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女主渐渐奇怪起来》 第1章 我不要这样的重逢 七八月份的天气总是那么恼人,虽然昨夜刚刚下过一场暴雨,但此刻已经放晴,空气变得又湿又热。 云紫安推开窗户,用力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她耳畔情不自禁想起临走时父皇的叮嘱。 “紫安,你如今已经是筑基期了,皇室的修士虽然也能继续教导你,但始终不如你亲自前往大宗门修炼。” “我已经为你联系了天道宗的宗主,天道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宗门、陆宗主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一定可以好好教导你。” “不过,你到了天道宗要收起公主的架子,不可再刁蛮任性,更不能对陆宗主无礼,要和你的师兄、师姐们好好相处……” “哼!”云紫安嘟起嘴巴不满道:“父皇真是太过分了,说的好像我在皇宫就刁蛮任性一样。” 为了扮演好天道宗弟子的身份,云紫安早就将华美的宫裙扔到一边,换了套干练的衣服,而且她还把头上精美的首饰统统取下,只束了个简单的高马尾。 现在任谁看,她都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侠,而不是雍容华贵的公主。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厚重的男性声音,“紫安,你准备好没有?今天为师要带你去见你的那几个师兄、师姐。” “师尊,我准备好了。”云紫安应了一声,然后略显匆忙的推开了门。 天道宗宗主陆正谊望了一眼云紫安,示意云紫安跟上,随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带着她前往天道宗的练武场。 等云紫安赶到练武场时,那里已经伫立着五六个人。 陆正谊走到众人面前,神色庄重的对云紫安说道:“紫安,你先和你的师兄、师姐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嗯!”云紫安点了点头,眼神平静而自信。这种场面她见得太多太多了,无论是在宫廷的宴会中,还是在各种社交场合,她都能从容应对。 云紫安挺直脊背,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然后咳嗽一声,不急不缓的说道:“诸位师兄、师姐好,我叫云紫安,是苍澜的四公主。” “自小,我便对修仙一道充满热忱,常沉醉于各类仙法秘籍之中,遍寻名师指点。” “几个月前刚刚突破到筑基期,深知这只是漫漫修仙路的一小步。于是我怀揣着对更高境界的追求来到天道宗,愿与诸位师兄师姐们共同切磋,携手前行……” 云紫安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扫视着这几名师兄、师姐。 她目光从一名高大帅气的师兄身上,移到另一名俊秀的师兄上,最后放在可爱的师姐上。 当云紫安看到第四个师兄时,她心脏猛地一缩,犹如被恶鬼抓住了般,连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会是他?不可能这么巧吧? 云紫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却无法听从她指挥。 她忍不住再次朝那道身影望去,薄唇、剑眉、三白眼、冷漠脸。 绝对不会错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师兄,就是她曾经的主人张景昀,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看见的人。 云紫安虽然是苍澜国的四公主,但她命运多舛,幼年时便因母亲遭陈贵妃陷害,和母亲一起被逐出了皇宫。 即使如此,陈贵妃依旧不放心,派去刺客刺杀云紫安母女二人,云紫安的母亲为了保护她死在刺客手里,而她则侥幸躲过一劫。 云紫安母亲死后,关于云紫安的记载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独自一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还学会了一手精湛的剑法。 在云紫安十六岁那年,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她父皇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冤枉了曾经的皇后,于是处死了陈贵妇,急急派人去寻找流落民间的女儿。 经过一番苦苦寻觅,侍卫终于找到了云紫安。 云紫安刚刚回到皇宫时,她样貌只能算清秀,过了两年锦衣玉食的生活,那略显消瘦的脸庞丰润起来,看起来竟比她被誉为苍澜第一美人的母亲还漂亮些。 据说赵国的皇子偶然见过云紫安一面,顿时便被她绝世的容颜摄住了魂魄,发誓此生非她不娶。 还有水镜轩的少主,那是一个骄傲不羁的男子,一次邂逅,让他见到了云紫安。 仅仅一眼,他便被云紫安的美丽与气质所折服。 从此他心中再无他人,甚至愿意抛弃自己尊贵的身份,当云紫安身边的一名侍卫,默默守护她一生。 …… 云紫安收回目光,慌张的咬到了嘴唇,当年她如此弱小,是怎么独自存活的呢? 答案是,她被一群邪恶的修士抓住了! 这群修士不知道她的身份,看她灰头土脸,长的一般,随手就把她卖给了奴隶市场。 然后,张景昀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将云紫安买了回去当女仆。 没错,她堂堂苍澜公主,就值五两银子。 这些年来,云紫安住在华美的皇宫里,无数仆人围绕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的起居。 王公贵族也好,本领高强的修士也罢,无论谁见到她,都会恭敬地行礼。 只有她驱使别人,再也没有人敢命令她。 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过久了,云紫安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曾给别人当女仆的黑暗往事。 可直到再次见到张景昀,她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忘记。 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痛苦,如同一头沉睡的猛兽,被瞬间唤醒。 云紫安仿佛是一只早就完成规训的野兽,对张景昀的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即使她已经成了尊贵的公主,也生不起一点点反抗心。 虽然张景昀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但云紫安耳畔已经响起他冷漠、略带些嘲讽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说,‘什么大夏的四公主,什么赵国皇子见了一面就思之如狂,什么水镜轩少主愿意抛弃一切守护在你身边。’ ‘你给我记住了,你就是一个卑贱的女仆。’ ‘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女仆,你的身份再改变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第2章 万恶的奴隶主 那一天、阳光明亮到刺眼,云紫安一直想要逃离的东西,终于还是追上了她。 她原本以为来到天道宗会是新的开始,不料这竟是重回地狱。 内心的恐惧让云紫安恨不得立刻抛下一切,用最快的速度从这个地方逃走。 然而,理智却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她的行动。 她手心渗出一些冷汗,原本准备在天道宗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台词都忘记了,就那样匆匆忙忙结束了介绍。 云紫安的表现确实显得有失风度,但她实在无法在张景昀面前保持淡定,仿佛张景昀只要说话大声一点她就会被吓得抱住脑袋蹲在地上。 不过令云紫安感觉疑惑的是,张景昀似乎没有认出自己,那张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陆正谊一直耐心地等待云紫安说完话,而后才指着自己的弟子介绍道:“紫安,这位是你的二师兄宋连。” 云紫安十分乖巧地唤了一声:“二师兄好!” 宋连早已知晓云紫安是尊贵的公主,此时见到这位小师妹比自己想象中还漂亮,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他亲切地说道:“紫安师妹,日后你在宗内若遇到麻烦,尽管来找师兄我。” “多谢二师兄的好意。” 陆正谊介绍完宋连后,又指向下一位弟子说道:“这位是你的三师兄寇星纬。” “三师兄好!”寇星纬本就是个花花公子,看到云紫安后双眼不由得一亮,“小师妹好。” “这是你的四师姐顾灵波。” …… 云紫安与三位师兄、师姐打完招呼后,终于来到了张景昀面前。 她那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祈祷道:“千万不要认出我,千万不要认出我!” 陆正谊沉稳的声音再度响起:“紫安,这是你的五师兄张景昀。” 听到这个名字,云紫安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她果然没有认错人,女仆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主人呢? 云紫安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五师兄好!” “紫安师妹好!” 张景昀仅仅回了一句简单的问候便将目光移开,表现得极为冷淡。 想象中的 “公主殿下,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当年做过我的女仆吧?” 并未出现,云紫安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移步到下一位师兄面前。 云紫安在天道宗的第一天体验,因为张景昀而变得糟糕至极。她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便结束了。 晚上,云紫安身心俱疲地回到闺房,脑海中冒出无数个问号。 张景昀不是向来独来独往吗?他怎么会来到天道宗呢? 而且今天的张景昀也与云紫安印象中的不同,从前的张景昀应该压迫感更强才对,像一把利剑让人望而生畏。 可如今的张景昀这把利剑收进了剑鞘,甚至云紫安都不确定他是否还是那把利剑了。 因为张景昀在一众师兄弟中间并不出众,他变得‘矮小’了,变得默默无闻了。 怎么会这样?就算来到天道宗他也不该这样的。 一想到往日宛如暴君般让自己胆战心惊,又怕又敬的主人张景昀变得平庸了,云紫安心里就一阵难受。 让自己恐惧这么多年的主人如此普通,那她这个女仆又成了什么? “够了!”云紫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张景昀越普通越好,他越普通对我的威胁就越小。” “说不定他从来都没有强大过,只是我那时太弱小了。” “哼!他老老实实我也不会再去找他麻烦,如果他敢来威胁我,我就……我定要让他好看。” 云紫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底气不足,她吹灭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云紫安早早来到了练武场,等她到了以后,宋连等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陆正谊对云紫安还不熟悉,于是问道:“紫安,你都擅长些什么功法?” 云紫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启禀师父,弟子只会一些剑法。” “剑法吗?”陆正谊闻言皱起了眉头,剑修是整个修仙界最常见的修士,它上限高、下限高,凡是出名的门派都有一些高阶剑法。 但正是因为太普遍,反而不容易教得出彩。 陆正谊开口说道:“你先舞一套剑法给我看看吧,我了解你的长处后再决定教你什么剑法。” “是!”云紫安点了点头,旋即从纳戒中取出那把用玉石点缀的华美宝剑,舞了一套破月剑法。 这套剑法虽然也是高阶剑法但没有什么特点,陆正谊面色一暗,思索该不该让云紫安换套剑法。 可就在这时,他震惊的发现云紫安每个招式都异常标准,节奏也非常完美。 这套普普通通的剑法被她舞的一点都不普通。 当云紫安收起剑后,陆正谊忍不住拍掌赞叹道:“紫安,你真是给了为师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原以为你身为尊贵的苍澜公主,师父教导你肯定不敢用严厉的标准要求你,所以学的功法虽然多,但不精。” “可你刚刚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你的招式异常标准,剑修基本功是我见过最扎实的。” “就像这套破月剑法,你至少练习了数万遍吧?” 云紫安听到夸赞禁不住勾起了嘴角,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破月剑法有多优秀了,因为无论谁见到她舞这套剑法都会震惊的连连夸赞。 破月剑法是张景昀教给云紫安的一套剑法,因为需要云紫安帮忙引开妖兽,所以张景昀在教导她时异常严厉。 姿势稍微错一点便会被柳条抽背,如果错的太多,一天都不准吃饭。 她不知被饿了多少顿饭,挨了多少顿打,终于将破月剑法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闭上眼睛演练也不会出丝毫差错。 付出就会有回报,练成之后,这套破月剑法救过云紫安许多次。 但云紫安并不感谢张景昀,因为大多数危险都是张景昀带来的,他简直把她当牛马一样用。 第3章 主人变弱了 当初云向明将女儿云紫安托付给陆正谊时,陆正谊一阵头大,生怕云紫安太过娇贵、或者天赋不足,今日一见才知道云紫安竟是块还未雕琢的璞玉。 天赋高的修士陆正谊见了不少,可像云紫安如此有恒心,能把一套普通剑法练到极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陆正谊欢喜不已,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紫安,我有一套剑法名叫幻星霜月,此前还没传授给任何弟子,如今就传授给你吧。” “这套剑法一共十八招,修炼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但每一招都要练到极致才能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你能够将夺月剑法练得炉火纯青,想必忍受一遍又一遍枯燥、无趣的训练,对你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套幻星霜月剑法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 云紫安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她能把夺月剑法练到那种程度,完全是因为身后有个万恶的主子,拿着皮鞭监督她,离开张景昀后,她再也没有将一套剑法练到极致。 但这些事情云紫安不敢向陆正谊坦白,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谢谢师父。” 陆正谊微微颔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弟子,沉声道:“今天既然把你们都召集于此,那你们便在为师面前演示一遍所学的功法,也好让为师看看你们这段时间有无长进。” 众弟子齐声应道:“是!” 率先站出来的是二弟子宋连,他眼神一凛,手中长剑一抖,瞬间施展出一套杀伐之气十足的剑法。剑影闪烁,寒光凛冽,犹如波涛拍打岩石。 陆正谊看着宋连的剑法,眼中露出赞叹之色,“不错,你的杀气比之前增加了不少,这段时间应该没少经历战斗吧?” 宋连收剑而立,躬身道:“回师父,弟子这段时间确实斩杀了几十名魔修,剑招中的杀意更加凝练了。” “宋连,你做得很好!” 陆正谊说道:“你所修炼的这套剑法就是要不停惩奸除恶,才能磨练剑意。” 宋连退下后,三弟子寇星纬稳步上前。他手腕轻转,手中长剑如同幻影般舞动起来,施展出一套幻剑术。 剑势虚虚实实,让人难以捉摸,时而如疾风骤雨般凌厉,时而又如烟雾般缥缈。 陆正谊看着寇星纬的剑法,同样露出满意的神情,“星纬,你改进了上次的乱用幻术的缺点,只在关键的时刻迷惑敌人,很好,你将为师的训话听进了耳朵里。” 寇星纬嬉笑道:“师父的话弟子怎敢不听?” “哼!我让你少去招惹其他门派的女弟子,你怎么不听?前几日李师太特意找到我,让你不要去招惹她的小徒弟。” “幸好你沾花惹草时,没把修炼拉下,否则我定不饶你。” “师父,你也不用什么都说吧?”寇星纬心虚的看了一眼云紫安,暗道坏了,自己在小师妹心里的印象肯定变差了。 寇星纬通过陆正谊的考核退了下去,接着四弟子顾灵波走上前来。 她玉手一扬,一口气扔出七八张不同的符箓。符箓在空中飞舞,有的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有的则散发出束缚之力。 顾灵波扬了扬下巴,得意的问道:“师父,我这段时间的进步也没让你失望吧?” 陆正谊面色一黑,“你最近肯定偷了懒,不然以你的天赋不应该只长进了这么一点,不过还是有进步的,为师就放你一马。” 顾灵波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转过头看见云紫安眉头紧锁,还以为对方看傻了眼,笑着问道:“小师妹,你觉得是大师兄、二师兄的剑法厉害,还是我的符箓厉害?” 云紫安被顾灵波的声音惊醒,她看了看宋连和寇星纬,又看了看顾灵波,心中觉得他们的表现很一般,甚至有些失望。 这就是天道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吗?似乎没我想象中的厉害。 云紫安跟在张景昀身边多年,亲眼见过张景昀一场又一场战斗,以张景昀为标准,眼光自然高了许多。 分开五年,她不知道张景昀进步了多少,但五年前张景昀的剑法就比此刻的宋连和寇星纬强了。 “这个……”云紫安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懵懂小白的模样,“师兄和师姐都太厉害了,我实在分辨不出呢。” 顾灵波轻笑道:“呵呵!小师妹你倒是挺会说话。” 宋连和寇星纬二人听见云紫安夸赞自己厉害,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陆正谊的目光落在张景昀身上,开口说道:“景昀,你也将你掌握的十星毁灭演示一下吧。” 随着陆正谊的声音响起,云紫安连忙好奇地望向张景昀,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张景昀这些年变强了多少。 “是!”张景昀神色平静,缓缓走出人群。 他挺直身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调动体内的灵力。 片刻之后,张景昀猛地睁开眼睛,右拳紧握,朝着远处的大树一拳轰出。 强大的灵力从他拳头上涌出,形成一股猛烈的拳风,呼啸着冲向大树。 大树枝干剧烈晃动了一下,树叶瞬间被轰成了粉末。 看到这一幕,云紫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啊!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是,陆正谊居然摇了摇头,非常失望的说道:“景昀,你招式的威力比上次强了一点,但其他方面毫无变化。” “十星毁灭的长处就是威力强大,所以提升威力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它的短板是怎样使用那无可匹敌的力量。” “你一直在做容易做的事情,但对真正该克服的难关却碰也不碰。” “你是在害怕些什么,逃避些什么吗?” “从你选择修炼十星毁灭时我就和你说过,这套功法是我们天道宗的三绝之一,可千百年来都没有人能练成了。” “因为它和其他顶级功法不同,其他顶级功法皆是没有短板,优点突出,十星毁灭则是优点极其突出,缺点也极其明显。” “你必须拿出不疯魔、不成活的念头去修炼,才有可能练成。” “可惜,我从你身上没有看到这股疯魔的劲头,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永远也无法练成十星毁灭。” 陆正谊仰起脸,回忆道:“记得当年你来到天道宗拜师时,我就看出你很迷茫,似乎产生了心魔。” “直到今天,你依旧没有走出来。” “唉!”陆正谊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到一边好好反思反思吧。” “是!”张景昀被师父训斥了一顿,他失落地抬起手掌又慢慢放下,一步一步向角落走去。 第4章 小姐,你招式错了 剩下的几位弟子都演示了什么功法,云紫安完全没有在意,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偷偷瞄张景昀一眼又一眼。 等演示结束,陆正谊逐个指出弟子的不足,随后飘然离去。 众弟子绷紧的精神总算可以松一松了,他们聚在一起吐槽道:“师父的要求也太严苛了,这次还好我过了关。” 寇星纬冲顾灵波抱怨道:“我和李师太的女徒弟真没关系,不知道师父从哪里听来的传闻。” “呵呵!”顾灵波深知寇星纬四处留情的性子,伸出手将他往外推了推,“师兄,你不要离我太近,我担心我们也会传出什么。” “啊?师妹,师兄我在你眼里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吗?” 顾灵波翻了翻白眼,“你以为呢?” 众人围在一起互相打趣好不热闹,而张景昀却静静地坐在那棵大树下,出神望着前方。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思索刚刚的错误。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张景昀的发丝轻轻飘动,这一刻云紫安感觉他无比陌生。 在她的记忆中,张景昀不应该目空一切吗?不应该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吗? 原来他也会被训斥、被别人击败、沦为背景板! 云紫安对张景昀长久以来形成的无敌滤镜出现一道裂缝,但她却没有因此而开心。 她悄然走到顾灵波身前,轻声问道:“顾师姐,我能问你一些关于……呃……五师兄的事情吗?” “啊?”顾灵波闻言满脸诧异地望向云紫安,“你要问五师弟吗?” “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是,我原以为你会问二师兄或者三师兄呢,没想到你竟然对五师弟更感兴趣。” “为什么?” “因为……”顾灵波解释道,“因为二师兄杀伐果断,实力强大,三师兄样貌俊秀,风度翩翩,不知有多少女弟子暗恋他们呢。” 云紫安颇感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师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奇怪五师兄为什么不用剑法。” “五师弟会用剑法吗?”顾灵波一脸茫然,“我和他一起执行任务时,见他用的都是十星毁灭啊。” “他连佩剑都没有,小师妹你为什么说五师弟会剑法?” “这个……因为……”云紫安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大多数男修士使用的都是剑法,所以我以为五师兄也是,原来不是啊!” “对不起,我误会了。” 云紫安发现自己还是高估张景昀了,他现在何止是平庸了,他连剑法都不用了,天知道他这几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师妹,你和五师弟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云紫安毫不犹豫的反驳道:“我怎么可能认识五师兄,师姐你千万不要瞎想。” “是吗?我总觉得你非常关注五师兄。” “我没有。”云紫安装出淡定的样子笑了几声,“师姐,你的直觉出错了。” 顾灵波看了看云紫安又看了看张景昀,怎么看二人都不撘,于是将心里那点怀疑丢掉了。 云紫安顺着她的目光又瞄了张景昀一眼,这时恰好有一名男弟子走到张景昀身边。 男弟子弯下腰对张景昀说道:“五师兄,你还在反思刚刚的错误吗?” “你不要钻进牛角尖走火入魔了其实我觉得你比上次进步许多了。” 张景昀站起身,语气温和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走火入魔产生心结的。” 云紫安见张景昀和那人有说有笑,不由得瞳孔一缩。 那名弟子资质低下,张景昀居然愿意和他走到一起。 云紫安一张脸阴晴不定,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张景昀从前对她说过的话,“你太弱了,我懒得和你多说什么。” “这是强者才会明白的道理,你不懂很正常。” “少和蠢货待在一起,自己也会变蠢的。” 云紫安忽然感觉胸口很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按住胸口慢慢蹲下身子。 …… 天道宗的修炼任务对一般人来说非常繁重,但对张景昀来说简简单单。 他用一上午的时间便能完成一天的份额,剩下的半天时间则会去接其他任务,偶尔像今天这样发呆。 新来的那个公主张景昀感觉非常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这不是个好兆头,他感觉熟悉却想不起来的人通常情况下都是敌人,因为他从前属于那种比较嚣张的人,一言不合便会拔剑相向。 朋友没交到几个,敌人却一抓一大把。 不过张景昀没有太将云紫安放在心上,更没想过去问云紫安‘我们以前是不是有过节’。 上午离开练武场时,宋连交给了张景昀一封信,让他送到卓家去。 这个卓家在整个修真界都非常有名,曾经出现过三位剑圣,如今家主的女儿卓真如据说剑心通明,和其余剑修切磋近百次,从来都没败过,俨然已经是卓家第四位剑圣了。 张景昀并不知道关于卓家的信息,更不了解卓家有卓真如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剑修。 如果放在从前,他或许会去卓家找卓真如比试比试。 至于现在……现在他都不是剑修了,还比试个屁,天下第一剑修爱是谁是谁。 张景昀不紧不慢地将那封信放进怀里,然后迈步向卓家走去。 当他来到卓家时,入眼的便是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一位样貌清秀的少女正在场中舞剑,她身姿轻盈,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少女四周围了一大群人,这些人有的面露惊叹,有的神情专注,全都被她所吸引。 张景昀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卓家家主卓胜的身影,他本欲上前送信,可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又觉得此时去送信显然不太合适。略一思索,便也站在了人群之中,静静地观看少女舞剑。 周围人的赞叹此起彼伏,“不愧是卓小姐,这套双星剑法只花了半个月便完全掌握了。” “这个天赋就算家主当年也不如吧。” “卓家不愧是剑修世家啊!” “卓小姐应该是年轻一代最厉害的剑修了吧。” 张景昀默默听着众人的评论一言不发,他觉得有些无聊,想着快点结束,自己送完信便回去。 这时,场中的卓真如越舞越快,她虽然掌握了双星剑法的所有剑招,但每次练起来节奏都不对。 不是快一点,就是慢一点,她拼命调整节奏,无奈始终找不到关键。 不对……双星剑法绝对不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完全掌握。 就在卓真如这样想时,她一剑刺出结果用力太猛,收回来时慢了片刻。 卓真如面色一变,暗道:“我招式竟然出错了,幸好只是个小错误,应该没人看出来吧。” “好!”人群像是迎合卓真如的猜测般,纷纷鼓起掌来,“小姐这一剑刺的真是又快又狠,连破空声都出来了。” “呼!”卓真如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她以为错误被自己掩饰了过去。 可当她抬起头时,赫然发现一个年轻男子正疑惑地盯着自己看。 完了!卓真如后背一阵发凉,心道:“他不会看出来了吧?他那个眼神绝对看出来了,他知道我出错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犯错,简直太羞耻了。”卓真如咬了下嘴唇,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第5章 大小姐的关注 卓真如因为出错而慌乱的心,此时变得更加慌乱了。 她不敢朝张景昀的方向望去,情不自禁加快舞剑的速度,稀里糊涂将双星剑法练完,然后步伐略显僵硬地来到父亲面前,紧张不安地喊道:“父亲!” 卓胜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他微微扬起嘴角,夸赞道:“真如,你的双星剑法练得非常出色!剑势凌厉,招式灵动,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剑术大师。” 站在一旁的几位老人也纷纷附和道:“真如这孩子,天赋极高,将双星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刚柔并济,即使和卓家主您相比也不遑多让。” 另一位老人也附和道:“是啊,卓家有此女,实乃幸事。此等剑法造诣,在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种夸赞卓真如从小到大听得太多太多了,原本心中根本不会泛起一丝涟漪。 可她刚刚犯了错,即使只是一个小错误,这些夸赞也如巴掌般狠狠抽在了她脸上。 卓真如用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按着剑柄,掩饰自己那乱七八糟的心情,同时目光忍不住瞥向张景昀。 那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于是张景昀身形一动径直向卓胜走去。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被勾勒出冷峻的轮廓,一袭黑衣如墨,仿佛要融入这天地间的暗沉。黑色的长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却没有一丝柔和之感。 卓真如看到张景昀,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背过身去,想要逃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也许是因为害怕面对别人的指责,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表现感到羞愧。 可令卓真如意想不到的是,张景昀竟然在卓胜面前停下了,他取出一封信,然后淡淡地说道:“卓家主,家师令我给您送一封信。” 那声音清澈而冷漠,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卓胜接下信,平静的回道:“辛苦你了!” 张景昀微微点头,旋即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从始至终都未和卓真如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卓真如怔住了,她因为不俗的实力、强大的家族背景以及令人惊艳的外貌,以往遇到过的年轻男性修士,无一不绞尽脑汁接近她,张景昀还是第一个对她毫不在乎的。 而且卓真如能分辨出张景昀不是装的,他对卓胜也同样冷漠。 有实力,能看出自己的错误,同时又低调,卓真如忽然对张景昀升起了一丝好奇,她转头问卓胜:“父亲,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你说给我送信的吗?他是陆宗主的五弟子,好像叫张景昀。” “张景昀!”卓真如将这个名字轻轻念了一遍,默默记在了心里。 …… 张景昀已经修炼十星毁灭许久,然而却没有丝毫的进步,仿佛陷入了瓶颈般。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以前从炼气轻轻松松就突破到了筑基,从筑基稍微一努力就变成了元婴。 张景昀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死胡同,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尽管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可依旧无法轻易从中走出来。 张景昀在过去是一个很少失败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会取得成功。 然而,在加入天道宗的这两年里,他却处处碰壁。 他开始渐渐理解了那些被他视为 “弱者” 的人,原来这些人并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了也未必能变强。 感同身受之下,张景昀内心多了一份宽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那些实力较弱的人抱有轻视之心。 在天道宗的后方,横亘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山脉。这片山脉仿佛是大地的脊梁,绵延起伏,望不到尽头。山脉之中,云雾缭绕,古木参天,隐匿着无数强大而凶暴的妖兽。 为了寻求突破,张景昀毅然决定来到山脉中,寻找那些强大的妖兽进行实战。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的时候,张景昀便踏上了征程。 他身着一袭劲装,没有佩戴任何武器,从山脚开始,一边往上攀爬,一边仔细地寻找着合适的妖兽。 虽然山脉里妖兽众多,但要找到一只刚好合适的妖兽却并非易事。 张景昀在山林中穿梭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山脉染成了金黄色,他才终于发现了一只筑基期的妖兽 ——赤玉烈爪虎。 赤玉烈爪虎慵懒地窝在一株奇异植物前,似乎在等待着这株植物成熟。 张景昀并不认识那株植物是什么,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猛然朝着赤玉烈爪虎挥出一拳,故意让拳风打偏,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赤玉烈爪虎的注意。 只见拳风从烈爪虎上空飞过,带起一阵狂风,烈爪虎顿时被惊醒,它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朝拳风来的方向望去,很快就发现了张景昀。 烈爪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暴怒地向张景昀扑去。 它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就冲到了张景昀的面前,张景昀眼神一凝,迅速侧身闪避,让赤玉烈爪虎扑了个空。 一人一虎拉开距离,死死盯着对方。 这只烈爪虎是筑基期后期,张景昀虽然境界比它高一等,但元婴和筑基并没有产生质的变化。 而且张景昀犹如游戏中的机制英雄,各项基础数值偏下,他的战斗力全依赖出神入化的剑技,放弃剑技后,实力至少削减了七八成,因此面对一只烈爪虎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十星毁灭威力强大,出招速度极慢,非常不容易命中,是一种典型的防御反击的功法。 张景昀本该和烈爪虎继续对峙,消耗它的耐心,等它先出手。 可当了这么多年剑修,张景昀早就养成了雷霆一剑,先声夺人的习惯,耐心比凶暴的烈爪虎还要差。 再这样耗下去,估计先心乱的会是张景昀,因此他果断不等了,一拳朝烈爪虎轰去。 不出张景昀意料,他极度不适应十星毁灭那无比笨重的招式。奋力挥出的拳头,虽蕴含着惊人的威力,可直来直去太容易看破。 烈爪虎灵活地扭曲着身体,恰似一条滑溜至极的泥鳅,轻轻松松便闪过了这凶猛的一拳。 张景昀的拳头重重砸在空气中,那落空的感觉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沮丧。 烈爪虎敏锐地抓住了张景昀的破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过来,张景昀还未来得及收回雷霆万钧的一拳,就被烈爪虎狠狠击中了胸膛。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汹涌袭来,他整个人如遭重击,倒退数步,胸口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张景昀强忍着剧痛,重新站稳脚跟,双眼死死地盯着烈爪虎,准备迎接它的下一轮疯狂攻击。 第6章 我已经弱成这样了吗 等待让时间变得很漫长,这只烈爪虎十分狡猾,通过刚刚的交手便看出张景昀的威力竟然比它的强,那破空一拳如果命中,绝对能把它的身体贯穿。 幸好,这个人类速度比他要慢。 于是烈爪虎改变策略,它开始绕着张景昀不停转圈,冷不丁地忽然挥出一爪骚扰。 张景昀完全跟不上烈爪虎的反应,只能尝试预判烈爪虎的行动,然后发起进攻。 然而,每当他挥出一拳,烈爪虎就如同鬼魅般立刻躲闪开来。 张景昀无可匹敌的拳头,只能砸在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当他一拳挥出,烈爪虎就会抓住他收拳不能躲闪的时机,果断挥出一爪反击。 张景昀简直被拉扯麻了,轰出十拳,有十拳落空,一拳都没命中敌人。 与此相反的是,烈爪虎由于抓的时机精准,几乎爪爪都能命中张景昀,战斗没过多久张景昀身上就布满了伤口,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 张景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虽然完全落入下风,他依旧没有一丝慌乱,只是忍不住感慨道:“这不是我仗着剑法快经常欺负敌人的打法吗?没想到我也有一天会被这种打法恶心。” “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招式还命中不了,到底该怎么赢啊?真是伤脑筋。”张景昀叹了一口气,随后神色一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烈爪虎。 这次张景昀没有向烈爪虎发动进攻,而是把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烈爪虎见张景昀受了这么多伤,渐渐升起了轻视之心,它继续围着张景昀转圈,神神鬼鬼的挥出一爪,不过由于张景昀集中注意力,这些进攻全都被挡下了。 “哈哈……”张景昀笑着挑衅道:“你就这点力量吗?让了你这么多招,你也不行啊!” 修炼过的妖兽都能听懂人话,烈爪虎一下子被激怒了,它喉咙中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山林,让周围的树叶都微微颤抖起来。 它身上毛发根根竖起,如同钢针一般,散发着凶悍的气息。那双原本就闪着寒光的眼睛此刻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烈爪虎微微伏低身子,四肢紧紧抓着地面,蓄力待发。 它的肌肉紧绷,如同即将离弦的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周围的空气都被它的气势所压迫,变得凝重起来。 突然,烈爪虎仰天怒吼一声,高高抬起右爪,丝丝黑色的雾气缠绕在虎爪上,周围的气流也被它的力量所牵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当烈爪虎这招裂魄魔爪落下时,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即使隔了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那恐怖的威力。 凌厉的爪风扑面而来,张景昀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大喝一声,“我等你招等你许久了。” 话音一落,张景昀肩膀往后略显一仰,双腿如同扎了根一般稳稳地站在地上,右手紧紧握拳,使出碎星一击,朝着烈爪虎的裂魄魔爪一拳轰了出去。 碎星一击与裂魄魔爪在空中相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周围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树叶漫天飞舞。 烈爪虎最强的技能在碎星一击面前只坚持了一瞬,张景昀的拳头便把它的爪子轰碎,然后威力似乎不减继续向前贯穿了它的脑袋。 烈爪虎甚至没来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十星毁灭确实非常笨重,但论威力没有任何功法配做它的对手。 张景昀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倒在地上的烈爪虎,他皱起眉头领悟到了些什么。 十星毁灭出招慢、收招慢,虽然敌人挨着就伤,碰到就死,但正常情况下绝对无法击中敌人。 那恐怖的伤害都是用命中率换的啊! 为了弥补这个致命的缺陷,十星毁灭有两个特殊效果,一个是它的技能优先级是最高的,没有任何技能能破它的招,另一个是它技能释放时会产生护体罡风,释放后护体罡风才会消失。 护体罡风的强度比张景昀巅峰时期的护体剑阵还要强,而且那个剑阵需要消耗大量灵力,护体罡风是个被动技能,不消耗任何灵力。 张景昀一直在用剑法的思路运用十星毁灭,这是非常错误的做法。 剑法讲究唯快不破、以巧取胜,而十星毁灭就是要和敌人硬碰硬。 抓住敌人出招的时候,后手出手,利用最高的技能优先级,破掉对方的技能。 技能释放时间长导致难命中,但有护体罡风不怕敌人打断,收招长才是真正致命的,因为那时护体罡风已经消失了。 十星毁灭最忌讳的就是张景昀一开始主动出招,还没命中敌人,被敌人抓住了收招时机。 只有两种情况十星毁灭才会出招,第一种是当敌人施放技能时,后手破掉技能。 第二种是技能范围覆盖敌人所有进攻路线,即使没命中,敌人也没机会发动反击。 张景昀现在这么弱完全是因为他对十星毁灭的熟练度不足,不是十星毁灭不强大。 作为天道宗三大绝学之一,十星毁灭运用到极致,完全可以做到,对方一出手就被破招。 张景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自嘲的说道,“一只区区烈爪虎居然就把我逼到了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高它一个境界,我今天恐怕会被这畜生活生生消耗死。” “哈哈哈哈……”张景昀想到自己会被烈爪虎杀掉,大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才中的天才,学剑法没有瓶颈,学其他功法也不会有瓶颈。” “不料,一个十星毁灭就把我难住了。”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离开剑法就是个废物啊!” “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张景昀在骂自己废物时,脸上没有一丝沮丧或者愤恨,他仿佛看开了。 他能接受自己是个剑修天才,难道就不能反过来接受自己是个体修废物吗? 人啊!要拿得起,放得下。 坦率的接受自己的平庸,也是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 张景昀活动了下肩膀,转过身打算返回天道宗,谁知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有人遇到了妖兽?”张景昀面色一变,立刻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 第7章 就是这种眼神 张景昀在清晨便来到了山脉,下午时分云紫安和顾灵波一起前往天道宗附近的村落里,帮忙检测那里的孩子有没有修炼天赋。 她检测了七八个孩子后,忽然有一个小男孩匆匆忙忙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求道:“仙子姐姐,仙子姐姐,我哥哥上山采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能不能帮我寻寻,我害怕哥哥会遇到意外。” 云紫安在面对张景昀以外的人时,都是一副温柔、善良、白莲花的形象,虽然这种公主的人设有些老套,但依旧非常受人欢迎。 而且云紫安本人也非常享受被人崇拜、尊敬的感觉,好像自己在张景昀那里受到的屈辱能够减少一点。 因此她没有犹豫,当即便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柔声说道:“好啊!你知道你哥哥在具体哪一片区域采药吗?” “我知道!”小男孩伸手指了个方向说道:“我哥哥就在那里。” 云紫安远远眺望了一眼,然后对顾灵波说道:“师姐,我和这孩子到山上找他的哥哥,这里先交给你了。” 顾灵波正在忙,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师妹,你记得小心点,山脉越往上越危险。” “师姐放心,我只在山脚寻寻。” 云紫安和顾灵波交代完后,拉着小男孩的手往山脉走去,她来到山脚寻了半天,没看见男孩哥哥的身影,往上走了一点,依旧没有发现。 云紫安顾虑的停下脚步,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筑基期修士,再往上一点也可以。 因此,云紫安略一停顿,就带着小男孩继续向上。 这次她终于发现了掉进山洞里的男孩哥哥,她伸手将男孩哥哥拉了出来,可在这时一群妖狼嗅到人类的气息,纷纷围了上来。 原本这群妖狼根本不是云紫安的对手,但它们实在太狡猾,居然向两名男孩下手,云紫安为了保护男孩被一只妖狼咬伤了右腿。 云紫安行动受限,还要保护两名孩子,形势万分危急。 她紧紧握着手中那柄华美的碧霜剑,对着身后的孩子说道:“你们快走,我来挡住这些妖狼。” 两名孩子闻言犹豫了起来,他们既害怕的想逃跑,却又不愿意丢下云紫安。 云紫安见他们如此,厉声大喝道:“还愣什么?快跑啊!” “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拖我的后腿,一点忙都帮不到。” 孩子们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们咬了咬牙,撒腿向山下跑去,小小的身影在山路上快速移动。 当两名孩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云紫安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妖狼上。 妖狼观察了云紫安一会儿,一左一右同时朝她扑来。 云紫安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还未看清妖狼身影,一招残阳照雪便甩了出去。 这一剑又快又狠又准,斩断左边的妖狼,剑锋的余力刚好划破右边妖狼的脖子,就算只差分毫也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扑通’‘扑通’两具妖狼重重摔在了地上,张景昀当年地狱式的训练,让云紫安对破月剑法的掌握达到了行云流水,即使不能行动,依旧可以使出最完美的残阳照雪。 她再一次依靠破月剑法度过了死劫,而不是大夏皇室传授的那些高阶剑法,或者幻星霜月剑法。 此刻,云紫安自己都没认识到,她已经对夺月剑法养成了深深的依赖。 虽然云紫安成功解决了两只妖狼,但情况却并未因此变得乐观起来。 她瘫坐在地,无法行动,体力也如流水般在快速流逝。每一分每一秒的拖延,都让局面愈发危险。 云紫安深知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她当然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赌一赌妖狼会不会主动退走,然而她骨子里的倔强与骄傲不允许她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对手手里。 于是,云紫安毅然决定挑衅妖狼,就在她全神贯注,准备出手之际,一阵强劲无比的掌风忽然从后面如汹涌的洪流般呼啸而来。 当掌风逼近妖狼时,空气仿佛被瞬间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六只妖狼原本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云紫安,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惊得愣住了。 它们本能地想要逃窜,但已经来不及了,掌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 地面上的尘土被高高扬起,形成一片巨大的尘雾。 妖狼们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就如同脆弱的纸片一般不堪一击。 它们的毛发被掌风刮得根根直立,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抛向空中。 掌风狠狠撞击在妖狼身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妖狼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碾为齑粉。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从掌风出现到妖狼被消灭,仅仅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当一切尘埃落定,周围只剩下一片寂静,仿佛刚刚的激烈场景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威力啊!”云紫安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深深震撼到了。 她连忙回过头,急切地想要知道刚刚是谁出手帮助了自己,然后就看见了比妖狼更令她感到恐怖的人。 张景昀一步一步向云紫安走去,在云紫安特有的滤镜下,那身影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给她一种无法撼动的压迫感。 完蛋了!云紫安脑袋一缩,情不自禁开始反思刚刚自己犯的错误。 从前,云紫安经常和张景昀猎杀妖兽,每次她只要犯一点小小的错误,便会被张景昀狠狠训斥一顿,犯的多了就不只是训斥了。 而今天她先是冒险来到山腰,然后遇到妖狼又错误的去保护孩子,最后还被咬伤了右腿,使自己陷入险境。 