了些许时间。” 琅嗔话里有话,而面对着如此挑衅,黄风大圣终究是脾气和教养太好了,没有因此而生出多少火气。 这皇帝倒是因此冷哼一声:“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有好汉相助,我怎么可能受人蒙蔽?” 琅嗔此刻也顺着这话继续试探:“望陛下息怒,我刚才的行为也只不过是想试探一番这位道友是否为妖邪。” 黄风大圣这下是真被气笑了,琅嗔说这话有一种恶人先告状的美感,他说:“那如何呢?我可是妖邪?” 琅嗔微微一笑,“自是不像,方才多有得罪。”皇帝见状摆摆手,“二位莫要再争执,当务之急乃是那巨虫。” “不知这位凌虚子又有何高招?” 琅嗔不假思索的说:“我擅长一黑风,可风助火势。” 那黄风大圣闻此言,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随后叹了一口气,同时摇摇头:“那巨虫身上不知有何法宝正好克风,莫说是你那黑风大法了,就连我这三昧神风也是照克不误。” 琅嗔先是一愣,随后紧接着说:“那具体需要怎么办?” 黄风大圣一脸凝重的说:“只要能取下那巨虫的法宝,我便可直接出手镇压他。而在此之前我可想办法将其逼停,如果你能趁此时机立马越上那巨虫头顶取下那法宝,后续交给我就行。” 琅嗔自然是早就听到了这些话,不过他要装成第一次听到的模样。 琅嗔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进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过了片刻,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突然间,一道耀眼的电弧从他的掌心划过,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一般璀璨夺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电弧开始不断地膨胀、变大,原本微弱的光芒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眨眼之间,这道电弧已经变得如同人的手臂那般粗壮,强大的电流在空中肆意游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令人心悸不已。 然而,琅嗔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他紧紧握住拳头,将那股强大的电流强行压缩在一起。只见那团巨大的电流在他的掌控下,慢慢地收缩变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着一样。经过一番努力之后,那团原本如手臂般粗壮的电流最终被压缩成了一条仅有手指粗细的小小雷龙。 琅嗔笑着说:“那巨虫可克这御雷之法?” 黄风大圣有些惊讶:“未曾想你还擅长御雷之法,倒是博学多才啊,不过这还不够。” 随后琅嗔忽的一笑,霎时间白水神雷绿毒黑风流火甚至是那铜头铁臂所带有的土黄色物质一同于他手中流转,这些性质完全不同的神通在他手中泾渭分明,操纵的如臂指使。 黄风大圣惊讶:“如此控制力和如此多的神通,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琅嗔只是笑了笑:“如果是这些可否将那巨虫逼停?然后去取那法宝?” “自是足够!” 那皇帝更是笑的开怀:“好好!这位爱卿有如此之多的神通定可取下那巨虫头顶的法宝!爱卿可想要什么赏赐?” 琅嗔淡然一笑:“本就是出手相助,自是不想要什么赏赐,不过,那巨虫头顶的法宝倒是不错。” 那皇帝在此时有些为难的说:“这…实不相瞒,我已答应…” 黄风大圣满不在乎的打断说:“我只要那巨虫本身就行,这法宝我不需要,若是真能镇住那巨虫,将这法宝让与这位兄台也行。” 那皇帝一听,立刻喜笑颜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便按两位爱卿所说行事。” 坐着裙在作折见解(谐音) 第77章 以军阵抗击 “向道长介绍一下,这些都是在下犬子,道长可随意差使!” 这三人听到这皇帝的话,神态各不相同,手拿巨锤的那一位,神情依旧带着憨傻,显然是不甚在意,然而那英武男人与阴柔男人则是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凝重。 琅嗔倒也不怠慢,他行了一礼,随后不卑不亢的说:“贫道凌虚,见过三位皇子。” 那三位皇子无论脑中所想是如何,但在此时也都回了一礼,随后那英武男人也就是大皇子首先发问: “父皇,这位便是那揭了檄文的高人吗?” 皇帝点了点头,随后介绍道:“这位凌虚子道长乃是南瞻部洲人士,近仙之辈,道法同玄,神通广大,他将与黄先生联手一同镇压那巨虫。” 三皇子也就是那阴柔男人眼睛微眯,打量起面前的青年道者,然而饶是他武艺再过高强,见识再广,身无神通,还是看不透琅嗔的伪装。 随后这皇帝向琅嗔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儿子,在军中做事,就是性子有些急躁,还望道长你多多担待。” 琅嗔点了点头,随后夸赞到:“果真是相貌奇伟,英武不凡。” 这大皇子听到琅嗔的夸赞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稍显平淡的回应了一句以示礼节。 随后这皇帝介绍起自己的二皇子,也就是日日把守在他皇座边的那个憨傻男人:“这是我家老二,他虽然真的有些憨傻,不过却有把子力气。日日守在我身边,也让我放心。” 琅嗔同样点头行礼,说道:“二皇子忠心耿耿,实乃陛下之福。” 最后,皇帝看向三皇子,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情绪,缓声道:“这是老三,心思缜密,颇通谋略,不过比起这些,他倒是更善钻研佛法。” 琅嗔抬眼直视三皇子,微微一笑,既是恭维,又是下了明确判断的说:“三皇子气宇不凡,定能成大事。” 琅嗔这可没说错,小张太子毕竟是真入了佛门的编制,西行之事也有参与。 三皇子淡淡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看向琅嗔的眼神却满是审视。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黄风大圣在此时说道:“当务之急是解决那巨虫之事,陛下,有这位凌虚子的加入,对于此事我已有所眉目。” 那皇帝听闻此言,面色大善:“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黄先生何不速速说来?” 黄风大圣点了点头,随后伸手一招用黄沙模拟出那蝜蝂所在的沙海,然后说:“蝜蝂在这沙海中如鱼得水,若是想将其逼出,就需要层层限制,将它困在这处大坑中。” 他指向大皇子,随后说:“蝜蝂最惧那大鼓之声,我需要几位皇子带着军队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不断垒起军鼓,将蝜蝂逼入这大坑之中。” 几位皇子点了点头,如果只是这么做的话,倒还算是能够接受,毕竟几位皇子都实力不凡,就算蝜蝂冲击军阵也能出手限制一二,总比像之前提出的那个方案,让一位实力强大的猛士攀上蝜蝂的背部夺取法宝要安全的多。 黄风大圣随后又指向琅嗔:“待到蝜蝂被逼入大坑中,就需要凌虚子你出手了,我会在一旁为你擂鼓,不断削弱蝜蝂,待到他失去平衡,你便趁机攀上那佛头然后夺取那法宝之后,便可交与我的三昧神风。” 琅嗔听到这计划倒是点了点头,心中想:“这计划倒是不错,不过如果按照原来的时间线夺取这法宝的,当是这大皇子…但问题是…沙大郎手里并没有这法宝,难道说,原时间里蝜蝂的背上并没有法宝?” 琅嗔有些疑惑。 众人在这皇宫里又仔细商量了一番细节,虽说大皇子有些不待见琅嗔和黄风大圣,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蝜蝂,所以商量的过程倒还算是愉快。 … 斯哈哩城外,如同金沙一般的沙海。 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声音像是沙海的怒吼,又像是战士们的呐喊。铁甲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每一片甲叶都像是一面镜子,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此时的沙大郎身姿挺拔如松,他稳稳地手持着一柄大刀,那大刀的刀身宽阔而厚重,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背后血红色的披风在沙尘的吹拂下咧咧作响,那声音如同战鼓擂动,又似是沙海的咆哮,他的神情凛冽,身负铁甲,他傲然地站立在铁军之前,那气势如同巍峨的山岳,他便是这众多将领之中的统帅,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他的兄弟沙二郎,同样也是身负铁甲,那铁甲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他健壮的身躯,就像是他的第二层皮肤。他头戴铁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那眼睛里透着久经沙场的坚毅和果敢。他的手中紧紧地拿着一柄大锤,那大锤看起来沉重无比,锤柄粗如儿臂,锤头大若磨盘,在他的手中却像是轻巧的玩具,如此气势更显百战之将本色,虽不能为帅,但仍不失为一员悍将。 与这两位截然不同的是他们的三弟,也就是小张太子。只见他手中稳稳地持着一柄褚白枪,那枪杆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枪尖如同寒星闪烁。他的身上仅仅只是披了一件软甲,软甲贴合着他的身体,外面再套着一套披风。与他的两位兄长相比,他的身形显得更为瘦小,可这般儒将风范不一定就弱于他这两位兄弟。 沙大郎此刻豪气冲天,以凡人之躯妄图撼动那高高在上的神佛,这是何等的潇洒,何等的英勇无畏!他的身姿如同苍松一般挺拔,眼神中透着坚定的光芒。 他对着他的那两位兄弟大声说道:“今日我们三兄弟立于万军之前,此等情景更是此生难见,我心中言语万千,犹如那滔滔江水一般,可要是说出来就显得啰嗦了。” “就算此战我等并非主力,可亦要让那些修仙之辈知晓我等凡人的风骨!”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军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定的信念。 小张太子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他举起自己手中的褚白枪,那褚白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直指天际,浅笑盈盈地附和道:“大哥何必妄自菲薄?无数人族先贤乃至于仙家典籍都曾说过一句人定胜天,就连那神佛都未曾否认这句话,不是吗?” 二人哈哈大笑,那笑声如同雷鸣一般,在军中回荡。随后沙二郎也跟着大声附和道:“俺也一样!” 随后三人便一起开怀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豪迈与洒脱。大笑过后,沙大郎深吸一口气,他的胸膛如同风箱一般鼓起。然后他举起自己手中的大刀,那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他大喝一声,那声音如同虎啸山林,然后指向面前的这片沙海。 他大喝一声:“军中儿郎们,击鼓!进军!”他的声音如同军令一般,不容置疑。 一时间,鼓声雷动,那鼓声像是沙海的怒吼,又像是战士们的心跳。将士们开始唱起军中战歌,他们的歌声雄浑而有力,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心。他们手握刀枪,那刀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如同他们坚定的眼神。他们手持盾牌,盾牌如同城墙一般坚固。无数弩手在后方待命,他们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同时保护着在军中那些擂鼓之士。 “咚咚咚!”鼓声不断地敲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们的心坎上。 “大风~大风!”将士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浪潮,向着沙海席卷而去。 军中煞气弥漫,再加上这擂鼓之声,原本蛰伏在沙海之中的蝜蝂顿时感受到了威胁。它感受到了这群不速之客的挑衅。它缓缓地钻出沙海,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它正面迎上了三位皇子所率领的军队。 蝜蝂的样子极像一只天牛,它的身躯庞大而笨重,外壳坚硬无比,就像是一层钢铁铸就的铠甲。它看着那些军队就像是遭受到了某种挑衅,它那小小的眼睛里透着愤怒的光芒。它高高跃起,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乌云蔽日一般,想要用自己的重量压垮面前的军势。 沙大郎看到这一幕,大笑一声,他高高跃起,如同一只矫健的雄鹰。军中甲士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迅速地将手中盾牌高举过头作为踏板,那盾牌排列得整整齐齐,就像是通往胜利的阶梯。沙大郎以此借力,随后高高跃起,他的身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正面一刀劈向那蝜蝂。 “乒!”刀刃砍向甲壳,居然传来了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沙海之中回荡。 蝜蝂被在半空中逼停,它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而沙大郎却被逼退了,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落入阵中。他手中的大刀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纹,他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说道:“壳这么硬。” “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沙二郎看到这一幕,他的战斗经验比他的智商要高多了。他眼睛一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公牛,他抓住这次机会,冲出阵前。他的脚步如同奔雷一般,然后用手中铁锤猛的砸向那蝜蝂,那铁锤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势大力沉的锤击竟使得这巨虫被稍稍逼退。 但蝜蝂终究不是什么凡间异兽,它的身躯坚硬无比,力量更是惊人。面对两下重击,它甚至毫发未损,之前也是这样,哪怕这些军队拼尽了全力,也最多是将这只巨虫给逼退,甚至连打伤都做不到。 小张太子看到这种情况,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将褚白枪猛的一头插入那沙地之中,只露出一小截枪杆。随后他单手掐诀,身随枪闪,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来到枪前。他猛地对着褚白枪拍出一掌,那手掌带着他全身的灵蕴,长枪顿时发出一阵嗡鸣声,那嗡鸣声如同龙吟一般,蝜蝂听到这声音居然爆发出了一阵悲鸣声。 “全军听令!击盾!击鼓!”小张太子大声下令 不容置疑。 随着击盾和击鼓的命令下达,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产生巨大声响。他们用盾牌相互撞击,发出“砰砰”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同时鼓声再次响起,“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蝜蝂愈发暴躁,它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横冲直撞起来。 随后沙大郎接过了指挥权,他冷静地观察着局势,然后命令军队,渐渐收拢包围。他的声音如同指挥棒一般,引导着士兵们的行动。然后又控制鼓声将蝜蝂渐渐逼向计划中的那一处沙坑之中。 “嘁嘁嘁嘁!”蝜蝂发出一阵奇怪的叫声,它终究只是一只没有神智的巨虫,面对着军队的引导,趋利避害的本能胜过了一切。它不管不顾的钻入沙海之中,在几位皇子的引导下,终究是被逼入了那处沙坑。 黄风大圣和琅嗔站在一处山崖之上,他们全程目睹了一切。 黄风大圣感慨道:“每当到此时,我总是会佩服这些凡人们的勇气,他们身上并无可以降妖的神通,也并无什么奇珍异宝就敢与如此异兽抗衡。” 琅嗔同样是如此,不过他与黄风终究是有所不同,他笑着说:“这就是人类的韧性啊,哪怕我等神通修的再深,灵蕴修的再多也亦不可小看凡间生灵。” “确实,军中煞气到了一定程度确实可以影响灵蕴与神通的运转。” 琅嗔摇了摇头,他缓缓站起身来,他已感受到蝜蝂渐渐逼近:“不只是如此,妖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人的这一辈子很短,妖的一辈子很长。” “这么短的一生,他们仍旧愿意为了家国,为了他人而牺牲,这就是勇气。” 他拔出长剑,顺手将剑鞘丢给一旁的虎先锋:“我曾听过一句话。” 黄风大圣看向他:“什么?” “人类的赞歌便是勇气的赞歌,而勇气的赞歌即是人类的赞歌。” 说罢,他跳入沙坑之中。 番外 黑风山篇 黑熊精传 一回 “烟霞渺渺,松柏森森。烟霞渺渺采盈门,松柏森森青绕户。桥踏枯槎木,峰巅绕薛萝。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台。那门前时催花发,风送花香。临堤绿柳转黄鹂,傍岸夭桃翻粉蝶。虽然旷野不堪夸,却赛蓬莱山下景。” “黑烟漠漠,红焰腾腾。黑烟漠漠,长空不见一天星;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起初时,灼灼金蛇;次后来,威威血马。南方三炁逞英雄,回禄大神施法力。燥干柴烧烈火性,说甚么燧人钻木;熟油门前飘彩焰,赛过了老祖开炉。” 山崖边,一汉子默默低语: “未曾想,还有机会回到这里,这*眼长脑袋上的家伙也是好算计,给个大灾难。” “还说甚么戴罪立功,平日装傻充愣,却还是落入此番算计,仙佛有别,仙佛有别啊……” “也就那龙女倒还有心,知道提点一二,虽于我无用,但回报一二,还是可以。” 掌间金光闪烁,一个球状物悬浮其上。几番闪烁,又回落掌心。 “大圣根器,平白给我们这些取经路上的妖怪,甚么夯货才察觉不出问题。“”想来也是会有个什么人来拿回这东西,刚好还和取经有关,呵!有意思,你们在想什么呢。” 一双赤瞳望天,又很快落下。 “嘿嘿,想这些干嘛“”头上这东西,可摘不下来呢。” “罢了罢了。” “几百年过去了,无友人相伴也是孤寂,学成归来,也该救他们一救。” “那长老是观音座下禅院主持,想来不麻烦。 “但蛇狼也不知是否还有灵韵在此,好歹也算大妖,应该还有遗留罢。” 这秃头汉子终于起身,黑风滚滚,向其聚拢,恍惚一下,汉子身形消失。只见一团黑风冲天而起,阵阵妖气散开,风团内一团白色灵韵压缩到极点,又似有火光点缀其中。 “那白蛇死在芳草坡,应该不远” 万壑争流,千崖竞秀。鸟啼人不见,花落树犹香。雨过天连青壁润,风来松卷翠屏张。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拥翠弄岚光。 芳草坡 黑风从天落下,却又未消散,只是盘旋于此。 “唉……” “没有,兴许是找错了?” “……” “哈哈,算了,找找老狼去……” “不对,哪里来的烟,莫不是我这黑风山与火有缘不成。” “罢了罢了,若他俩有缘,自会再见,放眼这山间生灵无故烧死,我也居心不安” 故诗曰:念火光冲天照黑云,见(xian)香火盘旋耸白岩。烧的那生灵涂炭,竹节炸鸣,禅院毁之一炬。好一个慈爱憨厚黑熊罴,未把旧事当今景。刹那入水抬河起,一举提高赛九天。恐这水狠伤生灵,一掌破碎成绵雨。洗的那山青又水秀,无声润物如有春。 雨还未落尽,这黑风便坠落下来,白色灵蕴散开,大汉显现出来。 “好久没这番大动干戈了,真不习惯,观音座下的山,除了那猴子,谁敢造次。” “且让我看看此处怎么着起火了。” “嗯?有妖?莫不是什么甚么歹物放火烧山?” 只见白岩台上,几只老狼妖在闹腾。 “且让我听上一听。” 大汉手势一摆,口中轻念,使了个传音法,远远的监听着狼妖的话: 大汉听完只觉胡闹:“祭奠?这tm是甚么祭奠,不该是香火么!拿几根柴火棒就是香了?” “也算是坏了别人的祭奠,过会给他补上个香,赔个不是。” 说罢,黑风微聚,那大汉使个遁法,胡的一下闪到几只老狼面前。哪知一旁的壮年狼眼疾手快,竟是在大汉出现一瞬就祭出一箭。 好一个流火利箭,惜这熊罴眼锐疾,枪尖一出黑缨到,斩得那精铁交加铁花现,箭遭横切两头散,绕着花斜插斜插在地。 却看这杆黑缨枪:底有三柱堪撑天,混铁木棍爪痕显。一撮黑缨随风展,似有黑鹰藏其间。枪尖寒光晃人眼,其中锐利能破天。只需这崩戳劈挑,饶是大圣难进寸。这一招出,惊得那老狼急退忙搭弓。 “好好好,几个小妖这等猖狂。” 妖威散开,虽说这黑熊乃观音座下人,可这泥人也有三分火,正欲发狠束缚几妖。却见那狼火弓手猛的一跪大喊:“黑风大王!且慢且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且高抬贵手,饶了我等小妖罢!” 那些个老狼也不迟钝,也慌忙跪下:“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妖威倒转藏在大汉体内,却又有了黑熊虚影在身后,此时那妖王的气势才似回当年曾言道:“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辉煌。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軃穗长。手执黑缨枪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眼幌金睛如掣电,正是山中黑风王。” 如今没了曾经的披挂,但气势已是充足,尽显妖王本色。只是赤瞳一扫,大小妖精皆是动弹不得。 余光扫过老狼,黑熊精暗想:“这几只小狼显然不认识我,倒是这年轻些的火弓小狼认识我,甚是奇怪。” 弓手机灵,主动上前:“大王可是能与那齐天大圣战个手平,实力岂能不强。” “这山间精怪皆是听大王之名长大,这山也是百年皆名黑风。” “虽不知大王为何离去,但这和蔼大气的妖气我还是认得的” 说罢,不知从哪掏出一卷黄纸,上面赫然是化形黑熊精的外貌,栩栩如生,不知是哪位画手所作,其上甚至还有很重的黑熊精的妖气,似乎还有些许灵蕴在其中。 “此物便是我祖宗辈的传家宝了,若是大王想要,小的自是双手奉上” 黑熊精哪里需要这个,挥挥手示意他收回去,又有些随意:“很有意思的故事,但我有点好奇,这么标准的人话,你是哪里学来的,还有这个灵韵又是什么情况呢?”一团白色灵蕴跃然手上 ………… 小熊饼干不吃小熊饼干着 特别番外见书裙 裙浩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78章 沙坑琅嗔斗蝜蝂! 蝜蝂被三位皇子所率领的军队逼向了这处沙坑,如同一座小山丘般大小的它被迫钻入黄沙中,带起一浪接着一浪的黄沙。 琅嗔默默感受着蝜蝂的距离,然后开始积蓄起灵蕴,而他并没有选择提前在这沙坑中布下干尸和阵法,原因倒是很简单。 蝜蝂只是没有诞生灵智,但不代表连趋利避害的本能都没有,至少那充满灵蕴的自爆干尸和阵法还是能提前感受到的,要真是提前布下这些东西,这巨虫怕是直接不管不顾的强行冲出军阵然后逃跑,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此时,琅嗔眼神一凛,蝜蝂已经进入了沙坑中,而且距离也离他越来越近了。 黄风大圣同样感应到了,并且或许由于他天生擅长三昧神风的缘故,他只需要凭借着三昧神风被压制的程度便可凭此计算出蝜蝂的距离。 “多加小心!它快来了!” “这还用你说!” 说罢,琅嗔的身体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只见他瞬间变为狼妖本体。一身的毛发根根竖起,犹如钢针一般,透着凛凛的寒光。随后,他将那狼爪紧紧地攥成铁拳,伴随着这个动作,他铜头铁臂之上所散发出来的土黄色物质开始流转起来,这些土黄色的物质与他全身的灵蕴相互交融。在这一瞬间,他像是汇聚了全身的力量于这一拳之上,紧接着,便将这一拳重重地向着下方砸去。 “轰!” 这一声巨响,仿佛是平地惊雷,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剧烈地颤抖起来。要知道,即便琅嗔绝大部分的灵蕴都用来支撑这个幻境,可是他那强大的肉体力量却从未有过丝毫的消减。如今,再加上铜头铁臂的加持,这一拳的威力简直超乎想象。只见这几十米深的沙坑在这一拳的冲击之下,竟像是遭遇了一场巨大的地震一般,坑壁上的沙石不断地滚落,整个沙坑都开始摇摇欲坠。而且,这一拳所产生的力量不仅仅局限于沙坑的震动,甚至还掀起了一阵强大的冲击波,这冲击波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着四周迅猛地扩散开来。 “嘁嘁嘁嘁嘁!” 蝜蝂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这叫声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如此沉重的一击,即便是这只如同山峦般大小的巨虫也难以承受,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受了一些伤。一旁的黄风大圣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不过,黄风大圣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角色,他很快就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并且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莫要让它逃了!我垒响大鼓,将它引出来!” 黄风大圣一边大声喊道,一边用灵蕴加持迅速地垒响了大鼓。那鼓声如震雷般轰鸣。 蝜蝂听到这阵擂鼓之声,顿时感到头疼欲裂,那声音仿佛是一把锐利的锥子,不断地刺进它的脑袋里。在这巨大的痛苦之下,它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从沙海中钻了出来。只见它形如天牛,巨大的身躯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它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眼中只有琅嗔的身影,不管不顾地朝着琅嗔猛冲过去。 琅嗔看到蝜蝂朝着自己冲来,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大笑一声:“来的好!” 随后,他紧紧地攥紧铁拳,随着他的动作,丝丝电流开始在他的全身流转起来。这些电流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灵动的小蛇一般,在他的身体表面穿梭。原来,他竟是用来自四渎龙神的龙雷强行强化自己的肉体,这种龙雷之力极其强大,在电流的强化之下,他的肉体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紧接着,他再一次用那铜头铁臂加持自己的肉身。 蝜蝂最大的特点便是如同战舰撞角一般的大角,这只大角硬如铁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寻常的兵器若是击在上面,怕是会被直接击得粉碎。此刻,它向着琅嗔猛的撞来,那架势就像是一艘全速前进的战舰。 琅嗔浑然不惧他以那被龙雷和铜头铁臂双重加持的铁拳击向蝜蝂的大角。 轰隆隆! 这一次的碰撞,仿若两颗流星在天际相撞一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蝜蝂的撞角在这激烈的碰撞之后,竟然毫发未损,虽然成功地止住了它冲锋的势头,但是琅嗔却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倒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与此同时,这场对战所产生的余波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在远处的虎先锋受到这余波的影响,都有些难以站稳,他的身体不停地摇晃着,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 黄风大圣饶是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像琅嗔这般的人物:“以肉身之力硬憾蝜蝂?他不是擅长神通吗?” 琅嗔在半空中下意识的想化为黑风,结果就只见一阵金黄色的震荡波袭来,他被迫的解除了黑风状态,就连全身的灵蕴都被这震荡波给弄得有些混乱。 “这是?灵吉的定风珠?怪不得克那三昧神风!还好我的灵蕴几乎被抽了个干净,不然要是被这震一下,怕是要发病了,之后得小心这东西…” 见此情形,琅嗔干脆长出一对乌鸦双翼,然后强行调整身位,然后再将这双翅膀折断,以免引起又一道定风珠。 “小心!那虫背着的佛头上的法宝专门克风!” 琅嗔稍微活动了一下被蝜蝂撞得生疼的手臂,那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肌肉里扎着一样。他皱了皱眉头,试图缓解一下这种疼痛。 然而蝜蝂却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它的动作极为迅速,如鱼得水一般一下子就钻入了沙坑之中。仅仅只是几个呼吸过去,沙坑中就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地下聚集。 突然,蝜蝂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从黄沙中猛然钻出,带起了漫天的黄沙。然后,携带着自己全身那惊人的重量,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朝着琅嗔死死压了过来。 琅嗔自是不敢硬吃它这招泰山压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只见他的身体迅速的闪转腾挪。 他一边躲避着,一边集中精神,用龙雷加持自己的肉身。那龙雷之力如同一条条灵动的小龙,在他的身体表面游走,使得他的身体周围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龙雷的加持,堪堪躲避蝜蝂的重压。 “哼,岂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琅嗔冷哼一声,只见他伸出手,从赤潮中抽取了一团流火。那团流火在他的手中熊熊燃烧着,散发出炽热的高温,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起来。然后,他又巧妙地加之以雷,雷与火相互交融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将那雷火相融之后,直直轰向蝜蝂的甲壳。 “嘁嘁嘁嘁!” 蝜蝂被雷火攻击,顿时发出一声悲鸣。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哨声,在空气中回荡着。虽说这雷火并未破除它的防御,可那强大的能量却侵蚀了它的甲壳。伴随着它的悲鸣声,它背上的定风珠再次显化出威能,发出一道金黄色的震荡波。这震荡波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强行震散了琅嗔的雷火。 琅嗔眉头一皱,他的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是随后,他就感受到了不同之处,他咧嘴一笑随后,他继续加大了雷火的威力,那雷火变得更加旺盛,光芒也更加耀眼。他大声说道:“这法宝就算是再逆天,也不可能像镇风一样镇我的雷火!” 果然,正如他所想,那道金黄色震荡波出现一回之后就没有再出现第二次了! 见此情形,他不仅仅是使用了雷火两道神通,更是调动起了白水与绿毒。 那白水如同清澈的溪流一般,缓缓流淌着,但是其中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绿毒则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颜色如同深绿色的翡翠一般。这两种同为液体的神通相融在一起,就像是两条相互缠绕的蛇。只见它们迅速地扩散开来,直接将蝜蝂周围的一片黄沙全部都污染成了毒池!那毒池中的液体带着极强的腐蚀性,不断地消融着蝜蝂的甲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蝜蝂眼见情况不对,它开始疯狂扇动自己的翅膀。那巨大的翅膀扇动起来,带起了一阵狂风,狂风裹挟着黄沙,一时间飞沙走石。那黄沙如同密集的子弹一般朝着琅嗔射去,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 可仅仅如此对琅嗔无分毫作用,他站在那里,丝毫不动。 琅嗔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随后,经由他的操纵之下,性质完全不相同的神通居然缓缓组合成了一道又一道致命的杀招。 他将龙雷与白水组合,只见那龙雷之力融入到白水之中,白水瞬间变得充满了活力,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接着,它们显化出一道雷水游龙,那游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地携带着巨龙威势砸向那蝜蝂。 然后,他又将金光与流火以及铜头铁臂相互结合。那金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流火则是熊熊燃烧着,铜头铁臂则散发着土黄色的力量。三者相互交融,凝聚出一道又一道飞火流星。这些飞火流星如同燃烧的陨石一般,直直砸向那甲壳。伴随着绿毒的侵蚀,这些飞火流星居然真的伤到了蝜蝂。蝜蝂的甲壳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痕,并且有丝丝黑烟从裂痕中冒了出来。 随后,他又将这招其中的流火给替换成了龙雷,又凝聚出一颗又一颗的雷光珠。这些雷光珠闪烁着刺目的蓝光,蕴含着强大的雷之力。虽然大部分都被蝜蝂的甲壳给挡住,但还是有极少数的突破了它的甲壳钻入了蝜蝂的血肉中。 蝜蝂被这一道又一道的强悍杀招给打的苦不堪言,它庞大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它背后的佛头再次凝聚起一道震荡波想要震碎这一切。 琅嗔却早有准备,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闪至蝜蝂的背部。他的动作极为迅速,几乎是瞬间就到达了目的地。随后,他的狼爪带着山峦倾轧一样的气势落了下来,那狼爪闪烁着寒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朝着蝜蝂的背部狠狠抓去。 此番战斗激烈!有诗证曰: 蝜蝂入沙海,天牛巨体展雄图。 铁甲坚身力万钧,角锋似剑破穹庐。 琅嗔怒目起,狼妖狂态展威弧。辗转腾挪如神助,身携雷火与流毒。 振翅沙石舞,恰似乌云蔽日浮。 雷动惊天地,白水如龙卷阵图。 绿毒漫延侵四野,流火飞星烫壳甲。爪势猛落泰山倾,雷光阵闪掩星珠。 妖圣擂鼓助威势,三昧神风颂威名! 鼓声轰隆起,只听那妖王道一声:“好神通!” 此斗胜负勇者定,唯留古来英雄名! 黄风大圣继续在一旁擂鼓,他不断借助鼓声削弱蝜蝂为剩不多的反抗意志,同时还大喊说道:“此番正是良机!快夺了它的法宝!” 琅嗔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的灵蕴因为用的招式太多而完全耗尽,但黄风大圣这时的提醒却犹如雪中送炭! 他翻身一跃踏上了虫背,随后一拳砸碎了那颗佛头,从中取出了一颗玲珑珠儿。 “定风珠!” 琅嗔心中震动,随后立马将其封住,然后吞入腹中。 黄风大圣顿时感到摆脱了牢笼,他大笑一声,随后举起手中钢叉,指向蝜蝂,大喝一声:“我来助你!” 随后,他一把跃入这沙坑之中,显然早就已经心痒难耐了! 只听他将手中钢叉插入黄沙之中,随后双手招来一阵狂风:“神风一起!三界谁人可敌?!” 看官若想知三昧神风有何威势,有诗证曰!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黄风大圣展雄风,三昧神风显神通。 蝜蝂虽有千般力,不敌神风镇妖功。 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他大笑一声,随后看向琅嗔:“妖王凌虚,可还有余力?” 琅嗔咧嘴一笑:“自然是有!” 黄风大圣同样勾出一抹弧度:“好!那么你我合力再战一场!” 第79章 黄风、琅嗔镇蝜蝂 琅嗔从沙地中站起身来,原本洁白的道袍因为灵蕴的缺失在此变为乌金宝衣,蝜蝂并未伤他分毫,黄风大圣见他这般样子,倒是笑道:“不想它这般辣手,倒是带累了你。” 琅嗔摇了摇头,蝜蝂此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悲鸣声,琅嗔刚才取走了佛头上的定风珠,现在的蝜蝂极为仇视他,甚至连身体的疼痛都顾不得,想要将它碾碎。 琅嗔手中宝剑闪烁着电光:“且让我见识一番,三昧神风与我的黑风大法相比究竟是有何不同!” “自当如此!此番大战过后与我一同城中饮酒?” 琅嗔摇了摇头:“先镇了这巨虫再说。”虽然话是这般说的,但显然琅嗔已将蝜蝂当做砧板上的鱼肉。 黄风大圣闻听此言,当下双手轻轻一招。刹那间,狂风呼啸而起,飞沙走石漫天飞舞,那三昧神风的威势开始渐渐凝聚。这三昧神风与黑风截然不同,只见它缓缓形成了一道狂乱无比的龙卷,似要席卷一切。 只听黄风大圣大喝一声,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神风一起,三界谁人可敌!” 琅嗔这边自是不甘示弱,虽说在此刻他体内的灵蕴已经所剩无几,可他身上的乌金皂罗袍却依旧能够加持他的黑风。只见他雪白的长剑直直指向那狂乱的龙卷,另一只手则轻轻招来黑风,口中亦是大喝一声:“黑风之名,岂是浪得!” 这二妖虽然是初次联手合作,然而却似心有灵犀一般。琅嗔施展自己那堪称变态的控制力,将赤浪黑风强行融入到三昧神风所形成的龙卷之中。 紧接着,只听得他们二妖同时大喊:“大风!起兮!” 刹那间,黑风大法与三昧神风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那沙尘龙卷之中不但携带着滚滚的热浪,还夹杂着一缕缕的黑气。蝜蝂看到这种情况,它趋利避害的天性瞬间占据了上风,它不再想着去找琅嗔的麻烦,而是赶忙开始挖起沙子来,一心只想从这沙海之中逃脱。 “还想逃跑?晚了!” 原来先前琅嗔已经将这巨虫引以为傲的甲壳削弱了不少,甚至还将自己手头的白水以及绿毒注入进去了一些。虽说大部分都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标记就足够了。 只见琅嗔单手掐诀,蝜蝂体内的血液以及白水便开始倒流而出。那些白水就如同坚韧的锁链一般,紧紧地束缚住了蝜蝂,同时还加固了周围的沙子,使得沙子变得极为坚硬,蝜蝂想要钻沙逃走变得十分困难。 “嘁嘁嘁嘁!” 蝜蝂开始疯狂地反抗,它用自己那巨大的脚,将周围已经变得质地坚硬的沙土一下子掀开一大块。可是尽管如此,它却依旧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如鱼得水一般钻入沙海之中。 黄风大圣见状大笑一声,随后紧紧握住手中的钢叉。先是猛然一击,这一击的力量极大,直接将蝜蝂打倒在地。然后又用手中的钢叉猛地一斩,蝜蝂的甲壳竟然被这钢叉硬生生地斩碎了一些。 蝜蝂极力挣扎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携带着白水的龙雷从三昧神风所凝聚成的龙卷之中劈了下来。 “嘁嘁嘁嘁!”蝜蝂顿时遭受了极为沉重的打击,那电弧在这只巨大的虫子身上不断地游走,进一步侵蚀着那早已经千疮百孔的甲壳。 随后,被黑风加持过的三昧神风紧紧地笼罩住了蝜蝂,极其暴虐强悍的灵蕴不断地磨灭着蝜蝂的肉身。而且不仅仅是这片区域,整个沙海都掀起了极为强劲的风浪,而这仅仅只是三昧神风的余波而已。 小张太子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这黄沙风暴,他喃喃自语说:“这便是三昧神风吗?” 此刻三位皇子率领的军队自是百战之师,可这些军队面对这等级别的风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需要通过结阵的方式才能让自己不被这风暴的余波卷飞。 “不学神通,不通道行,终究不过蝼蚁。” 他轻声说出这句话后,小张太子下定了决心。 而他的二哥,哪怕是脑子再迟钝,在此时充当一面旗帜,收拢起军士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他的大哥则是一边收拢着战阵的同时,一边带着忧愁的神色看着那片早已经庞大到看不清全貌的风暴。 “这难道真的不是引狼入室吗?” 他又一次担心起斯哈哩国的未来。 而在沙海之中,琅嗔看着那蝜蝂,以及三昧神风凝聚出的龙卷风,有些无语:“这还要磨到个什么时候?这幻境的难度也太大了些,哪怕有黄风大圣助力难度也高的离谱。” “也罢,灵蕴恢复了些,帮他一帮吧。” 说罢,琅嗔深吸一口气,开始再度积蓄起体内的灵蕴。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担任主攻的角色,而是转为辅助黄风大圣的三昧神风。只见他凝聚起一道道神通。这些神通在他的操控下,如臂指使。 随后缓缓融入进黄风大圣那三昧神风所形成的巨大黄沙龙卷之中。 原本属于黑风山蛇妖们的毒素,被琅嗔巧妙地融入进三昧神风所形成的一片风沙之云里。那风沙之云伴随着三昧神风一起,气势汹汹地冲入九霄之上。到了高空之中,这风沙之云突然发生奇妙的变化,毒素代替原本的沙尘,化作了一阵阵毒雨。那毒雨从高空倾泻而下,每一滴都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毒雨开始落在蝜蝂的身上,刚一接触,蝜蝂那坚硬的甲壳上就冒出一阵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毒雨就像无数细小的钻头,一点一点地往甲壳的缝隙里钻。蝜蝂开始疯狂地扭动庞大的身躯,试图躲避这可怕的毒雨,它的大脚在沙地上胡乱地践踏,扬起大片的沙尘,可毒雨却如影随形。每一滴毒雨落下,都在蝜蝂的身上腐蚀出一个小小的坑洼,这些坑洼迅速蔓延、扩大,仿佛无数张小嘴在吞噬着蝜蝂的身体。蝜蝂发出痛苦的“嘁嘁嘁嘁!”声,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蝜蝂眼见自己的甲壳快要被攻破,它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只见它开始拼命地积蓄起自身的灵蕴,然后模拟出了一种像是定风珠那般的金色震荡波。那金色的震荡波从蝜蝂的体内散发出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向着周围的三昧神风冲击而去。 然而,这道金色震荡波虽然成功地在短暂的时间内破开了三昧神风的镇压,可仅仅只过了片刻,三昧神风就又恢复如初,继续紧紧地压制着蝜蝂。在这强大的三昧神风面前,这只如同山峦般大小的巨虫显得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摆布。 随后,琅嗔轻轻打了个响指。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落入蝜蝂甲壳上的那些毒液开始自燃起来。刹那间,蝜蝂的周围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将蝜蝂整个包裹其中。蝜蝂在火海中疯狂地挣扎起来,它巨大的身躯不断地翻滚,每一次翻滚都带起一片火焰。它的大脚用力地扑打火焰,却只是让火势更加凶猛。它的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的气息,想要扑灭大火,可是那气息一碰到火焰就被吞噬了。蝜蝂的甲壳在火焰的灼烧下开始变得通红,并且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它发出更加凄厉的“嘁嘁嘁嘁!”声,那声音在火海中回荡,充满了绝望。 琅嗔见状,嘴巴一张,猛地一喷。一道充满力量的黑风裹挟着灰尘呼啸而出,再次加持了三昧神风。与此同时,白水如同雨滴一般混入其中,其他几种性质的神通也如同倾盆大雨一般纷纷落下。 此时的蝜蝂已经极其虚弱,身上的甲壳再也没有了防御的能力,只能任由这些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 琅嗔在这个关键时刻提醒了一声:“趁现在!”同时,他的双手再次快速掐出一道法诀。原本隐藏在三昧神风之中的一道龙雷受到法诀的牵引,直接融入进黄风大圣手中的钢叉之中。那龙雷融入钢叉之后,带起丝丝电弧,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黄风大圣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趁着蝜蝂中毒之后浑身麻痹,再也无法起身反抗的时机,他双手握紧手中带有龙雷的钢叉,用力地插入这只巨虫的脑中。然后,又狠狠地拔出钢叉,随着钢叉的拔出,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就这样,这只曾经不可一世的巨虫,在黄风大圣和琅嗔的联手下,就此殒命。 琅嗔此时因消耗过大,直接坐在了黄沙上,心中有些无奈的说:“这恐怕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灵蕴不够用啊。” 之前的战斗,琅嗔身上的灵蕴一直是处于一个多到花不完的状态,所以他施展各种神通时也是随心所欲,压根儿不在乎什么精细,一通狂轰滥炸就能解决一切。 而在这幻境中却是给他带来了别样的感受,至少,这是他第一次精打细算的使用身体里的灵蕴。 黄风大圣此刻面带微笑,他郑重的抱拳一礼,随后对着琅嗔说:“满城百姓,感激不尽。” 琅嗔愣了一下,黄风大圣说的这话和他印象中的他完全不同,他可是妖啊!哪怕是大圣,他这个圣也是妖圣的意思! 像他这样的大妖真的会在乎人类吗?他应该在乎的不是妖怪吗? 琅嗔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来,同样也抱拳还了一礼:“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在这时,一直在沙坑边上看戏,完全插不上手的那一位前代虎先锋总算是等到战斗结束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无他,刚才战斗的余波实在是太过于猛烈了,这位大妖都被掀飞了一段距离,甚至于这处大坑都被扩大了很多。 “大王!咳…还有这位道长!” 琅嗔没怎么听这位前代虎先锋的言语,只是从他手中接过了剑鞘,然后缓缓的将剑鞘里面的沙子倒了出去,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收剑入鞘。 就算是道法再为高深,总不能剑鞘丢完就不要了吧? 做完这事儿后,琅嗔有些犹豫,但随后还是问道:“这定风珠,你确定不要?这可是专门克你的法宝。”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此物又无法助我修行,拿了它又有何益?更何况镇得了我的风,镇不住我手里的钢叉。” “不瞒你说,我路过于此正压着巨虫,不仅仅是仗义出手,还带着自己的一番私心,这巨虫身上有大佛意,虽然不知是从何而来,可却对我修行有益,再加上整个斯哈哩国都被这东西搞得乌烟瘴气,于是我才出手相助。” 随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不知凌虚子你呢?你来镇这巨虫就是要这法宝吗?” 琅嗔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说实话,他模棱两可的说:“是也不是。” 黄风大圣听闻此言点了点头,也不刨根问底,但没过一会儿,他笑了笑,然后说:“风沙快要停了,但你这副样子别说是撑起变化了,连你那引以为傲的黑风都招不出来了吧?可须我为你护法一二,助你凝聚灵蕴?” 琅嗔正为这事儿发愁呢,黄风大圣有帮他的想法,他自然是点了点头:“那便多谢了。” 这正是—— 好一貂怪: 一柄点钢三股叉,三昧神风身边遐。 妖圣锐目光寒闪,雄姿显尽九霄达! 狼王凌虚也不差: 聚形水白攀狂雷,散气绿毒暗中藏。 威势深藏显不露,待到关键一记杀! 好狂风: 一个飞沙走石瞎人眼,吹得那魂飞魄散,生灵难存。乃是至强杀伐第一飙——三昧神风。 一个内敛身形留幻影,诈的那神鬼难辨,不得前进。即为安身稳性首位风——藏(zang)灼黑风。 黄风势猛扳蝜蝂,泰山既落黑风赶。 白水润沙巨虫束,雷光显露龙威出。 神飙反绕龙卷起,黑风紧随注绿毒。 毒液趁势达九霄,化作毒雨落虫甲。 妖虫惊惧急啸鸣,沙海震动冲击出。 破开幻影未见敌,哪有时日供其思。 火焚灾劫燃毒雨,龙卷再至合烟雨。 甲已破,毒亦深,蝜蝂再起已不能。 点钢叉,龙雷附,威势大盛杀意出。 三股钢叉直入脑,搅阵一拔脑浆出! (书友小熊饼干不吃小熊饼干着,感谢万能的饼干!) 第80章 月下饮酒 琅嗔花费了些时间,等到身体里灵蕴恢复了些,这才撑起自己的变化,化作那青年道者。 随后古朴的画卷于他面前展开,正如他所想那般蝜蝂的影神图被成功的收录,一股灵蕴及时的补充进他的体内,但马上又被重新抽干,用于支撑这幻境。 琅嗔有些无语,黄风大圣更是有些疑惑,不过琅嗔没心情说,他也懒得去问。 琅嗔又要重新凝聚灵蕴了,黄风大圣见此情形,默默的再度掀起黄风给他护法。 … 流沙国遍地黄金,传说是日落之处。 日乃太阳真火,落于西海之间,如火淬水,接声滚沸。 每到申西时,国王差人上城,擂鼓吹角,混杂海沸之声,谨防振杀城中小儿。 这所擂之鼓,名落日鼓,原是佛祖所赐。百姓凭此鼓得以安居,是以举国上下崇信佛法,为佛祖塑了许多金身法相,又称黄金佛国。 可随着信众日多,寺庙遍布,大家日渐信佛不信王。国王对此十分不满。丞相洞悉了他的心思,上疏止浮屠, 以言无佛。 国王遂下令,拆毁寺庙,驱赶修行之人,改国名为斯哈哩国。 此事兴起不久,一日黄昏,城楼击鼓,国界之外尘土纷飞。有一大虫,掘地而出,将边陲村庄破坏殆尽,死伤无数。 自此之后,每日日暮击鼓,大虫必出。 臣民进言,说此乃止佛的报应,国王只得停下此事,派大军去剿灭妖邪。 可大军并非妖邪的对手,牺牲无数也只得了个吓退之法,难以根治。 幸而,有个黄发黄毛的修士途经此地。他为人仗义,最见不得不平之事,便协助大军斩杀了虫妖。国王将其敬为国师,他便在斯哈哩国修行了数年。 其后,国师游方而去,听闻他被菩萨收作弟子,如今在黄风岭还有了自己的道场,国王总说这是天道喜善哩! … “所以,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流沙国国王,也就是沙国王,觉得自己权利不如佛,然后就干了灭佛的事,结果就遭受了蝜蝂之灾,黄风大圣路过解了这事儿,然后被封为国师,在此处待了几年…” “但仅仅只是几年,怎么可能将那么多人全部变成鼠妖?还有敬鼠令…” 琅嗔摇了摇头,答案还未曾解开,但黄风大圣却看到他的表情,然后说:“怎么了?可是留下些暗伤?”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些东西。” 琅嗔站起身来,他身上的灵蕴早已凝聚完毕,他身形一晃,化为一身披黑袍的青年道者:“行了。” 黄风大圣点了点头,然后将三昧神风全部解开。 这处沙坑早已变得一片狼藉,雷暴以及火焰将这处沙坑的表面变得坑坑洼洼的,还有那几次琅嗔和蝜蝂的对撞更是让这处沙坑的边缘都扩大了些。 而三位皇子所率领的那些军队,在亲眼目睹风沙逐渐消散之后,尽管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各不相同,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脸上都不由自主地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风沙终于散去啦!看来黄先生和那位道长取得胜利了啊!”有些士兵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始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然而,由于三位皇子尚未明确表态,所以这些士兵们即便满心欢喜,也不敢贸然在此刻大肆欢庆。 只见沙大郎纵然对黄风大圣心存不满,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眼下并不是质疑的时候。于是乎,他猛地振臂高呼道:“兄弟们,咱们赢了!那巨虫被我们打败了!” 伴随着他激昂的呼喊声,一旁的沙二郎也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兴奋地挥舞着,仿佛要将这份喜悦传递给每一个人。一时间,整个军队都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沙二郎举起了手中的巨锤,放声大笑,小张太子也在此展露了一抹微笑,眼见三位皇子都在此时表态,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这才敢喜笑颜开。 “嗷嗷嗷!终于赢了!” “太好了,这该死的巨虫终于被弄死了!” 随后,沙大郎下令:“走,让我们去接回黄先生和道长!然后我们要在城中摆一场大大的庆功宴,每个人都有酒肉。每个人都要欢庆!” “你们的妻儿会因为有你们这样英勇无畏的丈夫和父亲而感到无比自豪,她们会以你们为荣,将你们视为家庭的顶梁柱、英雄般的存在!” “你们的父母也会因你们的壮举而倍感欣慰,逢人便夸赞自己孩子的英勇与坚韧!而城中的那些百姓,那些一直以来受到你们默默守护的人们,每当提及你们的名字,眼中都会流露出最深切的感激之情。他们会铭记你们所付出的一切,永远怀着崇敬之心看待你们!” 沙大郎身为大皇子,其卓越的领导才能在此刻展露无遗。他寥寥数语,仿佛拥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瞬间点燃了这些原本已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士兵们内心深处的火焰。只见他们精神一振,目光坚定地朝着那处沙坑快速靠拢过去。 当他们终于来到沙坑前,看到那原地盘腿打坐、气定神闲的琅嗔,还有在一旁手持钢叉、威风凛凛的黄风大圣时,之前心中尚存的最后一丝疑虑如同晨雾遇到阳光,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 黄风大圣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从容的微笑,他缓缓抬起手来,指向那早已没了丝毫动静的蝜蝂,朗声道:“诸位,幸不辱命!” 斯哈哩城,皇宫的一处宫墙上。 满月既照,一身披黑袍的青年道者琅嗔和化做皂衣游侠儿的黄风大圣在这月下共饮,虽说这酒不过是宫廷所酿的御酒,比不上琅嗔自己自己所酿的那些酒液,不过他倒是许久没有像这般喝酒了。 “那国主不是要将你封为国师吗?在这时候你不应该去那酒宴上认识认识文武百官吗?”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我不过是要留在此地借那巨虫修行,取那国师之位也不过是顺手,何须看他们的眼色?” 喝酒岂能无下酒之物?所以在他们二人面前的还有专门用来烤肉的炙板,由琅嗔控制火候,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肉会不会烤糊。 而这火嘛,虽然赤潮极力反对拿法器烤肉这种事,但琅嗔可不管那么多。 轻轻抿上一口杯中酒液,琅嗔望着那明月,心中却满是疑惑。 “灵吉…还有这定风珠,按照我的印象,黄风在西游之前曾被灵吉追杀两回,但每次都像是刻意的引导。” 定风珠被他吞入腹中,然后借灵蕴封印,琅嗔到现在都不敢将这东西拿出来,因为他并不清楚灵吉到底在不在这附近。 黄风大圣同样饮上一口,他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这酒不过凡品,用来招待凌虚子你,倒显得我轻视了。” 琅嗔无所谓的说:“比起山中仙酿,这人间窖藏之酒,倒别有一番红尘风味。” 一阵微风拂过,黄风大圣笑着说:“凌虚子真是好修行,不过,你这话里倒是藏着些东西,莫不是喝惯了那山中仙酿?” 琅嗔哑然失笑:“倒是被你猜到了,我确实是喝惯了那些所谓的仙酿,此番换个口味倒也不错。” 说罢,琅嗔从袖中取出一酒葫芦,他随意丢给黄风大圣:“家中自酿,献丑了。” 黄风大圣接过酒葫芦,拔开塞子闻了闻,顿时眼睛一亮,“此酒香气醇厚,药香扑鼻,定非凡品。”说着便仰头灌了一大口。 “果然是好酒,比这御酒不知强了多少倍。”黄风大圣赞不绝口:“此酒可有名号?” 琅嗔摇了摇头:“没什么名号,更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多用了些天材地宝。” “如此好酒怎能没有名号?” 琅嗔看向那轮明月,竟不知为何多了些愁思,又是一缕清风拂面,借着那一丝酒气,他开口道:“那就叫,风望月吧。” 听到这四个字,黄风大圣顿时明白了琅嗔心中所想:“无根之风,期望归乡吗?” 琅嗔叹息一声,借着酒劲将心中愁思化为一诗: 清风拂过酒飘香,明月相邀入酒浆。 饮罢遥思家万里,此中幽意韵悠长。 “身不由己,仍为飘蓬啊。” 黄风大圣明白了琅嗔的心意,他同样是叹息一声:“你也是这般吗?” “我从那灵山下界而来,虽然压根不把那地方当成故乡,但也能够理解你,毕竟我也善风,怎能不知无根之风的归意呢?”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此番美景在我看来甚是壮阔,想邀你共同欣赏,却不想勾起了凌虚子你的愁思,是我不对,自罚一杯。” 琅嗔摇了摇头,同样也喝下一杯:“不怪你。” 经过这个插曲,两妖之间的气氛倒是稍显沉默了,只是不断饮酒。 片刻过后,还是琅嗔率先打断了沉默:“这巨虫,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借着这股酒劲,黄风大圣倒也吐露起了真言:“我早就在它身上看到了一股佛意,这东西,怕是哪位的坐骑吧。” “哼,说是什么我佛慈悲,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利字当头,我偏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偏要打断他们的谋算。” “哪怕你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黄风大圣冷哼一声,然后夹了一块肉放进嘴中,混合着酒一饮而尽:“身负神通,若不能随心所欲,倒不如这板上炙肉。” “在那灵山上我听惯了那些佛陀之言,说甚么三六九等,说甚么生灵慧根,凭什么人就不能和妖共存?” “我偏要妖兽在人间留下一席之地,以此来证明给他们看人妖可以共存!” 说到此,黄风大圣豪气云天,他手中的筷子在此时如同他那柄钢叉一般直直指向那天空:“若是那佛祖菩萨要降罪,那就降在我身上吧!我不过是求一念头通达,若是因此而生死道消,倒也算是得偿所愿!” 琅嗔眼中倒是闪过一抹了然,他算是明白为何黄风会执意留在这儿了。 “好志向,我敬你一杯。” 黄风大圣倒也没在这个时候提什么让琅嗔留下来这样的话,或许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所干的事情凶多吉少,在这个时候让琅嗔留下就和坑人没什么区别了。 肉吃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就只能光喝酒了,不过这对他们两妖倒是没什么,琅嗔他以面前之景下酒一杯一杯的浇着自己心中的愁思,倒也不缺什么下酒之物,而此时的黄风大圣正是豪气云天的时候。 “不知,凌虚子你有何打算?是一路游方,还是尽早归乡?” 黄风大圣随口一句言语,却正好击中了琅嗔心中的两个,极为想做,但却不能做这事。 琅嗔有些哀愁:“怕是这两件事情都做不得啊。” “身不由己?” 琅嗔稍作思索,但最终还是带着些许苦涩的点了点头,黄风大圣却在此时有些不理解的说:“你我本是无拘无束身,身有如此道行。还有这般神通,何必去看他人的脸色?” 在他看来,琅嗔的实力绝对不亚于他,何必去看别人的脸色而活?倒不如求个念头通达。 琅嗔在这时却有些激动了,连他都未曾注意到自己居然因为酒而有些醉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自己一路走来,身边的一切都像是他人的谋算,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在台上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他们强加给你,无数的考验,无数的期望,想让你一步步变成另外一个人!而那些帮助你的,对你友善的,又根本不是因为你,只不过是将你自己当成了他!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做?” 琅嗔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他已经醉了,或许是由于灵蕴的缺失,又或许是由于他知道自己可以醉,因为在这个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同样是因为在这里他不会发病! “他是个英雄,他是圣人,而我不是!每个人都将我当成了他!我身上的一切都像是别人赠予的!我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身上的东西逼疯,而我却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能怎么办?继续按照他们剧本去演吗?还是说奋起反抗?万一,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也是他们所赠予的呢?” “我能做什么?我只能背负起一切,我只能照着他们的剧本!无论有多痛苦,多难熬,我都得暗中舔舐自己的伤口,不在他们面前展现,我没得选!” 坐着裙在作折见解(谐音) 第81章 流沙国往事 琅嗔在说完那番话之后,整个人仿佛泄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就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他缓缓地移动着身体,动作显得无比沉重和迟缓,然后又如同一尊雕塑般,再次盘坐在地上。 此刻的琅嗔紧闭双唇,不再多说一句话,似乎所有想说的都已倾诉完毕。只见他默默地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将杯中的美酒灌入喉咙之中。每一次吞咽,都能听到酒水滑过喉咙发出的“咕咚”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响亮。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黄风大圣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他静静地聆听着琅嗔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不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当琅嗔的话语全部结束时,黄风大圣依旧沉默不语,然而从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可以看出,他内心深处其实已经被深深地触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去了半晌之久。突然,琅嗔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随着这口浊气的吐出,琅嗔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眼逐渐恢复了清明,重新焕发出锐利的光芒。要知道,即便是这些香醇的灵酒,对于琅嗔这样的大妖王来说,如果不是他自己刻意想要沉醉其中,那么任凭再多的美酒入腹,也是绝对无法让他真正喝醉的。 “那么你呢?你真觉得你能做到你想做到的那一切?” “如果不做,那就没有一个妖或者人知道可以这么做。” “那若是失败了呢?那人妖分别,可不就是那灵山天庭在一直强调的事儿吗?”言外之意就是,黄风大圣真的能扛得住来自于这两方势力的挤压吗? 黄风大圣眼神坚定:“哼,那就让他们来,正好这日子…” 说到这,他竟是沉默了一番。 黄风大圣在这一回倒是少了些豪气云天,他稍加思索,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本不该说的事:“那巨虫上的那法宝,应当是个菩萨手中的东西,我下灵山时,他曾追杀我几回,每次都是用这东西定了我的三昧神风。” “我不该拖累你,等到那些个佛祖菩萨来时,你便将这珠子送回吧,就全当是我一人所为。” 琅嗔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注视着他的眼睛,黄风大圣所化成的皂衣游侠儿也丝毫不闪躲,当他说出这话时,他的眼神清澈无比,除了妖王独属的灵蕴之外,到更是有一丝正气。 琅嗔忽的一笑,然后又举起了酒杯,再度一饮而尽:“未曾想…你居然真是我所想的那般。” 皂衣游侠儿在此刻稍显疑惑,琅嗔却在此时放声大笑:“这般气度,都配得上你那大圣二字。” 皂衣游侠儿有些疑惑,毕竟按照这个时间线,他还并未被那些妖兽尊为大圣,甚至连个名号都没有,他砸了砸嘴,然后细细琢磨起了这二字:“大圣?这般名号…于我而言倒显得有些过了。” 琅嗔倒是摇了摇头:“你这般心气,以及你的所作所为,都配得上大圣这两字。” 皂衣游侠儿挠了挠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又喝了一会儿,黄风大圣这时才说:“你有什么打算吗?或是你要做些什么?” 琅嗔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倒是摇了摇头,随后说:“大概会留在这里,来找一个真相。” “真相?” 琅嗔随意的夹了一块烤肉:“是的,我要找一个真相,不过此事与你无关。” 黄风大圣微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常言道,酒肉可觅得知己良朋,患难方能见证真情实意。想当初,你我也曾齐心协力、并肩作战;而如今,又都深陷这等艰难困境,彼此感同身受、惺惺相惜,难道如此这般,还算不得好友么?” 琅嗔万没料到黄风大圣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有些愕然。他定睛凝视着对方那张认真严肃的面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应道:“嗯……诚然如君所言,能有阁下这样的挚友,于我而言,确属三生有幸之事。” 此时,黄风大圣的目光愈发专注起来,其中饱含的真诚之意简直呼之欲出。只见他郑重其事地继续言道:“然而,就眼下此事而论,于我而言,汝所能给予的最佳助力,便是从此莫要再来找寻于我,权当世间从未有过我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便好。” 说完这话后,黄风大圣第一个没绷住笑了起来,紧接着是琅嗔,这种文绉绉的话这二者都能说的出来,但这种太正经的话说出口就很难让人绷得住。 黄风大圣无所谓的说:“又是他们给你的考验?莫不是关于我?” 琅嗔稍显犹豫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黄风大圣看到琅嗔这样子,倒是有些了然,他心中暗想:“原来如此,那个真相也是关于我的吧?那我绝不能再去找他了,不能因我连累他的考验。” 他笑着说:“那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在一边好好看着吧,去找你那真相。” 琅嗔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他开始提醒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幻境,然后又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 (有一点我搞错了,斯哈哩本来就是流沙国,在这个时间线他还不叫斯哈哩) 自从琅嗔和黄风大圣约定好后,他就一直待在这座城中,他要亲眼见证当时的真相,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待在这儿。 沙国王在得知琅嗔已经走了之后,显得有些失落,但随后他马上就按照约定将黄风大圣尊为国师。 随后将原本的流沙国更名为斯哈哩国 斯哈哩国更名元年,国王颁布“敬鼠令”,举国上下,以“鼠”为天佑之物,不可扑杀,违者监押,国王亲审。此令一出,方圆百里的鼠妖,俱往流沙国迁徙。 其时,百姓与群妖混住,多有不谐之事,但惧怕国王法令,只得暗自忍耐。是时,翰林院学士们发起联名上书,谏言国王修改法令,将鼠妖迁居城西南角安置,让百姓能够得享太平。 琅嗔在一旁观察,并未做任何插手之事。 番外 黑风山篇 黑熊精传 二回(群友着) 白色灵蕴入体,顺利无比,显然就是黑熊精自身的灵蕴。 “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同时暗自思索 “这么奇怪的灵蕴从未见过,是我的,但又没有浓度可言,这小狼也不可能有这个实本事,想来不是个棋子也该是个有点“机缘”的了。“ ”我这黑风山啊,也是个暗流涌动啊” 果然,这狼火弓手心惊胆战,颤颤巍巍道: “大王!小的实不知,此物真是祖宗传下,只知是有人送与祖先的,大王明鉴啊。” “量你也不敢,也罢,且与我说说,尔等在此做甚?” “谢大王!谢大王!小的们在此祭奠凌虚妖王……不不不,老……” “凌虚子是我老友,照常称呼即是。” “是!凌虚妖王曾被那孙行者在这黑风山给一棒打死。“ ”我们这些黑风山的狼妖无首,而这几百年也未曾再出现这等大妖” 火弓手身体微微向牌匾躬身。 “只得在此祭奠凌虚妖王了,暂且当个信仰,安定狼群。” 黑熊疑惑: “你等既然知道凌虚子死在这黑风山,怎的能不知我和凌虚子的关系?” “知道是知道,可是大王手眼通天,能和那行者战个手平。“ “凌虚妖王却一棍难承,实力相差甚远,怎的能成友人。” ”小的们私以为是时日久远,传闻略有偏差。” “倒是小的们眼拙,大王真是宽厚仁爱啊。” 火狼弓手谄媚回道。 好狼妖,真有趣,才知二妖情。 言难抵,不言冥,恐将黑熊惊。 先是夸黑熊好性情,又赞熊罴满仁义。 哄的那妖王高又兴,谅那人言娴熟事。 虽说黑熊精去了那南海修行,红尘事近乎无求,但这番奉承,完美说中。 都说这知音难求,此番虽是奉承,也让他心花怒放。 “这么说来也正好,我恰有铸形再生之法。” 那狼大喜过望,却又很快按下,若不是尾巴还在抽动,当真以为只是高兴而已。 “大王,果真好性情,可复生之法想来也耗费巨大罢……” 金光闪烁,熊掌中光球闪过。“生灵万物皆有六根,修为有成者,其六根甚至能破虚得实。” 感受着附近生灵灵蕴的躁动,黑熊精的语气似乎更为放松了。 “此物,便是那猴子的根器。” 狼弓手颤抖,却还是压住了,但黑熊精现在也不在乎他的行径了。“孙行者?他……” “你们在此祭奠,倒是帮他遗留了些灵蕴在此,复活刚需,那老狼的残躯在何处?” “大王,灵碑处,小的,来带路” 一只老狼吐着不流利的人话说到。 -------------- \"大王,凌虚的,道体在,里面\" 老狼打开一个略显粗糙的……“棺材”,重重一指,复低头退去。 黑熊精显出本相,感受着这独特的气息。眼里似追忆,又有释怀。 “很完整,完全够用,也免了些找替代物的麻烦” 狼妖在一旁看着这硕大的黑熊,大气不敢喘,被妖威压得动弹不得。 幸好黑熊精很快察觉,携着狼尸体化风遁走,几狼才略能喘息片刻。 -------------- 当下狼言狼语的交谈起来, 火狼弓手急言道:“好了,别愣着,下山去给其他狼解释一下,让他们莫要冲撞了大王。”“可黑风大王也不是狼妖,底下的小狼怕是不服啊……” “别说了,现在不该吵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去吧。” “不行!你们几个必须得清楚大王的实力,没法抗衡,叫上山里大小妖也不行!我们没得选!” “……” -------------- 某处山谷 “便设在此处罢,妖云不会散开。惊得那天上的家伙注意可不妙。” 赤瞳望天,又很快落下。 “开始罢,好歹是观音菩萨所讲的道,问题应该不大。” 设香炉,燃香烟,风云变幻, 妖力无边,。 威压阵阵,被山石斜挡。气势通天,遭云天横拦。 这般安宁,好似此地风平浪静,如此平静,如若 灵蕴四溢,佛音连连,似在超度,但又阴气逼人, 肉已失,骨早朽,魄曾散,蕴已丢。 此刻却是重塑开来,灵光诈现耀人眼。 身姿尽展狼妖现,端的是俊俏至极。饶是平圣黑熊怪,转死为生也废身。 香气淡薄光耀减,气息直转如落渊。 无可奈,熊罴直叹。 以己韵再燃,妖魂终凝入妖躯,气息凝实终靠岸。 黑熊精直喘粗气: “这般大肆使用灵蕴,副作用真强啊。” “嘶……修行这么久的我,现在也扛不住么” “不过也是算成了,日后缓缓就好,且让我探探。” “霍,还是这么英姿飒爽。“ ”待将你们一一复活,也能团聚些时日了。” “也不知这灾劫,何时到来……” 熊掌轻触,感受着狼妖身上的触感。鼻头细嗅,感受着对方身上的妖气。哪怕这妖气相冲,也不碍。 灵光相授,助其技艺复苏,灵蕴绕绕,增其修为。 生命奇迹在凌虚子的身上重演,让人惊叹不已。 -------------- 狼眼微微睁,山谷昏暗的光线让它很快适应。 凌虚子下意识坐起,看着眼中带着期待的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黑熊精,反应过来…… …… …… …… “着实伤风败俗!且备些衣物也好啊!” “光顾着复生你忘了,歇一会歇一会,才刚刚复活呢!况且这黑风山没落这么久,哪来的衣物,要不……” “停!把你袈裟穿好!” 凌虚子大恼。 “没事,我化风便是!” 黑熊精将腰上袈裟解下,同时化风将袈裟卷上狼妖之身, 硕大的袈裟完全被当作了虚弱的凌虚子的被子。 “你就是这样……” “我去附近乡镇买一件与你。”说罢,黑风逃也似的溜走,点点火星自天空落下。 -------------- “啧!这老狼,忒不道义,助他复生,倒还怪我未备衣物。” 话是气话,可这语气嘛,倒是欢喜雀跃。 “寻常衣物哪成,美女配英雄,这老家伙也得买件好衣裳,不过他倒是品味刁钻,华而不实也不可。” 黑风好歹也是遁迹之法,很快便到了这宋国首都,欲寻件道袍。 捏个诀幻化作个汉子,便寻那道观而去, 当真是个聚形内敛同旁人无异,散气外露超妖王一般。 欲知这妖王寻得甚么道衣,去群寻这小熊饼干不吃小熊饼干道友便是。 -------------- 群友小熊饼干不吃小熊饼干着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82章 斯哈哩国往事 砰!一声巨响骤然响起,在大皇子的府邸之中,此刻的沙大郎满脸怒容,显得异常急躁,只见他猛地一挥手臂,瞬间将桌上的酒杯狠狠地打翻在地。 随着酒杯与地面剧烈碰撞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碎片四处飞溅,反倒像是火上浇油一般,使得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父皇难道是真的老糊涂了不成?竟然把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鼠拜为国师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荒唐地颁布了什么敬鼠令!\" 沙大郎一边气急败坏地怒吼着,一边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仿佛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来宣泄内心的愤懑。 站在一旁的小张太子则眉头紧锁,眼神阴晴不定。他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这位暴躁易怒的兄长,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和忧虑。对于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究竟意欲何为,小张太子也是摸不着头脑。 然而,与沙大郎不同的是,小张太子深知人妖混居将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 \"人妖混居,逆乱天常,那黄毛鼠精的势力如今已然如此庞大,且又难以对其加以制衡……\" 小张太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听到这里,沙大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小张太子,急切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无所作为吧?\" 小张太子略微沉思片刻后回答道:\"依我之见,目前唯一可行之计便是联合朝中众多大臣一同上书进谏。那黄毛鼠精哪怕神通再强,可至少在表面上,他依旧还是我国的国师。此番联合上书,想必还是能够给父皇施加一定压力的。\" \"哼!这能有什么用处!\" 沙大郎闻言却是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脸上满是质疑之色。 小张太子面露苦涩。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的斯哈哩国就是这个道理:“也只能这样了,至少要给父皇一个撤去法令的台阶。” 小张太子没说完的话,沙大郎自是能听懂,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赌父皇也不希望那国师势力过大,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带来一些明面上的压力,然后实际上给个台阶,由此而撤去那道敬鼠令。 “唉。” 兄弟二人同时叹息一声,他们从未像今天这般对斯哈里哩的未来而感到担忧。 “暗有佛陀之事,明有那鼠精势大…” 小张太子摇了摇头。 … 从这之后小张太子又与沙大郎联手在朝中闹了几次风波,可依旧未曾动摇那黄毛鼠精的地位。 “此次百官公然上书,我等的谋划已堪称周详,但还有一件事。” 沙大郎看向他的三弟,在他们兄弟三人当中,小张太子虽说没有名气可实力却是三兄弟中隐隐最强的那一个。更是暗中被高人所看重,且最通佛法。 沙二郎又天生憨傻,被当做贴身护卫守在那国王身侧。 “若是这一回百官上书,父皇还没改变主意,你就假意负气出走吧,至少要留下些希望。” 小张太子皱了皱眉,他说:“我虽然早就有此想法,但大哥…” 沙大郎摆了摆手,自从蝜蝂之乱后,他就被封为英武将军,但凡间军队面对三昧神风简直就是蝼蚁与大象之间的区别。 小张太子在这方面肯定比他清楚,毕竟他可是从小被国师王菩萨所看重,甚至受了长生诀和半点丹砂,而这位菩萨实力更是不低,出身佛门的同时又与天庭关系紧密,甚至于驻守在天庭管辖的范围内。 “大哥…” “不要再说了,到那时你好生学神通,说不得就能降服这黄毛鼠精。” 小张太子被沙大郎连连打断数次,最终他还是沉默了下来,听从了沙大郎的建议。 沙大郎与小张太子再次积蓄起力量,开始联系起百官来,准备在朝中公然上书,沙大郎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在这一次他们没有成功,那么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血腥清洗。 翰林院,这原本是整个国家研究学问的圣地,但由于翰林院一直配合两位皇子行事,一同上书劝诫皇帝,引起了皇帝不满,虽然他并未在明面上说些什么。 然而,但凡居住于这翰林院之人皆能够清晰地察觉到,整个翰林院内的阴影区域相较于往昔而言,竟然多出了数倍。 “卦象极为凶险啊,阴阳逆乱且逐渐相互交融,莫非此番又将有血腥之事发生……”一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老学究眉头微皱,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掐动,运用着古老而经典的袖占一课之法,毫不费力地便推算出了眼前的卦象。只见他面色凝重,心中暗自思忖,但表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 此时此刻,这位老学究已然在心底做好了打算,决定对接下来可能上演的百官上书一幕作壁上观。毕竟,以他多年来的经验和敏锐洞察力判断,这朝堂之上怕是很快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今日并非黄道吉日,如果诸位想要上书劝谏皇上,依老夫之见,不如暂且随我告病回家,等待他日再行此举,切不可盲目凑热闹啊。”这位善良的老学究出于一片好意,轻声提醒着自己身边的两位下属。 只可惜,这二人正值年轻气盛之时,内心充满了热血豪情,对于老学究这番近乎迂腐的说辞自然是难以入耳。 这二人相视一眼,先是一笑,随后对这位老学究行了一礼:“感谢您的提醒,但我等愿为家国社稷奋力一搏,哪怕舍了这身躯又如何?” 这位老学究不再劝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这二人行完礼后便是慷慨一去。 “今日有何事需要上奏?” 百官面面相觑,随后沙大郎竟直接从百官当中挺身而出,他单膝跪地,行君臣之礼,随后说:“陛下,臣恳请您收回此命。”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扫视着殿下跪着的百官,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朕的旨意岂是你们能随意违抗的?” 沙大郎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那鼠精祸乱朝纲,人妖混居后患无穷啊。” 皇帝却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呵斥:“朕意已决,国师神通广大,乃是上天派来助朕治理国家之人,你们莫要再胡言乱语。” “恳请陛下收回此命!” 小张太子在此时也如同他大哥一般单膝下跪,重复了一遍他大哥所说的话,随后文武百官纷纷下跪,异口同声的说:“恳请陛下收回此命!” 皇帝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众人大怒道:“你们这是逼宫!” 沙大郎高声回应:“陛下,我们只是为了斯哈哩国的长治久安,那鼠精居心叵测,万不可留。” “唉,果然正如国师所料,胡先生,动手吧。”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从那黄座之后的阴影处居然缓缓走出了一个手持陌刀的壮汉,他带着嗜血的笑容,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扑向沙大郎。 沙大郎立马反应了过来,他一把夺下侍卫的刀,随后与那手持陌刀的壮汉扭打在了一起。 文武百官见此情形,纷纷想要逃命,然而,御林军却不知在何时包围住了这皇宫。 小张太子见势不妙,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小的绣花针来,随后单手掐诀便做了褚白枪,然而,一柄巨锤却猛然袭来。 “二哥!你这是为何!” 沙二郎一脸惊怒地望着眼前之人,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尽管他自己此刻也觉得十分为难,甚至连动作都因为内心的纠结而变得迟缓起来。 然而,对面的小张太子同样并不想伤害沙二郎。就在这一刻,小张太子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的真正意图。 “糟糕!原来父皇早就料到我根本无法对二哥痛下杀手,所以特意安排那虎妖去对付大哥,再让二哥前来阻拦于我!”想到此处,小张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只听得“吼!!”的一声巨响,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那原本看似憨厚老实的壮汉突然间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虎啸之声。这声音之巨大,简直令人震耳欲聋。沙大郎就算及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依然难以抵挡这恐怖的声波冲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后倒飞出去。 显然,这一切都是那“虎先锋”蓄意为之。它巧妙地利用自身强大的力量和吼声,将沙大郎成功地震飞,并顺势引导着他向宫殿之外飞去。紧接着,一人一妖便在宫殿外的空地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激烈搏杀。 另一边,小张太子由于不忍心与自己的亲兄弟相互厮杀,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与沙二郎纠缠在一起。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招式频出,打得难解难分。 而此时此刻,随着皇帝的一声冷酷无情的命令下达,早已严阵以待、驻守在殿外的翰林军立刻手持长剑,如潮水般涌入宫殿之内。刹那间,喊杀声四起,鲜血四溅,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屠杀开始了。 这些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文武百官,面对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简直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我错了,别杀我,饶命啊!” “我可是右路将军!论官职比你们大,你们居然敢动手!” “皇子误我!” 仅仅不过片刻,这大殿内就血流成河,大殿内的文武百官皆因此而丧命,而两位皇子更是无能为力。 “扑通。” “虎先锋”此刻已被逼得不得不解除变化之术,只见其原本威风凛凛、覆盖全身的毛发此刻变得破烂不堪,处处都是破损之处,有的地方甚至裸露出了猩红的血肉。尤其是那腰间,更是有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正从这些伤口不断地流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然而,即便如此狼狈,“虎先锋”的眼神之中却依然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嗜血光芒,仿佛受伤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反而更像是一种刺激和享受。 只见他双手抱拳,向着四周行了一礼,动作虽然有些迟缓,但礼数却是丝毫不缺。行完礼后,他缓缓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早已经昏死过去的沙大郎轻轻地放在地上。 周围那些被斩杀的官员们的鲜血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泊,而沙大郎那张惨白的脸庞正好浸没在了这片血泊之中。可是,哪怕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面颊,却仍然无法将昏迷中的沙大郎唤醒。 “大哥!你居然真敢!”一声怒吼骤然响起,小张太子目睹此景之后,已然怒不可遏。只见他双目圆睁,眼角几乎要瞪裂开来,眼中满是怒火与杀意。 与此同时,他手中紧握着的白色长枪猛然一挥,刹那间犹如一条白龙腾空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沙二郎手中的巨锤狠狠砸去。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沙二郎手中那沉重无比的巨锤竟然直接被挑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落在远处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小张太子见状,身形一闪,瞬间便来到了沙大郎身旁。他迅速俯身抱起沙大郎的身躯,紧接着,他再次转身,手中的长枪裹挟着无尽的怒意,如闪电般直直地刺向了虎先锋。这一枪势若疾风骤雨,一往无前,要将面前这妖一枪刺死。 “虎先锋”面色惊讶,他显然未曾料到小张太子竟有如此实力,此时的他已经受伤,身体跟不上神经的反应了,然而就在此刻,这如同白龙一般的长枪,却被一柄钢叉连带着一同插入了地面。 “国师!” 皇帝的脸色先是有些复杂,但随后立马被他掩盖成了惊喜,黄风大圣看着面前的小张太子,他笑着说:“真是少年英才啊,不过你趁我手下先锋受伤之际偷袭倒是有些不对了。” “那阁下趁我国危难之际行那窃国之事又当如何!” 第83章 乖鼠 “哼,不过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罢了,我本就无意与你争辩。”黄风大圣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挥,手中那沉重无比的钢叉犹如闪电般向上挑起。 刹那间,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整个宫殿。小张太子原本紧握在手中的褚白枪竟被黄风大圣这雷霆一击给硬生生地挑飞了出去,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半空,最后重重地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而黄风大圣则是看都不看那已经失去武器的小张太子一眼,迅速转过头来,面向坐在高位之上的国王。他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朗声道:“启禀陛下叛逆之人如今已全部伏诛,请陛下放心。” 此时的沙国王脸上早已布满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仿佛眼前这满地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这位权倾朝野的国王而言,这批死去的官员不过是他统治下的小小蝼蚁罢了。他们死便死了,自己只需再换上另一批听话顺从的人即可。至于那些位高权重、德高望重且不能轻易撼动的大臣们,大多都借口生病在家休养呢。 “哼!二郎啊,你赶紧带上你的大哥还有三弟速速返回府上,好生反省去吧!” 国王板着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语气说道。然而在场的众人心里都很清楚,国王这番话看似严厉,实则是想要保住这几位皇子的性命。所谓的“反省”,恐怕也只是暂时将他们软禁起来而已。 黄风大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们都没有察觉到此刻的小张太子身体不停地战栗着,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好似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一件惊天动地之事。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沙大郎缓缓递给身旁的沙二郎,然后猛地转过身去,伸出手指直直指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已然化为人形、威风凛凛的黄风大圣,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这朝堂之上,本应是贤臣良吏辅佐天子治理天下之所,可如今却被你们这群妖孽弄得乌烟瘴气! 城中百姓也因为那些肆意横行的妖怪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叫苦连天! 父皇啊,您如今已是一错再错,先是对朝中忠臣良将视若无睹,甚至纵容那些奸佞小人胡作非为;而后竟然丧心病狂到在朝中大开杀戒,屠戮百官!您这样的所作所为,如何对得起祖宗基业?又如何能让天下苍生信服?” 话音未落,早有预谋的小张太子毫不迟疑地一把扯下身上那件象征着尊贵皇子身份的华丽衣袍,随手扔在了地上。随着衣袍滑落,里面露出了一袭漆黑如墨的紧身黑衣,衬得他整个人愈发英姿飒爽、卓尔不凡。他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前方,继续说道:“如此腐朽不堪的朝堂,如此昏庸无道的父皇,实在令我寒心彻骨!从今往后,我与你们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瓜葛!” 小张太子这番决然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宫殿内炸响。沙国王闻言不禁瞠目结舌,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听话乖巧的儿子竟会在这一刻公然忤逆自己。 盛怒之下,沙国王气得浑身发抖,他扯开嗓子怒吼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居然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难道你当真不顾及父子之情吗?” 面对父亲的怒斥,小张太子毫无惧色。他冷冷地注视着沙国王,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只要轻轻一点火星,便能引发一场熊熊大火。 然而,尽管心中怒火滔天,但沙国王终究还是未能狠下心来出手阻拦。僵持片刻之后,他只能咬碎钢牙,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给朕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踏入这宫门一步!” 小张太子听闻此言之后,面色未改,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只见他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迈得极大,仿佛脚下生风一般,向着宫门外疾行而去。 沙二郎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小张太子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眼神之中,隐隐约约地闪烁着一丝挣扎之色。然而,仅仅只是片刻功夫,那丝挣扎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决绝。最终,沙二郎咬咬牙,用力抱紧怀中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沙大郎,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上似的,再也不肯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黄风大圣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自然清楚沙国王心中究竟作何盘算,不过对他来说,这些统统无关紧要。只要他能达成目标就好了。 至于在此过程中需要杀戮多少,无论是人类也好,妖怪也罢,他根本就不在乎。毕竟在他看来,人与妖之间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既然如此,那么不管是谁挡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之上,都必将成为他手中钢叉与神风下的亡魂。 就在这时,那位原本想要劝阻自己属下停止杀戮行为的老学究,突然听到从皇宫大殿之内传出阵阵凄厉的喊杀之声。那声音犹如恶鬼咆哮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老学究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双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这样就能将那可怕的喊杀声隔绝在外。随后,他踉踉跄跄地转过身来,脚步蹒跚地朝着自家方向缓缓走去。 … 小张太子走出皇宫后,径直来到了城门口。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他这身打扮,面露疑惑但也不敢阻拦,而当他出城的那一刻,四位身披甲胄的神将却仿佛早就等候多时了。 “大人,菩萨已经等你很久了。” 小张太子点了点头,这四位神将正是师国王菩萨手底下的四大神将,实力不凡,比小张太子以及他的其他两位兄弟这种凡俗力量上的顶峰而言只强不弱。 小张太子最后回望了一眼皇城,随后就跟随着那四位神将,前往了师国王菩萨所驻守的南赡部洲盱眙山蠙城。 不过,饶是这四大神将都未曾注意到的是在一处城楼上,有一位大妖正目送着他们离开。 琅嗔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小张太子竟是在这个时候拜师的吗?” “还有,我说怎么一直对斯哈哩国这个名字没印象,原来就是流沙国,只不过改名了罢了。” 琅嗔叹息一声,他仿佛早已看到了那皇宫大殿内的血流成河,他摇了摇头:“如此手段,倒是有些急躁了。” “若是硬要用暴力镇压,那么势必会造成反弹,虽说你足够强,可以直接镇压,可这反倒会加剧人妖之间的矛盾。” “虽然我也可以理解你,人妖之间千万年来的矛盾,不可能是在朝夕之间就全部解决的,而你没那么多时间,就只能用这种办法。” “但这,恐怕就是由人变鼠的源头了…才怪。” 琅嗔将手中茶杯朝着台下一丢,正好砸中了一个卖唱的艺人。 “啧,看着有头的你还真是不习惯,我好不容易准备的地狱笑话,还没办法说了。” “话说这个时间线…是南北朝还是大隋来着?不可能是大唐吧?” 琅嗔碎碎念的话刚一说完,那个被他砸了头的艺人早已不知在何时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不仅如此,这人竟然还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慢悠悠地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么自来熟的吗?” 这一直眯着眼的艺人呵呵笑道:“茶杯砸头,必有缘由。” “听阁下这般言语,似是对那中原之事了解颇深,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凌虚子。” 那艺人听到这个名号显然不甚满意,他笑着说:“南瞻部洲黑风山凌虚子可没有如此道行。” 琅嗔倒也不准备解释,他反问到:“难道不应该是你先介绍你自己的名号吗?” 他呵呵一笑,眼睛几乎没睁开:“在下不过一街头卖唱的艺人罢了,哪有什么名号?若是非要说的话,那倒是有一个,那就是王小二胡。” “哈哈哈哈哈哈!” 各怀鬼胎的二人相视一笑,随后用手中茶杯轻轻碰了一下。 琅嗔笑了笑:“阁下来寻我所为何事?” “不不不,是阁下拿茶杯砸我头,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在台下。” “那我同样也没什么事,就是看阁下你在台上拿茶杯砸我头。” “看来我们今日是无事可说了。”琅嗔放下茶杯,作势要起身离开,那艺人伸手拦住了他:“哎,莫急呀。” 琅嗔轻笑一声,结果那艺人却是在此刻紧接着说了一声:“现在就走,莫不是要将我甩一下不去付账?” 琅嗔被他这话逗乐了,他坐了下去,随后说:“看你这样子,浑身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没人听你弹唱吗?” 他摆了摆手:“唉,甭提了,家里进了个老鼠,捉了好久都没捉到。” 琅嗔笑道:“怎么?难不成是要我帮你抓老鼠不成?” “那还是不必了,倒也不是真捉不到这老鼠,死犟死犟的倒还有几分可爱,我看他这样本来应当是只宝鼠,只是不知身世,不懂礼法,若是我教教他,将他引上正途,便可做听话乖鼠。” 琅嗔挑了挑眉,“宝鼠?这世间宝鼠可不多见,你确定它只是普通的老鼠?” 艺人喝了口茶:“自然确定,我虽只是个卖唱艺人,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懂了,但你家里有如此宝贝,藏着还来不及呢,为何又要与我说?你这要么是想让我去替你抓鼠,要么就是,怕我可怜那鼠?” “哈哈哈。” 琅嗔饮下一口茶水,随后说:“听闻那花果山齐天圣被压下五指山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他也像个老鼠,莫不是也被人可怜?” 艺人道:“就像我说的,要好好教教,让他走上正道,可做听话乖鼠也。” 琅嗔的表情突然一变,他说:“那这算是什么?调教?” 那艺人压下茶杯,随后扮出一副郑重的模样,然后轻笑着说:“此乃佛法,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两人又忽然大笑起来,随后异口同声的道出二字: “佛法!”x2 将手中茶杯当做是,酒杯一样对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随后这艺人和琅嗔开始推杯换盏起来,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这架势要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这一桌是在拼酒呢,甚至于在别人在一边看着都会以为这二人的脸上出现了酒气,但实际上不过是对饮茶水罢了。 “哎,不瞒你说!我为了将那鼠引向正道,甚至还不惜在意他最喜欢吃的一只虫儿身上放了一颗宝珠,那宝珠专门克他,就是为了让他磨磨性子。” 随后他又叹息一声,仿佛是经历了无数苦涩:“但现在好了,不知道是哪个人将那虫儿身上的宝珠拿走了,我那鼠儿直接吃了那虫,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别说将他引向正道了,甚至在我家中又带来了一窝鼠儿。” “你想想看嘛,本来我房就没那么大,他还硬要在我床底下整上一窝鼠,那我该怎么办?” 琅嗔倒吸了一口气,随后说:“我倒不觉得这是问题啊,你不是人吗?老鼠再多能打得过人吗?更何况你不是要将他引向正途吗?” 那艺人又叹息一声,随后说:“问题就是出在这儿啊,我当然打得过那群老鼠,但我那颗珠子丢了呀,没那颗珠子我该怎么将它引向正途呢?” “珠子?珠子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那艺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珠子本来就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 说完这话后,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没有感情: “那阁下又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第84章 八爪金龙 “啧,如果非要说的话,那还是有些关系的。” 这艺人将脸凑近了些,有些咄咄逼人的说:“有什么关系?” 琅嗔随手将手中茶杯放一边:“我就想在旁边看看热闹,本不想打搅你的事,不然,我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那你为何要插手蝜蝂之事?我本能借此引导他!” “拉倒吧,若要按照你所说,你要引导这只老鼠从而放下了巨虫,那岂不证明,你仅仅只是为了一只妖怪,反倒是将整个流沙国拖入了劫难中?好一个我佛慈悲。” 琅嗔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呀,有些傲慢了,你觉得自己比那老鼠更加高贵,更加聪明,而那只老鼠就应该听你的,他如果不听你就是他的错误,但实际上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傲慢。” “剥了妖这一个标签做起了人,反倒将别人的话当成了真理,他要是真这么做了,岂不与你一样?” “我说的对吗?灵吉菩萨?” 灵吉菩萨沉默了片刻:“人妖殊途,万物有别,此乃千万年来的规矩。” “哼,是你们想要维护的规矩吧?在他身上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子,所以想要让他与你一样?” “你和他终究是不同的,你为了变成人可以将自己浑身的鸟毛都给拔干净,而他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是妖,一直是妖。” 琅嗔一边说着,一边招手示意店员,然后结下账来。 “但是你知道吗,在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鸟毛的味道,可见就算把毛给拔干净,你还是洗不掉这一身味儿。” 灵吉菩萨此时面色有些不善:“阁下,你到底是谁?” “黑风山狼王凌虚子。” 他猛的一拍桌板:“不可能!黑风山我去看过,他现在还在那里修行,且神通绝不如你。” “怎么?身为菩萨的你难道分辨不出我有没有说谎吗?” 灵吉听到这话倒是又沉默了下去,他清楚面前的这只妖怪从未说谎,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反倒让他感到疑惑。 所以比起他说了真话,灵吉更相信他是用了某种手段蒙蔽了他的感知。 他之所以有些恼怒,就是因为现在的事态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取走定风珠的不是他所设想的沙大郎,而是琅嗔这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大妖王。 灵吉稍作思考,神情又再次变得平静:“你说你不愿插手,那可否归还我那宝珠?” 琅嗔摇摇头:“这是不行的,我说了,我要看一场热闹,而你要是在一边插手,我这热闹可就看不了了。” “那施主的意思是,要强夺我这宝珠了?” 琅嗔往旁边瞥了一眼,确定那小二已经把账付好之后,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菩萨若是非要这般认为,那我就应下好了。” “正好我也想试试,菩萨的手段。” 随后,琅嗔身形散作黑风,就此离开了这座城楼。 灵吉菩萨目含慈悲之色,同样散作风沙,跟随琅嗔前往了斯哈哩的边界。 … “施主,这是何意?” 灵吉菩萨双手合十,而琅嗔则是化作本相,不过这次他却并未拔出宝剑,或许是怕战斗力度太高而导致这本就是凡品的宝剑被折断吧。 “听闻灵吉菩萨除了那定风珠之外,还有如来亲赐的飞龙宝杖,我早就想见识一番了。” 灵吉菩萨微微皱眉,道:“这飞龙宝杖乃是降妖除魔之物,贫僧并不想轻易动用。” 琅嗔大笑起来:“菩萨莫不是害怕输于我这妖怪之手?” 灵吉菩萨叹口气:“施主莫要激将,既然如此,贫僧便陪施主过上几招。” 随后灵吉菩萨竟真的取出一根青金色的宝棍来,而这宝棍上盘旋着一条八爪金龙,那金龙身躯蜿蜒盘旋,鳞片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犹如真实存在一般。龙嘴之中都衔着一颗金光闪闪的宝珠,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让人目眩神迷。 那八爪金龙雕刻得极为精细,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无论是龙须、龙鳞还是龙爪,都显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翱翔九天之外。 灵吉菩萨忽然皱眉,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细细感应之下,眉头却又舒展开来:“原来如此,施主,你本与我有缘啊。” 原本摆开架势的琅嗔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忽的笑了起来:“太经典了,我懂,我与你们有缘。” 灵吉菩萨却说:“不,施主,你确实是与我有缘,说不得我在此处的缘法便是你。” 琅嗔忽然感受到不对:“赤髯?还有小骊?不对!是他手上的那根飞龙宝杖!” 琅嗔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皆因一直寄宿在他尾部以及骨骼的中的赤髯龙和小骊龙发出了警告,这两条龙感受到飞龙宝杖像一个黑洞一样吸引着他们,甚至那里才像是他们真正的家。 但这样的反应显然是不正常的,所以他们立马告知了琅嗔。 “掣电尾,还有震雷骨,两道龙灵居然将你的身体部位给改造了,施主真是好缘法,不过正如你腹中的那颗定风珠一般,这两道龙灵本该归属于我。” 琅嗔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菩萨这话说得奇怪,这龙灵早已与我融为一体,何来归属于你之说?” 灵吉菩萨轻轻晃动飞龙宝杖,宝杖上的金龙光芒更盛:“此乃天数,施主莫要违抗。” 琅嗔冷笑一声:“天数?我向来不信这天数,菩萨若是想要强夺,那就看本事吧。” 只见灵吉菩萨周身突然泛起一阵耀眼的光芒,伴随着光芒逐渐收敛,他原本的人形身躯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巨大且威严的法身。这尊法身通体呈现出纯净无暇的白色,宛如冬日里最洁白的雪花一般晶莹剔透。 他身上所着的那件纯白色袈裟,仿佛是由世间最上等的丝绸织就而成,每一丝每一毫都闪烁着淡淡的灵光。袈裟随风轻轻飘动,宛如流云般飘逸自然。而在他的背后,则垂挂着两条长长的羽带,色泽鲜艳亮丽。 再看他头顶之上,一顶精致华美的头冠稳稳地戴在那里。头冠上镶嵌着无数颗璀璨夺目的宝石,这些宝石交相辉映,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无疑彰显着他作为菩萨的尊贵地位。 然而,他的下半肢却是两只形状奇特的鸟爪。这两只鸟爪强壮有力,爪子尖锐锋利,隐隐透露出一股凌厉之气。它们的存在,证明着这位菩萨曾经为妖的事实。 此时此刻,灵吉菩萨宝相庄严,面容慈悲而又肃穆。他微微抬起左手,掌心向内,手指弯曲成礼。与此同时,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根飞龙宝杖。 如此模样的灵吉菩萨,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那股气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澎湃,带着强烈的威压感,竟然隐隐有了几分降妖除魔的威势。 琅嗔抬眼间见此情形,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地便使了个定身法。只见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射出,朝着灵吉菩萨奔涌而去。然而,却只见灵吉菩萨手中的那把飞龙宝杖龙头微微一闪,那定身法的金光就像是脆弱的琉璃一般,骤然破碎开来,化作点点光斑散落于空中。 琅嗔先是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但随后立马就明白了原因,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道:“灵蕴不够啊。” 灵吉菩萨嘴唇微张,嘴唇轻轻蠕动着,不知念了个什么咒语,那咒语像是神秘的音符在空中飘荡。紧接着,他就将手中的那柄宝杖丢了出去。飞龙宝杖一脱离了他的手,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瞬间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八爪金龙。这金龙张牙舞爪,携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龙威,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向着琅嗔扑了过来。 琅嗔眉头紧紧一皱,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下意识地在手中积蓄起了龙雷。他双手快速舞动,丝丝电光开始在手中汇聚,不一会儿便凝聚成球。然而,那原本应该威力惊人的电光刚一成型便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碾碎了他手中电光,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是飞龙宝杖?不!是龙威!”琅嗔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些什么。原本的他一旦积蓄起龙雷,浑身的骨骼以及尾部的掣电尾就会爆发出蔚蓝色的电光,那电光璀璨夺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然而这一次,无论他再怎么调动体内的力量,这两个部位都黯淡无光,就像是失去了生机的死物。 “同样是真龙,你们居然被这玩意儿直接吓得连龙雷都放不出来了?”琅嗔心中很是清楚这发生了些什么。龙族内部血脉等级森严,小骊龙和赤髯龙明显是被飞龙宝杖其中蕴含着的龙威给压制了。 琅嗔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着那即将扑来的八爪金龙,他知道自己不能与之正面抗衡,于是也只能再度散为黑风。那黑风呼啸而起,像是一团黑色的迷雾。 “绝不能与这金龙硬拼。” 这八爪金龙的速度竟超乎他的想象,快得如同离弦之箭。只消片刻之间就追上了他的黑风,然后那锋利的爪子猛的一抓,那巨大的力量险些将他从黑风状态给打回常态。 琅嗔心中一惊,连忙凝聚出了半边身子,而剩下的则依旧是变作黑风状态,以此来躲避金龙的攻击。 “施主,不如放下手中屠刀,随我学些佛法。”灵吉菩萨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怎么跟广智一样?”琅嗔一边躲着那条八爪金龙,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破局之法。 他取出赤潮,将黑风凝聚于腹中,借助着赤潮体内的火焚之力,将原本那黑色而又裹挟着白色的黑风,多增添了一丝灼热浪。那灼热浪散发着滚滚热浪,朝着八爪金龙席卷而去。 面对着滚滚热风,那八爪金龙居然也微微被其限制,身形稍稍一顿。但下一瞬间这条金龙伸手一挥,那巨大的力量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直接击碎了琅嗔凝聚的这道烈风。 手朝着前方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黑风像是得到了指令,顿时化作乌云。那乌云迅速扩张,遮天蔽日。紧接着,毒液如同雨点一般从乌云之中袭来,密密麻麻地朝着那只金龙射去。那些毒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然而这一切对那只金龙没有丝毫作用。只见那条八爪金龙浑身金光一闪,那金光如同耀眼的太阳,那些毒液一接触到金光,顿时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火,被净化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琅嗔咬了咬牙,他又是几道神通一同使出,先是调动体内的力量,将金光与白水混杂在一起。那金光璀璨,白水潺潺,两者相互交融,瞬间化作一道巨龙。这巨龙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朝着金龙扑去。 然而,那只八爪金龙仅仅用一道凝视,那道由金光与白水混杂而成的巨龙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下子溃散开来,化作点点光斑消失不见。而后,琅嗔又是单纯的使用金光掌,他的手掌上泛起耀眼的金光,朝着金龙拍去。这金光掌打在金龙身上,就像是蚍蜉撼树,同样没什么作用。 “这东西,几乎是全方面的克我啊。”琅嗔心中无奈。 琅嗔眼见无法抗衡,当下也不再逞强。他勉强化作黑风,那黑风呼啸而起,趁着金龙攻击的间隙,躲过了那一爪。然后他的脑子就像飞速转动的齿轮,飞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思考对敌之策。 琅嗔知道被那龙爪击中的后果是什么,黄风大圣也正是被那八爪金龙一爪击回了本体,然后被就此捉拿。 “金光本就是佛门手段,用来对付菩萨显然是有些想不开,黑风的消耗又很大,还要当心我体内的定风珠被那菩萨用特殊手段激活,而龙雷又被那龙威全面压制。” 第85章 沙海雷水战灵吉 琅嗔虽然年纪在妖怪中不怎么大,但斗法经验可远胜于一般的妖王,灵蕴被他融入进早已兴致高昂的赤潮之中。紧接着,他又引入黑风,然后猛地一挥,一道剑波借由赤潮被他斩了出来。这剑波漆黑如墨,如同无尽的黑夜,而且还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仿佛是从炼狱的熔炉中刚刚喷涌而出的火焰。 “施主若是只有此等神通,倒不如放弃抵抗。”灵吉菩萨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飞龙宝杖所化的八爪金龙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这龙吟声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整个空间里不停地回荡着。而琅嗔刚刚发出的那道灼热剑波竟然就被这八爪金龙一下子咬碎了,就如同脆弱的瓷器被猛兽轻易咬碎一样。 琅嗔见状,那金龙如闪电般朝自己逼近,他就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只能孤注一掷,把自己身体里所有的灵蕴都调动起来,准备施展黑风。 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周围的黄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着,渐渐被散发出来的风给吹散了。他伸出手朝着天空一招,就像是在召唤着什么强大的力量。很快,滚滚黑风开始慢慢地凝聚起来。 “黑风,招来!”琅嗔大喊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决然。 黑风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呼啸而起,朝着八爪金龙席卷而去。那黑风呼啸而起,虽不如三昧神风一般声势壮大,可仅仅依靠着数量,就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可那八爪金龙却一点都不害怕,毫不犹豫地径直冲入黑风之中。黑风中仿佛隐藏着无数锋利的刀刃,不停地切割着金龙的身躯,金龙身上刚出现的伤口转瞬即逝,只在瞬间便恢复如初。 它在黑风中穿梭得极为自如,就好像这黑风对它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阻碍。 琅嗔冷哼了一声,他费尽心思招来的黑风,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轻易的就突破? “水虽至柔,可覆万物!白水,涌起!” 刹那间,黑风中原本混杂着的星星点点的白色小点瞬间变成了白水。这些白水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把八爪金龙紧紧地束缚住了。这时候,八爪金龙全身金光暴涨,就像一轮金色的烈日,周围以及龙身上的白水迅速被蒸发成水汽。可白水被蒸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凝聚的速度,所以这金龙还是难以逃脱白水的束缚。 琅嗔的身上慢慢长出了赤髯龙的掣电尾,尾部就开始长出如同刀片一样锋利的骨片。这些骨片紧接着就开始飞速旋转起来,速度快得如同飞速转动的风车。与此同时,他浑身的骨骼也开始爆发出蔚蓝色的光泽,那光泽神秘而深邃。他的头上也慢慢地长出珊瑚龙角,那龙角精致漂亮,就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甚至他的身上还长出了龙鳞,这些龙鳞一片挨着一片,就像是一副天然的铠甲,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坚固的衣甲。 “好歹也是真龙啊,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琅嗔在心里暗暗说道。 龙雷一直被八爪金龙身上的威压压制着,琅嗔此时能使用的手段实在是不多了。他只能强行改变附近的地形,这才勉强使出了龙雷。毕竟龙雷不是来自他体内的两道龙灵,而是他自己的力量,龙灵的控制虽然能让他如虎添翼,但绝非是雪中送炭。 “吼!”琅嗔此时几乎变成了一个龙人,他的吼声是狼嚎声和龙吼声混合在一起的,听起来十分怪异。他艰难地将已经化作龙爪的双手凝聚电流,他尾部如同刀锋般锋利的骨片也开始高速旋转。随着他的这些动作,那套黑色龙卷里也渐渐开始弥漫出电流,黑风也渐渐带上了一股电火花。 这些电流慢慢地转变为蔚蓝色的电火花,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这使得八爪金龙的挣扎变得越来越猛烈。琅嗔只能一手控制电流,另一只手控制黑风,艰难地把八爪金龙束缚在风中。 随后,他将控制电流的那只手猛地一按,一道大雷暴瞬间形成了。那雷暴如同瀑布般的电流倾泻而下,这只八爪金龙顿时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它的身体开始爆发出金光,想要对抗这电流,可是此时的雷暴已经借助白水和黑风的增幅变得极为强大。 灵吉菩萨看到这种情况,也皱了皱眉头。他屈手一指,那只八爪金龙立刻得到了增幅,它的身体又膨胀了一圈,一股强悍至极的龙威几乎要撑破束缚着它的囚牢。 琅嗔岂会让他轻易得逞,他咳出了一道血来,就连雷暴都染上了一抹血色。他猛然将手压下,电流如同倒悬的瀑布,从下方一同升腾而起,与上方的雷暴一起压制这只八爪金龙。 “给我镇!” 雷暴倾压而下,不断磨灭着这八爪金龙,它开始悲鸣,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灵吉菩萨看着琅嗔身体上的变化,眼神中居然罕见的多了一丝疑惑,琅嗔抓住这机会,将八爪金龙彻底困住,随后用雷暴磨灭了它的金身,至此,这条八爪金龙被琅嗔彻底磨灭。 琅嗔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越发凝重:“蝜蝂的实力我还勉强能够接受,原本我还在怀疑我身体里的那些灵蕴到底是去哪儿了,只是支撑幻境根本要不了这么多灵蕴。” “但现在看来,绝大部分灵蕴怕是都用来加持这灵吉菩萨了。” 琅嗔突然觉得他就像是自己在和自己打一样。 他的法身以一种让琅嗔难以观测到的惊人速度,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在琅嗔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灵吉菩萨就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随后,灵吉菩萨缓缓抬起手中的手掌,那手掌在抬起的过程中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就像是一座大山正在缓缓升起。 紧接着,他猛地朝着琅嗔压了下来,这一下又快又狠,如同一座山峰落下一般,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 琅嗔此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掌朝着自己压下来。 只听到一阵金铁交击声,琅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得使出了一招铜头铁臂。这一招使出的时候,他的身体表面全身覆盖住了一层土黄色物质。虽然他勉强挡住了这一掌,但是那巨大的冲击力依旧透过那层防御,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一口鲜血忍不住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灵吉菩萨看到琅嗔居然挡住了自己这一掌,脸上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琅嗔的肉体强度居然会如此之高。在他原本的预想中,这一掌下去,琅嗔应该会毫无抵抗之力才对。 琅嗔压根不去顾及身体的损伤,他现在满心都是如何反击。只见他五指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法身之掌轰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灵吉菩萨的法身之掌上。灵吉菩萨没有料到琅嗔在受伤之后还能有如此强大的反击力量,他的法身被这一拳打得向后退了一步。 随后,灵吉菩萨的法身开始再度膨胀起来。只见那法身不断地变大,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挤压得发出了“嗡嗡”的声音。紧接着,法身爆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那金光是如此的强烈,就像是一轮烈日突然在眼前爆炸开来一样。金光一闪,那光芒刺得琅嗔眼睛生疼,他赶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候,灵吉菩萨手指轻轻一捏,琅嗔体内原本被封禁的定风珠顿时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然后迅速地回到了灵吉菩萨的手中。 琅嗔顿时恍然大悟,他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灵吉菩萨一直都不出手。 灵吉菩萨是在等待他灵蕴耗尽,到他体内封禁定风珠的灵蕴削弱时再把他体内的定风珠摄取出来。就像是一个狡猾的猎人,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猎物精疲力竭,然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切,真是有够阴损的。”琅嗔忍不住小声地咒骂了一句。 但琅嗔同样早有准备,只见他伸出手指,朝着地面一指。随着他这一指,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紧接着,无数金黄色的干尸从地下破土而出。这些干尸看起来十分恐怖,它们拖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朝着那身高高达数丈的灵吉菩萨的法身扑了过去。 当它们扑到法身附近的时候,纷纷化作了一道道耀眼的金光。然后,这些干尸毫不犹豫地悍然自爆。那自爆的场面十分壮观,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在法身周围爆炸开来,就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金色花朵一样。 灵吉菩萨看到这种情形,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只见他浑身金光大涨,就像是被一层金色的火焰所包裹一样。他身上的佛门金身瞬间显现出来,那金身散发着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佛门金身轻松地挡住了那些干尸的自爆,那些爆炸的力量在金身面前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一样,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就在灵吉菩萨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却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窜了出来。这道黑影的速度极快,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它的模样。黑影一下子就冲到了灵吉菩萨的面前,然后夺过了他手中的定风珠,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定风珠吞入了腹中,而这个黑影,正是琅嗔。 这些干尸本就无法真正伤到灵吉菩萨,琅嗔让它们自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借着那爆炸产生的金光短暂地遮掩住灵吉菩萨的视线罢了。琅嗔利用这个短暂的机会,成功地夺回了定风珠。 灵吉菩萨眼见定风珠被琅嗔夺回,脸色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你这妖物,竟如此狡诈。”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动真言,身后佛光乍现。 琅嗔吞下定风珠后,强行从其中摄取出灵蕴来,他冷笑回应:“菩萨莫要五十步笑百步。”说罢,他周身龙鳞闪烁,龙角光芒更盛。 双方再度对峙起来,似乎马上又要进行下一轮对拼,琅嗔这心中却是一沉,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解决掉八爪金龙之后,他再度夺下定风珠,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就连他现在用来撑场面的灵蕴是从定风珠和避火罩中抽取出来的,这种法宝中的灵蕴说不定会有人留下的后手,但现在的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若是没办法吓走他,也就只能试试本相了。” 琅嗔心里也没底,按理来说,现在他的身体处于低负荷状态,哪怕动用了本相,也不至于会出现足以让他致命的异变,更何况,还是个幻境。 只是他也不清楚,这个时候的他如果化作本相会是什么模样。 而灵吉菩萨此时也站在原地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的脚下金莲涌现。但显然他也有所疑虑。 琅嗔自信的态度以及手中那些强悍的神通让他有所疑虑,更何况按照他对妖怪的认知,只有化作本相才算得上是全力出手,而琅嗔自始至终是用人形在与他对战,且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随后,这菩萨叹息一声,将那还在风暴中苦苦挣扎的八爪金龙收回飞龙宝杖中。 灵吉菩萨收起八爪金龙后,看向琅嗔说道:“今日之战,暂且作罢。” 琅嗔心中暗喜,却仍保持警惕。“不过,还望施主如你所说,莫要插手此事,否则,我定要全力出手。”说罢,灵吉菩萨身形化作风沙,缓缓离去。 琅嗔冷哼一声:“菩萨真是输赢脸上都有光呢。” 灵吉菩萨并未在风中回话,琅嗔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好险,就我这种状态根本打不过那灵吉。”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86章 飞龙宝杖之谜(为饼干加更一章) “呼…等出了这幻境一定要找灵吉的麻烦。” 琅嗔将自己葫芦里的疗伤酒喝完之后就开始记仇了。 “不过飞龙宝杖也确实是个麻烦…定风珠倒是不用担心,等出了这幻境这法宝就不可能再反抗了。” 琅嗔没想到能在幻境里见识这灵吉菩萨的手段,他之前还在疑惑,仅仅只是支撑一个凡俗国度,怎么可能会要了他这么多的灵蕴,但现在他算明白了。 琅嗔再次恶狠狠的说:“灵吉这个老登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还真是有够阴损的,等出了幻境,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琅嗔虽然现在很是狼狈,原本就有些破烂的衣袍现在变得更破了,腰间缠着的袈裟更是不知在何时就全部破损,甚至还满身的血渍。 琅嗔下意识的调动起灵蕴想要长出人参根须修复自己,然而他的灵蕴早就已经枯竭了。 琅嗔只能摇摇头,干脆就在这沙地中盘坐起来,稍微恢复些灵蕴之后便开始为自己疗伤,至于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这里毕竟是个幻境,是有边境的,琅嗔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瞒得过灵吉,干脆就在原地大大方方的疗伤,至少要给灵吉释放一个琅嗔并不怎么惧怕再斗一次法的信号。 幸运的是虽说刚才战斗激烈,但琅嗔始终不敢让那八爪金龙近自己的身,最终也仅仅只是被轰了一掌,哪怕是佛门金刚一般的肉身打在他的身体上也无甚作用,最多吐口血沫罢了。 “对了,为什么你们刚才连个话都不敢说?连灵蕴都没办法帮忙凝聚了?” 琅嗔身上的两道龙灵可不是专门吃干饭陪他聊天来的,虽然他仅仅只需要影神图就可以凝聚出龙雷,但终究是比不过龙族自己的身躯。 若是要全力施为,说不定还非要把自己变成龙不可,琅嗔之前也确实是这么做的,龙角以及龙鳞,甚至于掣电尾都是他化为龙的表现。 但他的身体有龙灵操控,那就不一样了,龙灵可以代替他控制住龙雷这一部分的变化,至少掣电尾不用在事后专门拔出骨片,震雷骨也不至于让他非要在事后取出自己的骨头。 但那条八爪金龙一出来时,小骊龙和赤髯龙连凝聚灵蕴都不敢,甚至连回答他的话都做不到,这显然不正常,哪怕是再强的威压,也不至于对他们两条真龙到这种地步。 “什么?你们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就像是那条金龙是你们的本体?” “这怎么可能?飞龙宝杖和泾河龙王有啥关系啊?” 琅嗔一脸疑惑,甚至忍不住大叫起来:“不是哥们儿?时间线都对不上吧?那照你们这么说,你们这几兄弟的本体是八爪金龙…那泾河龙王又是什么情况?” 琅嗔心里是震惊的,飞龙宝杖这东西是在原文就有明显描写的玩意儿,这可和其他的一般法宝不是一个性质啊! 但随后,小骊和赤髯给他的回答却让琅嗔极为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你们感受到了…另外一个自己?而且还是幻境版本?” “……” 琅嗔无言,赤髯和小骊也不再回话,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性几乎不亚于黄风大圣。 琅嗔开始仔细思考,种种可能性在他脑中预演。 “除了你和小骊之外,还有青背以及小黄,而你们各自掌管着一条江流,算得上是比较大的龙王。” “等等…如果非要按照时间线来算的话,好像还真的可以解释。” 琅嗔抬手扶额:“除了你们四兄弟之外,我记得还有几位,但当时你们几个之所以感到惧怕,是因为剩下的五个兄弟,除了最小的一个压根儿就是不经世事,剩下的大多在天庭或是灵山这边做事。” “所以你们几个才因为玉帝的赏罪不明,从而惧怕自己的前途,去找了那袁守诚。” “整个过程几乎是连贯的。” “再加上你们的记忆并没有什么缺失的地方,就连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几乎是记得清清楚楚。” “按理来说,如果你们真是那法宝所谓的龙灵,在西游那件事情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在那个时候基本上都是闭门不出,老老实实待在洞府里。” 琅嗔脑子都要想炸了,但最后他还是没有想出什么能够彻底说服自己的结论,随后,他自己都有些绷不住的说出了一种判断方法: “但如果硬要强行解释,那就是一套经典的判断原则,你们并没有和飞龙宝杖同时出现过。” “…” “…” 原本听的聚精会神的赤髯和小骊顿时无语。 琅嗔也很无语,但他没办法解释,赤髯和小骊明显有自己的全部记忆,虽然时间线上按照这个强行的推论倒是勉强说得通,但问题就是他们两个的记忆并未有什么缺失的部分,甚至于由于是真龙的缘故,就连小时候的记忆都格外清晰。 琅嗔面色凝重,但如果,赤髯和小骊的判断是对的,他们就是飞龙宝杖的龙灵或者干脆是一部分,那就可以说明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袁守诚的目的是,让原本应当出现的天命人杀死你们,然后获得飞龙宝杖。” 琅嗔在心中说出这个结论之后,些许谜团在此时终于被解开。 “而如果要证明这件事情,很简单,只需要把那个灵吉打到不得不使用飞龙宝杖的地步,然后看他手上还有没有这法宝就行了!” 琅嗔五指成拳,然后猛然挥向沙地,伴随着一道震荡波,以及他内心的激荡,一道沙浪便就此形成。 他现在心里满脑子想的都是能够借这个机会揭开袁守诚这个谜语人部分的面纱。 琅嗔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表情似是有些迟疑,他嘴中喃喃自语道:“简直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在揭开那个谜语人的神秘面纱前,我也不会确定这对我而言是好是坏。” “但,谜语人滚出西游!!”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87章 沙大郎的末路 “殿,殿下,你终于醒了!” 沙大郎从昏迷中苏醒,而他看到的第一幕便是他府中的那些仆人女眷焦急的看着他,然而这般场景到更是让他厌烦。 “我弟弟…” 他的话还未说完,他那名义上的妻子就说道:“三太子大人心灰意冷,离开了斯哈哩,前去找国师王菩萨拜师去了。” 听到这话后,沙大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沙大郎冷哼一声,“走得好,省得在本殿下眼前晃悠。” 说完这话,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往后莫要再提他。”众仆人女眷连忙应下。 随后沙大郎又是抓了几个仆人询问,这才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然后直接将他们遣散了。 “唉…父皇居然真的屠杀了那文武百官,还将我软禁,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三弟离开了斯哈哩。” “如今的我,竟是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吗?” 沙大郎喃喃自语般说着,而那些仆人女眷早已被他遣散,而这位曾经的军中战将,仅剩下来的只有军队的影响力,竟有些英雄迟暮般。 “也至少留下了些希望。” 利爪与刀锋留下的伤口依依作痛,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输了,沙大郎很清楚,他们已经无法再反对那个国师了。 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隐忍,顺从,做好他这个大皇子的身份,然后继承皇位,哪怕是成为那国师的傀儡也好歹有些希望。 但沙大郎不喜欢这么做,他一想到这是最优的解法之后就感到一阵厌烦,伤口又开始崩裂,他也只能缓缓躺下。 … “殿下!如今那妖师势大,还望您忍辱负重,等到继承皇位,再做打算!” 沙大郎坐在主位,而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位早已有些垂垂老矣的老臣,或许是本就没几年好活,这个老臣居然真的给他这个早已被软禁的皇子来出谋划策了。 但他有够蠢的。 沙大郎叹息一声,随后面色中居然多了一丝怜悯,他缓缓将那老臣扶起,然后说:“老先生,您这可说错了,国师依旧是为国为民,只是铁血手段有些争议,但我身为军中之人自然是认可的。” “来人,将这位老先生送回府上。” 天知道在他这府上究竟有多少会那些可以隐藏身形的法术的鼠妖,在这里谈论这些事情他倒是没事,但对于这位老先生来说就是找死了。 沙大郎特意安排了几个经常跟着他的军中亲卫,同时又点了其他几个侍卫,这才放心将这位老臣送走。 然而这老臣全程瞪大着眼不说,就连他那只早已快成枯木一般的手指一直指着他。就像是在说他怎么也屈服了那妖师一样。 沙大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对着那些下人们说:“以后我这府上闭门谢客,让那些老臣们都别来了,不管是从明面儿上的还是走偏门的。” 至此,这位皇子将他这府上彻底封闭起来,不接待任何人,也从不谈论朝政,甚至于在坊间都有传闻那国师施了什么妖法,控制住了这位皇子,让他变得听话。 …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护国寺,然后亲自给那国师祝寿?”沙大郎一脸平静地问道,然而其语气却异常平和,仿佛不带丝毫波澜。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时他的双手已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甚至连皮肉都被划破,丝丝鲜血从中渗出,在手背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是啊,老大。明日乃是国师的寿辰,我特意暂且解除对你的禁足令。你可得用心准备一份厚礼,前往护国寺拈香祈福。如此一来,无论是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亦或国师,都会知晓你已有悔过之心。 届时,我自会出面作主,促使你和国师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只要此事圆满解决,我自然也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说话者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切勿冲动行事啊!你们这三兄弟,实在令人忧心忡忡。老三因一时之气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你那二弟呢,则生性愚钝,难堪大任。眼下,这偌大的皇位传承重担,唯有寄托于你一人身上了。” 沙大郎听完这番话,不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屈辱在心头交织缠绕。 而那沙国王见状,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留下话之后,便转身离去。 然而,沙大郎此刻脑海之中充斥着的尽是那大典之上鲜血四溅、横尸遍野的惨状,还有他所统领的军队在那恐怖的三昧神风面前瑟瑟发抖、摇摇欲坠的景象。 他内心的情感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他的感性一面不断地咆哮着,催促他立刻释放出心中的怒火,让愤怒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他应该怒发冲冠,义愤填膺地高喊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随后紧闭房门,不再理会外界的风风雨雨,将自己与那残酷的现实彻底隔绝开来。 又或者,他索性集结起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之人,发动一场惊天动地的叛乱。即使最终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但至少他能够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也胜过这般无所作为地倒在冰冷的皇位之上,亦或是龟缩于自己这座府邸之中苟延残喘。 可是,与此同时,他的理性却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无情地浇灭了感性的火焰。它冷酷地提醒着沙大郎,只有选择屈服,乖乖听从他父皇和国师的旨意,他才有机会慢慢筹谋,等待时机成熟再图谋大业。 毕竟他的三弟小张太子目前正远在他乡潜心修道,如果假以时日,小张太子能够修炼到足够高深的境界,携带着足以降服那只黄毛鼠精的强大实力归来,那么眼前的困境或许就能迎刃而解。 所以,此时此刻,身为兄长的沙大郎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责任。在三弟学成归来之前,他必须竭尽全力守护住当下的局势,确保一切都还维持在可控范围之内,绝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也就是说他必须得维护这个局面,哪怕是忍辱负重。 无数次,他想要拔出在一旁刀架上摆放着的大刀,可都被他放弃了,他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要忍辱负重,自己身为大哥应该忍受这些,他要给自己的三弟创造机会。 他同样知道自己那父皇早已对自己仁至义尽,毕竟他实际上已经干过一次谋反之事了,可或许是因为他的父皇早已年迈,自己也不可能再多出一个弟弟来,又或许是,他同样不希望国师一家独大。 想着想着,他将脸照向铜镜,他居然发现自己的鬓角有些发白了。 … “哎…是非难以言说,我做之事也无需他人来议论是非。” “但若是凌虚子你仍然身在此处,能否告诉我,人妖之事,难道真是天规?” 鼠妖与人类多有冲突,这在于天生的习性不同,以及千万年来的固有观念,导致这二者近乎难以共存,黄风大圣也未尝不知这点,但在他看来,铁血手段是必要的,作为一个有神通的大妖,他可没心思和那些凡人玩什么权力游戏。 他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拢这个国家的一切权力来完成他所要达成的目标。 接下来,就可以在民间上多多下文章了,或是做些宣传,又或者是颁布一些细化的法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黄风大圣居然罕见的生出了一丝犹豫来。 “虎先锋”所化为的中年壮汉说:“大王?” 黄风大圣摇摇头:“无事。” “虎先锋”却在此时想到了些什么,他笑道:“大王莫是在想那凌虚子道长了?” 黄风大圣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又发现他这手下先锋倒还真没说错,于是他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虎先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也是啊,今天可是咱们大王您的诞辰呢!那凌虚子既然自称为您的挚友,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都不见踪影,确实有点不太像话呀!” 听到这话,黄风大圣那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沉声道:“休得胡言乱语!凌虚子终究与你我身份有所不同,切不可如此轻慢于他。”说完,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之色。 这一日,正是他的诞辰,或许对其他人而言,这一个诞辰代表着众多含义,但对他而言,这仅仅只是一只鼠精的生日罢了。 虽然这位大妖并没有将自己的诞辰看的有多重,甚至于在此之前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给他庆祝,他自己也不在乎这些。 然而凡俗国度的礼节还是让他有些瞠目结舌了。 整个斯哈哩国都开始树立起他的雕像,无数的平民百姓不管这是不是真心实意,但都为他祈福,甚至于就连国王都亲自到了他的护国寺。 整个皇城都张灯结彩,其热闹程度简直堪比年关之际,而那些给他祝寿的鼠妖带来的天南海北的小特产更是花样多到他难以接受。 “国君到!” 他的护国寺里面的塑像早就已经换成了他,而在之前这里面都是些佛陀菩萨,黄风大圣倒也能够察觉那些凡人的小心思,可他不在意。 护国寺外出现了沙国王以及沙二郎一行人,还有那些官员们,甚至有不少有鼠妖所化为人的官员。 他们每一个人入了这护国寺都是毕恭毕敬地献上贺礼并祝颂词。沙大郎也随后而至,他面无表情,手中捧着精心准备的贺礼。当他走向黄风大圣时,周围空气仿佛凝固。 黄风大圣看向沙大郎,心中莫名触动。他察觉到沙大郎压抑的愤怒与不甘,轻声道:“大皇子,今日前来,可是真心?”沙大郎咬咬牙,“自是真心,愿国师福寿安康。” 而在这时沙国王护住了沙大郎,他陪笑道:“国师莫要为难犬子,他已知错。”沙国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黄风大圣微微抬手,示意无妨。“既来之则安之,大皇子,你且站到一边吧。”沙大郎默默退到一侧,握紧了拳头。 随后,这位国君亲自走上前来抓起三根清香,然后插进专门供奉于他的香案中。 随后这位早已有些年迈的国君恭维道:“君诞辰至,福禄骈臻。君之德厚,若山之崇。愿君松鹤遐龄,康泰永年。福泽无尽,喜乐绵绵!” 黄风大圣听着沙国王的颂词,随后也同样回礼,国君祝寿完后,也轮到那两位皇子了。 沙大郎努力平复心境,他直面着黄风大圣的审视,而站在他身边的沙国王则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而那些新上任的文武百官则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知道那些忠贞之臣早已经死在了那大殿上在这朝堂之上,所剩之人不是那些善于见风使舵、毫无立场可言的墙头草,便是那些自以为清高无比、沽名钓誉,仿佛已经洞悉一切局势的虚伪之徒 而此时,位于他眼前的这座护国寺,其外观可谓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那宏伟壮观的气势竟然比皇宫更为盛大!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终于,这位皇子毅然决然地选择听从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只见他怒发冲冠,猛地一下掀起了放置于身前的香案,并毫不留情地补上狠狠一脚。刹那间,木屑四溅,原本摆放整齐的供品也随之散落一地。 面对此情此景,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文武百官们此刻却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在一旁,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见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眼中怒火燃烧,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腰间的佩刀,似乎随时准备拔刀相向,然而就在此时反倒是那位国师阻止了他,而沙国王此刻一脸失望。 但这位名叫沙大郎的皇子并未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慷慨激昂地仰头大笑起来。伴随着这阵狂笑,他心中的无边怒意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 “像这般卑鄙无耻的窃国之徒,竟然妄想让本皇子前来为他祝寿?哼,简直是痴人说梦!好啊,既然如此,那本皇子就祝他死后永世不得超生!就算到了那阴曹地府的奈何桥边,也要被无数含冤受屈的亡魂拉入河中,受尽折磨!”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88章 幻境终章 “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子拉下去打入牢中!” 面对着新上任的文武百官以及他身旁的国师和“虎先锋”二妖,这位国王最终将唯一能够托付皇位的皇子打入了牢中。 然而,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黄风大圣面对此番挑衅却并未动怒,反倒是给沙大郎求情:“陛下,大皇子本就性情刚烈,拥有此等品格也不失为可贵之处,如今朝堂百废待兴,民间对于法令也多需磨合,这时囚禁皇子怕是会引起动荡。” 沙国王暗暗沉思,但最终还是皱了皱眉,摆手冷哼了一声:“国师,不用再劝了,此子性格叛逆,敢当众顶撞我,还是让他在监牢中好好磨磨自己那性子。”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随后不再劝说,经过此番插曲,庆典倒是依旧进行了下去,相当隆重。 … “这就是我的下场吗?” 沙大郎在手上戴上了特制的镣铐,甚至上面还被贴了张黄符,确实,对于他这般的人而言,寻常的枷锁压根儿束缚不住他。 牢房内的布置虽说不上奢华,但比起一般的牢房来,却要好上太多。四周的墙壁虽略显陈旧,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的污垢与霉斑。地上铺着一层干草,勉强算得上柔软,不至于让人直接睡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牢房中的光线透过小小的窗口洒进来,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这里每日送来的三餐也令人意外地丰盛,不仅有粗茶淡饭,居然还时常能见到肉食。要知道,在其他牢房里,囚犯们往往只能以稀粥果腹,食不果腹乃是常态。然而,即便身处这样相对优越的环境之中,对于这位曾经尊贵无比的皇子来说,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只因他的身份特殊——身为皇子,他所被关押的牢房又怎会是平凡无奇之地呢?可如今,这些外在的条件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蝜蝂之乱……敬鼠令……屠杀文武百官!父皇啊,您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饱含着不解与悲愤。突然间,他脑海中浮现出小张太子曾对他说过的一番话语,那些言辞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他内心最深处。 沉默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渐渐泛起一丝苦涩,神情变得愈发凄惨起来:“权力,难道真的就这般重要么?”他本就聪慧过人,绝非头脑愚笨之辈,自然能够站在相同的立场上去揣度自己父皇的心思。 可是,每当回想起那在金銮殿上血流成河的惨状,以及因这场动乱而导致的民间疾苦,还有那隐藏在王座背后仿佛随时都会扼住他咽喉的狰狞鼠爪时,他心中便充满了疑惑: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当真值得用如此巨大的代价去换取吗? “殿下,您的饭食到了。” 沙大郎看了一眼送饭之人,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送饭之人将餐盘放在桌上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悄悄凑近沙大郎低声说:“殿下,您不用太担心,这次是陛下龙颜大怒,听说啊,国师大人不仅在朝堂之上屡屡为您美言,更是不停地向陛下呈上奏章,恳请陛下能够网开一面,早日将您从这牢笼之中释放出去。 所以呀,殿下您就暂且安心在此处忍耐些许时日,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定会回心转意,让您重获自由之身的。” 沙大郎的瞳孔猛的睁大,仿佛全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似的,他立马站起来,连续追问那个送饭的人:“你说什么?那个国师居然还在给我说好话?” 送饭之人赶忙点头,“是的,殿下,国师大人一直在努力呢。” 沙大郎得知国师求情,更认为他是个城府极深的邪魔,成日在监牢里咒骂不止。国王得知此事,深觉儿子放浪狷介,应严加管教,便下一日三餐只可送至牢门前,不许任何人探视。 … 在斯哈哩国颁布敬鼠令一年之后,似乎一切总算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刚开始人类与鼠妖之间总是爆发冲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总算接受了这一切,虽然冲突依旧存在,可在沙国王以及黄风大圣的手中,这种状态倒是能勉强维持下去。 然而,一个能被称得上是转折点的事件终于爆发了。 变鼠。 没人能说的清楚这种现象究竟是从何而来,但人们只知道,一夜之间有些人突然长出了老鼠的胡须,而有些人更是全身变成了鼠妖,虽然绝大部分的人幸免于难,但这少数人却掀起了一阵恐慌。 “国师…能够找到变鼠的原因吗?” 此时的沙国王脸上戴着一副面具,然而饶是面具也无法遮掩的是他那本就瘦小的身体居然又萎缩了一部分,显然他也遭遇了变鼠之事。 然而身为一个国家的国君,要是他也变成了鼠妖,所掀起的恐慌绝对远胜于平民变鼠。 黄风大圣叹息一声:“陛下,我无法查明这变鼠之事究竟是从何而来。” 沙国王颓废的坐回他那王座上:“连国师也没有办法吗?” 黄风大圣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也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他的语言有些苦涩:“抱歉,陛下,这是我招来的灾祸。” 沙国王再次从王座上站起:“国师,何出此言啊?” 黄风大圣郑重的单膝跪地,首次行了君臣之礼,随后缓缓脱去那身专门为他所定制的官袍,又换回了自己那身有些残破的皂衣。 “陛下,一切的灾祸都因我而起,为今之计,唯有我率领那些鼠妖离开皇城,或许可以停下那变鼠。” 然而这时,那沙国王却极力挣扎,从那王座上站起身来:“国师!您并未犯下任何过错啊!当初颁布敬鼠令一事乃是经过我的首肯,而且那日也是我授意您出手护卫我,并阻拦我那两个忤逆不孝之子的恶行!即便上苍真的因此而降下这场灾祸,那责任也应当全部归咎于我一人!” 他想扶起他的国师,可他的体型却已经变得极为瘦小了:“国师啊!你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们应当像当时的蝜蝂之乱一样同舟共济!”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陛下,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我已经连累了您和您的那些臣子,这就是我招来的惩罚。” 他并未站起身来,而是依旧保持着那副行礼的姿势:“陛下,我意已决,还请您莫要再劝了。” 随后,他的身形散作黄沙,仅留下了那一身宽大的官服。 … “居然真的是…天规地律吗?” 黄风大圣独自一妖在宫墙上饮酒,心中的苦涩与挫败感全都融于酒内,随后被他喝下肚中。 “付出了这般代价,面对如此风险,这居然就是最后的结局吗?” 就在此时,一缕黑风缓缓化作一道人影,如同那夜一般,琅嗔又再一次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他面带笑意,一如当时。 “你来了?” 琅嗔点了点头,随后屈首一指,那守候在宫墙一旁的“虎先锋”顿时被击晕了过去,古朴的画卷于他面前展开,他这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 琅嗔笑着说“接下来你和我谈论的事情确实不太适合让他听到。” 琅嗔拿起了早就被黄风大圣放在对面的酒杯,然后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而这时黄风大圣这才注意到,琅嗔那一身衣袍下隐隐还有一丝血迹以及伤痕。 “你受伤了?” 琅嗔随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是些肉体上的伤痕,没伤着根本。” 黄风大圣看着琅嗔,原本的郁结竟有些化开了:“那你要看的东西呢,看明白了吗?” 琅嗔笑着说:“也算是吧,就是和人打了一架。” “谁?” 琅嗔这摇了摇头:“这还是算了吧,我怕他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 琅嗔随后问道:“好的,那么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那天在皇宫里屠杀文武百官是你所谋划还是另有其人?” 黄风大圣先是一愣,随后并不避讳的答道:“我参与了这件事情,提出的人是陛下,我因为觉得确实需要铁血手段,所以并没有反对,答应替他出手挡住小张太子。” 琅嗔点了点头:“如此,我想知道的真相也算全部拼凑完成了。” 黄风大圣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我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琅嗔摇了摇头:“你所做之事在我看来过程有些错误,但结果不应该是这样。” “哪怕会失败,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失败。” 在琅嗔看来,黄风大圣想要做的这人鼠和平共存之事可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败,比如天性上的不同,或者是文化上的差异,更有可能是因为伦理纲常,再加上黄风大圣的策略问题,失败更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但,绝对不应该是这般,轻描淡写的用一个“变鼠”之灾就宣告其失败。 黄风大圣吐出一口浊气,他像是心情好了些:“有你这句话,我也算是知足了。” 琅嗔最后主动举起了酒杯邀请黄风大圣:“来,我敬你一杯。” 黄风大圣愣了一下,琅嗔随后郑重的说:“第一杯,敬你的豪放不羁。” 然后他又喝下第二杯:“第二杯,敬你的侠肝义胆。” “第三杯,敬你的拔刀相助。” “第四杯,敬,盗圣。” “第五杯,敬,黄风大圣!” 琅嗔将这五杯酒喝完之后,看着他那举足无措的神情,他开始开怀大笑起来。 随后,在留下一句话后,身形彻底消失。 “之后,我会真真正正的请你喝一次,就当谢你让我见证了一个真相,和一个往事。” … 次日,黄风大圣当着朝中百官的面,辞去了国师之位,随后带领着那些原本因他而来的鼠妖们离开了斯哈哩国。 然而,令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哪怕是那些鼠妖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这场灾祸却依旧没有停止。 这个国家的人就像是触怒了上苍一样,无论怎样祭祀祈求上苍,身体都在慢慢的变成鼠妖。 而在这其中的那位老学究,因为在那日上朝之前提前算了一卦,从而逃脱了清洗。如今早就已经成为了一品的司空,一时间风光无量。 然而过了几年之后,他再看自己的铜镜,发现自己的鼻子变得又尖又长,甚至就连胡须都长得极为坚韧,在这之后他就不照铜镜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和那些人一样,也变成了老鼠。 而沙大郎呢?在牢狱中的他如同往常一般等待着饭时被人送进来,然而一日却有所不同。 没有人给他送饭,他的牢房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他等了片刻却并没有人进来,他就自己走了出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在外面行走的侍卫以及大臣,甚至于行人都变成了鼠妖。 沙大郎在这时以为黄风大圣带着那些鼠妖篡夺了皇位,心中惊慌不已的同时一路横冲直撞,闯入了他那父皇的宫殿中。 然后他看到了一只又矮又挫的老鼠,他顿时明白这是假扮的,于是他夺过了旁边侍卫的刀,就想一把劈了这假冒他父皇的老鼠。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手拿巨锤的老鼠却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心中更加怒不可遏。 “你们这群老鼠!居然还敢装成我兄弟的模样!” 随后沙大郎就与这巨鼠扭打在了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然而那只端坐于皇位上的老鼠,此刻也心情极为复杂,沙大郎并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些侍卫并没有上前,甚至于眼神中也带着悲哀。 整个皇宫都乱做了一团,然而在打斗的途中,他偶然瞥见了一眼旁边的铜镜,在那铜镜内的哪里是什么英武不凡,战功赫赫的将军模样?而是一只身形壮硕的老鼠。 沙大郎难以置信的丢掉了手中的兵器,然后发了疯似的抓起了那个铜镜,然而他不管做出怎样的动作,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那个铜镜中的老鼠就是自己! 以上,就是这个国家的往事。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 第89章 黄风终章 战黄风大圣 “终于出来了。” 在一阵恍惚后,琅嗔又站在了那处城门前,仿佛他从未进去过,也没和那只猪头聊过什么斯哈哩国的往事。 琅嗔深吸了一口气,感受自己体内充盈的灵蕴。 “呼~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虽然在那个幻境里,他不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打到一半突然发病,但与之相对的是,他绝大部分的灵蕴都被用来供应幻境了。 他被迫改变了自己的战斗策略,甚至还不得不考虑起了每种神通的消耗多少,不像之前一样,随便用一个神通便可直接碾压敌人。 现在的他,体内再次有了深不见底的灵蕴,虽然这带给了他风险,可却让他无比踏实。 “那只猪头呢?走了?走的还真快。” 琅嗔往周围瞥了一眼,发现一片狼藉,但却并没有黄袍员外的身影。显然他早就嗅到了不对,提前溜了。 “好的,那么唯一从那个幻境里带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个了!” 琅嗔取出之前被自己吞入腹中的那颗定风珠,然后将其放在手心,这颗定风珠或许是因为之前被他抽过一次灵蕴,导致它并不像避火罩一样温顺,反倒是挣扎了一下。 但这可不是在幻境里了,琅嗔也不会惯着它。 “定。” 琅嗔丧心病狂的给这个法宝上了定身术,同时又用了妖王级别的灵蕴量单独隔离了隔离了这个法宝让其无法接触到自己,同时又抽干了这法宝里面仅剩的灵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法宝哪怕是被人控制了,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发出那样的震荡波。 琅嗔可不敢赌啊,自从见到了灵吉施法将这定风珠从自己腹中取了出来,他就不敢相信这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法宝。 “是时候了,该让这一切走上终点了。” 琅嗔提起了自己手中的剑,然后身形散作黑风。 … 镇风门,黄风大阵的最中心处 琅嗔看着面前的这一道龙卷风,他伸手刺入龙卷风的内部,随后用肉身撕开了一道口子。 沙尘滚滚,飞沙走石,身披皂衣的黄风大圣抱着那紧闭着眼的灵吉头颅。跪坐于沙地之中,另一只手则拿着自己那从不离身的钢叉。 黄风大圣抬起头来,琅嗔拔剑出鞘,此刻的黄风大圣相比幻境里的那一位眼神更加的凶戾,并且身上的灵蕴也更加的狂暴,他的身上仿佛缠绕着一股怨气。但却不知是在怨恨谁。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悲鸣。 “有圣,就有盗。” “有高山,就有深渊。” 他站起身来。 “有天地悬殊,就有腥风血雨。” 他挥舞起手中的钢叉,钢叉上萦绕着的三昧神风斩出两道气浪来。 “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听到黄风大圣如同怒吼般的这番话后,琅嗔眼神流露出一抹复杂: “曾经为民仗义出手的你如今也变成了这番模样,天地悬殊吗?倒还真是形容的贴切。” 琅嗔用手夹起雪白的剑锋,随后屈指轻弹,两道黑风便击散了那两道气浪,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好久不见。” 黄风大圣却已经无法回答他了。 琅嗔叹息一声:“被根器影响了吗?”说罢他又是抬手两剑抵消了黄风大圣又一次挥舞钢叉的斩击。 “罢了,本来就是要与你战上一场。” 说罢,琅嗔神色冷峻,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来,拈起一缕黑风。那黑风在他的指尖缠绕扭动,仿若一条灵动的黑色小蛇。随后,他轻轻一甩手指,将这缕黑风注入到剑锋之中。 原本那雪白无瑕的剑锋之中就多了一缕黑白色的花纹,似是一条蜿蜒的灵蛇盘踞在剑身之上。琅嗔毫无惧色,眨眼间便与黄风大圣战做一团。 一时间,宝剑与钢叉相互交错碰撞,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着,仿佛是奏响了一曲壮歌。 琅嗔所施展的黑风大法与黄风大圣的三昧神风相互抗衡,二者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竟是分不出高下。只见周围的空气被这两种极强的风类神通搅动得如同汹涌的波涛,飞沙走石在风中呼啸穿梭。 就在这战况胶着之时,黄风大圣的眼神突然一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见他迅速地挥动手中那寒光闪闪的钢叉,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琅嗔猛劈过去。 这一劈,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那钢叉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琅嗔的目光敏锐,他立刻察觉到这一招气势如虹,来势汹汹,当下不敢怠慢。只见他脚尖轻轻一点地面,便躲过了这一劈 黄风大圣手中的钢叉直直地劈在沙地之中,那沙地瞬间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平静湖面,扬起一大片黄沙。而在黄沙之下,竟然瞬间显化出如同荆棘一般的景象,但这些荆棘并非寻常之物,而是由黄沙构成的道道钢叉。这些由黄沙构成的钢叉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仿佛是隐藏在地下的暗器一般。 黄风大圣见此情形,忽然变招,他借助手中钢叉的支撑力,短暂地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于半空中居高临下。紧接着,他又是连连数道斩击,那钢叉在空中快速挥动,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凌厉的风声,连连展出三道由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气浪。这三道气浪如同三条咆哮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朝着琅嗔席卷而去,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琅嗔自是不敢硬吃,那三昧神风的威力他可是清楚的很。可是此时他的周围已经被这三道气浪封锁,几乎已经无路可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的手中突然电光浮现,电光在他的手掌间跳跃闪烁。紧接着,电流声如同雷鸣般在战场上回荡。 他猛地将手中的电光朝着那三道气浪推了出去,那电光瞬间化作一道道龙雷,龙雷闪烁着耀眼的蓝光,带着强大的力量朝着气浪轰去。 只听得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龙雷成功地击散了这三道气浪。与此同时,琅嗔伸手一指前方,口中念念有词,随后猛地大喝一声:“黑风,招来!”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滚滚黑风顿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些黑风如同汹涌的潮水,迅速地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龙卷如同如同虎视眈眈的黑色巨龙一般盘旋在战场之中,居然与场中的三昧神风隐隐形成了某种对峙。 那黑风龙卷旋转着,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是在向三昧神风示威。黄风大圣在此时仿佛是遭到了挑衅一般,他的神情变得格外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随后,他同样是怒吼出声:“与我斗风?班门弄斧!”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雷声,在整个黄风岭中回荡着,仿佛是对整个山岭的召唤。 回应他怒吼的,是整个黄风岭。只见三昧神风开始升腾而起,原本笼罩在整个黄风岭中的黄风大阵在此时骤然被解除。 刹那间,无数的三昧神风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从黄风岭的各个角落朝着这处战场汇聚而来。那场面就像是万马奔腾,无数的风如同奔腾的骏马朝着同一个方向涌来。 不只是黄风岭,就连周边的那些山庄,甚至于是远处的城池国家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三昧神风的席卷。那三昧神风如同汹涌的洪水,所到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的屋顶被掀翻,人们纷纷惊恐地躲进屋内,紧闭门窗。 琅嗔看到这一幕,不禁撇了撇嘴,轻声嘀咕道:“至于吗?”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狂风呼啸的战场上却也能被清晰地听到。 黄风大圣很快就给了他回应。只见三昧神风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黑风席卷而去。那黑风在三昧神风的强大攻势下,很快就被击破。紧接着,三昧神风像是一个贪婪的巨兽,将被击破的黑风收归己用。随后,整个战场中开始出现了数不尽的小型龙卷。在战场上肆意地穿梭着。 而黄风大圣的本体更是直接融于风沙之中,他仿佛与这风沙融为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漫天的风沙在战场上呼啸着。 “我黄风大圣不弄虚头!见见手段吧!”黄风大圣的声音从风沙之中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琅嗔紧皱起了眉头,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如同山峦一般的重压朝着自己袭来。他知道,这是三昧神风正在对他施压。这三昧神风的神通威力巨大,它要磨灭他身上所有的灵蕴,甚至是破坏他的肉身。那压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他的喉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琅嗔的肉身绝非一般妖王可以比拟。他的肉身经过无数次的锤炼,坚韧无比,就像是用最坚硬的岩石打造而成的堡垒。他身上的灵蕴更是厚重到再多的三昧神风也无法短时间内磨灭。他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屹立在这狂风之中,虽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却依然稳如泰山。 更何况,他绝非是坐以待毙之徒。 “吼!”面对着滚滚黄风倾压而来,琅嗔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主动发动自身的妖力,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变成龙狼形态。只见他的额头上开始长出珊瑚龙角,并且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粉嫩的龙鳞迅速生长而出,一片又一片地覆盖在他的身体上。然后,这些龙鳞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固化为漆黑色的龙鳞,那黑色的龙鳞如同黑色的铠甲,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的尾巴尖更是再次长出了如同风车般的两道骨片,这两道骨片开始高速旋转,组成了掣电尾。那掣电尾旋转起来,带起一阵蓝色的电光。 琅嗔身上的骨骼也泛出淡蓝色的电流,正是震雷骨。他的整个身体从一开始的狼妖形态变得更加趋近于龙人,浑身开始爆发出蔚蓝色的电流来。再加上他周围环绕的黑风,这是他经过不断的演练以及幻境中的历练所掌握的完全变化形态。 他彻底摆脱了三昧神风给他施来的重压,随后他身形腾空而起,就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飞鸟冲向高空。伴随着他的身形腾空,滚滚雷电开始在他的身体周围聚集,那些雷电如同灵动的银蛇,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一边在半空中稳住身形,一边用眼看喜搜寻黄风大圣的踪迹。 就在此时,黄风大圣的声音从那滚滚风沙中传来:“有风有沙,喝个够罢!”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召唤,在这呼啸的风沙中回荡着。 随后一道由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分身便从那巨大的龙卷之中显现而出。 那分身形似幻影,身上缠绕着的三昧神风如同火焰般燃烧着,他手中握着的钢叉更是被三昧神风包裹,看起来势不可挡。那钢叉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在三昧神风的加持下,仿佛能够撕裂一切。 琅嗔见状,浑身电光涌起,那电光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一道龙雷朝着那三昧神风分身席卷而去。然而那分身如同幻象一般,龙雷击中之后,却完全无法击散那分身,那分身依旧气势汹汹地朝着他冲来。 黄风大圣的声音依旧从风中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得意的嘲讽:“沙涌,绝路!”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分身来袭。这道分身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琅嗔的眼前,那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琅嗔心中一惊,当下只能电光一闪,凭借着自己那惊人的速度躲开他手中的钢叉。