这些错误犯一个,都够张景昀把她骂死了,接连犯三个…… 云紫安牙关打颤,害怕地摸了摸屁股。 虽然知道面对张景昀狡辩没有任何用处,但她依旧瞬间想到了无数理由为自己开脱,没办法都习惯成自然了。 在外人面前云紫安温柔、善良、优雅、高贵,是苍澜最漂亮的公主,而在张景昀面前她一切光环都没了,只是个卑微的女仆。 “我……那个……”云紫安结结巴巴的想说自己被咬伤妖狼完全是因为妖狼太狡猾,不是她疏忽大意,结果令她想不到的是,张景昀走到她面前后,只是冷冷问了一句,“你受的伤重不重?还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剑鞘打屁股,甚至连一句呵斥都没有。 不对劲!这不对劲……主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我刚刚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怎么一点惩罚都……云紫安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公主殿下不是女仆云儿,她面色一变,忍不住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云紫安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努力掩饰裙子上沾染的污泥,然后一抬头发现张景昀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看废物的眼神,熟悉的都回来了。 第8章 前来挑战的卓真如 云紫安眼眶一红,因为以前被张景昀欺负惨了,她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自己变成公主后来到张景昀面前。 她举止优雅、气质高贵,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下华丽的马车,傲慢的昂起脑袋用不屑的目光望向张景昀。 张景昀则震惊的看着自己,然后诚惶诚恐的跪下来,亲吻她的鞋子,成为她的奴仆。 “为什么梦中美丽的画面会变成这样啊?”云紫安在心中呐喊道:“被妖狼袭击,腿部受伤,跌坐在地上……” “我自从回到皇宫都没丢脸过,偏偏狼狈一次就被张景昀看见了。” “他是我的克星吗?” 云紫安连忙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我没事,我可以自己站起来。” 说完这句话,云紫安倔强用剑鞘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子,然后走了几步,来到张景昀面前时,实在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那个跪姿简直比自小在皇宫接受训练的宫女还要标准。 二人四面相对,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云紫安脸颊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疯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丢脸了!这具该死的身体,见到从前的主人就那么的激动吗?云紫安死死咬着牙齿暗骂道:“张景昀,究竟把你训练的有多好啊!” 张景昀当然不知道云紫安的心理活动如此复杂,只是觉得这位小公主很傲娇。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说道:“云师妹,我背你下山吧。” 从情感上云紫安一万个不愿意接受张景昀的帮助,但理智告诉她不这样局面会更加难堪。 夜晚的山林弥漫着一层神秘的气息,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如同银色的轻纱, 云紫安微微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山林中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香气,让她的心情稍稍舒缓。 接着,她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白皙。 虽然天道宗的男弟子都说云紫安长的倾国倾城,可张景昀不知怎么,就是对她毫无感觉,甚至觉得那位又冷又爱训人的大师姐林冰之都比云紫安有魅力。 所以张景昀握住云紫安的手时,心底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稍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她背在了背上。 云紫安身体微微一震,着急忙慌的挺直腰杆。 二人走了许久都没有交流,张景昀为了缓解尴尬,开口问道:“云师妹,你怎么会跑到山上来?” “我……”云紫安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我本来是和顾师姐检测xx村的孩子有没有修炼天赋,小宁忽然跑来说自己哥哥困在了山上,想让我帮忙去寻寻。” “我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所以没多思考就来了,结果救出他哥哥后惹来一群妖狼攻击。” “原来是这样啊!”张景昀性格高冷,虽然这两年改变了许多,但依旧不怎么会聊天,回了一句后,便再也没下文。 二人就这样又陷入了沉默,快返回村落时云紫安蓦地问道:“张师兄,你为别人检查过天赋吗?” 张景昀不假思索的答道:“没有。” “真的没有?” “应该没有吧,我记不得了。” 云紫安‘哦’了一声,眼神当即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当年张景昀把她买回去后,就为她检查过一次,那次可比她为孩子们仔细多了,不是点下额头就结束了。 想起这段回忆,云紫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被当成一个物品一样翻看,没有任何秘密,没有一点点尊严。 虽然后来检测出她拥有罕见的灵气感应,她同样恨极了张景昀。 可现在……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耻辱,加害者张景昀已经忘掉了。 当离村落只剩下最后一小段路时,云紫安她强烈要求自己下去行走。 张景昀看着云紫安,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 云紫安是担心别人看见他们现在的样子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张景昀自己,同样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顺势将云紫安放了下去。 云紫安双脚落地的瞬间,身体微微一晃,但很快稳住了身形。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碧霜剑,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云紫安和张景昀没走多久便回到了村落,顾灵波站在村口一直焦急地张望着。 当她看到云紫安的身影时,欣喜若狂,连忙跑了过来,激动地说道:“云师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受伤了?” 云紫安礼貌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去了山上,结果遇到妖狼搏斗了一番。对不起,让师姐你担心了。” “没有!是我没照顾好你。” 顾灵波拍了下额头,语气中充满了自责,“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上山的。” 她说着上前两三步,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云紫安,云紫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张景昀道:“这次多谢张师兄出手相救。” 语气相当客气,可冷漠到了极点,连顾灵波都察觉到云紫安对待张景昀的态度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她看了看云紫安又看了看张景昀,想要问问二人以前是不是有过节,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张师弟,我带着云师妹先离开了。”顾灵波与张景昀简单说了一声,旋即扶着云紫安渐行渐远。 …… 自那日分别后,张景昀和云紫安仿佛两条平行线,一个一心扑在修炼上,一个则继续卡在瓶颈里走不出来。 通过不懈努力,云紫安已经掌握了幻星霜月剑法,但怎么都不能再进一步,达到夺月剑法炉火纯青的地步。 “差一点,总是差一点!”云紫安一边练习幻星霜月,一边情不自禁念出从前张景昀训斥自己的话。 那时,她是怎么突破最后一点达到完美的?哦!是张景昀在后面用剑鞘打的。 她身为女仆被打也就算了,现在她身为公主,万万不能再用这个方法了。 云紫安练习到一半,二师兄宋连忽然走了过来,喊道:“小师妹,你还在练剑啊!” 云紫安闻言,连忙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回道:“总是感觉没有彻底掌握,所以多练练。” “你还没有掌握幻星霜月剑法吗?”宋连诧异的说道:“我看你已经运用的很好了。” 这就是绝世天才和一般天才的区别吗?云紫安沉默了下来,如果她没被张景昀训练过,或许也会和宋连一样,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握了幻星霜月剑法。 宋连继续说道:“小师妹,你先不要练了,和我一起去练武场。” 云紫安疑惑的问道:“去练武场干什么?” “卓家的大小姐卓真如来了,希望和我们天道宗的剑修切磋一下,所以师父喊我们过去。” “听说这位大小姐和上百位剑修交过手,从来都没败过。”宋连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真想和她认认真真打一场看看。” 第9章 我说是他败了 当云紫安和宋连一同抵达练武场时,只见四周早已人头攒动。 寇星纬、顾灵波以及张景昀皆已到场。张景昀并非剑修,今日的比试与他并无关联,因而他站在了靠后的位置。 “顾师姐。”云紫安向顾灵波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亭亭立在了她旁边。 卓真如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她右手紧紧握着那把大约一米四的超长剑——明霞,傲然立于擂台之上,声音清亮的对着下面的天道宗修士们说道:“诸位师兄,我乃卓家这一代的传人卓真如。” “今日,来到天道宗便是希望能寻到强大的对手与我切磋剑技,不知哪位师兄愿上台一战?” 由于卓真如的名声太响亮,天道宗的修士们听到她发起挑战,个个面露难色。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仅不敢率先站出来应战,还悄悄往后退去,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事物。 宋连见师弟们如此不堪,轻蔑的哼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擂台。 他站在卓真如面前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说道:“在下乃天道宗宗主陆正谊的二弟子宋连,久闻卓姑娘大名,今日终于有机会一会了。” 卓真如听到宋连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宋连,好奇的问道:“你就是一夜灭掉十绝门近百修士,人称斩魔剑的宋连?” “没错!正是在下!”宋连见卓真如知道自己的名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十绝门强抢民女做炉鼎,那日恰好被我撞见。”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我手中的剑不允许我坐视不管,于是我也没有多想,一人一剑直接杀上了十绝门。” “如今回忆起来,当时我确实有些鲁莽。但我并不后悔,幸好,最终我艰辛地取胜了。” 卓真如看向宋连眼神中多了一份敬意,“我辈剑修,就应当如此。宋师兄,你的勇气和正义感令人敬佩。请出招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实力。” 宋连冲卓真如抱了抱拳,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卓真如,手中之剑挽出一道凌厉的剑花,直逼卓真如而去。 剑势如狂风骤雨,迅猛而又精准,虽然卓真如挥起手中明霞剑,将攻击一一化解,但宋连的攻击连绵不绝,一招快过一招,战斗开始没多久便让卓真如落入下风。 场下的顾灵波开心道:“宋师兄修炼的不愧是杀人剑,凌厉、霸道,连大名鼎鼎的卓真如都要避其锋芒。” “三师兄!”顾灵波不是剑修,因此转过头问寇星纬,“我们二师兄是不是要赢了?” 寇星纬思索了一会儿,语气轻松的答道:“二师兄剑法走的是快攻、极限压制的路线,如今卓真如已经进入了师兄节奏,恐怕不到三十招就要落败了。” 顾灵波听寇星纬这么一分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又转头望向云紫安,“云师妹,你也是剑修,你怎么看?” “我?”云紫安愣了一愣,然后腼腆的说道:“卓真如使用的是罕见的长剑,攻击距离远,但不够灵活。” “二师兄看破了这点,开始便突进到卓真如身前,如今卓真如被压制的无法进攻,我实在想不到她该如何取胜。” “专业!”顾灵波冲云紫安竖了竖大拇指,她无意间发现张景昀站在后面,一把将其拉了过来,问道:“张师弟,你怎么看?” 张景昀很不喜欢顾灵波拉自己的肩膀,他将顾灵波的手臂拿下去后,吐出一句简短的话,“宋师兄要输了。” 张景昀没有说出自己的理由,但语气是那么坚定。 “什么?”顾灵波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说道:“张师弟,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发现我对剑法一窍不通,你连我都不如。” “你没看见宋师兄占尽优势吗?” 张景昀答道:“我看见了!” “那你怎么说宋师兄要输?” 张景昀没有和顾灵波解释,他和这种剑法小白解释不清楚。 寇星纬瞥了张景昀一眼,忍不住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哗众取宠。” 三人中,只有云紫安将张景昀的话放在了心里,她死死盯着宋连,想要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她已经将张景昀的判断当成了结果。 擂台上宋连越攻越猛,他的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灵动而又充满杀伤力,卓真如不断后退,步伐却没有丝毫凌乱。 卓真如看到宋连使用的武器,便知道抢攻是抢不过对方的,身法估计也无法取胜。 所以干脆将最佳距离让给宋连,她在赌,赌自己能承受住宋连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现在证明她赌对了,宋连甚至都没给她带来太大的压力。 感受到宋连攻势不再继续增强,反而慢慢变弱后,卓真如立刻转守为攻,她大喝一声,手中明霞剑光芒大作,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挥出一剑。 宋连脸色一变,急忙闪身躲避,可卓真如的明霞剑攻击范围太广,他没能闪过去,被迫举剑格挡时,结果力量又不如卓真如,剑被瞬间击飞,他的身体也被强大的剑气震得连连后退。 宋连打了一整场的压制,结果最后被卓真如一招取胜,练武场上一片寂静。 “刚刚发生了什么?” “宋师兄居然败了?” “原来如此,卓真如一直在消耗师兄那股气势,她看上去落了下风,其实攻不破她防御的师兄才是下风。”云紫安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瞄了张景昀一眼。 她不得不承认,张景昀在剑术上的造诣,是她认识的人中最强的。 从他说完宋连会败,过了一百招,卓真如才完成反杀,所以在中场的时候,他就看出了谁会取胜。 卓真如的战术恐怕一开始就被张景昀看出来了,如果换张景昀去,谁会取胜呢? 顾灵波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她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被我给予厚望的宋师兄就这么倒下了?” “等等……”顾灵波忽然想起什么,又用张景昀最讨厌的方式,一把把他拽了过来,“张师弟,你是怎么看出宋师兄会输的?” “你也是剑修?” “猜的!”张景昀敷衍的说了一句。 擂台上,取胜的卓真如微微喘息着,她望向宋连笑道:“宋师兄,承让了。” 宋连露出一抹苦笑,虽然很不甘心,还是拱了拱手,“卓姑娘实力非凡,在下佩服。” 第10章 为什么不当剑修 卓真如立在擂台之上,眉梢微微蹙起,心中颇感失望。 方才与宋连的那场战斗,实在未能让她尽兴。宋连的实力,远比她想象中弱得多,她不过是一反击,宋连倒下了。 这般轻易的胜利,让卓真如的斗志未能得到充分释放。她扫了台下众人一眼,再次发出挑战,“诸位师兄,还有谁愿意上来与我一战?” 天道宗的修士们本就对卓真如有几分惧怕,此刻亲眼目睹了她那令人胆寒的实力,更是无人敢迈出一步。 卓真如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失望之色愈发浓郁。她微微叹气,朱唇轻启,说了一句:“天道宗已经没有剑修了吗?” 这句话,原本她是想表达 “天道宗没有剑修来和我交手了吗?” 之意,然而,因语速稍快,竟变成了一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语。 此言一出,天道宗的修士们面色皆是一变,其中,顾灵波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她低声嘟囔道:“这个女人好嚣张啊!” 接着,她转头看向寇星纬,说道:“寇师兄,你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寇星纬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道:“我?” 顾灵波眉头一皱,说道:“怎么?你不是剑修吗?” 寇星纬心中暗自思量,他与宋连的实力不相上下,宋连不是卓真如的对手,那自己估计也难以取胜。 因此,刚刚他才没有应战。然而,此时被顾灵波这么一激,他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忽然想到,卓真如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体力和灵力肯定消耗了不少,自己或许可以趁机捡个便宜。 一想起战胜卓真如所能带来的巨大荣誉,寇星纬心中便激动不已。 他挺直了腰板,豪气干云地说道:“好!顾师妹,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替天道宗捡回面子吧。” 寇星纬冲着擂台大喊一声:“卓小姐,我来做你的对手。” 随后,他身形一闪,跳到了卓真如的面前。 卓真如望着风度翩翩、样貌俊秀的寇星纬,好奇地问道:“敢问师兄是?” 寇星纬昂首挺胸,一脸傲然地说道:“我乃天道宗宗主的三弟子寇星纬,人送外号幻剑公子。” 卓真如闻言一喜,兴奋的说道:“师兄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幻剑公子,我还从来没有和精通幻剑术的剑修交过手呢,请师兄指教。” 寇星纬和宋连的剑法虽然不同,但都是压制流,所以即使刚刚才看见卓真如使用防守反击的打法战胜了宋连,仍然开局就猛攻,将战斗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见寇星纬手中长剑舞动,幻化出无数剑影,向卓真如笼罩而去。 卓真如这次没有一味防守,她充分利用明霞攻击范围大的优势,长剑一扫便扫落无数剑影。 剑刃相交,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两人身影在擂台上交错闪烁,寇星纬的幻剑术诡异多变、虚虚实实,本以为自己绝对能抢到先手,结果卓真如一柄明霞将他克制的死死的。 寇星纬只能改变策略,龟缩起来,企图耗光卓真如的灵力。 可惜,寇星纬幻剑术擅攻不擅防,还没消耗卓真如多久,便露出了破绽。 “寇师兄,你的幻剑术的确精妙,可惜威力不如宋师兄。”卓真如仿佛胜券在握,她调侃一句后突然发力,剑势变得更加凌厉。 明霞剑如同游龙一般,在寇星纬的剑影中穿梭自如,寇星纬完全陷入被动,招式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终于,在卓真如的一次猛烈攻击下,寇星纬手中的长剑被击飞出去。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脸的难以置信。自己输了,卓真如居然一连战胜了天道宗最强的两个剑修。 卓真如收起佩剑,客气的说了一句,“承让了,寇师兄。” “卓姑娘,你果然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寇星纬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下了擂台。 卓真如经历了两场战斗,却依旧未能尽兴,她环顾四周,再次朗声问道:“可还有师兄愿意与我交手?” 云紫安闻言,右手躁动不安地按了按剑柄,内心涌起强烈的冲动,她极想与卓真如比试一番。然而,理智却在不断提醒她,自己肯定不是卓真如的对手。 几番挣扎后,云紫安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有人愿意上来了吗?” 卓真如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失落。她静静地站在擂台上,等待了许久,却依旧无人回应。 她轻叹一声,将明霞剑缓缓收进剑鞘,然后感慨道:“我曾听闻剑神曾兴生前辈,时常抱恨求一对手而不得。我虽远不及曾前辈,但竟已经能体会他孤寂的心境了。” “唉!”卓真如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握着明霞剑走下擂台。 就在她对天道宗失望至极时,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卓真如当即一喜,快步来到张景昀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张景昀一番。 张景昀样貌英俊,却与寇星纬的风度翩翩截然不同,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淡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卓真如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我记得你,就是你那天来我家送信的。你也是一名剑修吧?为什么不上台和我切磋一番?” 张景昀面色平静,声音毫无波澜地答道:“我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是了?你为什么放弃手中的剑?”卓真如满脸疑惑,紧紧地盯着张景昀,等待着他的回答。 张景昀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因为……因为我杀掉了一个妖怪。” “什么妖怪?”卓真如继续追问道。 “一个邪恶的妖怪,但她唯独对我很好。”张景昀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闭上眼睛,那妖怪凄厉、美艳的模样再次在他脑海中浮现。 “张景昀,你居然就因为我杀了几个人类,便冲我拔剑。” “几个人?你为了修炼邪功,杀了整整一村的人。” “那又如何?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忘记你手里的妖剑夺魄,是我玄狐一族的至宝,我为了帮你偷这把妖剑,不惜背叛自己的种族。” “你说我杀人?没错,妖怪就是要杀人的,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不仅杀人,我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叔叔,就因为我叔叔是夺魄的看守者。”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能狠下心杀我。” “我真是瞎了眼睛,爱上了你这么一个绝情绝义的男人,为你掏心掏肺。” “我就算对不起全天下的人,可我唯独对得起你。” 第11章 一瞬的杀意 感情经历犹如一张白纸的卓真如,全然没有察觉到张景昀语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淡淡悲伤。 她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期待,没心没肺地问道:“你可以和我切磋切磋吗?” 张景昀微微垂眸,“对不起,我已经没有了剑。” “什么?你把剑扔掉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选一把,” “我觉得你可以给我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这一天,我已经期盼许久了。”卓真如急切地说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激烈的战斗画面。 然而,张景昀却再次摇头拒绝,“我说我已经没有剑了,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挑战,卓小姐让你失望了。” “啊?”卓真如燃起的熊熊战意,瞬间被张景昀这冷漠的态度浇灭。 “好吧!”她十分惋惜地说道:“如果你以后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以来卓家找我。” 说完这句话,卓真如带着些许不舍,转身朝外面走去。 等卓真如走远后,顾灵波像是发现了一座稀世宝藏般,围着张景昀来回走动,仔细地打量着他,“张师弟啊张师弟!我发现自己以前小瞧你了。” 顾灵波捏着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卓真如的话:“我觉得你可以给我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我已经期盼许久了。” “张师弟,你刚刚看见卓真如眼中闪亮的光了没有?她简直对你一见钟情啊。” “啧啧啧……你究竟凭什么让卓真如如此看重?把宋师兄、寇师兄都比了下去。” 沦为败犬的宋连、寇星纬听到这句话,犹如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们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几分敌意瞥了瞥张景昀,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满。 顾灵波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反应,依旧缠着张景昀兴致勃勃地追问:“张师弟,你以前是不是一位特别有名的剑修?” “师姐我一提起你的名字,别人都会高看我一眼,暗道‘这位仙子是张景昀的师姐,可招惹不得’。” “呵呵……”张景昀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如果我这么有名,师姐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也是啊!”顾灵波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又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师弟和我说一说你加入天道宗以前的事情,师姐我非常有兴趣听。” “师弟!师弟!好好给师姐说一说。” 张景昀却懒得理会顾灵波,他伸手推了她一把,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顾灵波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但丝毫没有生气。她连忙追在后面喊:“师弟,你就和我说一说呗。” …… 云紫安在天道宗待了这么长时间,见张景昀一直没有想起她,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张景昀把她忘记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曾经当过女仆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 现在,云紫安已经能做到,面对张景昀时神情不变。 所谓的噩梦原来就只有这种程度,战胜恐惧的云紫安本该感到高兴,可那句话不知怎的,一直回荡在她耳边,像个魔咒一般。 “你杀的是什么妖怪?” “一个邪恶,但她唯独对我很好。” “切!”云紫安不爽的骂道:“张景昀嘴里也能说出这种话吗?真是令我恶心。” “那个妖怪肯定是女的!肯定!” “他为了一个女妖怪连剑都放弃了,傻了吧唧的!” “张景昀变了,变弱了……剑最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我再也不用害怕他,因为他提心吊胆了。” 云紫安自言自语说了许久,也不知道把自己说服了没有。 她感觉有些困,于是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由于云紫安平日里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入睡于她而言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往往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 然而,这一天却格外不同,她刚闭上眼睛,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云紫安梦到自己顺顺利利地完成了在天道宗的修炼任务,返回苍澜后,成功打败了那几个哥哥姐姐,最终登上了女皇的宝座。 可就在她荣登女皇之位的第一天,当她接受群臣朝拜之时,张景昀却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梦中的张景昀变成了那副高傲、冷漠的样子,他仰起头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云儿,原来你逃到了这里,这么些年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这回你可逃不掉了,快给我回去。” 云紫安大惊失色,下意识问道:“回哪里?” “当然是回我们的茅草屋了。” 听闻张景昀要自己从这华美大气的宫殿回到那漏风漏雨的茅草屋,云紫安情绪瞬间崩溃。 她如同一个从山村里逃出来的女大学生,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斗,好不容易成为了公司总裁。而此时,她那山村里的丈夫却忽然找了过来,要求她放弃公司,回到山村为他割草喂猪。 云紫安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喊道:“不要,我死也不要回去。” “不对……我不认识你,我没见过你,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云儿,你认错人了。” “来人呐!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来人呐!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呢?”云紫安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着,可身边的侍卫却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张景昀面如寒霜,冷冷的说道:“别以为你当了苍澜的女皇就能从我手心里逃脱,赶快给我走。” “我不走,你放开我。”云紫安见张景昀来抓自己的手臂,又是踢又是打,可她的力量实在太过弱小,张景昀轻而易举地将她从王座上拽了下来。 云紫安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摔了个倒栽葱,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张景昀拉着她离开了皇宫,一路上她都在拼命挣扎,“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是你的女仆,你快给我松开啊!” “我的手腕都被你抓痛了,你现在放我回去,我不和你计较。” “你再敢这么对我……” 云紫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张景昀狠狠打了一耳光,“你啰里吧嗦的说些什么呢?给我乖乖闭上嘴巴。” 云紫安整个人呆若木鸡,她缓缓地伸手摸了摸那火辣辣的脸颊,“哇” 的一声痛哭起来,“主人!主人!云儿知道错了。” “我……我在苍澜当女皇,能为主人你做更多的事情,你就放了我吧。” “主人,云儿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真的!” 张景昀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少在这里糊弄我,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要你乖乖当我的仆人。” 这番言辞彻底粉碎了云紫安的幻想,接着画面一转,她回到了那个茅草屋,她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依旧是一张床、两把椅子,还有随意摆放的、等着她处理的妖兽骨头。 张景昀猛地从后面推了她一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打扫卫生啊!” 云紫安颤颤巍巍地拿起扫把,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原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她一直被困在这个简陋的茅草屋里,而张景昀也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啊……不要啊!”云紫安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摸了摸额头,上面满是渗出的冷汗。 “原来是梦吗?”云紫安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从床上走了下来,坐在窗前吹风。 云紫安曾经做过无数张景昀找到苍澜皇宫抓她回去的梦,但从来都没有这次真实。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为我做,只要你乖乖当我的女仆……”云紫安喃喃说了这么一句梦中的话,不知怎么了,忽然对张景昀升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杀意。 她感觉她疯了,如果张景昀认出了她,拿从前的事情威胁她,她想要杀掉张景昀也就算了。 现在张景昀既没认出她,也没一点点接近她的意思,她居然忽然对张景昀升起了杀意。 这种感情简直荒唐极了,但云紫安仿佛着了魔般,一定要去这么做。 第12章 恶奴噬主 清晨,天边初露曙光,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夜晚的凉意,张景昀便已经来到了天道宗那庄严而古朴的修炼场中。 他先是闭目凝神,调整着体内翻涌的灵力,随后缓缓睁开眼,身形一动,练习起十星毁灭。 这套功法是世间所有功法中威力最强的,所以灵力的消耗极其惊人,招式之间没有任何联动性,每使出一个招式,都要停顿一下,才能使出下一个。 整套功法施展起来,不要说如剑法般行云流水,连流畅都做不到,像是巨石在溪流中的一次次沉重撞击,威力无穷但是笨拙。 张景昀收招站立,额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欲走向场边的石墩休息片刻, 不料,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同春日里枝头初绽的花朵,清新而又带着几分惊喜:“张师兄,你今天来的好早啊!” 说话之人,正是云紫安。她今日未穿那套天道宗的弟子服饰,而是特意换上了一袭粉色的长裙,裙摆轻扬,随风摇曳,将她原本那份公主的矜持与高贵悄然淡化,转而增添了几分少女的纯真与烂漫。 她的目光望向张景昀,没有了往日的躲闪或是冷漠抗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亲切的光芒,仿佛是与张景昀认识多年的邻家小妹。 可惜,云紫安虽然做足了功夫,张景昀对她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变化,他淡淡的说道:“我对十星毁灭有了一些新理解,所以想来试一试。” 云紫安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停顿片刻后,鼓起勇气开口道:“张师兄,我修炼时遇到了一些瓶颈,需要一颗雷蛟的妖核来辅助突破,不知师兄能否……” 话未说完,云紫安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似乎是对这个请求心存顾虑。但随即,她又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张景昀闻言,眉头微皱,“雷蛟?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 云紫安早就想好了理由,回答道:“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师父,和其他师兄也不熟,而且师兄那天不是救过我一次吗?所以我想着再拜托师兄你一次。” “师兄放心,等你拿到妖核,连同上次的救命之恩,师妹我一起好好感谢你。” 张景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雷蛟是筑基初期的妖兽,猎杀难度倒是不大,可它喜欢躲藏在洞穴里,极不容易寻找。” “这个师兄你尽管放心,我前几天在山脉已经发现了一条雷蛟,但害怕实力不够就没去。” “具体位置我已经记下了。”云紫安说着取出一张地图递给张景昀,“喏!就在这个我画了红圈的地方。” 张景昀听后,心中略感宽慰。他接过云紫安递来的地图,仔细审视着上面用红圈标记的位置,发现那雷蛟所在之处,正好位于山脉中段,对他而言,既不算太远,也相对安全。 猎杀一条筑基期的雷蛟,然后取出妖核交给云紫安,这个任务似乎并不艰难,而且云紫安还是自己的师妹,于情于理都应该帮这个忙。 张景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吧!我明日出发,那天你有时间吗?” 云紫安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师兄,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可我最近不能动用灵力,还请师兄见谅。” 在修炼途中,确实会出现各种问题导致暂时不能动用灵力。张景昀没有计较,大度地说道:“你没法去就没法去吧,一条雷蛟我一个人应该也能对付。” 云紫安冲张景昀深深鞠了一躬,再次表达感谢:“师兄,太谢谢你了。” 张景昀被云紫安这么一搅合,也没有心思继续练习十星毁灭了,他一边思索对付雷蛟的事情,一边向练武场外走去。 “师兄!”云紫安在后面亲切的喊道:“你现在就要走吗?” “嗯!我做一些准备。” “师兄,对不起,真是麻烦你了。”云紫安望着张景昀的背影,语气愈加诚恳,可当张景昀彻底消失不见后,她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美丽,但充满阴谋意味的微笑。 第二天,晨曦初露,张景昀早早起身,手中握着云紫安给的地图,踏入了山脉。 他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周围树木越发茂密,鸟鸣声与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寻觅后,张景昀终于找到了那处洞穴,他探着脑袋朝里面看,看见洞穴深处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张景昀立刻就认出,那是围绕在雷蛟身上的雷电,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洞穴口,脑海中迅速分析起当前局势。 主动进入洞穴与雷蛟厮杀虽然风险大一点,但雷蛟败了便无法逃脱,而且在狭窄的空间,十星毁灭更加容易命中。 相反,如果把雷蛟从洞穴中引出来,这头狡猾的畜生见事情不对劲,立刻就会舍弃洞穴逃命。 张景昀最终决定进入山洞和雷蛟厮杀,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小心翼翼走进洞穴。 雷蛟洞穴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神秘的气息,洞壁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张景昀尽量踩在松软的地方,才没有发出脚步声。 而雷蛟平时喜欢潜伏在洞穴深处,这也给了张景昀一些机会。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一直来到离雷蛟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时,雷蛟才惊醒过来。 雷蛟那庞大的身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蓝色的雷电在它身上闪烁着,如同一条条灵动的小蛇。 它猛地睁开眼睛,露出两道锐利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张景昀。 第13章 原来是你啊 张景昀抬起头,目光刚好和雷蛟撞到了一起。 喜欢打架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谁先收回目光就代表谁怂了。 张景昀作为元婴期修士,巅峰时期连分神期都能打败,自然不会将雷蛟放在眼里。 而雷蛟完全感觉不到张景昀元婴期的可怕气势(因为没握剑),见张景昀敢和自己对视,不由得怒上加怒,立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洞穴都仿佛在这声咆哮中颤抖起来。 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扭动,带起一阵狂风,向着张景昀扑来。 张景昀眼神一凝,身体微微下蹲,摆出一个战斗的姿势。 当雷蛟扑到近前时,他敏捷地向旁边一闪,避开了雷蛟的正面攻击。 雷蛟扑了个空,愤怒地甩动着尾巴砸向张景昀。张景昀见状,迅速跳起,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躲过了雷蛟的尾巴攻击。 落地后,张景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向雷蛟,雷蛟反应也极为迅速,张口就向张景昀咬来。 张景昀不慌不忙,侧身一闪,同时挥出普通一拳砸向雷蛟头部。 雷蛟一身鳞甲,原本根本不将张景昀小小一拳放在眼里,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拳差点把它天灵盖砸碎。 雷蛟痛苦地吼叫一声,那声音像是穿透了整个山脉。 它身上雷电光芒瞬间大盛,一道道电弧如利剑般向着张景昀激射而去,电弧在洞穴中交织穿梭,照亮了黑暗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电流气息。 张景昀见状,非但不惧还趁机蓄力,使出了碎星一击。 技能释放时,他身边立刻涌起护体罡风,罡风如同无形的屏障,围绕着他旋转流动。电弧碰到护体罡风,发出 “滋滋” 的声响,如汤泼雪般消散了,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蓄力完毕,张景昀大喝一声:“碎星一击!” 一拳轰出,仿佛能击碎星辰。拳风呼啸而过,空气都被压缩得发出爆鸣声。 雷蛟躲闪不及,头上的龙角直接被轰碎。洞穴中传出一声巨响,震得洞壁上的石块纷纷落下。 雷蛟僵硬地转过头,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它顿时意识到不对劲,这个人类修士虽然笨重得像蜗牛,可攻击力实在太恐怖了。 它仅仅挨了普通一拳,脑壳就差点被打碎,而吃了一个技能后,最坚硬的龙角直接没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雷蛟果断选择开溜。它灵活地转了一圈,然后趁张景昀以为它要进攻时,一个猪突猛进,拼命往洞口逃去。 就是那个地方,只要从洞穴逃出去,这个笨重的人类就再也抓不住它了。 张景昀大吃一惊,没想到雷蛟会突然逃跑。他急急忙忙追了过去,一人一兽在洞穴中展开了激烈的追逐。 雷蛟回头瞥了张景昀一眼,惊慌地一边逃,一边用尾巴拍向石壁。 洞顶旋即落下一块块碎石,张景昀为了躲避碎石,只能放缓速度。 就在雷蛟冲到洞口,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时,它忽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又弹了回来。 雷蛟愣了片刻,继而大怒道:“你这个可恶的人类,居然在洞口设置阵法。” “什么阵法?那个不是我设的。”张景昀可没材料设置阵法,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他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停下身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洞口的阵法光芒愈发耀眼,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法中汹涌而出,仿佛一个无形的旋涡,将雷蛟与张景昀紧紧拉扯进去。 一人一兽刚被吸入阵法,立刻就被狂暴的能量所包围。 风、雷、火、土四种属性攻击同时爆发,狂风呼啸,如利刃般切割着周围的一切;雷电闪烁,带着毁灭的气息不断炸裂;火焰熊熊,炽热的高温仿佛能将钢铁融化;土石翻滚,如汹涌的浪潮般冲击着。 雷蛟在这恐怖的攻击下,虽然一身坚硬的鳞甲,但也仅仅坚持了几秒便轰然倒地。 张景昀瞪大了眼睛,“这是……四灵法阵?” 他咬了咬牙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立刻反应过来,这阵法不是用来对付雷蛟的,而是专门为他所设。 张景昀释放技能,唤起护体罡风将他紧紧包裹。风、雷、火、土四种属性的攻击不断撞击在护体罡风上,发出阵阵巨响。 护体罡风虽然强大,能够抵消全部攻击,但在这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张景昀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四灵法阵的灵力远超张景昀,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耗光灵力。 生死之间,张景昀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忽然想到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全力一击,击碎四灵法阵的阵眼。 张景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调动灵力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右手,然后大喝一声,“九龙破!” 金色掌风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穿过层层阻碍,精准地击中了四灵法阵阵眼。 阵眼受到攻击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仿佛一颗小型太阳爆炸。强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整个四灵法阵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四灵法阵终于不堪重负,完全崩碎。 风、雷、火、土四种属性的攻击也随之消失,周围恢复了平静。 张景昀站在原地,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望向四灵法阵留下的残骸。 四灵法阵只要材料齐全,连一名炼气期的修士都能施展,而且其威力足以灭掉元婴期强者。 但它有一个非常苛刻的条件,那就是阵法师必须对不同属性灵力的感知异常敏感,这样才能调和好阵法中的四种属性。 张景昀瞳孔一缩,猛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从他身边逃走的女仆,不就拥有这种罕见的天赋吗? 而且,当年张景昀还详详细细教她四灵法阵该如何布置,那个女仆还算聪明,施展了三次就学会了,没有浪费他太多材料。 “师兄,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我最近无法使用灵力,没办法和师兄你一起去呢,对不起!” “师兄,你为别人检测过修炼资质吗?” 张景昀记忆中女仆的样子和云紫安不断重叠,最后终于融合到了一起。 他想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面色阴沉的说道:“原来是你啊!” 第14章 算账 自从拜托张景昀去猎杀雷蛟后,云紫安那颗心就“扑通”“扑通” 跳个不停。 日子在煎熬中一天天过去,她等了一天,毫无音信;两天,依旧寂静;三天,张景昀还是没有回来。 云紫安认为张景昀应该是死了,死在了她精心布置的四灵法阵中。 当计谋得逞后,她本以为会感到如释重负,可实际上内心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荡荡。 仿佛身体里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块东西,不痛不痒,只有在不经意间看到那个“伤口” 时,才会惊觉自己少了些什么。 缺少的东西或许很重要、或许很不重要。 云紫安不知道,她甚至至今都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在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的情况下,偏执要杀掉张景昀。 最后,她只能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害怕当过女仆的黑历史被张景昀说出来。 在这漫长的等待里,云紫安完全没了往日的勤勉。她既没有去练习剑法,也没有执行宗门任务,只是整日躲在房间里发呆。 “应该结束了吧!”她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我布置的四灵法阵对付以前的张景昀或许有些难度,可对付现在没有剑的张景昀肯定没问题。” 云紫安扶了一下额头,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原来张景昀也没这么恐怖,我稍微用点手段他就死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令我害怕了这么久。早知道,我当女仆时就该想个办法杀掉他,也省得被他欺负那么多年了。” “张景昀死得好啊!他死得好!” “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曾经被抓到奴隶市场贩卖的事情了,我也能一直维持自己完美无瑕的苍澜公主形象。” “仿佛……仿佛从来没有被逐出皇宫,流落民间一样!” “呵呵……哈哈哈……”云紫安一声比一声笑的响亮,眼神却不自觉地一暗。 她转过头望向房间大门,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勇气走出这间困住她多日的房间了。 于是,她缓缓站起身,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来到门前,然后用力一推。 外面明亮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刺的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连忙用手遮住眼睛。 天道宗的弟子看见云紫安,热情的打招呼道:“云师妹,好几天都没看见了,你去了哪里?” “你还不去练剑吗?上次卓真如打败将宋师兄、寇师兄打败后,宗主大人生了好大的气呢。” “你千万不要让他觉得你在偷懒。”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练武场。”云紫安回了一句,然后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向练武场走去。 那名弟子又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进耳朵里去,心里像是堵了一捆稻草般乱糟糟的。 云紫安走着走着,忽然撞到了一个人,她抬起头定睛一看,竟然是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张景昀。 那一刻,云紫安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闪烁——逃! 她也不想着去练武场了,立刻埋下头,装作没发现是张景昀,转身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可她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张景昀的声音,“云师妹,你等一等!” 这一声呼喊如同定身咒一般,让云紫安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再移动分毫,恐惧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云紫安瞪大眼睛,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能慌,不能慌!” “我还不清楚张景昀猎杀雷蛟,发现四灵法阵没有呢。” “而且,即使他是从四灵法阵里逃出来的,也不一定能想到是我做的。” “我一定要冷静,不能露出做贼心虚的表情。” “呼!” “是张师兄啊!对不起,刚刚我走得急,没有发现是你。”云紫安强作镇定地转过头,硬生生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为勉强的微笑。 然而,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张景昀并没有立刻拆穿云紫安的伪装,而是继续追问道:“师妹,你不是要去练武场吗?怎么忽然掉头往回走?” “我……”云紫安支支吾吾,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我忽然不想去练剑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云紫安的眼珠转了又转,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蹩脚的理由,“因为这段时间天天练,脑袋都练迷糊了,我要停下来,好好想一想。” “哦!原来如此。”张景昀微微点了点头,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那我就不拦着师妹你了。” 云紫安听到这句话,仿佛得到了赦免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解脱之感。 她立刻向房间走去,可刚迈开脚步,张景昀又把她叫住了,“云师妹,等一等!” “张师兄,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云紫安两次被喊住,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一颗心脏更是 “扑通”“扑通” 狂跳不止。 “你前几日不是让我帮忙猎杀雷蛟吗?我杀掉了,妖核也帮你取来了。” “对对对!”一听到张景昀提起这件事情,云紫安紧张到冷汗直冒。“我脑袋晕乎乎的,居然忘记了。” “多谢师兄,你没受什么伤吧?”云紫安努力伪装快要崩溃的情绪,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不知道谁在雷蛟洞口设了法阵,差点把我当雷蛟给灭了。” “呵呵……”云紫安闻言感觉后背都湿透了,她干笑了几声迎合道:“是哪个家伙这么坏?幸好师兄无恙。” “我这就把妖核给你。”张景昀说着,伸手去纳戒里找东西。可翻找了一下便震惊地说道:“坏了,我昨天回来随手把妖核放进柜子里了,没带在身上。” “师妹,要不你亲自和我回去一趟?”张景昀的目光又落在云紫安身上。 “去……去师兄住所?这个不太方便吧?” “什么不方便?你不是急着用妖核吗?”张景昀反问道。 “是……是啊!”尽管云紫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张景昀后面,一步一步向他的住所走去。 第15章 身份曝光 张景昀的住所在天道宗外,距离不算太远,可对于此刻的云紫安来说,这段路程却无比漫长,她感觉走了好久好久都没到。 一路上,云紫安因为心虚,不断地找着话题询问张景昀。“师兄,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师兄,你为什么不住在宗门里。” “师兄,还没有到吗?” 张景昀敷衍地回了几个问题,对于更多的问题则直接略过不理。云紫安也没有在意,毕竟她只是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头的时候,云紫安终于来到了张景昀住所。 她望着这间房间,恍惚间感觉和记忆中的茅草屋好像,虽然它们其实一点都不像。、 云紫安咽了咽唾沫,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师兄,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吗?” “嗯!” 张景昀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说道:“你进去吧,雷蛟的妖核就在里面。” “我……”云紫安透过大门向里面望去,房间内昏暗的光线让她感觉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随时都可能将她吞噬,她的寒毛当时就竖了起来。 张景昀见她一动不动,催促道:“进去啊!师妹,你在犹豫什么?” “好……好啊!”云紫安依旧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张景昀没认出自己。 她定了定神,迈步走进房间。为了显得更自然,还主动翻找起来,“师兄,妖核你放在哪里了?” “在里面一点。”张景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吗?”云紫安一边询问,一边继续向前走。 “还在里面一点。”张景昀的回答依旧简洁。 云紫安听从张景昀的指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卧室。她疑惑地问道:“师兄,究竟在哪里啊?你不要再逗我了。” “我放在床那边的柜子里了。”张景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在左边的床头柜吗?”云紫安背过身去找,结果还没拉开柜子,便被张景昀一下推倒在了床上。 “啊!”云紫安痛的喊了一声,她扶着腰,刚想怪罪张景昀,不料转过头,就看见张景昀那张冷如寒霜的脸。 “师……师兄,你怎么……怎么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 “师兄?”张景昀想起云紫安差点把自己害死,怒火便‘腾腾’往上冒,他冷哼一声,喊出了云紫安当女仆时的名字,“云儿啊云儿,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你叫云紫安啊!” “什么这么多年?”云紫安装傻充愣道:“师兄,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一直住在皇宫,你认错人了吧?” “你少给我装蒜。”张景昀大喝一声,“那个四灵法阵不是你设的吗?” “不……不是!” “还狡辩?除了你拥有那种特殊体质,谁还能设出来?” “云儿啊!你居然用我教给你的东西来对付我?” “我……”云紫安见自己再也糊弄不过去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扑通’一声跪在了床上,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了下来,“主……主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景昀愣了一愣,没想到自己稍微一吓唬,云紫安胆子就被吓破了,“你给我站起来,站直了说话。” “我……我不敢,云儿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很大很大的错,不能站着、必须跪着,还请主人惩罚。” “少给我装可怜,你这套把戏从前用太多了,已经没效果了。”张景昀逼问道:“我对不起你吗?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知道!”云紫安哭的更厉害了,“自从那天听到主人和卓真如的谈话,我心里就难受的很。” “我和她谈什么了,让你这么丧心病狂?” “你是怎么寻找到雷蛟,并且设下陷阱害我的,都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云紫安偷偷瞥了张景昀一眼,怯生生的说道:“我……我不敢!” “你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快给我交代清楚。” “我……”云紫安伸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当时没想寻找雷蛟,只是打算找个合适的妖兽给我布置四灵法阵。” “那天我运气出奇的好,走到半山腰就寻到了雷蛟的洞穴。” “运气好?”张景昀眉头一挑。 云紫安立刻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运气不好,云儿运气一点都不好。” “接着说下去。” “我……我小心翼翼摸到洞穴,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雷蛟正潜伏在洞穴最深处,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所以就大起胆子布置起四灵阵法。” “你是怎么摸到洞穴的?给我仔仔细细交代清楚。” 云紫安被张景昀逼的头皮发麻,不敢说又不得不说,“用……用主人教的神隐术。” “你倒是胆大心细,还把我以前教的东西都记住了,我差一点就死在你的阵法里了。” “呜呜呜呜……”云紫安害怕的哭声越来越大,“主人,主人,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张景昀看见云紫安如此卑微的样子,心中怒气消散了一点,他隐隐约约觉得云紫安做这一切,似乎不是想杀掉自己,更像希望引起他的关注。 无论直觉准不准确,他都不可能把云紫安一杀了之,毕竟云紫安现在是苍澜的公主,不是以前的女仆了。 张景昀紧紧皱着眉头,云紫安就像一个烫手山芋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其实按照他现在的心境,就算当初认出了云紫安也懒得理她。 此刻,云紫安倒十分老实,姿势标准的跪在床上,安安静静等待张景昀惩罚。 张景昀思索许久,认为要用强硬的手段把云紫安控制住,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干出恶奴欺主的事情。 “云儿!” 云紫安听见张景昀喊自己,立刻应了一声,“主人!云儿在!” “你现在是苍澜国的公主了,我说的话你还听不听?” “听!”云紫安如小鸡食米般疯狂点头,“云儿成为什么都听主人的话。” “那我今天先安排你几件事情。” 第16章 合格的女仆 其实,云紫安在天道宗发现张景昀时,不止感到震惊、不止恐惧、还有欢喜、疑惑、怨恨……反正那一瞬间,她升起了许许多多的情感。 当张景昀以主人的口吻命令她时,这些复杂的情绪全部都从云紫安脑海中消失了。 她宛如打开了一个开关,唤醒了沉睡在身体里最深处的某种本能,只知道听从张景昀一切的命令。 “嗯!主人,你尽管吩咐。” 张景昀在云紫安面前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件事情,你从今以后,要把每天做过的事情都记下来,我会抽空去检查。” “主人是害怕我还会伤害你吗?”云紫安无比认真的说道:“云儿以后再也不敢干这种事情了。” “我刚刚看见主人冰冷的眼神,吓到腿都软了,你说话声音稍微重一点,我都忍不住想跪下来……” “够了!”张景昀打断道:“你身为一个公主,说这些就不会感到脸红吗?” 云紫安委屈的瞥了张景昀一眼,“云儿害怕主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以前把我欺负的可惨了。” “我买你当女仆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宠的。”张景昀目光一厉,呵斥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少看那些话本。” “男主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个女仆回去,不仅不让女仆照顾,还反过来照顾她,教女仆各种本领,当成未来妻子一样宠。” “你觉得可能吗?” 云紫安小声反驳道:“怎么不可能?” “哼!就算话本里是真的,男主选的女仆哪个不是貌美如花?” “你呢?你呢?我如果贪图美色,会选择你?” 云紫安更加不满了,她昂起那张即使满是泪痕,依旧美到惊心动魄的脸颊,“我哪点不美了?” “我说的是从前,从前你长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是吧?” “要不要让我形容一下?” 云紫安面色一红,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主人不用了,记录每天做过的事情,我会老老实实做的。” “可是主人,我要记录的多详细?” “能多详细就多详细。” 云紫安歪着脑袋疑惑道:“练了什么剑法都要记吗?” “没错!” “吃了什么饭也要记?” “要记!” “那……那如厕呢?” 张景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瞪着云紫安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啊?” 云紫安立刻把头埋了下去,“云……云儿不敢。” “如厕也给我记,我让你问个不停。这是第二件事情,还有第三件,你练的幻星霜月剑法我看了,简直不堪入目。” “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是不是没有我在后面逼着,你就不知道该怎么练剑了?” “从今天起,我要你把我立下的规矩,重新捡起来。” “不过我现在没有剑鞘能揍你了。”张景昀摸了摸下巴问道:“你来到天道宗这么久,应该做了不少任务吧?” “是做了一些。” “那你应该积攒了不少宗门的贡献点吧?” “现在有一千多了。” “很好!”张景昀吩咐道:“你去宗门炼器堂买一个玄尺,要那种打人最痛的。” “啊?”云紫安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委屈巴巴的问道:“惩罚我的东西,还要我自己去买吗?” “主人太欺负人了!” “怎么?你不服气?” “我……”云紫安是感觉挺屈辱的,但张景昀语气一变,她立刻老实了,“我没有,主人是为了我好,用在我身上的东西,当然要我去买,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最后一件事情,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布置四灵法阵害我,也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既然你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一定要受到惩罚。” 该来的终究是没跑掉,云紫安跪在床上,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主……主人,你请说。” “如果放在以前,我绝对把你废了,让你再也没有能力背叛我。” “可惜啊!”张景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现在贵为公主,我动了你会惹来大麻烦。” “所以这次我从轻处罚,你回去后给我好好跪一天,我也不监视你,全看你自觉。” “主人,你放心。”云紫安举起手保证道:“我一定跪一整天,一柱香的时间都不会少,我不敢再骗主人你了。” “好了!”张景昀只是想吓唬云紫安一番,至于她会不会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做,一点也不在乎。 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对了!”张景昀从纳戒取出雷蛟的妖核扔了过去,“这个给你。” 云紫安慌里慌张接下那个冒着蓝光的妖核,然后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道:“主人,其实我不需要这个妖核。” “你现在说不需要?你就是当食物也要给我吃下去。” 张景昀劈头盖脸把云紫安训斥了一顿,云紫安像个受惊的兔子,爬下床便往门外逃。 等逃到了门口,云紫安却忽然停了下来,她犹豫片刻,低声问道:“主人,你当初……为什么不去找我。” 张景昀随口答道:“我又不知道你在苍澜。” 云紫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是说,主人你发现我消失后,为什么不找我。” “我以为你逃走了!”张景昀像是没注意到云紫安诡异的情绪般,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对你又不好,你以前也逃过几次。” “那时我就想,你也快长成大姑娘了,逃走就逃走吧。” “原来是这样啊!”云紫安听到这个回答,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她大起胆子又问道:“如果主人你知道我被别人接到了苍澜国皇宫,你会去找我吗?” “我应该不会吧!”张景昀回答道:“干了那种事情相当于和整个苍澜国为敌,而且你会放着公主不当,回去当我的女仆吗?” 云紫安小声嘀咕了句,“说不定我会呢,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什么?” “没什么。”云紫安连忙走出房间,从前心里想不明白的地方,忽然清楚了许多。 她是恨透了张景昀,但不是因为张景昀欺负她,而是自己被别人带回皇宫,张景昀没去找她。 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所以当听见张景昀为了妖怪放弃当剑修后,那股怨恨连同嫉妒一起冒出来,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 云紫安乖巧懂事,但意识到主人不要自己后,又会杀掉主人。 她既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女仆,又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女仆。 第17章 我还有一件武器 云紫安返回房间后,没有一丝犹豫和挣扎,仿佛在做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般缓缓走到房间中央,然后直挺挺地跪在了地板上。 虽然张景昀只让她跪一天没有其他具体要求,但她决意采用最严格的方式来自我惩罚。 云紫安故意卸下灵力,脊背挺得如同笔直的竹竿,一动也不动。她身着淡紫色的衣裙,一头长发刚好落在腰间。 跪了大约一个时辰,云紫安便感觉双腿渐渐发酸,膝盖处更是疼痛难忍。 她微微蹙起眉头,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敢动分毫,心中还暗自庆幸道:“主人只让我跪一天,真是太仁慈了。” “如果放在从前,我犯了这么大的罪,即使不被打断双腿,估计一个月也下不了床。” 云紫安保持一个姿势从中午跪到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在地面映出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太多了,云紫安受罚时间一长,不仅身体难受,连脸色都变得苍白。 她捏了捏膝盖,禁不住喃喃道:“看来以后要故意犯几个小错,让主人多罚几次,渐渐适应,在主人面前,我可不能把自己当公主。” 云紫安做了几次深呼吸,没有将注意力从身体上移开,因为她觉得那样是在敷衍,是在逃避,张景昀惩罚她,就是让她难受的,她怎么能够移开注意力,妄图减轻痛苦呢? 云紫安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大腿、膝盖传来的痛苦,不一会脸颊便红了起来。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差点把云紫安魂魄吓散。 她身体猛地一震,慌乱道:“不行!我这副样子绝对不可以被别人看见。” 云紫安下意识想站起来,但又记起张景昀说必须跪一天,少一刻都不行。 她脸色变了又变,挣扎了许久后,终究是没敢站起来,对着门外轻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顾灵波的声音传来,同时伴随着用力拍门的声音。她柳眉微蹙,疑惑地问道:“云师妹,你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呢?怎么还把大门给锁上了。” “我……我没干什么,师姐找我有事吗?”云紫安咳嗽一声,努力保持镇定。 “当然有事,你已经三四天没有去练武场练剑了,师父他老人家很不高兴,让我喊你过去。” “师父在练武场?”云紫安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嗯!宋师兄、寇师兄、张师弟也在。” 云紫安听见张景昀也在,立刻问了一句,“张师兄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顾灵波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和张景昀有什么关系。她歪着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师父让师姐你喊我时,张师兄不也在场吗?他怎么说?” “张师弟什么都没说啊!你去不去练武场和他有关系吗?” 云紫安闻言,目光当即一暗,她原本想着如果张景昀让她去,她结束惩罚也不算违背命令,可张景昀偏偏什么都没说。 云紫安不知道张景昀是忘记了,还是故意要让她难堪,但就算故意让她难堪,云紫安也不敢站起来,哪怕是陆正谊亲自前来让她去练剑。 “师姐!”云紫安摇了摇头,“我……我现在真的去不了,你帮我替师父解释一下。” “什么?”顾灵波以为自己听错了,“师父都发火了你还敢不去?” “你究竟躲在屋子里面做什么?”顾灵波好奇的将脸贴在门上往里面看,透过门缝隐隐约约窥见云紫安的轮廓,她好像是跪着的。 “我没做什么……”云紫安局促不安的动了一动,她低下头,不敢看门外的师姐。“师姐,你快走吧,求求你了。” “好吧!”顾灵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以为云紫安有事,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云紫安在房间里整整跪了一夜,当第二天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时,她才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惩罚。 那时,云紫安双腿早已酸痛不堪,每动一下都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可她顾不上这些,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双腿后,便立刻决定前往炼器堂购买一把玄尺。 一进入堂内,云紫安便被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武器所震撼,各种兵器散发着不同的光芒,似乎品相最差的都是玄阶武器。 云紫安忍不住感慨道:“天道宗不愧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宗门,这里的武器可比我们苍澜国强多了。” 炼器堂的弟子看到云紫安进来,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满脸笑容地问道:“这位师姐,敢问你需要什么类型的武器?” “是刀剑?是长枪?还是一些辅助类的法器?” “我……”云紫安张了张嘴,羞耻的说道:“我要一把玄尺。” “玄尺?”那弟子愣了一愣,然后仔细看了云紫安几眼,怎么看都觉得这位美貌如花的师姐和玄尺不搭。 尽管心中疑惑不已,但那弟子识趣的什么都没问, 他回过神来,从架子上取出一件玄尺,对云紫安说道:“玄尺这类武器比较冷门,我们炼器堂也没一把,师姐你看这把如何?” 云紫安望了那把玄尺一眼,身体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她怯怯地问道:“这把尺子打人痛不?” “痛?”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要求,那弟子见多识广也迷茫了,他挠了挠脑袋,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师姐你是要打人痛的武器啊。” “可惜这把武器是最低级的黄阶,应该不怎么痛。” 云紫安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松,结果刚想购买,又记起张景昀要求必须买一把打人最痛的玄尺,于是她多问了一句:“还有其他的玄尺没?” “有,师姐稍等。” 那弟子背过身去,取来了两把玄尺,开始详细地介绍起来。“师姐,这两把玄尺也都是黄阶的,各有特点。这一把稍微重一些,可能威力会大一点;这一把则比较轻巧,使用起来会更灵活。” 云紫安听到两把玄尺都是黄阶,一颗心彻底放了下去,暗道:“黄阶尺子再厉害,打在身上也应该不怎么痛。” “这可比主人的剑鞘弱多了,我以后的日子好过了!” “就要那把重一些、威力大一些的尺子。”云紫安指了指,她喜滋滋付钱时,那弟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姐,你等一等,后面还有一把特殊的玄尺。” 云紫安闻言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说道:“好,那你把尺子拿来。” 弟子急忙前往后面,不久便拿来一把银色的玄尺,兴奋地喊道:“师姐!师姐!这把玄尺一定能让你满意。” “它虽然只是一把黄阶武器,但被施加了哀嚎符文,可以成倍提升痛感。” “什么?”云紫安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第18章 从前的回忆 虽然云紫安很清楚随便买一把玄尺回去张景昀也不会发现,但她还是咬着牙买下了那把银色玄尺。 从炼器堂离开后,云紫安直接向张景昀住所走去,希望能第一时间将银色玄尺送到张景昀手上。 “这样我会不会显得有点太卑微了?”云紫安俏脸一红,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句,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在张景昀面前似乎也没什么尊严可谈。 云紫安越走越快,当她终于到达张景昀住所后,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云紫安没有离开,她静静坐在台阶上,默默等候张景昀,就像从前张景昀去猎杀妖兽,她在茅草屋守着一样。 微风轻轻吹起云紫安的秀发,阳光温柔地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为她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彩。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倒映着周围的景色,却唯独没有那道期盼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行人偶然路过,他瞥见云紫安,好奇地问道:“这位姑娘,你认识张修士吗?” 云紫安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是他的师妹。” “你是在等张修士?”那行人继续追问。 “是!” “我看见张修士被几名师弟拉走了,今天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姑娘你还是不要等了吧。” “嗯!我再等一会儿,如果他不回来我就走。”云紫安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春日的微风,那温柔的神情,仿佛是在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充满了眷恋与期待。 如果此时手中握得不是那把让人胆战心惊的玄尺,画面必然会更加美好。 等待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可云紫安却在享受这个过程,许久许久张景昀都没有出现,她也并未像自己说的那样离开。 又一阵微风拂过,云紫安摆弄了下凌乱的秀发,她怅望着远方,视线渐渐模糊,情不自禁回忆起一些往事。 云紫安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赶出了皇宫,她和母亲聂语诗东躲西藏,躲避陈贵妃派来的刺客。 聂语诗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从来没有在云紫安面前露出怯懦,惊慌的一面,即使形势再艰难,被刺客打成重伤,她依旧能笑着安慰云紫安。 “紫安,今天娘亲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绿豆糕,你赶快吃掉吧。” “等娘亲带着你到了飞羽宫我们就安全了。” “紫安可以在飞羽宫无忧无虑的修炼,以你的天赋肯定比娘亲厉害许多倍。” “到时候……你就能保护娘亲了。” 聂语诗各方面都很好,可唯独一点,她没有给云紫安最想要、最欠缺的安全感。 一个才六七岁的小女孩,整日被一群刺客追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她还会有心情享受美食吗? 云紫安在母亲的安慰下,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安慰自己,到了飞羽宫就安全了,娘亲是飞羽宫的弟子,飞羽宫上上下下都会保护她和娘亲。 于是,云紫安憋着一股劲,咬着牙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飞羽宫。 但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最后的希望。 聂语诗的师父根本不愿意为了她们去得罪陈贵妃。直到今天,云紫安还记得娘亲跪在飞羽门长老面前苦苦哀求的场景。 聂语诗的身姿是那样卑微,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师父,求求你了,你可以对我不管不顾,还请收下紫安。” “她修炼天赋比我强,以后肯定能成为一名强大的修士。” “哼!”那长老不屑地望着云紫安母亲,眼中满是厌恶。“当初是你非要嫁给那苍澜国主的,如今被苍澜国主辜负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你这个女儿如果真的天赋出众,苍澜皇室会舍得放她离开?” “苍澜皇室不要垃圾,我们难道就要吗?” “快滚,带着你的女儿滚出飞羽宫,以后也不准再说你是飞羽宫的弟子。” “师父!”云紫安母亲伸出手想要去拉自己师父的袖子,结果被师父狠狠打掉。 周围的弟子们看见这一幕,纷纷嘲笑道:“这就是我们飞羽宫从前的第一仙子,放着好好的修仙大道不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结果还被抛弃了。” “活得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她现在带着自己女儿一起来飞羽宫丢脸吗?” “滚!快滚出去!” 云紫安望着飞羽宫弟子或是嘲弄、或是厌恶的眼神,害怕极了。她紧紧抱住母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但这一次,母亲依旧没能保护她。 她们两个被飞羽宫的弟子赶了出去,云紫安母亲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擦干眼泪对云紫安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安慰道:“紫安没事的,就算这里不收留我们,娘亲还能带着你去别的地方。” 母亲将云紫安紧紧抱在怀里,可她完全没注意到云紫安早就受够了这种廉价的,除了安慰外,没有丝毫用处的微笑。 云紫安渴望有个人能保护自己,在自己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有实力狠狠打对方一巴掌,而不是像聂诗语这样,整天劝她忍一忍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我们的罪不起。 第19章 沦为奴隶的云紫安 被飞羽宫赶出来后,云紫安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她变的更加沉默,常常一天也不说几句话。 聂语诗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焦急万分,想尽各种办法讨好她。比如买漂亮的发饰,讲有趣的故事,甚至还亲手做了美味的点心,但云紫安始终不为所动。 某一次,云紫安接过聂语诗递来的糖果,那色彩斑斓的糖果在她手中停留不过片刻,便被扔在了桌子上。 聂语诗见状,连忙关切的问道:“紫安,你不喜欢吃这种糖果吗?” 云紫安没有立刻回答,她直勾勾盯着聂语诗,那副表情深沉得完全不像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云紫安忽然开口问道:“娘亲,我们还能活多久?” 听到云紫安的质问,聂语诗面色大变,急急忙忙去摸云紫安脑袋,“紫安,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我们肯定能一直好好活着。” “紫安还要快快乐乐长大,变强后保护娘亲呢。” 又是这样的安慰,云紫安早就不信这种话了,不过她还是配合地靠在聂语诗怀里,紧紧抱住聂语诗,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丝温暖。 云紫安和聂语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不敢有片刻的停歇。每到一处新的地方,她们都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行踪,生怕被陈贵妃派来的刺客发现。 然而,无论她们如何努力,命运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 那是一个极其寻常的日子,聂语诗做好了晚饭,她解下围裙,旋即回到屋里轻声呼唤云紫安:“紫安,饭做好了,快来吃饭。”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聂语诗听到后心中立刻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她望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云紫安,转身向外面走去。 当聂语诗来到门口时,眼前一幕让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只见无数面容冷峻的刺客从阴影中走出,缓缓围了上来。 聂语诗倒吸了一口气,知道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没有慌张,趁着刺客还没动手前,又冲进屋里。 聂语诗看着一脸茫然的云紫安,强忍着泪水塞给了她一把匕首,然后颤声说道:“紫安,以后娘亲也许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你拿好这把武器,用它来保护自己。” “你不要害怕,你父皇只是一时被蒙蔽,这些刺客都是别人派来的,以后你父皇肯定还会来接你的。” “那个时候你就又变成公主了。”聂语诗不舍的摸了摸云紫安娇嫩的脸颊,然后一狠心,推开窗户把她丢到了外面,“快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云紫安依旧害怕的哭了出来。 她紧紧握着匕首,头也不回的往竹林里跑,因为太过慌张,她跌倒了许多次。 云紫安每一次跌倒都会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她丝毫不敢停顿,更不敢去想母亲,最后实在没力气,才跑到一个山洞里躲了起来。 或许是聂语诗给刺客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云紫安一直没有被发现,她也没有回去找母亲,因为害怕刺客会在那里守着。 她恢复一点力气便逃的更远些,没力气了就找个地方躲藏,后来跑的太远,甚至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云紫安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她禁不住想起母亲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八成已经死在了那群刺客手里,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娘亲!娘亲!” “云儿该去哪里?” “我好害怕,为什么父皇不来救我们,你不是说他迟早会来接我吗?” “呜呜呜……” 云紫安绝望的哭声被一群邪恶的修士听见,这群修士修为不强,所以干的都是些腌臜勾当,比如抓落单的孩子卖给烟云楼当奴隶。 云紫安连续逃了几天,早就精疲力竭了,所以这群邪修很容易就抓住了她。 云紫安挣扎着、呼喊着,但一切都是徒劳,她被邪修们粗暴地拖拽着,如同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玩偶般带到了烟云楼。 对于云紫安来说,烟云楼可怕极了,她瑟缩在狭小的笼子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如同潮水般向云紫安涌来,每一个脚步声、每一句交谈声都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当云紫安知道自己成了被出售的奴隶后,她脑海中总是控制不住的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她想象自己可能会被卖给一个残忍的奴隶主,遭受无尽的折磨和虐待;或者被卖给一个邪恶的势力,成为他们的工具。 云紫安样貌一般,实力也不强,许久都没有卖出去,随着烟云楼的看守者对她越来越恶劣,她又开始幻想有一个温柔的人,会在这混乱的奴隶市场中发现她,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她买下。 那个人会轻轻地打开笼子,伸出温暖的手,对她说:“别怕,以后你就跟着我。” 云紫安会紧紧握住那只手,仿佛抓住了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那个人不虐待她,她愿意当一辈子仆人,用自己的勤劳和忠诚来回报那个人。 为他打扫房间、准备饭菜、照顾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虽然现在她一样也不会做,但她愿意去学。 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云紫安终于等到了她的主人,只是那个人一点也不温柔,付钱时也不痛快,更没有伸出温暖的手握着她。 在烟云楼待的久了,云紫安已经能分辨来这里的客人了,这里的客人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脑满肥肠的暴发户,云紫安最害怕自己会被这种人买走,因为他们身上散发着让她感觉恶心、恐怖的气息。 第二种是有钱的富家公子,云紫安同样害怕这种人,她曾在话本里看到过,大户人家对仆人的规矩很严,一不小心就会做错事受惩罚。 第三种是年轻的修行者,这种人无论是圣母心暴发,想要拯救几个可怜人,还是买个仆人回去伺候自己,都比上两种人强。 云紫安最希望自己被修行者买走,因为跟在修行者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 第20章 主人是坏蛋 在命运齿轮又开始转动的那一天,云紫安起初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她和平常一样缩在笼子里小心翼翼望向外面。 一名富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然后是一名宛如仙子的女修士,然后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来来往往不知经过了多少人,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映入云紫安眼帘。 那少年比云紫安高了许多,年龄应该大了两三岁,他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凶,远不如刚刚那位少年亲切,可云紫安忽然对他升起一股崇拜,羡慕之情。 因为她发现烟云楼的人似乎都很怕黑衣少年,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云紫安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自从被赶出皇宫,她无论看谁都唯唯诺诺,这位少年却和她完全相反。 虽然少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色冷了一些,骄傲不逊的态度比某些纨绔子弟差多了,但云紫安偏偏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自负。 这是她梦中自己的样子! 恍惚间,云紫安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她是这个人,陈贵妃还敢派刺客来追杀自己吗?她还敢陷害自己的母亲吗? 烟云楼的伙计陈二看到张景昀走过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这不是张公子吗?今天怎么有空来烟云楼了,自从您上次离开,我们楼主一直惦记着您呢。” 张景昀懒得和陈二寒暄,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买个奴隶。” “不知张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奴隶?是实力强大的用来当打手,还是千娇百媚的暖床?” “暖床?”张景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要个能帮我洗衣做饭的就行。” “男女都行吗?如果有体力活需要干,男性更方便。” 张景昀一想起男人给自己洗衣服便浑身一阵恶寒,“要个女的。” “小的明白了!”陈二问清楚了张景昀的要求,旋即将他引到了富丽堂皇的楼上。 这里虽然也是贩卖奴隶的地方,但与肮脏、杂乱的外面截然不同,这里的奴隶个个衣着光鲜、仪态不俗,如果不是被关在精致的笼子里,外人瞧见还以为是那家的小姐呢。 陈二弯下腰,热情的介绍道:“张公子,您瞧,这几位姑娘那可都是难得的美人儿,不仅能帮您洗衣做饭,还会其他的才艺,闲暇时为您解闷。” “比如这位黄姑娘,她从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精通音律,如果不是遭遇大难,现在应该已经拜入天音阁了。” “您要是将她买下来,相当于买了一位天音阁的女弟子当私宠,夜夜笙歌啊!” 张景昀顺着陈二的目光看去,见到被关在笼中的女子肌肤如雪,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微微卷曲的发梢增添了几分俏皮。 当张景昀看向女子时,女子的目光也落到了张景昀身上,她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羞涩,随后又流露出期盼与渴望。微微低下头,双颊染上一抹红晕。 “张公子,您若是不满意,这边还有几个极品呢。”陈二指着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裙的长发女子,介绍道:“这位是xx宗的亲传弟子,如果您不喜欢听曲儿,可以买她当个战力。” “还有这一位……” 陈二介绍了一位又一位,张景昀都很满意,可是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他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刚刚淬炼了一把武器,身上没有什么余钱,这次买个一般的就好。” 陈二闻言愣了一愣,他见大生意做不成,脸上也没流露出不满,转身将张景昀重新领到了外面。 “张公子,这位女仆您可满意,只需要一百两银子。” “这位呢?只需要五十两。” “还有这位,只需要二十两。” 陈二越介绍,奴隶的条件就越差,张景昀始终没有松口,他随意一瞥看见了角落里的云紫安。 云紫安样貌一般,身上脏兮兮的,应该很便宜,于是他问道:“这个奴隶怎么卖?” “这个啊!”陈二老实的说道:“这个奴隶来我们烟云楼已经快三个月了,张公子您如果看中了,十两银子买走。” 张景昀对奴隶的要求非常低,也没想过让云紫安暖床,他见云紫安虽然不算漂亮,但至少能入眼,因此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我身上只剩下五两银子,你如果愿意卖我就买,不愿意就拉倒。” “这……”陈二犹豫了起来,云紫安没缺胳膊少腿,五两银子确实赚少了。 如果放在三个月前,陈二绝对不会买,但云紫安三个月都没人买,就证明她卖十两没什么性价比。 “好吧!”陈二接过银子,用钥匙打开笼子说道:“这个奴隶张公子你就带走吧。” 当云紫安看到张景昀选中自己并将自己买下时,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着被解救的庆幸,又充满了对未知的紧张与担忧。 云紫安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张景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行为中揣摩出他的性格。 这会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吗?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云紫安走出笼子希望张景昀能给她一个善意的眼神,或者扶着她孱弱的身体,可张景昀第一反应居然是往后退了几步。 他捂住鼻子说道:“陈二,这个奴隶身上怎么这么脏啊?” “嘿嘿……”陈二尴尬的笑了几声,“小的这就命人去给她洗洗。” “算了!还是我带回去再洗吧。” 张景昀望向云紫安总觉得这个女孩呆呆的,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个女孩不会是被折磨傻了吧?” 他连忙伸出两根手指试探道:“这是几?” 云紫安闻言脸色涨得通红,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大的羞辱,那一刻她对张景昀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 这个主人……就是个大坏蛋! 