那钢叉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划过,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然而就当他险之又险地凭借自己的速度闪过那几道三昧神风时,黄风大圣真身却早已等候多时。黄风大圣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落入自己的陷阱。 “板翻不倒的好汉,我一个都没见过!”黄风大圣冷冷地说道。紧接着,一道三昧神风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携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将半空中的琅嗔狠狠地砸在沙地里。琅嗔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砸进沙地之中,扬起一大片黄沙。 还没等他从沙地中起身,就被黄风大圣的本体一脚踢于半空。黄风大圣这一脚的力量极大,琅嗔就像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被踢飞出去。然后,黄风大圣毫不犹豫地用手中钢叉将琅嗔插进沙地之中。 第90章 神风再起(第二卷完) 当! 金铁交击之声,仿若平地惊雷,在这一片弥漫着黄沙的战场上炸开。 黄风大圣双眼圆睁,他双臂肌肉贲张,奋力将钢叉刺出,可与他预想中的钢叉刺破血肉之身全然不同,他只感觉手中的钢叉像是扎入了一片虚无,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往常无往不利的钢叉,此时却扑了个空,原因再简单不过,他并没有真正地插中琅嗔,他插中的乃是一具栩栩如生的由土黄色物质构筑而成的假身。 那假身静静地立在原地,土黄色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着,似有生命一般,仿佛在嘲讽着黄风大圣的失手。 而这东西是什么,黄风大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是从何处寻来此术?果然,相比于他而言,他那儿子没那么忠心!”黄风大圣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意,震得周围的沙粒都微微跳动。 没等黄风大圣将他手中的钢叉从假身中拔出,琅嗔却早已等候多时。只见他身形如电,瞬间闪到黄风大圣身前,一双大手如铁钳般猛然钳住了那钢叉。 白水如同汹涌的浪潮,从琅嗔的手中奔涌而出,沿着钢叉的纹路迅速蔓延。与此同时,龙雷也似灵动的银蛇,蜿蜒攀附于钢叉之上。那原本附着在钢叉上的三昧神风,在白水与龙雷的夹击之下,就像脆弱的薄纸,瞬间积散开来。 紧接着,琅嗔猛然发力,他的肌肉鼓起,青筋暴突,白水与龙雷顿时借由钢叉这个媒介,化作一道道耀眼的电光,疯狂地朝着黄风大圣电击而去。 黄风大圣闷哼一声,那声音像是被压抑在喉咙里的困兽咆哮。但他却没有放下手中钢叉,反倒是死死握住手中钢叉。 他眉头紧皱,随后他怒吼出声,那吼声如同汹涌的海啸,一道三昧神风伴随着他的吼声呼啸而出。那三昧神风如同一头狂怒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朝着琅嗔扑去,强大的力量直接逼得琅嗔连连后退。 但显然他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逼退琅嗔那么简单。琅嗔被震飞之后,只见黄风大圣猛的将手中的灵吉菩萨头颅向天空中一抛。刹那间,沙地像是被唤醒的巨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一道由三昧神风和黄沙构筑的巨虫就从这沙海之中钻了出来。 那巨虫破土而出的瞬间,扬起了漫天的黄沙,周围的天空都被染成了昏黄之色。黄沙在空中飞舞,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恶鬼在咆哮。 黄风大圣大笑一声:“此情此景,恍若隔世!”那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张狂,在这片昏黄的天地间回荡。 琅嗔心头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竟是将那蝜蝂炼成神通了吗?这招绝对不能硬接!” 形似天牛的蝜蝂从沙海之中钻出,它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浑身都像是由黄沙和狂风凝聚而成。 随后,这蝜蝂就像是一颗巨型陨石一样朝着琅嗔舍命砸了下来,它下落的速度虽然并不快,但那巨大的压迫感却如同实质一般笼罩着琅嗔。琅嗔的眼神紧紧盯着蝜蝂,心中快速计算着躲避的路线,他有自信能够躲开。然而就在此时,黄风大圣的冷哼声却从一旁传来。 “风起,扬尘!”黄风大圣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两道由那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幻影居然同时出现。 那幻影身形矫健,手持钢叉,散发着凛冽的气息。琅嗔身形一闪,勉强躲过了其中一道斩击。然而,还未等他喘口气,这两道幻影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朝他袭来。每一道幻影都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他根本无法撼动,每一道斩击就如那黄风大圣本人一般凌厉,呼啸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 “欺师灭祖,老东西们自然不肯放过我,来罢!” 琅嗔见此情形,准备以龙雷加持黑风强行逃出。口中低喝一声,龙雷在他身边闪烁,黑风开始在脚下盘旋。然而,黄风大圣那冰冷的话语就像是在嘲弄他一般在他耳边响起: “黄沙,旋罢!” 连续五道由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沙尘龙卷风直接从沙地中拔地而起。那龙卷风如同一根根巨大的黄色圆柱,高速旋转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沙尘被卷到极高的空中,周围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这五道龙卷风像是五条狰狞的黄龙,直接死死压制住了琅嗔的黑风。黑风在龙卷风的压制下,不断地挣扎、扭曲,却无法挣脱。同时,这五道龙卷风将他的所有逃跑路线全部锁死,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张巨大的网给笼罩住了。 三昧神风,黄沙幻影,以及那即将砸落的如同陨石般厚重的蝜蝂,这三道神通锁死了琅嗔一切可以躲避的方向,同时琅嗔也绝对不能硬接。明明是一对一的斗法,琅嗔在此时的处境却像是被一众大能给围剿一般。周围的黄沙弥漫,风声呼啸,就像那远古战场中的哀歌。 “逆天,同样是妖王,为什么你吸了根器就能强成这样?还是说幻境里的你是故意放水的?”琅嗔有些无语地大喊着。但面对如此情形,他却没有多少危机感。幻影用钢叉展出的气浪以及那沙尘龙卷风,甚至于那巨虫已经同时袭来,他的周围空间已经被全部封锁,再无逃窜之机。 然而,琅嗔却仅仅是单手一握,刹那间,整个场中除了那呼啸的风声之外,多了一抹电流声。那电流声像是一条灵动的蛇,在风声的缝隙中穿梭。 琅嗔轻轻一笑:“大雷暴,要来了。” 数道神通已至,那强大的力量似乎要将这片沙地都碾碎。而琅嗔却是轻笑出声,他的笑容在这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镇定。黄沙之中开始涌出白水,那白水如同清泉一般汩汩冒出,迅速蔓延开来。 三昧神风构成的龙卷中也逐渐被电弧所笼罩,那电弧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像是在龙卷风中镶嵌了无数颗蓝色的宝石。 黄风大圣强行用三昧神风吸收他的黑风,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将赤髯龙的黑烟和黑风完全融在一起。那黑烟如同浓稠的墨汁,其中弥漫着的无数电火花仅仅只需要一个媒介,就能形成雷暴。 琅嗔再次展示了他那深不见底的灵蕴,他竟是将这一处沙地给强行改造了如同湖泊一般的环境。那沙地中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白水,这些白水波光粼粼,如同真正的湖泊一般,而且这些白水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通之水。 轰! 处心积虑多时,滚滚雷暴发出阵阵轰鸣。那声音如同万马奔腾,又似天崩地裂,在这片天地间回荡。 那些黑烟如同火药一般化作了雷暴,黑色的烟雾瞬间被耀眼的电光所取代。那些沙尘龙卷在此刻变成了媒介,开始疯狂的扩散,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甚至于侵染了整片场地。雷暴从天幕之中落下,那一道道闪电如同粗壮的银蛇,蜿蜒着朝着下方扑来。而下方的白水也让雷暴如虎添翼,雷暴与白水相互交融,发出滋滋的声响。琅嗔沐浴在这蔚蓝色的洪流中,他的身影被雷光和水光所笼罩,如同灭世的神灵一般注视着这三昧神风的崩解。 幻影崩解,那原本凌厉的幻影在三昧神风被雷暴强行击散的情况下,如同无根之萍一般消散。蝜蝂也变为一团黄沙,在雷暴中被吹散,重新融入了沙地之中。 黄风大圣被迫从风幕中钻出,此时的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甘。虽然他借助着黄沙躲过了这次雷暴,但他的三昧神风已经被废了。周围的黄沙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下了一场黄色的雪。 可饶是如此,这位妖王也未曾打消心中的战意:“镇得了我的风,镇不住我的钢叉!”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钢叉,钢叉在他手中散发着寒光。 琅嗔同样大笑出声:“那就再战一场!” 随后钢叉与剑锋相撞,清脆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这两位妖王级别的人物在此时不再动用神通,反倒是用自己手中的兵器开始最原始的争斗。琅嗔哪怕是占尽优势也不再动用自己的神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对手的尊重。 这两位曾经并肩作战的妖王,竟有些惺惺相惜。他们的身影在黄沙中交错,每一次撞击都溅起一片沙浪。 黄风大圣虽然失了那三昧神风,可他那一柄钢叉却被他挥舞的大开大合。他的身影如同旋风一般,钢叉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寒光,就如同他那三昧神风形成的龙卷风一般要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而琅嗔的剑法也同样不差,他的身形灵活,如同狡诈的狼。哪怕有体型的差距,他也每次都能接住那柄钢叉,同时抓住机会猛的刺上几剑。每一次刺剑,都带起一阵风声,让黄风大圣多几道伤痕。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解难分。终是那黄风大圣因神通被破失了分寸,他手中的钢叉虽然刺中了琅嗔,但却被他一把抓住。琅嗔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反倒用自己的力量连带着黄风大圣一起甩飞了出去。 黄风大圣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沙地上,扬起一片沙尘。他刚想起身,却只见寒光一闪,那是琅嗔手中的剑反射的寒光。他一直不敢离手的那佛头顿时滚落下来,在沙地上滚动了几下,沾满了黄沙。紧接着,琅嗔手中的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我赢了。”琅嗔缓缓抽出剑,看着倒在地上的黄风大圣,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这正是—— 琅嗔入黑风掂剑,大圣驱黄风掉叉。 佛头一抄惊霄汉,一缕黄风架其间。 三股钢叉引风乱,黄风大阵展威颜。 流沙暗附钢叉上,神风伸张日月残。 气势大涨天地暗,人眼迷离心胆寒。 二者相斗剑叉舞,黑风神风互争逐。 黄风大圣怒击猛,凌虚妖王身轻如。 黑风龙卷抗神风,神风获胜大圣浮。 狼妖化作龙狼身,神风压迫仍苦辛。 大圣出招幻影现,分身攻击势若粼。 琅嗔困厄欲逃遁,怎奈诸般难脱身。 黑风引动雷暴临,沙地成湖妙法深。 雷破神风神通尽,大圣失风志未沉。 终是兵器再相斗,大圣失策被剑囚。 沙间屹立三股叉,通心寒光秀剑现。 “孽徒啊孽徒,你偷二郎心法,夺大圣根器。” 一无头僧人手拿胡琴,于风沙中缓缓走来,他的语气似是有些无奈,又像是在嘲弄: “还要师傅的脑袋…” “就为在这黄风谷底一时快活?” 他的身体猛然间拔高,佛门法身在此时凝聚,身后的羽带流光溢彩,而袈裟则是破烂不堪。 他将紧闭着双眼的佛头缓缓抱起,然后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此时,该叫他灵吉菩萨。 “小施主,老衲乃是小须弥山之主,法号灵吉,也是这鼠妖的看管之人。” “大圣陨后,六根不灭,散落到世间。” “这贼鼠私下寻得其中一根,因自身修为有限,于是生了歹心,我不慎中他暗算,连头颅也被他一并割去,做了存放根器修炼邪法的容器。” “连带着黄风岭再次生灵涂炭,我之罪也。” “此番重回大道,全赖施主智勇无双。” 灵吉菩萨面露慈悲之色,然而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 “不过,在将这根器给你之前不妨听我讲个故事。” 琅嗔撇了撇嘴:“这可真是夏侯惇看灵吉菩萨,一眼望不到头啊。” 灵吉菩萨刚准备讲就被琅嗔噎了一句,他稍作停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讲了起来。 故事很简单,一个书生救了落入陷阱中的白狐,然后白狐化身为人做了这书生的妻子,在这期间这书生考取了功名,还有两个孩子,很是幸福。 然后,就在这时,狐妖天生的凶性还是被激发了,她吞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并且最终吃掉了书生。 然而这个书生大梦初醒,却发现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梦,那只白狐仍然在他的炕上躺着。 于是这个书生无法再信任白狐,他杀死了这只狐狸,然后剥下了她的皮,做成了围巾。 “人也,兽也,佛也,妖也,众生自有根器,持优劣为次第,可乱来不得。” “你说是吗?凌虚子?” 灵吉菩萨对他说这个故事的用意,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想要提醒琅嗔,就如同那个书生与那只白狐一样,书生无法判断那白狐是否对他有恶心。只能先下手为强,而他呢又怎能判断那黄风大圣有没有恶心?而他灵吉呢?客观上来说,他可是一路都在帮助他,这个不是天命人的天命人。 琅嗔挠了挠头,随后缓缓走向那早已昏迷的黄风大圣,古朴的画卷在此展开。 “说了那么多,不过还是那套耳听怒的说法,虽然,确实我无法判断自己所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就像是沙大郎一直觉得他是个城府极深的邪魔,而你也在不断的向我暗示他可能是装出来的豪侠。” 琅嗔笑了笑,然后捡起丢在一旁的剑鞘,随后收剑入鞘。 “但我比较信奉的,是那君子论迹不论心。” “黄风大圣,他干了什么?在你们降下灾劫时出手相助,在人类的国度为他手中的同族讨得一席之地,在发现变鼠之灾后,立马带着手下的妖怪离开斯哈哩,黄风岭上,他镇压了石敢当,大圣之名不是自诩,而是群妖敬畏。” “诚然,他也干过不少恶事,帮助那沙国王进行血腥屠杀也好,炼化根器让三昧神风席卷整个黄风岭也罢。” “但在我这里,他不应该就这么死掉,而你,也不该像现在这般道貌岸然。” “肉佛头、变鼠之灾,灵山真是好谋算,也真是好神通。” 灵吉菩萨沉默,用琅嗔标准,他此时确实是无法解释。 琅嗔稍微用力,从昏迷的黄风大圣手中接过了那柄钢叉。 他咧嘴一笑: “我记得,这句话是这么喊的吧?” 灵吉菩萨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在此时骤然睁开,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但又狂暴至极的灵蕴! 琅嗔将钢叉插入沙地中,随后大笑出声,正如黄风大圣! “神风一起,三界谁人可敌!” (第二卷,黄风黄金貂鼠,完) (第三卷,浮屠白露黄眉…) (赞诗,作者写,群友小熊饼干改)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 番外:狼刺客,阿四第一回 “于是,这刘关张三人便于那张翼德的桃园中结为异姓兄弟,共同约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山林翠竹,方土青石,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身披白袍,头戴羽冠的琅嗔半躺在这冷硬的大石上,如此时节若是还披着件白衣,那就有些不识趣了。 他侃侃而谈,讲着那些上辈子听来的英雄演义,在这世道里恪守着一份清净,这样的日子他已足足持续了几十年,连他的心性都有些变老了。 “琅嗔,该巡山去了。”一道稍显稚嫩且人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声音传入他这“老狼”的耳边,他有些不耐烦,但那声音的主人显然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于是他也只能慢慢坐起来。 一众小妖们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便是一脸的可惜,纷纷提起自己的兵器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因为他们知道,这只说书的“老狼”不可能反抗那只死犟的狼。 “知道了,阿四,每次你都这么急干什么?就这大雪封山的情况,外面的人想进都进不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只小狼冷冷的说。 琅嗔虽然语言极力表示反对,但身体却极为诚实的落下大石,然后接过那只体型比他小很多的小狼递过的柴刀。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松懈,琅嗔,你绝对不能辜负大王所给你的期望,就像我一样。” 琅嗔撇了撇嘴,看着这大雪天身上还只穿着一些皮革护具,绑着两片刀刃的小狼妖,任谁都能看出, 他那一脸冷漠但有些可爱的表情下,身体在风雪之中微微颤抖的模样。 “我说,这大冬天的你就穿着这么点儿,不嫌冷吗?” 阿四只是冷哼一声:“我们狼妖天生就有毛皮用来保暖,何须再套一层棉袄?些许风霜只不过是在锻炼我们的精神。” 阿四看向琅嗔,看着他身上穿的白袍。 “倒是你,成天穿着些厚衣裳,怪不得连天生的野性都被磨没了,只会在这儿给那些妖怪当个说书人。” 琅嗔懒得和阿四计较,在他的眼里,阿四始终是个小辈,哪怕实际上阿四也没有比他小上几岁。 他打了一个哈欠,从石头边上拿起那些打妖怪们打赏的水果,随后行走在松软的雪地中:“是是是,意志坚定的阿四,你说什么是什么。” 琅嗔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阿四感到气急,可他终究还是不好表现出什么,于是这大小狼妖的组合,便如往常一般在这山间巡视起来。 绕过了观音禅院,和守桥的老狼打了声招呼,阿四与琅嗔直接穿过了苍狼林,在这大雪天的他们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在黑风山一带巡视,更多的是检查那些猎人和采药人有没有进入这山林中。 正所谓秋收冬藏,对于黑风山而言,绝大多数灵药都会在这个时候成熟,而等到来年春天,这些灵药便会自行破土而出,甚至会出现一些成了精的药材。 但在这之前,还是会有些不要命的采药人与猎人不顾大雪的封锁,前来这黑风山赌一把,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家伙,好言相劝都不听,要么连命都不要,薅起药材拔腿就跑,要么干脆是想尝试杀死他们这些巡山的小妖。 苍狼林,广智的道场。 无论是白雪皑皑或者是阴雨绵绵。这位大妖手中始终拿着他的那柄法器赤潮,同样他始终在这道场中修身养性。 阿四在进入道场之后如同影子一般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礼,然后一丝不苟的说:“广智大人,我们到了。” 而琅嗔则是无所谓的抱拳随便行了一礼,广智于他而言已经足够熟悉,这位大妖转过身来,笑着说: “好了,这次巡山也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任务,阿四啊,你师傅将你托付给我让你多学学为人处世的道理,而琅嗔最是懂这些,所以,在这路上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你都要听他的判断。” 阿四皱了皱眉头,显然很不情愿,琅嗔在一旁偷笑,甚至在心中已经想好了三套忽悠他的模板,但无论阿四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低头回应了一句:“是。” 琅嗔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坏笑着说:“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看,好好学。” 广智看着琅嗔这副样子有些无奈,而阿四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他却不能说些什么。 “好了,阿四,你先出去吧,琅嗔,你先留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琅嗔点了点头,而阿四则是一副不甘的模样。 … “唉,近几年也并非是什么灾年,山下的人庄稼收成都好的很,应当不会有随便上山来的,就算有给人家薅几根参也就打发打发走了,至于这么认真吗?” 阿四一丝不苟的搜寻着可能出现的痕迹,而琅嗔则是在树上啃着应季的水果。 “你为何那么了解那些凡人?” 仅仅只是一个闪身,他便消失在了琅嗔的眼前,随后立马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不过琅嗔像是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顺手往后面递了个梨子。 “这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那些采药人或者是猎人又不是什么蠢人,哪会一波又一波不要命的往山里赶,除非是活不下去了才会这样,就山下的那情况,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农民,只是在活不下去或者想多赚些钱的时候,客串这两个职业。” “而那些职业的猎人和采药人早就知道这里的规矩,不会随意的冒险,这个时候上山采药,那不就是老鼠舔猫鼻,找死吗?” 琅嗔的话让阿四稍显沉默,随后,琅嗔笑着问:“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哦。” 阿四的眼睛里明显出现一抹心动,但随后他有连忙驱散的这种想法,只是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知道凡人的事?” 琅嗔笑了笑,仿佛很乐意看他这样的反应,他将吃完的果核随意丢在雪地里: “行了,如果这次巡山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咱们或许还得下山一趟。” “去哪?” “广智让我去镇子上买些物件,更要买些柴炭来好过冬…” 琅嗔刚说完这些,他就突然停止了动作,他的两只狼耳高高竖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细小的声音,随后他眯起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脚尖轻点,随后离开这片树梢,阿四虽是疑惑,但也立马跟了上去,他如影随形,紧跟琅嗔。 “你发现什么了?” “跟我来吧,今天算是有好戏看了。” … “踏踏踏…” 有一男人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袄,背后背着一个药篓子,哪怕两只脚被冻得发青,却也依旧穿着那模样甚是奇怪的山履,并且每路过一石头就刻意踏上两下。 “阿爸说…那棵百年老参应该就在这里…祖宗拿红绳拴上了,它应该跑不了…” 这男人在说这话时心里仿佛带着某种信念,但显然他也没什么底气,更没什么准备,只能靠着对自己父亲的信任。 周围一直是雪白一片,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来,这男人冻得浑身发抖,他也只能凭借肉眼想要找出那标记来。 显然,在这个时候进山不是什么好选择,雪会覆盖住曾经留下的红绳标记,唯有在来年春日之时才好寻找,但这个男人显然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眼见没什么希望,他居然不顾双手被冻僵的风险将双手插进雪地中摸索。 片刻后,他居然真的摸到了一节红绳,他欣喜若狂,连忙拨开旁边的雪,然而那红绳系着的竟是一副早已没了生机的白骨。 那男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惊吓过后随即便是愤怒:“哪个缺德的同行!我*!” 红绳这种东西,也就只有专门进山的采参人和采药人会带上一些,而有些缺德的同行则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绑上红绳,而这种恶劣的行为只会让同行感到晦气,说白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很大的影响。 然而,伴随着一阵抖动,这位初出茅庐的采参人哪怕是想骂也骂不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父辈给他留下的传说。 “有些老山参啊。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说不得哪一天就会成精,咱们系上的红绳虽然可以拴住一些小人参,却栓不得那些百年人参精,但却会坏人家的修行,所以,那些修炼成精的人参都恨透了咱们这一行…” 而现在,这个男人明白,他怕是遇上,他最不想遇到的那种情况。 “动手吗?还是说就看着看着那棵老山参把他干掉?” 阿四看着那已经大惊失色的男人,而琅嗔却是摇了摇头,主动从树上落了下来。 “你就看好吧,说不得还能讨得个人情。” “别,别过来!” 这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那从土地中破土而出的人参精,他一副老翁的姿态,浑身布满着根须,头顶甚至还顶着花花草草,明明充满着生机,然而此刻却极力追杀着面前的采参人。 这男人连滚带爬的向前逃去,然而却发现面前的一棵树上站着一大一小两只狼妖,其中大的那只更是直接落下树来。他手上还举着一把柴刀,显然是想拦他的路。 前有狼妖拦路,后有人参追杀,这男人顿时面色苍白,跪倒在原地,琅嗔身形微微一避,随后一把揪住了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老人家,我看他这样子,估计是家里有急事,不懂些规矩就让他上山来了。” 老人参看着面前的狼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但听到他说的话后,也勉强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怒意还是极为明显。 琅嗔瞥了一眼这男人,那男人虽说一脸震惊,但立马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是啊大爷!您大人有大量,我家中确实有急事,急需药材救命!不然我也不可能坏了这规矩啊!” 这男人情急之下竟哭的涕泪横流,甚至连裤子都有些湿润了,琅嗔封住自己的鼻子,随后继续说: “老人家,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一家系上的灵自然也要让他们这一家去解,而且他们该付的代价早已经付过了,不是吗?” “不妨就此结个善缘,可好?” 老人参稍微思考了一番,琅嗔的提议。让他勉强能够接受,所以他点了点头,随后琅嗔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拎着那男人靠向那小人参精,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男人连连点头。 而阿四只是看见那男人在那妖怪的身上摸索了一番,然后取下了一截红绳,随后那只老人参从身上脱落下来一些根须递给了他。 在树梢上看着的阿四很是震惊,他原本都做好要战斗的打算了,但琅嗔似乎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解决了? 琅嗔对着那男人说:“行了,今天这回算是我给你解了,之后万万不可在大雪封山时踏进这里,不然在那时,可就不会是今天这般了。” “是,大爷!我以后一步都不再踏进这山!” 随后琅嗔就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便将他放走了,临走之前还递给他了一些钱财。 阿四满是疑惑,但他却不愿主动提起,于是在接下来的路上,他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而琅嗔原本一脸不耐烦,但此刻却是心情极好的样子,最后他还是问了出来:“那人的事…还有那颗老参…还有你最后为何要将他放走?” 琅嗔笑着向他解释说: “采药人中有着一种更加细分的职业分支,那便是采参人,他们不管是何季节,脚下总是穿着一双特制的山履。” “而人参或许是因为样子像是人形,所以比起其他药材来说更好通灵,所以大多数的山参都有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灵智。” “由于采参人总是穿着这么一双特殊的山履,而这种东西踩在石头或者说是层层树叶和污泥的土地上会发出一阵特殊的声音。” “而那些山参每听到这特殊的声音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消失在自己的感知中,久而久之对这种声音的恐惧感刻在了这些山参的天性中。” 阿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在那时听到了这声音所以判断出了有采参人,然后又借此推断出了他的位置。” 琅嗔愣了一下,随后称赞到:“聪明,不过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是对没有成精的山参管用的。” “成了精的老山参就和刚才那颗人参精一样,反倒是极为厌恶这声音,甚至破土而出,追杀采参人,毕竟对他们而言,这些人对他们有着血海深仇。” “那他为什么…” “但显然,那个不太熟练的后生不一般,他身后的药篓子里没有装其他的药材,显然是入了山就直奔这地方而来,而这颗老参我也有些印象,他虽然成了精,可却因为之前被人绑了红绳,导致修为难以寸进。” “所以我借此推断,那红绳就是这人的前几辈给他系上的,并且告诉了这人这颗人参的地点,而在封山的情况下却执意要进山,也证明这人家里怕是有些变故。” “所以你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就是只有他才能摘除那老山参身上的红绳?”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就当了一回和事佬,让那老山参放他一马,然后再让他给那老山参解绳,随后又让老山参给他递些根须,也算没让他白跑一趟。” 一系列的言语让阿四大为震撼,在消化片刻后,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那…你怎么能让那个人走了呢?大王说了。在这时候进山的应当…” 琅嗔得意洋洋的扬起了手腕:“我可不是白放他走了,给他那些钱财,让他替我跑腿。” 阿四有些无语,半晌之后才说:“那你就不怕…他把钱给吞了吗!” 琅嗔看着他这一副倔强的模样,有些乐了,随后在他抗议的眼神下揉了揉他的头:“放心,他不敢吞那笔钱的。” 第91章 小西天 “啧…这也太抠了吧。” 琅嗔看着自己领到的这一件单薄袈裟,然后将手伸向窗外,感受着雪花所带来的寒冷。 “也就是妖怪能受得住,那些凡人在如此严寒之下怪不得会被冻成僵尸。” 他淡定的从一具无头尸体上剥下棉袄,穿在身上,然后再将这些单薄的袈裟给披上,至于这具尸体是怎么来的,那就有些来头了。 而琅嗔为何会出现在小西天,这就要从几月之前开始说起了。 … 琅嗔此时坐于大青蛙波里个浪的背上,或许是由于小西天苦寒的缘故,这是大青蛙将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倒像个毛团。 “有点意思,如此寒潮绝非自然形成,是动用了某种神通吧?但先不论黄眉似乎并不擅长这等神通,他又并非是你,非要用黄风大阵去镇压根器,他让这寒潮笼罩在小西天的目的是什么?” 一头黄发手拿钢叉的皂衣游侠儿稍微弯下腰来取了些雪花,然后放在手中静待其融化,片刻后摇了摇头:“此等神通绝抵不过我那三昧神风。” 游侠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用钢叉在雪地上写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但发现琅嗔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叹息了一声。 在这时,一只长有重瞳的怪鸟停在琅嗔的肩上,它对着琅嗔叽叽喳喳了几句,随后琅嗔了点头,然后将其塞入眼眶,这才让原本空荡荡的眼眶中多出了两颗浑浊的眼球: “眼看喜调查出了一些东西,整个小西天并没有类似黄风大阵的阵法,所以整个寒潮只影响了周边区域,另外,周围的村庄有一些长着蝙蝠翅膀的佛陀雕像,还有那黄眉的塑像。” “这可真是有意思,你那里出现那种情况我倒还算是理解,但黄眉敢这么搞,弥勒就不管吗?” 琅嗔的眼睛只是有些浑浊,但不是全瞎,虽然在大概五米之外的范围是一片混沌,但在这之内还是能够看清的。 看了一眼游侠儿在雪地上写的那些字,琅嗔开口道:“听闻那黄眉广收门徒,甚至于和那些从灵山下来的都多有冲突,真是奇也怪哉,这寒潮的形成原因就是因为神通所溢散的灵蕴,但持续这么久显然不符和黄眉的利益。” “除非,是他想镇压什么东西。” 黄风大圣若有所思,然后在雪地上洋洋洒洒写下一段:“你的意思是,这寒潮并非他亲自所为,而是他收下的那些门徒?”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广收门徒这种事情倒是好理解,黄眉从那件事后又重回了这片地界,自然是要补充自己的力量,甚至是要重建他那大雄宝…” 想到这儿,琅嗔轻笑一声,似是想到了那黑熊愁眉苦脸的样子,他顿时改了改口:“罢了。” “就目前看来,这小西天的门道很深啊。” 化为人形的黄风大圣皱了皱眉,用钢叉写下一行字来:“听闻那黄眉手头有一袋儿,你现在的状态…” “确实,我怕是扛不过那人种袋,不过那黄眉也别想轻易将我装进去。” 琅嗔早就有考虑过黄眉手头的那件人种袋,以他现在的状况,要是被装在那袋里,后续的情况不好说,但黄眉绝对是第一个被他本相撕碎的。 黄风大圣无所谓的,在雪地写下这一段:“那该怎么做?让我先去骗出他的人种袋?然后你再以一敌二?” 琅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还是算了,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自从到小西天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自动解锁了一个名叫狼护法的影神图,刚开始他还一脸疑惑,但看到影神图记录的故事之后,他就知道为什么会直接解锁了。 “狼刺客是阿四,如果没有我的‘悉心教导’原本的阿四会因为被自己的师傅责罚从而出走黑风山来到小西天做了黄眉的弟子。” “但由于我提前结束了这个故事,也就导致‘狼护法’不会再出现,所以只能解锁。” “换句话说,只要我扮成阿四,按照原来的走向,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隐藏在小西天中,除非黄眉丧心病狂到给他的每个弟子都上一遍人种袋。” “而阿四嘛…” 想到这,琅嗔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弧度:“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琅嗔对黄风大圣说:“我有办法混入他这小西天,只需要多收集一些信息,便可想办法镇杀那黄眉。” 黄风大圣点了点头,对此毫不意外,自从琅嗔当着他的面展示了一遍三昧神风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怀疑这只狼妖所做出的任何决策了。 “既然如此,不妨分头行动吧,你混入那小西天,我想办法正面进入,同时,也算是替你试探一下那黄眉。” 琅嗔皱了皱眉:“你的身上也有伤吧?而且那黄眉显然已经炼化了根器,你与他相争,输的几率很大吧?” 黄风大圣没有在言语,但他的眼神似乎早已失去了希望,似乎唯一能驱使这妖王的就仅剩下了某种仇恨,琅嗔虽然已经失去了听觉,但他还是猜出了黄风大圣想说的话。 “那好吧,万一你败了,我会把你捞出来的。” … 在这之后,琅嗔缓缓从小西天的边缘一步一步的摸了进去,同时他刚到极乐谷,就让大青蛙先回到黑风山,然后他将自己的体型缩小,然后用骨片做了两把尖刀背在自己的背后,然后再用绷带缠住了自己的双眼以及耳部。 随后又将剑佩在腰间,稍微感知了一番才算是满意。 “如此,才算是别无二致。” “一路走来,那路上全是些被冻住的孤魂野鬼,甚至还有些罗刹夜叉…这又是从哪儿来的?” 琅嗔心头有些疑惑,但他知道这都是些迟早能被解开的答案。 之后的事情就与他想的别无二致了,琅嗔装作阿四的模样,然后说出了原本应该说的台词,但与原本不同的是,黄眉并不在他那大雄宝殿里,而他也仅仅只是被当成了来头的妖怪,见过一个身形佝偻的和尚之后,他就做了所谓的外门弟子。 … 刚进来没过几天,琅嗔就逐渐摸清了这里的门道。 “小西天分为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二者都都没有传统佛门的清规戒律,可以杀戮,同样也可以暗算同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最重要的是要按照黄眉所说的那一般纵欲,然后达到极乐。” “说白了,就是弱肉强食,遵从自己内心的欲望。” “倒也像是黄眉的风格。” 琅嗔身上的这件棉袄就是从一个企图暗算他的夜叉身上扒下来的,同样留给他的还有一把长弓。 这柄长弓相比于老狼手里的那只弓要更加的长且更加难以瞄准,但精细度很高,装饰也极为华丽,琅嗔只是上手拉了一下弓之后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放了下来。 “华而不实啊。” 琅嗔现在待着这间屋子能称得上是破败不堪,但至少离那小雷音寺足够近,显然,这位善使长弓的夜叉也杀了不少人。 “这小雷音寺的事至少现在不能硬闯,我还需要收集些情报。现在还摸不清弥勒的情况,在没有得到他的意思之前,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未来佛,这三个字的分量太重了。 就在这时,琅嗔突然感到有一丝的震动,他眉头一皱,为了隐藏他那浩瀚如海般的灵蕴他只能选择将其封住,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只是肉体强悍罢了。 他一手拿着刀,一手持着长弓缓缓向发出震动的地方摸了过去,但最后发现,发出震动的原因居然是有个小和尚被冻的砸到他的门槛上了。 “……” 琅嗔伸手探了探,发现这小和尚没死,于是将他抱了进来,然后借了赤潮的一点火再把地板拆了些,点燃起了火堆。 随后他看向这小和尚,发现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袈裟,顿时明白这倒霉孩子为何会走一半就被冻成那样了。 没过多久,兴许是因为这小和尚体质不错,他醒了,但他醒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只面色冷峻的狼妖。 小和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刚欲张口大叫,琅嗔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莫要声张,否则我一刀结果了你。”琅嗔低声警告道。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小和尚忙不迭地点头,琅嗔这才松开手。 “你是谁?为何在此处?”小和尚怯生生地问道。 琅嗔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但通过他的神态和嘴唇蠕动的频率也能听出他在问些什么。 “我叫阿四,新来的外门弟子。你这小和尚又是谁?怎会落魄至此?”琅嗔反问道。 这小和尚又离火堆近了些:“我是不空法师新收的弟子,师傅还没有给我起法号…” 这小和尚眼前一亮,他看到琅嗔棉袄外面套着的那袈裟,顿时像是找到了希望:“是的!我是师傅的新徒弟,他说我有天赋,有慧根,你一定认识不空法师吧?” 琅嗔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指了指缠在自己耳朵上的绷带,随后递给他一柄小刀:“我听不见,你用这小刀刻在木板上。” 兴许是因为才刚刚苏醒的缘故,这小和尚哪怕只是拿小刀在木板上刻字都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刻的字更是歪歪扭扭的。 琅嗔看完后有些无语,随后问:“你既然是那不空法师的徒弟,为何会冻晕在我这门槛上?” 小和尚顿时哑口无言,半晌之后才有些犹豫的写下一行:“师傅说…心有般若…自然不惧寒冷,被冻死的都是禅心不坚的。” 琅嗔再也绷不住了,他大笑一声:“哈哈哈,真是离谱,但更好笑的是某种意义上你这师傅说的还是对的。” 小和尚不解,琅嗔伸手给他指了指在一旁倒着的那一具无头夜叉尸体。 “按照院主所说,所谓的纵欲极乐要基于现实,也就是说要活着,所以你要不计代价的活着,然后才能极乐。” “所谓的有悟性有慧根,就是看你能不能适应这种规则,想尽办法的活下来,去偷去抢也罢,杀人杀妖更是正当,我没理解错的话,你那师傅想说明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小和尚听完琅嗔的解释后,脸色变得煞白,手中的小刀也掉到了地上。 琅嗔见状,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但你要记住,在这里活下去才是首要之事。”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在木板上写道:“那我该怎么办?” 琅嗔笑了笑,好似那地狱中引人堕落的妖魔:“既然如此,不妨就让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可以出手庇护你,让你能够在这里活下去,而代价是,你要替我收集情报。” 小和尚顿时犹豫,他的全身都开始有些颤抖,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举起那小刀,开始歪歪斜斜的刻起字来,甚至完全都不管自己有没有被刀割伤。 小和尚刻完字后,琅嗔扫视了一眼,上面写着:“那你想让我打探些什么?” “你那师傅不空法师,以及其他地位高的和尚,甚至包括院主,搜集你能搜集到的一切。” 小和尚面色苍白,他手中的木板也掉落在地,他忍不住说:“这怎么可能?” 这位小和尚只觉面前的狼妖比那夜叉更像是魔鬼。 琅嗔看着他的神情,猜透一个小孩儿还是太简单了,他笑了笑:“你没得选,不是吗?不空法师的考验肯定不止这些吧?” 这涉世未深的小和尚沉默了,他的心里开始不断的挣扎,一边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一边则是对于琅嗔这个一看就不像是啥好妖的本能排斥,以及败露之后必然会面对的死亡。 看着这小和尚的神情,琅嗔心里都升起一丝兴致了:“某种意义上那不空说的还真没错,想到这些也算是有些慧根了。” 没过多久,这位小和尚终于做出了选择,他在小木板上写下了一行字,小刀割破了他的手掌,让每一个刀刻的小字都带上了血迹。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 第92章 三人行 “我可以试试。” 寒风将这破陋的屋子吹的摇摇欲坠,小和尚举着木牌,身体尽可能的靠向那火堆,呼出的寒气被火焰照的极为明显,他颤抖着的身体就像是被冷风呼呼吹着的嫩芽。 看着那带有些血色的字迹,琅嗔微微一笑:“明智的选择。” 琅嗔站起身来,随后对着小和尚说:“那你在这儿好好烤烤,我去替你找件衣服。” 琅嗔取了根长长的木棍当做手杖,外面早已天黑,他踏出门槛,进入风雪之中。 “很久没用这个了…不知道会不会打偏…” 琅嗔自顾自的说完这话,然后他用手杖敲了敲地面,随后另外一只手猛然一挥,几根指头顿时化为白骨飞射出去。 噗通。 伴随着一声惨叫,不远处的房檐上滚落下一位夜叉,这夜叉在雪地里砸出个坑来,身体还在不断挣扎,但却逐渐被蛇毒所麻痹。 琅嗔在这雪地中摸索着,过了几分钟才找到那夜叉,他缓缓将指骨从夜叉的身体里拔出,这夜叉居然又惨叫了一声,琅嗔稍显诧异,然后将这夜叉提起。 “稍稍算算,距离你的昏迷应该还有半柱香时间,我将指骨从你的体内拔出,你应该有可能逃走,衣服留下,然后告诉你那些同族,这座房子我占了。” “当然,若是你们想寻仇,我也来者不拒,不过,为了一个死人和我作对,这其中的代价你们自己去想。” 这夜叉挣扎着看向琅嗔,却只看到他的面色极度冷漠,而两只眼眶里却是两颗浑浊的眼球,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居然让这位夜叉感到了一丝恐惧。 夜叉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抵抗。它迅速脱下身上的衣物扔给琅嗔后,拖着受伤的身子消失在夜色里。琅嗔拿着衣物转身回屋。 小和尚依然蜷缩在火堆旁,而琅嗔则是带回来一件像是甲胄一样的棉衣,不过这种东西只要把外面的铠甲部分去掉,仅留里面的内胆便可当做不错的保暖衣物。 “虽然有些大了,但能保暖就行,后续你弄些针线,然后将这身裁裁应该就可以了。” 小和尚感激的接过了这棉衣,然后连忙低声说了声谢谢,随后他又想到琅嗔肯定听不清,他又连忙找起了刚才那块木牌,然后用小刀连忙刻下了两个“谢谢”。 琅嗔随口道:“小事,不过各取所需。” “希望你能够记住。” … “这就是你们说的…佛像?” 黄风大圣看着面前的这尊长着蝙蝠翅膀的黑色佛像,眼神中的颓废也逐渐化为了冷冽。 “没错啊,大侠!”一个村民颤抖着说道,“这可恶的妖怪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霸占了我们这座神庙!每年都逼迫我们献上丰厚的供品,稍有不从就会对我们大打出手。而且,它还经常袭击路过此地的山人和旅客,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苦不堪言呐!” “是啊是啊!自从这个妖怪来了之后,我们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另一个村民附和道,脸上满是恐惧和愤恨。 “恳请大侠您大发慈悲,帮我们除掉这个妖孽吧!”众多村民纷纷跪地叩头,齐声哀求。 黄风大圣此时已化身成为一名黄发豪侠,身姿挺拔,威风凛凛。然而,在他身后那些拼命鼓动他去与妖怪战斗的村民们,却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距离神庙的庙门足足有三丈之遥。尽管如此,他们此起彼伏的劝说声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神庙内黄风大圣的耳中。 “…” 黄风大圣有些沉默,他似是看清了那些村民眼神中暗含着的恶意以及贪欲,不过他却并未在此点明。 他想要将计就计。 他缓缓踏进神庙,香岸上的贡品尚且新鲜,但整个神庙早已残破不堪,全是些蛛网结丝,他单脚轻踢手中的钢叉,随后一叉刺向了案台上的那黑色佛像。 那钢叉刺向佛像,却像刺在了坚硬的玄铁之上,溅起一串火星。佛像双翅一展,猛地飞起,朝着黄风大圣扑来。黄风大圣侧身一闪,顺势挥动钢叉横扫过去。佛像伸出钩爪抵挡,二者碰撞发出金属交鸣之声。 这佛像连忙振翅浮空,随后翅膀与钩爪同时一斩,居然斩出两道雪白色的冰刃,这冰刃纯粹由寒气构成,若是常人中了这刃怕是会直接被冻成冰雕。 黄风大圣将手中钢叉随手一挥,便击碎了这两道冰刃,随后他单脚猛的一踏,原本就有些破损的地板上顿时震出一块砖块,黄风大圣冷哼一声,将这砖块向着那佛像的位置踢了过去。 那佛像用脚上那堪比镰刀一般的双爪切碎了飞射而来的砖块,但黄风大圣的目的也达到了。 黄风大圣看准时机,飞身而起,钢叉直刺佛像双目。 佛像躲避不及,一只眼睛被钢叉刺中,发出痛苦的吼声,双翅疯狂扇动,卷起阵阵气流,然后化作一道黑光出了神庙的大门,引得外面的那些村民一阵惊吓,然而却只见一道通体翠绿的钢叉从神庙内飞射而出,这佛像顿时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 青灯,金莲,佛像。 有一身形佝偻的僧人盘坐于佛像之下,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经文,以及各种惟妙惟肖的图画。 金身佛像目含慈悲,可却从来不将目光注视于台下的僧人,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不空法师蒲团的位置,正好是这尊佛像视线唯一看不到的地方。 这位法师极善丹青,画过市井百态,同样画过漫天神佛,可他却从不留恋于笔尖之物,画完就将其随手丢弃于地面,久而久之,就连这佛殿内的地板上都铺满了厚厚一层的枯黄纸张。 他似乎有念不完的经。 “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杀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杀,必落神道…” 他一手拿纸,一手执笔,没过多久,一位身姿卓越的美人便跃然纸上,然而,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他又多画了两只狐耳。 他的双手有些颤抖,画纸和毛笔同时掉落在地,毛笔倒是好找,但那画纸却如同这位法师的思绪一般,飘飞了出去,不知落往了何处。 “狂心顿歇,歇即菩提…” 这法师有些无奈,虽然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想要获得启示,然而他却始终不敢直视那佛陀的双眼。 “唉…” 他叹息一声,随后将手中的画笔丢在一旁。 仿佛是为了将心中的杂念从脑海中排出一般这位法师终于想起了自己昨日收的那个弟子,他曾对他的那个弟子说,在今天的这个时候,他要来这殿内听他讲课。 然而,他却并未看到他那弟子的身影。 “果然,还是没有慧根啊。” “师傅…我来迟了!” 不空神情一愣,他转身望去,在那殿门外,一个小和尚模仿着他所见到过的那些和尚双手合十,他的脸红扑扑的,更是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 而他那单薄袈裟下裹着的,正是一件对于他这个小和尚而言大的有些出奇的棉服。 “你…” 小和尚神情紧张,他不清楚琅嗔的判断是对是错,万一这不空法师因为他身上穿着棉服就将他认定为禅心不坚,或者说是没慧根,那他的下场绝对比那晚上吓得他睡不着觉的无头夜叉好不了多少。 “果然,你是有慧根的啊。” 这位身形老迈,穿着单薄袈裟的法师带着称赞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面色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赞赏。 而听到这句话的小和尚更是如蒙大赦,随后连忙跪倒在地,行师徒之礼。 不空走上前来,扶起小和尚,温和地说:“此衣虽非僧袍,但能保暖,亦是修行之助缘。”小和尚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 “既然如此,你便做我弟子,随我学些佛法,尊空明之法,抵达极乐。” 小和尚连忙又跪了下去,语气中满是惊喜与感激:“谢法师赐法!” “客套之话就莫要多说了,进来吧。” … “嘶,福生无量天尊,这也忒冷了。” 静虚伸手紧了紧自己的道袍,随后找到了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捡了些枯枝,然后用指尖拈火点燃了火堆,这才驱散了些体内的寒意。 虽然在树林里点火很有可能招来野兽,但此时的静虚巴不得碰上个什么熊狼虎豹,遇到了就是一顿野味,而他带的那些干粮此时冻的已经像是铁一般硬了。 “唉,师傅还曾与我说,周围的地界由弥勒佛镇守,更有小雷音寺,但现在看来小雷音寺是重建了,但里面怕都是些妖魔鬼怪了。” 静虚毕竟出门云游多年,自身的阅历早已不浅,自然不会像之前一样像个愣头青一般直接扎进妖山中,而这小西天早已是臭名昭着,哪怕周围的那些百姓不敢说些什么,可只要细细观察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更何况静虚都自己踏进这快活林里了。 静虚叹息一声,随后又离火堆近了些: “只恨我道行不够,无法降妖除魔…若是师傅或者凌虚道长在这儿,或许就能出手降妖吧。” 静虚这般想着,却完全忽略了自身的道行。 这小道士烤着火呢,就在此时他那葫芦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他有些疑惑,然后将葫芦取下,这才明白原来是那只小活师。 静虚曾向浪里个波要过一只小活师,当然这东西肯定不是什么蝌蚪,至少让闪电青蛙吐出来的不是,这东西的作用是如果周围有类似的青蛙精便会开始不断的颤动,就像是小蝌蚪找妈妈。 “这里也有青蛙精吗?对了…好像听道长说过,他的坐骑好像不止有一个兄弟,难道说这里也有他的兄弟吗?” 想到这,静虚站起身来,当即决定要去找找那只青蛙精,同时他也没忘记在走之前做些准备。 “嗯…符箓是够的,听说青蛙精喜欢在自己的身上抹些香粉,虽然数量不够,但至少有一瓶…法台的物件都齐全,万一不是那只青蛙的兄弟,若是是斗法,我也不怵。” 对于他这种修道之人而言,寻常妖兽都是些野性难驯之辈,而对于妖兽而言,修道之人也是极大的补药,静虚可不敢赌那只妖兽的善恶。 随后他用葫芦里的那只像是蝌蚪一样的活师作为占卜的媒介,做了一场法事之后便得出了大概的方位,他一路寻去,便看到了一处寒潭。 “还真有啊。” 在那寒潭的岸上正是一只浑身青蓝且身披霜雪的大青蛙,静虚并未轻举妄动,而那只大青蛙就如同冰雕一般呆愣在原地。 “该怎么办呢?是打个招呼还是先摆法坛?” 两种选择有极大的区别,但风险都不低,所以静虚有些犹豫。 然而就当这位小道士正在犹豫时,那只像是冰雕一样的大青蛙却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一般猛的向静虚的位置看了过去,两只蛙眼扑棱地眨着。 静虚顿时发觉不对,但为时已晚,这大青蛙就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从半空中忽然跳起,向着静虚的位置猛然砸去。 “等等!” 静虚一边大喊,一边向一旁躲避,同时捏起一张黄符贴在道剑上。 巨大的冲击波袭来,静虚哪怕是及时躲避也被震飞了出去,但这大青蛙听到静虚的话后还是疑惑了一下,他歪了歪头,似是有些不解的看向静虚。 “我没有恶意!” 静虚连忙解释,然而这时这只大青蛙却看到了他腰间的葫芦,随后就像是彻底确定了什么一般,这只大青蛙不再犹豫,立马喷吐出了一口极寒吐息。 这种情况下,静虚根本就躲避不及,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终于想到了原因:“是我腰间的活师!” 然而,这已经没有意义了,静虚变成了一个冰雕。 就在这时,在这快活林内巡视的那些僧人听到了这里的动静,闻讯而来。 这些僧人显然是些武僧,袈裟的另外一边是赤膊的上身。 第93章 香会(为稍安勿躁的耿一大佬加更一章) “这有个人被那大妖给冻住了!先去救人!” 这些僧人并没有惊慌,显然他们实力不俗,哪怕面对着大妖,他们首先想的还是将其逼退,然后救人。 这些武僧一共有六位,其中一人将变成冰雕的静虚从浪里个浪手下夺了回来,而另外的五个武僧则是直接落入寒潭之中,他们摆出阵型严阵以待,并且丝毫不肯退让。 浪里个浪显然是知道这些个武僧的厉害,但他仍然想尝试,于是,这些武僧就与浪里个浪对峙了起来。 过了大概半炷香时间,似乎是没有把握击退这些武僧,浪里个浪终究还是钻入寒潭的深处,暂且避让。 而这些僧人说起来来头不小,但此时按下不表。 眼见浪里个浪退去,这些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而静虚,此时还是冰雕。 “这人…该怎么办?” “我远远看过他几眼,他身手应是不错,只不过不知为何,他却不出手一再躲避。” 一众僧人开始讨论起来。 “那…按照院规,将他抬进寺内决定去留?” 其他的武僧纷纷摇头:“他显然也是有门有派的,那身道袍和道剑与我等极乐之路必有分歧。” “那该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后,一众武僧中的头领在此时说:“按照院规,将他投入浮屠塔吧,说不得他也可洗去过去的烦恼,削发为僧。” 众人点头,然后由一武僧扛起静虚的冰雕,向着浮屠塔的方向走去。 … “阿四!我成功了!师傅收我为徒了!” 次日清晨,在结束早课之后,小和尚欢天喜地的去找琅嗔,显然,小雷音寺区别于其他寺庙,或许是因为极乐之道的缘故,并未有那么多的规矩。 然而,他却看到那小屋前有一片被鲜血染红的雪地,旁边的院墙也有一些血迹。 小和尚的脸顿时吓得惨白,就连动作也迟缓下来,因为他无法判断,这些血是琅嗔的,还是那些夜叉的。 这小和尚在门前犹豫了半天,内心又经过了几次挣扎,终于做出了选择,他缓缓打开了小屋的门,正好看见琅嗔在搬些什么东西。 “回来了?” 琅嗔虽然没有听到,更没有看到小和尚,但仅仅是通过那开门的速度和在门前犹豫半天,踩踏雪地发出的那种震动,就让他判断是那个小和尚。 因为那些个晚上前来寻仇的夜叉们踩在雪地上可是不会有一丝破绽的。 这小和尚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立马找出昨天用来克制的那块木板,然后将想说的话刻在了上面。 “看来与我想的没错,恭喜你了。” 小和尚笑了笑,接着又在木板上写道:“外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琅嗔看了看木板,轻松说道:“昨夜有几个夜叉不甘心,又来了一次,不过都被我打发了。” “不过,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小和尚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琅嗔就是他唯一的靠山了,而他自然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好了,那些个夜叉哪怕是再团结,吃了这么几次大亏,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找茬了,你可以安心的待在这里,或者想办法搬去你那师傅的佛殿。” 小和尚点了点头,琅嗔紧接着说: “七天,你要在七天之内替我搜寻到有价值的情报,至于什么情报有价值,由我定。” … 不出琅嗔所料,接下来的几天,那些个夜叉确实不敢再来找他麻烦了,他竟是一时间闲了下来,不过,他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至少,他算是看了一桩好戏。 在进入这小雷音寺之前,他曾不止一次在这附近搜寻线索,最后得知黄眉在这几百年来一直通过办香会的方式收敛财物,用来修复与维持整个小雷音寺的运转。 而这一日,小雷音寺正好在办香会。 至于这个消息的来源,就是那个小和尚,而由于黄眉本人不知身在何处,于是这场香会就由他的大徒弟也就是那位名叫不空的法师主持。 所谓香会,自然是黄眉给普通信众所准备的,但琅嗔这种俗家弟子也是可以去观摩的。 “哼,一头又聋又瞎的狼,还敢参加什么香会?” 参加的自然不只有琅嗔,这些夜叉也同样如此,不过或许是因为琅嗔屋后的那口枯井,他们表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嘴唇也仅仅只是轻微动上两下,显然不敢当面做些什么挑衅。 当然,琅嗔就算真知道了,也懒得理这些夜叉。 “所谓香会,自是要吸引凡间信众,所以定要展露些神通…” 小雷音寺最为核心的区域无疑是那大雄宝殿,而那大雄宝殿的阶梯之下有着肩上燃着翠绿色火焰的绿皮巨汉,令人惊奇的是,这巨汉后面顶着一道光轮,像极了功德伦,但却燃着绿色火焰。让人分不清这东西是邪异还是神圣。 甚至还有长着四条腿,一只手拿着长枪的奇异造物,听旁人所说那巨汉是护法,四条腿的则是金刚。 随后,那位不空法师开始介绍这护法以及金刚。 不空法师将自己有些枯萎的手指率先指向金刚,随后说:“此乃院主所铸金刚,上有赋灵之法,极为灵验,可断善恶,不知哪位施主愿上前一试?” 随后一众香客其中之一,急忙走到金刚前,他双手合十,极为虔诚的说道:“愿金刚灭尽世间捣虚的骗子,还我一个公道。”原来此人是个素爱贪便宜的老实人,常常受骗,又不敢讨还,所以有此一愿。 而在这时,又有一个上前,他同样是双手合十,极为虔诚道:“愿金刚灭尽那贪了便宜又牢骚满腹的人,还某一个清净。”原来此人是个以次充好的奸心商贾,经常被人追骂,四处躲藏,所以有此一愿。 这两人彼此的愿望矛盾,琅嗔此时站在远处,浑浊的眼球短暂变为重瞳,这让他能够看清面前这金刚与护法的实质。 这金刚眼球一转,像是在思考,随后他举起手中的钢叉,刺死了两位香客。 一时间,全场哗然。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 第94章 三位一体 “这院主啊,可是号称黄眉老祖,那是佛法高深,神通广大,虽然不知为何这一次相会,他并未亲自现身,可他那弟子,那位法号名叫不空的法师照样也是佛法通神。” “待会儿一定要把带来的钱都给散干净,以求极乐!” 香会虽说不是在那小雷音寺寺内举办,但至少是在室内,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漫步于这香会之中,而走在前面的那个衣着朴素,后面的则是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他侃侃而谈,不断向自己的那位同乡介绍,而他的那位同乡则是偶尔点了点头,但眼神却是充斥着怀疑。 而在这时,那位在大冬天身上还只穿着一件单衣的不空法师招呼着走上前来开始主持香会,没过多久就看到有两个浑身长满肌肉的武僧抬上了一尊怒目金刚。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说道:“此乃金刚,能够断人好坏。” 他的同乡并未回答,也并未发表什么看法。然而就在此时另外两个香客却一起走近了那金刚,为了些许恩怨开始相互指责,一开始只是讽刺,到后来更是对着对方指指点点,甚至都要动手了。 然而,那个金刚却眼睛一转手中钢叉直接刺死了那两位香客。 走在后面那个将身体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大惊失色,他心想:“仅仅只是因为一番言语就断了人性命?这也未免太草率些了吧。” 然而那走在前面的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居然没有丝毫怜悯冷声说道:“看来这两人都是十足的恶人!怪不得能惹金刚发怒!” 就在这时,那位名叫不空的法师叹息一声,随后向其他明显受到惊吓的香客解释说:“金刚本是无错,乃是他二者都有罪已,前者以次充好,后者爱贪便宜,具灭之也算全了他们的愿望。” 其他的香客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在表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纷纷开始称赞那院主的佛法高深,而那个衣着朴素的男人更是神情狂热。 他那见了这一幕神色越来越苍白,他刚要出声质疑,却发现大殿之外传来极重的踩踏声,他顺着殿内的窗户往外看,有一个青色皮肤,身上披着金色彩袍正缓步的朝着大殿内走来。 “这一位是护法,能断人诚心。” 此时,那个由同乡介绍而来的香客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那两人被金刚插死的画面。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不能待在这里!” “家师以举办香会为由,传播极乐之要义,若有施主愿意供奉些许财物,便投于护法手中,此乃功德无量。” 不空法师说完之后,那青皮巨人缓缓蹲下身来,伸出双手,而那些前来的香客在那些武僧的带领下,挨个去护法面前上交贡品。 这时那衣着朴素的人神情狂热,他拉着他那同乡的手,然后嘱咐:“待会儿一定要把钱给散干净。” 他这同乡本来就想找个机会趁机离开,而他在这时却被那人给拉住,更是抓着他一副他不上去给钱就要拉他同归于尽的架势,那想走的人连忙说: “你被他们骗了,那些和尚看起来都不像是啥好人啊。” 那人听他的同乡说出这话愤然道:“你岂可胡说,我与你同乡一场怎会骗你。” “谁知你与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然而那个想走的人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抓的紧,这下可好,这么一闹,那些都往他们这边看去,那个不空法师更是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感到胆寒。 就在此时那个手拿钢叉的金刚听到他们在这里大声吵闹,顿时举起钢叉向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那想走的人看到这情况连忙用劲分开了他的手,然后向一旁玩命的狂奔,那个衣着朴素的人反倒大喊一声:“勿怕,我要以身为证!” 金刚毫无半分留手之意,举起钢叉来就要将那人刺死,谁料,就在这时那个青皮巨人却伸手一格,用他的手背挡住了那钢叉然后轻轻一扫,将那金刚给扫至一边。 “哈哈哈,你看到了吧?这护法能断人心诚,他救了我一命呢!” 那想走之人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神迹。 与此同时,那不空却缓缓盘坐开始念起经来,那个泥塑金刚更是就此冷静了下来,居然开始唱起了梵音。 道道空灵之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些香客更是一脸虔诚,那个原本想走的人开始质疑自己。 “我到底做了什么?” 随后他居然跪倒在地,开始痛哭流涕起来,然后解下了自己的衣袍。将自己身上带的所有钱财都放进了那个巨人的手心。 他也变得无比虔诚。 琅嗔摇了摇头,两只眼睛再次变得浑浊,他已经弄明白了这所谓的金刚和护法的本质。 “用灵蕴化生而来的怪物,但能听人指挥的化生之物着实不常见,那黄眉绝没有这般本事。” “那如此说来,就只能是根器了…” 根器的力量琅嗔算是早有见识,黄风岭那谁的话都不能信的恐怖效果还让他记忆犹新,更何况,在进入小西天前还发生了那件事。 琅嗔收起自己的目光,他缓缓落于阴影之中:“那些武僧倒是有趣。” 而在远处,有一位武僧举起一口大锅,走入了一间破屋,琅嗔看得清楚,那屋子里可聚着不少夜叉,而他们锅里煮着的正是白肉。 … “感谢大侠!多谢大侠替我们除妖!若不是您及时出手相助,恐怕咱们村子就要遭受大难啦!”众多村民纷纷簇拥过来,满脸感激之色地望着黄风大圣,嘴里不住地说着各种恭维话。 只见黄风大圣手中的钢叉闪烁着寒光,仅仅只是随手一投,那钢叉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瞬间就将那狰狞可怖的神像叉成了无数碎片。这些碎片散落一地,仿佛象征着邪恶被彻底驱散。 那些原本因为惧怕妖怪而躲得远远的村民们,此刻见危险解除,便立刻蜂拥而上,将黄风大圣团团围住。他们七嘴八舌地夸赞道:“大侠武艺高强,真是令人钦佩不已啊!这等身手,简直是世间罕见!” 面对众人的称赞,黄风大圣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淡然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诸位不必如此挂怀。”然而,他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和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依旧让在场之人深深折服。 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走出。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年轻力壮的村民,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些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装满鲜花的精美花篮,还有好几坛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美酒。 老者恭敬地朝着黄风大圣行了个礼,然后微笑着说道:“来来来,大侠。这点薄礼不成敬意,此酒虽是咱村中的土法自酿,但也是我等一番诚挚的心意,请大侠笑纳。”说罢,他示意身旁的村民将礼物递上前去。 黄风大圣只是摇了摇头:“不必。” 黄风大圣拒绝后,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那老者却不肯放弃,又向前一步道:“大侠,您帮我们除去大患,若是连这点谢礼都不收下,我们心中实在不安呐。” 黄风大圣目光扫视众人,缓声道:“那好吧,我便将这些收下,莫要再多说了。” 眼镜面前的游侠儿将礼物收下,这些村民顿时喜笑颜开,还有少部分原本在眼底中还有一些犹豫和迟疑的村民,但他们很快便被身旁的人拉住了手或者拉住了衣摆。 黄风大圣都将其看在眼里。 然后,这些村民还摆了一场席专门款待黄风大圣,他也一并将其应下,而在这席上时,有些村民借这个机会开口: “大侠,山里还有好些神庙都被这种怪物给占据着…还望您发发伤心,替我们除去这些妖魔。” 黄风大圣一副喝醉酒的模样,囫囵应了下来。 “行,明天你们替我带路。” “好好好,那是自然,多谢大侠!” 等到第二天,黄风大圣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 只是带他上山,哪里需要十几个人跟着? 这时为首的村长却仿佛看出了黄风大圣的顾虑,他笑着说:“我们跟着一起上来是为了给大侠搭把手的。” 黄风大圣也不多言,他随着众人进山。山路崎岖,但这些村民却健步如飞,而在这一路上,这些个村民全都在赞美黄风大圣,而一边又堵住了下山的路,并且话语中还暗含着些催促之意。 黄风大圣觉得事情已经明了了。 … “呃…我这是…在哪?” 静虚从昏迷中缓缓醒来,他刚醒就想找自己的道剑和行囊,可一阵摸索之后才发现道剑虽然还在,但他的行囊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静虚毕竟不是遭受重创,而是被冰给封住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他抓着旁边的墙面缓缓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关在了一个牢房中。 牢房的墙面都是些红土岩石,他的道袍倒是没染上多少污垢,但此时的静虚却是脑中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哪儿?” 他喃喃自语,可随后,一阵妖风却直接吹向他的脸庞,如此情形,他恍然大悟。 “坏了,那些个武僧救了我之后就把我扔在这儿了。” 他拖着有些虚弱的身躯,一手抓住了牢房的栏杆,随后这才发现整个牢房根本没有被锁上。 静虚并未就此轻举妄动,而是先一步退回了牢房,随即打坐在地稍微调理了一阵,这才起身,试探性的打开了牢房,然后走了出来。 “哟,这回来的是神仙还是妖怪呢?” 静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用的有些猝不及防,他连忙回到牢房中,这时,那声音又再次传入了他的耳边,声音如同寒潭之水,深邃而带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这股味道,是个小道士啊。” “新来的,我劝你老实待着,在这地间乱跑可是会死人的。” 这声音着实听着不像是妖物之声,静虚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确定这正是从他隔壁传来的声音。 “阁下是谁?听这般说法,莫不是也被那些妖物关在这儿的?” 静虚尝试着将声音传入隔壁的牢房,然而那道声音的主人却并未回应他,就像是完全听不到一般用一种喃喃自语般的语气对着静虚说: “听劝些,黄眉老怪费劲心思打造出来的牢狱,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黄眉?果然是他,当初我以为小雷音寺重建必是弥勒佛的手笔,于是一路远游而来,却不曾想小西天内净是些妖魔鬼怪。” 静虚一直以来的猜测被得到了证实,然而,他心中却是一片沉重,但他也不愿坐以待毙,他继续尝试着对隔壁牢房的那个发出声音的存在说: “阁下莫不是清楚这个牢里有什么?实不相瞒,我这牢房里连门都没关,我或许可以尝试将阁下解救出去。” 静虚一连等的许久都没等到牢房旁边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终究是按耐不住,小心翼翼的踏出了牢房。 而当他踏出牢房的那一刻,这才发现,外面的那一层压根就不是什么厚重的墙体,而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于转经筒一样的结构。 “这…这是?” 小西天明明是个常年飘着雪花的苦寒之地,可却并未有任何的雪花飘落进这处监狱之中,静虚被眼前这壮观的巨构给震慑住了。 他走出牢房,向下一看,这才发现下面居然是未曾凝固熄灭的熔岩,而那像是转经筒一般的巨构,浑身漆黑的同时,上面的花纹简直繁琐到了极致,那些拱卫着这转经筒的金刚力士,怒目神像都雕刻的惟妙惟肖,仿佛随时要从那上面脱离出来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静虚突然感觉那个金刚仿佛真的要脱离巨轮向他袭来一样,但他毕竟是个有师承的道士自然明白是发生了些什么,他嘴唇微动,开始念念有词。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静虚恪守灵台,过了一会儿,那金刚这才恢复原样,静虚后背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看了一眼?” 静虚有想过这里会很凶险,但没想过能凶险到这个份儿上。 但他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不行,至少要看看隔壁那间牢房里面人是鬼。” 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位紧闭着双眸的男子。 只见这名男子面容俊美得近乎阴柔,他那白皙如雪的面庞之上,赫然有着如同两道弯弯月牙般的白色图案,仿佛是天生就刻在了那里一般,给人一种神秘而独特的感觉。 他所处的牢房与静虚所在之处简直是天壤之别。不仅栏杆被紧紧锁住,而且其上还闪烁着一道缓缓流转的紫色法阵,散发出阵阵诡异的光芒,将整个牢房笼罩其中。 静虚就这样隔着那道神秘的法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位阴柔男子。随后,他试探性地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响动,希望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制造声响,那个人始终毫无反应,宛如沉睡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 看到这种情形,静虚不禁眉头紧皱起来,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人断绝了自身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仅仅保留了冥冥之中微弱的感应能力?就连眼睛也被他自己戳瞎了?” “为什么?” 静虚疑惑的说出了这句话,而那在牢房内的男人就像是有所感知一般,他用一种戏谑但又带着虚弱的语气说: “看到了吗,疯的疯,死的死,都没个好下场,这就是西天佛国。” 静虚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回话也没意义,他将手搭在那道淡紫色的法阵上,法阵的力量开始不断灼烧他的手掌,但他却借此分析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收回被有些烧焦的手:“能解开,但怕是一解开就会被布阵者察觉。” 见状,静虚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若是非要救的话,至少也得等到我有把握逃出这里再说。” 他暂时放弃了解救小张太子的想法,转而是拿起手中道剑开始沿着边缘缓缓摸索。 这座他也无法形容的牢狱极大,静虚抬起头来,都看不到这里有多少层,甚至连高度都无法估计。 而他现在所处的区域是最底层。 “没有巡逻的看守,黄眉根本不怕有人能够逃出去吗?” 如此判断,静虚压根儿没有感到丝毫欣喜,反倒是有些绝望,因为他居然想不出该怎么样从这样的地方逃出去。 走着走着,他便走到了一个缺口,静虚用手指捏出一团火。 点点星火照亮了些许黑暗,但不过转瞬就被一阵妖风吹的摇摇欲坠,静虚紧紧握住道剑,就连虎口处都有些发白。 “痒…我的脸…好痒!快帮我…挠挠…” 一阵妖风刮来,黑暗彻底席卷了静虚,这声音听起来极为的疯狂,但,就仿佛像是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诉说。 “好香…是生人的味道…” “你能帮我挠挠头吗?” 如此关键时刻,静虚神经如同紧绷着的弓弦,然而那声音却始终未曾消失,就像是在他的背后,就像是在他的耳边。 乒! … “施主,你这是为何?” 琅嗔单手举起了一口大锅,这锅里净是些青菜萝卜,而他的身边更是倒了几个武僧。 “施主无故入我寺院,若只是偷一锅菜也就罢了,何必将我这师兄弟打昏?” 琅嗔没有回答,这个武僧看到了他耳旁的绷带,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身手不凡的狼妖居然是个聋子。 这僧人也只能叹息一声,然后主动让开了出去的道路。 “既然如此,祝施主早登极乐。” 琅嗔看到他这举动,皱了皱眉,他本就上门挑事,可这些武僧却完全不像是小雷音色的其他妖怪一样,让他原本的猜测落了空。 不过他最多也就只是皱了皱眉头,如此反应同样能证明一些事。 琅嗔轻声道一声:“谢谢。” 随后,他单手举着那铁锅的底部,而这口锅,刚才还在柴火上烧着。 不过他不在乎。 回到那小屋后,琅嗔将地板拆了些,露出坚实的地面,然后简易的搭起了个灶台,然后在这室内点起了火。 在这小雷音寺附近,这些小妖若是没几个同族帮衬,哪敢在这时点起火做饭?但琅嗔显然不在这一列之内,那口枯井里夜叉的尸体以及门前雪地的一片血红就足以震慑一般的霄小了。 “回来了?” 这次的小和尚在进门之前特意敲了敲墙壁发出一阵震动,为的就是让琅嗔知道他回来了,这小和尚进来就关上了那摇摇欲坠的门,仿佛只有到了这间残破不堪的小屋才能带给他些安全感。 他飞奔至琅嗔身边,然后拿起木板飞快的刻下一行字来: “嗯,我回来了!” 琅嗔笑了笑,随后他指向这锅还在冒泡的菜来:“菜已经烧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吃了,放心,里面没肉。” 小和尚眼前一亮,显然是饿了许久,他接过了琅嗔递过来的两根枯枝,然后夹起一块滚烫的萝卜吹了吹,放进自己的口中, 不过萝卜这种东西一口咬开才知道是不是真的烫,小和尚烫的将萝卜又吐回手心,连续吹了吹,这才放心的再次放回嘴中。 琅嗔看着小和尚这样子顿时觉得有趣,也夹了一块萝卜放进嘴中,他倒是没觉得烫。 在吃完那萝卜之后,小和尚下次想起什么来一样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两个已经冻得跟石头一般硬的干粮,然后泡进了这锅菜汤里。 咕咚咕咚… 火焰烧的挺旺,原本坚硬的干粮慢慢变软,琅嗔其实并不怎么需要吃东西,他也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不要吃些山珍海味,所以他仅仅只是吃了些青菜,然后就停了筷子。 小和尚看琅嗔这样子有些不解,他飞快的拿木板再度刻下了一行字,同时嘴里还嚼着东西:“你不吃吗?” “吃饱了。” 小和尚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肚,然后锤了锤胸口,补充的写了一行。 “那这么大一锅子菜不会浪费吗?” 琅嗔笑了笑:“本来就是抢的,哪儿管什么浪不浪费。” 小和尚点了点头,仅仅只是抢一锅菜而已,对于琅嗔这只狼妖来说跟发了善心没什么区别…吧? 琅嗔平淡的说:“也就是抢了那些武僧的菜罢了。” 小和尚听到这一句话,差点没将嘴里的菜给喷出来,但他好不容易忍住了,可却依旧卡了嗓子,琅嗔伸出手来拍了拍着小和尚的被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让他全部咽下去。 小和尚大口的喘着粗气:“咳咳,什么!” 随后猛然意识到琅嗔听不见,他又在木板上写下:“这锅菜是那些武僧的?” 琅嗔点了点头:“放心,不过是抢了他们一锅子菜而已,大不了待会儿把这口锅还给他们。” “况且,你担心的浪费,应该不是问题。” 小和尚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继续吃了起来,看他这般反应,琅嗔倒是觉得很好笑:“怎么,怕被报复?” 小和尚点了点头,一边往嘴里塞着青菜,一边刻字:“当然怕了,那些习武的师兄很厉害的。” 小和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木板上刻下。“不过,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了。” “……” 琅嗔罕见的有些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这小和尚将肚子吃的圆溜溜的,他笑着在木板上刻下一句话。 “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情报。” “今天师傅教我念了些经文,然后去看了那些习武的师兄。” “师傅教我说,我们都是戴罪之人,有些事情由不得己。” “他还说念经千般易,知行合一难…” 琅嗔没等小和尚絮絮叨叨的将话全部刻完,就伸手示意让他不要再刻下去了。 琅嗔缓缓站起身来,手杖轻轻敲了敲旁边的地板:“门外大雪纷飞,不如进来一叙?” 琅嗔并没有看到屋外的那个人影,但在他的感知里,门外有一位灵蕴数量足以称得上是妖王级别的佛门中人。 “如此灵蕴,怕是我至今为止在小西天见过的最为纯净的灵蕴了,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佛门金刚。” 门外站着的那人,长着如同佛陀一般极度下垂的耳垂,头上更是打着几颗戒钉,浑身肌肉虬结,但四肢显然比躯干更加发达。 他几乎是一个仅在一个恍惚间就坐到了那口大锅的面前,随后他双腿盘坐下来,就在这时,那个小和尚认出了这个壮汉的身份。 “拜见不能师叔!” 小和尚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节,不过这位名叫不能的僧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指着那块木牌示意说:“这位师侄,待会儿你将我说的话刻在这木板上,可好?” 小和尚连忙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神里却暗暗感到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琅嗔只是偷了一锅菜就能引来不能这种人物。 琅嗔递给不能两只枯枝,不能也直接接了过来,然后轻而易举的就夹起了几根青菜和萝卜放进嘴中。 “你觉得佛法是怎样的?” 小和尚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不能会率先说些什么质问的话,可没想到第一句居然是这样的话,由于了片刻之后他原原本本的刻了上去。 琅嗔看到这句话后回道:“引人向善,生死轮回,顿空觉悟,因果成佛。” “太广泛了,说的简单点。” 琅嗔在这时脑海里闪过,在黑风山的那段日子广智一直在他耳边絮叨的那些话:“佛。” “什么佛?” “佛就是佛,你要走过去,或者让他过来。” 不能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但他随后却仿佛换了一张脸似的,冷声说道:“佛法,就是叫为善者不为恶,为恶者当为善。” “善而不反,则为恶。” “何为反?” “反恶,造反,反高高在上之人。” “何为恶?” “欺凌弱小,谄媚上者为恶!” “你究竟为何而来?” 小和尚刻字的刀都因为惊吓掉了下来。 琅嗔看了一眼木板,虽然根据嘴型最后一句话没被刻出来,但他依旧回答:“那你的善恶实现了吗?” “恶依然在欺凌弱小,你眼里的善者正在帮助我这个恶妖,谄媚上者可活,欺凌弱小亦可活,在这里,你说的善,偏偏不可活。” 不能皱了皱眉头,随后立马飞奔出了这间小屋,仅仅只过去了几个瞬间,就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块石板,然后他以指为刀在这上面洋洋洒洒刻下一行字。 “那么,你承认自己是为恶者?” 琅嗔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他说道: “这间屋子的主人想要偷袭我,被我反杀,小和尚身上的那件棉袄是那些夜叉前来寻仇,我让他打探消息,是为了让他能够等价交换,按照院规,这也是我自己的欲望。” “而为恶,便是我当众抢下了这一锅吃食。” “敢做敢当?” “本就是我所做,为何不敢?” 不能点了点头,他用眼神询问小和尚是否吃饱,小和尚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随后这位僧人居然直接端起了那口大锅,飞速的吃了起来,不过片刻,满满的一大锅菜就被消灭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他再度在石板上写下一句。 “我自缚双手,你选个地方,你我比试一场,如果你输了,你要想办法赔上这一锅菜,然后再给我的那些师侄道歉。” 琅嗔看到他这石板的那一句话,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那你可不一定会赢。” 不能点了点头:“如果我输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啊! 第95章 无量蝠(为noelbd大佬加更一章) “大侠,我们到了!” “您请进去吧!” 黄风大圣踏进有些腐烂的门槛,而那些引他过来的村民却是个个眼底中难掩着喜悦,那手更是不断颤抖。 黄风大圣走入了神庙中,与他在山脚下看到的那个小神庙不同,这里的神庙明显要大上一圈,而看起来更加奇怪的是,这里并不显得破败。 祭品没有任何腐朽衰败的迹象,那座伫立在中央的神像栩栩如生,还镀着一层金漆,神像相比于山脚下的那些明显更加高大威猛,香炉也是不断升腾出袅袅青烟,香竹更是萦绕着星星火点。 黄风大圣装作一副意识到不对的模样,他转头向门外看去,却发现这座神庙的大门早就被那些村民给关上了,只留了一个小缝,像是要观察神庙内的情况。 就在这时,那座肃穆的佛像瞬间就化为了浑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漆,双臂化作了蝙蝠翅膀,而两条腿则成了锋利的爪子,一颗佛头却依旧保留,组合成了一个骇人的怪物。 它猛地拍打起那对蝙蝠翅膀,翅膀扇动间带起一阵强大的气流,整个身体忽然升腾到半空之中。随后,它那巨大的翅膀又是一抖,刹那间,两刃霜风呼啸而出,犹如两把冰冷的利刃朝着手拿钢叉的皂衣游侠儿席卷而去。 黄风大圣躲避不及,瞬间就被这凛冽的霜风所笼罩,整个人被冻在了原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紧接着就化成了一具冰雕,那原本灵动的身姿和坚毅的神情都被封存在了这冰寒之中。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在这怪物满心以为胜券在握,想要伸出它那尖锐的利爪勾起面前游侠儿的琵琶骨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被冻成冰雕的黄风大圣居然挣脱了冰冻的束缚,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丝丝寒气,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冷峻和决然。他冷笑一声,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寒冷的空气,回荡在这神庙之中:“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变成怪物的家伙,它的名字名叫无量蝠。它眼见面前的黄风大圣居然挣脱了它那足以冰冻一切的霜刃,一种像是野兽那般趋利避害的本能开始在它的心中蔓延,并且逐渐占据了心神的上风。它心中满是惊恐,毫不犹豫地双臂一振,巨大的翅膀用力扇动,想要借助这股力量逃离这处危险的神庙。 可是,黄风大圣又怎会轻易让它就此逃脱呢?只见黄风大圣大喝一声:“风起,命休!”刹那间,一道由黄沙构成的巨大虚影凭空出现,这虚影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半空中朝着无量蝠迅猛地扑打过去。 毫无防备的无量蝠被这黄沙虚影重重地打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而在地面上的黄风大圣本体也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只见他身上开始有三昧神风萦绕而起,那股强大的力量逐渐汇聚到他手中的钢叉之上。 黄风大圣紧接着又大喝一声:“拨土,扬尘!”随着这声怒吼,那缠绕着三昧神风的钢叉被高高举起,随后重重砸下。 那无量蝠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顿时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它的两只翅膀奋力地扇动着,每一次扇动都斩出一道冰霜风刃,一道接着一道,接连斩出了数道冰霜风刃,这些风刃带着刺骨的寒冷朝着黄风大圣呼啸而去。 同时,它那血盆大口还不断地喷吐出冰霜吐息,那吐息所到之处,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黄风大圣虽然面对这重重攻击浑然不惧,但是这众多的攻击还是稍微阻挡了他一下,钢叉下落的速度终究是慢上了一些。 无量蝠趁此机会,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往旁边翻滚,那动作虽然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狼狈,但却十分有效,它成功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钢叉。 只见那钢叉在黄风大圣的大力挥舞之下,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朝着神庙的地板砸了下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声响仿佛要把整个神庙都震得摇晃起来。地板上的那些砖块,在钢叉的猛烈撞击之下,就如同脆弱无比的豆腐一般,瞬间就被砸得粉碎。一时间,尘土像是被惊扰的精灵,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同时,那些原本缠绕在钢叉之上的三昧神风,在钢叉砸入地面之后,更是化作了一道道幻化出来的如同荆棘般的钢叉。若是刚才那无量蝠并没有躲开这凌厉的一击,以这一击的强大威力,怕是能直接将它的身体轰得粉碎,连一丝残渣都不会留下。 与此同时,仅仅只是这般激烈的对撞所产生的余波,就已经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力量。 这种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肆意地朝着四周蔓延开来。那些原本在神庙外面的村民,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就被三昧神风以及无量蝠所发出的寒风的余波所席卷,变成了一团血雾。 “黄眉还真是好手段。”黄风大圣看着那不断想要逃离的无量蝠,那无量蝠眼见逃跑受阻,便不断喷吐出如同寒霜一般的白雾。那白雾从它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喷出,迅速弥漫开来,想要阻隔黄风大圣的视野。 可是这对于黄风大圣这般存在而言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沙涌,绝路!”黄风大圣大喝一声,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空气中回荡。刹那间,一道由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巨大龙卷风凭空出现。 这龙卷风像是一个张着大口的巨兽,带着无尽的威势,顷刻之间就朝着想要逃跑的无量蝠镇压了过去。 那无量蝠被龙卷风困住,发出了一阵类似于蝙蝠一般的喊叫声,那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随后,它急忙想要破开这三昧神风的束缚,它拼命地挥动着自己的翅膀,用它那锋利的爪子不断地撕扯着龙卷风,可是这三界第一风岂是这么好被破开的? 任凭无量蝠如何努力地挣扎,这一道三昧神风始终如同坚固的牢笼一般将它镇压在原地。 黄风大圣走上前来来到无量蝠的跟前,随后双手握紧钢叉,用力向着倒在雪地上的无量蝠叉了过去。那钢叉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无量蝠的身体直直地刺去。 除夕番外:梦归乡,身难回(发糖) “…” 虽然琅嗔早就有不祥的预感了,可这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的那一刻还是让他感到无语。 此时的琅嗔身上披着的正是那件小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彩金赤罗衣,这件宝衣确实精美,但前提是不要去看旁边摆着的那颗舞狮的头。 琅嗔伸手扶额,他很想不去看那颗头,但一联想到小狼在交给他这套衣服时那两眼泛着星星的模样,显然这小家伙是极想看他穿上这东西。 “算了,大过年的。” 琅嗔将手放下,然后拿起了那颗舞狮的头,小心翼翼的安了上去。 “啧。” 事实证明,狼妖的头颅安不上这彩金狮子头,不过这可难不倒琅嗔,他使了个变化就将这头给套了上去。 琅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彩金赤罗衣很好的凸显出了他的身体曲线,并且身上大部分都被护臂和长靴给挡住,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只狼妖。而那狮子头则是眨巴着两只眼睛,甚是灵动。 “喂,你这家伙换好了吗?” 房门外冷不丁的传来这么一句不耐烦的声音,琅嗔顿时猝不及防,连铜镜都掉了下去,没等他做出什么回答,房门就被一个身形瘦弱的狼妖给踹开了。 “琅嗔,你…” 踹门的狼妖正是阿四,而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耐烦,然后紧接着是呆滞,随后是惊讶,直到最后,嘴角开始上扬。 在这般关键时刻,琅嗔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一下就捂住了阿四的嘴,神奇的是这狮子头仿佛是跟随他的心意一样,居然自动做出了一连窘迫般的表情。 阿四眼中满是笑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嘲笑琅嗔。琅嗔无奈,只能小声道:“阿四,不许笑,不然我可真生气了。”阿四这才努力憋住笑,琅嗔缓缓松开手。 “哈哈哈哈,琅嗔,你怎么这副模样。”阿四边笑边说。 琅嗔白了他一眼,狮子头那代表着眼神的眼框中也翻出了白色的眼睛:“还不是小狼非要我穿成这样,说是新年图个喜庆。” “小狼啊,那怪不得,不过你现在看起来还挺可爱的。”阿四绕着琅嗔转了一圈打量着。 琅嗔没好气的说:“确实,但万一让那些老狼知道了,怕是要直接质疑起我凌虚子的威严了。” 阿四听到这话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捂着肚子笑着:“哈哈哈,你还有什么威严?” 琅嗔扬起拳头做势欲打,阿四这才收敛了些,琅嗔在这时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狮子头的嘴角开始微微张开,他伸出无情的大手想要揉揉阿四的头。 阿四想要避开这无情的铁手,但黑风洞那专门用来换衣服的房间确实有些小了,他闪躲不及,终究被一把揉住了头。 “别!别揉我!” 琅嗔看他这副模样,狮子头的笑容都要勾到天上去了,他一连揉了许久,揉到阿四毛发都炸毛了这才停下。 阿四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炸毛的头发,气呼呼地说:“这笔账我记下了!” “哦?那你是不想要我的红包了吗?” 琅嗔像是变戏法似的伸出一只手来,然后一展原本只有一个的红包顿时变成了六个,阿四故作冷酷的冷哼了一声,随后趁琅嗔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些红包然后消失在了阴影中。 “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琅嗔有些感慨,他将护壁上的绳索又拉紧了些,哪怕这有些崩住他的皮肉了。 走出了这房间,整个黑风洞内已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地面上都有些爆竹的残片,甚至还有些许火药的气息,琅嗔闻着这样的气味儿,有些怀念。 “大哥!”此时的小狼身上披着一袭白袍,手上拿着一把长剑,琅嗔看着他的这样子都有些恍惚了,直到小狼出言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 “不跟我解释解释这件衣服是什么意思吗?” 听到琅嗔的话,小狼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羞涩之色,它伸出一只爪子,略显局促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着解释道:“大哥呀,我真不是故意的!原本呢,我想着下山去那间裁缝店里给您订制一件新衣裳来着,可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给吓得够呛!” “那声音简直比打雷还要响亮,吵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啦,我当时害怕极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现出原形,到时候可就麻烦大咯!所以……所以我就没敢进去嘛。” 说到这里,小狼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后来等我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瞧见不远处有个戏班子竟然还没有撤走。我就摸了进去。” “居然真就在一个供桌上看到了这件衣服!当下我也顾不得许多,顺手一抓就把它带回来了。”说完这些,小狼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琅嗔,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琅嗔听了小狼这番话,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敢情这衣服还真是从人家戏班子里硬薅过来的啊?” “嗯呐,当时我瞅着这件衣服可好看啦,想着大哥你穿上肯定特别威风。”小狼眼睛亮晶晶的。 琅嗔无奈地摇了摇头,“下次可不许再乱拿东西了。” “知道啦,大哥。” 琅嗔还能说些什么呢?能在这个时候下山帮他找件衣服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何况还是宝衣,虽然是薅的哪个戏班子的传家宝,但他又怎么忍心苛责呢? 既然已经把狮子头给套上去了,琅嗔倒也不准备再摘下来了。 琅嗔跟着小狼从黑风洞向着观音禅院走去,虽然在这期间遇到了些个蛇妖,狼妖之类看着他这身行头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那种善意的微笑。 琅嗔也慢慢克服了这种近乎于社死般的感觉。 … 事实证明,若是金池长老在这时还在,观音禅院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充满了烟火气。 新白衣秀士和白衣秀士谈论诗词歌赋,广谋在给广智的碗里拨青菜,此时尚处于人形的黑风大王抱着一坛老酒与老狼王对饮,而那原本守在竹桥上的老狼,此时正在老狼王的身边给他不断递着酒碗。 流水席一直排在了院外,牯护院在和狼校卫争论三国的剧情,一只小狼妖喝倒了旁边的好几只狼妖还不肯罢休,足足又灌了一坛子酒,这才不省人事。 小狼在将琅嗔带进观音禅院之后就立马飞奔于各个席位之间,他像是根本不愿意闲下来。 “真好啊…” 琅嗔的视线有些恍惚了,直到有一只几人高的苍狼出现在他的面前提醒他,他这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琅嗔的狮子头,有些戏谑的说:“你这家伙,怎么弄得这一身行头?” 琅嗔无奈地耸耸肩,“小狼的杰作。”那苍狼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引得周围不少妖怪都望了过来。“有趣,有趣,今日这观音禅院可真是热闹非凡。”苍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琅嗔走向一张空桌。 苍狼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大部分的区域,他半躺着拍开一坛酒,酒香四溢。“来,干一杯,难得如此盛会。”琅嗔也不客气,端起酒碗便一饮而尽。酒液下肚,温热之感传遍全身。 酒过三巡,时间都不知过了多久,琅嗔和苍须子还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着,琅嗔头上戴着的狮子头有一个小口,可以将酒灌进去。 渐渐的,周围的那些小妖以及其他几个大妖都将目光投向了琅嗔以及苍狼,无他,只因他们这两位大妖喝酒就像是在决斗一般,这种酒可是由山间的那些灵药作为泡酒物,寻常小妖喝个一坛便足以醉倒三天,可在他们这儿,坛子都快堆成山了。 “嗝…不行,光喝酒没意思!来,你我打上一架!”说完这话后,苍狼随手一爪就拍碎了面前的酒桌。 苍狼此刻已然有了几分醉意,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然而,他骨子里那肆意妄为的天性却丝毫未减。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张坚实的酒桌竟然在瞬间化作了一堆木屑。 就在苍狼的利爪即将袭向琅嗔之际,说时迟那时快,琅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了桌上仅剩的那一坛美酒,将其全部灌入自己口中。 紧接着,他借势弯下腰去,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灵活,恰好避开了苍狼那凌厉的一击。 “取我剑来!”琅嗔一边大笑着喊出这句话,一边摇晃着身体。话音未落,只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如流星般从众妖之中飞射而出。琅嗔顺势伸手一接,那柄宝剑便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琅嗔手握剑柄,手腕轻轻一抖,只听“呛啷”一声脆响,宝剑瞬间出鞘,便又一次成功地挡住了苍狼那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利爪。 “大王…不去阻止他们吗?” 广智皱起眉头,刚想起身,就被同样有些醉意的黑风大王拦住了:“不碍事,哪能光喝酒不看戏啊?” 随后黑风大王举起戒棍指了指那两只耍酒疯的狼妖,笑着说: “狼王凌虚子和苍狼王苍须子给我们带来了这场好戏,你们看不看?” 随后,只见那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的黑风大王猛地举起手中沉重的戒棍,用其粗壮的手指着不远处正在耍酒疯的那两只狼妖,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大声说道: “诸位请看呐!咱们这赫赫有名的狼王凌虚子和苍狼王苍须子今日可真是给咱们带来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啊!不知各位想不想瞧一瞧呢?”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一众小妖顿时兴奋地欢呼起来。一时间,叫好声、助威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再看那边,琅嗔与苍须子已然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只见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剑影和凌厉无比的爪风在空中交错纵横,相互碰撞之间迸发出无数耀眼的火花。 此时的琅嗔因为喝了不少美酒,整个人已经处于微醺状态,但这非但没有让他的身手变得迟缓笨拙,反而使得他的剑法越发凌厉凶狠。每一剑刺出时,都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啸风声,仿佛要将面前的敌人彻底撕裂开来一般。 而对面的苍须子自然也是毫不示弱,它那巨大的狼爪在半空中不停地挥舞着,带起阵阵狂风,气势威猛如虎。每次挥爪攻击之时,强大的力量都会令所到之处土石四溅,飞沙走石,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然而打着打着,琅嗔突然脚下一滑,原来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块酒坛碎片。苍须子见状,爪势一顿,并未趁机攻击。琅嗔稳住身形后,咧嘴笑道:“多谢手下留情。”苍须子哼了一声:“本王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此时黑风大王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今日大家尽兴即可,莫要伤了和气。”众妖纷纷响应。琅嗔和苍须子相视一笑,同时收了招。 两妖重新坐回原位,又开始大口喝酒,仿佛刚刚那场激战只是一场助兴表演。 重新落座后,苍狼精咧嘴一笑:“留手了?” 琅嗔醉醺醺的说:“没留。” 苍狼精撇了撇嘴:“信你才怪。” 琅嗔看着那夜空,嘴里吐出一句:“我倒真想让你一爪撕了我。” 苍狼精无言,琅嗔也不再言语,他转而去看别人,黑熊精也好,老狼王也罢,还有那些他所在乎的人。 他有些不想醒来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观音禅院。众妖纷纷抬头仰望,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琅嗔站起身来,烟花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身上的醉意消失殆尽。 小狼不知何时跑到了琅嗔身边,兴奋地指着天空喊道:“大哥,好美啊!” 琅嗔看了一眼,小狼身上的毛都有些烧焦了,显然这烟花是他点的,琅嗔轻声道:“是啊,真美呀。” 烟花下,妖怪们欢笑喝酒,其乐如画,却仿佛从未有人知道烟花易冷。 琅嗔笑了笑,只道一声,新年快乐。 第96章 浮屠 于千钧一发之际,静虚身形如电,猛然转身,手中道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剑锋与那如镰刀般的长戟轰然相撞。 刹那间,火花迸溅,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黑暗中回荡。长戟上蕴含的强悍力道如泰山压顶,竟将静虚手中的道剑压得弯曲如弓,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静虚眉头紧锁,深知硬拼无益,只得咬牙抬手,一掌猛击在道剑的剑身上。道剑脱手飞出,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静虚借此机会,身形疾退,勉强避开了那柄从黑暗中袭来的长戟。 “哈哈哈!”夜叉奴的笑声如夜枭般刺耳,回荡在幽暗的空间中。他指尖的流火彻底消散,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静虚的身影吞没。静虚虽身处绝境,心中难免慌乱,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显露半分怯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面色如常。 “绝不能露怯!”静虚心中默念,脚下步伐一变,脚踏天罡,身形如游龙般在黑暗中穿梭。他闭目凝神,凭借感知判断出道剑脱手的方位。 然而,当他睁开眼时,眼前却只有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夜叉奴的奸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而近在耳畔,时而远在天边,仿佛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入静虚的耳膜,试图扰乱他的心神。在夜叉奴看来,此时的静虚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静虚心中一沉,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他的实力大半依赖那柄道剑,剑上虽刻有他亲手绘制的符箓禁制,但若夜叉奴直接用长戟将道剑击飞,他便再无倚仗。到那时,等待他的只有绝望。 “该死…” 静虚低声咒骂,心中懊恼不已。当他被关入浮屠塔时,身上便只剩一件道袍和一柄道剑,连一张引雷驱邪的符箓都未留下。没了符箓,他连神霄派最为擅长的神霄雷法都难以施展,此刻的他,无异于被拔去利齿的猛虎。 “唉~死的活的,都得留下!”夜叉奴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戏谑与残忍。他像一只玩弄猎物的猫,不断用言语刺激静虚的神经。 静虚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而这正是夜叉奴想要的效果。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一点点瓦解静虚的意志,即便不能让他彻底崩溃,也要让他心神大乱,无法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在黑暗之中,静虚已彻底失去了主动权,但他绝非坐以待毙之人。此刻唯有拼死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只能赌一把了…”静虚心中暗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然而,就在他准备行动的瞬间,一柄如镰刀般的长戟猛然从侧面袭来,速度快得令人难以反应。静虚只觉腹部一凉,随即一股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低头一看,长戟的锋刃已深深刺入他的腹部,鲜血顺着戟刃缓缓滴落。 “好味道,是血啊。”夜叉奴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贪婪与兴奋。他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野兽,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猎物的滋味。 静虚咬紧牙关,强忍住腹部的剧痛,双手猛然抓住那杆长戟。他的力量虽远不及夜叉奴,但此刻长戟正卡在他的腹部,他拼尽全力,试图限制住长戟的移动。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迅速掐出一道手诀,指尖微微颤动,口中低声念诵: “心如烈日,炁化雷霆。呼吸风云,叱咤龙虎。” 静虚的须眉如电,眼中闪过一丝雷光,口中仿佛含着滚雷之声。随着口诀的念诵,一股电流从他的伤口处喷涌而出,顺着长戟的戟身蔓延开来。 这是神霄派的内练之法,专修雷法的口诀。静虚此刻手中既无道剑又无符箓,更无法坛,无法施展掌心雷或召唤雷公电母。因此,他只能强行运转周天,由于他此刻身负重伤,周天泄露,电流直接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威力虽不及完整的雷法,却也足以让寻常妖魔退避三舍。 “你…不能这么做,好痒…快点,帮我挠挠!”夜叉奴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与不耐。然而,让静虚万万没想到的是,夜叉奴竟全然不顾长戟上的电流,依旧死死握住戟杆,任由电流灼烧他的手掌与手臂。他的皮肤在电流的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反而癫狂地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静虚心中大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敌人。神霄雷法乃至阳之雷,威力非凡,向来是妖魔的克星。 然而,夜叉奴却仿佛对雷电之力毫不在意,甚至以此为乐。 夜叉奴非但没有放开长戟,反而死死握住戟杆,任由电流将他的皮肤灼烧得焦黑。他癫狂地大笑着,手中的长戟猛然一拉,锋利的戟刃在静虚的腹部撕开一道更深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静虚跪倒在地,伤口处不断被雷电烤焦,却又被长戟撕裂,血腥味与焦糊的肉香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好痒,真的好痒!好香…是肉香味儿!”夜叉奴的声音如魔音贯耳,不断刺激着静虚的神经。静虚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却发现自己口中已满是鲜血。他低头一看,地上已是一片殷红。 “嘿嘿嘿!”夜叉奴的笑声再次响起,静虚终于在黑暗中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被一块皱巴巴的白布包裹,布条下的面容扭曲而狰狞,额头和肩上的断角显露出他曾遭受的极端痛苦。那双隐藏在白布下的眼睛,正闪烁着疯狂而贪婪的光芒。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静虚心中轻声诉说着,声音微弱得仿佛风中的一缕轻烟。他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机会,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显得无比艰难。夜叉奴干枯如树皮的手掌拨开他凌乱的青丝,强迫他看向那张扭曲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纹路,仿佛每一道褶皱都藏着无尽的恶意与嘲弄。 然而,静虚的心中却没有懊恼,甚至连一丝恐惧也无。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早已看透了生死。 或许面前的妖魔想看看他在死前恐惧的模样,但恐怕要让他失望了。静虚只觉得无比的平静,仿佛一切喧嚣都已远去,只剩下内心深处的一片澄明。 “云游四方,见奇闻异事,交三五英豪,寻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经历的事,我却习以为常。” 他的思绪飘向远方,回忆起那些年走过的山川河流,见过的奇人异士。他曾与剑客对饮,与道士论道,与妖邪斗法,也曾独自一人坐在山巅,看云卷云舒,听风起风落。那些经历如同画卷般在他脑海中一一展开,每一幅都充满了色彩与生机。 “恐怕,就连师傅听到了我的经历都会惊掉下巴吧。” 静虚这样想着,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在笑。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仿佛要随风飘散。双臂无力地耷拉下来,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夜叉奴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似乎对静虚的平静感到无趣。 他缓缓跪下,脚下的红土被血液染得更加鲜红,仿佛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夜叉奴啧了一声,随后猛地将长戟从静虚的伤口中拔出。鲜血如同瀑布般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道袍,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静虚身上的灵蕴逐渐开始消散,仿佛一盏即将熄灭的灯。 然而,就在此时,浮屠塔突然开始转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如同转经筒般缓缓旋转。夜叉奴顿感事情不对,脸色骤变,大骂一声,随即举起长戟,想要直接将静虚的头颅砍下。 然而,就在长戟即将落下的瞬间,浮屠塔的红土边缘处,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怪物。他身穿布衣,脖颈处却被替换为了一截树干,树干的枝头上挂着两三盏灯笼,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翁。” 那怪物从边缘的缺口处,正好看见了处于死亡边缘的静虚。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甘心吗?你真的甘心吗?” 那怪物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仅仅只是停留在原地,静虚原本陷入浑浊的思绪开始不断重复一个问题:“你甘心吗?” “被这种怪物杀掉,你甘心吗?” “就倒在这里,你甘心吗?” “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你甘心吗?” “黄眉依旧在这里作威作福,你甘心吗?” 这些问题如同洪钟般在静虚的脑海中回荡,震得他心神俱颤。他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召唤他,指引他。 夜叉奴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挥动长戟,想要砍下静虚的头颅。然而,就在长戟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戟刃。那只手苍白而有力,指尖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对于那个问题,静虚有了答案。于是,那个问题转变为了一种指引。 “去罢,去生存罢。” “去罢,去杀戮罢。” “去罢,去吞噬罢。” “去罢,去极乐罢。” 静虚的世界就此变为黑白一片,唯有他的双眼闪烁着红光,如同世间唯一的颜色。他缓缓站起身来,迎着夜叉奴恐惧的目光,双手猛然用力,竟将那柄长戟生生折断。 夜叉奴的嘴里咒骂不停,但他的声音在静虚耳中却显得无比遥远。静虚的世界已经与夜叉奴所看到的不同了。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意与暴虐,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先天祖炁,雷火飞腾…” 静虚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沙哑。电弧从他的伤口处迸发,止住了鲜血的流淌。但这雷却远比平日的更加暴虐,仿佛要将一切都撕碎。 在他的世界里,他抓住了来袭的暗箭。 在夜叉奴的眼里,他握住了一团雷霆。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静虚抓着夜叉奴,一脚踢飞了来袭的戒刀。夜叉奴被他握在手里来回甩动,如同一个破旧的玩偶。 “收摄邪精,斩灭魔灵。” 他抓住了一个蒙着眼的夜叉,伸手用力将他的脖颈捏碎。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浮屠塔中格外清晰。 他将夜叉奴的脖子捏碎了。 “急急…如律令!” 轰! 白色的雷霆于他掌心中爆发,青色的电弧将面前的尸体电成焦炭。那些来袭的夜叉无一幸免,纷纷在雷霆中化为灰烬。 这片区域早已寂然一片,唯有静虚的身影屹立不倒。他的指尖轻点,道剑顿时飞射而出,落入他的手心。剑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渴望着鲜血。 他将赤发的夜叉砍成碎块,将早已变成焦炭的夜叉奴切成了碎片。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被一众夜叉围攻,胸口不幸被箭矢刺穿。然而,他的目光依旧赤红一片,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神霄周天早已被打乱,胸口处被雷光扎穿。鲜血顺着他的衣襟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静虚站在血泊中,手中的道剑依旧紧握。他的眼中闪烁着红光,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他折断了蝙蝠的钢叉,撕碎了蝙蝠的翅膀。 他折断了地上的枯枝,撕碎了干尸的尸骨。 静虚开始杀戮,手中的道剑沾满了夜叉的血。 静虚握着他手中的那把剑,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不断斩刺,他的血滴落在道剑上。 他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中翩翩起舞。 他在强敌环伺的杀戮中闪转腾挪。 他的身体不断被敌人的刀剑所伤。 他的身体不断被自己的雷电所害。 他将敌人的尸体电成了焦炭。 他将周围的石子电成了碎末。 他气喘吁吁,但敌人的尸体已经铺满了整个空间。 但他的眼睛好像还是红的,他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杀的。 他想了想。 恍然大悟。 这不是还有自己嘛。 第1章 在下狼剑客 山林翠竹,芳土青石,这山间似是隔绝于凡尘。有一白袍羽冠的狼妖慵懒的躺于青石上侃侃而谈,青石边上堆着几颗桃子,听他谈吐不似寻常小妖,倒像个说书人。 “书接上回,那诸葛孔明被周郎要求立下军令状,要造出10万支箭,然而如此数量的箭,仅凭手底下的那些匠人是不可能在几日之内就全部造出来的…” “那诸葛孔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寻一神异术法做法片刻,果然一阵东风显现,正助那周郎之计,风助火势,一时烈火熊熊…” 其他小妖聚精会神的听着,或是扼腕叹息,或是连连叫好,然而就当这关键的部分,那曹操该如何应对之时那,躺在青石上的小妖打了声哈欠,随后淡淡的说:“欲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随后不管其他小妖如何不满,只是闭住双眼,嚼了下嘴里的叶根,感受那青涩的气息。 其他小妖如何不满,也奈何不得,只得四散离开,去做各自的工作,但在这路上却也是忍不住的讨论刚才说书的内容。 “你说那诸葛孔明身上的道行有几何?他居然能借来东风…好像大王也会化风。” 一狼妖挠了挠自己的头,他手拿把破旧的斧钺和盾牌,沉重的斧钺与盾牌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但这不像是狼妖会用的武器,他有些疑惑的说,然而他这话刚一出口,却是立马被一牛牯打断。 “你这夯货,当…当然是大王厉害。” 这牛妖的人话显然说的不是很利索,但她那话听起来浑厚,显然是不容置疑,那狼妖有些不满:“你又是何以见得?” “那诸葛孔明再厉害,风也是借来的,不像大王,他自己就能化成一阵黑风!不然大王为什么能叫黑风大王!” 那牛妖说这话的时候,鼻子里还喷出像是蒸汽一般的白雾:“而且大王还有那猴子的…” “好了,我知道了!这种事情别说!是要掉脑袋的!” 一牛一狼并肩而行,虽说体型差距悬殊,但二者的气息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有些妖哪怕是狼妖也忠厚老实。而有些妖哪怕是牛妖也同样狡诈圆滑。 琅嗔顺手抓了一颗桃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啊,人生,啊不,妖生。” 琅嗔在心中感叹,他已经来了这黑风山五十余年了,然而在山上的日子可谓是度年如日,清闲的很。 琅嗔原本是一位普通的上班族,然而在九九六和零零七的压迫中琅嗔终究是如那无数穿越者一般猝死在了电脑前。 如此经历也造就了他的性格,虽然是只狼妖,但他的心里怕麻烦的很,重活一世,他只想摆烂过过退休日子。 特别是当他知道了这是西游的世界观后,这种性格就愈加的明显了。 “说起来算算时间,孙猴子已经快死了500年了。” 琅嗔在心中想着,当他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震惊的,一开始他发现自己转生到了黑风山的那一刻,想的就是赶紧跑路,然而跟几个小妖交流了一番之后才知道那个堪称无敌的齐天大圣已经死了,甚至坟头草都不知道换了几茬。 这消息一开始琅嗔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在他印象里能治得了孙悟空的也就那如来佛祖,而且他还是费了一些代价才把孙猴子压到五指山的,还有什么东西能杀得了他? 不过那些小妖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儿的,再加上出手的是二郎显圣真君这个和孙悟空看起来不相上下的狠人,又显得这消息听起来有些合理。 不过琅嗔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不管是人还是妖,在睡觉没睡着前都会有些胡思乱想的。 “算算时间的话…唐朝过500年…再加上孙猴子成佛的时间那应该已经到南宋了。” 琅嗔也不是很确定,黑风山附近唯一能够称得上国的好像就一个哈咇国,按理来说应该是到那个时候了。 然而他没睡多久就被一个狼妖的声音给喊醒了。 “大哥,醒醒,咱们要去巡山去了。” 琅嗔有些不满,但还是从那青石上翻了个身子:“走吧。” 来叫琅嗔的这一小妖看起来有些瘦小,他甚至都没有一个能让人记住的名字,众人也都只知他只是个小狼,琅嗔对他的了解倒是深一点。 黑风山称得上是山清水秀,没有人间烟火的同时又有着一些独特的禅境,竹林溪流之间还有点点人类房屋作为点缀,称得上是一处修行宝地。这也是琅嗔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的原因。 在这里巡山本来就是一件享受的事情,特别是琅嗔身上的东西都交给了在他旁边跟着的那只小狼妖提着,所以这巡山倒更像是闲散的散步。 “大哥,你能教我两招吗?” 在巡山的路上,这小狼妖一直帮他拿着东西,还时不时的递上几颗桃来,终究是没忍住想要问琅嗔能不能学个几招。 琅嗔漫不经心的说:“怎么?而是寻司的枪法不好,还是那牯护院的招数不刚猛?你怎问起我来了?” 那狼妖摇了摇头,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那牯护院教我的法子根本没用,我练了几个月还是没那力气,那巡司就更加可恶了,收了我金片,却还是随便瞎教了几招就给我打发了!” 小狼妖的眼神有些谄媚,然而他这眼神倒像是刻意装出来的,而并非是天生就适应讨好他人:“您与我是同族不说,您的那手剑法可是连广智大人都连连称赞,不比那什么牯护院和蛇巡司道行高多了!晚辈不求倾囊相授,也只是求您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指点一二。” 琅嗔啧了一声,随后反问:“你既知道我比他们二者强的多。可为何你对那牯护院是费尽心思的请了一顿美酒,那蛇巡司更是给了一枚金片,对我就是几颗桃子和伺候一顿打发了?” 那小妖愣在原地,完全没有预料到琅嗔会从嘴中说出这番话来。 琅嗔可不管这有些小心思的小狼只是自顾自的向着山下走去。 眼看离琅嗔越来越远,这小妖咬了咬牙,也只能追了上去。 第2章 灵虚子 “所以说还是妖淳朴啊,人要是活二十几年指不定心思得黑成啥样。然而妖却只是懂了一些小聪明罢了。” 琅嗔打了个哈欠,在他的脑海中展开了一个画卷,而在画卷中的第二位赫然就是这只小狼妖,他并没有一个名字,却只是标注上了“狼斥候”这是他记录下来的第一个妖怪,同时也是最弱的一个。 这古朴的画卷是他穿越而来唯一的金手指,满足某些条件之后就可以收录一些特定的妖怪。从而获得他们的力量甚至是技巧,然而这收录的条件却极为奇怪,有些只是交谈一番就自动刻上了,而有些则是需要将其杀死。 “黑风山,黄风岭,小西天,盘丝洞,火焰山,甚至有花果山…” 想到这,一个个脍炙人口的故事出现在琅嗔脑海中,似乎也只有这几个地方的妖怪可以被这张名为影神图的古朴画卷收录。 狼斥候追上了琅嗔,他不明白为什么对其他妖有用的法子在琅嗔这里就没用了,然而最终他也是归结于琅嗔与其他妖怪不同,所以眼神看起来更加的谄媚,动作也更加殷勤了。 这小狼想尽办法打探其他妖的“独门绝学”却又耐不住性子学精,最终把自己练了个四不像,就连族中长辈想要教他几手都被他用别的地方听来的所谓绝学给反驳回去。最终也无妖愿意教他。他也只得当个斥候,身上也没什么看家的本领。 两妖在这山中漫步,没过多久便从黑风洞来到了观音禅院。这段路上那小狼妖一直欲言又止。然而等到到了观音禅院门口时,他才敢出声。 “大哥,我们要不还是绕着走吧?毕竟灵虚子大人与我们素不待见,” 琅嗔咬了口桃子,随后便将剩下的桃丢在了一边:“走吧,不走观音禅院又要绕道好久,难不成你怕了?” 狼斥候心想他当然怕了,那灵虚子可是身高数丈的大狼妖,一对铁爪只要擦着他些就血肉模糊,其他黑风山狼妖只要不是苍狼都大多是敬而远之,当然除了那些狼校尉们。 或许是因为黑风大王信佛的缘故,除了几个大妖之外,黑风山的小妖几乎是不吃人的。当然要是遇到不长眼的商队敢来黑风山自然是要打杀的。 琅嗔来到这观音禅院的门前,事实上观音禅院早就被毁了。而今天见到的这些是由黑风大王再度复原回来的。但比起原本的观音禅院,这里显得更加破旧了,虽然大了不少,但却再无那一丝禅意。 小狼自是不愿惹这麻烦。然而琅嗔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只是自顾自的走进了这禅院,而在禅院中,一只身高数丈的大狼妖像是猛虎卧山一样盘踞在这观音禅院的屋檐上。看到琅嗔的到来,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掌,这般动作既是询问,又像是在说如果没有什么理由的话那他就有理由发难了。 看到这苍狼精,那小妖的腿开始有些打颤,然而终究还是跟了上去,琅嗔拱手一礼随后说:“打扰灵虚子大人修行了,我等奉大王之命下山巡林,若是走其他路恐怕会耽误大王之事,所以只得斗胆从观音禅院入苍狼林。” 琅嗔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放低姿态,同时又没有咄咄逼人,再加上这灵虚子最近有些烦心事,也懒得计较些什么,所以自然也是没有过多纠缠,摆了摆手就同意了琅嗔的请求:“快走,莫要耽误我练功。” 这苍狼精灵虚子不喜打坐参禅,只磨练自身肉体,一双铁爪犹如钢锋,但他并非是黑风山原本的狼妖。 “谢过灵虚子大人,走吧。” 小狼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些什么琅嗔就已经迈步而走,丝毫没有畏惧犹如天狗一般巨大的灵虚子。 小狼妖不明白琅嗔为何面对灵虚子没有丝毫的惧怕,但最终他也只能将其归咎于琅嗔胆气过人,他更想在琅嗔手里学个两招。 “若是能在他手里学个两招,我哪还需要做这斥候?” 过了观音禅院之后就再无阻拦,毕竟苍狼林本就是狼妖的地盘。自然来往的都是些熟人,也没有什么麻烦可言,巡山这差事看起来是个苦差,但实际上清闲的很,真正巡逻的也并非是琅嗔。 穿过苍狼林,一路走到林外,若是再走下去可就要下山了。而在这时那小狼妖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大哥,那个老狼王你有印象吗?” 琅嗔回了一句:“没有,倒是老一辈受了老狼王很多的恩惠,所以对他念念不忘。” “老狼王是个好人吗?” 琅嗔想了想。他虽说没有见过那老狼王,他倒是看过西游记,但这也称不上是了解,所以他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了狼王他是修道的。” 黑风山在西游过后绫虚子和白衣秀士都已身死,黑风大王又找了新的蛇妖和狼妖代替了他们的位置,新的白衣秀士琅嗔不熟,那灵虚子倒是了解一些。 穿过一座竹桥,有一只老狼妖正站在桥头,手持弓箭,他目光如鹰,又同时有狼的机敏,琅嗔朝他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新来的小兄弟?”老狼妖开口问道。 “嗯,带他一起来巡山。”琅嗔回答道。 “原来如此,跟我来吧。”老狼妖出声招呼着,琅嗔和小狼妖也一起跟了上去。 有老狼妖带着,穿过前门又绕了几个弯儿,最后来到了一处溪流边。 老狼妖说:“既然是你带着那小子那这事儿就不用我去办了。” 小狼妖不知是何事,但也不敢插嘴。 琅嗔:“又有不开眼的人靠近这山了?我记得我警告过他们了。” “是那群道士还是官府?” 琅嗔这话听起来有带着那么一丝危险,那老狼妖摇了摇头,随后说:“应该是个外面儿来的商队,不知道这黑风山的情况,想要强行过山,还是你去吧。” 琅嗔松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警告一下他们。” 说罢,琅嗔正要转头就走,却只见那老狼说道:“去吧,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去找广智大人。他有件事情要交代你。” 第3章 孝子 “广智大人?他找我有什么事?” 老狼也有些不明白:“不知道,但广智大人亲自找到了我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恐怕确实有事要找你。” 琅嗔点了点头:“那行吧,把那些人赶走了之后我就去。” “你那张弓借我用一下。” 小狼有些惊讶,他可没听说过琅嗔会射箭,但老狼倒是没有犹豫,顺手就将陪伴了自己至少几十年的弓递给了琅嗔:“别弄坏了。” 琅嗔点了点头:“走了。” 琅嗔用力一蹬,随后速度陡然加快,就像是荒原里的猎手一样,这般速度就算是真正的苍狼也完全比不上。 小狼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琅嗔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他咬咬牙显出了自己的本相化为了一头小狼,勉强通过脚印跟了上去。 … 这山林中的一间小路,几辆马车以及几个护卫组成了一支商队,但商队中的护卫眉眼之中闪过几丝凝重,至于中间的马车更是有一主一仆在此争辩。 “少爷,我觉得咱们还是听那本地人说的话吧。从这儿走太危险了,说不得里面就有吃人的妖怪呢!哪怕您再急咱也不能玩儿命啊!” 一身穿麻布的老人急切的向那身穿华服的青年说着,然而那青年却只是摆了摆手,他的腰间带着一把宝剑,想来也是有几分实力。 “如果要绕路的话少说多了半月行程,到时家中老母哪还有活命的希望!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去走!” 琅嗔站在树梢上观察,商队的情况他一清二楚,就连那主仆之间争论的声音也准确无误的传入了他的狼耳。 在树梢上站了几分钟之后一只小狼气喘吁吁的来到树下匆匆从本相变为人形,用力一蹬站在了琅嗔所待的树梢上。 小狼匆匆说着:“大哥,咱们该怎么办?需要警告一下,还是把他们都杀了?” “再看一下,他们还没有进黑风山的地界,等到他们过了前面的那块石头再去警告,那时他们的性命就不由他们了。” 琅嗔想了想,随后张弓搭箭,动作熟练的就像是这把弓已经伴随了他几十年一样,甚至没有经过瞄准,一支箭便准确无误的扎在了那一主一仆的中间。 “什么!” “快来人,快来人呐!保护少爷!” 听到呼喊声,护卫们立刻将华服青年护在身后,并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警惕地张望着。 “不知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为首的护卫大声喊道。 琅嗔从树上跳了下来,冷漠地看着他们。 “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黑风山,进去了就别想活着出来。”琅嗔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商队的众人看着琅嗔,纷纷惊讶于这居然是只狼妖。 “是妖怪,还是只狼妖!果然那老人说的是对的,前面果然是一处大妖洞!” “要是往那边儿走的话恐怕都要被那些妖怪当成肉食给吃了!” 商队的众人窃窃私语显然已经打了些退堂鼓。然而决定这一切的终究是那位青年。 “我是好意提醒你们,不想你们白白送死。”琅嗔淡淡地回答,商队护卫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多谢阁下好意,不过家中有要紧之事,家母还需着药来救命!万万不敢耽误!”华服青年说道。 “不行,你们马上掉头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琅嗔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才懒得听这些原因呢。 “你!那我今天要是非过这山不可呢!” 一支弓箭准确无误的射在这青年的身边若是距离偏上那么一点儿,恐怕他就要被一箭毙命,那青年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而商队的众人也连忙靠在那青年身边形成了一道保护。 琅嗔无所谓的说:“先不说你们能不能过了我这关,在这山上可是有着好几位大妖,我是在好言提醒你们,若是落在了那几位大妖手上,下场可比落在普通的劫匪手上要惨得多了。” 若是落在了广智广谋手中,这些人也就是得个痛快死掉。但若是落在了那只苍狼精的手里,恐怕就要被当成肉食给吃掉了。 想到妖怪吃人的那些传说,那青年不由得脸色煞白,然而想到家中老母终究也是咬了咬牙:“那阁下是否能指条明路!若是绕道而行,恐怕家中老母都要因此丧命。我没办法做这个不孝子!” 小狼妖看向琅嗔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明明只是一只妖面对如此多的人类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在气势上压过对面几分。 “要想过这山也不是不行,我可以给你们指条偏路,这山是不能上的。” 听到这话,商队的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然而在见识过了这妖的箭术之后却纷纷开始疑虑,若是真进了这地盘中会不会落到了这群妖的圈套中? “那我该如何相信阁下?” “信不信随你,腿长在你自己身上,要是不信的话就自己滚出去。” 琅嗔想到了些什么,随后又添了一句:“想要过这山头,得把你身上的那些值钱物价都留下来,放你走,我总归得跟其他人打点打点。” 那青年气的脸色铁青:“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是还得把身上的武器都交给你?” 琅嗔无所谓的说:“不用,就你们身上带着那几个刀片儿也不怕你们起歪心思,你不是急着当大孝子吗?舍弃一些身外之物,过山救自己的母亲不是应该的吗?” 那青年咬了咬牙,握紧的拳头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终究是放了下去:“事先跟你说好了,我身上没带多少东西,最多有一次钱财!” 琅嗔无所谓的说:“没事,你有啥都行。” 琅嗔那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恐怕过个山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打点。那狼妖只是贪得无厌的索要他身上的财宝罢了! 他气的脸色铁青,但最终还是随了琅嗔的意:“把东西都卸下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从那马车上搬下了几个大箱子,琅嗔只是斜眼看了一眼便说:“你们是做药材生意的?” 那青年点了点头,看着那批药材有些不舍。 琅嗔晦气的摆了摆手,随后说:“这些东西不要了,你留些钱财便行。” 黑风山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所谓的灵药,黑熊精占的这地方也能算得上是钟灵毓秀,所以根本不缺这些玩意儿,他们看不上。 倒是这点儿钱财,对他还有点儿用,毕竟黑风山的妖也是可以化为人形,去凡人的世界逛逛的。 那青年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你不要这些药材吗?你可知…” 话到了嘴边儿被他咽了下去,就像是在害怕琅嗔知道了这些药材的价值之后再将这些药材给收走。 “就你们这点儿东西我可看不上,把金片子给我。然后跟在我的身后,我给你们带路出黑风山。” 随后琅嗔也不管这些人的反应招了招手让小妖跟在他的身边之后便自顾自的走了。 众人还有些疑虑琅嗔会不会给他们带入一个圈套之中,然而那青年终究还是有些胆气,想到家中老母病入膏肓,便没有再疑虑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行人跟着琅嗔在山中绕来绕去,心中愈发忐忑不安。就在他们快要失去耐心时,终于看到了黑风山的出口。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琅嗔站在山路口,淡淡的说道。 那青年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大王指路。这些金子还请笑纳。” 琅嗔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等。”他突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众人。 众人心里一惊,以为琅嗔改变了主意。 琅嗔身上的白袍早已被污垢染成了黑色,他一步步的走在了这些青年的身前,而商队的护卫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也纷纷护卫在了那青年的身边。 琅嗔从衣服里摸索了一阵,随后递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藕来,这东西一离了琅嗔顿时散发出阵阵的药香,沁人心脾的同时又让人不免的怀疑这东西会不会太过于滋补,导致过犹不及。 “一路走来看,你也算个孝子,能为了家中老母舍了这身外之物,倒是有趣。” “你护的那点儿东西也最多吊住你的老母一命,这东西给你,也算成全你那一片孝心。” 那青年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后不由得一声惊叹。随后连忙抓住了那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藕:“这是嫩玉藕!母亲有救了!” 那老人显然也认出了这种药材在激动之下居然直接跪了下来:“多谢狼大王,多谢狼大王!” 琅嗔连忙偏过身来,随后说:“给我起来,这我可受不起。” 那青年也是个有恩必报之人,更何况这东西足够救他家中老母一命:“大王可有什么看上的?只要我有的,哪怕是这条命给了大王也行!” 琅嗔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青年腰间的宝剑上。 青年心领神会,连忙解下佩剑,双手奉上,“此乃家传宝剑,还望大王不嫌弃。” 琅嗔接过宝剑,随意地挥舞了几下,剑刃闪烁着寒光,确实是一把好剑。 “罢了,权当是个纪念。”琅嗔将宝剑收入怀中,转身离去。 … 在上山的路上那小妖时常看琅嗔得来的剑。然而每次却只是看了一眼之后连忙偏过头去,就像是在偷窥一样,琅嗔看到他这反应觉得好笑,随后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这把剑确实是好剑,但根本称不上是什么宝物,绝对比不上那药材。” “那大哥你为什么…” 小妖有些不理解,但那宝剑确实看不出什么神异,最多只是有些锋利罢了,他本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但当琅嗔自己亲口承认时,不由得还是有些疑惑。 “不过是想了了这份因果罢了,那药材对我而言无关紧要,而这把宝剑对他而言也同样是无关紧要,从此之后,我与那孝子的因果就算了了。” 因缘果报这样的大道理,这小妖显然还是难以理解他抓耳挠腮最终也没个结果:“还请大哥明示,这东西小弟实在不懂。” “是啊,因缘果报,听起来就是虚无缥缈,可架不住有人偏要倒果为因。” “今天的事万万不可说出去,就当是我收了那些人的好处罢了,过段时间我教你几招。” 那小妖有些激动,这他总算是听懂了,琅嗔要给他好处,封住他这张嘴。 “大哥,你说什么呢?今天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吗?不过只是有个商队路过,被大哥吓走了!” “你小子,练功啥的没什么心思,倒是这事儿你挺来劲。” 琅嗔笑了笑,倒也没有计较。 “哈哈哈,你知道便好。”琅嗔拍了拍小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两人继续向山上走去,一路上,那小妖仍对琅嗔得到的宝剑念念不忘。 “小弟,你可知这世间何为最强?”琅嗔突然发问。 “当然是像大哥这般厉害的人物啦!”小妖不假思索地答道。 琅嗔摇头微笑,轻声说道:“非也。这世间最强之物并非个体的武力,而是人心。” 小妖听得似懂非懂,挠了挠头。 “世人都想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做人哪有做妖好,神仙逍遥不过了。” 小妖挠了挠头,只觉得这个大哥又开始说些让他不懂的话来了。 琅嗔笑了笑,这么想来,妖怪还是比人要可爱多了,然而就是在这群妖怪中也少不了尔虞我诈。 黑风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然而这几山之间都有无数势力在此权衡利弊,就连那黑风大王也不明白其中的门道。 凌虚子和灵虚子,广智广谋和那群蛇妖哪个不是有自己的利益? 那黑风大王看似是从南海里出来了,然而那道头箍却始终戴在他的头上,他的背后有多少让人难以言说的力量。又有谁能看得清楚? 琅嗔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第4章 猎户 琅嗔的腰间配着那把刚才得来的宝剑,和小狼分别后回到了苍狼林,没有过多犹豫便来到了一处禅院。而在禅院中,一只狼妖身披袈裟,手拿一法宝,这法宝通体炽热像是一根戒棍,然而在这根棍的两头却有着如同新月般形状炽热的刀刃。 琅嗔看的真切,这本法宝的名字他也算了解一二,此宝名为“赤潮”比他手中的那把宝剑要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在西游记里的广智不过是一个教唆金池长老火烧禅院的小和尚,然而在这500年后他反而成为了一只大狼妖,而且还手拿法宝。 琅嗔也不明白为何会和原本的西游记偏差这么多。 琅嗔进入禅院之后拱手一礼:“大人,听说您有事找我?” 广智覆手而立,手拿禅刃,最后转过身来,明明一副狼妖的模样,但居然能从中感受到一股佛意:“后天大王会在那道场开始讲经说法。说那起死回生,渡劫长生之法。你可仔细听好了,此乃大缘法,好好领悟,我相信你有这般天赋。” 琅嗔面露感激之色,再次拱手一礼:“多谢广智大人提拔。” 广智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但你非要记住,这法会不可推辞,莫要再庸懒行事。” 琅嗔心中叹气,但还是应了下来。随后广智说:“早些下去准备吧。” “是。” 琅嗔一脸感激的离开了,然而他出了禅院的那一刻就开始忍不住的叹气。 “广智大人,你这是何必呢?” 黑熊精要是真会这什么起死回生,渡劫长生的道法他琅嗔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在职场中摸爬滚打的经历让琅嗔看的很清楚,这分明就是选拔“人才”而搞的小测验。 有广智这个“领导”的提点琅嗔按理来说只要过个几天和黑熊精演好这场戏就能顺理成章的把自己的地位提上来一点。 但问题是…琅嗔是个摆烂的妖啊。 “怎么又陷入到前世的境地了?领导要提拔我,要是我答应了,以后各种麻烦就要来了,但要是不答应就没办法在公司混下去了。” 前世的他对这种情况趋之若鹜,对于领导的提拔无比感激,然而他这辈子都当妖怪了,居然还要面对这种事情。 琅嗔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他现在的表情很难看。 “先是做小统领,然后不管是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我这个小统领,无数的应酬,做领导的马前卒,最后在某个意外中死去。” 他是真不想干啊! 寻常小妖在此刻肯定是激动难耐,但琅嗔偏偏是将之视为毒药。 虽说按理来说只要接受了黑熊精的提拔,在日后那些修炼资源,包括黑熊精炼成的那些所谓的金丹都会优先给他,但问题是他看不上啊! 拥有影神图的他甚至不需要修炼就能把雪球给滚起来。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的实力要是全部展现出来,绝对不弱于广智。 那些所谓的金丹有多少是灵药炼成,又有多少是妖兽的内丹炼成的呢? “难办…但也没办法。” 琅嗔对自己的战力还是有点认知的,拼命的情况下,他能做到的就只有打赢广智,但现在的他打不赢黑熊精。 而且他是真不想离开黑风山这么个摆烂的好地方。 “那既然这样的话,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琅嗔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反而是豁达了一些,从那石头上跳了下来,漫步在这竹林之中,在这翠绿竹霞中聊以慰藉。 琅嗔一边想一边走着,不知何时就来到了苍狼林的边缘再往前走上两步便会到翠竹台以及蛇径,这地方可不是狼妖的地盘。 琅嗔挠了挠头,随后准备转身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一只蛇妖…不,是蛇妖的骨架慢慢从蛇径里面走了出来。 琅嗔看着那骨架倒是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骨嶙峋,他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形成的。但想来是那些蛇巡司的尸骨所化。 琅嗔看着那骨架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然而只见那骨嶙峋提溜出来了一个男人,随后朝着琅嗔扔了过来。 琅嗔回身躲避,那身披兽皮的青年被摔了个狗吃屎,在看到琅嗔的那一刻,他连忙求饶:“狼大王,狼大王,求求您救救我吧!” “等等,你是山下的那些猎户?” 琅嗔简直大受震撼,他听说过有猎户会误入黑风山的,但没想到会有猎户直接跑去蛇径的。更没想到的是那些蛇居然没有把它吃掉,而是把他丢给了自己。 琅嗔看向那骨架,然而那骨架却是自顾自的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就走,显然是把这猎户抛给了他。 琅嗔感到一阵头疼,但又不好说些什么,于是他转头看向那猎户出声询问:“你是从何处而来的?打猎还打到我黑风山头上了?” “大王饶命啊!求求你,饶命啊!” 这猎户显然是被刚才的骨架给吓了个半死,琅嗔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那猎户的口中知道了这事情的全部。 说白了,这猎户确实是误入黑风山,然而他并没有直接进入蛇径,而是看到了一处山洞,进入山洞后他一下失足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其他的同伴看到洞里的骨嶙峋纷纷弃他而走。 但这猎户是真的命大,他一会儿说自己无父无母,肉酸难吃,在饿到不行的时候还摇着那骨嶙峋说自己的命苦,被吃了算了。 要是遇到了那些蛇妖恐怕还真就是这个结局,但关键是他遇到的是那堆骨架,骨嶙峋被他整烦了,然后提溜着他把他交给了琅嗔。 “你是真的命大啊,要是遇到个性情火爆的你现在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骨嶙峋显然对这无父无母且被同伴抛弃的猎户有着那么一丝同情,不然也不会再把他扔出山洞,之后还将他交给琅嗔了。 “跟我走,我带你下山去,以后万万不能在这番地界转悠,要是再遇到了我,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那猎户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琅嗔却放了他一条生路,一时之间喜极而泣,连连磕头,琅嗔转身躲避,让他磕头的方向变为了这黑风山,随后一只狼爪将他强行提溜了起来。 琅嗔随手找了块黑布把他的头给蒙了起来,然后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一样将那猎户提在了手中。 琅嗔带着那猎户在苍狼林走着,然而在路上却遇到了几只狼妖。 那几只狼妖手拿兵器显然是巡逻的队伍,这些狼妖对猎户没什么反应,显然也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然而在看到琅嗔腰间的那把宝剑时却忍不住的驻足而看。 琅嗔也懒得理他们,但琅嗔即将离开时,有一狼妖忍不住的说:“你这宝剑好生珍贵,为何不献于大王?若是你不呈于大王的话,又怎能得他赏识?” 琅嗔听到这句话是头也不回的就走,惹人嫉妒?被人排挤?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琅嗔笑了笑,转头回了一句:“大王的宝贝这么多,就你们贡献的那些垃圾又怎会让他眼前一亮,还不如留于自身,提升自己,想靠着那些垃圾博得大王的赏识,不是痴人说梦吗?” 不管那些妖怪怎么想的,琅嗔提着那猎户就朝着林外走去,而那些小妖都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心中想的全是那琅嗔私藏宝贝狼狈受罚的样子。 琅嗔显然想到了这种情况,但他却只是笑了笑:“所以说妖怪比人淳朴多了。” 琅嗔提着那猎户走出了黑风山,然后顺手就把它丢在了地上,将黑布给解开:“走吧,以后再来这地方,你的下场就是死了。” 恢复光明的猎户连连感谢:“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琅嗔笑了笑,随后在那猎户的眼前消失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猎户之后的运气应该不会差。 就在这时,一张画卷在琅嗔的面前展开了,琅嗔惊讶的看着:“影神图?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点点墨纹在画卷中显现,随后慢慢勾勒出了骨嶙峋的模样,琅嗔面露惊喜,只见那画卷中赫然写着 “黄土黄土,尘泥销骨。枉死秀士,其心何苦。乘风岚兮,施于中谷。覆载灵蕴,化生异物。” 琅嗔看到这诗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像是猛然想到了些什么:“好家伙,我好像知道那些骨嶙峋是怎么来的了。” 别的妖怪都没有这种死后化为尸骨还能活动的情况,甚至这尸骨还能修炼像是精怪。以前的他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但这诗中却透露出来了一些。 枉死秀士,其心何苦。乘风岚兮,施于中谷。覆载灵蕴,化生异物。 “白衣秀士…” 第5章 讲法 琅嗔在心中有所猜测,但也只能悠悠化为一长叹:“福兮祸兮,这究竟是白骨生精的修行之道还是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 白衣秀士死后的冤魂浸染了蛇径,于是这里的蛇妖在死后会化为骨妖,琅嗔不知道这些骨妖是拥有神志还是化为行尸走肉,但想来与那白骨生精没办法比较。 琅嗔展开影神图,这隐身图上标记的人物共有四个种类,分为小妖,头目,人物以及妖王。 而在这四大类中妖王以及人物他还没有解锁过一位,头目也只有一位在山门前看守的牯护院。 “如果算上骨嶙峋的话我现在解锁了狼剑客、狼斥候、小呱呱、狼刺客、小菌君、狼弓手、以及小人参精。” 其中狼剑客是他自己,狼斥候是跟在他身边的那只小狼妖,想要录入影神图的条件很奇怪,有些妖怪他只是路过就成功的录入了,而有些则需要他完整的参与某个事件。当然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些妖怪杀死。 琅嗔穿越在这个世界之后就是一副随波逐流,摆烂的态度,所以自然也懒得费心寻找,而且这张画卷也没有说明具体是哪几个妖怪,所以他根本就没怎么上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黑风大王想要提拔我,然后把我当苦力使,这可不行,我要提升实力。不说与他平起平坐,也至少和灵虚子一样,随便混个大妖名头,让他没办法随便使唤我。” 是的,琅嗔想要变强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毕竟上一次加班猝死的经历实在是他一生的梦魇。 “小妖图卷中我还有七个没解锁,就是不知道是哪几位妖怪,不过头目倒是能猜测一二,大抵是广智广谋以及在山间游荡的幽魂,妖王大概是白衣秀士灵虚子以及黑熊精,还有两个不清楚,人物就难猜了…” 琅嗔施展了一下自己在骨嶙峋手中获得的力量,只见他的一只狼爪化为了白骨,随后他往前一挥,几根手指就像是飞镖一样被他扔了出去,手指扎在了一颗竹子上,将这颗竹子给击穿了。 这缺失的几根手指以极快的速度重新复原了,琅嗔稍微甩了甩手,他能感觉到自己射出的爪子上面有蛇毒。 琅嗔眼前一亮:“有了这东西之后岂不代表着我能下毒了?” 琅嗔对这能力很满意,随后他又随手找了一只野兔,然后用骨嶙峋的能力试验了一下,结果这只野兔在扑腾了几下之后就被毒死了。 “不错不错,就算没法用来对付那些身体变态的大妖,对付些小妖还是可以的,如果再加上小人参精的能力,恐怕能让人中了毒还不自知。” 琅嗔从小人参精身上得到的能力是给人疗伤和制造一些大补之物,当然这需要他体内的灵蕴才能催化。 这个世界与西游有所区别的是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身上都会有所谓的“灵蕴”。这种东西甚至能够当做货币,修炼也大多数是修自己体内的灵蕴。 琅嗔身体里灵韵的级别比牯护院要强一些,但弱于广智,勉强也算个头目,但要是算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想要胜过广智还是有机会的。 … “哎,哎,你听说了吗?大王要在黑风洞里讲法!” “那和我们这些小妖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呢,大王答应了,每一个妖都能去,能悟到什么全凭本事,说不得就能参悟大王那避劫长生之法,到时岂不能随便做个大妖逍遥自在?” 那两只小妖从狼校卫的身边经过,然而他却浑然不自知。等到那两个小妖走后,他才猛然意识到他们说的话是什么:“大王要在黑风洞里讲法,那我一定要听听!” 狼校卫提着他那面破旧的盾牌跟在了众妖的身后,见人数众多,他不禁幻想自己在众妖面前脱颖而出悟到长生之法的场景。 “若是能悟到那什么长生之法的话,大王应该会提拔我的,到那时也算没有辜负哥哥的良苦用心。” 想到这狼校卫下定了决心,待会儿一定要好生领悟。 黑风洞,洞内。 这里是黑风大王修行的地点,而在此刻化为了他讲法的道场,来到此的妖怪无论是狼妖,蛇妖皆面色茫然,只是听闻大王要在此地讲法便纷纷跟来。 然而这道场一共就这么大,一众妖怪挤在一团自然是闷热无比,但狼校卫却不像其他妖怪,他倒是能够耐得住这闷热,于是他找了个稍微靠前的位置盘腿坐下,丝毫不管周围的人散发出来的热量。 然而时间久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闷热,他也像其他妖怪一样落下几滴汗来。 然而只见在群妖之中有一白袍小狼妖此刻正拿着一个蒲扇扇风,仿佛对这场法会毫不在乎。 “哈哈哈哈,今日我在此道场讲法!尔等群妖若有悟性,这长生之法未必不可参悟!” 一阵黑风呼啸而来,然而却没有给众人带来丝毫凉爽之意,就像是裹挟着火焰的狂风一般给众人又添了几丝闷热,随后这黑风化为一彪形大汉,他手持戒棍,身披袈裟,正是那黑熊精。 如今黑风山上的一众小妖有很多都并非是原来就在此处生活的,而是被黑熊精那所谓长生之法吸引来的。 “既然群妖已至,那这法会便就此开场吧!” 随后他盘腿而坐,种种玄奥佛法便从他口中谈吐而出,众妖纷纷开始倾听,那狼力士也努力的领悟,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根本就听不懂。但为了他的哥哥他还是硬着头皮强行参悟。 然而在群妖之中有一白袍小妖却与众不同,他压根儿没听,随便换了个姿势便半躺下来,手中还举着那扇子给自己扇凉风。 就像是他丝毫不惧怕那黑风大王,或者说根本对这场法会没兴趣。 琅嗔可完全不管自己会不会被那黑风大王轰出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正好随了他的意。 这让周围的妖怪们都感到十分惊讶和疑惑,他们纷纷看向琅嗔,心想这个白袍小妖怎么如此大胆?难道他不知道黑风大王的厉害吗?还是说他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或能力呢? 琅嗔似乎察觉到了周围妖怪们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地半躺着,继续给自己扇着凉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那些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妖怪们。 在这一刻,琅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行为和态度与其他妖怪形成鲜明对比。而琅嗔也清楚,自己的举动可能会引起黑风大王的注意,但他不在乎,甚至有些期待看到黑风大王愤怒的表情。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广智就是黑熊精的手下,对他唯命是从。因此,他说的话和黑熊精说的话没什么两样。所以,当广智提前告诉他有一场法会时,他立刻明白这意味着黑熊精打算提携他。 琅嗔心中十分不情愿,对黑熊精的提拔毫无兴趣,甚至根本不在意黑熊精是否丢脸。 狼校卫此刻满头大汗,那些所谓的佛法在他耳中只是一片嘈杂,毫无佛意可言。然而,看着周围的妖怪们都在拼命领悟,他也只能咬咬牙,跟着一起装模作样地参悟起来。 “那黑熊精的所谓佛法没有丝毫意义,要是能听懂才怪。” 而那些妖怪呢却纷纷有所领悟,显然只是在装模作样罢了。不过这般场景倒是令他发笑。 第6章 凌虚子 “赐符水!” 随后黑风大王举手一握手中的黄符便化为灰烬,伴随着黑风滑入了一个个碗中:“都过来喝下去吧,如果是有悟性,自然会感到急火难耐,功力大进。” 在场的小妖纷纷对此趋之若鹜。虽然碍于黑风大王的威望还是在老老实实的排队,但那股子急切却被人看在眼里。 狼校卫被这闷热的环境给憋的有些头昏,所以等到黑风大王说要赐符水的那一刻,他还是慢了一步,所以早早的被甩在了人群后面。 他自然也像其他小妖一样。还有些急切,但他也只能安慰自己黑风大王准备的符水肯定够用。 他四处张望,同时又看着前面领完符水的小妖神情狂喜的从他身边经过,他的心头也越发的急躁,直到他看到了一个白袍小妖。 这白袍小妖看起来满不在乎,而他的腰间则配着一把镶嵌有宝石的宝剑,虽说他依旧是狼妖,没有化为人形,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他气度不凡。 那白袍小妖随意排队的模样就像是在应付黑风大王,狼校卫不理解,但他老老实实的排着队。 琅嗔打了个哈欠,心头却是被黑风大王这一手给逗乐了:“好家伙,你黑风大王不是从南海回来的吗?怎么着又学会了画符?这符水的效果恐怕还不如张角的草木灰,这三伏天喝这么大一碗热水,哪能不感到心头燥热?” 小妖们领完了符水之后,纷纷将其一饮而尽,随后出了一身热汗的同时,赶忙回到自己的蒲团上打坐,以求感受到天地灵蕴。 狼校卫也同样如此。不过他的心中却有疑惑:“什么心头燥热,全身火热?这么闷的地方哪能不感到燥热?这么大一碗热水喝下去哪能不感到全身火热冒汗?” 琅嗔手头的符水只被他喝了一小口,然后剩下的就全被他倒在了台阶下,这样的举动没有瞒过黑风大王。 那黑风大王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看着琅嗔,用一种“之后再收拾你”的目光来警告。 琅嗔摇了摇头,感觉有点儿可惜,要是黑风大王被激怒的话,他肯定又会回到那一段悠闲的时光。 在众妖引下符水之后,黑风大王开始诵经祈福。其他妖怪纷纷开始打坐,而只有那白袍小妖干脆直接把蒲团当成了枕头。寻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直接睡了下去,其他妖怪纷纷看着这小狼妖。都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妖疯了。 随后个把时辰过去,黑风大王起身询问:“可有人感觉有效果?” 众妖面面相觑,或是紧皱眉头,或是若有所感,而琅嗔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就缓缓站起身来。 其他妖怪纷纷惊讶的看着他,琅嗔打了个哈欠,随后在黑风大王一头黑线的注视下,他抱了抱拳:“多谢大王,小狼妖琅嗔感觉功力大进。” 其他妖怪看着琅嗔,都只觉得他是在装模作样,黑风大王也用一种威胁的目光看向他,仿佛是在说“不使点儿真本事出来就要你好看。” 琅嗔摆了摆手,随后找了道场里的一块一人高的石板,一拳轰出,那石板被击个粉碎。 一众妖怪惊讶的看向琅嗔,纷纷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天赋不够,于是他们赶忙回到蒲团上打坐,而琅嗔则是甩了甩手上的石灰抱拳对着黑风大王说:“多谢大王。” 黑风大王哈哈大笑:“你这般天赋就算是在灵山脚下。也绝对不凡,他虽说看起来懒散,但一举一动都符合禅意,而你们若是天赋不够,万万不要效仿。” 听着黑风大王的声音,其他妖怪都点了点头。心头火热的同时也信了黑风大王的话。 “这黑熊精也真是的,装模作样就装模作样吧,还非要我来露两手。” 黑风大王看向琅嗔随后宣布:“这只小妖既以功力大进,且悟性卓绝,即日起封为巡山统领!” 其他妖怪纷纷羡慕的看向琅嗔,但他却是面色难看。琅嗔在心中骂到:“你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要我来配合演戏就算了,还真给我封个什么职位!” 琅嗔哪能不知道黑风大王想要干什么?而黑风大王又怎能不了解琅嗔,但他还真就封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和实际都不算是闲职的位置。 眼见琅嗔修炼此法得道其他妖怪纷纷努力修炼,但显然是修不出什么名堂。 于是又过了一个时辰,有一青牛精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面露感激的抱拳一礼:“多谢大王!” 黑风大王给这青牛精也封了赏,然而其他妖怪也看个真切,那青牛精哪是得到的样子,明明是打坐坐不住了,是在装模作样。 于是越来越多的妖怪也站起身来称自己修炼的功法而功力大进,而由于琅嗔展示了自己的实力,所以居然没有一个妖怪怀疑这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黑风大王对这些站起来的妖怪也都封了赏,所以几乎所有的妖怪都站起身来。然而除了一只妖。 狼校卫满头大汗,他的心中有万般疑惑,但也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像众妖一样功力大进:“全身发热,喝了这么大碗热水哪能不热?感到闷热?这么多妖怪混到一个地方哪能不感到闷热?” 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大王,我怎么没啥感觉啊......”狼校卫挠了挠头说道。 众妖哄堂大笑,其中青牛精笑的最大声。 “哈哈哈,你这夯货,肯定是你吸收的不够认真!” “就是就是,还不快回去接着修炼!” 狼校卫见状,只好悻悻地回到座位上。 黑风大王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莫急,这符水的功效因人而异,或许再过些时日就能看到效果了。” 说完,黑风大王大手一挥,其他小妖纷纷称谢,只有琅嗔多看了这狼妖一眼,黑风大王对这些小妖大肆封赏,只有这只诚实的狼妖依旧提着那面盾牌老老实实的巡山工作。 “这世道,当妖怪还要讲什么职场。” 琅嗔淬了一口,等到其他妖怪离去。他却没有离开,反而是又进入了这个道场中。 黑风大王盘坐在一蒲团上,手中戒棍被他放在腿上,原本他紧闭双眼,然而在察觉到琅嗔再次进入这里时他还是睁开了眼:“你有何事?” 琅嗔当着他面儿淬了一口:“你要我演戏也就算了,怎么还假戏真做了呢?” 黑风大王那脸有些绷不住,但还是说:“我怎么又要你演戏了?” “废话,你那眼神跟要杀人似的,还说不要我演戏?” “本王那是恨铁不成钢!”黑风大王激动地站了起来。 琅嗔:“你少来,我们说好的,只是演戏给那些妖怪看。” 琅嗔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是一只小狼妖了,然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出现在黑风山。而是在一个人类的镇子里。 所以自然成了过街老鼠。哪怕他的话说的再像人也照样连口饭都混不上。但他又不愿意在夜晚干些吃人的勾当,所以饿的骨瘦嶙峋不说,还差点死掉。 而当时黑风大王正在山下观察那些人类的房屋,想要复原观音禅院以及模仿人类的模样,所以他正好发现了琅嗔。 黑风大王看到琅嗔那模样想起了他的一位故人。所以出手救下了他,而琅嗔在慢慢长大之后也获得了他的认可,原本他是准备将琅嗔按照广智广谋或者是灵虚子的地位来培养。 然而琅嗔却只想着摆烂,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事儿。 “强扭的瓜不甜,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干这些事儿。” 听到这话黑风大王再也绷不住:“行啊!你们这些狼妖还真tm有个性!广智只想当个人!凌虚子哪怕被我救活了,也偏要求死!再加上你琅嗔!还有那些小妖。明明是些狼妖,却一点没有狼的特质!对他们的老妖王忠心的像条狗!” 琅嗔傻眼了:“什么?你说你救活了凌虚子?那只老妖王?” 第7章 老妖王 “不然呢?我当初费了这么大劲才把他复活过来,结果他不领情就算了,反倒还一直躲着我,要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封那苍狼精为灵虚子?” 琅嗔这下傻眼了,他虽然没有见过那老狼王,可以知道他在山中狼妖的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甚至有一些老妖都愿意为他而死。 “那他到底在哪里?” “我又怎么知道?”黑熊精没好气的说。 琅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直接开口说道:“是你将他复活的?哼,不用猜也能想到,就凭你身上那点微末道行,肯定是使用了南海观音菩萨给予的那些方法。但那些东西又有几个是正经玩意儿呢?” 黑熊精听后非常不满地反驳道:“什么叫我那点道行?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竟敢反过来质疑本王?没错,的确是我将他复活的,而且我可以保证,他现在绝对处于全盛时期!” 琅嗔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冷笑着说:“切,别吹了!你复活的那个金池长老最后不还是变成了一个在山中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吗?若不是我多次出手限制,那家伙恐怕早就要妖命了。” 黑熊精有些挂不住面子:“那只不过是个意外!” “你也就这点儿道行了,想选点妖怪还要用这种法子,要不是有几分实力,黑风山早被你管的不成样子了。” 琅嗔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黑熊精的要害,丝毫不留情面。这让黑熊精脸上无光,心中十分不快,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拍出一掌,掀起一阵黑色旋风,直接将琅嗔击飞出道场,并怒喝一声:“滚!” 琅嗔被打飞出去后,在空中迅速调整身体姿态,接着将手中的宝剑用力插入地面,借着反作用力稳稳落地。站稳之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真是的,既然凌虚子没死,你还封什么妖王啊?” 新来的苍狼精与老狼们一直存在矛盾,彼此之间关系紧张,甚至曾多次发生激烈冲突,双方都有人受伤流血。若不是广智一直在中间守护着族群,维持秩序,恐怕双方早就大打出手了。 黑熊精的本意很简单,应该就只是因为山中的狼妖没有一个妖王管理,又正好从别处来了一只实力强大的苍狼精,所以就正好将他封为妖王。但这样的事情让黑风山的老妖心寒了不说,也同时埋下了一个火药桶。 如果原本的老狼王没死,这些冲突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之所以琅嗔看不上黑熊精的那所谓复活的手段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被复活的金池长老是什么鸟样。 身体化作幽魂,通体乌黑,身高几丈,身体扭曲,且一直说一些旁人听不懂但只觉得惊悚的痴语,整天游荡在山间,若是有妖心怀恐惧,他还会愤怒的直接冲上前要袭击那些妖怪。 这东西纯粹就是个怪物。 这很难与西游记里的那个老和尚关联起来。 所以琅嗔很有理由怀疑那个被复活的老狼王是否也像那个金池长老一样变成了怪物? 琅嗔想到这就不由得感到有些无奈,黑风大王埋下的坑却要他来帮他擦屁股。 琅嗔拍了拍衣服上沾的那些灰,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影神图似乎有变动。 琅嗔愣了一下,随后展开了影神图,却发现原本的小妖记录名单中多出了一个,那就是狼校卫。 琅嗔都没有意识到这东西到底是何时被记录下来的。但想了想才想起来原来是刚才的那一场所谓的传法。 那只小妖老实的模样让他有一些印象,琅嗔哭笑不得的说:“这传法居然还真给我传到了一些道行。” 琅嗔看了看这影神图记录的小故事,最终才确定这是那个淳朴的小妖。从他身上获得的力量也不多,也就增强了一些力量以及耐力。 琅嗔没有过多的在那张影神图上停留,而是想起该如何找到那老狼王,虽然他并不对此抱有希望,但这不是他放弃的理由:“广智显然不知有此事,广谋就更不清楚了,山中妖王与凌虚子有些交情的是老白衣秀士,还有那苍狼精也不可能知道。” “要是那苍狼精知道老狼王还没死,又怎敢如此针锋相对?如此排除下来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勉强去问问了。” 琅嗔的思绪逐渐集中在一只妖身上,那就是新白衣秀士,黑风山着实不算大,有头有脸的妖怪就那么几位,将不可能知道的排除唯一剩下的就是有可能知道的。 琅嗔站起身来。随后朝着那白衣秀士的道场所去,那地正好在黑风洞的正门前,相当于白衣秀士替黑熊精守门。 … 白衣秀士所在的白雾泽离黑风洞着实不远。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那白雾泽中,只见一身披蛇鳞的阴柔男人手中拿着一杆长枪细细挥舞,如同一舞者一般让人赏心悦目,然而这所谓的舞姿却堪比战场中的杀人之技。 白衣秀士察觉到琅嗔的到来,他站在水中擦拭着长枪,头也不回的说:“来此所为何事?” 白衣秀士在心中暗暗思索:“这小妖是那黑熊精身边的红人,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琅嗔抱拳一礼,随后说:“今日前来与大王无甚关系,只为了满足心中一困惑。” 白衣秀士听到这话当即就有些不想回答,但看在他是黑风大王身边红人的情况下还是将手中长枪插在水面上,转过身来说:“你要问些什么?” 琅嗔仔细盯着白衣秀士,只觉得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有关于人血的气味。他能够断定这只蛇妖没有吃过一个人,哪怕是人血也没有喝过。 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毕竟这白衣秀士并非天生就在这山中修行,而是从别处前来投靠黑风大王的,这种妖怪从来都没有吃过人,是个值得怀疑的事。 再加上他几乎从未听过这位新白衣秀士的任何传言,这更让他有所怀疑。像他这样的妖投靠黑熊精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白衣秀士大人可曾听闻凌虚子?” 白衣秀士听到这话,心中便明白他所指的是谁,但他脸上还是露出疑惑的表情说道:“观音禅院的那位灵虚子吗?我与他没什么交情。” 琅嗔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语气不善地说道:“我说的不是他!而是老狼王!” 琅嗔之所以突然变脸是因为他也明白自己是黑风大王身边的红人所以借这样的身份让白衣秀士以为是黑风大王来询问。 白衣秀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将插在水中的长枪提了起来,然后缓缓说道:“那位凌虚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曾让我转告大王不必再担心他了。