第21章 不入流的飞羽宫 张景昀带着云紫安离开了烟云楼,向着自己那间简陋的茅草屋走去。 一路上,云紫安始终与张景昀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不敢靠近分毫。 抵达茅草屋后,张景昀随手扔给云紫安一件破旧却干净的衣服,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是我以前穿过的衣服,你先将就着穿一段时间吧,等以后我再给你买新衣服。” “家里没有柴了,你去我们刚才路过的树林里砍一些回来,然后烧一桶水,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一洗。” 说到这里张景昀顿了一顿,然后冷冷的提醒道:“要是让我再闻到一点味道,我就把你丢出去,让你在外面睡觉。” 云紫安心中一颤,她对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人怕极了,连忙点头答应,不敢有丝毫违抗。 她在茅草屋里找到一把斧头,一个人拿起斧头就去树林砍柴。 云紫安的身体根本没有得到恢复,她千辛万苦才砍够了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茅草屋。 张景昀听到动静,看都不看一眼,完全没有帮助云紫安,或者让她停下来休息休息的意思。 于是,云紫安只能咬着牙添柴、烧水,烧好水后,继续提着水桶,走进了简陋的浴室。 云紫安被关在笼子里已经三个月没有洗澡了,自己都能闻到一股臭味,她看到水面倒映出的自己脏兮兮的样子,迫不及待脱下衣服,整个人都缩进了水桶里。 热水包裹着云紫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和放松,她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要洗去这三个月来的所有疲惫和屈辱。 因为实在太累,云紫安忍不住靠在浴桶上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云紫安在浴桶中不知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浴桶里的水早已凉透。 她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定是睡了很长时间,可奇怪的是,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张景昀居然完全没有来催促她。 “坏了!我怎么如此懈怠!”云紫安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赶忙从浴桶中起身,然后慌慌张张穿上了张景昀给的那件旧衣服。 当收拾好一切后,云紫安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感觉自己真像一个奴仆,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难道我天生就是当奴仆的命?所以我才会被逐出皇宫?” “我样貌一般,也没什么修炼天赋,谁家公主如此普通啊?” 云紫安越想越伤心,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她擦了擦眼泪,伤心欲绝地来到了客厅。那时,张景昀正坐在客厅处理兽骨。他抬起头瞥了云紫安一眼,淡淡的问道:“你都洗好了?” 云紫安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洗好了!” “那躺到床上去吧?”张景昀的话语让云紫安瞬间警觉起来,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并且紧紧护住自己的身体。 “你那是什么反应?”张景昀不悦地翻了翻眼睛,“我对你没兴趣,只是要检测一下你的修炼资质,而且……就算我真的要做什么,你有资格反抗吗?” “还不快去?不要惹我生气。” 云紫安面色变了又变,甚至想过和张景昀拼了,但最终,她还是认命般低垂着脑袋走进了卧室。 张景昀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他不耐烦地说道:“检测一下天赋你知道要耗费我多少精力吗?如果你不是我的奴仆,我才懒得管你呢。” “躺好了,接下来会很不舒服,但是你要给我忍住,一下都不准动。” 张景昀语气强硬的话让云紫安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紧张了,她刚要握紧拳头准备忍受,张景昀便动起手来。 “啊!”云紫安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怎么会……这么痛?” 痛苦不是一瞬间就过去了,而是持续了一个时辰,当检测结束后,云紫安整个人都虚脱了,像是一条被剥去鳞片,剖开肚子,挖去所有内脏的鱼。 张景昀自己也累的不轻,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说道:“你的体质很特殊,普通人只会对一种属性的灵力比较敏感,比如风、比如火,而你对所有属性都很敏感。” “你非常适合当一位阵法师,但我依旧会按照原定的计划将你往剑修的方向培养,因为我不怎么懂阵法,也绝对不会把你送到精通阵法的宗门中培养,我顶多把我自己懂的阵法都教给你。” 云紫安用力睁开眼睛,她记得苍澜皇室给她检测过一次天赋,那次可没有检测出什么特殊体质,原来这个人刚刚真的是在认真检测,而不是故意羞辱自己。 云紫安转过头望向张景昀,因为太过疲惫,瞳孔倒映的景象不是很清晰,“我是什么体质?” “通灵体质!记住这个名字,以后遇到适合通灵体质修炼的功法,你可以留意一下。” “对了!”张景昀继续说道:“你是炼气三段对吧,似乎还学了一点三流剑法。” “我以后会教你更好的剑法,你把学过的都忘记吧。” 云紫安的剑法是她母亲亲自教授的,她不允许张景昀侮辱,当即愤怒的反驳道:“我学的是飞羽宫的剑法。” “飞羽宫的?那就对了!”张景昀不屑道:“飞羽宫那些乱七八糟的奇门功法还有点意思,剑法就是一坨屎。” 云紫安闻言瞪大了眼睛,由于母亲跪在飞羽宫苦苦哀求的形象深深刻在了她脑海里,赶走母亲的飞羽宫被她当成了极其恐怖的存在。 她想不到那样的飞羽宫,在张景昀嘴里居然是不入流的存在。 第22章 追来的刺客 云紫安确实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仆人,甚至五两银子都贵了。 她对于日常家务的掌握,简直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 初来乍到的头几日,她看到厨房里的食材,只能分出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然后将能吃的食材一股脑丢进锅中,煮出了一顿难以名状的“佳肴”。 幸好张景昀对饭菜味道没有要求,看着那盘大杂烩,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就全都吃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云紫安,目睹此景,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对张景昀升起一股深深的敬佩。 毕竟,就连她自己,也咽不下这样的饭菜。 随着时间推移,云紫安逐渐适应了女仆的生活节奏。 张景昀按照计划开始传授她一套名为“夺月剑法”的剑术,因为张景昀把飞羽宫贬得一钱不值,云紫安禁不住对张景昀产生了一丝期盼。 结果,张景昀传授的居然是烂大街的夺月剑法,云紫安一张俏脸当时就垮了下来。 张景昀看出她的不满,解释道:“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知道什么?夺月剑法确实非常常见,很多门派内都有相关功法,可正是这样才代表它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是真正的精华,远胜于飞羽宫那些华而不实的剑法。” 云紫安听到这种解释撇了撇嘴,似乎没有完全相信。 由于她曾跟随母亲学过剑法,所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并不慌张。 可后来证明云紫安还是太天真了,张景昀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个动作,哪怕是握剑的姿势稍有偏差,都会换来一顿责罚。 半天下来,云紫安的手臂、大腿乃至臀部,凡是能挨打的地方,都被打得红肿不堪。 到了下午,云紫安无力地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捂住疼痛的臀部,暗暗发誓,就算被张景昀打死,也不起来了。 张景昀站在门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讽刺道:“你身为一个奴仆,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公主呢?” 云紫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她拼尽全力想要爬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她力不从心。 在这挣扎的过程中,云紫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母亲第一天教她练剑的情景。 聂语诗那张温柔的脸庞,罕见的严肃起来,她说道:“紫安,修炼之路充满了艰难险阻,多少天纵奇才倒在这条路上” “你只有抱着一颗坚定的恒心,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走到尽头。” “其他事情我可以宠着你、惯着你,但在这件事上,我会用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你。” “最严格的标准?”云紫安摸了摸依旧疼痛的臀部,心中五味杂陈,感慨道:“以前皇兄、皇姐练一遍的剑法,我练三遍,那时我以为已经算用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了” “可被张景昀训练了一天,我才真正明白,以前跟着母亲练剑,简直就是在玩过家家。” 后来,云紫安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挨了多少毒打,才终于将夺月剑法掌握。 张景昀是个合格的主人,而不像话本小说里那样,倾尽一切培养自己的女仆,慢慢加深二人的羁绊,最后主仆成为夫妻。 张景昀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在云紫安身上,对于他来说,云紫安熟练掌握夺月剑法,能帮他对付一些杂兵就够了。 当云紫安战力合格后,张景昀又开始教她妖兽哪些部位有价值以及该如何处理。 这份工作又脏又累,不过难度并不高,云紫安很快就学会了。 某天,云紫安背着张景昀新猎杀的妖兽来到小河边。她轻轻放下那沉重妖兽尸体,开始挖掘妖核,成功挖出妖核后,云紫安又切下能食用的肉。 妖兽的肉质坚韧,她需要用不小的力气才能切割开来。 汗水渐渐从云紫安额头渗出,一个时辰过去了,她才完成所有的工作。 云紫安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然后把取下来的有用材料全都背在背上,这些材料沉甸甸的,让云紫安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 那条通往张景昀住所的路,云紫安走了无数遍,她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慢慢停下来观察四周。 这时,一群黑衣刺客从黑影里走出来,刺客首领略显惊讶的说道:“公主殿下,这段时间您经历了什么?您的修为似乎进步了许多,居然能察觉到我们的气息。” “不过,就算察觉到你也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了。” 云紫安再次看到追的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刺客,不由得浑身一紧,她悄悄把材料放到地上,愤怒的问道:“你把我母亲怎么了?” “您母亲啊?她确实很厉害,那一场战斗,我死了七八名手下才杀掉她。” “公主殿下,您不该逃的,老老实实被我们杀掉不好吗?那样至少能和您母亲死在一起。” “你知道,在你们身上,我浪费了多少时间吗?” 刺客首领语气一冷,旋即拔出利刃朝云紫安刺去,云紫安早有准备,身体往后一仰,拔出宝剑一招飞鱼穿水就刺了过去。 这一招角度掌握的分毫不差,斜斜擦过刺客首领的手臂,朝他心脏刺去。 刺客首领大惊失色,立刻放弃进攻回防才堪堪躲过这一击,但即使如此衣服仍然被刺破了。 他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的望向云紫安说道:“好精湛的夺月剑法,如果你境界再高些,我恐怕就死在你手里了。” “这套剑法是谁教你的?这种水平绝对不是聂语诗。” 云紫安同样吃了一惊,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呆呆的望着手中利剑,“我差点刺伤了他?连母亲都打不过的敌人,我居然差一点就刺伤了他。” “夺月剑法的威力这么强吗?张景昀还说我只能对付一些低级妖兽,他又骗我!” 第23章 云紫安真心认主 云紫安死死握着手中的宝剑,虽然刚刚打了刺客首领一个出其不意,可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绝没有能力与这些刺客正面战斗。 她的目光从那些面目狰狞的刺客身上扫过,然后一刻犹豫都没有就扔下张景昀辛辛苦苦猎杀的妖兽,拔腿便跑。 逃跑姿势流畅到让身后刺客都愣了一愣,刺客首领反应过来后,愤怒地大吼道:“给我追!” 刺客们接到命令如饿狼般朝着云紫安追去,云紫安不敢回头看,只能听见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云紫安以为自己即将被抓住时,她‘扑通’一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云紫安头晕目眩,她下意识揉了揉脑袋,抬起头后,惊喜的发现刚刚撞到的人居然是张景昀。 虽然此时张景昀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云紫安却觉得分外亲切、分外英俊、非常的有魅力。 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双眼一闪一闪的,开心地唤了一声,“张……主人!” “主什么人?”张景昀大怒道:“我让你处理一个妖兽,你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你不会是要逃跑吧?” 被一通训斥,云紫安甚至忘记了周围的刺客,她怯生生的说道:“主……主人我没有。” “还没有?”张景昀瞥了刺客首领一眼,非常不爽的说道:“这群人又是谁?” “我一会儿没有看着你,你就给我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我的妖核呢?那只妖兽可是我花了半个月才杀掉的。” “我……”云紫安缩了缩脑袋,颤颤巍巍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扔在那里了。” “什么?你给我当垃圾丢掉了?” “主人,你听我解释,我……” “闭嘴,我懒得听你狡辩,给我躲到后面去。”张景昀以为那群刺客见财起意抢了自己的妖核还想杀自己的女仆,怒火‘腾腾’往上冒。 没有丝毫犹豫,张景昀拔剑出鞘,一剑就刺了过去。 这一击快如闪电,仿佛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刺客首领完全没料到张景昀竟有如此胆色,不问自己是什么人,也不试探自己的修为,独自面对十几名敌人,说亮剑就亮剑。 刺客首领反应不及,只看见一道寒光闪过,接着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剧痛。当张景昀收回利剑,才发现自己肩膀被直接刺穿,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受了重击的刺客首领又惊又怒,他强忍着疼痛,命令手下围攻张景昀。 那些刺客们听到首领的命令,立刻一拥而上,张景昀浑然不惧,依靠敏捷的身法在刺客群中穿梭自如。 他冷静的可怕,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挥剑都能恰好将刺客们的攻击全部化解。 一名刺客从侧面冲来,举刀向张景昀砍去。张景昀微微一闪,同时反手一剑,直接刺中刺客的腹部。 另一名刺客趁机从背后偷袭,张景昀看也不看,一个转身,用剑挡住了刺客的攻击。接着,随手割断了他的喉咙。 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这就是张景昀给敌人最深的印象。 刺客首领见手下们久攻不下,他不顾肩膀上的伤势,再次加入战斗。 双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张景昀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由于灵力消耗太多,他的动作明显开始变慢,身法也不再那么灵动敏捷。 刺客们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发动攻击。 他们一个又一个悍不畏死地冲上去,希望通过堆人命的方法,耗光张景昀灵力。 可惜,虽然张景昀动作不再那么迅捷,但他的招数却愈加精准,往往能用最简单、消耗灵力最少的方式,夺走刺客性命,宛如收割稻草般。 刺客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四五人时,刺客首领终于害怕了。 他见不是张景昀对手,果断抛弃手下,转身就要逃走。 张景昀憋了一肚子火,怎么可能让刺客首领逃走,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潇洒的转了个剑花,瞬间出现在刺客首领身后。 刺客首领感受到汹涌的杀气,惊恐地回头,张景昀的宝剑已经挥到了眼前。 张景昀的剑是那么的快,那么的准,刚好砍在刺客首领的骨缝中,那颗头颅轻轻松松就被切了下来,飞起两三米高,然后‘扑通’落在了地上。 解决了刺客首领后,张景昀发现剩下的几名刺客十分聪明,分了几个方向逃窜。 他冷哼一声,一个一个追上,然后砍下了他们的脑袋,那时张景昀已经没有什么怒火了,他只是在做一项善后工作,情绪平静的可怕。 当杀掉最后一个刺客后,张景昀走到云紫安身旁,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似乎猜出了云紫安身份不凡。 但张景昀什么都没问,只是冷冷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给我闯出这么大的祸了。” 云紫安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刺客的尸体,这些刺客追杀了她和聂语诗几年,她无论躲在哪里都逃不掉,结果居然这么简单就被张景昀给解决了。 她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原来我每天做噩梦都会梦见的东西这么弱。” 那一刻,张景昀满是鲜血的身影,深深印在了云紫安的心里,她感觉这道修长的影子,比山还要高,比山还要牢靠。 聂语诗几乎给了云紫安一切的东西,唯独没有给她安全感。 张景昀不温柔、让她做这做那,每天当牛马一样用,没有给她任何东西,唯独给了她最需要的安全感。 一口气解决这么多刺客,张景昀也受了不轻的伤,只是他强撑着没有在云紫安面前表现出来。 他不动声色的擦去嘴角流出的鲜血,然后问道:“那些材料你扔到哪里去了?” 云紫安闻言立刻回答道:“在……在那边!” “去捡回来。” “你等会自己做饭自己吃,我有点累,要先去睡一觉了。” “好的,主人!”云紫安这一声主人叫的是那么顺口,完全不见了以前的敷衍、不情不愿。 她快步跑回去,重新将沉甸甸的妖兽材料背在背上,晃晃悠悠往茅草屋走。 等回到茅草屋,云紫安发现张景昀已经躺在了床上,他连那件沾满鲜血的衣服都没换下来。 张景昀那次睡了好久,一天没有醒、两天没有醒,直到第三天才醒。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让云紫安给自己做饭,云紫安将家里剩余的食材全都放进了锅里,煮了整整一大锅饭,张景昀自己吃了三分之二。 第24章 你们找错人了 静静坐在台阶上的云紫安想起往事,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待在张景昀身边尽管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但偏偏能让她感到宛如冬天窝进被子里的安全感。 自从张景昀将陈贵妃派来的刺客杀光后,再也没有人来找云紫安的麻烦了,有时候她甚至很遗憾,为什么陈贵妃不派新的刺客来找她,那样她就能看张景昀再杀一遍了。 张景昀的生活很单调,不是去猎杀妖兽、凑够修炼材料,就是到处寻找秘境。 不过秘境极其稀有,他只遇到了三个,其中两个还很垃圾,只有一个里面有价值。 对了!那个秘境刚好出现在飞羽宫的势力范围内,想要吃独食的飞羽宫连忙派弟子看守秘境入口。 为了吃相不这么难看,飞羽宫的弟子还虚伪的对众人解释道:“诸位,此处秘境经过我们飞羽宫的长老检测,里面存在很多实力强大的远古冤魂,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当然,本着见者有份,我们飞羽宫也不会让大家白跑一趟,今天来到这里的修士,无论什么境界,都可以得到十块灵石。” 辛辛苦苦跑来的修士见秘境被飞羽宫看住心已经凉了半截,如今听到有灵石拿,纷纷识相的拿了灵石走人。 云紫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对众人说话的飞羽宫弟子正是当年亲手把她和母亲赶走的人罗正诚 由于那一幕太深刻,尽管云紫安远比当年强大,她还是下意识撇过脸,不敢和罗正诚对视。 就在这时,云紫安看见张景昀从人群中离开,径直走向秘境入口。 罗正诚连忙伸手拦住了张景昀,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刚才没有听见吗?秘境内有远古冤魂,你们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真的吗?”张景昀豪不退让的顶道:“我不信,我偏要去试试。”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好!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我就换一种你能懂的方式和你交流。”罗正诚神色一厉,握住剑柄就要拔出宝剑。 他正准备用力,眼前忽的闪过一道黑影,由于速度太快,他没看清究竟是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响起,罗正诚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痛,他情不自禁摸了摸脸颊,这才反应自己刚刚被张景昀打了一巴掌。 “你这个王八蛋,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罗正诚气急攻心,拔剑就要和张景昀拼了,但他话还说完,后面的师弟便紧紧按住了他,“师兄,你冷静啊!” “你刚刚挨了一巴掌你不知道吗?” “我就是因为挨了一巴掌才要和他拼的,你拦着我干嘛?你应该帮我的。” “师兄!他打了你一巴掌,所有人都没看清,如果他拔剑你能看清吗?” “呃?”罗正诚眨了眨眼睛,脑袋瞬间冷静了下来。 张景昀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问道:“不换一种方式和我交流了?” 罗正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身后的师弟解围道:“不用了,兄台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进秘境。” 张景昀当着飞羽宫所有弟子的面走了过去,当他来到秘境前,回过头不悦的对云紫安喊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主人,我这就来!”发呆的云紫安立刻惊醒过来,这一声主人叫的无比自豪,当年丢掉的尊严,被张景昀替她捡了回来。 张景昀强大的形象,就是通过一件又一件这样的事情,在云紫安心中塑造起来的,最后坚固到,一位大乘期和张景昀战斗,云紫安都会无脑的相信张景昀会胜。 正是因为如此崇拜张景昀,潜意识里把他当神明一样,所以那天看见张景昀和一名平庸的,连自己都不如的师弟笑着攀谈时,云紫安胸口才会如此难受。 她不能接受张景昀从神变成人,即使是张景昀自己做的也不行。 张景昀平时对云紫安确实不算好,有时候甚至还很苛刻,所以云紫安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比任何人都崇拜张景昀,已经不能离开他了。 她总是自己欺骗自己,张景昀坏透了,待在他身边经常挨打,还吃不好、穿不好。 云紫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无法离开张景昀时,就是被苍澜皇室找到的时候。 那天,她因为犯了一个错,被张景昀罚去冰湖捕捉一百条雪鱼。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云紫安顶着寒风来到湖中央,她用剑凿出一个洞,然后用灵力护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湖水是那么的冷,即使有灵力护体,云紫安依旧感觉道一股寒气钻进了自己骨头缝里。 她只想赶快抓一百条雪鱼,赶快回到那间茅草屋,缩进被窝里,但她也知道,即使抓鱼非常顺利,回到茅草屋,张景昀八成不会让她睡觉,而是让她把鱼处理好。 “坏主人,没有一点人性。” “这么冷的天还让云儿来抓鱼。” “等晚上做饭,我要偷偷往你碗里吐口水。” “主人反正什么都吃,肯定不会发现的。” “哼!让你对云儿不好。” 云紫安抓了一条又一条,用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凑够一百条,她熟练的将鱼都放进袋子里,然后背上袋子便往回走。 一阵阵寒风吹来,云紫安只感觉非常冷,脚步再也不会累到不稳了,她比从前强大了许多。 当云紫安离开冰湖后,一群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瞬间就把她围住了。 云紫安放下鱼,警惕的摸了摸腰间宝剑,问道:“你们是谁?干嘛拦住我?” “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惹的。” 侍卫长连忙站出来激动的说道:“公主殿下,臣是苍澜国的大内侍卫马兴,陛下已经知道皇后娘娘是被冤枉的。” “陛下非常后悔当年将皇后娘娘和公主您赶出皇宫,所以派了十几支侍卫寻找你们。” “上苍保佑,公主殿下总算被臣找到了,还请公主殿下和臣一起回去吧。” 马兴为了让云紫安相信自己的身份,还将云向明给的令牌取了出来。 云紫安看到那个令牌立刻就相信马兴不是陈贵妃的人,十几年的冤屈洗刷干净,父皇终于派人接她回去了,她幻想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云紫安非但没有感觉高兴,还一阵惶恐。 她捡起雪鱼背在背上,推开挡在前面的侍卫一边向茅草屋走去,一边否认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认错人了。” 第25章 不想当公主 雪花自清晨起便未曾停歇,渐渐地,已没过了云紫安的膝盖。 她踏着厚重的积雪,脚下发出“卡兹卡兹”的声响,坚定不移地前行,对身后侍卫的呼唤置若罔闻,未曾回头一次。 侍卫们见云紫安如此固执,彼此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随后纷纷围拢上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公主殿下,陛下有令,我们必须将您安全带回。” 云紫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们想做什么?难道要对我动手吗?” 马兴走上前来,继续劝说着,而与此同时,一名擅长用毒的高手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云紫安的身后,趁她全神贯注于马兴之时,突然出手,将她迷晕了过去。 当云紫安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奢华寝宫中,窗外阳光明媚,宫女们恭敬地侍立一旁,随时准备听从她的吩咐。 然而,云紫安心中却毫无安全感可言,她蜷缩成一团,紧紧贴着墙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 云紫安不清楚眼前的境况,因此她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张景昀。 只有在无人之时,她才会低声呼唤:“主人,快来救云儿。云儿好害怕,我不想当公主,只想留在你身边继续当女仆。” 云向明确实对云紫安这个女儿充满了愧疚,第二天便亲自来到她的房间探望。 他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当年被奸臣蒙蔽双眼的悔恨,以及对云紫安和她母亲的深深歉意,承诺今后将竭尽全力弥补她。 然而,多年未见,云紫安与云向明之间的父女之情早已淡薄。 尽管她相信云向明所言非虚,但那次背叛的阴影仍然让她无法对这位皇帝父亲产生最踏实的安全感。 …… 云紫安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银尺,思绪从过去回到现在。 夕阳已经完全西沉,不远处的店铺门前挂起了两盏灯笼,而张景昀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云紫安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惊喜地发现张景昀正朝自己走来。 “主人!”云紫安轻声呼唤了一声,随后站起身,跑到张景昀面前。 张景昀看见云紫安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云紫安激动地举起手中的银尺:“主人让我买惩罚用的尺子,我立刻就去买了。” “主人,云儿没有耍心思哦,炼器堂有好几把玄尺,我特意选了这把带有哀嚎符文的。用它打人可疼了,请主人以后下手轻一些。” 说完这些,云紫安委屈地垂下了眼帘,同时又轻轻晃了晃脑袋,似乎期待着张景昀能抚摸她的头,给予她一些奖励。 令她遗憾的是,张景昀只皱了皱眉头。他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云紫安即便买回一根木尺,他也不会介意。 “很好!”张景昀敷衍地回应了一句,随手拿起银尺走进了房间。 云紫安见张景昀没有任何表示,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情不自禁地追问了一句:“那个……主人……你是不是……” “什么?” 云紫安咬了咬嘴唇,本想让张景昀夸自己几句或者责备她办事不力,而不是如此冷漠,但话到嘴边又改口道:“主人,你今天去了哪里?” “去帮几名师弟做任务了。” 云紫安希望张景昀能像从前那样对任何人都保持冷漠,她带着些许醋意地说道:“你和他们的关系也一般啊,为什么去帮他们做任务?”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张景昀轻描淡写道。 云紫安不满的嘟起了嘴巴,“举手之劳也不该做啊,我都没有求主人你帮忙呢,他们凭什么?” 张景昀听出了云紫安语气中的不对劲,他走进房间将银尺放在桌子上,转移话题道:“你今天练习幻星霜月剑法了吗?” “没有!”云紫安拍了拍大腿,“我等了主人一天呢,腿都坐酸了。而且我感觉我遇到了瓶颈,就算再努力也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张景昀思索了片刻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还是对自己狠不下心来。剑法想要练到极致是非常痛苦的,需要保持一个动作一整天或者连续劈砍上万次。只有经过地狱般的苦练,招式才能深深刻进你的灵魂里。” 云紫安闻言追问道:“主人,你不是说要亲自教我幻星霜月剑法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明天开始吧,明天晚上你来我的住所。我每天教你一招,记得不要被别人发现哦,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剑法。”张景昀叮嘱了一句。 “你平时也不要叫我主人了,被别人听见会产生误会的。” “啊?”云紫安闻言非常抵触地问道,“我不叫你主人那叫你什么?” “叫我师兄!” “不要!”云紫安撇过脸,不去看张景昀,“喊你师兄的人太多了呢,我才不要和他们一样。” “那你不怕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吗?” 云紫安听到这句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被迫妥协道:“好吧!我顶多不在别人面前喊你主人就是了。” 此时,云紫安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对张景昀充满了恭顺与依赖,生怕他会再次将她抛弃。 可这样的变化却让张景昀感到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云紫安对“主人”这个称呼如此执着,为什么她的态度比以前还要乖巧。 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尊贵的公主了,应该更加抵触当奴隶才对。 张景昀只希望云紫安不要给自己带来麻烦,他可不想让她回来继续当女仆。 云紫安现在的身份尊贵无比,追求者众多且实力强大,就连寇星纬都有这方面的念头。 如果传出张景昀曾经是云紫安的主人的消息,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找他麻烦。而如果传出张景昀至今仍然是她的主人,那么这个人数恐怕还会翻倍。 “哎!”张景昀长叹一声,感到十分头疼。 第26章 女仆不准欺负主人 张景昀在剑法这方面是天才中的天才,他虽然没有修炼过幻星霜月剑法,但看了几遍云紫安给的功法秘籍,便领悟了其中奥义。 到了约定的时间,云紫安踏着夜色,来到了张景昀那间静谧的住所。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张景昀正站在一棵大树下。 云紫安看到他后,眼神闪烁了几下,羞涩的喊了一声,“主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主人的指导了,一会儿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主人动手时,能稍微……温柔一些。”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声音细若蚊蚋,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主人,我不是说希望你一直对我温柔。只是,在我重新适应之前,如果可能的话,请你稍微手下留情。” “等我找回感觉,主人你再怎么严厉教训,我都愿意接受。” 张景昀闻言,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先将幻星霜月剑法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云紫安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掌握住腰间的碧霜剑,缓缓抽了出来。 随着剑出鞘的一瞬,云紫安的气质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变得凌厉而专注。 她轻移莲步,走到庭院中央,然后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仿佛在与手中的剑进行着某种无声的交流。 片刻之后,她猛然睁开眼,或是挥剑横劈、或是挺剑直刺,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时而如流星划过夜空,留下一抹绚烂的尾迹;时而又如霜月洒落大地,带来一丝丝清冷的寒意。 幻星霜月剑法招式繁多,搭配云紫安敏捷的身法,施展起来宛如仙子起舞一般。 当最后一式剑法完成时,云紫安收剑入鞘,整个人重新变得平静而内敛,“主人,我这套剑法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告诉我。” “你的剑法已颇具火候,但在某些细节上仍需雕琢。”张景昀话语温和却直指要害,“比如,在‘流星追月’一式,你的动作应该更快,需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一闪即逝,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反击的余地。” “还有‘冷月凝霜’一式,你的灵力运用略显生硬。” “虽然你剑法中的问题很多,但全都是因为训练不够,理解不足。” “接下来你不要练一整套了,把招式拆成一个一个,每个练上几万遍。” 云紫安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连连点头,“多谢主人指点,云儿明白了。” “我会加倍努力,力求每一式每一划都能达到完美的境界。” “不过……”云紫安说着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主人能在我面前演示一遍吗?我也好看看正确的幻星霜月剑法应该是怎么样的。” 张景昀听到这个要求,仿佛被触中了旧伤,条件反射的立刻反问道:“师父没有给你演示吗?” “那都是很久以前了,而且当时我对这套剑法一无所知,也抓不住重点。” “求你了主人,我只看一遍。” 张景昀目光微闪,纠结了许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的说道:“好吧!我演示一遍给你看。” “但这套剑法我没练过,你应该学不到什么。” 云紫安见张景昀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嗯!嗯!” 张景昀伸出手说道:“把你的剑给我。” “我的剑?”云紫安愣了一愣,“主人,你自己的剑呢?我记得那把白光,你收集了一年材料才锻造成。” 张景昀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不耐烦的回答道:“扔了!” 云紫安还打算再问些什么,但张景昀直接把碧霜剑夺了过去。 他望着这把剑心情非常复杂,既有渴望、又有恐惧,似乎迫切的想重新成为一名剑客又不敢当。 “哎!”张景昀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好好看着,即使我的招式不标准,你也可以感受下幻星霜月的剑意。” 这套幻星霜月剑法被张景昀演示出来,不再那么优美,多了几分凌厉。 他第一遍练习,招式确实不如云紫安,但该快时快、该慢时慢,招式的节奏比云紫安流畅多了。 在张景昀演示剑法的过程中,云紫安的目光紧紧追随,她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深深吸引,心跳随着剑法的节奏起伏,脸上也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痴迷。 这就是她的主人,那个剑法通神,一剑斩断她噩梦的主人。 可看着看着,云紫安心脏宛如被针刺中般,猛的一痛。 她忽然想起了令张景昀放弃剑法的妖怪,她恨透了这个妖怪,就是这个妖怪把她最喜欢、最珍视、最渴望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 那个妖怪究竟是谁?她凭什么这样做? 云紫安没有询问张景昀,但她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让张景昀重新拿起剑,变成那个令无数天才修士低眉的剑客。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云紫安每天晚上都会来张景昀的住所练剑,她发现张景昀不像从前那样严苛了,她就算做错了动作,张景昀顶多呵斥她一句,那把买来的银尺,连一次都没有用过。 原本恳求张景昀手下留情的云紫安,竟变得有些失落了,意识到二人似乎回不到以往纯粹的主人与女仆的关系。 她当然十分愿意当张景昀的女仆,是张景昀排斥当她的主人。 云紫安开始惶恐起来,甚至想主动把自己和张景昀的关系曝光出来,这样张景昀就退无可退了。 但她也只是想一想,根本不敢去做。 云紫安大起胆子当着几名师兄的面,悄悄喊了张景昀一声主人。 张景昀那时的表情有趣极了,下意识要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慌张的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人听见长长长松了一口气。 张景昀狠狠瞪了云紫安一眼,可惜云紫安已经不怕他了,笑意盈盈,挑衅般的又喊了一声,“主人!” 第27章 聚是一坨 经过张景昀的悉心指导,云紫安剑法技艺突飞猛进,连陆正谊都对她赞不绝口,给予了高度评价。 然而,正当云紫安的修炼之路如火如荼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她的进程。 一个名为血网堂的邪恶教派突然对问情阁发起了猛烈的袭击。 问情阁实力孱弱,根本无法与血网堂抗衡,因此紧急向天道宗发出了求援信号。 陆正谊在接到求援后,迅速召集了宋连等一众弟子。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以往只知道埋头苦修,虽然境界有所提升,但却严重缺乏实战经验。” “宋连还好一些,但其他人恐怕会成为别人越级挑战的对象,成为天道宗的耻辱。” “前几日,血网堂对问情阁发动了进攻。我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历练机会,因此决定派遣你们前往问情阁支援。” “你们意下如何?” 宋连在上次败给卓真如后,心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他急需一场胜利来重振旗鼓。因此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前往。 寇星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宋连已经表态,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顾灵波对着二人调侃道:“我修炼的符箓可不擅长近战啊,到时候二位师兄可得好好保护我。” 云紫安则瞥了张景昀一眼,见他并未反对,才举手表示自己也愿意前往。 四名弟子都已经表态,张景昀自然成了最后一位同意的。 陆正谊扫视了五人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血网堂只有几名长老和堂主是筑基期修为,纸面实力稍稍强于你们。” “但他们修炼的都是一些二三流的功法,而你们修炼的是我们天道宗的最高功法。若是输了……那你们干脆就别回来了。” 陆正谊冷哼一声,众人见他面色不善,纷纷保证一定会全力以赴,将血网堂一网打尽。 张景昀一行五人,仅做了简短的筹备便踏上了征途,宋连凭借其丰富的对抗邪修经验和二师兄的身份,担起了领袖的重任。 云紫安在外人面前,刻意与张景昀保持距离,以维持她那白莲花的公主形象。 顾灵波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而寇星纬则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张景昀则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宛如执行日常任务的冷面使者。 就这样,天道宗最为杰出的弟子团队,气势磅礴地朝着问情阁进发。 当他们抵达问情阁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冲击着宋连的感官。他掩鼻疾呼:“不好!我们恐怕来迟了,问情阁已然落入血网堂之手。” 顾灵波急切地询问是否应立即发起攻击,而寇星纬则凝视着前方狭窄蜿蜒的山道,忧虑道:“此处的地形,极利于设伏啊。” 云紫安紧锁眉头,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我能感知到前方的灵力异常紊乱,仿佛有无数根丝线交织缠绕在一起。” 张景昀闻言,沉稳地分析道:“血网堂堂主不仅是位实力强劲的修士,更是精通阵法的行家。他攻陷问情阁后仍逗留此地,显然是打算以逸待劳,对付援军。”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顾灵波不禁心生退意:“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先撤回去,商议后再来?” 宋连与张景昀异口同声地否定了这一提议:“无需商议。” 言罢,宋连微微一怔,诧异地看向张景昀。他深知与邪修交战多年,一旦问题初始难以解决,回去再议亦难有良策。然而,令他疑惑的是,张景昀为何能如此清醒? 据他所知,这位五师弟几乎没有离开过天道宗,更没有与邪修交锋的经历。 “那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顾灵波再次发问,“难道要直接硬闯吗?” 云紫安提议说道:“顾师姐,你给我们每个人都先上一道护身符吧。这样我们就算被血网堂偷袭,也能有反应的时间。” 顾灵波闻言眼前一亮:“护身符!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她转而看向云紫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云师妹,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经验啊,比我都强啊!” 云紫安尴尬地笑了笑,她当然不能说从前跟在张景昀身边,这种事情遇的多了。于是撒谎道:“我没什么经验,只是想的多了些。” 顾灵波旋即念咒扔出符纸,给每个人都上了一道护身符。随后,宋连依旧走在最前面,寇星纬紧随其后。 他们小心翼翼沿着山路向前行进,当走进问情阁的山门后,赫然看见满地的尸体。 顾灵波瞳孔一缩,愤怒地大骂道:“血网堂这群畜生!我今天一定要把他们全杀了!” 张景昀先是查看了下四周环境,然后冷静的提醒道:“顾师姐,你冷静一些。血网堂这样做,就是要引起我们的愤怒。” “你们仔细感受,这里明显不对劲。” 云紫安跟着说道:“这里的灵力十分浓郁,而且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嗅起来好难闻。” 张景昀等人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走进问情阁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血网堂的监视之中。 血网堂堂主王坚看着法器显示出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天道宗的弟子还挺厉害嘛,居然能察觉到不对劲。可惜啊,他们已经走进我布置的煞血幻阵中了。” 第28章 破阵 云紫安紧锁着眉头,凭借着她那与众不同的通灵体质,努力感知着四周的每一寸空间,企图捕捉到什么破绽。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寇星纬一个不留神,脚尖轻轻触碰到了地上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仿佛触动了某种未知的机关,那尸体竟如同活物一般,猛然间伸出枯槁的手,紧紧抓住了寇星纬的脚腕。 寇星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尚未来得及反应,抽出腰间的宝剑,只听“啪嗒”一声脆响,顾灵波之前精心为他施加的护身符,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破碎开来,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空气之中。 “我竟然被这等低级的傀儡打破了护身符!”寇星纬见状又羞又怒,大喝一声,狠狠地将脚下的尸体斩成两段。 张景昀立刻认出了血网唐布置的是什么法阵,他大声喊道:“这是煞血幻阵,阵法已然被激活,地上的每一具尸体都将化为嗜血的傀儡!” “唯有将这些傀儡悉数消灭,才能破除阵法!” 张景昀的话语刚落,地面上数十具尸体竟如同被无形之力唤醒,它们颤抖着身躯,缓缓站起。 顾灵波初次目睹如此恐怖的场景,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好诡异的阵法?” 宋连反应机敏,几乎是在瞬间便拔剑出鞘,一招便斩倒了身前的数名傀儡。 他们五人不仅实力强大,掌握的技能还多,所以即使被困在阵内,那些傀儡依旧没有占到便宜。 尤其是顾灵波,她经过最初的慌张,冷静下来后,平日炼制的符纸像是不要钱般往外撒,“去死吧!都给我去死,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 “血网堂该不会以为这些傀儡是用问情阁弟子炼制成的,我们就会犹犹豫豫、手下留情吧?” “我顾灵波只会出手更狠,早点让他们解脱。” 顾灵波火气全开,不一会儿超过半数的傀儡便被消灭,那些被斩落的傀儡的鲜血缓缓汇聚在一起,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最终将整个地面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池。 解决大半傀儡,张景昀等人还没缓一口气,一阵阴森的笑声便在空中响起,“天剑宗的小辈们,你们以为在这煞血幻阵中只需对付这些简单的傀儡吗?你们还要面对我们呢!” 一群血网堂的弟子突然从血池中冒了出来,满脸狰狞地向宋连等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张景昀等人这下子既要应对傀儡的围攻,又要与血网堂的弟子激战,压力骤增,形势变得愈发危急。 云紫安脸色苍白如纸,她下意识瞥了张景昀一眼,暗暗想到:“如果主人手里有一把剑,以他那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剑法,恐怕早已将这些傀儡解决掉了吧。” 张景昀注意到了云紫安若有似无的目光,连忙对她说道:“云师妹,你来护住我。我的九龙破威力巨大,只需两三次便能扫清这阵内的所有傀儡,但施展之前需要长时间的蓄力。” 云紫安听见张景昀找到了解决困难的办法,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张师兄就交给我吧。” 她手持长剑,来到张景昀的身侧,提防所有可能攻击张景昀的敌人。 忽然间,云紫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张景昀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 云紫安甜甜地回答道:“以前都是主人保护我,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主人了。我学的幻星霜月剑法,很适合用来保护人哦!” “与其说这些废话,你还不如死死盯着敌人。” “主人你放心吧,不会有一个敌人能突破我的防护。” 张景昀翻了翻眼睛,“你倒是挺自信,还有……别当着他们的面叫我主人,会被听见的。” “听见又如何?我都不怕,主人你怕什么?” 张景昀见云紫安越说越来劲,无奈的闭上了嘴巴,这件事情不应该是云紫安的把柄吗?现在稀里糊涂居然成了云紫安拿来威胁他的把柄。 张景昀把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到一边,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沸腾起来,灵力幻化成九条蛟龙嘶吼、翻腾,在他掌间缠绕。 “九龙破!”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张景昀双手猛然向前推出,九条金色蛟龙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向周围的傀儡猛扑而去。 十几名傀儡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瞬间被轰得支离破碎,化为漫天灰烬,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在场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宋连,他刚刚正在和血网堂的长老缠斗,长老身形一退躲过了他的剑气,然后好死不死撞上了九龙破,连挣扎都没挣扎就被轰碎了胸膛。 宋连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他知道十星毁灭威力强大,但这也太强大了吧,同境界的敌人,碰一下就死? 宋连骄傲自负,不能接受默默无名的师弟比自己强,忍不住自我安慰道:“十星毁灭威力是强,但速度太慢,以我的身法,衣角都不会被擦到。” “我和张景昀战斗起来,肯定是我胜。” “而且那名长老是被我击退后,才不慎中了这一招,否则他一定能轻易躲过去。” 王坚通过法器看见这一幕,同样愣住了,当认出张景昀的招式后,他的脸色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十星毁灭!现在居然还有人练这种笨重的功法。” “这套功法不是应该已经被淘汰了吗?” “哼!希望你能从煞血幻阵里走出来,那样我就可以让你知道,修真界日新月异,你的十星毁灭,在我血网堂新功法面前多么的可笑。” 张景昀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完全没注意宋连等人复杂的思绪与揣测。 当发现这种手段颇为奏效,他立即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力量,准备再次施放威力惊人的“九龙破”。 血网堂的众人因先前受到的重创而怒火中烧,他们纷纷向张景昀扑去,企图打断他的施法。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紫安站了出来,她身姿矫健,剑光闪烁,将涌向张景昀的敌人一一击退。 紧接着,顾灵波也从侧面甩出几张符纸,有效分担了云紫安所承受的压力,两人配合默契,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张景昀见状,心中稍安,他一掌挥出,空气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又有十几名傀儡被击碎,只留下一缕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宋连和寇星纬将阵内散落的最后几名傀儡击杀,那诡异的煞血幻阵随着傀儡们的消亡而缓缓消散,血池干涸、隐藏在幻阵里的血网堂弟子全都暴露了出来。 第29章 擒贼先擒王 血网堂的弟子们在骤然失去阵法的庇护后,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他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纷纷朝着庭院深处逃去,企图寻找一丝庇护。 顾灵波紧咬着牙关,怒喝道:“想逃?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言罢,她轻轻一甩衣袖,只见七八张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金色符纸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飞而出,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些逃窜的弟子前方,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封死。 与此同时,宋连与寇星纬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分别从左右两侧切入,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敌群,剑光闪烁间,那些血网堂弟子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宋连每斩杀一名作恶多端的邪修,都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剑意凝练了一分,而寇星纬则一边嫌弃地擦拭着溅到衣襟上的血迹,一边不停抱怨着:“这群邪修,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二师兄,你外出历练都是和这样的家伙战斗?亏你能一直忍受,我真佩服你。” 张景昀与云紫安这对主仆有些摸鱼的嫌疑,他们慢慢悠悠跟在队伍最后,默契的没有在这群杂鱼身上浪费一丝气力。 当解决完所有敌人,顾灵波抬头望向庭院深处,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涌上心头。 她微微皱眉,转身向宋连问道:“二师兄,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 宋连答道:“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怎能轻易退缩?血煞幻阵都已被我们破除,血网堂应该已经不足为惧了。” 他的分析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顾灵波紧张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于是,顾灵波鼓起勇气,抬起脚步跨过了那道门槛,向庭院更深处走去,几片宽大的树叶缓缓落在了她身后。 问情阁内,一片狼藉,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到处都是砸碎的东西,地面上,一道道血痕蜿蜒曲折,如同悲伤的泪痕。 顾灵波小心翼翼踏过这片废墟,她的视线忽然定格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七八名女修被无情地捆绑在那里,如同待宰的羔羊。 这些女修各个面容憔悴,目光呆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在这世间游荡,但终究还是活着的。 “访琴!”顾灵波认出了其中一名修士,鲁莽地冲了过去,想要将好友从这痛苦的束缚中解救出来。 宋连大喊了一声,“小心!”,结果下一刻一张血网便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带着腥风血雨向他们扑来。 张景昀和寇星纬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但张景昀的功法施展速度太慢,他无法反击只能无奈地闪身躲避。 而寇星纬则一剑挥出,将那张血网劈得四分五裂。 在众人掩护下,顾灵波成功把访琴救了下来。她轻轻拍了拍访琴脸颊,焦急的问道:“访琴,我是灵波啊!你还好吗?你还有意识吗?我们来救你了。” 然而,访琴根本没有听到顾灵波的呼唤,她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空洞的望着前方。 这时,血网堂堂主王坚,带着几名长老,将庭院团团围住。 王坚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从宋连身上滑到寇星纬身上,再落到顾灵波那充满怒意的双眸,最后定格在云紫安那张美丽、高贵的脸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充满玩味的说道:“陆正谊的二徒弟宋连,三徒弟寇星纬,四徒弟顾灵波,再加上最近刚收的苍澜国公主云紫安,在下真是荣幸之至,今日能同时见到陆宗主座下的五位高徒们。” 王坚将目光放在张景昀身上,细细地打量起来,“这位少侠倒是面生得很,不过观你刚刚随手一招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想必也是陆宗主的亲传弟子吧?” “你们的大师姐林冰之呢?她怎么没来?难道另有要事?” 顾灵波闻言,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对付你这种货色,还用得着我们大师姐亲自出马?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王坚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脸上一抹更加深沉的笑意,“我既然能把你们都认出来,就代表我提前细细的调查过。” “问情阁不过是个三流宗门,里面也没什么异宝,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拿下,自然是有别的意图,莫非你们看不出来?” “我猜到天道宗会派弟子赶来支援,但是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五名亲传弟子。” “吸食了你们一身修为,我的境界必能再往上攀升一截。” 王坚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贪欲,仿佛恨不得立刻将张景昀等人吃下去,张景昀冷冷的问道:“你们血网堂也不过是二流势力,将天道宗得罪死,还有活路可走吗?” “哈哈哈……”王坚闻言大笑,“这个就不劳少侠你费心了,我们血网堂早就投靠了天魔宗,天魔宗可不怕你们天道宗。” 张景昀表情一凝,天道宗是正道数一数二的势力,天魔宗在魔道的地位与天道宗相当,而且两个宗门有着血海深仇。 如果王坚真杀了他们,然后躲到天魔宗,天道宗向天魔宗要人,天魔宗绝对不会做任何妥协。 王坚的修为张景昀看不出,但他身旁的几名长老明显都是筑基期,论战力他们完全不占优势,这是一场恶斗。 老奸巨猾的王坚没有亲自动手,他使了个眼神,示意几名长老进攻,几名长老立刻心领神会,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向张景昀等人闪去。 宋连不愿被牵着鼻子走,本着擒贼先擒王,使出一招‘双形剑突’,将身影一分为二,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剑气,朝王坚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沿途的血网堂弟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王坚见状,脸色微变,没料到宋连竟有如此能耐,但他毕竟是老江湖,迅速调整心态,双脚微分,身形下沉,如同一座稳固的山岳,准备迎接宋连的雷霆万钧一击。 宋连的两道身影在空中交织在一起,他全身的灵力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足以撼动山河的一剑从上往下劈了过去。 王坚不敢大意,双手迅速结印,一道暗黑色的护盾在他头顶凝聚成形。 “砰!”宝剑与护盾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宋连手臂青筋凸起,但剑刃在离王坚面前直直停下了,再也无法往里一分。 第30章 天然呆的卓真如 血网堂的几名长老完全没有回援王坚的意思,他们散开来,分别缠上了寇星纬等人。 尤其是刚刚表现亮眼的张景昀,被两名长老围攻。 张景昀十星毁灭根本没有熟练掌握,他第一次和血网堂长老交手,摸不清他们出招规律,一时半会也无法利用技能破招。 张景昀也尝试着主动进攻了两次,但出招速度太慢,不仅没命中,还被敌人反打了一套。 渐渐地,张景昀被迫龟缩起来,他这个元婴期修士,就像是中了沉默,什么技能都放不出来,只能用普通攻击,而敌人虽然什么技能都能用,但攻击力差太多,对张景昀造不成什么伤害。 另一边,实战经验不足的寇星纬、顾灵波,开局就被对手以命搏命的打法给压制住了。 倒是云紫安实力不差,跟在张景昀身边又经历过许多次战斗,她冷静的施展出幻星霜月剑法,一剑刺出有成千上万种变化,给对手不断的出题。 而猜题的结果就是不停出错,不停的中招,十几招下来,那名长老便被斩断了一条手臂,动用了燃血的禁术才能继续拖住云紫安。 寇星纬、顾灵波一直将云紫安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对象,如今被云紫安压了一头,又羞又臊。 他们冷静下来后,依靠着所学功法的强大,很快就反过来压制敌人。 寇星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嘲讽道:“血网堂终究不过是二流势力,你们的舍命打法,确实打了我一个出其不意。”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没有的。” 王坚见自己手下形势不妙,故意卖了个破绽,宋连急于求胜,居然没看出来,他凝结灵力,企图一剑终结这场战斗。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王坚的那一刻,王坚身形诡异地融入了空气之中,然后一拳击中宋连胸膛。 “砰!”一声沉闷的响动,宋连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吐出一口鲜血。 解决完宋连,王坚身形一闪,出现在顾灵波的背后。顾灵波正与敌人缠斗,没有料到背后会有突袭。 王坚一掌拍在了顾灵波的左肩,只听“咔嚓”一声,顾灵波的肩头骨裂,也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王坚将目标转向了寇星纬,他故技重施,利用寇星纬分神的瞬间,一掌印在其背心,寇星纬同样口吐鲜血,失去了战斗能力。 正当王坚准备偷袭云紫安之时,震惊的发现云紫安剑光一闪,血网堂长老的头颅已高高飞起。 云紫安收剑入鞘,头颅还未落在地上,她已飘然至张景昀身旁,两人并肩而立,气势如虹。 云紫安剑法精妙,张景昀功法威力强大,面对这对组合王坚一阵头疼。 但王坚不愿就此放弃,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决定利用云紫安涉世未深作为突破口。 于是,他拍掌轻笑,“云公主这手俊俏的剑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可惜啊,你的师兄、师姐们实力太过孱弱,拖了你的后腿。你一人再强,又能如何?能同时打败这么多敌人吗?” 王坚语气一变,开始恐吓云紫安,试图击溃她的心理防线:“云公主,你现在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不仅救不了你的师兄、师姐,自己也会步那些问情阁女修的后尘,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 “云公主,你也不希望整个苍澜国因为你,而被天下人耻笑吧?” 王坚自信满满地以为云紫安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升起几分退意。 可云紫安只是往张景昀身边靠了靠,让两人的距离变的更加紧密,她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刚刚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王坚阴谋没有得逞,感觉自己脸上无光,他阴恻恻的说道:“既然云公主不愿意听在下的建议离去,那就永远的留下吧。” 王坚的手掌轻轻触碰大地,仿佛与这片土地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紧接着,七八道血红色的分身猛然从地面涌出,如同从地狱召唤而出的恶魔,带着浓郁的煞气。 他目光冷冽,准备联合所有长老,对云紫安和张景昀发动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庭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伴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灵力波动。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名身姿曼妙的女修破门而入,此人居然是卓真如。 原来卓真如也得知了血网堂侵略问情阁的消息,特地赶来找这些邪修交手。 “张景昀,你怎么会在这里?”卓真如惊讶的在人群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随后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宋连、寇星纬等人,更加疑惑了,“咦?宋连、寇星纬……你们也在?难道……” 卓真如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你们也是来找血网堂堂主当磨刀石,提升境界的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兴奋,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颊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张景昀等人觉得卓真如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而且还有点天然呆。 王坚则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磨刀石?好好好……”王坚怒极反笑,声音中带着一丝癫狂,“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谁是谁的磨刀石!” 话音未落,王坚已经直奔卓真如而去。他的七八道血分身紧随其后,如同一群嗜血的恶狼,将卓真如团团包围。 卓真如被包围后,脸上不仅没有露出丝毫恐惧之色,反而兴奋了起来。 她双眼闪烁着战意,缓缓抽出鞘中微微颤抖的长剑——明霞剑。 明霞剑长达一米四,像这种特长剑非常难以掌握,但卓真如显然已经对其驾轻就熟,使用起来威力巨大。 长剑在她手中舞动得如同一条灵动的龙,攻击范围极大,随随便便一扫就是一大片。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王坚的分身再多几个,也对她产生不了实质性的威胁。 第31章 痛苦的折磨 在王坚和卓真如交战时,云紫安、张景昀联手拖住了血网堂的堂主。 他们配合十分默契,云紫安缠住对手,张景昀则蓄力攻击。 云紫安像是能读到张景昀的技能释放条,每次张景昀刚蓄好力,她都会及时侧闪、弯腰,露出一个身位。 血网堂长老本以为能从云紫安的剑影中喘一口气,结果凌厉的拳头就吹到了脸上。 他知道张景昀招式的威力,吓到亡魂大冒,可已经来不及躲闪了,一拳被轰成了肉渣。 云紫安拍手叫道:“主……张师兄的十星毁灭虽然特别慢,但打中敌人是真的疼啊!” “不……都轰成渣了,已经不能用疼来形容了。” “喂!”云紫安嚣张的对血网堂另一位长老说道:“你们谁还想再来一拳?” 众长老面面相觑,然后像商量好一样,同时向张景昀进攻。 他们的思路完全正确,先解决掉打输出的,可张景昀只是速度慢,他一点都不脆啊。 张景昀立刻使出碎星一击,强大的护体罡风升起,将所有敌人都挡在外面,接着便是凌厉一击。 攻击云紫安不行,攻击张景昀也不行,血网堂长老就这样被一一解决掉。 顾灵波咂了咂舌头,喃喃道:“他们两个怎么配合的这么好?莫非练过合击技?” 当血网堂的长老全部阵亡后,另一边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卓真如没有将心思放在血分身,可她攻击王坚时,刮起的剑气便将分身全部击碎了。 王坚开始还能化作黑雾消失,然后从诡异的角度出现,与卓真如抗衡一下。 但卓真如将那把明霞剑舞开,剑气护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而且还霸道的强迫王坚进入自己节奏。 她的招式非常简单、直接,说刺向左肩就刺向左肩,恐怖的是王坚受到周围剑气影响不能躲避,只能硬着头皮硬接。 于是整个战斗变成了,卓真如挥剑、王坚格挡,卓真如再挥剑,王坚再格挡。 卓真如举重若轻,气势层层叠加,一剑比一剑凶狠。 几百招后,王坚即使完美格挡,虎口也被镇出了血。 经过不停的消耗,王坚灵力似乎已达到了极限,汗水沿着他的脸庞滑落。 卓真如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她凝聚全身灵力,挥出了气势如虹的一剑,剑尖直指王坚心口,她确信这一击足以穿透王坚防御,终结这场战斗。 但当卓真如的剑芒即将触碰到王坚衣衫的刹那,他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抬起手掌,稳稳接下了这一招。 卓真如瞳孔猛地一缩,就在这短暂的惊愕之际,王坚挥手从虚无中抽取出一把血色长剑,一剑劈了过去。 卓真如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手中的明霞剑脱手而出,插在了不远处,剑身上的光芒也因主人的失力而黯淡了许多。 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诧异的说道:“你……你不是筑基期,你……你是元婴期!” 王坚得意的答道:“没错,我不仅仅是元婴期,我还是一名剑修。” “你没想到吧?我隐忍至今,就是为了在你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予你致命的一击。” 卓真如闻言沉默了下来,如果她一开始知道王坚是元婴期剑修,未尝不能越级一战。 此刻说什么都晚了,她犯了许多错误,占据优势时没有立刻结束战斗,也没察觉到对方是不是真的被消耗到无力反击,出手时完全忘记了留有一分力气应对突发状况。 卓真如和许多修士战斗过,经验丰富,但那是在擂台上,擂台上积累的经验,在生死之战时不管用了。 “一个、两个、三个……”王坚清点着战利品,开心的说道:“吸光了你们,我能一步迈入元婴六段。” “对了!这里还有两个没有解决呢。” “云公主!”王坚冲云紫安打趣道:“刚刚我给了你机会你不逃,现在想走可都走不掉了。” 云紫安面色一变,下意识望向张景昀,当瞥见张景昀的身影后,她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张师兄,我还上去和他缠斗,你趁机进攻。” 张景昀摇了摇头,“他使用剑术后,速度明显上升了一个等级,你拖不住他,我也打不中他。” “那怎么办?” 张景昀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他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说道:“再快的速度也能追上,否则就没有以慢打快的说法了。” “我去和他打,你是筑基期,不要插手。” 张景昀的境界停留在了三年前的元婴五段,他虽然用十星毁灭非常的别扭,但确实有打败王坚的机会。 只要一次……只需要命中一次,王坚就会失去战斗能力。 王坚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张景昀身上,当后者站出来时,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不加掩饰的嘲讽道:“小子,你心中的那份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你真的天真到以为能将我击败?” “我承认,你施展的招式威力确实非同小可,但很遗憾,你的攻击连我的衣角都沾不上。” “十星毁灭在一千年前或许还能被誉为顶级功法,如今早已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没有人修炼了。” 面对王坚的连番讥讽,张景昀情绪没有任何变化,他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走,猛地举起右臂,一拳裹挟着轰鸣之声,向王坚轰去。 可惜,王坚只是轻轻一侧身,便避开了这一击。 “哈哈,你看看,你的速度对我来说连蜗牛都不如!” “你要怎样才能战胜我啊?”王坚话音一落,身体瞬间化作一道血红色的残影,不停向张景昀攻击。 他的攻击频率之高,几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血色屏障。 张景昀试图抵挡,但王坚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反应极限,他连对方的残影都难以捕捉。 不久,张景昀身上便布满了伤痕,衣服也被鲜血浸透。 躺在地上的顾灵波,目睹这一切,心痛如绞,她的声音因悲伤而变得沙哑:“张师弟,不要再和他打了,快带着云师妹离开这里。” “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被他活活耗死的。” 第32章 惊艳的一剑 云紫安一直静静伫立在原地,宛如一朵风雨后的紫罗兰。 可当她目睹张景昀被王坚打得浑身伤痕累累后,便再也忍不住了,心痛的向他跑了过去。 张景昀瞥见云紫安的身影,连忙喊了一声:“云师妹,你别过来!” “可是……张师兄,我想帮你。”云紫安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焦急的向张景昀表达自己的意思,不料张景昀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她只能停下来,像刚才一样,继续静静的心痛的看着张景昀战斗。 王坚看到这一幕嘲笑道:“你的云师妹剑法变化多端,有她掩护,说不定你真的能打到我呢,而不是像现在被我单方面完虐。” “为什么不让她帮忙?是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在作祟,还是另有隐情?”王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挑衅。 张景昀艰难地擦拭着嘴角溢出的血迹,他轻轻地,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了四个字:“血影剑法!” 这四个字一出,王坚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阴影所笼罩。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试图恢复往日的平静与淡然,但那双微微颤抖的眼眸却出卖了内心的波澜。 王坚故作镇定地问道:“什么血影剑法?” “你使用的剑法不正是血影剑法吗?”张景昀虽然完全处于下风,但脸上没有一丝败者的慌张,反而讥讽道:“你一直说十星毁灭是被淘汰的功法,可你的血影剑法也没有高明到那里去。” “血影剑法脱胎于极影灵剑门的神隐剑法,神隐剑法是一种讲究以快取胜的剑法,但一味追求速度导致攻击力不足。” “极影灵剑门某一位长老,为了弥补这个缺点,居然将魔道邪功血华秘术与神隐剑法融合到了一起。” “这样做,虽然弥补了神隐剑法攻击力不足的缺点,可却让这套功法看起来不伦不类,既不算剑法又不算魔功。” 王坚的底细被张景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他面色变得异常难看,“那又如何?功法只要好用就行。” “是吗?”张景昀反问道:“神隐剑法的剑意应当如风如云一般,可我刚刚感受到你的剑意却一片混沌。” 张景昀这句话戳中了王坚的痛点,经过魔改后的神隐剑法,前期非常强大,但剑意模糊,后期淬炼剑意要比旁人难上许多倍。 “说什么剑意,好像你很懂一样,你再懂不还是被我压着打?” “刚刚只是和你耍了一会儿,少给我得意忘形,现在受死吧!”王坚怒目圆睁,手中血色长剑被燃起的魔焰吞噬。 张景昀故意激怒王坚,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仅不防御,还门户大开使出十星毁灭的天罡引。 十星毁灭招式不多,但每一个都有独到的用处。 比如碎星一击发动时间快(和十星毁灭其他招式比起来)并且拥有破招效果,是专门打破招的。 九龙破是个威力强、范围大的远程技能,但蓄力时间极长,一对一几乎没有用处,是用来对付成群的敌人的。 而天罡引施放时会产生巨大的吸力,能把周围所有敌人吸到面前,是用来克制突进技能的。 张景昀天罡引一发动,天地间仿佛有无形的巨口张开,产生出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硬生生将王坚拽向自己身前。 王坚大吃一惊,慌忙一跃跳到了张景昀身后,可他万万没想到,天罡引身后也有判定,下一刻他就被重新吸到了张景昀面前。 张景昀身形一闪,右手握拳,犹如流星赶月,一拳往王坚脑袋砸去。 “金刚盾!” “气旋壁!” “龙鳞甲胄术!”那一瞬间,王坚将自己会的所有防御招式全用了出来。 只听“啪”“啪”“啪”的脆响,张景昀像敲玻璃般,将这些护盾全部击碎,然后继续轰向王坚脑袋。 王坚用尽了力气,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过头,躲开了这一击,可汹涌的拳风刮过,竟直接将他左脸的血肉撕了下来。 王坚踉跄后退数步,双手紧紧捂住残破的脸庞,发出凄厉至极的哀嚎:“啊!我的脸!”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把你活活砍成肉泥。” 张景昀缓缓收回紧握的拳头,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与不甘,“这样精心设计的一击,竟然也没能击中吗?” 他胸口如同被巨石压住般闷闷的,这一击落空,意味着凭借十星毁灭,已经无法战胜王坚了。 正如张景昀所预料的那样,王坚脸上再无半分轻视,他紧握那把散发着猩红光芒的血色长剑,直指苍穹。 “邪影千鬼诀!”王坚低吼一声,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他的身影仿佛被撕裂,瞬间幻化出数百个一模一样的虚影。 这些虚影速度快得惊人,每一个都散发着与王坚本体无二的气息,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色的轨迹,如同夜幕下最致命的流星雨,直指张景昀的要害而去。 离张景昀最近的卓真如,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剑气,不由得一阵心悸。 她有把握在王坚还未使出邪影千鬼诀时打断他,可现在王坚已经施放出来,她接下这一招的几率连一成都没有。 一切都结束了吗?卓真如没有恐惧,她死死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景昀,想要知道他该如何应对。 其实,张景昀应该想不出办法了吧! 卓真如面色一暗,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王坚的身影在张景昀的瞳孔中急剧膨胀,生死攸关之际,他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插在地上的明霞剑。 数百个幻影交织成一片迷离的海洋,其中仅有一抹是真切的实体。要破解这一招,唯有凭借猜测,于数百种可能性中捕捉到那唯一正确的答案。 对于旁人而言,这无疑是几百分之一的渺茫机会,然而对于张景昀来说,却是百分之百。 他天生具备一种敏锐的直觉,能在混乱的激战中精准地捕捉到敌人稍纵即逝的致命失误,王坚使出邪影千鬼诀,没有留一丝余力,在感知敏锐的敌人面前,已经算露出了致命破绽。 那些虚幻身影一个又一个地逼近,张景昀却宛如雕塑般沉稳不动。直到那唯一真实的身躯猛然冲至近前,他体内潜藏的杀手本能瞬间被唤醒。 只见张景昀的手指轻轻一勾,明霞剑仿佛受到了神秘的召唤,化作一道流光准确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张景昀自下而上,挥剑劈斩而出,他甚至无需抬头仰望,便已知王坚死了。 因为这份直觉从未欺骗过他,一旦触发并付诸行动,敌人必将死亡。 “啪嗒”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王坚手中的血色长剑应声而断,化为两截。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被一分为二。 第33章 卓真如的信 众人目睹张景昀非但成功接下了邪影千鬼诀,更是在电光火石间,以一记凌厉绝伦的反击,将王坚的身躯一分为二,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赢了?”顾灵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她喃喃自语道:“张师弟,他竟然……赢了!” “等等……你原来真的会剑术啊?” “张景昀!”顾灵波感觉自己被耍了,她生气的对张景昀喊道:“你剑法这么厉害干嘛不早点用?” “赶快把你那什么蹩脚的十星毁灭给忘了吧,我刚刚真以为你要死了。” 云紫安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张景昀身上,当看见张景昀使出鬼哭神惊的一剑后,她脸颊因激动而染上了一抹绯红,心中激荡着难以言喻的喜悦:“这才是我的主人,那个战无不胜的他,他终于再次握剑,回来了……” 卓真如作为在场最强的剑修,虽然不知道张景昀怎么精准识别出王坚的真身,但她却看出了,那普普通通的一剑究竟多高深。 张景昀不是由上至下劈斩,而是自下而上倒劈,这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很容易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更可怕的是,张景昀自下而上挥剑,力量、速度没有受到丝毫减弱,这一招用的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这一剑,即便是给她一个月的苦练,也难以复刻其万一。 卓真如比任何人都清楚明霞剑有多难驾驭,可张景昀第一次使用就比她还熟练,仿佛他才是明霞剑真正的主人。 利剑切开肉体,血花飞溅,沾染在张景昀的面庞上,他感觉眼前一幕是那么的熟悉,脑海中情不自禁回荡起一阵凄厉而恶毒的诅咒。 “张景昀,我就算对不起世界上的所有人,唯独对得起你!” 女妖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张景昀心房, 他浑身一震,低头看了可明霞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又使用了剑法。 是的!当他遇到死亡威胁时,这具身体本能的使出了剑法御敌。 张景昀惊恐不已,连忙‘哐当’一声,将明霞剑丢在地上。 血网堂的弟子们目睹堂主毙命,纷纷四散奔逃,而一向秉持除恶务尽、不留活口的张景昀,此刻竟忘记了追击,任由他们逃离。 事后,张景昀一行人成功解救出了问情阁还活着的弟子,他们完成任务后,没有在问情阁逗留片刻,立即踏上了返回天道宗的路途。 这次任务完成的确实非常不漂亮,宋连与寇星纬自觉脸上无光,一路上都表现的异常沉默。 张景昀同样心情沉重,他破例使用了剑法,从前的那一幕,不停在脑海中浮现,宛如诅咒灵验般折磨着他。 卓真如则不时地偷瞄张景昀一眼,似乎有许多问题想问张景昀。 而云紫安却表现的异常开心,笑容满脸的照顾顾灵波,她此次不仅没受什么伤,还看见了张景昀重新握起剑。 一件物品只要出现裂缝,那缝隙就会越来越大,誓言也同样如此,云紫安期待着张景昀彻底放下心结那一天的到来。 …… 尽管在与王坚的对决中,张景昀被刺中了许多剑,但那些伤口都只是些不深不浅的轻伤,并未触及要害。 回到天道宗后,得益于宗门内上好的疗伤丹药,没过多久,张景昀的伤口便结痂愈合,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疤痕。 与此同时,天道宗的大师姐林冰之,终于结束了长达数月的苦修,破关而出。 她一出关便听到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差点被一个二流势力血网堂给全灭,林冰之怒火中烧,立刻决定召集张景昀等人,严厉的训斥一遍。 师父就是心太软,她这个当大师姐的可不能也软。 天道宗的亲传弟子,被血网堂压着打?像话吗? 这件事情传出去,其他宗门还会以为天道宗没落了呢。 就在林冰之等宋连、寇星纬伤势痊愈时,一封来自卓真如的信件悄然送到了张景昀的手中。 卓真如性格直率、心无城府,她写的信也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质朴与真诚。 在信中,她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希望和张景昀见上一面的愿望。 张景昀读完信后,立刻就猜出卓真如想要谈些什么,当然不是风花雪月、她这个剑痴,肯定是想向张景昀请教剑法。 张景昀原本是不愿意去的,但想到卓家和天道宗关系匪浅,直接拒绝脸上不好看,因此写了一封回信,答应了下来。 到了约定那天,天空像是被一层厚重的灰色纱幔所覆盖,灰蒙蒙的,云层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润的气息,预示着大雨即将来临。 张景昀穿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了卓家的门前,卓家的门卫早就得到了消息,看见张景昀后殷勤的说道:“张修士,小姐在庭院等你许久了,快请进去吧!” 张景昀闻言点了点头,径直朝庭院走去。 当他来到庭院后,一眼就看见了卓真如,卓真如亭亭立在一棵大树下,她脱下了简单、干练的道服,换了一身华丽的长裙。 裙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如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动人。 那长裙的布料细腻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更加高贵典雅。她的发丝被精心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卓真如听到脚步声,收回心思冲张景昀露出了一抹微笑,“张师兄,你来了!”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张景昀向前走了两步,“早就已经好了。” 卓真如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眨了一下美丽的眼眸,“我听说张师兄你是在三年前才加入天道宗的?” “没错!” 第34章 过往 “三年前……三年前……那张师兄你拜入天道宗前又是在何处修炼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卓真如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她瞥了张景昀一眼,害怕对方会生气。 但张景昀反应很平淡,他缓缓说道:“以前我都是一个人修炼。” “一个人?张师兄你是无门无派的散修?那你的师父是谁?你总要有一个人领你走进修炼的大门吧?” “我一下子会不会问的太多?如果……如果张师兄不愿意回答,就不用回答了。” 卓真如小心翼翼观察着张景昀的表情,张景昀爽朗一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师父叫李飞尘。” 由于张景昀实力太强,卓真如下意识认为他的师父肯定是个世外高人,可她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结果没搜索到任何信息。 最后,卓真如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师兄,李前辈是那个门派的高人,” “哈哈哈……我师父可算不得什么高人,他只不过是个炼气四段的三流剑修,因为穷尽半生也没能更进一步,所以回到老家开了一家名叫惊雷门的武馆,靠收徒度日。” “如果认真算起来,我也不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我是惊雷门的修士。” “只不过惊雷门连三流都算不上,只能算不入流,所以我在外面从来都没有提到过。” 卓真如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信息,张景昀这么厉害,居然是炼气四段的三流剑修教出来的。 要知道她自从开始学习剑法,一共有过四位师父,实力最差的都是元婴期。 “这……”卓真如面色复杂的问道:“师兄,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 “那师兄你当初为什么拜入惊雷门?” “为什么?你好像搞错了一点,不是我选择了惊雷门,是惊雷门收留了我。” “我小时候身体很差,隔三差五便会生一场病,我母亲担心我活不到成年,所以想法设法让我学些武艺增强体质。” “我们家虽然有些钱,但正儿八经的修真门派是看不上凡间财物的,弄到最后,只有惊雷门愿意收我。” “在你看来我师父修为很差,可他至少是个修士,比其他武馆的馆主强多了。” “等一等!”卓真如打断张景昀好奇的问道:“以师兄你的资质,那些修真门派怎么可能不收?” “资质?”张景昀笑道:“我哪有什么特殊体质?我只不过自觉比别人敏感些罢了,但这种东西是检测不出来的。” “当时我师父也没看出来我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他循规蹈矩的为我打基础,教我他最擅长的《通用基础剑法大全》。” “等修炼一年后,我的天赋才显现出来,不仅师兄不是我的对手,连一些正规修真门派走出的弟子也从我手下走不过十招。” “我师父惊喜不已,觉得自己捡到了一块宝,我也能感觉到他老人家,真的想倾尽心血培养我,可他能力有限,会的那些东西我早就学完了。” “师父认识到自己没有能力教我后,就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广阔,我不应该困在那个山村里,让我大起胆子去外面闯一闯。” 张景昀的故事和卓真如身边的人很不同,她身边的人一开始不是拜入大宗门,就是跟在家族长老身后修炼。 因此卓真如一听就入了迷,她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师兄你去了吗?” “我当时年轻气盛,就算师父不说我也会出去,何况他还苦口婆心的劝说我。” “我离开惊雷门,没有选择拜入更强大的门派,而是到处历险。” “师父只传授了我两套三流剑法,还被我翻来覆去学烂了,所以我迫切的需要新功法。” “幸好功法不是修真门派才有,路边有大批商人贩卖低级功法。” “于是我拼命接任务、猎杀妖兽赚灵石、好不容易赚够了灵石便跑到商人那里,左挑挑、右选选,无比慎重的买一本三流功法。” “我不是自夸,整个修真界也没几个人比我更懂二、三流的剑法了,哪本三流剑法是粗编乱造,哪本三流剑法是匠心之作,我一清二楚。” “正因为灵石不好赚,所以我无比认真的对待每一本得到的功法,非把它学到滚瓜烂熟才肯罢休。” “师兄!”卓真如犹犹豫豫插嘴道:“你学的都是三流剑法?” “一开始是,等后来实力上来了,就有途径得到高阶功法了。比如拍卖所、从魔修身上搜刮的战利品、和其他修士做交易。” “那功法多了,你还练的那么仔细吗?” “是!”张景昀表情严肃的说道:“只要是我想学的,我就一定要把它练到极致。” “呵呵……”卓真如干笑了两声,她原本打算从张景昀嘴里听到高深的剑法领悟,不料谈论三流剑法这么久。 这样似乎也不错,让向来只修炼高阶剑法的卓真如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师兄。”卓真如抬头望着天边的乌云,轻声说道:“我马上就要离开卓家前往紫霄剑派了。” “紫霄剑派?那个天下第一剑宗?卓小姐能拜入紫霄剑派真是了不起啊!” 卓真如叹道:“师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在你面前我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今天喊师兄来,一方面是想和师兄探讨剑法,另一方面是想邀请师兄与我一起去紫霄剑派。” “天道宗虽然也算顶级宗门,但终究不是主修剑法的。” “紫霄剑派曾出现过好几位天下第一剑,以师兄你的天赋,拜入紫霄剑派日后肯定能成为剑圣甚至……剑神!” 张景昀听见剑神这个称号,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卓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天我是迫不得已才使用剑法的,我的决定不会更改。” 卓真如看着张景昀坚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于是话锋一转问道:“师兄,你杀死王坚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没有名字,只是随意一剑罢了。” “随意一剑?怎么可能?” 张景昀见卓真如不相信,幽幽的说道:“以你的天赋,如果每天练一万遍枯燥的劈刺,坚持十几年,你随手一剑也可以达到这样的威力。” 卓真如闻言表情一凝,像是忽然领悟到了什么,“每天练一万遍吗?谢谢师兄,我明白了!” 第35章 残暴的大师姐 天空中,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堆砌的墨色画卷,张景昀从卓府归来,脚步刚踏进住所,雨便淅淅沥沥悄落了下来,为这宁静的午后添上一抹朦胧。 他伫立窗前,目光穿透雨帘,投向远方,忽见云紫安冒着风雨,匆匆忙忙跑来。 云紫安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力光晕,保护她免受雨水侵袭,她衣衫依旧干爽如初,唯有那头青丝,在风的吹拂下略显凌乱,她不自觉地伸手梳理,试图恢复那份往日的端庄。 张景昀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与责备:“紫安,你怎么在大白天,跑到我这里来?你难道就不怕被人撞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吗?” 云紫安闻言,神色一紧,她带着几分怯意,轻声细语道:“主人,请你不要责怪我,我实在是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情?” 云紫安轻咬下唇,似是在鼓足勇气:“是关于我们的大师姐……林冰之。” “林冰之?” 云紫安用力点了点头,“主人。大师姐传令,明日要我们全体前往议事厅集合,似乎对我们在问情阁的表现极为不满……” “我心里有些害怕,所以想事先了解一下大师姐的性情,也好有个准备。” 张景昀闻言,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随后缓缓开口道:“想要说清楚林冰之,就必须认真谈谈天道宗。” “天道宗虽然是个宗门,但它的权力一直由三个世家操控——大长老何家、宗主陆家,以及太上长老林家。” “林冰之便是林家的二小姐,她又自幼拜入宗主陆正谊门下,一人背靠两大世家,在天道宗的权力,比某些长老还大。” “她修炼的功法是静水映花心诀,此心法需要修炼者不停的磨练心境,所以历代修炼者都是性情淡泊如水。” “性情淡泊?这就好!”云紫安闻言,刚欲松一口气,却听张景昀话锋一转,“可惜林冰之是个例外。” “尽管她修炼静水映花多年,但性情没有一丝丝变化,依旧暴烈如火。” “她对天道宗的弟子要求极为严苛,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便是一番严厉训斥。” 云紫安以手托腮,眉宇间尽是忧虑,“听主人这么说,林冰之明天肯定会寻我们的麻烦,主人有什么好办法应付她没有?” “没有!”张景昀淡淡的说道:“我拜入天道宗的时间短,再加上林冰之经常闭关,所以我与她没有太多交集。” 云紫安努力想要在外面维持优雅、高贵的公主人设,被张景昀骂也就算了,被其他人骂简直比死还难受,因为那代表她完美的形象上落了一滴黑点。 她没有好的办法应对林冰之,只能想着明天尽量低调,不要引起林冰之的注意。 ……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张景昀走进天道宗的议事厅后,发现议事厅内坐满了人,不止宋连、寇星纬等宗主弟子,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也都来了。 林冰之是要搞波大的啊!张景昀脸颊抽搐了几下,意识到事态不妙,他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径直走到最左边的角落,默默坐了下来。 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云紫安羡慕的看了张景昀一眼,她也想躲在角落,可公主包袱不允许她这样做。 不多时,走廊便传来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原本喧闹的议事厅立刻安静下来。 林冰之推开门走到台上,那美艳的面容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 她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旋即冷冷的说道:“近日来,宗门的办事效率着实让我非常不满意。” 林冰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各项任务的执行拖沓缓慢,决策的落实如同蜗牛爬行。