现在想想……” 琅嗔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但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于是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老狼王为何还要执意寻死呢?” 白衣秀士默默地转过身去,仿佛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神情,然后轻声回答道:“他不愿意喝同族的血。”说完这句话后,他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果然呐…” 南海观音的起死回生之法,他已经在金池长老的身上见识过了。那般扭曲的形象让他对着神佛多了那么一些质疑,但老狼王的情况似乎又完全不同,他是因为不想要吃同族的血肉而活,才最终选择寻死的。 “怪不得那些老妖如此怀念老狼王,比起那苍狼精的手段,老狼王确实要好太多了。” 第8章 鸦香客 “如今黑风山的狼群对那苍狼精很是不满,如果有凌虚子出面的话肯定会好上一些。” 但他已经死了。 最麻烦的就是这事儿,琅嗔能够肯定的是凌虚子被复活这事绝对不止他一个人知道,有很多老狼也是知道的。 不然那些狼血又是哪儿来的?以凌虚子的威望完全不需要搞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绝对是大方的告知了那几只老狼,然后那些老狼自愿牺牲自己,用自己的血让老妖王得以留存现世。 琅嗔眉头紧皱,但他还是抱拳一礼,随后告退。 直觉告诉他这白衣秀士绝不简单,来了这黑风山后,他既不食人也不怎么修炼,独对那琴棋书画感兴趣,甚至连黑风大王给的那些丹药,他都散给了手下的小妖。 “现在的问题是双方的怨气都越来越重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但那些老狼又怎么可能会斗得过从狮驼国那地方来的妖王?” 越是这样想着琅嗔这眉头就皱的越深,直觉告诉他要是再拖下去的话,黑风山的群狼绝对会与那狮驼国的苍狼起争斗,但问题是别说是硬实力了,就算是计谋之类的软实力,他们绝对比不过从狮驼国杀出来的妖王。 “但如果…我要是成了那妖王呢?” 琅嗔的心中没由头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虽然他觉得这样做会很麻烦,但他的念头却怎么都打消不掉,如同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琅嗔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我一辈子都要被束缚在黑风山上,这可不行,如果我一走,这局面恐怕又会恢复到苍狼与黑风山的群狼争斗这一场局面。” “除非…我在外界时能够时常回来…” 一个计划在琅嗔的心中浮现,然而他还需要准备一番。既然与其让他苍狼精做妖王,还不如让他来。 … 在苍狼林的林外一处水塘中,原本这里是小呱呱的栖息地,但自从来了一人形鸦面的道士之后,这地方就被划为了他的修炼场,虽说小青蛙们对此很是不满。然而那鸦妖已经得到了黑风大王的许可,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 “快滚开,快滚开,这是我们的家你凭什么占了这里?”一只浑身绿皮的大青蛙从水塘里跳出来,对着那名正蹲在水塘边闭目养神的人形鸦面道士喊道。 人形鸦面道士正是鸦香客,听到这声青蛙的叫喊声后面色难看了起来。他心里早就被气的恨不得把这些蛙妖给打个粉碎,但这里毕竟是黑风山,他再怎么着也不敢坏了黑风山的规矩。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出那处水塘,扯着嗓子用他那乌鸦的叫声说道:“大王把这水塘分给我的,如果你们有能耐去找大王要去,别来打扰我修……” 话音戛然而止,在这水塘外的并非是那拿着叉子的小青蛙精,而是一只白袍狼妖。 鸦香客看着琅嗔心中顿感不妙,他立马想腾飞而走,却发现他根本就动不了了,深邃如同寒潭一般的杀意已经锁定了他。他吓得冷汗直冒,却不知自己是何处惹来了这煞星:“你这是算什么?我想我也没有冒犯过您吧?” 琅嗔将手中的宝剑向着鸦香客指去:“若是要说起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这些小呱呱们是我的朋友,你占了他们的家,所以我自然要来讨个公道。但如果要说起真正的理由,我需要你手中的卜卦之法。” 琅嗔这般说着,然而他的身后却传来不满的呱呱声:“噫…琅嗔你居然利用我们呱!” “就是,我们要告诉大王呱!” 两声吵闹的声音把琅嗔的气势都给逼没了。 “你们闭嘴!”琅嗔回头吼了一声,那些小青蛙精们瞬间安静下来。 鸦香客见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狼妖也不敢太过放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卦象法术,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吗?”鸦香客试图与琅嗔谈判。 琅嗔冷笑道:“对你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交出法术,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鸦香客眼神闪烁,心中暗叹不妙。他清楚地意识到,今日恐怕无法轻易脱身,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拼死一搏。于是,他暗自念动咒语,企图施展一种被视为禁忌的强大法术。 然而,琅嗔却早已有所防备。他敏锐地察觉到鸦香客的意图,迅速挥动手中的宝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如闪电般朝鸦香客袭来。 鸦香客惊险地躲过了那道剑气,但就在他庆幸之际,几节白骨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眼前,并以惊人的速度击中了他的咽喉。与此同时,蛇毒瞬间爆发,蔓延至全身。他甚至来不及显露出自己的本相,便在眨眼间命丧黄泉,尸体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琅嗔看着倒地不起的鸦香客,将手中的宝剑缓缓归入剑鞘。他的手掌原本已经化为白骨,此刻又恢复成了锋利的狼爪。他冷笑着说道:“从一开始,我的目的便是来取你性命!” 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知道的妖怪越少越好。而杀死鸦香客后,他自然能够获得对方的卜算之法。这样一来,他就能亲自进行推算,所得到的结果必然比其他妖怪的卜算更为可靠。 小呱呱们被琅嗔突然的暴起杀人给镇住了,他们原本以为琅嗔就只是来帮他们找找麻烦的,谁知道那鸦香客就直接死了。 影神图缓缓展开,正如琅嗔所料想的那一般鸦香客的样貌也被收录了进去,同时他的身体中还多了一丝香火气,琅嗔一开始还寻不到缘由,但看了影神图上记录的东西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鸦香客就是一只普通的乌鸦在听多了寺庙中的讲法之后通了人性变化为一只拥有卜算之能的妖怪。 “怪不得宁愿和我拼命都不愿交出那卜算之法,原来他根本就拿不出来啊。” 琅嗔转头对着那两只呆愣在原地的小呱呱说:“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对了,你们家大王呢?怎么我一路过来都没见到他?” 琅嗔原本是想和小呱呱的妖王也就是那名为波里个浪的青蛙精商谈一番,可一路过来却根本没有看见他,而琅嗔原本就只是和这些小妖很熟,与那波里个浪完全不熟,不得已他只能出此下策,但好在成功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其中一只小呱呱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兴许是出去玩了吧呱。” 另外一只小呱呱反应了过来,随后说:“大王应该是下山去卖油了呱。” 琅嗔一听到这卖油心里就犯恶心,这东西他也用过,但当他知道这油是怎么来的之后他就彻底不用了。 “是吗?山下还有人类的集市?” 小呱呱回答道:“哈必国在晚上有一个夜集很出名,很多人和妖怪都会来,所以大王就借机会变成人去多卖一些油了呱。” 琅嗔听到这来了兴趣,随后说:“那行吧,我正好下山去看看。” 琅嗔心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下过山了,这次正好可以去看看山下的集市是什么样子的。 “正好下山去找找你们家大王。” 琅嗔射出一截白骨,猛烈的蛇毒将鸦香客的尸体腐蚀殆尽,随后他脚尖轻点。即刻离开了这处水塘,而那鸦妖也只能化为这水塘中的无名白骨。 琅嗔干的这事儿终究还是需要掩护一下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黑风山的规矩就是不能杀害同僚,但这只妖怪也只不过是才加入不久,更何况他还只是只小妖怪呢? 第9章 道士 烈日落下,在一处山谷内亮起了火把的火光,这哈必国可不如那中原王朝那样富有,更何况此地还并非是什么城市,而是城市外的一处无名山谷,按理来说是不会亮起如此多数量的火把的。 但这里明显是例外中的例外,这山谷唯有到了夜晚时分才会显得热闹,这也正如这里的名字“夜集。” 这里原本是货郎们在进入城中之前将手中的物品与其他的商贩交换一番所诞生的易物之地。然而由于此地所售卖的货物价格便宜,也吸引了一些城中百姓参加。 于是这地方渐渐有了一些名气,而这些名气又吸引到了一些小妖,这些小妖因为旺盛的人气不敢进城去,所以想要交换货物就只好来自城外的夜集。如此时间推移下去,这些小妖竟成了夜集的主导,很多小妖都会在这里卖货,城中的人一般都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但也没有在意。 与此同时,由于此处妖怪云集,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一些稀世珍宝。这些宝物吸引了众多的能人异士前来夜间集市淘宝。一时间,这个地方竟然成为了整个哈必国最大的奇珍异宝交易场所,也是为数不多的人妖混居之地。不过,来到这里的小妖们大多数都会化为人形,即使没有这种能力的小妖,也会想方设法隐藏自己的身形。 \"夜集?没想到这哈必国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地方。也好,既然游方经过此地,不如前去看看。\" 有一俊秀道士听到货郎所说的话后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他在道袍里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几个小瓶子和一串铜钱,并默默地估量着它们的份量。然后,他下定决心要去那个夜集看看。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些好东西呢,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看着面前的商贩,他递出一小串铜钱,随后说:“老伯,我对那夜集有些兴趣,可否带我一去?” 那位卖货的老伯原本是对此不感兴趣的,但看到那道士手中的铜钱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丝毫没有顾及,顺手就从那道士的手中拿过了铜钱:“好嘞,小道爷你就跟在我后面瞧好了吧,那夜集呀说是神秘,实际上不怎么难找,也就外乡人会找不到路罢了。” 道士跟着老伯走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周围的灯光渐渐昏暗下来。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老伯轻轻推开门,门后并非是所想的那般是另一番场景,而是一处破旧的房间。 “小道爷,从这所房子再拐出城去,到了那山谷里就行了。” 道士点了点头,随后跨过腐烂的门槛,没过多久就绕出城去,来到了那山谷中。 一到那夜集那俊秀道士的面色就有些难看。澎湃的妖气直接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有些窒息,如此多的妖怪聚集于此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就连此地照明的火把都显得有些妖异。 他强忍着念诵灵官咒直接净化这里的冲动在这夜集中逛了起来,然而没过多久他的印象就有所改观了。 集市里聚集的妖怪着实不少,但同时也有人类,甚至有一些老农都在此地,妖怪们对人类秋毫未犯,甚至有几次他都看到有妖怪明显是被人宰了却还不自知。 “有趣有趣,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这一般人妖相处和睦的情景。” 这般想着这道士倒是放开了自己心中的戒备,逛的是愈发的尽兴。在各种各样的小摊中见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奇珍异物,逛了一圈儿后,手中不自觉的就多了几个小物件。 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几个小物件,道士既感到尽兴的同时又感觉有些肉痛,他身上带的几个小瓶子都只剩下了一个。 “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了,就是这里卖的东西也太贵了吧…完全不像是那货郎说的。” 就在道士准备离开之时,一个小摊吸引了他注意。那小摊排起的队居然是别的摊的两三倍还要多,且不只是有妖怪,甚至还有人类。 这道士倒是不由得起了一丝看热闹的心,随后他也向那个摊位走了过去,同时问起了一个在排队的人说:“这摊上是在卖什么呢?” 那人正在排队,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直接跟那道士说了起来:“小道爷,您是第一次来这儿吧?这是瓦爷的摊子,他是卖油的,卖的油炒菜好吃,敷伤口还能治些跌打损伤,而且还便宜,就是排的人太多了容易被抢光。” 听到这人的话,那道士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好奇。但他也不准备排队,他倒不是缺油吃的人,所以他直接看向了那个摊子,而在那摊上有一肚大溜圆眼睛鼓的像铜铃一样的中年男人正手提一个葫芦,然后一勺一勺的往里面倒油,那手法娴熟的连一点儿油星都没有溅出来。 倒是原本还想赞叹两句,但看到那油上面缠绕着墨绿色的妖气时,心头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奇了怪了,他这油上面为什么会有妖气?” 那摊主的身份是妖怪这种事情他并不奇怪,毕竟这集上面的妖怪多的是,但究竟是什么油需要在这上面缠妖气的呢?会不会是在害人? 虽然有点得罪人,但是一想到这其中的危害之后道士没有犹豫,退到众人身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就开始使用卜算手段探查那妖气究竟是什么。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幅画面,然而这画面却让他开始有些干呕,在一处大水洼内,无数的小青蛙正彼此的从自己的身体上刮下粘液来,然后收集起那些粘液装在那口大缸里。 而那口大缸那道士刚刚才见到,正是那老板装油的大缸。 一想起来那些老农们拿来炒菜,抹淤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他就忍不住干呕了一声,随后忍着心中的恶心感走在那摊位面前。 “你这个恶心妖孽!害人钱财,还要害人性命!” 随后不由分说直接念起了灵官咒: “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 火车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降鬼崇。 手执金鞭巡世界,身披金甲显威灵…” 在这法咒念完之后,那原本的中年男人直接化为了一绿皮大青蛙,在场的众人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皆被道士的这一手惊的后退了一步。 然而很快便有妖怪反应了过来,随后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那道士也知道如果自己毫无理由的就对一个妖怪大打出手的话,那在场的这些妖怪都不会轻饶他。 于是他赶忙展开了一幅画卷。回想起脑海中看到的那些画面,随后一口墨水喷出。那画卷中就展现出了那些青蛙刮体液送进缸中做油的画面。 “诸位都看到了,这妖孽就是在谋财害命!就算他卖的那东西无害他也该把事实提前告诉诸位,而不是行着坑蒙拐骗之事!” 然而在场的那些妖怪和人却没办法回应那道士了,因为他们在看到那画卷之后就想起自己自己是在用什么东西做菜的,纷纷呕吐了起来,一时之间居然没人能找那青蛙麻烦,那只大青蛙看到这局面立马就想到了逃跑,他连忙双腿一蹬,想要逃去。 “哪里跑!” 那道士眼见那大青蛙想要逃跑,立马甩出了一把拂尘紧紧的勾住了青蛙的后腿,眼见那大青蛙就要从半空中被拉下来时一只箭矢却不偏不倚的击断了那拂尘的毫毛。 第10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道士一惊,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一个脸覆铁面的狼妖正站在一处楼上,在他的眼中仿佛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饶是那道士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被这可怕的眼神给镇住了,但随后他的眼前一花,那狼妖居然直接消失了。 那些在原地呕吐着的人和妖们在吐了片刻之后才缓了过来,努力的克制自己那恶心的感觉,不再回想刚才看到的那场面,然后纷纷出言感谢那道士:“多谢道长,若非是道长出手相助,我等恐怕还被那黑心的妖孽蒙在鼓里。” 道士显然还没有被妖怪感谢的经历,不过他也拱手回了一礼,随后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当务之急是要怎样去抓住那个妖孽,让他付出代价。” 然而那道士说出那话之后,在场的小妖却面露难色。纷纷不再言语,这让他倒是感到奇怪。随后有一个人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道长,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追究了吧,刚才的那只狼妖…” “为什么…” 道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条老狗给打断了:“还能因为什么!这方圆几百里有这般身手的狼妖哪个不去投了黑风大王?” 听到黑风大王这几个字后这道士的脸色又变了,黑风大王的名号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从明面上来说,他可是从南海回来的,和那些神佛关系大的很呢。 那道士摇了摇头,就算他想要去抓住那青蛙精也无能为力了,不过经历了这些,他的心中有了一些感悟:“在哈必国停留的时间也够久了,也该去别的游方了…” … 在临近黑风山的一处山脉中,一只狼妖正沿着被撞塌的树干以及那巨大的青蛙脚印追寻而去。 那只狼妖自然是琅嗔,他刚到不久就见到了那大青蛙坑蒙拐骗翻车的场面,所以自然也是帮了他一把。 死里逃生的波里个浪蹦蹦跳跳之下就离开了夜集,而当他出了这集市之后就是天高任鸟飞了,耗尽了自己全部的体力并且自己能确定那些妖怪绝对追不上来之后,他随便找了个水洼就将肚皮翻了过来喘起了粗气,那面露恐惧的样子真不像是个妖王。 琅嗔一路跟了上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在水洼中狼狈的波里个浪,那随后他摘下了面具,打趣的说:“哟,这不是黑风山的波里个浪大王吗?怎么会被一个小道士撵着跑?” 那波里个浪一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就被吓得一激灵,身上的粘液都不由自主的开始落下来,然而当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发现站在那水边上的不是那道士,而是琅嗔。 他松了一口气,但转而就说:“这我有什么办法?他会念灵官咒啊呱。” 琅嗔听到这个倒是有些熟悉,知道这是道门比较常用的手段,那“灵官”他倒有有一点印象,但不清楚是谁:“灵官咒?这个我倒知道。但那个灵官又是啥?怎么一听他的名号你就被吓成这样?” 波里个浪愤愤不平的说:“灵官是王灵官啊呱!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 “这下熟了,原来是那个狠人。” 琅嗔一开始还没想起来这灵官究竟指的是谁,但又依稀觉得这肯定是个人,波里个浪说出来之后他才终于想起来这人究竟是谁。 王灵官,天庭双花红棍,玉帝座下头号打手,能挡住那齐天大圣片刻,实力强大的同时地位又大的惊人。 “原来是那位大人啊,怪不得你一听到这东西就会如此的惧怕…不过那道士身上确实是没什么法力…” 琅嗔有些疑惑甚至想到了王灵官是不是杀这些青蛙妖杀的比较多,导致他们一听到王灵官就应激了,然而在看到那青蛙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心虚时,他明白了。 琅嗔故意把他那声音拉的老长:“哦~不会是波里个浪大王怕了吧?” 波里个浪听到琅嗔这话气的肚子溜圆,然而却没办法反驳。他的肚子越胀越大,甚至都快要爆开了,琅嗔急忙的说:“行行行,我保证不和其他妖说。” 琅嗔默默又补了一句:“但没保证不和人说。” “当真?” “绝对当真,我拿老狼王凌虚子起誓!” 听到这话深知凌虚子在黑风山狼妖心中的地位的他终于放下心来,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小青蛙知道了他们的老大居然被一个道士吓跑那失望的表情。 然而很快他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随后有些难为情的说:“那个…你能不能每个月给我一些香粉或者铜钱?赚钱的手段没了,但我手底下的那些小家伙可还要擦那香粉呐。” 琅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救了你之后,我还得养着你和那一大帮青蛙是吧?” 眼见琅嗔将要发作,波里个浪也是连忙说:“那我以后可以听你的,只要别让我手底下那些小家伙知道就行了,还有你不是我的朋友吗?我可以把我其他的同族介绍给你!” 琅嗔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心动了,倒不是要什么青蛙的友谊,而是他纯粹看上了波里个浪的实力,若是有他帮忙,那他的计划肯定能够更顺利的执行。 更何况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青蛙之后吃的用的都要他来管,那他还敢对自己说一个不字吗? 虽然有些心动,但琅嗔还是有些勉强的说:“我自己的实力又不差,要你这个大青蛙帮忙干什么?” 波里个浪有些着急,他一想到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小家伙对自己失望之后就感到了一阵后怕,他急忙的说:“先别急着拒绝嘛,我有几个兄弟和我关系很好。而且实力个个都比我强大。” “哦,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啊!只要我出面劝说,他们都可以来帮助你!” 琅嗔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勉强,但心里却乐开了花:“那你那些兄弟又在何处呢?” 波里个浪心中沉思了片刻,随后想到一个就念出一个:“嗯,我想想…五哥在黄风岭,四哥好像在。小西天嗯,三哥好像在朱家大院…二哥…在火焰山,大哥…哦在花果山!” 琅嗔这下是真的惊了,他忍不住的说:“你们家该不会是想收集六根复活大圣吧?” 也怪不得琅嗔会这么吐槽。传说在五百年前孙悟空辞了西天的佛位,随后被天庭派下二郎神以及几路妖王追杀,而其中正有着黑风山的大王黑熊精,在孙悟空死后他的六根被瓜分。 甚至黑风山就有这其中的六根之一…虽然几路妖王拿到的那些根器是啥他不知道,但根据黑熊精几次随意的谈吐中,他知道了究竟有谁瓜分了孙悟空的六根,黄风领的黄风大圣,小西天的黄眉,以及黄花观的百眼魔君和火焰山的牛魔王,再加上花果山,他们这六兄弟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刻意的在这几个地方定居,收集六根来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呱,我五哥驱雷策电。自然是黄风岭那多风沙的环境才能更好的修炼雷法呱。 而我四哥掌控寒霜,小西天自古以来便是苦寒之地呱。 三哥更是了不得。有着一副铁胃,能消化所有世间奇毒,为自己所用,自然是蛛蝎之毒遍地的盘丝洞更适合他呱。 二哥掌控熔岩,只有在火焰山那个地方才能让他活的舒服呱。 而我那大哥更是世间奇石所化,来到这灵明石猴的出世地修炼不是正常呱?” 琅嗔都要被这一家子给整无语了,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发出了疑问:“那你呢?你们一家子都掌控这些什么玩意儿,你又会什么?” 大青蛙挠了挠头,随后说:“我…还修炼不到家,只会吐油和风呱。” 第11章 无名山匪 得,这下听懂了。 “合着你的兄弟都会那么厉害的本领,而你就只会吐那些粘液?你不就是个大号的青蛙吗?”琅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 波里个浪听到他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满地反驳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呱!我明明还会吐风啊呱!”它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服气。 琅嗔看着他那硕大的身躯,忍不住笑出了声,嘲讽地说:“得了吧。你这么大个身子,你又没办法御风飞行,光是用嘴吐风,和拿嘴吹气有什么区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琅嗔无情的揭穿了波里个浪,这让波里个浪心中很是恼火。只见它猛的吸气,将自己的肚子撑得溜圆儿,随后猛的吐出气流。气流如同浪潮一般,汹涌澎湃,伴随着腥臭的气息向着琅嗔扑面而来。 琅嗔有些猝不及防,连忙拔出了宝剑插在地上,同时背上又长出了鸦香客的双翼,琅嗔强行使用着他并不熟练的变化极快的扇动翅膀与那股腥臭的烈风抗衡。 “怎么样?现在意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琅嗔强忍着胃中的翻江倒海站定了起来,面色难看的说:“你这能叫会御风?这风里全是你的口臭,怕是没把人吹死,先把别人给熏死了。” 琅嗔猛的将身后的翅膀给扯了下来,随后丝毫不顾及背部喷涌而出的鲜血,将那翅膀顺手就丢在了一边,而那翅膀一离了琅嗔就迅速化为灰烬,琅嗔背部的伤口也很快止住了血。 “你这吐个口气怎么能与我之这变化之道相提并论?” 琅嗔那吓人的动作让波里个浪意识到了琅嗔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他的背部居然长出了双翼,这显然是某种极精妙的变化之法,虽然不可能是72变或36变这种级别的法术,但也绝不容小觑,毕竟那东西看起来可不是虚幻的。 波里个浪眼珠子瞪的溜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法子是从哪儿学来的?老狼王?” 琅嗔没有回答。但这样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的神秘且深不可测了。 大青蛙一时间被震住了,琅嗔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随后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影神图居然缓缓的展开,其中一页收入了这只名叫波里个浪的青蛙精。 琅嗔很快就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情,毕竟这张画卷收录的条件极其不稳定。有的时候琅嗔想尽办法也没办法收入一张,而有的时候只是路过就自动的收录进了一个妖怪。 琅嗔当即试了试使用波里个浪的力量,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琅嗔有些疑惑,随后再次使用却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的心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然后他就做出了一个令他都感觉有些无语的动作。 琅嗔手中出现了一个“令”字,随后他将这只带有字的手掌拍上地面。一阵白烟闪过,原本还在不远处的波里个浪直接吧琅嗔顶了起来,甚至还有些懵逼。 “好家伙,你这青蛙精是从妙木山上下来的吧?” … “娘,等到了地方我就去开一家武馆,或者干脆在亲戚家做些小工赚些钱才好孝敬娘。” “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还想像你爹一样,因为喝个酒,然后就得罪了别人被关进大牢?” 在一处山林间,有一壮汉扶着一年迈的老妇人缓缓的走着,而那壮汉不仅一直扶着那老妇人,同时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裹,壮汉看起来不是练过武艺,倒反而像是经常做些杂活。 那老妇人一路走来有些疲惫,那壮汉为了不耽搁行程,只好说着这些话安慰着这老妇人,却不曾想起了反效果,自己还平白无故的挨了自己娘亲一顿骂。 他原本是武行教头的儿子,但他的父亲却因为喝酒误事被送入了大牢,于是他只能与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好不容易长大了,却正好又碰上一个灾年,迫不得已之下,他和年迈的老母亲就只能去依附亲戚。 见到自己母亲身体越来越疲惫,他也不好再赶路下去而是让母亲就地歇下,然后去找了点儿水喂给母亲,做完后自己则就着干粮和水吃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从旁边的山头上却下来了几个满脸横肉,鹰视狼顾的壮汉,那强壮的身躯看起来是经常食肉,但今年明明是个灾年啊。 那几个山匪看到了壮汉与他的老母亲立马发出了一阵怪笑,随后冲了过来,嘴里还像是在喊着些什么类似于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的话。 壮汉原本想拔腿就跑,然而想起自己还有母不便行走的母亲,于是只能停在原地,对着那几个山匪磕头说:“几位爷爷就饶了我吧!” “少废话,把钱交出来,不然,你和你老娘都得死。” 为首的一人手持一银环大刀,如此说道。 其他几个山匪明显也附和着说:“听到没有?大王正好今天心情好,只要你交些钱财,就放你和你老母走。” 那壮汉听到这话是冷汗直冒,但心中却止不住的打鼓与呼喊:“我要是有钱还干嘛去投奔亲戚啊,这不是摆明了要来杀我母子俩吗?” 他又磕了几个头,满脸陪笑的说:“几位爷小的身上是真的没有钱财,只带了些干粮。不然又怎么会守着家里的地不要去投奔亲戚,您是个有善心的人,求求您发发慈悲,让我和我老母亲走吧!” 在给那几个山匪陪笑的过程中,他不经意间的瞟到了那为首那人手中银环大刀上的血迹。这让他的心中泛起了无边的恐惧,而那几个山匪听着他求饶的话语却是一直面带微笑,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样。 “那就没办法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方圆几百里都知道我们家大王的规矩要么留钱要么留肉!” “留…留肉?留肉是怎么个留法?” 没等到那所谓的大王回答几个匪徒就率先一步说了出来:“当然是把你们杀了,留下来煮肉吃!” 听到这话,那壮汉被吓的一脸煞白,而那母亲也同样如此。然而就在那几人要动手之际,一声冷哼却传了出来:“哼!还敢当着我的面吃人?还有自称大王?吃人肉算是一不敬,一个小喽啰自称大王,算是二不敬,你是想怎么死?” 那几个匪徒顿时方寸大乱,他们向四周看去却没有看到那声音的主人,随着一阵恍惚,一只硕大的青蛙从几十米处一个弹跳就跳了过来,而那青蛙的背上正有一只戴着面具,身披白袍的狼妖。 … 将时间往前推移一些,琅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在获得了波里个浪的影神图之后,他尝试了片刻就摸清楚了这通灵术该怎么玩儿,而又因为波里个浪的巢穴就在黑风山上,二人本就是顺路,所以琅嗔就站在波里个浪的头顶,让他带着自己回黑风山。 平时这些盗匪是不可能遇到黑风山的那些妖怪的,所以自然是没有听说这规矩。这个地方虽然算得上是黑风山的附近但终究是个无名山头,所以这些盗匪干这些勾当的时候不知道黑风大王。 之所以吃人肉算是一个不尊敬,就是因为黑风大王自从从南海回来之后,就强迫黑风山的那些妖怪信仰佛法并且大肆传道,很多天性吃肉的妖怪都因为黑风大王的原因改吃了素,当然还是有一些会吃肉,比如那几个大妖妖王之类的,一些小妖也会偶尔打打牙祭。 但有一个是黑风山不允许的,那就是吃白肉。 第12章 白雾泽 那几个山匪看到琅嗔就惶恐不已,因为他们分明认得,这就是来自黑风山的狼妖,而他脚下踩着的分明是一只巨大的青蛙精。那几人纷纷跪倒在地,连逃跑都不敢。 “妖怪爷爷,饶命啊!小的不知道您大王的忌讳!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吧。” 琅嗔脚尖一点,就像是武林高手那样,从青蛙精的头上一跃而下,随后一声冷笑:“敢在此处劫道又怎能不知黑风山?明知我黑风山的规矩,还敢吃白肉?” “饶命,饶命!” 琅嗔没有再多说,只是伸手一挥几个指头就变化成了白骨将他们的脑袋砸个粉碎。 黑色的污血炸裂开来,溅了那壮汉一脸,他的母亲也同样吓坏了,竟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琅嗔走上前来,稍微低了低头问道:“可是要去投奔别处?” “是,是的,妖怪爷爷。” 那壮汉显然还没有缓过来,满脑子都是那几个壮汉的头爆开的场景。 琅嗔叹了口气:“今年是灾年?” “是的,如果不是灾年,家中尚无余粮,我又怎么会带着母亲投奔别处呢?” 那壮汉想到了心中的委屈,像是发泄似的说出了这话。 琅嗔没办法与那壮汉共情,但也能想到这到底有多痛苦。黑风山因为是天地灵秀,虽说不如花果山,但也至少不会有灾难这个概念。 琅嗔想了想,原本想抛出点儿身外之财接济一下这壮汉,但想到刚才那情况还是罢了,稍微想了想便拿出了一粒药丸:“这枚丹药吃下去,你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老母亲了,不过吃了这丹药里面可就由天不由你了。” 琅嗔给的这丹药当然不是什么天上仙丹,而是黑熊精搓出来用来赏赐下面小妖的丹药,天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天材地宝还是妖元内丹?琅嗔反正是碰都不敢碰,就算有了也一般给跟在他身边的那只小狼吃了。 寻常的妖怪在这四洲之内倒是并不奇怪,和普通人实际上也没那么远,甚至有一些小妖怪学艺不精,化成人形之后被人看出破绽,甚至还要被锄头撵着打。 那壮汉听后,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吞了下去。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身体,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琅嗔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知道,这颗丹药将会改变这个壮汉的命运,也许是好,也许是坏。 壮汉转身抱起母亲,对着琅嗔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他乡的道路。 琅嗔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叹:“倒是个孝顺儿。” “已解锁影神图录:无名山匪” 琅嗔有些错愕,但那壮汉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苍狼林 “怎么这次下山去了这么久?”牯护院古板地握着自己手中的战戟,他是专门看守黑风山苍狼林林外的看守,当然也可以用一个更直白的称呼,那就是看大门的。 琅嗔无奈地摊开双手,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啊,那群小蛤蟆的头儿遇到了点麻烦,我去帮忙解围去了。” 牯护院的鼻子喘出两道热气,随后招了招手,让开了路,嘴里嘟囔着:“果然是这样,我就觉得他们大王不靠谱。” 琅嗔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已经解决了。”然后大步走进了苍狼林。 牯护院看着琅嗔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琅嗔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走入苍狼林,就看到一只小狼眼巴巴的看着他。 琅嗔有些惊讶,难不成这小狼就一直在等着他吗?自己这一去可去了快一天呢! “你…难不成就一直等在这儿?” 小狼眼巴巴的看着琅嗔:“大哥,你不是说你要教我一招吗?” 琅嗔看着他这眼神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自己确实是忘了有这么一茬,他沉吟了一下,随后说:“那行吧,明天你去波里个浪的那处池塘等我,最好想想你要学些什么。” 说完他不管那小狼面上是有多么的狂喜,自顾自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甚至连黑风大王他都懒得去见上一面。 云雾泽 云雾泽本是一处大湖。那白衣秀士本身便是蛇妖,所以自然是这样的环境更符合他的习性。然而就在这处地方有一只老狼架起了火炉,开始煮起了茶水。 老狼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对着倒影说:“你我本不应该在此。”这句话不知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这里的主人说的。 云雾泽的主人白衣秀士正在这水中耍弄着自己的枪法。他舞动枪尖,枪尖就如同蟒蛇的尾巴一样,看似绵软,实则刚猛。 白衣秀士听闻老狼此言猛的将手中长枪一投,正好抛至炉旁,身随枪闪,当长枪出现的那一刻,他已经握住了枪柄立在老狼身前。 “饮血,还是喝茶?” “喝茶。坐。” 二人即刻对坐,老狼将一碗茶汤递与那满身碧鳞的蛇精。 白衣秀士将这茶汤一饮而尽:“好茶。” “一个烧过的山场可值许多把戏?” 把戏,把戏,这老狼所指究竟是为何呢?白衣秀士的心中很清楚,他知道老狼绝对看出了些什么,所以也没有隐瞒:“我奉大哥之命来此绝无把戏。” “起死回生,难道不是把戏?” 白衣秀士并没有直接回答,那老狼倒是越来越焦急,思量片刻,最终还是回答说:“算不得把戏。” “若非把戏…” “你可曾听闻过天上那童子,佛祖菩萨用个术法拼凑外物念动起死回生之真言,遂救得性命。” 天上童子?天上还有几个是有这般经历的童子呢? 老狼心中愈发的清明,但他还是说:“大王绝无此等本事。” “他没有,他得来的邪恶有这本事啊。” “可我如此苟活,寝食难安。” 白衣秀士突然感觉到了些什么,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变了变,说:“你可知道有一只小狼一直在找你?他想找你解决山中这群狼的问题。” 老狼苦笑着说:“他也是你大哥安排的?还是把戏?” 白衣秀士摇了摇头,老狼显然也察觉到了那个一直在树干上站着的狼妖。 白衣秀士直白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 “他肯定不是我大哥安排的,但是否是天上的哪一位留下来的把戏,那我就不知了。” 琅嗔心中大骇,但还是听完了整场对话,他脚尖一点,落入了白雾泽中,他清楚自己绝对卷入了一场超然的棋局之中,并且还是自己硬要闯进去的。 这些话说给他听简直就是要掉脑袋的,但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完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逃避。 老狼看着琅嗔,眼神中只有浑浊且看不出任何喜怒,白衣秀士看着他的眼神则略带深意。 琅嗔抱拳一礼,随后说:“后辈琅嗔,请求老大王替我等主持大局!” “不去。” 凌虚子坦然的说: 琅嗔对此实则并不意外:“难道老大王您就对那新大王,对我等旧人的所作所为看得过去吗!” “还有广智…” “广智大人一心向佛,根本无暇管及于此事!” 白衣秀士见这一幕倒是有趣,他微微退后,将主场留给了老狼王。 “并非是我不想管,我本来就是将死之妖了,不应该我管。” 黑风山的旧人都知道老狼王的好,但老狼王此番言语就像是和黑风山的一众老狼妖撇清了关系似的。 “您可是要吸同族之血为食?” 老狼王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琅嗔早已有所猜测,听到老狼王亲口承认之时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单膝跪地:“黑风山狼妖琅嗔,送老妖王凌虚子上路!” 第13章 天命人 凌虚子听到老狼王这个称呼时,不由得有些恍惚,然而令他以及白衣秀士都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这单膝跪地的琅嗔却突然发动了偷袭。 三根指头化为白骨向着凌虚子射去。但他终究是老狼王,只是微微一避就躲了过去。 老狼皱了皱眉头,不知琅嗔为何要悍然袭击,就连那白衣秀士也是如此。 “为什么?” 琅嗔眼神凌厉地看向那老狼王,眼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绝。他紧握着手中的宝剑,将剑鞘用力地扔到一旁。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染有污点的宝剑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抹,手臂上的狼毛迅速吸干了宝剑上的污点。 \"原本我并不想这样做,我曾计划在你走向绝路时再出手杀你,替你完成最后的一步,但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琅嗔的声音带着冷酷与决然。 琅嗔原本的打算是在老狼王准备自杀时杀死他,在琅嗔看来老狼王凌虚子绝对是有资格记录在影神图的大妖王。 而琅嗔不管是为了圆满影神图还是提前获得老狼王的力量都必须将老狼王录入影神图。 但现在他想堂堂正正的与老狼王一战,然后获得他的力量,也能告诉老狼王自己绝对有实力庇护黑风山的群狼。 他反手握住长剑,目光如炬,直指着那老狼王说道:“而且,如果我亲自击败你,或许你就能毫无愧疚地离世了。” 琅嗔对老狼王的状况有着自己的推测。虽然他对老狼王并不十分了解,但他深知黑风大王的手段。黑风大王所提供的复活之法必定涉及某种血脉传承或干脆就是邪门歪道。而凌虚子作为一个传统的妖道,显然不会愿意使用这种方法来复活。 所以他是肯定会死的。那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成全琅嗔,让影神图收录老狼王的力量为他所用呢? 但刚才白衣秀士和老狼王有意透露的那些话让他改变了主意,甚至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原来如此。” 老狼王抹了抹自己的胡须,此刻在他的身上仿佛能看到一丝道家高人的仙风道骨。然而这一道家高人风范却被他身上糜烂出来的腐气给冲的一干二净了。 琅嗔猛的将自己脚掌变为蛙掌,在水面轻轻一点,随后从背上拿出弓来猛的射出一箭。 只见那支箭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带着强大的力量向目标飞去。在飞行的过程中,箭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随着一声巨响,箭矢射中了目标,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爆炸。烟雾弥漫,尘土飞扬,周围的一切都被摧毁。琅嗔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和坚定,他的攻击展现出了他强大的实力和决心。 琅嗔站在原地,手持弓箭,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反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地注视着前方,毫不退缩。 老狼王随手挥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琅嗔的这一箭就立马震开,随后手掌凝聚出金色惊雷,口中念诵道教雷法就像是投掷一枚标枪似的向琅嗔扔了过去。 琅嗔侧身躲开,同时拉弦射箭,数支箭矢射向老狼王。老狼王张嘴喷出一股黑色火焰,将箭矢尽数焚毁。 琅嗔展开乌鸦双翼,随后猛的穿过那黑色的烟雾,一剑朝着老王的脸上砍去。 老狼王用手中铁爪猛的握住那把宝剑,随后从袍中也拿出一把小巧木剑,老狼王吹一口浊气,那小剑立马膨胀变为了一把带有铜环的木剑。 两剑相撞,明明是木头,却发出了金铁交击般的声音,琅嗔的剑法如同行云流水,又带有狼的刁钻以及战场中的刚猛杀气。 而老狼王的剑完全不同,一招一式之间都仿佛符合一种天地之理。 老狼王以铁爪夹住剑身,猛地一挥,将琅嗔逼退几步。琅嗔稳住身形,再次扑上,双方你来我往,剑招愈发凌厉。 忽然,老狼王招式一变,木剑如蛇般缠住琅嗔的宝剑,顺势一带,竟使琅嗔失去平衡。琅嗔心中一惊,双腿连忙变成蛙足,想要通过强大的弹跳力脱离老狼王的压制。 老狼王岂会给他喘息之机,欺身而上,一掌拍出。琅嗔避无可避,只得硬接这一掌。 双方僵持之际,老狼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张口喷出一股黑色旋风,直袭琅嗔面门。琅嗔忙闭眼侧头,却不想老狼王趁机一脚踢在他胸口,将他踹飞出去。 琅嗔倒地不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老狼王缓缓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无边的压迫力席卷了琅嗔,老狼王的表情就像是在质疑琅嗔是否有这个统领群狼或守护狼群的实力。 琅嗔一掌拍在水面上,随后双翼猛震,那一掌着实让他伤的不轻,但很快他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还能再继续下去。 他的身上开始长出赤色的灵芝,同时浑身的毛发就越来越像是山参的根须,生机治好了他的伤势,让他得以继续下去。 白衣秀士惊讶的看着琅嗔,而老狼王也是点了点头,山间的清风吹动了老狼王的毛发,以及他那一身已经破旧不堪的道袍,那身道袍虽说捂的严严实实,但仍旧能从下看出在那道袍下不是血肉而是白骨。 “这是何种变化之术?竟能同时变为数种不同的妖怪,甚至还能模拟其特性?” 白衣秀士心中惊讶,符合如此特征的变化之处,他就只知道一类,但是结果确实是有些惊人了。 琅嗔将双翼掰折,随后落入水面中,伸手向水面上一拍,随后大喊:“通灵术!蛤蟆文泰!” 砰。 白色烟雾消散,琅嗔站在一只青蛙精的头顶,而那只青蛙精正不满的说:“什么蛤蟆文泰,本大王是叫波里个浪!” 然而正当蛤蟆精吐槽呢,他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那只老狼。 “等等,黑风山有哪只狼值得你把我给叫出来,难不成?” “就是老狼王,别废话了,用出你的看家本领,给我把这油吐出来!” 波里个浪有些不乐意这么简单的就被发号施令,但想到自己的契约以及那一群小蛙的香粉,他还是猛的鼓起自己的肚子,随后喷出一口油来。 “干的不错。” 老狼王没有躲避,任由燃油浇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眼神带有欣慰,又同时带有深深的阴霾,眼神所指方向指的正是天空。 琅嗔张弓搭箭,带有火焰的箭矢遇到燃油迅速燃烧起来,形成了一道熊熊烈火。老狼王的身体在火海中若隐若现。 火焰逐渐熄灭,露出了老狼王的白骨。 琅嗔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老狼王居然就这样死了? 白衣秀士脸色复杂的看着那具在火海中的尸骨,随后轻轻从台上跃入湖中。 “就算没有你,他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但你最终也算是获得了他的认可吧。” 琅嗔还是有些惊讶,但更准确的说是他还没有接受老狼王就这么简单被他杀死的事实。 琅嗔还有很多手段没使出来呢。 白衣修士将手中长枪丢在一边,随后缓缓抱起了那具尸骨。 “你若是有心就去收殓了这具遗骨。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有两句话想对你说。” 琅嗔有些疑惑,但看到白衣秀士的表情他大概也知道这话包含的内容是什么了。 “我大哥要我来下界,在这黑风山做个内应,来寻一位天命人。在他路过此地之后,提点他一件事。” “观音禅院失火后,禅院里的僧人皆化为了阴魂不散的厉鬼,黑风大王为了操纵那些鬼筑起了三口大钟。” “你若是我大哥要等的人。那就不妨去寻寻。” 白衣秀士说完这话之后就将尸骨抛给琅嗔。 “等等,什么天命人?” 不等他做出反应,白衣秀士独自离开了这白雾泽,显然是短时间内不想见他。 琅嗔就如此草率的击败了老狼王,但更关键的是,他没有得到老狼王的力量。 第14章 看不透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琅嗔此刻正在黑风山中行走,就在刚才他在住处中使用了鸦香客的能力,成功推算出了老狼王的所在位置。 虽然老狼王的道行不知比那乌鸦要高上多少,但仅仅只是算个位置倒不至于算不出来,更何况琅嗔已经对老狼王都有所了解了,再进行推算自然是事半功倍。 然而琅嗔却在路过蛇径之时停下了脚步。 只见有一黄袍老人在一书案前用毛笔写些什么,而他的背后则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 那黄袍老人身上的袍子绣有龙纹。看起来灵性十足,甚至于这条龙还是被点了睛的。 琅嗔面色凝重,他是在听到那两句诗之后才感受到面前这老人的气息,就算是黑风大王化为黑风也不可能让琅嗔毫无察觉。 琅嗔走上前去,向那老人行了一礼,无论来者是恶是善,尊敬一些总归是没错的:“敢问老先生有何指教?” 黄袍老人自顾自的在一张泛黄的书页上写着些什么,琅嗔自然也能观察到那书页,然而那材质却让他想到了他最为珍贵的宝物,影神图。 “奇怪,真奇怪。这世间居然还有我算不出来的东西。” 黄袍老人在书页上的那一幅墨画始终没有完成最后一笔,他转过身来,露出了他的样貌。 “我本以为你这小狼就是那天命人,然而却并非如此,你的命我居然有些看不透。”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才是最符合天命人的人选。” “天命人?” 琅嗔心中震动,他是知道天命人这个词的,但一直只把他当做传说,黑熊精曾经和他说过,总有一天会有一位天命人集齐大圣六根复活齐天大圣。 但当时琅嗔并没有在意,毕竟他连孙悟空已死这种令人错愕的消息都已经接受了,就这些还能让他有多大的震惊呢? 甚至他当时还想到了某个古埃及被封印成五份的大法师。 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敢问老先生,这一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黄袍老人将手中毛笔随意丢在案桌上,他原本是想写写画画些什么,但琅嗔的腰间并没有葫芦,于是他开口说:“与你和你的那些狼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老先生为何还要告知于我?” 大圣六根啊,那听起来就不是什么能碰的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但偏偏这老人就是要告诉他,这其中没有什么谋算,他是不相信的。 “天命人,又不一定非要是只猴子,齐天大圣,也不一定非要是孙悟空。” … 琅嗔抱着这尸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凝视着那空洞的眼眶,仿佛能看见曾经燃烧在其中的灵魂之火。那眼神,穿透了时间和空间,望向无尽的天空,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奈。 琅嗔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幽若寒潭般的凉意席卷了他的脊背,令他全身的狼毛都炸开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再结合刚才那个黄袍老人所言,那最后一句话仿佛带着沉甸甸的警告,回荡在他耳边。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踏入了一个巨大的局中。 他无暇顾及影神图的事,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行为,按照他的品性,他绝不会就因为老狼王与白衣秀士的几句话便抛弃了一切的打算去做这场无意义的争斗。 按照他的品性,在遇到那黄袍老人之后他就绝不敢如此鲁莽的继续上前,而是绝对会原路返回,慢慢考虑,甚至说不得会直接搬到黑熊精那边儿去住。 黄袍老人在说完那两句话后,他的一切行为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他完成了自己原本不打算干的事情。 “天命人不一定得是猴子,齐天大圣不一定是孙悟空?” 琅嗔脑中的思绪在老狼王死后仿佛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轰然间爆开了。种种猜测在他的脑中浮现。 “杀死孙悟空是天庭的谋划。” “天命人也只是做戏的筹码而已,甚至那黑熊精也是如此!难怪他能够从南海安然无恙地归来,就连这一路上遇到的各路妖王恐怕也是这个原因。难道说,他们要重新演绎一遍西游之路?”琅嗔的思绪愈发混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孙悟空为何会死?他不是已经被封为斗战佛了吗?等等……他辞去了佛位!”琅嗔突然意识到了关键所在,心中一阵刺痛。 他跪倒在水面之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随后,他猛地将自己的头颅浸入冰冷的湖水中,试图借助湖水的凉意来平静内心的激荡,加速自己的思考。 “失去了佛位,天庭就会对他下手?不!应该是孙悟空不再听话了!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斗战胜佛,而不是那个曾经大闹天宫、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琅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努力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们是想要一条听话的狗,具体是谁来做这个天命人收集大圣六根成为新的齐天大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一个傀儡来继承孙悟空不灭的六根!” 种种信息和谜团交织在一起,促成了一个他能够想到的“真相” 齐天大圣不一定非要是孙悟空,只要继承了六根的便是齐天大圣。但如此又与那傀儡有何区别? “那黄袍老人又是何身份?兜率宫?还是天庭?” 琅嗔在湖水中静静地思考着这些问题,思绪越飘越远,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随着胸口越来越闷,他无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改变成了蛙精的身体,仿佛要逃避现实一般。他几乎是倒在这湖水之中,身体被湖水淹没。 “不!我不要!我不要做那齐天大圣,也不要做那什么孙悟空,我就是我,是琅嗔!” 他大声呼喊着,声音在湖水中回荡。他感到在九霄云外那天庭之上有一只巨大的手正操纵着丝线,让他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作为这舞台中的其中一员,他无法挣脱束缚,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然而,他不甘心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他想要摆脱这种束缚,追求真正的自由和自我。 白衣秀士默然的看着在水中挣扎的琅嗔。 “大哥曾说天命人必定是沉默寡言之辈,但我觉得他更像是那所谓的天命人。” “他不服从天命,看似闲云野鹤之下,深藏着对一切的蔑视,仿佛超然于世间,又仿佛心甘情愿的弥留在红尘之中。然而这反而是他最像孙悟空的那一点啊。” “所以,你到底是他吗?” 琅嗔要意识渐渐的沉入深渊之中,他的思维原本灵活无比然而不知是因为那黄袍老人的缘故还是种种不知从何处来的威压让他感到自身无法呼吸。 他甚至感觉此刻的他身边有着几只大手在来回的拉拽,有的带着无边金光,有的带着无边的威严,还有的则让他感到温暖。然而这温暖究竟是针对于他还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孙悟空? 然而就当他要被那几只大手拉扯撕碎之时,一只毛茸茸的熊掌却一把将他从水中提溜了出来。 “你这小狼明明生的不笨,怎么突然就掉入了水中?” 看着那只脖带佛珠努力扮做高僧的黑熊,琅嗔笑了 “我是琅嗔,我只能是琅嗔!” 记忆中的锚点拉扯着他,黑风山的小狼以及射箭的老狼,甚至于那只大狼凌虚子,都是他的回忆,他不是傀儡,不是为了复活谁而特意造出来的材料,也绝不甘心是一只在棋盘上活动的棋子,而是一只小妖。 琅嗔 第15章 此凌非彼灵 手中的笔却始终无法勾勒出那画上的最后一笔,与之相同的是那幅图片上的文字始终没有画上句号。 “有趣,缘落缘起,未果,因还不够啊” 他放下了手中这始终未完成的图卷,转而去忙碌起了其他之事。与此同时,那身衣袍中的龙纹也愈发的明亮,如同活物一般绽放出了青蓝色的光芒。 “不过,引导他去做那件事倒是已经够了。” … 琅嗔颤抖着从水中站了起来,随后他身上发生变化的部位回归正常,白衣秀士只是看着那湖中小妖,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离开了。 “大圣六根…就算是我不想掺和,恐怕我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 琅嗔心中满是紧张,那黄袍老人的出现已经敲响了他的警钟,同时白衣秀士的那番言论更是让他确定自己是被误会了,同时也掺和到了本就不属于他的棋局之中。 然而更加让他不安的是那些“巧合” “影神图正正好好分为了黑风山,黄峰岭,小西天,盘丝洞火焰山甚至还有花果山这几部分,很难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 琅嗔在一片虚幻中握住了那份古朴的画卷,这画卷是他所有的倚仗,也是他超脱于其他小妖的最大助力,但自从在那黄袍老人的手中看到一样材质的画卷之后,他就对这东西少了那么一丝的信任。 “连你也要我去掺和这件事儿吗?收集大圣六根,复活孙悟空?” 琅嗔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弃影神图,但怀疑一旦产生就很难打消了。 琅嗔没有思考出结果,他将凌虚子的尸体背在背上,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扯下了自己的衣服,包裹住了凌虚子。 “先去找找广智,听听他的看法,他好歹也算是老狼。到底怎么处理老狼王的尸体还是听他的吧。” 琅嗔绕开了观音禅院,从小路走,这段路花费了他很多时间,但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在路上思考耽误了时间,还是绕路花费了时间。 “理论上只需要一路杀过去,我的力量最终会超过所有的妖王…甚至可以继承他们的力量。” 琅嗔自从获得了影神图之后都是一副随缘的态度,连他都本能的忽略了影神图另外一个简单粗暴的收录办法,那就是将妖怪杀死。 在这关键的节点想到这件事情,就不由得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视为珍宝的东西缠绕着一股杀气。 琅嗔摇了摇头:“随缘吧,若是实在到了危机关头再用这个办法,好消息是有人将我认定为了天命人,所以理论上只要我老老实实的收集大圣六根就不会引起上面的人注意。” “我可以因此积蓄力量…但问题是那个黄袍老人是什么来历?” 琅嗔刚想继续想下去,就不知为何被其他的思绪打断了。刚想继续想下去就发现他到地方了。 与蛇径的那片树林不同,广智的道场倒是没有那么野性,山石树木之间一处凉亭,一口大钟就足矣。 建筑虽小,但仿佛超脱世俗,琅嗔从前门走入,只见广智负手而立,一手持那把法器“赤潮”在察觉到琅嗔到来之时回头看去:“寻我作甚?” “有件事要来找你,很重要的事。” 广智转过身来就看见了琅嗔那破烂的衣服和后面用碎布条包着的人形物件。 虽说没有认出来,但看到琅嗔如此狼狈,却也下意识的认为他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能让你这小狼遇到麻烦的妖,恐怕不多,怎么招惹上的?” 琅嗔摇了摇头,刚想把那布条打开,但想了想广智毕竟也是老狼王手下待过的狼妖,他稍微委婉的说了一句:“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是有些敏感。” 广智嘴角有些抽搐,他好像意识到了那布条里包着的是些什么,看这样子倒也确实是像个人形。 “敏感?你莫非遇到了那些道士僧人?” 黑风大王一直明令禁止不要和这些道士僧人有冲突,这是明智之举,毕竟这年头你也不知道出来混的道士背后有些什么人,黑风大王对这事儿深有体会。 琅嗔看着广智: “要是我说我跟凌虚子打了一架,你信吗?” 广智这下是真的嘴角有些抽搐了。他咳了两下,意识到这山间的颤抖是从哪儿来的,合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去找那苍狼精的麻烦了? “哦…打赢了没?” 广智在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那么一丝期待,他又何尝不讨厌那只苍狼精呢?有老王朱玉在前,再看那只完全没个人形的苍狼精就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打赢还好说,赔个罪就行了,大王不会说些什么,等着小家伙长大了,说不定妖王之位也会被稳稳拿下,但要是打输了,那可就麻烦了…” 广智心中这般想着,他甚至能够想到苍狼军事后展开无尽的报复,到时候能不能保住琅嗔就难说了,广智在心中也没底气。连他都打不过那苍狼精,琅嗔就更难打了。 琅嗔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赢了。” 广智的话刚说出口就连忙改了口,甚至能够看到眉宇间的喜色:“那就好…不!你必须和我去登门道歉!” 琅嗔傻了眼:“这我怎么道歉啊?” 广智看着琅嗔,心想还是这小狼太过于稚嫩,连这其中的门道都不懂,于是他耐心的解释:“毕竟灵虚子是大王亲自招来的得力干将,你若是就这么打赢了他。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扫了大王面子,所以一定要登门道歉…” “等等!不是那只苍狼精!” 广智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不是那只苍狼精还能有谁…” 琅嗔沉默了片刻,随后将那布条撕开,露出了里面狼妖的尸骨,广智皱了皱眉头,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但看到这副骨架已经炼化了横骨。 他陷入了错愕。随后在一片震惊之中,他缓过了神来。 “对,就是老狼王,我不小心跟他打了一架,然后又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第16章 唯我独活 琅嗔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广智堪堪相信了这一切,这位刀狼教头震惊的没注意自己的赤潮,然后把自己的狼毛给点着了。 要不是琅嗔提醒,这位大妖怕不是要被自己的火给烧秃了。 搞得琅嗔又急忙解释老狼王是因为自己不想活了,才因此被得手,广智总算是勉强理解了,随后点了点头。 “现在的问题是老狼王的尸体该怎么处理?” 广智想了想,随后说:“…如果把这事公之于众,黑风山的那些老狼们绝对会发疯的,不过大王复活老狼王这件事估计有不少的老狼都知道,只是一直瞒着你和我。” 广智说到这儿不由得有些唏嘘,自从观音禅院的那场大火之后,他还是不得黑风大王的信任,现在的他处境尴尬,新来的狼妖不认他,老狼妖又认为是他害死的老妖王。 “你与大王素来关系不错,不妨交由他,虽然大王表面上对老狼王极为恼火,但大王毕竟是个有情有义的,他绝对会好好的安葬老狼王的。” 琅嗔觉得广智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就当他想要告辞离开时,广智叫住了他:“你现如今的实力如何?对那灵虚子有把握吗?” 琅嗔转过头去:“对付他,足够了。” … 黑风洞内一个壮汉正随手把自己手中的戒棍丢在旁边,一只手扶着额头:“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毕竟大王乃是老狼王的友人,您绝对不会见此而不顾。” 黑风大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得了吧,你这小家伙,没有麻烦的时候把我当个屁,有麻烦的时候就好声好气的称我一声大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黑风大王站起身来,顺手将那尸骨接了过去,随后摆了摆手就将琅嗔赶走了。 琅嗔自然也没有过多停留,现在的他心乱的很,巴不得回去好好思索一番呢。 黑风大王等到琅嗔走后这才好好看起了自己手中的那具尸骨,原本如同怒目金刚般的脸,在此刻却多了那么一丝的惆怅:“长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儒家秀士连魂魄都找不齐全,还把自己的后代弄得尸骨难宁。” “好不容易救活你这头老狼,你却偏要寻死,哪怕不为了我,哪怕是为了你昔日的那些部下,你也不该就这么轻巧的死掉。” 黑熊精喃喃自语,巧合的是,他的这二位好友再算上他自己正好是道释儒,以前的他只觉此种巧合甚是有趣,但自从从南海归来之后,他便觉得这其中让人不寒而栗了。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召唤出黑风,黑风席卷而过,不知从何处卷来了一副棺材。 “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都是放屁!都是些腥风血雨!就连那猴子也是!” 随着他心境的变化,他唤出的黑风也变得越来越凶猛暴烈,然而处于风暴中心中的他却巍然不动,手中的那副尸骨更是没有被半点损伤。 他小心翼翼的将老狼的尸骨放在棺材中。 “总有一日,那天命人会上门,一如当年,白衣秀士,凌虚子,甚至是长老都会阻拦。” “这些不可能挡得住他。” “但我不会死,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自由也好,修为也罢,哪怕是这山中的一切,甚至是你们!” 最后一句话,黑熊精完全是嘶吼出来的,他的变化再也维持不住,他变成了那一只极力模仿人类的拙劣黑熊。 “那猴子死了,碰了那猴子的人都疯了!但我不会疯,我要活下去!” 他硕大的熊掌狠狠的拍击在那棺材板上,棺材板并没有被拍坏,反而是被合了上去。 “你们都看好了吧!活下去的是我,也只会是我!” 黑熊的影子中仿佛生出了三副幻像,一副带着金箍,一副为怒目壮汉,还有一副为慈悲老者。 随着黑熊慢慢冷静下来,那原本肆虐不止的黑风也就此停息,他重新变回了那一副壮汉模样。 黑风大王单手举起了那副棺材,他要寻个好地方埋葬这只不知好歹的老狼。 … 在琅嗔的居所中,此刻的琅嗔感到身心俱疲,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次尝试,就让自己身处这场风暴之中。 “虽然早就知道西游的世界不可能是什么和平之地,但突然了解到这种阴谋…” 作为一个华夏人,琅嗔从学生时代起就听过不少有关于西游的阴谋论,甚至还有不少的大佬因此成书,琅嗔听这些故事听的津津有味,但他自己穿越到西游肯定是希望这是个正常的西游并非是阴谋论西游。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于是他干脆不想了,就这样拖着沉重的身体睡了过去。 夕阳落山,皓月当空,又转而被新生的朝阳代替,时间过得很快,日月轮回,只不过在一梦之间。 咚咚咚。 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似乎正在敲门的人也有一些犹豫。 琅嗔稍微感知了一番,便知道是那只小狼来了。 “进来吧。” 琅嗔的话说完后,小狼便蹑手蹑脚的从那门缝中钻了进来,用谄媚的语气说:“大哥,您不是说要教小弟几招吗?” 琅嗔原本还有些疑惑,但这时倒也是想起来了自己答应小狼的事,他起身来:“那倒也是,不过我不是让你在那处池塘等着吗?” “嘿嘿,小弟怕大哥因为事务繁忙忘了此事。” 琅嗔摇了摇头,这小狼的性子一直让他喜欢,虽说有些小聪明,但实际上也是质朴的很。 “行吧,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出发吧。” 琅嗔连衣服都没换,拿起宝剑招呼了一声就出门去了,小狼这是紧忙跟上,而在这一路上这小狼也是极尽谄媚之事,不断递给琅嗔一些桃子水果,琅嗔也知道这些事他是跟山下的那些戏班子里的人模仿来的。 在一路上那小狼几次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然而伴随着时间推移,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大哥,你身上的衣服咋回事?” 第17章 舞剑 “我要是说和凌虚子打了一架你信吗?” 小狼呆愣愣的看着琅嗔,他看着琅嗔的身上没有一点损伤,有些不可思议,但随后反应了过来,连忙拍上马屁:“大哥武功盖世,小弟自然信了!” “你这小狼,最能逗我开心。” 琅嗔哑然失笑,在这说说笑笑之间,两狼很快就来到了波里个浪的池塘处。 在这池塘边上有一只小青蛙,拿着一柄短刀在此刻看门,小青蛙看到琅嗔以及小狼顿时跳了出来,然后说:“呱,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不要打扰我家大王呱!” 琅嗔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无视了那小青蛙朝池塘里走去,同时沟通起了影神图,通知了波里个浪自己的到来,这是他自从获得了波里个浪的影神图就领悟到的一种独属于他和波里个浪的沟通方式。 这下更像是通灵兽了。 “借你池塘一用,我要教族中后辈一招,等到下山时,我用金片为你搜罗些香粉。” … 在池塘的深处,一只披着衣裳的绿皮大青蛙感受那冥冥中传来的信息之后有些不耐烦的用自己的蛙爪拍了拍肚皮,他现在一宿没睡,琅嗔一直没跟他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和老狼王打起来,甚至在他的印象里老狼王早就死了。 老狼王死而复生都是小事,更关键的是他和一只小狼硬着头皮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妖王打了一架。 一想到这儿本就胆小的他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脑子都是迷糊的。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想这么多,直接把油给吐了出来。 但事后一想便感觉后怕不已,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老狼王没死之后来找麻烦的事。 “呱…他不想着怎么跟我解释,还来我这里呱!” “早知道就不跟他签那个狗屁契约了呱。” 然而话是这样说着的,但这只大青蛙一想到不和琅嗔签契约的后果是自己将面临小青娃们的失望之后,他就连忙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驱散了出去。 然而这件事情还是太复杂了,他这只大青蛙的脑袋终究是思考不过来,所以他把肚皮一翻就直接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睡了下去。 “不管了,不管了,有什么事让他担着就好。”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将洞外的小青蛙叫进来,交代不要去阻拦琅嗔。 … “行了,都商量好了,你且进来。” 小狼进这池塘的时候还有一些拘谨,毕竟这池塘终究是那些青蛙精的地盘,按照往常他是不会和这些动不动就要自爆的疯子有任何交集的。 但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傍上了一条大的不得了的大腿。 他一脸新奇的跳入了这处池塘中,琅嗔将手中宝剑从剑鞘中拿出,随后将剑鞘随意的丢在一边。 “如何?可是想好要学些什么了吗?” 小狼一边挠头一边笑着说:“那得看大哥您会些什么,我好选择呀。” 琅嗔差点被他这话给逗乐了,于是他开口:“你这小狼倒真是心高气傲,但我只会教你一招,所以你还是仔细想好了。” 眼见琅嗔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那小狼倒也是不恼,笑呵呵的就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早就听闻大哥您的剑法一绝,我就要学大哥的剑法。” 小狼是有些小聪明的,琅嗔虽然是黑风山几大种族的招数都会一些,但最熟练且最精通的无疑还是狼族本身的剑法,这种剑法充满野性,也是他更容易能学会的。 眼高手低了那么多回,总该是能够意识到些了。 所谓的教一招,当然不可能是教个一招一式,琅嗔会演示一遍自己的剑法,至于能悟出多少就看这小狼的天赋了。 “既然如此,你且看好。” 小狼瞪大了眼睛,他仔仔细细的观察在池塘中的那琅嗔,不敢错过一点动作。 琅嗔慢慢的刺出一剑,随后转而又是凌厉的几次劈砍,他的身体随着剑刃开始舞动,如同一只显露獠牙的饿狼。 剑锋所至,荡出一片水花,琅嗔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数位狼妖的毕生心得,最终将其融入到自己的一剑一式中,然而不仅是如此,他还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如同獠牙一般,凌厉的攻势之下潜藏的是同样致命的狼爪,又是数剑闪过,这几剑看起来内敛无比,但实际上剑剑都是杀招。 明明是在半空中挥舞的剑刃。但其中所带出的剑锋却依然激起了一阵水花,小狼看的目瞪口呆,琅嗔舞剑的身影已经深入他的脑海之中,无论是族群中的那些老狼,亦或者是蛇巡司牯护院之流皆不如面前这只狼妖。 “剑随心动,我的心又是如何的呢?我真正想要的又是如何呢?” 琅嗔实际上并没有怎么使用过剑,平时的他用弓箭的频率远胜于这些兵器。 然而由于拥有影神图的缘故,他依旧学会了整个黑风山狼妖们的毕生所学。但这些终究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哪怕融入了他自己的理念也是如此。 “剑并不适合杀伐,百兵之王是枪,行走江湖也更多带的是刀。” 他开始陷入一种思考之中然而手中的剑却越出越快,小狼妖的眼睛甚至完全都跟不上了,这剑刃就代表着他的思绪如同闪电一般纷纷涌现。 “而我呢?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是一把剑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剑横扫而过,这一剑居然带出了剑气,甚至于形成了一阵水浪。 寒光凛凛的剑刃没有沾上丝毫的水汽,仿佛有着什么东西缠绕在剑尖之上。 “我到底想要什么?” 琅嗔又用手中的剑刃刺出了一剑,然而这一剑却没有任何的剑气流出,甚至于就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分毫,如同完美的圆舞曲戛然而止,又如同一场电影最后的未完待续,这一剑,并不完美。 “没有答案。” 如同凶狠残忍的恶狼收起了自己口中的獠牙,然而这却并不是为了藏住一次攻击,而是因为自己的困惑。 第18章 蛇妖志怪故事 琅嗔将丢在水面上的剑鞘拿了起来,随后将宝剑重新入鞘,由于心境的波动,最后一剑并不完美。 但回头看去,那小狼却早已看痴了。 琅嗔感到好笑,于是笑着问:“可看清楚了?最后一剑有些问题你要是没看懂,我可以给你再教一遍。” 那小狼像是如梦初醒,随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大哥你的境界我是学不来的,能勉强学个一招半式就行了。” 这小狼犹豫了一会儿,但随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琅嗔沉默了,但他始终不愿将自己心中的压力吐露给这些个小妖,他将自己的狼爪搭在小狼的肩膀上:“没想到连你都看出来了。” 小狼有些惶恐,但他还是说:“大哥,你前面舞的剑都很潇洒飘逸,就是最后一剑感觉很沉重。” “潇洒飘逸吗…居然能看个十之五六。” 琅嗔的剑法是一等一的杂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自己的路数只占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他强行融合影神图上小妖的技巧杂糅而来,强在套路多变,类似于战场剑术。 琅嗔接下来又指点了小妖几句,他发现这小妖确实是有那么些天赋,但他总认为别人教的东西不是最强的,而且还总是追求速成。 但琅嗔教的剑法他却是愿意慢慢学下去,或许是因为在他眼中琅嗔是绝对不下于凌虚子这样的强大妖王,所以他说的什么都是真理,他说的修炼方法就一定是类似于大品天仙诀那样的挂逼方法。 “行了,就教你这些之后你能练成啥样,就看你的参悟了,不过记住剑随心动,你的剑代表了你的心,虽说剑这种东西更加偏向于礼器,但有了道行这玩意儿不比刀枪之类的杀伤小。” 小狼听着这些话,但随后还是忍不住问:“那大哥你擅长剑,那其他的大妖又擅长些什么呢?” 琅嗔想了想,随后说:“广智使法器,那东西和武艺无关,广谋也是一样,青牛精擅长使用斧钺、我认识的几只老狼多用老弓,大王和白衣秀士用枪…不过我其实不只是擅长用剑。” “除了弓之外,大哥你还擅长些什么?” 原本还想正经回答小狼的琅嗔突然想到上辈子的一个梗,不由得起了那么一丝玩儿心,他笑着说:“我每一样都会一点。” … 把小狼打发走后琅嗔就闲了下来,所以他准备履行自己和波里个浪的约定下山去集市淘点儿香粉来给它们用。 不过就当他路过蛇径时却遇到了一件小事。 蛇径,这地方就和地名一样多是一些细小的小道,狭小的同时路边儿上还都是一大片竹林,天知道哪片土里埋着骨嶙峋,琅嗔夜里都觉得这地儿怨气大的吓人。 也就是蛇妖喜欢在这儿住了。 于是当琅嗔路过此地准备下山时,却正好遇到了蛇巡司。 蛇巡司看到琅嗔后原本愁眉苦脸的神色骤然间舒展开来,直接向着琅嗔招呼,头更是伸的比身子领先了两个身位。 既让琅嗔看出他很急切,又让他感叹这蛇妖的脖子就是长。 “哎呦呦!可算是寻到你了。” 琅嗔倒也没跟他客气,直接问:“怎的?拦我有何事?” 那蛇妖将自己的爪子拍在大腿上,然后说:“我有一族弟不知为何已经有半月没回黑风山了,黑风山的小妖们就属您最有本事,所以我想请您帮忙找找我族弟。” 琅嗔本来是不想帮的,但突然他又有些心血来潮,便知这是那只神棍乌鸦赋予他趋吉避凶的能力:“难道帮这蛇妖还能有些机缘?有趣。” 但他也不准备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开始询问:“哦?你那族弟下山后是去了哪儿?” 那蛇妖眼见琅嗔没有拒绝便觉得有戏,于是开口将自己知道的又说了出来:“他说自己得了些赚钱的门路,所以就让我去找护院将他放下山去,想必他定时去了人类的集市。但如此之久,我是真怕他被那些高人抓去炼了蛇胆。” 这蛇妖在言语中无不透露着关切和担心,但蛇妖的天性琅嗔还是不敢恭维,天知道这蛇妖是嫉妒还是真的担心。 琅嗔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那行吧,我正好要去集市一趟,若是寻到了你那族弟便告知一声,让他回山。” 这事儿本来就是顺路,再加上他心中的心血来潮,所以他自己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这蛇妖。 … 虽说哈必国的夜集他没去过几回,但黑风山下的城镇他倒是熟的很,随意给自己施了个法术变做一白衣公子便混入了城镇中。 “大哥,那人身上有古怪,肯定不是正常人,大概率是妖怪,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动手?” 琅嗔伪装的方式并不高明,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想着伪装,毕竟他这副白衣公子的打扮就几乎是明牌了,这年头谁家公子出门在外没几个保镖或者马车的? 一客栈的二楼,打扮成寻常人家的两位捕快正观察着这集市的一切。那稍显年轻之人在说出了这话后,便挨了旁边那显然更加年长的男人一下暴栗:“你都看得出来他是妖怪,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年轻之人有些委屈,捂着额头说:“既然他是妖怪,我们就应该去想办法抓住他呀。” 这话倒是惹得那男人一阵无语:“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黑风山的脚下!” “而且,你仔细看看那集市里的人是什么态度?” 琅嗔所化的白衣公子在集市上与人谈笑风生,每每遇到实用的东西便散下钱财买上一些,那些个摊主也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过却仿佛像是一种默契。 那年轻人在此时终于看出了些门道,他有些愕然,但随后那男人解释了起来:“这城镇能在这山脉脚下办的如此红火,离不开那黑风山,当地人早就与那些妖怪达成了一些默契。” 那年轻人还是有些不解:“那他们岂不是与妖合居?” 与妖合居,这样的城镇往往妖气冲天,但这里却不是,反而人气旺盛。 那男人摇了摇头,随后又解释起来:“黑风山在某种意义上庇护了这城镇,但他们达成的默契也仅仅限于那些大妖可随意变化成人形来自换些货物。” 随后他又随手一指,有一贼眉鼠眼的人被几个农户撵在大道上:“你看,当地人见到妖的第一反应是拿锄头把他们撵走,而这些小妖大多数也只是来捉弄,哪有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镇子一样。” 这年轻人大为震撼,之前见过的那些城镇一旦人妖合居,最终的结果大多数是妖怪变成了镇子的主导,反而压迫人类,但这里似乎截然相反。 男人饮了一杯茶,随后问:“有什么感想吗?” 年轻人思索了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只觉得这太奇怪了。” “是啊,奇怪。连你都能认出那白衣公子不是人,那你觉得这些就在妖山脚下生活的人能不认得?” “不过是不戳破罢了,我想那白衣公子想的也是照这默契随便变化一番就是了。” “小妖下山历练自己的法术,大妖取人间红尘的同时也从人的手中得到了黑风山需要的那些东西,而人呢?得了安定的同时就得到了那些妖怪手中的金子。” 琅嗔是很懒的,所以这回下山,他把自己手中的那些黄金片儿都换成了自己想要的以及那些黑风山正好需要的货物。 不过他可没有什么类似于乾坤袋一样的宝贝,而是像往常一样和摊主交代了一下,便让他们直接送到黑风山去。 “老伯,麻烦把这些香粉都打包给那货郎运上黑风山,脚程费我出。” 琅嗔扔出了一枚金片,那老伯喜笑颜开的将香粉全部打包,然后找货郎去,在走前还不忘感谢一声:“多谢公子!” “不必多谢,不过各取所需。” 琅嗔付完钱后像是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入那客栈的二楼。 “是捕快吗?这种普通人可奈何不了蛇妖。” 琅嗔掐指一算,便感觉到这蛇妖就在附近,甚至还有血光之灾,这就不能让他再耽误了。 顺手拐入一小巷,在小巷内变回了本体。 … 这镇子里啊,有一捕蛇人手艺精湛,替百姓抓过不少蛇,虽有些钱财,但却从不外露,反而在灾年间把手中的银钱换成米粥布施灾民,还常常替百姓祈福,乡里邻居都认为他是个好人,就连那县令都赏了他一座宅子,让他全家都搬县里住。 而在此宅门外有一衣衫褴褛的疯和尚,却赖在这里不走,反倒是大叫起来:“蛇啊,有好多蛇,全是蛇魂!赏些吃的吧,就没蛇了!” 他在这院门外的大叫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 “这疯和尚嘴里在念叨着些什么呢?” “好像是说这家宅子里有很多蛇,让那主人给它点儿吃的就没蛇了。” “还真是个疯和尚,不过这和尚好像说的也对,毕竟这宅子的主人是个捕蛇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蛇的魂。” “所以这和尚的意思就是让那宅子的主人给他点儿东西。他就帮忙把这冤魂给消了?” “扯淡呢,这和尚要是有这功夫哪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是当个热闹来看,就在这时,那捕蛇人的妻子却从宅门里出来,还拿来了饭食和衣裳。 “哎,大师傅,这是你要的饭和衣裳,吃完了就快些走吧。” 显然这捕蛇人的妻子也是不想这么多人就在家门口怕人乱嚼舌根子。 在看热闹的众人显然没有注意,有一人啧啧称奇之后便离开了人群。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翻入了那宅门内。 “也亏你能想到这个办法,不过要是没我在,你恐怕真的得被那和尚拿掉。” 琅嗔化成本体后就直奔这宅子的偏房,循着那股妖气便掀开了偏房的床铺,果然在床下有一大洞,琅嗔对着洞内大喊:“你这巡司,好大的胆!没有大王的命令,下山就算了,居然还在山下耽搁了那么些时日。大王派我来拿你!你快些出来,我可不想动手!” 稍微等了一会儿后,见里面没有动静,琅嗔没了耐心,一只铁爪探向了那孔洞中,没过多久就抓住了那蛇妖的脖颈,然后像拔萝卜似的将其拿了出来。 再将那小蛇妖拿出来的同时这蛇妖那鼓鼓囊囊的衣服开始不断往旁边露银钱,琅嗔都有些惊讶了,随后他抓着那蛇妖不断往下抖,没过多久竟抖出了一座小山般的钱财来。 那蛇妖眼见琅嗔顿时怕的连连想要挣扎,但却被琅嗔一只铁爪摁住了嘴,不让他吐出分毫气来。 过了一会儿后见那蛇妖不再挣扎,琅嗔这才放手:“你这小蛇妖,用这取巧手段讨钱就算了,还引来了这么大个祸端,要不是我,你恐怕待会儿就要被勾出来杀掉了。” 那小蛇妖有些疑惑,于是琅嗔开始解释了起来:“我想你定是与那捕蛇人合作,但现在外面来了个高僧,我看他法力甚是不凡,你若是还留在这儿,别说道行了,连性命都要丢掉。” 琅嗔这名头这小蛇妖还是知道些的,所以他顿时就紧张起来:“那怎么办?要赶紧逃吗?” 蛇妖虽然贪财,但保住这条命能赚更多钱这个朴素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那僧人显然盯上了你,现在要是溜了,恐怕免不了与他斗法。” “那该怎么办?” 琅嗔想了想,随后说:“你在此地谋财,可害过命?” 那蛇妖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忙说:“那我哪儿敢啊,我最多就是把那些还没开智了的蛇吸引到这里,然后和外面那人演个戏罢了。” 是的,这就是所谓手艺精湛捕蛇人的真相。 蛇妖主动引来蛇患,然后有捕蛇人出手抓捕。由于蛇患始终存在,捕蛇人自然是赚个盆满钵满,捕蛇人由于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一直做善事,想要弥补回来。 这就是这件事的真相。 第19章 人妖殊途 “没出过人命吗?那倒是能救你一把。” 琅嗔蹲下身来叮嘱:“待会儿外面的那和尚估计会使些神通将你引出去,你只需…” “不中,不中!光有些饭食怎么行呢?我还要酒哩~没酒,没酒不行啊!” 那疯和尚躺在门槛上,一边吃着那妇人递过来的饭食一边嚷嚷的说着,围观众人都忍不住指责。 “嘿,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上人门槛上要饭来了就算了,还向这主人家讨酒喝。” “这哪是什么和尚啊,我看就是个剃了头的乞丐吧,还是个疯了的乞丐。” 就在众人对着和尚指指点点时,那个捕蛇人回来了。 捕蛇人看着那个躺在自家门槛上发疯的和尚,尽管旁人一再指指点点,他还是好声好气的将其扶了起来,随后又止住了众人的叫骂,然后对那妇人说:“娘子,你去屋内给这位高僧拿葫酒来。” 然后又是一阵劝说,终于将这和尚请离了自家门槛,众人纷纷感叹这捕蛇人宅心仁厚,而就在这时,那妇人也从屋里拿出了一葫芦酒来送给那和尚。 那和尚在看到酒后两眼放光,连忙从那妇人的手中夺过这酒,仰头便喝了起来。 “吨吨吨。” 半葫芦的酒下肚之后,这个僧人的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似乎是借着酒劲儿,他感激的说:“多谢这酒啊,老和尚我没这酒可就精神不起来啊。” 随后这和尚盯着那捕蛇人,然后伸出一截指头来:“哎呀呀,被蛇缠的不轻啊!” 捕蛇人的瞳孔微缩,然而紧接着那和尚却在此劝诫的说:“你家中啊有蛇妖作祟,若置之不理,你一家老小都得死!” 原本将要散去的众人听到这和尚的话又纷纷聚了起来,显然是想观这一场好戏。 那捕蛇人欲言又止,又连连说了些话,想要打发走这和尚,但那捕蛇人的妻子却对此事十分在意。 在众人面前,捕蛇人的妻子连连劝诫,而那些街坊邻居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们啊,可是真想在这黑峰山脚下见证一场“活佛济公”展示神通的好戏。 捕蛇人最终拗不过自己的妻子,便答应让着高僧入内除妖。 只见这和尚一脚跨入门槛,在众人的围观下进了这捕蛇人的院子,然后再自己那破烂的僧衣中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个生锈的大铁钩,这还没完,他又随手拿了一块那饭菜中的豆腐放在嘴里嚼了一嚼,然后将其吐了出来,立马变成血淋淋的生肉。 “嘿嘿,蛇吃肉啊,蛇吃肉!” 众人纷纷惊讶的看着这个和尚,而唯有那捕蛇人眉头皱起,一言不发。 和尚将生肉穿在铁钩上,随后这用豆腐变做的生肉便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肉香,这股味道让人垂涎欲滴,但外面的人群中唯有两人闻到这气味时连连皱起眉头。 “这是…白肉?” 年轻捕快的声音传入了年长捕快的耳中:“应该是了…用豆腐变成白肉。” 白肉意思就是米肉,而米肉的意思…不懂的还是不要懂吧。 而原本躲在偏房地窖中的小蛇妖在闻到这股奇异香味时居然不管不顾的化作了本相,离开了他恨不得一辈子睡在里面的银钱堆中。 琅嗔同样躲在房中,他也闻到了这股香味儿,不过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将自己的口鼻全部封住,体表开始泛起青蛙的粘液。 “这般手段…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得道高僧啊。” 他本以为外面的和尚是类似于活佛济公般的人物,但他还是想多了。 蛇妖缓缓从房内钻了出来,一人多高的巨蛇在普通的百姓眼中冲击力是极为强大的。 “有蛇,居然真的有蛇!” “好家伙,这蛇估计都得一人多高了吧,这真的是蛇妖啊!” 在这镇子里的人见妖怪的次数绝对不在少数,但这么大的蛇妖在他们面前显露本相还是难得一见的。 众人纷纷开始称赞起了这僧人“活佛”“神通广大”一类的词更是数不胜数。 “这蛇妖已经化作四足,口涎有剧毒,只要碰上一点儿就能将人毒死!” 那捕蛇人面色铁青,看着那蛇妖更是心情复杂,然而这时他的妻子被这蛇妖给吓到了,连连对着那和尚说:“那…请大师速速除妖吧!” 其他百姓并没有怀疑捕蛇人蛇妖有关系,就算真有猜测,也只是将其当做捕蛇人杀了太多蛇,惹得蛇妖寻仇。 那和尚点了点头,随后便拿着那铁钩一步步的靠近那蛇妖。 就在这时,在暗处的琅嗔手指一动,小菌君与小人参精的能力发动,蛇妖肚内被琅嗔提前喂下的人参和灵芝开始散发出药性,蛇妖的眼睛顿时间恢复清明。 蛇妖在恢复神志之后就立马躲过了那铁钩,随后将自己的四只手臂重新长了回来,然后对着那高僧连连磕头,说:“大师,我错了,我不该贪恋红尘!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那和尚显然没想到这蛇妖能够恢复神志,而此时那捕蛇人也连连说道:“大师啊,这蛇妖哪怕是来找我寻仇的,但也还什么都没有做啊,您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再加上他已经认错了,不妨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随后他又一脸歉意的看向那蛇妖,再一拱手说:“这位妖怪大爷,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这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您放心,在这之后我金盆洗手,绝对不再干这一行了!” “大师,我知道我干这一行杀生颇多,罪孽深重,日后我愿吃斋念佛,只求大师能饶过这妖怪一命,毕竟是我先对不住这位大爷的。” 捕蛇人的话几乎说的天衣无缝,将这件事情立马定性为了蛇妖寻仇,而自己愿意以德报怨,既想保住蛇妖,同时又想保住自己的好名声。 那和尚摆了摆手,又是一口酒下去:“这主人家好生贪心哦,得了便宜,还想要更多哩…不过看在你给贫僧酒喝的份上,贫僧只问这蛇妖一句。” “你说你是贪恋红尘,那就代表你有些跟脚,不知你的跟脚是何处呢?” 那和尚所问之话仿佛并没有任何杀机,但蛇妖却能感觉到有冥冥之中的东西正在凝视它,仿佛他的道行在这三人面前没有任何的意义。 然,就在此时,一脸覆铁面,手持宝剑的人影却出现在了屋檐之上,他的声音沙哑,仿佛苍狼在嚎叫:“他的跟脚,是黑风山观音禅院!” 听到“黑风山观音禅院”后原本在看戏的众人一哄而散,这一座院子立马冷清下来,然而剑拔弩张的气息却在缓缓酝酿。 “哦,原来是南海珞珈山守山大神道场下的童子啊…这么大的庙,我这疯和尚可管不了喽。” 琅嗔从铁面之下吐出话来:“大师既已到了黑风山脚下,为何不去拜会观音禅院?是我观音禅院还容不下大师这尊佛吗?” 这和尚仿佛又回到了那副疯疯癫癫的状态,饮下了这葫芦的最后一口酒,便摇摇晃晃地踩着门槛离开了院子,丝毫不在意琅嗔,只是最后像是交代似的在风中传来一句话:“噫噫噫,疯和尚可参悟不了佛法,守山大神也肯定容不下我喝酒吃肉,去嘞…” “这和尚…” 面具之下的琅嗔眯了眯眼睛。 蛇妖见那僧人走后连忙感谢琅嗔,连带着捕蛇人也一起感谢琅嗔解围。 “多谢大人解围,以后我再也不敢乱下山了!” “多谢狼大王。” 琅嗔对那捕蛇人看了一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让自己的妻子率先离开,琅嗔随后问了一个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我记得你是半月前才下山的,但捕蛇人的行当不可能只做半个月便有这种收入。” 蛇妖不好意思的用自己的爪子挠了挠头,随后说:“嘿嘿,之前是我把那些倒霉的蛇引下山,然后他将得来的银钱,分一部分埋在山上,但半个月前我想着自己都攒下了那么多钱,肯定要享受享受。” 琅嗔觉得合理,然后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想到了不对:“你所谓的享受是躺在那银钱堆里埋了一整天?” 那蛇妖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呀,我又不喜欢人的东西,我只喜欢钱而已,我为什么要拿我喜欢的东西换我不喜欢的东西呢?” 好合理的解释,一时间居然让琅嗔没办法反驳的同时又极想吐槽。 琅嗔强忍住吐槽的冲动,然后一把提起蛇妖,狼爪稍稍用力,这蛇妖就立马痛的化作本相,被琅嗔握在手中。 他对那捕蛇人说出了最后一句忠告:“我知道你每日都去祈福是为了什么,我现在把他带回山去,你原本赚来的那些钱我就不收回了,但希望你日后多多积德行善。” 捕蛇人听到这话立马跪倒在地,琅嗔没等他磕头便消失在了房檐上。但这捕蛇人依然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磕下了三个响头。 “福兮祸兮,这捕蛇人也算是有趣,这蛇妖也有趣,志怪故事多悲剧,却没想到因为我的参与反而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 但琅嗔的心中却清楚的很,他对着自己手中的那条蛇说:“你知道吗,那和尚说的话某种意义上是对的,你若是再和那捕蛇人扯上什么关系,他的一家老小确实会死。” 那蛇妖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琅嗔,琅嗔紧接着解释:“他借用你的手段来敛财,某种意义上因果已经缠绕在他的身上了,他的身上始终有一股妖气没办法散去,这或许也是那和尚找上门的原因。” “当然,我也是靠这个才找到了你,由于这股妖气,那捕蛇人的阳寿至少损了十余年。” 那蛇妖瞪大了瞳孔。 “做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十余年的寿命相当于一个人的青春,这就是他换取财富的代价,也是借用妖怪之力的代价。” 琅嗔随后咧嘴一笑,用一种极为残酷且冰冷的语气告诫这小蛇妖:“甚至啊,你要是再和这捕蛇人多待一会儿。总有一天你会在不经意间被他身上的味道所吸引,最后开了自己的头份血食…” 那蛇妖显然是被琅嗔的话给冲击到了,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就连眼神也黯淡无光。 琅嗔咧嘴一笑,他想要的效果达成了。 他能够看得出来那捕蛇人绝对与这蛇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放心的住在这捕蛇人的家里,这捕蛇人也更不会仅仅只为了一条有利益来往的妖怪便冒着自己名誉尽失的风险替它说话。 人妖殊途,指的是人与妖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丝的间隙,人妖之间的友谊如果掺杂了利益,那么往往会指向一个悲惨的结局。这也就导致了人妖之间的友谊往往最为纯净,又或者最难以维持。 “你能与一个人有着这般友情是你的机缘,太上忘情而并非无情,从今往后,我会和你兄长说明此事,让你好生在蛇径中修行。若你日后得以化形再去寻你那朋友也不迟。” 琅嗔在这话说完之后,便是一言不发,留得这蛇妖思考自己的妖生,然而在心里他却是乐开了花:“又忽悠到了一个,心情舒畅~” 不用误会,琅嗔最喜欢干的事除了偷懒之外便是站在长辈的角度上以辈分压人,然后灌输给别人一些大道理。 当然这是玩笑话,他真正喜欢做的事是忽悠。影神图中的很多记录就是这样忽悠忽悠着就自动记录下来了。 比如狼刺客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狼,这可是他一步步忽悠而来的啊 这不,影神图在此时又添加了新的一页,正是蛇巡司。 蛇巡司的影神图琅嗔早就想记录下来了,那狡诈如蛇的剑法和枪法可让他眼馋的紧。 然而不管他如何想办法,却始终是一无所获,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琅嗔顺手将小蛇妖送回黑峰山的山脚下后,便随便找了个空地,试验起了自己新的力量。 第20章 双狼之争 琅嗔并没有急着回黑风山,而是在山脚下随便寻了个地方便试起了自己刚得来的力量。 蛇巡司的力量发动,琅嗔的皮肤表面立马长出类似于蛇的鳞片,他的眼睛也变成了蛇类的竖瞳。 琅嗔新奇的用这双眼睛去观察,毕竟有些蛇的眼睛可以快速聚焦,甚至能分辨出一些本就在高速移动的猎物,而有些蛇的眼睛则退化明显,视力差的惊人。 但显然,黑风山的蛇妖不是穴居蛇。 琅嗔的眼睛获得了蛇妖的所有特性,能够分辨热量的同时又能看得清那些高速移动的物体,相当于热成像加快速聚焦。 琅嗔对这双眼睛很满意,随后试了试这鳞片的抗击打能力,最后也得到了个满意的结果,蛇妖的鳞片某种意义上已经堪比一些软甲了。 当然如果是猴头的棍棒那也没用,软甲不防钝器。 琅嗔在这空地中舞起剑来,蛇妖的剑术与他原本的剑术再次发生融合,多了一份诡异狡诈的特性,让他原本就掌握的几个偷袭变招变得更加熟练。 “相当满意呀,看来这一次下山是物超所值了。” “就是好像影神图将黑风山的蛇妖全部识别为了一类,剑类和枪类的熟练度全部一次性给了我,不像狼妖还需要我一个个录入图卷。” 蛇妖的族群虽然在黑风山上不多,但存在感还是有的,琅嗔相当于一次性获得了一个族群的所有技艺,提升相当之大。 在试完了自己新得的力量后,琅嗔终于回想起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哦,对了,老狼的弓我一直忘记还了。” 上次商队路过时琅嗔借了老狼的弓,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忘记还了,然后再加上之前和老狼王对战琅嗔手里不能没有一张弓,所以就一直用着忘记还了。 琅嗔想到这儿还有些尴尬,但他也不是什么有借不还之人,当即上山寻起了老狼。 … 在苍狼林的那处竹桥上,老狼一如往常在此驻守。不过这时的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把柴刀,他原本用的出神入化的弓被琅嗔借走就一直没有还。 琅嗔出现在竹桥上,一脸歉意的将弓还给了老狼:“抱歉,上次借了你这张弓后就一直忘了还。” 老狼接过弓来无所谓的说:“没事,若是你想用,何必急着还?就只是一张弓罢了。” 虽然老狼是这么说的,但琅嗔也不可能这样做,就当琅嗔想要就此回自己的屋内睡上一觉时,那老狼却是一脸凝重的说:“先不说这个了,这弓你先拿去,狼群恐有变故。” 琅嗔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何种变故?” 那老狼立马说来:“黑风山的老狼们对苍狼精越来越不满,于是在私下里集会诉说着怨气,但那些原本护卫老狼王的狼侍卫最近却与那苍狼精走的很近,我怕…” 琅嗔点了点头,要说这黑风山哪个最有可能背叛老狼王,那群狼侍卫绝对是第一个,平时的他们就对那新来的苍狼精眉来眼去的,现在倒好,更是直接当了狗腿子。 琅嗔答应下来,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涌现在他的心头,他顿感不妙:“不好,那苍狼精恐怕要动手了,老狼借你这弓一用。” 他抓起这弓几个恍惚间消失在了这山林中,只留着老狼一妖在这竹桥中恍惚。 “该死的,黑风山不能再有变故了。” … 在一处山洞内,数十只老狼在此处聚集喝酒,在推杯换盏中纷纷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唉,自从老狼王走后,这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是啊,那新来的狼王真是…” “什么狼王?那苍狼也配?老狼王修天地之灵气是山中数一数二的妖仙,本就与大王平起平坐又关系密切,还和那修浩然之气的儒家秀士互为好友,而那苍狼精?哼…说的不好听点儿,就是在原本的地方混不下去,逃难来黑风山的狗!” “这话还是少说…” “凭甚么少说?黑风山的狼妖们凭什么要认那吃人杀妖的饿狼为王?” 就在群狼们发泄自己不满时,山洞外几只装备精良的狼妖正一脸谄媚的对着那有着几丈高的大狼说:“大王,那些不服您的奸细便都聚在这洞内。” 那苍狼精望着那山洞内的狼妖们露出了残忍而又嗜血的笑容,随后舔了舔自己的一对铁爪笑着说:“很好,你们干的不错。” 同时跟着他身后的还有十几只苍狼妖,都是跟随着他从狮驼国中闯出来的凶残狼妖。 苍狼精带着苍狼妖闯入山洞中。众老狼顿时一惊,酒杯打翻在地,警惕地看向闯入者,但眼见在那山洞外的是身高几丈的苍狼后便顿时感到一阵绝望。 “哼,你们这群叛徒,竟敢在这里非议本王。”苍狼精怒吼道,声音中杀机弥漫,显然是兴师问罪而来,一众狼妖纷纷被这气势吓得脸色煞白。 但总有狼妖不被威压所迫,一只老狼站了出来,毫不畏惧地回应:“你这恶狼,不配当我们的王。老狼王才是我们心中唯一的王。”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可能与这妖王抗衡,但终究是这苍狼精不得妖心。 灵虚子怒极反笑:“你们居然敢如此冒犯,那就算我把你们吃了大王也怪罪不得。” 一双铁爪动若惊雷,一把就要抓住那狼妖将其捏成粉碎,然就在此时,一根箭矢如同流星般飞出,正好射在那铁爪上。 这根寻常的箭矢是不可能敌得过苍狼精的铁爪,所以击几个粉碎,但冲击力还是让那苍狼精没有得逞,那只老狼趁此机会连忙退至群妖之中。 琅嗔闪身出现在一群老狼的身前,苍狼精则是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面前的狼妖:“大王身边的红人也要插手吗?” 琅嗔笑着将剑鞘内的剑拔出,然后把剑鞘丢在一边:“在大王身边的红人这个身份之前,我还是黑风山的狼妖。” “好啊,很好…你们就连起伙来一同质疑我,那我定要找机会在大王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你等不敬之事。” 苍狼精见琅嗔出手就立马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再发难下去了,于是准备放下狠话就走。然而这却苦了那些跟在他后面的狼侍卫们了。 他们已经暴露在一群老狼之中,此后再也不可能和黑风山的狼妖混在一起了,他们现在是有苦难言。 一开始这些狼侍卫们便是抱着将这些老狼借灵虚子之手给除掉的决心,但没想到有琅嗔插手,这些老狼们虽说难以奈何这只大妖,但对付他们几个侍卫还是简简单单的。 说不定哪天一出门便会被暗箭所杀,但他们也不敢质疑自己新任主子的决策。 老狼们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那些原本侍奉老妖王的侍卫们,那眼神分明在说:“妖各有志,先前念你们是老狼王的亲卫,所以没有再计较你们侍奉新主之事,但现在不死不休了。” 琅嗔在暗中感叹:“不愧是从狮驼国中杀出来的,真是好手段。” 今日之事若是没人来插手,苍狼精自然能杀掉这些老狼一劳永逸,但如果有人来插手,那些狼侍卫也不可能再融入黑风山的老狼们了,他们为了防止被报复只能更加极端的投入灵虚子的阵营。 这些狼侍卫都是在老狼王时期被选拔出来的,武艺自不用多说,在自身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就收编了这些力量,这对苍狼精来说绝对是大赚。 “不过,今日之事还没有了呢。” 琅嗔向前一步,手中长剑寒光凛凛,雪白如玉,直指那灵虚子。 灵虚子的目光直直看向琅嗔,琅嗔不闪不避,眼神轻蔑。 “你这是何意?” 琅嗔笑了一声:“大人是从狮驼国来的苍狼,我觉得还是管好自家的事儿比较好,黑风山的狼妖不用大人来管。” 灵虚子冷哼一声,“本大人做事何须你来指手画脚?这黑风山的狼妖如今归我管辖,你这般挑衅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琅嗔却丝毫不惧,“大人虽强,但我剑也未尝不利,群妖之间实力至上,大人可以力压人,但我也正好觉得自己有这个力。” 周围的狼妖们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气都不敢出。狼侍卫们握紧武器,警惕地看着双方,不知是否会爆发一场大战。 灵虚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来你是执意要与我作对了,但这是否是大王的意思?” 琅嗔摇头:“与大王无关,今日我只想质疑你配不配得上灵虚子这个封号。” 就在此时,身披袈裟,手拿赤潮的广智终于赶来,见两方剑拔弩张,他连忙出现在两边中间准备当个和事佬。 “快停下!” 然而正在对峙中的两狼却不约而同的吼道:“广智大人,闭嘴。” “闭嘴!” 广智一时间愣在原地,但随后立马分辨出了两方势力的强弱直接站在琅嗔这一方。 “这个封号是大王给的,你若是质疑自可去找大王,若是再胡搅蛮缠下去,我定要给你个教训。” 琅嗔听到这话后一脸得逞了的表情:“那既然如此,我便禀告大王,三日之后,你与我在观音禅院中一战,此战决定封号的归属!” 苍狼精疑惑琅嗔是哪儿来的勇气和他抗衡,但生性谨慎的他还是连忙反驳:“你有何资格与我争夺?” 琅嗔早已想好了这理由,在群妖之间,他单手掐决,随后背部长出了乌鸦的双翼,在群妖以及广智震惊的目光中,他煽动着翅膀飞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对那苍狼精说:“我想大人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老狼王曾复活过一回,但因为宅心仁厚且不想扰乱阴阳秩序,没过半月便独自离开了阳世。” 广志嘴角抽搐,这事儿他得知不久,但他还知道,老狼王就是被面前的这只小狼给打死的。 一众老狼妖。听到这消息时先是激动,但随后又陷入了惆怅之中。纷纷叹气,随后又开始窃窃私语,议论此事的真实性。 那个最先出头的老狼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叹了一口气,随后向其他的老狼点了点头示意此事为真。 苍狼精顿时觉得来者不善:“那你想说些什么?” “老狼王曾在去世前独自招我进白雾泽,传下了这可变作群妖的变化之法,所以我应当算作老狼王的徒弟。” 一众妖怪纷纷惊骇,就连那狼侍卫们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随后又感到毛骨悚然,老狼王复活了一回,居然没有召见他们这些侍卫,难道老狼王早就对他们不放心了吗? “所以,凌虚子之徒的身份有资格继承这个封号吗?” 广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随后那苍狼精立马质疑说:“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你就是老狼王的徒弟?” “此事白衣秀士可为证,当时的他就在现场,我想大人应该不会质疑白衣秀士会偏袒我这个小狼吧?” 那苍狼精阴沉着脸色点了点头示意至此,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琅嗔如果也获得了白衣秀士的支持,那无论他是不是凌虚子的徒弟,这场战斗都不可避免了。 因为就算不比这一场,苍狼精也绝对容不下琅嗔,与其让琅嗔继续成长下去,还不如就在这时候尝试一举将他击杀,如果是黑风大王在琅嗔失败的情况下力保他,那他也就没资格再去参与这狼王之争了。 苍狼精随便叫了一个狼侍卫前去询问真假,两妖继续在此对峙,没过多久狼侍卫便带来了肯定的答复。 苍狼精那个脸色越来越沉重,眼神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明显。 琅嗔身后的老狼看上他的眼神也越加的喜爱,就像看到了大王的独子一般,但随后便是担心。 琅嗔在黑风山中虽说有些名气,但绝对没办法和苍狼精比较,所以一众老狼纷纷开始担心起来,都怕大王最后的一个徒弟倒在了这饿狼的手下。 “如何?若是大人没有异议,便随我一起去大王的道场请求大王同意吧。” 第21章 幽魂 “果然…大哥说的天命人应该就是他了。” 琅嗔和老狼王一战仅仅只过了几天他便又等不及的去挑衅那苍狼精,天命人必将搅动风云,如此看来琅嗔确实是像那天命人。 白衣秀士将冷掉的茶一饮而尽,他能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终于要开始了吗?” … 黑风洞的道场内,黑风大王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面前的苍狼精和琅嗔:“所以,你们是想争这凌虚子的封号?而争的方式就是三天之后在观音禅院内打一架?” 黑风大王嘴角抽动,虽然在当初册封苍狼为灵虚子时他也有想到他会和老狼群起冲突,但没想到就连琅嗔都参与了进去,甚至还要跟这苍狼精比斗! 现在倒好了,这场比斗要是真打,琅嗔赢了那岂不是代表他选妖没眼光?特别是琅嗔还自称是凌虚子的弟子,要是他赢了,岂不代表凌虚子随便传个法教出来的弟子就能打赢他费尽心思选拔且大力培养的得力妖王? 他的威严何在? 但问题在于就算是让苍狼精获胜,他也不舍得,琅嗔这个犟种是黑风大王看着长大的,要不是他那懒散性子,这妖王的位置压根儿就轮不到那苍狼精,琅嗔若是愿意接受黑风大王的提拔,早就有实力和资历超过这苍狼精稳稳当上狼群的妖王。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俩妖倒好,一比下去就一了百了了,但他们两个无论是谁赢真正的受害者都是他。 “这俩夯货…但凡有一点儿脑子也不至于让我陷入这种境地。” 就在他思考着该用什么办法暂时压制住这场比斗时苍狼精与琅嗔却不约而同的行了一个礼节,随后说:“此乃我族群内部之争,还请大王成全。” “狼群自古以实力为尊,如果我输了,大王我愿意请您将这个封号收回去!请大王成全!” 此刻身披袈裟的怒目壮汉是越来越头疼了,随后他摆了摆手,干脆化为黑风,下了逐客令:“行了,你们两个爱怎么比怎么比,别出人命,别把观音禅院毁了就行。” 黑风将两狼卷出道场,苍狼精与琅嗔对视一眼,皆在双方的眼中看出了激昂的战意。 琅嗔笑了笑,随后盯着苍狼精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承诺:“此战,若是我获胜,我也容得下你,你我两妖共治狼群也并非不可。” 琅嗔看不上苍狼精的残暴,但也欣赏他擅长的权谋手段,再加上琅嗔终归是要离开黑风山的,而狼群不可一日无主。 灵虚子舔了舔自己的铁爪,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同样的话我也留给你,我也不是容不下一只乳臭未干的小狼。” 灵虚子同样也不是那小肚之狼,他的心中清楚的很,琅嗔说的此话便是在给双方留一个余地,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但谨慎的态度总是要有的。 更何况若是他击败了这位号称凌虚子之徒的琅嗔并把他收入麾下,让他去管那些黑风山的老狼,那他的后顾之忧也可消散。 而且这只大狼清楚的很,如果自己被活活打死,那黑风大王或许不会说些什么。但琅嗔是绝对不能死的。 对于双方而言,这场比斗看似是生死之战,不过是一场权力间的交换,不过衡量的标准是力量的强弱罢了。 … 琅嗔回到了自己屋内,影神图卷展开于他眼前,琅嗔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同时录入了两个小妖。 “狼侍卫和狼力士?前者我能理解,但狼力士是什么时候被录入的?” 琅嗔百思不得其解,狼侍卫刚才在对峙的时候做了大狼的狗腿子,或许就是在那时被机缘巧合录下的,但狼力士又是什么情况? 没有得出答案,琅嗔摇了摇头,但也懒得再细究下去,毕竟这只是两个小妖。 琅嗔转而开始思索起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否战胜苍狼精: “通灵术是肯定用不了了,力量,我拥有门前看门的那只大青牛的力量,或许能和那苍狼抗衡,但速度却完全比不过。” 波里个浪毕竟是黑风山的一只小妖王,虽然他和他的那些青蛙妖们没啥存在感,但其他的妖怪也是认识的,若是能与他联手,自然能轻而易举的战胜苍狼。 但这毕竟不是生死之战,二打一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琅嗔虽然身手敏捷,但论速度这一块儿绝对比不上一副横练身体的灵虚子,就连力量也是靠着山上的一众小妖叠加才能勉强抗衡。 “我唯一比那大狼强的是我拥有高速恢复的能力,再加上乌鸦精的双翅。” “照这样算下来,我最多和苍狼精打个平手,而绝对没办法战胜他,那这样的话,恐怕得用那个备用计划了。” 琅嗔在得到那只乌鸦的卜算能力之后就算过,广智和广谋的力量是他不能录入的,时机未到。 但在山中还有一个游荡的大妖,琅嗔就算把他大妖打死,也没有妖怪会说些什么,反而会觉得琅嗔是在处理一个祸害。 那就是变异的金池长老,或者说山中小妖口中称的“幽魂”! 琅嗔显然是提前思考过的,和幽魂他也交过几次手,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将他击退,他的能力琅嗔也很清楚。 “如果有了幽魂的那一招金刚掌和那一身类似于佛门罗汉的手段,再配合我自己的力量,想要赢那只大狼就简单了。” 琅嗔这般想着,和苍狼的比斗他倒是不担心,但有一只小妖却急急忙忙的前来见琅嗔。 “大哥,你真要和那灵虚子比斗?” 小狼在进门时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刚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着急忙慌的去见琅嗔。 琅嗔这个当事人都没他那么着急。 “是啊,怎么了?”琅嗔淡定的说。 小狼原本想要劝说琅嗔不要做一时之间的一气之争,但看到琅嗔那一副淡定的样子清楚琅嗔性格的他到嘴边儿的劝说立马换成了马屁:“大哥神功盖世,就那小小的苍狼应该如何与大哥争锋?我是来提前恭贺大哥夺得凌虚子的封号成为山中妖王!” 琅嗔这下是真被他逗乐了: “你这小狼,好的不学净学这些马屁了。” “但大哥你明显吃这套啊!”这话小狼当然是不敢直接开口说的,他连连赔笑。 随后琅嗔紧接着问道:“那日池中教你的剑法你可有好好领悟?” 小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大哥,那剑法太过深奥,我还未能完全领悟。”琅嗔轻轻拍了下小狼的脑袋,“无妨,勤加练习即可。” “任何的技法最为重要的都是实战,正好,待会儿我会和一个大妖战上一场,到那时你自可在旁边观战。” 这小狼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哥,你难道不只惹了灵虚子?” 琅嗔没好气的说:“什么叫不止惹了灵虚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是要去彻底解决那山中幽魂之事。” 琅嗔之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将幽魂彻底打杀,但那根本没用,过了几月之后那幽魂又重新凝聚了,但白衣秀士对他说的话倒是给了他些启发。 “那三口大钟或许就是解决幽魂的关键,但在此之前我还是需要先灭掉一次幽魂才可用他的灵蕴进行推算。” 世间万里皆有灵蕴,而这,便是最适合卜算所用的媒介。 “多谢大哥!大哥宅心仁厚要为山中除害,真是让小弟敬佩啊!” 琅嗔脸都有些绷不住了:“好了这马屁不要再拍下去了,再拍的话尴尬的就是我了。” … 苍狼林 琅嗔与小狼站在树梢上,看着那在几处石碑间不断游荡的幽魂。 这幽魂长着一颗硕大的头颅,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袈裟还长着一只小尾巴,大手大脚,头又大,看起来就像只大头娃娃。 但就是这样一只大头娃娃让山间的那些妖怪闻风丧胆,纷纷不敢靠近苍狼林的这片特殊区域。 广智日日在苍狼林道场中诵经念佛,为的便是束缚这幽魂在这几处石碑之间,不然若是任得这个幽魂到处游荡,恐怕山间的那些小妖连夜路都不敢走。 琅嗔看着那大头娃娃,心中已有策略。 “买那些香粉花了我好几枚金片,总该要出些力气吧。” 琅嗔手中拿着一把不断在燃烧着火花且通体赤红的双头钺,正是广智的那柄赤潮。 广智在听说琅嗔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幽魂,哪怕他知道这幽魂是自己的师傅金池长老所化,但也爽快的将这赤潮借了出去。 琅嗔在心中已有策略,和幽魂这一战又不是什么比斗,自然是什么手段强就用什么。 琅嗔从树梢上跳了下来,随后手中墨字显现,他猛的向地面上一拍:“通灵术·蛤蟆文泰!” 不念这个没感觉。 白烟出现又快速的被风给吹散,一只几米高的青蛙便出现在了琅嗔的脚底:“琅嗔!你能不能别叫我什么蛤蟆文泰?我是青蛙!不是蛤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准备吐油,文泰!” 波里个浪骂骂咧咧的鼓起了自己的腮帮子,同时他那两只铜铃般的眼睛也看到了那幽魂,随后这只大青蛙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打这玩意儿应该不至于得罪人。” 琅嗔和苍狼精的比斗他当然也听说了,他是真不想和那苍狼精去搞什么比斗,但他现在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手底下的那些小呱呱都用的是琅嗔买的那些香粉。 作为那些小青蛙精们的大王,看着他们那死鱼眼炯炯有神的样子,波里个浪是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肚子被油给撑的溜圆,琅嗔一声令下,这大青蛙就立马吐出了透明的燃油。 虽然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但琅嗔在放完火后还可以让大青蛙去旁边的池子里吸一口水,然后灭火。 放火的和消防队的活都一起干了。 透明的燃油淋了这幽魂一身,原本在游荡幽魂疑惑的看向四周,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琅嗔唤出乌鸦的双翅飞在半空,随后手中赤潮爆发出火花。 琅嗔没有要大青蛙停的情况下,这波里个浪就一直在向着幽魂吐油,随后琅嗔把赤潮向着幽魂的方向一扔。 燃油混着赤潮的烈火一时间火光大作,幽魂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爆炸掀翻在地,随后火焰更是布满他全身。 他乌黑的尸体被火焰烧的是更黑了,在火海中挣扎的幽魂仿佛又重现了500年前观音禅院的那场大火。 “啧啧啧,五百年前广智放的那场火烧死了金池长老,五百年后还是广智的法宝放了这火。” 小狼一脸惊讶的看着那火海:“那苍狼一身毛发,毛多弱火。要是被这火海一烧,恐怕连尸骨都剩不下。” 幽魂在火海中挣扎,但很快,他就爬了起来,并且看到了琅嗔以及波里个浪。 幽魂大叫一声,那声音就像是无数灵魂在惨叫杂糅起来的声音一样,他猛的向波里个浪冲了过去,那一只大手还带着劲风,这一下要是被砸到,恐怕得被砸的血肉模糊。 波里个浪好歹是妖王,他猛的把身子转过去,然后用了青蛙最为擅长的一招青蛙踢腿,直接就把幽魂给踹翻在地。 幽魂惨叫一声,那声音是让人感到凄厉无比。 火焰灼烧着他硕大的身体,幽魂左躲右闪,然后在地上打滚,但不管怎样,这火始终是无法消散。 琅嗔在半空中看着那幽魂挣扎,同时感到了这幽魂体内的怨气,之前琅嗔打杀了这幽魂几回这幽魂都始终没有这般怨气。 琅嗔在心中更加确定了这幽魂就是死去的金池长老,随后在半空中的他张弓搭箭,几箭射出,这几发弓箭上附带的力量足以击穿岩石。 幽魂挣扎着又站起身来,随后用他一只铁手在地面上猛地一拍,顿时金光大盛,琅嗔射出的那几发弓箭也被这金光给击碎。 “要来了!” 地面破裂,金光涌现,在火海边儿上站着的波里个浪被这金光震得生疼,随后又退出了一段距离。 第22章 初见申猴 幽魂大喝一声,将手从大地中拔出,又是一次气浪涌现,波里个浪这回是真的差点儿被掀飞了。 但在半空中的琅嗔却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前奏罢了,真正的杀招还在这金光之后。 金光在幽魂的两只大手中凝聚,其中一只手掌居然出现了佛光,处在半空中的琅嗔顿时间感到危机逼近,随后连忙侧过一闪,一道金光险之又险的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随后连带着他的半边翅膀也被这金光轰个粉碎。 琅嗔调整身位,将手中赤潮猛地向幽魂的方向一砸,这法宝的威能将幽魂给打了个踉跄。 既然翅膀已经碎裂,那琅嗔干脆就从半空中向下一冲,在赤潮击中幽魂的下一瞬间,带着半边翅膀的琅嗔便出现在幽魂的面前。 一拳一剑同时向幽魂的脸上砸去。 幽魂顿时被这一套如同暴风般接连不断的招数给打的瘫倒在地,嘴中更是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琅嗔双手钳住压制住了幽魂,这幽魂如果有神志的话,估计都难以理解琅嗔这么小的躯体为何有如此之大的力量,琅嗔紧接着一拳照着这幽魂的脸上砸去,硬生生把他的头砸出了一个凹痕。 琅嗔同时大吼:“文泰!” 波里个浪猛的用自己的双腿发力,由于契约的存在,仅在一瞬间他就理解了琅嗔的意图。 由于幽魂的剧烈挣扎,琅嗔没过多久就压制不了幽魂了,但此时的波里个浪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团黑影出现在琅嗔和幽魂的上方,琅嗔在给了幽魂最后一拳后就立马向旁边躲避。 波里个浪带着千钧重力,一屁股将幽魂的脑袋给压进了地里。 “百般武艺,此乃屋台崩坏之术!” 一边的小狼看着波里个浪和琅嗔的组合殴打感到一阵错愕。 他是来学技术的,但他的脑子告诉他,他的大哥和那只大青蛙此刻用的方法和技术无关。 他甚至感觉那幽魂有些可怜。 先是被火烧,然后被大哥摁在地上爆锤,最后还被一屁股坐进了地里。 “绝对不能惹大哥…” 小狼一直以来都在贯彻这句话,但现在他将这句话彻底奉为了真理。 一狼一蛙对这个一直在山中游荡的大头娃娃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群殴,一开始幽魂激烈的挣扎。 但到后面完全就是生无可恋,他用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大头,结果发现头太大了,根本捂不住,而琅嗔更是专门照着他的头打。 在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殴打后,这只叫小妖闻风丧胆的幽魂饮恨西北,屈辱的留下了一团紫色的魂火。 琅嗔捡起那团紫色的魂火,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旁在观战的小狼也立马走到跟前来:“大哥,这就是那幽魂的魂魄吗?” 琅嗔摇了摇头:“不全是,只是一点碎片罢了,这场战斗只让那个幽魂损失了一点儿力量,过了几个月恐怕又能重新凝聚回来。” “啊?那该怎么办?” “无妨,我早有打算,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情你掺和不了。” 小狼虽说也很好奇之后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令妖闻风丧胆的幽魂,小狼也是妖怪,所以他也怕,但他也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 随后琅嗔对波里个浪说:“多谢了,你先回去吧,那些香粉应该已经送到了,之后的战斗如果用的上你,我自然会叫你过来。” 波里个浪欲言又止,那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也在不断的眨啊眨。 琅嗔见他还没有离去,有些疑惑,但随后就想到了应该是因为狼群比斗这件事,于是他笑着开口说:“放心,三天后的那场比斗不准二打一,我是不会叫你硬上的。” 大青蛙听到琅嗔的承诺后终于放心的冒出一团白烟,然后解除了通灵术。 “白衣秀士曾说黑熊精在山中筑起了三口大钟,我用这一团魂火,自然可以推算这三口大钟究竟在什么位置。” 琅嗔将攥在手心的魂火捏碎,在加上自己手中的卜算之法,很快他就算到了那三口大钟的位置。 “广智,广谋…剩下一口推算不到吗?那应该就是在白雾泽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三位若无急事一般都不走动,原来黑熊精就是指着这三位大妖来帮他镇压这三口大钟啊。” 至少在琅嗔的印象里,除了广智在狼群出现危机时会出现,其他两位是压根儿没离开过他们镇守的区域。 “整个山中只有黑熊精我推算不了,但他的道场我熟悉的很,根本就没有一口大钟,而那白衣秀士显然身份特殊,推算不到他也正常。” 琅嗔在锁定了目标过后便直接来到了广智的道场中。 广智和之前相比没有了赤潮之后,看着都有点儿不和谐,所以琅嗔在进来的时候就没忘把赤潮给还回去。 之所以老狼的那张弓琅嗔老是忘记还,就是因为老狼他就算没有那把弓,每天依旧拿着柴刀在那桥头上,看着极为合理。 而广智大人没了赤潮,看着就不和谐。 广智从琅嗔的手中接过了赤潮,随后开口说:“如何?幽魂被你们解决了吗?” 琅嗔摇摇头:“我把幽魂给打散了,但能感觉到他过段时间还是会重新凝聚回来。” 广智倒也没有失望,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了是这个结果:“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好好准备三天后的比斗吧,就当这一次是提前热热身了。” 琅嗔却在此时说:“不,我想我知道该如何解决那幽魂了。” “哦?”广智疑惑的开口。 但琅嗔却没有第一时间向广智解释而是问道:“广智大人,这道场你是如何得来的?” 广智虽然疑惑,但还是直接回答了出来:“嗯…这道场要说起来是大王从南海归来时分给我的,大王传了我些道行还给了我这赤潮。” “但或许是观音禅院的那场大火,大王他要求我在道场中修身养性,不许我随意出这道场。” 广智说这话时神色带有怀念,但也有后悔,他感叹的说:“或许大王让我在这道场里就是为了日日引导那幽魂在这附近徘徊,用我的气息来让长老重新平静下来吧。” 琅嗔点了点头,心中的猜测已经化为了事实。 “广智大人,您想要金池长老就此安息吗?” 广智被琅嗔突如其来的话给问沉默了,一时间悲伤,无奈,后悔的情感纷纷涌上心头,终究是化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他说:“长老因我之计而火烧禅院,虽说他是因为心中的贪欲才对那袈裟念念不忘,最终化为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毕竟是与我有关,更是我的罪孽。” “长老他啊,不过是一时贪念作祟,他是绝对不会愿意成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所以,如果可能…” “琅嗔,你就让长老解脱吧。” 琅嗔在心中同样是一叹:“黑熊啊,黑熊,连金池长老的小弟子都知道这般道理,你又为何不知?” 琅嗔走上前来,随后从广智的身边擦肩而过,他的目标正是他身后的那口大钟。 琅嗔缓缓举起那撞钟用的木头,然后抬手撞响这古朴的大钟,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山间,一众小妖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不知这钟声是何处响起。又不知这钟声究竟所为何意。 仿佛这口大钟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琅嗔也只是撞了一口普通的钟。 广智不知琅嗔此举究竟是何意,但琅嗔却在此时痛苦的跪倒在地。 琅嗔在企图撞响这口大钟时他首先感到的就是一阵阻力,随后是刺痛的感觉,在撞响大钟后,大钟的钟声甚至让他感到头疼欲裂。 “果然,问题的关键就是这几口钟!” 琅嗔强忍着痛苦,身体开始长出人参的根须和灵芝,两种大补之物正在缓缓的修复他的身体,痛苦也被强劲的药力给抵消。 广智连忙扶起了琅嗔,同时用关切的眼神看向他:“你怎么了?” 琅嗔摇摇晃晃的挣脱开了广智的手:“没事,至少我证明了我的思路是正确的。” 广智还想挽留,但琅嗔却早已走出了这片道场。 … “原来如此,第二个…便是去翠竹林了。” 除了群狼们栖息的苍狼林外,整个黑峰山还有另外一片大竹林,便是翠竹林。 蛇径也只是这翠竹林的一部分,而身为最不像蛇精的蛇精广谋便居住在翠竹林处的一处空地中。 琅嗔路过蛇径,正好看到了之前那只被他捉上山去的小蛇妖。 小蛇妖原地打坐,努力吸收山间灵气同时头上的那些冷汗证明了这蛇妖修炼时太过急切,显然是急着想要提升道行,早日化形。 琅嗔摇了摇头,并没有想着去指点一番这小蛇妖,修炼之事不宜操之过急,但这小蛇妖此时的心境,琅嗔就算是提点他,他恐怕也不会听。 “说是人妖殊途,但人妖之情往往最为珍贵。” 这里的情是友情,切勿乱想。 穿过蛇径的条条小道,琅嗔最终见到了在竹林之间的广谋。 广谋与身披袈裟的广智不同,他身穿一袭白衣,但肩头却是披着一件蓑衣,他并不吃斋念佛,而是拨弄着自己手中的折扇。 甚至与广智的狼头相比,广谋那看起来像是豹子的头更显凶狠。 但他居然是只蛇妖… 琅嗔在见到广谋时拱手一礼,随后说:“黑风山小狼妖琅嗔,见过广谋大人。” “你是我师兄最为看重的狼妖,说吧,有什么事?” “广智大人找到了能让长老就此安息的方法,所以拜托我来敲响一口大钟。” 广谋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琅嗔,半晌之后他哈哈大笑,随后说:“师兄啊,师兄,你有什么本事?师弟我还不清楚吗?行,你若是能敲响那口大钟,我自然是不会阻拦。” 广谋显然是清楚广智根本就没有这种能力,但他还是配合着演了下去。 琅嗔感谢一声,随后他一步步向前,硬顶着阻力和身体的疼痛,举起了那撞钟用的长木,随后再次撞响了大钟。 钟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广谋原本带着戏谑笑容的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想到琅嗔竟真有这般毅力。 随着最后一声钟声消散,琅嗔放下长木,大口喘着粗气。广谋缓缓走近他,说道:“你这小狼妖倒是有些本事,看来师兄没看错你。” “希望,你真的能让长老安息吧。” 广谋原本不学佛法,他之所以进入金池长老门下不过是妖王们之间的一场较量罢了。 琅嗔强忍着疼痛,对着广谋拱手一礼,随后亦步亦趋的走向云雾泽。 云雾泽在翠竹林之下,琅嗔一边扶着旁边的山石,一边缓慢的向下方走着,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撞第三口大钟。 但,就在琅嗔走在通往云雾泽的小道上时他却看到了有一蛇妖正在对一个方向虎视眈眈,那眼神中蕴含着的悲痛仿佛是被人刨了祖坟。 琅嗔一脸疑惑的顺着那目光看去,却发现有一通起乌黑的猴子正挂在那山石上,那猴子看见琅嗔路过,顿时眼前一亮,随后朝着他大吼:“喂,那路过的小狼!帮我一把!” 琅嗔嘴角抽搐,本来是不想管的,但当他看到那是只猴子时,顿时有了兴趣,他拄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走上前来。 当他看到那只蛇妖的面容时,顿时觉得事情好办了,蛇巡司,老朋友了。 他走到蛇妖的旁边一脸虚弱的问道:“这猴子是怎么惹上你了?” 蛇巡司对那猴头咬牙切齿的说:“我族中有一长辈这两天刚刚寿终正寝,结果这猴头直接挖了我长辈的坟,然后把他尸体拽了出来,拿了他的蛇胆说要泡酒!” “……” 琅嗔突然感觉这事儿他帮不了,还真是挖了人家祖坟啊。 挖祖坟就算了,反正那群蛇妖的祖坟肯定要自己破土诈尸,但把人家刚死不久的尸体刨出来,然后拿蛇胆泡酒? 琅嗔简直想竖起大拇指,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能作的。 第23章 金池 看着那挂在石头上的猴子,琅嗔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但,由于他是只猴子,琅嗔还是决定搭救一把,不为别的,在黑风山生活了几十年了,他还没看到过有一只猴妖。 “巡司啊,你消消气,大人有大量,别跟这个臭猴子计较。” 琅嗔出言哄了那蛇妖几句,同时又从手中递出了几枚金片,蛇妖就是吃这一套,当即喜笑颜开:“好说好说,反正我那长辈终究是要化作骨嶙峋,要那蛇胆也没用。我教训了这猴头一顿,也算是交差了。” 见那蛇妖不再追究,那猴头总算是敢从那石头上下来了。 琅嗔这才看清这猴头长什么样,衣衫褴褛,但腰间却挂着个精美的酒葫芦,双目明亮但却通体乌黑。 这猴头连连发出几声怪笑,仿佛全然忘记了他刚才被一只蛇妖给吓得脸色煞白,笑眯眯的对琅嗔说:“小小蛇妖,不过尔尔。” 然后,这猴头开始打量面前的狼妖,时不时还发出啧啧啧的怪叫:“我看你这样子,脚步虚浮,身体虚弱,但是身体里却一直有一股药力,要是没这药吊着你,你只怕是连走都走不动了。” 琅嗔倒是没感觉意外,毕竟他此时虚弱的样子是个妖都能分清,他本想开口,但却被面前的猴头打断:“蛇胆用来泡酒,倒是清热解毒的佳品。” 随后,他一边招呼着琅嗔一边往山洞内走去:“来来来,小老弟,里面请,里面请。” 琅嗔连续好几次想插话都没来得及开口,只得摇头笑叹:“这猴头,胆子也忒大了些。” 那蛇妖可还没走远呢,就开始惦记起那蛇胆泡酒了? 琅嗔跟着入了那山洞,这山洞倒是不深,几个火把和火盆便足以照亮,有些特殊的便是那山洞尽头有一尊佛像,佛像双手合十,在指缝间吹出一口气来,化作云雾,云雾上站着两三弟子。 这猴头把手靠在一个枕石上直接开始痛饮起来,而他四周全是酿酒的酒坛。 见琅嗔跟了过来,他将腰间的酒葫芦扔给了琅嗔,琅嗔没有急着喝,而是开口问:“阁下是何处来的猴头?花果山吗?” 那猴头将手枕在石头上有些昏昏欲睡,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后便借着酒劲说:“花果山?那些猴子我见多了,论辈分他们得管我叫一声祖宗!” “不过…算了,谁让我被贬了呢。” 被贬? 这个词可不多见,至少在黑风山周围的地界,他很少听到被贬这两个字。 紧接着他两指合并指着琅嗔笑着说:“下界之时,拿了不少宝贝,你瞅瞅,可有心仪的?” 琅嗔左看右看却只在这里看到了那些酒坛子,随后恍然大悟:“你说的宝贝就是这些酒啊?” 这猴头嘿嘿的笑着:“是啊,这可都是我的宝贝,葫芦可在你手里了,有什么心仪的酒就选一样吧。” 琅嗔摇晃了一下,才知这葫芦里早就没酒了,但刚才那猴头是怎么喝出来酒的? “那我选一样能治伤的酒吧。” “啧啧啧,你这小狼还真是不懂享受,行吧。” 他伸手一指,酒坛便缓缓打开,一缕缕琼浆玉液汇成一条线,缓缓流入琅嗔手中的葫芦。 琅嗔在心中已有猜测这面前的猴头的身份了:“又是下界,又是被贬的,整个天上除了孙悟空那只猴子,剩下的猴子又有几个?” “你说是吗?十二生肖,申猴?” 琅嗔本想在与这猴头多说些什么,但眼看着猴头都要睡着了,琅嗔也知道就是不想和他透露太多信息。 琅嗔拱手道谢,随后缓缓离开了这处山洞,然而就当要出山洞时,申猴那声音却又回荡在他的耳边:“酒酒酒,亦能成事也能败事,需谨慎。” 琅嗔的眼前骤然展开图卷,其中从未解锁的人物一栏出现了第一幅画卷。 “申猴” 琅嗔心中道一声果然,然后飞快的查阅起了这影神图上记载的文字。 … 话说在长安城中有座雁塔寺,而有一人是雁塔寺中的香客。 那香客一日在家中闲坐,却不知为何,迷迷糊糊的就朦胧睡去,梦至雁塔寺,却只见猛虎,老龙,瘦猴,赖狗,并肩而行,走走聊聊。 这猛虎毛发雪白,肩扛一大刀,身披甲胄,倒像个战将,这猛虎说:“你带着此物意欲何往?” 老龙晃头:“你放心,听闻他们早已各归洞府,只要我们去那几处安心候着,必能遇到。” 那赖狗手拿一蒲扇,身上披的道袍破旧,若论神态,这赖狗倒是像一个落魄道士,他笑着问其他几人:“不知各位打算去何处何方?” 瘦猴道:“晴雨不出门,寒风会伤身。饮酒自是要去山青水秀的地方。” 手拿玉如意的老龙伸伸脖子:“我需倚海而居,若你那去处有海,我们倒能做个紧邻。” 瘦猴嫌弃的挥手道:“你那老脸看了千万年,今次还是住远些罢。” 老龙不理他,将最后的希望望向土狗,问道:“老弟可有安排,不若.…” 赖狗道:“不了不了,火候未到。这才哪年,我不如先去下界红尘里经历一番。” 猛虎道:“哼,经历就免了,你不过是自个想先去些寻些奇花仙草烧着玩罢了。” 赖狗老脸一红,还未作答,毛猴又问那虎道:“你又如何安排?” 猛虎拍拍胸脯,昂然道:“守村。” 老龙见四众各有打算,便道:“倒也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寻营生。待我与其相遇,再会齐了就是。” 话说完后,这四位生肖就此散开,而那梦中的凡人也就此惊醒。 … 读完影神图的琅嗔直呼好家伙。 十二生肖都来了四个,他们的目的简直糊在琅嗔脸上,显然是像白衣秀士口中的那个大哥一样,想掺和这天命人之事。 琅嗔只觉得有些无语,那黑熊精就没想到自己的地盘现在已经被弄成筛子了吗?先是白衣秀士,又是十二生肖,再加上那不知身份是谁的黄袍老人。 一个个的都把这黑熊精蒙在鼓里,一个个的都不把这黑熊精当妖王。 他琅嗔都觉得黑熊精有点可怜了。 “什么老龙赖狗啊…分明是辰龙,戌狗,寅虎和申猴啊!” “什么西游酒厂啊,这黑风山还是早离为妙!” 吐槽完的琅嗔开始认真思考:“如果这几位生肖的打算是在这重走西游之路上帮助那天命人,再结合申猴就在黑风山,按那几个分了六根的妖王所在之地,剩下的生肖应该就在黄风岭和小西天了。” “按照卷宗所说寅虎应当是在守村,虽然不知道这个村是什么,但显然他是不会出现在剩下的妖王之地的。” 琅嗔越想越觉得可怕,最后止住了自己的思绪,现在的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琅嗔看着这酒葫芦,随后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精纯的药力远比直接把人参灵芝给长胃里要利用率高的多。 “好家伙,十二生肖出品,必属精品。” 琅嗔在这时倒也不怕浪费了药力,申猴的影神图已经给予了他酿酒的能力,就算比不上本尊,但仅仅是补充这些酒水还是很简单的。 再加上他还能从自己身上扯人参须和灵芝,连原材料都不用准备了。 他掌握的那两只小妖的治愈能力可没办法治疗魂魄的伤势,但是酒水却不知用何种材料所酿,居然可以治愈。 琅嗔都已经想好了等回去的时候就将这样的药酒做他个十坛八坛的。 “身体上的伤我有小人参精和小菌菌的力量来治,魂魄上的伤就用这种药酒来治。” “只要不能一下把我打死,那我就能源源不断的恢复回来。” 药酒的药力化开,琅嗔此时走路也不再一瘸一拐了,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他和那猴头是在这木桥上遇见的,而这木桥之下就是白衣秀士所在的云雾泽。 琅嗔翻过一个倒下的树干,随后进入了这一片水泽之中。 此时的白衣秀士正捧着一本不知名书籍在那儿细细的看着,眼见琅嗔的到来,他便将这书放置一边,手中提起长枪淡淡的说:“你终于来了。” 琅嗔点点头,随后说:“第三口钟在哪儿?” 白衣秀士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路,琅嗔没有与这位二五仔有过多的交流,而是顺着他指的路,一路走到了最后一处大钟的所在地。 然而,让琅嗔没有想到的是映入他眼帘的并非是一口古朴的大钟,反倒是一座坟墓。 他向那碑上看去,发现这是凌虚子的墓。 而这坟墓的后面,便是最后一口大钟。 琅嗔沉默了,他理解为何黑熊精执意要将凌虚子的墓放在这。 “金池长老、白衣秀士、还有灵虚子,往这云雾泽内走几步便会到他的黑风洞。” “是怕自己寂寞吗?” 黑熊精曾在醉酒之时跟琅嗔说过许多从前的事,琅嗔仿佛能看到一老道和一金刚和尚再加上一儒生在台前开怀畅饮,各论大道。 他又仿佛能看到,无忧无虑的小和尚靠在黑熊精身上,向他念着那些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佛经。 “呵,黑暗…呵,现实。” 斯人已逝,只留那金刚守在空无一人的道场中,但他也会寂寞啊。 琅嗔能看到,一只巨熊化成的黑风匆匆忙忙回到山来,却只见一片废墟和一众老弱病残,熟悉的人都死了,只留下了这一片废墟。 琅嗔看到,那个怒目金刚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将自己原本一看就感到头昏的从南海观音那边带出来的经文一遍又一遍的翻看,只是为了找到令自己好友复活的办法。 他能看到,黑熊在面对那个名叫幽魂的怪物时,陷入绝望。 他能看到,黑熊气急败坏的把蛇径所有的土地都翻了一遍,却发现他熟悉的那个儒家秀士早已尸骨无存,连魂魄都混着怨气撒入了这土壤中,让他的子孙后代就连死也不得安宁。 他能看到,黑熊成功复活那狼道士,他本欣喜若狂,但他却只在自己的好友眼中看到了苦涩与悲哀,他只能愤怒。 黑熊精那时的心情究竟怎样琅嗔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这只笨拙的黑熊花了五百年修复了观音禅院。 他用了各种方法企图复活自己的老友,哪怕将他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琅嗔只觉,黑熊好像不像是个反派。 他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在凌虚子的墓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随后他来到那钟前,抓起那撞木,像是在发泄自己心中郁结一般,撞响了这大钟。 钟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怨,儒道已死,仅留佛门金刚。 琅嗔眼前一片恍惚,下一瞬间他便发觉自己出现在了一片禅院之外。 在那石灯和台阶的尽头有一处禅院,琅嗔已然猜出它的名字。 观音禅院,是啊,毕竟是他是来解决金池长老的,又怎么能不来观音禅院呢? 跨过台阶来到观音禅院的院外,似乎这里与黑风山的那个禅院仅仅只是气氛不同罢了。 但琅嗔可没在这里闻到那股烧焦的味道。 禅院的外院中有一座废弃的土地庙,而再走过几道台阶便能进入观音禅院的院内了。 琅嗔看着禅院那道厚重的大门,仅仅只是微微用力便将其推开。 而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金池长老。 金池长老与外面那个游荡的幽魂很像,但比幽魂体型更加硕大。头上也长满了尖刺,通体金黄就像那佛门金身,额头上的乌黑痕迹也代表了金池长老的死因,在原本的西游中他就是一头撞死的。 金池长老左顾右盼,焦急的在这禅院走着,下一瞬间似乎是感觉到了禅院的大门被打开,他竟停了下来,将手放置胸前,道一声:“阿弥陀佛。” 金池长老闭着双眼,一步一步的向琅嗔走来,边走还边说:“那三口洪钟终于响了。” 他激动的摆弄着自己手中的佛珠串,同时还说:“徒儿们!又有外面的老爷过来了,给我带新宝贝了!” 第24章 禅院逢友得袈裟 琅嗔看着面前的金池长老,便觉得这长老身上并无太多怨气,更多的是遗憾。 “是因为什么而遗憾呢?是那件袈裟还是这座禅院?” 长老左顾右盼,双目紧闭,但他的嗅觉似乎异常的灵敏,他鼻尖微耸而后恍然大悟,顿时笑容满面:“啊,这股狼毛味儿,是狼道长吗?阿熊就在后面的洞内,还是说道长你是来找弟子的?” 他似乎错把琅嗔当做凌虚子了,琅嗔叹一口气,然后将宝剑拔出,将剑鞘丢至一边。 长老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杀意,疑惑的说:“道长?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我禅院里有妖魔?” “是啊,有妖魔,由执念所化,搅的黑风山百年来一直不得安宁。” “为了一件袈裟而火烧禅院,最终还因遗憾化作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长老,你着相了。” 琅嗔身上长出灵芝和人参的根须,双腿变作蛙足,双臂上的力量足以掀翻牯护院,同时背部还长出乌鸦的双翼。 这长老仿佛感到头痛欲裂,双手紧紧捂着头,嘴中还喃喃说:“不…不!怎么可能!道长,你一定是在吓唬我吧!” 琅嗔见这情景又是一叹,那长老意识到了琅嗔并没有在说笑。 那长老看向琅嗔的眼神顿时间充满了仇恨,他口中愤恨不平的说:“我明白了,道长!一定是你和那几个和尚把袈裟给藏起来了!” 这长老猛的向前几步:“快还给我!!” 长老猛的向前一挥,带起一阵尘土与此同时禅院的各个房内钻出了金黄色的干尸,显然都是那长老原本的弟子。 琅嗔脚尖轻点,堪堪躲过了长老的这一掌,琅嗔本想把波里个浪召唤出来,但发现到了这处幻境中,他似乎无法把正在外界的波里个浪召唤到这处。 蛤蟆仙人没了蛤蟆。 一狼一怪,在这处禅院中打的那是难解难分,琅嗔每次都能躲过长老的攻击,那长老无论是手掌挥出带动身体的强力拍击,还是双手像拍蚊子似的双掌合十都没办法奈何琅嗔。 琅嗔现在的速度完全胜过了这长老,因为他既有乌鸦的翅膀,还有青蛙的双腿。 琅嗔在发现自己没办法召唤打手之后,便直接定下了用高机动拉扯这长老的战术。 那些长老的弟子却不知为何仅仅只是聚在长老一边,并没有向琅嗔发出攻击。 琅嗔张弓搭箭,随后劲失射出,剑术一类偏向技巧的武技是对于那些和自己同体型的对手使用的,像长老这样体型庞大的怪物还是无所不用其极更好。 琅嗔仗着高机动性不断在那长老的金身上留下剑痕,随着时间推移,这长老身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甚至还倒地了几回。 长老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手中金光猛的向地面上一拍,滚滚金浪伴随着佛门的佛光接连而至。 琅嗔双翼一振,顿时就离开了地面,自然这金浪也伤不得他分毫,同时用手中弓箭连连向那长老射去。 虽然观赏性不佳,但架不住就是好用。 禅院的地面被长老这一掌拍出了个巨大的裂缝,随后双掌猛的合一,紧接着就是一掌金光而至。 琅嗔早就在幽魂身上见过好几回这招了,所以自然早有防备,双翼脱落,向下一坠,正好躲过了长老掌中金光。 那长老见琅嗔终于从半空中下来后顿时一喜,立马猛冲至琅嗔跟前,一脚抬起,正要重重的砸向琅嗔。 琅嗔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顿时带动起自己身体的所有力量像那长老抬起的脚一拳轰出。 长老恐怕这辈子都没想到琅嗔这小身板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一拳顿时让长老失去平衡重重栽倒在地。 琅嗔欺身而上直接骑在这长老的身上,又是接连数拳朝那大头上猛猛的砸去,这倒不像是斗法或者降妖除魔,更像是地痞游侠儿之间的打架。 长老不断激烈的反抗,琅嗔也意识到自己很快就压不住这金色的大头娃娃了,于是连忙将手中长剑举起,朝着那长老的脖子就是一扎。 但让琅嗔没想到的是这长老脖子被洞穿后却并没有太大的伤势,他转变成了这副样子已经和正常人类不同了。 琅嗔借着青蛙双腿优秀的弹跳力向后一蹬,正好躲过了长老的挣扎,长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着那些原本正在看戏的干尸大吼:“徒儿们!叫他欲走无门!” 那些干尸就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疯狂的朝琅嗔扑了过去,琅嗔手中长剑奇速如电,狡诈如蛇,几剑刺出,那些干尸在被击散之后却直接自爆。 琅嗔始料未及,连连被几个干尸的自爆炸的昏头转向,就连浑身的狼毛都被烧焦了,甚至能看到其中的血肉。 琅嗔退后,同时身上的人参根须和灵芝都在修复着他的身体。 那长老似乎察觉到了琅嗔正在修复自己身体上的伤势,仿佛像是效仿琅嗔一样,他竟然佛光大盛,盘坐于半空中,像是那降世的佛陀。 琅嗔紧皱眉头,却只见那些干尸不再追着琅嗔,反倒都朝着长老的方向汇聚。 琅嗔秉持着战斗中无论敌人想要做什么都要阻止的观念,他的手中顿时多出了两把造型奇怪的飞镖。 飞镖这种奇门兵器最是难以精通,这两柄飞镖是琅嗔路过时找狼刺客借的,由于狼刺客也被录入进了影神图,所以琅嗔自然也会这奇门兵器。 琅嗔找准时机,两柄犹如风车一般的飞镖从他手中脱手而出,直直收割了好几只干尸,随后又回旋到了他的手中。 那些干尸身上冒出金色的光团,随后被琅嗔吸收,琅嗔的身体被修复一些,就连那些伤势都一并治好,琅嗔恍然大悟,这长老是想借着他的那些弟子修复自己的身体呢。 “又岂能让你如愿?” 琅嗔待在安全距离之内不断朝着那些干尸丢出飞镖,他不敢靠近那长老身边,他没办法判断长老在这个状态是否有其他手段。 在琅嗔的收割下,仅有一个干尸最终融入了长老体内,那些干尸身上的金光反倒是便宜了琅嗔,将他身上的伤势都一并治好,让他回到了全盛时期。 这长老在琅嗔的手下是无比的憋屈,无论是何种手段琅嗔总有办法躲开或是应对,甚至就连自己的治疗手段都做了他的嫁衣。 琅嗔手中宝剑向那长老一刺,刚刚落地的长老顿时结结实实的吃了这一剑。 长老被这一剑刺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随后重重的倒在地上,他身上的金身也越发的支离破碎,琅嗔走上前来,一剑刺入他的眼眶。 这一剑似乎真正的刺入了长老的要害,金色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流出,长老的气息与他的怨恨与遗憾都仿佛随着这金色液体一样慢慢消散。 “不…不……广智广谋…那袈裟我不要了,你们都别烧,都别烧了……” 金池长老那扭曲的身体随着这声呼喊缓缓消散于这片幻境中,从一开始琅嗔就察觉到这是一处幻境,一处由那长老的遗憾所结的幻境。 琅嗔将这长老击败了,但如果长老的遗憾始终存在,那琅嗔始终没办法解决这长老。 但或许是琅嗔杀死那些干尸的举动,让这长老联想到了自己禅院中的那些弟子,又或许是这些干尸心甘情愿的为他自爆,唤醒了他原本身为观音禅院长老的情感。 无论是何种解释,最终长老的愧疚胜过了他对袈裟的遗憾,于是幻境自解。 琅嗔的身影同样在这片幻境中缓缓消散,他长叹出一口气,这世间的事不能仅仅由善恶而划分出界限。 然而,就在琅嗔即将彻底消散于这片幻境时,一件赤红袈裟却不知从何处而来,带着纯白色的流光披在了他的身上。 “???” 琅嗔眼前一阵恍惚,他又出现在了凌虚子的墓前,刚才与长老的那一战仿佛像是一场梦。 但有一件东西却能证明这场梦的真实性。 琅嗔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件披在自己身上的袈裟,他试了试将这件袈裟脱掉,结果发现这袈裟就像长在了他的肉里似的,压根儿就脱不下来。 琅嗔试了许久,再用自己的灵魂与这件袈裟沟通后,这件袈裟化为透明,然后钻入了他的手心里,化作一个火焰的印记。 但琅嗔知道了一件很残酷的事,这件袈裟赖上他了,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摆脱这件袈裟。 “这袈裟究竟是什么来头?这般灵性甚至比广智的那件法宝灵性还要足吧?” “这样子也看着不像是唐僧穿的那件啊。” 他可没听说唐僧的袈裟和火焰印记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影神图卷再次在他的面前展开,最终录入了一个身形扭曲的大头娃娃。 这是琅嗔录入的第一位妖王,金池长老。 琅嗔看到这长老居然被算作妖王,顿时感到有些奇怪,但想了想后居然觉得还有些合理。 自己之所以能比较轻松的解决这长老纯粹是取巧,借由高机动性和长老打风筝战术,但如果是那只大狼… 琅嗔觉得他刚飞起来,这大狼就会直接从那屋檐上跳上去,从半空中给他抓住,然后直接砸地上。 不用怀疑,这大狼确实能做到这种事。 顿时间,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涌入琅嗔的身体中,长老那强悍的肉体和那几招金光一般的招数琅嗔都尽数学会。 琅嗔还试了试,结果还真召唤出了干尸,甚至能够操控这些干尸自爆或者给他疗伤。 琅嗔觉得这真是有够地狱的。 不过如果要让他用这种能力进行战斗,他是绝对不会选择第二个选项让干尸给他疗伤的,万一对面像他一样提前把干尸打爆,那就像那个长老一样,强行给对面降难度。 “终于啊,原本以为最多是个头目,没想到最后居然录入了一位妖王,哼,有这样的实力,几天之后的那场比试倒是不用担心了。” 琅嗔觉得自己现在终于轻松点儿了。 但掌中的那个火焰印记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同样爆发出了光亮,就像是也跟着一起激动一样。 琅嗔顿时感觉有些无语。 他仔细考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这件袈裟应该是某种防御性的灵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披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试了试这灵宝的防御能力。 试了半天,琅嗔的结论是,这袈裟好像屁用没有。 刀砍斧剁,压根儿不防,直接袈裟的表面穿过去。 类似于能量的金光攻击也是压根儿不防,直接把琅嗔自己给震伤了。 琅嗔最后都不信邪了,啥方式都试过了,直到试到最后一项,火烧。 琅嗔终于知道这灵宝究竟是啥了。 “唯一一件和防火有关又出现在观音禅院的法宝整个西游我就知道一个…避火罩。” 琅嗔对于西游的印象多是86西游,所以他自动带入了86西游中避火罩的造型,就是一个能把人困住的笼子。 但没想到这件避火罩居然是袈裟的样子。 “你就不能直接说自己是避火罩吗?还要我一个一个试?” 火焰印记发出光亮,显然这法宝的灵性只能做一点最基础的回应,是和不是琅嗔又没办法通过它闪亮的频率来确定。 至少广智的赤潮琅嗔很轻松的就能分辨出是不是生气了。 因为之前在打幽魂的时候琅嗔随便的就把赤潮给甩在地上,结果就招致了它的不满,在去广智的道场的路上,这赤潮的火焰突然间加大,把他的眉毛都给烧了个干净。 要不是他聪明,直接用人参根须模拟成眉毛的样子,不然的话就要被广智给笑话了。 虽然这样子更像是土地公了。 琅嗔站起身来,此战他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一个妖王的力量,更是得到了一件不错的法宝,同时还让金池长老身上的遗憾全部消散,重归于轮回之中。 现在的琅嗔,有着黑风山所有小妖的力量再加上一个头目和一位妖王,如此之多的技巧以及力量加之于身,琅嗔不信他会输给灵虚子。 第25章 如同戏台上的老将军 山林竹石之间,那黄袍老人再次停下了手中的画笔,他回头望去,只见钟声惊起了几只飞鸟,而那几只飞鸟见了黄袍老人却纷纷的站在那画桌上,如同倦鸟归巢。 “开始了…这一次恐怕是最有希望的一次了,你可明白?” 黄袍老人衣领上的黄龙图案变得些许明亮,而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黄龙图案中龙眼的部分居然眨了眨眼睛。 久入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幸遇林泉隙,偷得半生闲。 你说是吗?………? … 在黑风洞的道场中,此时的黑风大王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心境,开始打坐参禅,但没过多久,他好不容易调整回来的心境又再次被打破。 三声悠扬的钟声响起,让黑风大王再难平静。 “是谁敲响的那钟?是谁!” 道场中金光显现,无数昔日的幻影混合着遗憾出现在黑风大王的眼前。 黑风大王手持一根戒棍将这些幻影全部挑散,黑风大王面露怒目之色,然而就在此时那一阵金光又突然的沉寂了下来。 黑风大王愣住了,随后细细感应起来,但这却让他更加疑惑了:“长老的怨气散掉了?是谁做的?” 黑风大王化作一阵黑风,匆匆来到第三口大钟,也就是凌虚子的墓前。 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在试验新招数的琅嗔。 但他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因为此时的琅嗔正好在试验金池长老的那一掌,那金光正好在半空中击中了化成黑风的黑风大王。 “……” 黑风大王的锃光瓦亮的大光头直接被这金光给烤黑了。 … 琅嗔此时正毫无尊严的跪在这道场中,黑风大王满头黑线,琅嗔控制着自己低下头去不要去看黑风大王的脑门,并且极力压抑住嘴角的弧度同时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回想,不要回想! 黑风大王无数次青筋暴起,但最终又被憋了回去,嘴中更是念起那些佛经,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归于平静。 “那三口钟…你敲的?” 琅嗔点了点头,乖乖巧巧的跪在原地。 “你为什么会想去敲那三口钟?还有你那一掌是怎么学来的?” 琅嗔早就想好该如何解释,他说:“我想彻底解决幽魂,虽然失败,但我获得了他的一些魂魄,那魂魄最终指向了广智道场的那口钟。” “我猜到这大钟是解决幽魂的关键,所以在道场中敲响了其中一口,而后我又想到广智似乎被您下了命令,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不得离开道场,所以我想到您是要他守这口钟。” “那你是怎么猜到另外两口钟的位置?” “黑风山上被您限制不得随意离开的,除了广智之外还有广谋,波里个浪与我相熟,新观音禅院我也去过,并没有一口大钟,所以这班排除下来,便只剩下云雾泽了。” “那万一这最后一口钟是在我洞内呢?” 琅嗔理所当然的说:“最后这口钟要是真在这洞里那就算我倒霉,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敲啊。” 黑风大王一时间居然觉得很有道理,他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你也知道随便敲这几口钟会让我生气?” 琅嗔尴尬一笑,想要用笑容掩盖过去。 黑风大王是彻底绷不住那副得道高僧的样子了,伸手一招,一根戒棍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黑风大王拿着戒棍就朝着琅嗔打去,边打边骂道:“你这小鬼,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如此肆意妄为!”琅嗔只能抱头躲避,嘴里还喊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你还敢躲?”黑风大王伸手一招,滚滚黑风顿时封住了整个道场,琅嗔现在是彻底出不去了。 又是几股黑风袭来,将琅嗔困在原地,黑风大王狞笑一声,用手中戒棍结结实实的朝琅嗔的臀部抽去,让这位与灵虚子争锋的大狼妖痛的连连惊呼。 “才过几天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多事儿来!先是凌虚子,而后又是金池长老?你下一个要祸害的是不是白衣秀士了?不对,那家伙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下一个你就要折腾我了是吧!” “饶命啊,饶命大王!” 琅嗔一边惨叫一边在暗中将自己臀部的那块皮肉给换成人参的根须,这样就算琅嗔的臀部被这铁棍抽烂,也不至于连狼毛都不剩而变成光屁股蛋。 抽了好一会儿,黑风大王总算是消了气,他坐了下来,随后伸手一指,束缚住琅嗔的那黑风就此消散,琅嗔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说吧,你用了什么办法,才消去了长老身上的遗憾?” “长老他变成那副样子眼睛已经看不清了,最多也只能闻到气味儿,他的记忆好像停留在五百年前火烧禅院时。” 黑风大王点了点头,琅嗔紧接着说:“长老好像将我的气息认成老狼王了,所以没有一开始对我出手…” “然后他开始召唤他死去的那些弟子…” “总之,似乎是我专门盯着那些干尸打的缘故,就在我即将把他打散时,长老对于他那些弟子的后悔盖过了对袈裟的执念,最终消散。” “那一掌金光你又是如何学来的?” “在那梦境消散后,我感到有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冲进了我的脑子里,最后不知怎的我就自动会了这东西。” 黑风大王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这只小狼妖的说法。 琅嗔身上的奇异之处他早就已经察觉,此时的黑风大王心情很复杂,既有对长老摆脱执念,终于解脱的喜悦,也有长老自此魂飞魄散的遗憾。 但更多的是一种孤独。 琅嗔断了他最后的念想,那个金池长老恢复清醒,凌虚子并未主动寻死的念想。 他长叹一声,琅嗔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将他那狼爪搭在黑风大王的肩上。 “大王,若你感到孤独,那不妨就当我是那凌虚子吧。” “熊罴,若你觉一人参禅孤独,那不妨就将我凌虚子当做你道友吧。” 眼前狼妖与记忆中的狼妖身影相互结合,却又最终融合到了一起。 黑风大王顿感恍惚,甚至连眼角都泛起点点泪光。 “毕竟,过几天我就要继承那封号了嘛,到时我可就是大王你的同辈了!” 琅嗔那得意洋洋的语气强行将黑风大王从遗憾中拉了出来。 黑风大王从回忆中清醒,听着这面前小狼妖的话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黑风卷出,伴随着一阵怒吼,琅嗔就被掀飞了出去。 “滚!你也配!” “你给我记住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晚辈!老子是你祖宗!!” 琅嗔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这黑风带着向山下卷去。 … 苍狼林,狼斥候手持一把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剑在竹林间不断挥砍,想要重现琅嗔那日在池塘中舞剑的风采。 “若是想模仿大哥的气度,我恐怕数十年都难以做到,但如果在这其中融入我自己的观念呢?” 将面前的竹子砍断,这小狼若有所思,脑中不断回闪着琅嗔的话和他舞剑的身影。 然就在此时,一团黑影却出现在这小狼的脚下,小狼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是什么,但他本能的退开一步,万一这黑影是块大石头呢?他可不想被这黑影给砸到。 这黑影一头栽在了柔软的土地里,伴随着惨叫的同时掀起一阵尘土。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黑影的全貌,那是他的大哥。 琅嗔像是倒栽葱一样头直接被砸进地里,身体四肢还不断的抽动。 小狼一开始也没认出这狼妖究竟是谁,但看到他腰间佩戴的宝剑才知道这是他的大哥,他一脸惊讶的问:“大哥?是你吗?” 他还是不敢相信能够变化出双翼的琅嗔会这样倒栽葱似的栽进地里。 琅嗔觉得很委屈,被黑风卷上天的他原本想在空中变化出双翼的,但他的翅膀刚长出来就被这黑风直接撕碎,无论他怎么挣扎,这黑风就硬是要他出丑,甚至最后还非把他的头给埋进土里。 “小狼?是你吗?快,帮大哥一把,把我拉出来。” 小狼有些犹豫,但听到琅嗔的声音后,他还是连忙将琅嗔的头从地里给拔了出来。 琅嗔从地里出来后就连忙拍了拍自己头上的那些尘土,然后控制自己头上长的那些人参根须将那些难以清理出的尘土给带出来,他可不想耳朵里堵着土。 小狼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出来:“大哥,你为何会突然从这半空中掉下来?还栽到了土里?” 琅嗔摆摆手:“唉,甭提了,大王下手是真狠。” 小狼小心翼翼的说:“大哥,你又惹大王生气了?” 琅嗔一脸往事不提也罢的表情,小狼倒也是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再追问下去。 “对了,大哥你说你要办的那事办成功了吗?” 琅嗔听到这话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脸深不可测的模样:“嗯,成功了。” “那你和苍狼精的那场比斗有把握吗?” “如果是那灵虚子不择手段,拼了命的想要杀我,那或许有些麻烦。” 小狼有些担忧的看向琅嗔:“有可能会输吗?” 但只见这狼妖话锋一转,淡淡的说:“会赢的。” 拥有黑风山所有小妖力量外加统领牯护院以及妖王金池长老全部实力的我,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一阵寒风袭来,吹的琅嗔瑟瑟发抖,但为了维持住自己在小狼面前的形象,他还是负手而立,做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 回到屋内的琅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当时的他急切的想要在小狼面前维护住自己的形象,甚至都没有想到自己到底立了多少g。 他只觉得自己如同戏台上的老将军,身上插满了旗。 琅嗔原本觉得自己对上灵虚子是十拿九稳了,但现在的他反而不确定了。 万一呢?万一这只从狮驼国来的大妖有什么其他的手段呢? 他可没见过那只大狼出手。 再加上他叠的这些buff,让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应该慎重一些。 琅嗔走出屋内,原本他想好好休息一下,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几个必死的g。 他对天发誓,当时的他只是想装一下而已,绝对不是刻意在挑衅老天。 更加惊悚的是他发现好像和小狼的那番对话连角色都对上了。 “我教了小狼我自己的剑法,某种意义上我能算作他的老师。” “老师对学生讨论对敌是否有把握,还说了会赢的…” 他仿佛看到了死去的咒术师正在对他招手。 于是感到惶恐不安的他在夜空下开始训练金光掌以及操控行尸自爆这两种手段,并开始思索如何将其融入到自己原本的体系中。 … 三天后… 小狼焦急的推开琅嗔家的房门,却只看到琅嗔此时身披一白袍,盘坐于石床之上,吐纳间吸收天地之灵气,身形飘渺如同登仙之状,身体也与平常相比显得干瘦了一些。 “大哥?你这是?” 小狼说这话是明显犹豫了几分,面前的这只狼妖真的是他大哥吗? 琅嗔缓缓睁开眼睛,面露沧桑之色,眼眶边上的狼毛已经消失,转而变成了根须。 绝对不是因为黑眼圈太重,搞得他只能用根须来遮掩。 “嗯…是我,时间到了吗?” 这副得道高人的模样,看的小狼是一愣一愣的,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走吧。” 琅嗔跨过门槛,他看起来是那般的无欲无求。 小狼愣了一下,但也很快跟了过去。 “他们应该都在观音禅院吧?” “嗯,就等大哥你了。” 琅嗔负手而立:“既然如此,那就得快些赶过去了。” 琅嗔淡淡的将手掌往下一拍,一阵浓烟闪过,波里个浪就出现在了琅嗔和小狼脚下。 但显然此时的波里个浪大王还是一脸懵逼。 此时的观音禅院早就已经妖满为患,波里个浪和他手底下的蛙妖也早就来到了这禅院,灵虚子更是在房檐上等待多时。 而波里个浪不知为何在一众妖怪面前突然消失。 回过神来的波里个浪骂骂咧咧的说:“你什么意思?就这么几步路还要我来载你过去?” 第26章 一股微风袭来 琅嗔云淡风轻的说:“你以后的香粉我都包了。” 波里个浪明显兴奋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等等,这不是本来就答应好的事吗?” “啧…反应过来了。” 琅嗔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随后说:“这对波里个浪大王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不是吗?” 琅嗔适时的吹捧让波里个浪下意识的点头,琅嗔紧接着说:“难道你不想让你手下的那些小妖见识一下你的英姿吗?” 波里个浪再次点头,是啊,他当然想要那些小青蛙一脸崇拜的喊他大王了。 “等等!被人踩着算什么英姿啊?” 琅嗔一脸得逞的笑意随后直接盘腿坐下,并且示意小狼也一起坐下。 琅嗔掌中金光浮现,点点佛光顿时让波里个浪变得金光闪闪,甚至背后都多了一圈唬人的光圈。 “怎样?如此可称威风?” 波里个浪仍然犹豫,琅嗔在此时放出了必杀:“山下的那批香粉应当到山底下了,之前虽然给你送了一部分,但那不是全部。帮我这一回,剩下的一并给你。” 波里个浪肚子气的圆滚滚,但最终还是屈服于琅嗔的淫威之下,不情不愿的载着琅嗔和小狼开始向观音禅院跳去。 … 观音禅院 在此时的殿外已经挤满了从各处而来的小妖,不只是狼妖和蛇妖,甚至有几个不知从何处山头赶来的山大王都悄然混入其中,这些山大王多数是与黑风山的妖怪有旧,在几个小妖的掩护下来观摩这场大妖斗法。 当然,对于那些山匪头子,真正重要的是黑风山狼妖之主究竟花落谁家,无论是大狼获胜证明自己这封号的含金量,还是那老狼王之徒替自己那已死的师傅重新夺回这封号,对于这些山匪来说都是重头戏。 原本这事儿应该不会传的这么广,但事实证明这三天内不只是琅嗔再努力,那只小狼也用自己的办法为他的大哥挣得一份声势。 他不断在群狼中宣传琅嗔道法高深,大肆宣扬其老狼王之徒的名号博得那些老狼的支持,再加上琅嗔原本在山中的那些好名声,更是让这些老狼将其奉为了类似少主的地位。 总之这样做的结果是整个观音禅院除了用来比斗的区域,剩下几乎都站满了妖怪。 若是获胜,琅嗔的勇武会立马映入这些小妖的脑中,妖王的名号再无任何质疑的余地,但若是失败,这也会直接让他堕入深渊之中。 小狼知道这是有后果的。 但那一日他问了大哥,琅嗔说他会赢的。 在观音禅院殿外的两处凉亭上站着几只大妖,这里的视野最是不错,既能很清楚的看到战斗的全貌,又同时不用担心会误伤。 不像那些小妖傻乎乎的挤在那禅院门外,哪怕只有一点儿余波也足以让他们血肉横飞了。 广智立于凉亭之上,赤潮被他收起,没有再冒出火焰,但他的神情却有些焦急:“怎么还没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而一旁的广谋却笑着打开折扇宽慰的说:“师兄,稍安勿躁,他连那钟都撞得,没理由在这时出意外。” 广智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广谋是事不关己,可以安心看戏,但他不一样,这是决定族群命运的比斗。 白衣秀士同样在这凉亭上,不过他是盘腿而坐,同时把长枪收至一边。 广谋轻轻一笑,随后对那白衣秀士问道:“秀士大人,你看好那琅嗔还是灵虚子?” 白衣秀士轻笑一声,他那蛇类的瞳孔明明向着那大狼看去,却将那苍狼精视若无物:“琅嗔,毕竟他可是连撞了三口那钟。” 广谋面露惊骇之色:“什么?他是在一日之内连撞了三口?” 广智同样感到震惊,那钟声虽然宏大,但不可能传遍整个黑风山,除非是有妖王级别的道行,不然哪怕是大妖也只能在冥冥之中感知一二。 但这位刀狼教头显然联想到了些什么,片刻后,原本焦急的他居然缓缓的坐了下来,甚至神情都开始变得悠闲。 广谋不理解,于是开口询问:“师兄,你怎突然这般放松了下来?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广智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独留广谋一人错愕在原地。 大妖是一种实力的广泛划分,无论是黑熊精还是广智广谋都算作大妖,但如果要细分的话,便可分为头目与妖王。 虽然凉亭有两座,但白衣秀士显然不想和黑风大王坐一边。 哪有卧底和敌方boss那么亲近的? 黑风大王所化成的壮汉有些不耐烦了,他已在此等待了许久,甚至下面的小妖都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出现了很多离谱的事情。 蛇巡司和他的那些已经化成骨头架子的长辈们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竹筐,随后一边吆喝,一边拿着那些竹筐:“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一边儿是从狮驼国中杀出来的凶残苍狼灵虚子妖王!另外一边儿是大王最青睐的狼妖,同时也是老狼王亲传弟子!一手剑法更是山中绝顶!再加上变化之法,输赢难测,输赢难测啊!” 蛇巡司那熟练的模样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在山下和人类学了这些,仅仅用了几个话术便将气氛烘托了起来,于是一众妖怪纷纷开始论起究竟谁弱谁强,往那框里投金片儿的妖更是不少。 有一妖怪在群中颇有兴致的说:“你觉得哪位更强?我觉得应当是琅嗔!那苍狼精就没妖怪见他出过手,每次都是仗势压人,但琅嗔的那剑法和射箭的技术咱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他还有老狼王传的法术,我觉得赢家肯定是他!” 另外一只妖怪则摇摇头:“非也,我倒觉得会是那苍狼精获胜,因为他毕竟是从狮驼国中杀出来的,论凶狠,他绝对胜过琅嗔,虽然我没见过他出手,但他手底下的那群苍狼我可见过。个个都是凶狠之辈,如果没有实力他怎能压服这些手下?琅嗔毕竟太年轻了,若是他再修炼个几十年,就肯定是他胜出了。” … 这种战力比对无论是何种生物都会感到津津乐道,而且这两位还是近在眼前的人物,又并非是关公战秦琼。 不过仔细论起来在这西游世界里,秦琼好像还真打不过关公,毕竟一个是门神,一个是关圣帝君还是武财神,甚至就连佛教都将其贴了个伽蓝大菩萨的尊号。 虽然黑风山的妖怪们穷,但他们活的时间一般都比人类久多了,自然能攒下一些钱财,再加上这些钱财在黑风山也花不出去,所以也就只能便宜了这群鬼才们了。 巡司们收获颇丰,顿时喜笑颜开,事实证明这群蛇妖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对钱财有一种迷一般的执着。 那些原本就在黑风山中待了许久的老狼都是一脸焦急的神色,毕竟对他们而言琅嗔是唯一有资格继承那凌虚子封号的狼妖,如果现实一点说,琅嗔的输与赢决定着他们的命运。 “琅嗔呢?怎么还没来?被什么事耽误了吗?” 一只老狼背着一个箭带,但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把朴刀,他摇摇头对着那群老狼说:“那小狼已经去叫琅嗔了,想必已在路上了。” 卧在房檐上的苍狼精一脸无奈的看着院门外的那些小妖热火朝天,他没办法理解那些小妖究竟是怎么聚起来的。 不过,此时的他战意正在缓慢升起,他能感觉到曾经在狮驼国中一直充斥在他血管中的暴虐之血正开始沸腾。 黑风山的环境毕竟还是太安定了,就这么点儿内部斗争和狮驼国相比简直犹如天堂般安全。 对于这只苍狼精而言,若是失败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但,他的野心与傲骨都告诉他,这场战斗他必须获胜。 他缓缓舔舐着这一对铁爪,并在心头告诉自己,这对杀器要显露锋芒了。 就在此时,在众妖的惊呼中,琅嗔盘坐在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青蛙之上,伴随着一声巨响,波里个浪载着琅嗔落入这观音禅院之中。 (小狼在跳进去之前便先下去了。) 苍狼精一脸凝重的看着琅嗔和他坐下的那只金光闪闪的大青蛙,甚至在其身后一轮金光凝聚成的光圈正缓缓流转。 “功德轮?不!那怎么可能!他才修了几百年的道啊,怎么可能有功德轮?” 苍狼君心中大骇,从狮驼国出来的他自然知道这功德轮的意义是什么,这是只有佛门高修才能勉强凝聚出来的一种代表其身份的象征。 一众妖怪在门缝中看到了那光圈,顿时便沸腾了起来。 黑风大王嘴角抽搐,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有些丢脸:“长老的金光就被你用来搞这种糊弄人的东西呢?谁家功德轮就一光圈啊。” 显然,这黑风山上也只有一位妖可能见过这功德轮了,毕竟黑熊精是从南海观音禅院中修炼归来的,自然是见过那观音大士的功德轮。 在房檐上犹如猛虎卧山般的苍狼精狰狞一笑:“你终于来了!” 琅嗔则缓缓从波里个浪的身上站起,轻轻从大青蛙的背上落了下来,随后这只硕大的青蛙便化为白烟就此消散,他缓缓将宝剑从剑鞘拔出,然后将剑鞘丢置一边。 无他,这剑鞘要是被他背在背上肯定拔不出来。 “是的,我来了。” 两狼之间的气氛顿时间凝固,外面的一众小妖更是纷纷屏住了呼吸,原本的吵闹声都全部停歇,仅留两狼对峙。 一缕微风袭来,将琅嗔身上的道袍缓缓吹起,琅嗔一手执剑,另一手则负手而立,这般画面竟与老狼心中凌虚子的形象缓缓重合。 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不装一把琅嗔都觉得对不起大伙。 他语气沧桑,对着那苍狼精吐出惊人之言:“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其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抵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全场一片寂静,经常听琅嗔说书的那些小妖一脸茫然,这还是那个喜欢趴在石头上闭着眼睛给他们说书的懒狼吗? 那群老狼先是一阵茫然,随后便是热泪盈眶,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原本老狼王在的时候就经常说出这些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完全听不懂的话,没想到居然在琅嗔这又重温到了这种感觉。 而那些倒戈与苍狼精的狼侍卫们先是呆愣在原地,随后一股后悔之情就不知为何升腾起来,那个于风中身披洁白道袍执剑而立的狼妖太像他们的老主人了。 他们一时间竟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而在其中,最感到震惊的便是黑风大王。 “布什戈门,你从哪学会的这些?” 黑风大王站了起来,并提起了那根戒棍:“不管是谁,从那憨憨狼妖的身上下去!” 另外一个亭上站着的几个大妖同样是一脸错愕,广谋用折扇遮住自己震惊的表情,随后对一旁愣在原地的广智说:“琅嗔他之前也是这样吗?” 广智茫然的摇了摇头:“不,他之前绝对不这样!至少三天前他还没有变成这副模样。” “爽了!” 这是琅嗔心中唯一的想法。 不过琅嗔之所以会是这副样子不全是因为这三天练习金池长老的力量而导致精力虚弱,更多的是他尽量的想模仿老狼王的神态,以获得那些老狼的支持和尽可能的扰乱敌方的心神。 当然,这是高情商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是琅嗔这三天一不小心真把自己整虚了,导致身体都快成皮包骨了,只能用这宽大的道袍遮掩一二。 再加上他自己又突然想装一把,于是他就这么水灵灵的演起道教高人的风范,感受着一众妖怪震惊的眼神,琅嗔明白这个逼算是装成功了。 “冥王的语录是最适合装逼的语录,既让一般人能够听懂一些,不至于听都听不懂,但又不至于太过浅显,让别人一听就懂,失去了装深奥的意义。” 琅嗔觉得自己已经赢了,赢了那苍狼精太多了。 第27章 禅院铁爪对金光 满月既照,此时的苍狼精卧在房檐上虎视眈眈的样子,像极了那传说中食月的天狗。 琅嗔既已落位,那苍狼精自然也就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虽然这苍狼精体型庞大,但他的身体却意外的灵巧,落在地面上甚至没有掀起尘土,但那双铁爪仅仅只是微微一用力就将地面上的石砖打出了火花。 “说完了吗?还打不打!” 苍狼精的后背开始弓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琅嗔自然也是不遑多让,手中宝剑,剑指那苍狼。 “来!” 没有任何裁判,没有任何可以约束的规则,唯一需要顾虑的便是这座禅院不能真被拆了。 那灵虚子一身横练功夫,手中铁爪更是堪比刀剑,速度更是惊人,在开始的一瞬间他便直接扑在琅嗔面前,那对铁爪带着破空声毫不留情的朝着琅嗔抓去。 琅嗔脚步轻移,侧身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宝剑顺势一挥,避开那狼爪朝着苍狼精斩去。苍狼精就地一滚,轻松躲过这剑,而后再次高高跃起,双爪在空中划过两道寒光直逼琅嗔面门。 琅嗔大笑一声:“来的好!”竟是丝毫不避,反倒将那手中宝剑丢至一边伸出狼爪与灵虚子的铁爪钳在了一起,这两只体型差距巨大的狼妖居然比试起了力量。 苍狼精同样感到震惊,但心中清楚琅嗔绝非那在战斗中犯蠢之辈,自是全力以赴,但很快被发现琅嗔的力量居然丝毫不逊色于他。 两只狼妖陷入了短暂僵持,但终究是苍狼精在体型上占有优势,一股腥臭的气息袭来,那苍狼精借由自己的体型牢牢将琅嗔压制了下去,双方角力的角度不同,琅嗔没有那苍狼精那么好发力。 琅嗔绝非固执之妖,眼见自己被压制反倒是腰马合一,金池长老与牯护院的力量同时加持于身,胜过了那苍狼精一头,在其措不及防之下旋身一甩,将他的身体重重砸在了那围墙之上。 苍狼精发出了一声闷哼,但随后立马借力而起,战意不减的同时眼神也愈发凝重。 苍狼精抖落身上的灰尘,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你这小妖,果然厉害,但今日我不会轻易认输。”说完它四蹄刨地,扬起一片尘土。 琅嗔也严阵以待,双眼紧紧盯着对手。突然,苍狼精化作一道黑影冲向琅嗔,速度比之前更快几分。琅嗔来不及捡起宝剑,只能凭借自身的敏捷躲闪。然而苍狼精似是预判了他的路线,一只爪子狠狠扫向琅嗔。琅嗔躲避之时手臂还是被抓伤,鲜血渗出。 看到血的瞬间,苍狼精眼睛一亮,攻势更加凶猛,琅嗔抽身暴退,同时狼尾卷起了遗留在地上的剑,随后将其抛在空中,琅嗔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稳稳接住了这剑。 酷似灵芝的蘑菇和人参在他的身上开始生长,原本骨头断裂的地方也在缓慢的修复。 “果然,这大狼还是不容小觑。” 琅嗔受伤的那只手掌泛出金光,随后在场中一众小妖以及大妖震惊的目光下琅嗔将这闪耀着佛意的金光附在了剑上。 苍狼精感受到久违的佛意,瞳孔更是缩成针眼,曾无数次让他在生死搏杀中活下来的感官让他立马退后。 “金池长老的那金光若是由我现在的身体全部激发而出恐怕最多用一两次我便精疲力尽。” “但如果是只给武器镀上一层破甲的附魔,那消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琅嗔手中长剑一挥,两只狼妖顿时又开始了对峙,双方在这禅院中虎视眈眈,谁都不想露出这第一个破绽,如野狼捕猎时那样,这两只狼妖不断观察,想找出猎物的破绽,他们都将彼此当成了猎物。 “再来!” 苍狼精率先发动攻击,它身形一闪,如纯白闪电般扑向琅嗔。琅嗔脚步轻点,侧身避开,同时手中剑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刺向苍狼精。苍狼精却借着冲势一个翻滚,躲开剑芒后张嘴咬向琅嗔腿部。 琅嗔猛地跳起,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一周,剑尖朝下直刺苍狼精背部。苍狼精耳朵一动,感觉到背后危险,就地一滚躲开这致命一击。此时,周围小妖们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地看着这场激战。 琅嗔趁着苍狼精刚站起身还未稳住身形,快速欺近,剑身附上更强烈的金光。苍狼精见状,对那满月一声狼吼,居然就此逼退了琅嗔。 琅嗔皱了皱眉头,这一声嚎叫可并非是毫无意义,他能感觉到要是靠的再近一些,恐怕会被嚎叫带来的音浪给震伤。 苍狼精那丰富的搏杀经验便就此体现出来,琅嗔稍有退意,他便抓住了其心中的迟疑,爆发出自己全身的速度冲至琅嗔面前,手中铁爪猛的将琅嗔往上一挑。 琅嗔猝不及防被铁爪给击至空中,那苍狼精如影随形,一同跃入空中,琅嗔刚想反抗,一轮明月袭来,照的他眼睛生疼,随后他便被苍狼精狠狠的一拳从半空中击落而下,重重的砸在青石板上。 琅嗔被猛击之后嘴角溢出鲜血,那苍狼精却丝毫没有大意,在落地之时背后的狼尾如同铁鞭一般再次给琅嗔一记重击。 琅嗔浑身的几处骨头都断裂了几根,连带着先前受的那些外伤,此刻一并爆发出来。 他嘴角吐出一口浊血,同时身上的道袍也变得破破烂烂,一众老狼纷纷面如死灰,与此同时,那些狼侍卫更是如同过年一般兴奋。 但苍狼精确觉得,琅嗔绝对还有手段。 “果然论战斗经验,我是怎么都比不上这只在狮驼国中拼杀的大狼啊。” 他嘴角一笑:“虽然有些失望,但不论及神通,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点点金光袭来,琅嗔躺在地上的身体缓缓置于空中,他的瞳孔被金光给替代,背后一轮光圈缓缓浮现,令妖怀疑这是不是哪个狼菩萨下凡了? 琅嗔面无表情,淡淡的说:“徒儿们,叫他欲走无门。” 金光显现,从空气中平白无故的凝聚出了成片的金黄色干尸,他们面容枯槁,身形干瘦,如同骷髅一般,但身体里蕴含着的那些能量令在场的几位大妖都不敢小觑。 广智与广谋同时皱了皱眉头。随后双方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眼神中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广谋一脸凝重:“师兄,那是观音禅院被烧死的师兄弟们吗?” 广智有些沉默:“我不知他究竟是从何学来这一招,但那些干尸虽说确实是被烧死的那些师兄弟们,但又不是。” “何解?” “你我都知,大王本是想复活长老,但却没想到长老的灵魂与那堆铜钱连带着师兄弟的那些怨气混在了一起。” “但那只是怨气,那些冤魂早就不存在于观音禅院了。” 广谋显然是想到了些什么,随后压低声音说:“是大王做的?” 广智点了点头:“总之,他这一招只是看着像复活那些师兄弟供他驱使,但实际上估计就是些傀儡罢了。” 广谋点了点头,哑然失笑道:“这比斗选在哪个场地不好,却非要选在观音禅院,让你我师兄弟联想到了那惨事。” 广智叹息一声,随后摇了摇头,示意广谋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些金光凝聚而来的干尸不断向着苍狼精逼近,他虽说很是震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身形一避便跳在屋檐上,那几只干尸顿时变成了无头苍蝇。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的感官在本能的告诉我远离这些干尸,但他们的身手似乎并不敏捷。” 琅嗔见那苍狼精居然一下都没炸到,直接敏锐的跳在了房檐上,便撇了撇嘴。 “好啦,一群废物徒儿们,你们可以滚了。” 伸手一挥,那些干尸又顿时消失,场外这几只妖怪也只能看到琅嗔叹息一声,便纷纷开始猜测琅嗔为何选择放弃。 “这些干尸速度欠佳,恐怕也只是一些杂兵,那灵虚子敏锐的直接跳在了房檐上,直接避开了那些干尸,琅嗔估计是因为避免消耗,所以才主动将这些干尸撤去。” 这样的猜测很是合理,所以成为了几只大妖对琅嗔这一行为猜测的主流,但场中唯有一只大妖不这么认为。 黑风大王嘴角抽搐,那阴谋诡计没有得逞的叹息声,他可再也熟悉不过了。 琅嗔那是在叹息这些干尸笨吗?分明是怕把那禅院给炸塌啊,那几只干尸要是想炸到那苍狼,就恐怕非得贴在那房上,而如果他要是真敢炸。 琅嗔的屁股在几十年内就别想好了。 琅嗔叹息一口气又一张牌无法使用,他近乎全程被压制,在这场战斗的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像以前一样利用自己的乌鸦双翼在空中耍无赖,这主要是有几点原因。 第一,要是自己这样耍无赖的话别说那些苍狼会不会服了,就连那些老狼妖都估计会捂着脸。 第二,战斗场地被限制在了禅院内,琅嗔怕自己还没飞起来就被那苍狼精从半空中一把抓住,然后像之前一样砸进地里,而且就算自己飞起来了,恐怕也是这个结果。 观音禅院这个战斗场地对于琅嗔而言近乎是处处限制,唯一的好处是在这儿他能更方便的调用金池的力量,但比起这他被限制的地方可多多了。 弓箭,飞镖一类的远程手段,由于距离太近,恐怕刚丢出去没多久就要被一爪子掀翻了,类似于干尸自爆这种破坏性太强的手段也不能用,这座观音禅院可是黑风大王花了近500年才修好的,要是他把这玩意儿再炸坏了,他怕自己事后被黑风大王抽死。 所以现在唯一能用的便是那金光掌了。 神通将会抹平琅嗔在战斗经验上的差距,力量琅嗔略胜一筹,就算是比耐打也比那苍狼强,唯一输的便只是速度罢了。 见琅嗔重新落地,那苍狼精也意识到他是不想毁了这座禅院,于是他便立马扑袭而上,虽然他可以在这几处房檐上不断来回虎视眈眈,但琅嗔都因为怕毁了这座禅院而束手束脚,他若是再玩儿赖的那就没意思了。 琅嗔与那苍狼精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睛中读出了一个意思,一击定胜负! 苍狼精需要近乎碾压的姿态来确定自己身为妖王不可置疑的实力,而之前的战斗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以他的魄力,自然是要以最完美的姿态获胜。哪怕这样做并不稳妥,那又如何? 他是妖王,是天生就该桀骜不驯藐视规则的妖王。 琅嗔的目的就很简单了,这苍狼精越强他就越是眼馋他的影神图,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儿上了琅嗔觉得自己要是赢了,那影神图也是板上钉钉了。 双方都有不可说的理由呢。 “这对你似乎有些不公平,你这种横练身体的最是缺少这种一击必杀的神通,你硬扛这一击恐怕是你吃亏。” 苍狼精又做了他那标志性的动作,舔自己的爪子,随后咧嘴一笑:“你这小妖不刚刚收住了手吗?我能感觉到刚才那一下你若是不留手,我恐怕要吃大亏,这就扯平了。” 琅嗔点了点头,心中肯定:“是个枭雄!” 琅嗔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掌中金光大盛,门外的几只狼妖见此情形顿时被惊的连魂都快冒出来了,立马拉着自己的熟人赶紧朝着院门外跑去。 别的妖怪可能不懂这起手式的意义是什么,但苍狼林的狼妖可表示太懂了呀!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狼更是如此。 至少在几十年前广智可还没有出手限制那幽魂,那时走在山路里是有可能被突然一发金光掌给掀飞的。 “那幽魂的金光掌?”x2 显然那几只大妖特别是广智也认出了这起手式,原本明朗的局势顿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师兄,如果是金光掌的话,你觉得那大狼能不能扛过去?” 广智皱着眉头思考,但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小子用的绝对不是简单的金光掌。” 这个招式的名字说起来还是琅嗔瞎起的,叫的人多了这招就变成这名了。 第28章 高呼吾名!凌虚子! “贺凌虚子大人!贺喜,贺喜啊!” 此刻的观音禅院被就近改造成了流水席,毕竟凌虚子的封地就是在观音禅院之中。 一只小狼在群妖之间不断穿行而过,替他的大哥应对这些事,场面话不但在他的口中吐露而出,他神色中的狂喜,似是刚才那场比斗赢的人是他一般。 灵虚子,不…此时应该叫苍须子,他不顾自身伤势,抱着一酒坛洒脱的在一旁角落里痛饮起来,而跟在他身边的便是那些一直追随于他的苍狼。 这苍狼精反倒是比他手下的那些苍狼要洒脱,他笑着宽慰说:“技不如人罢了,何必如此挂怀?” 这场比试说白了,双方都并未撕破脸皮,虽说极为凶险,但终究不算是生死搏杀,无论是谁输谁赢,对于对方来说总是留有余地的。 而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三天前,观音禅院。 琅嗔和那苍狼精约定最后一招定胜负。 琅嗔积蓄了自身所有力量,在一众妖怪的注视下,原本他是想像那幽魂一样将手掌砸至地面,借由金光引来震荡,但这么做观音禅院的地面要重修一遍不说,也绝对算不上是一招。 所以,他将自己体内仅剩的那些药力与能量全部积蓄在了一掌之内。 最后的结果是,虽然说那苍狼精成功的防住了这招,但也被那金光直接轰出了观音禅院砸入了山体之内,虽说有余力反抗,但终究是出了界。 而且琅嗔虽说没了这神通,但肉体力量还在,苍狼精可是因此被重创了,若不是凭着意志恐怕就要晕厥在原地。 凉亭上的几位大妖见此结果纷纷站起身来:“师兄,看来是要去恭贺你那晚辈了。” 广智见琅嗔获胜自然也是感到欣喜:“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能因为他是晚辈就失了这些规矩。” 而那妖王白衣秀士眼瞳深邃如寒潭,让人难以分辨其究竟所想是什么。 黑风大王见胜负已经明了,便站起身来手中招来一股黑风将被砸入山体之中的大苍狼给卷回了禅院。 在苍狼精回到禅院之后他原本手底下的那群苍狼顿时从禅院的四周涌了出来,随后将自家妖王紧紧保护起来,甚至手中刀剑都指向了琅嗔,甚至就连那些弓手也是如此。 那些侍卫则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但随后还是咬咬牙站在那些苍狼身边。 但来而不往非礼也,黑风山的老狼也绝非是好相与之辈,狼弓手第一个从群狼之中冲上前来,手中一把朴刀,面对着那些苍狼浑然不惧。 随后更多的老狼将琅嗔紧紧护住,并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些苍狼,那挑衅般的眼神让那些苍狼目眦欲裂。 黑风大王本想就此叫停这场对峙,但琅嗔却先行一步压下了老狼手中的朴刀。 他此时嘴角溢出鲜血,但还是向着苍狼精走来,而与此同时,苍狼精同样身体虚弱,但也用眼神示意那些苍狼不要阻拦。 “这算是什么?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羞辱吗?” 苍狼精虽说不甘,但也接受了自己的失败,琅嗔却不是如他心中所想,他摇了摇头:“不,这是一个邀请。” 当着黑风大王的面,琅嗔吐槽起了他的“移民政策”:“无论是让黑风山的老狼妖来管理苍狼也好,还是让苍狼来管老狼妖也好,都是不可取的,如同你手底下的那些苍狼只能接受你一样,黑风山的老狼妖也只认凌虚子。” 琅嗔伸出手来,他的其中一只手已经一片焦黑,甚至都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儿。另外一只手则血肉模糊,连狼爪都被折断了。 “这是一个邀请,灵虚子这个封号本就不适合你,叫苍须子如何?从今以后你我平起平坐,保持联合的同时约束自己手下的狼,如何?” 苍狼精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狼爪,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是这么觉得吗?你手底下的那些狼能接受吗?” 无论是人还是妖,心中皆有贪念,那些苍狼在苍狼精是妖王时,便是整个黑风山待遇最好的狼妖,这在妖怪的观念中是理所当然的,若是没有好处,谁愿意死心塌地追随? 那些念着老狼王好的狼妖,老狼们暂且不谈,但那些年轻一辈的狼妖连老狼王的面都没见过,怕是也在追寻所谓更好的待遇。 琅嗔自然是知道苍狼精,但他可比那苍狼精有魄力多了。 在这禅院内,原本剑拔弩张的狼妖们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那只青年狼妖。 琅嗔笑了笑,这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苍狼精沉默了片刻,随后自己站了起来:“你的手太小了,而且我自己站的起来。” “既然你有这魄力,那我便依你所言!” 他对着那皓月一声狼嚎,随后对着那些苍狼说:“从今以后我便是黑风山苍狼狼王,苍须子!” 苍狼们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琅嗔伸出手来,两只体型差距巨大的狼爪握在了一起。 那些原本黑风山的狼妖们同样爆发出了欢呼声。 “恭迎凌虚子归位!” 站在房檐上的几只大妖此刻谈笑道:“师兄,你这小辈可真是有魄力呢。” 广智点了点头,他难得心情如此之好。 原本的他是有些纠结的,狼群相争,自相残杀,这种事情是他肯定不愿见到的,但琅嗔却硬生生的将这件事操作成了一场内部的和平权力交换。 虽然这种交换的前提是实力。 黑风大王听到了琅嗔对苍须子说的那番话后,满头黑线的化作一阵黑风,就此离开,连待都懒得待。 总之,这双狼之争便是在此落下了帷幕。 … 为了庆祝狼群的问题就此解决。观音禅院中自然是摆起了流水席,小狼替琅嗔应付着那些小妖们,而琅嗔自己自然也有要应付的妖。 琅嗔伤势早已痊愈,身体也恢复过来,所以自然是将那宽大的道袍给换成了自己更加喜爱的白袍,而在这几处席内都是黑风山的几位大妖。 “呱,琅嗔没想到你居然能在没有本大王的情况下打赢呱。” 琅嗔笑了笑:“这次能赢也多亏了蛙大王你呀。” 波里个浪嘿嘿一笑和那群青蛙妖在这酒席间没待多久便自行离去了,这里的吃食说实话并不合青蛙精的口味,没有泥鳅和虫子,差评。 琅嗔在应付完波里个浪后总算是到了重头戏。 在一张席内,白衣秀士,广智广谋都坐在其中,白衣秀士倒是依旧沉默寡言,广智则是挑着素菜细细咀嚼,而广谋则热衷于将自己盘内的素菜挑给广智,然后将肉菜吃的一干二净。 广智虽然是信佛的,但不代表连这点儿沾了肉汤的素菜都吃不了,毕竟是狼妖,一直不吃肉是会出问题的。 广谋就更是离谱了,他干脆就是个假和尚,估计是之前在观音禅院天天吃素斋吃烦了,导致之后对于肉食更加变本加厉,现在倒好是压根儿只挑着肉吃。 琅嗔落座其中,与几只妖怪寒暄起来。 广谋将肉片吃掉,随后笑着说:“师兄,不给师弟我介绍介绍这位一表人才的后辈?” “废话那么多,吃你的菜去。” 师兄弟习惯性的拌嘴罢了。 琅嗔和广智聊了几句,大体是聊些关于狼群未来之事,琅嗔虽然并不在意,但也早有准备,回答的都让广智很满意,不过倒是反直觉的是,无论是琅嗔还是广智广谋还是白衣秀士,都不喝酒。 琅嗔和几位大妖谈笑风生,说实话,一开始在听到要在观音禅院就近办一场酒席时,他是愣住的,在佛门圣地里开酒肉大宴是不是有点贴脸开大了?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这可是黑风山,是妖山,没开一场白肉大宴都算是黑风大王敬重佛祖了。 酒席一直持续到了夜晚,琅嗔在与苍须子聊了一番之后便来到了黑风洞内。 琅嗔现在更加膨胀了,虽然灵虚子被他改名成了苍须子,但他确实已经获得了苍狼精那强悍的肉身。 琅嗔一直很好奇他这么大的身体是怎么练的这么灵活的。 琅嗔蹑手蹑脚的溜进了黑风大王的道场内。然而在刚一进去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这不是凌虚子‘道友’吗?”他在道友这两个字上咬的很重。 琅嗔被吓了一跳,随后便看到了黑风大王。 “大王,你别吓我啊!” 黑风大王冷哼一声:“怎么?你不是想做我道友吗?怎么这个时候害怕了?” “大王,不瞒你说,那只是逗着你玩儿的。” 那理所应当的语气让黑风大王都无语了。 “哼,你这小狼,不去做你那凌虚子耍威风,半夜前来我道场所为何事?” 琅嗔摇了摇头,语气郑重的说:“大王,我是来向你说明狼妖之事其中利害的。” 随后琅嗔就开始解释起来自己与苍须子平起平坐的重要性:“事实上,现在黑风山无论是老狼妖还是苍狼,都无法彻底消灭彼此。” “因为您收留那些苍狼已是在上百年前了,而无论是原本黑风山狼妖的小辈,还是其他的妖怪,都与那些苍狼有过接触,自然也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关系。” “换句话说,这些苍狼虽说还有种族之分,但实际上已经融入了狼群之中,根本不能也不可将其剔除,然后简单的杀死。” 黑风大王若有所思,琅嗔紧接着解释:“之前苍狼精势大,所以他手底下的那些苍狼也就一起得势,待遇,福利都比原本的黑风山狼妖高一大截,我要做这个妖王的目的就并非是也像这苍狼精一样吸其他狼妖的血来养自己的派系。” “狼群需要分派系,需要一点内部斗争,但同时更需要的是联合,给苍狼精苍须子这个封号,不仅是为了收买人心,更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妖怪来管理苍狼。” “而且想必在这之前,苍狼精所想的也是如此,通过击败我,然后将我收至手下,来管理黑风山的那些老狼妖…” “总而言之,大王,我所做之事都是必要性的,但这其中还需要你的帮助。” 黑风大王面色复杂,那个原本懒散的小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反而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虽然觉得有股违和感,但琅嗔说的确实在理:“那你又要我做些什么?” 琅嗔笑了笑:“光是我口头封那苍狼精肯定不算数,还需要大王你亲自开金口啊” 黑风大王微微皱眉,心中虽仍有些疑虑,但看到琅嗔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说得有理,本王就依你所言。” 琅嗔又和他聊了一夜。 于是在一天后,黑风大王在观音禅院中召集一众大妖以及狼妖,当众给苍狼精给予了新的封号“苍须子”。 至此,黑风山的狼群冲突之危总算是解决了,虽说隔阂依旧存在,但至少不会因此而大打出手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们的凌虚子大人终于又回到了闲散的生活。 和苍狼精打的那一场,虽说伤势已经完全治愈,但他的身体依旧虚弱,甚至很多伤口还隐隐作痛,苍须子下手太狠了。 苍须子原本摩拳擦掌,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但随后他就发现那个凌虚子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一连过了几个星期,苍须子发现他的生活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依旧住在观音禅院,依旧要管狼妖之事,这甚至让他有些疑惑,那他们打来打去是为了什么呢? 琅嗔虽然一直在休息,但心中的危机感却始终未解,或者说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在他心中越发的强烈了。 “是那所谓的天命人吗?” 如果说那黄袍老人以及白衣秀士让琅嗔在心中敲响了警钟,而那十二生肖中的申猴却已经明牌告诉他,他将要参与这场事中。 像十二生肖这般存在,若无理由,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这只普通狼妖的面前?甚至还赠予了酒葫芦? 再结合影神图,琅嗔知道自己被卷入孙悟空之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十二生肖之一都不知道在这黑风山住了多长时间了,琅嗔这么久都没遇到过一回,怎么就在最近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遇到了? 显然有问题嘛。 所以他格外的珍惜自己现在能够摸鱼的时间,因为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离开黑风山了。 他甚至抽空教了小狼几招剑招,小狼为他做的事情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他自然不会亏待。 第29章 赤髯龙 “所以,你说你在苍狼林看到个鬼鬼祟祟的猴子?像是在找什么?看起来像是猴妖,但是呲牙咧嘴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看见你就立马跳进水潭里消失了?甚至连你都看不清?” 琅嗔有些惊讶的听着面前的小狼妖讲述,从小狼的形容看这只猴妖也不像是他见过的申猴,而且那只猴子一直待在云雾泽那一带的洞内,压根没动过。 小狼连连点头:“那猴子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妖怪,但偏偏又胆子小的惊人,我甚至话都没说出口,他就消失了。” “有意思,又是一只猴子。” 琅嗔起了好奇心,黑风山果然是人杰地灵啊,刚来了一位重量级的猴子,这下又来了一只行踪鬼鬼祟祟的猴子。 琅嗔从大青石上落了下来,随后说:“反正也不远,是顺路的事儿,那就正好去看看吧,那猴子怕是真的在找些什么。” 一路走走聊聊,琅嗔很快就到了小狼口中那猴子消失之处。 很普通,不过是一处溪流罢了,小狼指着溪流下的水潭说:“那猴子见到我就直接跳了下去,直接消失了。” 琅嗔蹲下身来,一双狼眸一扫:“这水潭没什么特殊的,若真如你所说,那猴子鬼鬼祟祟一直在这徘徊像是在找东西,那件东西又是什么呢?” 小狼摇了摇头,他若是知道也不可能不说,琅嗔再多看了几遍,确定了这水潭绝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琅嗔站起身来,目光扫视周围,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随后他看向小狼脚下踩着的那块有些圆润的石头。 “等等,你先下来,这东西好像不是块石头。” 琅嗔此言一出,那小狼便立马从那块看起来有些圆润且上面布满青苔的石头上跳了下来,没了小狼遮盖,琅嗔这才认出这是个被遗弃在此的佛头。 “佛头?看这样子这佛头还不小啊,整个黑风山有这么大的佛像吗?” 琅嗔顿时觉得这其中的关键便是在这佛头上了,他将手搭在这佛头上,掌中金光浮现,顿时在这佛头的眼眶中取得了一个球体。 在小狼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琅嗔取出了一个质如白玉,点有绛朱但形状却像是佛珠的珠子。 琅嗔同样惊讶,他可认不出这东西是啥,但他能感觉到这珠子其中蕴含着一股灵蕴,并且其中的量也绝对不低。 “大哥,这是何物?” 琅嗔摇摇头:“不知道,但那猴子恐怕要寻的便是这东西了,这珠子里满是灵蕴,数量还不少,恐怕也只有见多识广的大王才能看的出来了。” 琅嗔将这珠子收起,一旁的小狼眼中满是好奇,但也知此事不是他能掺和的。 “我待会儿去问问大王,恐怕不是什么小事,你先行离开吧。” 小狼自然是清楚琅嗔是在保护他,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告辞。 而琅嗔倒是没有那么在意,平常几十年难得一遇的事儿,最近这一个月他可是都见了个遍,甚至他都接受了自己被当成天命人这种事。 “这会是我踏上重走西游之路的第一个引子吗?” 琅嗔心里门清,在同时掌握金池长老以及苍狼精的力量之后他自认为不会像之前与老狼王在云雾泽打的那次一样全程被某种存在给操控。 虽然重走西游这件事情不是他能说的算的,但至少他能察觉得到。 琅嗔将自己的脚步放的很慢,就像是要将黑风山的一切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阳光穿过竹叶间的间隙洒在琅嗔的身上,泥土的芬芳钻入他的鼻尖中,青石台阶那股冰凉的触感,通过他脚下的狼爪传入他的心间。 走过观音禅院,钻入阴冷的蛇径,琅嗔真想把这段路拉的再长一些,他能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正在逼近他。 “久入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黑风执剑狼,即刻踏征鞍?” 那黄袍老人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琅嗔叹息一声,不再拖延下去,主动上前一步对那黄袍老人说:“阁下,可有何指教?” 此时的黄袍老人身后没有了那画桌,仿佛他是将这画桌用自己的大葫芦给收了进去,这副架势倒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黄袍老人笑着说:“你这小狼,若是再不上路就该有人着急了。” 琅嗔点了点头,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见那黄袍老人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随后说:“哦,对了,我猜你一定想知道我的身份吧。这件东西或许能给你答案。” 黄袍老人用指尖轻轻一点,背后的葫芦便喷出一丝金黄色的流光,随后一枚鳞片缓缓出现在他的指尖之上。 “龙鳞?” 在这鳞片落入琅嗔手心上之后,那黄袍老人说:“在一个地方待了太久了,也该上路了。” 随即挥手招来一片浮云,云雾一遮,便独自下山去。 琅嗔握着那枚龙鳞,这龙鳞上传来丝丝凉意,又好似带着一丝怨气。 “龙鳞…和龙有关…四海龙王?” 道行深厚的同时又与龙有着紧密关联琅嗔就只能想到四海龙王了。 但无论是乌鸦妖的卜算之法以及自身的直觉都告诉他这不是正确答案。 琅嗔手中金光一闪,随后他便感觉到有一阵水流的哗哗声,倒像是瀑布的水流声:“瀑布吗?刚好苍狼林就有一处啊。” 再结合那黄袍老人偏偏在这时给他这片龙鳞,那他想引导琅嗔做什么就呼之欲出了。 “偏偏在这时给我,不就是让我去一探究竟的吗?” 琅嗔摇了摇头,很快便又回到苍狼林,那瀑布的位置甚至都不需要他特意的寻找,因为他的屋子就是随便盖在那瀑布边上的。 当时为了每天早上不被那该死的水流声吵醒琅嗔想的抓耳挠腮,最终花了几个月的功夫才将那水流声彻底解决。 解决办法是用人参根须堵住自己的耳朵。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屋子旁边就有一个定时炸弹。 琅嗔很快就回到了苍狼林的林外,而当他靠近那瀑布时一段饱经风霜般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无有因,头悬市曹何故?” “无有因,四渎失管何故?” “无有因,诸色惘惘何故?” “无有因,慈悲颠倒何故?” “无有因,林隐赤髯何故?” 琅嗔轻车熟路的踩在几个树干上,随后翻入了这池塘中,而在在他面前的就是黑风山为数不多的瀑布。 “头悬市曹,四渎失管…” “神机妙算,引导天命…” “原来如此,是袁先生啊。” 有关于身份的推测在此豁然开朗,那黄袍老人赫然是那神机妙算袁守城,更是开启了西游之事的引导之人,泾河龙王一案便是西游的引子。 “原来如此,引导唐僧师徒走上西游之路的袁守城,这一次要将我引导上这重走西游之路吗?” 琅嗔很多猜测都得到了证实,而且这些传入他心中的语言也很有意思,将这些文言文简单翻译一下便是: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会有头悬于市曹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四渎会失去管理、陷入混乱?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世间万物都感到迷茫?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慈悲会被颠倒? 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赤髯龙会隐居在林中? 琅嗔手握飞龙鳞片,看着那不断落下的泉水,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是那鳞片在引导着琅嗔一样,他站在了瀑布面前,随后举起了那枚鳞片。 电光一闪,白雷显现,这原本汹涌的瀑布仅在一个瞬间便消失无踪。 瀑布的水流消失后便能看到一尊佛像和石壁中的一个缝隙。 琅嗔知道,这是要他进去。 “这里面会是什么?泾河龙王的儿子赤髯龙吗?” 他缓缓靠近石壁中的缝隙,然后侧着身子慢慢钻了进去。 … 别有洞天!这是琅嗔在看到其中景象后的第一反应,几处像是完全用铁石打造而成的高塔以及那被闪电劈的歪七八扭的树木,和那最吸引眼球的一座巨大的树木。 这树木如同花开之冠一般,其上的枝条犹如蛟龙,不像是凡间之物,琅嗔能够负责任的说整个黑风山他就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昏暗的光线,反倒是给了这片空间一股别样的神秘感,如同闯入了一座生命禁区一般,那整个世界都在排斥自己的灵魂的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那几处铁塔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着蔚蓝色的闪电,和那中间的神木连接在一起,对,这座树仅有神木能够形容其壮观。 “这东西恐怕还真是神木,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神话传说中龙为了腾飞所建造的尺木。” “但唯有蛟龙在第一次腾飞时需要借助尺木,泾河龙王的儿子多封为水神,早就活了不知多少年岁,怎可能连腾飞都不会?” “所以这尺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很快琅嗔就知道了原因。 在那尺木上,一条通体赤红,长着珊瑚状的龙角的真龙伴随着闪电以及烟雾朝着琅嗔猛冲而来。 琅嗔连连后退,伴随着一阵惊雷,赤髯龙落在了他的面前,如同那只苍狼精一般虎视眈眈。 但面前的毕竟是一条真龙,在一举一动之间都散发着一股压迫力,给予琅嗔的压力也远非那苍狼精能够比拟的。 但琅嗔也早已是今非昔比,两位妖王以及一个统领和十几个小妖的全部力量和技艺叠加在一起,琅嗔有自信把面前的这条真龙活活打死。 这时他才注意到面前的这条真龙背上居然还驮着一个又一个的博山炉,他嘴角抽搐起来,他认得这玩意儿,那黑熊精在以前经常用这东西来糊弄他,说是能锻炼他的灵蕴操控,但事实是这玩意儿除了冒烟之外就屁用没有。 琅嗔那时哪怕是只用了一个博山炉也会身体虚弱,而面前的这真龙却直接在整个背上都驮满了博山炉。 “这是干嘛?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博山炉这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烧灵蕴,然后产生烟雾,他实在想不通一个真龙就算是真的喜欢烟雾也不至于把整个背都装满了吧? 这时他也发现了面前之龙似乎身体上出了些问题,面前的赤髯龙更像是类似于苍狼精那般的猛兽形象。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龙应当是体态修长,腾云驾雾,某种意义上更像是蛇,但这条龙倒更像是那种猛兽。 “你手中的那鳞片是如何得来!” 赤髯龙发出一声质问,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进入了某种战斗姿态。 琅嗔倒是想要开口解释,如果能沟通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和面前的这只真龙打上一架:“这鳞片是一位老先生给我的,他…” 这龙先是一愣,随后仰天长啸,但这真龙之啸中带着凄厉,又仿佛有着那种宿命般的悲哀感。 琅嗔的话还没说完,赤髯龙却浑身冒起了雷电:“袁先生说过,总有一日我等会死于天命人之手,到那时他会手持鳞片一个又一个的打上门来。” “我本以为那天命人会是只猴子,不过,是只狼也差不多!” “我早已忘记了如何腾飞!与其在此处苟延残喘,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吧!” 琅嗔顿感危机袭来,乌鸦双翼骤然变化,双翼振翅,堪堪躲过了赤髯龙的飞扑。 琅嗔躲过这一击后仍旧心有余悸,若不是他获得了那苍狼精的身体素质恐怕就算他观察到了那一记飞扑也难以在瞬间变化,然后躲开。 赤髯龙那一记飞扑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琅嗔看向赤髯龙背后的博山炉,看到里面满是黑烟,甚至还掺杂着无数闪电就知道那奇快无比的速度是怎么来的了。 “好家伙,忘记了该咋飞就把博山炉当成氮气加速来用了。” 赤髯龙准确来说并不是没办法飞,而是只能短暂的腾飞,博山炉将他身体中的那些闪电以及烟雾储存起来,在他需要的时候就激发起来,居然达到了类似于氮气加速般的效果。 第30章 鏖战赤髯控惊雷。 “等等!”琅嗔大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天空中回荡。然而,身处半空之中的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反击,心中仍然抱有一丝与赤髯龙沟通的幻想。 可是,正在空中飞行的琅嗔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已然激怒了那头已经无法再次腾飞的真龙。他双眼怒睁,背后的博山炉不断冒出带着点点蓝光的黑烟。 琅嗔心头一紧,顿时感觉到那黑烟的不凡之处,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黑烟,起初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但此刻他才惊觉其中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蔚蓝色的电光猛然涌现,伴随着阵阵电火花的噼啪声响彻云霄。那些电光如同繁星般闪烁着,仅仅在一瞬间便汇聚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雷暴。强大的电流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狠狠地冲击着琅嗔的身体。 琅嗔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他那原本坚硬无比的乌鸦双翼竟然在这恐怖的电击之下开始破裂、粉碎。随着翅膀的损毁,琅嗔再也无法维持在空中的平衡,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中直直地栽倒下去。 “我已无法腾飞,你却在空中炫耀自己的双翼?好!很好!我就让你尝尝断翅之痛!!” 琅嗔发出一声闷哼,这爆炸完全是针对着他的双翼,鸦香客本身就并不擅长于飞行,甚至就连化形都没有将翅膀给具现出来。 琅嗔早就意识到这乌鸦双翼在和妖王级别的战斗中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影神图的变化之法并非没有代价,每次想把这翅膀收回就只能生生折断,体验一次断翅之痛。 所以他并未因此疼痛而失去意识,反倒是稳稳的落了下来,同时狼眸中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他已不抱任何幻想。 赤髯龙宽阔而坚实的背脊之上,那些博山炉迸射出耀眼的电火花,并伴随着滚滚黑烟喷涌而出。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赤髯龙庞大的身躯猛地向上弹起,犹如离弦之箭般短暂地腾飞在空中。 他的动作迅猛无比,仿佛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就像之前那次一样,带着令人胆寒的闪电径直朝着琅嗔猛扑过来。然而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琅嗔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要躲闪或者退让的意思。 他将手中的长剑连着剑鞘一同用力地甩了出去。 现在的琅嗔使用赤手空拳反倒是比用剑更强,因为他用剑的技巧已经比不上他身体的力量了,原始的战斗方法反倒能更好的将他那强悍的肉体力量用的淋漓尽致。 那把连带着剑鞘的长剑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天际,以惊人的速度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正在半空之中短暂腾飞的赤髯龙。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来,赤髯龙那巨大的身体竟然直直地向后倒飞了出去。 赤髯龙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好歹是真龙啊!竟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怪抛出的一把尚未出鞘的长剑给轻易地击飞! 但琅嗔要做的可远远不仅是如此,他将自己的双腿变换做蛙足,借由自己强悍的肉体力量猛的一跳,如同炮弹般弹射了出去。 但还没完,他的那对铁爪膨胀了起来,一如那苍狼精,一把抓住赤髯龙的龙尾,在半空中将他扔了下来。 赤髯龙被一把摔在地上,冲击力大到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坑洞,但仅仅是此等攻击不可能让真龙受到重创。 琅嗔从半空中轻描淡写的落下,随后戏谑一笑:“真没想到,曾经的河渎龙神居然连如何腾飞都吓得忘记了,居然还要靠这臃肿而又可笑的炉子才能短暂腾飞,比起一条真龙,你倒更像是条能飞的狗。” 赤髯龙怒目圆睁,体内的灵蕴再次被他供给给博山炉燃烧,随后滚滚黑烟伴随着电弧从博山炉中喷发而出,伴随着赤髯龙的一声怒吼,那黑烟化作龙雷,爆发出一大雷暴。 然而,琅嗔面对着大雷暴却并未选择躲避,只见他用自己躯体硬生生地扛住了这狂暴的雷暴。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如银蛇般在他身体表面游走,甚至连他身上茂密的狼毛都被激发出强烈的电弧,噼里啪啦作响。但琅嗔依旧向着赤髯龙缓缓走去,无论有多少道龙雷狠狠地劈打在他身上,他都毫不退缩,全盘接受。 “快后退啊!你这个疯子!”赤髯龙的怒吼声中竟然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眼前那个在雷暴中缓缓行走、不闪不避的琅嗔,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不管他怎样竭尽全力施展雷霆之力,似乎都无法撼动琅嗔分毫,而最终的结局也仿佛早已注定。 与此同时,赤髯龙的尾部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原本粗壮的尾巴突然出现了一处明显的分叉,远远望去,就好像尾巴上衔着两片锋利无比的刀片。此刻,赤髯龙的尾部急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那蔚蓝色的龙雷迅速汇聚到它的尾部,形成一道璀璨夺目的雷光,紧接着,赤髯龙用尽全身力气,将凝聚着强大力量的尾部狠狠抽打向琅嗔。 若是被这高速旋转的刀刃击中,寻常妖怪定是要变得血肉模糊。 但琅嗔仅仅是伸手一握,庞大的力量便硬生生止住了这高速旋转的刀刃,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将这致命一击给变作了笑话。 琅嗔手中金光一闪,抓着他的龙尾猛的向地面一砸,连带着他的身体都被砸翻在地。 赤髯龙再已难掩心中的恐惧,将其变为了面部的表情,琅嗔缓缓钳住了他的龙尾,然后一把跳在了他的背上。 他伸手握向了那还在喷发出滚滚黑烟的博山炉。 赤髯龙被吓得连连大吼:“不要!别动那炉子!!” 赤髯龙哪能不知道那博山炉的情况?这些炉子不知道焚烧了他多少灵蕴,若是被毁掉,那他可就真的要被炸个半死了。 琅嗔轻蔑一笑,然后伸手猛的将这些博山炉扯了下来,有两个扯不掉的,他干脆直接用拳头将其打爆。 博山炉产生的爆炸直接将赤髯龙炸的气息萎靡下来。 但赤髯龙并没有因此而被重创,这博山炉只被打爆了两个,剩下的都被丢在了一边。 琅嗔哈哈大笑,随后干脆直接骑在了这赤髯龙的脖子上,然后再将一只狼爪搭在他的额头上。 “你这小龙,与其驮着个炉子,还不如拖个我,至少我不会去烧你的灵蕴!” 赤髯龙感到一阵屈辱,他想仰头咆哮,但琅嗔却仅仅是用一铁拳就将他再次砸的趴了下去。 “哈哈哈!你这龙可真是有趣!你就不如做我的坐骑吧?西行一路,怎能缺一龙马?” “你!!” 赤髯龙再次反抗却依旧被打翻在地,而在这时琅嗔就像是玩腻了似的,轻描淡写的说:“你放心,你的那几个兄弟我会一个一个的找上门去将他们活活打死,毕竟你们的老爹都死了那么久了,做儿子的不去陪陪他的话就太残忍了。” 赤髯龙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些噩梦中的画面,和这几百年来自己每日提心吊胆担心自己闹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做水神时更是怕的日日勤勤恳恳。 他忘不了父亲的头颅被挂在凡人的集市中的那样子,他忘不了在黄河时的提心吊胆,更忘不了兄弟分别的不舍与在得知自己忘记如何腾飞后的绝望。 但他本是高贵的九天真龙啊! 赤髯龙的心中再次升腾起怒火,伴随着一声怒吼,滚滚黑云凝聚在他身侧,云从龙,风从虎,掌控雷电的神龙又怎不会凝聚乌云? 琅嗔被赤髯龙突然的暴起弄得不知所措,然后就被甩飞了下去。 云雾汇聚在这真龙的身侧,伴随着闪电的雷鸣声,他竟重新腾空而起! 琅嗔稳住身形后,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哈哈,有点意思!”他双腿发力,如炮弹般朝赤髯龙冲去。赤髯龙口中喷出一道雷柱,向着琅嗔射去。琅嗔不闪不避,双手舞动,竟然硬生生将雷柱打散。 赤髯龙见状,龙尾一扫,带着呼啸风声抽向琅嗔。琅嗔伸出双手抓住龙尾,用力一扯,赤髯龙在空中摇晃起来,但随后乌云滚滚,反倒是将琅嗔卷了下来。 琅嗔双掌燃起金光,一人一龙在这洞府内酣战起来,一时间电闪雷鸣,又伴随着无边金光。 这边是黑风狼王凌虚,那边是黄河龙神赤髯,这边是金光大盛,那边是电流滚滚。 但最后,终究是琅嗔获胜,但他赤膊上身,连带着浑身的毛发都被电了个焦黑,甚至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他感觉自己浑身麻痹,甚至怀疑要是小狼在这时候摸了他一下都会被电死。 琅嗔喘出两口粗气:“不愧是真龙,这闪电,够劲!” 琅嗔随后又感叹一声:“还好我这时不是人,不然就这,我不得被电成爆炸头啊。” 他感觉自己现在说话都带一股电音。 他缓缓向着一旁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赤髯龙走去。 赤髯龙盯着琅嗔,眼神中已再无恐惧,只剩下屈辱与不甘,但他的情况更惨,浑身的骨骼都被活生生砸碎,连带着四只龙爪都被活生生的扭断了。 他缓缓蹲在赤髯龙身边,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两句,赤髯龙先是双眼睁大,不可置信,但随后又陷入了某种释怀之中。 他的灵蕴消散,化为了飞灰。 但没人察觉到的是,琅嗔的尾巴中多出了一道细小的龙纹。 “四渎龙神,可敢随我一起反天?” 古朴的画卷于琅嗔面前展开,其中的故事与他所料不差,但其中所披露的细节却让琅嗔惊讶。 “原来如此,我还能理解四龙神因西行之后赏罚未定所以抛弃自己所管辖的区域隐居起来,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袁守诚的算计。” 越是了解的越多,他就对那黄袍老人越发的恐惧,他的目的似乎不只是引导第二次西游这么简单,恐怕这袁守诚还有算计。 但随后,他就有些绷不住了。 “我还纳闷儿你哪儿来那么多博山炉呢,还真是他卖给你的。” 琅嗔砸了砸嘴:“好家伙,从南海修行一趟。别的神通倒是没咋学会,光学了个坑蒙拐骗的本事。” 黑熊精干这事儿早有前科,黑风山的很多狼妖都是冲着黑熊精那避劫长生之法而来的,还有那些职场小测验,琅嗔本以为这黑熊精只敢骗骗小妖。 但没想到他连赤髯龙这条真龙都骗啊! 他接连感叹几声,但显然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赤髯龙的力量汇聚于他身,他微微抬手便是电闪雷鸣。 他咧嘴一笑:“终于也算是有了个常驻法术了。” 金池长老的金光又不能让敌人陷入雷蛰,而且那一招更像是类似于龟派气功一样的决胜技,苍狼精给他的又是单纯的肉体力量。 只能说,赤髯龙的出现刚好弥补了他不善于法术的缺点。 琅嗔身上的电光收放自如,很快,那些原本完全止不住的电流便消失殆尽。 琅嗔那狼尾中的细小龙纹微微亮起了闪光,但比起琅嗔手中指掌的雷电,这点儿亮光没人能够注意到。 “不用惊讶,若是没点儿本事,怎敢对人说如此豪言壮语啊。” 琅嗔那自豪的模样像是在自问自答。 … 琅嗔从瀑布出去后,便看到小狼一脸焦急的看着琅嗔,特别是他看琅嗔浑身焦黑,就更加担心了。 琅嗔一脸惊讶:“你是怎么守在这儿的?” 小狼见琅嗔说话依旧中气十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哥,你不是之前让我先回去吗,我就干脆在附近巡逻了起来,然后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发现瀑布消失了,甚至那样上游的水也没了,觉得奇怪便一直守在这里。” 琅嗔点了点头,小狼有些不放心的继续问:“大哥,你这真的没事儿吗?” 若是他鼻子没出问题的话,他明明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琅嗔摆摆手:“遇到点儿麻烦,但被我轻松解决了。” “大哥神功盖世!小弟佩服佩服!” “咳,别这么贫嘴,怪尴尬的。” 第31章 煽风点火,雾泽青鳞 “我要离开了。” 琅嗔的话让小狼呆愣在原地。 他察觉到了琅嗔语气中的变化,然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是这样啊,大哥,你是又要下山吗?” “嗯,这一次,估计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但我会回来的,琅嗔在心中说。 小狼有些不知所措,但就像是为了向琅嗔要一个约定似的说:“那,大哥,我等你回来教我剑法。” “嗯。” 小狼默默离去,琅嗔吐出一口浊气,他已然来到了广智的道场前。 广智见琅嗔的到来有些疑惑,但却只见琅嗔将手中剑鞘拔出,然后丢至一边,这般动作却让他更加疑惑。 “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下山去。”琅嗔的语气中仿佛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下山?你要去哪儿?”广智疑惑的说。 气氛渐渐有些凝重。 “黄风岭、小西天、盘丝洞、火焰山,哦,对了,恐怕还要再加上个花果山。” 听着这几个地名,广智有些沉默,随后说:“你为何要去掺和那些事?琅嗔,你听我说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很深…” 琅嗔打断了广智的劝说,手中宝剑映着寒光:“我总该是要去的,毕竟,那就是我的天命啊。” 这天命二字对广智来说就如同晴天霹雳,他指着琅嗔,难以置信的说:“你!你竟是那天命人?!” 琅嗔没有回答,但广智长期以来心中的疑惑在此都有了解答。 为什么明明在几十年前琅嗔并未展现出任何神异之处却又在短短几十年间崛起? 为什么在一两个月之前琅嗔面对幽魂正面还难以招架,还需通过陷阱等才可勉强战胜,而仅仅过了一两个月便先后战胜了老狼王和苍狼精,甚至是金池长老? 而又为什么在琅嗔的剑法中能看到其他妖怪的影子,甚至他还经常将身体的某一部分变化成其他妖怪的模样? 答案只有一个!琅↑嗔↓就是那传说中的天命人!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天命人会是一只猴子,但没想到居然是他们最为熟悉的琅嗔! “原来如此…听闻那天命人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解封那猴子的力量,你实力增长的如此迅速,那便说得通了。” “而你那变化之法,不正是那孙悟空最为擅长的七十二变吗?” 琅嗔没有否认,广智在说出这话后,便又是沉默,在半晌之后,手中赤潮迸发出火焰,他旋转着赤潮,在地上画出一道火痕。 “琅嗔…不,施主不妨放下手中刀剑,留在这里同我学些佛法,可好?” 广智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但琅嗔却摇了摇头:“你一直知道的,我一听那经文就烦。” 广智叹息一声,随后主动摆好了架势:“既然如此,那便不必留手,就当是…为了你的天命吧。” 琅嗔点头,一场交锋,须臾而至。 广智冲上前来,他手中那赤潮宛如一轮赤红之月一般被他舞动,而琅嗔身姿敏捷,堪堪躲过这燃烧之月一般迅猛袭来的法宝,紧接着顺势便是一剑刺出。琅嗔身上的力量与广智不是一个等级的,仅仅是一剑就将那如圆月的赤潮击退。 广智见此情形,身形向后猛地一退,恰似一张拉满的弓。他调动着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将那赤潮一个抡圆。赤潮化作了一个熊熊燃烧、炽热无比的火环,带着呼啸之声,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琅嗔飞速射去。 琅嗔却如同鬼魅一般,轻巧地闪躲而过,依旧是毫发无伤,神色淡然得如同平静的湖水。那赤潮一击未中,就像一只被主人召唤的忠诚猎犬,又乖乖地回到了广智的手中。 广智紧接着将这赤潮旋转一圈,随后蓄力,火光一闪,赤潮带着广智如同一道赤色闪电般斩。 但琅嗔的速度比广智更快,那斩击还未到来,琅嗔手中的剑便抵在了广智的咽喉。 琅嗔冷冷的说:“你输了。” 广智喉咙干涩,他仍旧难以接受,半晌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赤潮:“把它带走吧。” 琅嗔轻轻点了点头,将赤潮拿了起来,这件有一丝灵性的法宝想要反抗,但却直接被琅嗔暴力压制。 广智的身影顿显洒脱,眼神中也满是祝福,琅嗔手中宝剑寒光一闪,广智便直直倒了下去。 这位大妖的脉搏微微跳动着,一根人参的根须不知从何时钻入了他的狼毛中。 古朴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但此时他已无心查看,一团火星出现在他的指尖上,随后消失不见。 意气出毒谋,惹祸终自受。 天道虽不言,善恶必追究。 … 琅嗔看着观音禅院,随后跨过门槛来到其中,苍须子依旧卧在那房檐上,不过手中却多了两坛美酒。 琅嗔脚尖轻点,便坐在苍须子的身旁。 “怎的?你这个甩手掌柜今日终于是有空了?” 琅嗔摇了摇头,接过了苍须子的酒坛,然后猛灌上一口:“今日有事,但在这之前我还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 “我会离开黑风山,到那时狼群就拜托你照顾了,不过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的。” 苍须子表情有所变化:“你认真的?真的对我如此放心?还有,你真的要走?” “嗯,这事是真的,我当然对你放心。” “你就不怕你走后我吞了那些老狼?” 琅嗔笑了笑:“狼群的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消亡。到那时,你动那些老狼就得掂量掂量了。” “而且,我不信你会做这般回报与风险不成正比的事。” 这大狼笑了笑:“若你与我一同生在那狮驼国定能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琅嗔摇头笑了笑,随后轻轻从房檐上跳了下来,他该离开了。 走过观音禅院,一步步的向着那蛇径走去,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狼妖,无论是苍狼或是普通狼妖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大王”或“凌虚子大王”哪怕他并未做出回应,这些小妖也并不气恼。 人情味啊。 蛇径,广谋所守护的区域。 这只由蛇精化作成人形的大妖在此刻紧皱着眉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师兄出了问题…” 琅嗔走上前来,手中还提着广智的赤潮。 广谋看见赤潮先是一愣,随后顿觉有些不对,他连忙质问:“等等,师兄的赤潮为何会在你手中?” 琅嗔冷冷的说:“他死了,我杀的。” 广谋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你这是为何?明明师兄待你不薄!” “他的死,乃天之命。” 广谋呆愣在原地,随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笑声却听起来有些悲凉,恶毒的豺豹之心居然会生出悲哀吗? “哈哈哈!没想到啊,你竟是那天命人,不只是我和师兄,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他的眼神中满是杀意:“对呀,我那师兄识人不明,死了,活该!” “你对我也应当不甚熟悉吧?既然如此,我便自报家门。” “你应知道小僧法名广谋,若是今日死在你手,帮我帮我带句话给师傅…不,大王。” 广谋随意扇着手中的折扇,语气一如往常 “肉眼凡夫,求而不得神仙骨。” “半荣半枯,几人知是长生路!!” 在念到最后一字的刹那,广谋犹如蛰伏已久的猎豹突然暴起!他那原本看似慵懒的身姿瞬间绷紧,手中的折扇猛地一挥,折扇上的墨水迅速化作黑白掺杂的光弹。 这些光弹密密麻麻,如同暴雨一般朝着琅嗔呼啸射去,与此同时,广谋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短暂消失之后,眨眼间就立马出现在琅嗔的头顶上方。他的周身裹挟着刺目的白光,像是一颗坠落的流星一般,连带着那汹涌的白光一头冲下,大有将琅嗔一举击溃的架势。 琅嗔随意一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广谋这凌厉的一击。随后,他毫不犹豫地祭出赤潮,赤潮带着熊熊火焰,击散了那几个光弹。同时也击中了广谋。 广谋被火焰击中,身体微微一颤,却冷哼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然与自嘲:“用师兄的刀度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广谋手中折扇再次一挥带出黑白色的风浪,琅嗔却只是轻轻抬手,轻描淡写地就将那汹涌的风浪打散。 但广谋并未就此罢休,他突然抬手一招,召唤出两只由墨水组成的蛇来。 广谋看起来就很像豹子精的这一形象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忽略他原本的跟脚了。他本来就是白衣秀士手下的妖,与白衣秀士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他并非是白衣秀士的亲传弟子,但终究是蛇,这也是他住在蛇径的原因。 广谋的手段很是奇特,倒更像是那些以文气入道的儒士手段,这种手段与黑风山三大妖王中儒家白衣秀士的能力有着巧妙的呼应。 这招来的毒蛇并非普通的蛇类,它们的攻击方式也并非简简单单地冲向琅嗔进行撕咬。它们扭动着由墨水构成的身躯,像是两座灵活的炮台一样,不断地射出光弹接二连三地朝着琅嗔飞去。 琅嗔身形一闪,那速度快得如同瞬移一般,直接出现在了广谋身侧。然而广谋却像是早有预料,只见他周身黑白色的灵蕴瞬间爆发。那灵蕴如阴阳相互骤然间爆发,竟将琅嗔暂时击退。 随后广谋再次挥动手中折扇,又是那刚才的黑白风浪。 短暂交锋而来,广谋的应对堪称完美,既避过了琅嗔的锋芒,同时又将自己所有的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琅嗔手中电光一闪,广谋就毫无招架之力的瘫倒在地,与广智不同,广谋在倒地之前眼神满是不甘与怨恨。 琅嗔拿出他那长剑,随后朝着广谋要害下方一寸捅了下去,但若是不彻底探查身体,便发现不了广谋实际上并没有被捅了要害。 古朴的画卷展开,这只狡诈的蛇精最终也被录入。 佛口蛇心真似毒,两面三刀还反复。 哪得丹心向明月,空听禅机夜虚度。 “煽风点火,竟是一段孽缘。” “还剩最后一位,白衣秀士。” 琅嗔稍微擦了擦广谋溅出的鲜血,便朝着那云雾泽走去。 又到了那处木桥,而在此琅嗔见到了那猴头。 “嘿嘿,小老弟,终于要离黑风山了吗?” 琅嗔逼出一个笑容来:“是啊,也该离开了,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那猴头听到此话连连摇头:“不不不,看你这样子到了哪个地方都得和人打上一场,小老弟呀,你哥哥我就留在这黑风山酿酿酒,然后喝喝酒就算了。” 琅嗔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那猴头是来问问情况的。 琅嗔缓缓走入水潭中,白衣秀士悠悠的声音回荡在这水泽之中。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往者不可见,来者犹可追。” 话音消散,却只见从那山崖之上,一柄长枪带着轰鸣声落入水潭之中,一身青色鳞片的白衣秀士早已等候多时,他挥手一招长枪便回到他手中。 “凌虚子啊,天色已晚,你来我这修身之地大开杀戒,是何居心呐?” 琅嗔有些无奈:“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白衣秀士笑了笑:“无妨,这么多年都等来了,仅仅是等那几天,我还是无所谓的。”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我还有必要再战上一场吗?” 白衣秀士点了点头:“当然,虽然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琅嗔叹了一口气:“既如此,那我便速战速决吧。” “水虽至柔,可覆万物,在这打你似乎不一定会赢。” 琅嗔一脸无所谓。 白衣秀士升腾起一丝战意,某种意义上他算是与那个存在交了一次手啊。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琅嗔的手中出现了电弧。 “啊,水可是导电的,当然我是不怕这电的,不过白衣秀士你啊,就得掂量掂量了。” 他瞪大了双眼,没等叫停,琅嗔就随意将手伸入了水中。 … 场面太过残忍,难以描述,但最后琅嗔在走时闻到了一股烤蛇肉的味道。 第32章 黑风洞内黑风卷 事实证明,赤髯龙的雷电非常适合电鱼电,啊不,电蛇。 琅嗔好像明白为什么这些龙都会点儿驱雷策电的手段了,合着是为了更好的电鱼啊。 [作者提醒您,现实中不要电鱼,哪怕您是赤髯龙,电鱼也是违法的。] 翩翩恰少年,白衣配怒颜。 吟诗折扇骨,嗔怒出枪尖。 … 琅嗔一步步走进了黑风洞内,然而就当他在洞内行走时,旁边的一处阴影中却射出了一枚飞镖。 琅嗔早有防备,伸手握住了那枚飞镖,然后随意的丢了出去。 “阿四,你也要对我动手吗?” 阴影中,一只小妖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你重创了洞外的白衣秀士,然后又直接提着剑进了黑风洞,我很怀疑你是要对大王图谋不轨。” 琅嗔点了点头,让阿四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嗯,是这样的,所以,你要来阻拦我吗?” 阿四愣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钺握的更紧,然后摆出了一副战斗姿态。 琅嗔却在此时叹息一声:“阿四啊,本该心狠手辣的你为何遇到我却总是犹豫呢?” 阿四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便感到一阵眩晕,最后倒在了地上,同时鼻尖还喷涌出两柱鲜血。 这是一种温和的手段,至少是琅嗔所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手段了,用自己庞大的灵蕴催动小人参精和小菌君的补品制造能力,制造出一种可以让寻常小妖直接补到昏迷的雾气。 当然硬要说的话这更像是某种真菌,阿四之所以会突然倒地,就是因为在短时间内补的太多,直接昏迷了。 他几乎没有防备琅嗔。 总之黑风洞的那些守备对于琅嗔而言就是无用的,再加上这洞内本就不怎么通风,琅嗔这一手直接将一堆守卫给补的昏迷了。 虽然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但这可比瞬移到人家身后给一个手刀要安全多了,琅嗔现在的力量连他自己都难以掌控,万一一个没收住力,这一个手刀恐怕能把这些小妖的脖子给切碎。 琅嗔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黑风大王的道场中,但在推门之前,他罕见的出现了犹豫,但随后,他便直接推门而入。 道场中,黑熊精化作的壮汉早已等候多时。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却缓缓的站起身来:“500年了,我重建了观音禅院。” 在旁边放置却几乎从未使用的长枪也被他拿在手中,他边走边说。 “那些葬身火海的僧众,化为孤魂野鬼,在这黑风山间游荡。” 黑风大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语气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是我!亲手将他们超度…” “我甚至把那些经书残卷一一复原。” 他笑了起来,但显得那样的复杂:“哈哈哈哈…但我知道总有一天,那天命人还是会找上门来!” “但我!绝没有想到…那个被我随手救下的小狼居然会是那天命人!” “是啊,别说是你了,连我都没想到。” 琅嗔与黑风大王缓缓靠近彼此。 琅嗔与黑风大王的身影,就像两片被命运牵引的乌云,缓缓地靠近彼此。 琅嗔手中剑鞘拔出,随后丢置一边,与此同时,黑风大王手中的长枪直直地逼近琅嗔,枪尖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他们同时站在阳光下,沐浴在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这场战斗,似乎在那很早以前就有了征兆。 黑风大王手中的长枪携带着仿若能席卷天地的黑风,那黑风呜呜作响,似是要将世间万物都卷入其中。而琅嗔的宝剑则像是裹挟着划破苍穹的闪电,剑未到,那股凌厉的气势已让人胆寒。这边儿是黑风呼啸着肆虐,那边是电闪雷鸣着震慑,两种强大的力量对峙着,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噼啪声与呼啸声像是两个不甘示弱的乐手,在这战场上交相辉映。这场战斗,仿佛是双方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他们都像是在尽情地发泄着自己心中那难以排解的郁结。 黑风如汹涌的潮水般卷过,电光如犀利的目光般一闪。在这一瞬间,枪尖与剑锋猛地碰撞在一起,惊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那些火花在黑暗中闪烁跳跃,短暂却又无比绚烂。 黑风大王出手毫不留手,他手中长枪的速度快得惊人,那速度甚至要比他自身携带着的黑风还要迅猛。电光再次一闪之间,琅嗔仗着自己敏捷的身形和小巧的体型优势,巧妙地躲过了那如狂风般呼啸而来的枪风。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光一转,如灵蛇出洞般直指黑风大王的下盘,那剑尖上闪烁的光芒宣告着攻击的决然。 黑风大王的下盘处突然直接化作了一团浓郁的黑风,那黑风旋转着,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剑。然而,他却没能躲过琅嗔另外一只手掌上突然爆发出的金光。那金光如同烈日的光辉,直直地朝着黑风大王射去。 但随后,这身形魁梧的黑风大王化作一阵黑风,黑风之中只传来他愤怒的怒吼:“我乃观音座下守山大神,休得放肆!”那声音如同滚滚雷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黑风琅嗔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此时黑风大王的运用方法告诉了他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在之前这黑风大王确实是在逗着他玩儿的。 全身化为黑风的他就连金光掌都伤不了分毫,琅嗔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这黑风怪可是和唐僧师徒打的有来有回,虽然最后依旧是没逃脱被抓入南海的命运,但也证明了其实力。 黑风的速度极快,琅嗔在不断闪躲后终究是被击中了一回。 “你的铜头铁脑呢?莫不是变成狼妖就没了?” “好家伙,这是完全把我当成孙悟空在打啊。” 哪怕他肉体上的数值再逆天也比不过猴哥那个机制怪啊! 但总之,面对黑风大王的黑风琅嗔应对的那是苦不堪言,但琅嗔早已今非昔比。 “干脆直接不计消耗,跟他爆了吧!反正在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毁了这道场会被他揍的!” 第33章 见谛峰上业火烧 在这宽阔的道场之中,一直不断地回荡着黑风大王那肆意张狂、充满着挑衅意味的笑声。那笑声就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道场,让身处其中的琅嗔在这黑风的肆虐之下,应对起来苦不堪言。 又一次,那身材魁梧的壮汉缓缓地自那呼啸的黑风中显现出身形。他手中的长枪,枪尖之上紧紧裹着浓郁的黑风,随着他手臂的挥动,枪尖连连划出几道凌厉的斩击。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琅嗔倒是没有丝毫的退缩,他干脆利落地抬起自己那锋利的铁爪,苍狼经那强悍的肉体在此展现的淋漓尽致,那几道充斥着黑风的气浪在这铁爪之下被轻而易举的撕碎。 此时那黑风大王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壶散发着浓烈酒香的烈酒。只见他猛地仰头喝了一大口,那酒顺着他的喉咙灌下,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大嘴,一股黑红色的烈火从他的口中汹涌喷出。那些火焰张牙舞爪的,就如同一条条凶猛的火蛇,在半空中扭动着身躯,而且还同时被那黑风大王周身环绕的黑风不断助长,火势变得越发的凶猛,大有将一切吞噬的架势。 琅嗔面对着这汹涌扑来的烈火,那也是毫不示弱,他可不会惯着黑风大王。只见他狼爪猛地向下一拍,一道白烟闪过,紧接着波里个浪出现在他的脚下。 情况紧急,琅嗔根本来不及向波里个浪解释当下的经过,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文泰,用那招!” “呱!你爹是文泰,你全家都是文泰。” 此时,整个禅院都已经被那黑色的烈火以及滚滚的浓烟所裹挟。波里个浪身处其中,被这混乱的局面弄得一时之间晕头转向,甚至都判断不出他们两人到底是在与谁为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波里个浪只是本能地囫囵吐出一些蛤蟆油。 而另一边的琅嗔则是手中快速祭出赤潮这一法宝,那赤潮之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与波里个浪吐出的蛤蟆油瞬间结合在一起。刹那间,火焰猛地高涨,当即让这处道场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这熊熊的大火以一种极为凶猛的态势,成功地压制住了黑风大王张口吐出的黑火。 琅嗔将波里个浪送了回去,普通的头目级大妖在这种战斗中反而会拖累琅嗔,而琅嗔也只需要他这一口蛤蟆油便已足够。 波里个浪的战略价值已经体现出来了。 火势渐渐平息,那黑风大王再次从那黑风中走出。 “我好好的道场!全被你给毁了!” 琅嗔也是绷不住了,大吼着反驳:“特么的,这你也能怪我?不是你先放火的吗!” “放屁!我放的火我心里有数,你放的那火你自己能灭掉吗?” 琅嗔被他这番理直气壮的发言给气笑了:“好好好,本来还以为和你这傻子还有点儿默契,是我想太多了。” “你什么意思?” 黑风卷卷,那黑风大王又再次化为了黑风,简直是蛮不讲理,在这般状态下琅嗔很难伤到他,但他却能轻而易举的凭借黑风的速度将琅嗔撞的个七荤八素。 “又来?行啊!怪我烧了你的道场!那我给你来个更大的!” 琅嗔的额头之上缓缓地长出了如同珊瑚一般精致又坚硬的龙角。那龙角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泽,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力量。与此同时,他开始施展自己的法力,那些原本普普通通的人参的根须和蘑菇,在他强大法力的催发之下,都迅速地生长到了最大值。根须变得粗壮而繁多,像无数条蜿蜒的小蛇;蘑菇则是长得硕大无比,伞盖如同一个个小盾牌。 因为接下来他即将使出的这一招实在是威力太过巨大,恐怕不只是会将道场彻底毁掉,就连他自己的身体也会遭受极大的损伤,所以他才需要这些人参的根须和蘑菇,借助它们来修复自己那即将受损的身体。 黑风大王马上就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他对自己化为黑风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别白费力气了!”黑风大王不屑地大喊道,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 “是吗…?”琅嗔回应着,此时他的嗓音之中竟然出现了一股电流声,那声音就像是电线短路时发出的“滋滋”声,听起来十分的怪异。紧接着,他的七窍之中竟然缓缓地滚出了黑烟,那黑烟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断地从他的眼耳口鼻之中涌出,在他的周围缭绕着。更为惊人的是,这黑烟之中居然还夹杂着释放出危险气息的电弧,电弧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时不时地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在警告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狼尾上的狼毛缓缓脱落,长出了鳞片,尾尖处更是缓缓地长出了两个锋利的刀片。那刀片看上去寒光闪闪,上面充斥着蔚蓝色的电流,电流在刀片上欢快地流动着,就像是无数条小蛇在上面蜿蜒爬行。随后,这两个刀片竟然开始缓缓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黑风大王一看到这黑烟之中萦绕的电弧,顿时大惊失色,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声惊叫道:“那条龙居然也被你杀了?”他清楚这黑烟中萦绕的电弧代表着什么。 黑风大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急忙挥手使出一招黑风卷卷。刹那间,一股强大的黑风呼啸而出,那黑风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带着强大的吸力,想要将这些危险的黑烟吹散。 但是琅嗔岂能如他所愿?此时浑身已经充斥着蔚蓝色电流的他如同降下雷罚的神明,只见他另外一只手掌之上竟然放出了滚滚的金光。那金光如同耀眼的烈日,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和炽热的温度。他猛地向下一拍,伴随着一声巨响,那金光瞬间化成了强大的震荡波,一波接着一波地不断冲击着黑风大王。那震荡波的力量十分巨大,让黑风大王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唤出更多的黑风来进行抵抗。 琅嗔开始疯狂地催动自己身体里所有的灵蕴,加上了刚刚获得的那几位大妖,甚至是白衣秀士的灵蕴。这些灵蕴汇聚在一起,产生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这场由他引发的大雷暴,其威力之巨大,远远胜过赤髯龙。只见天空中云雷滚滚,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在一起,如同黑色的巨浪在翻滚。整个道场都被这巨大的雷暴所笼罩,瞬间就陷入了蔚蓝色的电流之中。黑风大王见状,再次将自己的身体引入黑风之中,试图躲避这强大的电流攻击。但是他却不可思议地发现,在此时就算是他的黑风之中竟然也带有滚滚的电弧,那些电弧在黑风中闪烁着,不只是在侵蚀他的身体,更是在直接对他身体的灵蕴进行杀伤。 “md,这tm的就离谱!!” 他心中大惊失色,他知道这雷暴不是他能抗衡的,再加上他本人比较从心,于是干脆直接化为黑风逃离了这处道场。 在走时还没忘用黑风传来一句狠话:“你这忘恩负义的小杂种竟然有点儿本事,行,有种就来山顶会会!” 若是他这声音没带着电流声这狠话就完美了。 “你tm!” 琅嗔现在是字面意义上的被气到爆炸,他是真没想到黑风大王刚刚一副要跟他生死决战的模样,结果在自己用了杀招之后就毫不犹豫的逃跑了。 这一招虽然让黑风大王成功受伤,但对他的伤害可远比那黑风大王要多,毕竟他跑得快。 现在的琅嗔说话的那股电流声是压根儿止不住,哪怕他有掣电尾,他也被电个不轻。 “先恢复一二,还是直接冲上去?” 琅嗔有些犹豫,虽然他的恢复速度肯定比那黑风大王要快的多,但谁知道他在山顶捣鼓些什么东西?万一等他疗伤的这段时间,他找来了那孙悟空的根器炼化了,那该怎么办? 他有些犹豫,但随后就不需要犹豫了。 古朴的画卷再次展开于他眼前,黑风大王的力量归于他身,原本身体上的损伤被瞬间治好。 “不愧是黑风山的最强妖王吗?人形态居然单独算作一位妖王?” “难道他的本相比人形态要强的多吗?” 琅嗔再无犹豫,身形化作黑风的同时赤髯龙的电流也加速了这黑风,于是一团带着闪电的黑风便呼啸着向山顶刮去。 … 见谛峰,这里是整个黑风山最高的山顶,上有一座宝塔,而这处地方是连琅嗔都不能进入的禁地。 这座山顶在此时被熊熊烈火所燃烧,而那处上有无数图案的宝塔的塔尖上有一个像是佛门高僧所留的舍利子一样的宝物,这宝物倒更像是被供奉在上面。 琅嗔从裹挟着闪电的黑风中显现而来,便看到了这山顶的熊熊烈火,他嘲讽的说:“这500年过去了,别的东西你倒是没啥长进。光学会了一项放火,怎么?一场火灾就让你对放火念念不忘了?” 黑熊君的声音从风中传来,然而此时却听不出喜怒:“那家伙曾经对我说,眼不见心不乱,寻常修为。” “入一切相,破一切相方得自在。” 那风中的声音突然变为怒吼: “可他自己看到那些东西后,不也疯了吗?!!” “哈哈哈哈!” 随着黑熊精那癫狂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黑风,黑风在那宝塔上席卷而过,最后在那宝塔前凝聚成双目赤红,身穿袈裟的黑色巨熊。 琅嗔啧了一声:“我很久以前就想吐槽你那品味了。” “身上带着一串佛珠就算了,与其像你这样把袈裟当成裤衩子穿,还不如干脆就不穿。” “还是说…这会让你失去某些自信?” 琅嗔一副破案了的表情:“怪不得你个吃肉的熊硬去学那些佛法…我本以为你是看破了红尘,原来是没那个条件啊。” 黑熊精被气的顿时怒吼一声,两只熊爪爆发出火焰,随后猛的向下一拍,地面顿时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冒出道道火柱。 那硕大的身躯直接化为黑风,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琅嗔面前,双爪裹挟着烈焰,要将眼前之妖彻底拍碎。 “吼!!” 面对黑熊精那庞大的体型,琅嗔也变成了自己的本相!两只铁爪带着金光与雷光同时接下了黑熊精的两只熊爪,四肢发达,像是那苍狼精一般的漆黑色巨狼与那双手裹挟着烈焰的巨熊比拼起了力量。 黑熊精嘴中喷出火焰,而巨狼也是不遑多让,竟是直接在自己口中凝聚起了雷光,霎时间闪电与业火对撞,居然不分伯仲。 但双方并非是僵持不下,琅嗔本相的尾巴早已变成了掣电尾,尾部的刀刃携带着闪电开始飞速转动,直接向黑熊精切割而来。 黑熊精顿感不妙,结束了僵持然后化为黑风,堪堪躲过了切割。 黑熊精刚一躲开掣电尾的切割,琅嗔他那漆黑色的巨狼之身肌肉紧绷,后腿猛地一蹬,朝着黑熊精扑去。 黑熊精见状,双掌燃起熊熊火焰,朝着琅嗔猛地拍去。琅嗔却不躲闪,他那强壮的前爪泛起耀眼的金光,直接迎上了黑熊精带着火焰的双掌。“轰”的一声,两者相交之处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嗡嗡作响。琅嗔那强悍的肉体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竟硬生生地抵住了黑熊精的攻击,而且还逐渐将黑熊精向后推去。 黑熊精心中大惊,他没想到琅嗔的肉体力量如此强大。他正欲加大火焰的力量,突然,琅嗔的狼身周围泛起丝丝缕缕的电弧。只见琅嗔张开大口,一道粗壮的雷电从他口中喷射而出,直朝着黑熊精射去。 黑熊精躲避不及,被雷电击中。雷电瞬间在他身上游走,他那庞大的身躯一阵颤抖,毛发都被电得根根竖起。还未等他缓过神来,琅嗔又一次扑了上来。 (预知后续战斗如何,等我写完(?w<)★) 第34章 尘埃落定,西行启程 琅嗔的狼爪再次泛起金光,每一根爪子都像是一把金色的利刃。他挥舞着狼爪,朝着黑熊精狠狠地抓去。黑熊精只能用双臂抵挡,可琅嗔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金光的锐利。 黑熊精试图反击,他集中力量,双掌之间再次凝聚出一团巨大的火焰,朝着琅嗔推去。琅嗔却不慌不忙,他的狼身一跃而起,避开了火焰的正面攻击。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旋转起来,周身的电弧变得更加密集,形成了一个雷电的旋涡。 琅嗔带着雷电漩涡朝着黑熊精俯冲而下,“轰”的一声巨响,雷电旋涡直接将黑熊精笼罩其中。黑熊精在雷电中痛苦地挣扎,他的火焰在雷电的压制下根本无法施展,在这旋涡中更是无法变做黑风。 这一次,琅嗔的狼爪直接抓在了黑熊精的身上。黑熊精的皮毛被金光划破,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他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之前的雷电攻击下已经被大大削弱。 琅嗔没有给黑熊精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不断地用手中钢爪毫无保留的攻击黑熊精,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肉体的力量和金光以及雷电。黑熊精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哪怕是他化为黑风也难以逃脱这闪电旋涡,终究是开始求饶了。 “饶命,饶命,你不就是要那根器吗?我给你便是了!” 琅嗔变回了原型,表情戏谑的看着在漩涡中狼狈的黑熊精,但却并未急着解除那闪电旋涡。 “好端端一个妖王,一点骨气没有,倒向我求饶了起来,先前放的那狠话呢?算了,不跟你个手下败将计较,那东西呢?就在那塔上?” 琅嗔甚至在与那黑熊精激斗后还毫发无伤,只是身上那白袍变得破破烂烂了,而这其中的原因便是,那流光溢彩的袈裟此时正披在他的身上,护持着他不被任何火焰所侵。 “这避火罩还真是好用,黑熊啊,你输的不冤。” “好好好,算你赢了!还不放我出来?我可告诉你,那东西被我供在塔顶上,没我的黑风,谁也别想取走它。” 琅嗔觉得他这样子好笑,于是蹲下身来,看着那苦苦挣扎的黑熊精:“这根器早就被你得了几百年吧?怎就不想着炼化它?” 那黑熊精努力伪装出不屑的语气:“就算那猴子六根合一,不照样是倒在了几个妖王的手中?光是炼化了一个又有什么作用?倒不如供在这宝塔之上,令那些小妖日日膜拜。” “别听它瞎胡扯!他根本就炼化不了,只能将这东西供在这宝塔之上用来敛财。” 在这山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披蓝袍的瘦小老头,手上拿着个抓痒爬,眉宇皆被替换成了类似于植物根须的东西,这倒是让琅嗔很熟悉。 “这副打扮…是土地公吗?” 那股草药的气味儿以及香火气根本就瞒不住琅嗔这从小在山中长大的狼妖,琅嗔微微行了个礼:“琅嗔见过土地公。” 黑风山土地连连挥了两下抓痒爬:“凌虚子大王还是莫要折煞我了,老夫不过为黑风山一土地,受高人指点才勉强存活到现在。” 琅嗔倒是很好奇他所说的高人究竟是谁,他为何在这时出现在这也倒是很好猜,毕竟再不出来的话,琅嗔都要离开黑风山了。 黑熊精被揭了老底,当即就骂骂咧咧的:“你这老杂毛,若不是我留了你一命,就靠你那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定身法怎可能留在这山上?” 黑风山土地无视了那黑熊精的叫骂声:“大王,你还是先将那根器给取下吧。” 琅嗔点了点头,招手就要取下那根器。 “没用的!没我那黑风…” 黑熊精话还没说完,琅嗔伸手一招与那黑熊精别无二致的黑风卷啸而出,将那根器从宝塔上取下。 黑熊精目瞪口呆,但那根器所化作的光团却在此时迸发出金色的闪电来,这金色闪电若是寻常妖怪被劈一下,肯定是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琅嗔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感叹,这根器真如它的主人一般,桀骜不驯,难以掌控,但他早已今非昔比。 金色的光团被他牢牢握在手中,那些金色闪电他全部扛下,照盘接收,同时手中出现金光、蓝电、黑风、绿毒、白水,五种变化中除了绿毒外的其他四种都极为强大。 因为那绿毒是融合了广谋以及其他小妖的毒素所制,比起金光对应的妖王金池长老,蓝电对应的赤髯龙,黑风对应的黑风大王,以及白水所对应的白衣秀士还是弱了很多。 五色光芒压制,金色的闪电正缓缓被压制下来,但仅仅是余波就让黑峰山的土地连连后退,甚至都快退到台阶上了才勉强能抵御住冲击。 而琅嗔在没办法再分心维持闪电漩涡时黑熊精自然是抓住机会挣脱束缚,想要化作一股黑风。 但当他挣脱完束缚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蔚蓝色的电流。若是在这种状态化为黑风,估计半路就要被垫个外焦里嫩。 琅嗔此时掌握的是所有黑风山无论是头目还是小妖,亦或者妖王的所有力量,这根器要是这都没办法压制住,那这重走西游还是干脆别走了吧。 在这五股力量的压制下,这金色闪电是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琅嗔用力一握,那光团彻底失去了动静,然后他在张手那光团便化作了一只红腹黑羽,且眼睛是重瞳的鸟来。 “这东西是…眼看喜?” 眼看喜乖乖的站在琅嗔的手臂上,这一幕让黑风山土地特别是黑熊精看的目瞪口呆。 “我似乎炼化不了这根器,只能将它限制在身上。” 琅嗔尝试了一番,眼看喜化作的鸟儿消失,而他原本的狼眸在此刻变成了重瞳。 但没过一会儿他就解除了这种状态,眼看喜又站在了他的肩上,无他,这重瞳在他的眼眶里看着就挺吓人的。 黑熊精呆愣在原地,他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办法控制这根器,这忘恩负义的小狼甚至还不愿意和这根器融为一体? “哟,大王怎么不想着逃啊?” 黑熊精嘴硬的说:“我好歹是观音座下守山大神,怎可如此狼狈的逃走?” 琅嗔在此时倒也不揭穿他,他先对那黑风山土地说:“我听说土地爷你们那有一套神通,名为缩地成寸,那神通可对我有用?” 那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像狼大王你这样的大妖,我这缩地成寸压根儿就驮不动你,要是多来几个土地一起施展,那倒有可能。” 琅嗔伸出两根手指:“两个,行不行?” 那土地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想到琅嗔居然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他又陷入了思索,但随后还是摇了摇头:“恐怕至少要五位,您身上的灵蕴太多了,如果有五位土地同时施展缩地成寸,连大圣爷这样的级别都能驮得动。” 琅嗔稍稍思索,这倒是勉强能接受,若不出他所料,连黑风山都有土地爷,剩下的几处地方没有土地也说不过去了,琅嗔如今也掌握了一份土地的力量。 是的,刚才不知道为啥土地的影神图直接在他面前展开了,再加上压制根器后获得黑熊精的力量,此刻的他已经解锁了黑风山所有的影神图。 “仔细算算,只要到了小西天我便能用这缩地成寸随意回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他已经相当满意了,之前的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整场西行他回不了黑风山。 他又对那黑熊精说:“大王啊,我尊你一声大王,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我今日只为那根器而来,所以我饶你一命。” 黑熊精听这话感到十分的屈辱,但琅嗔可还没说完:“黑风山一切照旧,除了几位大妖,那些小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今日起,你就对外说我闭关,至少需要几十年才能出关。” 琅嗔话语中虽是请求,但语气却像是在威胁:“拜托大王你帮我照顾一下青蛙精们以及狼妖,总有一天我随时都能回来,大王你,也多少念及旧情吧。” 黑熊精冷哼一声,琅嗔那语气给了他个台阶下,虽然不爽,但还是没好气的说:“知道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那些狼妖哪怕是看在那只老狼的份上,我也会照顾,与你无关,你早些滚吧,去完成你那些天命,黑风山不欢迎你。” 琅嗔轻轻一笑,随后竟是双腿弯曲,直直跪了下来,然后对着黑熊精用力的拜了三拜,甚至就连额头都被那石块给刺伤了:“大王,那我下山去了…保重!” 鲜血滴下,与泪水混在一起,令人难以分辨,红日黄昏,从这山顶往山下看去,那风景是那样的醉人,没了弓的老狼依旧站在那竹桥上,几只小狼结伴而行,在这山中巡山,察觉到什么但是满不在乎的苍须子在房檐上喝着琅嗔给他带的酒。 琅嗔捡起宝剑,看着山下那幅景象,吐出一口浊气,解了心中一丝郁结,然后缓缓向山下走去。 … 蛇径,波里个浪所在的池塘内。 “呱!完了完了呱,这下是真完了呱。” “琅嗔!我********你***。”显然骂的很脏。 在那时他还没想到,但被召回的时候他倒是冷静了一会儿,想起场中那黑风滚滚,才意识到到琅嗔召唤自己究竟是在和谁打。 tmd,在黑风山帮人打黑风大王,这罪名连叛徒都算判轻了,这不是在无意之间给人当了二五仔吗? “琅嗔!我***呱!下次我再听你的呱,我就是**!” 琅嗔有些尴尬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那啥,这次是我不对。” 你tm! 波里个浪在听到这声音后,再也没办法冷静,用舌头把琅嗔捆了起来,然后丢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这还没完,波里个浪知道琅嗔耐揍,把人镶在石头上还不够,还没忘记一个后踢腿给补了一脚。 琅嗔也只是自己理亏,任由他发泄,直到波里个浪消了气,才缓缓从那山里面爬了出来,然后笑着说:“这样,你也不生气了吧?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波里个浪警惕的看向琅嗔:“呱,又是啥事儿?你连黑风大王都打了一架呱,这次还想要我打谁?” 琅嗔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想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下山去西行?去找你的那些亲戚们。” “反正待在这里也很无聊吧?” “呱!你就是想让我当你坐骑吧!想得美!” 琅嗔有些尴尬,但不排除他还真是这么想的,他连连解释:“那肯定不是啊,世界这么大,你不想看看吗?而且还不用担心回不来,你只要解除契约就可直接回到黑风山,也不用担心你的那些小青蛙受欺负。” 波里个浪有些心动,他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喜欢宅在家里的蛙,但他本能的不相信琅嗔:“呱!你立字据!呱!” 琅嗔一脸得逞了的笑容,然后随手拿出一根狼毛笔,在自己那本就破烂的白袍上撕了一块布,没写多久,就将字据给拟好了。 波里个浪看了看,不用怀疑,他是识字的蛙,不然当初咋可能做生意啊。 他看了看内容,觉得没什么问题,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抬起手中的青蛙掌在上面按了一下,就算是契约已经签订了。 “行,那到时就叫蛙大王你了。” 一个坐骑是很有必要的,琅嗔要是自己步行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黄风岭,而如果是化成黑风或者闪电的话,那太累了。 琅嗔直接化成一股黑风离开,他还有另外一件事。 … 苍狼林,此时的小狼手中提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他挥汗如雨,苍狼林为数不多的几颗竹子都倒了一地,但要是熟悉他的那些老狼们,见到如此努力的他,定会大跌眼镜,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只小狼一直是那好高骛远且眼高手低的小妖。 琅嗔从黑风中走出,小狼看到琅嗔这是无比惊喜,以为琅嗔改了主意。 琅嗔却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摇了摇头:“我就要下山去了,短时间内就很难回来,但我会回来的,你安心练剑,等我归来便是。” 小狼虽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了起来,笑着点了点头,琅嗔哪里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伸手要过了那柄剑:“我此去甚久,怕你在山中受人欺负,便在你的剑上留些手段。” 琅嗔将这剑往自己手中一擦,金光便被附在了上面,但这还没完,他又用狼爪勾勒了几道龙纹,这龙纹栩栩如生,让这普通的长剑变得精美无比。 “如果有不知轻重的妖欺负你,你就让光照着这剑身晃一晃,准让他在短时间内眼瞎掉,若有妖想杀你,那你也不必手软,用这剑狠狠往他身上劈就是了。” 小狼接过这剑有些欣喜,但随后又有些失落:“大哥…你真要走了?” 琅嗔摆了摆手,身形化作黑风,仅在风中传来一声:“莫要如此扭捏,只要这日月尚在流转,你我便同在一个月亮之下。” 有道是:黑风山上聚三友,禅院一火毁道行。南海珞珈黑风归,谁知把戏价几何? 琅嗔望着那黄昏之日,只叫一声:“走也!” 金池长老为何偏偏放不下那件袈裟?与他关系甚密的黑熊为何到关键时候宁可不救那长老也要拿那件袈裟?真的只是因为心中的贪念吗? 呵,他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日落红霞,死的有几个?活的又有几个?谁在乎?琅嗔在乎。 (第一卷,黑风残阳苍狼,完) (第二卷,黄风黄金貂鼠…) 第35章 庄子 黄沙阵阵,狂风滚滚,照理来说,这样的地方应当是烈日炎炎,甚至连空气都会被温度给扭曲,但那浑身被捂的严严实实的怪人在靠近这地方时却意外的感到有些凉爽。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这妖风都凝聚成实质了,凡人若是来这儿恐怕被吹两三遭,都得丢些阳寿。” 俗话说的好,妖风阵阵,鬼影重重,这分别代表着两种凡人最好不要进入的环境,第一遍是有极多吃人妖怪所聚集的妖山,后者便是阴气极重且死者甚多的例如乱葬岗一类的地方。 前者主要遇到的危险是被妖怪直接抓去吃掉,后者是有可能被替死鬼夺舍。 这里需要区分一下,并不是简单的妖怪聚集就会凝聚成妖风,而是这些妖怪在聚集在一起的同时还天天吃人才会凝聚成这股妖风,这也算是变相的提醒过路人不要靠近这片区域。 琅嗔拍了拍已经躺在一边的大青蛙,鼓励他说:“再坚持一把,要是咱们今晚就进了那黄风岭就不用这么热了。” “呱…还要再坚持吗…太热了,受不了啊呱。” 眼看波里个浪如此咸鱼,琅嗔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一团白雾,然后离开,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去走了。 一只长着重瞳的鸟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琅嗔听着这鸟儿喳喳叫了几声,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还有这么远?” 眼看喜给他传来了信息,现在距离那黄风岭至少还有几百里远,琅嗔虽然可以化为黑风赶路,但那可比他走路要累的多啊。 “前面有个庄子吗?行,这几天就先去那歇歇脚,等那家伙在水塘里休息好了,再一起去黄风岭。” (ps:此处的庄子作者也知道是指定风庄,但在作者这里的设定这就只是一座靠近黄风岭的普通庄子,不这么设定就有很多有趣的内容就矛盾了。) 琅嗔想了想,将自己变作一个游方道士的模样然后将自己的那些行李变作一箱子背在身上,缓缓朝那庄子靠近。 琅嗔的西行之路可不仅仅只是土地公们一次次的缩地成寸,一路走来,这一狼一蛙的组合可见证了不少奇闻趣事。 有企图长生不老的国王为了夺得那所谓的长生之药完全不顾士兵的性命,最终虽取得了长生之药,可却也在服下这药的下一瞬间被自己的皇子所杀。 也遇到过以灵芝酒出名的酒庄,琅嗔本想去借鉴一下酿酒方法,却意外得知那庄主居然拿人转化成灵芝精用来制酒,甚至六亲不认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一并变做了这酿酒的妖怪。 琅嗔感叹一番世事无常,便与波里个浪一把火将那酒庄的庄主以及那些妖怪一并焚烧干净。 也在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道士手中救下一个同样不通世事,只想学炼丹技术的狗妖。 总之,这一路上琅嗔并不怎么执着于行侠仗义,更多是体味人生百态,倒是渐渐闯了个蛙仙人的名号,说这蛙仙人身边总是跟着一只一人高的大青蛙,若是遇到或许能有机缘。 琅嗔对此嗤之以鼻,他可不是什么好妖啊喂! 虽然他每次说这话时都会遭到大青蛙的嘲笑… 琅嗔在风沙中艰难的行走着,终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那座庄子。 这座山庄有着厚厚的大墙,琅嗔自然是可以随意翻进去,但他却在此处闻到了一股妖气。 琅嗔咧嘴一笑,知道有乐子可看了,于是便化作一阵黑风寻那妖气的所在之地。 … 在这山庄的庄门外,十几名装备精良,手拿大盾,另外一只手持着月牙状长枪的壮汉正在和那些妖怪对峙。 那些大汉中的头领怒喝一声,然后对着那些小妖举起了手中长枪,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小妖怪,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是要对虎神不敬吗?” 然后他亮起了手中的大盾,那大盾上的图案赫然是一只凶神恶煞的猛虎,其他的壮汉更是敲击自己手中的盾牌,发出一阵击盾声。 这几个壮汉得意洋洋,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那些小妖看到这盾牌上的图案而被吓退的样子了,但却没想到,那些鼠妖们在看到那个图案时仅仅只是有些犹豫但却并未退去。 那几个大汉变得有些疑惑,但随后将自己手中的盾牌举得更高了。似乎需要让那些小妖都看清楚这盾牌上究竟是什么图案。 就在此时那群鼠妖中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容,然后从中走出了一个红袍鼠妖,他用那尖细的嗓音说:“因为菩萨在山中修行,所以先前特意给了你们几分薄面,你们区区凡人,不会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打妖怪吧?” 琅嗔不知从何时站在那庄子的墙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群壮汉:“与妖相斗啊…是类似于巫祭萨满一类的手段吗?不过看这样子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神异,这动作估计只是在借着一个妖怪的名头狐假虎威罢了。” 琅嗔对于这种流传在凡人之间应对妖怪的手段很有兴趣。每过一个地方他便会耐下心来特意的去搜寻一番,然后长长见识,和这庄子差不多的情况他也见过。 “那盾牌上纹着一个老虎的模样,稀奇呀,居然有虎妖会去庇护人类的庄子?” 琅嗔侧耳倾听,不只是听着那些门外的声音,更是在听庄子内那些人焦急的讨论声。 “那些大巫咋还没有把那些妖怪打退啊?” “难道说,虎神走了,他们便失去力量了吗?那他们还打得过那些妖怪吗?” “要不…咱们把那庄子门关了?” “你疯了!大巫们可还在外面呢,而且,就咱们那墙还能挡得住那群妖怪?” “我想说的是…这的妖怪不多…或许…” 琅嗔顿时觉得晦气而后不再倾听,他知道人性中的恶念是客观存在的,但这不代表他喜欢去听这些,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同时又看了一眼庄子外的局势,那些大巫敲击盾牌的效果越来越差,甚至都有妖怪敢上前偷偷砍上一刀,那些大巫显然也意识到了一点,正慢慢向庄子的方向退去。 这些大巫十分信任庄子里的人,甚至没有察觉到那庄子的院墙已经要关了。 琅嗔摇了摇头:“算了,若是要问一些事情,肯定是这些借着大妖名头狐假虎威的大巫最是清楚,那我便帮他们这一把,解了这围。” 他施了个法术,便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玉面道士,然后从兜里抽出了一张他常用的黄纸,然后随意的在上面勾勒几笔,图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他身上的那些雷电充进这黄纸内。 大多数地方妖怪还是人人喊打的,所以琅嗔也渐渐学了个用自己的神通伪装成道法的手段。 其中最拿手的便是将黄纸充电,然后当做雷符扔出去。 他屈指一弹,一团黄纸便从空中飞来,然后在群妖面前展开,而后便是天雷滚滚。 雷符展开,天雷乍现。 鼠妖们瞬间乱了阵脚,那红袍鼠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尖声喊道:“这怎么可能!”只见天雷如银蛇般劈下,几只鼠妖躲避不及,瞬间被劈得浑身焦黑,发出刺鼻的烧焦味。其他鼠妖们顾不得什么菩萨的庇护,什么虎神的威慑,全都吓得屁滚尿流,疯狂地往回逃窜。一时间,鼠妖们相互推搡,吱吱乱叫,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红袍鼠妖见自己手底下的小妖纷纷逃窜只得咬咬牙放出狠话来:“行,竟然会有个有些神通的牛鼻子路过此地,那便算你们走运!不过你们给我记着!这庄子里发生的事我会一并禀报给大王!到那时,来的就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了!!” 大巫们则是又惊又喜,他们停下了后退的脚步,手中的盾牌和长枪差点都拿不稳。头领的脸上先是惊愕,随后转为狂喜,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琅嗔,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道长竟有如此神术,此乃我等之万幸啊!”其他大巫也回过神来,纷纷对着琅嗔跪拜,口中高呼:“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他们那面具底下原本因恐惧而苍白的脸,此刻因为兴奋和感激而涨得通红。 庄子内的凡人听到雷响和鼠妖的惨叫,纷纷跑到墙边或者门口偷看。当看到鼠妖狼狈逃窜,大巫们安然无恙时,他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但唯有之前在讨论的那些人脸色煞白,因为此时的琅嗔就站在这墙上,那也就代表着他们谈论的事情全都被听到了。 琅嗔摆摆手,便让那些大巫赶紧起来:“这不是在折煞贫道我吗?在下不过一穷游的野道士怎能受得如此大礼?” 头领赶忙说道:“道长莫要谦虚,若不是道长出手,吾等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琅嗔笑了笑,看向那些脸色煞白之人,缓缓开口:“诸位方才所言,贫道也并非全放在心上,只是这背后议论他人之事,总归不妥。” 众人一听,忙不迭地磕头求饶,那几个壮汉自然也是反应了过来,纷纷眼色不善,但琅嗔还在这里,哪怕是照顾他的面子,这些大巫也不能直接发作。 琅嗔仔细观察起那些壮汉们,这些大巫们戴着复杂的饰品,头戴某种动物的兽骨所制成的面具,手拿月牙形状的长枪,最值得注意的便是那枚大盾了。 不过琅嗔倒也不急的马上询问,而是对那头领说:“在下游方至此,还需寻个地方歇歇脚,不知可有空屋能让我叨扰几日?” 头领一听,忙恭敬地回道:“道长客气了,庄子里空房颇多,道长尽管挑选便是。” 琅嗔谢过之后,随着头领走向庄子里面。那些脸色煞白之人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庄子里的人开始庆祝白天那些妖怪退去,组织起了晚宴,琅嗔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但目的却只是从那些大巫们的嘴中问些消息罢了。 琅嗔笑着拒绝了酒,只是吃了些菜,然后说:“那些鼠妖是什么来头?为何会频频袭击你们庄子?” 那头领叹了一口气,他本想将自己面前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但想到琅嗔不能饮酒还是将其放下,有些苦涩的开始解释起来:“道长,您有所不知啊,这庄子不远处便是名叫黄风岭的妖山,山中满是吃人的妖怪。” 琅嗔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继续问道:“哦?那你们为何不肯搬走?” 那头领欲言又止,但随后他旁边的壮汉倒是解释了起来:“因为在几年前虎神他还在这!那些妖怪自然是不敢放肆!” 琅嗔有些惊讶的问:“虎神?这庄子还供了神明吗?” “是啊,虎神大人,他可是庇护好人的大好神,虎神他保护来往的商队,并且他的鼻子能闻出一个人的好坏,然后遇到恶人就直接吃掉,而遇到好人甚至会处处保护,像我们这样的大巫平时就是负责沟通虎神的!” 琅嗔看着他们那自豪的样子连连点头像,是一副长见识的模样,但心中却并未惊讶,这样收取信仰的套路,他没见过一万,也见过八千了,真正值得注意的是这所谓的神明偏偏是只老虎。 “虎妖啊…和这黄风岭有关的便只有虎先锋了吧?但他不应该是早死了吗?是被复活了,还是说那黄风怪又找了个新的?” 琅嗔示意面前的几人不必拘谨,虽然他这道士的身份是不能喝酒的,但没代表他非要限制别人不准喝。 于是这几个壮汉便开始互相推搡着喝起来,琅嗔默默看着他们的脸色,等到合适的时候便发问:“那几个小妖在走时说他们要去禀告大王,那这所谓的大王又是有何跟脚?” 几个大巫纷纷摇了头,唯有头领挠了挠头,然后勉强挤出些话来:“不知道,但那些妖怪在这个大王来的时候才变得这么嚣张,原本这附近没那么多怪风的,但他一来这风就没停过,好像虎神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三昧神风?” 第36章 老汉 这所谓的庆功宴呐,在宴上的人就没有一个吃的开怀的。 琅嗔在天蒙蒙亮时便从床铺上起来了,沙漠就是这样的,昼夜温差大的惊人,再加上这里被妖风裹挟,自然是冷的吓人。 昨天夜里他倒是从那几个壮汉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这庄子原本是被一只虎妖庇护,自从那些鼠妖口中的大王,也就是黄风怪出现,这只虎妖就立马随他到了黄风岭。” “再加上他做事老辣的样子,不像是什么涉世未深的虎妖,不会真是那只500年前的虎先锋吧?” 琅嗔对虎先锋照样时印象不深只记得他会一招类似于金蝉脱壳的脱身法,但最后的结局就是一棒子敲死了。 但西游就是这样,西行路上随便一个带名字的小妖都有可能是百姓眼中的大神或者妖王。 “嗯…那既然如此,等着天稍微亮一点儿便启程去黄风岭吧。” 琅嗔可没想着在这庄子多待,虽然他走后这庄子可能被那些妖怪报复,但他要是进了黄风岭,那些妖怪还有闲心去对付一个小庄子吗? 黑风神雷白水金光绿毒警告。 就在琅嗔闲来无事在这院中闲坐时,一名大巫却急急忙忙的进了这院子,连忙说:“道长,有妖怪混进了庄子!我怕这妖怪还有帮手,所以就没有打草惊蛇,连忙来禀报道长你!” 琅嗔有些诧异:“这里的妖怪这么虎吗?我一张雷符都丢过去了,按理来说就算没被彻底吓退,也至少应该先试探试探吧?” “难道说…有大妖识破了我的手段?” 琅嗔沉吟了一下,随后说:“行,带我过去看看。” 在这壮汉的带领下,琅嗔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有些破落的小院子里。 琅嗔看了看这院子,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眼前的这座小院虽说看起来极为破败,但实际上极为牢固,而且那垒墙的石块不像是从路边随手捡来的,更像是一块大石头直接切割出来的。 或者说,这干脆是直接照着墙面的样子变出来的。 “这看起来倒像是石精们的手段,这种石头没个石匠是切不了的,而这院子的规模也不像是能请得起石匠的样子。” 琅嗔这下是更难以理解了,他对着一旁的壮汉说:“这院子的主人是谁?” 这壮汉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是个老妪,有人向我说她那老伴实际上是个妖怪,而且看样子就是那些鼠精,我怕他是专门混进来打探情报来的,所以才特意叫上您。” 琅嗔摇了摇头,随后说:“是谁看见她老伴是个妖怪的,把那人带来,我要瞧瞧。” 这壮汉点了点头,随后又风风火火的去找人了,没过多久,就找来了两个村民,琅嗔稍微将自己的道袍紧了紧,然后说:“就是你们两个看见那妖怪的吗?跟我讲讲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不用担心,仔细想慢慢说。” 那两个村民一开始还有些惧怕,但随后就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说:“道长!…” “好了!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 琅嗔撇了撇嘴,这俩村民那股想说谎的气味咋都掩盖不掉,在人间行走多了,他也渐渐会了些技巧。 那大巫同样用警告的眼光看向那两个村民,这时这个壮汉才发现,这俩村民不就是之前那脸色煞白的几个人吗? 伴随着两声扑通声,这俩村民居然直接跪了下去,一些讨饶的话不断从嘴里吐出,琅嗔有些烦躁:“行了,把实话说出来就行了。” “听到了没有?道长让你们两个把实话说出来!” 然后这俩村民就开始细细讲了起来: “这老妪原本丧夫失子,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就只能靠采一些草药过活。” “但几个月前,不知从哪儿出了个逃难来的老汉,这俩人不知为何就搭起伙来过了日子,那老汉是把捕猎的好手,每回一回来不是皮子就是狼皮。” 琅嗔嘴角有些抽搐,当着我的面儿提狼皮? “那房子也不知道咋的,原本看着风一刮就倒,反而是变得越来越牢固,村里人都说那老汉有本事,我们两个就羡慕,那天就跟着出去想去学一手。” “然后…然后就看到那老汉儿进了前面的岭子,就直接变成了只大耗子!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是啊!是啊!那耗子指定是来害命的!” 那壮汉眉头是越皱越深,但琅嗔却是轻笑一声:“如果是照你们所说,那妖怪是来谋财害命的,那他何必谋财害命到替人家把房子都给修了?” 琅嗔摆了摆手,他差不多也能猜到事情的经过了,剩下的便是确认:“行了,你们几个都回去吧,不是什么大事,莫要因此大惊小怪。” 那壮汉松了一口气,然后抱拳,那俩村民也跪了下来,口中纷纷说:“那就请道长除妖了!” 琅嗔哑然失笑,只得是摇了摇头。 他走进那院中,只看见一个瘦削的老妪在锅中煮着些什么,一边还放着些被捆起来的药材,院中有淡淡的妖气,但这老妪却并未受到影响。 人妖定律,无论是妖利用人还是人利用妖,最终都会指向悲剧,这是琅嗔总结出来的一个毫不讲道理但事实就是如此的定律。 之前在黑风山的蛇妖就是这样,哪怕有琅嗔插手那捕蛇人都损了十余年寿命,但这院子里的老妪身上那残存不多的阳气却并未受到分毫影响。 琅嗔掐指一算便能算到自己若是不去管这件事情,那这件事情多半也是指向悲剧。 “人妖殊途…这个定律就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混蛋硬定下的毫无逻辑的规则,和阿三的那个制度一样都是些活该被扫进垃圾堆的东西。” 这种定律也不是不能被打破的,任何情况都有例外,但琅嗔知道的一个可以稳定避免指向悲剧的方法便是其中一方要有极深的道行。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要劝蛇妖在山中好好修行的原因,同样这也是琅嗔觉得这玩意就是有一个混蛋定下的证据。 琅嗔叹一口气,随后招呼着说:“老人家,贫道打扰了。” 第37章 我罩的 琅嗔觉得所谓的人妖殊途定律是一个人按照他自己的观念强行定下的一条规则,因为人妖之间产生的如此多悲剧实在是不合理。 琅嗔一开始在黑风山中还并未对这件事情有过多的细究,但一路走来,在红尘之中滚了又滚,他便觉得这条定律荒诞无比。 人和妖之间唯一的不可调和矛盾便是竞争,大多数的妖以吃人作为修行的手段,而人自然也可以吃妖强身健体,但无论是人吃妖还是妖吃人都并非是难以违背的天性。 其余的矛盾,比如寿命问题和人类经常捕食野兽等等都并非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由此可得,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些矛盾,那么人妖在理论上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哪怕是两个天生相反的种族都有可能诞生出各种各样的意外,但为何偏偏人与妖之间那悲剧就多的离谱呢? 在红尘之间,哪个人心中没有贪念?哪个人心中没有欲望?而偏偏人妖之间的关系只要沾上一点儿便会直接通往悲剧,而两个贪婪之人却有可能因此而互补,反倒是更加牢固,两个互为天敌之妖却有可能联起手来成为手足。 “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肯定也有妖怪察觉到这样的事儿了,但却没有妖怪出来质疑,其原因无非就只有两个。” “第一,定下这规则的大概率惹不起。” “第二,这定律也并非不能打破。” 这第二个原因反而才是最恶毒的,之前提到过,人妖之间若是其中一方有着大道行,便可豁免此定律,这就相当于给这种不合理的事情立了一杆尺,你一个人无法反抗他们背后的势力,但你若是有道行便照样可以不管这个规则。 再加上一些潜移默化式的宣传,不管是人还是妖之间都觉得这是客观所有的规则,是人与妖之间本就有的障壁,这就让那些人妖们不去想着反抗这规则,反正有解决办法,你一个人难道还想反天不成?太难了,所以就好好修炼吧!修的个道行深厚!修的个清净福源!便可超脱一切! “真黑呐。” 琅嗔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所感全部驱散,但倒是并未将其遗忘,反倒是留在了内心中的角落。 那老妪听见了琅嗔的招呼,那对浑浊的眼睛先是有些茫然,但随后那双眼睛居然多出了一丝丝惧怕。 “这位道长,你找老婆子我有什么事吗?” 琅嗔对那壮汉瞥了一眼,那个壮汉立马心领神会,带着那俩村民离开了,琅嗔在解围时也得知了这些大巫居然被录入了影神图,若是没有琅嗔插手他们会死在那群妖怪的手下,然后化作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也就是骨悚然。 但琅嗔的出手改变了这一切,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之前在黑风山所遇的那个孝子便也是这个情况,若是没有琅嗔插手,他会杀掉自己的母亲,然后假意加入山匪之中,随后找机会将那些山匪屠戮殆尽,琅嗔的出现提前结束了这个悲剧,影神图的故事无法实现,却反而成功录入。 琅嗔将那几人支走之后,倒是直接坐在了这老妪边上,然后开口说:“我把他们两人都支走了,老婆婆,若是你信我可以将你知道的告诉我。” 那双浑浊的眼睛中看不出别的东西,琅嗔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那与您搭着伙过日子的老汉儿…是妖怪吧?” 那老妪的动作稍微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他是有些本事,会打猎,也会修房…但他其实是个挺笨的人,遇到点儿过不去的坎,就想着一了百了,就他,怎么可能是妖怪啊?” 琅嗔微微凑近了些,然后点点头:“那您能跟我多聊聊吗?” 这老妪拗不过他,便讲起了一些生活的琐事,言说这老汉是逃荒来的,无依无靠的苦命人,想要吊在棵树上吊死自己被路过的她给救了,而她自己也是个苦命人,那老汉儿觉得同病相怜,便和她搭起伙来过日子。 没有多少感情也不需要过多的情节,仅仅只需要一个理由别人搭起伙来一同生活,某种意义上这也代表着人类的韧性。 她拿着手中的柴刀一下下的劈开那些柴火,老妪讲着故事,也不肯停下手里的活,仿佛要是停下了,就动不起来了。 琅嗔认真的听着老妪所讲之事,一边还帮忙搭了搭手,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道袍上是否沾上了污垢,道士不需要一件白袍来证明自己内心的纯洁。 柴火在盆里噼啪的响啊,太阳在一点儿点儿落下啊,老妪在说着故事啊,手上却不知何时被柴刀割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嗯…老婆婆啊,我要等的人来了。” “是吗…你要等谁呀?” 一个看起来老迈但是却步履生风的老人正满心欢喜地提着几只野兔和一件兽皮,他一进院门来就高高扬起自己手中所得的猎物:“老婆子!你看…” 然后呐,这老人便看到了在老妪对面,那看起来就样貌不凡的道士。 “道道道…道士?” 老妪默不作声,琅嗔对着那老汉微微一笑,这老汉连连退后几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背后那黄鼬的尾巴越来越明显,鼻尖儿上也长出几缕胡须来,他的心中如同炸雷一般:“是那些村民请着道士来捉我的吗?不,不要!” 老妪默不作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面对着面前的道长,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老婆婆,你早就知道她是妖了,对吧?” 那黄鼬精一脸惊讶的看向老妪,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道行的,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瞒过她。 琅嗔紧接着说:“若我所料不差,真实的故事应该是老婆婆你有一天在黄风岭附近采药,因为在这庄子周围环境恶劣,哪儿来的什么好药,若是有的话也轮不到你这个手脚不便的老婆子。” “而你呀其实在那个时候早就想死了,不然也不会冒险去黄风岭,恐怕那时候的你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但你却看到了一只同样在寻死的黄鼬,你觉得你们处境相同,便不由得心生怜悯,然后救下了他,而他想要报恩,也发现你与他实则是同病相怜,于是干脆化为一老汉,称是逃荒而来,无依无靠。” 琅嗔轻笑一声,然后手指轻点,便将那老汉定在原地:“你呀,也算是有些头脑,白天装作打猎,晚上叫了些石精将这房子修缮了一遍,日子是越来越红火。” “这便是你们的故事,不是吗?” 妪沉默了许久,缓缓睁开眼睛,那浑浊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无奈:“道长,我早有察觉。可他从未害过我,还让我这孤苦的老婆子有了个伴儿。” 琅嗔笑着摇了摇头,打了个响指,那老汉就变回一只腰间佩戴着弯刀的黄鼬,他连连挣扎,可却始终逃不出这道士的手掌心。 “不不不,小道我啊,可不是来拆散你们这对姻缘的。” 那黄鼬听了道士的话后竟是疑惑的停止了挣扎,老妪那浑浊的眼睛中也多了一丝光亮。 琅嗔拍拍手站了起来:“也算是报答老人家给我讲个好故事,我便给你们一道机缘。” 老妪毕竟是凡人,还没有意识到这话中所蕴含的机缘,但那黄鼬却清楚的很,它有些激动的吱吱叫了起来。 “好啦,小道我要问最后一个问题。” 琅嗔随后对着自己手上的那只黄鼬说:“老婆婆想要寻死的原因我明白,而你这只甚至能够化形的妖怪又是为何想要寻死呢?” 这黄鼬先是犹豫但随后还是口吐人言解释了起来:“黄风岭在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又刮起了怪风,这怪风呼呼的吹啊,那些要去投胎的鬼都变做了妖怪,搞得黄风岭乌烟瘴气,我们这些小妖的日子本就不好过。” “再加上虎先锋和沙国王处处冲突,像我这种血脉两边都占一点儿,两边都不讨好,受了不少窝囊气,所以那时我就想着干脆一死了之了。” “哦,对了,那虎先锋就是这庄子里说的虎神。” 琅嗔顿时一喜,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线索然后便细细询问了起来,问了许久,问到这小妖头昏脑胀,才对黄风岭有了初步的了解。 “黄风岭一共有四大种族石、狸、鼬、鼠。” “其中石精的头领是名叫石先锋的妖王,狸和鼬归虎先锋,也就是所谓的虎神这位妖王管辖,本以为最多只是个大妖,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妖王。” “然后便是鼠妖们,听这小妖形容是从一个叫斯哈里国的地方迁移而来的鼠妖,数量众多的同时,制度居然是类似于王朝的制度,奇怪啊?这个名字我居然没印象?按理来说附近有头有脸的国家我都去过,黄风岭周围的国家我也调查过,压根儿就没有叫斯哈里国的。” “头领是沙国王以及他的二儿子,沙国王身体瘦小,几乎没有战斗力,但他的二儿子没有智慧,但却拥有武力,互补了。” 琅嗔抹了一把自己不存在的胡须,完全无视了面面相觑的老妪以及黄鼬:“他还提到了虎先锋在与鼠妖起冲突,那黄风怪不管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正在牵制他,让他管不了这事儿?” 琅嗔心中的疑惑并没有随着小妖的解释而全部解开,疑惑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在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呢,他尴尬一笑,然后解释说:“抱歉,刚才在想些东西,你们没有等太久吧?” 一人一妖摇了摇头,就算真等了一天,他们也不敢说啊。 琅嗔伸手放开那黄鼬,然后笑着对他说:“就你这点道行,庄子里的那几个壮汉一并上来都能将你砸成肉酱,在给你这场机缘之前,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可对这老婆婆有感情?” 老妪并未有特别的反应,反倒是抢先一步说:“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而且还丧过夫,只想随便找人搭伙,将日子给过下去。” 琅嗔却是笑着调侃:“那可不一定哦,老婆婆,这小黄鼬恐怕与你甚至还是同龄人呢。” 那黄鼬倒是挠了挠头:“一同搭伙过日子过了那么久总归是有些感情的,但我更多想的是报她的救命之恩。” 琅嗔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这样啊,那你既想报恩,那你是否愿意照顾她到老死呢?” “我本就是这般想的,人的寿命终究是与妖不同,等到她老死我就回黄风岭。” “是啊,大多数的妖怪一开始都是这么想的,但到后面就越陷越深喽。” 琅嗔微微一招手,那些大巫的头领便走进了这处小院。 “我先前所说你可听到了?” 这壮汉点了点头,然后琅嗔继续说:“这机缘既是他的,也是你们这庄子的,你们的虎神走了,但这庄子总不能没神吧?” 这壮汉显然不是些什么心思单纯之人,自然是读懂了琅嗔的话外之音,琅嗔是想给这庄子找一个新的庇护者,而这些大巫的地位本就是由庇护者所赋予的,若是这庄子没有了庇护的神,那他们这些大巫也就失去了作用。 琅嗔从袖袍中递出一张雷符,然后抽取雷符上的符文将其贴在黄鼬的背上:“这东西会吸取你的灵蕴,让你能用出闪电来,若是全力激发,可暂时与大妖交手。” “我将你收为童子,封号之类的,你们自己去想,大巫,你们就将它当做是新的虎神,然后日日供奉便可。” 黄鼬这下是真的狂喜了,没想到这机缘竟然如此之丰厚!它也是会来事的妖怪,连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琅嗔却并没有受:“你我并未有师徒之情,不必因为这利益而磕头拜师,若你日后惹出祸来,不要把为师说出去就行了。” “是!师傅!” 那些大巫却有些犹豫,不是让他们改变信仰而犹豫,只是他们有些怀疑面前这道士的身份,随意让一个妖怪受香火,真的合适吗? 琅嗔微微一笑,然后背后的气息越来越恐怖,那俊美的脸庞也越看越像是只狼脸。 “记住了,你不是以护法神之名吸取香火的,而是被黑风山狼王凌虚子分封了土地,可自行收取香火。” 抱歉啦,在道教没什么身份,只能用妖界的身份给你盖个章了。 大巫感受着琅嗔此时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比当初的虎神还有压迫感,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第38章 庄头 这年头,有头有脸的大妖王都想办法弄了马甲给自己整了点儿收割香火的渠道,琅嗔这一首区别于道教以及释教体系,算是他琢磨出来的一点儿左道之法。 道教讲究的是赦封,类似于公务员,虽然精妙,但琅嗔用不了,那些妖王们的那些手段又像分赃似的,绝大多数的香火都会浪费掉,琅嗔这法子倒更像是分封。 简单点解释,琅嗔在黄鼬上留了个标记,黄鼬在跟脚上也算做他的手下,但实际上当地人供奉的是这只小妖,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尊没有任何人知道名字和样貌,若是真有祸端,也牵扯不到他,但如果推算,便能算到琅嗔体内那堪称离谱的灵蕴,既算作是借了他的名分,又没人知道他是谁。 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狐假虎威了。 琅嗔已经出手帮忙震慑住了最神棍的大巫,有这些专业的来辅助这黄鼬,琅嗔觉得他未来未必就不能与那个虎先锋相比。 不只是那只小妖,那些大巫在琅嗔叮嘱之后也兴奋了起来,这他们熟啊,甚至脑海里都开始构思怎么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变成神话然后在山庄内传唱。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琅嗔对此深有体会,这也是他不留名的原因之一,生怕哪天野史的风就吹到了他的身上。 甚至他连道号都不敢留啊,他怕留了等西行结束在这路过都能听到自己和村头寡妇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 琅嗔在这庄子里又多待了半日,见识到了这些大巫们做事有多迅速,琅嗔叮嘱的是在这半日内就全部解决,甚至就连新的神庙都重新建立好了,就只等那小妖出来显个神通便可受膜拜了。 黄鼬和老婆婆的故事在一众大巫的宣传下被传成了黄鼬本是一得道高仙的童子,在下凡时遇到了老妪可怜其孤苦便化作老汉与其生活。 总之,琅嗔要是再待几天这些人连歌舞和新的仪式都能编好。 当天夜里,这庄子里又开启了宴会,说是要庆祝他们得了神明庇护,琅嗔见尘埃落定没有准备参加这场宴会,而是准备在天一亮时便启程出发。 但没想到他又碰到了一乐子。 … 这宴席并不只是在庆祝他们获得了一位神的庇护,参加这场宴席的,还有一位庄头。 琅嗔由于没有参加这场晚宴的主角就变成了这桩庄头。所谓的庄头便是每年秋收之时来村中收租之人,村民把村头那栋空置许久的大屋收拾出来,腾给庄头暂住,在晚宴酒足饭饱后,村长对庄头坦言道: “田租实在太高了,能不能减少一些。” 庄头身上的衣服并不华丽,只是一件朴素的布衣,但却异常的宽大,他道:“田租是你们与主家定的,我既拿了月俸,只管来向你们要债。 你与我商量此事,我也没有办法呀。” 大家争来吵去,谈不出个结果,眼看天色渐晚,便都草草告辞,走在最后的老鳏夫意味深长的对庄头道:“小村鄙陋,没什么好消遣的地方,倒是后山亭,是个赏月的好去处。庄头若是烦闷,可以去那处散散心。”言罢,这才告辞离去。 琅嗔那时正好听到了那人所说的话,然后往那亭子上扫上一眼便发觉有股妖气,于是便有了兴致:“有意思,价钱谈不拢就想把庄头引去有妖怪的地方杀掉?民风淳朴啊。” 前有大巫出门迎战庄子里的人却想直接关门,后有黄鼬精啥都没做却被人举报,甚至还想找道士将其杀掉,现在又要多出来一件收租没谈拢价钱就要害收租人? 琅嗔秉持着看乐子的心态决定暗暗护持这庄头一夜。 明月高悬,这庄头在这间大屋里借着油灯以及月亮的光芒开始清点起账簿,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哎,估计又要和这些人扯皮上几日。” 想到这,他确实觉得烦闷异常,于是想到了那人说的亭子,往窗外一看,此时正明月高悬,正适合赏月,他摇了摇头将手中帐簿合上:“算了,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去那人所说的亭子赏赏月。” 他提了个灯笼,往那亭子走去,但没想到刚一到院内,忽见天上飞下来个人影,胁下生有肉翅,手脚有爪,满嘴尖牙。庄头扭头就跑,不想旁边的树上也飞下只相似的怪物,将庄头扑倒在地。那两只蝠妖争着要吃庄头,吱吱喳喳,似在交流,如人相谈。 “让我先吃!” “不行,好不容易遇到个人!凭什么算你的?” 琅嗔也同样来到了这院边,他本想出手,但却意外的发现这庄头并未害怕,反倒将手搭在了刀上。 这庄头趁那两只妖怪彼此争吵之际居然挣脱了束缚,拔出了手中长刀,随后寒光一闪,居然直接砍下了其中一只蝠妖的脑袋。 另外一只立马被吓得腾飞而起,但随后凶性战胜了恐惧感,它就要俯冲而下,但他的脑袋却被一道细小的闪电击碎。 那庄头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抱拳感谢:“多谢高人出手相救!” 琅嗔摇了摇头,并不准备现身,凡人也多有能抗衡妖怪的存在,并不一定非是要那些修道之人才可抗妖怪,黑风山脚下遇到的那些捕快和这庄头都是这般道理,将拳脚锻炼到极致,也是一条道路。 等到天明,那村民想要给庄头送饭,却只看到庄头坐在那大屋的门槛上,长刀钉着两只蝙蝠妖的尸体。 后续显而易见,那些村民见庄头如此勇猛,便纷纷不再提及田租的事,庄头也并未向那些村民计较,不过几日之后他便拿到了足够份额的田租,甚至还被村民恭恭敬敬的送回城去。 但这一切都与琅嗔无关了。 他出了这庄子,重新将身体捂的严严实实的,然后,颇有仪式感的截了一个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手印。 “通灵之术!文泰!” 波里个浪已经不想吐槽了。 琅嗔站在它的头上,然后说:“走吧,去黄风岭!” 第39章 黄风岭,八百里 风沙,烈日,茫茫荒芜。 一个无头僧人与黄袍员外,同在枯木下歇凉。 僧人弹着手中的三弦,摇摇晃晃。 员外坐起,阻拦道:“别弹了,清静清静。” 僧人手下一顿,坐开三分,抬手又要扫弦。 员外急忙将手中酒囊递过,道:“喝一口?” “没头,怎么喝?” “头呢?” 僧人自问自答道:“没了!被人偷了。” “这种东西,合该收好,是你的错。” 僧人侧了侧,无言以对。 员外从衣襟内,拿出一块金片,摊开给僧人。 僧人虽然无头无眼,却道:“此等贵重之物,示于人前, 当心招贼。” 员外挥手道:“无事无事,若被偷了,我就找你。” “我?” “我只给你瞧过,若不见了,必是你偷的” 僧人干笑两声,无法作答。 员外指着远处,笑道:“那边有的是金子,你何须偷我的?” “我没打算偷。那边哪来的金子?” “你竟不知?那曾是黄金古国,有许多金身佛像。金子就是那上边剥下来的。” “佛像上的金子你也剥,不怕沾染因果?” ‘呵,铸了那许多金身,也没得菩萨庇佑,可见世上没什么因果。” 僧人顿时无言。 员外一哂,倒过酒囊,发现已然空了,起身道:“我奉大哥之命,在此等人。你若想喝酒,就来此处寻我。” 他别好酒囊,又道:“我再去抠点金子,换了好酒,又能喝个够!” 那僧人想要阻拦,便弹起三弦,唱些什么因果报应。 黄袍员外根本不听,背对着他摆摆手,踏沙离去。 那无头僧人的歌声有些哀怨,但黄袍员外却开心得很, 笑声久久也不断绝。 僧人弹唱完后便呆坐在那石块上。 “他要来了吗?” … 琅嗔一脸狼狈的躺在波里个浪的背上,当然波里个浪的正常形态最多也就和一个人一样高,但只要使用自己身体的灵蕴就能将体型扩大一些,所以可以充当代步蛙。 “这风居然连我的黑风都吹不散…黑熊精果然是个废物啊,黑风和三昧神风比简直就是个渣渣。” 琅嗔连连干咳了几下,将嘴里的沙子给吐掉,他就不应该不信邪,想着直接用黑风进黄风岭,结果被那阵怪风差点刮飞了不说,还吃了一肚子的沙。 “呱!早就和你说了,老老实实进去就行了,一天到晚的,每到一个地方就想着作死呱。” 琅嗔也是一脸无奈啊:“按理来说那黄风怪不可能强悍到足以维持笼罩整个黄风岭的三昧神风啊!所以我以为那就是一阵带着些灵蕴的妖风,谁知道居然是那三昧神风。” 不过琅嗔也很清楚,这神风绝对不是完全体,是经过削弱的普通版本,不然他非得被卷飞个几百里不可。 “呱!让你闲着没事儿!” 琅嗔也没那个心情和波里个浪吵了,他现在精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只能有气无力的说:“你说你那个会用雷电的亲戚是在黄风岭吧?他叫啥?” 大青蛙一边蛙跳着赶路一边说:“呱,本大王叫波里个浪,他叫浪里个波呱,真是担心五哥啊。” 琅嗔吐槽:“波里个浪,浪里个波,让我猜猜,是不是还有浪里个浪和波里个波?那剩下的两个是什么?” 波里个浪回答说:“波浪浪和浪波波呱。” “得,你们一家的名字和灞波儿奔,奔波儿灞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敷衍之外就没有别的劣势了。” “呱!不会说可以不说。” 琅嗔当然不是不能走了,就算是真的三昧神风也不至于将他直接吹死,只是肚子里全是沙让他感受到了精神污染。 “嗯…你说你的兄弟也在那儿?你的意思是?嗯…好吧,我到时尽量留一手。” 在波里个浪也吃了一嘴沙子的代价下一狼一蛙终于跳入了一处山谷中。 进入山谷后,周围的环境顿时变化,从之前的狂风笼罩,飞沙走石。转变成了晴空万里,烈日高照,这倒是让琅嗔和大青蛙意外。 琅嗔从青蛙背上坐了起来,先前被他放飞的眼看喜在此时回到了他的身上,琅嗔眉头一皱:“看来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走吧,莫要让他等急了。” 波里个浪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他还是连连向前跳去,接连跳过了几道木桥和佛窟,来到了一处水塘。 黄风岭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一般赤地千里,一片干燥,这里倒更像是绿洲,至少在他们的脚边就有一道小水塘。 而在那水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个身披僧袍,手拿三弦胡琴,皮肤黝黑且脖子上戴着玉石玛瑙的僧人,但诡异的是这僧人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有头,只有光溜溜的一节骨头。 波里个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接着用鼻子闻了闻,随后一脸疑惑:“呱?没头了还是活的?” 这并非是死而复生或者说是亡魂重生,面前的这个无头僧人他就是活的,身上的灵蕴并没有沾染死气。 琅嗔同样是一脸凝重的看着他,然而却只见这无头僧人却像是终于等到了正主似的居然就地开始弹奏起了那胡琴。 “黄风岭~八百里~曾是关外富饶地~” “一朝鼠患凭空起~乌烟瘴气渺人迹~” 琅嗔目瞪口呆,都不知道是该先吐槽面前的这无头僧一言不合就开腔,还是他一个没了头的僧人是怎么唱这曲子的? “不过居然意外的上头?是像陕北那边的风俗吗?” 没等他思考,那无头僧就继续唱了下去:“无父无君无法纪~为非作歹有天庇~” 琅嗔在这时听的居然觉得有些违和,但不知道违和的地方是什么。 然后他想到了,陕北那边的歌怎么能没有快板儿呢? 琅嗔当场指挥黑风在旁边的树干上随便削了几下,弄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快板,然后拿着这快板给面前的无头僧打起了伴奏。 “幸得大圣借佛力~邪风一时偃旌旗~” “哪知不测奇祸起旦夕~那黄毛孽畜再回籍~” “凶犯不死好得意~福星横尸却成迷~” 又是一阵三弦琴的声音,琅嗔从大青蛙背上跳下,然后对着面前的无头僧抱拳一礼,他现在的形象是只妖,随便行个礼表示自己尊敬就行了。 琅嗔刚想说什么,但却被这无头僧人打断,他从那块石头上下来,然后一只手托着琴,一只手指着琅嗔笑着说:“小施主来此的目的,老衲多少猜到几许。” 琅嗔嘴角抽搐,很是想直接问他个没头的僧人是怎么做到说话还带语气的。 “心急吃不到热面皮,虽然你看起来不需要老衲助一臂之力,但老衲我还是提醒你一句。” “小心上路,要是落得一身窟窿可没人救。” 随后这僧人一边弹着琴,一边化作一阵风沙消散:“血~化风沙化雨~无主的猫鼠串一气!” “成败生死莫讲理~不强走那正道才有戏~” 说书声回荡在这黄沙之间,琅嗔与波里格拉面面相觑,虽然两只妖怪无法对视,但都能通过彼此的契约感知到对方内心的凌乱。 “黄毛孽畜…邪风,这不会是那黄风怪吧?” “呱…听你这么说,应该就是那大妖王了。” 琅嗔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那样就好了。” 波里个浪犹犹豫豫,但还是说了出来:“呱…那和尚不是鬼,但身上有一股香灰的味道,像是从灵山下来的。” 琅嗔抹了抹眼中的风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管那黄风怪叫孽畜,自己被砍了头还不死,更是身上有一股香火味,再加上你说的像是从灵山下来的,整个黄风岭,我就知道一个符合这条件的僧人。” “灵吉菩萨。” 大青蛙的体表开始泛出体液,但那更像是冷汗:“呱…琅嗔,你别吓我呱,你的意思…那黄风怪割下了菩萨的头?” “是啊,大概率是这样,但如果只是这样事情未必不能有转机,但问题是灵吉菩萨的手上有一道法宝,专门克那黄风怪的三昧神风,如此情况下,他的头还被那黄风怪给割掉。” 琅嗔知道灵吉菩萨手中拥有飞龙宝杖以及专克三昧神风的定风丹,但有这两个法宝的灵吉依旧被黄风怪割下了头颅,简直逆天,波里个浪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咕噜声。 “所以,要么祈祷灵吉菩萨的头不是被黄风怪割下来的,要么就做好面对拥有完全体三昧神风,且完全炼化孙悟空六根之一的黄风怪的准备。” 波里个浪有些害怕的对着琅嗔犹豫的说:“要不,咱们走吧?咱们两个难不成能比菩萨还强不成?” 琅嗔叹息一口气他知道此事尚有转机,但也觉得肯定要面对一场恶战:“无妨,此事尚有转机,走吧,先去找你那兄弟。” “若是集齐了这里的所有影神图,或许能够一战,但前提是他手下的妖王都足够强大,赤髯的兄弟算是一位,那虎先锋或许也有这资格,但别的就不知道了,唉,神通不够,灵蕴来凑。” 琅嗔手头没有像三昧神风一样等级足够高的神通,只能强行用灵蕴相比,但这三昧神风可是足以将孙悟空的眼睛吹瞎的绝顶神通,琅嗔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用灵蕴抗衡。 “在这的是你的二哥?他和你比如何?唉…难搞。” “你在和谁说话呢呱?” 琅嗔摆摆手:“自言自语罢了。” “不是要去找你哥哥吗?怎么不走啊?” 波里个浪没好气的说:“我只知道他在这黄风岭,哪知道他具体住哪儿?” 琅嗔有些无语,然后以波里个浪作为媒介进行推算,随后他愣了一下,然后说:“距离不远,但却有一股熟悉的灵蕴?是熟人?” 随后他继续推算下去,这才知道那个所谓的熟人是谁。 琅嗔坏笑着说:“遇到熟人了,那个念灵官咒的小道士,他好像要去找你那哥哥的麻烦,一起去看看不?” 波里个浪一听又是这小道士连肚子都气鼓了,就是因为他害得自己没办法再去卖油换香粉,导致他这个妖王沦为琅嗔的苦力,日日被当成坐骑不说还要跟他玩一些羞耻的角色扮演。 不要误会,指的是琅嗔做蛤蟆仙人,他做蛤蟆。 “走走走!今天非要那个小道士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呱。” 先前在夜集中游方的小道士自从遇到了那坑蒙拐骗的波里个浪后,就一直将捉妖除害当做自己的己任。 不止如此,原本这小道士决定游方几年就回道观,安静修行,但现在的他想的却是游历四大部洲见证世间奇事,在做些斩妖除魔之事。 他靠近了黄风岭,他虽听闻此处的名头,但听到这河谷中有着青蛙长鸣之声,并且伴随着蛙鸣还落下闪电,想要一雪前耻的他大喜,来到河边立下法坛,要降服此妖。他先是点了香烛,做了祝祷,随后摘了道冠,披散头发,以朱砂画下三道灵符,抽出宝剑,卿唧哝哝念起咒文。 只听他大吼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见宝剑一晃,他挑起一张灵符,甩向空中,果就燃起一团火光, 倏忽而灭。那河中的蛙精见这般动静,一蹦而出。原来这是只黄皮大蛙,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布衣裳,与前次竟有些不同。 道士见蛙精蹦来,急急挑起第二张符,倏忽焚起,就见风起云涌。待第三张符火起之时,乌云中劈下一阵惊雷。道士与蛙精俱吓了一跳,各自捂头。待响声过去, 二者抬头观看,只见劈毁了几树,而天上,风云已然散了。 道士一怔,赶紧举笔,打算再画三道灵符。那蛙精不急不慢,拍拍肚皮,天色不动,但应它的敲击,空中落下十数道金光,每一道都落在道士身侧。 道士翻翻滚滚,难堪避开,那蛙精又张了张嘴,吐出一群带电的小活师。不论道士如何闪躲,它们都紧追不放,这道士虽说相比在黑风山那时手脚已伶俐了不少,但依旧难以躲过这些活师。 “吾道!休矣!” 看着那些蝌蚪状的闪电袭来,这道士终究是闪躲不及,在电光的刺激下,眼前居然闪过了走马灯,一时间后悔之情弥漫上心头,但却并未因斩妖除魔而后悔,只是悔自己为何不准备充分一点? 然而就当他以为自己要入轮回之地时,一阵干咳声传来:“咳咳!好啦,快上去救人了,总不至于真把人弄死了。” 第40章 皮卡蛙 兄弟相见,满是感动,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听取呱声一片。 这年轻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在水塘中相拥而泣的一绿一黄大青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琅嗔在此时早已化为人形,他伸手将这小道士拉了起来,随后做了个道揖笑着说:“贫道凌虚,小友,别来无恙啊。” 这道士下意识的回礼,但随后就反应了过来:“真人,您认得我?” 毕竟距离当初的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年,再加上游历四部洲见闻增长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这道士居然一时间没有认出那只在池塘中的大青蛙,反倒是先疑惑琅嗔居然认识自己。 琅嗔虽说没有刻意变化成老人,但身上那股气质提醒着那小道士面前之人绝对是个得道的近仙之辈,所以才用了真人这般的敬语。 “几年前,哈咇国夜集,那个卖油的。” 琅嗔提醒了那倒是几句他才恍然大悟,然后指着那大青蛙说:“他是当初在那集上卖油的妖怪?”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是我出行的坐骑,趁我闭死关突破时去到人间快活,他干的那些事情我也清楚,你可以放心,虽然那些从青蛙上刮下来的油恶心,但凡人吃那油不仅没有事,还能当跌打药来涂。” 这小道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琅嗔随后继续说:“不过,无论他卖的那油是否有害,他私自出观是事实,所以我便将他捉了回来,日日带在身边。” 琅嗔看了看在一边被打翻的法坛:“这法坛倒是立的不错,小友可是想做些斩妖除魔之事?” 小道士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是,但我本事不到家,还连累真人搭救。” 琅嗔摇摇头:“这本就算不上什么麻烦,小友啊,你这般年纪能用出神霄雷法也算是少年英才了,不知师承何门?” 小道士行了一礼,表达敬重的同时却无太多惧怕,显然是对师门这方面有些自信,他说:“在下神霄派冲和子道徒,道号静虚,师尊命我下山寻道,固一路游方至此,寻心中之道。” 琅嗔心中愕然,但在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原来是冲和子道友的高徒,神霄派我早有耳闻,初次相见,便是直接见到了一位少年英才,果真了得。” “不是,神霄派传人?还是冲和子的徒弟?来头这么大的吗?怪不得会使雷法。” 神霄派,道教七部玉枢之一,同时算是天师道的支脉,最善雷法,其祖师便是冲和子,后世俗称的神霄雷法便是由神霄派创立而来。 “也对,毕竟按时间算,这时候估计早就是南宋了,神霄派确实也该出现了,不过能在这地方遇到神霄派的正统传人,还是有够离谱的。” 神霄派是在北宋末年至南宋初兴盛的道教支脉,在这时候出现也正常。 琅嗔的话让那小道士有些羞愧,在联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便顿时面红耳赤:“真人言重了,我修行不到家,本想斩妖除魔,反倒令师尊脸上无光。” “小友莫要妄自菲薄,冲和子道友既让你下山游方增长见识,也定是对你有所期许,或许你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小道士点了点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在这时这小道士问起了琅嗔来这儿的原因:“对了,不知真人你为何要来此处?” 琅嗔哑然失笑:“我这坐骑有些想亲人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也就带他前去寻亲。” 琅嗔指了指那只黄色的大青蛙:“此蛙名叫浪里个波,是我这青蛙的五哥。” “原来如此。” 静虚恍然大悟,然而此时琅嗔却皱起了眉头:“却没想到此处妖风阵阵,周遭的山庄皆被怪风与妖怪所害,所以我便想着一探究竟。” 静虚听了琅嗔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双手抱拳行礼道:“真人,这等降妖除魔之事,静虚虽本事低微,但也想一同前往。一来可增长见识,二来也能助真人一臂之力。” 琅嗔轻轻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温和与坚定:“小友的心意我领了,但此行凶险难测。你如今的修为尚浅,若随我前去,我恐难以护你周全。况且你身负师门之托下山寻道,不可轻易涉险。” 静虚还欲再劝,琅嗔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小友不必执着,你日后的路还长,有的是机会降妖除魔。如今你当以自身修行和寻道为重。” 静虚知道琅嗔所言在理,虽然心中满是遗憾,但也只能作罢,毕竟他连那只大青蛙都打不过,更别提就连面前将大青蛙当成坐骑的琅嗔都觉得棘手的大妖王了。 他恭敬地向琅嗔行了一礼:“真人说得是,那静虚便先行一步,愿真人此去顺利,道运昌隆。” 琅嗔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小友一路小心,望你早日寻得心中之道。” 静虚点了点头,同时在心中想着:“嗯…我心中尚有迷茫,听说小西天的小雷音寺重建了,或许能在那处找到我要寻的道吧。” 琅嗔一直等到眼看喜回到他的手臂上才终于放松下来,眼看喜亲眼看见静虚离开了黄风岭。 “这小道士总算走了,神霄派传人啊,要是死在这儿我都不敢想。” 这小道士毕竟不是啥坏人,黄风岭注定要掀起一场大战的情况下,这小道士还待在这儿就有些危险了,所以琅嗔好言相劝,将他劝走了。 随后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古朴的画卷于他面前中展开,浪里个波的影神图被收录其中。 “嗯?这是怎么收录的?” 琅嗔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正好是静虚和这只皮卡蛙斗法的故事。 “好家伙,连续两回了,你才是真正的蛙仙人。” 上一回波里个浪的影神图也是记载了这小道士遇见波里个浪的故事,这一回浪了个波也是因为这小道士。 琅嗔嘴角抽搐:“不会到小西天还要遇见他吧?” 小西天也有波里个浪的兄弟啊。 琅嗔干脆化作狼妖形态,然后对着在池中呱声一片的两只大青蛙说:“好啦,你们两个叙旧完了没有?咱们可还有事呢。” 波里个浪瞪了一眼琅嗔:“呱少啰嗦,我们兄弟二蛙有多少年没见了呱,好不容易叙叙旧呱,就不能让我们多待一会儿吗呱?” 金黄色闪电大青蛙浪里个波说:“呱~~就~是~”声音极度缓慢的同时,音调还被拉的老长。 琅嗔傻眼了:“你确定你哥是叫浪里个波,不是叫闪电?” 这算是什么?闪电树青蛙? “呱~六~弟~他~是~谁~啊。” “呱,五哥,别理他,他就是个混蛋。” 琅嗔满头黑线:“算了,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啥都重要。” 他觉得这只闪电大青蛙不聪明。 况且,闪电大青蛙的通灵契约他已经拿到手了,培养感情这种事可以日后慢慢来,就像当初的波里个浪一样。 琅嗔眼见自己完全掺和不到两只青蛙的话题中倒也没有强求,而且他已经想好该怎么让这只闪电大青蛙玩角色扮演了。 “以后你就是皮卡蛙了,再配合白衣秀士的化水能力,还能像和文泰的蛤蟆油炎弹一样打出组合技。” 琅嗔想到那画面,他抬手召唤出两只大青蛙,然后站在文泰的上面,先是把场地改成水面,然后让文泰吐油自己再用赤潮点火,最后再让皮卡蛙使用10万伏特。 他愿将这招称为低温慢烤。 琅嗔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山谷,反正不需要大青蛙赶路了,要是遇到战斗,再将他们两个召唤出来也是一样的。 爬上木台,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一只人样且披着道袍的黄狗手拿一蒲扇,在一块大石头上不断比划着些什么,琅嗔没靠近之前还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在靠近之后便只剩下愕然了。 “是你?” 这黄狗他认得,在来黄风岭之前,他曾路过一国的一城,那城中有一个巷子名叫清虚巷,在清虚巷东头的小道观里,住着个道士。他自称得了海上仙方,是个妙手回春的道医。 而正好在那时琅嗔也对这丹药执法感到好奇,便准备上门讨教讨教。 道士的丹药,生病的人吃了,不见大好,没病的人吃了,只如寻常,不曾出过什么差错。若有人来问,他便随意说道:“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灵丹妙药,只有体内的精 、气、神调和舒畅,才是真的身体康泰。”大家都认为这道士不甚厉害,所以门庭冷落,求医者极少。 琅嗔却因他这话而收获不少,也觉得他很靠谱,若是这所谓的道医说自己能炼制起死回生之丹琅嗔绝对冷笑一声,然后转头就走。 却说城中的陈老太爷,富比王侯,如今花甲之年,染了重疾,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他的儿子寻至观中,请道士去给老太爷治病。 但到了弥留之际才去请人,怎么可能是真的想让人治病啊,于是琅嗔便一同跟了上去想着关键时候或许能保住这道士一命。 道士养着条黄狗,不论何事,都将其带在身侧,琅嗔觉得这黄狗甚是不凡,也多留意了一下,此次去陈府治病,也是如此。道士为老太爷特制了许多丹药, 府中人虽觉得道士不过胡来应付,却也不敢多言,只敢在旁瞧个热闹。 哪里想到这,这老太爷吃了这道士的丹药居然气息好了些,渐渐竟能进些饮食,气也顺畅了,似有痊愈之兆,然而就在这时,正在炼丹的道士却正好炸炉了,若无琅嗔相救,怕是直接被炸死。 “你虽有些本事,但却不通人情,如今城府里的人不可能再留你,你也只能假死换个地方生活了。” 这有些本事的道士连连感谢,琅嗔也对他牵着的那条黄狗笑着打趣说:“他不通人情也就罢了,你年岁不低,怎么也如此天真?” 琅嗔早已观察出这黄狗恐怕活了不少年月,甚至有可能是个大妖。 那黄狗听到这话顿时火气上来了:“你这小狼,怎么跟爷爷说话的?怎么教训起我来了?” 那道士目瞪口呆。完全不清楚自己养的一只黄狗居然是经年的老妖。 琅嗔哑然失笑:“你这老妖,学人炼丹也就罢了怎么能想得出变作一条黄狗让人养这种法子,变个道童不更方便?” 这老狗冷哼一声,不理琅嗔,随后道士假死脱身,这黄狗也要离了。 府中下人来收拾道士暂住的房屋,不住慨叹天命弄人, 却见道士的黄狗,正穿着他的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摇着一把破蒲扇,道:“我原盘算,在凡间学些凡人手段。不想你们这世道,有大才,反是烧身之难哟!\" 说完这黄狗居然化作一阵风,自此崩解消散掉了。 这便是琅嗔和这只老狗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了,却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是在黄风岭。 由于琅嗔尽量的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所以直到他出声前,这只老黄狗都没有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于是他被吓得一激灵,然后转头一看,发现是琅嗔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这只小狼妖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琅嗔同样觉得离谱:“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近来可顺利?炼丹之术可有精进?” 那老黄狗一脸别提了的表情:“那天我就说了,这些凡人有大才却反倒是烧身之祸,之后我连连找了几人,都是没学上多久,就遇到了意外,所以就只能来这黄风岭等人了。” 琅嗔点了点头,但却猛然察觉到了关键:“你也要等人?” 那黄狗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我要等一个人。” 琅嗔嘴角抽搐,他好像知道面前这条黄狗是谁了,申猴的影神图提到过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只猛虎和老龙以及赖狗,而面前的这个还正好是条狗:“和黑风岭的那只猴子一样在等人吗?” 第41章 我才是真正的魂殿长老 黄狗疑惑的说:“什么黑风山的猴子,那地方还有猴子?” 琅嗔是真的有些绷不住了,他干脆直言说:“我在黑风山碰见了申猴也就算了,怎么在黄风岭还能碰见你啊。” 戌狗在此时也愣住了:“等等,你说你碰见了那瘦猴?” 琅嗔点了点头,戌狗指着琅嗔不可思议的说:“你……你居然是天命人?!” 戌狗往琅嗔这腰间一看正好看到了他带着的那葫芦,更加不可思议了。 “等等,天命人不应该是只猴吗?” 琅嗔摊开手:“我也不知道啊,每个人都这么叫我,我也不晓得我是不是。” 戌狗一脸怀疑,琅嗔干脆将眼看喜放飞出来,看着那只带着重瞳的怪鸟,戌狗这才相信面前的狼就是那天命人。 “不可思议,虽然按理来说天命人应该是只猴,但世事无常…能获得根器认可,你也必是天命人了。” 戌狗兴奋的搓了搓手,还在嘴里嘟囔着:“终于来啦,终于来啦…小神那九转还魂丹都不知炼了几颗了…” 琅嗔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发毛:“你是戌狗吧?十二生肖,戌狗?” 戌狗听到“十二生肖”这个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说:“什么十二生肖,这只不过是你们凡间的纪年称呼,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要按照天上的称呼,你应该叫我们六丁六甲。” 琅嗔微微蹲下身子这才和戌狗的身高持平:“六丁六甲…原来如此,但你们为何只下来了四位?” 戌狗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琅嗔摆出一副嘘的动作,示意天机不可泄露:“你就当我是猜的吧。” “你一直在这比划些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事要交给我?” 戌狗搓了搓手,然后发出了一阵笑声:“所以我说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丹方被那水里的小蛙给吞了,你莫忙走,帮帮小神,亏不了你。” 琅嗔有些无语:“不是,水里的小蛙?你是说那只皮卡蛙吗?这么大玩意儿要吞你一张小小的丹方?要考验我好歹得编个合理些的前因后果吧,行吧至少没那申猴敷衍。” 那申猴居然被一只蛇妖吓得挂在石壁上不敢下来,他之前就想吐槽这件事了,但没想到到戌狗这边也同样是随便演两下。 “简直把‘我要帮孙悟空’这几个字写到脸上了啊喂!” 琅嗔应了下来:“行,我帮你去把那丹方要回来。” 回到山谷,看着那两只泡在水里的大青蛙,琅嗔简直没眼看。 “那啥…我就叫你皮卡蛙算了,你记不记得自己吞了张丹方?或者就是个纸片儿?” 浪里个波:“呱~你~说~什么~” 光是说这么几个字面前的大青蛙就卡了几分钟,琅嗔怀疑要是再这么让他说下去就有水字数的嫌疑了。 于是干脆说:“这样,你把嘴张开,我伸手在你肚子里翻翻。” 不止面前的这只皮卡蛙,波里个浪也会在有时候吞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消化不了还要琅嗔伸手去掏,虽然每次都整的怪恶心的,但他还是习惯了。 皮卡蛙快速的摇了摇头:“呱~不~行~会~被~电~的。” 波里个浪一旁劝说:“五哥,你就让这混蛋去掏吧,他老耐电了,他是我们那儿的终极耐电王,被一条龙电的活活学会了雷法。” “ntm!” 神tm终极耐电王,你对得起我在河里给你电的那些鱼吗? 琅嗔本就不擅长打猎,然而路上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野外,所以也只能用电鱼这种法子了,而且电的鱼大多数被喂给了波里个浪。 听到自己六弟的劝说,皮卡蛙总算是答应了,他张开那张青蛙大嘴,而琅嗔在犹豫过后还是直接伸了手进去。 然后他就被电了。 但要评价一番被电的感受,琅嗔只能说有点儿酥酥麻麻的,论强度肯定比不上赤髯龙,但好像胜在控制? 非要解释的话赤髯龙身上的那些电要是全力爆发出来能把他的手电熟,而皮卡蛙是把他电的没知觉。 所以当初的白衣秀士真的是差点儿被电熟了。 琅嗔在大青蛙的胃里一阵翻找,连连取出了好几个被扭成一团的东西,还有些像是武器,只不过已经被挤压成了铁球,每当琅嗔掏出来一个东西,这皮卡蛙就发出呱呱声。 “tmd原来我是小智啊!” 在接连发出几声钢管落地的声音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张被淡淡灵蕴包裹着的纸张。 “还真有?” 琅嗔甩了甩已经发麻了的手,值得庆幸的是浪里个波的胃里没有多少粘液,至少没有把他的手整的黏糊糊的,但代价是他已经浑身炸毛了。 “总算找到了。” 琅嗔拿着这张纸又找到了戌狗:“是这张吗?” 戌狗看着这张丹方顿时大喜:“甚好!甚好!” 然后他捡起来在石头边儿上放着的陶臼,然后对着里面的几个蔚蓝色固体猛的捣了几下将其捣成粉末,一边做着这些动作,一边还用带着激动与疯狂的语气喃喃自语:“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然后将那粉沫抹在自己的爪子上往石块上抹了一下,还癫狂的大喊一声:“着!” 琅嗔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戌狗:“不是,你这样子很难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正经狗啊。” 伴随着那一声癫狂的大喊,蔚蓝色粉末在接触石块时就发生了强烈的腐蚀,甚至冒出了丝丝白烟,戌狗退后了几步,看着那些粉末留下一道黑色的腐蚀痕迹后消散。 “唉,兜率宫的法子纯是纯了点儿,但也不过是凡品。” 戌狗有些遗憾,但他马上转过头来嘿嘿的笑着:“嘿嘿,这等凡品,赏你便是,往后你便可在土地庙中自行炼制。” 戌狗并没有拿琅嗔手里的那张丹方,他随意的给琅嗔丢了一瓶手中的丹药,没等琅嗔说话便崩解在了风中:“小神还要寻丹炉,先走一步!” 看着那瓶丹药,琅嗔这一口老槽都不知道从何吐起:“谁家炼丹是你这么炼的啊?你这玩意儿确定不是冰?” 戌狗给他的感觉就不像是传统的炼丹师,倒更像是个在琢磨配方的制d师,刚才那样子,就像是行内顶尖的制d师在向新人传授独门制d方法。 琅嗔看着手中的那瓶丹药,丢也不是,吃也不是。 “那照这么算,天庭兜率宫是最大的窝点?离谱。” 琅嗔见过不少人间的炼丹师,但只有这只狗子炼起来是那样的癫狂。 想了想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就算真要用炼丹之法,也是在解锁戌狗影神图之后了,炼丹这种东西我一窍不通,让土地炼我又不放心,而且现在这丹药对我来说挺鸡肋的,除非级别够高,不然对战斗几乎没有影响。” 像是这张丹方上记录下来的避凶丹,除非琅嗔十几颗一起吃,不然对于他而言,这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 还没有他那三个药材精的恢复能力强。 戌狗在原地消失了,关于他的事也只能告一段落,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黄风怪。 琅嗔在原地想了想:“那黄风怪我绝对不可力敌,至少得把影神图集齐,而这就让我必须混进那些妖怪中才可一个个完成。” “不能用眼看喜侦查,谁知道这里有没有黄风怪的眼线,若是被他察觉,恐怕他会直接来夺这根器。” “所以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如何合理的混入鼠妖中。” 琅嗔顿感压力,能将菩萨斩首,同时掌握着三昧神风又炼化了根器的大妖王,听起来就让人心生绝望。 “变成鼠妖?不行,影神图我还没有录入鼠妖,根本变化不了,等等…” 影神图在他面前展开,琅嗔心念一动,这古朴画卷上的画像就自动变成了他刚录入不久的一只小妖。 “鼬侍郎?” 琅嗔这才想到那只被欺负到想要自杀的黄鼬,他顿感缘分之奇,然后笑了笑:“行啊,我这便宜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得上你了。” 他心中已有计划。 … 沙门村,村口。 这村口有一道厚厚的木门,和高高的屋檐,而在屋檐上,接连站着几只身披软甲且手拿龙骨大弩的鼠妖。 同时在那木门前还有身着软甲手拿长枪与盾牌的鼠妖,几只妖怪在此站岗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比起黑风山的那些妖怪倒更像是军人。 而从村口那几个被射成筛子的人类尸骨便可得出这些妖怪个个都是些好手。 而在此时,一只手拿弯刀的黄鼬小心翼翼的从那木桥上探出头来,然而他刚一探头,旁边的地面便被弩箭射了一箭。 “吱!” 黄鼬被吓了一跳,那几只鼠妖眼见是他纷纷出言嘲笑:“哟,这不是那只不想活了的傻鼬吗?怎么来这村口晃悠了?是想给我们这几位爷当孙子来了吗?” 除了在门外的那只鼠妖默不作声之外,在屋檐上的几个弩手都纷纷大笑起来,其中一个看着像是头领的家伙,更是说:“你不是想死了吗?这样吧,你跨过这道木桥,站近点儿,爷爷这就能送你去极乐世界!” “哈哈哈!” 妖怪的世界大多数时候都遵循着实力至上的主旋律,人情之类比起人类来说倒是少了些许,但无论是同族还是异族,都看不起这种被欺辱之后想要自杀的妖。他们更加推崇的是被欺辱后正面还击,或是干脆用更加凶狠的手段证明自己并不弱小。 这几只鼠妖想要看到鼬侍郎那恐惧且不甘的表情,但令他们感到疑惑的是这一次这只黄鼬的眼神中居然满是凶狠与冤毒! 鼬侍郎居然直接对着空气拜了三拜,然后嘴中念叨:“爷爷,就是他们欺负你的孙儿啊,求您为孙儿做主啊!” 一团黑风凭空出现,那几只鼠妖愕然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却只见在这一团黑风中走出一只一人高且身披道袍的黄鼬,这黄鼬浑身的毛发十分柔顺,嘴也更长一些,且道袍下有高高竖起的尾巴,那样子比起黄鼬,更像是只狐狸。 “桀桀桀…孙儿莫怕,就是他们在欺负你吗?爷爷这就替你做主!” 发出了一阵魂殿长老的怪笑,手中羽扇轻轻扇动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便弥漫开来,甚至让那几只鼠妖都完全凝固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妖王!” 几只鼠妖的心中纷纷闪过了这个念头,如此情况他们只在那只虎妖以及黄风怪身上见识过,甚至就连他们的国王和皇子都没有如此之庞大的压力。 有鼠妖想要挣扎着掏出一枚信号棒,然而,却只见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小家伙,莫要再动弹了,要是再动的话,你脖子上的这玩意儿,就不属于你了。” 那鼠妖一听,瞬间僵住,不敢再有丝毫动作。其他几只鼠妖见状,眼中满是绝望。 见着几只鼠妖僵在原地,琅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们几个下去给我孙儿好好赔礼道歉。” 几只鼠妖面露难色,但此刻性命攸关,只能缓缓挪动身体向鼬侍郎靠近。其中一只鼠妖咬咬牙说道:“鼬侍郎,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鼬侍郎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朝思暮想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时,他除了惶恐却没有别的想法。 琅嗔摇了摇头,自信是需要时间培养的,他太自卑了。 几只鼠妖纷纷赔礼道歉,随后琅嗔指尖轻点,其中一只鼠妖便脱离了束缚:“好了,去找你们能说话的长辈来,我要和他好好聊聊他手底下的小妖欺负我孙儿这件事。” 这只妖王自然是琅嗔,他告知了鼬侍郎然后和他演了这出戏,扮成鼬侍郎认的一个妖王爷爷,然后来这沙门村直接讨说法。 当然,他不可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琅嗔在之后会表达自己想要加入黄风岭的想法,若是他所料不差,那些鼠妖的统领绝对会乐得他加入。 毕竟鼬侍郎曾经说过鼠妖与虎先锋有矛盾,而那些鼠妖的头领实力又比不上虎先锋,在这时有外来的妖王加入,他们绝对第一时间想的是拉拢,特别是在琅嗔还有合理的身份的情况下。 琅嗔知道这很冒险,万一那黄风怪直接出来,并且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他也只能先离了黄风岭,从长计议了。 “不过黄风岭都内斗成这样了,那黄风怪还没出来,恐怕是真有什么事情在牵制他。” 第42章 地狼?不过是只大狗罢了 “什么?你说村门外进来了个妖王级别的老黄鼬?” 如同侏儒般大小的鼠妖站在另外一只足足有两人高大小且身披重甲的鼠妖肩上,神色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只被琅嗔特意放走的鼠妖单膝下跪,口中连连说到:“陛下,那只老黄鼬应当是鼬侍郎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在外面认下的爷爷,他将我们定在原地之后,就只要求我们道歉,然后单独让我来向陛下您来汇报,不知他有何目的。” 沙国王搓了搓自己的胡子,然后沉吟了片刻说:“你可确定他确实是妖王级别?” 那鼠妖说:“他仅用气息便让我们动弹不得,如此强烈的压迫感,我仅在大王的身上以及那虎先锋的身上感受到过,错不了。” “陛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联络石先锋以及虎先锋将其赶出黄风岭?” 那沙国王在此时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反倒是问: “那他…比起那只毛团如何?” 那鼠妖愣在原地,显然是没有想到沙国王居然会说出如此之话,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要论其压迫感,那只黄鼬比起虎先锋要更胜一分。” 那只两人高的大鼠妖听到这话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沙国王同样如此,他对那鼠弩手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待我与他见上一见。” 那鼠弩手的头领点了点头,他虽然担心自己那些被定住的弟兄们,但他也知道这种已经涉及到妖王的事情是他掺和不了的,所以只得告退。 “儿啊,我们的机会来了,那天杀的毛团,总该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有些痴傻的大鼠妖嘿嘿笑着,而那如同侏儒般大小的鼠妖则面露阴毒。 … 琅嗔随意的坐在那些鼠妖先前站岗的屋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在这院中的那只大狼,当然与其将那玩意儿称作一只狼,倒更不如说是一只长着畸形木灵芝的大老鼠。 琅嗔也没想到离那些鼠妖站岗这么近的地方还能碰见一只大妖。 不过它似乎并不能沟通,且身上带着好几股又像是死又像是活的气息。 琅嗔被这情况都整愣了,询问了一下那些被定住的鼠妖,才知道这只大妖名叫地狼。 但他长得明明更像一只大老鼠,嚎叫声是汪汪的叫,但名字却叫地狼。 身上有着一股生命力的同时又像是死了很久,又死又活,还压根儿分不清物种。 琅嗔一眼就看出这地狼头上长着的实际上是畸形的木灵芝,但他也不敢断定,就是这木灵芝让这只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的玩意儿复活。 “有趣…你们就把他养在这里,不怕暴走吗?” 鼬侍郎在此时正殷勤的给琅嗔捶背,而另外一边被定在原地的鼠妖则解释起来:“这地狼遇到其他妖怪必会冲上前去将其撞个粉身碎骨,但唯独遇到鼠妖则是完全无视,所以我们就将它养在这场中,万一第一道防线被攻破,这地狼也可挡住入侵者。”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手上羽扇给自己扇着风:“倒也算得上是巧思。” 那只鼠妖在一旁陪笑着,琅嗔却在此时来了兴趣,他脚尖轻点便落入了场中。 那鼠妖面色大骇,清楚地狼习性的他连连想要劝说,却被鼬侍郎瞪了一眼:“我爷爷神通广大,不过降服一只小妖罢了,你难道是在质疑我爷爷的实力吗?” 琅嗔听到鼬侍郎的话差点脚底打滑,这个倒不是因为他随便替自己立g,而是这说话的语气让他想到了小狼。 “哎,竟有些怀念啊。” 地狼身上的特征除了那头上长着的木灵芝之外便是他身体上那如同树干一样的身体,身上的纹路简直就像是植物中的脉络,这倒让琅嗔想到了冬虫夏草。 “原来如此,居然是某种共生关系吗?木灵芝让地狼能够活下来,但作为代价,他的身体也被改造。” “怎么这岭上尽是些邪门东西。” 琅嗔笑着说:“既然你的叫声是狗,那我就把你当做狗来看待好了。” 那鼠妖来不及警告,琅嗔就脱口而出一句:“嘬嘬嘬,来,过来。” 和琅嗔想象中暴怒的反应不同,这地狼听到后反倒是欢快的跳了起来,然后直直的朝着琅嗔冲了过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细犬被主人叫了名字然后欢快的朝主人冲了过去想要抱抱一样。 听起来很活泼可爱但如果结合地狼那庞大的身体就显得惊悚了,特别是那长在他头上的木灵芝如同风帆时代的战舰上安装的撞角一般,琅嗔毫不怀疑,要是正常的妖怪挨了这一撞,恐怕得直接被那木灵芝给扎穿。 “破案了,这真是条狗。” 地狼以极快的速度冲至他的身前,鼠妖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睛,显然已经想象到血肉模糊的画面了。 然而,琅嗔却只是轻轻一伸手,就止住了地狼的冲撞,他的力量可比可比这尚且没有诞生出灵智的普通大妖要强多了。 地狼显然也愣了一下,琅嗔却在此时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么热情的吗。” 然而这幅画面,却让在屋檐上的几只鼠妖以及鼬侍郎愣在了原地。 先前琅嗔的表现以及对黄鼬这个种族的刻板印象就让他们认为琅嗔是擅长于法术的妖王,面对地狼的冲撞,要是琅嗔施展法术,做些比如说腾空而起或者化为黑风甚至干脆施一个障眼法,他们都不会如此震惊。 然而琅嗔只是伸手就挡住了地狼的冲撞。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大家都以为琅嗔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法爷,虽然实力强大,但是若是少了那些法术,便和普通的妖怪没多大区别,但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法爷却单手将一只大妖的舍命冲锋挡下。 甚至琅嗔已经开始撸狗了。 “嗯,真乖,真乖,是只好狗狗。” “来,我把这东西丢出去,你给我捡回来啊。” “坐下,伸手,转圈圈…” 一时间一众妖怪在风中凌乱。 第43章 佛珠 “嘿嘿,真是好雅兴,好神通啊!” “爹!他居然能驯那大狗,它见我都撞!” “所以啊,光用蛮力是不行的,得有手段,有神通。” 琅嗔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成功的和这只大狗混熟了,甚至现在已经盘坐在他背上了,他瞥了一眼,便看到那门外多出了一大一小两只鼠妖,琅嗔只觉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人又像是妖。 他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二位怎么称呼?可是来给个说法的?” 那如同侏儒一般大小的鼠妖嘿嘿一笑:“在下黄风大圣座下斯哈哩国国主,名字不甚重要,可以称呼我为老国王,而这是在下犬子,你可称为二郎。” 他伸手指了指这两人高的大鼠妖,这居然是斯哈哩国的皇子。 琅嗔轻笑一声随口胡诌了一个地名:“原来是斯哈哩国国主,久仰久仰,在下妙木山鼬道人,来此是为了给我这新认的孙儿讨个说法。” 琅嗔虽说语气不急不缓,但那话语中却透露着锋芒,那国王却满不在乎的说:“那道人是想讨个什么说法呢?我手下那些小妖应当都给你的孙儿道歉了吧?道人若是硬要以神通压人,我家大王可就在这岭内,他可是神通广大。” 琅嗔在心中冷笑,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忌惮又带有不甘心的神色:“黄风大王吗?哼…” 就在此时,原本在屋檐上的鼬侍郎又跳上了琅嗔的肩膀,他连连劝说:“爷爷,算了算了,您别再生气,只要他们给我道歉就行了,孙儿已经满足了。” 琅嗔勉为其难的冷哼一声,然后说:“桀桀桀,看在我孙儿的面上,便饶过你们这群鼠妖一回。” 说罢,琅嗔伸手一指,这地狼就被定在原地,然后被他抓住脖颈,直接拖上天去。 “你们养的这狗倒还有些意思,就当是你手下那些小辈欺负我孙儿的赔礼吧。” 琅嗔心中默念:“应该快了,三、二…” “等等,道人莫急着走!” 琅嗔原本化为黑风的身体再次凝为实质,他面带着笑意看着那一般大小的鼠妖:“怎么?是还想给我赔礼摆席不成?” 那沙国王显然是没有料到琅嗔居然会这么直接一言不合就走。他真这么走了,那他们这些鼠妖不就亏大了?还损失了一个看门的保安。 “请道人明鉴,欺辱您孙儿的可不只是我们这些鼠妖,您也应当向他们讨个说法。” 鼬侍郎在此时也附和着说:“是啊,爷爷,欺负我的可不只是他们这些臭老鼠,你要替我做主啊!” 琅嗔挑了挑眉,故作疑惑道:“哦?还有谁?本道人可没耐心听你们胡扯。” 那沙国王忙不迭说道:“道人您有所不知,在这里内有一座卧虎寺,其中有一只毛团,手下狸妖常与我族争斗,这位小兄弟应当也被那狸妖欺负过。” 鼬侍郎在一旁猛点头,琅嗔却在此时适当的露出一抹顾虑来,像是他不愿意再多得罪一位妖王,沙国王敏锐的察觉出了这一点,连忙说:“请道人在这岭上歇息几日,我等自然会好生招待,您也可借此观察我等说的是真是假。” 琅嗔勉为其难的说:“也好,嘿嘿,那我就看在我孙儿的面子上,在这留上几日,黄风大圣的名号我也早已仰慕许久了,不知可有机会见上一面?” 沙国王在此却解释说:“恐怕不行,我大王正闭关操练神通,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果然呐,还真有什么事牵制住了他,难道他并没有炼化根器?而是此时正在炼化?” 琅嗔却更加疑惑了:“不对呀,如果他之前并没有炼化根器,他是怎么打得过有定风丹的灵吉菩萨的?是偷袭?还是他已经强大到了在不用三昧神风的情况下也战胜了灵吉菩萨?” 不过,琅嗔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现在的他成了那些鼠妖的座上宾。 显然,黄风岭内斗的程度远比黑风山要激烈,除了石精之外双方爆发流血事件的频率简直高的吓人。 哪儿像黑风山啊,黑风山就连几只族群的冲突都要暗戳戳的进行,而听那个沙国王所说那所谓的虎先锋经常拿他手底下的鼠妖打牙祭,甚至还用鼠妖的鲜血铸成了一座血池。 琅嗔都觉得有些残忍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沙国王的招待下琅嗔不断从言语中吐露自己想要加入黄风岭,成为黄鼬们的妖王的这个想法,虽然沙国王每一次都是连连推辞,说他做不了主,但琅嗔却总能从他的眼底中看到一抹欣喜。 同样面对沙国王的那些提问,他自然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甚至连深山老妖的那股语气也自然是模仿的淋漓尽致。 而且这沙国王显然也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主,虽然自己表态说无法做主,但实际上却在暗地里替琅嗔散布消息,吸引那些原本就在几大势力夹缝中艰难度日的鼬妖,几天之内琅嗔他身边就多了一群替他捶背揉腿的“同族”。 就算琅嗔只是随便说说这沙国王却立马做出如此行动想要将他绑在这条战船上,也可知他的城府了。 扶持琅嗔完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替他宣传,自然会有大把的黄鼬上门,就算琅嗔日后不被出关的黄风大圣认可这些黄鼬也不可能为虎先锋所用。 同样,如果琅嗔可以留在这黄风岭,那就代表着沙国王多了一个可以联合的盟友,甚至实力还隐隐比虎先锋强上一丝。 琅嗔当然也欣然答应了,虽然他当然不是真想做这妖王,但若是多了这个身份,他自然也可更好的在这岭上行走,就一如他之前在黑风山那样。 总之,在几天之后琅嗔总算是以一个外来妖王的身份混入了群妖之中,之后便可一步步的收集影神图了。 … “嗯,影神图其中的妖王我还没有解锁一个,但算上你那二哥也还至少有五位,那所谓的虎先锋与石先锋,再加上那黄风怪一共四位,剩下的两个不清楚。” “那所谓的沙国王和他的儿子最多也就是头目级别,这两个身上的灵蕴太少了,现在我唯一解锁的头目也就只有皮卡蛙了和地狼了,算起来至少还有七位没解锁?这数量至少比黑风山多了一倍啊。” “小妖倒是莫名其妙解锁了五个,但居然还有十个没解锁?” 琅嗔那是越看越觉得离谱。 影神图的未解锁数量只有在处于其规定区域的时候才能查看, 就像之前琅嗔也只能在黑风山上看到自己还缺失了几张,也只有在黄风岭琅嗔才能看到影神图的数量。 黑风山妖王的数量为五,黄风岭是六,差距不大。 但头目数量就离谱了,黑风山一共有四个,但黄风岭却有九个。 “妖王倒是只多了一位,但头目的数量居然整整多了一倍还多一个?” 琅嗔此时正站在一座土地庙前,这地方在那沙国王的口中被称为藏风山凹,而琅嗔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有两个原因。 第一,他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土地老儿来问问情况,毕竟猴哥都是这么干的。 第二,在以他自己为媒介的推算后他得出赤髯龙的其中一个兄弟便在这附近,所以他便来了这。 琅嗔现在还是一副黄鼬的样子,他伸手向道袍里一阵摸索,然后取出一支香来,伸手冒出一点儿电火花便直接将这香给点燃。 “原本还想低调谨慎些的,但那黄风怪似乎真的被牵制住了,当然这也可以是一次试探。” “见了赤髯的二哥必然又是一次苦战,且动静绝对不会小,若是那黄风怪这都没有出关,那么也可证明他真的是在炼化根器。” “如此,我便可随意行事了。” 