我们天道宗,乃名门大派,岂能如此懈怠?” “看看最近的几次任务,不是逾期未完成,就是完成得漏洞百出。这是我们天道宗应有的风范吗?” 林冰之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一个又一个人,那些被注视到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陈师弟!”林冰之点到一位弟子的名字批评道:“我知道你们堂口最近事务繁多,但事务再忙,也不至于忘记上缴给宗主大人的修炼材料吧?” 陈风立刻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回道:“林师姐批评的是,我这就去筹备。” 林冰之瞥了他一眼,不悦道:“希望下次不要再让我来提醒,你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 “真不知道你脑子这么糊涂,你师父为什么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你身上。”林冰之不知是一点情商都没有,还是不屑表现的温柔,那张美丽精致的嘴巴,仿佛开了光般,说出的话极其难听。 陈风犹如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林冰之没有在意,她教训完陈风后,又去挑另一个人的错,“谢师弟。” 被点到名字的谢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道:“师姐我在,您有何吩咐?” 林冰之勾起一抹奇怪的微笑,“吕文斌这个人是走你的后门,进我们天道宗的吧?” 谢堂主听到吕文斌就意识到不妙,他硬着头皮说道:“是……是的。” “吕文斌是你表弟,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让他进天道宗修炼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该让这种蠢货成为内门弟子。” 林冰之厉声喝骂道:“他来两年了还是炼气三段,炼气三段的内门弟子,简直是在丢我们天道宗的脸。” “师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处理。” “哼!”林冰之对谢丹厌恶到了极点,根本不理会,撇过脸去教训下一个人。 众人见林冰之仿佛吃了火药般一直挑错,把头埋的更低了,林冰之将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骂过一遍后,终于把矛头对向了她的亲师弟、亲师妹身上。 只见她望向宋连,皮笑肉不笑的唤道:“宋师弟。” “大师姐!”宋连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我听说前几日师父他老人家派你们几个去问情阁了?” “是的!” “你们和血网堂交了手?” “没错!” “你们被几个不入流的家伙,打的屁滚尿流?” “是……不对……”宋连连忙说道:“师姐,你听我解释。” 第36章 我成了出头鸟? “好啊!”林冰之缓缓踱步至宋连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动作中带着几分戏谑,“我就在这里,洗耳恭听,看你能如何解释。” 宋连感受到林冰之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视线,额头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冰之不仅修为高深莫测,家世背景更是无比显赫,即便像宋连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在林冰之面前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平日里,他或许会在背后偷偷腹诽几句‘母老虎’‘以后看谁敢娶你’但此刻面对林冰之,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 “血网堂在问情阁布下了天罗地网,而且他们的堂主王坚,已经是元婴期的强者。”宋连声音微微颤抖,试图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合理的借口。 林冰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以为然道:“设下陷阱又如何?你们就不会随机应变,见招拆招吗?王坚是元婴期又如何?你们五人联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宋连急忙辩解道:“可王坚身边还有几名长老,他们的修为虽不及元婴,但也是筑基期的佼佼者。” “那又如何?”林冰之的声音愈发冰冷,“你们虽然境界一样,但修炼的功法远比他们强大,理应能够轻松应对。” “再说了,你宋连,已经修炼至筑基八段,越级挑战一个二流元婴,对你来说,真的很难吗?” 林冰之说出这番话时,底气相当足,因为她自己便曾在筑基期时,击败过元婴期的强者。 如果她当时在场,三两下便能解决掉王坚这个麻烦。 角落里的张景昀,见林冰之把火力对准宋连,以她的性格,估计说半个时辰都说不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随意一瞥,看见桌上有一张旁人留下的废纸,鬼使神差地折了起来。 张景昀这种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林冰之的注意。 她看了一眼没敢相信,当视线穿过宋连,看到第二眼时,瞳孔猛地一缩,那张叨叨叨的嘴巴也闭上了。 众人见状,纷纷好奇的顺着林冰之目光望去,最后一个个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在大师姐训话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折纸? 这岂止是狗胆包天!这简直就是狗胆包天! 林冰之美丽的双眸覆盖上一层淡淡的寒霜,她丢下被训斥到哑口无言的宋连,面色不善地向张景昀走去。 宋连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对张景昀的怨恨都减轻了几分。 由于林冰之特意隐蔽了气息,张景昀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折纸上,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 张景昀皱着眉头,专心致志地折纸,而林冰之则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他。 这幅画面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其他人看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景昀折着折着,似乎忘记了下一步该如何折叠,愣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手。 林冰情不自禁探出身子,思索片刻后,温柔地提醒道:“应该往下面折。” “对啊!”张景昀双眼一亮,感激道:“谢谢你提醒。” 林冰之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张景昀手指按在纸上,正准备往下折时,突然想起了那个声音是谁。 他条件反射般猛地把脑袋歪向一旁,二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林冰之的笑容明明那么甜美,却诡异的带着一分令人心悸的可怕。 “张师弟,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师姐弟,我还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这么心灵手巧啊!”林冰之阴阳怪气的问道:“这朵纸花折得真漂亮,你准备送给哪个姑娘啊?” “我……我就是闲着没事折着玩的。” 林冰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大家都在做总结,就你这么悠闲?” “你不会以为你的表现很好,好到无可挑剔吧?” “还是你觉得你在最后关头一剑杀了王坚,将功补过了?” 张景昀当然不敢这么想,尤其是在林冰之这样苛刻的师姐面前,他就算没有问题,也能被林冰之挑出毛病来。 “怎么不说话了?开始给我装哑巴了?”林冰之语气愈发严厉,“既然你这朵纸花没有人送,那就等会送到我书房吧!” “这张纸太烂了,我给你找一张好纸,你当着我的面,好好折、认认真真的折。” “然后再给我写个报告,下次当着天道宗所有师兄、师弟的面念出来。” “不是工作终结,而是折纸技术终结,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你折纸技术这么高,一定会很欣慰。” “你觉得呢?林师弟!我觉得肯定是这样!” “还有一件事,下个月宗门分配给你的灵石没了。”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觉得张景昀这个倒霉蛋是撞到林冰之枪口上了,仅仅因为在会议厅里折了一朵纸花,就失去了一个月的灵石。 相比之下,前面几个犯了大错的弟子,所受的惩罚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林冰之被张景昀这一弄,连训斥其他人的心情都没了。她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当林冰之的身影消失后,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顾灵波冲张景昀竖了竖大拇指,调侃道:“张师弟,我太感动了!有事你是真上啊!” “我代表天道宗全体弟子谢谢你!” 其余弟子也纷纷反应过来,对张景昀表示感谢:“张师兄,谢谢你啊!你真是太豪气了!” “一人下地狱,拯救我们所有人!” “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师兄。” 张景昀听着这些感谢的话语,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瞥见那张废纸时,脑子明明在说“不能折”,手却不受控制地行动了起来。 这一折不仅替别人顶了锅,还让自己一个月的灵石白白折了进去。 第37章 师弟不准顶撞师姐 剑修们的双手,往往因为常年练剑而变得粗糙不堪,覆满老茧。但张景昀却是个例外。 他的十指修长如玉,白皙透亮,手掌线条柔和。如果他的颜值能够打八分的话,这一双手,无疑能打上十分。 这样一双美丽的手,自然也很灵巧,不仅能够施展出旁人无法施展的剑招,还能随手折叠出一朵精致的纸花。 张景昀轻轻捏着方才完成的纸花,情不自禁叹了一声。 他眼神复杂地望了它片刻,然后脚步有些拖沓地向林冰之书房走去。 一路上,张景昀都在脑海里思索该怎么应付林冰之。 没错,只是应付! 可这次事态的发展竟完全超出了张景昀的预料。林冰之给他提出的,是一道新难题…… 另一边,林冰之从自议事厅回到书房后,重重坐在了椅子里,她似乎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愤怒,因为她还有心情收拾散乱在桌面的书籍。 虽然林冰之闭关过许多次,但只有这次一下子闭关了两个月,而且闭关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任何收获。 林冰之感觉自己遇到修行以来最大的瓶颈,她不得不按照《镜水映花心诀》中提到的,和旁人有一场情缘,通过体验爱情来磨炼心境。 这可愁坏了林冰之,以她在天道宗的赫赫凶名,要通过正常方式短时间寻到伴侣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她干脆另辟蹊径,找个人假扮伴侣,反正她只需要体验到“爱情”的滋味即可。 林冰之行动力非常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她迅速在脑海中列出一个名单,将认识的异性逐一筛选。 实力太过低微的直接剔除;关系浅薄、牵涉繁琐者也被排除。 选来选去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宋连、寇星纬,还有张景昀皆在期内。 寇星纬虽然样貌俊朗,但性格放荡成性,是个典型纨绔子弟,骄傲的林冰之当然不会选择在这种人身上体验爱情。 她练的是静水映花,不是乌龟大法,头发越绿,修为越强。 宋连倒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他野心勃勃,那股潜藏在笑容背后的算计令她极为反感,这种“凤凰男”沾上去就甩不掉。 一番比较之下,张景昀就凸显了出来。 他容貌清秀,修为稳健,在天道宗三年的表现虽谈不上惊艳,但也从未闹过什么乱子。 而更重要的是,他性格冷淡,不喜交际,无亲近好友,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这意味着,即便日后两人各奔东西,也不用担忧他四处炫耀什么“曾与林冰之共谱鸳梦”。 林冰之越想越觉得张景昀的出现像是命运安排,他来到天道宗就是为了助她渡过情劫。 林冰之本打算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靠近,但没想到对方竟主动送上了一个把柄,于是她果断调整策略,回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用最擅长的手段让张景昀‘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伴侣。 就在她理清思绪后,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林冰之迅速收拾起心中的小波澜,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从容,应声道:“请进。”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张景昀。他步伐稳健,却带着几分不自然。他注意到林冰之虽端坐在案前,但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正微微收紧,好似将什么情绪藏于掌心。 “张师弟,你来的速度倒是挺快啊。”林冰之挑眉微笑,语气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压迫感。 张景昀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林冰之感觉自己大师姐的尊严受到挑战,眼里顿时掠过一丝不悦。 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稍稍提高了音调,“我听了你在血网堂的表现,说实话……我很不满意。” 此话一出,就像投下一颗石子,将平静表面激起涟漪。 林冰之熟稔地操控着言辞,如同老练猎人般精准下套,“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出全力?如果你这样做,宋连他们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张景昀毫不示弱的回道:“我没有留手。” “哦?”林冰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双明亮如星河般的眸子透出了审视与戏谑。“你使用十星毁灭时确实没保留,但你为何将最擅长的剑法留在最后?” “我不用剑术,是有原因的。” “啧啧……”林冰之轻轻咂舌,“师弟,你现在这副模样,好像满腹苦衷,” “可惜啊,我对那些理由毫无兴趣。我只问一句,你是否承认,是因为你的疏忽导致宋连等人重伤?” 语气锋利如刀,林冰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对方脸上的阴晴变化,就像猫玩弄即将落入爪下的小鼠一样。 她十分享受这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也对张景昀越发感兴趣。 张景昀闻言,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抬起眼帘直视面前这位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女子,冷冷说道:“师姐,你有话就直说吧。” “我想说的很多!”林冰之微微倾身向前,与他的距离拉近几分,“比如,你进入天道宗之前究竟从何学来那套剑法?又或者……你是否早已加入其他门派?” 林冰之的一句句质问犹如千钧重锤,让整个房间弥漫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那双锐利、明亮的眼睛配合一米八的身高,非常的有震慑力。 但就在最后关头,林冰之忽然语调一缓,“师弟,这些问题师父他老人家可以不管,但负责宗门具体事务的我不能不管。” “你应该不会怪罪我问的太仔细吧?” 张景昀‘呵’了一声,“如果我说我怪罪呢?” 林冰之见张景昀敢顶撞自己,表情不由得一凝,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师弟,在天道宗得罪我可不是理智的行为。” 第38章 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林冰之此刻连装都不装,张景昀沉着一张脸,实在想不出林冰之威胁自己能得到什么,“师姐,我与你的接触虽然不多,但我一直很敬重你。” “哦!”林冰之饶有兴趣的问道:“敬重我什么?” “敬重你年纪轻轻就有管理天道宗的能力,制定并亲自执行了一系列打击魔道邪修的计划。” “可你今天所说的话,和你应有的大师姐的光辉形象很不搭。” 林冰之丝毫不慌张,“你也说了你和我接触的不多,所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拥有一颗正义心,不遗余力打击邪修,但不代表我做不出排除异己的事情。” “其实……我还挺喜欢滥用我手里的权利的,比如……”林冰之顿了一顿,然后指着张景昀,笑眯眯的说道:“拿来针对你。” “师姐,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直接说吧,不用搞这一套。”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冰之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她开门见山道:“我修炼的镜水映花心诀,需要修炼者不停的磨练心境。” 张景昀闻言一愣,疑惑道:“这关我什么事?我也是你磨练心境的一环?” “现在还不是。”林冰之面色一红,竟回避了张景昀投来的视线,“但马上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我……咳咳……”林冰之性格再强势,要求别人成为自己伴侣时,也不可避免的吞吞吐吐起来,“我想要你当我的伴侣,让我体验到爱情的滋味。” “什么?”张景昀此刻不止惊讶,甚至有些惊悚了,“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没有无聊到开这种玩笑。”林冰之害怕张景昀的排斥心太强,连忙补充道:“你只需要给我当三个月的伴侣就够了,三个月一到,无论我突破没突破瓶颈,都会结束这段关系。” “师弟!”给了张景昀一记大棒后,林冰之像个魔女般,用柔媚的声音循循善诱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 “我刚刚说扣你一个月的宗门俸禄,不会更改,但我可以以私人的身份补偿给你双倍的灵石。” “你修炼十星毁灭应该需要很多灵石和其他修炼材料吧?” “师姐我最不缺的就是修炼材料,当我伴侣的那段时间,你需要什么都可以给我说。” “你看……”林冰之装出一副站在张景昀角度的样子分析道:“你完全没有必要拒绝我。” “我长的又不差,还愿意给你这么多东西。” “呃……可能我……我的性格有些暴躁,让你感到不适。”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恋爱期间,绝对不会把坏脾气用在你身上。” “因为不仅你要学着当个合格的伴侣,我也会学着当个合格的伴侣,早日感受到爱情的滋味。” “除了伴侣间的亲密接触外,其他事情我都愿意做,比如关心你啊,当你累了照顾你啊!” “怎么样?心动了没有?” 张景昀情绪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如果我拒绝呢?” 此言一出,林冰之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她慢慢恢复成刚刚冷酷的模样,“师弟,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明白既然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就不会允许你拒绝。” “你痛快答应下来,自然是你好我好。” “如果你拒绝我就会揪着你不放,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以后宗门里的俸禄,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那些难做的、别人不愿意做的任务,我都会安排给你。” “我要让你的时间、精力全都浪费在杂事上,让你没功法修炼。”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以后就别想在天道宗好过。” 张景昀盯着林冰之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心底的怒意像被点燃的火药一般直往上蹿。 他眯起眼睛,语气冷得像结了冰,“师姐,你可真是光明磊落啊,有什么法子整治我就直说吧。” “哎呀,你对我的了解多了一些哦。”林冰之笑得眉眼弯弯,却透着一丝狡黠,“那你是答应呢?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张景昀微微蹙眉,目光沉静下来。这件事尽管让他有些不舒服,但细想起来倒也不算太过分,而且他暂时不想离开天道宗。 “哎!”张景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师姐,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怎么拒绝?” “聪明!”林冰之瞬间换上了一副满意的神色,那双灵动的眼睛闪着几分赞许,“我果然没看错你。” 她扬起下巴,不无得意地说道:“不过刚才那些话,也不是全吓唬你的。你剑法出众这事儿,师父虽然不想多问,但其他几个长老却对你起了疑心。” “原本接下来你恐怕会有大麻烦” “可现在有我在中间周旋,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靠谱?是不是能帮到你不少忙?” 张景昀还没来及回答,林冰之忽然俯身,将他手中的纸花轻巧地夺了过去,“师弟,这朵纸花我就收下啦。不过,下次我们见面时,可要记得送一朵真的哦。” 她将纸花举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又打趣似的夸道:“还别说,你折得挺精致的嘛。” 张景昀听见称赞,没有露出一丝笑容,他略显疲惫的说道:“师姐,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了,现在总可以让我离开了吧?” “想这种问题你不用问我,你也不用我这么客气,我说过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坏脾气用在你身上。” 林冰之似乎很害怕张景昀继续觉得自己凶蛮、霸道,一下子用了三个绝对。 她推开椅子,走到张景昀面前,打算说上几句关怀的话,但当二人四目相对、脸贴着脸站到一起时,林冰之心跳倏地加快。 这就是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第一个伴侣,未来自己会从他身上体验到爱情的滋味,或许还会发生一些暧昧的事情。 本来把这一切只当做试炼的林冰之,忽然升起几分期望。 她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如今拿张景昀一比较,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伴侣竟和张景昀差不多。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脑海,林冰之鬼使神差地伸出双臂,将张景昀轻轻拥住。在他耳边低声嘱咐道:“出去后小心些,不要露出马脚。我们的约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张景昀浑身一震,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师姐,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林冰之松开怀抱,美眸微挑,带着几分妩媚与戏谑轻声说道:“偶尔给你点甜头尝尝嘛,这样的话,你扮演伴侣应该更卖力吧?” 第39章 和师姐的约会 批评会结束后,大多数天道宗弟子都散去,唯有一群好奇心旺盛的弟子忍不住内心悸动,偷偷摸到了林冰之师姐的书房外。 顾灵波俯身贴近书房门板,小心翼翼地试图从狭窄的门缝中看到里面的情形,但那扇厚重的木门关得严丝合缝,如铜墙铁壁般阻隔了她所有视线。 这还不算,林冰之还布下了隔音术,封住了里面所有声音。 “可恶啊!大师姐怎么这么防备,就连偷听也不给半点机会!”顾灵波气鼓鼓地撅起嘴,自言自语,“张师弟进去都快一个时辰了吧,还没出来,他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了?” 旁边几位弟子闻言,忍不住议论道:“从前即便大师姐再愤怒,也不过训斥片刻而已,今天却破天荒地训了这么久,看样子张师弟这次是真的把师姐惹冒烟了!” “我都有点心疼张师兄了,他恐怕已经被骂得体无完肤了吧?” “何止如此,说不定大师姐一气之下还亲自动手教训他呢!以她那暴脾气,这种事情绝对干得出来。” “唉,我就没见过哪个宗门的大师姐像她这样脾气火爆。以后谁要是娶了她,估计三天两头挨揍!” “虽然大师姐确实貌美如仙,但我对她竟升不起一丝兴趣,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想逃命的冲动。” 正当顾灵波想要离的更近些时,书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啪嗒”一声——门板撞上顾灵波的额头。 她被撞得眼冒金星、踉跄后退,两手捂着额头叫了起来:“哎呀,好疼啊!” 从书房里走出的张景昀愣了一下,他看向顾灵波,一脸讶异:“顾师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灵波瞪大眼睛气恼道:“你推门力气这么大干嘛?痛死我啦!” “谁知道你躲在门后面啊!”张景昀淡淡回了一句,旋即朝外面走去,不再理会顾灵波。 可顾灵波哪肯轻易放过他,一边追上去,一边絮絮叨叨:“说!大师姐是不是狠狠骂你了?除了扣掉下个月灵石,还罚你什么没有?” “依我看,你最好乖乖认错,否则以大师姐的小心眼,你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喽!” 张景昀懒得搭理顾灵波,他只管往前走。顾灵波加快速度,跑到张景昀身旁时,忽然嗅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那味道非常熟悉。 “咦?”顾灵波皱眉细嗅了几下,“这香味……怎么跟大师姐身上的那么像?” “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满脸同情地看向张景昀,语气复杂道:“张师弟,师姐是不是在里面动手打你了?所以才把体香沾到了你身上。” “太过分了!怪不得你出来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唉,大师姐真是把你给欺负惨了。” 众人眼里“大受委屈”的张景昀,脸色变了又变,他想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加快步伐离开了天道宗。 …… 自从答应了成为林冰之的伴侣后,林冰之一连几日都没去见张景昀。 张景昀原本忐忑的心情逐渐归于平静,他甚至有些怀疑林冰之是不是已经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毕竟林冰之地位这么高,实力还强,实在没必要求他当伴侣,这就像女总裁倒追男保安一样离谱。 张景昀摇了摇头,觉得前几天书房的一幕是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 想到这里,张景昀浑身一松,就在他以为事情会慢慢淡去时,林冰之突然找到他了。 林冰之用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后面一把将张景昀拉住,然后粗暴的按在了角落里。 张景昀尚未回神,林冰之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张师弟,对不起,我想起这件事情有些紧张,所以这几天没来见你。” “不过你放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应该也准备好了吧?” “明天!明天!我和你进行第一次约会。”林冰之语气是那么的强势,完全不像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是通知。 这你告诉我,你很紧张? 张景昀怔了一下,然后认命般吐出一个“好”字。 “呼!”林冰之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那就说好了,我明天在xx等你。” 因为害怕被师弟、师妹们看见,林冰之故意选了个离天道宗很远的地方约会。 第二天清晨,张景昀施展轻功一路飞掠而去,当到达目的地,他立刻就看见了站在溪畔发呆的林冰之。 林冰之显然经过了精心打扮,她换了一身素雅但别致的衣裙,不再是平日里严肃冷峻的模样,不经意间还流露出几分温柔与恬静。 阳光洒在她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的长发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而圣洁的光辉。 “张师弟,我在这里呢!你快过来!”林冰之看见张景昀,脸上的喜悦如春水荡漾开来,那双始终带着几分疏离感的眸子,也多了一丝暖意。 林冰之变化是那么大,让张景昀一时间失了神。他只觉胸口某处微微泛热,暗道:“这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目空一切的大师姐吗?” “林冰之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姐,性格和她完全相反,今天是她姐姐代替她来的?” “话说,她好像真的有个姐姐!” 第40章 过分强大的林冰之 林冰之微微侧头,她注意到张景昀正盯着自己发呆,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师弟,关于今天的约会,你有什么计划吗?” 张景昀被林冰之的声音拉回神,脸上浮现出些许窘迫,“约会是师姐你提出的,不应该你来安排吗?” “我没什么经验啊!” “可我也没有经验啊!”张景昀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促狭,“师姐,以你的性格,你应该早有准备才对啊!” “我的性格?我什么性格?” “师姐,你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人。对魔道的那么多作战方案都信手拈来,现在连一个约会都安排不了?” 林冰之忍不住撅起了嘴巴,她双手环抱胸前,不满道:“这能一样吗?再说了,像约会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生负责吗?” 林冰之希望把自己代入女友角色中,收敛起自己强势的性格,凡事都听从张景昀的安排,所以对约会的细节都没考虑,而张景昀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的,打卡上班,当然不会花心思在约会上。 两人相互对视良久,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无话可说。最终还是张景昀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要不……我们去猎杀妖兽吧?” “猎杀妖兽?”林冰之愣了一下,美眸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她即便是毫无经验的新手,也知道约会和猎杀妖兽八竿子打不着,“你认真的?” “不合适吗?”面对林冰之质疑的目光,张景昀轻咳一声,认真分析起来,“情侣约会大多是逛街、吃饭,但那些都是普通人的做法,我们修士自然需要一点特别的活动。 “而且……”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补充道:“猎杀妖兽需要高度配合,这种互动的强度远超逛街、吃饭;其次,它具有一定危险性,会让心跳加速,更容易让彼此之间产生情感联系。”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林冰之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而后爽快地说道:“好吧,就按你的方法办!” 计划既定,林冰之立刻恢复往日那股雷厉风行的劲头,她伸手指向南方,“那里有座江金山,山上妖兽横行,把它当我们的狩猎场如何?” “可以!”张景昀望了一眼江金山,又提议道:“如果见到妖兽便杀,那未免也太单调了。” “我们得先设个具体目标……比如花云粉蛇。这种妖兽虽常见,但实力颇强,又擅长隐藏巢穴,猎杀它有一定的难度。” “花云粉蛇……”林冰之细细咀嚼这个名字,而后一抹斗志从眼底升腾而起,她轻松活动了一下手腕,高昂着头说道:“好!那今天我们的目标就是它!” 张景昀与林冰之飞身来到江金山,林冰之经常和魔道邪修交手,却极少猎杀妖兽,此刻面对陌生领域,难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瞥向身旁镇定自若的张景昀,局促的问道:“师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找花云粉蛇?” 张景昀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花云粉蛇喜好湿润阴凉,多藏匿于水中,我们沿着湖边寻找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要钓出它,需要诱饵。师姐,你有没有那种能大幅提升灵力、而且香气浓郁的丹药?” 林冰之作为大富婆,纳戒里堆满各式珍稀丹药。她当即取出一枚紫韵丹,将它递给张景昀,“这枚可以吗?” 张景昀接过丹药嗅了嗅,那芬芳馥郁得仿佛要渗透到灵魂深处,“就是它了!这味道肯定能引来花云粉蛇。” 两人顺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不多时便找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 湖面如镜倒映苍穹,四周古树参天,翠绿繁密。张景昀熟练地从附近折下一根修长竹竿,将紫韵丹小心翼翼地绑在末端,再将其轻轻放入湖中央荡来荡去。 在张景昀做这些事情时,林冰之就蹲在他身旁,她双手托腮,看着竹竿在水面上划出的涟漪,不禁觉得有些无聊,懒洋洋地问道:“师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师姐你集中注意力,在花云粉蛇窜出来的第一时间攻击,务必将它打伤,否则被它顺利回到水里,我们就抓不到了。” 林冰之听到提醒,瞬间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湖面,一抹青光自她指尖悄然酝酿。 随着时间推移,紫韵丹浓烈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忽然——湖面泛起几圈细密波纹,一条花纹斑驳、鳞片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大蛇出现在水下,它双眼死死盯住丹药,但又显得犹疑不定,似乎怀疑上面有陷阱。 可惜终究是贪欲占据上风,花云粉蛇借助强大的尾部力量窜出水面,如闪电般朝紫韵丹扑去,打算吃到就跑。 “师姐!”张景昀用力把竹竿拉起来,大声提醒道:“快动手!别让它跑回……” 话音未落,一道青芒自林冰之指尖迸发而出,宛如流星般朝花云粉色射去,那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青芒精准无误地击中花云粉蛇眉心,其硕大头颅瞬间化作血雾洒落湖面,连断头饭紫韵丹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见到林冰之一招就轻轻松松解决了花云粉蛇,张景昀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想起此前对林冰之的反复叮嘱,他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小丑。 “师姐,干的漂亮!” 林冰之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疑惑花云粉蛇为什么这么弱,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喃喃道:“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呢。” “呃……”张景昀扶额叹息了一声,“师姐,你实力太强,这种小妖兽确实不适合作为你的猎物。不如我们换个更强大的目标如何?” “好吧。”尽管猎杀妖兽显然没有林冰之预想中那么刺激,但为了配合张景昀,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第41章 连她你都敢骗? 张景昀和林冰之第一次的约会,可以说是极其失败的。 由于林冰之实力太强,无论遇到什么妖兽都能几招灭掉,简单到毫无体验。 等他们结束狩猎,沿着小路下山时,林冰之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弟,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很差?” 张景昀恍惚的望了林冰之一眼,旋即摇了摇头,“没有!相反是师姐你的表现太好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按照我的设想走下去。” “对不起!”林冰之垂下眼帘说了句抱歉,然后又好奇的问道:“师弟,你的设想是什么?” “我们齐心协力打败强大的妖兽,或者中间有一人受伤,另一人去救。”张景昀说着说着脸色一红,语气变得断断续续,“话本……话本小说上不都是这样写的。” 林冰之听完叙述,捂住嘴巴发出一声轻笑,她打趣道:“原来张师弟的套路是在话本上学的,不过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被张师弟英雄救美吗?那样我恐怕真的会心脏狂跳。”林冰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叹道:“果然是我的错,我没有给师弟你机会。” “不……是我忽视了江金山难度系数太低,今天遇到的妖兽,最厉害的也只是筑基期。” 林冰之和张景昀都觉得自己表现很糟糕,互相揽责任,不知不觉间便走回了城镇。 那时,华灯初上,城镇的街道热闹非凡。林冰之听着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看着路上那些亲密相依的伴侣,不由得怔在原地。 “师……师弟!”她略显紧张地开口,“我们要不要试着像普通人一样逛个街?” 话音刚落,她又忙不迭地补充:“如果你觉得没意思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呵呵……” 一向冷清的林冰之难得露出这样扭捏的模样,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她是真心想逛街。张景昀想着自己今天实在称不上合格,是时候弥补一下了。 他爽快地答应:“好啊!” 林冰之得到肯定答案,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她鼓足勇气,轻轻拉住了张景昀的袖子。 两人并肩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不经意间,林冰之的目光被一个金银首饰摊所吸引。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件首饰仔细端详。 摊主见她容貌清丽、气质卓然,当即意识到遇上了大客户,满脸堆笑地说道:“姑娘好眼光,你看中的这个簪子乃是用上好的碧云玉打造而成,不仅好看,戴上后还有凝神静气的效果。” 林冰之本就看上了这支玉簪,听老板这么一说,眼中染上一抹喜色,她轻声问道:“这簪子多少钱?” 摊主双眼微微一亮,笑容更加殷勤,“姑娘好眼光!这玉簪,我也只有一支,是件孤品所以价格有点高,两百两,不过看姑娘喜欢,我可以便宜点儿,一百八十两,你拿走吧。” 林冰之听完价格就要去掏钱,可转念一想,自己既然体验了普通人逛街的乐趣,何不再体验一下讨价还价的乐趣。 她不知道砍价的技巧,更看不出这支玉簪实际价值,大起胆子说道:“老板,这簪子虽然不错,但一百八十也未免太贵了吧。我看……一百两如何?” 摊主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没料到林冰之这样的女神居然会砍价,还砍得这么厉害。 幸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摊主刚刚往死里报价,即使买一百两也小赚,他装出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呀,这价格可真是亏本啊,” “不过看在姑娘这么喜欢的份上……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算你一百二十两如何?这已经最低了。” 林冰之当即一喜,觉得自己第一次砍价就砍掉整整六十两,实在太厉害了,“那就一百二十两吧。” 张景昀没有买过首饰,所以不知道首饰的价格,但怎么看都感觉那支玉簪不值一百二十两。 他见林冰之这么开心,一百二十两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小钱,便没有多说什么。 林冰之从纳戒中取出一张银票,从容地递了过去。 摊主收起银票,欢喜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动作麻利地将那支玉簪放入一个精美的锦盒中,双手奉上道:“姑娘,这是您的玉簪,请收好。” 林冰之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盒盖,抬指将盒盖打开,取出了玉簪。 月光洒在簪身上,泛出温润柔和的光泽,她欣赏了片刻,忽然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张景昀,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的说道:“张师弟……你能帮我把簪子戴上吗?” 张景昀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了玉簪,他低头看着林冰之黑如云的秀发,轻柔地将玉簪插入其中,而后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以确保稳固。 “师弟,戴好了吗?” “好了!” 林冰之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可这份花费一百二十两买到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 夜风轻拂,他们继续沿街漫步。 街市深处,一阵悠扬笛声传来,如梦似幻。 林冰之走着走着,忽然直直停下了脚步。张景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女,那少女容貌平平,但头上插着的玉簪,却与林冰之买的那支一模一样。 此时,林冰之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她强忍怒火,咬牙问道:“那个商贩不是说这只玉簪是独一无二的吗?” “呵呵……”张景昀轻笑着安慰:“这是商贩惯用的话术,你别太在意。” 听到这话,林冰之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然而就在这时,那少女偏偏转头对身旁的伴侣娇声说道:“晨哥,你对我真好啊!三十两的玉簪,说买就买。” “那是!”少年得意地昂起头,“别说是一支玉簪,只要我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晨哥!”少女听罢,眼里闪烁起感动的泪花。 人与人的感情并不相通,而林冰之更不是个擅长共情的人。 她胸膛剧烈起伏,身体微微颤抖,如同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混账东西!那个奸商,我非宰了他不可!” 张景昀心里猛地一沉,完蛋!天要塌下来了! 别人或许会因顾忌身份选择吃下这个哑巴亏,但林冰之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把小贩揍得鼻青脸肿才怪。而那多出的银子,很可能会变成小贩躺在医馆里的汤药费。 第42章 恋爱宝典 张景昀急匆匆地追了上去,试图劝住林冰之。砸摊子也就罢了,动手打人,未免有些过头了。 没想到张景昀刚赶到近前,林冰之忽然停下脚步。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用手按住起伏的胸口,低声呢喃:“不生气,不生气……今天是第一次约会,我不能发火。等明天……明天再找这个王八蛋算账!” 短短几句话,似乎真让林冰之把怒意压了下去。她转过身时,脸上竟露出一抹轻快的微笑,“师弟,这次约会虽然和我想象中有点差距,但总体来说……我很满意。当初找你,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宗门吧。” “好!”张景昀呆愣片刻,不确定这番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客套,只能木讷地点头答应。 “还有这个。”林冰之从纳戒中取出一大袋物品递给他,一脸歉意地补充道:“上次扣了你一个月的灵石,这是赔偿给你的。” 她顿了一下,又带着几分调侃说道:“或者,你也可以当成是陪我约会的酬劳。不管怎么说,请务必收下。” 张景昀之所以答应林冰之的请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修炼十星毁灭所需灵石庞大,此刻自然不会拒绝。 他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打开一看——满满一袋都是极品灵石! 那种炫目的光芒,让张景昀瞬间被林冰之的大手笔给震住了。 当初她说双倍偿还,可这一袋装得三倍都不止。 就在这时,张景昀发现袋子里还放着一个传音石。 他拿出来仔细瞧了瞧,疑惑地问道:“师姐,这个传音石,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当然。”林冰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毕竟我们的关系需要保密,在天道宗交流起来不太方便,以后有什么事,就用它联系吧。” 昂贵如传音石,对林冰之而言却仿佛只是寻常小物件。话音刚落,她便随意摆摆手,大步朝街对面走去。 不多时,人影便融入熙攘的人群。然而,即使在喧闹的人海中,她挺拔的身姿与凌厉的气势依旧显眼,无论走得多远,张景昀都能一眼认出她。 像她这样的女人,似乎非常不容易弄丢! …… 其实最初答应和林冰之交往时,张景昀不过是抱着敷衍的态度。可那一天分开前,林冰之给出的实在太多,多到让他继续敷衍下去都会感到良心不安。 于是,从那以后,张景昀变得认真起来。他暗自告诉自己,要让付出与所得相匹配。 为了弥补经验不足的问题,他决定阅读认真阅读情感方面的书籍,希望能够制定出一份完美无缺的约会计划,让林冰之满意。 那天,张景昀走进书店,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要“恋爱秘籍”。 他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去找老板,只好装作随意地在书架间兜兜转转。抽出的几本书,翻了两页便又草草塞回去。 书店老板敏锐地注意到了张景昀的反常,笑呵呵地走上前问道:“这位客官,您想找什么类型的书?我给您推荐一下?” “那个……咳咳……”张景昀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局促。他虽然买过不少修炼秘籍,却从没买过这种类型的书,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他压低声音问道:“有没有……咳咳……描写男女情感的那种书?” “哦!客官您是说话本吧?”老板二话不说,从高处书架上熟练地取下一摞,“这些书籍最近可是在修士圈里大火呢!” 张景昀好奇地瞥了一眼封面,只见上头赫然写着《我的美艳师尊最近有点不对劲》、《我堂堂正道大师兄不想和魔女有情缘啊》,还有《师妹和青梅竹马的修罗场》。 他顿时涨红了脸,连忙摆手:“不是!我要的不是这种!” “呃?”老板愣了一下,“那您想要哪种?” 张景昀一时间语塞,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要的是师姐……” “不用多说,我懂!”没等他说完,老板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客官暗恋的是师姐啊!啧啧,这年头谁还会拒绝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师姐呢。” “小兄弟,你和我果然是同道中人啊!”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纳戒里取出两本书,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可是我的私藏,一直舍不得卖。不过既然遇到知音,那就便宜你喽!” 张景昀低头一看,其中一本叫《可怕的师姐一点都不可怕》,另一本则是《被师姐欺负的我,其实一点都不可怜》。 