将点燃的香直接插在土地庙前,琅嗔倒是并没有对点燃的香吹一口,毕竟他又不是什么修道之人,吐出的气全是浊气,用这样的气去吹香然后再插在土地面前,简直就是贴脸开大。 非要做个比喻,就相当于你在一个不吸烟的人面前猛吸一口,然后连带着烟圈直接把烟吐在他脸上。 至于为什么猴哥每次点香都会吹一口… 琅嗔有两个猜测,要么是猴哥天生地养,吃的都是些山间灵果,所以口中自然是清气。 另外一个猜测就是,哪怕猴哥真的用浊气去吹,土地也不敢得罪猴哥。 两个都能解释的通嘛。 这座土地庙就像是一个小箱子一样还上着锁,且在门板上还画着门神,琅嗔把香插在面前后,这锁居然自动打开了,也同时露出了里面的佛像。 佛像原本蒙尘,但随着一缕青烟缓缓升起,这佛像上的灰尘居然缓缓脱落再放金光。 琅嗔伸手掐诀,却完全联系不上土地庙中的土地爷。 琅嗔试了片刻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并非是土地已经消失,也不是不想见我,若是真不想见,何必开这庙门?恐怕这土地也情况特殊,像是处于某种奇怪的状态。” 琅嗔换了一个法子开始借由这土地庙推算,最终得出了土地离自己并不远这一个消息。 琅嗔在此时又联想到了在路上他遇到的那件怪事。 … “这是什么?” 琅嗔在朝着藏风山凹的路上看见了一个佛头,这佛头明明平平无奇,但却立马吸引住了他。 看着面前的这只佛头在心中感觉到有股厌恶感,就像是他灵魂深处都在传达对这个佛头的厌恶一样,但明明这个佛头上却不断流转着一缕缕佛意,相当矛盾。 “这里面好像有些东西…”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一拿,一颗佛珠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这佛珠你在他手中便让他感到了一阵诱惑,就像是这佛珠在跟他说,他身上有许多灵蕴,只要吃下它便可得道飞升。 琅嗔面露狂热:“只要吃了它就能长生不老!白日飞升吗?如此机缘竟被我给得到了!” “道爷我成了,道爷我也要成仙了!” 他狂热的举起了这佛珠,这佛珠上的光芒也越加的强盛,真的像是那天上佛陀洒下的神迹。 然后,他一脸虔诚且带着狂热的缓缓将那双手捧起的佛珠至于自己口前,在光芒流转下仿佛还能看到佛陀的笑意,仿佛是在肯定他的行为,甚至还能看到诸天罗汉为他恭贺,像是在庆祝他也将成为他们其中一员。 琅嗔拿着那佛珠不断靠近自己的嘴边,越是靠近,那佛陀上的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明显。 就当琅嗔要将那佛珠放入自己口内的下一瞬间,他咧嘴一笑,然后手中电光流转,无数电流直接包裹住了这佛珠然后不断落下雷击。 这佛珠被琅嗔突然的态度转换给弄得猝不及防,居然从中传出一声惨叫。 琅嗔饶有兴致的看着在电光不断挣扎的那佛珠,然后加大了电量。 “这么邪门的东西,究竟是谁放在这里的?那黄风怪吗?” 这个佛珠看起来真像是那种能让人白日飞升的东西,再加上它本身自带的某种蛊惑一般的属性,若是心智不坚者,恐怕还真就会将它直接吞入腹中。 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琅嗔并不清楚,但想来不可能会白日飞升,若是真吞下这佛珠便可直接长生不老,那这佛珠为何身上还有那种非要人吞下的蛊惑能力? 随着闪电的不断加大,这佛珠的挣扎也渐渐停止,最后他竟重新变得其貌不扬起来,身上流出的那些佛光也缓缓消散,就像是个普通的佛眼珠。 琅嗔摇了摇头,先是试了试能不能将这佛珠捏爆,在发现难以毁坏之后便将其收入了道袍,随后便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 土地庙前,琅嗔拿出了那个佛珠,然后思索起来:“总觉得土地与这佛珠似有关联,再往前走便是那些石精的地盘了,干脆直接化为黑风搜寻那土地吧。” 在重开土地庙后琅嗔便能感到附近有一股联系,显然是那土地就在不远处,再加上这佛珠之事,要寻那土地问个清楚,所以干脆一并做了。 第44章 石母 聚形散气这一法术琅嗔早已学会,当然更不如说当他掌握黑风的那一刻,这个法术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聚形散气算不得什么深奥的法术,消耗太大的同时还可能在散气状态中被人抓住,除非将这一法术修到极高深的境界,不然无论是消耗还是泛用性都远不如黑风。 琅嗔虽然嘴上一直吐槽黑熊精的黑风简直是个废物,但实际上相比于三昧神风,黑风更加全面,如果琅嗔铁了心想要隐藏的话,绝对不输聚形散气的隐藏效果,同时身体又进入了类似元素化的状态,除非遇到特别高强度的攻击,不然压根儿就打不中。 聚形散气是有可能被打中的,甚至还有可能被听到动静,黑风除了做以上的事之外与人斗法也算是个不错的神通,但就是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综上所述聚形散气就是琅嗔在掌握黑风的时候自动领悟出来的普通法术。 同样,定身法他也在黑风山土地的身上学会了,对他而言效果一般,要是用来定个妖王估计没几秒就被破了,也就能用灵蕴定定小妖罢了。 琅嗔身形散作一道黑风,朝着枕石平匆匆飞去。 倒是还在路过的时候看见了几个模样不凡的石头,想来是那些石精,但由于地面系没有对空,这些东西想阻拦也拦不住,而且他们也察觉不到琅嗔。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路过一个石精身边时,古朴的画卷居然自动展开了。 “??” 琅嗔立马停下,但并未解除黑风状态,只见这画卷上印下了一个石精的样貌,相当之奇特,上半身是一块奇石,而下半身居然是人类的双腿,如果要形容这块石头的样子,那就是一个蔚蓝色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的石英。 “石苍苍?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的解锁?” 影神图的随机性就在此刻体现出来了,有些时候真的是随便路过都能录入一张。 琅嗔将这画卷上的内容展开,粗略的看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哈咇国国王要找的那所谓的石英灵药就是指你啊?” 琅嗔当初在离了黑风山不久便去了哈咇国,正好撞到了一番大戏,那就是国王的皇子在那个国王获得长生不老药的同一个夜晚反叛,起因就是这个国王想要寻找某种被称为石英的长生不老药,为了找到这东西甚至不惜发兵前去黄风岭。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就算皇子成功找到了石英,回来的军队也十不存一,且在这中途那个皇子还劝说那个国王不要再去找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但却被驳斥。 琅嗔不知道这军队去的地方居然是黄风岭,可没想到这所谓的石英竟是石精身上的矿物。 “有趣,居然歪打正着录入了一张。” 琅嗔感叹一声这世界有的时候是真的小,然后重新向着黄风岭土地的方向前去。 虽然能感到有冥冥之间的联系,但仔细寻找起来倒是花了几分钟。最终在一石桥下琅嗔看到前方有一个石精并未缩在土里,而是站在地面上,显然是在把守些什么,而身后便能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土地气息。 琅嗔刚想直接略过这石精,却发现这石精居然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这团黑风。 琅嗔这时也意识到了这个石精的不凡,随后化作黄鼬形态,饶有兴致的打量面前的石精。 与前面的石苍苍不同,这石精的下半身更加像是女子的双腿,而上半身的石块也比石苍苍要纤细一点。 琅嗔手指轻点,便直接将这石精定在原地。 他佝偻着身子在这石精身边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原来如此,这石精并非是天生地养得来的精怪,而是被批量制作出来的,虽然确实是精怪,但却更像是个傀儡。” 琅嗔并未再多做什么,而是无视了这个傀儡直接朝着她身后走去,只要是傀儡就有主人,琅嗔可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一个大石妖。 然而就当琅嗔向她身后走去的那一刻,他的定身法突然被破,只见那傀儡居然直接脱落了自己身体上的一圈矿石,只剩下一个女体的下半身,然后这只剩下两条腿的傀儡居然朝琅嗔冲来,然后双腿并做一起直直踢了过去。 “???” 猝不及防间琅嗔被这傀儡一脚踢了个踉跄,一股刺痛感猛然传来,这堪称舍身一击的一脚,居然还正正好好踢的是腰子,琅嗔差点腰子都被创掉了。 琅嗔满头黑线,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再次一点用了足足三倍灵蕴将这东西再次定在原地。 “过分了…” 就在他想要喝上一口酒缓缓时,他居然听到了一声“噗嗤”的笑声,但那笑声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少女之类的,更像是一个糟老头子。 “……” “居然被人看到了…要不灭口吧?” 琅嗔喃喃自语的说,随后拔出宝剑,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发出笑声的地方走去。 在这路的尽头有着既像是莲花又像是蒜瓣一样且带着窟窿的石块,这石块原本极力隐藏气息,甚至就连琅嗔一时间都没察觉,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在刚才那种情况偷偷笑出声来。 这怪石见琅嗔走来居然还想极力隐藏成普通石块的模样,但伴随着琅嗔手中开始闪过电弧,且黄鼬的那眼睛中杀意愈发明显,这怪石居然感受到了一种惧怕的情绪。 “黄风岭土地,既见我来,为何还躲在这石块中?” 这怪石一言不发。 琅嗔也不惯着他,手中凝聚的龙雷直接朝着那怪石劈了过去。 “等等!啊啊啊啊啊!” 这石块中又传来了糟老头子般的惨叫声,琅嗔已经给过他机会了,甚至还不止一次,这土地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感受吴京的痛吧。 琅嗔微微蹲下身子,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一边欣赏这土地的惨叫声,一边将身体变作几个药材精然后借用他们的能力修复自己的伤势。 “这一下堪比寻常头目的舍身一击,甚至还专门撞腰子…嘶…” 琅嗔倒也没刻意为难这土地,随便和他均摊一下刚才的痛便够了,琅嗔特意控制了龙雷的量,让他能够体验到自己的痛苦。 琅嗔将龙雷给解除,然后淡然的说:“怎样?如此肯跟我说话了吗?” 这怪石内传来一阵老人的声音:“鼬大王啊,不是我老头子不愿意跟你说话,是我实在没这个能力呀。” “我原本是这里的土地没错,但自从那天一觉醒来不知道有哪个妖孽用法力将我困在这石头里了,连带着这岭上的石头都成了精,若是大王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这土地来帮忙也恐怕无能为力。” 琅嗔眉头一皱,然后直接伸手掰下了这怪石身上的一块石片,这土地再次爆发出一声惨叫,但琅嗔可不管这些,他总觉得这土地不像是啥好人。 琅嗔将这石片拿在手中分析片刻,便又是一声冷笑,然后一道龙雷再次朝着那怪石劈了下去:“你这叫被人用法力困在石头里?” “当变不得变,得变化也只得了一半,显然是吸了什么天材地宝,结果没吸全,搞得自己变成这么一副神不神妖不妖的样子。” 走南闯北好歹也闯过几年了,琅嗔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黑风山的小狼妖了,这点儿把戏还骗不过他。 他冷笑着干脆伸手一招,一阵黑风便将那傀儡带至身前。 “你这傀儡应该能感觉到吧?这土地是不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结果只吃了一半,导致自己变成这样子?” 琅嗔给这傀儡解了定身法,然后这傀儡愣了一下,然后居然连连弯下腰示意琅嗔说的是对的。 “哎呀!你莫要信他们!算了,我跟你说实话!” 琅嗔冷哼一声,解了龙雷:“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怪石连连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开始解释起来:“小神本是这里的土地,与这些石精本是同僚的关系。” “结果在那时突然出了个佛头石怪,那石怪在这岭上一直打打砸砸,不知砸碎了多少妖怪,然后我就和这些石精一同出手,费了不少功夫将这佛头石怪重新镇压。” “这佛头石怪被镇压时出了一精魄,本来这就是我的战利品,但这些石精却在我吸收那精魄时强行分了一杯羹,导致我变化不全,只得变作这怪石头。” 他的语气中满是怨恨,像是一个受害者,但那受害者一般的语境却仿佛带着一丝贪婪:“鼬大王啊,那山洞里有一个怪石精,也吸了那一半精魄,若您想让我从这地里出来,便从那石精身上拿回那一半精魄给我,我便能帮您办事了。” 旁边那傀儡一边听着这怪石的说辞,一边居然急的直跳脚,但她甚至没有嘴巴没办法反驳这怪石的话,只能用这样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像是在控诉这怪石他在说谎。 琅嗔眯着眼打量着怪石和跳脚的傀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俩各执一词,叫本大王如何相信你?”怪石一听,忙不迭地说道:“鼬大王,小神句句属实,您可莫要听信了那些忘恩负义之妖的说辞啊。” 那个只有少女下半身模样的傀儡急了,她急的连连朝一个地方走去,像是想给琅嗔带路,琅嗔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然而这怪石却连连用言语阻拦:“大王,你莫要信那石精!万一有埋伏呢?那怪石精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其他的石精,万一她在里面埋伏呢?啊!大王!不要去啊!…” 琅嗔嘴角抽搐,自己怎么这么像是担当了燕子这个角色? 不过是非他已有判断,那怪石说谎的方式太过于低劣,甚至那强行说谎的心虚感都没有隐藏,琅嗔早知是那怪石说谎了,现在的他一是想要找到证据,二就是想见见这傀儡的主人究竟是谁。 走进这山洞里,琅嗔在这里看到了不少的石苍苍还有其他没有被收录的石精,但更多的是如同少女般跪坐在原地的傀儡。 “……” 说实话,这些傀儡如果只看下半身的话确实有些可爱,但结合上半身一起看就有些惊悚了。特别是这么多数量的傀儡排排坐着那种荒诞的感觉就更加的明显了。 在山洞的尽头,琅嗔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发光石块。 带路的傀儡在这一刻失去了操控,琅嗔知道自己见到了正主。 这块大石块上的蔚蓝色发光部分琅嗔之前也见过,这东西就是所谓的“石英”。 但这并非是琅嗔前世所熟知的那种东西,而是石精所修成的日月之精华凝聚而成的一种类似于灵蕴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吞下这玩意儿说不定还真能达到长生的效果,但如果是凡人吞下这玩意儿,只会变成一块带着思想的石块罢了。 蔚蓝色的矿石缓缓闪烁,就像是在给他传递一些信息,琅嗔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在这石块上他并未感觉到有其他的负面情绪,仿佛面前的这一大块石块才是天生地养的娇灵。 琅嗔抱拳一礼:“妙木山凌虚,见过阁下,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这石块并未回应,但那傀儡却重新被操控,连连示意琅嗔走近一点儿。 琅嗔倒是并未怀疑,或者说哪怕这石块突然爆起,他也有信心将其砸碎之后再逃出生天。 琅嗔缓缓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搭在这石块上,这石块立马如同心脏一般跳动,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我是他们的母亲…你可以叫我‘石母’。” “那个被封印在怪石里的人确实是黄风岭的土地,但真实的情况不是他嘴上说的那样。” “佛头石怪的灾难是真,但在当时他并未出手相助,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石精,比起其他的兄弟姐妹,我也仅仅是多修了一些石英。” “在那场对抗佛头石怪的灾难中,我的石英被打碎了,那土地也只是冷眼旁观。” “后来,黄风大圣带着手下群妖前来相助…” “???” 第45章 灭土地 “黄风大圣?是那黄风怪?” 琅嗔听到居然是黄风怪出手相助,帮助了石母镇压了佛头石怪就有些惊讶。 “真没想到…” 琅嗔紧接着追问:“能和我具体聊聊这事儿吗?不瞒你说,我来这也有自己的理由。” 石母身上的石英有规律的闪烁出亮光,她想要传达的信息也落入琅嗔的心中,琅嗔对于这种仅仅只是在意念上的交流轻车熟路,毕竟他也经常和波里个浪通过影神图交流。 “是啊,当时的我也没想到…我本以为他与那土地一样,该是个铁石心肠的妖怪。” 石母的声音有些感慨:“只记得那时我尚且有一副可以行走的躯体,长久修炼得来的石英被打碎的那一刻,我真想一死了之。” 琅嗔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这样的感受,天生灵精就是这样的,百年来的修行只换得一丝丝的道行,若是这点道行也化为了乌有,那可真是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了。 “那时的我跪在地上,我的丈夫带着石苍苍们与那佛头石怪缠斗,大圣手中提着钢叉从我旁边走过。” “我只记得他对我说:‘碎了的注定回不来了,若是再放走那石怪,岂非更亏?’” “然后我便破罐子破摔,协助着他们将那佛头石怪镇压。” “大圣为了补偿我,把那佛头石怪身上的精魄分了一大部分,然后还将那些佛头上的目珠挖下镇压在山谷中。” “所以啊,大圣这个名号并非是大王自己封的,是山中的众灵感激他,拜他做大王,称之为‘大圣’。” 琅嗔听着石母的讲述,顿觉这黄风岭并不一定像他看到的一般。 琅嗔陷入了思索,随后再次询问:“那当初那佛头石怪,又是从何而来?这事是在那件事之前还是之后?” 琅嗔发觉自己还是对黄风怪了解的太浅了,先前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和这妖风阵阵让他下意识的认为这黄风怪定是那为了炼化根器不择手段,十恶不赦的传统大妖王,但听到石母的话顿时才发觉这黄风怪似乎并未像他想象的那般脸谱化。 石母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解答了琅嗔的问题:“此事,是在那事情之前,佛头石怪之事,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从何而来,只知道他本是在山中不知从何处长出来的肉佛头,有个石精想除了这佛头不让他吃掉山中生灵,却未曾想反被他夺舍化为了佛头石怪。” “那佛头石怪整日吞食山中生灵还不够,还常常把其他的石精撞的神魂俱灭,然后吞食,我和我的丈夫在那时本就担当着山神之职,所以自然是联合了其他的石精想要将这佛头石怪赶走,却没想被他打的节节败退。” “而大圣正好是路过,他像是极懂那佛头之物,便带着手下众妖一同加入了战局,最终将那佛头石怪镇压。” 听着石母的讲述,琅嗔反倒是越来越疑惑了,石母口中所说的那个黄风怪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也就罢了,还偏偏与他一路上的见闻都相冲突。 黄风岭可谓是标准的魔窟,弱化版的三昧神风时刻笼罩着山岭,凡人在这附近的范围死掉恐怕都难以轮回,而是直接会变成行尸幽鬼之类的鬼怪,那些鼠妖的身上也满是那种吃过人的血腥气。 若是那黄风怪真像他口中所说那一般侠肝义胆,这岭上又怎会这般? “当真…难以判断。” 石母的话再次传入他的心中:“是啊,我也不知原本的大圣为何在几百年后反倒成了如今这番模样,我也只能约束孩子们守好这片地方,不再参与纷争。” 琅嗔吐出一口气,随后说:“为何仅仅只是初次见面,你就愿意对我说出这么多事?” 石母明明只是一块大石块,但琅嗔却仿佛透过那石块看到了她嘴边的笑意:“孩子,神念交融之下,我已知你的为人。” “你应天命而来,或许…也只有你可搞清大圣为何会变成如此了。” 琅嗔艰难的点了点头,人人都说天命,但却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接受。 琅嗔干脆化作本体对石母行了一个礼节,随后说:“那个土地又是…” “他啊,爱占些小便宜,又认不清自己,趁我丈夫走后,他变成石精想要夺我那精魄,最后却只是夺了一小半,反倒是把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石母语气中仅有无奈,但却并未有怨恨,或许她天性就是如此纯善。 琅嗔点了点头:“行,我去帮你把他吞下的那部分精魄夺回来。” 琅嗔做势欲走,却没想到石母反倒是拦住了他:“等等,且留他一命吧,他毕竟也是山中土地…” 琅嗔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你确定?他可是当面想杀人夺宝!” “我本就对那土地无甚怨恨,更何况,他变做那烂石头,至少在土里待了上百年,夺宝之事,他并未成功,仅仅需要略施惩戒,而这上百年的监禁便足够了。” 琅嗔却摇了摇头:“不够的,盲目的善良并非是善良,反倒是恶人的帮凶。” “哪怕我今日听你所劝留他一命。也该让他长点教训。” 未等石母再做劝说,琅嗔就化为黑风来到了黄风岭土地的面前。 琅嗔本就不介意杀一个土地,影神图的通用录入方法就是将对应的妖怪杀死,所以琅嗔哪怕杀掉这土地依然可以拿到影神图。 只要后续小西天的土地能够配合他,那他也能凑齐缩地的条件从而返回黑风山,就算配合不了,也就是等到盘丝洞就能解决的事。 那处于怪石之中的土地看到琅嗔前来,先是一愣,但随后感受到琅嗔身上的气息便知他居然真的接触了那石母,做贼心虚的他吓得浑身发抖:“你……你来干什么?我跟你说,她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琅嗔冷笑一声,“你当年妄图夺取石母精魄,如今还敢在此装无辜?” 那土地顿时心如死灰,但他还不愿就此认命,狡辩道:“我……我当年只是一时糊涂,而且并未得逞啊。” 琅嗔眼中满是厌恶:“你在这种时候说这话还有意义吗?若是成功了呢?你又要论述一番成王败寇的道理吗?做了就是做了,何必如此狡辩?” 他摇了摇头:“原本还想看在她的劝说下饶你一命,给你点教训便解了这精魄,让你重归土地之位,但现在你这个样子,怕是我一离去,你便又会打起她的主意。” 琅嗔的眼神中愈发的冰冷,妖王的杀意直接笼罩了这土地,让他喘不过气来:“除恶必尽,斩草除根。” 那土地眼见琅嗔居然真的想杀自己,立马大喊了起来:“你不能杀我!我是黄风岭的土地!是必定会遇到天命人的人!若是杀了我,上面的怪罪下来,你仅仅是个妖怪,怎能扛得住?” 琅嗔咧嘴一笑,蹲下身来,贴近那怪石,然后戏谑的说:“知道吗,在刚才见面时,你就应当出这破石头迎接,然后说上一句‘黄风岭土地,在此恭迎天命人’。” 土地的声音明显变得更加颤抖和不可置信了:“你!你居然是天命人??!” 琅嗔伸手往地面上一拍,两道墨色法阵便延伸出来,伴随着白烟,两只大青蛙便出现在这土地的面前。 “呱!琅嗔你又要干什么?” “呱~要~打…” 没等浪里个波说完,琅嗔直接指挥起了两只大青蛙:“文泰你去吐油,皮卡蛙用十万伏特。” “你先说好,这次是跟谁打?呱。” 琅嗔解释:“这次是要把一个土地打的神魂俱灭,正好借此机会演练一下组合技。” “呱?和土地打?琅嗔,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堕落了呱,欺负一个土地算什么本事?”波里个浪痛心疾首的说。 你tm就是专门来拆我台的是吧? “别废话,这土地搁这当石头当了一百多年了,肯定比一般的土地抗造,早点弄完早点收工。” 琅嗔当然可以选择其他办法解决这土地,直接硬打反而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做法,毕竟这土地在这当了那么多些年的石头,没被毁掉就可知他的防御力是有多强了。 若是想稍微取些巧,直接将黄风岭的那几个土地庙全部毁掉,便可毁去他土地的职位,让他的防御力大打折扣。 但这样做的话,黄风岭不知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凝聚土地这一职位,琅嗔既然有能力直接将这土地磨灭,也就不去做这缺德事儿了。 “呱~好~的~” 琅嗔眼见这场地不便于施展,倒是干脆伸手一挥,连带着黑风将这土地从地里拔出,然后随手丢在旁边的空地上。 那片土地惊骇琅嗔的力量,哪怕被摔在空地上也顾不得惨叫,而是求饶,可琅嗔却懒得听了,只见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这两只体型硕大的青蛙,同时肚子隆起积蓄起力量。而一旁的琅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刹那间,碧波汹涌澎湃地涌现而出,原本因为干旱而干裂的土地,一下子就被水淹没,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水潭。 紧接着,一大团黏糊糊的蛤蟆油朝着这片土地直直地吐了过去,那土地立刻就感觉到情况不妙。他心里想着,干脆舍弃掉自己现在这副躯体,直接凭借精魄逃走好了。 然而,琅嗔仿佛早就料到了土地的想法,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定身法直接把土地定在了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这时候,皮卡蛙仰起头来,朝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清脆而又嘹亮的呱叫声。随着这声鸣叫,天空中突然出现了金黄色的天雷,这些天雷还伴随着形状如同小蝌蚪一般的雷团,它们一起朝着那块土地所在的石块猛烈地劈了过去。 另一边,琅嗔动作迅速地从自己的袖袍之中一探手,便取出了赤潮。紧接着,黑熊精所拥有的纵火之力和赤潮本身的火焰力量相互融合,一下子就把那一大团蛤蟆油给点燃了,油和火的组合,以及碧波与金雷的结合,让这土地连连发出求饶之声。 但不得不说与石之精魄结合的土地肉体的确强悍,再加上此时他全心全意的防御便更能体现出他是有多难杀。 无论是火和油的燃烧还是金雷都让这土地感到痛苦万分,但却没办法将他彻底杀死。 波里个浪都呆住了,这一套下来又是雷池又是火海的,这土地却依然没事:“呱?这都扛得住吗?” “早和你说了他耐打,你不信。” 在火海雷池中传出一阵虚弱的声音:“咳咳咳…天命人,我错了,你看你们一时半会儿也打杀不了我,不妨就饶我一命吧?” 琅嗔一边说着一边却用眼神示意两只青蛙赶紧离远点儿,琅嗔原本的黄鼬尾巴变成掣电尾,头上再次长出珊瑚龙角,就连毛发也多了一些赤红色的龙鳞,随后七窍间开始迸发出携带着电火花的黑烟。 皮卡蛙目瞪口呆,他是玩雷的,他当然能看出琅嗔体内在积蓄着难以形容的庞大雷暴。 但他没想到,琅嗔居然真的会龙雷,这只大青蛙一时间呆在原地,像是想观摩这场雷暴。 波里个浪直接抓着皮卡蛙,然后把他拽在一边:“呱!五哥,你不要命了?他这雷暴威力大的很,要看也退后点儿看!” 此时浑身已经充斥着蔚蓝色电流的他如同降下雷罚的神明,双目满是雷电的蔚蓝。 黑烟中的电弧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那些黑烟也成为了电流传播的媒介,然后,如此庞大的力量却并未爆发,反倒是开始缓缓收敛。 黑烟上的雷暴不断溢散,伴随着电流缓缓融入掣电尾中,随后尾部的刀片开始高速旋转,连带着所有的雷暴被融入进了这刀片中。 与之前在黑风山的那一次大雷暴不同,这一回琅嗔将所有的雷暴凝聚在尾部,虽然杀伤力差了点儿,但更具穿透性的同时对身体的损伤也不至于像上一回。 第46章 石双双 琅嗔之所以铁了心要将这土地杀死,也不仅仅是为了石母,在与这土地接触了片刻后琅嗔也明白他是不可能配合自己的。 这种老奸巨猾利益为先的土地留着干嘛?还不如除掉将其录入影神图。 琅嗔如同一道闪电幻影携带着掣电尾向这土地猛劈过去,这土地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掣电尾上压缩到极致的龙雷以及高速旋转带来的切割之力给斩成两半,随后浑身的灵蕴化作了一个紫色的精魄。 琅嗔喘了一口粗气,然后伸手抓住那精魄放在手中:“石之精魄?如此灵蕴,若是被吞下确实能修出神通。” 琅嗔现在是越来越好奇那个佛头石怪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仅仅只是镇压后流露出来的精魄便有如此价值,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试试将其直接灭杀呢? 古朴的画卷展开,石中人被录入影神图。 琅嗔看了看其中的内容,嘴角不由得冷哼一声:“哼,佛头石怪一事不出手也就罢了,居然还在事后觊觎那精魄,甚至还专门等到那黄风怪被捉离黄风岭才敢下手。” 两只大青蛙纷纷围了上来,铜铃般的大眼睛眨呀眨,盯着那精魄。 “呱,这是什么?” “呱~” 琅嗔随手打了个响指便解除了这俩活宝的通灵契约让他们各回各处,光是解决了这土地还不算完,琅嗔可还有其他事情想去问的呢。 石中人赋予了琅嗔极高的防御力以及部分属于土地爷的权柄,但这对于琅嗔而言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 “那土地,我将他灭了,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本就想除掉他,只是顺手替你拿回精魄。” 石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哎…” 琅嗔将这精魄拿出,石母也并未矫情,而是直接将这精魄重新融入进自己的身体中,随着这精魄重新归位,石母身上的石英数量变多了一些,气息也变得旺盛,可要是想化形为人如此灵蕴还是差了不少。 琅嗔有些疑惑:“为何你身上的灵蕴差了如此之多?哪怕是吸了这精魄也依旧不够啊。” 石母的道行无疑是绝对可以进行化形了,但问题是她身上的灵蕴完全不足以支持她变成人形,而且是根源上的缺失,并非是数量。 石母的语气像是早有预料,她似乎也并未对此失望:“灵蕴…原本应当是足够的,只不过我在我的丈夫走出黄风岭时分出去了一部份…” 琅嗔眉头一挑,本想继续追问,但石母那语气像是不希望他刨根问底,他也就此止住了这个话题。 “原来如此,你是觉得化形没有希望才去制造那些傀儡的吗?” 琅嗔还挺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出这种只能看半个身子的傀儡来。 “让你见笑了,她们叫石双双,是我仿照我年轻时的样子捏造出来的手足。” “??” 琅嗔惊了。 “很…很惊讶吗?是我生的太惊悚了吗?” 琅嗔努力绷住自己的嘴,然后控制自己的大脑不要把一些奇怪的思想传过去,毕竟这可是在神念交流啊! “不…很有特点,也很美丽…就是…石精都长这样吗?” 琅嗔在这时又想到路过时看到的石苍苍好像也是这副模样,只不过下半身更像是男体。 “嗯…或许是因为我们石精在开始时的第一个执念就是生出双腿行走,所以往往我们的第一个形态就是这般,双腿上面顶着石块。” “万物有灵,因执念而塑造自己的形态倒也正常。” 琅嗔是真觉得这位石母简直是整个黄风岭最友好的头目了,甚至原本的实力应该就是妖王。 通情达理,性格温和,能说的上话的同时也不用担心那么多尔虞我诈,那些臭老鼠根本没得比。 琅嗔想到前几天那个什么国王还想邀请他吃白肉大宴,被他搪塞过去了。 琅嗔想了想,随后说:“这山场中应该还有一位石先锋吧?他又是什么来头?” 石母道:“他啊…也是山中石精的一员,很有修炼天赋,我曾帮他把石英藏在他的身体里,所以他认我为长姐,他专门镇压那佛头石怪,其他人也很认可他,将他当做妖王。” “还有,那佛头石怪的名字叫做石敢当。” 琅嗔点了点头,然后从袖袍中拿出那个佛珠:“那佛目珠就是这个吗?” 石母有些惊讶,但还是表示了肯定:“是的,这便是那佛目珠,不过你又是从何得来?而且这个珠子…好像快碎了。” 琅嗔随口说:“在来这的路上碰见个佛头在佛头的佛眼上看到了这东西,它一直想让我把它吞下去,我就在快吞下去的时候耍了它一把,然后用雷一电就变成这样了。” “……” “还…还…还能这么做吗?” 琅嗔笑了笑,然后说:“那干脆我想办法解决这石敢当吧,他的实力如何?” 石母本不想再麻烦琅嗔,但琅嗔神念传达过来的信息就是这事儿他非办不可,惊讶之余她也感慨琅嗔是个好妖。 “这可是个大妖王啊!影神图不收不行!” 是的,确实是非办不可。 琅嗔与石母仔细谈了谈石敢当的战力,随后没过多久琅嗔便离开了那座山洞,他已有打算。 “防御力堪比那个石中人…攻击力差一点,还有石先锋能与我联手,理论上现在的我都足以碾压他了。” “但…还是稳一点,去找赤髯的二哥吧。” “对了,你二哥擅长什么?” “雷?怎么又是雷?别告诉我你们四兄弟都只擅长雷啊。” “好像也很合理…毕竟都是河神,会点雷法好方便电鱼。” (作者提醒您,现实生活中哪怕您是赤髯、小骊、青背、小黄、亢金…电鱼都是违法的。) 琅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循着气息找到了一处流沙瀑布。 雄浑苍老的嗓音再次出现在琅嗔的耳边。 “无有因,头悬市曹何故?” “无有因,四渎失管何故?” “无有因,诸色惘惘何故?” “无有因,慈悲颠倒何故?” “无有因,砂掩骊鬓何故?” 是曰:“声振波浑、滩余旧痕、藏战于守、巧便为门。” 第47章 小骊龙 “说实话,虽然你二哥的那个洞府比起你那个要有气派多了,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过路人有人住在这儿吗?” 琅嗔看着面前那巨大的流沙瀑布忍不住吐槽。 这瀑布一点儿水没有,全是沙子,都快将“里面有东西”这几个字写在门口了。 “你们几个不是要专门躲着天命人吗?但凡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这瀑布后面绝对有古怪吧?” 琅嗔觉得四渎龙神若是要隐藏的话,肯定要将洞府修的够隐蔽,且没人能够想到,赤髯修的那洞府就不错,琅嗔搁那旁边住了几十年都没发觉自己还有一个龙邻居。 “啥?袁先生说的是你们必须拦路杀掉天命人将功折罪?那他图啥呀?” “不是,他机关算尽引导我重走西游不说,还一边将你们这几兄弟安排在沿路,然后还给你们嘱咐说一定要杀掉我?” “谜语人滚出西游!” 琅嗔花了几分钟吐槽完这其中的槽点,然后拿出了飞龙鳞片。 “最后再向你确定一次啊,要不要手下留情?我可以让他尽量没那么痛苦。” 琅嗔自言自语的说,尾巴上的龙纹微微发亮,琅嗔都有些无语了:“至于吗?那可是你亲哥呀!” 说罢,琅嗔不再犹豫,拿出手中鳞片,伴随着白雷闪过面前的流沙瀑布缓缓消散,露出如同古城门般宏大但却破旧的大铁门。 “走吧,去见见你二哥。” … 西域碉楼,风沙大起,这洞府如同古战场一般苍凉,外界尚且是正午,然而在洞府内却是一片黄昏。 如同金池执念所在的观音禅院一般,这座洞府也是完全独立于外界的宝地,赤髯在黑风山的那处洞府也是这个道理。 以黑风山的大小,除非把山体给掏空,否则赤髯根本不可能有空间修建如此之多的铁塔,甚至尺木。 琅嗔身后的那道铁门便是这座洞府与外界唯一连接的一处门户。 一阵沙暴扑面而来,琅嗔微微抬手便掀起一小股黑风将沙暴分流。 就在此时,那如同沙尘暴一般的风沙中涌现出蔚蓝色的电流,同时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这沙尘暴。 琅嗔双眼微眯,他透过那沙尘与雷暴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正主。 那身形甚是健硕,好似一座小山般矗立在那里。他紧握着两柄铸铁瓜锤,那瓜锤上更是萦绕着无数龙雷。 龙首人身,与神话中的那些神龙有着明显的区别,反而更像是凡间勇猛无畏的战将,但他的身上并不如那些战将一般身披着厚重的铠甲,但身为龙神,他身上的鳞片就远远胜过那些凡间工匠精心打造的甲胄。 “小骊龙…”琅嗔站在不远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骊龙,心中暗自盘算着小骊龙身上灵蕴的数量。他的气息不断变化,他将自身的灵蕴保持在一个足以力压小骊龙的数量。 “来者…何人?” 这声音如同雷鸣般雄浑霸道,在空气中滚滚传开,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就好像有无数条小电蛇在声音里游动。他双手高高举起,然后将手中的双锤狠狠地砸在一起。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的电浪从双锤碰撞之处汹涌而出,那电浪带着强大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周围席卷而去,所到之处,原本弥漫在空中的风沙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全部被这电浪击散得无影无踪。 琅嗔沉吟了片刻,身形一闪,便变回了本体,他先是拔出自己手中长剑,然后平淡的说:“在下妙木山凌虚,前来取你性命。” 小骊龙沉默了片刻,然后瓮声瓮气的说:“难怪你能打开洞府的禁制,你是那袁先生口中的天命人。” “emmm…该用什么变化解决他呢?用本相的话变回去太痛了,光是凭借肉体的话,打他又太慢了,还是要用神通啊…” 琅嗔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不是他难以击败面前这小骊龙,而是他在想该如何用最少的消耗和最少的变化来解决面前的龙神。 琅嗔那站在原地思考的模样,反倒是让小骊龙感到疑惑,但小骊龙也不是个迟钝之龙,当即抓住这机会,遥遥挥舞起了自己的其中一柄大锤,大锤上开始涌现出电光,随后他将这电流导入地面,一道纯粹由电流组成的霹雳就直直朝着琅嗔轰去。 这显然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而令小骊龙没想到的是,琅嗔只是随意一踢就将这霹雳踢散。 “别吵!我还在思考。” 小骊龙顿时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但他并未因此而冲昏头脑,而是积蓄起了更强大的电光然后拖着身体主动朝琅嗔攻了过去。 小骊龙拖着电光冲向琅嗔,双锤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闪电,这些闪电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电网,朝着琅嗔笼罩而去。 琅嗔不慌不忙,随便凝聚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算是琅嗔用的最顺手的神通了,甚至早就衍生出了不同变招。 当电网触碰到金光时,就像冰雪遇到烈火一般瞬间消融。小骊龙见电网无效,怒吼一声,加快速度冲向琅嗔,双锤高高举起,直直朝着琅嗔砸去。 琅嗔见小骊龙冲来冷笑一声,身形一闪,顿时瞬间消失在原地。小骊龙的双锤砸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一阵由闪电组成的冲击波以小骊龙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来。这冲击波威力惊人,所到之处,地面被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沙石。 然而,琅嗔早已出现在小骊龙的身后。他手中长剑在金光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凌厉。他猛然一刺,剑尖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朝着小骊龙的后背刺去。 小骊龙感觉到背后的危险,急忙转身,用双锤相击,竟是直接砸出如同爆炸一般的雷团,琅嗔不愿正面用脸去接,连忙退至一边。 琅嗔双脚用力一蹬,朝着小骊龙猛冲而去,手中长剑早已丢至一边,这种强度的战斗要是琅嗔没收住力,恐怕这剑就断了。 当琅嗔冲到小骊龙面前时,他一拳轰出。这一拳带着金光,速度极快,力量极大。小骊龙来不及躲避,只能用双锤硬接。琅嗔的拳头击中双锤,小骊龙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的双臂被震得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 小骊龙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于是,他决定使出自己最强的一招。他将双锤高高举起,然后开始疯狂地砸向地面。 “轰!轰!轰!” 每一次砸地,都会产生一阵强大的闪电冲击波。这些冲击波层层叠叠如同浪潮一样朝着琅嗔汹涌而去。 琅嗔眉头一皱,小骊龙全身已经被闪电包裹,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一招他是收不住手的。所以除非等到这一阵阵震荡波砸完,不然小骊龙是没办法自己停下这一招的。 他脚尖轻点,接连躲过几道震荡波,随后干脆化作黑风盘旋在半空中,他甚至有闲心欣赏小骊龙砸击地面时的节奏。 “好家伙,有这招不去给人打节奏也太可惜了。” “这招虽然威力不俗,但没办法自己收招就算了,只要对面能飞施术者就完全成了小丑。” “你二哥一直这么犟吗?” 小骊龙身上的电流并没有随着他不断的砸击而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充盈,此刻的他浑身被电流包裹,甚至就连皮肤都带着蔚蓝。 “应该还有一招大的。” 正如琅嗔所言,小骊龙双手蓄力,然后将手中两柄重锤同时砸下,然而这一次电流所画的冲击波却并未在第一时间爆发,反倒是短暂积蓄了片刻之后收拢起了场中的电流一并爆发出来。 小骊龙这一招的威力超乎想象,那收拢起来的电流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洪荒猛兽,瞬间爆发。 一道粗壮得如同庭柱般的闪电柱从地面冲天而起,周围的空气被急剧压缩,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闪电柱周围还伴随着一圈强烈的电流冲击波,如同汹涌的海浪,朝着四周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去。 琅嗔从黑风中显化而出,这种级别的电流冲击波不仅仅是黑风形态就能糊弄的过去的,他的狼首上长出了珊瑚龙角,同时赤色的鳞片也不断的生长。 琅嗔双手一抬,居然是想以雷制雷。 四渎龙神所使用的龙雷本就是一脉相传,只要琅嗔的身体强度足够自然,可随意吸收这龙雷。 小骊龙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难以想象面前的这一幕。 灭世雷暴被眼前之狼抬起狼爪吸收,而他身上的那些赤红色鳞片和头上所长的珊瑚龙角都让小骊龙感到无比熟悉。 下一刻,这位龙神顿时红了眼睛:“你居然!杀了他?!!” 琅嗔撇了撇嘴,想要解释但又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小骊龙暴怒,他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愤怒地吼道:“你这恶狼,竟敢害我四弟,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他身上的电流疯狂闪烁,仿佛无数条愤怒的小蛇在乱窜。 琅嗔堪堪躲过几道雷电然后忍不住说: “我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够了吧?没必要让你哥受那么多苦啊。” 狼尾的龙纹微微闪亮,琅嗔无语:“当初之所以这么狠,还不是想激你一把让你找回属于自己的心性,你这二哥又没啥问题,干嘛让他受那么多苦?” 龙纹闪亮的频率越来越快,显然是在反对。 琅嗔这下是真绷不住了:“好一个兄友弟恭啊,行,我便依你。” 琅嗔想了想,干脆打了一个响指,毫无感情的说:“徒儿们,叫他欲走无门。” 无数金黄色的干尸从黄沙中破土而出,琅嗔现如今灵蕴的数量就远远不是金池所能比较的了,所以这干尸的数量也远比那长老能够凝聚的要多的多。 而且琅嗔凝聚的干尸哪怕是被打爆了依然会爆炸,根本不会给敌人做嫁衣。 “艺术是什么?” 琅嗔随意发问,小骊龙哪怕陷入了愤怒,也能够感觉到这些干尸身上极为狂暴的灵蕴。 小骊龙能感觉到这些干尸完全就是一个个行走的火药桶,而这些火药桶还在不断向他冲来。 “什…么?” 琅嗔咧嘴一笑:“艺术就是爆炸啊。” 琅嗔的这句话仿佛触发了这些干尸的某种预设指令,他们疯狂扑向小骊龙,连带起一阵阵爆炸。 小骊龙顿时被炸的苦不堪言,哪怕是他用双锤制造出冲击波将这些干尸击退,他们又干脆会牺牲自己直接爆炸,然后用爆炸的推力将另外的干尸推到他面前,然后继续爆炸。 一时间,这洞府中金光涌现,小骊龙只能全心全意的防御那些自爆干尸的袭击根本就没有再管琅嗔的能力了。 干尸爆炸的速度很快,但让小骊龙感到绝望的是,每当有一位金黄色干尸自爆马上又会从地里钻出另外一位,琅嗔的灵蕴就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汪洋一样不断凝聚着这些干尸做自杀式袭击。 琅嗔欣赏着这爆炸的场面,然后他又看到小骊龙不断被爆炸炸伤,心软的他摇了摇头,然后将眼睛撇向一边,他还是心善啊。 “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阿门…不关我的事,要怪就怪赤髯吧…” 最终,小骊龙还是倒在了这接连不断的爆炸之下。 整个洞府都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了,那些山石以及佛像更是炸成了一摊废墟,甚至就连远处的古楼都倒了一座。 琅嗔走上前来,一如当时的赤髯,琅嗔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赤髯没死。” 小骊龙那原本充斥怨恨的双眼变得震惊,随后他替死不瞑目的小骊龙合上了眼睛。 不管是谁,守着棋盘的也好,坐在莲台上的也罢,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道龙纹缓缓钻入了琅嗔的血肉之中。 “热闹了,好家伙,都能在我自己脑子里打斗地主了。” 第48章 石敢当(为noelbdo大佬加更一章) “我还是那句话,当年陈刀仔用20块赢到3700万,今天我琅嗔赢你们两个,不是问题。” 在这几乎被炸成废墟的洞府中琅嗔以及另外两只干尸围坐在一块大石头面前,手中所打的扑克是随便用个神通从木头上削下来的木片儿。 “赤髯,快一点呐,赤髯。” “给赤髯倒一杯人参酒。”琅嗔轻轻拍了拍腰间的葫芦,散发出纯正酒香的美酒便汇汇聚在一个碗中。 琅嗔双手一摊,他觉得自己赢定了。 小骊还处于一脸懵逼中,赤髯的运气又是出了名的差,再加上他只剩下两张牌了。 “17张牌,你能秒我,你能秒杀我,今天你要是17张牌把我琅嗔给秒了,我当场~就把这副木扑克给吃掉。” 赤髯所操控的那具干尸用手强行捂住自己的嘴角,小骊则是呆在原地,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手上这一堆牌有什么意义。 “飞机…” 赤髯终究是绷不住了,他将手中的牌一甩,全部一次出完,琅嗔的脸色那是越来越难看。 已达成成就“琅食传说”。 琅嗔满头黑线,然后把桌上的扑克一股脑的塞进赤髯的嘴里。 “走了走了,还有正事呢,打什么牌呀?” 伸手一招,两道龙纹若无其事的钻入琅嗔的身体中。 … 琅嗔现在的肉体强度已经到了一个极为离谱的程度,从黑风山到黄风岭所有大妖都多多少少给了他加成,再加上零零散散的小妖… 可以说,只要不是被偷袭,面对那佛头石怪,就算是鸡啄完了米,狗舔完了面蜡烛烧断铜锁琅嗔也不会被那石怪打死。 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使用自己的本相。 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啊。 从石母那里得知这样的佛珠一共有六颗,且都分布在这山谷中,琅嗔只是稍稍花了点儿时间便将其全部获得。 琅嗔还没忘在拿到这些佛珠的时候,用从两位龙神那里继承下来的龙雷里里外外的把这些佛珠都劈了一遍。 一只石双双给琅嗔带路,穿过枕石坪一路走到了一座名叫碎石台的山场。 枕石坪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四通八达,每一条路感觉都走不到头,而这碎石台嘛…只能说是空旷一片。 但显然石先锋的山场之所以被选在这里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不仅是为了镇压石敢当,同样也是为了替黄风大圣守门。 琅嗔已经从石母口中的信息判断出现在的黄风大圣状态特殊,心智大变的同时,还在用灵吉菩萨的头颅做着炼化根器的事。 琅嗔一想到黄风大圣抱着灵吉菩萨的头颅炼化根器的那个画面就觉得恐怖,这不仅仅是想到那个场景而感到恐怖,更多的是联想到他的实力而感到恐怖。 碎石台 在这山场的周围被大石包围,且尽头有一座快要倒塌的门户,而在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便是空地之中的巨石。 琅嗔刚一进入这里便能感觉到自己袖袍中的那几个佛珠极想摆脱他的控制,然后钻入那个巨石中。 与此同时,无数石块被金色的灵蕴组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了由岩石构成的石兽。 石先锋由于感受到了石敢当的异动,便直接从沉睡状态苏醒,让琅嗔没想到的是石先锋居然不是一个完整的石精,而是一团类似于精魄的东西。 只不过这精魄能自由的吸收周围的山石,组合成一副强悍的身体。 “你…想干什么…?”石先锋的声音传入琅嗔的脑海中,显然他这副石头身体根本没有嘴,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石双双走上前来与石先锋进行沟通,两只石精立刻开始了加密通话,一会儿又是互喷石头,一会儿又用肢体交流。 琅嗔一脸沉默,但他也知道自己插不上嘴,干脆直接负手而立,摆出一副高人风范。 随着时间推移,琅嗔至少能够看到石先锋身上的动作越来越少,显然是勉强认可了石母的话。 “我知道了。” 石先锋点了点头,然后他的声音再次传入琅嗔的脑海中:“她信你,我也信你。” “放心,我会证明你和石母的信任是对的。” “希望如此。” 石先锋用他那两只岩石手臂像是大猩猩那样捶了捶胸口,然后说:“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他打个粉碎。” 琅嗔点了点头,但随后却说:“先不急,我还需做些准备工作。” 石先锋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你想做些什么就现在去做吧。” “那你能接受我把你这山场改造一番吗?” 石先锋沉默了片刻,石母操控着石双双也在一旁补充着琅嗔其实是个擅长道法的高人,最终石先锋还是同意让琅嗔改造他的山场。 琅嗔将手往地面上一拍,两道通灵法阵立马出现,白烟闪过,皮卡蛙和文泰出现在了这里。 “干活了,按照上次的组合技来,对,就朝着这块石头吐油。” 再一次进行了一条龙服务,先是整个山场被改造成一片水塘,同时又混上蛤蟆油,琅嗔也提前往山场的地下埋了几十只干尸,只需他心念一动便可全部引爆。 石先锋虽然看不懂琅嗔在干什么但他大为震撼,然后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山场似乎被改的不成样子了… “既然主场作战,那就肯定要将自己的优势贯彻到底啊。” 琅嗔对此是这么解释的。 随后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琅嗔并将手搭在了这已经被蛤蟆油淋的湿淋淋的石头上,同时放宽那些佛珠的限制,伴随着丝丝佛意的涌现,这些佛珠便如同乳燕归巢一般融入进那巨石之中。 “要来了!” 琅嗔立马向后退去,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一个硕大无比的巨型石妖便从土中拔地而起。 这石敢当与其他的石精乃至于石先锋都完全不同,他头上长着一只怒目佛脸,同时背上还顶着一个如同肿瘤一般的巨石,且石头上还有好几个佛头。 “同时伴随着佛意和恶念…果然那些坐莲花的也不是啥好东西。” 第49章 石敢当,卒(为爱吃手工馄饨的林之孝大佬加更一章) 石敢当从地面猛然破土而出,那坚硬的土地在他的冲击力下纷纷碎裂开来,扬起一片尘土。他站在原地,仰起头向着天空发出一阵长啸,那啸声中饱含着他心中无尽的怒火,如同汹涌的波涛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吼!(我要把你们全部砸碎!!)”他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将整个山场都震得颤抖起来。 随后,石敢当佛头上的眼珠开始转动起来,那眼珠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能够借此感受到那个一直封印着自己的石妖就在这个地方! 他想起了那百年的封印岁月,他的被强行切开分散至各处,它被禁锢在黑暗之中,无法挣脱。 他一定要将那些石精全部砸成粉碎,然后贪婪地吞噬掉他们身上所有的石英,成为最后的妖王。 琅嗔摇了摇头:“明明有着妖王的实力,但几乎没有一点儿心智,根本称不上是万物通灵,而是人为打造的怪物。” 石先锋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也在不断地积蓄着自己的气势,可是他的心中却感到一阵凝重。他心里很清楚,哪怕石敢当已经被封印了500多年,他也依旧不是这只怪物的对手。 石敢当爆发出属于妖王的气势,那气势如同狂风一般席卷开来。然而,在场的几只妖怪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仿佛只是感受到了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琅嗔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只见浪里个波和波里个浪两只大青蛙同时张开大口,浪里个波吐出一道道耀眼的雷电,那雷电如同雷蛇般在空中蜿蜒游走,最终落入池塘中,给整个池塘通上电流。 波里个浪则吐出大量的蛙油,那些蛙油缓缓地流淌出来,落在池塘的水面上。琅嗔也鼓起自己的腮帮子,将赤潮放置在嘴前,在赤潮这柄法宝的加持之下,火焰瞬间从他的口中喷出,一下子就将池塘上漂浮着的蛙油全部点燃。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映红了周围的一片天空。 “吼…?”石敢当那原本就不怎么灵光的大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在他的想象里,他的复活定要伴随着那些小妖的恐惧尖叫,以及那几只大妖的如临大敌,那才是他作为妖王应有的威严。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复活面对的竟然是一只看起来丧心病狂的狼妖和两只一直在那里吐油和放电的大青蛙。虽说他石敢当不是血肉之躯,可是这雷电和火焰同样也不是什么寻常的法术啊! 琅嗔紧紧地攥起龙雷,赤髯和小骊的龙雷已经加持于他的身上。虽然这两种龙雷侧重点有所不同,但它们却是同根同源,力量相互交融,使得琅嗔手中的龙雷威力更加强大。 处于火海雷池之中的石敢当,这时哪怕是再愚蠢也知道要赶紧躲开了。他连连冲刺,想要直接冲出火海的范围,那庞大的身躯正不断被火海侵蚀以及闪电劈打。 琅嗔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调动起自己体内那如同大海般磅礴的灵蕴施了个定身法。只见一个大大的“定”字瞬间出现在大石敢当的头上,牢牢地定住了他。他拼命地连连挣扎,想要挣脱这个定身法,然而无论他怎么反抗,他脑袋上的“定”字都纹丝未动,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样不可撼动。 石先锋一脸沉默的看着在火海中完全无法动弹的石敢当,他竟不知道自己在这的意义是什么。 石母若是有五官的话,那肯定也会目瞪口呆吧,不过虽然她没有,但她的内心却一样震惊。 自从上一次群殴石中人后琅嗔就确定了这组合技的可行性,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做省事儿。 自从从石母那里得知黄风大圣还在闭关炼化根器之后琅嗔就没那么紧张了。 “只要不是用三昧神风对着我眼睛吹,我耗都能把他耗死。” 琅嗔有这个自信。 所以现在的他主要是为了收集齐所有的影神图,琅嗔从之前就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必须得将所有的影神图全部录入才可获得圆满。 这只是他模糊的感应,所谓的圆满具体指的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琅嗔抬手便是一发龙雷以及金光掌,石敢当被这两下重击给打的解除了定身然后被打倒在地,陷入了重创。 这石敢当刚想起身反抗,却只见琅嗔又随意的打了个响指,提前埋在地下的那些行尸全都爆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然后骤然自爆。 伴随着一阵金光闪过,石敢当最终被炸成了几块碎片以及几个残破不堪的佛头石像。 琅嗔从半空中落下,眼看喜化作怪鸟一阵扫视,确定了石敢当已经彻底死亡,琅嗔随即伸手从那一堆碎石中揪出了一个淡紫色和金黄色的精魄。 这淡紫色的精魄自然是石之精魄,而这金黄色的精魄可就不一般了。 这团精魄一落入他的手中就开始不断的挣扎,石先锋以及石双双都跟着上前打量起了这个精魄。 琅嗔问道:“你们俩知道这是何物吗?” 两石精摇头:“当初镇压石敢当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东西。” 这精魄像是有自己的智慧一样不断尝试着从琅嗔的手中逃脱,琅嗔干脆也用了个定身法将其定在原地。 琅嗔感叹:“这定身法真是好用,比那聚形散气要强多了。” 然而让在场的大妖没想到的是这精魄被定身法定住之后却仿佛凝为了实质,甚至凝聚出了一个罗汉般的身形。 虽然这是个迷你罗汉。 琅嗔刚惊讶,但这罗汉的口中不断传来诵经声,琅嗔刚听一会儿便觉得不对,连忙用根须堵住自己的耳朵,然后对石先锋以及石母说:“别听!” 石母和石先锋听到这警告立马各用手段,石母直接解除了石双双的控制,石先锋更狠,干脆直接化作一地碎石而单独让灵蕴去了别处。 琅嗔眉头一皱,狼爪闪出电光。 第50章 异变 “定身法反倒还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身?” 琅嗔单手捏住这罗汉,磅礴的灵蕴被他用在了龙雷上,随后直接劈在了这个罗汉的金身。 这罗汉的金身居然能够在龙雷的洗礼下保持不变,琅嗔皱了皱眉头,然后调用了更多的灵蕴,直到足足消耗了他一成的灵蕴才将这罗汉给磨灭。 “这东西简直诡异至极,但身上却一点恶念都没有,满是佛意,但却是专门干夺舍之事,有够虚伪的。” 简直跟某些端水的奖项一样。 琅嗔抬头望向天空,他知道有些东西在看着他。 “总有一天把你们拉下马来。” 琅嗔将这精魄全部磨灭,仅留下了这石敢当剩下的石之精魄。 古朴的画卷展开,影神图开始录入。 琅嗔原本无甚兴趣,但这一次录入与之前完全不同。 琅嗔一脸错愕的看着影神图,这图录入完石敢当之后,居然紧接着开始录入石先锋,甚至另外一张画卷也在他面前展开,那上面赫然开始录入石母。 “不好!” 琅嗔立马叫出波里个浪来,然后直接将小骊龙洞府地点通过影神图传递于他脑中,然后嘴里还不忘大喊:“快,快点带我去那!!” 琅嗔口中发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狼嚎,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痛楚。他跪倒在地,各种妖怪的特征器官不断从他的身体里变幻而出。 他的皮肤先是缓缓地长出了蛇鳞,那一片片蛇鳞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然而还没等这蛇鳞完全长好,龙鳞竟也冒了出来。它们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互相侵蚀着对方,而后又层层叠叠地互相覆盖起来,使得琅嗔的皮肤看起来怪异而恐怖。 琅嗔这头上先是出现一阵瘙痒感,然后,长出了。珊瑚龙角与木灵芝。他的背部猛地长出了一双乌鸦双翼,那黑色的双翼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可还没等这双翅膀完全舒展开来,竟然又自行脱落,“噗噗”两声掉落在地上,扬起一小片灰尘。 他的声音也变得极为怪异,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仿佛是无数种妖怪的声音被强行组合在了一起,那声音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波里个浪看到琅嗔变成这般模样,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情况的。它毫不犹豫地伸出长长的舌头,直接将琅嗔卷起来放在自己的背上,然后便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蹦蹦跳跳地朝着那处洞府赶去。 在赶路的这短短几分钟里,琅嗔的身体变化愈发剧烈,变得越来越庞大,同时身体也越来越扭曲。他额头上的牛角、龙角,甚至是木灵芝,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强行融合到了一起,就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童,完全不顾及合理性,硬生生地将这几样东西安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样,那模样看起来既滑稽又恐怖。 他的手爪更是扭曲,两只手臂上竟然长出了三个手掌。左边手臂上分别是锋利的狼爪、巨大的龙爪,以及阴森的蛇爪;右边手臂亦是如此。那几只爪子时不时地伸缩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猎物。 “呱…怎么平白无故又犯病了?”波里个浪一边赶路一边焦急地问道。 “吼…我…不知道!你快点…”琅嗔痛苦地回应着,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琅嗔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身上的灵蕴,试图阻止身体的这种疯狂变化,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他的七窍已经开始冒出滚滚的黑烟,那黑烟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气,不断地往外冒。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浑身被毛发覆盖的怪物,那毛发又长又乱,像是无数条黑色的小蛇在蠕动。他虽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但是尾部以及骨头上的龙纹也只是在暗暗压制着这股疯狂的变化力量,效果却微乎其微。 但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啊!琅嗔的头颅已经慢慢转化为了白骨,那白骨散发着森冷的气息,如果全部转化的话,恐怕他真的会变成骨嶙峋,而且还是那种永远变不回来的那种 终于,波里个浪拖着琅嗔那不断扭曲变化的身体来到了小骊龙的洞府里。 琅嗔从波里个浪的背上滚了下来,他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变得更加趋近于野兽了。其他种族的特征也越来越明显,波里个浪甚至还看到了他最为熟悉的蛙足,那蛙足在毛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时不时地还跳动一下。 波里个浪看着琅嗔那副极度扭曲的模样,心中虽然害怕极了,但却并未离开他。它担心地说道:“呱…琅嗔,你没事儿吧?” 琅嗔两只手臂上各有的三掌同时狠狠地抓向地面,那力量之大,硬生生地在坚硬的石板上留下了六个深深的抓痕,那抓痕就像是六道深深的沟壑。更惊悚的是,第四只由岩石构成的手掌也快要从他的手臂上变出来了,那岩石手掌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透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没…事,我不会死的…”琅嗔咬着牙,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 然后,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将自己的一只手掌猛地撕扯下来。刹那间,鲜血淋漓,那鲜血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琅嗔却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只龙爪在脱离琅嗔后,就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般,瞬间变成了灰烬,随风飘散。紧接着,他又用自己嘴中的牙咬下了另外一只龙爪,那痛苦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连连喘了几口粗气,然后伸手抓住龙角,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强行将龙角折断,那龙角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洞府里回荡。然后是牛角,以及木灵芝,他就像是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场残酷的改造,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引发身体变异的东西去除。 稍微控制重新长出的乌鸦双翼贴近自己的手掌,然后抓住翅膀的边缘用力一拉,伴随着一阵撕裂的声音,将两双翅膀折断。那折断的翅膀掉落在地上,像是两片破败的黑布。 他的眼珠不断颤动先是漆黑如墨的狼眸随后又变成重瞳,然后这眼珠飞了出来,变成一只怪鸟。 这怪鸟扑打着翅膀,想要远离这个怪物,然而却被波里个浪伸出长长的舌头缠住:“呱!不许走!” 琅嗔吐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来,波里个浪以为他要抓住眼看喜,却没想到琅嗔只是用他那怪物般的狼爪摸了摸这鸟的头。 “连你都觉得我会死吗?偏不…” 琅嗔挣扎着,将自己身上的鳞片一片接着一片的拔出,看着波里个浪那一脸恐惧的眼神,琅嗔尽量摆出那么一个不那么吓人的笑容说:“文泰…帮我把这东西交给石母。” 波里个浪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看到琅嗔这副状态还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用舌头卷住了那精魄:“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呱。” 波里个浪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洞府,而琅嗔却还在对抗着身体的变异。 影神图的力量是有代价的,录入的妖怪越多,琅嗔获得的力量越强,也同时会加重他的负担。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要不然琅嗔也不会如此熟悉。 以一个小妖之躯获得抗衡各大妖王,甚至将其碾压的力量,肯定是要有代价的。 用影神图来进行变化是有代价的,如果只是变做个小妖那还好说,但如果强行模拟出其他大妖的器官就会导致琅嗔必须在变身结束后一点一点的将那些器官切除。 这也是他几乎从不变身成大妖的原因,赤髯龙的变化用的多,是因为他的尾巴本就是赤髯龙的掣电尾,所以相性不错。 琅嗔之前每次使用鸦香客的变化变出双翼使用完后还需要自己折断,也是这个原因。 而且,自己切除器官,甚至是剥除鳞片折断双翼都是会产生对应的痛苦的。 之前在黑风山山顶一战琅嗔曾经短暂变为本相,哪怕只是变化出掣电尾和一些辅助的器官事后都需要一一切除。 而之后的旅途,琅嗔无论是什么战斗都没有想过变成本相,那是因为琅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本相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这一次之所以会发生变异,琅嗔也知道原因,影神图在他击败石敢当的那一刻,同时录入了整整两只妖王一个头领三个小妖,如此多的变化冲击了他身体的平衡导致各个变化以及不同的灵蕴互相冲突,从而让他变成这副样子。 但这很危险,琅嗔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变回去。 琅嗔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发觉自己现在的嗓音带着电流声,他有些无奈,然后强忍着疼痛将自己手臂上多出的几只手掌一只只的撕扯下来然后丢至一边。 粉嫩的龙鳞与蛇鳞在他的皮肤上再次生长,珊瑚龙角也从他的额头上慢慢探出,此时的琅嗔身高三米,背部同时有数个尾巴甚至还有正在缓缓恢复的乌鸦双翼。 他用仅剩下的狼爪捅穿在头颅上多生长出来的白骨,然后缓缓将这些骨头掰掉。 “集齐所有的影神图会让我圆满,圆满圆满…何为圆满?难道是变成那石敢当的圆满?” 他用自言自语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同时清除那些多长出来的器官,他甚至开了个没品的玩笑:“还好只是多长出了几只手,不是多长出了不该长的东西。” “没必要安慰我,真的,早就习惯了。” 他凝聚出画卷,然后用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的拨开那画卷看起了里面的内容,他的手指都比这画卷要大。 “石敢当、石母、石先锋、石双双…石磷磷,足足五个啊,怪不得会让我发病。” 琅嗔有些无奈,怎么他打个石敢当就一下满足了五个收录条件? 他随即细细看了起来,一边清除自己身上的变异一边打发时间。 影神图上记载的故事一开始还算正常,就是有关于佛头石怪以及石母黄风大圣的那档的事,但很快,有一篇故事却吸引了琅嗔的注意。 … 从前有个爱捏酸的文人,非常中意自己收藏的镇纸,每当家中会客,必要拿出来显摆。客人们都说,这镇纸石材普通,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稀奇。文人听后,只好讲出了一段奇特的往事。 文人年轻时酷爱游历。一次他赶路十分辛苦,便寻了块大石靠着休息,不觉就睡了过去。酣睡间,他忽觉石头动了动,于是赶紧睁开眼。只见那石头上坑坑洼洼现出许多骷髅,而后奋力站了起来,石下生出双腿,和活人无甚差别。他心中骇然,知道此石不善,便拼命逃走。 不知跑了多远,来到一个荒僻山谷,远远瞧见有个干瘦和尚,正盘腿于层岩之上打坐。文人大感诡异,转身又想跑,可身后的石精却追了上来。眼看就要遭殃,那和尚端坐的岩石竟站了起来,比之追来的石精还多出两条手臂,哐哐几下,便将前者砸得稀烂。这镇纸,正是它们打架时留下的残块。 客人们听后纷纷大笑,嘲弄文人以梦为真,杜撰了个故事唬人。文人很不服气,但被笑久了,他也开始怀疑起真假,渐渐地便不爱看那镇纸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将镇纸束之高阁,再也没拿出来过。 这个故事看起来简单,像是个普通的志怪故事,但却让琅嗔肯定其中定有阴谋。 “比一般石精多了两条腿…只有石先锋和石敢当啊,而那僧人想来就是灵吉菩萨了。” “同时石先锋又明确是黄风大圣手下妖王。” “那岂不摆明…石敢当就是灵吉菩萨的手笔?而这事又发生在第一次西游之前?” 琅嗔越想越觉得不对:“黄风大圣之所以选黄风岭做了自己道场,就是因为石敢当这件事,但石敢当却是灵吉菩萨的手笔?” 第51章 盗圣! 琅嗔顿时觉得不对:“那如果是这样,岂不是灵吉菩萨刻意引导黄风怪在这黄风岭定居?这地方是提前选好的,所以取经人才会往这儿过!” 琅嗔紧接着又想起了黄风怪和取经人起冲突的原因:“黄风怪原本不想掺和取经,但他手下的虎先锋却直接抓了那唐僧,然后被孙悟空干掉,他也迫不得已加入战局…” “这虎先锋为何会突然擅作主张?莫不是有人引导?” “所以这都是灵吉菩萨的谋划?黄风怪因为西游然后被抓回灵山,结果又因500年前那场事被重新放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他还把灵吉菩萨的头给割了下来?” 这三昧神风让周围的那些山庄都难以存活下去,甚至就连路过的行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他手下的小妖更是肆意吃人,琅嗔一直觉得黄风就是个恶妖,但… “总觉得这菩萨…也不像是啥好人啊…” 为了引导黄风怪不惜降下石敢当这一灾祸,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琅嗔一时间竟难以判断这黄风岭究竟谁是善谁是恶,他挖下自己多长出的两颗眼球,心中默默的说:“还是查明这一切再做定论吧…” 他继续翻阅其他的影神图,最终他又找到了一个细节。 石先锋的影神图明确写到:“他是由石母全力化生而来。” 琅嗔哑然失笑:“在这件事上瞒着我也正常,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他继续往下看去,又发现了一段值得细究的文字。 … 一日,黄风大圣亲来寻石母,不想被众石拦在了外头。 黄风大圣心下不悦,便叫唤来新任不久的虎先锋,让他铲除这些不认主的石头精怪。 虎先锋一口答应,可心中并不愿与他们为敌。当年他们一起合力重塑山场,也算老交情,他知那大石精极受众石精拥护,视其如兄长,便劝道:“兄弟,能有今日,你我吃了不少苦头,能帮我自会帮你。差事我已打点好了,你等只需退入谷内,专司镇守石敢当,也不用做甚恶事。我今日来尚且有话好说,若是明日,就得兵戎相见了。你我虽有些本事,确实非那鼠妖的对手,不如同做个先锋,一切如故,有何不好? 翌日,黄风大圣封了大石精为石先锋,命其率领群石退守河谷。自那以后,石精们老实本分地守着那封印的邪物,再也不过问山中之事了。 … “‘新任’?这虎先锋不是原来那只?” 琅嗔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那虎先锋是被黄风怪复活了,但没想到居然也是像黑风山的白衣秀士一样找了个新的。 琅嗔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和那白衣秀士没关系,这虎先锋待在黄风岭的时间很长,应该就是土生土长的妖,而且那白衣秀士身上都是正统修来的灵蕴,而虎先锋绝对没少吃人。” 琅嗔的身上也有那白衣秀士的灵蕴,所以他最是清楚那白衣秀士身上的修为都是修来的。 “小骊,你的事还是你自己说吧,我懒得再翻了。” 琅嗔身上的骨骼微微闪起亮光,虽然有皮毛做遮掩,但还是有些显眼了。 … 济水旁的渔民们常说,九渊之下,有骊龙,项下有慧珠,拿到的人可开明大智慧,因此价比千金。许多人不顾危险,想要探骊得珠。少数有命回来的人都哭道,空手而归就算了,还遇到水下凶恶的龙王,舞一对双锤, 能唤出雷霆万钧,被他劈得尸骨无存。 此后千百年,下河探珠的人屡禁不止。大家总说济水泛滥,必定是探珠人得罪了龙王,所以修造了宏伟的庙宇,祭祀和供奉他。这日,来了个年轻人,他穿一领皂色衣袍,戴一串月白项链,自称盗圣,手段滔天。大家纷纷劝他不要冒犯龙王,可他只一下扎入水中,朝龙宫去了。 他见那处既无虾兵,也无蟹将,门庭冷清,景色凄凉, 心下奇怪,径寻海藏而去,就见个黑壮的汉子,坐在高高堆起的箱笼之间,愁眉不展。听得响动,那龙王草草从箱子里翻出一挂珍珠,随手扔在地上,敷衍道:“我的慧珠实是不能给你们,这个送你,拿了快走吧。” 年轻人奇道:“岸上的人都说你凶恶哩,若是稍有得罪, 不是吃人劈雷,就是水腌干里。”那龙王道:“凡人那点血肉我才看不上,你当我是寻常妖魔?若无旨意,岂敢行云布雨。那岸上的人竟说些瞎话,想我父亲,不过一点过失,就挨了一刀。我们龙族啊,再老实不过了, 哎.…\" 年轻人听后便道:“泾河龙王之事我也曾听闻,的确冤屈,你如今这般境地,难道是受了牵连?”龙王知他不是凡人,便道:“正是,我可不想去那剐龙台上,我问过那算命的,他说只要我寻个隐蔽处躲好,杀掉西去的猴子,便能将功折罪。 年轻人若有所思:“算命的,我也是听一个算命的,才寻来此处。既是如此,也是机缘,不如来我家,我正好住那西去的路上哩。”那龙王听后大喜,年轻人又道:“只是不能白住。你这海藏里的宝贝,都得归我。” 自那年轻人来过后,济水边下河探珠的人渐渐少了。再后来,大家纷纷弃了探珠的行头,也没人再谈论过那九渊之下的龙王和慧珠究竟如何了。 … “袁先生引导黄风怪来到你洞府,然后让你定居在黄风岭?倒是能理解,不过我总觉得这袁先生也不像啥好人。” “盗圣?黄风大圣这个名号起的有意思啊…是借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的意思吗?而他却偏将‘盗’至于‘圣’之前?有意思。” 掰下几颗多长出的怪牙,琅嗔喃喃自语说:“这句话的意思,圣人制定了道德与规则,才导致世间出现了贫富,出现了有缺陷,且追名逐利的大盗,所以只要有圣人存在,追名逐利的大盗就不会消失,但如果反过来解释…” 琅嗔顿觉有些毛骨悚然:“大盗若是一直存在,圣人才会不死…” “圣人需要大盗,以此来衬托他们是圣人…” “哈哈…原来如此啊。” 琅嗔干涩的喉咙中发出肆意的笑声:“若是无大盗,谁又能知道你是那圣人呢?有趣,有趣啊!黄风怪…不!黄风大圣,我定要亲自看看,你究竟是英杰!还是枭雄!” 他仿佛能看到游侠儿般的英豪自嘲着报上自己的名号,但心中却满是不甘的样子。 “可见那圣人,也不是什么真圣人!” 琅嗔挣扎着站起身,他这副状态至少要持续几日,若是现在不尝试多收集一点儿信息的话,还会陷入一个多星期的虚弱期,到那时他就只能躲在洞府里了。 然而就在此时,让琅嗔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看到有一个女子从洞府大门的缝隙缓缓钻了出来。 琅嗔愣了一下,这女子生的仪态万方,玉貌花容,身着灰色华衣,头发盘起代表着她是某人的妻子,神色紧张中透露着担心,说实话,琅嗔这辈子还没见到过这般女子。 但不是心动,是琅嗔在黑风山就没见到过几个女人类。 但琅嗔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谁了,他惊讶的说:“石母?” 果然,紧跟在那女子后面一同进门来的便是那没有五官但有四肢的石先锋以及琅嗔最为熟悉的大青蛙。 石母走上前来,有些心疼的看着琅嗔这副残破的身体,她抓住琅嗔庞大的手,然后说:“很痛吧?” 琅嗔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点了点头:“有点儿。” 石母眼中满是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种心疼,甚至都攒起了泪花:“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啊…” “你成功化形了?” 琅嗔是真没想到石母化形居然是这番惊艳的模样,不过他除了惊讶之外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石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嗯,多谢你送来的精魄。” “恭喜啊。” 石母的话却没有任何的欣喜,仅有母亲的那种担心:“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够平安。” 琅嗔摆了摆手:“这是我身上本来就有的病,本就与你无关。” 波里个浪眼珠整整转了一圈儿,然后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的石先锋,石先锋回了一句:“干嘛?” “呱…我看他这样子…好像知道他要干嘛了。” “他要…干什么?” “赣你娘。” “噗…” 琅嗔好不容易稳住的平衡被这一句给弄得又失衡了,龙角以及鳞片又开始疯长,原本已经趋近于正常的身体,又重新开始了异变。 石母听没听到琅嗔是不知道,但他现在长了足足六个耳朵,当然听得到波里个浪在说啥。 石母眼见这一幕立马双手环抱住琅嗔的脖颈处,随后蔚蓝色的光华亮起,一股清纯的石英缓缓注入进琅嗔在身体里。 石母那原本与活人无异的身体也逐渐变成石头的样子,而神奇的是琅嗔的异变居然在缓缓消失,甚至都要恢复到正常的体型了。 琅嗔一脸惊讶:“这是?石英?” 石母笑着点了点头:“我只能想到这样来抚平你的伤痛了。” 琅嗔的身体逐渐听从他的掌控,然后回到原状,他也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石英让我在异变中保持精神的稳定让我能够掌控自身的变化,然后将那些器官自行脱落…大概是这样。” 琅嗔感谢的说:“多谢。” 石母摇了摇头:“是我该感谢你,替我拿回了精魄,还解决了石敢当,而我做的这些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石英让琅嗔感到一阵清凉,痛苦居然被缓缓抚平了,连带着精神也变得越发清明。 琅嗔奇迹般的从扭曲巨兽状态恢复到了狼妖形态,除了衣服有些破烂之外,仿佛并未受到影响。 他躺在石母的怀里,让石先锋羡慕嫉妒恨。 石母的怀抱确实温暖,就是有点儿硌的慌,她伸出手来捋了捋琅嗔杂乱的狼毛,琅嗔被石母弄得有些猝不及防,但也还是适应了下来,甚至感到有些安心。 琅嗔倒也没在意,石母的年龄够当他祖宗了,他一向尊老爱幼,别说是帮他捋捋毛了,把他当狗撸都没啥问题。 石母轻轻哼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随后一股困意袭来,琅嗔在闭上眼睛前用满带着杀意的目光注视了波里个浪一眼后便沉沉睡去。 这一路的高强度战斗和变异让他身心俱疲,他倒真想好好睡上一觉。 琅嗔倒是想起来了,他这辈子似乎还真没像这样睡过 没办法,黑风山全是光棍不说一个二个的都没啥带娃经验,更何况他还不是个娃,让一群大老爷们儿照顾,感觉就怪怪的。 再加上山上都是些妖怪,也没几个把他当成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儿,所以琅嗔就一直处于放养状态。 他并不觉得这样不好,他本就是以成年人的身份穿越而来,若是真给他安排个妖怪父母,他反倒不自在。 “但现在想想…我也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偶尔体验一下倒也不错。” 琅嗔安心的进入了梦乡,准备睡醒之后再好好找波里个浪算账。 … “呱…完了啊,呱…” 石先锋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完了?” 波里个浪肚皮朝天生无可恋的说:“一定会被琅嗔做成烤牛蛙的呱…” “可恶!他是长了六只耳朵吗?我声音都这么小了,还能听见呱!” 石先锋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刚才他确实长着六只耳。” “……” “呱……完了。” 石先锋想了想,然后说:“你…要不先去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 波里个浪摇了摇头:“没用的…我哪怕是躲到黑风山去,他都能把我揪出来。” “黑风山?那是哪?离黄风岭多远?” 波里个浪有气无力的说:“在南瞻部洲。” “南瞻部洲?那是有多远啊…” “呱,是啊…怎么都逃不掉呢…”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今后的命运,哪怕是不死都恐怕得脱层皮。 第52章 石父(为noelbd大佬加更一章) 枕石坪,荒芜,烈阳 黄袍员外靠着巨石靠着它的阴影乘凉,一边还喝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美酒。 一阵风沙缓缓化作一无头僧人,黄袍员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醉醺醺的说:“嗝,你寻我作甚?那天命人是还没来?” 无头僧人有些沉默,他有脖子可以做出摇头的动作,只是不明显。 “他来了,但你确定那真是他?” 黄袍员外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恩哎~那不是他还能是谁?你就放宽心吧。” 无头僧人却有些激动的说:“那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黄袍员外挠了挠自己的肚腩然后又用自己长长的指甲夹住了几只趴在自己耳边的小虫,然后放进嘴里:“他做了什么?无非不是大闹一番吗?” 无头僧人沉默了,他缓缓说:“他可没有大闹一番…不,也可以这么说,但绝非是你我所想要的那种大闹!” “闹就闹呗,你还管他怎么闹?” 无头僧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可却被黄袍员外打断:“眼看喜都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不是?那东西你我都清楚的很,不是天命人的又有几个是吞了那玩意儿还不疯的?” “可他…” 黄袍员外连连摆手:“唉,你就放宽心吧,一路那么多人都试过了,要是真不是天命人怎么可能放他过来?” 无头僧人无语,但黄袍员外显然是不想搭理他了,他只得弹奏出两声哀怨的琴声,然后再次崩解成黄沙。 … 琅嗔进入了梦乡,浑浑噩噩间竟被他梦到了一番景象。 一只身披皂衣,手拿钢叉的貂鼠抱着一颗佛头跪坐于风沙之中,两只眼珠布满血丝,就像是被逼入了末路的凶兽。 “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那声音充斥着哀怨与愤怒,就像是在控诉自己的遭遇同时又在给他提醒。 琅嗔猛的从石母的怀里惊醒,身上冒出冷汗的同时,又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做噩梦了吗?” 石母温柔的嗓音浮现在他耳边,此时的他已不在小骊龙的洞府里,反倒是在石母的洞窟中 现在的他…是本体,不是本相,但远比这二者尴尬。 简而言之,他现在是一只狼,不是狼妖,就是单纯的狼。 “嘶~我不会被当狗撸了一晚上吧?” 琅嗔有点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太丢脸了。 但偏偏他尾巴和骨头上的龙纹微微闪亮,赤髯和小骊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不废话吗?看看你现在身上的毛,那么柔顺,你昨天那会儿浑身炸毛不说皮肤都东一块西一块的了。 “你们两个不说话,我不会把你们两个当成哑巴。” 石母有些惊讶:“你这是?还没睡醒吗?” “嗯,脑子迷迷糊糊的,是梦话。” 琅嗔挣脱了石母的怀抱,然后变回了狼妖。 琅嗔变回狼妖状态的时候还没忘记用骨嶙峋的骨头给自己整了一身骨甲,灵蕴他现在是不宜动用,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给自己身子挡着点儿了。 “多谢石母照看,大恩不言谢,石母若是有什么需求,我若是做得到,定当满足。” 琅嗔抱拳一礼,相当郑重的说出了这句话,若非石母的石英他恐怕要变成半疯的状态,他相当感激。 石母本想拒绝,但看到琅嗔那郑重的表情就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拒绝琅嗔在心里反倒不好受,她随即想了想,开口说:“好吧…若你有心,可帮我寻寻我那丈夫与我儿,他们父子二人若是不出意外应当是在火焰山。” 琅嗔疑惑的说:“火焰山?为何山神会去这么远的地方?” 石母叹息一声,然后娓娓道来。 “我那丈夫,本就是个贪嘴的妖,一日在洞府外遇到个逃婚的女子,他原本想赶那女子走,看那女子可怜,便许她停留几时。” “那女子手头有一份做饭的好手艺,我那丈夫实在嘴馋,于是就留她日日在洞府中做饭。” “结果有一回她外出洗衣,遇到了她同村的人,然后那个村子里的人就带人想要把那女子抓回去,我丈夫不让,那些愚昧的村民便威胁说要找道士捉了我那丈夫。” “她不愿连累我们一家,深夜外出时滚落山崖摔死了,我那丈夫本就念她可怜,在这时又听说火焰山的铁扇仙有大法力和大善心,他便抱着那尸骨去了火焰山,至今都没回来。” “铁扇仙?铁扇公主?” 石母一直以来都是用温婉平和的声音说话,但在说到下面这些话时却能从中听出她的不满,可见她是有多生气。 “他一去不回,我那儿子也担心,我又不能出黄风岭,于是只能让他取了我部分精魄去找他父亲。” 石母在说到这部分的时候语气满是不屑,但又从中带有一些冰冷?琅嗔瑟瑟发抖。 “瑟瑟发抖,好一场伦理大戏。” 琅嗔在脑中闪过这想法之后,又紧接着联想到些什么,只觉石母的丈夫以及儿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石母一直没出过这黄风岭,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黑,但琅嗔可是一路西行赶来的啊。 “用灵蕴赶路根本就用不到这么多时间,她的丈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唉…尽力替她寻寻吧。” “而她那儿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如此多的精魄划分给了他,非但不能让他防身,恐怕还会让他遭人觊觎。” 一只涉世未深小妖身怀如此庞大的灵蕴本身就是一座宝库,无论是修道之人亦或者是其他的妖怪都会对他趋之若鹜,若是他没从这西行之路一路走过去,那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若是真照着西行之路一路走到火焰山,恐怕早就被吸干了灵蕴魂飞魄散或者变成普通的山石。 琅嗔点了点头:“我正好会经过火焰山,到那时就替石母好好寻找一番,若是找得到,定将你丈夫带回黄风岭。” 石母感激的说:“谢谢。” 琅嗔挠了挠头:“不必感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第53章 骨灵精(非加更正常更新) “呱…我自愿发誓,自愿成为琅嗔一辈子的坐骑,再也不瞎乱跑,乱吞东西,背后曲曲琅嗔…以上都是我,波里个浪自愿的呱!” 波里个浪鼻青脸肿的念完了上面的话。 琅嗔勉强点了点头:“看在你之前的份上,这次就勉强放过你。” 一旁的浪里个波憋着笑,但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给我回黑风山带件衣服来,直接问那个小狼要就行,他现在住的是我的房。” 琅嗔说完后还递给了波里个浪一个空的酒壶,让他回去打些酒,随后就解除了波里个浪的契约,之前他就发现他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波里个浪来回从黑风山给他带些东西来,虽然有些浪费灵蕴但勉强能够应急。 片刻后波里个浪从黑风山归来,丢给了琅嗔一件衣服。 琅嗔随手接过这衣服感觉有些不对,这衣服的材质极为特别,甚至还能从中感觉到有丝丝灵蕴流动,和他之前穿的那些普通衣裳完全没办法比。 定睛一看,那碗子形状的铁盔闪耀着令人炫目的火漆光芒,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明亮起来。而乌金色的铠甲更是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辉煌光彩,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般耀眼夺目。 皂罗制成的长袍严密地笼罩着身躯,风兜衣袖随风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飘逸和灵动之感。黑色与绿色交织而成的丝绦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身侧,长长的穗子随着步伐摇曳生姿,犹如舞动的精灵。 这件宝衣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堪称精品。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绝对能称得上是一件宝衣。 “如此宝衣…你从何处寻来的?” 琅嗔话还没说完那波里个浪又丢出几串佛珠和绑腿以及手臂的绷带,其中材质也是不凡。 “??还是成套的?” 这种衣服虽不比避火罩这一般的法宝,但绝对价格不菲,世俗的金钱压根儿不可能买到这种东西,要买的话那就只能拿灵蕴,而且还是那种根源级别的灵蕴,要么往自己身上抽,要么抽别人的。 这种宝衣防御性都是其次了,最重要的是至少不会因为打斗而损坏,最多补充补充灵蕴就能修复如初,更何况这件宝衣似乎还有特殊的灵蕴加持,像是有特殊的功效。 波里个浪有气无力的说:“那小狼说是黑熊精在你当上妖王时给你准备的一套宝衣,最近才做好,所以之前就没来得及给你。” 琅嗔愣了一下,看着这套乌黑色的宝衣有些沉默:“他不该做这些的。” 波里个浪生无可恋的躺在水坑里,刚才回黑风山的时候都是躲着那些小青蛙们走的,他这副鼻青脸肿,浑身被殴打的样子,他是压根儿不敢展示给那些小青蛙们。 “呱,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就去躺会儿了。” 琅嗔也懒得管这只大青蛙了,他干脆去小骊龙在洞府里换衣服去。 穿上衣袍,装上肩甲,然后再缠上绑腿和绑手,琅嗔满意的打量水面中的自己。 “嗯…很合适,就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琅嗔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拿出了专门覆盖狼脸用的铁面具。 换上这面具再配合这色彩简单但饰品复杂的衣甲以及腰上佩戴着的宝剑,这副打扮倒不像是个道士,反倒像是江湖行走的那般侠客。 当然现实中的侠客肯定不会带这样的衣服,没走几步就脏了。 “黑熊倒是有心了。” 这身衣甲所加持的特殊效果琅嗔很轻松的就试了出来,无非是对于他的黑风有加强,如果他只会聚形散气当然也会有所增强,但最多是帮助其模拟一部分黑风的特性。 琅嗔思索片刻便摇了摇头:“我现在这身衣服与那老黄鼬的人设有些不符,但无所谓了,黄风大圣在闭关,灵吉菩萨又被砍了头,若是那菩萨没有什么暗算的手段,除非我又发病,不然这黄风岭我能横着走。” “黄风岭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恐怕我非得将影神图全部集齐才可分个是非对错了,所有人说的话都真假难辨,那边干脆哪个人说的都不信算了。” 琅嗔又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噩梦,那只貂鼠歇斯底里的说出:“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琅嗔摇了摇头,提起剑锋准备去那些鼠妖的地盘上寻个答案。 … “呼…呼,这怪风!偏是要我送了命不可吗?” 风声呼啸着,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咆哮。那狂风似乎带着无尽的恶意,拼命地吹打着那个身背小货箱的商人。 一个身背小货箱的商人懊丧的坐在一块石头边儿上气喘吁吁,此地本就妖风阵阵,极大的削弱了凡人身上的阳气。再加上路途本就难走,所以没走多久便让这商人感到精疲力竭。 这商人歇脚了片刻,然后从货箱里取出水囊来,饮上一口后便准备启程,然而在这时,他却突然从自己坐着的石头旁边看到了在枯草中掩盖着的一具尸体。 他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后意识到这只是一具尸体之后便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是叹息:“唉,这年头啊,光是活下去都要拼命了。” 他有些同病相怜,将这具尸体给扶正了起来:“这位兄弟又是怎么死的?被那些山大王给抢了?还是让妖怪吞了?又或者是和我一样没活下去的动力自我了断了?看看你现在的这样子,身子都缺了一大半,还在这里风吹雨晒,你家人知道了会心疼的啊。” 他从小货箱里拿出了一把小铲,将那尸体摆成躺下的姿势,然后便开始刨土:“算了,好歹也是有缘一场,我便送你入土为安吧,人间这么苦,走一遭就够了。” 商人刨着土却没发现那尸骸原本坏死的眼球居然转动了两下,然后这具尸体坐了起来。 商人被这一幕吓得丢掉了手中的小铁铲,脸色惨白,不断往身后爬,还不忘说:“你!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要是想吃我,我身上无二两肉,吃我也吃不饱!你如果是想找个替死鬼,我的命本就命苦,你替了和没替又有什么区别!看在我想要让你入土为安的份子上,你就放我走吧!” 然而让那商人没想到的是,这只连半个身子都缺了的尸体居然并不是想要吃他,他用已经萎缩了的双腿缓缓行走,然后用被拉的老长的手臂提起了那个小货箱,递给了商人。 商人愣了一下,接过小货箱,感谢了一声:“谢谢!你今日放了我一马,若我能出去,每年的清明我定给你烧香。” 说吧,这商人榨取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耐力,像是一阵风一样连滚带爬的逃了,但令这商人没想到的是,无论他如何赶路,这尸骸却总是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江湖上的传言,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凶多吉少。 “还是要替命我吗?还是想把我当成伥鬼?”一时间,这商人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像他这样的行脚商走南闯北自然是听过不少像这样的传言,更何况这种事他还不止一次遇到过。 正所谓鬼怪都是人变的,保持一份敬意就能够规避大部分麻烦了,除非那些成了气候的凶鬼,不然一般的鬼好说歹说且懂些应对方法的情况下倒也不是那么难对付。 商人努力让自己的步调显得没那么紧张,那尸体也没别的反应,就这么继续的跟了下去。 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商人原本还没那么慌乱的心里也有些打鼓:“他到底想干什么?想吃我的话,不早该动手了?” 他没有回头,但他明显感觉到那尸体绝对在他身后,他也不敢回头,于是又这么僵持了下去。 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尸体并未有任何动作,甚至也停下身来就这么等着他。 这商人鼓起勇气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尸体,下肢萎缩的像是个畸形儿,同时上肢又长的像是只长臂猿,就连肠子都清晰可见,但偏偏那尸体的皮肤已经贴在骨头上了,样子看着十分凄凉。 那商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叹息了一声,有些可怜这个一直跟着他的尸体,死后连张草席都没有,更别提衣服了,恐怕在死的时候衣服都留给活着的人穿了。 “死了没得衣服穿,那怎么能行呢?简直不像个样子…算了,你要不嫌弃我身上有些阳气,那我便将我的衣服给你吧。” 说完他解开了自己一衣袍的内衫,然后给这尸体披了上去帮他挡些风沙。 这尸体没有任何动作,眼神依旧无感无光,那商人却因此不是很惧怕这个尸体了,反倒是与他一同同行。 黄风岭可远远不止那些妖怪活动的区域周围的一大片山岭同样属于这范畴,这商人自然也是刻意避开了妖怪行走的范围,若是没有意外是不会碰上妖怪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一人一尸行走在这山岭之中,就在这时,那具尸体毫无征兆的抓住了那商人,然后牵着他的衣领一同躲在石头里。 商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意识到这尸体像是要带他躲避些什么,果然他偷眼一看。 “唉,怎么今日就轮到我等巡山?” “是啊,这么大的风沙有什么好寻的?连那些凡人都不肯上来了,没油水又没好处。” 对于妖怪而言,好处是好处,人就是油水。 这商人也算是有些胆识,立马将目光收了回去,等到那几只妖怪走后便一脸感谢的说:“多谢你出手相救啊!” 那尸体明显回不了话,商人也不管这些,该表示感谢的肯定要表示感谢。 商人看那尸体依然毫无反应,倒也不怪,这个组合就这么奇迹般的又行走了下去。 夜幕降临,如墨般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山林。商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艰难地前行着,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放下背上背着的尸体,口中喃喃自语起来。 \"今日若不是你挺身而出相助于我,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了。哎,真是没想到啊,这年头活人竟还不如死人来得可靠!你且放心吧,如果能够活着走出这片深山老林,我必定会送你回到家乡,让你入土为安。\" 然而,那具尸体却没有丝毫的回应,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过,商人对此似乎并不感到奇怪或者害怕,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慰藉一般,有着尸体帮他守夜,他自然是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就在午夜时分,一阵轻微的拉扯感突然将商人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竟然是那具尸体在用力地拽着他的衣角。商人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周围肯定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拉起那具尸体,撒开双腿拼命狂奔起来。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刚刚逃离原地不久之后,只见几个身影从附近的地面中破土而出。这些身影看上去身体还算完整,但行动却显得十分怪异,它们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游荡着,仿佛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连连几日,每次一遇到危险,这尸体便会提前提醒商人化险为夷,这商人也越来越感激这尸体,竟然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而就在此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这商人压根儿就不认路,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方向,而这尸体也对妖怪活动区域这个词没什么概念,再加上一直是商人在引路,于是这一人一尸居然就这么误入了黄风岭。 而琅嗔此时也正好在这儿。 这商人一如往常的走在尸体前面,然而这一次这尸体却直接呆愣在原地,然后死命的抓住这商人,拼命的狂奔起来。 “等等?” 商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也根本想不到这具尸体居然能爆发出这种速度,他完全被这尸体拖着跑。 然后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每回都是有危险,这尸体才会让他躲在一边,但这回居然是干脆直接把他抓着狂奔,那他们到底是遇到了些什么啊! 第54章 论功行赏(为noelbo大佬加第2章 ) “不是,我有这么吓人吗?” 琅嗔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个尸体牵着那个面色惨白的商人像是直接在地面上挪移一样逃命,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之前犯病长出来的那几只眼珠子没抠干净了。 琅嗔有些不自信的弄出一滩水来,然后用水当做镜面照了照:“不对呀,这不一切正常吗?那尸体看起来不比我惊悚多了?” “按理来说像我这样的哪怕是到了前世也不至于被归类成奇行种吧?” 他可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啊!有实力,有资历,有样貌。要不是黑风山上的狼妖压根儿没几个是女的再加上黑风大王是信佛的,恐怕琅嗔早就被催婚了。 琅嗔只是正好路过,因为不太方便化成黑风,所以干脆步行,结果就遇到这档子事。 “嘶~感觉影神图在召唤我。” 琅嗔从这一人一尸的组合中嗅到了一股志怪故事的气味,而众所周知,影神图中小妖的故事大多数都是些奇闻异事。 “不行,我要帮助他们。” 琅嗔抬手一点,勉强施了一道定身法,将这一人一尸定在原地。 然而这对那商人而言就很惊悚了。 从他的视角来看,哪怕是遇到了妖怪,这具尸体也只是带着他躲在一边,但遇到了琅嗔这尸体却拉着他夺命狂奔。 这商人刚开始大脑一片空白,但冷静下来后马上就意识到了琅嗔绝对是个极度危险的大妖怪,甚至让这具尸体都感到害怕,要拉着他夺命狂奔。 然后这个时候,这个大妖王抬手一点就将他们两个定在原地。 这商人的眼神中全是绝望,但表情依旧是惊讶,因为脸也被定住了。 琅嗔再度感叹一声:“这定身法是真好用啊。” 对于琅嗔而言定身法就是现阶段最适合他的法术,因为相比黑风等偏向于变化与杀伤的法术定身法就是纯粹的控制,关键是这个控制的时间是取决于他自身的灵蕴数量。 很不巧,琅嗔这个只会叠战力的小妖最为出众的就是肉体以及灵蕴数量了。 “虽说不能像猴哥一样一定给人定个沧海桑田,但如果只是个凡人,定个一年半载是没啥问题,就是有点儿浪费。” 琅嗔慢慢的向那商人走了过来,那商人眼珠不断转动,瞳孔放大又缩小。 “你不要过来呀!你不要过来啊!” 琅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他解了定身:“不是,我有这么吓人吗?” 那商人被解了定身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跪倒在地,刚想磕头就又被定住。 “别给我磕头,我受不起。” 等了一会儿,让商人接受完这信息后,他把定身给解了。 “行了,现在会好好说话了吧?我就问你一句,我长得应该没那么吓人吧?” 这商人惶恐无比,但他同样意识到要是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面前的妖怪会不喜。到时他的命运或许就是死了。 所以,这个走南闯北的行脚商立马从琅嗔的语气中听出几个关键词,他不喜欢别人给他跪,同时是个有大法力的,看不透喜怒。 这商人改跪拜为弯腰,强忍住恐惧说:“大仙,您生得自是不凡,乃是仙风道骨,小人方才是被大仙的气势所震慑,绝非嫌恶大仙面容。”商人颤声说道。 琅嗔虽知这并非他真心话,但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我就说嘛。” 他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然后解了那尸体的定身法。 “放心,我一不会吃你二不会要你们些什么,跟我讲讲你与这位三昧神风的受害者发生了些什么就行。” 黄风岭因为三昧神风的缘故,早就变得阴阳混乱,不过让琅嗔有些难理解的是这三昧神风偏偏吹的那些坟头到处乱跑,若是坟里有棺材那还好说,只要没被打开便可正常轮回,但总有些穷苦人家连口棺材都买不起,最终让这些尸骨暴尸荒野被神风一吹便化为行尸走肉。 那尸体倒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呆站在原地,而那商人见此情形也不敢有分毫隐瞒说出了这一人一尸的奇遇。 “…这位兄弟一路上帮了我很多,所以我打算等出了这山岭便帮他还尸于乡。” 琅嗔鼓了鼓掌,然后笑着说:“你们二位啊,一个算是知恩图报的好心人,一个干脆是连死之后都没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反倒帮助行人的大善者。” 琅嗔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只已经转化为妖的尸体身后居然有一个缓缓升起的祥云铁环,这玩意儿虽说称不上是功德轮,但遭天谴的妖背上也不可能有这个。 所以,这具已经变成妖的尸体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帮行人指路的事了,而他若是有记忆,或许早就被路过的行人带离了这处山岭。 “有趣有趣,这故事不错。” 古朴的画卷于他面前展开琅嗔沉吟片刻,然后说:“也不白听你们这个故事,这样吧,我带你出黄风岭。” 这商人连连鞠躬:“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行了,咱不是,没必要一直鞠躬。” 琅嗔转头看向那只在发呆的骨灵精,刚才他已经从影神图上得知了这只小妖的名字。 “你呢?你又想要什么?” 这尸体依然是一脸茫然,但很快他好像意识到琅嗔这句话是在对他说的,然后他木讷的摇了摇头。 琅嗔想了想,在衣袍中一阵翻找,翻出了几粒妖丹:“我想,你应该不记得自己家乡了吧?不妨用这些东西加速修炼,早日修出灵智,或许,在你修出道行的那一刻,能得知自己的家乡在哪。” 这商人听到琅嗔的话有些羡慕,但他想了想,倒也没有嫉妒,琅嗔看出了他的表情,然后笑着说:“怎么,你也想要这妖丹?” 那商人先是有些激动,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嘿嘿,我犯不着和这位死人兄弟抢东西啊,大仙儿你还是给他吧。” 琅嗔觉得这商人有趣:“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你吞了这玩意儿,变成他的可能性可比强身健体得到长生要高的多。” 第55章 干尸(为你也不吃牛肉?大佬加更一章) 琅嗔可没说谎,他刚才给的是纯粹的妖丹,甚至都不是黑熊精搓出来的丹药,妖怪若是吃了自然是大有裨益,但人吃了…就直接变成一具尸体了。 看着这商人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琅嗔哪里分不清他的心思是什么,于是干脆将手探进沙土里,用小人参精的变化长出一只人参来,然后装作是从土里抓出一只人参直接丢给那商人。 “吃了吧。” 商人一脸狂喜的接过那人参,但当听到琅嗔所说的话时居然有些犹豫,他紧紧握住那人参仿佛是生怕被人抢走。 他小心翼翼的说:“大仙,我能把这东西收着吗?” 琅嗔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就吃吧,你若是不吃该怎么补回你那缺了几年的寿数呢?” 让商人愣了一下,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说:“什…什么?” 琅嗔倒是有些惊讶了:“光你脸上就被妖风刮了几回,若不是你旁边的这这位护住了你,恐怕别说丢几年寿命了,怕是连命都得去半条。” 商人一脸惊恐的瘫倒在地:“大…大仙儿这是妖山?” “是啊,你怕是第一次进这岭子吧?听我一句劝,早些吃了这东西补补你的寿命,还可免遭人觊觎。” 那商人听琅嗔所言,又闻到了这人参上散发出来的药香味儿,咬了咬牙一把就往嘴里送。 人参入口便化为精纯的药力,补了他这缺失的寿命,还让他的面色从蜡黄变得红润,甚至就连腿脚上的暗伤都一并去除。 他又是连连鞠躬,口中感激的说:“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但他现在不宜化为黑风,所以干脆把波里个浪给叫了出来。 这大青蛙一脸生无可恋的从白烟中显出身形:“呱…你又要干什么呀?” 琅嗔伸手一指,腰间的酒葫芦顿时飘出酒液,汇聚成一道透明但却丝滑的线条滑入波里个浪的体内,然后帮他治愈之前用拳脚打出的皮肉伤。 “你的伤我给你治好了,帮我把这凡人带出黄风岭。” 波里个浪眼见自己身上的那些淤青全都消散,虽说还是懒惰的不想动弹,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商人然后往背上一放。 “这还差不多呱,算你有良心呱。” 琅嗔看向那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尸体,只得摇了摇头:“灵智未开,行为都只能遵循本能,不知还要多久才能修出道行来。” … 沙门村。 琅嗔现在有点无语。 由于无法化为黑风的缘故,他这一路走来都是步行,不过这也正合他所意,一边儿走走,还能一边看看这黄风岭。 一开始是很有趣的,他还发现了黄风岭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所谓的鼠头佛像。 琅嗔看来在那些鼠妖看来,黄风大圣是和他们一个种族的,所以自然对他极敬重,又加上他是从灵山下来的,所以这些小妖就给他立了无数的鼠头佛像。 正常而言,鼠头佛像一般都是极为突兀看起来就觉得违和,但偏偏这些佛像看着极神圣,仿佛真的是佛陀之像。 琅嗔看的那是津津有味,但要是没有面前这档子事就更好了。 琅嗔看着面前这具已经没了头的尸体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头:“真不是我故意的啊,这么多小妖,你为何就偏偏要来找我?” 琅嗔一路路过的时候一直盯着那些佛像,所以没注意脚下的路,况且这尸体是埋在沙子底下的,谁知道这下面有具尸体? 已经变成孤魂野鬼的尸体在琅嗔全神贯注的时候闯入他的视野,然后把他吓了一跳,琅嗔一个没注意,他的头就直接飞了出去。 琅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门,福生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绝对不是我故意为了影神图而对你下手的,我也没想到就一具尸体还tm有影神图。” 琅嗔揪住一团魂魄,然后用从黑熊那儿学来的一点儿佛门手段帮其超度了。 “唉,早日轮回也好啊,绝对不是我故意的。” 琅嗔是真没想到走在路上还会有上门的影神图。 琅嗔干脆展开影神图:“算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亲人,或许还能借此弥补一下,虽然大概率不会有。” … 黄风岭,那是一个风沙肆虐到能迷人道路的地方,漫天的黄沙飞舞,似要将一切吞噬。在这里,货殖的往来极为艰难,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隔,难以进入。只有在山岭脚下,存在着一个小小的镇子,它宛如这片风沙之地中的一点绿洲,是附近乡民们赶集的唯一去处。 镇上有一家长生店,这长生店可是这十里八乡唯一售卖寿材的地方。店里的寿材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木材香气。 这一日,店老板正悠闲地坐在店内,眼睛半眯着,似在小憩,又似在发呆。不想,店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汉子。只见这汉子周身尪羸,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满是补丁,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如乱草一般,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老板见状,眉头一皱,起身就欲赶他出去。那汉子却急忙摆摆手,开口说道:“老板莫急,我不是来行乞的,我是来买棺材的。”汉子接着便细细地陈述了一遍自己的来意。原来啊,他们的村子遭受了匪盗的洗劫,那些匪盗如同恶狼一般,进村后烧杀抢掠,村子里死了很多人。他此番前来,便是要买四口棺材,好收敛那些死去村民的尸身。 老板听了汉子的话后,心中十分犹豫。他心里暗自思忖着,这汉子看起来如此穷困潦倒,怕他根本给不起钱啊。那汉子似乎看出了老板的担忧,又赶忙说道,他们的村子中盛产苁蓉,只要棺材能够顺利送到村子里,必定会有重谢。 老板听了汉子的这番话后,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他招呼伙计架起了牛车,将四口棺材小心翼翼地装到牛车上,然后拉着棺材跟着汉子出发了。 他们刚一走出镇子,那呼啸的风沙便扑面而来。狂风卷着黄沙,如同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想要将他们阻拦。他们顶着这肆虐的风沙,艰难地行进着。那风沙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眼睛也难以睁开,只能眯着缝儿,努力辨别着方向。就这样,一直走到太阳渐渐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火红,宛如被鲜血浸染一般,他们才终于到了村口。 这时,那汉子忽而神色庄重地对老板说道:“众生必死,死必归土。老板啊,我知道这黄风有古怪,若是死后尸体不能下葬,恐怕要被这风吹成怪物。我家中之人都已遇难,还请老板垂怜,将我一家收敛了吧。家中所剩的锁阳和苁蓉,便全部赠于老板了。”话音刚落,汉子就如同烟雾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板和伙计心中虽满是疑惑与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到了村里。这一进去,他们才发现,村中一片死寂,所有的活物,不管是鸡鸭牛羊,还是男女老少,竟不知被何人斩杀了,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下来的生命。在村中一间看起来较为宽敞的大屋前,老板看到了那汉子的尸体,他和他的妻儿倒在一起,身体早已冰冷僵硬,也不知死去多久了。 二人不敢耽搁,急急收了四具尸首,然后找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崖头,将他们小心翼翼地葬了下去。他们什么也不敢拿,仿佛这村子里隐藏着什么巨大的恐惧,随时会将他们吞噬一般,赶紧逃命去了。 第56章 为虎作伥(上) 琅嗔看完影神图后摇了摇头:“那村子都成这样了,怕是只有那几人得以下葬,剩下的那几人就变成这样的干尸了。” 而且琅嗔也难以判断这干尸所在的村落就是影神图提及的那个村子,毕竟离黄风岭最近的山庄都有几十里,总不至于那儿的尸体在尸变之后非要一个个赶来黄风岭吧。 “影神图上的故事有的是如果没有我的参与就会发生的一个未来,比如当初的蛇巡司,若我没有出手相助他的结局就是被那老僧用那块白肉勾走杀掉。” “还有的,是单纯讲述一个与之有些相关的故事,比如这行尸,而更多的,是介绍这只妖怪的过往。” 这行尸显然是属于第二种情况,这种情况琅嗔都无能为力。 琅嗔摇了摇头:“这就没办法了,想帮都帮不了啊。” … 定风庄,由于琅嗔比预定的天命人早了几十年到达黄风岭从而导致这座日后被妖怪占据的山庄,此时还有不少人类在此勉强生活,依附于虎先锋的庇护之下。 至少在这个时候,这庄子里的人还能勉强依靠着虎先锋生活下去,但在之后伴随着鼠妖和虎先锋两大阵营的争斗越来越激烈,迟早有一日虎先锋会难以顾及这山庄。 山庄里的男人们愁眉苦脸,女人掩面哭泣,他们的虎神已经许久不曾给予他们回应了,哪怕是再丰盛的祭品都无法让虎神再走出卧虎寺,已经有鼠妖开始骚扰山庄,虽然每次都被狸侍长带着其他妖怪打发走了,但山庄里的人难以信任这些妖怪。 或许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嬉戏玩乐的就只剩那些被大人们保护的很好的小孩儿们吧。 黄风笼罩着山庄,若无足够的补给,哪能轻易踏出黄风岭,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难进来,就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但总有些意外。 这日,从风沙中走出一个皮肤黝黑且衣衫褴褛有些消瘦的男人,多余的那些布料仿佛被这男人全部做成了孩童的襁褓,黄风吹的这男人有些难以站稳,但他偏偏就是在这种情况一步一步的踏进了定风庄。 前文有提过能与妖怪抗衡的并非只有修道之人,有绝高的武艺同样能够抗衡神通。 而这怀中抱着孩子的男人,显然是仅凭肉身硬生生抗衡住黄风的侵蚀以及那阵阵妖风带来的恐惧感。 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的背后有一把比一个人都高上几寸的夸张长刀,这柄刀被剑鞘以及木条所遮掩,让人看不出这把刀的神异,谁能知道这柄刀是不是哪个江湖大侠的佩刀? 在风沙中他喃喃的说:“山中有菩萨,菩萨济世人。”他的嘴唇早已干裂,就连声音都像是锯木头的声音。 “你的病一定会好的…哪怕让我付出任何代价,任何…” 他摇摇晃晃的从风沙中走出,庄子里的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和他怀中的孩童纷纷开始奔走相告。 “快看,有外面的人进来了!!” “快,快通知村长!外面有人进来了!” “什么?有人居然跨过了那怪风?” 这男人在听到人类的声音之后,将自己怀中一直护持着的孩童慢慢放下,那孩童一离开男人的怀抱后便开始哭泣起来。 胡昌在倒下之前从喉咙里硬挤出一声请求:“求你们…救救我儿。” 伴随着一声“扑通”的声音,这个如同铁塔般独自穿越黄风的男人倒了下去。 “快看!那人倒下去了!快救人啊!” 村民们赶忙围了上去,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抬起胡昌将其带往村中唯一的土医馆。村长匆匆赶到,看着昏迷的胡昌和啼哭不止的孩子,眉头紧皱。 “他并无大碍,估计他是把水全都给了那孩子,所以渴到发昏,休养几日就行。” 这时有人看向胡昌一直护持着那个孩童,大夫在看到这孩童时紧皱眉头,细细查看后也只得一声叹息:“这孩子,染了风疾…” 众人听到“风疾”二字,这才知道胡昌的来意,但这庄子里的人自己染了风疾都是死路一条,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 胡昌仅仅休养了半日,便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警惕的盯着四周,发现自己的长刀就在身侧后这才松了口气。 在这时村长抱着那一直在哭,且身体萎缩的孩童走了进来,胡昌见到村长之后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挣扎着下床,然后跪了下来。 “求求您帮帮我!” 这村长也是苦叹一声:“您还是起来吧,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该如何救你孩儿呢?” 胡昌愣了一下:“老人家何出此言?” 村长将这孩童递给了胡昌,然后说:“我是这庄子的村长,自从这黄风刮起来,我们被困在这庄子里,若不是虎神护持,恐怕早就成了妖怪的食粮,而且我们自己的孩童都有染风疾的,又该如何去救你你的孩子呢?” 胡昌听了村长的话,眼神黯淡了下去,但随即又燃起希望。“村长,我听闻山中菩萨可济世救人,不管怎样我都会找到菩萨救治吾儿。”村长无奈地摇摇头,“那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真的见过菩萨。” “那虎神呢?我能见他吗?” 村长再次摇摇头:“虎神已经许久未曾显灵了,也就他的护法能帮我们抵挡那些妖怪。” 胡昌眼中有些绝望,此处已是他最后的希望,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从风沙中走出去,若是在这风沙的中心还是解不了这风疾,胡昌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昌看着自己怀中那身形萎缩的孩童,仿佛能从中感到他的生命在缓缓消逝,这位又怎能忍心亲自看着自己的儿子因疾病缓缓离世?更何况,这还是他妻子临终托付,他唯一的儿子。 “别怕,为父…一定会治了你的病。” 村长叹息一声,但却无法说出任何话去劝阻这位一心想要救子的父亲。 “这位壮士,你若是信得过我,又想去寻山中菩萨,不妨将你子留在庄内,我托人帮你照看一二。” 胡昌思考片刻,便将怀中的孩童交给村长,他再次跪了下去,这曾经将尊严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的侠客,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舍弃了尊严。 “多谢村长好意,求村长照看我儿!” “唉…起来吧,这年头啊风里面的人和风外面的人过的都不容易啊。” 胡昌一脸感激,但那村长和胡昌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是,胡昌手上的指甲已经长到像是野兽般的利爪了。 … 胡昌到底是个练家子,仅仅只是休养了片刻便下床准备起了水和干粮,而对他而言除了这两样必要的东西之外他并不需要其他东西,除了背上长刀。 “吾妻啊,若你在天有灵,那就庇护我们的孩子吧。” 这孩子仿佛是感受到胡昌的离去,竟又开始痛哭,而胡昌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拨浪鼓。 拨浪鼓抖动发出敲击的声音,这被疾病所缠的孩童停下了哭泣,甚至开始笑了起来。 “若这孩子再哭,就用这拨浪鼓摇一摇,他就不会再哭了。” 在众人自以为隐蔽的围观以及窃窃私语下,胡昌走出了这山庄,准备由此直直进入这妖山之中。 却不曾想在路过一口枯井时,竟隐隐从中听到一声虎啸。 “吼…” 胡昌皱了皱眉,然后缓缓靠近这口枯井,果然那虎啸之声就是从枯井中传来。 “虎啸…难道是那村中之人所说的虎神?” 胡昌意识到这或许这就是救自己儿子的机缘,在救子心切的情况下,竟直接翻入了这枯井之中。 不曾想,这井下竟是别有洞天,那枯井之下居然连接着一处洞府,胡昌借助自己所学之武功轻轻的落在地面。 一只长着长长胡须的猛虎借助着墙壁磨练自己的锋爪,但胡昌却明显能感觉到面前的猛虎受了伤,见到胡昌的到来,他不耐烦的转过头来:“你是何人?为何入我洞府?” 这只猛虎显然看出了胡昌身手不凡,再加上自己身上有伤势,自然是没急着发难,而先是询问。 胡昌将手搭在长刀之上 :“您…可是虎神?” 那猛虎似是听到了可笑之事:“哈哈哈,虎神?没错,我就是那些村民信仰的虎神。” “你来此地莫不是来膜拜我的不成?” 胡昌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搭在刀上的手缓缓放下:“我听那庄子里的人说你已经许久未曾回应过他们了,你是不是那虎神还尚无定论。” 那猛虎嗤之以鼻:“你要是眼睛没瞎就能看得出来我身上有伤,许久未曾回应,不是养伤还能干嘛?” 胡昌尚未放下警惕:“那他们说…虎神居住在卧虎寺。” 听到“卧虎寺”这个词之后猛虎开始激动起来:“是啊,我本该居住在卧虎寺!要不是那会刮黄风的怪鼠偷袭我,还占了我的寺庙,我也不至于落难于此!” 那猛虎的神情越来越愤怒:“吼!虎落平阳!我定要报仇!” 虎啸之声带着音浪将胡昌给掀飞了,他一把掐住墙壁上的岩石,这才没被镶在墙上。 这猛虎在发泄一通之后冷静了下来,默默的用岩石磨砺自己的虎爪。 胡昌挂在这岩壁上,顿时觉得这只猛虎可怕:“如此虎啸,简直就像是那些仙人所说的神通。” “可我仍旧不能凭他一面之词相信他,不妨先回那庄子打探一番。” 胡昌单手抓着岩壁上的岩石,然后用自己的腿一个借力便直接飞出了这口枯井。 回到庄子,胡昌向村长仔细打听关于虎神和鼠妖的事情。村长叹了口气说道:“虎神以前确实庇佑着我们,可那鼠妖来袭,刮起黄风,一切就变了。现在虎神失踪,鼠妖横行,我们只能靠着虎神的护法勉强支撑。” 胡昌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决断,此刻的他心中已经燃起了一丝拯救自己儿子的希望,村长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可却未曾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将他的儿子还于他手。 胡昌抱着自己的儿子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口枯井,但在进入那口枯井之前胡昌有些犹豫,但看到儿子的那副模样后,心中仅剩下来的惧怕都已经完全消散,若那猛虎发难,这位江湖中的刀客自然敢于拔刀一战,但他怕的是,他的儿子因此失去希望。 再次落入那口枯井中,看着去而复返的胡昌,那猛虎露出自己的血盆大口,然后残忍的笑了笑:“先前就看到你那副被风吹的病鬼模样便觉得你定是有求于我,如此看来倒是我猜对了。” 胡昌的眼中出现一丝挣扎,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跪拜一只妖兽,哪怕那是那些村民口中的虎神,但他早已别无选择:“求虎神,给我儿治病。” 看着胡昌那挣扎的眼神,那猛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满意极了:“很不错的眼神。” 他走上前来,从胡昌手中接过那孩童,然后细细看了一番:“你这儿子,果真被三昧神风吹乱了精气神魂,若不停下这风沙,就连神医都治不好你这儿子。” 胡昌听着猛虎的话陷入了绝望,但随后这猛虎却话锋一转:“不过,治本不行,治标简单。” 他取出一个造型奇怪的葫芦,然后用这葫芦随便装了点儿石床上的露水,把这葫芦里的水给这孩子喝了几口。 这孩子在喝了几口这水后变得精神了些,甚至不再哭泣,原本已经萎缩成一团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甚至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谢谢。” 胡昌见状大喜过望,连忙跪地感谢:“多谢虎神救命之恩。” 猛虎将这孩子慢慢放下地来,仅仅过了片刻,这孩子居然自己从猛虎的手中跳了下去,他对着这猛虎一礼,嘴里也是连连道谢。 “谢谢虎神!” 猛虎摆了摆手:“你且记好,若是想稳住这病情,记得每日来井底饮下这一口水。” 胡昌大喜,连连答应,但无人知道这个江湖刀客之后的命运该会如何… 第57章 为虎作伥(中) 胡昌的儿子病情好转后,小小的脸蛋上渐渐有了红润之色,也有了力气。起初,他还只能好奇地看着庄子里其他孩子玩耍。 那些孩子看到他出来,都围了过来,眼睛里带着友善与好奇。“你病好了呀?”一个稍大些的孩子问道。胡昌的儿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只好了一点儿,咳咳…” 村子里的大人们虽然感到难以置信,但也只能将其归咎于虎神显灵或是胡昌有本事,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满心欢喜的跟胡昌诉说着一天的遭遇,说完后他还期待的问:“爹爹,我真的能好吗?” 胡昌露出微笑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我的儿啊,你当然会好的,你绝对能像以前一样上蹿下跳的。” “好啊!爹爹,等我好了,我要跟你学刀!做你这样的大侠!” 胡昌都没意识到他的儿子居然将他看做了大侠,看着他那副期待的模样,胡昌无奈的笑,然后说:“爹爹可不是什么大侠,学刀可以,但那可是要吃苦的,你能受得了吗?” “能!我不怕苦!”小男孩眼神坚定地说道。胡昌欣慰地点点头:“那你可要好好把病养好了,这样才可以早日随我学刀。” … 第二天,胡昌胡昌准时用火麻绳将他的儿子放下井底,然后自己再轻轻跳下落入洞府中。 “来了?” 胡昌点了点头,却没想到他那儿子却直接一路小跑围着那猛虎一口一个虎神的叫了起来: “虎神,虎神!你看!我给你带东西了。” 这小孩儿从怀里拿出一个又一个新奇的小玩具以及一些吃食,这猛虎倒也没有扫兴,反倒是盘坐起来一个又一个从他手中接过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而那些吃食顺口就放入嘴中吞掉了。 “东西倒是有趣,不过吃食的话下次就不必带了。” “啊?为什么?” 猛虎咧开他那张血盆大口,然后做出了一个自以为不是那么吓人的笑容:“因为你带的吃食对我而言连塞牙缝都做不到,根本尝不出味道来。” 然而让胡昌以及那猛虎都没想到的是,这小孩儿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眼睛眨啊眨觉得面前这猛虎威猛极了。 “喔!虎神威猛!” 这猛虎被小孩儿夸赞仰慕,居然罕见的生出一丝快意来,他又取出那葫芦,给那小孩儿喂了口水。 “记住了,你每日都要来这儿饮下一口水,才得慢慢治愈你那风疾,但是这样只治标不治本。” 他饮下这葫芦里的水后面色又好上了一些,连连对着虎神道谢,而一旁的胡昌则是开始思考该如何根治他儿子的病。 “治本之法…莫不是要停下那风沙?” 猛虎用有些深意的眼神注视着胡昌,胡昌也显然意识到他话中所要给他传达的信息究竟是什么。 若是要根治他儿子的病,就必须停下那三昧神风。但胡昌很清楚自己一个江湖刀客就算是将武功修炼的再高深,也绝抵不过那修神通的妖王,更何况这妖王的名号早已传遍四部洲。 但看着自己儿子那活蹦乱跳的样子,他终究是难以放弃。 … 日子一天天过去,胡昌的儿子身体也越来越好,甚至可以参与进那些孩童们的游戏里了,而这日,这些孩童们玩的游戏就是角色扮演。 有一个性格开朗且个子还算高的儿童,兴奋的说: “我!我要当虎神!你们都是我的大巫!” “不行!你都当过两回了,这次应该我当才对!” “凭什么,应该我当!我当!”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显然虎神是个热门的角色,毕竟在这群孩子们看来,虎神就是一个强大且勇猛的象征,自然也是这些小孩子们所追捧的。 其次就是大巫了,这些大巫身上带着夸张且繁琐的服饰,却依旧可以健步如飞,挥舞月牙长枪,除了盾牌有些难找之外,只需要找一根树枝就能模拟出长枪的模样,而且大巫们不像虎神一样离这些小孩儿太远。 “我…我要当大侠!” 胡昌的儿子说出这话后没有引起嘲笑,倒是引来了一些疑惑的眼光,这些生来就在这处庄子里的孩子们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大侠。 “大侠?那是什么?” 胡昌的儿子挠挠头,解释道:“大侠就是像我爹爹那样厉害的人,可以保护大家。”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好吧,你就演大侠!” 没玩多久后,这孩子就气鼓鼓的走了,因为他觉得他的爹爹不可能打不过那些看起来就很弱的大巫,但其他孩子可不信,而胡昌也正好在庄里打探一些事情,所以这孩子只能独自一人玩乐。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玩伴。 他来到井边,然后用散落在这里的火麻神向上一回他的父亲帮他那样绑住自己,然后又找了一块足够结实的大石头将绳子绑了上去,随后他竟鼓起勇气自己落入了那井中。 落下去后,他发现洞中的虎神正在休息。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声说:“虎神,虎神,我来找你玩啦。”虎神睁开眼,有些诧异。“小家伙,你怎么自己下来了?”男孩把在上面发生的事告诉了虎神,虎神听后大笑起来。“你爹的确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很少看到像他这般强大的凡人。” 男孩高兴地直点头,得了“虎神”的官方认证,他的父亲就是比那些大巫要厉害,所以他非常高兴。 一连玩闹了一番,这猛虎有些不耐烦了,这孩子主动提出能不能让猛虎把他送上去,他欣然答应,没费多少力气就将这孩子送出了井口。 … 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在这日,出现了一场意外。 大巫除了在黄风岭岭外的山庄有一部分之外,剩下的被汇聚到了定风庄,他们是为数不多能靠近卧虎寺的人,但除了日日能从其中闻到血腥味儿之外,他们也不能进入。 但是这日,这座由虎神占据的寺庙却传来了一阵打斗声,然后便是一阵狂风刮过的声音,像极了那些笼罩在黄风岭周围的狂风,金铁交击之声与虎啸风刮之声混杂在一起,令那些大巫都不敢再靠近卧虎寺。 大巫们纷纷猜测虎神正在寺中与妖邪为敌,一开始他们对虎神十分有信心,但随着时间推移,寺院里的打斗声却并未停止,连连打了数日之后,其中的虎啸声却愈发的微弱,这些大巫也不由得心里打鼓。 然而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伴随着卧虎寺中的虎啸声越发的微弱,那些鼠妖居然渐渐的朝定风庄逼近。 大巫原本寄希望于那些护法,然而那些身披红袍的护法却也无能为力,只得不断向庄内退去,与此同时,那些鼠妖则是越聚越多,嗜血的意味也越来越浓烈。 原本嬉戏玩闹的儿童都被关在家中保护村里还有些力气的青年人纷纷提起那些草叉,大巫穿上了他们的铠甲,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来越明了。 “你们这些鼠妖是想掀起内乱不成,还不快快退去!不然等日后大王出关了,我等一定要参你们一本!” 狸侍长硬着头皮与那些鼠妖对峙,然而换来的却仅有他们的嘲笑与龙骨大弩的瞄准。 “我们先起内乱?笑话!你们那虎神拿我们的同胞身上的鲜血铸成那血池,你们难道是没看到吗?此乃血仇!本就是你死我活!而今我们来不过是想收些利息罢了!!” 狸侍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那些大巫们也都知道,他们手中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鼠妖们的龙骨大弩。鼠妖们扣动了扳机,一阵箭雨向他们袭来。大巫们纷纷提起盾牌,组成了一个盾阵,试图抵挡箭雨。 然而,这些弓弩的威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些普通的木质盾牌在箭雨面前显得脆弱不堪。箭雨穿透了盾牌,一连有数位大巫被箭雨射中,倒在了地上。 狸侍长愤怒地吼道:“该死的!哪怕他们变成了妖,以前也好歹是凡间的军队,这种纪律性…那些大巫和他们比简直是乌合之众。” 狸侍长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虽然定风桥至关重要,但现在的他们只能退守山庄,凭借着地形优势,看看能否拖延一些时间,等来转机。 护法们开始退去,大巫们也向山庄逃去。但有一个人却与众不同,他手持一柄长刀,将刀背部分贴在自己肩膀上,逆着人潮,慢慢站在了那座桥上。 他的衣衫褴褛,皮肤黝黑,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长到像是某种野兽的利爪。 大巫中有人出言大吼:“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快随我们退去,不然你一人守在这桥上与等死何异?” 胡昌摇了摇头,长刀上的锈迹开始爆发出轰鸣声,随后原本锈迹斑斑的长刀重新变得雪白如霜。 “于风沙中你们救了我与我儿一命,为了报答我便帮你们守住这桥。” 他的儿子身体正一天天的变好,身上的病也渐渐有了转机,他又怎能允许这些妖怪在此时进犯这座山庄呢? 狸侍长瞳孔微缩,他看到胡昌身上开始散出一些灵蕴,他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区区一凡人,甚至并未修道,仅凭肉体便达到了这种程度?” 那些鼠妖见胡昌独自一人守在那桥上,纷纷开始嘲笑:“这又是个来送死的,被我们射一轮就要变成刺猬了。” “哈哈哈,他真以为就他一个能挡得住我们?” 又是一阵箭雨袭来,弓弩在这群鼠妖的手中就如同道士手中的符箓一般极为娴熟,甚至这些弩箭上还缠绕着流火,就连鬼魂也能被这种弩箭给杀死。 长刀横立于胡昌的面前,一股刀气将这些弩箭全部震开。这柄刀,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出鞘了,其中的刀气都被胡昌封在刀鞘里,十几年的蕴养,一朝出鞘自然是惊天动地。 他嘴中喃喃自语,就像是在回忆着那些早已生疏的招式:“持刀…旋身…刃斩…气现!” 这柄长刀比他的整个身体都要大上几寸,但对他而言,这柄刀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胡昌的整个身体转动起来,带动着那柄长刀朝着前方斩了一刀,雪白色的刀气居然脱离了那柄长刀,直直朝着鼠妖奔袭而去。 那雪白色的刀气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朝着鼠妖奔袭而去。鼠妖们见状,脸上的嘲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神色。刀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前排的鼠妖试图躲避,但刀气的速度实在太快,瞬间便冲入了鼠妖群中。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伴随着鼠妖们痛苦的嚎叫声,刀气所触及的鼠妖纷纷被斩倒在地,鲜血溅洒在地上,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 “有高手!大家快退呀!” 他们太过于轻敌了,以为卧虎寺就是唯一的阻挠,所以面对胡昌,他们完全没将其当回事儿,一连死了几个鼠妖后,他们终于收起了这种轻敌的想法。 随后几个手持圆盾的鼠校卫便在阵前护住了那群鼠弩手,而这个过程仅仅在刀气杀死几个鼠妖后便立马完成。 胡昌看着这一幕有些默然,他竟觉得面前的妖怪就像是凡间的那些军队一样,仅仅只是吃了个小亏便不敢再轻敌。 别说是他们这种江湖之人了,哪怕是一般的修道者也不敢面对凡间的军队,灵蕴会被军队中的煞气冲散,而那些江湖之人的刀剑,哪怕再锋利也会卷刃,哪怕基本功再扎实也会感到疲惫。 然而,就在此时,那些对着胡昌虎视眈眈的鼠妖,却不知为何开始纷纷退去。 胡昌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在那群妖中看到了一个手拿木杖的鼠妖,这只鼠妖对着那些弩手的头领说了几句后,那些鼠妖就开始不断向后退,甚至连对峙都不再对峙,直接撤退了。 第58章 为虎作伥(下) 随着那些鼠妖纷纷离去,胡昌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那些鼠妖为何就此善罢甘休,但至少,这座庄子算是保住了。 胡昌几乎都没费什么力气,只是斩出了一刀。 … 伴随着这场危机度过,不管庄子里的大人是如何想的,对于这些小孩而言,唯一的变化便是,胡昌用实力证明了大侠确实比大巫更强。 至于改变了什么…玩过家家游戏的时候,除了虎神是热选角色之外,还多了一个大侠。 胡昌的儿子身体渐渐变好,也与几个小孩儿交了朋友,连胡昌都这样想,要是时间就停留在这几天该多好啊。 可有些事是必须要去面对的。 枯井井底,胡昌的儿子再次喝下了葫芦中的清水,他看上这只猛虎的眼神满是崇拜,不断与他诉说着这几天的见闻与他的父亲面对那些鼠妖时是何等英勇。 “是吗?你爹这事儿干的不错。” 他听到猛虎夸赞自己的父亲远比夸赞自己要更加兴奋:“是啊!虎神,你没看到那些鼠妖是怎么被我父亲干掉的,他可比那些大巫要强多了!” 胡昌在此打断:“不要瞎说!” 这猛虎抹了抹自己那长长的胡须,满不在乎的说:“童言无忌,更何况他说的还是事实。” 胡昌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儿子在此时给猛虎递出了一个拨浪鼓,然后说:“虎神你看!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只要摇一摇就能玩。” 猛虎笑着接过那拨浪鼓,用两根虎爪轻轻的捏着,生怕把这小小的玩具给捏碎,随后轻轻的晃动着,拨浪鼓击打,发出咚咚的响声。 “嗯,不错的玩具,看在你这么多天陪我说话的份儿上,我也给你个小玩意儿吧。” 小孩儿惊喜的说:“好啊好啊!谢谢虎神!” 猛虎将一直用来给他治病的葫芦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他怀里:“之前不直接给你,一是不清楚你父亲的为人,二是怕你乱用这葫芦喝水。” “不过现在你的身子好些了,拿这葫芦喝水也没啥问题了,这葫芦对我没用,就给你拿着玩儿了。” 他看着自己怀里的葫芦,有些迟疑,那猛虎疑惑的问:“怎么?是不喜欢吗?” 这孩子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太丑了…” 这猛虎一时无言,一旁的胡昌也是满头黑线:“什么叫太丑了?这是用来治病的,还不快谢谢虎神。” 这葫芦通体碧玉,像是由玉石打磨而成,上面的花纹也称得上是精美,再加上独特的作用,这葫芦显然不凡,但…这葫芦旁边儿还挂着五个翡翠骷髅头,不太戳小孩儿的审美。 这小孩点了点头,显然被这葫芦的样子给丑到了,但还是懂事的收了下去,然后给虎神鞠了个躬。 猛虎轻轻用手背推了推这小孩,然后对他说:“行了,去玩儿去吧,我有些话要对你爹说。” 胡昌默然,然后将自己的儿子带出了井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去玩儿吧,和他们多玩会儿,交交朋友。” 带儿子走远,胡昌重新回到井底,恭敬地对着猛虎作揖道:“虎神有何吩咐?”猛虎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你可知,喝那葫芦里的水最多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胡昌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这漫天风沙又岂是他一个刀客可以解决的事? 猛虎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对着胡昌说:“昔日,我被那黄毛怪鼠偷袭所伤,只得躲入这井底养伤,但那怪风着实可怕,若只是干等在这里养伤,恐怕几十年后才可将这伤养好。” “而你不过区区一凡人,哪怕身手再好,也挡不住他的神通,而若是想治你儿子的病,就必须打赢那怪鼠然后停下这风沙。” “我被那怪风伤了元气,吞噬活人身上的灵蕴才可快速恢复,等我恢复到全盛时期,定会抢回卧虎寺,也可停下这该死的风沙。” 胡昌心中一惊,面色有些难看,那猛虎并未过多催促他现在就做出选择,而是任由他愣在原地思考,胡昌心中的良知与自己的儿子这两样对他而言同等重要的事物开始相互碰撞,逼着他做出一个选择。 究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用他人的命来换自己儿子的命,还是恪守自己的良知,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会因病而死。 他另一只指甲没有那么长的手先是握拳而后放手,内心中的想法不断挣扎。最终也只得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对那猛虎说:“虎神,这件事情还容我再多考虑考虑。” 猛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也罢,此事的确重大,你且回去好生思量。”胡昌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枯井。 回到家中,胡昌看着儿子玩耍的身影,内心愈发纠结:“我若是真做了这草菅人命之事,我的儿子又该怎么看我?” 夜里胡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而在此时他的儿子却开始问了起来: “爹爹,我的病一定会好的吧?” 胡昌被自己儿子的话弄得有些猝不及防。随后他说:“那当然了,怎么会突然想着问这些?” “葫芦里的水越喝越少了…我和他们玩的时候腿脚都有些跑不动了。” 他紧接着说:“爹爹,如果这病好不了的话,你就和我说,我好和他们道别。” 那坚强而又懂事的模样简直令人心碎。 胡昌心中一阵刺痛,他抱紧儿子,轻声安慰道:“别怕,爹爹一定有办法。”看着儿子信任的眼神,胡昌的心中却是迷茫。 那葫芦有没有被虎妖动手脚之类的问题早已经不重要了,这位暂时救了胡昌儿子一命的虎神他的态度已经明确。 但胡昌终究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他一夜未眠,待到清晨,他默默走出房门外,吹着凉风,心中更是挣扎。 “为虎作伥啊…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他行走在有些清冷的庄子里,此时的天才刚蒙蒙亮,村民们又要干体力活,若非是特殊时节,自然是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就在此时,胡昌看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他身上只是随意披着一件破衣,头发乱如杂草,手上的指甲也全部脱落完了,他一会儿佝偻着身子,一会儿模仿着那些大巫的模样,从地上捡了个破木盖儿就当做盾牌随意捡的枯枝就是他手中的长枪。 “哈哈哈!吾为虎神座下大巫祭哈哈哈!你们这些邪祟见了我还不退下?” 胡昌本不想理会,但这疯子却直接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朝他衣服上淬了一口唾沫。 “你这妖邪!见了我还不快现出原形来!” 胡昌虽说来这山庄不久,但也听其他的人提起过这人,他身世极为悲惨,出生后不久父母就双双离世,村里的人见他可怜,若是有余力都会帮衬他一二,他也懂得感恩,待到有把子力气后就经常帮人在田间干活。 村里人都纷纷夸他知恩图报,甚至有人盘算着给他寻门亲事让他能成个家,但日子只是刚刚变好就出了意外。 三昧神风,黄风岭无数悲剧的源头,那怪风夺去了他妻子以及儿子的所有性命。也将他吹的疯疯癫癫,他也成了村里有名的疯子。 他的这遭遇与胡昌是何等的相像?胡昌的妻子也死于那怪风,他也曾家庭美满,但与那疯子不同的是,胡昌还有一个生病的儿子。 他看着这疯子,仿佛是在看自己,这疯子并没有注意到胡昌的眼神从茫然开始不断变化,就像是内心的良知正在挣扎。 这疯子的遭遇仿佛提醒了胡昌,他要是不做些什么,恐怕下场和这疯子好不到哪去。 “仅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手刀就能打昏他,而这个疯子哪怕是消失了这庄子里的人也没人会管…” 胡昌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的就做出了以上的判断,但这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呔!还不快现形,给我现形啊!” 胡昌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另一只不握刀的手上面的指甲开始疯长,就像是索命厉鬼一般。 此时的他脑中闪过回忆的画面,他的妻子面色蜡黄的躺在床铺上,用尽自己全身力气握住了胡昌的手,然后对他嘱咐说:“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儿子啊…”然后便撒手人寰,这是胡昌最不愿面对的事,但同时也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了。 他还有个儿子,他不能不负责任的死去。 胡昌的喉咙开始变得愈发干燥,精神变得恍惚,同时从喉咙里挤出了像是由人声以及虎啸声混合在一起的杂乱声音,就像是用爪子在摩擦一块破木。 “山中有菩萨…菩萨济世人…” “菩萨救不得…唯有靠己身…” “儿啊…你的病会好的,哪怕让我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疯子仿佛感受到了危险,一边大叫,一边想要逃离胡昌:“有伥鬼,你是伥鬼!” 一个疯子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胡昌?他追了上来,用手中刀鞘猛的击打那人的脖颈,然后将其打昏。 那疯子倒了下去,这时胡昌仿佛又清醒了过来,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疯子,一股寒意爬上他的脊梁,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指甲越看越觉得像索命的厉鬼会长出来的利爪。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沉默着,胡昌抓起那疯子扛在肩上,一步又一步地朝那枯井走了过去。 当胡昌带着昏迷的疯子来到枯井边时,他的脚步变得无比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良心之上。他站在井口,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就当胡昌要将这人放下枯井时,却只见他耳边传来一个“定”字,他以及那个疯子被牢牢定在原地。 … 话分两头,琅嗔为何在此时出现在定风庄呢?这就需要从几天前说起了。 琅嗔本想先去鼠妖的地盘想办法去收集一些影神图,但在这途中却遇到了一个意外。 不济谷,当琅嗔路过这里时却发现那沙国王以及沙二郎早已等候多时,那沙国王笑着说:“鼬大王别来无恙啊,可满意我们这岭上的风光?” 琅嗔在这时变成的是黄鼬形态,如果只是变做一个小妖的话,那自然是想变就变,他笑着回道:“甚是不错,有好几处地方都是修炼宝地呀。” 沙国王嘿嘿的笑了几声,但心中却对这个老黄鼬满是忌惮,他早已得知琅嗔与那些石精交好,甚至出手轻松打杀了石敢当,石敢当是与那虎先锋同一个层次的妖王,却在他手中没撑过一天。 甚至他手下的那些小妖都只敢远远围观,他们所看到的景象是电闪雷鸣,黑风滚滚,甚至还从中混杂着金光。 “这是请了一尊难送走的大佛啊…” “鼬大王可还记得你我约定之事?” 琅嗔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会忘呢?你我说好,我帮你对抗那虎先锋,你助我登上那妖王之位!” 琅嗔这话说的极为露骨,但沙国王也只能勉强挤出笑容附和着,谁叫他在这时需要琅嗔的战力呢。 “与您约定之事我自然不会反悔。” “您若是想成为妖王,自然需要立威,那虎先锋不就是上好的人选吗?” 琅嗔眯了眯眼睛,让沙国王难以猜透他的想法,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好家伙,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找那虎先锋,你就自己送上门儿来了,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虽然他此时不是全盛时期,唯一能动用的神通就只剩下了黑风,甚至还是在乌金皂罗袍的加持下他才可动用,但哪怕是仅凭肉体琅嗔也能碾压那虎先锋。 或许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若是只用肉体赢了那虎先锋,自己那擅长神通,靠法术压人的法爷人设将会崩的个一干二净。 但问题不大,琅嗔当即答应了下来:“既然需要立威,那虎先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既然如此,我便与他斗上一场。” 第59章 寺内铁拳对先锋(补更一章 非今日更新) 沙国王顿时面色大喜,伸手一招,又招出几队装备精良的鼠妖来,这些鼠标有的手持枪盾,有的拿着那些龙骨大弩,都是精锐。 这还没完,四只黄鼬还抬着个轿子,虽说看起来极为寒酸,就只有个座位,但就连那沙国王自己都日日站在他那傻儿子的肩膀上,这种情况还特意的找出个轿子来,确实不容易。 随后对琅嗔说:“嘿嘿嘿,此番前去是为了替您立威,又岂能让您做光杆将军?我手下的这些小的们是替您壮声势来的。” 琅嗔哑然失笑,不过却并未在意,他哪能不知沙国王到底想干什么,表面上说是给他撑场子,无非是想趁他和虎先锋相争时趁机从虎先锋的手底下夺些好处,同时用这种方法将他打上鼠妖一派的标签,算得上是一个好计策。 但琅嗔又不是真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这妖王,所以自然是无所谓。 “老国王有心了。” 琅嗔身形一闪,顿时出现在那轿子上,那些与他“同族”的黄鼬见识他这般手段都纷纷激动起来。 “小的们!跟我一起去那卧虎寺找那天杀的毛团报仇!” “报仇!报仇!” 那些鼠妖走在前面,而队伍之后便是琅嗔所做的轿子,琅嗔以前从未有被人抬着的经历,所以坐着轿子还算新奇,但没过几分钟便觉得有些腻味了。 “感觉不如自己走路或者化风。” 他换了个姿势才让自己舒服些,老实说,这些鼠妖的血煞气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 “啧啧啧…真残忍啊。” 卧虎寺寺门离卧虎寺的寺内还有一段长长的阶梯,但这座阶梯早已被鲜血所染红,台阶上散落的全是已经被吃尽内脏与头颅,只剩下一副皮囊的尸体,看模样应该就是那些鼠妖,而且是刻意摆在这的。 那些鼠妖看着同族的尸体纷纷发出悲鸣,然后有几人面色沉痛的将自己同族的尸体收敛。剩下的妖表情被愤怒与仇恨所吞噬,他们给琅嗔做了一个揖后就立马散开,去找麻烦去了。 琅嗔摇了摇头,前世为人,今世为妖,哪个身份他都认,而且硬要算下来,他做妖的时间可比做人要长。 但对他而言,人与妖都是一样的,这些被残酷杀害的鼠妖尸体前与只剩下一副皮囊的人尸无异,无论是何种情况,他都会感到不舒服。 琅嗔敲了敲轿子,示意给他抬轿子的那些小妖镇静:“莫怕,替祖宗我把这轿子抬好就行,又不是叫你们去斗法,怕甚?” 那些小妖听了琅嗔的话,稍微镇定了一些,颤颤巍巍地抬轿上阶,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看那些尸体,那些鼠妖的形体本就与他们相近,若是再多看几眼,恐怕会联想到自己。 黄鼬们抬起轿子,进入了卧虎寺,这室内倒是并无其他多余的地方,最为显眼的也就是一座血池了。 琅嗔皱了皱眉,如此冲天的血腥气让他干脆直接封掉自己的口鼻,能够看得出这血池在之前应该只是一座水池,因为在这池子的周围还有些带有莲花图案的石柱以及最中央的那个头被斩去了的佛像。 琅嗔觉得那佛像有些眼熟,稍微想了想就恍然大悟:“哦~难不成那是灵吉菩萨的佛像?” 黄鼬们因为恐惧已经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了,琅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干脆用黑风将那几只小黄鼬送了出去,省的待会儿丢人。 他缓缓起身,一身乌金皂罗袍因为刚才动用了黑风所以被吹的猎猎作响,他看着在那血池中大快朵颐的斑斓猛虎,心中暗自判断:“以血气为食…和苍狼精一样,专精于肉体的妖王吗?这种身体强度恐怕比那石先锋还要强上一丝,与削弱版的石敢当大差不差了。” 琅嗔随手灭杀的那个石敢当是削弱版中的削弱版,先是被黄风怪足足镇压了几百年,然后琅嗔还把他的佛目珠里面的灵蕴里里外外的劈了一遍,若不是石敢当对石精这个种族有天然的上位压制,恐怕还真不一定打得过石先锋。 虎先锋在这时才终于感受到琅嗔的到来,他随口将自己口中的异物吐掉,然后用手背上的虎毛擦了擦自己的嘴,露出了背后的那把长到离谱的大刀,同时喝骂道:“妈了个巴子,咋又这么迟啊?” 他似乎是将琅嗔给认成其他妖了,琅嗔这才注意到虎先锋的眼珠浑浊一片,连瞳孔都看不清了,就像是就像是两颗用沙子捏出的球一样。 “他瞎了?不,怕是被那三昧神风吹的半瞎了眼。” “显然他和黄风怪的关系没那么好。” 琅嗔将手搭在背后,慢慢走下台阶,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的同时,眼睛还一直盯着虎先锋背后的那把大刀:“嘶~这么长的兵器,怕不是就算我化成本相也能用这刀。” 虎先锋又狂饮了几口血池里的鲜血,这些血染红了他嘴角边上的虎毛:“东西放下,赶紧回去下崽!” 舔了舔手爪上残留的鲜血,还发出一阵吮吸声:“吸溜~下回再送迟了,耽搁了大王练功的进度…” 他突然怒吼一声:“老子亲自把你那傻儿子洗干净送进去!!” 虎先锋这时才注意到琅嗔似乎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老瓜怂,他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闻了闻,然后极力用自己的眼睛注视着琅嗔:“嗯?那老瓜怂没来?你这扮个牛鼻子的老黄鼬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琅嗔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虎先锋:“你口中的那个老瓜怂叫我来的,让我找你讨个说法。” 那虎先锋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哈,讨说法?他们害我两回家破人亡,我不过吞了他们几个手下。他们居然还要找说法?管他娘的!那老瓜怂既然叫了你来,想必你这老黄鼬也有几分能耐,不知道你的血和那些老鼠比起来,味道好不好!” 话音未落,虎先锋瞬间朝着琅嗔所在的方向迅猛地一撞,这出招速度几乎达到了一个妖王肉体力量的巅峰,快得空气都被撕裂,甚至产生了震耳欲聋的音爆声。 然而这看似凌厉无比的一撞却仅仅只是他攻击的起手式而已。还没等这一招式完全收回,虎先锋就强行扭转自己的身体动作,将原本向前冲撞的势头,一下子转变为高高跃起,紧接着如同一座小山般朝着琅嗔狠狠地砸了过去。 琅嗔又怎可能站在原地挨砸,虽说虎先锋的速度迅捷如风,可在琅嗔的眼中他的这些动作却好似被放慢了无数倍的慢动作一样。 只见琅嗔仅仅是用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轻盈如燕,轻松地就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砸。 然而虎先锋的下一招攻击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又到了。他那锋利的虎爪划破空气,带着呼啸之声朝着琅嗔抓来,琅嗔再次敏捷地侧身躲过。 战斗节奏快到没有任何喘息之机。虎先锋再次迅速地旋转身体改变招式,只见他的另一只手瞬间变成了岩石般的土黄色,紧接着就使出了一记推掌。 琅嗔此时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既然躲不过,那他干脆就抬起手来,嘴里快速地念叨了一个“定”字。这定字出现在他的头顶,将虎先锋定在了原地。虽说这定身法的效力仅仅持续几个瞬间,就被虎先锋挣脱开来,但就这短短的几个瞬间,也足够琅嗔从容地躲开这凌厉的一掌了。 琅嗔还算从容的躲过了这一掌,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虎先锋掌上覆盖着的那些土黄色物质并非是简单加持肉体的神通,而是用来伪装的假身! 只见虎先锋掌中的那些土黄色物质突然之间就崩裂开来,而隐藏在这掌中的真正杀招,正是如同奔雷般的一拳! 琅嗔只能赶在这一拳打到自己身上之前迅速用双臂交叉护住自己。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这一拳巨大的力量击退到了血池的边缘。琅嗔心中暗自惊叹:“这么多的变招?这战斗经验简直可怕。” 仅仅是这短暂的一次交手在肉体搏杀这一方面,琅嗔就稍稍处于下风了。 不过不只是琅嗔的心中有些震惊,那虎先锋同样也是满脸的疑惑。他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双手抱拳,用力地揉了揉,嘴里还嘟囔着:“这手感不对啊…这老黄鼬怎么能这么硬?” 琅嗔被这虎先锋勾起了战斗的兴致,他咧嘴笑了笑,除了黄鼬的伪装之外他并未再用其他的变化,他舒展了一下身体,顿时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意思,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致。” 那虎先锋同样收起了轻视之心,他张开血盆大口,然后说:“奇了怪了,你这老黄鼬是怎么练的?吃了我一拳还啥事儿没有,简直比铁还硬啊。” 琅嗔笑了笑,同样问道:“我还想问你这身手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老畜生,我的事要你管?” 琅嗔倒也不恼,毕竟他又不真的是只老黄鼬,他要骂也骂不到他身上。 琅嗔缓缓走上前来,摩拳擦掌,黄鼬的那细小手爪着实不擅长于搏杀,所以他干脆将双手换成狼妖的双手。 “老畜生,不逃跑反而主动接近我吗。” 琅嗔笑了笑,乌金皂罗袍由于是宝衣的缘故所以并未沾上血迹,干净无比,如此,他才肯放心与这虎先锋在血池里过招:“要是不接近你的话,又怎么能给你个教训呢?” 体型差距有些悬殊,但数值可以抹平一切不利的条件与技巧。 虎先锋先是将自己那庞大的身形猛地一缩,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弹簧,紧接着他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轰出一个上勾拳。那虎拳携带着万钧之力,以一种极为迅猛的态势朝着琅嗔呼啸而去,同时带出一阵空气爆裂声。 琅嗔早有预料,身形微微一避这一勾拳被就他轻蔑躲过。 但虎先锋可不会就此罢休,他就像上次战斗时那样身形在出招的同时转身。那原本向上勾击的拳头,在旋转的过程中瞬间就转变为朝着下方砸落的砸拳。琅嗔见状同样抬起自己的拳头,朝着虎先锋砸下来的拳头迎了上去。 令虎先锋所料未及的是琅嗔那与他相比显得极为渺小的身躯,竟然爆发出了与他不相上下的力量。 他们两拳相击所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所产生的碰撞声响彻在这寺院内,就连血池中的血水都被这余波给震出道道波澜。 虎先锋见琅嗔身上的力量绝对不弱于他就停止了这纯粹的力量比拼。只见他将那种土黄色的物质迅速地覆盖在自己的全身像是一层坚硬的铠甲一样将他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自己的背部,他的身体就像一座飞奔而来的巨石一样朝着琅嗔猛冲过去。 琅嗔看到他把那土黄色的物质覆盖全身,心中自然是多了几分警惕,吃他那变招的亏吃一回就够了。 谁知道他这一次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在看似普通的招式之中藏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变招。 琅嗔干脆选择避其锋芒,身体灵活地往后一跃,轻松地躲过了这记来势汹汹的铁山靠。同时,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虎先锋,心中极度戒备着,时刻准备应对其中可能隐藏的下一招变招。 果然,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那些覆盖在虎先锋身上的土黄色物质骤然崩解开来,他立马朝着琅嗔连续肘击了四次,寻常妖怪要是被这这一招击中怕是会被直接肘穿,但琅嗔早有防备的情况下,这招当然是没什么作用,他双手护至身前,稳稳接下了这四肘。 眼见这一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虎先锋干脆往后一退,拉开了与琅嗔之间的距离。随后,他的身形迅速摆好架势,仿佛又要像刚才那般使出一记铁拳。他的动作看起来和之前准备出拳的时候一模一样,只见他把手缓缓地举过头顶,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就好像在蓄力一般。 然而当他的手举到头顶的时候,却并未像之前那般蓄力一拳,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猛地拔出那柄长刀,那长刀在出鞘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刀芒闪现。连带着那刀芒朝着琅嗔猛然一斩,这一斩的速度快到极致,刀芒所过之处,似乎连空间都被割裂开来,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甚至还能看到一道纯白色的线条。 第60章 黑风墨色对血芒 琅嗔面对虎先锋的那一斩裂空间般的一刀却并未退避,他那强悍至极的肉体力量让他不需要躲避,刚猛无比的铁爪猛的向前一握,虽然体型差距悬殊,但琅嗔的力量与虎先锋相比也不是一个量级,那饱饮鲜血的刀锋在他手中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让虎先锋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惊讶,但他毕竟是刀口舔血的妖王,仅仅凭借着战斗经验,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反击。既然那夺命的刀锋被琅嗔牢牢地钳住,好似深陷泥沼的困兽,那就干脆另想办法,他干净利落地一个扫腿迅猛地朝着琅嗔扫去,同时虎尾也如钢鞭一样朝着琅嗔一同抽打上去。那虎尾上的毛发根根直立,就像是钢鞭上锋利的倒刺,在空中划过一道危险的弧线。 琅嗔皱了皱眉头,他单手握住那刀,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皮肤下蜿蜒游动。猛地发力,轻描淡写的将虎先锋的身体连带那把刀一起狠狠地甩飞了出去。那虎先锋的身体在空中就像一颗被射出的炮弹向着寺院的墙壁砸去。 然而,这正中虎先锋的下怀,被甩飞的那一刻,他迅速调整自己的身体姿态,双腿在墙面上猛地一蹬,那墙壁在他强大的力量下都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身体就像一个飞速旋转的巨大风车,在血池中呼啸而过,带起了一圈又一圈绚烂而又血腥的血花。那血花飞溅到空中,如同下了一场血红色的雨,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看我这招!”虎先锋大吼一声,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寻常的头目级大妖要是接了这一刀怕是得直接被拦腰斩断。 但琅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角色。虎先锋那强悍无比的战斗经验,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战斗兴致。 面对虎先锋那如同收割麦田的镰刀一般带着死亡气息飞速到来的旋身斩,琅嗔镇定自若。他不慌不忙地从宝衣中取出已经许久未曾使用的宝剑。 他缓缓地拔出剑鞘,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剑鞘与宝剑之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随手将这剑鞘往血池边儿上一丢,一如往常。 看着近在眼前、来势汹汹的虎先锋,琅嗔仅仅只是平静地举剑。在他的眼中时间放慢了无数倍。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虎先锋那快如闪电的旋身斩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只缓缓爬行的蜗牛。他举剑的动作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泛起的一丝涟漪,轻柔而又缓慢。他轻轻一挑,借由自己的力量,强行改变了虎先锋这一刀的轨迹。虎先锋那原本志在必得、如同死神镰刀般的一刀,就这样被琅嗔轻易地化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攻击落空,那刀锋从琅嗔的身旁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凛冽的寒风。 琅嗔面带笑意,然后伸手一掌,又将这虎先锋击退:“既然你先亮了兵器,那我也礼尚往来,许久未曾出剑了,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些乐趣。” 虎先锋擦了擦手中刀锋,面色凝重:“这老畜生身上的压迫感…怕是和那黄风杂毛一个级别,怕是刚才那几下都在逗着我玩儿的。” “切…你这老臭皮子,果然有些本事。” 虎先锋拔出背后刀刃,轻轻沾了点儿血池中的血水,随后这原本洁白如霜的刀刃就被染的一片血红,戾气与血气缠绕刀锋之上。 琅嗔嘴角轻笑,伸手示意让他先攻来,尽显从容之色。 虎先锋丝毫不惯着琅嗔这装逼行径直接开口怒喷:“你这放臭屁的老黄鼬装什么呢?” 琅嗔被他这一骂给噎住了心中吐槽:“才过了几招啊,连骂了我几回了?” 虎先锋话音刚刚落下,他便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猛地连连劈出了三道刀气。那刀气周围缠绕着浓稠的血水仿佛其中蕴含生命一般,紧紧地裹着刀气,使其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这三道刀气就像是三条吐着信子的血红色毒蛇,朝着琅嗔飞速射去。 琅嗔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慌不忙地抬手点出三道剑气。那剑气雪白如霜,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与虎先锋那猩红如血的刀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者就像冰与火一般,在半空中相互朝着对方飞速冲去。当它们相遇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仅仅是这短暂的对撞,便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能灵蕴波动,随后二者相互抵消,消失得无影无踪。 琅嗔主动出击,只见他身形一动,剑风呼啸而起,那剑风如同冬日里纷纷扬扬的雪花,冰冷而又凌厉。在须臾之间,如同鬼魅一般闪至虎先锋的面前。他身上的乌金皂罗袍随风飘动,那袍上的黑风仿佛受到了主人的召唤,迅速地加持着他手中的剑锋,使得剑锋上的光芒更加凛冽。 琅嗔的动作轻巧得如同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但是他的速度却奇快无比,快到让人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手中的长剑在他的掌控之下,就如同墨客手中的毛笔一般挥洒自如。他轻轻一挥剑,那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像是在这鲜红如血的战斗画卷中留下了一道狂放不羁的墨迹。那剑波如同墨汁一般,虽然看起来不如虎先锋刀气缠绕的血气那般凶猛,那般充满了野性的张狂,但其中所蕴含的威力却是远胜于虎先锋之前的那几刀。 虎先锋见势不妙,立马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只见他原本强壮的身体迅速发生了变化,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瞬间化为一个由土黄色物质构成的假身。 他手中的长刀架住了那不肯罢休的墨色剑波。二者相接之时,虎先锋的刀背上瞬间被这剑波的斩击带出了一阵耀眼的火花。虎先锋不但没有丝毫的惧意,反倒张开他那血盆大口,张狂肆意地一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挑衅:“哼,这招我也会!” 虎先锋用行动证明了他所言非虚。手中的长刀红光一闪,那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他的身形迅速扭转至半空之中,那姿态如同一只在空中翱翔的雄鹰。他以血水充当自己的笔墨,手中的长刀则为他那犀利的笔锋。他挥舞着长刀,用满目的血红覆盖掉琅嗔那一剑斩出的墨迹。与琅嗔那化用神通所造成的精妙绝伦的一剑不同,虎先锋这两刀并没有多少技巧可言,完全是凭借着他的天性所致。但是,若论气势的话,这两刀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远远胜过了琅嗔之前的攻击。 虎先锋的第一刀轻松地抹掉了琅嗔的剑波。紧接着,他的第二刀带着如同血色浪涛一般的刀气,朝着琅嗔的面门直扑而去。那刀气缠绕的鲜血如同血海中的浪涛。琅嗔眼前一亮,举剑朝着那扑面而来的刀气用力一击。只见一道明亮的剑光闪过,那如同血色浪涛一般的刀气瞬间便被击散,消失在空气之中。 没有丝毫停歇,琅嗔手中剑锋与虎先锋手中刀刃再次相撞,若要化为一小诗,便是: 这边儿是乌金皂袍黑风飏, 长剑挥洒墨意长。 那边儿是血水为墨刀为芒,抹波扑面浪涛狂。 虎妖怒目气力涨, 琅嗔镇定心不慌。 此番剑锋刀刃再相撞, 恰似双龙斗一场! (作者写嗨了,要是觉得尬就当我没写这段( ?? ﹏ ?? )) 几番刀刃相击,虎先锋竟是落入下风,他咬了咬牙,再次使用两道血色斩波逼退琅嗔,然后汇聚血池中的血水与刀刃之上,随后连续用手中刀锋做出上挑的动作,刀气裹挟着血水,竟形成了两道血色龙卷风。 琅嗔见此手中剑锋自然也不会惯着他:“与我斗风,班门弄斧!” 黑风加持于剑锋之上,琅嗔连出三剑,黑风汇聚成三道旋风,其中两道与那血色龙卷风相互抵消,而剩下一道,则朝着虎先锋的方向直逼而去。 黑风早已是琅嗔除了龙雷之外用的最为醇熟以及强度最高的神通,毕竟黑风山的影神图就像是非要凑齐81位大妖一样,强行把黑熊精的人形态也算做了妖王,这也就导致他获得了黑熊精的双倍黑风神通。 同时再加上他身上的那件乌金皂罗袍,哪怕是不能通过影神图使用黑风也可凭借熟练度用宝衣上附着的黑风使出各种衍生招式。 虎先锋见此情形,将手中长刀往天上一扔,然后一个闪身于空中抓住刀柄,直朝着琅嗔斩来。 琅嗔故技重施,再度伸手一指使了个定身法,退到安全距离后,任由那虎先锋砸入血池之中。 虎先锋这一击落空,琅嗔抓住机会出现在他的背后,然后一剑宛如灵蛇出洞向虎先锋的后背刺去。 却不曾想,虎先锋居然直接将土黄色的物质覆盖了自己全身,琅嗔这一剑刺上去好似刺在了一块大铁石上,随后琅嗔顿感不妙,联想到虎先锋之前那金蝉脱壳般的手段自然有所防备。 果不其然,这句全身被土黄色物质覆盖着的,不过是一具栩栩如生的“雕塑”真正的虎先锋早已不知何时出现在琅嗔的背后:“老畜生,这回没有那该死的定身法了吧!” 虎先锋将自己的虎爪捏紧成冲拳,如同一辆半挂一样直接一拳,琅嗔却在此时默默回了一句:“确实没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紧接着,他以一个快到让人眼睛几乎无法捕捉,甚至看起来有些扭曲的速度转身。然后,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钳住那即将到来的铁拳。他腰部以及双臂同时猛的发力,竟将那虎先锋直接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血池的地面上。虎先锋的身体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再次溅起了一阵阵汹涌的血浪。那血浪向四周扩散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染得更加鲜红。 琅嗔面带笑意,欺身而上,随后又是一顿老拳,边打还边笑着说:“确实没定身法了,也没别的花样了,只能给你一顿老拳了。” 面对着那如同暴雨中的雨点般落下的拳头虎先锋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被琅嗔压在身下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只得抱起双臂勉强抵挡那些拳头。 打记事起虎先锋就没有遇到过那种能用力量完全压制他的存在,整个黄风岭包括黄风怪都不能,他也是借助三昧神风这般神通才将他压服。 “老畜生!你!” “哎!你tm耍赖是不是!有种放我起来!” “c!…” 琅嗔面带笑容,却并未有任何的回应,他只觉虎先锋那鸟语花香一般的话着实悦耳。 琅嗔一边打着,一边展开影神图,但一连打了许久,这虎先锋都未曾被收录进影神图中。 琅嗔暗自叹息:“只是击败还不足以录入吗?难不成非要打死不成?或者,要从他口中问出些东西才行?” 琅嗔一时间竟有些犹豫,若是他问出了所有情报却依旧无法录入,岂不是他非要杀了这虎先锋不可? 琅嗔自然不是手软,只是从影神图影神图中透露的蛛丝马迹,他觉得黄风岭一事绝对有灵吉菩萨的谋划。 琅嗔抬头望去,正好能看到位于黄风岭中心的那道沙尘龙卷风,那地方就是黄风大圣闭关之所,若想要打开,就必须同时集齐石先锋以及虎先锋的信物。 石先锋的信物在当初打完石敢当后就由石母劝说石先锋交给琅嗔,所以他只差虎先锋的信物。 但或许是直觉,又或许是鸦香客趋利避害的天性再次给了他提醒,他本能的不想杀掉虎先锋。 若非要找个理由,就仅仅是偏不想按照那菩萨的意愿来。 琅嗔刚想开口询问,神色却突然一愣,随后他哈哈大笑,再次对虎先锋进行惨无人道的殴打,虎先锋惨叫之声不断,同时为了让自己打的更为顺手,他还用黑风加持在拳头上,每一拳下去都带来呼啸的风声。 最后的结果是,他殴打了这虎先锋整整三天三夜,在寺外的那些妖怪只能听到黑风呼啸以及虎啸之声,只能以此猜测里面是一场酣战,但实际是胡先锋被打的鼻青脸肿,且毫无反抗之力。 第61章 初次见面,神往已久 殴打,不停的殴打。 已延续了三天,琅嗔用尽各种殴打姿势把虎先锋殴打,把他作为妖王的尊严和作为一只虎妖的自尊,一切一切的的取出撕碎。 现在每种殴打姿势都试过,每一种求饶都以喊尽,不管怎么进行殴打都无法让虎先锋更加狼狈,就连殴打虎先锋的人都亦感麻木了。 “还不出来?是真能等啊!” 此时的虎先锋被打的血肉模糊不说全身已经并无一处完好的皮肤了,琅嗔足足殴打了他三天,从一开始他还想尽各种办法逃脱,直到第二天已经陷入绝望和第三天完全陷入昏迷,若不是琅嗔用自己的手段吊着他一口命,怕是这位虎先锋早就归西了。 就当琅嗔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一直想要等的正主终于来了。 一阵风沙构成了无头僧人的模样,一如琅嗔刚见到他时他的模样,在这血池中奏响了唱曲。 “金铁击石全无力~大圣天蓬遭虎…” “定!” 琅嗔突然使了个定身法将这无头僧人定在原地,若是这僧人的头还在的话,肯定会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 琅嗔轻笑一声,身上的伪装脱落,重新变作了狼妖形态,然后对着那无头僧人拱手一礼:“见过菩萨。” “果然,没了头的灵吉菩萨若是我全力用定身法还真能定住。” 事实证明,定身法定不住完全不是这门神通有问题,而是灵蕴不够。 琅嗔最不缺的就是灵蕴。 琅嗔缓缓走上前来,同时嘴角还带着一抹弧度:“菩萨真是好狠心呐,连自己座下下虎神都可轻易舍弃呢。” 已经如同尸体一般的虎先锋手指头动弹了一下,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进行无声的抗议:“狠心?他再狠也没你狠好吧!” 琅嗔看的真切,这卧虎寺没被毁之前显然是一处寺院,且供奉的就是灵吉菩萨,只不过黄风怪将这些佛像都毁了罢了,而在那处庄子以及其他小妖的诉说里虎先锋在黄风怪归来之前一直作为虎神保护黄风岭。 而那时的灵吉菩萨显然也在这岭中,若是他不认可这虎先锋,又怎可能让他占了虎神之位?更别提立寺院供奉他了。 同时,这无头僧人刚才虽说是在弹奏着曲子,但同时却在暗自吸收虎先锋身上的灵蕴,甚至干脆出手想要直接将这虎先锋弄死抽取灵蕴。 琅嗔到并未对这无头僧人做些什么,而是将虎先锋提了起来,然后放置自己身后,随后,无头僧人头上的金色“定”字不断抖动,最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无头僧人解了这定身法。 他沉默了,沉默到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琅嗔笑着说:“你原本准备的曲子应该用不上了吧?要不现场再编一个出来?” 琅嗔还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削好的快板儿,然后就像是听众在给演奏者一个建议一说:“我建议你下回给别人弹的时候就在腿上绑个快板,一边弹一边抖腿,还能打打节奏。” “……” 无头僧人的身体化作风沙消失在卧虎寺中,琅嗔哑然失笑,心中却已有计较,从腰间取出个红葫芦来,将其中的酒液灌入虎先锋的口中。 “怎样?这下可知道我为何要殴打你足足三日了吧。” 虎先锋面容呆滞,思考人生,琅嗔摇了摇头,不过被打了三天就已经傻了,他可是听说有一位猛男足足被四个大汉搅了三个月都未曾求饶,看来这所谓的虎神意志力还不够啊。 琅嗔只得换一种他能听得懂的方式与他沟通:“我待会儿会向你问黄风怪以及那灵吉菩萨,还有你自己身上的事儿,你最好想想该怎么答,我现在还有些事儿要办,回来的时候你要是说不出来,那我会像之前一样继续殴打你。” 虎先锋热泪盈眶,至于为什么,请看vcr… 琅嗔狞笑着将手中狼爪攥成拳头,同时用黑风加持着自己的拳头让其能轻易击破那土黄色物质,边打边说:“说不说?说不说!” 虎先锋尽可能的把脸给侧过去,然后说:“说什么?” “果然是个硬骨头!不说是吧?那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你tm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这种殴打你与你何干的态度让虎先锋感到绝望,如今琅嗔终于说出自己要问什么后,他想的不是反抗,反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他终于告诉我要问些什么了!” 这是虎先锋脑中唯一的想法。 古朴的画卷再次展开,令琅嗔没想到的是虎先锋的影神图居然成功收录了。 “收录的条件居然是阻止菩萨杀死虎先锋吗?影神图的表现很迷惑啊。” 琅嗔原地看起了影神图,半晌之后只觉造化弄人。 … 数百年前,前任虎先锋因捉唐僧,丢了性命,他膝下所遗二子,只得靠自己过活。 虎兄虎弟领着残存的小妖,在毁坏殆尽的山中过得很辛苦,所幸,父亲教过他们些真本事,也让他们熬了过来 随着风沙停息,石母与石精们将荒山重建出昔日样貌, 虎兄就仿照父亲所做,管束起山中群怪,让他们各安其职,不得随意祸害生灵。 后来,有凡人在这山中建起了村庄,虎兄依照“啖尽迷路奸邪,护送过往好人”的风俗,为自己博了个“虎神”的名号。 村人为“虎神”建了座卧虎寺,常常供奉,这让虎弟心下越发不服,总觉兄长占尽了威风,只因比自己早生几年。 又过了百年,黄风大圣忽然带着一群鼠妖重回了黄风岭。 虎弟不悦,说正因这黄毛鼠精坐视不理,才致父亲身亡。他怂恿虎兄赶走鼠妖,虎兄觉得有理,就应承了下来。 谁知这一战黄风大圣祭出个状似菩萨头颅的法器,呼风如刀,一个照面便重伤了虎弟。为保弟弟一命,虎兄只得扔掉兵器,跪下称臣。黄风大圣倒不计前嫌,得知虎兄弟身世后,还将虎兄命为麾下先锋。 虎弟救还醒转,得知兄长做了先锋,更不肯依。二虎大吵一番,虎弟负气出走,再也不肯与兄长往来。 对虎先锋而言,那黄毛貂鼠害得他两次家破人散,着实可恨。但他除了每天多吃些老鼠泄愤,他又能做些什么哩? … “这虎先锋果然不是原来的那个,居然是上一代虎先锋的儿子?有魄力,有头脑,就是和黄风大圣出了误会,起了冲突不说还让自己弟弟负气出走。” 虎先锋的故事倒是和琅嗔从那些小妖以及村民的口中听的差不多,他约束山中妖怪不得随意危害人类,同时亲自出手保护人类赏善罚恶,倒是有大妖王之风。 不过先是让自己弟弟嫉妒不说,又看不清自己实力,与黄风怪斗法,眼睛被三昧神风吹了个半瞎不说,就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不过,真正让琅嗔在意的是影神图其中的一句话。 “谁知这一战黄风大圣祭出个状似菩萨头颅的法器,呼风如刀,一个照面便重伤了虎弟。” “他居然将灵吉菩萨的头炼成了法器…” 琅嗔摇了摇头,疑惑倒是没解答多少,反倒是多了些疑惑,他从虎先锋身上找了找,找到了另外一个信物,再加上从石先锋那里拿到的信物,他现在就能去找黄风怪的麻烦了。 … 枕石坪,黄袍员外依旧靠在那大石头的阴影之下喝着他那小酒,随后一阵风沙又凝聚出了无头僧人的形象,那黄袍员外见那僧人的到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你这副模样,又是那天命人不合你心意了?” 无头僧人并未说出反驳的话,显然是默认了,那黄袍员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老子都不用睁眼…嗝,你,身上那股怨气隔八百里都能闻见…我说你啊,啥事儿都想插手,就算你不去做那些事儿,那天命人就不会去找你那孽徒的麻烦了?多做多错,你怎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他摇了摇头,谁能知道这只猪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你自己那徒儿就是因为这个怨你,都吃过一回亏了,还想着这么做,这下好了,那天命人怕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现在正怀疑你呢。” 无头僧人此刻的话语再无往日的平静和轻松,那话里的怨气任谁都能听出来:“你们都说好啦,那天命人定是个沉默寡言之辈,我就是以这个为前提做了那些谋划。结果呢?来的那天命人舌灿莲花不说,甚至压根儿都不是只猴!这和你们说好的不一样!” 黄袍员外摊了摊手,然后取出了一只小杯子,将自己酒壶里的酒液倒了一小杯。 无头僧人见他这动作有些疑惑,然后问:“都醉成这般模样了,还想着斯文用小杯呢?” “菩萨真是好兴致,我初来这宝地,不和我介绍介绍这位朋友吗?” 一阵黑风刮来,琅嗔从这黑风走出,他面带笑意,而那无头僧人呆在原地。 那黄袍员外嘿嘿的笑着,然后操纵着黄沙将那盛满酒液的酒杯向琅嗔递了过去,琅嗔接过那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眼前一亮:“真是好酒,能否打探一下酒方?” “嫩玉藕,梭罗琼芽,青山骨…若想再补些,那就需要虎舍利了。” 琅嗔听着配方啧了啧舌:“尽是些奇珍异宝,这都能称得上是仙酿了吧?” 这些药材琅嗔倒不至于完全认不出,但他手里有的也就只有嫩玉藕了,这倒是他从黑风山带的特产,平时他酿酒更多的是从自己身上薅下一些滋补的蘑菇以及人参随意丢了进去。 “这酒确实珍贵,连老猪我都不敢多喝,不过,既然天命人来此自然是要好生招待,不拿出这酒,怕是会显得我没诚意了,在下黄袍员外,天命人叫我一声老猪就行了。虽说初次见面,但我已对天命之人神往已久。” 琅嗔一脸“你很上道”的表情。 “这黄袍员外怕是和那白衣秀士有些关系,典型的二五仔。” 琅嗔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黄袍员外啊。” 黄袍员外惊讶的说:“天命人居然听过我这小小名号?” “没有。”琅嗔诚实的说。 “……” 琅嗔也知道自己把这天给聊死了,于是干脆看向旁边那菩萨:“菩萨的头呢?莫不是被那黄风怪给割去了?” “是啊,他的孽徒偷袭了他,然后把他的头割去炼成了法器,他那徒儿怕是在借助他头颅炼化那根器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琅嗔与那黄袍员外一问一答,站在一旁的无头僧人是越听越沉默。 琅嗔在此时一脸凝重的说:“那黄风怪要是炼化了根器该怎么办?三昧神风再加上大圣根器,这种组合,怕是三界之中难有敌手。” “那哪行啊?那黄风怪要是真炼化了根器还能让这僧人活着不成?” 琅嗔和这黄袍员外一唱一和,同时明知故问地说:“啊?这黄风怪难道不是菩萨的弟子吗?为何会赶尽杀绝?他们是有什么矛盾吗?” 黄袍员外脸上全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唉,你是不知道呐,当初这斯哈哩国…” “够了!” 这无头僧人终于忍无可忍,琅嗔和黄袍员外这无视他的态度终于点燃了他的怒火,但他刚说出这两个字后,黄袍员外和琅嗔却同时开始道歉: “哎呀,菩萨,真对不起啊!瞅我这漏风的嘴,唉,一有聊天的兴头就什么往外倒,真是抱歉。” “菩萨,这确实是我不对!我其实早就知道开玩笑总该有个头啊。” “……” 黄袍员外惊为天人的看向琅嗔,而琅嗔同样回应了一个“基操误六”的表情,无头僧人彻底陷入了停滞,但二人又没办法通过他的表情判断他是不是真的气炸了。 唉,琅嗔就算是再能察言观色,也不能判断一个没头的人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我懂了,灵吉菩萨去做间谍岂不是无人可敌?没有人能够猜透他的表情!” 很快,无头僧人就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琅嗔他到底生没生气。 如果说平时无头僧人是化作一阵风沙消失在了沙漠里,而现在的他,字面意义上的气到爆炸。 是的,这个僧人被气爆了,爆成了一团沙子。 第62章 真相 一狼一猪见那无头僧人气到爆炸,互相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天命人好口舌。” “彼此彼此。” 那黄袍员外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一丝疑惑:“那和尚也算是个有城府的,为何偏偏在这时沉不出气?可是天命人你对他做了些什么?” 琅嗔笑了笑:“我倒是并未多做些什么,不过是在他唱曲的时候打断了他罢了。” 黄袍员外更加疑惑了:“果然你也听不得他那曲子,净说些对自己有好处的话…但也不至于把他气到这种程度吧?” 黄袍员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也经常打断无头僧人的说书。 “确实是如此,不过,我打断他的方式有些特别,或许是伤了他的自尊。” “哦?” 琅嗔见那黄袍员外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随手一点,一个由金光构成的定字便出现在黄袍员外的头顶。 黄袍员外心中原本猜测琅嗔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没想到他抬手就是一个定身法,内心有些疑惑的同时也顺便调动起灵蕴想要挣脱这定身法,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无论他调用多少灵蕴都没办法让他头上的那个“定”字消散,甚至几乎到了完全无法撼动的地步。 “这tm是定身法?” 黄袍员外有些不信邪,论对灵蕴的了解程度在一众兄弟中他怕是仅次于他大哥,而如今他却被一个小小的定身法给定在了原地,甚至都没办法解开。若是让他的那些兄弟们知道了,他们恐怕会被笑掉大牙吧。 琅嗔能够看到黄袍员外的体内开始不断激发灵蕴,但就算是再精妙的控制办法也依旧没办法解这法子。 定身法是一门上限极高的法术,灵蕴到位,理论上谁都能定住。 黄袍员外不断尝试,但效果却微乎其微,琅嗔笑着打了个响指,就解了这定身法。 “怎样?这下明白我是怎么打断那僧人的说书了吗?” 黄袍员外被解了定身法后双腿竟有些瘫软,只得靠在巨石上勉强站立,他心有余悸的说:“怪不得,天命人的定身法如此了得,在他说书的时候强行将他定住,再加上他那性格最容不得变数,所以才那样怒气冲冲的来找我。”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能和我多提提那人吗?” 黄袍员外摇了摇头:“莫提那人了,他心眼儿小的很,我要是在背后说他肯定要被他找麻烦。” 眼见面前的疣猪精似乎并不想再多透露些什么,琅嗔倒也并未强求,不过他这番态度倒是让他联想到了一位故人。 “怎么?你也是被大哥托付到这儿的?” 黄袍员外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啊…” 琅嗔只觉得无语:“一蛇一猪口中的那大哥,还有降下凡尘的六丁六甲,再加上神机妙算袁守诚,以及似乎只在暗中出过一次手的菩提…只能说猴哥还是人见人爱啊,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是有这么多人想让他活。” 他拍了拍黄袍员外的肩膀:“黑风山的蛇要我去撞三口钟,你呢?又要考验我些什么?” 那黄袍员外眼珠转了一圈儿,随后浮夸的“哎呦”一声,直接躺了下去,同时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起了醉话:“把酒仰问天…古今谁不死…” “……” 你这演技还能再浮夸点儿吗? 琅嗔摇了摇头,好悬没忍住用物理手段强行让黄袍员外醒酒。 “看他这样子就是不想说了…时机未到吗?” 琅嗔倒是能勉强分析出六丁六甲以及白衣秀士、黄袍员外这两方的不同。 六丁六甲是直接帮助他,具体的方式没那么直白,而白衣秀士等就是设立考验,在除了收集根器这个琅嗔的“主线任务”之外给他一个个考验,以此来判定他是否值得被帮助… 又有点儿同情猴哥了。 … 卧虎寺。 原本的血池已经干涸,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虎口一样的洞口,琅嗔此时随意的坐在一个台阶上,而虎先锋则是鼻青脸肿在已经被放干血水的血池中。 “好了,我可是在你快死的时候救了你一命啊!作为我救了你一命的报答,给我说说黄风怪和你自己的事吧。” 至于他为什么快死了…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 虎先锋开始诉说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琅嗔在一旁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但总而言之,与琅嗔从其他小妖以及石母石先锋口中所得的信息近乎一致,再加上他的影神图早已被琅嗔所收录,甚至他还知道很多虎先锋想要隐瞒的事。 琅嗔似笑非笑的说:“你应该还有个弟弟吧?为何不说?” 虎先锋沉默片刻:“他算不得我兄弟,我早已与他恩断义绝。” 琅嗔挪了挪位置,离虎先锋近了些,一副你说我听的模样。 虎先锋:“…” 稍显迟疑过后他还是说了出来:“我确实有个弟弟,但他总是嫉妒我,觉得我总是出风头,而他没几个人知道。” “黄风怪归来的时候他怂恿我去和黄风怪斗法,我与他联手依旧不敌三昧神风,为了保得他一命,我只得投降求饶,做了那黄风怪的先锋,而他呢?不感激也就罢了,他居然与我大吵一架,而后更是负气出走,现在他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早已离了黄风岭去别处生活了。” 琅嗔表面上一副认可他这番说法的模样,但他心里清楚虎先锋如此措辞只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弟弟撇清关系罢了,恐怕他所言的那大吵一架,也是他想要让自己弟弟离开这是非之地。 琅嗔问道:“那我问你,你恨那黄风怪吗?” 虎先锋先是一愣,随后斩钉截铁的说:“恨,我当然恨!” “为何?” 他咬牙切齿的说:“数百年前那唐僧师徒一事,如果不是他坐视不理,我父亲又怎会身亡?我与我弟那时尚且年少就这般失了父亲,还要带着那些残存的小妖在这山间过活,若不是我父亲教了我们兄弟些真本事,怕是连熬都熬不过去。”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活活熬了几百年,好不容易熬出头来了,得了菩萨认可,又立了个虎神名号,日子本来就要一天天过下去了,谁知那黄风怪在这时回了黄风岭。” “他一回来就要拆了寺院不说,还让我与我弟数百年的心血都为他做嫁衣!他甚至还将我的眼睛给吹成了半瞎,让我兄弟反目!他害得我两次家破人亡,又怎能不恨!”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连话语中都掺杂了一些虎啸声,琅嗔当然也知道他所言非虚,同时黄风怪所做的也不仅仅是这些。 三昧神风席卷了整个黄风岭,无数庄子被迫搬离,亡魂难以安息,妖风肆虐。 这都是他所做,是无可争议的暴行。 琅嗔咧嘴一笑,随后当着虎先锋的面说出了他的推测。 “这第二次的家破人亡倒是不假,不过第一次…还真不是他干的。” “什么?” 虎先锋难以置信,琅嗔干脆取出一画轴来,然后用灵蕴催发,一段画面便出现在这画卷上。 一个干瘦的僧人盘坐在一个身形庞大的石精背上,石精不仅长有双腿甚至还有两只粗壮的手臂,轻而易举就将一个石精砸碎,然后吸收起他的灵蕴。 “怎样?有印象吗?” 虎先锋皱了皱眉,他确实觉得这画面里的石精有些熟悉,但就是说不出来。 琅嗔笑了笑:“这僧人的身份显然不言而喻吧?整个黄风岭敢坐在石精背上的僧人也就只剩下那菩萨了。” “而想想,一般的石精只有两条腿,唯有修炼到了妖王级别才会长出另外两条手臂,你与那石先锋私交甚好,应该知道这事儿。” “那么,石先锋是为了镇压石敢当而被创造出来的妖王,而整个黄风岭有两条手臂的石精除了这石先锋之外就只剩下石敢当了…” “如此,你可明白了?” 虎先锋目瞪口呆,琅嗔刚才所说的话对他而言冲击性实在是大了些,他没办法分清说的是真是假,但偏偏他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甚至逻辑都给对上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于他而言,有杀父之仇的,居然是灵吉菩萨。 “吼!艹!” 虎先锋的怒吼声与叫骂声混杂在一起,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让他感到恶心的是那个杀父仇人却偏偏装成一副好人的模样,让自己顶礼膜拜。 他完全无法理解那个平日看起来慈眉善目,甚至并没有什么架子的菩萨居然是他的杀父仇人,甚至还潜移默化的挑起他和黄风怪的仇恨! 此时的他怒气冲天,恨不得直接将那无头僧人开膛破肚,吞食内脏,就像那些只剩一副皮囊的鼠妖一样。 “怎样?若有兴趣…不妨听我一言…” 这位虎先锋暂时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听起了琅嗔的建议… … “还差最后一块拼图,我就能拼凑出这一切的真相了。” 琅嗔一路走向定风庄,坦而言之,他对虎先锋说的那番话只能说是真真假假。 真的地方是,那灵吉菩萨确实参与了石敢当之事。 假的地方是,琅嗔并未解锁所有的影神图,所以这件事还有反转的可能性。 但这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我倒是希望他能打我的脸。” 琅嗔当然知道他对虎先锋说的那番话有被菩萨听到的可能性,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无论灵吉菩萨是沉默还是反驳,他的态度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沉默即代表默认,或者他还有更大的谋划。” “我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够令他忌惮的了,但此时还尚有变数。” 琅嗔喃喃自语,心中已有目标。 “斯哈哩国,那些鼠妖们…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琅嗔敏锐的抓住了黄袍员外想要透露给他的线索:“唉,你是不知道呐,当初这斯哈哩国…” 这句话让那无头僧人的反应最为剧烈,那些鼠妖就是关键。 … 随着卧虎寺内逐渐没了动静,一些鼠妖壮着胆子摸进了室内。却发现虎先锋正在舔舐自己的伤口,眼神却相比之前更加的暴戾与愤怒,那些鼠妖本以为自己凶多吉少,却没想到这虎先锋只是将他们打发走了。 那些活着回来的鼠妖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了沙国王,沙国王大喜,同时立马召回了在定风庄的鼠妖。 对于沙国王而言,最好的结果便是琅嗔与虎先锋两败俱伤,最好是哪边都不要受太重的伤。 琅嗔若是能赢,得利的绝对不是他们,反倒他们的生存空间会比之前压制的更狠,因为他的身边绝对会迅速的形成另外一个派系,然后鼠妖反而会沦为虎先锋与琅嗔之下的食物链最底端。如果赢的是虎先锋,鼠妖们就要面对一位妖王的怒火。 但显然从那些鼠妖们传来的情报便可知,这正好是两败俱伤。 为了不给虎先锋发难的理由,他直接召回了那些鼠妖,甚至就连胡昌在桥头一道刀气连杀数位精锐鼠妖他都并未计较,对于他这样的上位者而言,所谓的复仇更多的是一个口号。 琅嗔之所以会来定风庄,正是因为他听说在这座庄子里有一位擅长使刀的侠客,一道刀气便逼着那些装备精良的鼠妖退去。 这让琅嗔感到好奇,毕竟,比起修道之人,这种人类侠客反倒是稀罕物,他所见也不多,更别提在这妖山里了。 总之,他闻到了影神图的味道。 进入这庄子里倒是没花多久时间,他就找到了那个侠客,正好是胡昌敲晕乞丐的那事儿。 “他的眼神不对呀…连眼眶中都带着一股妖气,但这不太可能啊?这种练武功的身上应当都是些气血,哪怕是和妖怪待久了也不至于将妖气染了个全身啊。” 琅嗔心下觉得疑惑,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确定这是什么情况:“伥鬼?” 所谓为虎作伥,指的是虎在吞掉一个人后会将他的灵魂留下当做伥鬼,而这种鬼若是想要解脱,就必须引诱另外一个人给猛虎吃掉,代替自己。 第63章 井中之虎 为虎作伥,这种事情琅嗔倒是见的不算多,要知道,能够凝聚出怅鬼的虎妖可绝非普通角色。 人常言道“虎乃山中之君”,这般凶猛的猛兽想要修炼有成、幻化人形本就困难重重,更别说还要将一名活生生且气血旺盛的武者变成怅鬼了。 此刻,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胡昌,除了周身弥漫着浓郁的妖气外,最引起琅嗔关注的便是其身体上发生的诡异变化。只见胡昌的身躯之上竟然逐渐生长出一些原本只属于野兽才有的毛发,这些毛发或长或短,杂乱无章地覆盖在他的肌肤表面,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而他的左手更是惊人,原本正常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变得又长又锋利,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随时都能撕裂敌人的咽喉。 琅嗔并未急着出手,而是看着那个人类侠客敲昏了那个乞丐,并抓成了乞丐,一路走到了枯井边儿上,甚至准备将这乞丐扔下枯井。 琅嗔看到了他的挣扎,同时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灵蕴,这灵蕴缓缓扎根于他的灵魂之中,将人与妖的界限变得模糊,也让这个刀客越来越像是妖。 “行了,到这里阻止他的话,他应该还有救。” 他伸手一指,嘴中念叨一个“定”字,胡昌连带着那乞丐被一起定在原地。 在胡昌震惊的目光中,琅嗔所化成的黄鼬带着笑意走到他旁边,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个被敲昏的乞丐,随后灼热的黑风呼啸而过,他顺手就把这乞丐送走了。 胡昌目眦欲裂,同时心如死灰。 琅嗔倒不急着理他,他给胡昌施的定身法用的灵蕴可是足以将大妖定住的两倍,若是这都能破开,那琅嗔也只能刮目相看了。 看着那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琅嗔干脆闻了闻里面的味道,随后伸手搭在枯井边儿上细细感应。 “不逊于妖王的虎妖…受伤了?这不会是虎先锋他弟吧?” 好像也不怎么难理解,黄风岭的虎妖也就只有虎先锋两兄弟了,特别是在这井底的还是一个受伤的妖王,那就能直接排除是外来妖怪的可能。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横生,胡昌头顶的定字开始不断模糊,直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定身法居然被强行挣脱,随后这位江湖刀客单手握住了那一人多高的长刀向着琅嗔的脖子砍了过去。 刀气附着于这刀锋之上,给这刀锋镀上了一层寒光凛凛的外衣,这一刀的速度快到在空中都留下了一道致命的白色弧线,胡昌此时已经到了沦为伥鬼的边缘,连杀人都干得出来,更别提是杀一个妖怪了。 “人可以,妖怪也行罢?虎神吃了,伤就能好些吧?虎神好了,就能停下这风沙吧…” 然而令胡昌没想到的是,琅嗔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往身后一夹就夹住了他的刀锋,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胡昌大惊,当即想要收回刀刃,却发现任凭他如何用力拉扯,这两根手指都夹的这刀纹丝不动。 “你先莫急,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我先看看这井底有什么东西。” 琅嗔有些惊讶,惊讶于胡昌居然能挣脱他的定身法,但也仅仅只惊讶于这个了。 胡昌能够挣脱他的定身法,就相当于他有了大妖级别的实力。但琅嗔此时的战力也绝非大妖二字就能形容。 琅嗔往这刀上施加了一股灵蕴,这灵蕴逼的胡昌不得不放手,琅嗔随手握住这刀,然后将这刀放在枯井边儿上看了看,赞叹道:“好刀。” 此刀的刀身有着很多细小的凸起,但这绝非是瑕疵,反倒给这刀带来了一股斑驳的美感,而在刀刃处更是下足了功夫,至少比琅嗔那剑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琅嗔那把剑早就已经跟不上他的战斗强度了,之前和虎先锋那一场拔剑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但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也多是借助神通用黑风加持在这剑锋之上,压根儿不敢直接披在那虎先锋的身上,生怕被虎先锋的铜头铁臂给弄到剑刃崩裂。 当时若是琅嗔手上拿的是这柄刀那就不需要管那么多了,他自是可以打的酣畅淋漓。 不过琅嗔倒是并未对这刀起贪念,他看了看就随手还给了胡昌 琅嗔笑呵呵的说:“刀如其人,如此好刀配的一定是位英雄。” 听到琅嗔的话,胡昌的心情一言难尽:“我可不是个英雄…” 琅嗔笑道:“我听闻你在那桥上一人一刀,杀的那些鼠妖不敢入这庄子,如此行为为何称不上英雄?” “我那样做不过是为了让我儿子…” “哪怕是为了你自己的儿子,但你确实做出了这种事,也保护了这个庄子。” “那现在呢!我要将一个无辜之人丢下井底!这样的我还能算是英雄吗!” 琅嗔挠了挠头,然后伸手指向这枯井:“我不是阻止了你吗?你不还没将这乞丐丢下去吗?” 胡昌所有反驳的话都被琅嗔这理所应当的回答而堵在了喉咙里,琅嗔紧接着说:“我这个人比较信奉君子论迹不论心的道理,做好事不在于做事者的心是如何,而在于他是否去做,若是仅仅用一句内心上有贪欲就否定了做好事的那个人,那想必世上会少了很多乐于做好事的人吧。” 琅嗔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看不惯为众人拾柴者冻毙于风雪,看不惯为善者被为恶者排挤,同样,更是看不惯那些随意制定规则之人。 胡昌愣在原地,他很想大吼出:“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这样的话,但他却说不出口。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本疯长的指甲正在缩回脸上的那些毛发也不知为何开始变得稀疏。 琅嗔缓缓站起,然后转过身去:“好了,不妨与我说说,你为何要做井下这虎妖的伥鬼,当然你若是不说也行,反正到时我都会问那个井下的虎妖。” 胡昌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用沙哑的嗓音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琅嗔听完之后,倒是能够理解这位父亲了,他站起身来对着胡昌说:“你的孩子染了风疾…只要停下那风沙就能治吗?” 胡昌点了点头,然而眼神中却满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让那个虎神痊愈,也不知那个虎神痊愈之后会不会像他们所约定的那番夺回卧虎寺,然后斩杀那黄毛怪鼠,但正如他所说,他没得选。 琅嗔看着胡昌的眼睛,倒是觉得那有些像自己,竟是多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情怀。 “没有其他选择吗…既然如此,我不妨做你的另外一个选项,一个就算你选了,也不影响你选其他选项的选项。” 琅嗔伸出一根手指来:“一周之内,我替你停下那风沙,若是不行,你到时自可另想办法,” “怎样?你可愿信我这妖怪所言?” 胡昌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犹豫良久后,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相信琅嗔,但这或许本就不需要理由。 “多谢…阁下。” 琅嗔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感谢:“不必谢我,若是没有你我也会去停下那风沙。” 琅嗔转头看向那口枯井,然后对着胡昌说:“将你那葫芦拿与我看看…算了,干脆去找那个所谓的虎神吧。” 未等胡昌说些什么,琅嗔直接翻身跳入那枯井中。 … 果然,正如琅嗔所料,如果只是一口普通的枯井的话,绝对不可能像他在井外看到的那一般深不见底,如同小骊的那藏龙洞一般,这座枯井实际上是一座洞府。 琅嗔在进入这里之前就能感到有一股阻力,像是里面的东西并不欢迎他进入这洞府,但对他毫无作用。 而在这口枯井下有一只猛虎正来回踱步,他身上灰黄色的毛发看起来脏兮兮的,体型倒是与虎先锋差不多,就是并未拿着武器,与虎先锋的情况差不多,琅嗔能明显感觉到这猛虎的眼睛被三昧神风所伤,也是处于半瞎的状态。 “三昧神风…这神通是真逆天,连大圣爷被吹了都得找人治眼睛。” 与他哥哥虎先锋不同的是,这只猛虎身上最大的特点反倒是他的胡须。 这猛虎鼻子旁边的一圈并未有毛发,反倒是光秃秃一片。而在鼻尖上却有着几条粗粗的胡须,有些像是老鼠的胡须。 “狗心贱种…还敢顶着虎先锋的名号接着做那黄风怪的手下。” “兄弟又如何?老子早晚要报这个仇…” “那小孩儿的爹怎么还没送吃的来…莫不是他宁愿不管自己儿子都不愿做伥?” 琅嗔下井的时候当然是隐藏了一番自己的气息,所以这猛虎自然是并未发现他,当然,发现他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也就只能欺负他们俩都眼神不好了。 “有些意思啊…虎先锋不服那黄风怪,这猛虎更是不服,甚至还和自己的兄长反目成仇。” “但偏偏忽悠人时用的还是自己兄长名号,哈哈,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 就在此时,这猛虎鼻尖耸动,随后像是闻到了些什么:“嗯?这股味道…有妖怪下来了,哼,正愁没人送吃的来!” 话音未落,这猛虎突然锁定了琅嗔的位置,连他都并未察觉,显然这猛虎早就已经发现了琅嗔,之所以装作并未发觉,怕只是他不想打草惊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猛虎突然弓起后背,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张紧绷的弓,紧接着它迅猛地翻身,带着一股呼啸的风声,恶狠狠地朝着琅嗔扑了过去。这一扑之势极为凶猛,仿佛要将琅嗔整个吞入腹中。琅嗔却反应极快,只见他如同一叶轻巧的浮萍,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如同鬼魅一般向后飘然而去,不仅成功地躲过了猛虎这充满杀意的扑击,而且还巧妙地避开了猛虎暗藏在扑击之中的抓击。那隐藏在爪间的锋芒,本想在扑空之时给琅嗔来个出其不意的反击,却只能扑了个空。 稍微和猛虎拉开了些许距离之后,琅嗔就已经打算先将这猛虎打服了,那猛虎朝着地面狠狠地一抓。这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就像是被从大地母亲的怀抱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从地里直直地拔地而起。随后,这猛虎借着巨石的掩护,整个身体和巨石融为一体,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琅嗔猛砸过去,那场景就像是一座小山从天而降,气势恢宏且充满压迫感。 “尝尝这招!”猛虎似乎在怒吼着,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然而琅嗔却面不改色,他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只见他缓缓地抬起手臂,然后猛地挥出一拳。这一拳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瞬间就击中了来袭的巨石。刹那间,巨石就像是脆弱的豆腐一样,被击打得粉碎,无数的碎石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开来。在这碎石漫天飞舞的混乱场景之中,琅嗔不仅安然无恙,毫发未损。反倒是那股强大的剩余力量,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将猛虎朝着后方推去,使得猛虎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远处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你简直和你哥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 琅嗔摇了摇头,随后闪身至这猛虎身前,一把抓住这猛虎,然后向墙面丢了过去。 “而且,不把你打一顿就完全不肯听话。” 猛虎心中大惊,然而还不等他思考,他的整个身体就被镶在了墙上。 “你!” 琅嗔化作黑风,没等到猛虎说出下一个字来,他便用黑风卷起那猛虎,将其砸入地面。 “但有一点你不如你哥,至少你哥比你耐打,而且实力比你更强。” 和虎先锋的战斗堪称享受,技巧碰撞的同时又能从虎先锋的招式中感受到那纯熟的战斗经验与强大的力量,而在这猛虎的身上,琅嗔只觉他有些心急。 第64章 我嘞个虎神啊 “你到底是何人!你见过那杂种了?” 琅嗔当下觉得好笑,用黑风化作几道封锁将这猛虎束缚在地面上,若是只论力量,这猛虎确实要比他的哥哥要强上一丝,但若是论技巧,虎先锋和他比属于是欺负他了。 眼见自己挣脱不开这束缚,这猛虎越来越心急,他猛的吸气,将这气息于腹中酝酿,想要施展自己最为熟练的神通。 琅嗔笑着给了他肚子一拳。 “噗!” 酝酿到一半的神通被强行击散,原本上有一战之力的猛虎身体顿时变得虚弱,再难维持体内气息的同时还咳出两口血沫来。 “你!” 神通被断的他已经再难反抗了,琅嗔带着恶趣味将嘴贴近他的耳边,如同恶魔低语一般诉说:“想知道我是谁吗?” 猛虎的眼神满是仇恨,同时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他要记住这黄鼬的名号,然后就像是面对那黄风怪一样积蓄力量,磨练武艺,然后复仇。 “很不错的眼神,那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号,记住了,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笑川是也!” “孙…孙笑川吗?我记住你了!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然后将你的肉吃的一干二净,再把你的骨头做成玩具给那些小孩儿玩儿!” 琅嗔赞赏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要这样!我孙笑川就是这样可恶的妖怪。” 琅嗔这样轻视的态度反而让这猛虎愈发的愤怒,但他越是这样琅嗔的玩儿心就越重,毕竟他本质上也是一位乐子人呐。 他笑着对虎弟说:“知道吗,我也和你哥哥打了一场,你猜是谁赢了?” 虎弟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将头做最后的抵抗撇在一边儿,但那竖起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在心中想着:“就算这老黄鼬赢了,也绝对是险胜!不…他最好弄死那个叛徒!” 虎弟虽说表面上不在乎,但实际上还是颇为在意自己兄长的,但,他等了许久都未等到琅嗔将话说完,直到他快不耐烦时才听到一句轻飘飘的话: “不告诉你~” 虎弟听到琅嗔那带着笑声的话后差点儿没气的再吐出几口老血来,但他还要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冷哼一声。 “你想知道你和你哥到底谁更强吗?或者说,他与你相比究竟谁才当得上那虎神之位…” 虎弟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回应琅嗔,但在心中他却这般想着:“若论实力,那叛徒确实比我强上一些,不过这只是他比我年长几岁罢了,若是我与他一同出生。我觉得比他做的更好,也比他更强!” 所以,他自认为哪怕琅嗔说他不如他哥他也是能勉强接受的,因为他的哥哥比他年长,也只能是这个理由罢了。 然而令虎弟没想到的是,琅嗔笑着说:“还用想吗?肯定是你哥哥比你更强啊!也比你更适合担当虎神的位置!因为他的胃口可比你好多了!” 天地良心,琅嗔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这虎弟胃口再大,也只不过是想抓了一个人当做怅鬼,然后让他给自己骗活人下来吃掉罢了,那虎先锋倒好,直接将妖怪的血弄成了永远不会枯竭的血池,甚至胃口大到只吃内脏,将皮囊全部丢去。 至少琅嗔觉得自己逻辑自洽了。 虎弟听到琅嗔的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又连连吐了几口血沫,他瞪大了眼睛,他几乎从任何角度分析起了自己与哥哥的差距,甚至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但琅嗔却和他说他做不了虎神的原因是因为胃口没他哥哥好? 就像是你和别人谈论某个国家的总统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当选,你不去谈他良好的政治团队,也不去谈他亿万富翁的身份以及另外一个平亿近人的合作伙伴所带来的优势,而是一本正经的说他当选总统的原因是他吃快餐的量比正常人多。 想必他的竞争对手听到这句话后会直接吐血吧,他与他的对手居然是输在了吃快餐的量这个听起来和竞选总统完全无关的事。 虎弟被气得不轻,眼睛通红地瞪着琅嗔,咬牙切齿道:“你莫要欺人太甚!”琅嗔却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呀。” 他这般态度却让虎弟越来越愤怒,而虎弟越是愤怒,他身上的灵蕴也越来越厚重,甚至隐隐有冲破封锁的可能。 琅嗔惊讶的看着他,随后想到了好玩的事,于是带着戏谑的语气继续说:“我很能理解你,毕竟有一个实力强大且富有魅力,甚至还受人尊敬的哥哥,确实容易让自己感到自卑。” “他不过是个叛徒!一个屈膝下跪的懦夫!凭什么与我相比?!” “你知道吗…那些凡人根本就记不住你的名号,关于你或许他们只能记住一点,那就是你是那伟大虎神的弟弟,仅此而已。” 琅嗔的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虎弟下意识的开始。思考他所说的是对是错,然而,让他感到迷茫的是他的回忆里确实如同琅嗔说的那般那些凡人从来都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名字,而是只记住了他是那个虎神的弟弟。 “悲哀呀!你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让我猜猜,说不定连你的父亲都更加看好你的哥哥。” 他又想到了,在父亲死亡之后,他身上的灵蕴短暂的凝聚成魂魄出现在他们兄弟眼前,然后交代后事的那场景。 记忆里,只记得父亲让他的兄长照顾他这个弟弟。 虎弟怒吼:“闭嘴!” 琅嗔看到虎弟如此激动,脸上笑意更浓。“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可怜的小虎崽。” 虎弟双眼冒火,奋力挣扎着身上的束缚,“你这妖物,休得胡言乱语!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琅嗔的语言相当有蛊惑力,他无视了虎弟的叫骂,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你嫉妒你的兄长,嫉妒他比你更加优秀,同时也嫉妒他比你更受人重视。” “但你却从未想过,这优秀并不是天生的天赋所换来的,他人的敬重与欣赏也绝非是因为他比你更年长二字便可概括。” 琅嗔每吐出一个字虎弟的脑中就回忆起对应的画面,琅嗔说的每一个字都与他的经历对应上了,这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时也越来越怀疑一直以来自己的言行是否妥当。 “想想看吧,那天你怂恿你兄长贸然与那黄毛鼠怪为敌,最后的结果是如何呢?” “或许你未曾注意到吧!又或许你一直都不敢面对这一点!你的兄长在那时与你一样眼睛被吹了个半瞎,但他仍有一战之力,真正让他放下手中刀剑甘愿屈膝下跪于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黄毛鼠怪的究竟是什么?” 虎弟眉头越皱越深,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他早就已经停止了反驳,一味听着琅嗔的话。 并未让他失望,琅嗔说出了振聋发聩般的声音:“是因为你呀!他还有你这个弟弟!”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应是与他大吵了一架,然后负气出走吧!那请你好好回想一下,那个从来都不肯与你说重话,且万事都与你商量的哥哥,为何独在那日大发雷霆?甚至面对你的质疑,毫不留情的对你大骂一顿,让你心灰意冷,直至负气出走呢?” 虎弟愣在了原地,琅嗔在说这话的同时瞥了一眼他呆滞的眼神,然后就确定了自己猜的是对的,于是,带有恶趣味的继续说了下去。 “你的哥哥本应该是完美的,他强大,拥有智慧,又有天赋,他能将这已经成为不毛之地的黄风岭这里的重新恢复了生机,又同时能约束手下妖怪与人类和平相处,甚至制定了对应的规则,他是一位合格的神明,但他不是完美的,因为他还有个弟弟。” 琅嗔展开一幅画卷,而在画卷中展现的画面,是在卧虎寺中,虎先锋面带仇恨的看向那黄毛怪鼠,他一只手举起那刀,另一只手则稳稳护住已经倒在地上的猛虎。 画面不断变化,虎弟清晰的看到了虎先锋脸上的挣扎,是啊,他太熟悉他的哥哥了,平时他的这位兄长可是连眼睛都不闭睁开,就能通过耳朵来辨清猎物的方向,又怎可能因为眼睛被吹个半瞎就以此而放弃战斗了呢? 他挣扎着看了那猛虎一眼,那黄毛鼠怪则是沉默的举起了手中钢叉像是在给他的兄长一个选择。 画卷再次变化,然而这一次,虎弟早已得知了他哥哥的选择。 高傲的虎神最终跪倒在地,将从父亲继承下的长刀碎片重铸的刀刃递给那黄毛鼠怪就此臣服。 “念在你父亲在我手下做先锋,我便饶你一命。” 虎先锋的眼睛早已被三昧神风吹的浑浊一片,然而从他口中传来的话却不容拒绝。 “我做你先锋,放过我弟弟。” 黄毛鼠怪不耐烦的将钢叉放下:“可。” 画卷再次变化,这一次展现的画面。是那天晚上他与他的兄长大吵了一架,最后负气出走的画面。 然而兴许是那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并未发现,在他走后,他的兄长如释重负。 “罪就由我一个人受好了。” 伴随着画卷上的画面不断变化,就连虎弟都并未发觉他身上的封锁早就已经消散了。他不可置信的起身,然后伸手指着那画卷上的画面。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他伸出利爪撕碎了那画卷,然后歇斯底里的说:“他是个走狗!一个甘愿向自己杀父仇人效忠的走狗!” “他从未将自己认作那黄毛鼠怪的走狗,你不敢面对吧,卧虎寺内那由鼠妖鲜血铸成的血池以及枕石坪那些由他周旋而幸存下来的石精。” “某种意义上,他可比你勇敢多了。” “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证据!他可是一个极为擅长阴谋,那个狗心这种可是能在凡人面前将自己包装成善神的虎妖啊!” 琅嗔走在他的面前,语气极为平淡的陈述:“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你,想想看吧,这里离卧虎寺到底有多近啊?甚至走几步都能去串门,你那兄长可是实实在在的妖王,手下又有一众小妖。你觉得他能不知道你藏身在这洞窟里吗?” 一切的一切,那些疑惑在这只从未想过那么多的虎妖脑中炸开,琅嗔的话一时间令他难辨真假,但更多的是他不愿面对这些若是真话的可能性。 “闭嘴!你个老畜生,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的话。” 琅嗔淡然的说:“想要证据是吗?证据就是,你还活着。” 虎弟听了琅嗔的话,呆立当场。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方面不愿意相信琅嗔所说,另一方面那些话语中的细节又让他无法轻易否定。 琅嗔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神色不断变化的虎弟,心里却乐开了花:“愉悦啊!又忽悠到了一个。” 琅嗔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但大部分都是他瞎编出来的,偏偏他编的又那么像一回事儿,还真就忽悠住了这虎弟。甚至于将这些话重新在虎先锋面前复述一遍,虎先锋都挑不出多少毛病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当时是那么想的。 而琅嗔呢?他说这些话同样也没啥理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虎弟憨憨的想要忽悠一下罢了。 看着那神色逐渐变得迷茫的虎弟,他最后给了他一记重击:“承认吧,你爱你的哥哥。”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了虎弟的内心。 “你最为恶毒,最为不堪的幻想也仅仅只是代替你哥哥所有的一切,你是那样想成为你哥哥的样子,又同时不肯向任何人承认你哥哥比你优秀,某种意义上你们兄弟俩是一个性格呢。” 看着虎弟逐渐迷茫,逐渐开始怀疑周围的一切时,琅嗔伸出了手,就像是传道者给迷途之人伸出的手一样。 “你,悟了吗?” “…悟…什么?” 琅嗔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没完全悟到啊,你这种状态叫疑、悟。” “来,和我念一遍,疑、悟。” 虎弟疑惑的跟着琅嗔念:“疑?悟?” 第65章 救赎与地窖 胡昌落下井底时,他本以为他会看到两妖相战的画面,或是琅嗔占优又或者是虎神占优。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琅嗔的背后凝聚出了一轮轮淡淡的光圈,这只黄鼬面带慈悲的伸出一只手来,而那威猛的虎神此时正一脸迷茫的跪伏在地,嘴角不断重复“疑、悟。”这二字,胡昌听得懂这两个字,但却不明白这虎神为什么要一直重复。 如果不算作违和感的话,整个画面充满神性,若有好事者画下了这般场景然后运往西方,怕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当然这个得看是哪个西方了,当场被烧的圆寂也是有可能的。 胡昌怎么都没想过井底会是这样的画风。 琅嗔伸出手来,嘴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那只手搭在这猛虎的额头上:“入一切相破一切相,惘相而非本相,是曰:‘疑’。解而悟空,及为悟道,参万物,明事理,是曰‘悟’。” “你悟了吗?我说‘疑、悟’,那到底悟没悟呢?‘疑、悟’。” 虎弟面色迷茫:“疑、悟?” 琅嗔面带慈悲:“疑、悟。” 在一旁站着的胡昌被这场景给整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但他偏偏又不敢上前,他的本能告诉他面前的这只黄鼬是在忽悠人,但他身后的那几轮淡淡的光圈,却仿佛在回答着他的质疑一样。是啊,能凝聚出功德轮的人,怎么可能忽悠别人呢? 琅嗔将手缓缓收回,然后搭在他的肩膀上,眼中流下两行清泪:“现在的你悟了吗?” 虎弟摇了摇头,这一次他回答的相当干脆:“疑、悟。” “很好,至少你已能直面此事,在此处悟吧,好好的悟,我会将你治愈,而代价,仅仅是悟透这一切。” 琅嗔伸手一招,无数金黄色的干尸如同为了朝圣而来的那些衣衫褴褛的信徒一般缓缓破土而出,他们眼神空洞,却偏偏凝聚出了一副金身。 虎弟不明白琅嗔想要干些什么,他疑惑的看着那些不断祈祷的干尸,琅嗔却在此时说:“来罢,杀掉他们,吞噬他们的灵蕴,治好你的伤势。” 虎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琅嗔:“为何?为何如此?” 琅嗔轻轻叹了口气:“世间因果复杂,此乃他们前世所愿。他们前世作恶多端,如今以灵蕴助你疗伤,亦是一种救赎。” “于他们而言,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生又如何?死亦何惧?唯有悟一字,若你不在疑、悟对于他们而言,才相当于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可是…” 琅嗔却在这时大吼出声:“你还在犹豫什么?莫是非要白白浪费了他们的牺牲?” 虎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打断了心中思绪,然后就在此刻一只干尸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他想将这倒下去的干尸扶起来,却发现他刚一触碰这干尸。这干尸就化为一道绿色的灵蕴融入他身体中,让他伤势得到了好转。 灵蕴入体,然而这虎弟却没感到任何的怨恨,只能感受到一股平静的解脱,或者是那种单纯希望人获得救赎的感情,并未掺杂的有任何欲望。 越来越多的干尸摇摇晃晃的靠近虎弟,琅嗔的泪水也缓缓垂落,但他却带着笑容。 虎弟仿佛能听到漫天罗汉慈悲的声音,又仿佛能从这些干尸看到一个个善良的灵魂正在对他微笑。 然而就在此时,虎弟打破了这种沉默,他猛地伸爪一挥,击毁了面前的几具干尸,然后拒绝了他们的灵蕴。 他站起身来,琅嗔眼角带着欣慰,但在面色满是愤怒:“你这是作甚?如果救不了你的伤,对于他们而言比死亡更加难以接受!” 虎弟坚定的说:“那又与我何干?” 琅嗔愣在原地,随后只见那虎弟双手抱拳,然后恭敬的说:“令他人牺牲成就我一人之道这并非是我该解的疑,这样的行为也不会让我悟。” 琅嗔听了虎弟的话后,脸上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赞许之色。 “看来你已经悟了。” 虎弟摇了摇头:“疑、悟。” 琅嗔笑着说:“好罢,虽然你并未悟,却已经知晓了自己的道,那便足够了。” 虎弟的眼神中再无往日的凶狠残暴,转而代之的是慈悲与疑惑混杂在一起的浑浊眼神。 “我会悟的,总有一天。” 琅嗔点了点头:“我拭目以待。” 随后他看向胡昌:“我会停下这风沙的,而在此之前,麻烦你耐心等待。” 琅嗔学那无头僧人当即化为黑风,缓缓消散于这枯井之中。 胡昌沉默的看着那一脸虔诚的虎弟,过了半晌之后,他有些犹豫的问道:“虎神…” 虎弟摇了摇头,正色着打断他说:“莫要称我虎神,虎神是我兄长,而我骗了你我并不是虎神,抱歉。” 胡昌的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虎弟承认之后,他还是叹息一声,随后他问到:“那您觉得,他真的能停下那风沙吗?” 虎弟一脸肯定的说:“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能胜过那三昧神风。” … 藏龙洞,小骊龙的洞府。 “哎wc你是真不知道那虎弟被我忽悠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咳,tm差点儿喘不上气了。” 琅嗔随意坐在地上捧腹大笑,而在他对面的两只干尸也忍俊不禁,甚至笑的比琅嗔声音还大,一只狼妖和两只狂笑不止,甚至连下巴都差点笑掉的干尸,这场景甚是诡异。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两只大青蛙也在此处,波里个浪看着那一狼两干尸嘴里发出嫌弃的声音:“呱,琅嗔你幼不幼稚,不就忽悠了个妖吗?至于把自己牙都快笑掉了吗?” 这还算好的,波里个浪觉得琅嗔的脑子多少有点毛病,自己一个人笑还不过瘾,还非要创造两个干尸像是捧场似的陪他一起笑,他波里个浪大王可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捧腹大笑。 但是一边的黄皮皮卡蛙却和波里个浪想的完全不一样:“呱~哈~哈~哈~” 琅嗔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水才勉强缓了过来,他抱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对波里个浪说:“这回不一样,那虎弟老有意思了。又是傲娇,又是隐藏的兄控,然后还憨憨的,算了,我干脆给你看看当时的情况吧。” 波里个浪表示拒绝,然后把头撇向一边:“呱,我才没你那么无聊,我不看。” 琅嗔自黑风山那会儿起就有一个十分不好的恶趣味,他极为热衷于忽悠人,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早期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录入影神图,只是勉强知道它的作用,于是在黑风山里他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录入哪怕一张。 直到那一天,他尝试忽悠了日后成为狼刺客的阿四,然后阴差阳错的录入了第一张影神图。 自那时起,琅嗔就养成了随地乱忽悠的恶习,而到如今,这种忽悠已经不是为了录入影神图了,而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波里个浪对这种行为感到不齿,但或许是因为他也被琅嗔忽悠过。 琅嗔可不管这么多,用灵蕴重现了当时的场景,然后置于波里个浪的面前。 半晌之后。 “呱哈哈哈哈哈哈呱!” “ 琅嗔,你还真是个人才!呱!” 波里个浪笑的在地上打滚,若是虎弟知道了他是被忽悠的且这幅画面被放在这么些人面前让人笑话,他怕是会直接社死到原地爆炸。 “你看,我就说嘛,那虎妖老有意思了!” 琅嗔觉得自己的这次忽悠相当之成功,身上的各种神通都被他利用来忽悠。 “金池不愧是佛门中人,两个技能全是可以忽悠人的,我真是个天才!” 琅嗔觉得自己这用法相当的天才,金池给予的金光能力被他用来模拟功德轮,召唤干尸的两项分支能力都被他用的炉火纯青,一个是一次性召唤足够多的干尸。进行自杀式袭击另外一个是提前在场地下布置干尸,然后自爆。 这当时的另外一个治愈自身的能力,其中的副作用甚至还被他利用来忽悠人。 “天地良心啊,虽然我忽悠人确实不对,但我好歹引导了那虎弟,虽说没啥节操,但也算做了件好事。” 波里个浪的笑点比他想象的还低,现在还笑着打滚呢,甚至还一边笑一边还给他那迟钝的哥哥解说,然后拉着浪里个波一起在地上打滚。 … 卧虎寺,地窖。 那一日与虎先锋一战时琅嗔就发现在这血池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些东西,和虎先锋聊了聊才知道这地窖之下直通着黄风大阵的最深处,也就是镇风门。 琅嗔在那时只觉得自己还未收集齐所有的影神图所以并未下地窖贸然去找那黄风怪的麻烦,而是先去了一趟定风庄。 去定风庄的理由前文有提过,但是并未全部说明,除了是想收集那些鼠妖的影神图之外,更加重要的是寻找戌狗的下落。 戌狗从那日消失之后就了无音讯了,关键是琅嗔没有成功录入,所以他一直惦记着这回事儿。 这下好了,整个黄风岭都翻遍了,都没找到戌狗,要么他干脆离了这黄风岭,要么就只剩下这地窖了。 “你想入那地窖?这事我可帮不了你,开启地窖大门的钥匙不在我身上。” 虎先锋一如往常,就像是在喝水一样,喝着这池中的血水,唯一有所不同的或许是他那些被殴打的痕迹吧。 虎先锋指了指那无首佛像前的一个破损石柱:“这就是开启地窖的机关,但我是开不了的。” 琅嗔试了试,果真如此,然后他稍微想了想然后说:“若是你的不行,那石先锋的应该可以吧?” 虎先锋无所谓的说:“或许吧,你怕是得问他…”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琅嗔就取出了一个信物,然后刚好卡在这石柱上,虎先锋一脸震惊,而他只是笑了笑:“你说他的信物吗?早就到手了。” 这石柱上有一个缺损了的虎头雕像,琅嗔发现石先锋的信物刚好能卡住缺损部分,然后他就将这东西放了上去。 虎先锋面色不善:“你杀了石先锋?” 琅嗔笑着摇了摇头,这具虎头雕像开始缓缓颤动,随后竟是自己转动了起来:“他自己给我的,其中发生的事就有些多了,你到时自可自行问他,我就不向你解释了。” 整个卧虎寺都开始缓缓颤动,甚至于散落在墙壁上的那些沙子都被这震动给震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卧虎寺都扬起了黄色的烟尘。 而在血池中,一个由岩石构成的巨大虎头正伴随着机关的转动,缓缓显现于血池之中,随后这凶神恶煞的石头猛虎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然后将那石板做成的舌头缓缓打开,血池中的血水在虎先锋一脸不舍的眼神下缓缓流入地窖之中。 琅嗔啧啧称奇:“这么神奇的吗?那这些血水该怎么办?难不成直接消失了?” 虎先锋一脸肉痛:“不然呢?要是还在的话,我会那么心痛吗?” 琅嗔只觉得他有些好笑,他并未急着直接落入这地窖之中,而是先行询问:“这地窖下面你进去过吗?这下面是啥情况?” “…你不看看这口子有多大,要是是我自己建的,那我会把这口子建的这么小吗?” 琅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虎头虽说看起来挺大,但也就够容纳一人往下,虎先锋这种个头压根儿就穿不进去,恐怕这地窖还真不是他弄出来的。 琅嗔想了想之后也没个答案,再思考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他干脆直接落入这地窖之中。 … 这地窖倒是与他想的不同,他本以为在这地窖之中,怕是会看到一些残臂断肢或者是骷髅尸体一类的东西,但实际上这似乎更加像是一个佛窟。 到处都是佛像,佛像前的三柱清香也从未断过,在这些佛像中弥漫出的历史厚重气息也让这里完全称不上是诡异二字。 若非要说,也就是这里有几只一直在祈祷的干尸罢了。 第66章 良医 琅嗔看着这些干尸倒是并未打搅他们,他轻手轻脚的从这些干尸身旁绕了过去,而他们依旧在虔诚的在佛像前祈祷。 琅嗔觉得这有些地狱。 “这些干尸死而复生身上有没有灵魂都不好说,还想拜佛求轮回转世?这种情况怕是大圣爷来了都没个办法。” 琅嗔摇了摇头,倒是并未多做些什么,让这些干尸在这里拜佛至少比让在外面瞎晃悠要强的多。 一路穿过佛窟,这里的佛像或多或少都有些破损了,但那些还算完整的佛像或许是特殊的设计,这些佛像的眼神都是向下看去,仿佛在审判一个人的灵魂似的。 当然这佛窟并不只有佛像,还有很多是兽面像,甚至还有一些干脆是佛身兽面,也算是他们的传统了。 一路向着佛窟的深处走去,琅嗔皱了皱眉头,他发觉这里似乎藏着几只妖怪。 琅嗔冷声道:“出来,莫要让我动手。” 话音刚落,几只手持弯刀的白毛狸妖从角落里探出头来,这几只妖怪藏于角落,若是琅嗔再上前几步,怕是要面对他们的围剿。 为首的狸妖现出身形来:“你是何人?为何会来地窖?” “哼。” 只见琅嗔猛地将自身那恐怖至极的妖王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刹那间,犹如一股汹涌澎湃的巨浪席卷而至,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周围的几只妖怪压了过去。 这几只妖怪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一整个世界朝着他们无情地碾压过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一般,剧痛难忍。 其中胆子小的妖怪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可怕的威压,当场就吓得浑身抽搐,嘴里吐出一大滩白沫,白眼一翻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即便是为首的那只实力稍强一些的妖怪,此刻也早已面无人色,满脸煞白如纸。在这独属于妖王的强大威慑面前,它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丝一毫逃跑的勇气和机会都没有。 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着。起初,他还勉强能够弯下腰来,试图抵御那股恐怖的压力,但很快就连这点努力也做不到了。紧接着,它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然而,他也没撑多久,整个妖像烂泥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念在你们的那个头领虎先锋的份子上,治了你们这不敬之罪后,我便放你们一马。” 琅嗔手中拿出虎先锋给的信物,见到这信物后,狸侍长们这才放松下来。 狸侍长们皆是面露无奈,为首的那位更是面色难看,随后就不再抵抗,也倒了下来。 在昏迷之前,这位头领的脑海里闪过的唯一一个想法是:“这简直是无妄之灾!这老黄鼬就不能早些亮身份吗?” 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妖怪,琅嗔等了一会儿但古朴的画卷却并未展开,他摇了摇头,随后继续往前赶路。 “仅仅只是击败还不能录入,狸侍长的影神图估计也算不上是重中之重,倒不至于让我直接出手杀了他们。” 就像枯井之下的那个疯虎一样,对于琅嗔而言,实在算不得重要,更像是添头。 一路走过佛窟,琅嗔之前化为黑风就有好好观察黄风岭的地形,总而言之,整个黄风岭并非是类似于黑风山的山岭结构,倒更像是个大坑。 黄风岭最为核心的区域,也就是黄风大阵的中心,那个巨大的沙尘龙卷风,就是位于整个黄风岭这个大坑的坑底,沙门村与枕石坪是外围,卧虎寺与定风庄则更加深入一些。 这样的地形就导致一个很尴尬的情况,像是卧虎寺这样的地方修的地窖可以直接连通黄风大阵,换句话说,这个地窖有些地方还是露天的。 “这也能叫地窖…” 琅嗔现在就站在这么个露天的地方,往前走一步,就直接走出这地窖了,而外面的妖怪要是想进来,可以直接从这个缺口走进来,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信物。而在他的旁边则是一个沙道,黑风已经告诉他,这沙道直接能通往黄风大阵。 “修这玩意儿的人简直脱了裤子放屁,关键是修就修吧,还非要石先锋的钥匙才能打开,那我为什么不干脆从那个缺口过去?” 通往黄风大阵的路显然不止一条,另外一条琅嗔也提前去看过,也是需要信物,但那至少比这个要看起来靠谱多了。 至少那有个门,而且还是用阵法封住的门,没办法通过化风一类的手段直接从旁边钻进去,而这里就真的敷衍了。 琅嗔看着那个沙道,他弯下腰来抓了一把沙子:“这是要我滑下去吗?还是算了吧,要是我这一路过来没吃那么多沙子,我恐怕还有些兴趣试一试。” 这要是一下没控制好怕是得吃一嘴沙。 身形化作黑风,顺手在沙道上方的箱子里寻了一颗虎舍利,琅嗔顺着这沙道一路向下,最终来到了一处佛堂。 琅嗔从黑风中走出,这里的灯光稍显昏暗,但依旧算不上是地下,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几尊硕大修长的佛像在这种气氛的衬托下更显庄严神秘,但前提是不要去看在佛堂中间那个正熊熊燃烧着的紫金铜炉,以及旁边那几个晃来晃去的大缸。 琅嗔的眼神一下就被那铜炉以及大缸吸引了,他走上前来却只见那一口大缸传来叫骂声: “哪里来的妖怪,敢惹你爷爷我!” “……” 琅嗔嘴角抽搐,这声音听起来又怂又横,特别是这声音的主人此时还藏在一口一个小孩儿都能砸碎的缸里。 琅嗔换回狼妖形态咳了一声:“咳咳,是我。” 听到这声音后,一只老黄狗从缸里探出头来,眼见来者是琅嗔之后,戌狗说:“咦?又是你啊?” 他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双手抓住大缸的边缘,然后缓缓将爬上这大缸的边缘:“这儿…嘿咻…的妖怪都被你打跑了?” 琅嗔点了点头:“也就路上碰到了几只小妖,你在这里又做些什么?” 琅嗔看了看那还在燃烧的铜炉,顿时明白了戌狗来此的目的:“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丹炉?这东西那么高级的吗?连你都惦记这玩意儿?” 戌狗哪怕调整了姿势这口大缸却依旧倒了下去碎了一地,他拿出自己背后的蒲扇一脸狂热的看着那丹炉:“那可不,我为寻这貂鼠偷来的丹炉,连命都差点儿丢了。” 琅嗔仔细看了看,倒也并未觉得这丹炉有多少神奇之处,不过他依旧是啧啧称奇,哪怕只是为了给这只赖狗捧场:“连你这种六丁六甲都要惦记这丹炉,莫不是这丹炉能拿来炼仙丹不成?” 戌狗嘿嘿一笑,手中蒲扇控制着力道让丹炉里燃起的火焰不至于太大,也不至于太小:“嘿嘿,若是只能拿来炼那些凡品我还费那么大劲寻它干嘛?那种货色我随便找个土炉都能炼出来。” 这时这铜炉里的火焰突然增大,戌狗始料未及,头只能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避,结果眉毛就被这火焰给整的烧了起来。 戌狗在慌乱之下拍了拍这火。但他却忘了自己的手上也有毛,于是他的双手也紧跟着烧了起来。 “嗷!快!找个啥东西帮我灭火!” 琅嗔差点没绷住,强忍着笑意的同时在指尖凝聚出一团白水,然后扑灭了这丹炉之火。 火被扑灭后,没等琅嗔询问,戌狗就先嘴硬的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太上老君都有炸炉的时候!更何况我这儿还是炼的仙丹!” 琅嗔一脸我信了的表情,戌狗恼羞成怒,抓着那蒲扇继续对着那炉子扇风。 琅嗔见他这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倒也没急着和他继续聊下去,干脆坐在一边看着他炼丹,戌狗好歹也算是个天上真神,炼丹的本事是有的,令琅嗔未想到的是刚才才火烧眉毛呢,没过多久这丹就炼好了。 “一粒金丹一因果,我命由天不由我~” “天地万物皆炉鼎,唯有上品得我心~” 这丹炉突然爆发出一阵火光,琅嗔都已经做好这炉要炸的准备,甚至指尖都开始凝聚出白水了,但却未曾想到伴随着火光的不是毁灭,而是万物流转般的灵蕴。 一颗赤红色的丹药出现在戌狗手中,一同伴随这颗丹药的还有精纯的灵蕴,以及春天的药香。 琅嗔惊讶的看着那颗仙丹,他能感觉到这颗丹药散发出的灵蕴极为强盛,连他这样的存在若是吞下一颗,恐怕也能增长些实力,并且对他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戌狗捧着那枚丹药笑呵呵的说:“嘿嘿,此为天上仙丹,碧藕金丹是也,好汉若是想要,便赠与好汉吧。” 琅嗔嘴角竟流出些口水来,他顿感不对,擦了擦口水之后就摇了摇头:“算了,此等天上仙丹,我这种凡间小妖还是享受不得。” 戌狗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仿佛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遭到了质疑:“好汉这是为什么?这可是无数妖王求而不得的仙丹啊!” 琅嗔嘴角的口水压根儿止不住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吃那仙丹,他干脆堵住自己的鼻尖:“还是算了吧,这种拿妖怪炼成的丹药我吃了膈应。” 黑熊精倒是不止一次给他拿过像这样的丹药,每次都被他拒绝了,实在拒绝不了的,他干脆就散给小狼吃了,倒不是说这种丹药一定有问题,只是他单纯的对这种拿妖兽内丹炼出的丹药有些排斥罢了。 用琅嗔的话说,身为一个妖怪吃拿妖怪炼成的丹药和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区别?而且他本能的不相信那些天上的神仙整出来的东西。 戌狗无语,他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你可知那些天上的神仙也是吃的这种仙丹?难不成你修炼到如今连一口丹药都没吃过吗?” 琅嗔点了点头:“天上神仙也吃这种仙丹也不一定代表着仙丹就是好的,而且,我修炼到今天这般地步,确实没吃过一口丹药。” 戌狗震惊了:“怎么可能?你身上如此多的灵蕴怎么可能连一颗丹药都没吃过?” 琅嗔有些无奈的摊手:“还真是这样。” 戌狗一脸不信,他随手就把丹药丢在一边儿的炉灰上,这动作让琅嗔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口中的天上仙丹,然后他走上前来抓住琅嗔的狼爪,然后另外一只手搭在琅嗔的脉上。 “你还会搭脉?” “废话,制药的会给人治病有什么不对的吗?” 琅嗔觉得很有道理,但又想反驳,戌狗的眉头越皱越深,琅嗔心里也有些打鼓:“不会吧?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俗话说的好,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皱皱,前者最多破财,后者怕是要留名青史了。 戌狗看了半天这脉,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情况…唯有两字能够形容,那就是逆天!” “狗大夫,怎…怎么了?” 戌狗摇了摇头:“我倒是信你从没吃过丹药了,不过比起这个,你这身体的情况简直难以形容。” “浑身的经脉乱成一团,一会儿像是狼,一会儿又像是别的什么物种,但你只有一副经脉啊!” “你应当是修过类似于七十二变一类的神通,但你虽然是天命人,却与那大圣不同,你用的这变化怕是直接变成了你所变化之物的身体,甚至连神通都能一并用出来。” 琅嗔这下是真的惊了:“仅仅只是探个脉连这都能探出来吗?” 戌狗收起了那笑呵呵的表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你怕是不敢化作本相吧?无数种变化的残留杂糅在一起,现在的你用那庞大的灵蕴倒是能勉强压制,但若是全部解放,几种勉强相容但性质完全不同的神通以及灵蕴会直接将你变成怪物。” 琅嗔同样是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此事我早已知晓,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戌狗叹了一口气:“你这天命人的命倒是不比那猴苦啊,此事难有万全之策,想必你也不可能放弃你的神通吧?” 琅嗔点了点头,戌狗将蒲扇随意插在腰带上,他挠了挠头,开始苦苦思考:“总之现在的你不能再变为本相了,哪怕再危险的战斗也是如此,平时保持自己的心境,不要有太大的波动,我会帮你炼几颗丹药,让你至少能在战斗时动用神通。” 第67章 耳听怒 地窖中,琅嗔点了点头,虽说心头极为沉重,但他却不愿表现出来:“这病连你都治不了吗?” 戌狗来回踱步,此时的他,确实多了几分天上仙神的气度,他微微沉吟,随后说:“倒也不是一定治不了,但若是要根治的话,怕是连你这一身修为也要一起剥去,但你毕竟有自己的天命,所以…” 琅嗔呵呵一笑,替戌狗结束了这个令他为难的话题,他又怎能不知戌狗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现在的我还尚能压制这病,若是没了神通,又怎么可能将六根集齐复活那孙悟空呢?毕竟,我是天命人呐。” 琅嗔只觉有些悲哀,戌狗的言外之意,不正是在说反正我这个天命人肯定要牺牲自己,成全那孙悟空。只要能在这个过程中压制住这病不就行了吗?哪里还需要根治啊? “呵…一路走来,那些助我之人又有几个是帮我琅嗔?他们真正想帮的,是那齐天大圣罢了。” 琅嗔摇了摇头,他倒是从未天真到以为那些帮他的人不是在帮那个孙悟空,而是帮他这只小狼妖。 琅嗔抱拳一礼:“那我就先谢过戌狗了。” 戌狗摆了摆手,随后抱着那丹炉冥思苦想了起来:“好汉这是说些什么话,不过是小事一桩。” 琅嗔倒也不准备再打搅他了,他见除了这佛堂之外,再往深处走应当可以直接进入黄风大阵的中心,虽说他还不准备在这时就去见那黄风怪,但现在过去哪怕不进去也算是提前踩点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没走上几步,他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旋律,于风沙之中再次缓缓凝聚出了那个无头僧人。他手上依旧拿着那把琴,但这次脚上却提前绑上了一个快板。 琅嗔觉得听劝的艺人不多见。 他弹起胡琴,浑厚苍凉的琴声伴随着那压根儿不知道是从哪儿发音的唱词一同席卷而来:“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 然而他这回仅仅只是唱了一句便停下了那琴声,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甭急,甭急。” 随后一只手探向自己的腋窝,然后伸手一扯,竟扯下一根儿带着金光的毛来。 琅嗔眼神一凝:“这东西…” 有点恶心啊!!! 但显然无头僧人是不会管琅嗔愿不愿意接受这根毫毛的,他将这泛着金光的毫毛往天空一抛,琅嗔刚想往后退却,发现这毫毛并未追着他。 琅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这毫毛居然没跟上来?” 无头僧人有些尴尬,这毫毛在天空飘飘荡荡,竟又回到了他手中,但随后他想到了些什么,他立马收起了这毫毛:“哎呀呀,不过是我的一根毛而已,你就这般退避三舍,让我好伤心啊。” “……” “原来是在捉弄我吗?”琅嗔有些无语,这菩萨也太记仇了吧。 琅嗔当即还了一嘴:“菩萨,你知道吗,有一个职业很适合你,而且你做了这个职业肯定会被很多人认可,你知道是什么吗?” 无头僧人被琅嗔的话给问愣住了,心中想:“他这是要说什么?要嘲讽我不如去做个说书的吗?” 他脖子的末端稍微抖动了两下,就算是摇头了,琅嗔一脸坏笑:“菩萨可知异域西国可有一种职业名为骑士,若是菩萨去当个骑士绝对极得人心,因为你每次战斗都一定会带头冲锋。” “……” 无头僧人当着他面儿再次气到爆炸成了一团沙子,不过这回他就不知道这僧人到底是不想再留下来听他说些没品的地狱笑话还是单纯的被气爆了。 琅嗔心情好了些,他向来就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 见那无头僧人消散于原地,琅嗔轻笑一声,随后继续朝着那黄风大阵走去:“刚才他绝对发现了些什么,他原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或许就是因为那根毫毛,但他却并未给我…” 这位不管再落魄也好歹是个菩萨,所思所想究竟是如何琅嗔也不清楚,但他现在表现的样子可丝毫不像是一位已经没了多少感情的菩萨。 … 黄风滚滚,三昧神风所形成的龙卷风笼罩在这处空地上,极为强大的灵蕴伴随那黄风席卷开来,周遭的一切都已经生机断绝,宛如一片禁区。 此地散发出的灵蕴极为暴虐,仿佛在这其中有一位大妖正在宣泄他的怒火,这显然不是什么正统灵蕴。 琅嗔缓缓伸出一只手来,三昧神风在他的手臂上席卷而过,却并未留下任何痕迹,他的衣袍倒是稍微破损了些,但仅仅是一个呼吸就被灵蕴复原。 “这种程度的三昧神风…倒还能接受。” 琅嗔的眼睛透过那黄风看到了一团数量庞大到离谱的灵蕴,此时的他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尽量不被黄风怪所察觉。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没有必要了,琅嗔皱了皱眉头,干脆解除了一切伪装,任由自己的气息散布了出去。他严阵以待,但过了几分钟,这黄风依旧滚滚,并未有任何变化:“黄风怪的情况有些不对,他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按理来说那些黄风都是他的耳目,但现在他却将自己关在了这大阵中。” 他招出眼看喜来,这只怪鸟刚被他放出来就扑棱着翅膀想要逃走,但却被他一把抓住:“听话!” 他将眼看喜直接塞入了眼眶中,一双重瞳显现而出,借助这六根的力量,他才勉强看清这阵中发生了些什么。 这龙卷风内部的画面倒是极像他梦到的场景,黄风怪并未像他所想的那一般盘腿打坐,或是尝试炼化根器,倒更像是在苦苦挣扎,同时他还抱着一颗紧闭着双眼的佛头:“师傅…何苦如此!何必如此啊!” 琅嗔眼角流出一抹鲜血来,他当即将眼看喜从自己的眼眶中拉了出来,然后再放回身体里。 “他这是炼化根器出了问题吗?还是灵吉菩萨的手段?” 然而未等琅嗔继续想下去,他却发现一缕淡淡的黄风竟开始侵蚀他的眼珠,琅嗔心中吐槽:“这三昧神风竟如此霸道,仅仅是看了一眼我的眼睛就会被这风所伤?这风是专门特化用来吹眼睛的吧!” 大圣爷那种机制与数值都相当离谱的选手被风吹了一样瞎了眼,再加上在黄风怪留手的情况下都能把虎先锋兄弟吹了个半瞎… 琅嗔刚才还特意试了试这三昧神风的强度,虽说确实霸道,但没有那么离谱。 但谁想到这风是专门特化用来吹眼睛的啊。 琅嗔当机立断,伸出利爪将自己的两颗眼珠挖去,然后换成两颗新的眼珠,而那被他丢出体外的眼珠立马化作灰烬,剩下的灵蕴也重回他的身体。 仅仅只是单纯的挖眼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小儿科了,至少没有每次长出乌鸦双翼之后强行将其扯下的断翅之痛要猛烈。 琅嗔看着那黄风大阵,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声音正催促着他往前踏上一步,但,他总觉得还不够圆满。 琅嗔摇了摇头,在这黄风面前止步,他刚准备离开,却发现旁边还有一条小路,他突然有些心血来潮。 “…这种感觉,难道说?” 琅嗔嘴角抽搐,有些不祥的预感,但他同样也知道心中出现这样的感觉就代表着他没办法躲掉了,他向着自己心血来潮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果然在那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个背着大葫芦,引导琅嗔踏上西游这条不归路的黄袍老人正拿着个锤头凿子在佛像上敲敲打打,而旁边还有一整墙的铭文。 “还真是你啊!” 琅嗔走上前来,就像是在黑风山那时一样,对着老人抱拳一礼,随后说:“袁先生,许久不见。” 黄袍老人并未转过身去,也并未回应琅嗔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分散逐风岭,此已非常身。” “当年那泾河龙王违抗天命,玉帝震怒,欲行那连坐之罪,吓得那四渎龙神躲藏了起来。” “神仙?神仙又与常人何异?只要染了因果,都不过是盘中餐,池中物。” “江河淮济,四渎龙神,生死皆定,你我亦是如此。” 他转过身来,对琅嗔一笑:“听闻那黄风怪分得的根器是耳听怒,耳朵这东西,和陶埙差不多,堵哪几个孔,吹气的方式如何,发的音也各不相同。” “但若是硬把那几个孔都堵住,或者干脆不堵,都吹不出好音来,如此,你可明白?” 琅嗔心神震动,再次道谢:“多谢袁先生提点。” 黄袍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多谢,不过是经验之谈,与你说…到也算是和我自己说。” 琅嗔点了点头,但心中却开始思考:“袁守诚是在和我表明态度吗?他也是站在那孙悟空一方的…但像他这样的存在说的话不能不听,也不能全信,不然被人当提线木偶了都不自知。” “还有这陶埙…耳听怒吗?原来如此…居然是这意思吗…” 黄袍老人说完之后便不管琅嗔,继续对着那佛像敲敲打打,然而他雕刻的手法显然不如丹青要来的熟练敲了几下,反倒是将这佛像越敲越破了。 琅嗔恭敬的告退一声,便带着重重思绪离开了。 等到琅嗔走了一段距离后,这黄袍老人的身影居然渐渐的崩解,在消散的前一瞬间,他仿佛是自言自语般说:“你留下那幅画,可是要提点?有些多余了。” 汗襟上的龙纹微微闪亮,黄袍老人稍显沉默,在消失之前他又举起了那刻刀,在佛像旁边的铭文上又添了一句:“众生信命加与身,由天由神不由己。” 黄袍老人的身体就此崩解,如同灰烬一般消散,那最后刻下的一句话也被毁去,只留下那用来雕刻佛像的刻刀和锤子,以及几张泛黄了的古朴画卷。 … 鲜血如同河泊,琅嗔有些恶心的喷出一口火来,将这些污血烧了个一干二净。 黑风实际上也算是纵火之风,比起凉爽的风,这更像是热浪,再加上黑风大王本来就会控火,琅嗔继承了他的影神图,自然学会了这项技能,不过强度肯定不如黑风要高。 至于这些污血是怎么来的…琅嗔也挺懵逼的。 简而言之,离开那处地方的他并未原路返回,而是干脆从另外一个口子准备一路前往枕石坪的藏龙洞,他开了镇风门后就意外碰到了一个怪人。 这个怪人身体佝偻,全身血红,手上还拿着颇为邪异的法杖。背上更是有着一个大大的肿瘤,那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了那石敢当。 琅嗔当时是化成黑风的状态,他甚至都没打算对这怪人出手,但那怪人却发现了他,直接出手对他袭击,用最恶心的方式恶心了他。 他大叫一声“精神焕发~”用污血直接喷进了黑风里,琅嗔不退出黑风形态就会被恶心,退出了又会被那污血糊一身,琅嗔浑身跟吃了那啥一样难受。 关键是他又不舍得退出黑风状态,若是退出了黑风状态,他这身衣服就要脏了,那他恐怕得心疼死。 琅嗔好不容易用黑风烤干了那污血,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他稍微用了点儿力,结果这怪人就直接爆开了。 … 黄花观来过一个怪人。 他自称在灵台方寸山学过艺,只要魔君交出那东西,立时归降,便放他一马。魔君遣虫总兵,将这怪人制服, 照例放入洞中虫卵内育化。未料,几日后小妖来报,卵被破开,人已逃了。魔君听罢,嘿然一笑。 自破卵而出,怪人背上生了一颗肉团,团上还有许多眼睛,十分骇人。怪人不以为意,继续云游修炼。 他途经一座荒山,山中盗匪横行,山下村民贫苦不堪。 他就地住下,求风求雨,洗青荒山,栽种榆柳,遍植松冉。 经他一番整治,荒山连年风调雨顺,许多流民前来定居,山下人丁也日益旺盛起来。可那山中盗匪无心安居,见山青了,只顾砍伐,见人多了,只顾打劫。他又化作得道高僧,去盗匪窝中讲经诵佛,日日不辍,最后连那帮山匪也弃恶从善,在山下安居乐业起来。 过了数年,怪人忽至村中,绰起一根法杖,立在村口。 那杖头发出幽幽红光,众生被红光一照,只如着魔般, 互相撕咬残杀起来。 霎时间,山下血流成河,宛如地狱现世。 他驼背上的肉团倏忽张开无数眼睛,将周遭的血气精魂缓缓吸入其中。不多时,那肉团便胀大了一圈,直到再也吸不动了,那眼睛才缓缓闭上。 怪人苏醒过来,拔出法杖,又寻下一座荒山去了。 第68章 菩提(为你也不吃牛肉?大佬还债一章) 古朴的画卷展开,琅嗔这才明白这只剩下一根奇怪法杖的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居然还真是和孙悟空有关…” 琅嗔当时之所以没有躲过那污血被喷了一身,就是因为路过之时,他听到这怪人口中不断重复:“术…流…静…动…不学!!” 这真人说这话时疯疯癫癫的,琅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一众妖怪的封锁下潜入到了这堪称核心的区域,但仅仅如此倒不至于激起琅嗔的好奇心,关键是在于他口中的那几个字。 “等等,他说的话好像有些熟悉?” 琅嗔也有些忘了是从哪儿听到过这几个字,但偏偏就是觉得有些熟悉,所以他愣了一下,然而就是这样,他被污血糊了一身,最终导致了刚才的那惨剧。 琅嗔看完影神图后这才确定他为什么会对这怪人刚才说的那话感到熟悉。 菩提老祖给大圣传道时给他举了四个方向,就是那怪人口中所念的术、流、静、动。 菩提老祖是逆天到佛道儒甚至早已式微了的学说也能传授的三界终极大师傅,他所说的四个方向也绝对不是些什么糊弄人的东西。 “术”即是术法神通,除了凡间的奇门遁甲阴阳学说之外,占卜,风水一类也可归类于术。 “流”这个就更显宽泛了,但也最为逆天,单单这一个字就将诸子百家以及佛道儒全部包括其中,但问题是这位大师傅可没有将这一个字再进行细分,也就是说如果猴哥想的话,他可以将这些全学过去,缺点就是需要足够高的悟性以及上限不能达到最高,受制于前人的境界,且和这些学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静”即打坐参禅,感悟天地,算是正统的修行方式,虽然稍显普通,但毕竟是菩提提出来的。若是猴哥选了这条后续的功法一类绝对会一并给,也差不到哪儿去。 “动”横练筋骨,修行肉身,黑风山苍须子走的就是这条道,但琅嗔倒是有些好奇,若是猴哥真选了这条道,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会怎么教?突然掀开道袍,露出一身肌肉然后抬手一拳破碎虚空吗? 琅嗔是真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看到菩提祖师手下的弟子,甚至还被百眼魔君给改造成这副模样。 刚才他就分析出了那魔君的身份,又住在黄花观,又被人叫做魔君的,也就只有那蜈蚣精了。 “这居然是大圣爷的同门?等等…若是这样算起来,斜月三星洞也有变故?” 琅嗔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于是开始细细思索了起来。 “按照菩提的性格和本事,他手下的弟子想救身为同门的大圣,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偏偏让这个弟子单独出去为大圣讨回根器…很难不让我怀疑他出了问题。” 琅嗔从黑风山下来的那会儿就知道了,菩提是个护犊子的人,当然更准确的说是确定。 因为那个黑风山土地也是菩提的手笔。 … 天规载,土地公有察点本坊生灵,保育此地水土的职责。 这日,黑风山土地公依例在山中巡视俗务,正见有位老道士自远处而来。他穿一领星辰点就的道袍,挎一个青藤编就的药篮,手里敲着渔鼓,嘴里唱着月高,三两步飘摇到了近前。 土地公仔细打量,认定不曾相识,但凭那鹤发童颜,星目含威的气度,便知不是凡人,赶紧道了个问讯:“老道长,小仙起手了。” 老道士微微颔首,将自己的药篮递了过去。土地公一瞧,篮中俱是些珍奇事物,灵丹妙药,不由心惊,问道:“小仙如何受得起这般厚礼?” 那道士笑道:“我原是路过此地,但料想此后不久,这山中有场大动荡,想这篮中之物,必能帮你熬上一阵,便来拜访了。” “道长何出此言?” “我有个故人,性子不良,如今虽积下些功业,但依着他那倨傲的本心,准是难以安生,总怕他再闯些烧身大祸来.…\" 土地公细细寻思,诚然道:“小仙能帮些什么?” 老道士见他有些乖觉,招手让他上前,附耳传了他几门保命的法术,并嘱咐道:“若你在山中遇着他,可将此两法相传。我不便出面,只能借你手,教他一二,全了一场情义。” 土地公感激不已,作捐深谢,那老道士还了一礼,就要乘云而去,土地公急急追问:“敢问道长,仙居何处?” 那道士早已踏着祥云远去,天上飘下一片叶子,香味清远,叶尖极细极长。土地公似有所悟,赶紧朝着远处行礼作揖,直至云烟都不见了,方才离去。 … 是的,从黑风山下山后,琅嗔就知道他不是天命人,有些残酷。 “每当想起这事我都总觉得是无妄之灾啊,有人盯上了我,将我身上的神异当成了那天命人才有的手段,将我认成了天命人,甚至还不惜出手引导。” “但偏偏,这巧合太多了,类似于七十二变的手段,可以压制住根器级别的灵蕴,黑风山土地哪怕知道我不是天命人甚至没给我传那两道法术,我也依旧通过影神图学会了聚形散气和定身法。” 如此多的巧合让他完美符合了天命人的一切标准,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他手上没拿着一根棍,也不是只猴子,更不是个哑巴。 琅嗔苦叹一声,事到如今他已身不由己了,现在的他不是天命人也得是。 他摇摇头驱散了自己脑中的想法,不让这些东西动摇自己的心神。 “这事儿菩提老祖也在暗中相助,要么这事他也知晓,要么就是三星洞出事,让他没办法再管这些弟子。” 至于为什么他如此认定那个没有表明身份的道人就是菩提老祖,是因为一个细节。 “叶尖极细极长,正是菩提叶啊。” 就在此时,琅嗔瞳孔微缩,一股异样的灵蕴缓缓进入他体内,他顿时意识到了不对,然后猛的看向那在一旁展开的古朴画卷,扭曲如血一般的灵蕴正缓缓流淌在那一页的影神图上 第69章 戌狗神力 当琅嗔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之后就来不及了,或者说哪怕他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他也没办法去应对。 影神图的效果相当之逆天,琅嗔靠着它获得了各路妖王的神通甚至连小妖都继承了其毕生所学,虽然副作用和风险极大,但要是没这玩意儿琅嗔现在还只是只小妖。 有一点风险是他始料未及的,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于信任这个伴随着自己穿越而来的“金手指”了。 如果,他所录入的那个妖怪所使用的灵蕴以及神通本就对他本身有害,琅嗔在这种情况下继承了他的灵蕴以及神通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琅嗔从未想到过这一点,准确的说,是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怎么可能?哪怕是之前吸收了石敢当的灵蕴也没出现这种情况啊?不…难道说这才是我那日发病的原因?” 已经死亡的百目真人他的影神图琅嗔看过一回了,但他并不觉得百眼魔君的改造能比那不知道从哪个菩萨手中流出来的肉佛头要更加诡异,但哪怕是被肉佛头寄生所诞生的石敢当在录入影神图的时候也没出现这么明显的异变。 如同血色的灵蕴缓缓流向琅嗔的身体,正常的流程应该是这种特殊的灵蕴在进入身体之后就被转化为琅嗔自己的灵蕴,除非发生异变他身上的变化暴走,不然这些灵蕴就是属于琅嗔自己的,没有任何的排斥性。 这股血色灵蕴虽说在流入身体的前一刻表现的如其他灵蕴一致,琅嗔的身体一如往常开始接纳这股灵蕴,然而,百目的灵蕴在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猛然显露出獠牙。 如同癌细胞一般,这股灵蕴在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就开始同化他浩瀚如海的灵蕴,琅嗔皱了皱眉,主动分出一股灵蕴排出体外,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原本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变化开始蠢蠢欲动,而在身体外在的表现就是他的身上开始出现瘙痒了,下一阶段就是长出粉嫩的细小鳞片了。 琅嗔分出灵蕴没有丝毫作用的同时,由于他调动了灵蕴反而让这股血色灵蕴同化的速度更快了,影神图毕竟是一个死物,甚至都没有自我意识,它可不管琅嗔到底想不想要这灵蕴,这也就导致琅嗔刚想把这灵蕴排出体外就被影神图重新补充,造成了恶性循环。 而且比起石敢当那只针对于石精的寄生灵蕴,这股血色灵蕴显然是不分什么种族的,所以危害性远比那石敢当要大。 “如此…若是我执着求那圆满,怕是会在圆满之前被异变以及灵蕴的负担给折磨的彻底疯掉…甚至还要加上那些根器…” 琅嗔此时尚且从容,他淡定盘坐下,然后伸出手指以血为阵,调用最少的灵蕴完成了召唤阵。 一阵白烟闪过,波里个浪刚想大骂一声,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并不是什么战场,然后他感受到头顶的琅嗔是盘坐的姿势,同时身上开始散发出血腥味,他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 “你这…又发病了?” 琅嗔用指尖轻轻点了两下波里个浪的头顶:“嗯,是的。” 他的体内,血色灵蕴正缓缓侵蚀着其他灵蕴,其中的痛苦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他传递给波里个浪一个放心的念头,波里个浪说:“要去找那石母吗?” “还是算了吧,老是麻烦她也不行。” “平时那么不要脸!你这个时候还要上面子了?” 琅嗔轻笑说:“这次的病啊,哪怕把她身上的石英都抽干,也治不了,我给你指路,载我去地窖吧。” 一路上他总结起了为何上次异变他没有察觉到异常的原因:“上一次没有察觉到,也是有些巧合的,如此多数量的灵蕴猛然冲击我的身体,石敢当灵蕴的侵蚀压根儿就察觉不到。光顾着应对那冲击了,但这一回不同,入侵的全过程我看的清清楚楚。” 他一边想一边给波里个浪指路,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那个佛堂。 琅嗔轻轻拍了拍波里的浪的脑袋:“好了,不用担心我,你先回去吧。” 他无视了波里个浪口中所有的抗议以及担忧,将这只大青蛙送了回去,他稍稍控制住自己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儿,一步步向着那在丹炉前冥思苦想的戌狗走去。 戌狗眼见来者,笑呵呵的打招呼:“道祖慈悲,好汉福寿无量。” 琅嗔同样也回之一笑,不过他却摇了摇头:“怕是我没办法长寿了。” 戌狗被他的话弄得有些疑惑,但他在这时感受到了琅嗔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灵蕴,他的瞳孔缩成针眼般的大小,连连上前,先是抓住琅嗔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对着琅嗔的身体上下摸索,戌狗愤怒的说: “他们真敢!他们怎敢啊?” 琅嗔一愣:“这东西你知道?” 戌狗怒气冲冲的走向那丹炉,同时嘴里还不忘回:“那条老龙和我说过,但这种东西,他们是怎么敢种在你身上的!” 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那几个坛子里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瓶儿,同时嘴里还不忘担心:“你这是怎么被种下这东西的?与我说来,我也好歹为你配些药。” 琅嗔稍显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影神图一事关系重大,但他还是寻了个措辞尽可能的稍微改了改,说了出去:“从另外一条道出去的时候碰到一个怪人,手上拿着一个像个灯笼似的法杖,若论道行也绝对不差,但他偏偏背上长了个怪异的肉瘤子,像是个红灯笼大小,我与他斗法时不慎喝下了一口污血,没等我逼出就有东西钻进了我灵蕴里。” 戌狗摇了摇头,显然是不信琅嗔的说辞,但他却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感叹一声:“你这命啊…” “这病我治不了,你若是到了小西天,可去寻一条老龙,你这血色病他应该治得了,我只能做到将你和你身上另外那病暂时压制。” 他连连投入数个药材,甚至还往里面丢了几颗金黄色的小球,做出这动作时,他的眼神居然带着一抹心痛,显然是往里面丢了些天材地宝。 他手中破烂的蒲扇不断对着那冒火的丹炉煽动着,那模样倒不像是炼丹,反倒像是凡间的厨子在往灶台上扇风加火候。 琅嗔犹豫了片刻,干脆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绑手护臂一类全部脱下,他怕自己待会儿发病时没控制住,将这衣服给全部毁了,连救都救不回来,要真是这样,他连件衣服都没得穿了。 与上次发病不同,这一次发病琅嗔倒是能勉强控制,所以一时间并未被冲击太深,等到戌狗将丹炼好,他也仅仅只是身体表面长出了一层粉嫩的鳞片,以及那即将生长出的龙角罢了。 戌狗的招呼声让琅嗔退出了那与异变苦苦抗争的状态“好汉,快吞下这丹!” 琅嗔惊讶,他本以为这戌狗又要写丹方,又要炼丹,就算再逆天也得拖上个几天才能完成,却没想到这仅仅过了一个时辰。这戌狗就同时完成了这几件事:“这么快?” 戌狗看着琅嗔那快要长出的龙角以及越来越长的狼爪:“要是再不快的话,小神的小命都不保了!你还是快些吃下这丹吧!” 琅嗔倒是没犹豫,哪怕他递过来的这丹药像是从那炉边上炉灰随便搓了两把搓成的灰丸子,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吞丹入腹,药力化开,一股清凉的灵蕴就像是那日的石英一样缓缓安抚了他躁动不安的灵蕴,同时像是白细胞一样治愈着那些血色灵蕴。 琅嗔长舒一口气,那探出头来的龙角和那些鳞片都停止了生长,只要之后刮一回就行了。 “多谢!” 戌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呼…小神想不快都不行啊,好汉要是在小神这儿发了病小神怕是会第一个死在这儿。” “……” 这话说的,怎么说的跟琅嗔过来是专门为了威胁戌狗不把药整出来就一起死一样。 “我这也是信任你啊,我这不是相信你能想出这解决办法吗?” 没聊几句后,那些本就没成气候的血色灵蕴就被再度同化为琅嗔自己的灵蕴。 “看来以后再录入影神图前要先想好录入的目标身上带没带病…要洁身自好…” 不对,这话怎么越说越奇怪了。 琅嗔全程观察着自己体内灵蕴的变化,总算是对这事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怪不得那天发病只是石母的石英就成功安抚了,原来这种入侵灵蕴存在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血色灵蕴进入琅嗔身体所入侵的时间是有限的,除非这东西能够强到仅仅在几天时间就将琅嗔那堪称离谱的灵蕴全部同化,那这灵蕴哪怕跳的再欢也迟早会被琅嗔同化,只要日后不用这灵蕴代表的神通就不会出问题。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小事”至少琅嗔不应该会因为这么点灵蕴就发病,但问题是,就像发烧面对的主要问题是人体内的免疫系统为了杀死病毒将体温飙升一样,琅嗔的身体为了杀死这“病毒”会完全不择手段的运用身上的一些变化,而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琅嗔身上的变化数量奇多,这些变化所代表的灵蕴是想做好事,想杀死“病毒”因为这个理由开始自发的将他身上的一些器官转变为其原身最有特点的器官,比如龙鳞龙角一类。 每一种灵蕴都是这样想的…一堆器官开始疯长,所以就导致了本不应该发病的情况出现了发病。 琅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当着戌狗的面若无其事的掰下了龙角,然后开始剥鳞。 早已习惯的他甚至都没因此而痛呼,就像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 戌狗被这一幕吓得愣在了原地:“好汉…” 虽然有些吓人,但是这戌狗又反应了过来说:“好汉,你弄下来的这些鳞片和龙角能不能给小神?这可是上好的药材啊。” 琅嗔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思考了片刻后拒绝了这个提议:“这恐怕不行,你如果是只想要一些山参之类的我倒是可以现场给你催生出一些,但我身上的这些身体器官如果想要维持住形态的话,就必须要我的灵蕴,所以只能算作变化,是假的。” 琅嗔酿酒的那些药材确实是从他身上薅下来的不假,但具体的过程可不仅仅只是往他身上掰人参须须,光是那点儿根须怎么可能能拿来酿酒啊? 药材成精,给他带来的能力和普通的兽类妖族还不同,他可以通过灵蕴提前催生出一些药材来,如果全程催生的话消耗很大,但琅嗔最不缺的就是灵蕴。 戌狗有些失望:“怪不得。” 这次倒是没费多少功夫他就将身上的这些鳞片全部弄干净,然后他将随便放在一边儿的衣服重新穿了上去。 琅嗔长舒一口气,度过这次发病的他只觉神清气爽,他对戌狗说:“多谢搭救,大恩不言谢,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尽管吩咐。” 琅嗔并未吝啬的许出承诺,戌狗这一颗丹药对他而言价值实在是太大了。 戌狗倒是摇了摇头:“好汉说这话就见外了,丹药不过是外物,真正重要的是好汉自己,我在琢磨琢磨丹方,尽量整理出个,谁都能炼的方子来。” 琅嗔刚想点头,但只见古朴的画卷再次展开,他立马将点头转做咳了两声:“咳咳…倒也不至于缩减到这个份上,主要还是为了药效。” 不因为别的,戌狗的影神图成功录入了!而且给的还不是灵蕴,而是单纯的炼丹技术! 琅嗔这下觉得哪怕他不如戌狗本尊,也至少能照葫芦画瓢的将那丹炼出来了。 戌狗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好汉莫是要一直待在这不成?若是不精简这丹方好汉怎么可能在路上炼这丹呢?” 琅嗔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不可说,不可说。” 跨年番外:琅嗔的梦 琅嗔做了一个梦… 琅嗔的房门被打开,一只小狼将琅嗔从睡梦中摇醒:“大哥!快起来了!” 琅嗔睡眼惺忪的被小狼拽了起来,他一边打哈欠一边摸索着衣服,最后还是小狼递给了他:“喝啊~这是做些什么?这么早叫我干嘛?” 小狼不由分说的给琅嗔披上他的白袍:“大哥,快些起来,今天可是有大事呢。” “啥事儿啊?非要这么早给我叫起来。” “哎呀,今天可是跨年啊,你再怎么说也是凌虚子啊,山里面的狼都等着你呢。” 琅嗔疑惑的穿好了衣服:“跨年?咱黑风山什么时候还兴了这个传统?” “跟山底下那些凡人学的,本来确实没多少人在意的,这不是今年正好赶上大哥你当上凌虚子那档子事吗,本来就要好好庆祝庆祝,还正好赶上这跨年按照大王的意思就干脆学那些山底下的凡人一样在黑风山学一回跨年。” 琅嗔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哎,真是麻烦,你就和我说说我要干什么就行了。” 小狼嘿嘿一笑:“倒不是说大哥你今天要忙,而是今天山上都热闹的很,大王给所有的妖都放了假,大哥,你要是不出去看看的话就太可惜了。” 琅嗔点了点头,随手提起桌台上的剑,而这时那小狼见琅嗔的衣服有些单薄,便取了一件棉衣给他披了上去。 “这又是做些什么?” “大哥,外面早就已经下雪了,你要是还穿这身单衣冻感冒了怎么办?” 琅嗔有些疑惑,推门一开,外面果然是银装素裹,雪白一片,他看着那风霜满地,喃喃自语:“我记得黑风山很久都没下雪了啊。” 他跨出门槛,用手指接下一片雪花,失神的看着,小狼也同样跨过门槛点点头说:“是啊,这是我印象里黑风山下的第一场雪,不过白衣秀士和广谋大人都说这是祥瑞,值得庆祝。” “是啊,确实值得庆祝。” 琅嗔回头看去,他那小屋的屋檐上挂上了两个红灯笼:“这是你做的?” 小狼点了点头:“嘿嘿,是我办的,大哥可还觉得满意?” “像是少了些什么…灯笼有了,应该也有副对联才对啊?” 小狼有些尴尬的说:“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认字啊。” “不过我这儿有红纸,大哥,你要不自己写一幅出来?” 琅嗔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对写字也没什么兴趣,若论丹青,我倒是可以勉强画一幅…” 小狼眼睛一亮,“大哥若是作画,必定不凡。”琅嗔走进屋里,铺开宣纸,略作思考后便蘸墨挥毫。只见他笔锋灵动,不多时,一幅雪景图跃然纸上,远处是黑风山连绵的山脉,山上的树木皆被白雪覆盖,近处是几间屋舍,还有几只小妖在雪中嬉戏。小狼看呆了:“大哥,这画简直绝了。”琅嗔却只是淡淡一笑。 而在这时,这小狼灵机一动对着琅嗔惊喜的说:“我想起来了!老狼王他不是擅长写字吗?不妨去请他写这对联吧。” 琅嗔一楞:“老狼王?” 小狼兴奋的点了点头,耳朵都竖了起来:“是啊,广智大人和我说过老狼王擅长写字,而大哥你又擅长作画,二者岂不互补?” 琅嗔倒也没反对,小狼也就拉着他一路向着白雾泽走去。 … 白雾泽,有一身披道旁的狼妖和一阴柔男子在木台上对弈,白雾泽的湖水早已被冻结成冰,但这两妖身上的衣服却依旧单薄,似乎他们只需要在一旁火炉上茶壶的茶水便可温暖自己的身体。 煮茶、对弈、赏雪,真是好不潇洒。 “这步棋…嗯…” 这老道略微思考片刻,手中剑指微捻,一枚白棋落在棋盘之上,那阴柔的男子见此棋局轻笑道:“老狼,你这招看似险棋,实则暗藏玄机啊。” 老狼王哈哈一笑:“雕虫小技罢了。” 这阴柔男子摇了摇头:“一棋制胜,此局已死,是我输了。” “谁都有擅长之事,老道我呀,只不过是正好会下棋罢了。” 就在此刻,琅嗔与小狼一同落入白雾泽中,琅嗔倒是还好,小狼只觉冰面有些冻脚。 老狼王笑道,同时手指轻点,一枚棋子落下,小狼顿时感觉这冰也没那么冻脚了:“黑风山的新狼王,与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啊?” 琅嗔抱拳一礼,同时说:“今朝跨年日,山中喜庆一片,特来求老狼王赐一墨宝,给黑风山的山头添些文气。” 老狼王听到是此事,捋了捋胡须欣然应允:“小事一桩,正巧今日雅兴正浓。” 阴柔男子在一旁打趣道:“老狼,你可得认真对待,这可是新狼王所求。” 老狼王笑着回应,伸手一指接过那些红纸来,然后又从袖袍里取出笔墨砚台,洋洋洒洒间便写下几行对联。 “若要论纪年…今正好是蛇年,倒是一并写上算了。” 上联:金蛇入山迎春到 下联:瑞气盈门送福来 横批:蛇年大吉 写完之后他伸手一捏,像是奇门遁甲一类的奇术施展开来,这只有一份的对联顿时复制出了连连几沓来。 小狼连忙接过这些在半空中被复制出的对联,老狼王笑着说:“将这些东西给山中那些小妖们一同分下吧,不过就莫要说是我写的了,就当是从山底下买的,不然他们怕是不舍得挂哟。” 小狼眼中满是星星,而琅嗔却是嘴角抽搐,他是真听老狼说过,往年也有类似的事情,这位老狼王明明只是随笔一写结果到了那些小妖手里就被日日挂起来膜拜供奉,连贴都不敢贴出来,生怕风吹日晒会将这些本就没有多少神异的墨宝给弄坏。 “多谢狼王!” “不过小事一桩,去吧,分给小妖们乐呵乐呵。” 琅嗔点了点头,随后和小狼一同离开。 求得墨宝之后,琅嗔和小狼便在这山中行走,事实证明,无论是哪个地方,只要是不用干活的假期,只要闲的下来,那脸上总该挂着笑容。 离开白雾泽到了蛇径,黑风山的蛇妖到了冬天确实会比平时要更加嗜睡,但也不至于直接冬眠,琅嗔和小狼倒是正好遇到了两只蛇妖。 蛇巡司的身后跟着一只动作都有些无力的蛇妖,琅嗔觉得熟悉,稍微一想才想起来后面的那只蛇妖是被他从山底下救下来的那只。 “巡司,新年好啊!” 蛇巡司听到这声音然后顺着声音所发出的方向看去,便发现是琅嗔和小狼:“哦,原来是狼王和这位小兄弟啊,新年好啊!” 琅嗔也懒得管这个时候说新年快乐究竟对不对了,小狼显然也不会当面反驳他这位大哥,小狼一边笑着一边递给这蛇妖对联:“巡司,新年快乐啊。” 蛇巡司收下这对联喜笑颜开,琅嗔则是看了看那身体有些虚弱的小蛇妖:“这位兄弟这是?” “他呀,修炼修的太心急了,想提早化形,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蛇巡司说这话时那小蛇妖还咳了两下,显然说的比实际要严重多了。 “……” 琅嗔这下有些心虚了。 但他表面上若无其事,然后将手伸向袖袍,用红纸编了个红包,然后将催生出的用于补身体的山参塞进红包里。 随后他装模作样的就像是从袖袍里翻出一个红包来一样,直接递给了这小蛇妖,这小蛇妖先是一愣,一旁的巡司却反应了过来:“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啊,而且我们身为妖怪还怎能像凡人一样?”同时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企图通过那死鱼眼给他的族弟提醒。 “我好歹是他长辈,给他送个红包怎么了?” 琅嗔可不管那么多,也不管那小蛇妖到底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强硬的将那鼓鼓囊囊的红包塞在他手里。 “使不得,使不得啊!” “修行一道最是需要磨练耐心,身为长辈,按照凡间的规矩该给些红包,倒是没想到,这个红包这么快就送出去了。” 琅嗔压根儿不给这蛇妖拒绝的机会,甚至在递出这红包的同时还用根红绳干脆绑在了他手上。 “都是些补身子的,正好给他拿来补补。” 蛇巡司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带着小蛇妖向琅嗔道谢,两妖之间又是一番拉扯,事实证明蛇妖在某些方面和人类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继承的更多是人类的市侩。 … “大哥,我也有红包吗?”小狼眼巴巴的看着琅嗔。 “……” 琅嗔有些尴尬,但看着小狼那副模样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实情,他干咳两声,随后脑子飞速转动。 “咳咳…当然是有的。” 然后他灵机一动,将手再次伸进袖袍,没过多久又翻出了个红包来。 小狼眼前一亮,琅嗔将这红包给了他,然后说:“你毕竟是我晚辈,这里面有一瓶灵蕴,还有一些金片和手谕,可以拿这些东西去山下自己买些吃食。” 小狼丝毫没有觉得琅嗔敷衍,笑嘻嘻的将这红包收入囊中:“多谢大哥!” 解决完此事之后,琅嗔和小狼继续在山间行走,一路上要是遇到小妖就将对联送出一份,此时的黑风山银装素裹,袅袅炊烟给这座妖山带来一丝烟火气,群妖之间倒是没有人类有那么多的习俗和规矩,大多都是三五好友围聚在火炉前吹牛聊天,就连串门都很少。 “你们这是?” 广智有些疑惑的看着琅嗔和小狼,小狼举起了手中对联,笑呵呵的说:“广智大人,我们来送些对联喜庆喜庆。” 广智接过对联,看着上面的字,面带笑意的抹了一把胡须:“此字不凡,雄浑有力,苍劲萧然,老狼王所写?” “好眼力!” “那我可就要好好收着了,如此墨宝挂在外面若是坏了,岂不可惜?” 小狼连忙道:“这可不行,老狼王说了,要是他写这字被供着,还不如不写。” “原来如此,那就替我将这对联挂上吧,多谢你们这一番好意。” … 事实证明,这对联的数量根本不重要,这对联就算给山中的所有小妖以及几位大妖都发完看起来还和没发之前一样多,琅嗔除了感叹一番老狼王道行高深之外,也没办法说些别的。 “你这……又是给我整的些什么?” 琅嗔看着铜镜里自己这一身行头都已经无法吐槽了。 镜中的他身披一袭无比精美的衣袍,那衣袍宛如天边云霞织就而成,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其文武袖的设计比例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刚柔并济之美。 在衣袍之上所绣制的图案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匠人的精湛技艺,绝非世间寻常之物所能比拟。碧绿如翡翠般的色泽与赤红似火焰般的色彩相互交织、融合,彼此映衬之下,非但没有丝毫冲突之感,反而使得整身衣袍愈发显得生动鲜活起来,丝毫不显单调乏味。 漆黑如墨,但又同时点缀着几粒金扣的臂甲,闪耀着炫目的光芒;靴面上则雕刻着密密麻麻、繁复至极的花纹,这些装饰繁杂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但却又不失优雅与精致,虽然光是穿上这身衣服就花了他半个时辰,但如此精美堪称礼服的衣袍仿佛值得如此。 裙甲以及臂甲和肩甲的设计让这身衣服除了繁杂与精美之外,更增了一分实用性,甚至已经达到了宝衣的程度,穿出去和妖王打架都没问题。 甚至主题都相当之喜庆,那赤红如霞彩金点缀的配色确实和跨年这样的主题十分般配,小狼也和他说这是待会儿在观音禅院的宴会里他必须穿上的服装。 如果只是这样,琅嗔最多也只会吐槽这身衣服很难穿上去,完全不人性化。 但,这身衣服旁边还放着一颗舞狮的头是什么鬼? “你这身衣服是从山下的戏班子给薅过来的吗?” 难不成是要我这个狼王在晚会上给大家露一手表演一个舞狮节目不成?物种都对不上啊喂! 第70章 铜炉 “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所想的也不过是分一杯羹罢了,你难不成真觉得那座金山是你一个人能藏的下来的?” 鼠禁卫看着那在牢中的鼠妖,禁卫身披红袍,手持弯刀是黄风大圣手下的专属暗卫。甚至于完全独立于沙国王等体系之外。 “那些不是我盗的!我怎么肯去盗取大王的东西?你们这是在血口喷人!算了…反正你们也不信…” 鼠总管干咳一声,声音沙哑的回道。 鼠禁卫于牢门前抬起自己的利爪在刀锋上擦了擦,这柄弯刀显然如打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了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不然也不至于呈现暗红的色泽。 “外面的流言蜚语越传越凶,越传越广,总管呐,一直以来都是大王信任你,让你管这库房,可如今这库房里的物件都丢了大半,外面的人可都说是你所为。” 与牢房内的鼠总管瞪大了眼睛,甚至眼珠都出现了血丝,他大吼:“那些人瞎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你们这些禁卫不去找真凶也就算了,反倒第一个想的是将我抓住,然后居然说什么要分一杯羹?真是荒唐!” 这红袍鼠妖冷哼一声,但却并未在做其他的举动,毕竟这总管仅仅是遭人怀疑,还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他本身就地位不低,再加上这他又不是来调查真凶来的,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打打秋风。 他眼见这鼠总管居然反应如此之大,心中也不禁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他监守自盗,但问题是,这库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盗取的。 “你再好好想想吧!”撂下这句话后,这红袍鼠妖就直接离开了这牢房。 “滴答、滴答。”被打翻的油灯缓缓滴入碗中,摇曳的火光照亮了这总管的脸。 “……” 他看着自己的那副脸,同时也在看着那油灯中的油,它散发着香味,散发出对老鼠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致命的诱惑。 外面的流言蜚语越传越大,他已经几天没吃过饭了。 总管觉得,他的命运就像他的那张脸一样可笑。 鼠妖,鼠妖,多么良好的品格在世人面前总是不如他这张脸有说服力,看吧,就连他的同族看待他们自己也像是世人一样。 鼠会吃油,此为天性,哪怕真相是如何并不重要,在众人面前他就是那个监守自盗的鼠妖。 “真的不是我干的…” 妖山宝库,神通盗宝,这又怎可能是他一个小小的鼠妖能够拦得住的?这又怎么可能是他一个小小的人能够拦得住的? “随便了,不重要的。” 他喃喃自语,用手中的利爪慢慢解开手中的束缚,他举起了油灯,那摇曳的火光照耀着他的脸,如同高脚杯一般的油灯其中装着的仿佛如黄昏落下时的美酒。 他将那油灯举的很高,他的鼻子很尖很长,若是不将这东西举高的话,怕是会被火苗烫到,但随后他还是将这油灯缓缓放下。 此时,那团火苗一如美酒上的点缀,一如他生命的末路。 “咕噜…咕噜,好腻啊。” 一团火苗入腹,他竟觉得身体有些温暖。 他哼唱着那些早已随着佛像与黄金消失的歌谣,那原本束缚着他的绳索此刻化为了他抗争这个世界最后的武器。 盗匪是谁?重要吗? 宝库空了。 他踏着那已经有些腐烂的木桌,将绳索缓缓悬挂于这地下监牢的房梁上。 “国主…国师…到底谁是敌人呐…” 他将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然后缠紧了些,做完这一切后,他放心的舒了一口长气,然后踢掉了那木桌。 于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黄金之国,但他却并未安息,他用尽浑身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字来: “杀…” … “你们这群禁卫,居然冤枉好人!还说什么总管认罪伏法,我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分明是自觉屈辱吊死在那房梁!” “是啊,不过那哪是什么自觉屈辱,我看分明是这些禁卫们屈打成招罢了,那总管不肯随你们的意就被自杀了!” 外面的那些鼠妖群情激愤,而在地牢内那几只红袍鼠妖此刻都面色难看,为首的一只更是阴沉如水。 “这下麻烦了…” 有红袍鼠妖愤愤不平的说:“这群刁民,他分明就是自杀,这也能赖到我们头上?” “是啊,我们要是真想干些什么屈打成招的事情,就那总管还有可能自杀?不过是将他关起来询问一番罢了,真要给他上刑,他什么话吐不出来?” “够了!” 地牢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为首的那红袍鼠标在思量片刻之后阴沉的开口:“去找,找到那真凶,然后把他交出去。” 其中一只红袍鼠怪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说:“老大!我们难不成还真要查这事?” “当然要查。”这红袍鼠妖眼神冰冷的说:“现在外面是群情激愤,这屎盆子已经扣到我们头上了,就算是只为了证明清白,也是非查不可了。” “那要是查不到怎么办?万一真是那总管偷的呢?” 他不容置疑且肯定的语气说:“会查得到的。” … “你可知你师父的事情。” 一只小鼠妖此刻被五花大绑,他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些刑具以及那些被称为暗卫的红袍鼠妖。 “宝是你偷的,明白吗?” 看着那些刑具,这只鼠妖吞咽了一口口水:“我知道了,是我干的,但你们得保证让我活下来,不然就别怪我…” “我答应你,但你要知道,要是你说的话不怎么样,你的下场不会比你的师傅要好多少。” 小鼠妖点了点头。 … “原来是他这徒弟偷了丹炉啊!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是啊,他自己偷了也就算了,还害得他师父因他屈辱自杀!这种妖简直是妖中败类。” 一众妖怪们七嘴八舌,而在这时有一只妖怪却有些“不合时宜”的说:“那我们岂不是误会那些禁卫了?” “…” 一时间,群妖皆寂,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只妖怪悠悠的开口:“怎么可能,他们也有错啊,要不是他们乱抓人,那总管会自杀?” 此言一出,那些妖怪们又纷纷的附和,只要他们是对的就好了。 … “我冤枉啊!你们听我说,那紫金铜炉是被哩侍长给偷去孝敬虎先锋了!我听到我师父被冤枉,我才冒死将其偷了回来!” 一只妖怪绘声绘色的模仿起了那小鼠妖喊冤时的语气,一时间,群妖哗然,眼见又是一次反转,这些妖怪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这小鼠妖倒也算是有孝心的,先前算是误会他了!” “是啊,看到他的师傅被冤枉,拼死偷回了那丹炉。那狸侍长真不是个东西,为了自己的仕途,险些害死了两位忠孝良妖!” “是啊!” “是啊!” 这只鼠妖仅仅是在一天时间内,他的风评就进行了一次大逆转,从不忠不义,忘恩负义的小人又变为了拼死证明师父清白的忠孝良妖。 … 红袍狸妖于地窖中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那同样身披红袍的鼠妖,红袍是小妖这个等级地位的象征,同理,这只狸妖几乎就是虎先锋的代言人,面对这只鼠妖,他没有过多的恭敬,反倒是有些不耐烦的说:“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要我陪你们演这一场戏。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嘛,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咳咳…我上面的那两位可是发话了,大王的那些宝贝,他们二位本就眼馋的紧,再加上手底下的那些妖给分分本就剩不了多少了。能借着这次机会把影响力降到最低又何乐而不为呢?” 狸侍长又重复了一遍上述的话,同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狸妖也探出头来:“所以呢?我的好处是什么?” 红袍鼠妖嘿嘿一笑,从破烂的红袍中取出两个稍大的瓶子,狸侍长接过这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下。 “嗯…虽然差了点儿,但也勉强够了。既然如此…” 他打了一个响指,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狸妖便探出头来,他就像是一团漆黑色的阴影一样转瞬之间便来到了两妖面前。他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地,同时双手抱拳。 “你,陪这位鼠大人好好演上一场戏。” 那黑影般的狸妖点了点头,跟着红袍鼠妖走出了地窖。 鼠妖带着狸妖来到众妖聚集之处,大声说道:“今日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便是这狸侍长身边的亲信。”众妖一片哗然。狸妖按照计划,装作慌张狡辩的样子。红袍鼠妖拿出一些伪造的证据展示开来,众妖看到后纷纷指责狸妖。 他们指指点点:“你这妖怪真是好没良心,害得两位忠义之妖遭千夫所指!” “就是就是!真不是个东西!” 狸妖咬牙切齿,浑身青筋暴起的同时又转起了拳头,然后他发狂似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但越是这样,那些妖怪的指责声就越来越大了,仿佛是生怕他听不见那些辱骂他的声音一样。 那些手指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向这狸妖,虽说这狸妖是在演戏,但他心中也暗自惊于此招可怕。 他痛苦的跪倒在地,疯狂抓挠着自己的皮囊,可越是这样那些妖怪就越是起劲,可那些妖怪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些鼠禁卫并没有阻止狸妖的自残举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又发生了转变,这狸妖不断的开始自残,一开始是抓挠自己的皮囊,而后是用自己锋利的利爪直接刺向自己的血肉,甚至到后面都吐出了几口血沫。而到这时这些妖怪仿佛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他这是在干嘛呀?” “这副样子好像是在挣扎,不像是心虚啊。” 他们又开始了窃窃私语,而在这时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怀疑,开始有人提出狸妖是不是被冤枉的,而一旦这种声音出现了苗头,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 随后待到气氛达到顶峰之时,这里要跪了下来,然后热泪盈眶,于天空中长啸一声:“娘!是孩儿不孝!没办法孝顺您了!” 随后他干咳两声,竟是咳出了两口鲜血,狸妖仰头望天,将那带着血迹手往天空伸去,仿佛那天空中的那轮艳阳就是他的母亲。 鼠禁卫见此情况立马上前将这狸妖给带走了,然而此时人群当中又传来了同情的声音。 “他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是啊…我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困难才会想着偷那个丹炉。” “是啊。” “是啊。” 果然几日之后于群妖之中又开始流传一个信息。 那偷东西的狸侍长有个老母,不知犯了什么罪过, 被虎先锋关在卧虎寺的地牢中,狸侍长是为了用铜炉救母,这才做了错事。 然而这一次这群妖怪们仅仅只是议论了一会儿之后。就不再有过多言语,只是私下里议论不绝。 为什么呢?因为牵扯到了虎先锋这位妖王啊,往后甚至都没人再提过那库房失踪之事,似乎唯一被追究的就只有那紫金铜炉,而唯一给过说法的也只有那个紫金铜炉。 … “如此,你可看明白了?琅嗔?” 琅嗔沉默的看着面前由黄沙构成的镜面,于镜面之中是一幅定格动画,正好定格在那鼠总管上吊自杀的画面。 无头僧人此时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效益,反倒是充斥着一股庄重的神性:“哎呀…人们往往背地里做一件事, 却坦然地将其说成另一件事。这或许是因为从不同的角度来辩解,事情总能说出不同的真相。而当某种真相被置于大众眼里时,往往是因为有人不愿让他们看到更多的真相。” “你可明白了?” 琅嗔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中也闪过另外一幅画面,是地窖的那个佛堂中,戌狗拿扇子扇着的那个紫金色的铜炉。 “从一开始,那个铜炉就不是那个总管丢的。” 琅嗔喃喃自语,语气满是迷茫,然眼神却全是坚定,他不在乎。 第71章 哪个是真?(为你也不吃牛肉大佬加更一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或者说,这个真相该是什么?” 琅嗔看着面前的无头僧人,他神色默然,虽然这个无头僧人没有头,但,他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影神图所给出的故事其中的信息就一定是真实的吗?或者说他所解读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耳朵和陶埙差不多,堵哪几个孔,吹气的方式如何,发的音也各不相同。” “但若是硬把那几个孔都堵住,或者干脆不堵,都吹不出好音来,如此,你可明白?” 真相是什么?真的重要吗? 琅嗔看着他,嘴里吐出了一句:“所以,我说什么,什么就是真相。” “正解。” “你可以是引导西游导致种种惨剧的罪魁祸首,也可以是替大圣保存毫毛助其复活的有识之士,而你想要告诉我,真相是什么本就没那么重要,我所看所听皆为耳听怒,而为了我自己,就该堵住那几条看起来没那么重要的线索,然后以此来得出一个‘真相’。” 无头僧人此刻充斥着一股神性,琅嗔也仿佛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鸟毛的怪味儿,简直是个鸟人。 “你也是如此 ” 黄风岭的真相真的重要吗?菩萨真的是恶人吗?黄风大圣究竟是侠肝义胆还是作恶多端? 琅嗔知道,他只要找到其中几个真相,然后认定其是对的,便可从中做出选择,或许不会是最好的选择,但也绝对不可能是最坏。 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与不同的角度听到同一件事所做出的解读都不相同,更何况在这座妖岭本就分不出个谁真谁假来。 若是执着的将每件事情做到最好,找到了所有的线索,所拼凑出的答案就一定是正确的吗?是真实的吗?就不会是那耳听怒吗? 琅嗔凝视着他,然而他忽然咧嘴一笑:“对我说这么多,不还是想坑我吗?” 无头僧人愣在原地,琅嗔缓缓将握紧成拳的手放松:“毕竟,对你而言,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我没那么守规矩,也不肯听完你的曲子。” “别误会,不是针对你,只是单纯看不惯那些坐莲台的人罢了。” 琅嗔伸出一只手来极为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了,不是我自己要做这天命人,而是他们非觉得我是天命人。” 他与这无头僧人擦肩而过,身上的棕色袈裟背着风沙吹的随风飘荡,他身形散为黑风,独留这无头僧人。 “你到底…是不是?” 风中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无头僧人仿佛能看到琅嗔学着他的那副样子嗤之以鼻的说:“重要吗?” … “黄金之国,如同凡间军队一般的纪律,和那王朝制度以及斯哈哩国,你就不想和我解释解释吗?” 琅嗔坐在一块大石上,而那原本躺在这儿的黄袍员外,此刻却被定身法定在原地。 “天尽头,在火焰山那一带的黄金之国,为何全员变鼠了不说连妖怪都入了这黄风岭。” “我给你时间好好思考,记得组织组织语言,别给我玩那一套把戏,想叫我干些什么就和我说。” 琅嗔的手中闪过一抹电弧:“你那在黑风山的蛇兄弟可是被我这雷电了个半熟,我虽然对蛇不怎么感兴趣,但烤猪还是愿意尝尝味道的。”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那斯哈哩国是什么情况到现在也总该回想起些了。 西游里面曾经提到过的天尽头以及小张太子,琅嗔本以为这只是同名,毕竟这个国家按理来说应该是在火焰山附近,但他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传统西游,有意外才是正常的。 黄袍员外看着那在琅嗔手中不断跃动,但却十分温顺的电光,那极致灵蕴压缩而成的龙雷他还是认得的,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这黄袍员外挣脱了定身法。 他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说:“来之前,大哥曾给过我一枚金片,说是到时自有用处。” 琅嗔看着他,手中的龙雷却未曾消减,眼神自然是不必多说。 黄袍员外看他这样子也不敢再多装些什么,当即要拿出那金片,他翻了半天,暗道一声不妙,继续在自己衣袍中不断翻找,嘴中还止不住的说:“哎呀,再也不敢贪酒,大哥给的黄金信物怎就丢了?这该如何是好?” 琅嗔不语,只是将一道闪电打在这黄袍员外的身边。 “哎呦!” 明明没有打在这黄袍员外的身上,可他却像是被着闪电真的击中了一样痛呼一声,他连连翻找,甚至干脆将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往下抖了两抖,这破旧的衣袍下居然还真被他抖落出了不少酒壶一类的东西,但偏偏就是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黄金信物。 这件单薄如同破布一般的衣裳居然有着类似于宝衣的作用,要是琅嗔还没有这么急切的话他还真就乐意看着这黄袍员外在这表演。 黄袍员外越来越急,琅嗔也往他的身边再丢了两道闪电,甚至有一道闪电直接击穿了他的衣服,但偏偏没有伤到他。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在这儿跟我装模作样的,我不介意真的把你电成烤猪。” “哎呦!这瘟神!” 琅嗔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手中的电光早已被他细细雕刻成了龙形一般的形状,这需要极高掌控力的同时,身上还有可以随意浪费,多到用不完的灵蕴才能做到这种事。 就在这时,这只长着两颗大牙的豪猪精,黄袍员外终于是放弃了寻找,而是如同死马当活马医一般连忙说:“或许那信物不止那一个!你去寻那国王一家说不得也能讨到一个!” 琅嗔手中龙雷这才微微收敛:“要那信物有什么用?” 黄袍员外眼见他手中龙雷收敛自然是连忙开口:“那些个鼠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他们的故国,那信物的作用便是借那遗憾开启他们的幻梦,于他们的梦中回望那古国!” 琅嗔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那团电光总算是收敛下来,他心中暗想:“原来如此,一如那观音禅院吗?” 观音禅院和这古国都是由遗憾所铸成的幻境,只不过前者只由长老一人构成,而后者是无数鼠妖梦中回望之所,掺杂着数不尽的愁思。 “若是非要看个明白,确实需要回到过去呀。” 琅嗔身形化为黑风,直接离开了此处。 略微等了片刻,确定这个瘟神是真的离开了,这黄袍员外这才放心的靠着那石头又坐了下去,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吐槽:“怪不得那唱曲的不待见他,他这副模样简直和那猴子完全不一样,完全就不按套路出牌。” “唉,但那又如何呢?” … “你!你是何人!” 沙门村,那插满箭头的山岗。 鼠弩手们一如往常在这屋檐之上站岗,鼠校卫手持长枪大盾虎视眈眈的看着那榆木桥的另外一边缓缓走来的狼妖。 琅嗔就像是第一次来黄风岭。 “若是再上前一步可别怪我们这手中大弩无情!” 狼妖不为所动,那些被扎成刺猬的尸骨吓不到他,那由骸骨制成的大弩也是。 眼见这狼妖不听劝告,这些弩手立马将手中箭匣清空,数十只载着流火的弩箭向这狼妖袭来,然而这狼妖避也不避,防也不防,这些弩箭刚一靠近他就被一股黑风阻挡,连一点火星都未曾溅出,就完好无损的落在地上。 这些鼠妖大惊失色,他们手中的弓弩一直是无往不利,可未曾想到今日,却被一股黑风拦截。 第72章 子亡父逃,然后一起死 黑风狂涌,热浪滚滚。 来自黑风山妖王的烈风裹挟着火焰,轻而易举的击穿了鼠妖手中的盾牌,将在场的所有鼠妖全部杀死,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惨叫,灵蕴更是直接被磨灭。 仅剩下的头领鼠弩手在一开始意识到不对之后,连忙侧身一避滚下房檐这才没被那黑风抹杀,他一脸惊恐的逃跑,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声招呼。 “敌袭!敌袭!” 而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他唯一剩下的作用也彻底消失了,他连滚带爬的朝着更深处逃去,却只见琅嗔在那屋檐上摆弄着那些鼠标遗留下的大弩,稍稍调试之下,象征那唯一逃走的弩手扣动了扳机。 “噗”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与自己胸膛中还闪着流火的弩箭,于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只看到一只狼妖随意摆弄着象征着他们所有荣耀的弓弩,然后随手一丢,践踏着他们仅剩下的尊严。 “所以说我本就不算是什么好妖啊。” 古朴的画卷展开,两种小妖的故事以及力量汇聚于他的身体,他微微招手,散发出自己独有的气息,那只曾被他驯服的地狼顿时温顺的上前。 琅嗔从屋檐上落下,直接坐在了这地狼的背上,同时还用灵蕴让这地狼的体型增大了些。 “走罢,跟我去捉些老鼠。” “吼!” 地狼温顺的抬起了头,用他头上的木灵芝蹭了蹭琅嗔的手,那样子看起来甚是欢快,虽说他被叫做狼,但他本就是只狗。 … 不济谷。 黄风大圣在闭关之前曾将所有大阵的节点都一一安排了人手进行镇守,国王父子所镇守的就是不济谷这一节点。 不济谷看起来就像是个被圈起来的空地,但之所以将其称为节点,就是因为这里有着好几处带着莲花雕刻的石柱以及鼠头佛像。甚至于还有着一扇若无信物绝对不可能打开的大门。 这大门上有极深的灵蕴,琅嗔这种级别的妖王虽然可以直接穿过,但终究是要费些手段,而且想从旁边绕过去也是不行的,大门只是一个存在的方式,他本身应该是个结界。 沙国王语重心长的对沙二郎说:“儿啊,你的那些苦楚,爹爹又怎会不知?” 与沙国王相比,沙二郎倒更像是个战将,他身上所披甲胄极为精美,手持的也是球形带着尖刺的大锤,但他的脑子似乎并不好,只发出了一阵类似于惨叫一样的叫声。 “可大王要是一日不出谷底,你我就得再熬一日。” “熬住了才能活命啊,前些天,我设计让那老黄鼬和那虎先锋打了一场,小的们也趁此机会再探了一回那道场。” “气味比往前更臭,满地都是些骨头渣子!” “不像人,不像牛羊,却跟咱们一般大小!” “那天杀的毛团!等大王出关了定饶不了他!还好那黄鼬也算有几分道行,鹬蚌相争之下才解了一口恶气!!但这是血债!” “啊啊啊啊啊!” 沙二郎越听越气,竟发出了一阵由人声以及兽吼声混杂在一起的声音甚是恐怖,甚是愤怒。 或许是因为之前虎先锋和琅嗔斗法斗了个两败俱伤,一向欺软怕硬的沙国王在此刻却并未压低自己儿子的声音。 “复兴大事还需从长计议,只是可惜了你那兄弟。” 就在此时这沙国王却突然像是闻到了些什么,他鼻尖耸动,冷声说:“哪里来的狼兄弟?为何隐藏身形不肯出来见人?” 沙二郎立即握紧大锤虎视眈眈,然而从那大门里出来的却并不是沙国王所想的那般是只狼妖,而是除了狼妖之外,还多了一只两人多高的大狼。 “地狼?那头怪物居然会愿意被一只狼妖骑在头上?不对!你是那只黄鼬!” “你这老鼠的鼻子比我这狼鼻子还灵啊。” 琅嗔从地牢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示意他在旁边看戏就行:“沙国王,或者说黄金古国天尽头国主,是吧?” 那如同侏儒一般大小的鼠妖在听到这几个词后神色有些惊讶:“这几个词你又是从何处听来?” “莫要废话了,我今日,便是要完成我之天命,杀妖王,取根器,重走西游。” “什么?你是大王说的那个天命人!” 别说是沙国王感到震惊了,那明显脑子有点问题且行为极其迟钝的二郎都同样感到震惊,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那叱咤风云,一看就像是经年老妖的黄鼬居然会是那传说中的天命人。 琅嗔指尖开始跃动电光,这父子才终于意识到琅嗔不是闹着玩儿的,同时这沙国王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那岂不是,他早就已经走过这岭子一遍,把所有底子都给看了个遍?” “快,好儿子,咱们快逃!让大王赶紧出关!不然怕是连小命儿都没了!” 沙国王在这时意识到了面前的这场危机绝不是他们鼠妖一族能够解决的了的了。唯有唤醒在谷底的黄风大圣才可对抗来袭的天命人。 虽然这岭上的几大族群大多都有些矛盾,甚至于各方的头领也互不待见,想要凑齐两大先锋的信物在平时更是不可能,但如今这场大危机也绝对不可能顾上这些矛盾了。 琅嗔大抵也猜到了这国王的想法,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今天就是来杀妖的,是来暴力获取影神图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来滥杀无辜的。 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是,现在他的模样有些可怕。 妖王级别的灵蕴被强行灌注于一道神通之中,但这种级别的神通对他的消耗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刺啦。 电流被极致压缩,最终化为了一条小小的神龙,琅嗔屈指轻弹,沙二郎的大脑被直接贯穿,甚至连表情都未曾变化,便直接死去。 沙国王呆愣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沙二郎竟被一道电光杀死,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冲击性太大了,琅嗔特意等了他一会儿,他这才咬了咬牙,连带着泪水与怨毒的表情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琅嗔毫不在乎的走上前去,开始在沙二郎的铠甲内不断翻找,至于为何留下沙国王,不过是因为他身上就穿着几条布片,根本藏不住金片,万一沙二郎的身上没有信物,放沙国王直接走,或许还可暗自跟在他身,后来找到那信物。 一阵强劲的琴声响起,于风沙中再度凝聚出那无头僧人,琅嗔虽然看不了他的表情,但他总觉得此时的无头僧人有些高兴,就像是排练了那么久的曲子终于派上用场了一样。 “普天之下,父子君臣纲纪,伦常规矩天理~” “哪个说的才算,哪个放任不管?” “你瞧那鼠辈倒讲人情,怎么就落得个子亡父逃尸骨寒?” 琅嗔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无头僧人,那无头僧人倒也是识趣,唱完这曲儿之后就立马化作风沙消散了,但他总觉得这僧人那早已经消失了的头露出了笑容。 “下回我一定要和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老伙计路易十六。” 琅嗔看了一眼,单独杀了这沙二郎古朴的画卷居然未曾展开,若要细究其原因,怕是非要连带着沙国王一同杀死才可录入。 翻找了半天,并未从那二郎的身上找到黄金信物,琅嗔倒是摇了摇头,随后身体化作黑风,跟着那沙国王留下来的气息寻找而去。 … 离不济谷不远,一片满是佛像的墙壁对面则是一处山谷,不,倒更像是一个天坑。 沙国王一脸癫狂的看着这个天坑,他早就知道这坑里面有什么了。 “呵呵呵呵呵。” 就在此时这处悬崖却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仿佛是在坑里有什么怪物感受到了沙国王的气息。沙国王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随后联想到自己儿子死亡的惨状,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眼神中竟出现了一抹决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沙国王将自己的手腕放在嘴边,然后猛的用虎牙一咬,同时更是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血肉来成功让自己鲜血如柱般洒下。 一股血腥气传来,沙国王将血液滴下山崖,见此情形山崖下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一个怪物闻到了血腥味儿,正连忙从那天坑中往上攀爬。 轰隆,轰隆 这鲜血居然真的引来了一只怪物,他身形硕大,浑身赤裸,既像是人又像是只鼠妖,但如此庞大的体型以及扭曲的四肢,道真是只怪物。 这只怪物看了看面前这只鼠妖,沙国王看向他的眼神,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他尽可能的装作没那么惧怕,这怪物闻了闻这血腥味儿同时发出了一阵低吼声。 这国王将手往这怪物的鼻尖上一凑:“儿啊,你弟没了,到你立功赎罪的时候到了。” 然而这怪物就像是并没有听懂这国王所说的话一样,又凑近了一些,这样的动作惹得这国王更加惧怕。 “孽畜!是那死狼崽子!我是你爹!” 无论沙国王如何言说,这如同怪物一般的鼠妖也听不懂,然而就当这怪物想要一口吞下这国王之时,一道轻描淡写的声音却在沙国王的耳边响起。 “定。” 金黄色且闪着流光的定字出现在了这怪物的头顶。随后一道黑风将那沙国王卷走,琅嗔轻轻掐住了这沙国王的脖子。 “你!…” 这国王是怎么没想到出手救下他的,是他的杀子仇人,然而他更没想到的是,琅嗔救下他的原因也仅仅是想亲手将他杀掉罢了。 理由很简单,他怕这只怪物抢他人头。 琅嗔伸手一握,就将这沙国王的脖子彻底捏碎,这国王甚至称不上是大妖,连个小妖遇到他怕是都能将其杀死。 古朴的画卷展开,录入的对象竟是沙国王父子二人。 琅嗔倒是没急着管那怪物将他定在原地然后就看起了影神图,作为斯哈哩国的国主,他的影神图肯定是至关重要。 … 斯哈哩国曾经有三位王子。 大王子最受国王宠爱,其人英姿飒爽,在蝜蝂之乱中, 屡建奇功,被封为英武将军。可他却忽染癔症,七情不全,六亲难认,如今只能幽居不出。 沙国王痛心疾首,幸而,他还剩两个儿子。 三王子最受国王信重,饱读诗书,喜爱佛法,文武兼备。可他在国王斩杀了一批大臣后,诀别而去。 沙国王怒气填胸,幸而,他还剩一个儿子。 二王子天生神力,可惜有些憨傻,不似大哥那么能打, 没有三弟那么有谋。三个儿子中,国王最不喜他。可陪国王最久的,却偏是他。 黄风大圣得了神物,再次归来。沙国王遂率残余国民, 归其麾下,以图复兴。黄风大圣见二王子颇有几分蛮勇,山中又正是用人之际,便收留了他们。 不过,黄风大圣手下还有位虎先锋,极好吃鼠,每日都要啖下几只才觉饱足。好在二王子的大锤使得凶悍,倒能稍稍令他忌惮。 二王子为国王做了许多牺牲,可不论局势多惨烈,多艰难,沙国王到哪都要带上大王子,派人寻找三王子,也不知二王子心里到底是何样的心情。 … 琅嗔看完之后倒是并未觉得唏嘘,不过是罪有应得。 从虎先锋的口中,他早已得知那些鼠妖都是这沙国王亲自送来的,不然,琅嗔第一次过去的时候也不会被认成沙国王了。 沙国王将自己手下鼠妖送给虎先锋吞食,事后还在鼠妖内部宣传是虎先锋抓走那些鼠妖吞食。 琅嗔倒是觉得这无可厚非,他从未天真到认为这黄风岭有什么白莲花。 看完之后,他将目光看向那被定在原地的大鼠,随后屈指一弹,解了那定身法。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大皇子,你可还会说话?” 琅嗔倒是还抱着一丝沟通的幻想,但这大鼠注定会让他失望了。 这只大鼠眼见自己手中食物被夺,便愤怒的朝着他一声大吼。 琅嗔摇了摇头,手中白水凝聚。 第73章 壁画 琅嗔想了想,从自己衣袍中取出一宝剑来,然后将剑鞘丢至一边,随后将指尖的白水附着于剑锋之上。 “那白衣秀士就是这般用法,以枪锋掀起浪花,以水为气,所以这白水最好的用法便是附着。” “不过,比起其他神通,这白水倒是显得有些弱了。” “善若不失,恶则不涨,水虽至柔,可覆万物。” 沆瀣水汽缓缓地升腾而起,白色水流伴随着那水汽于那寒光闪闪的剑锋之上细细流转,早已变成鼠妖沙大郎朝着琅嗔凶猛地冲了过来。 沙大郎此时的模样极为怪异,他已经扭曲成了一副硕大鼠妖的模样,身形移动间带起了一阵飞扬的沙土。 前肢在退化之后变得极为硕大,而后肢却如同老鼠一般纤细瘦弱,看起来极为不协调。再看他的手臂,上面长满了浓密的毛发,那些毛发如同一根根黑色的钢针,脸倒是还保留着一些原来的模样,并未完全变成老鼠的脸,不过却多出了两颗大大的板牙,那板牙突兀地出现在脸上,使他的面容更显狰狞。 琅嗔镇定自若,只见他稍稍提起剑刃,那附着于剑上的白水瞬间如汹涌的蟒蛇一般,携带着滚滚的灵蕴朝着沙大郎的脸奔腾而去。 “吼!”沙大郎发出了一声怒吼,被这白水猛地击退之后,他那粗壮得如同树干一般的手臂狠狠地砸向地面。这一砸可不得了,立刻带起了一阵强大的震荡波,那震荡波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掀起的惊涛骇浪。然而,琅嗔却犹如一只敏捷的飞燕,脚尖轻轻一点,就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道正波。紧接着,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了这沙大郎的背后。 “如此扭曲,倒不如早日解脱。”琅嗔的语气仅有平静与怜悯,只见他将铜头铁臂的力量附着于自己的铁拳之上,那黄土色的物质加上他自身的灵蕴,力量汇聚在拳头上。他猛地挥出这一拳,这一拳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仅仅这一拳就将这只硕大无比的怪物打得跪地不起,那怪物庞大的身躯在这一拳之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这一拳并没有将沙大郎的战斗意志彻底击垮,反倒像是点燃了他心中那团愤怒的火焰,更是激发出了他的凶性。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向着琅嗔所在的方向猛然一抓,他的爪子在空气中划过,带起一阵呼啸之声,同时还带起一阵沙尘。那沙尘如同烟雾弹一般,想要迷惑住琅嗔的眼睛,让他陷入混乱之中。 琅嗔只是摇了摇头,他的身形突然散作黑风,那黑风如同幽灵一般,让这沙大郎的一抓落了个空。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锋不断地闪现出光芒,那光芒中裹挟着白水的剑气,就像是一道道锋利的刀刃,不断地切割着沙大郎的肉体。只是片刻之间,沙大郎就已经遍体鳞伤,他的身上布满了一道道剑痕,那些剑痕就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渗出。 琅嗔稍稍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原来如此,所谓白水是这种用法吗?有些可怕。”此时,那白水与沙大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渐渐地融在了一起,这些带着灵蕴的白水竟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缓缓地倒流进入了伤口中,这一景象显得十分诡异。 一只凶兽被逼上了末路的时候,心中所想的绝对是拼死一战。这沙大郎或许是天生就拥有这样顽强的性格,又或许是曾经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如此不屈的天性。此刻的他并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是变得越来越凶狠,就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失去了理智,只知道进攻。 他早已失去了对战斗的正常经验,仅剩下了野兽的本能。他朝着琅嗔的方向猛然一撞,那力量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直接将那面佛墙撞出了一个裂缝。那佛墙在这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而琅嗔却依旧是轻描淡写般躲开了这一撞击,他的身形就像是在风中飘荡的树叶一般轻盈。 一头撞上墙去的沙大郎却在此时猛然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臂,那手臂如同出洞的蟒蛇一般,朝着琅嗔猛拍过去,那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声。可就在此时,伴随着一声怒吼,由木灵芝构成的珊瑚撞角却直接抵住了那手臂。那珊瑚撞角就像是一面坚固的盾牌,稳稳地挡住了沙大郎的攻击。琅嗔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而那地狼居然活生生的通过自己的蛮力顶开了沙大郎的拍击。 “吼!” 地狼虎视眈眈的看着那沙大郎,同时将琅嗔护在身后,这动作倒是让琅嗔哭笑不得 “我哪需要你保护啊?” 轻轻拍了拍地狼的身体,示意它不必担心,但或许是因为他自身经历的缘故,这地狼始终死死的将琅嗔护在身后。 琅嗔见状倒是也无可奈何,他又坐在这地狼的背上并且完全无视了那沙大郎。 “也罢,就让你看看吧,我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 琅嗔打了一个响指,潜伏于沙大郎身体中的那些白水灵蕴立马开始暴动,白水顺着沙大郎体内的经脉开始不断反冲,他的伤口如同被切了动脉一样鲜血如柱般喷出。 地狼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沙大郎,这只硕大无比的鼠妖仅仅只是挣扎了片刻再加上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哀嚎便倒了下去。 “所以说啊,不用担心我,若无意外,我不太可能会死在你的前面。” 地狼缓过神来,它将头抬了起来,轻轻的蹭了蹭琅嗔的手,那样子倒是相当温顺。 落下身来,稍微翻了翻,便在沙大郎的身上找到了像是从佛像上剥下来的一块金片。 琅嗔得了这枚金片之后,古朴的画卷再次于他面前展开,沙大郎的影神图被成功收录。 … 黄毛貂鼠平定了蝜蝂之灾,国王十分敬重他,将其奉为了国师,不论朝政大事,民生细务,必先征其意见,听其看法。 在国师的提议下,国王颁布了\"敬鼠令\",十里八乡的老鼠精怪,纷纷往城内迁徒。 大王子因阵前有功,被封为英武将军,却被一个妖怪抢了风采,十分不甘。三王子也不满妖怪当政,两人联手在朝中闹了数次风波,却仍未动摇国王对国师的信任, 三王子最终负气出走。 这日,正逢国师诞辰,举国上下都在供奉他的雕像,连国王也亲临护国寺,为其添香祝祷。大王子愤懑难忍, 当众掀了香案。 国王一怒之下,将大王子下了监牢。国师却不生气,反替英武将军说了许多好话。大王子得知国师求情,更认为他是个城府极深的邪魔,成日在监牢里咒骂不止。国王得知此事,深觉儿子放浪狷介,应严加管教,便下令一日三餐只可送至牢门前,不许任何人探视。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日,饭食迟迟没能送来,大王子正是惊疑,却听锁钥一响,牢门居然开了。 他等了片时,未见有人进来,就自己走了出去。可他万万没想到,那外头往来穿梭的侍卫,大臣,没有一个人模人样,俱是些穿着衣袍的老鼠。 大王子以为国师带着鼠妖簒了皇位,心下惊惶不已,一路横冲直撞,闯入父亲的金殿—— 一只矮矬的老鼠,以其父之声,叫唤了他两句。这必是假扮的!大王子一把夺过侍卫的刀,劈向国王。 刀被国王近旁一只手持巨锤的鼠妖架住,两个斗在一处,殿前乱成一团。打斗间隙,大王子无意瞥了一眼王座旁的铜镜,镜中哪有什么英武将军,乃是一只肥硕无匹的老鼠! … 琅嗔看完之后,倒是明悟了些。 “黄毛貂鼠就是指的黄风怪,他平定了蝜蝂之乱所以被封国师…那个沙国王也应他的意思颁布了敬鼠令,从而导致人与鼠妖同居,最终变为鼠妖?” “这沙大郎觉得黄风怪极有城府,是他谋求这斯哈哩国,倒是格局小了。” 如果要按照时间线来算,此时的黄风怪算是根正苗红从灵山下来的鼠妖,虽然曾被灵吉菩萨追杀,但若是想谋取一个凡间小国,哪怕是天尽头,又何必用这种手段? “敬鼠令是黄风的意思倒是有可能,但人变鼠若是说什么人妖混居,或者干脆是黄风造成的那就纯属说瞎话了。” 如果仅仅只是从黄风身上散出的那股灵蕴就能把一个活人变成鼠妖,那黄风大阵在这岭上都开了这么久了,三昧神风无时无刻的笼罩在这岭上,其中生活的人特点也不是什么变鼠,而是染上风疾和死后变成僵尸。 “不过小张太子呢?哪怕当时因为负气所以避而不见,但这都到西行之后了,全国都变鼠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没有回来?” “难不成,小张太子那边也出了事?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去灵山学艺了呀。” 琅嗔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先是灵台方寸山孙悟空的同学被人改造成了怪物,而后又是小张太子对斯哈哩国的不管不顾。 “灵山也玩派系的吗?” 琅嗔摇了摇头,这种问题他现在就算想的再多也没一个结论。 他想了想,散作黑风将这父子三人的尸体都找了过来,然后替他们三人挖了坟。 “倒也算是父子团聚了。” 他在尸体上各留下了一道灵蕴,让这父子三人不至于魂飞魄散,不说是借助着这股灵蕴寻求死而复生的机会,也至少可以保证他们能轮回转世。 然而就在此时,那地狼却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他大吼着希望引起琅嗔的注意。 “怎么了?” 琅嗔顺着那叫声,看到了那佛墙上的裂缝。 “?这里面是空的?” 琅嗔摸了摸那墙壁,然后再敲了敲,确定里面是空的之后稍微想了想。将手攥紧成拳头,然后一拳将这裂缝扩大成了一个口子。 “轰!” 这面佛墙顿时塌了一半,但里面的东西却分毫未损,像是有一种灵蕴在护持着佛墙后的空间。 琅嗔走上前去,这空间倒是并无太多东西,只有一个被打开了的箱子,和一幅壁画。 壁画的颜色依旧鲜艳,就像是创作者刚刚画好这幅壁画,而其上的内容,任何读过西游的都不会陌生。 于青山之中,在桃树之下。桃花灼灼绽放,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宛如仙境一般美丽。就在这棵桃树下,站着一位面容如玉的道者。只见他手持一把戒尺,神情严肃地做出要敲打下方那个猴子的姿势。 再看那猴子,它身穿一袭与自身不太相称的宽大衣袖,显得有些滑稽可爱。其模样甚是调皮捣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透露出狡黠的光芒。此刻,它正不安分地抓耳挠腮,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惩罚毫不在意。 然而,在这只猴子身旁,还围坐着一群它的师兄弟们。这些师兄弟们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千姿百态。其中有几个绷着脸,一脸正经,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而另一些人则没能忍住,嘴角微微上扬,暗自偷笑起来。他们或掩嘴轻笑,或相互挤眉弄眼。 琅嗔当然知道这壁画后面的剧情,猴哥被戒尺敲了三下,然后半夜三更去找了菩提祖师,从此开启了自己的开挂之路。 “这又是何人所画呢?在这种地方。” 琅嗔站在这幅壁画前,他略懂丹心,自然是能看懂这幅画,菩提祖师身后甚至有着象征神性的光圈。 “不会又是你吧?袁守诚?” 就在此时,琅嗔看到了那幅壁画上的突兀之处,孙悟空的头上居然有着一条黑影。 琅嗔靠近了些才意识到那黑影居然是一只仍停留在这幅画表面上的毛笔。 他想了想,随后试探性的伸出手来轻轻的取下了这画笔。却并无任何神异之事。他拿着这画笔端详了一下,也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像是这支笔仅仅只是艺术家在画完这幅画后没有带走顺手放在这里的一般。 第74章 《你还要我怎样》 [裙在坐着头像]谐音 … “这根笔…好像只是一根普通的笔,还是先收着吧,万一以后有用呢。” 琅嗔将这毛笔收入袖口,随后又看向了那个已经被打开了的宝箱。 “这箱子被打开了…但外面的墙却没有损坏?这又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没有损坏这扇墙的情况下取走了里面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开辟这处空间的为什么要放一个空的箱子呢?” 琅嗔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谁能猜得到那谜语人的想法是什么,与其因为这种小事儿费心思,倒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执念的幻境…他们这兄弟就是专门守着幻境的吗?” 出了这洞窟,地狼立马冲了过来,琅嗔倒是没有害怕,伸手摸了摸地狼的头。 “倒是更像只狗啊。” 琅嗔有些疑惑了,他知道地狼是死后被木灵芝给寄生了,但他疑惑的是为何地狼会将他当成主人。 琅嗔翻了一下影神图,地狼的影神图早已经被收录其中,只不过因为之前那些事儿被耽搁了,他没来得及看。 … 昔年,有个将军的儿子,在营中作团练使。他性格残暴无情,兵士都很惧怕他,但碍于将军的情面,敢怒不敢草 团练使喜欢打猎,养了条细犬。一日,他与几位教头外出游猎,一无所获,很是丢脸。他将责任推到细犬身上,命人将其活活打死了。 打死细犬的几个兵士心有不安,营房后面有片野地,多灵芝,他们便将犬尸埋在那里,夜里过去诵经。 一日夜里,团练使听到营房外有犬吠之声,叫人出去查看,声音立止,待人重新睡下,则吠声又起。反复数次,团练使暴躁难禁,亲去查看,只觉声音从地下传出,便命人刨开土面细查。 待土出石露,就见那细犬从地下跃出,宛如活尸,只是身上长了些细小的触须。团练使非常高兴,以为得了稀奇之物,便招细犬过来。那犬见主人呼唤,十分欢喜, 冲跳而来。可它头上有对木芝硬如盘角,一扑入怀,就将团练使的胸骨顶裂,团练使当场气绝。 众人见状,忙着呼叫医官,一时喧嚷慌乱,竟无人去捉那细犬。后面无论如何找寻,再没发现它的踪迹。 … 琅嗔这时才恍然大悟:“将我当成主人的原因是我正好做出了你之前那主人的动作吗?而且还挡住了你的撒欢儿似的冲刺?” “哪怕你的主人抛弃了你,将你乱棍打死,但你再次见到他却依旧欢喜…” 地狼的动作满是温顺与依赖。 琅嗔做出许诺,同时伸出手来,摸了摸地狼的角:“那既然如此,我只可保证,我不会抛弃你。” … 枕石坪 琅嗔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总而言之,当他骑着地狼进入枕石坪的时候,不只是遇到了那黄袍员外,还有一只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大青蛙。而波里个浪在发现琅嗔骑着地狼后立马冲了过来。 “琅嗔!你这个负心狼!吃我一脚!” 波里个浪猛然冲到琅嗔面前想和之前一样一个后踢腿将他镶在墙上,结果却被地狼给拦了下来。 “……不是!你听我解释!” 被拦下的波里个浪更气了,原本是大青蛙的他此时的头红的吓人,他用自己的蛙足指着那只地狼:“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才几天啊,你就找了个新欢!” 黄袍员外一脸震撼的看着琅嗔,同时用另外一只手压制住了那蠢蠢欲动想要竖起大拇指的左手。 地狼可不认识波里个浪,在它的观念里,对主人出手的都是恶人,所以它认为这只大青蛙是要来找麻烦的,它将琅嗔护在身后,然后发出了野兽的吼叫警告波里个浪。 琅嗔见这情况哭笑不得:“你这不是来添乱的吗!” 而在波里个浪的视角看来,地狼这和贴脸嘲讽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波里个浪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并且腮帮子越鼓越大,让人怀疑这只大青蛙是不是要像他手下的那些小蛙一样原地爆炸。 “呱!我告诉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就算是先来后到,呱!你也该叫我一声前辈!趁我不在的时候作妖是吧!我非要让你知道知道教训!我呱!神威大青蛙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说罢,波里个浪猛然一跳,使出一招从天而降的蛙掌,地狼猛然一个甩尾将琅嗔甩开战斗范围,然后用头上的角硬接这一掌。 被甩尾暴击的琅嗔吐出一口白沫,被这场面震惊到的他体内灵蕴一时间都忘了流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刚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黄袍员外伸出肥硕的爪子接住了琅嗔,然后另外一只手还不忘竖起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敬意:“不愧是天命人!会玩儿!” 琅嗔看了一眼那蛙狗之争,一直积累在身上的疲累,再加上这场景终究是让他感到眼前一黑,他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养的狗和我的坐骑为了我而大打出手。” 黄袍员外这下惊了:“这么厉害的吗?” 琅嗔站直了身子,只见场中这大青蛙和地狼仍然在不断争斗。 “呱!我***你**” “呱,还第一时间给他甩开呱,你怎么不把那个负心狼推出来让我一巴掌拍死他呱?” “忠心护主是吧呱,在他面前表现是吧呱!畜生啊!连老鼠都下得去手啊!” “呱不对,那个负心狼连块石头都能下得去手!” 琅嗔:“??什么叫对块石头也下得去手?” 这或许是波里个浪此生战斗力的巅峰,无论是长舌还是他的四肢,甚至于身体的体重都被他发挥到了极致,地狼在听到波里个浪把它叫成老鼠之后,火气也同样上来了。 “吼!” 地狼头顶的木灵芝就像是攻城锤一样猛的向波里个浪冲了过去,一狼一蛙扭打在了一起。 黄袍员外一脸感慨的看着,同时嘴里还流露出一抹羡慕:“你真是只罪孽深重的狼啊。” “不是,你特么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琅嗔一身恶寒,他被硬控在原地,压根儿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 同时尾巴尖儿和肋骨也微微闪出光亮来,显然是有两只不知好歹的龙在这个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特么的…别笑!”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这两只坐骑还能争宠啊?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条狗和一只青蛙居然完美符合前世所看的那些肥皂电视剧啊! 琅嗔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大吼:“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住手!” 地狼听到琅嗔的声音之后倒是迟疑似的呆滞了一下,然而波里个浪却抓住了这机会,一巴掌就把这地狼给拍飞了,一边扇还一边不忘着说:“真tm忠诚啊,死狗!” 这下好了,老实的地狼也彻底生气了,不管琅嗔再说些什么,他都不肯冷静下来,执意要与波里个浪打到底了。 “别笑了,帮我想想该怎么说啊,你们不是龙性本淫吗?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这下轮到脑子里的那两条龙惊了,就连骨头上的亮光也在短时间内停滞下来,琅嗔连忙解释。 “不是,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哎我!” 如果这时是晚上,那就能看到琅嗔的浑身骨头和尾巴正忽闪忽暗,就像是两条没品的龙在狂笑。 “别笑了,再笑的话别逼我把自己骨头扯出来捏碎啊。” 似乎是知道琅嗔是真能干出这种事儿,他身上的那些骨头和尾巴闪亮的频率开始逐渐变小,但始终有着淡淡的亮光,就像是在憋笑。 琅嗔意识到这几个都憋不出什么好屁,同时,要是再不阻止波里个浪和地狼那怕是要见血了,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用定身法定住了地狼和波里个浪,然后用黑风将二者分开。 同时还不忘召唤出波里个浪的五哥,也就是让浪里个波。 “呱~你~要~我~干~什…” 琅嗔可来不及听完他一整句话了,他堵住五哥的嘴,然后郑重的对他说:“皮卡蛙你记住了,待会儿你一定要劝住他,或者要拉住他!你明白了吗!” 一直等到这只闪电大青蛙点头,琅嗔这才放开,然后确定了他能够拉住波里个浪之后才解了这定身。 琅嗔将二者分开甚远,并且并没有解开地狼的定身法,而波里个浪刚一解开定身就指着琅嗔破口大骂:“好啊!你还敢对我用上定身了!这日子是不是没法过了!这西行也不去了是吧!” 琅嗔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但又偏偏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它是只狗,不是老鼠!” “呱所以呢?负心狼!你要说什么?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在外面寻了新欢,就嫌弃我了是吧!我打你他还护着你是吧呱!我想打他你还护着他是吧!呱!!!” 你能不能别把话说的那么奇怪啊!!! tm的一只青蛙到底学些了什么奇怪的词啊? 琅嗔只得好生解释,全程低声下气的和这只快红温了的青蛙解释,甚至包括但不限于认错,用各种彩虹屁夸这只大青蛙,这才让这只大青蛙原本烧红的如同煤炭一样的脸冷却了下来。 “所以,它真是你捡的一条狗?只是宠物?” “不然呢?你tm还能以为是什么?” 琅嗔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还是解释:“放心,真的只是这样。”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将这只大青蛙给哄好了,然后又多费了一番功夫,甚至做出了让地狼表演一番这种事,这才让波里个浪放心的通过通灵契约回了黑风山。 做完这一切后,琅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黄袍员外却幸灾乐祸的说:“狼兄弟真是好有福气。” 琅嗔听到这话汗毛倒竖了起来,然后转过头去,笑容极其僵硬,同时眼神又极有杀意。 “不给你揍一顿你怕是分不清谁是大小王了。” 琅嗔在这时正被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充斥全身,做啥都不得劲儿呢,就连那两条龙都极力压制自己的存在感,,这黄袍员外算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琅嗔心中暗想,同时也开始摩拳擦掌“我记得我还没收录你的影神图吧?刚好,说不定打了你一顿就可以直接收录呢?” 眼见琅嗔是真想动手,这黄袍员外也顾不得些什么了,他连忙将身形散作风沙,想要落荒而逃,可却被琅嗔定在原地。 就当琅嗔想要靠近他给他几拳时,这黄袍员外居然直接挣脱了这定身法并且还并非是用灵蕴强行挣脱,而是完全洞察了琅嗔定身法的施法规律,然后自行解开。 琅嗔有些惊讶,未曾想平日无往不利的定身法居然败在了这头猪的手下,黄袍员外一心想逃,琅嗔这时却起了兴趣,说什么都要和他斗一场法了。 琅嗔从袖袍中取出早已没了火花的赤潮,然后又用广智的灵蕴重新点火,赤潮在他手中短暂挣扎过后感受到广智的灵蕴终于不再抵抗。 “你倒是有些本事,使出来吧,让我尽兴,便免了你皮肉之苦。” 黄袍员外眼见逃不掉,咬了咬牙,居然真的停下开始凝聚灵蕴:“这是我最强的一招,你要是肯等我绝对让你尽兴!” 琅嗔这下来了兴致,只见黄袍员外的灵蕴逐渐凝聚成了一把由风沙构筑而成的长剑,这长剑散发出一股极为锋锐,甚至让琅嗔都感到威胁的灵蕴。 琅嗔不敢硬接,于是黄袍员外被打了个鼻青脸肿,影神图被成功收录。 … 风沙,烈日,茫茫荒芜。 一个无头僧人与黄袍员外,同在枯木下歇凉。 僧人弹着手中的三弦,摇摇晃晃。 员外坐起,阻拦道:“别弹了,清静清静。” 僧人手下一顿,坐开三分,抬手又要扫弦。 员外急忙将手中酒囊递过,道:“喝一口?” “没头,怎么喝?” “头呢?” 僧人自问自答道:“没了!被人偷了。” “这种东西,合该收好,是你的错。” 僧人侧了侧,无言以对。 员外从衣襟内,拿出一块金片,摊开给僧人。 … “你也是个谜语人啊!” 第75章 于时间长河中见证 “你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学来这些东西的?” 琅嗔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渐渐崩溃成黄沙的长剑,同时一边还不忘揍着这黄袍员外:“眼看喜在这上面感受到了一股对我的恶意,这东西怕是真能将我打伤。” 也就是黄袍员外自身的灵蕴不够,不然这柄长剑怕是真的能将琅嗔一剑刺死,但偏偏奇怪的是琅嗔并未感受到这柄剑有什么扭曲诡异之处,甚至还并无妖气,只有那种极纯极厚极为刚正的气息。 “先是自行解了我的定身法,而后又是这充满恶意但却正气凛然的长剑,这怕不是专门针对妖怪的斩妖剑吧?” “哎,别打,别打了!不是你让我用最厉害的一招吗!” 琅嗔见他求饶这才收手:“你这猪头倒真是深藏不露啊,等闲妖王都解不了我这定身法,你才中了第二回便轻松能解,还有这长剑,你究竟是何处求来?” 黄袍员外连忙从地上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身上那些淤青居然诡异的直接消散了,显然他比琅嗔想象的要耐打。 “嘿嘿,老朱我没一个神通是精的,但胜在学的多,至于这剑吗?其中一道剑意是从大哥那里求来。天命人,你难道真的想在这时知道吗?” 琅嗔听他这话倒是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总觉得在这时知道不算什么好事。” “嘿嘿,这就对了嘛,可曾寻到那信物?” 琅嗔取出那从佛脸上剥下的金片:“寻到了,不过仅凭这东西就能当做那信物吗?” 只见黄袍员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闪耀着金光的薄片,仿佛它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随后,他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朝着那扇巨大得宛如城门关一样的厚重铁门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庄重,似乎在向世人宣告着即将揭开一个惊天秘密。 走到铁门前,黄袍员外停下脚步,凝视着眼前这道庞然大物,喃喃自语道:“当然了,毕竟,这可是一切的源头啊。”话音刚落,他的身影突然如同一阵黄色旋风般旋转起来,并迅速缩小成一缕细微的黄风。那缕黄风灵活地钻进了铁门与城墙之间的狭窄缝隙之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一直在旁观察的琅嗔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飞身来到那扇紧闭的铁门前。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搭在冰冷坚硬的铁门表面,闭上眼睛,开始细细感知。 “没什么不同……不对!这竟然是类似于洞府的门户!”琅嗔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瞬间,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同样化作一阵黑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那扇神秘的铁门之内。 当琅嗔穿过铁门进入到里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以为门后的世界会与外面的黄风岭相差无几,无非就是更多的沙丘和荒漠而已。而是一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城关。放眼望去,一片金黄色的沙海无边无际,如同璀璨的金沙铺满大地。而在遥远的地方,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巍峨耸立,直插天际,不似人间之景。 “这里是…天尽头?” 那一轮烈阳以及那高耸入云的塔楼都不是黄风岭会出现的东西,黄袍员外缓缓站起身来,他点了点头,随后口中出现一丝感怀:“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他指向那如同金色海洋一般的沙漠,仿佛在曾经这里是无数人类生活的家园,亦是他们骄傲的黄金古国。 “你看,黄金之国也好,落日之国也罢,都已不复存在。” 琅嗔蹲下身来,看着面前的黄沙,原本如同黄金般闪亮的沙海在短时间内变得昏黄一片,滚滚的黄风裹挟着黄沙亦是在缓缓升起,不消多时怕是会形成一道沙尘暴。 黄袍员外继续说着:“传说在这沙海中曾蛰伏着一只上古巨虫。” “这巨虫平日里沉睡地底,无踪可寻,可一旦醒来便会钻出来吞噬人畜。” “偏偏它的外壳坚若磐石,寻常刀斧弓弩难以穿透。” “往来商旅不敢靠近周边小国更是苦不堪言。” “适逢一只黄毛貂鼠下界途经此地感应到那巨虫身上似有无上佛力,于是施法镇住此虫,收为己用,小国国王大喜,将鼠妖封为护国神圣,更为他建庙塑像世代供奉。” “那鼠妖图修炼方便,干脆留了下来,后来那鼠妖神功初成,掳走了唐僧,与孙悟空激战于黄风岭…” 伴随着他的讲述,这风沙越滚越大,居然渐渐的遮蔽住了眼前的一切。 “一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那鼠妖的神风着实厉害,若非灵吉菩萨出手,怕是真经难取。” “只是,没了那鼠妖所镇,古国自是难逃灭国的劫数,而原本水秀山清的黄风岭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琅嗔听闻他此言,心中暗想:“是蝜蝂吗?” 这风沙越滚越大,随后竟是有一道强风直接吹向了琅嗔,而琅嗔也并未反抗,他知道这是要将他拉入幻境之中,但他等了半天,只是在眼前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幅幻像,却如同水中月雾中花一般颇为虚假,压根儿就称不上是幻境。 琅嗔转头看向黄袍员外示意自己好像进不去的幻境,那黄袍员外见此情形。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 他细细推算,然后又取了把这风沙算了一会才得出答案:“或许是天命人…你身上的灵蕴太多了,这个幻境扛不住…” “???” 黄袍员外紧接着说:“这幻境本质上是由那些国民的遗憾以及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灵蕴所形成的幻境,但天命人你身上的灵蕴远远超出了这座幻境能承受的总量。所以对你而言,面前的幻境压根儿没办法把你拉入其中,最多如同水中望月一般看到一幅影像。” 琅嗔无奈的开口:“那该怎么办?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幻境里应该有类似于避火罩一类的法宝在等着我吧?只是光看着该怎么拿呀?” 黄袍员外又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或许…天命人你可以尝试用灵蕴填充这幅幻境,光是那些灵蕴最多只能还原出一副场景,但他们的遗憾各不相同,所怀念的斯哈哩国也各不相同,或许灵蕴灌注的数量足够多,可以真的构建出那些国民记忆中的斯哈哩国。” 他紧接着说:“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或许只需要模拟一座城市那种级别的灵蕴就足以承载天命人进入幻境。” 琅嗔稍微挠了挠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既是如此,那岂不代表我只要灌注的灵蕴数量足够,便可模拟出当时的一切?毕竟总有国民见证过那些事的全过程吧?” 黄袍员外震惊他接连劝阻说:“若是灌注的灵蕴太多,怕是连那原本的考验都过不了,过多的灌入灵蕴只会让幻境的难度变得更大。” 琅嗔从他手中接过那枚黄金信物,随后往里面灌入灵蕴,他满不在乎的说:“这岂不是正如我所愿?” 紧接着,那原本遮天蔽日、肆虐无忌的沙尘暴竟然开始逐渐变得稀薄起来,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地拨开了一般,缓缓地消散于天地之间。而与此同时,天空之上高高悬挂着的那一轮如血般殷红的夕阳,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向着地平线滑落下去。它那璀璨夺目的余晖,将整个天际都染成了一片绚烂多彩的画卷。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终于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线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弯如钩的新月悄然爬上了夜空。这弯月牙儿散发着清冷而柔和的光芒,宛如一位羞涩的少女,静静地俯瞰着大地。然而,令人惊奇的事情还在后头,没过多久,这抹弯月竟也像之前的夕阳一样,慢慢地落向了远方,最终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夜幕即将彻底笼罩这片大地的时候,突然,一道耀眼无比的光芒从天边亮起。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轮巨大而炽热的太阳再度升起!它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散发出无尽的光和热,让人无法直视。 黄袍员外一脸震惊,而琅嗔却并无意外,他看着那不断轮转的日月,只是轻笑着说:“见证吧,时间要倒流了。” 这么厉害的场面,他觉得不装一把都对不起自己这么nb “我想想…‘天堂制造’是时间加速,那我这时间倒流…我懂了,叫‘地狱制造’。” 他颇有恶趣味的指着黄袍员外,随后另外一只手示意他看向那已经速度快到变成一团缎带似的太阳与月亮:“我再说一遍,时间要倒流了。” “真相将于时间长河中浮现于我眼前,倒是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琅嗔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一股强烈至极的黑风就将黄袍员外强行丢出了这幻境。 “那么,告诉我真相吧。” 