他表情一凝,如触电般把书推回去,一脸无奈又尴尬地说道:“我真的不是要这种东西!” “哈哈,我懂,我懂!”老板满脸揶揄,但还是将两本话本塞到他手中。 “老板,你误会了!”张景昀赶紧把书放回去,一脸认真地解释,“我要的是那种关于怎么追求……怎么寻找自己情缘的方法。” 听到这话,老板总算收起戏谑神色,眉头微微一皱。“嗯,这类书确实少见,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我记得只有一本……” 他说着转身在最角落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老板掏出一本布满灰尘的小册子,他小心翼翼地吹掉灰递给张景昀。“就是它啦,《仙子的心理研究》,我店里只有这一本。。” 张景昀接过来翻了几页,只觉得内容晦涩难懂。但由于没有其他选择,也只能掏出一锭银子,将它买下来。 张景昀不敢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他等走回家、关上门,才翻开书仔细阅读起来。 《仙子的心理研究》里面讲述了许许多多讨女性欢心的方法,并且还把女性分为天真烂漫型、坚强独立型、勇敢无畏型。温柔善良型、冷漠高傲型…… 根据不同性格的女性,介绍了不同的攻略方案。 张景昀本来只想学几招,结果一看就陷了进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喃喃道:“原来追求女性也有这么大的学问啊!” “了不得,了不得,写这本书的作者简直是情圣。” “师姐应该是冷漠高傲型的吧,让我看看这种女性该怎么攻略。” “在这里……我找到了……”张景昀情不自禁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越是高不可攀的女性,采用的手段就要越粗暴。” “你要狠狠打击她,践踏她的自尊,就像训狗……” 张景昀吓出一身冷汗,‘砰’地一声把书给合上了,“这……这真的是正儿八经追求女性的书籍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书里完全把女性当成了……当成了……” 张景昀不经意间的一瞥,看见了书角作者的名字——云中鹰! 那一刻,张景昀的脸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云中鹰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采花贼,连一心修炼的他都知道。 让他用采花贼的方法去攻略林冰之,简直是……比渡劫还刺激啊! 第43章 第二次约会 林冰之和张景昀的协约仅有三个月,因此她格外珍惜。第一次约会结束后没多久,便迫不及待地通过传音石联系张景昀,商量第二次见面的计划。 然而,传音石的另一端,张景昀声音满是歉意:“对不起啊,师姐,我最近忙着完成宗门任务,实在抽不开身。” 天道宗为了锻炼弟子,每月都会指派一些必须完成的任务。这原本是林冰之用来威胁张景昀的小把戏之一,如今却反过来成为了阻碍她约会的一块绊脚石。 虽然心里窝火,但想着只耽搁两三天,林冰之仍能语气温柔地说道:“没关系,师弟,你先专心把任务做好吧。等你忙完,我们再约会。” 结束通话后,林冰之耐心等待了四五天,可这期间张景昀始终没有主动联系她。 林冰之越来越焦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她忍不住低声抱怨:“张景昀,不会想拖着我吧?还是说,他就是喜欢看高高在上的我,为他低头?”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让林冰之感到不爽! 她咬了咬牙,再次使用传音石联系上张景昀,直截了当地问道:“师弟,这么久过去了,再难的任务,也该做完了吧?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哼,师姐我可是会感到亿些些不满哦!” 张景昀苦笑两声,无奈地解释:“师姐,我真不是故意拖延。我刚完成一个任务,宗门又立刻分派了新任务,这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怎么可能!”林冰之烦躁地敲击着桌面,“我巴不得你什么都不用做呢。” “宗门为何接连给你布置任务,一点喘息时间都没有?莫非……你得罪了负责分派任务的人?” 张景昀回忆了一下,说道:“这个嘛,我也说不准。任务堂的新堂主关明志好像是大长老亲传弟子,不过平时我们并无交集。” 听到这里,林冰之瞬间明白了原因——大长老与宗主陆正谊素来不和,陆正谊麾下的亲传弟子中,就只有张景昀资历浅、背景弱、实力一般。 所以,关明志新官上任,通过刁难张景昀机会向大长老表忠心,如果不处理,以后的手段肯定越来越过分。 “很好,很好!”林冰之冷笑两声,“竟然敢欺负到我的人头上。” 她语气一转,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这次任务你照常完成,以后的事交给我处理。” “什么意思?”张景昀疑惑的问了一句,林冰之没有回答挂断了通讯。 第二天,当张景昀完成任务归返天道宗时,忽然在山门前看见关明志。 关明志被四五名弟子架着手脚粗暴地抬起,然后像扔垃圾般丢了出去。 他在地上滚了三圈,狼狈不堪地叫嚷:“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我究竟犯了哪条门规?我要见大师姐!” 那几名弟子闻言,冷笑数声,其中一人嘲讽道:“关明志,你真以为自己当了个小堂主就不得了了?连大师姐都敢得罪?” “你算什么东西?大师姐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大师姐已经发话了,让你滚远点。再敢踏进天道宗一步,就打断你的腿。” 关明志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缩,再也不敢去找林冰之讨要公道。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只母老虎。 难道是针对了张景昀?可张景昀前段时间刚被她当成狗一样训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差啊! 站在一旁的张景昀默默看着这一切,脑中忽然浮现出林冰之先前的话——原来,她口中的“我来处理”竟是这样的简单、粗暴,直接、有效,但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张景昀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关明志,径直从其身边走过。 他来到任务堂交完任务,就被林冰之通过传音石联系上了。 “师弟,以后宗门的任务你不用再去做了。”林冰之用那冷冷的声音,轻飘飘的说道:“任务堂的新堂主是个‘明事理’的人,我已经给他说好了。你不用做任何任务,但该给你的任务点数,一分都不会少。” “另外,早起修炼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师父那里我也替你打过招呼了。” “这样一来,你总能腾出时间完成我们的约定吧?” 张景昀本就打算履行承诺,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地问:“师姐,你这样安排,会不会让别人有意见?” “也许吧!”林冰之语调轻快,毫不在意的回答道:“要是真有人有意见,大可以当面向我提。不过没人这么做,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没意见。” 张景昀听着传音石里隐隐透出的自信,不知林冰之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他很识趣,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而讨论起下次约会的细节。 提到约会,林冰之立刻变了一副模样,她收敛起了强势的态度,顺从地点头附和:“师弟说得对。” “就按你的安排来。” “我没有意见啊!” “我真的没有意见!” 虽然在尽量附和张景昀,但林冰之转换角色的细节显得略微僵硬,如同某处开关尚未完全打开。 第44章 记住,你是师妹 第二次约会,他们依旧选择远离天道宗的地方。 见面后,张景昀突然想起《仙子的心理研究》书里的内容,于是他试探性地说道:“师姐,我们开始之前,我想先跟你约定几件事。” “好啊!是什么事,你尽管说。”林冰之爽快答应。 张景昀犹豫片刻才接道:“呃……这些要求可能对你来说有点过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我们再另想办法。但请不要生气好吗?” “嗯嗯!”林冰之连连点头,“师弟,你尽管放心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我们跳过培养感情的阶段,直接扮演已经恋爱许久的情侣怎么样?” “听起来有点意思。”林冰之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样的情侣?” 张景昀脸色一红,“我是你的师兄,实力远远超过了你,脾气不怎么好,你是师妹、性格柔弱,只有炼气一段修为,凡事都听从我的安排,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总能包容我的坏脾气。” “这样的人设,你能够接受吗?” 这招‘角色扮演’游戏,正是《仙子的心理研究》书中教的,只不过张景昀第一次使用起来非常僵硬,还有很多内容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 由于张景昀提到的人设,和真实的林冰之性格完全是相反的,即使林冰之一心想配合,也犹豫了起来。 张景昀关心的问道:“师姐,你接受不了吗?” “不是……”林冰之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我害怕扮演不好。”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到时候恐怕也扮演不了,还需要师姐你包容呢。” “呵呵!”张景昀这番话让林冰之的压力轻松了许多,其实她听到柔弱师妹人设时,心脏‘扑通’跳了一下,莫名想要尝试尝试。 林冰之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性格不像现在那么强势,也没有霸道到近乎不讲道理的地步,她小时候挺爱哭的。 可每次哭都会被母亲狠狠打一顿,母亲板着无比可怕的脸,一遍又一遍告诉她,“林冰之,你是林家的二小姐,你完美继承了林家的飞仙体质,日后必定是林家家主。” “你不准哭、不准撒娇、不准露出怯懦的一面,别人凶狠你就要比别人更凶狠,别人强势你就要比她更强势。” “无论在什么方面你都要比别人强,你绝对不能比别人弱。” 林冰之就像一棵树苗,在成长过程中,被母亲修剪掉她认为的多余的枝条、用手扭转,使木质受损弯曲,向她希望的方向生长。 就这样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林冰之长成了她母亲希望的模样。 开始确实很痛苦,时间一长林冰之也习惯了,就像虚假的面具戴久了,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张景昀忽然给了林冰之一个机会,一个偶尔卸下面具恢复成那个最初柔弱、爱哭的自己的机会。 她咽了咽唾沫,紧张兮兮的说道:“那……那我就陪你扮演一下试试吧。” “师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张景昀连忙继续介绍道:“师姐,上次猎杀妖兽时我就发现你特别独立,遇到什么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上。” “接下来你要改变这点。” “如何改变?” “你再遇到麻烦,第一反应要想到我,求我去帮忙解决,就好像对我形成了深深的依赖。” “妖兽扑过来,你不准再出手,而是躲在我的身后,让我去保护你。” “除了师弟快来救我,师弟我不行了,师弟我又遇到麻烦了,这三句话外,你不准说其他任何台词。” “啊?”林冰之咂了咂嘴巴,“这我不是成了话本里那种只会拖累男主的女主?” “没错!”张景昀欣慰道:“师姐,你总算找到自己的定位了。” “好……好有难度!我尽量这样扮演吧。” 张景昀介绍完了所有细节,刚要邀请林冰之再去猎杀一次妖兽,忽然记起《仙子的心理研究》中关于这个游戏,还提到了个非常重要的‘安全词’。 虽然张景昀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安全词是干什么的,但还是照着葫芦画瓢道:“师姐,我们设一个安……暗号吧!” 林冰之正紧张的思索该怎么扮演柔弱师妹,被张景昀一惊,慌慌张张的问道:“什么暗号。” “就是代表游戏已经开始的暗号……这样吧……以后我只要说‘师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你无论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都要立刻进入柔弱师妹的角色。” “我说‘师姐,你的道歉我很满意’就代表游戏结束,我们恢复成正常关系。” “我懂了……等等……”林冰之眉头一皱,“师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细节。” “没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林冰之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上面只有你说开始和结束的暗号,怎么没有我的?” “对不起!游戏开始和结束的主动权确实只掌握在我手里,你没有权利拒绝开始,也没有权利提前结束。” “这就是个完全不公平的游戏,如果师姐你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关于这一点张景昀也不理解,但书中就是这样写的,一方处于绝对的强势,另一方处于绝对的弱势。 命令和服从、欺压和被欺压。 林冰之忍不住咬了咬手指,这是她小时候爱做的动作,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做过了,今天不知为何,忽然下意识做了出来。 她认真思索了一番,觉得虽然游戏很不公平,但张景昀应该不会利用这点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情,而且她也想玩一玩。 林冰之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就按师弟你说的办吧!” 张景昀闻言,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努力做出一副凶厉的表情说道:“师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由于第一次扮演,林冰之很不自然,她语气僵硬的说道:“对……对不起,师弟!” “你说错了。” “啊?我哪里错了?” “你现在是我师妹,应该喊我师兄。” “哦!”林冰之恍然大悟,连忙改口道:“对不起,师兄。” 此话一说出口,林冰之一张俏脸顿时红了起来,在天道宗其他弟子年龄无论多大,都要称长老、宗主的亲传弟子为师兄、师姐。 而林冰之七八岁时就拜陆正谊为师,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没有比她更早的,所以林冰之没有叫过任何人师兄。 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师姐,甚至对‘师兄’这个称呼都很陌生。 此刻,喊自己最小的师弟为师兄,有点羞耻呢。 第45章 我看看书中怎么攻略我的 《仙子的心理研究》上面介绍的内容,对于张景昀这个段位的人来说明显过于高级了。 当林冰之喊出“师兄”时,张景昀也瞬间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像被风干了一样不自然。 两人就这么干巴巴地互瞪了一会儿,又整齐划一地扭过头去。 沉默延续了好一阵子,他们才想起来还得去猎杀妖兽。 这次猎杀妖兽的目的,和上回略有不同。 林冰之一遍又一遍暗自提醒自己:我是个柔弱的小师妹,修为不过区区炼气一段,可不能演错啊!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张景昀身后,不敢超出一点。 若是换成身高一米六几的云紫安,这场景或许还能透着几分“小鸟依人”的韵味。 可惜林冰之足足一米八的身高,让这一切显得很违和。 沿着蜿蜒的小路走着走着,林冰之瞥见草丛里藏着一只炼气两段的小妖兽。 她下意识抬指想将这“小不点”灭掉,但正准备运气灵力时,她猛地记起:现在的自己可是个比对方还要弱鸡的“炼气一段”。 “师兄!”林冰之娇滴滴地扑向张景昀,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故作惊恐地说道:“快救我!草丛里有……有只炽火兔!好、好可怕啊!” 张景昀同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尴尬地将林冰之护在怀中,语气别扭的说道:“师妹别怕,你实力太低,就躲到我后面吧。” “这只炽火兔,就交给师哥来对付!” 那只作为大反派的炽火兔,似乎懒得配合张景昀、林冰之的表演。在二人说话间,它迅速从草丛里窜出,一溜烟跑没影了。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林冰之眼角抽搐了两下,感觉丢死人了,她张了张嘴巴,夸张地说道:“哇,师兄你好厉害!强大的炽火兔都被你吓跑了呢!” 林冰之强忍着羞耻才说出这句话,偏偏这一幕还被路过的一群女修看见了。 带队的女修师姐语气冷淡又刻薄,“你们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师父常常提到的‘无用花瓶’,‘尖叫女孩’。” “遇事全靠男人帮忙处理,实力低到连一只炽火兔都害怕。”她语重心长般告诫同伴,“以后你们千万别学她。” 另一名女修接话道:“实力差也就算了,脑子还不好使。她那师兄连抓兔子都抓不到,她居然还崇拜?” “恋爱脑啊,可真够吓人的!” 听到这些嘲讽的话语,林冰之一张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若不是现在是师妹人设,估计已经大开杀戒了。 她把头埋进张景昀怀里,轻声说道:“师兄,我好想死一死啊……” 那群女修的话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张景昀、林冰之心头,她们离开后,林冰之也无法全情投入“柔弱小师妹”的角色扮演。 她甚至忍不住抢在张景昀前面动手解决妖兽,使“英雄救美”的桥段没能上演。 眼看天色渐晚,夕阳褪尽最后一丝金辉,张景昀决定结束猎杀任务。 在下山的路上,一阵阵清凉的晚风拂面而来,为一天的疲惫增添些许舒缓。 林冰之拨弄了一下耳边垂落的发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师兄,我今天表现是不是特别糟糕?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没有。”张景昀声音诚恳,带着几分安抚,“其实我也不是很适应。如果你觉得不自在,以后咱们就别再玩这种套路了吧。” 林冰之垂下眼帘,指尖在袖口边缘轻轻摩挲了几下,似乎有些犹豫。“我也不讨厌……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好,没有达到你的期待。” 她抬起头,眸光微闪,像是在为即将要说的话鼓足勇气。“师兄,要不这样吧!” 她咬住下唇,语调中透出一丝紧张,“小时候我总记不住教训,每次犯错母亲都会狠狠打我的手掌,这样我就能牢牢记住了。” 张景昀猛然抬起头,“师妹,这……不用这么过分吧。我们只是玩个游戏而已,不必如此认真。” “可既然都开始了,就应该认真对待,不是吗?”林冰之倔强地抬起头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中闪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执拗。 原本林冰之对角色扮演还有几分排斥,可在经历了一整天的尝试后,她竟隐约感受到了一点点快乐,认为当柔弱的小师妹,比强大的大师姐更舒服。 “好吧……”张景昀妥协般叹了口气,“那等到你觉得无趣了,我们再结束。” 听到这句话后,林冰之明显放松下来,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话锋一转问道:“师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忽然会提议玩这个游戏?它听起来不像是你自己能想到的东西。” 张景昀表情微僵,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哦,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林冰之一脸探究地追问,“拿给我看看呗?” 张景昀下意识从纳戒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过去,当他目光扫过封面角落的字迹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背脊升腾而起,他猛然记起,这本书不是普通读物,而是采花贼云中鹰留下的不良之作! 张景昀想要收回,可惜已经迟了。 林冰之接过书,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看的比张景昀还要认真。 “哇哦……”林冰之轻声感叹道,“这本书还挺特别啊,将女性心理分析得这么详细,还把女人分成各种类型来介绍。” 她扶着下巴思索片刻,自顾自地喃喃道:“按照这里面的分类,我大概属于冷漠高傲型吧?” “不、不是!”张景昀连忙摆手阻止,额角隐隐冒出冷汗,“师妹,这些内容都是乱编的,你不要当真!” 第46章 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不是!”张景昀连忙摆手阻止,额角隐隐冒出冷汗,“师妹,这些内容都是乱编的,你不要当真!” 林冰之已经入了迷,她‘哗啦啦’寻找冷漠高傲型女生的攻略方法。 “找的了,原来在最后啊!这是不是代表这一类的女人最难攻略。” “呵呵……”林冰之得意的笑了笑,她一边认真阅读,一边低声念出了其中一段:“性格越冷漠高傲的女人,其内心往往越炽热。攻略她时,要想方设法将那团火焰彻底引燃……” “对付这种女人,千万不能装什么君子。一定要主动出击,甚至死缠烂打。不然,她连正眼都懒得给你。” 林冰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目光微挑,瞥了一眼张景昀的反应,然后继续念道:“这种女人前期攻略起来确实会很难熬,但如果能坚持下来,把她拿下……” “呵,到时候,你就会惊喜的发现,其实高傲的女生一点都不高傲,她比任何人都主动、恨不得天天缠在你身边,甚至……会反过来讨好你。这才是这种女性真正有趣的地方。” “记住了!越是看起来高不可攀的人,就越不能用温柔去敲门。”她指尖划过文字,那双清亮的眼睛已经透出几分冷冽与玩味了,“你手段必须粗暴一点,要狠狠打击她、摧毁她引以为傲的那点自尊。” “就像……”林冰之忽然停住了,她把视线定格在某个词上,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又看了几次,发现确实是那个词。 林冰之胸膛迅速升起一股怒火,但很快就又变成了深深的不屑。 她抬起头直视张景昀,似笑非笑的问道,“师兄,原来攻略我这种女人,是绝对不能温柔的,对吧?”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张景昀眉头微蹙,他干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回应:“师妹,这不过是些胡编乱造的话,你别当真啊!” “不准当真?”林冰之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好像品味着其中隐藏的意味。随即她目光一转,故作随意地说道:“可是……师兄,你让我感觉,有些事情不是巧合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眯起眼睛,“我们不是正在进行某种角色扮演的游戏吗?你还故意让我扮演柔弱师妹,让我依赖你。” “嗯?你是不是想用这些所谓‘攻略技巧’打击我啊?下一步就要践踏我的尊严了?” 张景昀闻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连忙举起右手发誓,“天地良心,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那些内容……我只是随便翻翻,一眼就觉得荒谬,所以根本没往后看。” “哦?”林冰之一挑眉,缓缓靠近他,那股逼人的气势让张景昀竟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她拖长尾音,用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问道,“关于‘冷漠高傲女性’的攻略方法,你怎么就敢断定它是不准的呢?” 张景昀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无语,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心动的人,更别提去琢磨攻略方法了。 看着林冰之微带戏谑的眼神,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准不准你该问自己啊,我又不是高傲的女人,你问我干什么?” 两人之间,一阵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只有风穿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为这气氛添了几分静谧。 “算了!”林冰之轻轻扬起嘴角,却又迅速收敛了笑意,仿佛不想让情绪外露太多。她随手将手中的书收入纳戒,略带嫌弃地说道:“师兄,这本书,我就没收了。” “上面的内容一点都不靠谱,真是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被这种方法攻略。所以你最好不要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否则……”话未说完,那目光中的警告意味已十分明显。 张景昀听得哭笑不得,他原本就没那个意思,现在更是连一点念头都不敢有。 毕竟对方已经翻阅过《仙子的心理研究》,他若真的照做,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林冰之转身离去,表现的对这个话题毫无留恋,张景昀默默跟在后面,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等他们回到天道宗时,夜幕早已降临,四周寂静无声,只余星光洒满大地。 张景昀住在天道宗外,林冰之住在里面,二人是时候分开了,“师姐,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就在张景昀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呼唤从背后传来:“等一下!” 张景昀回头,看见林冰之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 “怎么了吗?”他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林冰之扭扭捏捏的说道:“师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张景昀愣住了。他认真回忆片刻,却依旧茫然,“没有啊。” “真是要被你气死!”林冰之跺了跺脚,一边用手指戳向他的肩膀,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说过的事情,居然也能忘!” “结束的时候,不应该说暗语吗?难道你让我顶着‘柔弱师妹’的人设去训别人吗?” 听到这里,张景昀才想起自己之前随口定下的规则,不禁尴尬一笑。“抱歉,我确实忘了。我没料到师姐你这么认真。” “什么叫我这么认真?是你太不当一回事了,我是在陪你玩游戏吗?我是为了磨练心境啊!你给我记清楚了。” “是!”张景昀正色站好,郑重其事的说道:“师姐,你的道歉我很满意。” 林冰之听到这句话,仿佛瞬间卸下所有伪装,长长吐出一口气,“呼……扮演角色还真是累啊。” “师弟,明天见。”她冲张景昀露出一抹微笑,然后优雅地消失在了天道宗的大门深处,只留下夜风轻拂,与远处隐约可闻的小溪潺潺声。 第47章 口是心非的大师姐 这一天,林冰之虽然未曾亲自出手对付妖兽,但扮演柔弱的师妹,比与邪修激战一整天还要累。 回到住所后,她揉了揉肩膀,试图躺在床上入眠,不料竟一点睡意也没有。 林冰之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想起从张景昀手中没收的那本《仙子的心理研究》。 她暗自思忖,“这本小册子看起来相当精致,张师弟不知花费了多少银两。我直接夺过来,他会不会生气?” “不过,就算他再生气,我也不会还给他。上面的内容可不是他该看的。” “我身为堂堂大师姐,绝不能坐视张师弟误入歧途,用上面卑鄙的手段对付其他仙子,这些手段用在我身上……不是……和我研究研究也就够了!” “想必张师弟肯定能明白我的心意,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关心别人,他应该感到受宠若惊才对!” 林冰之走下床,取出《仙子的心理研究》,伏在书桌前阅读起来。 她每翻几页便忍不住或鄙夷、或不屑的批评道:“呵呵……女性的心理哪有这么简单?” “越高贵的仙子越……?简直是一派胡言!” “全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正经姑娘才不会被这些把戏俘获呢。” 她继续翻阅:“让我看看后面又说了些什么狗屁话。” “果然还是狗屁!”林冰之天资聪颖,不仅修炼超群,连阅读理解能力也非同一般。 她迅速掌握了《仙子的心理研究》的核心思想,这根本不是教别人如何正经追求女性的书籍。 “啊!”看了许久书籍,林冰之眼睛酸痛,禁不住打个哈欠,她旋即将书收入纳戒,重新脱下外衣躺在床上。 但当林冰之闭上眼睛时,白天的一幕幕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 白日里因总是担心扮演的师妹不好,她只体会到了一丝丝趣味,如今细细品味,愈发觉得有趣了。 林冰之把头埋在被窝里,兴奋的自言自语道:“原来在别人面前卑微示弱是这种感觉,还……还就挺不错的。” “这种躲在张师弟背后、听从他的一切指示,被他掌控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扮演柔弱师妹时,林冰之既有摘下面具的轻松,也有戴上面具的新奇。 如果没有母亲干预,她必定会成长为柔弱、喜欢依赖别人的性格,就如张景昀安排的人设一样。 但如今她已成为强大大师姐,就像面具长在了脸上,不再感到不适应。 所以两种角色带来的快乐,她都想要! 林冰之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如此的愉悦了,她明明才和张景昀分开,现在就开始盘算下一次约会的时间。 五天后? 太久了! 那就三天吧! 三天似乎也太长…… 总不能明天就约吧?这样的话张师弟会不会觉得我烦? 正沉浸在思绪中,林冰之忽然听到“啪嗒”一声,困扰她良久的瓶颈竟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惊讶得立即坐起来,运起灵力,细心感受。那道瓶颈确实有所松动。 “我的方法是对的!而且效果比预料中更好。” “可为什么上次约会时,瓶颈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林冰之神情凝重,“因为这次约会中,我扮演了师妹角色?” 人会欺骗他人,有时甚至连自己也不例外,但静水映花心诀不会。这套功法不仅能磨炼修炼者的心境,还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本心。 如今瓶颈松动,正意味着林冰之内心喜欢这样做。 …… 林冰之整整一夜未能合眼,脑海中无数思绪交织不休。 直到窗外的晨光渐渐透过窗帘,才惊讶的意识到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林冰之撑着沉重的眼皮来到书房,清晨的阳光洒在书桌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书香味,这本是她最爱的工作氛围,可今天她竟怎么也不愿意工作。 林冰之无意间瞥见桌角那朵精致的纸花,在日光下,那纸花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颤动。 她轻轻拾起这朵纸花细细查看,尽管明知它不过是普通的纸片,仍情不自禁地放在鼻尖嗅了嗅,就像能从中感受到张景昀隐约而温暖的情感一般。 正当林冰之思绪被这小小纸花牵引而出神时,顾灵波忽然闯了进来。 “大师姐,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顾灵波的话音未落,目光已被那朵纸花吸引,她好奇地问:“咦?这不是张师弟折的吗?师姐你怎么还留着?莫非是喜欢这纸花?” 林冰之闻言面色骤变,如同被戳中了某个不愿示人的软肋。 她立刻将那朵纸花狠狠丢进旁边的纸筒里,用力压抑住心中的涟漪,不屑地冷笑道:“我一向不喜欢这些无聊的小东西。尤其这朵纸花还是张景昀在我开会时折出的,我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前段时间太忙了,我没来得及丢掉,现在刚好看见。” 顾灵波闻言愣了一下,她本以为林冰之也该放下和张景昀的嫌隙了,没想到她始终耿耿于怀。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符合林冰之睚眦必报的性格。 “顾师妹。”林冰之恢复了往日冷静严肃的神态,唤了顾灵波一声问道:“你冒冒失失闯进我的书房究竟有什么要紧事?” 顾灵波被这一番问话拉回现实,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哦,是这样的,大师姐,我听别人说,你命令任务堂的弟子再也不准给张师弟派任务?” “这怎么行?”顾灵波越说越急,“张师弟修炼十星毁灭,消耗的资源本来就多,你不准他接任务,他哪里有贡献点在宗门换灵石?” 原来那日林冰之只说关明志犯了大错必须逐出宗门,却没说他犯了什么。 也有人猜测关明志是因为针对张景昀,可林冰之听到这些传闻后,立刻反驳道:“关明志样样做的不好,就这一件事情做对了。” 她命令任务堂不准给张景昀派任何任务,为了掩人耳目,那些任务该奖励的点数,她是偷偷补给张景昀的。 因此顾灵波只知道林冰之停了张景昀的任务,不知道他贡献点照拿。 “大师姐!”顾灵波怯怯的劝道:“张师弟在开会时折花,确实非常过分,但师姐你给的处罚也该够了,就不要抓住他不放了。” 第48章 要不,你也骂我吧 顾灵波生性善良,在问情阁又被张景昀救了一命,那日看见林冰之训斥张景昀心中便升起了几分忧虑。 后来听见宗门停了张景昀的任务,这份忧虑终于化作行动,匆匆忙忙赶来书房向大师姐求情。 可惜,她这样做完全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林冰之为了掩饰自己和张景昀的关系,在外人面前自然对张景昀要多冷淡、便有多冷淡。 林冰之最擅长怼人这件事情了,只见她瞪着一双眼睛,诧异道:“什么叫我给的惩罚也该够了?顾灵波你是觉得我太苛刻了吗?” “不……不是……”顾灵波被她看得有些发怵,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大师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们毕竟是同门啊,他是师弟,我们应该互相扶持才对。” “同门?”林冰之冷笑一声,“谁和他是同门?” “我真是不明白师父当初为何收他为徒。他修炼十星毁灭这么多年,全无寸进!若仅止于此也罢,我权当他资质平庸,可谁料他居然藏了一手惊世骇俗的剑技。这种人城府极深,不得不防!” “可是,大师姐……”顾灵波忍不住插嘴,却被林冰之一记凌厉的目光制止。 “呸!”林冰之啐了一声,如毒蛇吐信般骂道:“还防他什么?与其留着这样的害群之马,不如早早想办法将他逐出天道宗!” 这句话如雷贯耳,让顾灵波瞬间僵住。一颗心高高悬起,又跌落谷底。被林冰之赶出宗门的弟子不知有多少,她既然这样说,显然是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大师姐,”顾灵波努力稳住慌乱的声音,“师弟从未存恶意,他封剑多年,那日也是不得已才使出剑法……” “你不必说了!”林冰之直接打断了顾灵波的话,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耐烦,“这种借口你也信?你还真是单纯。” “可是——” “好了!”林冰之摆摆手,不容置疑地结束了这场谈话,“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祸端。我迟早会把他赶出去,你就别费这个力气为他说情了!” 面对如此强硬态度,顾灵波只觉满腔话语堵在喉咙,再无法吐露半句。 当林冰之一记寒冷的眼神扫过来时,她终究低下头,转过身失落的走出了书房。 等到顾灵波走远后,林冰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她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猛然站起身,慌慌张张地冲向纸筒。 “这该死的顾灵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出现,害我不得不把纸花丢掉。” “她天天在宗门里嘻嘻哈哈,好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还专门跑来替别人求情……” “隔几天我就找找她的麻烦,让她知道人心险恶!” 林冰之很快就找到了那朵纸花,她伸手从纸筒里掏出纸花,发现因为自己刚刚用力丢弃纸花已经微微变形了。 林冰之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花,心里隐隐泛起一阵酸意,又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这是张景昀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啊! 或许是为了补救,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林冰连忙取出传音石联系上了张景昀,她将声音压低几分问道:“张师弟,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没多久,对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林师姐,你有什么事情吗?”张景昀语气温和如常,但带着几分疑惑。 “那个……”林冰之握紧传音石,本来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此刻竟显得有些扭捏,“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听说宗外有个地方挺好玩的,我希望你能陪我去看看。” 张景昀停顿了一下,略带无奈地说道:“明天?林师姐,我们最近见面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哪、哪有!”林冰之眉头一皱,不服气地反驳道,“我都已经给你休息一天了!竟然还嫌频繁?张师弟,你也太过分了吧!” “再说,我为你在天道宗做了多少事,我给了你多少报酬?” “张师弟,做人要讲良心啊,而且我们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当然要抓紧机会!” “你以为我真愿意跟你一起出去玩啊?我是为了修炼!你懂不懂,这叫修炼需要!” 张景昀默默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林冰之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关心的问道:“师姐,约会两次后你的境界有松动吗?” “没有!”林冰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兴许是我们接触得还不够多,所以张师弟,你要努力啊!” “好吧,那以后我会尽量配合师姐你的。” 听到这句话,林冰之双眼一亮,她拿腔作势的说道:“师弟,这可是你自己说要好好配合我,不是我逼你的。” “你该不会是一句客套吧?对不起,我当真了!而且……我这个人啊,可是最喜欢麻烦别人的喽。” …… 第三次约会,依旧是林冰之选择的时间和地点。 似乎每一次的约会都让她愈发得心应手——为了完美演绎“柔弱师妹”的角色,她特意挑选了一条裁剪得体的可爱裙子。 裙摆随着她步伐微微晃动,柔和的线条削弱了她一米八高挑身材带来的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聚焦在她精致的脸庞上。 张景昀到的时候,林冰之正站在约好的石桥边,微风拂过,她长发被轻轻扬起,像极了一幅画里的仙子。 林冰之看见张景昀立刻露出一个略显局促却又恰到好处的笑容,“张师弟,你来了啊。”声音里透着一点点拘谨,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似的。 两人并肩而行,在短暂寒暄后,林冰之忽然咳嗽了一声,停下了脚步。那双平日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却有些闪烁不定。“张师弟,我昨天做了一件对你很过分的事情,现在必须要告诉你。” 张景昀闻言一愣,他停下来看向她,“师姐,你说吧!” 林冰之摇了摇头,慌乱地避开了张景昀的目光,“我现在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林冰之低下头,小声提醒道:“张师弟你还没和我说那句话呢?” “那句话?” “就是……那句暗号啊!你是不是故意让我难看,故意让我主动提起这句话?” “呵呵……”林冰之冷冷的笑了几声,“我现在说了又如何?” “我可不是什么腼腆的小姑娘。” 张景昀恍然大悟,当初他提议扮演角色,以为玩过一两次林冰之就该厌烦了,或者从最开始就不喜欢。 万万没想到林冰之陷了进去,张景昀自己反而没有从中间感觉到一丝丝的乐趣,这回骑虎难下了。 他硬着头皮说道:“师姐,你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 这句话一说完,林冰之仿佛被施展了什么魔法一般瞬间切换状态,楚楚可怜的说道:“师兄,对不起!我不敢对你嚣张。” “我那天真不是故意骂你的。”林冰之将师妹饰演的活灵活现,悄悄瞥了瞥张景昀的表情,满脸委屈的说道:“是顾灵波突然闯进我的书房,我为了掩饰我们的关系,只能临时编造一些理由骂你……” 这番话说到尾音已经越来越小,不知道是真心悔过还是怕被责怪。 张景昀被迫陪着林冰之演戏,“所以,你就打算这样把责任都推给顾灵波?你就一点错没有?” “不是!我没有……师兄,我……我也有错!” “你也骂我一顿吧,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第49章 背锅的顾师姐 林冰之小心翼翼观察张景昀的表情,像是十分害怕被责骂,又像是有些期待。 张景昀可没精力揣测她的想法,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兄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林冰之连忙举起手保证。 可惜,事后证明林冰的保证和放屁一样,她的话应该反着听。 他们掀过这一页,按照上次的流程玩了一整天。 林冰之这回显然吸取了教训,不仅全程控制住了自己没再贸然出手,还在遇到强大妖兽时毫不犹豫地扑到了张景昀怀里。 当她撞进他的胸膛时,那一瞬间,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擂鼓一般。 张景昀无意间搂住林冰之香软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平日里高冷又骄傲的师姐,如今竟然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仿佛像做梦一般。 张景昀试图将视线移开,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本书籍——《可怕的大师姐一点都不可怕》,谁内心还没有一丝丝欺负傲娇大师姐的想法呢。 夕阳西下,张景昀和林冰之结束了一天的约会,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天道宗。 在路上,林冰之忽然提议,“今天时间尚早,张师弟,要不我送送你吧?” 张景昀微微一怔,觉得并无不妥,于是点头同意道:“那就麻烦师姐了。” 两人并肩而行,一边闲聊一边朝目的地走去。 林冰之漫不经心地询问道:“张师弟,你一直住在宗门外面吗?住得还习惯吗?” “还不错,只是地方简陋,恐怕不像师姐你的住所那么舒适。” “我还没住过外面呢,不知是什么滋味!” 两人说着话,脚步也快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张景昀住所前。 夜色渐浓,小院周围笼罩着薄薄的一层雾气,分外静谧。 张景昀推开木门,让出身位,对林冰之客气说道:“林师姐,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林冰之语气轻松,但嘴角却带着几分调侃。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张景昀愣了一下,他有些迟疑,不过很快便伸手邀请道:“既然师姐愿意,那请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不过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叶。” 林冰之凑近一步,把头探向屋内,好奇地左右打量了一番。随后,她突然直起身子摆摆手,“算了!我才不要呢,下次再说吧。” 说进去喝茶的是林冰之,说不进去的也是她。女人心、海底针。张景昀实在搞不明白林冰之的想法,只能正常的和林冰之道别。 林冰之转过身没走出几步,就与一个中年妇女迎面撞上。 那妇女约莫四十多岁,一身朴素布衣,却难掩眉宇间精明干练的神色。 当她抬眼看到林冰之时,不禁微微一惊,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容颜绝丽、气质出众的姑娘,好奇心一下子涌上心头。“这位姑娘,你是从张修士那里出来的吗?你是他什么人啊?” 林冰之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本不愿和眼前这粗俗的大婶多费唇舌,但转念一想,这人既然提到了张景昀,说不定两人之间有些关联。 心念转动间,她压下了情绪,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是景昀师弟的道侣。不过,还请大婶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旁人。” 大婶闻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一副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模样,但紧接着像是想通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你和张修士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呵……挺般配的!” 听到大婶说自己与张景昀般配,林冰之眉宇间的不快迅速消散,甚至觉得面前这大婶也没那么讨厌了,她轻声回应:“大婶,我先走一步,下次再见。” 那大婶则一直目送着林冰之渐行渐远的背影。在确定她走得够远后,才喃喃自语道:“道侣?可我记得上回夜里,看见跟张修士在一起的姑娘好像不是她啊!” 林冰之作为修为高深之人,这点细碎的话语自然无法逃过她敏锐的感知。 她脚步猛然停住,喜悦的神色瞬间僵硬下来,一股无名怒火从胸腔直窜而上,“上次……是什么人?” 林冰之沉沉吸了一口气,大脑飞速旋转,将身边可能与张景昀走得近的人逐一梳理。 不消片刻,一个名字跃入脑海——顾灵波! 林冰之牙齿咬得‘咯吱’响,恨恨道:“我说顾灵波为什么替张景昀求情,原来是上次英雄救美救出感情来了?” “混蛋!给我刷天道宗的厕所去吧,看你以后还有时间找张景昀没有。” 她嘴角勾起一抹狠厉又略带解气的弧度,旋即再度迈开步伐向天道宗走去。 第50章 她还要谢谢我呢 自从那日顾灵波鼓起勇气为张景昀求情,却惨遭林冰之严厉斥责之后,她算是彻底明白了林冰之对张景昀的成见之深。 就算她将嘴皮子磨破,也无法撼动林冰之对张景昀的偏见分毫。 于是,顾灵波明智地调整了策略,决定转而劝说张景昀,让他尽量避开和林冰之接触,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可惜,计划尚未付诸行动,顾灵波便意外接到了林冰之的传唤。 她不禁挠了挠头,满脸困惑:“我最近没犯什么事啊!大师姐突然召我去书房?” 在天道宗,林冰之的书房早已是弟子们心中的“禁地”。每当有弟子被叫到这里,往往意味着一场严厉的训诫甚至惩罚即将来临。 “不对!大师姐平时对我一直不错,她这次叫我,肯定是有别的事情,绝对是这样。”顾灵波自我安慰了一番,尽管心中依然忐忑不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向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前,顾灵波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林冰之清冷而有力的声音:“请进!” 顾灵波推开门,只见林冰之端坐在书桌前,面色如霜,眼神锐利。 她当即意识到不妙,声音颤抖得比哭的还难听:“大师姐……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冰之直勾勾地盯着顾灵波,直到她感到浑身不自在,才缓缓开口:“灵波,在我们几个同门中,你最擅长符篆之术。因此,我有件事情想要交给你去办。” 顾灵波一听,心中稍安,连忙答道:“师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 林冰之微微一笑,“上次你们在问情阁的经历给了我一个启示——护身符确实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人一命。” 顾灵波以为林冰之是在夸奖她,心中一阵窃喜:“那是!如果没有那道护身符,寇师弟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对啊!”