于他眼中,曾消失于黄沙之中的城池正以极快的速度从残垣断壁恢复如初,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那高悬着的烈阳。 … “诶,听说了吗?有一个黄毛鼠精带着一个虎侍从路过,说是要镇压那巨虫,并且身上还有大法力!” 此时一群人面前围着的正是一篇被悬挂于最显眼处的檄文,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向路过的仙家高人求助,若是解决那巨虫封为国师,且必有重谢。 “唉,每个过来的不都是这么传的吗?到最后不都是摇摇头摆摆手,说是这虫子有大来头不敢做这事儿吗?” 众人听到此言倒也是没有反驳,纷纷都垂头丧气,更有老者煞有其事的说:“依我看啊,这就是国王灭佛带来的报应。你看之前咱们人人念佛哪儿来的这巨虫?倒不如将那金像全部修好,说不得,可求那菩萨怜悯呢!” 有人上去捂了这老汉的嘴纷纷会莫若深的样子,然而,却有一白袍公子像是不识趣一般开口问道:“佛?不是降妖吗?和佛有什么关系?” 见那公子如此言语,这围观的众人却不敢解答,然而在此时,却只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在这幅告示边儿上居然不知何时又做了个在这儿弹唱的艺人。 只见他拉起胡弦,口中悠悠唱道:“普天之下,说什么妖邪诡异,神佛怜悯~” “不过是贪心不足、富贵不够~” “说甚么佛误世人~不过是嫌弃这椅子,无人去抬~” 这一人弹唱的曲调悠扬,唱词所暗喻的东西更是说出了这些人心中所想,他们纷纷叫好,有不少人往他这摊丢了些钱财。 “好!好!唱的好!”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在场之人却无一人注意到这白衣公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略带深意的看了这艺人一眼。 这公子看了看那告示,发现除了这檄文之外,旁边倒还有个显眼的布告。 “征兵的吗?” 只见这征兵布告上赫然写着当兵的待遇,显然这个国家不怎么差钱,但这布告破损的程度可以证明似乎没什么人愿意在这时候去参军。 毕竟稍稍动脑子便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参军,怕是要被那国王拉去镇压那所谓的巨虫了,正常人和这种存在打,怕是直接被当成炮灰了。 这白衣公子稍微想了想就将面前这檄文揭了下来,这动作倒是让周围人看见了,有人起哄着说:“又有个坑蒙拐骗的去找死了。” 倒是有些良善者劝说道:“这位公子,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如果没什么真本事,还是别参与的好。” 白衣公子哑然失笑:“多谢关心,倘若是没些本事,我又怎敢去揭这榜呢?” 说罢他身形一闪,便化作了身披道袍的青年道者,明明年岁看起来不大,可却透露出一抹仙风道骨之感。 周遭见此情形纷纷开始大呼小叫,不过这道者倒是并未在此地纠缠。 ------------------------- 树群看坐着剪接 (谐音) 第76章 黄风大圣 “你是说……竟然又有人揭榜了?” 于皇宫内,有一身材矮小但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王者威严的老人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他微微眯起双眸,用那保养得宜、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扣响了龙椅的扶手,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响。然而,从他那漫不经心的神态之中可以看出,这样的情况对于这位久居高位的老者来说,早已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司空见惯。 此时,一名身着鲜艳红袍的禁卫正单膝跪地,他低垂着头颅,态度毕恭毕敬地向着端坐于皇位上的那个男人禀报着最新的消息: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微臣亲眼见到有道者揭下了张贴在城门口的那道檄文。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此道者在揭下檄文之后,并未如常人那般迫不及待地手持檄文前来皇宫觐见您。相反,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阵黑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那名身着鲜艳红袍的禁卫身侧,悄无声息地伫立着三道的人影。 其中有两道身影犹如巍峨巨山一般雄壮威武,他们身上所披挂的厚重坚实铠甲闪烁着冷冽寒光,仿佛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倘若细细端详这二人之间的差异,便会察觉到其中一人面庞俊朗出众,剑眉如飞,星眸璀璨,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傲然挺立。尽管他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神情,但从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大自信,依然令人无法忽视。 再看另外一位,则更是引人注目。此人居然敢在这戒备森严、守卫重重的皇宫禁地之内,手持一把硕大无朋的铁锤当作自己的独门兵器。他的外貌看似有些许呆傻和憨厚之气,然而正因为这种独特气质,反倒让他相较于那位英姿飒爽的男子离皇帝更近一些。 至于最后剩下的那一位,则表现得异常从容淡定。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披着一件华美绚丽的服饰,脸上精心描绘着一层厚厚的眼影,似乎刚刚睡醒一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之后,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来。 “老大,你怎么看。” 皇帝将目光投向那英武男人,随后这男人往前踏出一步,然后对着那皇帝行君臣之礼,随后说:“依我所见,那道者不过是待价而沽,想让我等亲自去拜见他,不过又是一个卖弄把戏的江湖骗子罢了。” 那皇帝点了点头并未发表意见,他转而看一下那个身披华服的阴柔男子:“老三,这事情你熟悉,说说你的意见。” 拿了檄文又不来觐见,这样令人疑惑的行为属实是让这皇宫里的众人摸不着头脑,那阴柔男子只是随意的走上前来抱拳一礼,随后淡淡的说:“身形化为黑风…如此手段倒像是那黑风大法,应该是妖界中人,这种人揭了那檄文,倒像是另有所图,不如…” 那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三皇子的发言,他转而对着那身披皂袍的黄发男人说:“不知…您有什么看法?” 那人稍作思索,随后答到:“黑风大法比起我这三昧神风还弱上一线,若是此人并无其他神通,怕是将其招来也无甚作用。” 闻言,那皇帝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后他又问那皂衣男人说:“正如您所说,您可以镇压那巨虫吗?” 那皂衣男人点了点头,声音充满自信:“只要取了那巨虫头上的法宝,我便可轻易镇压那虫。” 那英武男人在此时却冷笑着说:“说的倒是轻松,想将那巨虫逼停又谈何容易?就算真将那虫逼停,到时,又有谁敢去那巨虫头顶冒着丧命的风险去拿那法宝呢?” “你这黄口小儿!怎么跟我家大王说话的!” 在那皂衣男人身后,有一壮汉手持一把陌刀直指那英武男人,而那人也是浑然不惧,亮出了手中刀剑。 一时间在这皇宫里竟有些剑拔弩张的态势,不过显然场中真正能说上话的人都不愿意在此时爆发冲突,那皂衣男人伸手抓住了那陌刀:“退下。” 那壮汉先是一愣,随后不情不愿的喊一声:“是。” 那皇帝也同样开口:“三郎,把你大哥先带出去,冷静冷静。” 那阴柔男子只是冷笑一声,随后便抓着那英武男人离开了寝宫。 出了那寝宫后,那阴柔男子这才开口说:“大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英武男人面色难看,他说:“明白什么?为何父皇偏要听信那妖物所言?难道我们的军队就真的镇不住那巨虫?” 那人随手举起一杆长枪,虽说他看起来有些阴柔,但显然,他绝非什么花瓶,只是善于隐藏罢了:“父皇干了那灭佛之事,那巨虫说穿了,就是那些佛祖菩萨给的报应,我们当然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度过这报应。” “但之后呢?斯哈哩不过一小国,怎可能挡得住后续来的那些报复?” “所以我说父皇也算是聪明,他想通过外来的修士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那灵山就算是真的降下了惩罚,也可将其当做挡箭牌。” “万一哪来的,就是个坑蒙拐骗之徒或者是妖邪之辈呢?” “所以这巨虫之事便是最好的考验啊,有哪个修士会吃力不讨好的为了一个小国的国师之位和这东西交手的?打赢了讨不得好,打输了更讨不了好,除非真有一个傻子…” 那英武男人挑了挑眉:“照你的意思,父皇弄这檄文不过是想找一冤大头?”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所以你我要做的便是时刻盯紧了,不要让这事脱离控制。” 两位皇子渐行渐远,而在这夜色中,他们并未注意到在宫墙之上,他们刚才谈论的那个青年道者正听着他们的所谈论之事。 “灭佛?怪不得作为天尽头的黄金之国不敢去求佛,黄风大圣居然是当了冤大头吗?” 来者正是琅嗔,不过此时的他,身上的灵蕴可谓是十不存一,至于为何接了那檄文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皇宫,不过是做了些测试罢了。 “这里毫无疑问的是幻境,哪怕因为我的灵蕴,这幻境确实模拟出了整个斯哈哩,可依然有边界。” 琅嗔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化作黑风,向那宫殿内飘飞而去。 在皇宫内,幻化成皂衣男人的黄风大圣与那皇帝相谈甚欢,他手拿一柄钢叉,倒真的像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豪杰。 “国主放心,要是到时那巨虫挣扎激烈,哪怕我不用神通,也要试试能否将其镇压。” 而那皇帝也是一脸感激的模样,然而这感激中有多少是真情实意,那就难说了:“多谢好汉,若是好汉真能镇压那巨虫,国师之位非你莫属。”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凡间身份也对我无用,我只要那巨虫就行。” 那皇帝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狡黠,但他转而哈哈一笑:“哈哈,这是自然!” 然而就在此时,黄风大圣忽然皱了皱眉头,随后他对那皇帝说:“似乎有客到场。” 那皇帝先是一愣,随后说:“是哪位高人?不妨现身一见?” 随后一阵妖风袭来,黄风大圣出手护住了那皇帝不被这妖风直接吹了脸,伴随着一阵热浪,一团伴随着闪电的黑风徐徐而来,随后,从大黑风中走出一个身披道袍的青年道者。 “在下南瞻部洲人士黑风山凌虚子,参见陛下。” 这青年手拿一柄法剑,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倒真像是个高修,然而此时那黄风大圣却冷笑一声:“这位妖界人士也敢冒充道教中人?” 无论再怎么仙风道骨,这股妖风是做不了假的,来者绝对是响当当的大妖,琅嗔倒也不恼,只听他口中呼吟道: “黑风山上集三友,白衣妖圣号凌虚。” “三友洞中参妙法,言仁言善言德居。” “在下狼王名凌虚,此番前来,不过是见斯哈哩有难,出手相助而已,亦无所图。” 说吧他显露了自己的真身,在那张青年道者的脸庞下赫然是一张狼脸。不过这张狼脸却和他身上的道袍并不并不显得违和,反倒是有一副自然相称之感。 “至于冒充,我凌虚子便是凌虚子,谈何冒充?世间万物皆有悟道之机,此乃圣贤之言,这位黄毛鼠精可是有何高论?” 那黄风大圣被这话噎了一下,但是也不气恼,只是提醒了一句:“陛下尚乃常人之身,经不起你这妖风,你还是收敛一些罢。” 琅嗔听闻此言倒是微微收敛了一番自己的气机,随后那皇帝惨白的面色才终于好上一些。 皇帝定了定神,看向琅嗔说道:“既然你说无所图,那为何揭了檄文又姗姗来迟?”琅嗔恭敬回道:“陛下,臣初到此地,发觉此地有些异样气息,恐是妖邪作祟,怕您遭人蒙蔽,故而探查一二,因此耽搁了些许时间。” 琅嗔话里有话,而面对着如此挑衅,黄风大圣终究是脾气和教养太好了,没有因此而生出多少火气。 这皇帝倒是因此冷哼一声:“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有好汉相助,我怎么可能受人蒙蔽?” 琅嗔此刻也顺着这话继续试探:“望陛下息怒,我刚才的行为也只不过是想试探一番这位道友是否为妖邪。” 黄风大圣这下是真被气笑了,琅嗔说这话有一种恶人先告状的美感,他说:“那如何呢?我可是妖邪?” 琅嗔微微一笑,“自是不像,方才多有得罪。”皇帝见状摆摆手,“二位莫要再争执,当务之急乃是那巨虫。” “不知这位凌虚子又有何高招?” 琅嗔不假思索的说:“我擅长一黑风,可风助火势。” 那黄风大圣闻此言,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随后叹了一口气,同时摇摇头:“那巨虫身上不知有何法宝正好克风,莫说是你那黑风大法了,就连我这三昧神风也是照克不误。” 琅嗔先是一愣,随后紧接着说:“那具体需要怎么办?” 黄风大圣一脸凝重的说:“只要能取下那巨虫的法宝,我便可直接出手镇压他。而在此之前我可想办法将其逼停,如果你能趁此时机立马越上那巨虫头顶取下那法宝,后续交给我就行。” 琅嗔自然是早就听到了这些话,不过他要装成第一次听到的模样。 琅嗔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进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过了片刻,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突然间,一道耀眼的电弧从他的掌心划过,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一般璀璨夺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电弧开始不断地膨胀、变大,原本微弱的光芒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眨眼之间,这道电弧已经变得如同人的手臂那般粗壮,强大的电流在空中肆意游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令人心悸不已。 然而,琅嗔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他紧紧握住拳头,将那股强大的电流强行压缩在一起。只见那团巨大的电流在他的掌控下,慢慢地收缩变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着一样。经过一番努力之后,那团原本如手臂般粗壮的电流最终被压缩成了一条仅有手指粗细的小小雷龙。 琅嗔笑着说:“那巨虫可克这御雷之法?” 黄风大圣有些惊讶:“未曾想你还擅长御雷之法,倒是博学多才啊,不过这还不够。” 随后琅嗔忽的一笑,霎时间白水神雷绿毒黑风流火甚至是那铜头铁臂所带有的土黄色物质一同于他手中流转,这些性质完全不同的神通在他手中泾渭分明,操纵的如臂指使。 黄风大圣惊讶:“如此控制力和如此多的神通,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琅嗔只是笑了笑:“如果是这些可否将那巨虫逼停?然后去取那法宝?” “自是足够!” 那皇帝更是笑的开怀:“好好!这位爱卿有如此之多的神通定可取下那巨虫头顶的法宝!爱卿可想要什么赏赐?” 琅嗔淡然一笑:“本就是出手相助,自是不想要什么赏赐,不过,那巨虫头顶的法宝倒是不错。” 那皇帝在此时有些为难的说:“这…实不相瞒,我已答应…” 黄风大圣满不在乎的打断说:“我只要那巨虫本身就行,这法宝我不需要,若是真能镇住那巨虫,将这法宝让与这位兄台也行。” 那皇帝一听,立刻喜笑颜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便按两位爱卿所说行事。” 坐着裙在作折见解(谐音) 第77章 以军阵抗击 “向道长介绍一下,这些都是在下犬子,道长可随意差使!” 这三人听到这皇帝的话,神态各不相同,手拿巨锤的那一位,神情依旧带着憨傻,显然是不甚在意,然而那英武男人与阴柔男人则是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凝重。 琅嗔倒也不怠慢,他行了一礼,随后不卑不亢的说:“贫道凌虚,见过三位皇子。” 那三位皇子无论脑中所想是如何,但在此时也都回了一礼,随后那英武男人也就是大皇子首先发问: “父皇,这位便是那揭了檄文的高人吗?” 皇帝点了点头,随后介绍道:“这位凌虚子道长乃是南瞻部洲人士,近仙之辈,道法同玄,神通广大,他将与黄先生联手一同镇压那巨虫。” 三皇子也就是那阴柔男人眼睛微眯,打量起面前的青年道者,然而饶是他武艺再过高强,见识再广,身无神通,还是看不透琅嗔的伪装。 随后这皇帝向琅嗔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儿子,在军中做事,就是性子有些急躁,还望道长你多多担待。” 琅嗔点了点头,随后夸赞到:“果真是相貌奇伟,英武不凡。” 这大皇子听到琅嗔的夸赞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稍显平淡的回应了一句以示礼节。 随后这皇帝介绍起自己的二皇子,也就是日日把守在他皇座边的那个憨傻男人:“这是我家老二,他虽然真的有些憨傻,不过却有把子力气。日日守在我身边,也让我放心。” 琅嗔同样点头行礼,说道:“二皇子忠心耿耿,实乃陛下之福。” 最后,皇帝看向三皇子,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情绪,缓声道:“这是老三,心思缜密,颇通谋略,不过比起这些,他倒是更善钻研佛法。” 琅嗔抬眼直视三皇子,微微一笑,既是恭维,又是下了明确判断的说:“三皇子气宇不凡,定能成大事。” 琅嗔这可没说错,小张太子毕竟是真入了佛门的编制,西行之事也有参与。 三皇子淡淡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看向琅嗔的眼神却满是审视。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黄风大圣在此时说道:“当务之急是解决那巨虫之事,陛下,有这位凌虚子的加入,对于此事我已有所眉目。” 那皇帝听闻此言,面色大善:“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黄先生何不速速说来?” 黄风大圣点了点头,随后伸手一招用黄沙模拟出那蝜蝂所在的沙海,然后说:“蝜蝂在这沙海中如鱼得水,若是想将其逼出,就需要层层限制,将它困在这处大坑中。” 他指向大皇子,随后说:“蝜蝂最惧那大鼓之声,我需要几位皇子带着军队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不断垒起军鼓,将蝜蝂逼入这大坑之中。” 几位皇子点了点头,如果只是这么做的话,倒还算是能够接受,毕竟几位皇子都实力不凡,就算蝜蝂冲击军阵也能出手限制一二,总比像之前提出的那个方案,让一位实力强大的猛士攀上蝜蝂的背部夺取法宝要安全的多。 黄风大圣随后又指向琅嗔:“待到蝜蝂被逼入大坑中,就需要凌虚子你出手了,我会在一旁为你擂鼓,不断削弱蝜蝂,待到他失去平衡,你便趁机攀上那佛头然后夺取那法宝之后,便可交与我的三昧神风。” 琅嗔听到这计划倒是点了点头,心中想:“这计划倒是不错,不过如果按照原来的时间线夺取这法宝的,当是这大皇子…但问题是…沙大郎手里并没有这法宝,难道说,原时间里蝜蝂的背上并没有法宝?” 琅嗔有些疑惑。 众人在这皇宫里又仔细商量了一番细节,虽说大皇子有些不待见琅嗔和黄风大圣,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蝜蝂,所以商量的过程倒还算是愉快。 … 斯哈哩城外,如同金沙一般的沙海。 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声音像是沙海的怒吼,又像是战士们的呐喊。铁甲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每一片甲叶都像是一面镜子,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此时的沙大郎身姿挺拔如松,他稳稳地手持着一柄大刀,那大刀的刀身宽阔而厚重,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背后血红色的披风在沙尘的吹拂下咧咧作响,那声音如同战鼓擂动,又似是沙海的咆哮,他的神情凛冽,身负铁甲,他傲然地站立在铁军之前,那气势如同巍峨的山岳,他便是这众多将领之中的统帅,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他的兄弟沙二郎,同样也是身负铁甲,那铁甲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他健壮的身躯,就像是他的第二层皮肤。他头戴铁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那眼睛里透着久经沙场的坚毅和果敢。他的手中紧紧地拿着一柄大锤,那大锤看起来沉重无比,锤柄粗如儿臂,锤头大若磨盘,在他的手中却像是轻巧的玩具,如此气势更显百战之将本色,虽不能为帅,但仍不失为一员悍将。 与这两位截然不同的是他们的三弟,也就是小张太子。只见他手中稳稳地持着一柄褚白枪,那枪杆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枪尖如同寒星闪烁。他的身上仅仅只是披了一件软甲,软甲贴合着他的身体,外面再套着一套披风。与他的两位兄长相比,他的身形显得更为瘦小,可这般儒将风范不一定就弱于他这两位兄弟。 沙大郎此刻豪气冲天,以凡人之躯妄图撼动那高高在上的神佛,这是何等的潇洒,何等的英勇无畏!他的身姿如同苍松一般挺拔,眼神中透着坚定的光芒。 他对着他的那两位兄弟大声说道:“今日我们三兄弟立于万军之前,此等情景更是此生难见,我心中言语万千,犹如那滔滔江水一般,可要是说出来就显得啰嗦了。” “就算此战我等并非主力,可亦要让那些修仙之辈知晓我等凡人的风骨!”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军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定的信念。 小张太子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他举起自己手中的褚白枪,那褚白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直指天际,浅笑盈盈地附和道:“大哥何必妄自菲薄?无数人族先贤乃至于仙家典籍都曾说过一句人定胜天,就连那神佛都未曾否认这句话,不是吗?” 二人哈哈大笑,那笑声如同雷鸣一般,在军中回荡。随后沙二郎也跟着大声附和道:“俺也一样!” 随后三人便一起开怀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豪迈与洒脱。大笑过后,沙大郎深吸一口气,他的胸膛如同风箱一般鼓起。然后他举起自己手中的大刀,那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他大喝一声,那声音如同虎啸山林,然后指向面前的这片沙海。 他大喝一声:“军中儿郎们,击鼓!进军!”他的声音如同军令一般,不容置疑。 一时间,鼓声雷动,那鼓声像是沙海的怒吼,又像是战士们的心跳。将士们开始唱起军中战歌,他们的歌声雄浑而有力,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心。他们手握刀枪,那刀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如同他们坚定的眼神。他们手持盾牌,盾牌如同城墙一般坚固。无数弩手在后方待命,他们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同时保护着在军中那些擂鼓之士。 “咚咚咚!”鼓声不断地敲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们的心坎上。 “大风~大风!”将士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浪潮,向着沙海席卷而去。 军中煞气弥漫,再加上这擂鼓之声,原本蛰伏在沙海之中的蝜蝂顿时感受到了威胁。它感受到了这群不速之客的挑衅。它缓缓地钻出沙海,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它正面迎上了三位皇子所率领的军队。 蝜蝂的样子极像一只天牛,它的身躯庞大而笨重,外壳坚硬无比,就像是一层钢铁铸就的铠甲。它看着那些军队就像是遭受到了某种挑衅,它那小小的眼睛里透着愤怒的光芒。它高高跃起,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乌云蔽日一般,想要用自己的重量压垮面前的军势。 沙大郎看到这一幕,大笑一声,他高高跃起,如同一只矫健的雄鹰。军中甲士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迅速地将手中盾牌高举过头作为踏板,那盾牌排列得整整齐齐,就像是通往胜利的阶梯。沙大郎以此借力,随后高高跃起,他的身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正面一刀劈向那蝜蝂。 “乒!”刀刃砍向甲壳,居然传来了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沙海之中回荡。 蝜蝂被在半空中逼停,它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而沙大郎却被逼退了,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落入阵中。他手中的大刀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纹,他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说道:“壳这么硬。” “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沙二郎看到这一幕,他的战斗经验比他的智商要高多了。他眼睛一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公牛,他抓住这次机会,冲出阵前。他的脚步如同奔雷一般,然后用手中铁锤猛的砸向那蝜蝂,那铁锤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势大力沉的锤击竟使得这巨虫被稍稍逼退。 但蝜蝂终究不是什么凡间异兽,它的身躯坚硬无比,力量更是惊人。面对两下重击,它甚至毫发未损,之前也是这样,哪怕这些军队拼尽了全力,也最多是将这只巨虫给逼退,甚至连打伤都做不到。 小张太子看到这种情况,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将褚白枪猛的一头插入那沙地之中,只露出一小截枪杆。随后他单手掐诀,身随枪闪,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来到枪前。他猛地对着褚白枪拍出一掌,那手掌带着他全身的灵蕴,长枪顿时发出一阵嗡鸣声,那嗡鸣声如同龙吟一般,蝜蝂听到这声音居然爆发出了一阵悲鸣声。 “全军听令!击盾!击鼓!”小张太子大声下令 不容置疑。 随着击盾和击鼓的命令下达,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产生巨大声响。他们用盾牌相互撞击,发出“砰砰”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同时鼓声再次响起,“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蝜蝂愈发暴躁,它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横冲直撞起来。 随后沙大郎接过了指挥权,他冷静地观察着局势,然后命令军队,渐渐收拢包围。他的声音如同指挥棒一般,引导着士兵们的行动。然后又控制鼓声将蝜蝂渐渐逼向计划中的那一处沙坑之中。 “嘁嘁嘁嘁!”蝜蝂发出一阵奇怪的叫声,它终究只是一只没有神智的巨虫,面对着军队的引导,趋利避害的本能胜过了一切。它不管不顾的钻入沙海之中,在几位皇子的引导下,终究是被逼入了那处沙坑。 黄风大圣和琅嗔站在一处山崖之上,他们全程目睹了一切。 黄风大圣感慨道:“每当到此时,我总是会佩服这些凡人们的勇气,他们身上并无可以降妖的神通,也并无什么奇珍异宝就敢与如此异兽抗衡。” 琅嗔同样是如此,不过他与黄风终究是有所不同,他笑着说:“这就是人类的韧性啊,哪怕我等神通修的再深,灵蕴修的再多也亦不可小看凡间生灵。” “确实,军中煞气到了一定程度确实可以影响灵蕴与神通的运转。” 琅嗔摇了摇头,他缓缓站起身来,他已感受到蝜蝂渐渐逼近:“不只是如此,妖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人的这一辈子很短,妖的一辈子很长。” “这么短的一生,他们仍旧愿意为了家国,为了他人而牺牲,这就是勇气。” 他拔出长剑,顺手将剑鞘丢给一旁的虎先锋:“我曾听过一句话。” 黄风大圣看向他:“什么?” “人类的赞歌便是勇气的赞歌,而勇气的赞歌即是人类的赞歌。” 说罢,他跳入沙坑之中。 番外 黑风山篇 黑熊精传 一回 “烟霞渺渺,松柏森森。烟霞渺渺采盈门,松柏森森青绕户。桥踏枯槎木,峰巅绕薛萝。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台。那门前时催花发,风送花香。临堤绿柳转黄鹂,傍岸夭桃翻粉蝶。虽然旷野不堪夸,却赛蓬莱山下景。” “黑烟漠漠,红焰腾腾。黑烟漠漠,长空不见一天星;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起初时,灼灼金蛇;次后来,威威血马。南方三炁逞英雄,回禄大神施法力。燥干柴烧烈火性,说甚么燧人钻木;熟油门前飘彩焰,赛过了老祖开炉。” 山崖边,一汉子默默低语: “未曾想,还有机会回到这里,这*眼长脑袋上的家伙也是好算计,给个大灾难。” “还说甚么戴罪立功,平日装傻充愣,却还是落入此番算计,仙佛有别,仙佛有别啊……” “也就那龙女倒还有心,知道提点一二,虽于我无用,但回报一二,还是可以。” 掌间金光闪烁,一个球状物悬浮其上。几番闪烁,又回落掌心。 “大圣根器,平白给我们这些取经路上的妖怪,甚么夯货才察觉不出问题。“”想来也是会有个什么人来拿回这东西,刚好还和取经有关,呵!有意思,你们在想什么呢。” 一双赤瞳望天,又很快落下。 “嘿嘿,想这些干嘛“”头上这东西,可摘不下来呢。” “罢了罢了。” “几百年过去了,无友人相伴也是孤寂,学成归来,也该救他们一救。” “那长老是观音座下禅院主持,想来不麻烦。 “但蛇狼也不知是否还有灵韵在此,好歹也算大妖,应该还有遗留罢。” 这秃头汉子终于起身,黑风滚滚,向其聚拢,恍惚一下,汉子身形消失。只见一团黑风冲天而起,阵阵妖气散开,风团内一团白色灵韵压缩到极点,又似有火光点缀其中。 “那白蛇死在芳草坡,应该不远” 万壑争流,千崖竞秀。鸟啼人不见,花落树犹香。雨过天连青壁润,风来松卷翠屏张。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拥翠弄岚光。 芳草坡 黑风从天落下,却又未消散,只是盘旋于此。 “唉……” “没有,兴许是找错了?” “……” “哈哈,算了,找找老狼去……” “不对,哪里来的烟,莫不是我这黑风山与火有缘不成。” “罢了罢了,若他俩有缘,自会再见,放眼这山间生灵无故烧死,我也居心不安” 故诗曰:念火光冲天照黑云,见(xian)香火盘旋耸白岩。烧的那生灵涂炭,竹节炸鸣,禅院毁之一炬。好一个慈爱憨厚黑熊罴,未把旧事当今景。刹那入水抬河起,一举提高赛九天。恐这水狠伤生灵,一掌破碎成绵雨。洗的那山青又水秀,无声润物如有春。 雨还未落尽,这黑风便坠落下来,白色灵蕴散开,大汉显现出来。 “好久没这番大动干戈了,真不习惯,观音座下的山,除了那猴子,谁敢造次。” “且让我看看此处怎么着起火了。” “嗯?有妖?莫不是什么甚么歹物放火烧山?” 只见白岩台上,几只老狼妖在闹腾。 “且让我听上一听。” 大汉手势一摆,口中轻念,使了个传音法,远远的监听着狼妖的话: 大汉听完只觉胡闹:“祭奠?这tm是甚么祭奠,不该是香火么!拿几根柴火棒就是香了?” “也算是坏了别人的祭奠,过会给他补上个香,赔个不是。” 说罢,黑风微聚,那大汉使个遁法,胡的一下闪到几只老狼面前。哪知一旁的壮年狼眼疾手快,竟是在大汉出现一瞬就祭出一箭。 好一个流火利箭,惜这熊罴眼锐疾,枪尖一出黑缨到,斩得那精铁交加铁花现,箭遭横切两头散,绕着花斜插斜插在地。 却看这杆黑缨枪:底有三柱堪撑天,混铁木棍爪痕显。一撮黑缨随风展,似有黑鹰藏其间。枪尖寒光晃人眼,其中锐利能破天。只需这崩戳劈挑,饶是大圣难进寸。这一招出,惊得那老狼急退忙搭弓。 “好好好,几个小妖这等猖狂。” 妖威散开,虽说这黑熊乃观音座下人,可这泥人也有三分火,正欲发狠束缚几妖。却见那狼火弓手猛的一跪大喊:“黑风大王!且慢且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且高抬贵手,饶了我等小妖罢!” 那些个老狼也不迟钝,也慌忙跪下:“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妖威倒转藏在大汉体内,却又有了黑熊虚影在身后,此时那妖王的气势才似回当年曾言道:“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辉煌。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軃穗长。手执黑缨枪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眼幌金睛如掣电,正是山中黑风王。” 如今没了曾经的披挂,但气势已是充足,尽显妖王本色。只是赤瞳一扫,大小妖精皆是动弹不得。 余光扫过老狼,黑熊精暗想:“这几只小狼显然不认识我,倒是这年轻些的火弓小狼认识我,甚是奇怪。” 弓手机灵,主动上前:“大王可是能与那齐天大圣战个手平,实力岂能不强。” “这山间精怪皆是听大王之名长大,这山也是百年皆名黑风。” “虽不知大王为何离去,但这和蔼大气的妖气我还是认得的” 说罢,不知从哪掏出一卷黄纸,上面赫然是化形黑熊精的外貌,栩栩如生,不知是哪位画手所作,其上甚至还有很重的黑熊精的妖气,似乎还有些许灵蕴在其中。 “此物便是我祖宗辈的传家宝了,若是大王想要,小的自是双手奉上” 黑熊精哪里需要这个,挥挥手示意他收回去,又有些随意:“很有意思的故事,但我有点好奇,这么标准的人话,你是哪里学来的,还有这个灵韵又是什么情况呢?”一团白色灵蕴跃然手上 ………… 小熊饼干不吃小熊饼干着 特别番外见书裙 裙浩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78章 沙坑琅嗔斗蝜蝂! 蝜蝂被三位皇子所率领的军队逼向了这处沙坑,如同一座小山丘般大小的它被迫钻入黄沙中,带起一浪接着一浪的黄沙。 琅嗔默默感受着蝜蝂的距离,然后开始积蓄起灵蕴,而他并没有选择提前在这沙坑中布下干尸和阵法,原因倒是很简单。 蝜蝂只是没有诞生灵智,但不代表连趋利避害的本能都没有,至少那充满灵蕴的自爆干尸和阵法还是能提前感受到的,要真是提前布下这些东西,这巨虫怕是直接不管不顾的强行冲出军阵然后逃跑,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此时,琅嗔眼神一凛,蝜蝂已经进入了沙坑中,而且距离也离他越来越近了。 黄风大圣同样感应到了,并且或许由于他天生擅长三昧神风的缘故,他只需要凭借着三昧神风被压制的程度便可凭此计算出蝜蝂的距离。 “多加小心!它快来了!” “这还用你说!” 说罢,琅嗔的身体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只见他瞬间变为狼妖本体。一身的毛发根根竖起,犹如钢针一般,透着凛凛的寒光。随后,他将那狼爪紧紧地攥成铁拳,伴随着这个动作,他铜头铁臂之上所散发出来的土黄色物质开始流转起来,这些土黄色的物质与他全身的灵蕴相互交融。在这一瞬间,他像是汇聚了全身的力量于这一拳之上,紧接着,便将这一拳重重地向着下方砸去。 “轰!” 这一声巨响,仿佛是平地惊雷,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剧烈地颤抖起来。要知道,即便琅嗔绝大部分的灵蕴都用来支撑这个幻境,可是他那强大的肉体力量却从未有过丝毫的消减。如今,再加上铜头铁臂的加持,这一拳的威力简直超乎想象。只见这几十米深的沙坑在这一拳的冲击之下,竟像是遭遇了一场巨大的地震一般,坑壁上的沙石不断地滚落,整个沙坑都开始摇摇欲坠。而且,这一拳所产生的力量不仅仅局限于沙坑的震动,甚至还掀起了一阵强大的冲击波,这冲击波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着四周迅猛地扩散开来。 “嘁嘁嘁嘁嘁!” 蝜蝂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这叫声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如此沉重的一击,即便是这只如同山峦般大小的巨虫也难以承受,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受了一些伤。一旁的黄风大圣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不过,黄风大圣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角色,他很快就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并且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莫要让它逃了!我垒响大鼓,将它引出来!” 黄风大圣一边大声喊道,一边用灵蕴加持迅速地垒响了大鼓。那鼓声如震雷般轰鸣。 蝜蝂听到这阵擂鼓之声,顿时感到头疼欲裂,那声音仿佛是一把锐利的锥子,不断地刺进它的脑袋里。在这巨大的痛苦之下,它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从沙海中钻了出来。只见它形如天牛,巨大的身躯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它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眼中只有琅嗔的身影,不管不顾地朝着琅嗔猛冲过去。 琅嗔看到蝜蝂朝着自己冲来,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大笑一声:“来的好!” 随后,他紧紧地攥紧铁拳,随着他的动作,丝丝电流开始在他的全身流转起来。这些电流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灵动的小蛇一般,在他的身体表面穿梭。原来,他竟是用来自四渎龙神的龙雷强行强化自己的肉体,这种龙雷之力极其强大,在电流的强化之下,他的肉体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紧接着,他再一次用那铜头铁臂加持自己的肉身。 蝜蝂最大的特点便是如同战舰撞角一般的大角,这只大角硬如铁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寻常的兵器若是击在上面,怕是会被直接击得粉碎。此刻,它向着琅嗔猛的撞来,那架势就像是一艘全速前进的战舰。 琅嗔浑然不惧他以那被龙雷和铜头铁臂双重加持的铁拳击向蝜蝂的大角。 轰隆隆! 这一次的碰撞,仿若两颗流星在天际相撞一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蝜蝂的撞角在这激烈的碰撞之后,竟然毫发未损,虽然成功地止住了它冲锋的势头,但是琅嗔却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倒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与此同时,这场对战所产生的余波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在远处的虎先锋受到这余波的影响,都有些难以站稳,他的身体不停地摇晃着,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 黄风大圣饶是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像琅嗔这般的人物:“以肉身之力硬憾蝜蝂?他不是擅长神通吗?” 琅嗔在半空中下意识的想化为黑风,结果就只见一阵金黄色的震荡波袭来,他被迫的解除了黑风状态,就连全身的灵蕴都被这震荡波给弄得有些混乱。 “这是?灵吉的定风珠?怪不得克那三昧神风!还好我的灵蕴几乎被抽了个干净,不然要是被这震一下,怕是要发病了,之后得小心这东西…” 见此情形,琅嗔干脆长出一对乌鸦双翼,然后强行调整身位,然后再将这双翅膀折断,以免引起又一道定风珠。 “小心!那虫背着的佛头上的法宝专门克风!” 琅嗔稍微活动了一下被蝜蝂撞得生疼的手臂,那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肌肉里扎着一样。他皱了皱眉头,试图缓解一下这种疼痛。 然而蝜蝂却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它的动作极为迅速,如鱼得水一般一下子就钻入了沙坑之中。仅仅只是几个呼吸过去,沙坑中就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地下聚集。 突然,蝜蝂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从黄沙中猛然钻出,带起了漫天的黄沙。然后,携带着自己全身那惊人的重量,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朝着琅嗔死死压了过来。 琅嗔自是不敢硬吃它这招泰山压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只见他的身体迅速的闪转腾挪。 他一边躲避着,一边集中精神,用龙雷加持自己的肉身。那龙雷之力如同一条条灵动的小龙,在他的身体表面游走,使得他的身体周围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龙雷的加持,堪堪躲避蝜蝂的重压。 “哼,岂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琅嗔冷哼一声,只见他伸出手,从赤潮中抽取了一团流火。那团流火在他的手中熊熊燃烧着,散发出炽热的高温,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起来。然后,他又巧妙地加之以雷,雷与火相互交融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将那雷火相融之后,直直轰向蝜蝂的甲壳。 “嘁嘁嘁嘁!” 蝜蝂被雷火攻击,顿时发出一声悲鸣。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哨声,在空气中回荡着。虽说这雷火并未破除它的防御,可那强大的能量却侵蚀了它的甲壳。伴随着它的悲鸣声,它背上的定风珠再次显化出威能,发出一道金黄色的震荡波。这震荡波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强行震散了琅嗔的雷火。 琅嗔眉头一皱,他的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是随后,他就感受到了不同之处,他咧嘴一笑随后,他继续加大了雷火的威力,那雷火变得更加旺盛,光芒也更加耀眼。他大声说道:“这法宝就算是再逆天,也不可能像镇风一样镇我的雷火!” 果然,正如他所想,那道金黄色震荡波出现一回之后就没有再出现第二次了! 见此情形,他不仅仅是使用了雷火两道神通,更是调动起了白水与绿毒。 那白水如同清澈的溪流一般,缓缓流淌着,但是其中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绿毒则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颜色如同深绿色的翡翠一般。这两种同为液体的神通相融在一起,就像是两条相互缠绕的蛇。只见它们迅速地扩散开来,直接将蝜蝂周围的一片黄沙全部都污染成了毒池!那毒池中的液体带着极强的腐蚀性,不断地消融着蝜蝂的甲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蝜蝂眼见情况不对,它开始疯狂扇动自己的翅膀。那巨大的翅膀扇动起来,带起了一阵狂风,狂风裹挟着黄沙,一时间飞沙走石。那黄沙如同密集的子弹一般朝着琅嗔射去,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 可仅仅如此对琅嗔无分毫作用,他站在那里,丝毫不动。 琅嗔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随后,经由他的操纵之下,性质完全不相同的神通居然缓缓组合成了一道又一道致命的杀招。 他将龙雷与白水组合,只见那龙雷之力融入到白水之中,白水瞬间变得充满了活力,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接着,它们显化出一道雷水游龙,那游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地携带着巨龙威势砸向那蝜蝂。 然后,他又将金光与流火以及铜头铁臂相互结合。那金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流火则是熊熊燃烧着,铜头铁臂则散发着土黄色的力量。三者相互交融,凝聚出一道又一道飞火流星。这些飞火流星如同燃烧的陨石一般,直直砸向那甲壳。伴随着绿毒的侵蚀,这些飞火流星居然真的伤到了蝜蝂。蝜蝂的甲壳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痕,并且有丝丝黑烟从裂痕中冒了出来。 随后,他又将这招其中的流火给替换成了龙雷,又凝聚出一颗又一颗的雷光珠。这些雷光珠闪烁着刺目的蓝光,蕴含着强大的雷之力。虽然大部分都被蝜蝂的甲壳给挡住,但还是有极少数的突破了它的甲壳钻入了蝜蝂的血肉中。 蝜蝂被这一道又一道的强悍杀招给打的苦不堪言,它庞大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它背后的佛头再次凝聚起一道震荡波想要震碎这一切。 琅嗔却早有准备,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闪至蝜蝂的背部。他的动作极为迅速,几乎是瞬间就到达了目的地。随后,他的狼爪带着山峦倾轧一样的气势落了下来,那狼爪闪烁着寒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朝着蝜蝂的背部狠狠抓去。 此番战斗激烈!有诗证曰: 蝜蝂入沙海,天牛巨体展雄图。 铁甲坚身力万钧,角锋似剑破穹庐。 琅嗔怒目起,狼妖狂态展威弧。辗转腾挪如神助,身携雷火与流毒。 振翅沙石舞,恰似乌云蔽日浮。 雷动惊天地,白水如龙卷阵图。 绿毒漫延侵四野,流火飞星烫壳甲。爪势猛落泰山倾,雷光阵闪掩星珠。 妖圣擂鼓助威势,三昧神风颂威名! 鼓声轰隆起,只听那妖王道一声:“好神通!” 此斗胜负勇者定,唯留古来英雄名! 黄风大圣继续在一旁擂鼓,他不断借助鼓声削弱蝜蝂为剩不多的反抗意志,同时还大喊说道:“此番正是良机!快夺了它的法宝!” 琅嗔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的灵蕴因为用的招式太多而完全耗尽,但黄风大圣这时的提醒却犹如雪中送炭! 他翻身一跃踏上了虫背,随后一拳砸碎了那颗佛头,从中取出了一颗玲珑珠儿。 “定风珠!” 琅嗔心中震动,随后立马将其封住,然后吞入腹中。 黄风大圣顿时感到摆脱了牢笼,他大笑一声,随后举起手中钢叉,指向蝜蝂,大喝一声:“我来助你!” 随后,他一把跃入这沙坑之中,显然早就已经心痒难耐了! 只听他将手中钢叉插入黄沙之中,随后双手招来一阵狂风:“神风一起!三界谁人可敌?!” 看官若想知三昧神风有何威势,有诗证曰!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黄风大圣展雄风,三昧神风显神通。 蝜蝂虽有千般力,不敌神风镇妖功。 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他大笑一声,随后看向琅嗔:“妖王凌虚,可还有余力?” 琅嗔咧嘴一笑:“自然是有!” 黄风大圣同样勾出一抹弧度:“好!那么你我合力再战一场!” 第79章 黄风、琅嗔镇蝜蝂 琅嗔从沙地中站起身来,原本洁白的道袍因为灵蕴的缺失在此变为乌金宝衣,蝜蝂并未伤他分毫,黄风大圣见他这般样子,倒是笑道:“不想它这般辣手,倒是带累了你。” 琅嗔摇了摇头,蝜蝂此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悲鸣声,琅嗔刚才取走了佛头上的定风珠,现在的蝜蝂极为仇视他,甚至连身体的疼痛都顾不得,想要将它碾碎。 琅嗔手中宝剑闪烁着电光:“且让我见识一番,三昧神风与我的黑风大法相比究竟是有何不同!” “自当如此!此番大战过后与我一同城中饮酒?” 琅嗔摇了摇头:“先镇了这巨虫再说。”虽然话是这般说的,但显然琅嗔已将蝜蝂当做砧板上的鱼肉。 黄风大圣闻听此言,当下双手轻轻一招。刹那间,狂风呼啸而起,飞沙走石漫天飞舞,那三昧神风的威势开始渐渐凝聚。这三昧神风与黑风截然不同,只见它缓缓形成了一道狂乱无比的龙卷,似要席卷一切。 只听黄风大圣大喝一声,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神风一起,三界谁人可敌!” 琅嗔这边自是不甘示弱,虽说在此刻他体内的灵蕴已经所剩无几,可他身上的乌金皂罗袍却依旧能够加持他的黑风。只见他雪白的长剑直直指向那狂乱的龙卷,另一只手则轻轻招来黑风,口中亦是大喝一声:“黑风之名,岂是浪得!” 这二妖虽然是初次联手合作,然而却似心有灵犀一般。琅嗔施展自己那堪称变态的控制力,将赤浪黑风强行融入到三昧神风所形成的龙卷之中。 紧接着,只听得他们二妖同时大喊:“大风!起兮!” 刹那间,黑风大法与三昧神风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那沙尘龙卷之中不但携带着滚滚的热浪,还夹杂着一缕缕的黑气。蝜蝂看到这种情况,它趋利避害的天性瞬间占据了上风,它不再想着去找琅嗔的麻烦,而是赶忙开始挖起沙子来,一心只想从这沙海之中逃脱。 “还想逃跑?晚了!” 原来先前琅嗔已经将这巨虫引以为傲的甲壳削弱了不少,甚至还将自己手头的白水以及绿毒注入进去了一些。虽说大部分都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标记就足够了。 只见琅嗔单手掐诀,蝜蝂体内的血液以及白水便开始倒流而出。那些白水就如同坚韧的锁链一般,紧紧地束缚住了蝜蝂,同时还加固了周围的沙子,使得沙子变得极为坚硬,蝜蝂想要钻沙逃走变得十分困难。 “嘁嘁嘁嘁!” 蝜蝂开始疯狂地反抗,它用自己那巨大的脚,将周围已经变得质地坚硬的沙土一下子掀开一大块。可是尽管如此,它却依旧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如鱼得水一般钻入沙海之中。 黄风大圣见状大笑一声,随后紧紧握住手中的钢叉。先是猛然一击,这一击的力量极大,直接将蝜蝂打倒在地。然后又用手中的钢叉猛地一斩,蝜蝂的甲壳竟然被这钢叉硬生生地斩碎了一些。 蝜蝂极力挣扎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携带着白水的龙雷从三昧神风所凝聚成的龙卷之中劈了下来。 “嘁嘁嘁嘁!”蝜蝂顿时遭受了极为沉重的打击,那电弧在这只巨大的虫子身上不断地游走,进一步侵蚀着那早已经千疮百孔的甲壳。 随后,被黑风加持过的三昧神风紧紧地笼罩住了蝜蝂,极其暴虐强悍的灵蕴不断地磨灭着蝜蝂的肉身。而且不仅仅是这片区域,整个沙海都掀起了极为强劲的风浪,而这仅仅只是三昧神风的余波而已。 小张太子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这黄沙风暴,他喃喃自语说:“这便是三昧神风吗?” 此刻三位皇子率领的军队自是百战之师,可这些军队面对这等级别的风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需要通过结阵的方式才能让自己不被这风暴的余波卷飞。 “不学神通,不通道行,终究不过蝼蚁。” 他轻声说出这句话后,小张太子下定了决心。 而他的二哥,哪怕是脑子再迟钝,在此时充当一面旗帜,收拢起军士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他的大哥则是一边收拢着战阵的同时,一边带着忧愁的神色看着那片早已经庞大到看不清全貌的风暴。 “这难道真的不是引狼入室吗?” 他又一次担心起斯哈哩国的未来。 而在沙海之中,琅嗔看着那蝜蝂,以及三昧神风凝聚出的龙卷风,有些无语:“这还要磨到个什么时候?这幻境的难度也太大了些,哪怕有黄风大圣助力难度也高的离谱。” “也罢,灵蕴恢复了些,帮他一帮吧。” 说罢,琅嗔深吸一口气,开始再度积蓄起体内的灵蕴。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担任主攻的角色,而是转为辅助黄风大圣的三昧神风。只见他凝聚起一道道神通。这些神通在他的操控下,如臂指使。 随后缓缓融入进黄风大圣那三昧神风所形成的巨大黄沙龙卷之中。 原本属于黑风山蛇妖们的毒素,被琅嗔巧妙地融入进三昧神风所形成的一片风沙之云里。那风沙之云伴随着三昧神风一起,气势汹汹地冲入九霄之上。到了高空之中,这风沙之云突然发生奇妙的变化,毒素代替原本的沙尘,化作了一阵阵毒雨。那毒雨从高空倾泻而下,每一滴都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毒雨开始落在蝜蝂的身上,刚一接触,蝜蝂那坚硬的甲壳上就冒出一阵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毒雨就像无数细小的钻头,一点一点地往甲壳的缝隙里钻。蝜蝂开始疯狂地扭动庞大的身躯,试图躲避这可怕的毒雨,它的大脚在沙地上胡乱地践踏,扬起大片的沙尘,可毒雨却如影随形。每一滴毒雨落下,都在蝜蝂的身上腐蚀出一个小小的坑洼,这些坑洼迅速蔓延、扩大,仿佛无数张小嘴在吞噬着蝜蝂的身体。蝜蝂发出痛苦的“嘁嘁嘁嘁!”声,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蝜蝂眼见自己的甲壳快要被攻破,它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只见它开始拼命地积蓄起自身的灵蕴,然后模拟出了一种像是定风珠那般的金色震荡波。那金色的震荡波从蝜蝂的体内散发出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向着周围的三昧神风冲击而去。 然而,这道金色震荡波虽然成功地在短暂的时间内破开了三昧神风的镇压,可仅仅只过了片刻,三昧神风就又恢复如初,继续紧紧地压制着蝜蝂。在这强大的三昧神风面前,这只如同山峦般大小的巨虫显得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摆布。 随后,琅嗔轻轻打了个响指。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落入蝜蝂甲壳上的那些毒液开始自燃起来。刹那间,蝜蝂的周围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将蝜蝂整个包裹其中。蝜蝂在火海中疯狂地挣扎起来,它巨大的身躯不断地翻滚,每一次翻滚都带起一片火焰。它的大脚用力地扑打火焰,却只是让火势更加凶猛。它的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的气息,想要扑灭大火,可是那气息一碰到火焰就被吞噬了。蝜蝂的甲壳在火焰的灼烧下开始变得通红,并且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它发出更加凄厉的“嘁嘁嘁嘁!”声,那声音在火海中回荡,充满了绝望。 琅嗔见状,嘴巴一张,猛地一喷。一道充满力量的黑风裹挟着灰尘呼啸而出,再次加持了三昧神风。与此同时,白水如同雨滴一般混入其中,其他几种性质的神通也如同倾盆大雨一般纷纷落下。 此时的蝜蝂已经极其虚弱,身上的甲壳再也没有了防御的能力,只能任由这些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 琅嗔在这个关键时刻提醒了一声:“趁现在!”同时,他的双手再次快速掐出一道法诀。原本隐藏在三昧神风之中的一道龙雷受到法诀的牵引,直接融入进黄风大圣手中的钢叉之中。那龙雷融入钢叉之后,带起丝丝电弧,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黄风大圣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趁着蝜蝂中毒之后浑身麻痹,再也无法起身反抗的时机,他双手握紧手中带有龙雷的钢叉,用力地插入这只巨虫的脑中。然后,又狠狠地拔出钢叉,随着钢叉的拔出,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就这样,这只曾经不可一世的巨虫,在黄风大圣和琅嗔的联手下,就此殒命。 琅嗔此时因消耗过大,直接坐在了黄沙上,心中有些无奈的说:“这恐怕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灵蕴不够用啊。” 之前的战斗,琅嗔身上的灵蕴一直是处于一个多到花不完的状态,所以他施展各种神通时也是随心所欲,压根儿不在乎什么精细,一通狂轰滥炸就能解决一切。 而在这幻境中却是给他带来了别样的感受,至少,这是他第一次精打细算的使用身体里的灵蕴。 黄风大圣此刻面带微笑,他郑重的抱拳一礼,随后对着琅嗔说:“满城百姓,感激不尽。” 琅嗔愣了一下,黄风大圣说的这话和他印象中的他完全不同,他可是妖啊!哪怕是大圣,他这个圣也是妖圣的意思! 像他这样的大妖真的会在乎人类吗?他应该在乎的不是妖怪吗? 琅嗔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来,同样也抱拳还了一礼:“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在这时,一直在沙坑边上看戏,完全插不上手的那一位前代虎先锋总算是等到战斗结束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无他,刚才战斗的余波实在是太过于猛烈了,这位大妖都被掀飞了一段距离,甚至于这处大坑都被扩大了很多。 “大王!咳…还有这位道长!” 琅嗔没怎么听这位前代虎先锋的言语,只是从他手中接过了剑鞘,然后缓缓的将剑鞘里面的沙子倒了出去,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收剑入鞘。 就算是道法再为高深,总不能剑鞘丢完就不要了吧? 做完这事儿后,琅嗔有些犹豫,但随后还是问道:“这定风珠,你确定不要?这可是专门克你的法宝。”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此物又无法助我修行,拿了它又有何益?更何况镇得了我的风,镇不住我手里的钢叉。” “不瞒你说,我路过于此正压着巨虫,不仅仅是仗义出手,还带着自己的一番私心,这巨虫身上有大佛意,虽然不知是从何而来,可却对我修行有益,再加上整个斯哈哩国都被这东西搞得乌烟瘴气,于是我才出手相助。” 随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不知凌虚子你呢?你来镇这巨虫就是要这法宝吗?” 琅嗔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说实话,他模棱两可的说:“是也不是。” 黄风大圣听闻此言点了点头,也不刨根问底,但没过一会儿,他笑了笑,然后说:“风沙快要停了,但你这副样子别说是撑起变化了,连你那引以为傲的黑风都招不出来了吧?可须我为你护法一二,助你凝聚灵蕴?” 琅嗔正为这事儿发愁呢,黄风大圣有帮他的想法,他自然是点了点头:“那便多谢了。” 这正是—— 好一貂怪: 一柄点钢三股叉,三昧神风身边遐。 妖圣锐目光寒闪,雄姿显尽九霄达! 狼王凌虚也不差: 聚形水白攀狂雷,散气绿毒暗中藏。 威势深藏显不露,待到关键一记杀! 好狂风: 一个飞沙走石瞎人眼,吹得那魂飞魄散,生灵难存。乃是至强杀伐第一飙——三昧神风。 一个内敛身形留幻影,诈的那神鬼难辨,不得前进。即为安身稳性首位风——藏(zang)灼黑风。 黄风势猛扳蝜蝂,泰山既落黑风赶。 白水润沙巨虫束,雷光显露龙威出。 神飙反绕龙卷起,黑风紧随注绿毒。 毒液趁势达九霄,化作毒雨落虫甲。 妖虫惊惧急啸鸣,沙海震动冲击出。 破开幻影未见敌,哪有时日供其思。 火焚灾劫燃毒雨,龙卷再至合烟雨。 甲已破,毒亦深,蝜蝂再起已不能。 点钢叉,龙雷附,威势大盛杀意出。 三股钢叉直入脑,搅阵一拔脑浆出! (书友小熊饼干不吃小熊饼干着,感谢万能的饼干!) 第80章 月下饮酒 琅嗔花费了些时间,等到身体里灵蕴恢复了些,这才撑起自己的变化,化作那青年道者。 随后古朴的画卷于他面前展开,正如他所想那般蝜蝂的影神图被成功的收录,一股灵蕴及时的补充进他的体内,但马上又被重新抽干,用于支撑这幻境。 琅嗔有些无语,黄风大圣更是有些疑惑,不过琅嗔没心情说,他也懒得去问。 琅嗔又要重新凝聚灵蕴了,黄风大圣见此情形,默默的再度掀起黄风给他护法。 … 流沙国遍地黄金,传说是日落之处。 日乃太阳真火,落于西海之间,如火淬水,接声滚沸。 每到申西时,国王差人上城,擂鼓吹角,混杂海沸之声,谨防振杀城中小儿。 这所擂之鼓,名落日鼓,原是佛祖所赐。百姓凭此鼓得以安居,是以举国上下崇信佛法,为佛祖塑了许多金身法相,又称黄金佛国。 可随着信众日多,寺庙遍布,大家日渐信佛不信王。国王对此十分不满。丞相洞悉了他的心思,上疏止浮屠, 以言无佛。 国王遂下令,拆毁寺庙,驱赶修行之人,改国名为斯哈哩国。 此事兴起不久,一日黄昏,城楼击鼓,国界之外尘土纷飞。有一大虫,掘地而出,将边陲村庄破坏殆尽,死伤无数。 自此之后,每日日暮击鼓,大虫必出。 臣民进言,说此乃止佛的报应,国王只得停下此事,派大军去剿灭妖邪。 可大军并非妖邪的对手,牺牲无数也只得了个吓退之法,难以根治。 幸而,有个黄发黄毛的修士途经此地。他为人仗义,最见不得不平之事,便协助大军斩杀了虫妖。国王将其敬为国师,他便在斯哈哩国修行了数年。 其后,国师游方而去,听闻他被菩萨收作弟子,如今在黄风岭还有了自己的道场,国王总说这是天道喜善哩! … “所以,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流沙国国王,也就是沙国王,觉得自己权利不如佛,然后就干了灭佛的事,结果就遭受了蝜蝂之灾,黄风大圣路过解了这事儿,然后被封为国师,在此处待了几年…” “但仅仅只是几年,怎么可能将那么多人全部变成鼠妖?还有敬鼠令…” 琅嗔摇了摇头,答案还未曾解开,但黄风大圣却看到他的表情,然后说:“怎么了?可是留下些暗伤?”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些东西。” 琅嗔站起身来,他身上的灵蕴早已凝聚完毕,他身形一晃,化为一身披黑袍的青年道者:“行了。” 黄风大圣点了点头,然后将三昧神风全部解开。 这处沙坑早已变得一片狼藉,雷暴以及火焰将这处沙坑的表面变得坑坑洼洼的,还有那几次琅嗔和蝜蝂的对撞更是让这处沙坑的边缘都扩大了些。 而三位皇子所率领的那些军队,在亲眼目睹风沙逐渐消散之后,尽管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各不相同,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脸上都不由自主地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风沙终于散去啦!看来黄先生和那位道长取得胜利了啊!”有些士兵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始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然而,由于三位皇子尚未明确表态,所以这些士兵们即便满心欢喜,也不敢贸然在此刻大肆欢庆。 只见沙大郎纵然对黄风大圣心存不满,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眼下并不是质疑的时候。于是乎,他猛地振臂高呼道:“兄弟们,咱们赢了!那巨虫被我们打败了!” 伴随着他激昂的呼喊声,一旁的沙二郎也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兴奋地挥舞着,仿佛要将这份喜悦传递给每一个人。一时间,整个军队都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沙二郎举起了手中的巨锤,放声大笑,小张太子也在此展露了一抹微笑,眼见三位皇子都在此时表态,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这才敢喜笑颜开。 “嗷嗷嗷!终于赢了!” “太好了,这该死的巨虫终于被弄死了!” 随后,沙大郎下令:“走,让我们去接回黄先生和道长!然后我们要在城中摆一场大大的庆功宴,每个人都有酒肉。每个人都要欢庆!” “你们的妻儿会因为有你们这样英勇无畏的丈夫和父亲而感到无比自豪,她们会以你们为荣,将你们视为家庭的顶梁柱、英雄般的存在!” “你们的父母也会因你们的壮举而倍感欣慰,逢人便夸赞自己孩子的英勇与坚韧!而城中的那些百姓,那些一直以来受到你们默默守护的人们,每当提及你们的名字,眼中都会流露出最深切的感激之情。他们会铭记你们所付出的一切,永远怀着崇敬之心看待你们!” 沙大郎身为大皇子,其卓越的领导才能在此刻展露无遗。他寥寥数语,仿佛拥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瞬间点燃了这些原本已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士兵们内心深处的火焰。只见他们精神一振,目光坚定地朝着那处沙坑快速靠拢过去。 当他们终于来到沙坑前,看到那原地盘腿打坐、气定神闲的琅嗔,还有在一旁手持钢叉、威风凛凛的黄风大圣时,之前心中尚存的最后一丝疑虑如同晨雾遇到阳光,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 黄风大圣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从容的微笑,他缓缓抬起手来,指向那早已没了丝毫动静的蝜蝂,朗声道:“诸位,幸不辱命!” 斯哈哩城,皇宫的一处宫墙上。 满月既照,一身披黑袍的青年道者琅嗔和化做皂衣游侠儿的黄风大圣在这月下共饮,虽说这酒不过是宫廷所酿的御酒,比不上琅嗔自己自己所酿的那些酒液,不过他倒是许久没有像这般喝酒了。 “那国主不是要将你封为国师吗?在这时候你不应该去那酒宴上认识认识文武百官吗?”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我不过是要留在此地借那巨虫修行,取那国师之位也不过是顺手,何须看他们的眼色?” 喝酒岂能无下酒之物?所以在他们二人面前的还有专门用来烤肉的炙板,由琅嗔控制火候,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肉会不会烤糊。 而这火嘛,虽然赤潮极力反对拿法器烤肉这种事,但琅嗔可不管那么多。 轻轻抿上一口杯中酒液,琅嗔望着那明月,心中却满是疑惑。 “灵吉…还有这定风珠,按照我的印象,黄风在西游之前曾被灵吉追杀两回,但每次都像是刻意的引导。” 定风珠被他吞入腹中,然后借灵蕴封印,琅嗔到现在都不敢将这东西拿出来,因为他并不清楚灵吉到底在不在这附近。 黄风大圣同样饮上一口,他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这酒不过凡品,用来招待凌虚子你,倒显得我轻视了。” 琅嗔无所谓的说:“比起山中仙酿,这人间窖藏之酒,倒别有一番红尘风味。” 一阵微风拂过,黄风大圣笑着说:“凌虚子真是好修行,不过,你这话里倒是藏着些东西,莫不是喝惯了那山中仙酿?” 琅嗔哑然失笑:“倒是被你猜到了,我确实是喝惯了那些所谓的仙酿,此番换个口味倒也不错。” 说罢,琅嗔从袖中取出一酒葫芦,他随意丢给黄风大圣:“家中自酿,献丑了。” 黄风大圣接过酒葫芦,拔开塞子闻了闻,顿时眼睛一亮,“此酒香气醇厚,药香扑鼻,定非凡品。”说着便仰头灌了一大口。 “果然是好酒,比这御酒不知强了多少倍。”黄风大圣赞不绝口:“此酒可有名号?” 琅嗔摇了摇头:“没什么名号,更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多用了些天材地宝。” “如此好酒怎能没有名号?” 琅嗔看向那轮明月,竟不知为何多了些愁思,又是一缕清风拂面,借着那一丝酒气,他开口道:“那就叫,风望月吧。” 听到这四个字,黄风大圣顿时明白了琅嗔心中所想:“无根之风,期望归乡吗?” 琅嗔叹息一声,借着酒劲将心中愁思化为一诗: 清风拂过酒飘香,明月相邀入酒浆。 饮罢遥思家万里,此中幽意韵悠长。 “身不由己,仍为飘蓬啊。” 黄风大圣明白了琅嗔的心意,他同样是叹息一声:“你也是这般吗?” “我从那灵山下界而来,虽然压根不把那地方当成故乡,但也能够理解你,毕竟我也善风,怎能不知无根之风的归意呢?”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此番美景在我看来甚是壮阔,想邀你共同欣赏,却不想勾起了凌虚子你的愁思,是我不对,自罚一杯。” 琅嗔摇了摇头,同样也喝下一杯:“不怪你。” 经过这个插曲,两妖之间的气氛倒是稍显沉默了,只是不断饮酒。 片刻过后,还是琅嗔率先打断了沉默:“这巨虫,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借着这股酒劲,黄风大圣倒也吐露起了真言:“我早就在它身上看到了一股佛意,这东西,怕是哪位的坐骑吧。” “哼,说是什么我佛慈悲,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利字当头,我偏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偏要打断他们的谋算。” “哪怕你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黄风大圣冷哼一声,然后夹了一块肉放进嘴中,混合着酒一饮而尽:“身负神通,若不能随心所欲,倒不如这板上炙肉。” “在那灵山上我听惯了那些佛陀之言,说甚么三六九等,说甚么生灵慧根,凭什么人就不能和妖共存?” “我偏要妖兽在人间留下一席之地,以此来证明给他们看人妖可以共存!” 说到此,黄风大圣豪气云天,他手中的筷子在此时如同他那柄钢叉一般直直指向那天空:“若是那佛祖菩萨要降罪,那就降在我身上吧!我不过是求一念头通达,若是因此而生死道消,倒也算是得偿所愿!” 琅嗔眼中倒是闪过一抹了然,他算是明白为何黄风会执意留在这儿了。 “好志向,我敬你一杯。” 黄风大圣倒也没在这个时候提什么让琅嗔留下来这样的话,或许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所干的事情凶多吉少,在这个时候让琅嗔留下就和坑人没什么区别了。 肉吃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就只能光喝酒了,不过这对他们两妖倒是没什么,琅嗔他以面前之景下酒一杯一杯的浇着自己心中的愁思,倒也不缺什么下酒之物,而此时的黄风大圣正是豪气云天的时候。 “不知,凌虚子你有何打算?是一路游方,还是尽早归乡?” 黄风大圣随口一句言语,却正好击中了琅嗔心中的两个,极为想做,但却不能做这事。 琅嗔有些哀愁:“怕是这两件事情都做不得啊。” “身不由己?” 琅嗔稍作思索,但最终还是带着些许苦涩的点了点头,黄风大圣却在此时有些不理解的说:“你我本是无拘无束身,身有如此道行。还有这般神通,何必去看他人的脸色?” 在他看来,琅嗔的实力绝对不亚于他,何必去看别人的脸色而活?倒不如求个念头通达。 琅嗔在这时却有些激动了,连他都未曾注意到自己居然因为酒而有些醉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自己一路走来,身边的一切都像是他人的谋算,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在台上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他们强加给你,无数的考验,无数的期望,想让你一步步变成另外一个人!而那些帮助你的,对你友善的,又根本不是因为你,只不过是将你自己当成了他!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做?” 琅嗔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他已经醉了,或许是由于灵蕴的缺失,又或许是由于他知道自己可以醉,因为在这个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同样是因为在这里他不会发病! “他是个英雄,他是圣人,而我不是!每个人都将我当成了他!我身上的一切都像是别人赠予的!我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身上的东西逼疯,而我却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能怎么办?继续按照他们剧本去演吗?还是说奋起反抗?万一,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也是他们所赠予的呢?” “我能做什么?我只能背负起一切,我只能照着他们的剧本!无论有多痛苦,多难熬,我都得暗中舔舐自己的伤口,不在他们面前展现,我没得选!” 坐着裙在作折见解(谐音) 第81章 流沙国往事 琅嗔在说完那番话之后,整个人仿佛泄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就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他缓缓地移动着身体,动作显得无比沉重和迟缓,然后又如同一尊雕塑般,再次盘坐在地上。 此刻的琅嗔紧闭双唇,不再多说一句话,似乎所有想说的都已倾诉完毕。只见他默默地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将杯中的美酒灌入喉咙之中。每一次吞咽,都能听到酒水滑过喉咙发出的“咕咚”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响亮。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黄风大圣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他静静地聆听着琅嗔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不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当琅嗔的话语全部结束时,黄风大圣依旧沉默不语,然而从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可以看出,他内心深处其实已经被深深地触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去了半晌之久。突然,琅嗔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随着这口浊气的吐出,琅嗔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眼逐渐恢复了清明,重新焕发出锐利的光芒。要知道,即便是这些香醇的灵酒,对于琅嗔这样的大妖王来说,如果不是他自己刻意想要沉醉其中,那么任凭再多的美酒入腹,也是绝对无法让他真正喝醉的。 “那么你呢?你真觉得你能做到你想做到的那一切?” “如果不做,那就没有一个妖或者人知道可以这么做。” “那若是失败了呢?那人妖分别,可不就是那灵山天庭在一直强调的事儿吗?”言外之意就是,黄风大圣真的能扛得住来自于这两方势力的挤压吗? 黄风大圣眼神坚定:“哼,那就让他们来,正好这日子…” 说到这,他竟是沉默了一番。 黄风大圣在这一回倒是少了些豪气云天,他稍加思索,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本不该说的事:“那巨虫上的那法宝,应当是个菩萨手中的东西,我下灵山时,他曾追杀我几回,每次都是用这东西定了我的三昧神风。” “我不该拖累你,等到那些个佛祖菩萨来时,你便将这珠子送回吧,就全当是我一人所为。” 琅嗔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注视着他的眼睛,黄风大圣所化成的皂衣游侠儿也丝毫不闪躲,当他说出这话时,他的眼神清澈无比,除了妖王独属的灵蕴之外,到更是有一丝正气。 琅嗔忽的一笑,然后又举起了酒杯,再度一饮而尽:“未曾想…你居然真是我所想的那般。” 皂衣游侠儿在此刻稍显疑惑,琅嗔却在此时放声大笑:“这般气度,都配得上你那大圣二字。” 皂衣游侠儿有些疑惑,毕竟按照这个时间线,他还并未被那些妖兽尊为大圣,甚至连个名号都没有,他砸了砸嘴,然后细细琢磨起了这二字:“大圣?这般名号…于我而言倒显得有些过了。” 琅嗔倒是摇了摇头:“你这般心气,以及你的所作所为,都配得上大圣这两字。” 皂衣游侠儿挠了挠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又喝了一会儿,黄风大圣这时才说:“你有什么打算吗?或是你要做些什么?” 琅嗔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倒是摇了摇头,随后说:“大概会留在这里,来找一个真相。” “真相?” 琅嗔随意的夹了一块烤肉:“是的,我要找一个真相,不过此事与你无关。” 黄风大圣微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常言道,酒肉可觅得知己良朋,患难方能见证真情实意。想当初,你我也曾齐心协力、并肩作战;而如今,又都深陷这等艰难困境,彼此感同身受、惺惺相惜,难道如此这般,还算不得好友么?” 琅嗔万没料到黄风大圣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有些愕然。他定睛凝视着对方那张认真严肃的面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应道:“嗯……诚然如君所言,能有阁下这样的挚友,于我而言,确属三生有幸之事。” 此时,黄风大圣的目光愈发专注起来,其中饱含的真诚之意简直呼之欲出。只见他郑重其事地继续言道:“然而,就眼下此事而论,于我而言,汝所能给予的最佳助力,便是从此莫要再来找寻于我,权当世间从未有过我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便好。” 说完这话后,黄风大圣第一个没绷住笑了起来,紧接着是琅嗔,这种文绉绉的话这二者都能说的出来,但这种太正经的话说出口就很难让人绷得住。 黄风大圣无所谓的说:“又是他们给你的考验?莫不是关于我?” 琅嗔稍显犹豫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黄风大圣看到琅嗔这样子,倒是有些了然,他心中暗想:“原来如此,那个真相也是关于我的吧?那我绝不能再去找他了,不能因我连累他的考验。” 他笑着说:“那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在一边好好看着吧,去找你那真相。” 琅嗔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他开始提醒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幻境,然后又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 (有一点我搞错了,斯哈哩本来就是流沙国,在这个时间线他还不叫斯哈哩) 自从琅嗔和黄风大圣约定好后,他就一直待在这座城中,他要亲眼见证当时的真相,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待在这儿。 沙国王在得知琅嗔已经走了之后,显得有些失落,但随后他马上就按照约定将黄风大圣尊为国师。 随后将原本的流沙国更名为斯哈哩国 斯哈哩国更名元年,国王颁布“敬鼠令”,举国上下,以“鼠”为天佑之物,不可扑杀,违者监押,国王亲审。此令一出,方圆百里的鼠妖,俱往流沙国迁徙。 其时,百姓与群妖混住,多有不谐之事,但惧怕国王法令,只得暗自忍耐。是时,翰林院学士们发起联名上书,谏言国王修改法令,将鼠妖迁居城西南角安置,让百姓能够得享太平。 琅嗔在一旁观察,并未做任何插手之事。 番外 黑风山篇 黑熊精传 二回(群友着) 白色灵蕴入体,顺利无比,显然就是黑熊精自身的灵蕴。 “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同时暗自思索 “这么奇怪的灵蕴从未见过,是我的,但又没有浓度可言,这小狼也不可能有这个实本事,想来不是个棋子也该是个有点“机缘”的了。“ ”我这黑风山啊,也是个暗流涌动啊” 果然,这狼火弓手心惊胆战,颤颤巍巍道: “大王!小的实不知,此物真是祖宗传下,只知是有人送与祖先的,大王明鉴啊。” “量你也不敢,也罢,且与我说说,尔等在此做甚?” “谢大王!谢大王!小的们在此祭奠凌虚妖王……不不不,老……” “凌虚子是我老友,照常称呼即是。” “是!凌虚妖王曾被那孙行者在这黑风山给一棒打死。“ ”我们这些黑风山的狼妖无首,而这几百年也未曾再出现这等大妖” 火弓手身体微微向牌匾躬身。 “只得在此祭奠凌虚妖王了,暂且当个信仰,安定狼群。” 黑熊疑惑: “你等既然知道凌虚子死在这黑风山,怎的能不知我和凌虚子的关系?” “知道是知道,可是大王手眼通天,能和那行者战个手平。“ “凌虚妖王却一棍难承,实力相差甚远,怎的能成友人。” ”小的们私以为是时日久远,传闻略有偏差。” “倒是小的们眼拙,大王真是宽厚仁爱啊。” 火狼弓手谄媚回道。 好狼妖,真有趣,才知二妖情。 言难抵,不言冥,恐将黑熊惊。 先是夸黑熊好性情,又赞熊罴满仁义。 哄的那妖王高又兴,谅那人言娴熟事。 虽说黑熊精去了那南海修行,红尘事近乎无求,但这番奉承,完美说中。 都说这知音难求,此番虽是奉承,也让他心花怒放。 “这么说来也正好,我恰有铸形再生之法。” 那狼大喜过望,却又很快按下,若不是尾巴还在抽动,当真以为只是高兴而已。 “大王,果真好性情,可复生之法想来也耗费巨大罢……” 金光闪烁,熊掌中光球闪过。“生灵万物皆有六根,修为有成者,其六根甚至能破虚得实。” 感受着附近生灵灵蕴的躁动,黑熊精的语气似乎更为放松了。 “此物,便是那猴子的根器。” 狼弓手颤抖,却还是压住了,但黑熊精现在也不在乎他的行径了。“孙行者?他……” “你们在此祭奠,倒是帮他遗留了些灵蕴在此,复活刚需,那老狼的残躯在何处?” “大王,灵碑处,小的,来带路” 一只老狼吐着不流利的人话说到。 -------------- \"大王,凌虚的,道体在,里面\" 老狼打开一个略显粗糙的……“棺材”,重重一指,复低头退去。 黑熊精显出本相,感受着这独特的气息。眼里似追忆,又有释怀。 “很完整,完全够用,也免了些找替代物的麻烦” 狼妖在一旁看着这硕大的黑熊,大气不敢喘,被妖威压得动弹不得。 幸好黑熊精很快察觉,携着狼尸体化风遁走,几狼才略能喘息片刻。 -------------- 当下狼言狼语的交谈起来, 火狼弓手急言道:“好了,别愣着,下山去给其他狼解释一下,让他们莫要冲撞了大王。”“可黑风大王也不是狼妖,底下的小狼怕是不服啊……” “别说了,现在不该吵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去吧。” “不行!你们几个必须得清楚大王的实力,没法抗衡,叫上山里大小妖也不行!我们没得选!” “……” -------------- 某处山谷 “便设在此处罢,妖云不会散开。惊得那天上的家伙注意可不妙。” 赤瞳望天,又很快落下。 “开始罢,好歹是观音菩萨所讲的道,问题应该不大。” 设香炉,燃香烟,风云变幻, 妖力无边,。 威压阵阵,被山石斜挡。气势通天,遭云天横拦。 这般安宁,好似此地风平浪静,如此平静,如若 灵蕴四溢,佛音连连,似在超度,但又阴气逼人, 肉已失,骨早朽,魄曾散,蕴已丢。 此刻却是重塑开来,灵光诈现耀人眼。 身姿尽展狼妖现,端的是俊俏至极。饶是平圣黑熊怪,转死为生也废身。 香气淡薄光耀减,气息直转如落渊。 无可奈,熊罴直叹。 以己韵再燃,妖魂终凝入妖躯,气息凝实终靠岸。 黑熊精直喘粗气: “这般大肆使用灵蕴,副作用真强啊。” “嘶……修行这么久的我,现在也扛不住么” “不过也是算成了,日后缓缓就好,且让我探探。” “霍,还是这么英姿飒爽。“ ”待将你们一一复活,也能团聚些时日了。” “也不知这灾劫,何时到来……” 熊掌轻触,感受着狼妖身上的触感。鼻头细嗅,感受着对方身上的妖气。哪怕这妖气相冲,也不碍。 灵光相授,助其技艺复苏,灵蕴绕绕,增其修为。 生命奇迹在凌虚子的身上重演,让人惊叹不已。 -------------- 狼眼微微睁,山谷昏暗的光线让它很快适应。 凌虚子下意识坐起,看着眼中带着期待的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黑熊精,反应过来…… …… …… …… “着实伤风败俗!且备些衣物也好啊!” “光顾着复生你忘了,歇一会歇一会,才刚刚复活呢!况且这黑风山没落这么久,哪来的衣物,要不……” “停!把你袈裟穿好!” 凌虚子大恼。 “没事,我化风便是!” 黑熊精将腰上袈裟解下,同时化风将袈裟卷上狼妖之身, 硕大的袈裟完全被当作了虚弱的凌虚子的被子。 “你就是这样……” “我去附近乡镇买一件与你。”说罢,黑风逃也似的溜走,点点火星自天空落下。 -------------- “啧!这老狼,忒不道义,助他复生,倒还怪我未备衣物。” 话是气话,可这语气嘛,倒是欢喜雀跃。 “寻常衣物哪成,美女配英雄,这老家伙也得买件好衣裳,不过他倒是品味刁钻,华而不实也不可。” 黑风好歹也是遁迹之法,很快便到了这宋国首都,欲寻件道袍。 捏个诀幻化作个汉子,便寻那道观而去, 当真是个聚形内敛同旁人无异,散气外露超妖王一般。 欲知这妖王寻得甚么道衣,去群寻这小熊饼干不吃小熊饼干道友便是。 -------------- 群友小熊饼干不吃小熊饼干着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82章 斯哈哩国往事 砰!一声巨响骤然响起,在大皇子的府邸之中,此刻的沙大郎满脸怒容,显得异常急躁,只见他猛地一挥手臂,瞬间将桌上的酒杯狠狠地打翻在地。 随着酒杯与地面剧烈碰撞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碎片四处飞溅,反倒像是火上浇油一般,使得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父皇难道是真的老糊涂了不成?竟然把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鼠拜为国师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荒唐地颁布了什么敬鼠令!\" 沙大郎一边气急败坏地怒吼着,一边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仿佛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来宣泄内心的愤懑。 站在一旁的小张太子则眉头紧锁,眼神阴晴不定。他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这位暴躁易怒的兄长,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和忧虑。对于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究竟意欲何为,小张太子也是摸不着头脑。 然而,与沙大郎不同的是,小张太子深知人妖混居将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 \"人妖混居,逆乱天常,那黄毛鼠精的势力如今已然如此庞大,且又难以对其加以制衡……\" 小张太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听到这里,沙大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小张太子,急切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无所作为吧?\" 小张太子略微沉思片刻后回答道:\"依我之见,目前唯一可行之计便是联合朝中众多大臣一同上书进谏。那黄毛鼠精哪怕神通再强,可至少在表面上,他依旧还是我国的国师。此番联合上书,想必还是能够给父皇施加一定压力的。\" \"哼!这能有什么用处!\" 沙大郎闻言却是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脸上满是质疑之色。 小张太子面露苦涩。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的斯哈哩国就是这个道理:“也只能这样了,至少要给父皇一个撤去法令的台阶。” 小张太子没说完的话,沙大郎自是能听懂,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赌父皇也不希望那国师势力过大,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带来一些明面上的压力,然后实际上给个台阶,由此而撤去那道敬鼠令。 “唉。” 兄弟二人同时叹息一声,他们从未像今天这般对斯哈里哩的未来而感到担忧。 “暗有佛陀之事,明有那鼠精势大…” 小张太子摇了摇头。 … 从这之后小张太子又与沙大郎联手在朝中闹了几次风波,可依旧未曾动摇那黄毛鼠精的地位。 “此次百官公然上书,我等的谋划已堪称周详,但还有一件事。” 沙大郎看向他的三弟,在他们兄弟三人当中,小张太子虽说没有名气可实力却是三兄弟中隐隐最强的那一个。更是暗中被高人所看重,且最通佛法。 沙二郎又天生憨傻,被当做贴身护卫守在那国王身侧。 “若是这一回百官上书,父皇还没改变主意,你就假意负气出走吧,至少要留下些希望。” 小张太子皱了皱眉,他说:“我虽然早就有此想法,但大哥…” 沙大郎摆了摆手,自从蝜蝂之乱后,他就被封为英武将军,但凡间军队面对三昧神风简直就是蝼蚁与大象之间的区别。 小张太子在这方面肯定比他清楚,毕竟他可是从小被国师王菩萨所看重,甚至受了长生诀和半点丹砂,而这位菩萨实力更是不低,出身佛门的同时又与天庭关系紧密,甚至于驻守在天庭管辖的范围内。 “大哥…” “不要再说了,到那时你好生学神通,说不得就能降服这黄毛鼠精。” 小张太子被沙大郎连连打断数次,最终他还是沉默了下来,听从了沙大郎的建议。 沙大郎与小张太子再次积蓄起力量,开始联系起百官来,准备在朝中公然上书,沙大郎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在这一次他们没有成功,那么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血腥清洗。 翰林院,这原本是整个国家研究学问的圣地,但由于翰林院一直配合两位皇子行事,一同上书劝诫皇帝,引起了皇帝不满,虽然他并未在明面上说些什么。 然而,但凡居住于这翰林院之人皆能够清晰地察觉到,整个翰林院内的阴影区域相较于往昔而言,竟然多出了数倍。 “卦象极为凶险啊,阴阳逆乱且逐渐相互交融,莫非此番又将有血腥之事发生……”一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老学究眉头微皱,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掐动,运用着古老而经典的袖占一课之法,毫不费力地便推算出了眼前的卦象。只见他面色凝重,心中暗自思忖,但表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 此时此刻,这位老学究已然在心底做好了打算,决定对接下来可能上演的百官上书一幕作壁上观。毕竟,以他多年来的经验和敏锐洞察力判断,这朝堂之上怕是很快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今日并非黄道吉日,如果诸位想要上书劝谏皇上,依老夫之见,不如暂且随我告病回家,等待他日再行此举,切不可盲目凑热闹啊。”这位善良的老学究出于一片好意,轻声提醒着自己身边的两位下属。 只可惜,这二人正值年轻气盛之时,内心充满了热血豪情,对于老学究这番近乎迂腐的说辞自然是难以入耳。 这二人相视一眼,先是一笑,随后对这位老学究行了一礼:“感谢您的提醒,但我等愿为家国社稷奋力一搏,哪怕舍了这身躯又如何?” 这位老学究不再劝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这二人行完礼后便是慷慨一去。 “今日有何事需要上奏?” 百官面面相觑,随后沙大郎竟直接从百官当中挺身而出,他单膝跪地,行君臣之礼,随后说:“陛下,臣恳请您收回此命。”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扫视着殿下跪着的百官,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朕的旨意岂是你们能随意违抗的?” 沙大郎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那鼠精祸乱朝纲,人妖混居后患无穷啊。” 皇帝却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呵斥:“朕意已决,国师神通广大,乃是上天派来助朕治理国家之人,你们莫要再胡言乱语。” “恳请陛下收回此命!” 小张太子在此时也如同他大哥一般单膝下跪,重复了一遍他大哥所说的话,随后文武百官纷纷下跪,异口同声的说:“恳请陛下收回此命!” 皇帝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众人大怒道:“你们这是逼宫!” 沙大郎高声回应:“陛下,我们只是为了斯哈哩国的长治久安,那鼠精居心叵测,万不可留。” “唉,果然正如国师所料,胡先生,动手吧。”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从那黄座之后的阴影处居然缓缓走出了一个手持陌刀的壮汉,他带着嗜血的笑容,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扑向沙大郎。 沙大郎立马反应了过来,他一把夺下侍卫的刀,随后与那手持陌刀的壮汉扭打在了一起。 文武百官见此情形,纷纷想要逃命,然而,御林军却不知在何时包围住了这皇宫。 小张太子见势不妙,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小的绣花针来,随后单手掐诀便做了褚白枪,然而,一柄巨锤却猛然袭来。 “二哥!你这是为何!” 沙二郎一脸惊怒地望着眼前之人,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尽管他自己此刻也觉得十分为难,甚至连动作都因为内心的纠结而变得迟缓起来。 然而,对面的小张太子同样并不想伤害沙二郎。就在这一刻,小张太子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的真正意图。 “糟糕!原来父皇早就料到我根本无法对二哥痛下杀手,所以特意安排那虎妖去对付大哥,再让二哥前来阻拦于我!”想到此处,小张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只听得“吼!!”的一声巨响,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那原本看似憨厚老实的壮汉突然间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虎啸之声。这声音之巨大,简直令人震耳欲聋。沙大郎就算及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依然难以抵挡这恐怖的声波冲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后倒飞出去。 显然,这一切都是那“虎先锋”蓄意为之。它巧妙地利用自身强大的力量和吼声,将沙大郎成功地震飞,并顺势引导着他向宫殿之外飞去。紧接着,一人一妖便在宫殿外的空地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激烈搏杀。 另一边,小张太子由于不忍心与自己的亲兄弟相互厮杀,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与沙二郎纠缠在一起。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招式频出,打得难解难分。 而此时此刻,随着皇帝的一声冷酷无情的命令下达,早已严阵以待、驻守在殿外的翰林军立刻手持长剑,如潮水般涌入宫殿之内。刹那间,喊杀声四起,鲜血四溅,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屠杀开始了。 这些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文武百官,面对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简直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我错了,别杀我,饶命啊!” “我可是右路将军!论官职比你们大,你们居然敢动手!” “皇子误我!” 仅仅不过片刻,这大殿内就血流成河,大殿内的文武百官皆因此而丧命,而两位皇子更是无能为力。 “扑通。” “虎先锋”此刻已被逼得不得不解除变化之术,只见其原本威风凛凛、覆盖全身的毛发此刻变得破烂不堪,处处都是破损之处,有的地方甚至裸露出了猩红的血肉。尤其是那腰间,更是有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正从这些伤口不断地流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然而,即便如此狼狈,“虎先锋”的眼神之中却依然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嗜血光芒,仿佛受伤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反而更像是一种刺激和享受。 只见他双手抱拳,向着四周行了一礼,动作虽然有些迟缓,但礼数却是丝毫不缺。行完礼后,他缓缓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早已经昏死过去的沙大郎轻轻地放在地上。 周围那些被斩杀的官员们的鲜血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泊,而沙大郎那张惨白的脸庞正好浸没在了这片血泊之中。可是,哪怕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面颊,却仍然无法将昏迷中的沙大郎唤醒。 “大哥!你居然真敢!”一声怒吼骤然响起,小张太子目睹此景之后,已然怒不可遏。只见他双目圆睁,眼角几乎要瞪裂开来,眼中满是怒火与杀意。 与此同时,他手中紧握着的白色长枪猛然一挥,刹那间犹如一条白龙腾空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沙二郎手中的巨锤狠狠砸去。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沙二郎手中那沉重无比的巨锤竟然直接被挑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落在远处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小张太子见状,身形一闪,瞬间便来到了沙大郎身旁。他迅速俯身抱起沙大郎的身躯,紧接着,他再次转身,手中的长枪裹挟着无尽的怒意,如闪电般直直地刺向了虎先锋。这一枪势若疾风骤雨,一往无前,要将面前这妖一枪刺死。 “虎先锋”面色惊讶,他显然未曾料到小张太子竟有如此实力,此时的他已经受伤,身体跟不上神经的反应了,然而就在此刻,这如同白龙一般的长枪,却被一柄钢叉连带着一同插入了地面。 “国师!” 皇帝的脸色先是有些复杂,但随后立马被他掩盖成了惊喜,黄风大圣看着面前的小张太子,他笑着说:“真是少年英才啊,不过你趁我手下先锋受伤之际偷袭倒是有些不对了。” “那阁下趁我国危难之际行那窃国之事又当如何!” 第83章 乖鼠 “哼,不过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罢了,我本就无意与你争辩。”黄风大圣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挥,手中那沉重无比的钢叉犹如闪电般向上挑起。 刹那间,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整个宫殿。小张太子原本紧握在手中的褚白枪竟被黄风大圣这雷霆一击给硬生生地挑飞了出去,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半空,最后重重地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而黄风大圣则是看都不看那已经失去武器的小张太子一眼,迅速转过头来,面向坐在高位之上的国王。他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朗声道:“启禀陛下叛逆之人如今已全部伏诛,请陛下放心。” 此时的沙国王脸上早已布满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仿佛眼前这满地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这位权倾朝野的国王而言,这批死去的官员不过是他统治下的小小蝼蚁罢了。他们死便死了,自己只需再换上另一批听话顺从的人即可。至于那些位高权重、德高望重且不能轻易撼动的大臣们,大多都借口生病在家休养呢。 “哼!二郎啊,你赶紧带上你的大哥还有三弟速速返回府上,好生反省去吧!” 国王板着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语气说道。然而在场的众人心里都很清楚,国王这番话看似严厉,实则是想要保住这几位皇子的性命。所谓的“反省”,恐怕也只是暂时将他们软禁起来而已。 黄风大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们都没有察觉到此刻的小张太子身体不停地战栗着,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好似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一件惊天动地之事。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沙大郎缓缓递给身旁的沙二郎,然后猛地转过身去,伸出手指直直指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已然化为人形、威风凛凛的黄风大圣,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这朝堂之上,本应是贤臣良吏辅佐天子治理天下之所,可如今却被你们这群妖孽弄得乌烟瘴气! 城中百姓也因为那些肆意横行的妖怪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叫苦连天! 父皇啊,您如今已是一错再错,先是对朝中忠臣良将视若无睹,甚至纵容那些奸佞小人胡作非为;而后竟然丧心病狂到在朝中大开杀戒,屠戮百官!您这样的所作所为,如何对得起祖宗基业?又如何能让天下苍生信服?” 话音未落,早有预谋的小张太子毫不迟疑地一把扯下身上那件象征着尊贵皇子身份的华丽衣袍,随手扔在了地上。随着衣袍滑落,里面露出了一袭漆黑如墨的紧身黑衣,衬得他整个人愈发英姿飒爽、卓尔不凡。他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前方,继续说道:“如此腐朽不堪的朝堂,如此昏庸无道的父皇,实在令我寒心彻骨!从今往后,我与你们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瓜葛!” 小张太子这番决然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宫殿内炸响。沙国王闻言不禁瞠目结舌,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听话乖巧的儿子竟会在这一刻公然忤逆自己。 盛怒之下,沙国王气得浑身发抖,他扯开嗓子怒吼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居然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难道你当真不顾及父子之情吗?” 面对父亲的怒斥,小张太子毫无惧色。他冷冷地注视着沙国王,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只要轻轻一点火星,便能引发一场熊熊大火。 然而,尽管心中怒火滔天,但沙国王终究还是未能狠下心来出手阻拦。僵持片刻之后,他只能咬碎钢牙,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给朕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踏入这宫门一步!” 小张太子听闻此言之后,面色未改,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只见他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迈得极大,仿佛脚下生风一般,向着宫门外疾行而去。 沙二郎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小张太子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眼神之中,隐隐约约地闪烁着一丝挣扎之色。然而,仅仅只是片刻功夫,那丝挣扎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决绝。最终,沙二郎咬咬牙,用力抱紧怀中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沙大郎,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上似的,再也不肯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黄风大圣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自然清楚沙国王心中究竟作何盘算,不过对他来说,这些统统无关紧要。只要他能达成目标就好了。 至于在此过程中需要杀戮多少,无论是人类也好,妖怪也罢,他根本就不在乎。毕竟在他看来,人与妖之间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既然如此,那么不管是谁挡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之上,都必将成为他手中钢叉与神风下的亡魂。 就在这时,那位原本想要劝阻自己属下停止杀戮行为的老学究,突然听到从皇宫大殿之内传出阵阵凄厉的喊杀之声。那声音犹如恶鬼咆哮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老学究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双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这样就能将那可怕的喊杀声隔绝在外。随后,他踉踉跄跄地转过身来,脚步蹒跚地朝着自家方向缓缓走去。 … 小张太子走出皇宫后,径直来到了城门口。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他这身打扮,面露疑惑但也不敢阻拦,而当他出城的那一刻,四位身披甲胄的神将却仿佛早就等候多时了。 “大人,菩萨已经等你很久了。” 小张太子点了点头,这四位神将正是师国王菩萨手底下的四大神将,实力不凡,比小张太子以及他的其他两位兄弟这种凡俗力量上的顶峰而言只强不弱。 小张太子最后回望了一眼皇城,随后就跟随着那四位神将,前往了师国王菩萨所驻守的南赡部洲盱眙山蠙城。 不过,饶是这四大神将都未曾注意到的是在一处城楼上,有一位大妖正目送着他们离开。 琅嗔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小张太子竟是在这个时候拜师的吗?” “还有,我说怎么一直对斯哈哩国这个名字没印象,原来就是流沙国,只不过改名了罢了。” 琅嗔叹息一声,他仿佛早已看到了那皇宫大殿内的血流成河,他摇了摇头:“如此手段,倒是有些急躁了。” “若是硬要用暴力镇压,那么势必会造成反弹,虽说你足够强,可以直接镇压,可这反倒会加剧人妖之间的矛盾。” “虽然我也可以理解你,人妖之间千万年来的矛盾,不可能是在朝夕之间就全部解决的,而你没那么多时间,就只能用这种办法。” “但这,恐怕就是由人变鼠的源头了…才怪。” 琅嗔将手中茶杯朝着台下一丢,正好砸中了一个卖唱的艺人。 “啧,看着有头的你还真是不习惯,我好不容易准备的地狱笑话,还没办法说了。” “话说这个时间线…是南北朝还是大隋来着?不可能是大唐吧?” 琅嗔碎碎念的话刚一说完,那个被他砸了头的艺人早已不知在何时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不仅如此,这人竟然还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慢悠悠地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么自来熟的吗?” 这一直眯着眼的艺人呵呵笑道:“茶杯砸头,必有缘由。” “听阁下这般言语,似是对那中原之事了解颇深,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凌虚子。” 那艺人听到这个名号显然不甚满意,他笑着说:“南瞻部洲黑风山凌虚子可没有如此道行。” 琅嗔倒也不准备解释,他反问到:“难道不应该是你先介绍你自己的名号吗?” 他呵呵一笑,眼睛几乎没睁开:“在下不过一街头卖唱的艺人罢了,哪有什么名号?若是非要说的话,那倒是有一个,那就是王小二胡。” “哈哈哈哈哈哈!” 各怀鬼胎的二人相视一笑,随后用手中茶杯轻轻碰了一下。 琅嗔笑了笑:“阁下来寻我所为何事?” “不不不,是阁下拿茶杯砸我头,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在台下。” “那我同样也没什么事,就是看阁下你在台上拿茶杯砸我头。” “看来我们今日是无事可说了。”琅嗔放下茶杯,作势要起身离开,那艺人伸手拦住了他:“哎,莫急呀。” 琅嗔轻笑一声,结果那艺人却是在此刻紧接着说了一声:“现在就走,莫不是要将我甩一下不去付账?” 琅嗔被他这话逗乐了,他坐了下去,随后说:“看你这样子,浑身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没人听你弹唱吗?” 他摆了摆手:“唉,甭提了,家里进了个老鼠,捉了好久都没捉到。” 琅嗔笑道:“怎么?难不成是要我帮你抓老鼠不成?” “那还是不必了,倒也不是真捉不到这老鼠,死犟死犟的倒还有几分可爱,我看他这样本来应当是只宝鼠,只是不知身世,不懂礼法,若是我教教他,将他引上正途,便可做听话乖鼠。” 琅嗔挑了挑眉,“宝鼠?这世间宝鼠可不多见,你确定它只是普通的老鼠?” 艺人喝了口茶:“自然确定,我虽只是个卖唱艺人,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懂了,但你家里有如此宝贝,藏着还来不及呢,为何又要与我说?你这要么是想让我去替你抓鼠,要么就是,怕我可怜那鼠?” “哈哈哈。” 琅嗔饮下一口茶水,随后说:“听闻那花果山齐天圣被压下五指山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他也像个老鼠,莫不是也被人可怜?” 艺人道:“就像我说的,要好好教教,让他走上正道,可做听话乖鼠也。” 琅嗔的表情突然一变,他说:“那这算是什么?调教?” 那艺人压下茶杯,随后扮出一副郑重的模样,然后轻笑着说:“此乃佛法,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两人又忽然大笑起来,随后异口同声的道出二字: “佛法!”x2 将手中茶杯当做是,酒杯一样对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随后这艺人和琅嗔开始推杯换盏起来,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这架势要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这一桌是在拼酒呢,甚至于在别人在一边看着都会以为这二人的脸上出现了酒气,但实际上不过是对饮茶水罢了。 “哎,不瞒你说!我为了将那鼠引向正道,甚至还不惜在意他最喜欢吃的一只虫儿身上放了一颗宝珠,那宝珠专门克他,就是为了让他磨磨性子。” 随后他又叹息一声,仿佛是经历了无数苦涩:“但现在好了,不知道是哪个人将那虫儿身上的宝珠拿走了,我那鼠儿直接吃了那虫,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别说将他引向正道了,甚至在我家中又带来了一窝鼠儿。” “你想想看嘛,本来我房就没那么大,他还硬要在我床底下整上一窝鼠,那我该怎么办?” 琅嗔倒吸了一口气,随后说:“我倒不觉得这是问题啊,你不是人吗?老鼠再多能打得过人吗?更何况你不是要将他引向正途吗?” 那艺人又叹息一声,随后说:“问题就是出在这儿啊,我当然打得过那群老鼠,但我那颗珠子丢了呀,没那颗珠子我该怎么将它引向正途呢?” “珠子?珠子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那艺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珠子本来就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 说完这话后,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没有感情: “那阁下又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第84章 八爪金龙 “啧,如果非要说的话,那还是有些关系的。” 这艺人将脸凑近了些,有些咄咄逼人的说:“有什么关系?” 琅嗔随手将手中茶杯放一边:“我就想在旁边看看热闹,本不想打搅你的事,不然,我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那你为何要插手蝜蝂之事?我本能借此引导他!” “拉倒吧,若要按照你所说,你要引导这只老鼠从而放下了巨虫,那岂不证明,你仅仅只是为了一只妖怪,反倒是将整个流沙国拖入了劫难中?好一个我佛慈悲。” 琅嗔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呀,有些傲慢了,你觉得自己比那老鼠更加高贵,更加聪明,而那只老鼠就应该听你的,他如果不听你就是他的错误,但实际上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傲慢。” “剥了妖这一个标签做起了人,反倒将别人的话当成了真理,他要是真这么做了,岂不与你一样?” “我说的对吗?灵吉菩萨?” 灵吉菩萨沉默了片刻:“人妖殊途,万物有别,此乃千万年来的规矩。” “哼,是你们想要维护的规矩吧?在他身上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子,所以想要让他与你一样?” “你和他终究是不同的,你为了变成人可以将自己浑身的鸟毛都给拔干净,而他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是妖,一直是妖。” 琅嗔一边说着,一边招手示意店员,然后结下账来。 “但是你知道吗,在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鸟毛的味道,可见就算把毛给拔干净,你还是洗不掉这一身味儿。” 灵吉菩萨此时面色有些不善:“阁下,你到底是谁?” “黑风山狼王凌虚子。” 他猛的一拍桌板:“不可能!黑风山我去看过,他现在还在那里修行,且神通绝不如你。” “怎么?身为菩萨的你难道分辨不出我有没有说谎吗?” 灵吉听到这话倒是又沉默了下去,他清楚面前的这只妖怪从未说谎,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反倒让他感到疑惑。 所以比起他说了真话,灵吉更相信他是用了某种手段蒙蔽了他的感知。 他之所以有些恼怒,就是因为现在的事态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取走定风珠的不是他所设想的沙大郎,而是琅嗔这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大妖王。 灵吉稍作思考,神情又再次变得平静:“你说你不愿插手,那可否归还我那宝珠?” 琅嗔摇摇头:“这是不行的,我说了,我要看一场热闹,而你要是在一边插手,我这热闹可就看不了了。” “那施主的意思是,要强夺我这宝珠了?” 琅嗔往旁边瞥了一眼,确定那小二已经把账付好之后,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菩萨若是非要这般认为,那我就应下好了。” “正好我也想试试,菩萨的手段。” 随后,琅嗔身形散作黑风,就此离开了这座城楼。 灵吉菩萨目含慈悲之色,同样散作风沙,跟随琅嗔前往了斯哈哩的边界。 … “施主,这是何意?” 灵吉菩萨双手合十,而琅嗔则是化作本相,不过这次他却并未拔出宝剑,或许是怕战斗力度太高而导致这本就是凡品的宝剑被折断吧。 “听闻灵吉菩萨除了那定风珠之外,还有如来亲赐的飞龙宝杖,我早就想见识一番了。” 灵吉菩萨微微皱眉,道:“这飞龙宝杖乃是降妖除魔之物,贫僧并不想轻易动用。” 琅嗔大笑起来:“菩萨莫不是害怕输于我这妖怪之手?” 灵吉菩萨叹口气:“施主莫要激将,既然如此,贫僧便陪施主过上几招。” 随后灵吉菩萨竟真的取出一根青金色的宝棍来,而这宝棍上盘旋着一条八爪金龙,那金龙身躯蜿蜒盘旋,鳞片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犹如真实存在一般。龙嘴之中都衔着一颗金光闪闪的宝珠,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让人目眩神迷。 那八爪金龙雕刻得极为精细,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无论是龙须、龙鳞还是龙爪,都显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翱翔九天之外。 灵吉菩萨忽然皱眉,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细细感应之下,眉头却又舒展开来:“原来如此,施主,你本与我有缘啊。” 原本摆开架势的琅嗔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忽的笑了起来:“太经典了,我懂,我与你们有缘。” 灵吉菩萨却说:“不,施主,你确实是与我有缘,说不得我在此处的缘法便是你。” 琅嗔忽然感受到不对:“赤髯?还有小骊?不对!是他手上的那根飞龙宝杖!” 琅嗔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皆因一直寄宿在他尾部以及骨骼的中的赤髯龙和小骊龙发出了警告,这两条龙感受到飞龙宝杖像一个黑洞一样吸引着他们,甚至那里才像是他们真正的家。 但这样的反应显然是不正常的,所以他们立马告知了琅嗔。 “掣电尾,还有震雷骨,两道龙灵居然将你的身体部位给改造了,施主真是好缘法,不过正如你腹中的那颗定风珠一般,这两道龙灵本该归属于我。” 琅嗔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菩萨这话说得奇怪,这龙灵早已与我融为一体,何来归属于你之说?” 灵吉菩萨轻轻晃动飞龙宝杖,宝杖上的金龙光芒更盛:“此乃天数,施主莫要违抗。” 琅嗔冷笑一声:“天数?我向来不信这天数,菩萨若是想要强夺,那就看本事吧。” 只见灵吉菩萨周身突然泛起一阵耀眼的光芒,伴随着光芒逐渐收敛,他原本的人形身躯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巨大且威严的法身。这尊法身通体呈现出纯净无暇的白色,宛如冬日里最洁白的雪花一般晶莹剔透。 他身上所着的那件纯白色袈裟,仿佛是由世间最上等的丝绸织就而成,每一丝每一毫都闪烁着淡淡的灵光。袈裟随风轻轻飘动,宛如流云般飘逸自然。而在他的背后,则垂挂着两条长长的羽带,色泽鲜艳亮丽。 再看他头顶之上,一顶精致华美的头冠稳稳地戴在那里。头冠上镶嵌着无数颗璀璨夺目的宝石,这些宝石交相辉映,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无疑彰显着他作为菩萨的尊贵地位。 然而,他的下半肢却是两只形状奇特的鸟爪。这两只鸟爪强壮有力,爪子尖锐锋利,隐隐透露出一股凌厉之气。它们的存在,证明着这位菩萨曾经为妖的事实。 此时此刻,灵吉菩萨宝相庄严,面容慈悲而又肃穆。他微微抬起左手,掌心向内,手指弯曲成礼。与此同时,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根飞龙宝杖。 如此模样的灵吉菩萨,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那股气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澎湃,带着强烈的威压感,竟然隐隐有了几分降妖除魔的威势。 琅嗔抬眼间见此情形,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地便使了个定身法。只见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射出,朝着灵吉菩萨奔涌而去。然而,却只见灵吉菩萨手中的那把飞龙宝杖龙头微微一闪,那定身法的金光就像是脆弱的琉璃一般,骤然破碎开来,化作点点光斑散落于空中。 琅嗔先是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但随后立马就明白了原因,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道:“灵蕴不够啊。” 灵吉菩萨嘴唇微张,嘴唇轻轻蠕动着,不知念了个什么咒语,那咒语像是神秘的音符在空中飘荡。紧接着,他就将手中的那柄宝杖丢了出去。飞龙宝杖一脱离了他的手,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瞬间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八爪金龙。这金龙张牙舞爪,携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龙威,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向着琅嗔扑了过来。 琅嗔眉头紧紧一皱,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下意识地在手中积蓄起了龙雷。他双手快速舞动,丝丝电光开始在手中汇聚,不一会儿便凝聚成球。然而,那原本应该威力惊人的电光刚一成型便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碾碎了他手中电光,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是飞龙宝杖?不!是龙威!”琅嗔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些什么。原本的他一旦积蓄起龙雷,浑身的骨骼以及尾部的掣电尾就会爆发出蔚蓝色的电光,那电光璀璨夺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然而这一次,无论他再怎么调动体内的力量,这两个部位都黯淡无光,就像是失去了生机的死物。 “同样是真龙,你们居然被这玩意儿直接吓得连龙雷都放不出来了?”琅嗔心中很是清楚这发生了些什么。龙族内部血脉等级森严,小骊龙和赤髯龙明显是被飞龙宝杖其中蕴含着的龙威给压制了。 琅嗔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着那即将扑来的八爪金龙,他知道自己不能与之正面抗衡,于是也只能再度散为黑风。那黑风呼啸而起,像是一团黑色的迷雾。 “绝不能与这金龙硬拼。” 这八爪金龙的速度竟超乎他的想象,快得如同离弦之箭。只消片刻之间就追上了他的黑风,然后那锋利的爪子猛的一抓,那巨大的力量险些将他从黑风状态给打回常态。 琅嗔心中一惊,连忙凝聚出了半边身子,而剩下的则依旧是变作黑风状态,以此来躲避金龙的攻击。 “施主,不如放下手中屠刀,随我学些佛法。”灵吉菩萨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怎么跟广智一样?”琅嗔一边躲着那条八爪金龙,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破局之法。 他取出赤潮,将黑风凝聚于腹中,借助着赤潮体内的火焚之力,将原本那黑色而又裹挟着白色的黑风,多增添了一丝灼热浪。那灼热浪散发着滚滚热浪,朝着八爪金龙席卷而去。 面对着滚滚热风,那八爪金龙居然也微微被其限制,身形稍稍一顿。但下一瞬间这条金龙伸手一挥,那巨大的力量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直接击碎了琅嗔凝聚的这道烈风。 手朝着前方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黑风像是得到了指令,顿时化作乌云。那乌云迅速扩张,遮天蔽日。紧接着,毒液如同雨点一般从乌云之中袭来,密密麻麻地朝着那只金龙射去。那些毒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然而这一切对那只金龙没有丝毫作用。只见那条八爪金龙浑身金光一闪,那金光如同耀眼的太阳,那些毒液一接触到金光,顿时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火,被净化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琅嗔咬了咬牙,他又是几道神通一同使出,先是调动体内的力量,将金光与白水混杂在一起。那金光璀璨,白水潺潺,两者相互交融,瞬间化作一道巨龙。这巨龙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朝着金龙扑去。 然而,那只八爪金龙仅仅用一道凝视,那道由金光与白水混杂而成的巨龙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下子溃散开来,化作点点光斑消失不见。而后,琅嗔又是单纯的使用金光掌,他的手掌上泛起耀眼的金光,朝着金龙拍去。这金光掌打在金龙身上,就像是蚍蜉撼树,同样没什么作用。 “这东西,几乎是全方面的克我啊。”琅嗔心中无奈。 琅嗔眼见无法抗衡,当下也不再逞强。他勉强化作黑风,那黑风呼啸而起,趁着金龙攻击的间隙,躲过了那一爪。然后他的脑子就像飞速转动的齿轮,飞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思考对敌之策。 琅嗔知道被那龙爪击中的后果是什么,黄风大圣也正是被那八爪金龙一爪击回了本体,然后被就此捉拿。 “金光本就是佛门手段,用来对付菩萨显然是有些想不开,黑风的消耗又很大,还要当心我体内的定风珠被那菩萨用特殊手段激活,而龙雷又被那龙威全面压制。” 第85章 沙海雷水战灵吉 琅嗔虽然年纪在妖怪中不怎么大,但斗法经验可远胜于一般的妖王,灵蕴被他融入进早已兴致高昂的赤潮之中。紧接着,他又引入黑风,然后猛地一挥,一道剑波借由赤潮被他斩了出来。这剑波漆黑如墨,如同无尽的黑夜,而且还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仿佛是从炼狱的熔炉中刚刚喷涌而出的火焰。 “施主若是只有此等神通,倒不如放弃抵抗。”灵吉菩萨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飞龙宝杖所化的八爪金龙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这龙吟声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整个空间里不停地回荡着。而琅嗔刚刚发出的那道灼热剑波竟然就被这八爪金龙一下子咬碎了,就如同脆弱的瓷器被猛兽轻易咬碎一样。 琅嗔见状,那金龙如闪电般朝自己逼近,他就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只能孤注一掷,把自己身体里所有的灵蕴都调动起来,准备施展黑风。 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周围的黄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着,渐渐被散发出来的风给吹散了。他伸出手朝着天空一招,就像是在召唤着什么强大的力量。很快,滚滚黑风开始慢慢地凝聚起来。 “黑风,招来!”琅嗔大喊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决然。 黑风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呼啸而起,朝着八爪金龙席卷而去。那黑风呼啸而起,虽不如三昧神风一般声势壮大,可仅仅依靠着数量,就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可那八爪金龙却一点都不害怕,毫不犹豫地径直冲入黑风之中。黑风中仿佛隐藏着无数锋利的刀刃,不停地切割着金龙的身躯,金龙身上刚出现的伤口转瞬即逝,只在瞬间便恢复如初。 它在黑风中穿梭得极为自如,就好像这黑风对它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阻碍。 琅嗔冷哼了一声,他费尽心思招来的黑风,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轻易的就突破? “水虽至柔,可覆万物!白水,涌起!” 刹那间,黑风中原本混杂着的星星点点的白色小点瞬间变成了白水。这些白水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把八爪金龙紧紧地束缚住了。这时候,八爪金龙全身金光暴涨,就像一轮金色的烈日,周围以及龙身上的白水迅速被蒸发成水汽。可白水被蒸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凝聚的速度,所以这金龙还是难以逃脱白水的束缚。 琅嗔的身上慢慢长出了赤髯龙的掣电尾,尾部就开始长出如同刀片一样锋利的骨片。这些骨片紧接着就开始飞速旋转起来,速度快得如同飞速转动的风车。与此同时,他浑身的骨骼也开始爆发出蔚蓝色的光泽,那光泽神秘而深邃。他的头上也慢慢地长出珊瑚龙角,那龙角精致漂亮,就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甚至他的身上还长出了龙鳞,这些龙鳞一片挨着一片,就像是一副天然的铠甲,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坚固的衣甲。 “好歹也是真龙啊,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琅嗔在心里暗暗说道。 龙雷一直被八爪金龙身上的威压压制着,琅嗔此时能使用的手段实在是不多了。他只能强行改变附近的地形,这才勉强使出了龙雷。毕竟龙雷不是来自他体内的两道龙灵,而是他自己的力量,龙灵的控制虽然能让他如虎添翼,但绝非是雪中送炭。 “吼!”琅嗔此时几乎变成了一个龙人,他的吼声是狼嚎声和龙吼声混合在一起的,听起来十分怪异。他艰难地将已经化作龙爪的双手凝聚电流,他尾部如同刀锋般锋利的骨片也开始高速旋转。随着他的这些动作,那套黑色龙卷里也渐渐开始弥漫出电流,黑风也渐渐带上了一股电火花。 这些电流慢慢地转变为蔚蓝色的电火花,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这使得八爪金龙的挣扎变得越来越猛烈。琅嗔只能一手控制电流,另一只手控制黑风,艰难地把八爪金龙束缚在风中。 随后,他将控制电流的那只手猛地一按,一道大雷暴瞬间形成了。那雷暴如同瀑布般的电流倾泻而下,这只八爪金龙顿时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它的身体开始爆发出金光,想要对抗这电流,可是此时的雷暴已经借助白水和黑风的增幅变得极为强大。 灵吉菩萨看到这种情况,也皱了皱眉头。他屈手一指,那只八爪金龙立刻得到了增幅,它的身体又膨胀了一圈,一股强悍至极的龙威几乎要撑破束缚着它的囚牢。 琅嗔岂会让他轻易得逞,他咳出了一道血来,就连雷暴都染上了一抹血色。他猛然将手压下,电流如同倒悬的瀑布,从下方一同升腾而起,与上方的雷暴一起压制这只八爪金龙。 “给我镇!” 雷暴倾压而下,不断磨灭着这八爪金龙,它开始悲鸣,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灵吉菩萨看着琅嗔身体上的变化,眼神中居然罕见的多了一丝疑惑,琅嗔抓住这机会,将八爪金龙彻底困住,随后用雷暴磨灭了它的金身,至此,这条八爪金龙被琅嗔彻底磨灭。 琅嗔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越发凝重:“蝜蝂的实力我还勉强能够接受,原本我还在怀疑我身体里的那些灵蕴到底是去哪儿了,只是支撑幻境根本要不了这么多灵蕴。” “但现在看来,绝大部分灵蕴怕是都用来加持这灵吉菩萨了。” 琅嗔突然觉得他就像是自己在和自己打一样。 他的法身以一种让琅嗔难以观测到的惊人速度,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在琅嗔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灵吉菩萨就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随后,灵吉菩萨缓缓抬起手中的手掌,那手掌在抬起的过程中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就像是一座大山正在缓缓升起。 紧接着,他猛地朝着琅嗔压了下来,这一下又快又狠,如同一座山峰落下一般,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 琅嗔此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掌朝着自己压下来。 只听到一阵金铁交击声,琅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得使出了一招铜头铁臂。这一招使出的时候,他的身体表面全身覆盖住了一层土黄色物质。虽然他勉强挡住了这一掌,但是那巨大的冲击力依旧透过那层防御,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一口鲜血忍不住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灵吉菩萨看到琅嗔居然挡住了自己这一掌,脸上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琅嗔的肉体强度居然会如此之高。在他原本的预想中,这一掌下去,琅嗔应该会毫无抵抗之力才对。 琅嗔压根不去顾及身体的损伤,他现在满心都是如何反击。只见他五指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法身之掌轰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灵吉菩萨的法身之掌上。灵吉菩萨没有料到琅嗔在受伤之后还能有如此强大的反击力量,他的法身被这一拳打得向后退了一步。 随后,灵吉菩萨的法身开始再度膨胀起来。只见那法身不断地变大,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挤压得发出了“嗡嗡”的声音。紧接着,法身爆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那金光是如此的强烈,就像是一轮烈日突然在眼前爆炸开来一样。金光一闪,那光芒刺得琅嗔眼睛生疼,他赶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候,灵吉菩萨手指轻轻一捏,琅嗔体内原本被封禁的定风珠顿时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然后迅速地回到了灵吉菩萨的手中。 琅嗔顿时恍然大悟,他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灵吉菩萨一直都不出手。 灵吉菩萨是在等待他灵蕴耗尽,到他体内封禁定风珠的灵蕴削弱时再把他体内的定风珠摄取出来。就像是一个狡猾的猎人,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猎物精疲力竭,然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切,真是有够阴损的。”琅嗔忍不住小声地咒骂了一句。 但琅嗔同样早有准备,只见他伸出手指,朝着地面一指。随着他这一指,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紧接着,无数金黄色的干尸从地下破土而出。这些干尸看起来十分恐怖,它们拖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朝着那身高高达数丈的灵吉菩萨的法身扑了过去。 当它们扑到法身附近的时候,纷纷化作了一道道耀眼的金光。然后,这些干尸毫不犹豫地悍然自爆。那自爆的场面十分壮观,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在法身周围爆炸开来,就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金色花朵一样。 灵吉菩萨看到这种情形,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只见他浑身金光大涨,就像是被一层金色的火焰所包裹一样。他身上的佛门金身瞬间显现出来,那金身散发着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佛门金身轻松地挡住了那些干尸的自爆,那些爆炸的力量在金身面前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一样,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就在灵吉菩萨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却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窜了出来。这道黑影的速度极快,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它的模样。黑影一下子就冲到了灵吉菩萨的面前,然后夺过了他手中的定风珠,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定风珠吞入了腹中,而这个黑影,正是琅嗔。 这些干尸本就无法真正伤到灵吉菩萨,琅嗔让它们自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借着那爆炸产生的金光短暂地遮掩住灵吉菩萨的视线罢了。琅嗔利用这个短暂的机会,成功地夺回了定风珠。 灵吉菩萨眼见定风珠被琅嗔夺回,脸色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你这妖物,竟如此狡诈。”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动真言,身后佛光乍现。 琅嗔吞下定风珠后,强行从其中摄取出灵蕴来,他冷笑回应:“菩萨莫要五十步笑百步。”说罢,他周身龙鳞闪烁,龙角光芒更盛。 双方再度对峙起来,似乎马上又要进行下一轮对拼,琅嗔这心中却是一沉,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解决掉八爪金龙之后,他再度夺下定风珠,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就连他现在用来撑场面的灵蕴是从定风珠和避火罩中抽取出来的,这种法宝中的灵蕴说不定会有人留下的后手,但现在的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若是没办法吓走他,也就只能试试本相了。” 琅嗔心里也没底,按理来说,现在他的身体处于低负荷状态,哪怕动用了本相,也不至于会出现足以让他致命的异变,更何况,还是个幻境。 只是他也不清楚,这个时候的他如果化作本相会是什么模样。 而灵吉菩萨此时也站在原地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的脚下金莲涌现。但显然他也有所疑虑。 琅嗔自信的态度以及手中那些强悍的神通让他有所疑虑,更何况按照他对妖怪的认知,只有化作本相才算得上是全力出手,而琅嗔自始至终是用人形在与他对战,且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随后,这菩萨叹息一声,将那还在风暴中苦苦挣扎的八爪金龙收回飞龙宝杖中。 灵吉菩萨收起八爪金龙后,看向琅嗔说道:“今日之战,暂且作罢。” 琅嗔心中暗喜,却仍保持警惕。“不过,还望施主如你所说,莫要插手此事,否则,我定要全力出手。”说罢,灵吉菩萨身形化作风沙,缓缓离去。 琅嗔冷哼一声:“菩萨真是输赢脸上都有光呢。” 灵吉菩萨并未在风中回话,琅嗔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好险,就我这种状态根本打不过那灵吉。”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86章 飞龙宝杖之谜(为饼干加更一章) “呼…等出了这幻境一定要找灵吉的麻烦。” 琅嗔将自己葫芦里的疗伤酒喝完之后就开始记仇了。 “不过飞龙宝杖也确实是个麻烦…定风珠倒是不用担心,等出了这幻境这法宝就不可能再反抗了。” 琅嗔没想到能在幻境里见识这灵吉菩萨的手段,他之前还在疑惑,仅仅只是支撑一个凡俗国度,怎么可能会要了他这么多的灵蕴,但现在他算明白了。 琅嗔再次恶狠狠的说:“灵吉这个老登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还真是有够阴损的,等出了幻境,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琅嗔虽然现在很是狼狈,原本就有些破烂的衣袍现在变得更破了,腰间缠着的袈裟更是不知在何时就全部破损,甚至还满身的血渍。 琅嗔下意识的调动起灵蕴想要长出人参根须修复自己,然而他的灵蕴早就已经枯竭了。 琅嗔只能摇摇头,干脆就在这沙地中盘坐起来,稍微恢复些灵蕴之后便开始为自己疗伤,至于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这里毕竟是个幻境,是有边境的,琅嗔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瞒得过灵吉,干脆就在原地大大方方的疗伤,至少要给灵吉释放一个琅嗔并不怎么惧怕再斗一次法的信号。 幸运的是虽说刚才战斗激烈,但琅嗔始终不敢让那八爪金龙近自己的身,最终也仅仅只是被轰了一掌,哪怕是佛门金刚一般的肉身打在他的身体上也无甚作用,最多吐口血沫罢了。 “对了,为什么你们刚才连个话都不敢说?连灵蕴都没办法帮忙凝聚了?” 琅嗔身上的两道龙灵可不是专门吃干饭陪他聊天来的,虽然他仅仅只需要影神图就可以凝聚出龙雷,但终究是比不过龙族自己的身躯。 若是要全力施为,说不定还非要把自己变成龙不可,琅嗔之前也确实是这么做的,龙角以及龙鳞,甚至于掣电尾都是他化为龙的表现。 但他的身体有龙灵操控,那就不一样了,龙灵可以代替他控制住龙雷这一部分的变化,至少掣电尾不用在事后专门拔出骨片,震雷骨也不至于让他非要在事后取出自己的骨头。 但那条八爪金龙一出来时,小骊龙和赤髯龙连凝聚灵蕴都不敢,甚至连回答他的话都做不到,这显然不正常,哪怕是再强的威压,也不至于对他们两条真龙到这种地步。 “什么?你们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就像是那条金龙是你们的本体?” “这怎么可能?飞龙宝杖和泾河龙王有啥关系啊?” 琅嗔一脸疑惑,甚至忍不住大叫起来:“不是哥们儿?时间线都对不上吧?那照你们这么说,你们这几兄弟的本体是八爪金龙…那泾河龙王又是什么情况?” 琅嗔心里是震惊的,飞龙宝杖这东西是在原文就有明显描写的玩意儿,这可和其他的一般法宝不是一个性质啊! 但随后,小骊和赤髯给他的回答却让琅嗔极为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你们感受到了…另外一个自己?而且还是幻境版本?” “……” 琅嗔无言,赤髯和小骊也不再回话,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性几乎不亚于黄风大圣。 琅嗔开始仔细思考,种种可能性在他脑中预演。 “除了你和小骊之外,还有青背以及小黄,而你们各自掌管着一条江流,算得上是比较大的龙王。” “等等…如果非要按照时间线来算的话,好像还真的可以解释。” 琅嗔抬手扶额:“除了你们四兄弟之外,我记得还有几位,但当时你们几个之所以感到惧怕,是因为剩下的五个兄弟,除了最小的一个压根儿就是不经世事,剩下的大多在天庭或是灵山这边做事。” “所以你们几个才因为玉帝的赏罪不明,从而惧怕自己的前途,去找了那袁守诚。” “整个过程几乎是连贯的。” “再加上你们的记忆并没有什么缺失的地方,就连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几乎是记得清清楚楚。” “按理来说,如果你们真是那法宝所谓的龙灵,在西游那件事情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在那个时候基本上都是闭门不出,老老实实待在洞府里。” 琅嗔脑子都要想炸了,但最后他还是没有想出什么能够彻底说服自己的结论,随后,他自己都有些绷不住的说出了一种判断方法: “但如果硬要强行解释,那就是一套经典的判断原则,你们并没有和飞龙宝杖同时出现过。” “…” “…” 原本听的聚精会神的赤髯和小骊顿时无语。 琅嗔也很无语,但他没办法解释,赤髯和小骊明显有自己的全部记忆,虽然时间线上按照这个强行的推论倒是勉强说得通,但问题就是他们两个的记忆并未有什么缺失的部分,甚至于由于是真龙的缘故,就连小时候的记忆都格外清晰。 琅嗔面色凝重,但如果,赤髯和小骊的判断是对的,他们就是飞龙宝杖的龙灵或者干脆是一部分,那就可以说明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袁守诚的目的是,让原本应当出现的天命人杀死你们,然后获得飞龙宝杖。” 琅嗔在心中说出这个结论之后,些许谜团在此时终于被解开。 “而如果要证明这件事情,很简单,只需要把那个灵吉打到不得不使用飞龙宝杖的地步,然后看他手上还有没有这法宝就行了!” 琅嗔五指成拳,然后猛然挥向沙地,伴随着一道震荡波,以及他内心的激荡,一道沙浪便就此形成。 他现在心里满脑子想的都是能够借这个机会揭开袁守诚这个谜语人部分的面纱。 琅嗔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表情似是有些迟疑,他嘴中喃喃自语道:“简直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在揭开那个谜语人的神秘面纱前,我也不会确定这对我而言是好是坏。” “但,谜语人滚出西游!!”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87章 沙大郎的末路 “殿,殿下,你终于醒了!” 沙大郎从昏迷中苏醒,而他看到的第一幕便是他府中的那些仆人女眷焦急的看着他,然而这般场景到更是让他厌烦。 “我弟弟…” 他的话还未说完,他那名义上的妻子就说道:“三太子大人心灰意冷,离开了斯哈哩,前去找国师王菩萨拜师去了。” 听到这话后,沙大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沙大郎冷哼一声,“走得好,省得在本殿下眼前晃悠。” 说完这话,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往后莫要再提他。”众仆人女眷连忙应下。 随后沙大郎又是抓了几个仆人询问,这才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然后直接将他们遣散了。 “唉…父皇居然真的屠杀了那文武百官,还将我软禁,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三弟离开了斯哈哩。” “如今的我,竟是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吗?” 沙大郎喃喃自语般说着,而那些仆人女眷早已被他遣散,而这位曾经的军中战将,仅剩下来的只有军队的影响力,竟有些英雄迟暮般。 “也至少留下了些希望。” 利爪与刀锋留下的伤口依依作痛,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输了,沙大郎很清楚,他们已经无法再反对那个国师了。 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隐忍,顺从,做好他这个大皇子的身份,然后继承皇位,哪怕是成为那国师的傀儡也好歹有些希望。 但沙大郎不喜欢这么做,他一想到这是最优的解法之后就感到一阵厌烦,伤口又开始崩裂,他也只能缓缓躺下。 … “殿下!如今那妖师势大,还望您忍辱负重,等到继承皇位,再做打算!” 沙大郎坐在主位,而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位早已有些垂垂老矣的老臣,或许是本就没几年好活,这个老臣居然真的给他这个早已被软禁的皇子来出谋划策了。 但他有够蠢的。 沙大郎叹息一声,随后面色中居然多了一丝怜悯,他缓缓将那老臣扶起,然后说:“老先生,您这可说错了,国师依旧是为国为民,只是铁血手段有些争议,但我身为军中之人自然是认可的。” “来人,将这位老先生送回府上。” 天知道在他这府上究竟有多少会那些可以隐藏身形的法术的鼠妖,在这里谈论这些事情他倒是没事,但对于这位老先生来说就是找死了。 沙大郎特意安排了几个经常跟着他的军中亲卫,同时又点了其他几个侍卫,这才放心将这位老臣送走。 然而这老臣全程瞪大着眼不说,就连他那只早已快成枯木一般的手指一直指着他。就像是在说他怎么也屈服了那妖师一样。 沙大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对着那些下人们说:“以后我这府上闭门谢客,让那些老臣们都别来了,不管是从明面儿上的还是走偏门的。” 至此,这位皇子将他这府上彻底封闭起来,不接待任何人,也从不谈论朝政,甚至于在坊间都有传闻那国师施了什么妖法,控制住了这位皇子,让他变得听话。 …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护国寺,然后亲自给那国师祝寿?”沙大郎一脸平静地问道,然而其语气却异常平和,仿佛不带丝毫波澜。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时他的双手已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甚至连皮肉都被划破,丝丝鲜血从中渗出,在手背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是啊,老大。明日乃是国师的寿辰,我特意暂且解除对你的禁足令。你可得用心准备一份厚礼,前往护国寺拈香祈福。如此一来,无论是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亦或国师,都会知晓你已有悔过之心。 届时,我自会出面作主,促使你和国师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只要此事圆满解决,我自然也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说话者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切勿冲动行事啊!你们这三兄弟,实在令人忧心忡忡。老三因一时之气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你那二弟呢,则生性愚钝,难堪大任。眼下,这偌大的皇位传承重担,唯有寄托于你一人身上了。” 沙大郎听完这番话,不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屈辱在心头交织缠绕。 而那沙国王见状,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留下话之后,便转身离去。 然而,沙大郎此刻脑海之中充斥着的尽是那大典之上鲜血四溅、横尸遍野的惨状,还有他所统领的军队在那恐怖的三昧神风面前瑟瑟发抖、摇摇欲坠的景象。 他内心的情感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他的感性一面不断地咆哮着,催促他立刻释放出心中的怒火,让愤怒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他应该怒发冲冠,义愤填膺地高喊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随后紧闭房门,不再理会外界的风风雨雨,将自己与那残酷的现实彻底隔绝开来。 又或者,他索性集结起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之人,发动一场惊天动地的叛乱。即使最终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但至少他能够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也胜过这般无所作为地倒在冰冷的皇位之上,亦或是龟缩于自己这座府邸之中苟延残喘。 可是,与此同时,他的理性却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无情地浇灭了感性的火焰。它冷酷地提醒着沙大郎,只有选择屈服,乖乖听从他父皇和国师的旨意,他才有机会慢慢筹谋,等待时机成熟再图谋大业。 毕竟他的三弟小张太子目前正远在他乡潜心修道,如果假以时日,小张太子能够修炼到足够高深的境界,携带着足以降服那只黄毛鼠精的强大实力归来,那么眼前的困境或许就能迎刃而解。 所以,此时此刻,身为兄长的沙大郎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责任。在三弟学成归来之前,他必须竭尽全力守护住当下的局势,确保一切都还维持在可控范围之内,绝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也就是说他必须得维护这个局面,哪怕是忍辱负重。 无数次,他想要拔出在一旁刀架上摆放着的大刀,可都被他放弃了,他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要忍辱负重,自己身为大哥应该忍受这些,他要给自己的三弟创造机会。 他同样知道自己那父皇早已对自己仁至义尽,毕竟他实际上已经干过一次谋反之事了,可或许是因为他的父皇早已年迈,自己也不可能再多出一个弟弟来,又或许是,他同样不希望国师一家独大。 想着想着,他将脸照向铜镜,他居然发现自己的鬓角有些发白了。 … “哎…是非难以言说,我做之事也无需他人来议论是非。” “但若是凌虚子你仍然身在此处,能否告诉我,人妖之事,难道真是天规?” 鼠妖与人类多有冲突,这在于天生的习性不同,以及千万年来的固有观念,导致这二者近乎难以共存,黄风大圣也未尝不知这点,但在他看来,铁血手段是必要的,作为一个有神通的大妖,他可没心思和那些凡人玩什么权力游戏。 他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拢这个国家的一切权力来完成他所要达成的目标。 接下来,就可以在民间上多多下文章了,或是做些宣传,又或者是颁布一些细化的法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黄风大圣居然罕见的生出了一丝犹豫来。 “虎先锋”所化为的中年壮汉说:“大王?” 黄风大圣摇摇头:“无事。” “虎先锋”却在此时想到了些什么,他笑道:“大王莫是在想那凌虚子道长了?” 黄风大圣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又发现他这手下先锋倒还真没说错,于是他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虎先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也是啊,今天可是咱们大王您的诞辰呢!那凌虚子既然自称为您的挚友,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都不见踪影,确实有点不太像话呀!” 听到这话,黄风大圣那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沉声道:“休得胡言乱语!凌虚子终究与你我身份有所不同,切不可如此轻慢于他。”说完,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之色。 这一日,正是他的诞辰,或许对其他人而言,这一个诞辰代表着众多含义,但对他而言,这仅仅只是一只鼠精的生日罢了。 虽然这位大妖并没有将自己的诞辰看的有多重,甚至于在此之前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给他庆祝,他自己也不在乎这些。 然而凡俗国度的礼节还是让他有些瞠目结舌了。 整个斯哈哩国都开始树立起他的雕像,无数的平民百姓不管这是不是真心实意,但都为他祈福,甚至于就连国王都亲自到了他的护国寺。 整个皇城都张灯结彩,其热闹程度简直堪比年关之际,而那些给他祝寿的鼠妖带来的天南海北的小特产更是花样多到他难以接受。 “国君到!” 他的护国寺里面的塑像早就已经换成了他,而在之前这里面都是些佛陀菩萨,黄风大圣倒也能够察觉那些凡人的小心思,可他不在意。 护国寺外出现了沙国王以及沙二郎一行人,还有那些官员们,甚至有不少有鼠妖所化为人的官员。 他们每一个人入了这护国寺都是毕恭毕敬地献上贺礼并祝颂词。沙大郎也随后而至,他面无表情,手中捧着精心准备的贺礼。当他走向黄风大圣时,周围空气仿佛凝固。 黄风大圣看向沙大郎,心中莫名触动。他察觉到沙大郎压抑的愤怒与不甘,轻声道:“大皇子,今日前来,可是真心?”沙大郎咬咬牙,“自是真心,愿国师福寿安康。” 而在这时沙国王护住了沙大郎,他陪笑道:“国师莫要为难犬子,他已知错。”沙国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黄风大圣微微抬手,示意无妨。“既来之则安之,大皇子,你且站到一边吧。”沙大郎默默退到一侧,握紧了拳头。 随后,这位国君亲自走上前来抓起三根清香,然后插进专门供奉于他的香案中。 随后这位早已有些年迈的国君恭维道:“君诞辰至,福禄骈臻。君之德厚,若山之崇。愿君松鹤遐龄,康泰永年。福泽无尽,喜乐绵绵!” 黄风大圣听着沙国王的颂词,随后也同样回礼,国君祝寿完后,也轮到那两位皇子了。 沙大郎努力平复心境,他直面着黄风大圣的审视,而站在他身边的沙国王则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而那些新上任的文武百官则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知道那些忠贞之臣早已经死在了那大殿上在这朝堂之上,所剩之人不是那些善于见风使舵、毫无立场可言的墙头草,便是那些自以为清高无比、沽名钓誉,仿佛已经洞悉一切局势的虚伪之徒 而此时,位于他眼前的这座护国寺,其外观可谓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那宏伟壮观的气势竟然比皇宫更为盛大!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终于,这位皇子毅然决然地选择听从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只见他怒发冲冠,猛地一下掀起了放置于身前的香案,并毫不留情地补上狠狠一脚。刹那间,木屑四溅,原本摆放整齐的供品也随之散落一地。 面对此情此景,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文武百官们此刻却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在一旁,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见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眼中怒火燃烧,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腰间的佩刀,似乎随时准备拔刀相向,然而就在此时反倒是那位国师阻止了他,而沙国王此刻一脸失望。 但这位名叫沙大郎的皇子并未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慷慨激昂地仰头大笑起来。伴随着这阵狂笑,他心中的无边怒意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 “像这般卑鄙无耻的窃国之徒,竟然妄想让本皇子前来为他祝寿?哼,简直是痴人说梦!好啊,既然如此,那本皇子就祝他死后永世不得超生!就算到了那阴曹地府的奈何桥边,也要被无数含冤受屈的亡魂拉入河中,受尽折磨!”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 第88章 幻境终章 “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子拉下去打入牢中!” 面对着新上任的文武百官以及他身旁的国师和“虎先锋”二妖,这位国王最终将唯一能够托付皇位的皇子打入了牢中。 然而,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黄风大圣面对此番挑衅却并未动怒,反倒是给沙大郎求情:“陛下,大皇子本就性情刚烈,拥有此等品格也不失为可贵之处,如今朝堂百废待兴,民间对于法令也多需磨合,这时囚禁皇子怕是会引起动荡。” 沙国王暗暗沉思,但最终还是皱了皱眉,摆手冷哼了一声:“国师,不用再劝了,此子性格叛逆,敢当众顶撞我,还是让他在监牢中好好磨磨自己那性子。”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随后不再劝说,经过此番插曲,庆典倒是依旧进行了下去,相当隆重。 … “这就是我的下场吗?” 沙大郎在手上戴上了特制的镣铐,甚至上面还被贴了张黄符,确实,对于他这般的人而言,寻常的枷锁压根儿束缚不住他。 牢房内的布置虽说不上奢华,但比起一般的牢房来,却要好上太多。四周的墙壁虽略显陈旧,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的污垢与霉斑。地上铺着一层干草,勉强算得上柔软,不至于让人直接睡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牢房中的光线透过小小的窗口洒进来,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这里每日送来的三餐也令人意外地丰盛,不仅有粗茶淡饭,居然还时常能见到肉食。要知道,在其他牢房里,囚犯们往往只能以稀粥果腹,食不果腹乃是常态。然而,即便身处这样相对优越的环境之中,对于这位曾经尊贵无比的皇子来说,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只因他的身份特殊——身为皇子,他所被关押的牢房又怎会是平凡无奇之地呢?可如今,这些外在的条件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蝜蝂之乱……敬鼠令……屠杀文武百官!父皇啊,您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饱含着不解与悲愤。突然间,他脑海中浮现出小张太子曾对他说过的一番话语,那些言辞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他内心最深处。 沉默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渐渐泛起一丝苦涩,神情变得愈发凄惨起来:“权力,难道真的就这般重要么?”他本就聪慧过人,绝非头脑愚笨之辈,自然能够站在相同的立场上去揣度自己父皇的心思。 可是,每当回想起那在金銮殿上血流成河的惨状,以及因这场动乱而导致的民间疾苦,还有那隐藏在王座背后仿佛随时都会扼住他咽喉的狰狞鼠爪时,他心中便充满了疑惑: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当真值得用如此巨大的代价去换取吗? “殿下,您的饭食到了。” 沙大郎看了一眼送饭之人,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送饭之人将餐盘放在桌上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悄悄凑近沙大郎低声说:“殿下,您不用太担心,这次是陛下龙颜大怒,听说啊,国师大人不仅在朝堂之上屡屡为您美言,更是不停地向陛下呈上奏章,恳请陛下能够网开一面,早日将您从这牢笼之中释放出去。 所以呀,殿下您就暂且安心在此处忍耐些许时日,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定会回心转意,让您重获自由之身的。” 沙大郎的瞳孔猛的睁大,仿佛全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似的,他立马站起来,连续追问那个送饭的人:“你说什么?那个国师居然还在给我说好话?” 送饭之人赶忙点头,“是的,殿下,国师大人一直在努力呢。” 沙大郎得知国师求情,更认为他是个城府极深的邪魔,成日在监牢里咒骂不止。国王得知此事,深觉儿子放浪狷介,应严加管教,便下一日三餐只可送至牢门前,不许任何人探视。 … 在斯哈哩国颁布敬鼠令一年之后,似乎一切总算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刚开始人类与鼠妖之间总是爆发冲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总算接受了这一切,虽然冲突依旧存在,可在沙国王以及黄风大圣的手中,这种状态倒是能勉强维持下去。 然而,一个能被称得上是转折点的事件终于爆发了。 变鼠。 没人能说的清楚这种现象究竟是从何而来,但人们只知道,一夜之间有些人突然长出了老鼠的胡须,而有些人更是全身变成了鼠妖,虽然绝大部分的人幸免于难,但这少数人却掀起了一阵恐慌。 “国师…能够找到变鼠的原因吗?” 此时的沙国王脸上戴着一副面具,然而饶是面具也无法遮掩的是他那本就瘦小的身体居然又萎缩了一部分,显然他也遭遇了变鼠之事。 然而身为一个国家的国君,要是他也变成了鼠妖,所掀起的恐慌绝对远胜于平民变鼠。 黄风大圣叹息一声:“陛下,我无法查明这变鼠之事究竟是从何而来。” 沙国王颓废的坐回他那王座上:“连国师也没有办法吗?” 黄风大圣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也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他的语言有些苦涩:“抱歉,陛下,这是我招来的灾祸。” 沙国王再次从王座上站起:“国师,何出此言啊?” 黄风大圣郑重的单膝跪地,首次行了君臣之礼,随后缓缓脱去那身专门为他所定制的官袍,又换回了自己那身有些残破的皂衣。 “陛下,一切的灾祸都因我而起,为今之计,唯有我率领那些鼠妖离开皇城,或许可以停下那变鼠。” 然而这时,那沙国王却极力挣扎,从那王座上站起身来:“国师!您并未犯下任何过错啊!当初颁布敬鼠令一事乃是经过我的首肯,而且那日也是我授意您出手护卫我,并阻拦我那两个忤逆不孝之子的恶行!即便上苍真的因此而降下这场灾祸,那责任也应当全部归咎于我一人!” 他想扶起他的国师,可他的体型却已经变得极为瘦小了:“国师啊!你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们应当像当时的蝜蝂之乱一样同舟共济!” 黄风大圣摇了摇头:“陛下,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我已经连累了您和您的那些臣子,这就是我招来的惩罚。” 他并未站起身来,而是依旧保持着那副行礼的姿势:“陛下,我意已决,还请您莫要再劝了。” 随后,他的身形散作黄沙,仅留下了那一身宽大的官服。 … “居然真的是…天规地律吗?” 黄风大圣独自一妖在宫墙上饮酒,心中的苦涩与挫败感全都融于酒内,随后被他喝下肚中。 “付出了这般代价,面对如此风险,这居然就是最后的结局吗?” 就在此时,一缕黑风缓缓化作一道人影,如同那夜一般,琅嗔又再一次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他面带笑意,一如当时。 “你来了?” 琅嗔点了点头,随后屈首一指,那守候在宫墙一旁的“虎先锋”顿时被击晕了过去,古朴的画卷于他面前展开,他这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 琅嗔笑着说“接下来你和我谈论的事情确实不太适合让他听到。” 琅嗔拿起了早就被黄风大圣放在对面的酒杯,然后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而这时黄风大圣这才注意到,琅嗔那一身衣袍下隐隐还有一丝血迹以及伤痕。 “你受伤了?” 琅嗔随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是些肉体上的伤痕,没伤着根本。” 黄风大圣看着琅嗔,原本的郁结竟有些化开了:“那你要看的东西呢,看明白了吗?” 琅嗔笑着说:“也算是吧,就是和人打了一架。” “谁?” 琅嗔这摇了摇头:“这还是算了吧,我怕他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 琅嗔随后问道:“好的,那么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那天在皇宫里屠杀文武百官是你所谋划还是另有其人?” 黄风大圣先是一愣,随后并不避讳的答道:“我参与了这件事情,提出的人是陛下,我因为觉得确实需要铁血手段,所以并没有反对,答应替他出手挡住小张太子。” 琅嗔点了点头:“如此,我想知道的真相也算全部拼凑完成了。” 黄风大圣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我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琅嗔摇了摇头:“你所做之事在我看来过程有些错误,但结果不应该是这样。” “哪怕会失败,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失败。” 在琅嗔看来,黄风大圣想要做的这人鼠和平共存之事可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败,比如天性上的不同,或者是文化上的差异,更有可能是因为伦理纲常,再加上黄风大圣的策略问题,失败更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但,绝对不应该是这般,轻描淡写的用一个“变鼠”之灾就宣告其失败。 黄风大圣吐出一口浊气,他像是心情好了些:“有你这句话,我也算是知足了。” 琅嗔最后主动举起了酒杯邀请黄风大圣:“来,我敬你一杯。” 黄风大圣愣了一下,琅嗔随后郑重的说:“第一杯,敬你的豪放不羁。” 然后他又喝下第二杯:“第二杯,敬你的侠肝义胆。” “第三杯,敬你的拔刀相助。” “第四杯,敬,盗圣。” “第五杯,敬,黄风大圣!” 琅嗔将这五杯酒喝完之后,看着他那举足无措的神情,他开始开怀大笑起来。 随后,在留下一句话后,身形彻底消失。 “之后,我会真真正正的请你喝一次,就当谢你让我见证了一个真相,和一个往事。” … 次日,黄风大圣当着朝中百官的面,辞去了国师之位,随后带领着那些原本因他而来的鼠妖们离开了斯哈哩国。 然而,令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哪怕是那些鼠妖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这场灾祸却依旧没有停止。 这个国家的人就像是触怒了上苍一样,无论怎样祭祀祈求上苍,身体都在慢慢的变成鼠妖。 而在这其中的那位老学究,因为在那日上朝之前提前算了一卦,从而逃脱了清洗。如今早就已经成为了一品的司空,一时间风光无量。 然而过了几年之后,他再看自己的铜镜,发现自己的鼻子变得又尖又长,甚至就连胡须都长得极为坚韧,在这之后他就不照铜镜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和那些人一样,也变成了老鼠。 而沙大郎呢?在牢狱中的他如同往常一般等待着饭时被人送进来,然而一日却有所不同。 没有人给他送饭,他的牢房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他等了片刻却并没有人进来,他就自己走了出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在外面行走的侍卫以及大臣,甚至于行人都变成了鼠妖。 沙大郎在这时以为黄风大圣带着那些鼠妖篡夺了皇位,心中惊慌不已的同时一路横冲直撞,闯入了他那父皇的宫殿中。 然后他看到了一只又矮又挫的老鼠,他顿时明白这是假扮的,于是他夺过了旁边侍卫的刀,就想一把劈了这假冒他父皇的老鼠。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手拿巨锤的老鼠却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心中更加怒不可遏。 “你们这群老鼠!居然还敢装成我兄弟的模样!” 随后沙大郎就与这巨鼠扭打在了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然而那只端坐于皇位上的老鼠,此刻也心情极为复杂,沙大郎并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些侍卫并没有上前,甚至于眼神中也带着悲哀。 整个皇宫都乱做了一团,然而在打斗的途中,他偶然瞥见了一眼旁边的铜镜,在那铜镜内的哪里是什么英武不凡,战功赫赫的将军模样?而是一只身形壮硕的老鼠。 沙大郎难以置信的丢掉了手中的兵器,然后发了疯似的抓起了那个铜镜,然而他不管做出怎样的动作,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那个铜镜中的老鼠就是自己! 以上,就是这个国家的往事。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 第89章 黄风终章 战黄风大圣 “终于出来了。” 在一阵恍惚后,琅嗔又站在了那处城门前,仿佛他从未进去过,也没和那只猪头聊过什么斯哈哩国的往事。 琅嗔深吸了一口气,感受自己体内充盈的灵蕴。 “呼~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虽然在那个幻境里,他不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打到一半突然发病,但与之相对的是,他绝大部分的灵蕴都被用来供应幻境了。 他被迫改变了自己的战斗策略,甚至还不得不考虑起了每种神通的消耗多少,不像之前一样,随便用一个神通便可直接碾压敌人。 现在的他,体内再次有了深不见底的灵蕴,虽然这带给了他风险,可却让他无比踏实。 “那只猪头呢?走了?走的还真快。” 琅嗔往周围瞥了一眼,发现一片狼藉,但却并没有黄袍员外的身影。显然他早就嗅到了不对,提前溜了。 “好的,那么唯一从那个幻境里带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个了!” 琅嗔取出之前被自己吞入腹中的那颗定风珠,然后将其放在手心,这颗定风珠或许是因为之前被他抽过一次灵蕴,导致它并不像避火罩一样温顺,反倒是挣扎了一下。 但这可不是在幻境里了,琅嗔也不会惯着它。 “定。” 琅嗔丧心病狂的给这个法宝上了定身术,同时又用了妖王级别的灵蕴量单独隔离了隔离了这个法宝让其无法接触到自己,同时又抽干了这法宝里面仅剩的灵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法宝哪怕是被人控制了,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发出那样的震荡波。 琅嗔可不敢赌啊,自从见到了灵吉施法将这定风珠从自己腹中取了出来,他就不敢相信这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法宝。 “是时候了,该让这一切走上终点了。” 琅嗔提起了自己手中的剑,然后身形散作黑风。 … 镇风门,黄风大阵的最中心处 琅嗔看着面前的这一道龙卷风,他伸手刺入龙卷风的内部,随后用肉身撕开了一道口子。 沙尘滚滚,飞沙走石,身披皂衣的黄风大圣抱着那紧闭着眼的灵吉头颅。跪坐于沙地之中,另一只手则拿着自己那从不离身的钢叉。 黄风大圣抬起头来,琅嗔拔剑出鞘,此刻的黄风大圣相比幻境里的那一位眼神更加的凶戾,并且身上的灵蕴也更加的狂暴,他的身上仿佛缠绕着一股怨气。但却不知是在怨恨谁。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悲鸣。 “有圣,就有盗。” “有高山,就有深渊。” 他站起身来。 “有天地悬殊,就有腥风血雨。” 他挥舞起手中的钢叉,钢叉上萦绕着的三昧神风斩出两道气浪来。 “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听到黄风大圣如同怒吼般的这番话后,琅嗔眼神流露出一抹复杂: “曾经为民仗义出手的你如今也变成了这番模样,天地悬殊吗?倒还真是形容的贴切。” 琅嗔用手夹起雪白的剑锋,随后屈指轻弹,两道黑风便击散了那两道气浪,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好久不见。” 黄风大圣却已经无法回答他了。 琅嗔叹息一声:“被根器影响了吗?”说罢他又是抬手两剑抵消了黄风大圣又一次挥舞钢叉的斩击。 “罢了,本来就是要与你战上一场。” 说罢,琅嗔神色冷峻,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来,拈起一缕黑风。那黑风在他的指尖缠绕扭动,仿若一条灵动的黑色小蛇。随后,他轻轻一甩手指,将这缕黑风注入到剑锋之中。 原本那雪白无瑕的剑锋之中就多了一缕黑白色的花纹,似是一条蜿蜒的灵蛇盘踞在剑身之上。琅嗔毫无惧色,眨眼间便与黄风大圣战做一团。 一时间,宝剑与钢叉相互交错碰撞,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着,仿佛是奏响了一曲壮歌。 琅嗔所施展的黑风大法与黄风大圣的三昧神风相互抗衡,二者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竟是分不出高下。只见周围的空气被这两种极强的风类神通搅动得如同汹涌的波涛,飞沙走石在风中呼啸穿梭。 就在这战况胶着之时,黄风大圣的眼神突然一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见他迅速地挥动手中那寒光闪闪的钢叉,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琅嗔猛劈过去。 这一劈,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那钢叉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琅嗔的目光敏锐,他立刻察觉到这一招气势如虹,来势汹汹,当下不敢怠慢。只见他脚尖轻轻一点地面,便躲过了这一劈 黄风大圣手中的钢叉直直地劈在沙地之中,那沙地瞬间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平静湖面,扬起一大片黄沙。而在黄沙之下,竟然瞬间显化出如同荆棘一般的景象,但这些荆棘并非寻常之物,而是由黄沙构成的道道钢叉。这些由黄沙构成的钢叉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仿佛是隐藏在地下的暗器一般。 黄风大圣见此情形,忽然变招,他借助手中钢叉的支撑力,短暂地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于半空中居高临下。紧接着,他又是连连数道斩击,那钢叉在空中快速挥动,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凌厉的风声,连连展出三道由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气浪。这三道气浪如同三条咆哮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朝着琅嗔席卷而去,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琅嗔自是不敢硬吃,那三昧神风的威力他可是清楚的很。可是此时他的周围已经被这三道气浪封锁,几乎已经无路可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的手中突然电光浮现,电光在他的手掌间跳跃闪烁。紧接着,电流声如同雷鸣般在战场上回荡。 他猛地将手中的电光朝着那三道气浪推了出去,那电光瞬间化作一道道龙雷,龙雷闪烁着耀眼的蓝光,带着强大的力量朝着气浪轰去。 只听得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龙雷成功地击散了这三道气浪。与此同时,琅嗔伸手一指前方,口中念念有词,随后猛地大喝一声:“黑风,招来!”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滚滚黑风顿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些黑风如同汹涌的潮水,迅速地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龙卷如同如同虎视眈眈的黑色巨龙一般盘旋在战场之中,居然与场中的三昧神风隐隐形成了某种对峙。 那黑风龙卷旋转着,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是在向三昧神风示威。黄风大圣在此时仿佛是遭到了挑衅一般,他的神情变得格外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随后,他同样是怒吼出声:“与我斗风?班门弄斧!”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雷声,在整个黄风岭中回荡着,仿佛是对整个山岭的召唤。 回应他怒吼的,是整个黄风岭。只见三昧神风开始升腾而起,原本笼罩在整个黄风岭中的黄风大阵在此时骤然被解除。 刹那间,无数的三昧神风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从黄风岭的各个角落朝着这处战场汇聚而来。那场面就像是万马奔腾,无数的风如同奔腾的骏马朝着同一个方向涌来。 不只是黄风岭,就连周边的那些山庄,甚至于是远处的城池国家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三昧神风的席卷。那三昧神风如同汹涌的洪水,所到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的屋顶被掀翻,人们纷纷惊恐地躲进屋内,紧闭门窗。 琅嗔看到这一幕,不禁撇了撇嘴,轻声嘀咕道:“至于吗?”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狂风呼啸的战场上却也能被清晰地听到。 黄风大圣很快就给了他回应。只见三昧神风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黑风席卷而去。那黑风在三昧神风的强大攻势下,很快就被击破。紧接着,三昧神风像是一个贪婪的巨兽,将被击破的黑风收归己用。随后,整个战场中开始出现了数不尽的小型龙卷。在战场上肆意地穿梭着。 而黄风大圣的本体更是直接融于风沙之中,他仿佛与这风沙融为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漫天的风沙在战场上呼啸着。 “我黄风大圣不弄虚头!见见手段吧!”黄风大圣的声音从风沙之中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琅嗔紧皱起了眉头,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如同山峦一般的重压朝着自己袭来。他知道,这是三昧神风正在对他施压。这三昧神风的神通威力巨大,它要磨灭他身上所有的灵蕴,甚至是破坏他的肉身。那压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他的喉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琅嗔的肉身绝非一般妖王可以比拟。他的肉身经过无数次的锤炼,坚韧无比,就像是用最坚硬的岩石打造而成的堡垒。他身上的灵蕴更是厚重到再多的三昧神风也无法短时间内磨灭。他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屹立在这狂风之中,虽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却依然稳如泰山。 更何况,他绝非是坐以待毙之徒。 “吼!”面对着滚滚黄风倾压而来,琅嗔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主动发动自身的妖力,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变成龙狼形态。只见他的额头上开始长出珊瑚龙角,并且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粉嫩的龙鳞迅速生长而出,一片又一片地覆盖在他的身体上。然后,这些龙鳞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固化为漆黑色的龙鳞,那黑色的龙鳞如同黑色的铠甲,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的尾巴尖更是再次长出了如同风车般的两道骨片,这两道骨片开始高速旋转,组成了掣电尾。那掣电尾旋转起来,带起一阵蓝色的电光。 琅嗔身上的骨骼也泛出淡蓝色的电流,正是震雷骨。他的整个身体从一开始的狼妖形态变得更加趋近于龙人,浑身开始爆发出蔚蓝色的电流来。再加上他周围环绕的黑风,这是他经过不断的演练以及幻境中的历练所掌握的完全变化形态。 他彻底摆脱了三昧神风给他施来的重压,随后他身形腾空而起,就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飞鸟冲向高空。伴随着他的身形腾空,滚滚雷电开始在他的身体周围聚集,那些雷电如同灵动的银蛇,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一边在半空中稳住身形,一边用眼看喜搜寻黄风大圣的踪迹。 就在此时,黄风大圣的声音从那滚滚风沙中传来:“有风有沙,喝个够罢!”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召唤,在这呼啸的风沙中回荡着。 随后一道由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分身便从那巨大的龙卷之中显现而出。 那分身形似幻影,身上缠绕着的三昧神风如同火焰般燃烧着,他手中握着的钢叉更是被三昧神风包裹,看起来势不可挡。那钢叉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在三昧神风的加持下,仿佛能够撕裂一切。 琅嗔见状,浑身电光涌起,那电光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一道龙雷朝着那三昧神风分身席卷而去。然而那分身如同幻象一般,龙雷击中之后,却完全无法击散那分身,那分身依旧气势汹汹地朝着他冲来。 黄风大圣的声音依旧从风中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得意的嘲讽:“沙涌,绝路!”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分身来袭。这道分身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琅嗔的眼前,那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琅嗔心中一惊,当下只能电光一闪,凭借着自己那惊人的速度躲开他手中的钢叉。那钢叉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划过,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然而就当他险之又险地凭借自己的速度闪过那几道三昧神风时,黄风大圣真身却早已等候多时。黄风大圣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落入自己的陷阱。 “板翻不倒的好汉,我一个都没见过!”黄风大圣冷冷地说道。紧接着,一道三昧神风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携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将半空中的琅嗔狠狠地砸在沙地里。琅嗔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砸进沙地之中,扬起一大片黄沙。 还没等他从沙地中起身,就被黄风大圣的本体一脚踢于半空。黄风大圣这一脚的力量极大,琅嗔就像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被踢飞出去。然后,黄风大圣毫不犹豫地用手中钢叉将琅嗔插进沙地之中。 第90章 神风再起(第二卷完) 当! 金铁交击之声,仿若平地惊雷,在这一片弥漫着黄沙的战场上炸开。 黄风大圣双眼圆睁,他双臂肌肉贲张,奋力将钢叉刺出,可与他预想中的钢叉刺破血肉之身全然不同,他只感觉手中的钢叉像是扎入了一片虚无,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往常无往不利的钢叉,此时却扑了个空,原因再简单不过,他并没有真正地插中琅嗔,他插中的乃是一具栩栩如生的由土黄色物质构筑而成的假身。 那假身静静地立在原地,土黄色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着,似有生命一般,仿佛在嘲讽着黄风大圣的失手。 而这东西是什么,黄风大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是从何处寻来此术?果然,相比于他而言,他那儿子没那么忠心!”黄风大圣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意,震得周围的沙粒都微微跳动。 没等黄风大圣将他手中的钢叉从假身中拔出,琅嗔却早已等候多时。只见他身形如电,瞬间闪到黄风大圣身前,一双大手如铁钳般猛然钳住了那钢叉。 白水如同汹涌的浪潮,从琅嗔的手中奔涌而出,沿着钢叉的纹路迅速蔓延。与此同时,龙雷也似灵动的银蛇,蜿蜒攀附于钢叉之上。那原本附着在钢叉上的三昧神风,在白水与龙雷的夹击之下,就像脆弱的薄纸,瞬间积散开来。 紧接着,琅嗔猛然发力,他的肌肉鼓起,青筋暴突,白水与龙雷顿时借由钢叉这个媒介,化作一道道耀眼的电光,疯狂地朝着黄风大圣电击而去。 黄风大圣闷哼一声,那声音像是被压抑在喉咙里的困兽咆哮。但他却没有放下手中钢叉,反倒是死死握住手中钢叉。 他眉头紧皱,随后他怒吼出声,那吼声如同汹涌的海啸,一道三昧神风伴随着他的吼声呼啸而出。那三昧神风如同一头狂怒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朝着琅嗔扑去,强大的力量直接逼得琅嗔连连后退。 但显然他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逼退琅嗔那么简单。琅嗔被震飞之后,只见黄风大圣猛的将手中的灵吉菩萨头颅向天空中一抛。刹那间,沙地像是被唤醒的巨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一道由三昧神风和黄沙构筑的巨虫就从这沙海之中钻了出来。 那巨虫破土而出的瞬间,扬起了漫天的黄沙,周围的天空都被染成了昏黄之色。黄沙在空中飞舞,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恶鬼在咆哮。 黄风大圣大笑一声:“此情此景,恍若隔世!”那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张狂,在这片昏黄的天地间回荡。 琅嗔心头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竟是将那蝜蝂炼成神通了吗?这招绝对不能硬接!” 形似天牛的蝜蝂从沙海之中钻出,它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浑身都像是由黄沙和狂风凝聚而成。 随后,这蝜蝂就像是一颗巨型陨石一样朝着琅嗔舍命砸了下来,它下落的速度虽然并不快,但那巨大的压迫感却如同实质一般笼罩着琅嗔。琅嗔的眼神紧紧盯着蝜蝂,心中快速计算着躲避的路线,他有自信能够躲开。然而就在此时,黄风大圣的冷哼声却从一旁传来。 “风起,扬尘!”黄风大圣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两道由那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幻影居然同时出现。 那幻影身形矫健,手持钢叉,散发着凛冽的气息。琅嗔身形一闪,勉强躲过了其中一道斩击。然而,还未等他喘口气,这两道幻影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朝他袭来。每一道幻影都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他根本无法撼动,每一道斩击就如那黄风大圣本人一般凌厉,呼啸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 “欺师灭祖,老东西们自然不肯放过我,来罢!” 琅嗔见此情形,准备以龙雷加持黑风强行逃出。口中低喝一声,龙雷在他身边闪烁,黑风开始在脚下盘旋。然而,黄风大圣那冰冷的话语就像是在嘲弄他一般在他耳边响起: “黄沙,旋罢!” 连续五道由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沙尘龙卷风直接从沙地中拔地而起。那龙卷风如同一根根巨大的黄色圆柱,高速旋转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沙尘被卷到极高的空中,周围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这五道龙卷风像是五条狰狞的黄龙,直接死死压制住了琅嗔的黑风。黑风在龙卷风的压制下,不断地挣扎、扭曲,却无法挣脱。同时,这五道龙卷风将他的所有逃跑路线全部锁死,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张巨大的网给笼罩住了。 三昧神风,黄沙幻影,以及那即将砸落的如同陨石般厚重的蝜蝂,这三道神通锁死了琅嗔一切可以躲避的方向,同时琅嗔也绝对不能硬接。明明是一对一的斗法,琅嗔在此时的处境却像是被一众大能给围剿一般。周围的黄沙弥漫,风声呼啸,就像那远古战场中的哀歌。 “逆天,同样是妖王,为什么你吸了根器就能强成这样?还是说幻境里的你是故意放水的?”琅嗔有些无语地大喊着。但面对如此情形,他却没有多少危机感。幻影用钢叉展出的气浪以及那沙尘龙卷风,甚至于那巨虫已经同时袭来,他的周围空间已经被全部封锁,再无逃窜之机。 然而,琅嗔却仅仅是单手一握,刹那间,整个场中除了那呼啸的风声之外,多了一抹电流声。那电流声像是一条灵动的蛇,在风声的缝隙中穿梭。 琅嗔轻轻一笑:“大雷暴,要来了。” 数道神通已至,那强大的力量似乎要将这片沙地都碾碎。而琅嗔却是轻笑出声,他的笑容在这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镇定。黄沙之中开始涌出白水,那白水如同清泉一般汩汩冒出,迅速蔓延开来。 三昧神风构成的龙卷中也逐渐被电弧所笼罩,那电弧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像是在龙卷风中镶嵌了无数颗蓝色的宝石。 黄风大圣强行用三昧神风吸收他的黑风,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将赤髯龙的黑烟和黑风完全融在一起。那黑烟如同浓稠的墨汁,其中弥漫着的无数电火花仅仅只需要一个媒介,就能形成雷暴。 琅嗔再次展示了他那深不见底的灵蕴,他竟是将这一处沙地给强行改造了如同湖泊一般的环境。那沙地中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白水,这些白水波光粼粼,如同真正的湖泊一般,而且这些白水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通之水。 轰! 处心积虑多时,滚滚雷暴发出阵阵轰鸣。那声音如同万马奔腾,又似天崩地裂,在这片天地间回荡。 那些黑烟如同火药一般化作了雷暴,黑色的烟雾瞬间被耀眼的电光所取代。那些沙尘龙卷在此刻变成了媒介,开始疯狂的扩散,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甚至于侵染了整片场地。雷暴从天幕之中落下,那一道道闪电如同粗壮的银蛇,蜿蜒着朝着下方扑来。而下方的白水也让雷暴如虎添翼,雷暴与白水相互交融,发出滋滋的声响。琅嗔沐浴在这蔚蓝色的洪流中,他的身影被雷光和水光所笼罩,如同灭世的神灵一般注视着这三昧神风的崩解。 幻影崩解,那原本凌厉的幻影在三昧神风被雷暴强行击散的情况下,如同无根之萍一般消散。蝜蝂也变为一团黄沙,在雷暴中被吹散,重新融入了沙地之中。 黄风大圣被迫从风幕中钻出,此时的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甘。虽然他借助着黄沙躲过了这次雷暴,但他的三昧神风已经被废了。周围的黄沙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下了一场黄色的雪。 可饶是如此,这位妖王也未曾打消心中的战意:“镇得了我的风,镇不住我的钢叉!”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钢叉,钢叉在他手中散发着寒光。 琅嗔同样大笑出声:“那就再战一场!” 随后钢叉与剑锋相撞,清脆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这两位妖王级别的人物在此时不再动用神通,反倒是用自己手中的兵器开始最原始的争斗。琅嗔哪怕是占尽优势也不再动用自己的神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对手的尊重。 这两位曾经并肩作战的妖王,竟有些惺惺相惜。他们的身影在黄沙中交错,每一次撞击都溅起一片沙浪。 黄风大圣虽然失了那三昧神风,可他那一柄钢叉却被他挥舞的大开大合。他的身影如同旋风一般,钢叉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寒光,就如同他那三昧神风形成的龙卷风一般要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而琅嗔的剑法也同样不差,他的身形灵活,如同狡诈的狼。哪怕有体型的差距,他也每次都能接住那柄钢叉,同时抓住机会猛的刺上几剑。每一次刺剑,都带起一阵风声,让黄风大圣多几道伤痕。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解难分。终是那黄风大圣因神通被破失了分寸,他手中的钢叉虽然刺中了琅嗔,但却被他一把抓住。琅嗔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反倒用自己的力量连带着黄风大圣一起甩飞了出去。 黄风大圣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沙地上,扬起一片沙尘。他刚想起身,却只见寒光一闪,那是琅嗔手中的剑反射的寒光。他一直不敢离手的那佛头顿时滚落下来,在沙地上滚动了几下,沾满了黄沙。紧接着,琅嗔手中的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我赢了。”琅嗔缓缓抽出剑,看着倒在地上的黄风大圣,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这正是—— 琅嗔入黑风掂剑,大圣驱黄风掉叉。 佛头一抄惊霄汉,一缕黄风架其间。 三股钢叉引风乱,黄风大阵展威颜。 流沙暗附钢叉上,神风伸张日月残。 气势大涨天地暗,人眼迷离心胆寒。 二者相斗剑叉舞,黑风神风互争逐。 黄风大圣怒击猛,凌虚妖王身轻如。 黑风龙卷抗神风,神风获胜大圣浮。 狼妖化作龙狼身,神风压迫仍苦辛。 大圣出招幻影现,分身攻击势若粼。 琅嗔困厄欲逃遁,怎奈诸般难脱身。 黑风引动雷暴临,沙地成湖妙法深。 雷破神风神通尽,大圣失风志未沉。 终是兵器再相斗,大圣失策被剑囚。 沙间屹立三股叉,通心寒光秀剑现。 “孽徒啊孽徒,你偷二郎心法,夺大圣根器。” 一无头僧人手拿胡琴,于风沙中缓缓走来,他的语气似是有些无奈,又像是在嘲弄: “还要师傅的脑袋…” “就为在这黄风谷底一时快活?” 他的身体猛然间拔高,佛门法身在此时凝聚,身后的羽带流光溢彩,而袈裟则是破烂不堪。 他将紧闭着双眼的佛头缓缓抱起,然后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此时,该叫他灵吉菩萨。 “小施主,老衲乃是小须弥山之主,法号灵吉,也是这鼠妖的看管之人。” “大圣陨后,六根不灭,散落到世间。” “这贼鼠私下寻得其中一根,因自身修为有限,于是生了歹心,我不慎中他暗算,连头颅也被他一并割去,做了存放根器修炼邪法的容器。” “连带着黄风岭再次生灵涂炭,我之罪也。” “此番重回大道,全赖施主智勇无双。” 灵吉菩萨面露慈悲之色,然而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 “不过,在将这根器给你之前不妨听我讲个故事。” 琅嗔撇了撇嘴:“这可真是夏侯惇看灵吉菩萨,一眼望不到头啊。” 灵吉菩萨刚准备讲就被琅嗔噎了一句,他稍作停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讲了起来。 故事很简单,一个书生救了落入陷阱中的白狐,然后白狐化身为人做了这书生的妻子,在这期间这书生考取了功名,还有两个孩子,很是幸福。 然后,就在这时,狐妖天生的凶性还是被激发了,她吞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并且最终吃掉了书生。 然而这个书生大梦初醒,却发现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梦,那只白狐仍然在他的炕上躺着。 于是这个书生无法再信任白狐,他杀死了这只狐狸,然后剥下了她的皮,做成了围巾。 “人也,兽也,佛也,妖也,众生自有根器,持优劣为次第,可乱来不得。” “你说是吗?凌虚子?” 灵吉菩萨对他说这个故事的用意,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想要提醒琅嗔,就如同那个书生与那只白狐一样,书生无法判断那白狐是否对他有恶心。只能先下手为强,而他呢又怎能判断那黄风大圣有没有恶心?而他灵吉呢?客观上来说,他可是一路都在帮助他,这个不是天命人的天命人。 琅嗔挠了挠头,随后缓缓走向那早已昏迷的黄风大圣,古朴的画卷在此展开。 “说了那么多,不过还是那套耳听怒的说法,虽然,确实我无法判断自己所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就像是沙大郎一直觉得他是个城府极深的邪魔,而你也在不断的向我暗示他可能是装出来的豪侠。” 琅嗔笑了笑,然后捡起丢在一旁的剑鞘,随后收剑入鞘。 “但我比较信奉的,是那君子论迹不论心。” “黄风大圣,他干了什么?在你们降下灾劫时出手相助,在人类的国度为他手中的同族讨得一席之地,在发现变鼠之灾后,立马带着手下的妖怪离开斯哈哩,黄风岭上,他镇压了石敢当,大圣之名不是自诩,而是群妖敬畏。” “诚然,他也干过不少恶事,帮助那沙国王进行血腥屠杀也好,炼化根器让三昧神风席卷整个黄风岭也罢。” “但在我这里,他不应该就这么死掉,而你,也不该像现在这般道貌岸然。” “肉佛头、变鼠之灾,灵山真是好谋算,也真是好神通。” 灵吉菩萨沉默,用琅嗔标准,他此时确实是无法解释。 琅嗔稍微用力,从昏迷的黄风大圣手中接过了那柄钢叉。 他咧嘴一笑: “我记得,这句话是这么喊的吧?” 灵吉菩萨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在此时骤然睁开,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但又狂暴至极的灵蕴! 琅嗔将钢叉插入沙地中,随后大笑出声,正如黄风大圣! “神风一起,三界谁人可敌!” (第二卷,黄风黄金貂鼠,完) (第三卷,浮屠白露黄眉…) (赞诗,作者写,群友小熊饼干改)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 番外:狼刺客,阿四第一回 “于是,这刘关张三人便于那张翼德的桃园中结为异姓兄弟,共同约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山林翠竹,方土青石,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身披白袍,头戴羽冠的琅嗔半躺在这冷硬的大石上,如此时节若是还披着件白衣,那就有些不识趣了。 他侃侃而谈,讲着那些上辈子听来的英雄演义,在这世道里恪守着一份清净,这样的日子他已足足持续了几十年,连他的心性都有些变老了。 “琅嗔,该巡山去了。”一道稍显稚嫩且人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声音传入他这“老狼”的耳边,他有些不耐烦,但那声音的主人显然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于是他也只能慢慢坐起来。 一众小妖们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便是一脸的可惜,纷纷提起自己的兵器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因为他们知道,这只说书的“老狼”不可能反抗那只死犟的狼。 “知道了,阿四,每次你都这么急干什么?就这大雪封山的情况,外面的人想进都进不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只小狼冷冷的说。 琅嗔虽然语言极力表示反对,但身体却极为诚实的落下大石,然后接过那只体型比他小很多的小狼递过的柴刀。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松懈,琅嗔,你绝对不能辜负大王所给你的期望,就像我一样。” 琅嗔撇了撇嘴,看着这大雪天身上还只穿着一些皮革护具,绑着两片刀刃的小狼妖,任谁都能看出, 他那一脸冷漠但有些可爱的表情下,身体在风雪之中微微颤抖的模样。 “我说,这大冬天的你就穿着这么点儿,不嫌冷吗?” 阿四只是冷哼一声:“我们狼妖天生就有毛皮用来保暖,何须再套一层棉袄?些许风霜只不过是在锻炼我们的精神。” 阿四看向琅嗔,看着他身上穿的白袍。 “倒是你,成天穿着些厚衣裳,怪不得连天生的野性都被磨没了,只会在这儿给那些妖怪当个说书人。” 琅嗔懒得和阿四计较,在他的眼里,阿四始终是个小辈,哪怕实际上阿四也没有比他小上几岁。 他打了一个哈欠,从石头边上拿起那些打妖怪们打赏的水果,随后行走在松软的雪地中:“是是是,意志坚定的阿四,你说什么是什么。” 琅嗔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阿四感到气急,可他终究还是不好表现出什么,于是这大小狼妖的组合,便如往常一般在这山间巡视起来。 绕过了观音禅院,和守桥的老狼打了声招呼,阿四与琅嗔直接穿过了苍狼林,在这大雪天的他们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在黑风山一带巡视,更多的是检查那些猎人和采药人有没有进入这山林中。 正所谓秋收冬藏,对于黑风山而言,绝大多数灵药都会在这个时候成熟,而等到来年春天,这些灵药便会自行破土而出,甚至会出现一些成了精的药材。 但在这之前,还是会有些不要命的采药人与猎人不顾大雪的封锁,前来这黑风山赌一把,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家伙,好言相劝都不听,要么连命都不要,薅起药材拔腿就跑,要么干脆是想尝试杀死他们这些巡山的小妖。 苍狼林,广智的道场。 无论是白雪皑皑或者是阴雨绵绵。这位大妖手中始终拿着他的那柄法器赤潮,同样他始终在这道场中修身养性。 阿四在进入道场之后如同影子一般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礼,然后一丝不苟的说:“广智大人,我们到了。” 而琅嗔则是无所谓的抱拳随便行了一礼,广智于他而言已经足够熟悉,这位大妖转过身来,笑着说: “好了,这次巡山也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任务,阿四啊,你师傅将你托付给我让你多学学为人处世的道理,而琅嗔最是懂这些,所以,在这路上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你都要听他的判断。” 阿四皱了皱眉头,显然很不情愿,琅嗔在一旁偷笑,甚至在心中已经想好了三套忽悠他的模板,但无论阿四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低头回应了一句:“是。” 琅嗔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坏笑着说:“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看,好好学。” 广智看着琅嗔这副样子有些无奈,而阿四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他却不能说些什么。 “好了,阿四,你先出去吧,琅嗔,你先留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琅嗔点了点头,而阿四则是一副不甘的模样。 … “唉,近几年也并非是什么灾年,山下的人庄稼收成都好的很,应当不会有随便上山来的,就算有给人家薅几根参也就打发打发走了,至于这么认真吗?” 阿四一丝不苟的搜寻着可能出现的痕迹,而琅嗔则是在树上啃着应季的水果。 “你为何那么了解那些凡人?” 仅仅只是一个闪身,他便消失在了琅嗔的眼前,随后立马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不过琅嗔像是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顺手往后面递了个梨子。 “这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那些采药人或者是猎人又不是什么蠢人,哪会一波又一波不要命的往山里赶,除非是活不下去了才会这样,就山下的那情况,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农民,只是在活不下去或者想多赚些钱的时候,客串这两个职业。” “而那些职业的猎人和采药人早就知道这里的规矩,不会随意的冒险,这个时候上山采药,那不就是老鼠舔猫鼻,找死吗?” 琅嗔的话让阿四稍显沉默,随后,琅嗔笑着问:“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哦。” 阿四的眼睛里明显出现一抹心动,但随后他有连忙驱散的这种想法,只是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知道凡人的事?” 琅嗔笑了笑,仿佛很乐意看他这样的反应,他将吃完的果核随意丢在雪地里: “行了,如果这次巡山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咱们或许还得下山一趟。” “去哪?” “广智让我去镇子上买些物件,更要买些柴炭来好过冬…” 琅嗔刚说完这些,他就突然停止了动作,他的两只狼耳高高竖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细小的声音,随后他眯起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脚尖轻点,随后离开这片树梢,阿四虽是疑惑,但也立马跟了上去,他如影随形,紧跟琅嗔。 “你发现什么了?” “跟我来吧,今天算是有好戏看了。” … “踏踏踏…” 有一男人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袄,背后背着一个药篓子,哪怕两只脚被冻得发青,却也依旧穿着那模样甚是奇怪的山履,并且每路过一石头就刻意踏上两下。 “阿爸说…那棵百年老参应该就在这里…祖宗拿红绳拴上了,它应该跑不了…” 这男人在说这话时心里仿佛带着某种信念,但显然他也没什么底气,更没什么准备,只能靠着对自己父亲的信任。 周围一直是雪白一片,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来,这男人冻得浑身发抖,他也只能凭借肉眼想要找出那标记来。 显然,在这个时候进山不是什么好选择,雪会覆盖住曾经留下的红绳标记,唯有在来年春日之时才好寻找,但这个男人显然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眼见没什么希望,他居然不顾双手被冻僵的风险将双手插进雪地中摸索。 片刻后,他居然真的摸到了一节红绳,他欣喜若狂,连忙拨开旁边的雪,然而那红绳系着的竟是一副早已没了生机的白骨。 那男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惊吓过后随即便是愤怒:“哪个缺德的同行!我*!” 红绳这种东西,也就只有专门进山的采参人和采药人会带上一些,而有些缺德的同行则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绑上红绳,而这种恶劣的行为只会让同行感到晦气,说白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很大的影响。 然而,伴随着一阵抖动,这位初出茅庐的采参人哪怕是想骂也骂不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父辈给他留下的传说。 “有些老山参啊。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说不得哪一天就会成精,咱们系上的红绳虽然可以拴住一些小人参,却栓不得那些百年人参精,但却会坏人家的修行,所以,那些修炼成精的人参都恨透了咱们这一行…” 而现在,这个男人明白,他怕是遇上,他最不想遇到的那种情况。 “动手吗?还是说就看着看着那棵老山参把他干掉?” 阿四看着那已经大惊失色的男人,而琅嗔却是摇了摇头,主动从树上落了下来。 “你就看好吧,说不得还能讨得个人情。” “别,别过来!” 这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那从土地中破土而出的人参精,他一副老翁的姿态,浑身布满着根须,头顶甚至还顶着花花草草,明明充满着生机,然而此刻却极力追杀着面前的采参人。 这男人连滚带爬的向前逃去,然而却发现面前的一棵树上站着一大一小两只狼妖,其中大的那只更是直接落下树来。他手上还举着一把柴刀,显然是想拦他的路。 前有狼妖拦路,后有人参追杀,这男人顿时面色苍白,跪倒在原地,琅嗔身形微微一避,随后一把揪住了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老人家,我看他这样子,估计是家里有急事,不懂些规矩就让他上山来了。” 老人参看着面前的狼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但听到他说的话后,也勉强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怒意还是极为明显。 琅嗔瞥了一眼这男人,那男人虽说一脸震惊,但立马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是啊大爷!您大人有大量,我家中确实有急事,急需药材救命!不然我也不可能坏了这规矩啊!” 这男人情急之下竟哭的涕泪横流,甚至连裤子都有些湿润了,琅嗔封住自己的鼻子,随后继续说: “老人家,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一家系上的灵自然也要让他们这一家去解,而且他们该付的代价早已经付过了,不是吗?” “不妨就此结个善缘,可好?” 老人参稍微思考了一番,琅嗔的提议。让他勉强能够接受,所以他点了点头,随后琅嗔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拎着那男人靠向那小人参精,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男人连连点头。 而阿四只是看见那男人在那妖怪的身上摸索了一番,然后取下了一截红绳,随后那只老人参从身上脱落下来一些根须递给了他。 在树梢上看着的阿四很是震惊,他原本都做好要战斗的打算了,但琅嗔似乎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解决了? 琅嗔对着那男人说:“行了,今天这回算是我给你解了,之后万万不可在大雪封山时踏进这里,不然在那时,可就不会是今天这般了。” “是,大爷!我以后一步都不再踏进这山!” 随后琅嗔就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便将他放走了,临走之前还递给他了一些钱财。 阿四满是疑惑,但他却不愿主动提起,于是在接下来的路上,他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而琅嗔原本一脸不耐烦,但此刻却是心情极好的样子,最后他还是问了出来:“那人的事…还有那颗老参…还有你最后为何要将他放走?” 琅嗔笑着向他解释说: “采药人中有着一种更加细分的职业分支,那便是采参人,他们不管是何季节,脚下总是穿着一双特制的山履。” “而人参或许是因为样子像是人形,所以比起其他药材来说更好通灵,所以大多数的山参都有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灵智。” “由于采参人总是穿着这么一双特殊的山履,而这种东西踩在石头或者说是层层树叶和污泥的土地上会发出一阵特殊的声音。” “而那些山参每听到这特殊的声音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消失在自己的感知中,久而久之对这种声音的恐惧感刻在了这些山参的天性中。” 阿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在那时听到了这声音所以判断出了有采参人,然后又借此推断出了他的位置。” 琅嗔愣了一下,随后称赞到:“聪明,不过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是对没有成精的山参管用的。” “成了精的老山参就和刚才那颗人参精一样,反倒是极为厌恶这声音,甚至破土而出,追杀采参人,毕竟对他们而言,这些人对他们有着血海深仇。” “那他为什么…” “但显然,那个不太熟练的后生不一般,他身后的药篓子里没有装其他的药材,显然是入了山就直奔这地方而来,而这颗老参我也有些印象,他虽然成了精,可却因为之前被人绑了红绳,导致修为难以寸进。” “所以我借此推断,那红绳就是这人的前几辈给他系上的,并且告诉了这人这颗人参的地点,而在封山的情况下却执意要进山,也证明这人家里怕是有些变故。” “所以你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就是只有他才能摘除那老山参身上的红绳?”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就当了一回和事佬,让那老山参放他一马,然后再让他给那老山参解绳,随后又让老山参给他递些根须,也算没让他白跑一趟。” 一系列的言语让阿四大为震撼,在消化片刻后,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那…你怎么能让那个人走了呢?大王说了。在这时候进山的应当…” 琅嗔得意洋洋的扬起了手腕:“我可不是白放他走了,给他那些钱财,让他替我跑腿。” 阿四有些无语,半晌之后才说:“那你就不怕…他把钱给吞了吗!” 琅嗔看着他这一副倔强的模样,有些乐了,随后在他抗议的眼神下揉了揉他的头:“放心,他不敢吞那笔钱的。” 第91章 小西天 “啧…这也太抠了吧。” 琅嗔看着自己领到的这一件单薄袈裟,然后将手伸向窗外,感受着雪花所带来的寒冷。 “也就是妖怪能受得住,那些凡人在如此严寒之下怪不得会被冻成僵尸。” 他淡定的从一具无头尸体上剥下棉袄,穿在身上,然后再将这些单薄的袈裟给披上,至于这具尸体是怎么来的,那就有些来头了。 而琅嗔为何会出现在小西天,这就要从几月之前开始说起了。 … 琅嗔此时坐于大青蛙波里个浪的背上,或许是由于小西天苦寒的缘故,这是大青蛙将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倒像个毛团。 “有点意思,如此寒潮绝非自然形成,是动用了某种神通吧?但先不论黄眉似乎并不擅长这等神通,他又并非是你,非要用黄风大阵去镇压根器,他让这寒潮笼罩在小西天的目的是什么?” 一头黄发手拿钢叉的皂衣游侠儿稍微弯下腰来取了些雪花,然后放在手中静待其融化,片刻后摇了摇头:“此等神通绝抵不过我那三昧神风。” 游侠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用钢叉在雪地上写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但发现琅嗔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叹息了一声。 在这时,一只长有重瞳的怪鸟停在琅嗔的肩上,它对着琅嗔叽叽喳喳了几句,随后琅嗔了点头,然后将其塞入眼眶,这才让原本空荡荡的眼眶中多出了两颗浑浊的眼球: “眼看喜调查出了一些东西,整个小西天并没有类似黄风大阵的阵法,所以整个寒潮只影响了周边区域,另外,周围的村庄有一些长着蝙蝠翅膀的佛陀雕像,还有那黄眉的塑像。” “这可真是有意思,你那里出现那种情况我倒还算是理解,但黄眉敢这么搞,弥勒就不管吗?” 琅嗔的眼睛只是有些浑浊,但不是全瞎,虽然在大概五米之外的范围是一片混沌,但在这之内还是能够看清的。 看了一眼游侠儿在雪地上写的那些字,琅嗔开口道:“听闻那黄眉广收门徒,甚至于和那些从灵山下来的都多有冲突,真是奇也怪哉,这寒潮的形成原因就是因为神通所溢散的灵蕴,但持续这么久显然不符和黄眉的利益。” “除非,是他想镇压什么东西。” 黄风大圣若有所思,然后在雪地上洋洋洒洒写下一段:“你的意思是,这寒潮并非他亲自所为,而是他收下的那些门徒?” 琅嗔笑着点了点头:“广收门徒这种事情倒是好理解,黄眉从那件事后又重回了这片地界,自然是要补充自己的力量,甚至是要重建他那大雄宝…” 想到这儿,琅嗔轻笑一声,似是想到了那黑熊愁眉苦脸的样子,他顿时改了改口:“罢了。” “就目前看来,这小西天的门道很深啊。” 化为人形的黄风大圣皱了皱眉,用钢叉写下一行字来:“听闻那黄眉手头有一袋儿,你现在的状态…” “确实,我怕是扛不过那人种袋,不过那黄眉也别想轻易将我装进去。” 琅嗔早就有考虑过黄眉手头的那件人种袋,以他现在的状况,要是被装在那袋里,后续的情况不好说,但黄眉绝对是第一个被他本相撕碎的。 黄风大圣无所谓的,在雪地写下这一段:“那该怎么做?让我先去骗出他的人种袋?然后你再以一敌二?” 琅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还是算了,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自从到小西天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自动解锁了一个名叫狼护法的影神图,刚开始他还一脸疑惑,但看到影神图记录的故事之后,他就知道为什么会直接解锁了。 “狼刺客是阿四,如果没有我的‘悉心教导’原本的阿四会因为被自己的师傅责罚从而出走黑风山来到小西天做了黄眉的弟子。” “但由于我提前结束了这个故事,也就导致‘狼护法’不会再出现,所以只能解锁。” “换句话说,只要我扮成阿四,按照原来的走向,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隐藏在小西天中,除非黄眉丧心病狂到给他的每个弟子都上一遍人种袋。” “而阿四嘛…” 想到这,琅嗔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弧度:“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琅嗔对黄风大圣说:“我有办法混入他这小西天,只需要多收集一些信息,便可想办法镇杀那黄眉。” 黄风大圣点了点头,对此毫不意外,自从琅嗔当着他的面展示了一遍三昧神风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怀疑这只狼妖所做出的任何决策了。 “既然如此,不妨分头行动吧,你混入那小西天,我想办法正面进入,同时,也算是替你试探一下那黄眉。” 琅嗔皱了皱眉:“你的身上也有伤吧?而且那黄眉显然已经炼化了根器,你与他相争,输的几率很大吧?” 黄风大圣没有在言语,但他的眼神似乎早已失去了希望,似乎唯一能驱使这妖王的就仅剩下了某种仇恨,琅嗔虽然已经失去了听觉,但他还是猜出了黄风大圣想说的话。 “那好吧,万一你败了,我会把你捞出来的。” … 在这之后,琅嗔缓缓从小西天的边缘一步一步的摸了进去,同时他刚到极乐谷,就让大青蛙先回到黑风山,然后他将自己的体型缩小,然后用骨片做了两把尖刀背在自己的背后,然后再用绷带缠住了自己的双眼以及耳部。 随后又将剑佩在腰间,稍微感知了一番才算是满意。 “如此,才算是别无二致。” “一路走来,那路上全是些被冻住的孤魂野鬼,甚至还有些罗刹夜叉…这又是从哪儿来的?” 琅嗔心头有些疑惑,但他知道这都是些迟早能被解开的答案。 之后的事情就与他想的别无二致了,琅嗔装作阿四的模样,然后说出了原本应该说的台词,但与原本不同的是,黄眉并不在他那大雄宝殿里,而他也仅仅只是被当成了来头的妖怪,见过一个身形佝偻的和尚之后,他就做了所谓的外门弟子。 … 刚进来没过几天,琅嗔就逐渐摸清了这里的门道。 “小西天分为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二者都都没有传统佛门的清规戒律,可以杀戮,同样也可以暗算同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最重要的是要按照黄眉所说的那一般纵欲,然后达到极乐。” “说白了,就是弱肉强食,遵从自己内心的欲望。” “倒也像是黄眉的风格。” 琅嗔身上的这件棉袄就是从一个企图暗算他的夜叉身上扒下来的,同样留给他的还有一把长弓。 这柄长弓相比于老狼手里的那只弓要更加的长且更加难以瞄准,但精细度很高,装饰也极为华丽,琅嗔只是上手拉了一下弓之后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放了下来。 “华而不实啊。” 琅嗔现在待着这间屋子能称得上是破败不堪,但至少离那小雷音寺足够近,显然,这位善使长弓的夜叉也杀了不少人。 “这小雷音寺的事至少现在不能硬闯,我还需要收集些情报。现在还摸不清弥勒的情况,在没有得到他的意思之前,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未来佛,这三个字的分量太重了。 就在这时,琅嗔突然感到有一丝的震动,他眉头一皱,为了隐藏他那浩瀚如海般的灵蕴他只能选择将其封住,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只是肉体强悍罢了。 他一手拿着刀,一手持着长弓缓缓向发出震动的地方摸了过去,但最后发现,发出震动的原因居然是有个小和尚被冻的砸到他的门槛上了。 “……” 琅嗔伸手探了探,发现这小和尚没死,于是将他抱了进来,然后借了赤潮的一点火再把地板拆了些,点燃起了火堆。 随后他看向这小和尚,发现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袈裟,顿时明白这倒霉孩子为何会走一半就被冻成那样了。 没过多久,兴许是因为这小和尚体质不错,他醒了,但他醒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只面色冷峻的狼妖。 小和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刚欲张口大叫,琅嗔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莫要声张,否则我一刀结果了你。”琅嗔低声警告道。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小和尚忙不迭地点头,琅嗔这才松开手。 “你是谁?为何在此处?”小和尚怯生生地问道。 琅嗔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但通过他的神态和嘴唇蠕动的频率也能听出他在问些什么。 “我叫阿四,新来的外门弟子。你这小和尚又是谁?怎会落魄至此?”琅嗔反问道。 这小和尚又离火堆近了些:“我是不空法师新收的弟子,师傅还没有给我起法号…” 这小和尚眼前一亮,他看到琅嗔棉袄外面套着的那袈裟,顿时像是找到了希望:“是的!我是师傅的新徒弟,他说我有天赋,有慧根,你一定认识不空法师吧?” 琅嗔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指了指缠在自己耳朵上的绷带,随后递给他一柄小刀:“我听不见,你用这小刀刻在木板上。” 兴许是因为才刚刚苏醒的缘故,这小和尚哪怕只是拿小刀在木板上刻字都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刻的字更是歪歪扭扭的。 琅嗔看完后有些无语,随后问:“你既然是那不空法师的徒弟,为何会冻晕在我这门槛上?” 小和尚顿时哑口无言,半晌之后才有些犹豫的写下一行:“师傅说…心有般若…自然不惧寒冷,被冻死的都是禅心不坚的。” 琅嗔再也绷不住了,他大笑一声:“哈哈哈,真是离谱,但更好笑的是某种意义上你这师傅说的还是对的。” 小和尚不解,琅嗔伸手给他指了指在一旁倒着的那一具无头夜叉尸体。 “按照院主所说,所谓的纵欲极乐要基于现实,也就是说要活着,所以你要不计代价的活着,然后才能极乐。” “所谓的有悟性有慧根,就是看你能不能适应这种规则,想尽办法的活下来,去偷去抢也罢,杀人杀妖更是正当,我没理解错的话,你那师傅想说明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小和尚听完琅嗔的解释后,脸色变得煞白,手中的小刀也掉到了地上。 琅嗔见状,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但你要记住,在这里活下去才是首要之事。”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在木板上写道:“那我该怎么办?” 琅嗔笑了笑,好似那地狱中引人堕落的妖魔:“既然如此,不妨就让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可以出手庇护你,让你能够在这里活下去,而代价是,你要替我收集情报。” 小和尚顿时犹豫,他的全身都开始有些颤抖,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举起那小刀,开始歪歪斜斜的刻起字来,甚至完全都不管自己有没有被刀割伤。 小和尚刻完字后,琅嗔扫视了一眼,上面写着:“那你想让我打探些什么?” “你那师傅不空法师,以及其他地位高的和尚,甚至包括院主,搜集你能搜集到的一切。” 小和尚面色苍白,他手中的木板也掉落在地,他忍不住说:“这怎么可能?” 这位小和尚只觉面前的狼妖比那夜叉更像是魔鬼。 琅嗔看着他的神情,猜透一个小孩儿还是太简单了,他笑了笑:“你没得选,不是吗?不空法师的考验肯定不止这些吧?” 这涉世未深的小和尚沉默了,他的心里开始不断的挣扎,一边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一边则是对于琅嗔这个一看就不像是啥好妖的本能排斥,以及败露之后必然会面对的死亡。 看着这小和尚的神情,琅嗔心里都升起一丝兴致了:“某种意义上那不空说的还真没错,想到这些也算是有些慧根了。” 没过多久,这位小和尚终于做出了选择,他在小木板上写下了一行字,小刀割破了他的手掌,让每一个刀刻的小字都带上了血迹。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 第92章 三人行 “我可以试试。” 寒风将这破陋的屋子吹的摇摇欲坠,小和尚举着木牌,身体尽可能的靠向那火堆,呼出的寒气被火焰照的极为明显,他颤抖着的身体就像是被冷风呼呼吹着的嫩芽。 看着那带有些血色的字迹,琅嗔微微一笑:“明智的选择。” 琅嗔站起身来,随后对着小和尚说:“那你在这儿好好烤烤,我去替你找件衣服。” 琅嗔取了根长长的木棍当做手杖,外面早已天黑,他踏出门槛,进入风雪之中。 “很久没用这个了…不知道会不会打偏…” 琅嗔自顾自的说完这话,然后他用手杖敲了敲地面,随后另外一只手猛然一挥,几根指头顿时化为白骨飞射出去。 噗通。 伴随着一声惨叫,不远处的房檐上滚落下一位夜叉,这夜叉在雪地里砸出个坑来,身体还在不断挣扎,但却逐渐被蛇毒所麻痹。 琅嗔在这雪地中摸索着,过了几分钟才找到那夜叉,他缓缓将指骨从夜叉的身体里拔出,这夜叉居然又惨叫了一声,琅嗔稍显诧异,然后将这夜叉提起。 “稍稍算算,距离你的昏迷应该还有半柱香时间,我将指骨从你的体内拔出,你应该有可能逃走,衣服留下,然后告诉你那些同族,这座房子我占了。” “当然,若是你们想寻仇,我也来者不拒,不过,为了一个死人和我作对,这其中的代价你们自己去想。” 这夜叉挣扎着看向琅嗔,却只看到他的面色极度冷漠,而两只眼眶里却是两颗浑浊的眼球,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居然让这位夜叉感到了一丝恐惧。 夜叉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抵抗。它迅速脱下身上的衣物扔给琅嗔后,拖着受伤的身子消失在夜色里。琅嗔拿着衣物转身回屋。 小和尚依然蜷缩在火堆旁,而琅嗔则是带回来一件像是甲胄一样的棉衣,不过这种东西只要把外面的铠甲部分去掉,仅留里面的内胆便可当做不错的保暖衣物。 “虽然有些大了,但能保暖就行,后续你弄些针线,然后将这身裁裁应该就可以了。” 小和尚感激的接过了这棉衣,然后连忙低声说了声谢谢,随后他又想到琅嗔肯定听不清,他又连忙找起了刚才那块木牌,然后用小刀连忙刻下了两个“谢谢”。 琅嗔随口道:“小事,不过各取所需。” “希望你能够记住。” … “这就是你们说的…佛像?” 黄风大圣看着面前的这尊长着蝙蝠翅膀的黑色佛像,眼神中的颓废也逐渐化为了冷冽。 “没错啊,大侠!”一个村民颤抖着说道,“这可恶的妖怪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霸占了我们这座神庙!每年都逼迫我们献上丰厚的供品,稍有不从就会对我们大打出手。而且,它还经常袭击路过此地的山人和旅客,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苦不堪言呐!” “是啊是啊!自从这个妖怪来了之后,我们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另一个村民附和道,脸上满是恐惧和愤恨。 “恳请大侠您大发慈悲,帮我们除掉这个妖孽吧!”众多村民纷纷跪地叩头,齐声哀求。 黄风大圣此时已化身成为一名黄发豪侠,身姿挺拔,威风凛凛。然而,在他身后那些拼命鼓动他去与妖怪战斗的村民们,却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距离神庙的庙门足足有三丈之遥。尽管如此,他们此起彼伏的劝说声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神庙内黄风大圣的耳中。 “…” 黄风大圣有些沉默,他似是看清了那些村民眼神中暗含着的恶意以及贪欲,不过他却并未在此点明。 他想要将计就计。 他缓缓踏进神庙,香岸上的贡品尚且新鲜,但整个神庙早已残破不堪,全是些蛛网结丝,他单脚轻踢手中的钢叉,随后一叉刺向了案台上的那黑色佛像。 那钢叉刺向佛像,却像刺在了坚硬的玄铁之上,溅起一串火星。佛像双翅一展,猛地飞起,朝着黄风大圣扑来。黄风大圣侧身一闪,顺势挥动钢叉横扫过去。佛像伸出钩爪抵挡,二者碰撞发出金属交鸣之声。 这佛像连忙振翅浮空,随后翅膀与钩爪同时一斩,居然斩出两道雪白色的冰刃,这冰刃纯粹由寒气构成,若是常人中了这刃怕是会直接被冻成冰雕。 黄风大圣将手中钢叉随手一挥,便击碎了这两道冰刃,随后他单脚猛的一踏,原本就有些破损的地板上顿时震出一块砖块,黄风大圣冷哼一声,将这砖块向着那佛像的位置踢了过去。 那佛像用脚上那堪比镰刀一般的双爪切碎了飞射而来的砖块,但黄风大圣的目的也达到了。 黄风大圣看准时机,飞身而起,钢叉直刺佛像双目。 佛像躲避不及,一只眼睛被钢叉刺中,发出痛苦的吼声,双翅疯狂扇动,卷起阵阵气流,然后化作一道黑光出了神庙的大门,引得外面的那些村民一阵惊吓,然而却只见一道通体翠绿的钢叉从神庙内飞射而出,这佛像顿时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 青灯,金莲,佛像。 有一身形佝偻的僧人盘坐于佛像之下,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经文,以及各种惟妙惟肖的图画。 金身佛像目含慈悲,可却从来不将目光注视于台下的僧人,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不空法师蒲团的位置,正好是这尊佛像视线唯一看不到的地方。 这位法师极善丹青,画过市井百态,同样画过漫天神佛,可他却从不留恋于笔尖之物,画完就将其随手丢弃于地面,久而久之,就连这佛殿内的地板上都铺满了厚厚一层的枯黄纸张。 他似乎有念不完的经。 “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杀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杀,必落神道…” 他一手拿纸,一手执笔,没过多久,一位身姿卓越的美人便跃然纸上,然而,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他又多画了两只狐耳。 他的双手有些颤抖,画纸和毛笔同时掉落在地,毛笔倒是好找,但那画纸却如同这位法师的思绪一般,飘飞了出去,不知落往了何处。 “狂心顿歇,歇即菩提…” 这法师有些无奈,虽然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想要获得启示,然而他却始终不敢直视那佛陀的双眼。 “唉…” 他叹息一声,随后将手中的画笔丢在一旁。 仿佛是为了将心中的杂念从脑海中排出一般这位法师终于想起了自己昨日收的那个弟子,他曾对他的那个弟子说,在今天的这个时候,他要来这殿内听他讲课。 然而,他却并未看到他那弟子的身影。 “果然,还是没有慧根啊。” “师傅…我来迟了!” 不空神情一愣,他转身望去,在那殿门外,一个小和尚模仿着他所见到过的那些和尚双手合十,他的脸红扑扑的,更是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 而他那单薄袈裟下裹着的,正是一件对于他这个小和尚而言大的有些出奇的棉服。 “你…” 小和尚神情紧张,他不清楚琅嗔的判断是对是错,万一这不空法师因为他身上穿着棉服就将他认定为禅心不坚,或者说是没慧根,那他的下场绝对比那晚上吓得他睡不着觉的无头夜叉好不了多少。 “果然,你是有慧根的啊。” 这位身形老迈,穿着单薄袈裟的法师带着称赞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面色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赞赏。 而听到这句话的小和尚更是如蒙大赦,随后连忙跪倒在地,行师徒之礼。 不空走上前来,扶起小和尚,温和地说:“此衣虽非僧袍,但能保暖,亦是修行之助缘。”小和尚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 “既然如此,你便做我弟子,随我学些佛法,尊空明之法,抵达极乐。” 小和尚连忙又跪了下去,语气中满是惊喜与感激:“谢法师赐法!” “客套之话就莫要多说了,进来吧。” … “嘶,福生无量天尊,这也忒冷了。” 静虚伸手紧了紧自己的道袍,随后找到了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捡了些枯枝,然后用指尖拈火点燃了火堆,这才驱散了些体内的寒意。 虽然在树林里点火很有可能招来野兽,但此时的静虚巴不得碰上个什么熊狼虎豹,遇到了就是一顿野味,而他带的那些干粮此时冻的已经像是铁一般硬了。 “唉,师傅还曾与我说,周围的地界由弥勒佛镇守,更有小雷音寺,但现在看来小雷音寺是重建了,但里面怕都是些妖魔鬼怪了。” 静虚毕竟出门云游多年,自身的阅历早已不浅,自然不会像之前一样像个愣头青一般直接扎进妖山中,而这小西天早已是臭名昭着,哪怕周围的那些百姓不敢说些什么,可只要细细观察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更何况静虚都自己踏进这快活林里了。 静虚叹息一声,随后又离火堆近了些: “只恨我道行不够,无法降妖除魔…若是师傅或者凌虚道长在这儿,或许就能出手降妖吧。” 静虚这般想着,却完全忽略了自身的道行。 这小道士烤着火呢,就在此时他那葫芦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他有些疑惑,然后将葫芦取下,这才明白原来是那只小活师。 静虚曾向浪里个波要过一只小活师,当然这东西肯定不是什么蝌蚪,至少让闪电青蛙吐出来的不是,这东西的作用是如果周围有类似的青蛙精便会开始不断的颤动,就像是小蝌蚪找妈妈。 “这里也有青蛙精吗?对了…好像听道长说过,他的坐骑好像不止有一个兄弟,难道说这里也有他的兄弟吗?” 想到这,静虚站起身来,当即决定要去找找那只青蛙精,同时他也没忘记在走之前做些准备。 “嗯…符箓是够的,听说青蛙精喜欢在自己的身上抹些香粉,虽然数量不够,但至少有一瓶…法台的物件都齐全,万一不是那只青蛙的兄弟,若是是斗法,我也不怵。” 对于他这种修道之人而言,寻常妖兽都是些野性难驯之辈,而对于妖兽而言,修道之人也是极大的补药,静虚可不敢赌那只妖兽的善恶。 随后他用葫芦里的那只像是蝌蚪一样的活师作为占卜的媒介,做了一场法事之后便得出了大概的方位,他一路寻去,便看到了一处寒潭。 “还真有啊。” 在那寒潭的岸上正是一只浑身青蓝且身披霜雪的大青蛙,静虚并未轻举妄动,而那只大青蛙就如同冰雕一般呆愣在原地。 “该怎么办呢?是打个招呼还是先摆法坛?” 两种选择有极大的区别,但风险都不低,所以静虚有些犹豫。 然而就当这位小道士正在犹豫时,那只像是冰雕一样的大青蛙却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一般猛的向静虚的位置看了过去,两只蛙眼扑棱地眨着。 静虚顿时发觉不对,但为时已晚,这大青蛙就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从半空中忽然跳起,向着静虚的位置猛然砸去。 “等等!” 静虚一边大喊,一边向一旁躲避,同时捏起一张黄符贴在道剑上。 巨大的冲击波袭来,静虚哪怕是及时躲避也被震飞了出去,但这大青蛙听到静虚的话后还是疑惑了一下,他歪了歪头,似是有些不解的看向静虚。 “我没有恶意!” 静虚连忙解释,然而这时这只大青蛙却看到了他腰间的葫芦,随后就像是彻底确定了什么一般,这只大青蛙不再犹豫,立马喷吐出了一口极寒吐息。 这种情况下,静虚根本就躲避不及,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终于想到了原因:“是我腰间的活师!” 然而,这已经没有意义了,静虚变成了一个冰雕。 就在这时,在这快活林内巡视的那些僧人听到了这里的动静,闻讯而来。 这些僧人显然是些武僧,袈裟的另外一边是赤膊的上身。 第93章 香会(为稍安勿躁的耿一大佬加更一章) “这有个人被那大妖给冻住了!先去救人!” 这些僧人并没有惊慌,显然他们实力不俗,哪怕面对着大妖,他们首先想的还是将其逼退,然后救人。 这些武僧一共有六位,其中一人将变成冰雕的静虚从浪里个浪手下夺了回来,而另外的五个武僧则是直接落入寒潭之中,他们摆出阵型严阵以待,并且丝毫不肯退让。 浪里个浪显然是知道这些个武僧的厉害,但他仍然想尝试,于是,这些武僧就与浪里个浪对峙了起来。 过了大概半炷香时间,似乎是没有把握击退这些武僧,浪里个浪终究还是钻入寒潭的深处,暂且避让。 而这些僧人说起来来头不小,但此时按下不表。 眼见浪里个浪退去,这些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而静虚,此时还是冰雕。 “这人…该怎么办?” “我远远看过他几眼,他身手应是不错,只不过不知为何,他却不出手一再躲避。” 一众僧人开始讨论起来。 “那…按照院规,将他抬进寺内决定去留?” 其他的武僧纷纷摇头:“他显然也是有门有派的,那身道袍和道剑与我等极乐之路必有分歧。” “那该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后,一众武僧中的头领在此时说:“按照院规,将他投入浮屠塔吧,说不得他也可洗去过去的烦恼,削发为僧。” 众人点头,然后由一武僧扛起静虚的冰雕,向着浮屠塔的方向走去。 … “阿四!我成功了!师傅收我为徒了!” 次日清晨,在结束早课之后,小和尚欢天喜地的去找琅嗔,显然,小雷音寺区别于其他寺庙,或许是因为极乐之道的缘故,并未有那么多的规矩。 然而,他却看到那小屋前有一片被鲜血染红的雪地,旁边的院墙也有一些血迹。 小和尚的脸顿时吓得惨白,就连动作也迟缓下来,因为他无法判断,这些血是琅嗔的,还是那些夜叉的。 这小和尚在门前犹豫了半天,内心又经过了几次挣扎,终于做出了选择,他缓缓打开了小屋的门,正好看见琅嗔在搬些什么东西。 “回来了?” 琅嗔虽然没有听到,更没有看到小和尚,但仅仅是通过那开门的速度和在门前犹豫半天,踩踏雪地发出的那种震动,就让他判断是那个小和尚。 因为那些个晚上前来寻仇的夜叉们踩在雪地上可是不会有一丝破绽的。 这小和尚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立马找出昨天用来克制的那块木板,然后将想说的话刻在了上面。 “看来与我想的没错,恭喜你了。” 小和尚笑了笑,接着又在木板上写道:“外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琅嗔看了看木板,轻松说道:“昨夜有几个夜叉不甘心,又来了一次,不过都被我打发了。” “不过,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小和尚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琅嗔就是他唯一的靠山了,而他自然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好了,那些个夜叉哪怕是再团结,吃了这么几次大亏,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找茬了,你可以安心的待在这里,或者想办法搬去你那师傅的佛殿。” 小和尚点了点头,琅嗔紧接着说: “七天,你要在七天之内替我搜寻到有价值的情报,至于什么情报有价值,由我定。” … 不出琅嗔所料,接下来的几天,那些个夜叉确实不敢再来找他麻烦了,他竟是一时间闲了下来,不过,他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至少,他算是看了一桩好戏。 在进入这小雷音寺之前,他曾不止一次在这附近搜寻线索,最后得知黄眉在这几百年来一直通过办香会的方式收敛财物,用来修复与维持整个小雷音寺的运转。 而这一日,小雷音寺正好在办香会。 至于这个消息的来源,就是那个小和尚,而由于黄眉本人不知身在何处,于是这场香会就由他的大徒弟也就是那位名叫不空的法师主持。 所谓香会,自然是黄眉给普通信众所准备的,但琅嗔这种俗家弟子也是可以去观摩的。 “哼,一头又聋又瞎的狼,还敢参加什么香会?” 参加的自然不只有琅嗔,这些夜叉也同样如此,不过或许是因为琅嗔屋后的那口枯井,他们表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嘴唇也仅仅只是轻微动上两下,显然不敢当面做些什么挑衅。 当然,琅嗔就算真知道了,也懒得理这些夜叉。 “所谓香会,自是要吸引凡间信众,所以定要展露些神通…” 小雷音寺最为核心的区域无疑是那大雄宝殿,而那大雄宝殿的阶梯之下有着肩上燃着翠绿色火焰的绿皮巨汉,令人惊奇的是,这巨汉后面顶着一道光轮,像极了功德伦,但却燃着绿色火焰。让人分不清这东西是邪异还是神圣。 甚至还有长着四条腿,一只手拿着长枪的奇异造物,听旁人所说那巨汉是护法,四条腿的则是金刚。 随后,那位不空法师开始介绍这护法以及金刚。 不空法师将自己有些枯萎的手指率先指向金刚,随后说:“此乃院主所铸金刚,上有赋灵之法,极为灵验,可断善恶,不知哪位施主愿上前一试?” 随后一众香客其中之一,急忙走到金刚前,他双手合十,极为虔诚的说道:“愿金刚灭尽世间捣虚的骗子,还我一个公道。”原来此人是个素爱贪便宜的老实人,常常受骗,又不敢讨还,所以有此一愿。 而在这时,又有一个上前,他同样是双手合十,极为虔诚道:“愿金刚灭尽那贪了便宜又牢骚满腹的人,还某一个清净。”原来此人是个以次充好的奸心商贾,经常被人追骂,四处躲藏,所以有此一愿。 这两人彼此的愿望矛盾,琅嗔此时站在远处,浑浊的眼球短暂变为重瞳,这让他能够看清面前这金刚与护法的实质。 这金刚眼球一转,像是在思考,随后他举起手中的钢叉,刺死了两位香客。 一时间,全场哗然。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 第94章 三位一体 “这院主啊,可是号称黄眉老祖,那是佛法高深,神通广大,虽然不知为何这一次相会,他并未亲自现身,可他那弟子,那位法号名叫不空的法师照样也是佛法通神。” “待会儿一定要把带来的钱都给散干净,以求极乐!” 香会虽说不是在那小雷音寺寺内举办,但至少是在室内,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漫步于这香会之中,而走在前面的那个衣着朴素,后面的则是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他侃侃而谈,不断向自己的那位同乡介绍,而他的那位同乡则是偶尔点了点头,但眼神却是充斥着怀疑。 而在这时,那位在大冬天身上还只穿着一件单衣的不空法师招呼着走上前来开始主持香会,没过多久就看到有两个浑身长满肌肉的武僧抬上了一尊怒目金刚。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说道:“此乃金刚,能够断人好坏。” 他的同乡并未回答,也并未发表什么看法。然而就在此时另外两个香客却一起走近了那金刚,为了些许恩怨开始相互指责,一开始只是讽刺,到后来更是对着对方指指点点,甚至都要动手了。 然而,那个金刚却眼睛一转手中钢叉直接刺死了那两位香客。 走在后面那个将身体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大惊失色,他心想:“仅仅只是因为一番言语就断了人性命?这也未免太草率些了吧。” 然而那走在前面的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居然没有丝毫怜悯冷声说道:“看来这两人都是十足的恶人!怪不得能惹金刚发怒!” 就在这时,那位名叫不空的法师叹息一声,随后向其他明显受到惊吓的香客解释说:“金刚本是无错,乃是他二者都有罪已,前者以次充好,后者爱贪便宜,具灭之也算全了他们的愿望。” 其他的香客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在表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纷纷开始称赞那院主的佛法高深,而那个衣着朴素的男人更是神情狂热。 他那见了这一幕神色越来越苍白,他刚要出声质疑,却发现大殿之外传来极重的踩踏声,他顺着殿内的窗户往外看,有一个青色皮肤,身上披着金色彩袍正缓步的朝着大殿内走来。 “这一位是护法,能断人诚心。” 此时,那个由同乡介绍而来的香客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那两人被金刚插死的画面。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不能待在这里!” “家师以举办香会为由,传播极乐之要义,若有施主愿意供奉些许财物,便投于护法手中,此乃功德无量。” 不空法师说完之后,那青皮巨人缓缓蹲下身来,伸出双手,而那些前来的香客在那些武僧的带领下,挨个去护法面前上交贡品。 这时那衣着朴素的人神情狂热,他拉着他那同乡的手,然后嘱咐:“待会儿一定要把钱给散干净。” 他这同乡本来就想找个机会趁机离开,而他在这时却被那人给拉住,更是抓着他一副他不上去给钱就要拉他同归于尽的架势,那想走的人连忙说: “你被他们骗了,那些和尚看起来都不像是啥好人啊。” 那人听他的同乡说出这话愤然道:“你岂可胡说,我与你同乡一场怎会骗你。” “谁知你与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然而那个想走的人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抓的紧,这下可好,这么一闹,那些都往他们这边看去,那个不空法师更是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感到胆寒。 就在此时那个手拿钢叉的金刚听到他们在这里大声吵闹,顿时举起钢叉向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那想走的人看到这情况连忙用劲分开了他的手,然后向一旁玩命的狂奔,那个衣着朴素的人反倒大喊一声:“勿怕,我要以身为证!” 金刚毫无半分留手之意,举起钢叉来就要将那人刺死,谁料,就在这时那个青皮巨人却伸手一格,用他的手背挡住了那钢叉然后轻轻一扫,将那金刚给扫至一边。 “哈哈哈,你看到了吧?这护法能断人心诚,他救了我一命呢!” 那想走之人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神迹。 与此同时,那不空却缓缓盘坐开始念起经来,那个泥塑金刚更是就此冷静了下来,居然开始唱起了梵音。 道道空灵之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些香客更是一脸虔诚,那个原本想走的人开始质疑自己。 “我到底做了什么?” 随后他居然跪倒在地,开始痛哭流涕起来,然后解下了自己的衣袍。将自己身上带的所有钱财都放进了那个巨人的手心。 他也变得无比虔诚。 琅嗔摇了摇头,两只眼睛再次变得浑浊,他已经弄明白了这所谓的金刚和护法的本质。 “用灵蕴化生而来的怪物,但能听人指挥的化生之物着实不常见,那黄眉绝没有这般本事。” “那如此说来,就只能是根器了…” 根器的力量琅嗔算是早有见识,黄风岭那谁的话都不能信的恐怖效果还让他记忆犹新,更何况,在进入小西天前还发生了那件事。 琅嗔收起自己的目光,他缓缓落于阴影之中:“那些武僧倒是有趣。” 而在远处,有一位武僧举起一口大锅,走入了一间破屋,琅嗔看得清楚,那屋子里可聚着不少夜叉,而他们锅里煮着的正是白肉。 … “感谢大侠!多谢大侠替我们除妖!若不是您及时出手相助,恐怕咱们村子就要遭受大难啦!”众多村民纷纷簇拥过来,满脸感激之色地望着黄风大圣,嘴里不住地说着各种恭维话。 只见黄风大圣手中的钢叉闪烁着寒光,仅仅只是随手一投,那钢叉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瞬间就将那狰狞可怖的神像叉成了无数碎片。这些碎片散落一地,仿佛象征着邪恶被彻底驱散。 那些原本因为惧怕妖怪而躲得远远的村民们,此刻见危险解除,便立刻蜂拥而上,将黄风大圣团团围住。他们七嘴八舌地夸赞道:“大侠武艺高强,真是令人钦佩不已啊!这等身手,简直是世间罕见!” 面对众人的称赞,黄风大圣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淡然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诸位不必如此挂怀。”然而,他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和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依旧让在场之人深深折服。 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走出。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年轻力壮的村民,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些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装满鲜花的精美花篮,还有好几坛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美酒。 老者恭敬地朝着黄风大圣行了个礼,然后微笑着说道:“来来来,大侠。这点薄礼不成敬意,此酒虽是咱村中的土法自酿,但也是我等一番诚挚的心意,请大侠笑纳。”说罢,他示意身旁的村民将礼物递上前去。 黄风大圣只是摇了摇头:“不必。” 黄风大圣拒绝后,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那老者却不肯放弃,又向前一步道:“大侠,您帮我们除去大患,若是连这点谢礼都不收下,我们心中实在不安呐。” 黄风大圣目光扫视众人,缓声道:“那好吧,我便将这些收下,莫要再多说了。” 眼镜面前的游侠儿将礼物收下,这些村民顿时喜笑颜开,还有少部分原本在眼底中还有一些犹豫和迟疑的村民,但他们很快便被身旁的人拉住了手或者拉住了衣摆。 黄风大圣都将其看在眼里。 然后,这些村民还摆了一场席专门款待黄风大圣,他也一并将其应下,而在这席上时,有些村民借这个机会开口: “大侠,山里还有好些神庙都被这种怪物给占据着…还望您发发伤心,替我们除去这些妖魔。” 黄风大圣一副喝醉酒的模样,囫囵应了下来。 “行,明天你们替我带路。” “好好好,那是自然,多谢大侠!” 等到第二天,黄风大圣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 只是带他上山,哪里需要十几个人跟着? 这时为首的村长却仿佛看出了黄风大圣的顾虑,他笑着说:“我们跟着一起上来是为了给大侠搭把手的。” 黄风大圣也不多言,他随着众人进山。山路崎岖,但这些村民却健步如飞,而在这一路上,这些个村民全都在赞美黄风大圣,而一边又堵住了下山的路,并且话语中还暗含着些催促之意。 黄风大圣觉得事情已经明了了。 … “呃…我这是…在哪?” 静虚从昏迷中缓缓醒来,他刚醒就想找自己的道剑和行囊,可一阵摸索之后才发现道剑虽然还在,但他的行囊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静虚毕竟不是遭受重创,而是被冰给封住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他抓着旁边的墙面缓缓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关在了一个牢房中。 牢房的墙面都是些红土岩石,他的道袍倒是没染上多少污垢,但此时的静虚却是脑中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哪儿?” 他喃喃自语,可随后,一阵妖风却直接吹向他的脸庞,如此情形,他恍然大悟。 “坏了,那些个武僧救了我之后就把我扔在这儿了。” 他拖着有些虚弱的身躯,一手抓住了牢房的栏杆,随后这才发现整个牢房根本没有被锁上。 静虚并未就此轻举妄动,而是先一步退回了牢房,随即打坐在地稍微调理了一阵,这才起身,试探性的打开了牢房,然后走了出来。 “哟,这回来的是神仙还是妖怪呢?” 静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用的有些猝不及防,他连忙回到牢房中,这时,那声音又再次传入了他的耳边,声音如同寒潭之水,深邃而带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这股味道,是个小道士啊。” “新来的,我劝你老实待着,在这地间乱跑可是会死人的。” 这声音着实听着不像是妖物之声,静虚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确定这正是从他隔壁传来的声音。 “阁下是谁?听这般说法,莫不是也被那些妖物关在这儿的?” 静虚尝试着将声音传入隔壁的牢房,然而那道声音的主人却并未回应他,就像是完全听不到一般用一种喃喃自语般的语气对着静虚说: “听劝些,黄眉老怪费劲心思打造出来的牢狱,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黄眉?果然是他,当初我以为小雷音寺重建必是弥勒佛的手笔,于是一路远游而来,却不曾想小西天内净是些妖魔鬼怪。” 静虚一直以来的猜测被得到了证实,然而,他心中却是一片沉重,但他也不愿坐以待毙,他继续尝试着对隔壁牢房的那个发出声音的存在说: “阁下莫不是清楚这个牢里有什么?实不相瞒,我这牢房里连门都没关,我或许可以尝试将阁下解救出去。” 静虚一连等的许久都没等到牢房旁边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终究是按耐不住,小心翼翼的踏出了牢房。 而当他踏出牢房的那一刻,这才发现,外面的那一层压根就不是什么厚重的墙体,而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于转经筒一样的结构。 “这…这是?” 小西天明明是个常年飘着雪花的苦寒之地,可却并未有任何的雪花飘落进这处监狱之中,静虚被眼前这壮观的巨构给震慑住了。 他走出牢房,向下一看,这才发现下面居然是未曾凝固熄灭的熔岩,而那像是转经筒一般的巨构,浑身漆黑的同时,上面的花纹简直繁琐到了极致,那些拱卫着这转经筒的金刚力士,怒目神像都雕刻的惟妙惟肖,仿佛随时要从那上面脱离出来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静虚突然感觉那个金刚仿佛真的要脱离巨轮向他袭来一样,但他毕竟是个有师承的道士自然明白是发生了些什么,他嘴唇微动,开始念念有词。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静虚恪守灵台,过了一会儿,那金刚这才恢复原样,静虚后背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看了一眼?” 静虚有想过这里会很凶险,但没想过能凶险到这个份儿上。 但他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不行,至少要看看隔壁那间牢房里面人是鬼。” 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位紧闭着双眸的男子。 只见这名男子面容俊美得近乎阴柔,他那白皙如雪的面庞之上,赫然有着如同两道弯弯月牙般的白色图案,仿佛是天生就刻在了那里一般,给人一种神秘而独特的感觉。 他所处的牢房与静虚所在之处简直是天壤之别。不仅栏杆被紧紧锁住,而且其上还闪烁着一道缓缓流转的紫色法阵,散发出阵阵诡异的光芒,将整个牢房笼罩其中。 静虚就这样隔着那道神秘的法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位阴柔男子。随后,他试探性地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响动,希望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制造声响,那个人始终毫无反应,宛如沉睡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 看到这种情形,静虚不禁眉头紧皱起来,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人断绝了自身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仅仅保留了冥冥之中微弱的感应能力?就连眼睛也被他自己戳瞎了?” “为什么?” 静虚疑惑的说出了这句话,而那在牢房内的男人就像是有所感知一般,他用一种戏谑但又带着虚弱的语气说: “看到了吗,疯的疯,死的死,都没个好下场,这就是西天佛国。” 静虚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回话也没意义,他将手搭在那道淡紫色的法阵上,法阵的力量开始不断灼烧他的手掌,但他却借此分析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收回被有些烧焦的手:“能解开,但怕是一解开就会被布阵者察觉。” 见状,静虚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若是非要救的话,至少也得等到我有把握逃出这里再说。” 他暂时放弃了解救小张太子的想法,转而是拿起手中道剑开始沿着边缘缓缓摸索。 这座他也无法形容的牢狱极大,静虚抬起头来,都看不到这里有多少层,甚至连高度都无法估计。 而他现在所处的区域是最底层。 “没有巡逻的看守,黄眉根本不怕有人能够逃出去吗?” 如此判断,静虚压根儿没有感到丝毫欣喜,反倒是有些绝望,因为他居然想不出该怎么样从这样的地方逃出去。 走着走着,他便走到了一个缺口,静虚用手指捏出一团火。 点点星火照亮了些许黑暗,但不过转瞬就被一阵妖风吹的摇摇欲坠,静虚紧紧握住道剑,就连虎口处都有些发白。 “痒…我的脸…好痒!快帮我…挠挠…” 一阵妖风刮来,黑暗彻底席卷了静虚,这声音听起来极为的疯狂,但,就仿佛像是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诉说。 “好香…是生人的味道…” “你能帮我挠挠头吗?” 如此关键时刻,静虚神经如同紧绷着的弓弦,然而那声音却始终未曾消失,就像是在他的背后,就像是在他的耳边。 乒! … “施主,你这是为何?” 琅嗔单手举起了一口大锅,这锅里净是些青菜萝卜,而他的身边更是倒了几个武僧。 “施主无故入我寺院,若只是偷一锅菜也就罢了,何必将我这师兄弟打昏?” 琅嗔没有回答,这个武僧看到了他耳旁的绷带,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身手不凡的狼妖居然是个聋子。 这僧人也只能叹息一声,然后主动让开了出去的道路。 “既然如此,祝施主早登极乐。” 琅嗔看到他这举动,皱了皱眉,他本就上门挑事,可这些武僧却完全不像是小雷音色的其他妖怪一样,让他原本的猜测落了空。 不过他最多也就只是皱了皱眉头,如此反应同样能证明一些事。 琅嗔轻声道一声:“谢谢。” 随后,他单手举着那铁锅的底部,而这口锅,刚才还在柴火上烧着。 不过他不在乎。 回到那小屋后,琅嗔将地板拆了些,露出坚实的地面,然后简易的搭起了个灶台,然后在这室内点起了火。 在这小雷音寺附近,这些小妖若是没几个同族帮衬,哪敢在这时点起火做饭?但琅嗔显然不在这一列之内,那口枯井里夜叉的尸体以及门前雪地的一片血红就足以震慑一般的霄小了。 “回来了?” 这次的小和尚在进门之前特意敲了敲墙壁发出一阵震动,为的就是让琅嗔知道他回来了,这小和尚进来就关上了那摇摇欲坠的门,仿佛只有到了这间残破不堪的小屋才能带给他些安全感。 他飞奔至琅嗔身边,然后拿起木板飞快的刻下一行字来: “嗯,我回来了!” 琅嗔笑了笑,随后他指向这锅还在冒泡的菜来:“菜已经烧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吃了,放心,里面没肉。” 小和尚眼前一亮,显然是饿了许久,他接过了琅嗔递过来的两根枯枝,然后夹起一块滚烫的萝卜吹了吹,放进自己的口中, 不过萝卜这种东西一口咬开才知道是不是真的烫,小和尚烫的将萝卜又吐回手心,连续吹了吹,这才放心的再次放回嘴中。 琅嗔看着小和尚这样子顿时觉得有趣,也夹了一块萝卜放进嘴中,他倒是没觉得烫。 在吃完那萝卜之后,小和尚下次想起什么来一样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两个已经冻得跟石头一般硬的干粮,然后泡进了这锅菜汤里。 咕咚咕咚… 火焰烧的挺旺,原本坚硬的干粮慢慢变软,琅嗔其实并不怎么需要吃东西,他也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不要吃些山珍海味,所以他仅仅只是吃了些青菜,然后就停了筷子。 小和尚看琅嗔这样子有些不解,他飞快的拿木板再度刻下了一行字,同时嘴里还嚼着东西:“你不吃吗?” “吃饱了。” 小和尚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肚,然后锤了锤胸口,补充的写了一行。 “那这么大一锅子菜不会浪费吗?” 琅嗔笑了笑:“本来就是抢的,哪儿管什么浪不浪费。” 小和尚点了点头,仅仅只是抢一锅菜而已,对于琅嗔这只狼妖来说跟发了善心没什么区别…吧? 琅嗔平淡的说:“也就是抢了那些武僧的菜罢了。” 小和尚听到这一句话,差点没将嘴里的菜给喷出来,但他好不容易忍住了,可却依旧卡了嗓子,琅嗔伸出手来拍了拍着小和尚的被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让他全部咽下去。 小和尚大口的喘着粗气:“咳咳,什么!” 随后猛然意识到琅嗔听不见,他又在木板上写下:“这锅菜是那些武僧的?” 琅嗔点了点头:“放心,不过是抢了他们一锅子菜而已,大不了待会儿把这口锅还给他们。” “况且,你担心的浪费,应该不是问题。” 小和尚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继续吃了起来,看他这般反应,琅嗔倒是觉得很好笑:“怎么,怕被报复?” 小和尚点了点头,一边往嘴里塞着青菜,一边刻字:“当然怕了,那些习武的师兄很厉害的。” 小和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木板上刻下。“不过,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了。” “……” 琅嗔罕见的有些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这小和尚将肚子吃的圆溜溜的,他笑着在木板上刻下一句话。 “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情报。” “今天师傅教我念了些经文,然后去看了那些习武的师兄。” “师傅教我说,我们都是戴罪之人,有些事情由不得己。” “他还说念经千般易,知行合一难…” 琅嗔没等小和尚絮絮叨叨的将话全部刻完,就伸手示意让他不要再刻下去了。 琅嗔缓缓站起身来,手杖轻轻敲了敲旁边的地板:“门外大雪纷飞,不如进来一叙?” 琅嗔并没有看到屋外的那个人影,但在他的感知里,门外有一位灵蕴数量足以称得上是妖王级别的佛门中人。 “如此灵蕴,怕是我至今为止在小西天见过的最为纯净的灵蕴了,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佛门金刚。” 门外站着的那人,长着如同佛陀一般极度下垂的耳垂,头上更是打着几颗戒钉,浑身肌肉虬结,但四肢显然比躯干更加发达。 他几乎是一个仅在一个恍惚间就坐到了那口大锅的面前,随后他双腿盘坐下来,就在这时,那个小和尚认出了这个壮汉的身份。 “拜见不能师叔!” 小和尚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节,不过这位名叫不能的僧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指着那块木牌示意说:“这位师侄,待会儿你将我说的话刻在这木板上,可好?” 小和尚连忙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神里却暗暗感到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琅嗔只是偷了一锅菜就能引来不能这种人物。 琅嗔递给不能两只枯枝,不能也直接接了过来,然后轻而易举的就夹起了几根青菜和萝卜放进嘴中。 “你觉得佛法是怎样的?” 小和尚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不能会率先说些什么质问的话,可没想到第一句居然是这样的话,由于了片刻之后他原原本本的刻了上去。 琅嗔看到这句话后回道:“引人向善,生死轮回,顿空觉悟,因果成佛。” “太广泛了,说的简单点。” 琅嗔在这时脑海里闪过,在黑风山的那段日子广智一直在他耳边絮叨的那些话:“佛。” “什么佛?” “佛就是佛,你要走过去,或者让他过来。” 不能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但他随后却仿佛换了一张脸似的,冷声说道:“佛法,就是叫为善者不为恶,为恶者当为善。” “善而不反,则为恶。” “何为反?” “反恶,造反,反高高在上之人。” “何为恶?” “欺凌弱小,谄媚上者为恶!” “你究竟为何而来?” 小和尚刻字的刀都因为惊吓掉了下来。 琅嗔看了一眼木板,虽然根据嘴型最后一句话没被刻出来,但他依旧回答:“那你的善恶实现了吗?” “恶依然在欺凌弱小,你眼里的善者正在帮助我这个恶妖,谄媚上者可活,欺凌弱小亦可活,在这里,你说的善,偏偏不可活。” 不能皱了皱眉头,随后立马飞奔出了这间小屋,仅仅只过去了几个瞬间,就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块石板,然后他以指为刀在这上面洋洋洒洒刻下一行字。 “那么,你承认自己是为恶者?” 琅嗔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他说道: “这间屋子的主人想要偷袭我,被我反杀,小和尚身上的那件棉袄是那些夜叉前来寻仇,我让他打探消息,是为了让他能够等价交换,按照院规,这也是我自己的欲望。” “而为恶,便是我当众抢下了这一锅吃食。” “敢做敢当?” “本就是我所做,为何不敢?” 不能点了点头,他用眼神询问小和尚是否吃饱,小和尚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随后这位僧人居然直接端起了那口大锅,飞速的吃了起来,不过片刻,满满的一大锅菜就被消灭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他再度在石板上写下一句。 “我自缚双手,你选个地方,你我比试一场,如果你输了,你要想办法赔上这一锅菜,然后再给我的那些师侄道歉。” 琅嗔看到他这石板的那一句话,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那你可不一定会赢。” 不能点了点头:“如果我输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 裙号在坐着间接(谐音)快点加啊! 第95章 无量蝠(为noelbd大佬加更一章) “大侠,我们到了!” “您请进去吧!” 黄风大圣踏进有些腐烂的门槛,而那些引他过来的村民却是个个眼底中难掩着喜悦,那手更是不断颤抖。 黄风大圣走入了神庙中,与他在山脚下看到的那个小神庙不同,这里的神庙明显要大上一圈,而看起来更加奇怪的是,这里并不显得破败。 祭品没有任何腐朽衰败的迹象,那座伫立在中央的神像栩栩如生,还镀着一层金漆,神像相比于山脚下的那些明显更加高大威猛,香炉也是不断升腾出袅袅青烟,香竹更是萦绕着星星火点。 黄风大圣装作一副意识到不对的模样,他转头向门外看去,却发现这座神庙的大门早就被那些村民给关上了,只留了一个小缝,像是要观察神庙内的情况。 就在这时,那座肃穆的佛像瞬间就化为了浑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漆,双臂化作了蝙蝠翅膀,而两条腿则成了锋利的爪子,一颗佛头却依旧保留,组合成了一个骇人的怪物。 它猛地拍打起那对蝙蝠翅膀,翅膀扇动间带起一阵强大的气流,整个身体忽然升腾到半空之中。随后,它那巨大的翅膀又是一抖,刹那间,两刃霜风呼啸而出,犹如两把冰冷的利刃朝着手拿钢叉的皂衣游侠儿席卷而去。 黄风大圣躲避不及,瞬间就被这凛冽的霜风所笼罩,整个人被冻在了原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紧接着就化成了一具冰雕,那原本灵动的身姿和坚毅的神情都被封存在了这冰寒之中。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在这怪物满心以为胜券在握,想要伸出它那尖锐的利爪勾起面前游侠儿的琵琶骨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被冻成冰雕的黄风大圣居然挣脱了冰冻的束缚,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丝丝寒气,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冷峻和决然。他冷笑一声,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寒冷的空气,回荡在这神庙之中:“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变成怪物的家伙,它的名字名叫无量蝠。它眼见面前的黄风大圣居然挣脱了它那足以冰冻一切的霜刃,一种像是野兽那般趋利避害的本能开始在它的心中蔓延,并且逐渐占据了心神的上风。它心中满是惊恐,毫不犹豫地双臂一振,巨大的翅膀用力扇动,想要借助这股力量逃离这处危险的神庙。 可是,黄风大圣又怎会轻易让它就此逃脱呢?只见黄风大圣大喝一声:“风起,命休!”刹那间,一道由黄沙构成的巨大虚影凭空出现,这虚影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半空中朝着无量蝠迅猛地扑打过去。 毫无防备的无量蝠被这黄沙虚影重重地打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而在地面上的黄风大圣本体也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只见他身上开始有三昧神风萦绕而起,那股强大的力量逐渐汇聚到他手中的钢叉之上。 黄风大圣紧接着又大喝一声:“拨土,扬尘!”随着这声怒吼,那缠绕着三昧神风的钢叉被高高举起,随后重重砸下。 那无量蝠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顿时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它的两只翅膀奋力地扇动着,每一次扇动都斩出一道冰霜风刃,一道接着一道,接连斩出了数道冰霜风刃,这些风刃带着刺骨的寒冷朝着黄风大圣呼啸而去。 同时,它那血盆大口还不断地喷吐出冰霜吐息,那吐息所到之处,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黄风大圣虽然面对这重重攻击浑然不惧,但是这众多的攻击还是稍微阻挡了他一下,钢叉下落的速度终究是慢上了一些。 无量蝠趁此机会,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往旁边翻滚,那动作虽然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狼狈,但却十分有效,它成功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钢叉。 只见那钢叉在黄风大圣的大力挥舞之下,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朝着神庙的地板砸了下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声响仿佛要把整个神庙都震得摇晃起来。地板上的那些砖块,在钢叉的猛烈撞击之下,就如同脆弱无比的豆腐一般,瞬间就被砸得粉碎。一时间,尘土像是被惊扰的精灵,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同时,那些原本缠绕在钢叉之上的三昧神风,在钢叉砸入地面之后,更是化作了一道道幻化出来的如同荆棘般的钢叉。若是刚才那无量蝠并没有躲开这凌厉的一击,以这一击的强大威力,怕是能直接将它的身体轰得粉碎,连一丝残渣都不会留下。 与此同时,仅仅只是这般激烈的对撞所产生的余波,就已经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力量。 这种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肆意地朝着四周蔓延开来。那些原本在神庙外面的村民,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就被三昧神风以及无量蝠所发出的寒风的余波所席卷,变成了一团血雾。 “黄眉还真是好手段。”黄风大圣看着那不断想要逃离的无量蝠,那无量蝠眼见逃跑受阻,便不断喷吐出如同寒霜一般的白雾。那白雾从它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喷出,迅速弥漫开来,想要阻隔黄风大圣的视野。 可是这对于黄风大圣这般存在而言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沙涌,绝路!”黄风大圣大喝一声,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空气中回荡。刹那间,一道由三昧神风构筑而成的巨大龙卷风凭空出现。 这龙卷风像是一个张着大口的巨兽,带着无尽的威势,顷刻之间就朝着想要逃跑的无量蝠镇压了过去。 那无量蝠被龙卷风困住,发出了一阵类似于蝙蝠一般的喊叫声,那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随后,它急忙想要破开这三昧神风的束缚,它拼命地挥动着自己的翅膀,用它那锋利的爪子不断地撕扯着龙卷风,可是这三界第一风岂是这么好被破开的? 任凭无量蝠如何努力地挣扎,这一道三昧神风始终如同坚固的牢笼一般将它镇压在原地。 黄风大圣走上前来来到无量蝠的跟前,随后双手握紧钢叉,用力向着倒在雪地上的无量蝠叉了过去。那钢叉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无量蝠的身体直直地刺去。 除夕番外:梦归乡,身难回(发糖) “…” 虽然琅嗔早就有不祥的预感了,可这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的那一刻还是让他感到无语。 此时的琅嗔身上披着的正是那件小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彩金赤罗衣,这件宝衣确实精美,但前提是不要去看旁边摆着的那颗舞狮的头。 琅嗔伸手扶额,他很想不去看那颗头,但一联想到小狼在交给他这套衣服时那两眼泛着星星的模样,显然这小家伙是极想看他穿上这东西。 “算了,大过年的。” 琅嗔将手放下,然后拿起了那颗舞狮的头,小心翼翼的安了上去。 “啧。” 事实证明,狼妖的头颅安不上这彩金狮子头,不过这可难不倒琅嗔,他使了个变化就将这头给套了上去。 琅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彩金赤罗衣很好的凸显出了他的身体曲线,并且身上大部分都被护臂和长靴给挡住,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只狼妖。而那狮子头则是眨巴着两只眼睛,甚是灵动。 “喂,你这家伙换好了吗?” 房门外冷不丁的传来这么一句不耐烦的声音,琅嗔顿时猝不及防,连铜镜都掉了下去,没等他做出什么回答,房门就被一个身形瘦弱的狼妖给踹开了。 “琅嗔,你…” 踹门的狼妖正是阿四,而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耐烦,然后紧接着是呆滞,随后是惊讶,直到最后,嘴角开始上扬。 在这般关键时刻,琅嗔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一下就捂住了阿四的嘴,神奇的是这狮子头仿佛是跟随他的心意一样,居然自动做出了一连窘迫般的表情。 阿四眼中满是笑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嘲笑琅嗔。琅嗔无奈,只能小声道:“阿四,不许笑,不然我可真生气了。”阿四这才努力憋住笑,琅嗔缓缓松开手。 “哈哈哈哈,琅嗔,你怎么这副模样。”阿四边笑边说。 琅嗔白了他一眼,狮子头那代表着眼神的眼框中也翻出了白色的眼睛:“还不是小狼非要我穿成这样,说是新年图个喜庆。” “小狼啊,那怪不得,不过你现在看起来还挺可爱的。”阿四绕着琅嗔转了一圈打量着。 琅嗔没好气的说:“确实,但万一让那些老狼知道了,怕是要直接质疑起我凌虚子的威严了。” 阿四听到这话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捂着肚子笑着:“哈哈哈,你还有什么威严?” 琅嗔扬起拳头做势欲打,阿四这才收敛了些,琅嗔在这时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狮子头的嘴角开始微微张开,他伸出无情的大手想要揉揉阿四的头。 阿四想要避开这无情的铁手,但黑风洞那专门用来换衣服的房间确实有些小了,他闪躲不及,终究被一把揉住了头。 “别!别揉我!” 琅嗔看他这副模样,狮子头的笑容都要勾到天上去了,他一连揉了许久,揉到阿四毛发都炸毛了这才停下。 阿四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炸毛的头发,气呼呼地说:“这笔账我记下了!” “哦?那你是不想要我的红包了吗?” 琅嗔像是变戏法似的伸出一只手来,然后一展原本只有一个的红包顿时变成了六个,阿四故作冷酷的冷哼了一声,随后趁琅嗔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些红包然后消失在了阴影中。 “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琅嗔有些感慨,他将护壁上的绳索又拉紧了些,哪怕这有些崩住他的皮肉了。 走出了这房间,整个黑风洞内已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地面上都有些爆竹的残片,甚至还有些许火药的气息,琅嗔闻着这样的气味儿,有些怀念。 “大哥!”此时的小狼身上披着一袭白袍,手上拿着一把长剑,琅嗔看着他的这样子都有些恍惚了,直到小狼出言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 “不跟我解释解释这件衣服是什么意思吗?” 听到琅嗔的话,小狼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羞涩之色,它伸出一只爪子,略显局促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着解释道:“大哥呀,我真不是故意的!原本呢,我想着下山去那间裁缝店里给您订制一件新衣裳来着,可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给吓得够呛!” “那声音简直比打雷还要响亮,吵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啦,我当时害怕极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现出原形,到时候可就麻烦大咯!所以……所以我就没敢进去嘛。” 说到这里,小狼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后来等我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瞧见不远处有个戏班子竟然还没有撤走。我就摸了进去。” “居然真就在一个供桌上看到了这件衣服!当下我也顾不得许多,顺手一抓就把它带回来了。”说完这些,小狼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琅嗔,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琅嗔听了小狼这番话,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敢情这衣服还真是从人家戏班子里硬薅过来的啊?” “嗯呐,当时我瞅着这件衣服可好看啦,想着大哥你穿上肯定特别威风。”小狼眼睛亮晶晶的。 琅嗔无奈地摇了摇头,“下次可不许再乱拿东西了。” “知道啦,大哥。” 琅嗔还能说些什么呢?能在这个时候下山帮他找件衣服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何况还是宝衣,虽然是薅的哪个戏班子的传家宝,但他又怎么忍心苛责呢? 既然已经把狮子头给套上去了,琅嗔倒也不准备再摘下来了。 琅嗔跟着小狼从黑风洞向着观音禅院走去,虽然在这期间遇到了些个蛇妖,狼妖之类看着他这身行头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那种善意的微笑。 琅嗔也慢慢克服了这种近乎于社死般的感觉。 … 事实证明,若是金池长老在这时还在,观音禅院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充满了烟火气。 新白衣秀士和白衣秀士谈论诗词歌赋,广谋在给广智的碗里拨青菜,此时尚处于人形的黑风大王抱着一坛老酒与老狼王对饮,而那原本守在竹桥上的老狼,此时正在老狼王的身边给他不断递着酒碗。 流水席一直排在了院外,牯护院在和狼校卫争论三国的剧情,一只小狼妖喝倒了旁边的好几只狼妖还不肯罢休,足足又灌了一坛子酒,这才不省人事。 小狼在将琅嗔带进观音禅院之后就立马飞奔于各个席位之间,他像是根本不愿意闲下来。 “真好啊…” 琅嗔的视线有些恍惚了,直到有一只几人高的苍狼出现在他的面前提醒他,他这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琅嗔的狮子头,有些戏谑的说:“你这家伙,怎么弄得这一身行头?” 琅嗔无奈地耸耸肩,“小狼的杰作。”那苍狼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引得周围不少妖怪都望了过来。“有趣,有趣,今日这观音禅院可真是热闹非凡。”苍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琅嗔走向一张空桌。 苍狼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大部分的区域,他半躺着拍开一坛酒,酒香四溢。“来,干一杯,难得如此盛会。”琅嗔也不客气,端起酒碗便一饮而尽。酒液下肚,温热之感传遍全身。 酒过三巡,时间都不知过了多久,琅嗔和苍须子还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着,琅嗔头上戴着的狮子头有一个小口,可以将酒灌进去。 渐渐的,周围的那些小妖以及其他几个大妖都将目光投向了琅嗔以及苍狼,无他,只因他们这两位大妖喝酒就像是在决斗一般,这种酒可是由山间的那些灵药作为泡酒物,寻常小妖喝个一坛便足以醉倒三天,可在他们这儿,坛子都快堆成山了。 “嗝…不行,光喝酒没意思!来,你我打上一架!”说完这话后,苍狼随手一爪就拍碎了面前的酒桌。 苍狼此刻已然有了几分醉意,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然而,他骨子里那肆意妄为的天性却丝毫未减。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张坚实的酒桌竟然在瞬间化作了一堆木屑。 就在苍狼的利爪即将袭向琅嗔之际,说时迟那时快,琅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了桌上仅剩的那一坛美酒,将其全部灌入自己口中。 紧接着,他借势弯下腰去,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灵活,恰好避开了苍狼那凌厉的一击。 “取我剑来!”琅嗔一边大笑着喊出这句话,一边摇晃着身体。话音未落,只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如流星般从众妖之中飞射而出。琅嗔顺势伸手一接,那柄宝剑便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琅嗔手握剑柄,手腕轻轻一抖,只听“呛啷”一声脆响,宝剑瞬间出鞘,便又一次成功地挡住了苍狼那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利爪。 “大王…不去阻止他们吗?” 广智皱起眉头,刚想起身,就被同样有些醉意的黑风大王拦住了:“不碍事,哪能光喝酒不看戏啊?” 随后黑风大王举起戒棍指了指那两只耍酒疯的狼妖,笑着说: “狼王凌虚子和苍狼王苍须子给我们带来了这场好戏,你们看不看?” 随后,只见那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的黑风大王猛地举起手中沉重的戒棍,用其粗壮的手指着不远处正在耍酒疯的那两只狼妖,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大声说道: “诸位请看呐!咱们这赫赫有名的狼王凌虚子和苍狼王苍须子今日可真是给咱们带来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啊!不知各位想不想瞧一瞧呢?”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一众小妖顿时兴奋地欢呼起来。一时间,叫好声、助威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再看那边,琅嗔与苍须子已然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只见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剑影和凌厉无比的爪风在空中交错纵横,相互碰撞之间迸发出无数耀眼的火花。 此时的琅嗔因为喝了不少美酒,整个人已经处于微醺状态,但这非但没有让他的身手变得迟缓笨拙,反而使得他的剑法越发凌厉凶狠。每一剑刺出时,都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啸风声,仿佛要将面前的敌人彻底撕裂开来一般。 而对面的苍须子自然也是毫不示弱,它那巨大的狼爪在半空中不停地挥舞着,带起阵阵狂风,气势威猛如虎。每次挥爪攻击之时,强大的力量都会令所到之处土石四溅,飞沙走石,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然而打着打着,琅嗔突然脚下一滑,原来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块酒坛碎片。苍须子见状,爪势一顿,并未趁机攻击。琅嗔稳住身形后,咧嘴笑道:“多谢手下留情。”苍须子哼了一声:“本王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此时黑风大王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今日大家尽兴即可,莫要伤了和气。”众妖纷纷响应。琅嗔和苍须子相视一笑,同时收了招。 两妖重新坐回原位,又开始大口喝酒,仿佛刚刚那场激战只是一场助兴表演。 重新落座后,苍狼精咧嘴一笑:“留手了?” 琅嗔醉醺醺的说:“没留。” 苍狼精撇了撇嘴:“信你才怪。” 琅嗔看着那夜空,嘴里吐出一句:“我倒真想让你一爪撕了我。” 苍狼精无言,琅嗔也不再言语,他转而去看别人,黑熊精也好,老狼王也罢,还有那些他所在乎的人。 他有些不想醒来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观音禅院。众妖纷纷抬头仰望,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琅嗔站起身来,烟花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身上的醉意消失殆尽。 小狼不知何时跑到了琅嗔身边,兴奋地指着天空喊道:“大哥,好美啊!” 琅嗔看了一眼,小狼身上的毛都有些烧焦了,显然这烟花是他点的,琅嗔轻声道:“是啊,真美呀。” 烟花下,妖怪们欢笑喝酒,其乐如画,却仿佛从未有人知道烟花易冷。 琅嗔笑了笑,只道一声,新年快乐。 第96章 浮屠 于千钧一发之际,静虚身形如电,猛然转身,手中道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剑锋与那如镰刀般的长戟轰然相撞。 刹那间,火花迸溅,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黑暗中回荡。长戟上蕴含的强悍力道如泰山压顶,竟将静虚手中的道剑压得弯曲如弓,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静虚眉头紧锁,深知硬拼无益,只得咬牙抬手,一掌猛击在道剑的剑身上。道剑脱手飞出,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静虚借此机会,身形疾退,勉强避开了那柄从黑暗中袭来的长戟。 “哈哈哈!”夜叉奴的笑声如夜枭般刺耳,回荡在幽暗的空间中。他指尖的流火彻底消散,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静虚的身影吞没。静虚虽身处绝境,心中难免慌乱,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显露半分怯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面色如常。 “绝不能露怯!”静虚心中默念,脚下步伐一变,脚踏天罡,身形如游龙般在黑暗中穿梭。他闭目凝神,凭借感知判断出道剑脱手的方位。 然而,当他睁开眼时,眼前却只有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夜叉奴的奸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而近在耳畔,时而远在天边,仿佛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入静虚的耳膜,试图扰乱他的心神。在夜叉奴看来,此时的静虚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静虚心中一沉,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他的实力大半依赖那柄道剑,剑上虽刻有他亲手绘制的符箓禁制,但若夜叉奴直接用长戟将道剑击飞,他便再无倚仗。到那时,等待他的只有绝望。 “该死…” 静虚低声咒骂,心中懊恼不已。当他被关入浮屠塔时,身上便只剩一件道袍和一柄道剑,连一张引雷驱邪的符箓都未留下。没了符箓,他连神霄派最为擅长的神霄雷法都难以施展,此刻的他,无异于被拔去利齿的猛虎。 “唉~死的活的,都得留下!”夜叉奴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戏谑与残忍。他像一只玩弄猎物的猫,不断用言语刺激静虚的神经。 静虚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而这正是夜叉奴想要的效果。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一点点瓦解静虚的意志,即便不能让他彻底崩溃,也要让他心神大乱,无法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在黑暗之中,静虚已彻底失去了主动权,但他绝非坐以待毙之人。此刻唯有拼死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只能赌一把了…”静虚心中暗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然而,就在他准备行动的瞬间,一柄如镰刀般的长戟猛然从侧面袭来,速度快得令人难以反应。静虚只觉腹部一凉,随即一股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低头一看,长戟的锋刃已深深刺入他的腹部,鲜血顺着戟刃缓缓滴落。 “好味道,是血啊。”夜叉奴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贪婪与兴奋。他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野兽,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猎物的滋味。 静虚咬紧牙关,强忍住腹部的剧痛,双手猛然抓住那杆长戟。他的力量虽远不及夜叉奴,但此刻长戟正卡在他的腹部,他拼尽全力,试图限制住长戟的移动。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迅速掐出一道手诀,指尖微微颤动,口中低声念诵: “心如烈日,炁化雷霆。呼吸风云,叱咤龙虎。” 静虚的须眉如电,眼中闪过一丝雷光,口中仿佛含着滚雷之声。随着口诀的念诵,一股电流从他的伤口处喷涌而出,顺着长戟的戟身蔓延开来。 这是神霄派的内练之法,专修雷法的口诀。静虚此刻手中既无道剑又无符箓,更无法坛,无法施展掌心雷或召唤雷公电母。因此,他只能强行运转周天,由于他此刻身负重伤,周天泄露,电流直接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威力虽不及完整的雷法,却也足以让寻常妖魔退避三舍。 “你…不能这么做,好痒…快点,帮我挠挠!”夜叉奴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与不耐。然而,让静虚万万没想到的是,夜叉奴竟全然不顾长戟上的电流,依旧死死握住戟杆,任由电流灼烧他的手掌与手臂。他的皮肤在电流的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反而癫狂地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静虚心中大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敌人。神霄雷法乃至阳之雷,威力非凡,向来是妖魔的克星。 然而,夜叉奴却仿佛对雷电之力毫不在意,甚至以此为乐。 夜叉奴非但没有放开长戟,反而死死握住戟杆,任由电流将他的皮肤灼烧得焦黑。他癫狂地大笑着,手中的长戟猛然一拉,锋利的戟刃在静虚的腹部撕开一道更深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静虚跪倒在地,伤口处不断被雷电烤焦,却又被长戟撕裂,血腥味与焦糊的肉香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好痒,真的好痒!好香…是肉香味儿!”夜叉奴的声音如魔音贯耳,不断刺激着静虚的神经。静虚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却发现自己口中已满是鲜血。他低头一看,地上已是一片殷红。 “嘿嘿嘿!”夜叉奴的笑声再次响起,静虚终于在黑暗中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被一块皱巴巴的白布包裹,布条下的面容扭曲而狰狞,额头和肩上的断角显露出他曾遭受的极端痛苦。那双隐藏在白布下的眼睛,正闪烁着疯狂而贪婪的光芒。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静虚心中轻声诉说着,声音微弱得仿佛风中的一缕轻烟。他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机会,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显得无比艰难。夜叉奴干枯如树皮的手掌拨开他凌乱的青丝,强迫他看向那张扭曲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纹路,仿佛每一道褶皱都藏着无尽的恶意与嘲弄。 然而,静虚的心中却没有懊恼,甚至连一丝恐惧也无。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早已看透了生死。 或许面前的妖魔想看看他在死前恐惧的模样,但恐怕要让他失望了。静虚只觉得无比的平静,仿佛一切喧嚣都已远去,只剩下内心深处的一片澄明。 “云游四方,见奇闻异事,交三五英豪,寻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经历的事,我却习以为常。” 他的思绪飘向远方,回忆起那些年走过的山川河流,见过的奇人异士。他曾与剑客对饮,与道士论道,与妖邪斗法,也曾独自一人坐在山巅,看云卷云舒,听风起风落。那些经历如同画卷般在他脑海中一一展开,每一幅都充满了色彩与生机。 “恐怕,就连师傅听到了我的经历都会惊掉下巴吧。” 静虚这样想着,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在笑。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仿佛要随风飘散。双臂无力地耷拉下来,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夜叉奴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似乎对静虚的平静感到无趣。 他缓缓跪下,脚下的红土被血液染得更加鲜红,仿佛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夜叉奴啧了一声,随后猛地将长戟从静虚的伤口中拔出。鲜血如同瀑布般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道袍,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静虚身上的灵蕴逐渐开始消散,仿佛一盏即将熄灭的灯。 然而,就在此时,浮屠塔突然开始转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如同转经筒般缓缓旋转。夜叉奴顿感事情不对,脸色骤变,大骂一声,随即举起长戟,想要直接将静虚的头颅砍下。 然而,就在长戟即将落下的瞬间,浮屠塔的红土边缘处,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怪物。他身穿布衣,脖颈处却被替换为了一截树干,树干的枝头上挂着两三盏灯笼,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翁。” 那怪物从边缘的缺口处,正好看见了处于死亡边缘的静虚。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甘心吗?你真的甘心吗?” 那怪物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仅仅只是停留在原地,静虚原本陷入浑浊的思绪开始不断重复一个问题:“你甘心吗?” “被这种怪物杀掉,你甘心吗?” “就倒在这里,你甘心吗?” “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你甘心吗?” “黄眉依旧在这里作威作福,你甘心吗?” 这些问题如同洪钟般在静虚的脑海中回荡,震得他心神俱颤。他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召唤他,指引他。 夜叉奴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挥动长戟,想要砍下静虚的头颅。然而,就在长戟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戟刃。那只手苍白而有力,指尖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对于那个问题,静虚有了答案。于是,那个问题转变为了一种指引。 “去罢,去生存罢。” “去罢,去杀戮罢。” “去罢,去吞噬罢。” “去罢,去极乐罢。” 静虚的世界就此变为黑白一片,唯有他的双眼闪烁着红光,如同世间唯一的颜色。他缓缓站起身来,迎着夜叉奴恐惧的目光,双手猛然用力,竟将那柄长戟生生折断。 夜叉奴的嘴里咒骂不停,但他的声音在静虚耳中却显得无比遥远。静虚的世界已经与夜叉奴所看到的不同了。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意与暴虐,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先天祖炁,雷火飞腾…” 静虚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沙哑。电弧从他的伤口处迸发,止住了鲜血的流淌。但这雷却远比平日的更加暴虐,仿佛要将一切都撕碎。 在他的世界里,他抓住了来袭的暗箭。 在夜叉奴的眼里,他握住了一团雷霆。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静虚抓着夜叉奴,一脚踢飞了来袭的戒刀。夜叉奴被他握在手里来回甩动,如同一个破旧的玩偶。 “收摄邪精,斩灭魔灵。” 他抓住了一个蒙着眼的夜叉,伸手用力将他的脖颈捏碎。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浮屠塔中格外清晰。 他将夜叉奴的脖子捏碎了。 “急急…如律令!” 轰! 白色的雷霆于他掌心中爆发,青色的电弧将面前的尸体电成焦炭。那些来袭的夜叉无一幸免,纷纷在雷霆中化为灰烬。 这片区域早已寂然一片,唯有静虚的身影屹立不倒。他的指尖轻点,道剑顿时飞射而出,落入他的手心。剑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渴望着鲜血。 他将赤发的夜叉砍成碎块,将早已变成焦炭的夜叉奴切成了碎片。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被一众夜叉围攻,胸口不幸被箭矢刺穿。然而,他的目光依旧赤红一片,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神霄周天早已被打乱,胸口处被雷光扎穿。鲜血顺着他的衣襟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静虚站在血泊中,手中的道剑依旧紧握。他的眼中闪烁着红光,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他折断了蝙蝠的钢叉,撕碎了蝙蝠的翅膀。 他折断了地上的枯枝,撕碎了干尸的尸骨。 静虚开始杀戮,手中的道剑沾满了夜叉的血。 静虚握着他手中的那把剑,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不断斩刺,他的血滴落在道剑上。 他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中翩翩起舞。 他在强敌环伺的杀戮中闪转腾挪。 他的身体不断被敌人的刀剑所伤。 他的身体不断被自己的雷电所害。 他将敌人的尸体电成了焦炭。 他将周围的石子电成了碎末。 他气喘吁吁,但敌人的尸体已经铺满了整个空间。 但他的眼睛好像还是红的,他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杀的。 他想了想。 恍然大悟。 这不是还有自己嘛。 第97章 战不能 白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小西天仿佛永远都是这般模样,春夏秋冬,四季更迭,可这雪却从没停过。 琅嗔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耳朵处缠着一圈绷带,那绷带在寒风中微微飘动。他显然是那种极为罕见的又聋又瞎的妖。他灰色的毛发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晃动着,就像是风中孤独摇曳的野草,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他的眼睛黯淡无光,就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手杖扔向一旁的雪地,手杖在接触雪地的瞬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所产生的涟漪一样,这声音很快就被厚厚的积雪吞噬了。接着,他慢慢从背上取下那把骨刀。 琅嗔用他那浑浊的眼睛看向不能,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地说道:“你真的要自缚双手吗?” 不能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神情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可是谁又能知道这种平静之下是否隐藏着即将爆发的愤怒呢?他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慈悲为怀的气息,但是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宛如一颗坚定不移的磐石。他穿着一袭灰色的僧袍,那僧袍的衣角在寒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着。随后,他对着不远处偷偷跟来的小和尚说道:“师侄,麻烦你将我的手捆住。” 小和尚明显地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伪装已经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还是被不能如此轻易地就发现了。他缓缓地从雪地中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想要把衣服上的雪抖落下来。他身上的衣服毕竟是从夜叉身上扒下来的,所以穿在他的身上极为不合身,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就是个不倒翁。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稚嫩,可是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小和尚慢慢地走到不能面前,拿出绳子,一边捆一边小声地说:“师叔,能不能求求你手下留情啊?阿四就是这样,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不能并没有回答小和尚的话,只是静静地等到小和尚将绳子绑好之后,然后将两只手背到了背上。琅嗔沉思了片刻,随后丢下了自己手中的骨刀,紧紧地握拳,摆出了战斗的架势。仿佛是一头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蓄势待发的猛兽。 “来吧。”那声音就像是从他的喉咙深处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一样。 不能则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只是用眼神示意琅嗔来攻。此时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琅嗔自然能够看清他的动作。 琅嗔猛地一拳轰出,那拳风呼啸而过,带着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要把周围的空气都撕裂成无数碎片一样。 不能见抬腿进行防御,他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轻描淡写,但是每一分力道都控制得恰到好处。琅嗔这一拳的力量被不能轻松地化解开来,而那剩余的冲击力却让他身后的白雪纷纷扬扬的飘散,仿佛是一场小型的雪崩突然降临。 琅嗔一拳没有击中,紧接着他转拳为肘,动作流畅自如,而且速度迅猛异常。不能则是将原本高抬着的腿转为转身踢,这一踢的力道极大,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过,了。 琅嗔却单手将不能的腿紧紧抓住,随后他握住不能的腿,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他直接掀翻在地。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能的身体却像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峦一样,稳稳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琅嗔同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和一块巨大无比的巨石进行角力一样,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稍微有些犹豫。而不能却是趁着琅嗔犹豫的瞬间,直接将琅嗔踢出了三丈之远。 琅嗔从雪地里慢慢地站起身来,随后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雪,嘴里喃喃自语道:“罗汉般的手段,真是好修行,想不到他居然能有这种弟子。” 琅嗔再次朝着不能冲了过去,他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他的身影在雪地中就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划过,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凌厉气势。不能也严阵以待,虽然他的双手被束缚着,但是他的行动却没有丝毫的迟缓。琅嗔这次使出了一套连续的招式,拳风呼啸间夹杂着飞舞的雪花,就好像一场暴风雪正在他的周围肆虐着一样。 不能灵活地躲避着琅嗔的攻击,偶尔会用自己的肩膀或者膝盖抵挡一下。他的动作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每一分力道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一样,恰到好处,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琅嗔的每一个动作。小和尚在一旁看得紧张极了,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琅嗔不要受伤。 突然,琅嗔使出了一个虚招,实际上他却在脚下暗暗使力,只见积雪猛地朝着不能飞扑过去,趁着这个机会琅嗔近身使出了强力的一击。这一击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凌厉气势,仿佛要把不能直接打得溃不成军。不能躲避不及,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身体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但是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双腿像扎根在地下一样稳稳地站定之后,他竟然借着这股力量反弹冲向琅嗔。琅嗔没有料到不能的反击会如此迅猛,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不能借着向前冲的势头,用自己的头朝着琅嗔撞了过去,琅嗔仓促之间只能抬手进行抵挡,虽然成功地挡住了不能的攻击,但是他自己也因此而后退了几步。 可是不能却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善罢甘休,他高高地跃起,身体像是携带着千钧之力朝着琅嗔砸了过来,嘴里大喊道:“除恶,必尽!” 琅嗔的眼睛终究还是拖了他的后腿,直到不能跃起的时候他才明白不能的目的,可是这个时候琅嗔已经避无可避了,他随即大声地笑了一声:“来的好!” 只见土黄色的流光出现在他的肩膀上,显然是他使出了铜头铁臂的本领,此时他的皮肤上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土黄色物质,并且在这层物质的包裹之下还有着如同铁石一般坚硬的皮肤。 琅嗔选择直接硬抗不能的攻击。 不能重重地砸向琅嗔,居然传出了一声金铁交击般的轰鸣声,还没等雪尘散去,琅嗔率先朝着不能轰出了一拳。这一拳带着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仿佛要把不能直接打得粉碎。 不能面对即将逼近自己的铁拳,他再次尝试抬腿进行格挡,可是琅嗔的拳头却比他的腿更快,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不能也只能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他一把挣脱了绳索,然后捏住了琅嗔的拳头,用力将琅嗔甩飞了出去。 琅嗔被甩飞之后用狼爪紧紧地抓住树干,随后轻轻地跳了下来,说道:“如此,你输了。” 小和尚看到这个情况,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然而他刚想朝着琅嗔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不能似乎并没有要停止战斗、退去的意思。 不能点了点头,认可了琅嗔所说的话,随后他单手做了一个佛揖,然后抬起双拳,又摆出了一副战斗的架势。 琅嗔虽然没有看清不能的架势,可是他却通过气息判断出了此时的不能体内的灵蕴已经达到了某种巅峰状态,甚至就连他的周围都开始散发出一些金色的灵蕴,就像是真正的金身罗汉一样。 “有意思。”琅嗔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一丝兴奋的情绪。 琅嗔招手示意他们可以继续打下去,不能神情一凛,鼻尖开始喷吐出白色的蒸汽,他朝着琅嗔的方向迅猛地冲了过去,随后一只手用力压下,想要将琅嗔就此镇压在地上。 “造反,不造神!” 然而,令不能没有想到的是琅嗔那看起来有些纤细的拳头居然接住了他的手,琅嗔此时浑身带有金属的光泽,而他皮毛的末梢则更像是刚出炉的钢铁一样,带有火星闪烁。 琅嗔用力将不能的手往上一抬,不能整个人被带得向前倾去。琅嗔趁机一脚扫向不能的腿弯,不能顺势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朝着琅嗔踢来。琅嗔双臂交叉挡在胸前,“砰”的一声,两人都向后退了数步。 不能落地后,转为用肩面向琅嗔,随后两掌猛然轰出,同时金色灵蕴爆发居然形成了空气炮一样的效果,琅嗔翻身躲过第一掌,可却没有躲过第二掌,他身上的金属光泽顿时消失,他居然是在原地留下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用金蝉脱壳一般的策略躲过了两道空气炮并隐藏了起来。 不能紧皱起了眉头,琅嗔瞬间欺近不能,双爪挥舞,一连在不能的肉身上挠出了好几道血印,不能只能抬腿,随后横扫击退琅嗔。 不能捂着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金色灵蕴再度涌起,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琅嗔看到这个情况,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和尚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 小和尚在一旁焦急地大喊:“师叔,快停手吧!”不能仿若未闻,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琅嗔背后,手掌成刀状砍下。琅嗔耳朵虽听不见,但感觉到背后的风声,侧身避开,同时尾巴一扫。不能跳跃躲开,却不想琅嗔的尾巴竟像长鞭一样改变方向缠上了他的脚踝。 琅嗔用力拉扯,不能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但他就地一滚,抱住琅嗔的腿用力一转,琅嗔站立不稳也倒下。两人在雪地里扭打起来,一时间血沫飞溅。 雪地中,两人的身影交错纵横,拳脚相加,每一次碰撞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琅嗔的拳头就像沉重的铁锤一样,而不能比之更甚。 战斗持续了许久,雪地早已被两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呼啸而过的寒风卷起地上的雪粒,成了这场战斗的见证者之一。小和尚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心中默默地祈祷这场战斗能够尽快结束。 最终,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彼此对视了一眼,达成了某种默契。琅嗔缓缓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地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吧。” 不能点了点头。他单手做了一个佛揖,随后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小和尚松了一口气,走到琅嗔身边,轻声说道:“阿四,你没事吧?” 琅嗔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望着不能离去的方向,低声喃喃道:“有趣。” … 小西天,瓜田。 一个身穿蓝色袈裟的小小胖和尚正在一片西瓜田中不断寻找,一会儿敲敲这个一会儿听那个,仿佛是要选自己最为心仪的瓜。 “嗯,这个不错,这个也好像也行。” 这小和尚选了又选,终于挑出了自己最为心仪的瓜,他伸手轻轻一拍,这瓜顿时就分成了两半,他左啃一口,右啃一口,吃的脸上全是滴落下来的西瓜汁,甚至就连自己那张稚嫩的小脸都被染了个通红。 “你要吗?” 看着面前这小和尚咬过一口的西瓜,这男人终是沉默了一声:“还是不必了。” 眼见这男人并不想吃他手里的瓜,这小和尚没劲儿似的将两半没吃完的瓜随手一丢,随后说:“怎么?是对天命人不满意吗?” 那男人冷哼一声,随后从一块石头上站起,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双腿似乎是山羊的双足,但又同时结合了人类的特点: “没曾想大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小和尚笑着说:“这可不一定是你那大哥看走眼了,他这天命,怕不是天给的,而是自己夺来的。” 他举起了在石头边上放着的两个钢圈,随后伸手一握,那两个钢圈顿时变得赤红,甚至开始燃起火焰:“那我这一关,他必定过不了!” 随后,这男人居然直接消失在了这处瓜田,那小和尚看这情况,却只是笑了一笑,然后又在瓜田里找起瓜来。 “天命天命,只有自己夺的才叫命。” 第98章 黄眉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就当那黄风大圣手中的钢叉带着凛冽的寒光即将迅猛落下之时,突然,一道龙雷强行突破了三昧神风。猛地将那钢叉的轨迹生生偏离了原本的位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一直被三昧神风压制着的无量蝠终于觅得了一线生机,能够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拼尽全力脱离那三昧神风犹如天罗地网般的压制。 无量蝠本就距离妖王的层次仅有一步之遥,此时的黄风大圣身体还留存着些许伤势,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无量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只见它猛地振翅高飞,那翅膀扇动的力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就这样顺利地脱离了那如同恶魔咆哮般的沙尘龙卷。 黄风大圣看到无量蝠逃脱,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接着他轻轻踢了一下深深插入地面的钢叉,那钢叉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微微转动了半圈。黄风大圣冷冷地开口说道:“想不到啊,天上的星宿,都成了你的手下。”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不知何时,周围的景象已经悄然变成了一片冰湖。那冰湖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平静而又透着丝丝寒意。在冰湖的正中央,有一处看起来颇为古朴的小庙。从那小庙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小和尚。他的脖子上带着一串念珠,那圆脸看起来有些憨厚,可是,吸引人眼球的是,他那衣服上竟然绣着两颗赤红的骷髅头,这两颗骷髅头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黄风大圣,你来我这道场所谓何事啊?”小和尚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在冰湖的上空回荡,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黄风大圣并没有急于变成本相,他依旧保持着现在的模样,同样也没有回应小和尚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黄眉,想不到你居然真的练成了这番好手段,好神通。” 此时,一条纯白色的神龙在天空中盘旋,它的身上闪烁着耀眼的雷电光芒,仿佛是天空中的雷神下凡。它驱使着雷电在这冰湖上不断地盘旋飞舞,就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冰湖。而在冰湖之上,一头黄发的豪侠正手握钢叉,英姿飒爽,在他面前的就是刚刚因为龙雷而侥幸逃脱的无量蝠。 小和尚依旧笑着,他的笑容里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他说道:“你来我这道场,你那师傅知道吗?” 黄风大圣冷哼一声,他心里很清楚,这小和尚的话是在试探自己。他毫不客气地回应道:“黄眉,事到如今,你还在做这美梦吗?” 黄眉听到这话,也同样没有回答。他缓缓地拿起了一个搭包,这个搭包制作得精美无比,上面绣着各种精美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制作而成的。而且从那搭包鼓鼓囊囊的样子来看,里面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想必,你应该也是为了那猴子的东西而来的。”黄眉一边把玩着搭包,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那东西呢?”黄眉微微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与你何干?”黄风大圣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小和尚笑道:“怎么能和我没关系呢?我们都分了那猴子的六根,是躲不过去的。”他眯了眯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与此同时,那盘旋于冰湖上的白龙像是感受到了黄眉情绪的波动,变得更加张狂起来,她身上的雷电闪烁得更加剧烈,甚至那喷吐的雷电都好像即将要落下,要将这片冰湖都点燃一般。 “还是说,你和他们一伙了?”黄眉突然眼睛一睁,紧紧地盯着黄风大圣,仿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不,我和他们本来就是两路人!”黄风大圣大声说道,他手中的钢叉猛地一挥,一道三昧神风呼啸而出,这神风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直接击散了亢金龙积蓄已久的雷电。他同时伸手一招,一道幻影瞬间出现,这幻影如同拥有实质一般,直接击碎了袭来的寒刃。 “好啊,好的很,既然你那师傅没办法管教你,不妨你就拜我为师吧。”黄眉小和尚笑着说道,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亢金龙,你法性已通,出来帮为师教导教导这只雕鼠。”黄眉对着天空大声喊道。 “好教他够格,成为我的弟子!”黄眉的声音在冰湖上空回荡。 “吼!”亢金龙听到召唤,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随后,它携带着至阳至刚的星宿之雷,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一般向着黄风大圣迅猛袭来。 黄风大圣却丝毫不惧,他用手中的钢叉快速搅动着周围的风雪,开始施展那威力无比的三昧神风。刹那间,整个滨湖渐渐被黄沙所笼罩,那黄沙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席卷而来。数道虚影更是如同忠诚的卫士一般,挡住了亢金龙的吐息。 “区区星宿,岂能拦我?”黄风大圣霸气地大喊一声,他手中的钢叉一横,然后猛地横扫而出。一道巨大的沙尘龙卷瞬间形成,这沙尘龙卷就像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直接将亢金龙强行从天上掀翻下来。黄风大圣更是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直接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出现在黄眉跟前。 “无量蝠,你虽功败垂成,但依旧佛心坚定,忠心耿耿,我便让你戴罪立功。”黄风大圣对着无量蝠喊道。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寒霜风刃袭来。这寒霜风刃来势汹汹,使得黄风大圣的动作又稍稍慢了分毫。要知道,在如此激烈的斗法之中,哪怕是一瞬之间的延迟,也可能完全改变战斗的走向。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黄风大圣心中暗自想道。 虽然他手中的钢叉因为寒霜风刃的影响慢了分毫,但是他所施展的三昧神风已经呼啸而至。这三界第一神风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即将击中黄眉。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钢刀突然迸射出强烈的刀气,这刀气如同坚韧的盾牌一般,硬生生地挡住了三昧神风。 黄风大圣皱了皱眉,他朝着刀气的来源望去,却只见从那小庙里又钻出来个猴头。刚才那凌厉的刀气就是这猴头劈出来的。这猴头浑身的模样长得实在凄惨,身上的毛发参差不齐,脸上还有一些伤痕。他手上的刀更是破旧无比,刀身上面布满了缺口,可是,从他刚才劈出的刀气来看,其实力怕是不容小觑啊。 “赤尻马猴?”黄风大圣心中一惊,他自然认得混世四猴。而黄眉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猴子死后也不安生,一批批要来救他的,我这包都装不下了。”黄眉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摇晃着手中的搭包一边说道。 “赤尻马猴,你这苦难已经受了,现在便是要成为神佛的龙象了。去吧,镇压了这貂鼠,我便让你成就龙象之位。”黄眉对着赤尻马猴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血气钻入这赤尻马猴的身体中。赤尻马猴顿时痛苦地呲牙咧嘴,他的身体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在啃咬一般。他开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身体,最终从背后长出了两道漆黑的羽翼。这两道羽翼散发着一种邪恶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生长出来的一般。 黄风大圣皱了皱眉,此时,无量蝠的寒霜之气以及亢金龙所带来的龙雷也一并袭来。这攻击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从各个方向朝着黄风大圣涌来。 “神风一起,三界谁人可敌!”黄风大圣怒吼出声,他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冰湖上空炸响。同时,他化作本相,只见一只巨大的黄风怪出现在冰湖之上。三昧神风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从他的身体直接汹涌而出,瞬间笼罩在这片冰湖之上。无论是那星宿之龙的龙雷亦或者是无量蝠的寒霜风刃,在这强大的三昧神风面前,都如同脆弱的纸片一般被击散。 “吼!”亢金龙不甘示弱,它伸出龙爪,那龙爪锋利无比,直接捏碎了神风刃。赤尻马猴更是举起手中那破旧却又充满力量的钢刀,将其染成了血红之色。 随后,他猛地一挥刀,一道如同猩红之月一般的刀气迅猛袭来,这刀气带着强大的力量,逼得那黄风大圣只能逃进三昧神风当中躲避。 但与此同时,无量蝠开始煽动翅膀,它煽动翅膀的频率越来越快,翅膀下席卷出的寒气也越来越浓烈,隐隐要与三昧神风分庭抗礼。 “风起!命休!”黄风大圣在三昧神风中大喊一声。 三道幻影从三昧神风中钻了出来,其中一道手中钢叉迎面和亢金龙的龙爪对撞在一起。这一撞,仿佛整个冰湖都在颤抖。另外一道幻影则开始绞起手中钢叉,龙雷与神风间的对抗更加激烈,搅得电弧涌起,那电弧如同灵动的小蛇一般在空气中乱窜。 最后一道幻影选择力量间的碰撞,这一碰撞更是震碎了不少湖面上的冰块,冰块破碎的声音在冰湖上空回荡。 “沙涌!绝路!”黄风大圣再次大喊。 一道庞然大物从那风沙中缓缓显现而出,正是那如同山峦般大小的蝜蝂。这蝜蝂一出现,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在蝜蝂面前,无量蝠真的就只像一只小小的蝙蝠。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巨大的蝜蝂居然缓缓动了起来,它每移动一步,都仿佛能让大地颤抖。它朝着那无量蝠碾压了过去,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大山朝着一只小昆虫压去。 这大妖的寒风哪怕是再为强横,也绝对不可能冻住这由风沙构筑而成的蝜蝂。蝜蝂脸上的佛头像是露出了恐惧之色,相较于赤尻马猴以及亢金龙,它的实力终究是差了些许。 “破土!扬尘!”黄风大圣继续施展神通。 五道沙尘龙卷风直接镇压住了赤尻马猴。这位混世四猴之一被困在龙卷风之中,不断在三昧神风的镇压中煽动自己的黑翼,想要挣脱这束缚。 同时,他连续斩出数道如同血色月牙的刀气,这些刀气带着他最后的挣扎和愤怒都穿透了三昧神风。可这些龙卷风仿佛有着自我修复的能力,不过瞬间就直接修复如初,继续将赤尻马猴困在其中。 不断被镇压的赤尻马猴逐渐陷入了疯狂,他开始狂乱地集中于一点,不断地发出斩击。他手中的钢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他全部的力量。血色月牙也不断地开始扩大风沙中的缺口,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然而,就当这位混世四猴以为自己终于能破开三昧神风之时,一道幻影却等候多时。 伴随着钢叉的斩击,从冰面之下居然接连钻出了由黄沙构成的如同荆棘一般的钢叉。赤尻马猴终究是躲避不及,他的羽翼被荆棘钢叉刺得支离破碎,他的身体更是被刺得千疮百孔,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来,染红了他周围的一片冰雪。 此时的黄风大圣,居然以一己之力独战三位大妖,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不断压制着这几位大妖。 然而那小和尚却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过是一时之勇罢了,如此神通,没了那根器,你又能持续多久?” 散去身形,躲藏于三昧神风中的黄风大圣又岂能不知道这一点?但比起消耗,他更加在意的是始终未曾出手的黄眉。 “这家伙…怕是今日难逃此劫。” 黄风大圣喃喃自语的说道,但实际上他浑身的热血已经沸腾了起来,他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虽然自己凶多吉少,可却偏偏战意高昂。 他再度操控几道幻影,硬生生将亢金龙从半空中砸到了冰面上,星宿虽强,但对他而言,不过尔尔。 第99章 黄风战三妖 虽说黄风大圣的三昧神风乃是极为强大的神通,此神风一旦施展起来威力无穷,仿若能席卷世间万物,将一切都纳入它那狂风的掌控之中。 可无论他的神风再强,毕竟他现在是被三位实力强劲的大妖所围剿,这三位大妖,除了无量蝠,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更为不利的是,他的胸口还存在着一道剑伤,在战斗中时刻影响着他的状态,让他无法全力以赴。 黄风大圣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够稳稳地压制住亢金龙、赤尻马猴以及无量蝠这三位大妖。 他的三昧神风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那三位大妖的攻击都给阻挡住。 狂风呼啸,三界第一神风把三位大妖攻击节奏。可是呢,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情况开始发生了变化。 无论是赤尻马猴还是亢金龙,都渐渐熟悉了三昧神风的特性。他们开始能够与三昧神风进行抗衡了,甚至渐渐地占据了上风。 面对这样逐渐变得不利的局势,黄风大圣的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有多么严峻,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做法已经是在这种困境下最好的选择了。 他的策略就是将那三个大妖分开,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至少不用面对三位大妖的合力攻击。如果三位大妖齐心协力,那他可就真的毫无招架之力了。 “吼!”黄风大圣身上并无根器,所以他召唤而来的幻影虽然看似强大,但还是被亢金龙敏锐地找到了机会。 只见亢金龙猛地一爪击出,那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幻影给击散。虽然说三昧神风又重新显化出了新的幻影,可是与之相对的是,这三昧神风看起来变得透明了些。 “黄眉依旧没有出手…但我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黄风大圣虽然身处在这场战斗之中,可他对于整个局势却是洞若观火。 此时的他明显是中了黄眉精心设下的圈套,被困在了这片冰湖之中。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脱,他早就已经试探过了,这冰湖连带着那处小庙根本就是某种无法逃出的禁制。 所以,他的三昧神风也只能在这处冰湖的范围内发挥作用。 按照常理来说,他这三昧神风一旦刮起来,整个小西天都要被黄沙所覆盖,都会变成黄沙之地。可是现在却被限制在这一处小小的冰湖之中。 显然,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而且这个杀局就是专门针对他而设的。 赤尻马猴这个时候举起了手中的钢刀,同时将自己体内的血气凝聚于钢刀的刀锋之上。 在他的努力之下,居然活生生地召唤出了一道幻影。这幻影可不简单,它是由赤尻马猴身上的黑气以及血气凝聚而成的。这特殊的构成让它具备了很强的抵抗力,就连三昧神风也不能直接将它撕碎。 随后,赤尻马猴连带着它的幻影一同向着三昧神风所构成的龙卷风斩出数道刀气。那刀气就像是一道道血色的月牙,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趁着三昧神风稍稍变得稀薄的这个空档,这几道血色月牙将龙卷风打开了一道缺口。 原来的伤势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赤尻马猴,反倒让他更加的凶狠了。就好像受伤激发了他的斗志,就像是受伤的猛兽。 赤尻马猴趁这个机会振翅一挥,瞬间化作一团黑雾,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三昧神风构成的龙卷。当他逃出沙尘龙卷风时,他所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无量蝠被黄沙构成的天牛巨虫蝜蝂镇压的场景。相比于其他两位,一个是混世四猴之一,一个是天上的东方星宿,无量蝠的实力确实就差了点儿。在这种情况下,他被镇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三昧神风的镇压似乎反倒压制住了赤尻马猴眼神中的那一股血气,至少此时他的天性大于杀戮的欲望。他看着被狼狈镇压的无量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他将手里的钢刀插在冰面上,捂着肚子开始大笑起来,他是在笑无量蝠那狼狈的模样。直到沙尘龙卷再一次凝聚,他这才拔起手中钢刀向着那蝜蝂冲了过去,想要去支援无量蝠。 就在这个时候,一柄钢叉却拦住了赤尻马猴的去路。 来者正是黄风大圣,他为了维持分化的局面迫不得已从风沙中走了出来。 他这么做虽然能够暂时维持住局面,可是却也给了黄眉偷袭的机会。但是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如果让这三位大妖重新联合起来,那他面临的危险会更大。 “躲得了我的风,躲不了我的钢叉。”黄风大圣大喝一声,手中的钢叉就朝着赤尻马猴刺了过去。钢叉与钢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血气与三昧神风相互消磨,两者之间的力量相互碰撞,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景象。黄风大圣趁机一脚将赤尻马猴踢飞了出去,同时一叉叉住了来袭的幻影。 但未曾想,这幻影哪怕被击散却立马化成了黑气,然后又再度凝聚成了新的幻影。黄风大圣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个幻影不好对付,于是强行逼退了赤尻马猴以及这幻影。 赤尻马猴被踢飞出去之后,也急忙用钢刀插住了冰面,这才没有直接摔在冰面上。他见黄风大圣因为他的幻影而分心,顿时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体内的血气迅速凝聚,很快就凝聚出了几道血色月牙。随后,他伴随着一道黑雾直接来到了黄风大圣的身后。 黄风大圣此时已被三面夹击,后有赤尻马猴,前有幻影,上有刀气。面对如此危险的情形,他怒吼出声,这一声怒吼强行震碎了幻影以及刀气,并且将赤尻马猴逼退了。 同时,他伸手一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赤尻马猴握在手中,然后重重地砸在冰面上。“像你这般骷髅的病鬼也想伤我?” 黄风大圣不屑地说道,紧接着他一脚就踩在了赤尻马猴的身上,防止他继续化成黑雾逃跑,同时用手中钢叉朝着赤尻马猴一叉叉了下去。 然而就是这样的举动让这位妖王分了心。 他原本就是勉强镇压这三位大妖,这一分心,三昧神风就此出现了破绽。赤尻马猴虽被钢叉直接刺穿,可他却依旧凭借着血气逃离了压制。 原本就像是脆弱的天平一样的局势在此刻被彻底打破了。亢金龙龙吟之声响彻天际,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抖。道道龙雷在这如同镜面一般的冰湖之上倾泻而来,就像是一道道银色的闪电划破天空,朝着黄风大圣奔袭而去。黄风大圣立即举叉格挡,而由黄沙构成的巨虫蝜蝂也就此崩溃,无量蝠就此逃脱掌控。 至此,三位大妖合围之势已显。无量蝠开始呼啸起寒风,那寒风凛冽,逐渐侵蚀三昧神风的笼罩范围。 而抗金龙更是直接御使龙雷,她的雷炎吐息更是直接击溃了沙尘龙卷。黄风大圣再无回旋的余地,也再无可以隐蔽的倚仗了。现在的他一如笼中困兽。 面对这般情况,黄风大圣早已身处绝境。 “早日皈依,亦可免除苦难。” 黄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落在他的耳边,那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做梦!” 黄风大圣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他一爪撕碎来袭的刀气,然后用钢叉挡住龙爪。而无量蝠呢,它根本不敢靠近黄风大圣。 此时此刻,面对着三位大妖以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黄眉,黄风大圣愈发的感觉像是回到了那时。 那时,整个天地都像是与他为敌,豪侠的孤傲成为了妖王的狠辣,镇妖的义举被当做了大妖的城府。他知道自己解释不了,而更是不愿解释。 “神风一起,三界谁人可敌?” 他再度掀起三昧神风,这一次,由于胸口的剑伤,他吐出了鲜血。 他低下头躲避龙炎,但却并非妥协,而是为了寻找机会翻身拉下这真龙。 亢金龙浑身燃起雷电,那雷电闪烁,看起来非常吓人。但黄风大圣人就不管不顾,任由电弧布满他的全身,也任由钢叉之上全是舞动的银蛇。 “我见过比你更会使雷的。” 他不屑地说道。一脚踢飞想要偷袭的无量蝠,然后用钢叉在抗金龙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天上星宿,可曾受过这般伤害?” 不止于此,他透支了身体的灵蕴,沙尘龙卷再度镇压了赤尻马猴。赤尻马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他同样也意识到了即将会发生些什么。 无数荆棘一般的钢叉刺穿了赤尻马猴的羽翼,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凄美的画卷。 在赤尻马猴的耳边仅剩下黄风大圣的冷哼声:“就连他我都未曾怕过,更何况是你?” 他感觉某种东西好像随着生死搏杀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中。但,黄风大圣并没有注意到的是,黄眉那小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 黄风大圣虽然嘴上强硬,可内心也深知自己的处境艰难。他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抵挡,都在消耗着他所剩不多的力量。那三昧神风虽然强大,可如今在三位大妖和黄眉的联合压制下,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赤尻马猴被钢叉刺穿羽翼后,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的血气更加汹涌地翻腾起来,那股子凶狠劲儿又回来了。他双眼通红,不顾身上的伤痛,想要再次冲向黄风大圣。他的身体周围血气弥漫,像是一层红色的雾气,与冰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亢金龙看到赤尻马猴的惨状,心中也是一阵波动。她的龙雷变得更加猛烈了,每一道龙雷都像是一条咆哮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冲向黄风大圣。那龙雷所过之处,冰湖的冰面都被炸开,碎冰飞溅在空中,在雷电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无量蝠虽然不敢靠近黄风大圣,但也在远处不断地施展着自己的寒风。那寒风呼啸着,夹杂着他的妖力,朝着三昧神风席卷而去。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慢慢消耗黄风大圣的力量,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正面战斗的能力有限,只能采取这种辅助的方式来帮助同伴。 黄风大圣感觉到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的身体开始有些摇晃。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剩余的力量再次集中到三昧神风之中。那三昧神风突然增大了威力,原本有些稀薄的地方又重新变得浓烈起来。沙尘龙卷也更加庞大,将周围的冰面都刮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黄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小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却更显恶毒。 赤尻马猴再次冲向黄风大圣,他的钢刀上血气更盛,他挥舞着钢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弧线。 黄风大圣用钢叉抵挡着赤尻马猴的攻击,每一次碰撞都溅起一片火星。赤尻马猴的攻击速度越来越快,他如同疯魔一般不断攻击。 亢金龙趁着黄风大圣被赤尻马猴缠住的时候,绕到了他的侧面。 她张开大口,一道更加粗大的龙雷朝着黄风大圣射去。黄风大圣察觉到了危险,但他此时正和赤尻马猴激战,无法完全躲避。 他只能稍微侧身,那龙雷擦着他的身体而过,还是将他的衣服都烧焦了一块,并且他的身体也被雷电的余波震得一阵发麻。无量蝠看到这个机会,也不再犹豫他停止了寒风的呼啸,而是朝着黄风大圣冲了过去。 他的身体变得扁平,像是一片黑色的影子,速度极快。他想趁着黄风大圣受伤的机会,给他致命的一击。 黄风大圣感觉到背后的动静,他知道无量蝠也来偷袭了。他心中一紧,可浑身灵蕴早已枯竭。 事到如今,他只能凭借着肉身战斗,自是无法再摆脱如此围剿,无量蝠的偷袭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