林冰之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所以我觉得,天道宗的每名弟子都应该有一道护身符。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什么?”顾灵波如坠入冰窖,她苦兮兮的说道:“大师姐,天道宗弟子有数千人,每个人一道护身符?如果我一人绘制,手都要画断啊!” 林冰之冷哼一声,瞬间收起了笑容,阴阳怪气的问道:“顾师妹你平时不是挺闲的吗?怎么?半夜有空溜到别人家里,现在没空绘制护身符?” 顾灵波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道:“什么半夜溜到别人家里?” “少在这里给我装蒜!”林冰之语气强硬的说道:“就算你双手画断,用脚也要给我画够,少一张护身符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姐……你不能这样对我啊!”顾灵波都快哭出来了,“师姐,你忘了吗?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呢。” 林冰之诧异的望着顾灵波,“难道顾师妹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啊!师姐你……你不至于如此绝情吧?” “诶!这你可就错了,我就是这么绝情。” “好了!好了!”林冰之温柔的安慰道:“顾师妹,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哭出来可就脓包了,快点去画护身符吧。” “还有……如果你在画护身符时,遇到了什么麻烦……千万不要来找我,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提供帮助的。” 顾灵波这回真是被林冰之欺负惨了,可她不敢对林冰之露出丝毫的不满,捂着嘴巴委屈地夺门而去。 门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但和顾灵波的心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一路小跑,仿佛是要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决定,结果跑到走廊拐角处,一不小心和云紫安撞了个满怀。 “哎哟!”两人同时发出惊呼,顾灵波因惯性后退几步,差点摔倒,而云紫安则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顾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云紫安关切地问道,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顾灵波略显红肿的眼眶上。 顾灵波一看是云紫安,心中的委屈瞬间找到了出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紫安师妹……我太惨了。” 云紫安抱住顾灵波,轻声安慰道:“顾师姐,别哭,别哭,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云紫安的怀抱中,顾灵波仿佛找到了依靠,她抽噎着,将刚才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云紫安静静听着,时不时轻拍顾灵波的后背,“天道宗上上下下有几千名弟子,那护身符又不是低级符纸,大师姐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绘制?这不是故意刁难你吗?” 顾灵波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残余的泪痕,眼眶依旧泛红,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委屈:“你才听出来吗?大师姐,她就是在故意刁难于我。” “我真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我早就知道大师姐心胸狭窄,难以相处,可我竟还天真地以为,就凭我是她的师妹,她即便对外人再如何严厉,对我总该会有所不同,会有所宽容。” 说到此处,顾灵波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愤懑:“肯定是前几天,我为张师弟求情,惹恼了她,被她暗暗记恨上了。” 她紧紧握住云紫安的手,提醒道:“云师妹,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去惹大师姐,她闭关失败,看谁都想整治一番,第一个是张师弟,第二个是我……” 云紫安轻轻点头,“顾师姐,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去触她的霉头。” “顾师姐,你也别再哭了,我帮你一起绘制护身符。” 顾灵波闻言,眼眸中瞬间闪烁起惊喜的光芒,激动的问道:“云师妹,你也会绘制护身符吗?” 云紫安摇了摇头:“我不会绘制护身符,但我懂点符箓,可以帮你打下手。” 顾灵波望着云紫安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动道:“云师妹,你真是太好了。” 两人旋即紧紧抱着彼此,画面温馨而美好,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就是不知道,如果日后顾灵波得知自己是替云紫安顶了锅,她又该做何感想。 第51章 师姐,我们结束吧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云紫安和顾灵波的时间被绘制护身符完全占据。 云紫安只在旁边打打下手,工作轻松了许多,可顾灵波的压力就大了。 她心中对林冰之的好感,早在一日日绘制护身符中消耗尽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忍不住一边绘制,一边痛骂林冰之。 师姐、师妹友谊的小船,似乎已经翻了。 与此同时,张景昀同样也很忙碌,他以两天一次的频率,和林冰之频繁约会。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天道宗附近的景点,几乎都留下了他们甜蜜的身影。 林冰之对张景昀的依赖也与日俱增,她扮演柔弱师妹时,已经挑不出任何缺点,俨然已经成了她另一个人格,而这个人格恰恰是张景昀放出来的。 张景昀察觉到了林冰之对自己的情感开始变了质,因为林冰之一点都不掩饰,她时常会用深情的眼神望着他,对他再不设防,举止越来越亲密无间,早就违反了当初的约定。 对此,张景昀深感不安,他默默计算着时间,心中盘算:三个月,只要坚持三个月,便彻底给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句号。 他等啊等!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约定的最后一天。 感情的悲剧有许多种,比如原本约定假扮情侣的两人,一人尽力表演,另一方却已经入戏,并且不可自拔。 再比如,一人已经想好了该如何结束,另一人却浑然不觉,还傻乎乎的为彼此谋划着未来。 那一天,林冰之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更没有主动说“张师弟,这是我们约定的最后一天了。”这类话。 她仿佛已经厌烦了去离天道宗很远的地方,或者觉得被别人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选在天道宗山脚下约会。 当然,在张景昀的不停暗示下,林冰之还是戴上了个薄薄的面纱。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城内的街巷上,张景昀与林冰之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周围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林冰之兴奋地拉着张景昀穿梭在各式各样的小贩之间,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每经过一个小摊,她都会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吸引,从精致的木雕到五彩斑斓的绸带,怀里很快就塞满了各种没用却充满趣味的小玩意儿。 即便如此,林冰之的目光依旧在四处搜寻,当来到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她立刻停下了脚步,打量这些廉价的首饰。 林冰之将怀里的“战利品”一股脑儿地塞给了张景昀,自己则迫不及待拿起一个又一个首饰端详。 经过上次的教训,林冰之显得老练了许多,她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玉簪问道:“老板,这玉簪多少钱一支?” 小贩连忙热情的回答,“不贵!不贵!也就二两银子。” 林冰之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银两,爽快地递给了小贩。 接过玉簪后,她轻巧地将它插在了发间,对着张景昀嫣然一笑,羞涩的问道:“师兄,我漂亮吗?” 张景昀望着眼前的林冰之,只觉得她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那支廉价的玉簪在乌黑靓丽的秀发间是那么违和,“笨蛋,你随便一个首饰都比这个强,真是乱花钱。” “哼!”林冰之嘟起嘴巴,不满道:“我喜欢,我就买。” 就在这时,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许许多多人都抬起头去看,“好漂亮的烟花。” 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张景昀脸上,林冰之一时间竟看痴了,她悄悄靠近……再靠近,忽然探头对着张景昀脸颊亲了一下。 当发现林冰之主动亲吻自己后,张景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感受到张景昀奇怪的目光,林冰之擦了擦嘴唇,心虚的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道侣之间亲吻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看!”林冰之指着人群说道:“有很多人都在接吻呢。” “是很正常?”张景昀收回目光,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 相处几个月,他早就发现林冰之这个女人很恐怖,各种意义上,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绝对是件极其愚蠢且危险的事情。 林冰之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景昀内心的变化,她拉着张景昀跑到城外的草地上,二人坐在一起,她把脑袋靠在张景昀肩膀上,看一朵又一朵烟花绽放。 “好璀璨的烟花,如果可以真想在烟花下和你私定终身。”林冰之紧紧握着张景昀的手掌,悲伤的说道:“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到那天。” “师姐!”张景昀开口唤了一声。 “师姐?”林冰之板起脸不悦道:“师兄,现在我是师妹啊,你怎么又忘了呢?” “如果你再这么不用心,我可要……” 林冰之话还没有说完,张景昀便心一横,打断道:“师姐,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 林冰之闻言面色大变,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盯着张景昀问道:“你对我感到厌烦了?” “也不是厌烦!” 那一刻,林冰之从女友恢复成了顶头上司,张景昀被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连忙解释道:“我哪里有什么资格对你感到厌烦呢?”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假的。” “你看,我们当初假扮道侣是为了帮你磨练心境,而现在师姐你的境界已经突破了,所以我们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虽然张景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但林冰之冷冰冰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她没有做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拼命挽留,而是平静的说道:“师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段时间我给了你多少帮助,你应该最了解不过。” “我们结束后我不会再每个月给你大笔大笔灵石,也不会帮你逃避任务。”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选择结束关系,因为我……我可以给你更多,甚至让你成为天道宗的长老。” “这可是许许多多人梦寐以求的。” “师姐!”张景昀坚决的回道:“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结束吧。” 第52章 分手?休想! “呼……说我买廉价首饰是个笨蛋,以我看师弟你才是十足的笨蛋。”林冰之冲张景昀摆了摆手,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你想结束就结束吧!” “反正你说的也没错,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林冰之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强留你的。” 璀璨的烟花一朵一朵在天空绽放,可惜林冰之已经没有欣赏的心情,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埋怨道:“只是……师弟……你什么时候说结束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真是扫兴!” “走吧!待在这里没意思了。”林冰之抬脚把刚刚还抱在怀里喜欢不已的小玩意全都踢进了河里,那副冷漠的表情让张景昀心中一颤。 林冰之以后不会报复我吧?可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假扮道侣时没占她半点便宜,努力帮她磨练心性让修为更上一层楼。 她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她能把喜欢的玩具毫不留恋的扔掉,也能潇洒的忘记我吧。 张景昀定了定神,跟在林冰之后面向天道宗走去,当走到分别的十字路口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冰之忽然回过头对张景昀感谢道:“师弟,谢谢你这段时间努力扮演我的道侣。” “虽然有些方面你做的令我不太满意,但……呃……总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张景昀听见这番话,以为林冰之会和自己好聚好散,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祝师姐以后能找到一个各个方面都让你满意的夫君。” 林冰之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你倒是挺有风度的,可惜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林冰之幽怨的说道:“祝你也找个心满意足的伴侣,因为那样岂不是代表我在你心里不如她?” “师姐何必在意这点,你已经非常优秀了,天赋高、修为强……” “够了,这种话我听的够多了。”林冰之抬脚向前方走去。 一步、两步,当彻底感受不到张景昀的气息后,林冰之面色陡然一变,她咬了咬牙齿语气狰狞的说道:“师弟,我这次真是小看你了。” “居然有勇气敢和我说‘我们结束吧’!” “你真该死啊!” “明明我都没有对你感到厌烦,你竟然敢……竟然敢在我兴趣正浓的时候说这种话。” “我绝对不会去找你的,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回过头来找我。” “说起来你一直把我当师姐看待,对我非常温柔,就是这点让我非常不满意啊!” “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告诉你该怎么当我合格的道侣吧!” …… 清晨,张景昀推开窗户,一阵阵微风迎面吹来,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浑身轻松。 是的,和师姐林冰之结束道侣关系后,他非但没有一丝丝不舍,反而浑身轻松。 张景昀记不清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抗拒与林冰之接触的了,至少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林冰之作为他的大师姐,美丽又高贵……呃……至少在不说话的时候,至少不说话、不生气的时候……至少在不说话、不生气、静止不动,远远看着的时候。 如果林冰之没有在张景昀面前露出……奇怪的爱好,一直以又冷又呆的模样扮演他道侣,他说不定真会对林冰之生出些许好感。。 张景昀揉了揉额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旁,“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我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以后该怎么和林冰之相处,还有绝对不能让扮演道侣这件事情让其他人知道。” “否则林冰之会杀掉我的,这应该算是她最大的污点了。” 张景昀从来没有想过林冰之是喜欢上了自己,就像林冰之亲口说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磨练心性,突破卡住她许久的境界。 或许她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点乐趣,所以忍不住多扮演了几个月,但这绝对不是爱情。 而且昨天提出结束关系后,林冰之可一点不舍都没有,这也让张景昀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最害怕的是林冰之纠缠不放。 张景昀推开门走出房间,径直向炼器堂走去。 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好好修炼,所以想着前往炼器堂购买一些珍贵的修炼材料,他忍不住摸了一下令牌,林冰之提供不了什么感情需求,物质需求却给了许多。 来到炼器堂后,张景昀只站了一会儿,便有一位年轻的女弟子上前询问,“这位师兄,你是要兑换武器还是修炼材料?” “将龙凤仙灵、掩月蛊藤、蚀肉冥干取来给我。” “师兄,你要的这些材料都很贵。” “我知道!”张景昀随手将令牌丢给了女弟子,“里面的分数应该足够买下这些材料了。” “是!”女弟子恭恭敬敬应了一声,然后捡起令牌查看积分,这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这……这位师兄!”女弟子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令牌上的积分似乎不太够。” 女弟子盯着令牌上的数字,居然是零诶! “怎么可能?”张景昀皱着眉头说道:“这种事情我会搞错?把令牌拿来。” 女弟子连忙将令牌递给了张景昀,张景昀低头一看,所有积分都没了,就像离婚后被妻子分走了所有财产。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有一万积分的,是谁偷偷拿我的令牌消费了吗?” 张景昀以为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匆匆忙忙前往负责积分的部门询问情况。 那里的弟子似乎对这件事情一清二楚,甚至没有查资料便对张景昀解释道:“张师兄,你的积分是林师姐扣掉的。” “林冰之?”张景昀愣了一愣,然后强压着怒火问道:“她凭什么扣我的积分?” “林师姐说你前几次的任务都出了问题,所以要扣除一定的积分。” “那几次任务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以前不说?你口中的一定积分,可是我的全部啊!” 弟子也觉得张景昀是被针对了,他心虚的说道:“张师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林师姐说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找她当面询问。” “当面?”张景昀面色一变,瞬间明白林冰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个女人是在逼他低头认错。 什么谢谢你这段时间努力扮演我的道侣,什么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什么好聚好散……都是骗人的。 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他! 这下真是沾到了不得的东西了,张景昀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干嘛答应当林冰之的伴侣。 这几个月来从林冰之身上赚到的好处,要全部都还回去了。 “一万积分……我辛辛苦苦配合你,帮你磨练心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好!我张景昀就当买了个教训,一万积分我不要了。”林冰之作为天道宗的大师姐,张景昀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他咬了咬牙,咽下了这口气。 另一边,林冰之静静在书房等着张景昀怒气冲冲的跑来找自己理论。 那朵破损的纸花还插在玉瓶里,林冰之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勾起嘴角笑道:“我亲爱的师弟现在火气一定很大。” “他会一本正经的和我理论吧?” “可惜啊!我不会一本正经的和他解释,我身为师姐说他错了他就错了。” “如果他不收回昨天说的话,休想拿回那些积分。” 直到现在,回想起张景昀提出结束关系时,林冰之依旧非常的愤怒,她冷着脸把纸花重新插回了玉瓶。 林冰之等了整整一天,因为这件事情连工作时都无法集中精力,可直到太阳落山她也没能等到张景昀。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位亲爱师弟似乎不打算低头。 林冰之慌乱不已,等冷静下来后,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师弟啊师弟,你以为一万积分就能摆脱我?彻底和我划清界限?” “休想!休想!休想!” “我有一万种方法逼你向我低头,你等着……我们才刚刚开始。” 第53章 疯狂试探 时光如同田野的溪水,缓缓地流逝着。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无声无息,林冰之再也没有去找张景昀的麻烦。 即使在宗门必须接触,也只是简单地聊上几句,有时甚至仅仅点点头,便各自忙碌去了。 他们仿佛退回到了原点,回到了简单的师姐与师弟的关系。 可张景昀却始终保持着警惕心,因为林冰之表现的太宽容了,她绝口不提那一万积分和约会的事情,谈话时也柔言细语的。 张景昀可不会相信,一个连一万积分都扣掉的女人,会这么有风度。 她师姐的美好滤镜,早就碎了一地了。 果然,林冰之很快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给了张景昀狠狠一击。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张景昀前往练武场修炼,却被两名弟子给拦在了门外。 他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天道宗的练武场也需要积分才能进入了?” 那两名弟子似乎也觉得理亏,支支吾吾的答道:“张师兄,大师姐说你犯了大错,以后不准你进入练武场,也不允许你使用天道宗的任何修炼资源。” 张景昀表情一凝,禁不住回忆起前三个月林冰之细致入微的照顾。 真是和你在一起时,将你当眼珠子捧着,分开后,用尽一切手段打压你、折磨你。 什么好聚好散,在林冰之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 “好!好!好!”张景昀怒极反笑,“天道宗成了林冰之的一言堂了?敢问我犯了什么错?” “这个……林师姐说让你亲自去问她。” “我这就去问她!”张景昀没有询问更多的事情,他冷着一张脸,大步向林冰之的书房走去。 等到了书房,张景昀粗鲁的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那时林冰之正和一名属下交谈。 她看见张景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挥了挥手让下属离开,那名下属也看出张景昀不对劲,果断溜出了剑拔弩张的书房。 等下属离开后,林冰之用带着几分批评的语气说道:“张师弟,没有人告诉你进房之前应该先敲门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师姐,就可以不那么讲规矩?” “对不起,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私下里你对我怎样都可以,在宗门必须像其他人一样尊重我。” “公私分明?”张景昀冷笑几声嘲讽道:“你居然还有脸说公私分明。” 林冰之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张师弟,我劝你礼貌一些。” “不要以为我们以前假扮过道侣,你就可以对我这样说话,我们已经结束了。”林冰之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怨念,将已经结束了,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张景昀拉过椅子坐在了林冰之面前,“我懒得和你谈那些事情,我问你你无故扣掉我一万积分是怎么回事?不允许我使用天道宗的修炼资源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觉得你对天道宗不忠诚、不老实,怀疑你是其他门派派来的间谍。”林冰之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张师弟,你必须把你加入天道宗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你这个无理取闹的蠢货。”张景昀大骂道:“我如果是其他门派的间谍,干嘛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救寇星纬他们?” 林冰之听见张景昀骂自己‘蠢货’,非但没有生气,还感到一丝兴奋。 她胸口一起一伏,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装出愤怒的样子说道:“张师弟,注意你的言辞,我这样说、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你有什么道理?你不就是借机打压我吗?” “打压你?”林冰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你可是我的师弟,我帮你还来不及呢。” “师弟,你这样说简直太伤师姐的心了。” “你看……”林冰之拿起玉瓶里那朵纸花说道:“你送给我的纸花,我到现在还一直保存着,你是我最看重的师弟啊!” 张景昀闻言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她就喜欢现在纠缠不清的样子。 “师弟!”林冰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景昀,自然发现了他现在非常不开心。 当意识到成功将张景昀激怒后,林冰之居然感觉到一阵愉悦,那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渴望张景昀暴发的愉悦。 她舔了舔舌头,继续嘲讽道:“师弟,你看起来很不爽啊?” 第54章 苦差事 林冰之虽然善变,但很容易能读懂其心思,她没什么城府,要针对一个人,向来都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 张景昀面对她时,只有一个优势,或者说是把柄。 可当张景昀威胁道:“林师姐,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当过我的道侣吧?”时,林冰之表现的非常淡定。 她不知是看出了张景昀不会这样做,还是完全不在乎,轻飘飘的回道:“你想说就去说。” 张景昀愣住了,他疑惑道:“你觉得天道宗的弟子不会信这件事吗?” 林冰之略微扬起嘴角,得意道:“信不信我不确定,但我还能帮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林冰之嗤笑一声,戏谑地回应:“若是有人说那是谣言,我会站出来为你作证,证明那绝非谣言。” 她的声音仿佛透着一丝调皮,“怎么样?张师弟,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这么做?” “你……”张景昀脸色变了又变,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云紫安拿女仆来威胁她,林冰之拿道侣来威胁他……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底牌啊! “我算你狠!”张景昀剜了林冰之一眼,转身离去。 “师弟!慢走不送!”林冰之开心的冲张景昀招了招手,但当张景昀身影消失后,她脸色又当即一暗,事情没有朝她设想的方向发展。 她低估张景昀了,这居然都能忍下去。 张景昀不该怒发冲冠,给她一巴掌吗? ……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张景昀仿佛从林冰之的世界中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去寻找过她,也没有任何试图和解的迹象。 面对这种情况,林冰之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她原本的计划是让张景昀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向她低头(师弟,你跪下来,我求你一件事,继续当我师兄,管着我吧),而不是远离自己。 林冰之不愿坐以待毙,心中迅速盘算着新的策略,决定给张景昀制造更大的麻烦,经过一番思索,她忽然想起一件自己原本不愿意管的事情…… 在决定将张景昀拖下水后,林冰之立刻行动起来,下令召集天道宗所有核心弟子前往宗议事厅议事。 在天道宗内,林冰之的名字几乎等同于权威,因此,当她的召唤传遍宗门每一个角落时,无论是正在修炼还是处理宗门事务的弟子,都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头工作,匆匆赶往议事厅,生怕迟到一分一秒。 林冰之故意等到大部分弟子都已就座,议事厅内人声鼎沸之时,才缓缓步入。 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时刻蓄积力量。 大厅内光线昏暗,每个人的脸庞都微微模糊,林冰之的目光从一张又一张模糊的脸庞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坐在角落、看似毫不起眼的张景昀身上。 张景昀神情波澜不惊,仿佛议事厅的一切与他全然无关,只是不经意间望向林冰之时,眼神才会透露出一丝丝警惕。 林冰之感觉到张景昀在提防自己,不仅没有生气,还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得意道:“你以为躲在角落里就能避开我吗?提防我有用吗?我今天非让你吃一顿夹生饭。” 收敛起心中的戏谑,林冰之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严肃,她没有理会张景昀,而是絮絮叨叨说起了天道宗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亲自给弟子分配一些任务。 被点到名的弟子无不恭敬地领命而去,当分发下十几份任务后,林冰之感觉该铺垫的已经铺垫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拉长语调,以一种既正式又略带神秘感的语气说道:“接下来,我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任务需要交给你们去处理。” 此言一出,所有弟子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林冰之身上,就连张景昀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林冰之声音清晰有力的说道:“大长老的孙子齐元龙,近期已与宁州宋家的三小姐宋芷姗定下了婚约。” “为了彰显我们天道宗的诚意与重视,需要派遣一位得力弟子前往宁州,将宋芷姗小姐安全的接回宗门。” “这个任务难度不高,不知哪位弟子愿意主动为宗门分忧呢?” 随着林冰之的话语落下,议事厅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从天道宗到宁州的路程需要走一个月,更何况是保护一个娇弱的小姐,一路上不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而且齐元龙的名声在天道宗算是坏透了,以前也曾有弟子见他是大长老的孙子,赶着上前巴结,结果为齐元龙做成了事,他觉得他是长老孙子,你能为他做事是你的荣幸,半点奖励不给。 相反,替齐元龙做坏了事,他会不择手段的整治你。 总而言之一句话,比某位大师姐还不是人。 所以整个议事厅,没一人愿意站出来接下这个任务。 林冰之早就料到没有人会接下这份苦差事,等了一会儿后,她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诧异。“我天道宗这么多弟子,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迎接宋三小姐?” 诸弟子闻言个个垂首,不敢与林冰之对视,但谁也不曾站出来。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林冰之扫视着满堂低头垂首的弟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旋即将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张景昀身上,“张师弟,上次问情阁一战,多亏了你能力挽狂澜,一剑诛杀首恶。” “将宋三小姐接到天道宗,这份任务虽说轻松,但还是带着一点风险的。” “外面不知多少势力盯着,不愿意我们天道宗和宋家联姻,想要在途中搞破坏。” “所以我认为,这次还需张师弟你走一趟。” 众弟子见林冰之把任务交给了张景昀,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好啊!大怨种不是我。 不对!这次入地狱的怎么又是张师兄? 折花的事情大师姐还没忘记? 嘶!这个女人是真记仇。 张师兄实在是太可怜了。 张景昀在一旁始终沉默寡言,如今被言辞推到了台前,心中顿时燃起一股烈火,林冰之简直坏透了,能干就多干点是吧? 可惜,这些怨愤终究是无济于事的,在天道宗林冰之的话就是金科玉律,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他还是得接下这个苦差事。 第55章 给我道歉 林冰之将问题抛给张景昀后,想个恶作剧的孩子,眼中含着几分狡黠与期待,想看看他会如何回答。 张景昀出乎意料地坦然接受了挑战,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的怒意仿佛被一阵轻风吹散,他直视着林冰之,过了许久忽然笑道:“大师姐既然指名让我去接宋三小姐,师弟我自然义不容辞。” “事实上,这个任务倒也不错。可以借此机会暂时避开繁重的修炼,还能趁机游览一下宁州的美景。” 坐在一旁的顾灵波闻言暗自摇头叹息,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叹道:“又一个人,被大师姐折磨疯了。” 林冰之听出了张景昀语气不对,但表面依旧云淡风轻,她扬起眉毛,用欣慰的语调说道:“师弟,你能这样看待这个任务,我很高兴。” “好了,今天要谈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各位接到任务的弟子,现在就回去准备吧。”她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弟子一刻也不愿意在林冰之身边多待,即使这位大师姐长的很漂亮。 张景昀也从她身旁走过,就在擦肩的刹那,林冰之希望缓和一下二人刚刚紧张的气氛,轻声唤道:“张师弟,我有话要和你说,是关于宋三小姐的。” 但张景昀不仅没有回应,甚至连脚步也未曾停顿一下,只是冷峻地继续向前。 林冰之愣在原地,她紧咬下唇,浑身上下似乎被骤然而来的寒意所攫住。“张师弟真的生气了吗?” “不能这样!我做的这一切,可不是为了让他远离我。” 林冰之心里顿时惶恐起来,感觉自己似乎错了,她不该去激怒张景昀,因为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傍晚时分,天边最后一抹光辉消逝殆尽。 忐忑不安的林冰之终于忍不住悄悄来到了张景昀的住所,她屏住呼吸,轻轻地推开了张景昀住所的门。 房间里,微弱的灯光洒在桌上,映出一片温暖而安静的氛围,张景昀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什么。 林冰之知道此刻打扰张景昀可能会引起更多的不快,但她还是唤了一句,“张师弟……” 声音柔和得几乎要融进夜色中。 张景昀抬头,看到门口踌躇不前的林冰之,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冰之闻言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她努力寻找话题,试图打破这凝固的气氛,“我来……是想与你分享一些关于宋芷姗的信息,毕竟你即将启程去接她了,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而且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张景昀发出两声短促、冷冽的笑声,“还有什么要了解的?我知道她是我要接的人不就够了吗?” “宋芷姗……她的能力……” “够了!”张景昀怒喝一声,打断了林冰之的话。 林冰之急欲解释,但张景昀已无心聆听,不耐烦的说道:“我对她的了解,即便不多,也已足够支撑我完成任务。” “剩下的关于宋芷姗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那个任务也是。你可以离开了。” 林冰之的双眸猛地睁大,满是惊愕与不解。她从未料到,张景昀会对她如此排斥,她连忙辩解道:“我只是想确保你能顺利完成那个任务。” “完成任务?”张景昀以一种近乎讽刺的口吻说道:“师姐,何必假惺惺地关心我呢?是谁强迫我去接那位宋小姐的?” “用治疗的名义伤害我?你是想一步步将我变成你最忠实的手下吗?”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被你操控的人吗?”他的质问,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指林冰之的心房。 林冰之被一个个问题打得方寸大乱,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是觉得,这个任务非你莫属,所以才……” “还有……大长老也是这个意思。”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张景昀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扣我的积分,禁止我进入练武场,这些又该如何解释?” “那也是为了你好,张师弟。” “你不要狡辩了。”张景昀愤愤的盯着林冰之,“我已经看透了你,你就是个心胸狭窄、傲慢无礼的女人。” “你记仇不记恩,出尔反尔,仗着自己是林家二小姐,在天道宗横行霸道。” “谁稍微得罪你一点,你就要让谁付出永世难忘的代价。” “我当初帮了你,你不仅不感恩,还借此对我纠缠不休。” “像你这样的人,在我眼中,连那些妓女都不如……”张景昀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与不屑,仿佛和林冰之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将自己弄脏。 他以为自己如此决绝,林冰之肯定会生气的离开,二人正式成为死敌,当然……他根本不害怕和林冰之成为敌人。 可令张景昀万万想不到的是,林冰之居然一句不回,任凭他骂,而且表情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张景昀一头雾水,完全不懂林冰之那个表情代表什么。 他思索片刻,大怒道:“你这个混蛋,竟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已经猖狂到,我无论骂的多难听你都不在意了是吧?” 林冰之擦了擦嘴巴,立刻否认道:“我没有!” “你没有才怪。” “好啊!你不是想玩吗?那我就陪你玩到底。”张景昀一脸厌恶的说出了那个林冰之期待已久的暗号,“师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林冰之听到这句话,宛如切换了人格,连气质都变的柔弱起来,她怯生生的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害师兄你的事情,你要是……你要是很生气,那就多骂我几句吧?” “你这个仗着家族背景为所欲为的王八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早几年遇到你,我非砍你几剑不可。” 林冰之哭哭啼啼的回道:“对不起,我就是仗着家族背景为所欲为的混蛋,连齐元龙都不如,如果我离开了家族,我肯定什么都不是。” “这样恶劣的我,不配出现在师兄你眼里呢,我也好想让师兄你砍我几剑。” “对不起!对不起!” …………………… 因为这不是传统修仙文,所以当时设定的境界是服务剧情的,我需要解释为什么主角放弃剑术后实力会下滑这么多,以后也不会过多描写修炼。 第56章 陪我见姐姐 自从那一夜张景昀忍不住对林冰之发火后,二人的关系迅速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 在外人面前,林冰之依旧那么强硬,命令张景昀做这做那,有时甚至还会恶语相向。 但等别人一离开,二人的关系便会瞬间发生逆转,换成林冰之低头认错。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后,张景昀渐渐醒悟过来,他看似掌控了林冰之,其实是林冰之掌控了他。 于是,为了给林冰之一点颜色看看,张景昀故意选择在林冰之工作时、修炼时、训斥师弟、师妹时,用传音石说出‘暗号’。 每一次林冰之都会大惊失色,慌张的四处张望,恳求躲藏在暗处的张景昀饶过她这一次,但是张景昀从来都没有放过她。 这时,张景昀方才明白这个游戏为什么只有他能选择开始和结束。 他不得不佩服设计出这个游戏的人是个天才,简直太妙了! 在白天林冰之欺负张景昀,晚上张景昀欺负林冰之,二人反复拉扯中,日子一天天流逝。 张景昀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平静的等到前往宁州迎接宋芷姗,可林冰之那里却发生了意外。 她急急忙忙找到张景昀,一脸慌张的说道:“师兄,不好了……我姐姐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威胁我必须带你去见她一面,否则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母。” “师兄,求求你了,和我去见姐姐一面吧?” 张景昀闻言大怒,指着林冰之的脑袋骂道:“你爹妈怎么把你生的这么蠢,你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要求我不要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吗?怎么反过来是你这里出了问题?” “我……”林冰之找不到好的借口给自己脱罪,拉了拉张景昀衣袖,撒娇道:“师兄!好师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张景昀皱了皱眉头,旋即眼神奇怪的盯着林冰之,“这不会是你故意告诉你姐姐的吧?” “好啊!你姐姐也成了你游戏的一环,你现在真是越来越……” “呕……”张景昀毫不客气的一把将林冰之推开,“真恶心,你离我远点,我不会答应你的。” 林冰之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感觉从来没有如此委屈过。 虽然她确实动过故意一不小心把自己和张景昀的事情泄露出去、可她还没来及这么干呢。 如此一想,林冰之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师兄,你怎么能凭白冤枉人呢?我在你眼里究竟成了什么?” 张景昀冷笑道:“你成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可我真没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姐姐。” “好!那我问你,你姐姐为什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那……”林冰之支支吾吾道:“那是她注意到我最近表现不对劲,经常在夜里傻笑。” “我姐姐那个人很聪明的,一下子就猜到我肯定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旁敲侧击把师兄你给问出来了。” “你这个蠢货!”张景昀瞪着一双眼睛,怒斥道:“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在天道宗训斥这个训斥那个。” “我怎么会对自己姐姐设防呢?不是我太笨,是我姐姐太狡猾了。” “我不管!”张景昀才不愿意和林家扯上关系,“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把麻烦扯到我的身上。” “对不起!师兄,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但是这一次你可千万要帮帮我。” 张景昀一脸不耐烦的骂道:“滚开!” “不!”林冰之非但没有滚,反而紧紧拉住张景昀的袖子,无论他怎么甩都不松开。 “你又来这套?赶快给我松开。” “不要,师兄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我姐姐很容易对付的,而且我也会帮你。” “师兄……” 张景昀实在受不了林冰之的纠缠,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或许是因为林冰之姐姐非常关心妹妹的事情,三天后便要求正式见张景昀一面。 那天,林冰之为了让姐姐对张景昀感到满意,一路上不停的提醒张景昀,“张师弟,我的姐姐叫林霜,第一次见面,你不要喊得太亲切,直接称呼林大小姐便好。” “她面冷心热,可能会训斥你几句,你记得忍一下。” 张景昀对林冰之的提醒,抱着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他又不想娶林冰之,在乎林霜的态度干什么? 他巴不得林霜对自己印象极差,然后训斥林冰之不准再和自己交往。 等等……张景昀灵机一动,想到个整治林冰之的好方法。 “师姐!”他骤然开口,打断了林冰之的话。 林冰之愣了一愣,然后呆呆的问道:“师弟,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大清早就听见你在这里絮絮叨叨,你真的好烦啊!” 林冰之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笑了笑,讨好道:“师弟,我这也是为了姐姐不讨厌你。” “她讨厌不讨厌我,关我什么事情?”张景昀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在乎这件事情的是师姐你吧?” “让我来见你姐姐也就算了,还想我按照你的安排,师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张景昀故意将声音拉得很长,林冰之立刻便听出了这句暗号,她瞳孔一缩,惶恐道:“师弟!不要这样,求你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我们马上还要去见姐姐呢。” 张景昀板着脸喝道:“你叫我什么?” “师……师兄!”林冰之慌张的四处张望,生怕姐姐主动过来找自己,她希望以‘霸道师姐’的人设去见姐姐,而不是‘柔软师妹’,“这次真的不行,姐姐肯定会发现我不对劲的。” “什么?”张景昀忍不住调侃道:“看来你没把我们之间的事情,仔仔细细告诉你姐姐啊。” “原来你也会害羞,我以为你不知羞耻呢。” “既然师姐你不愿意,你觉得我为难你了,那就算了吧,以后我再也不会为难师姐你了。” 这句话一下子打在了林冰之的软肋上,她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低下头服软道:“师兄,刚刚是我太嚣张了,还请你不要怪罪。” “我一定会怪罪,等会见了你姐姐,有你好看的。”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张景昀身心一阵舒爽,感觉总算出了一口气,他径直朝会面的酒楼走去,走了十几步回头一望,发现林冰之呆呆愣在了原地。 他当即大喝一声,“你杵在那里当稻草人?还不快跟上。” “哦!师兄,我这就来。”林冰之快步跑到张景昀身边,楚楚可怜的求道:“师兄,等会见了姐姐,你一定要给我留点尊严。” “你就做梦去吧!” 第57章 他开玩笑呢 对于张景昀和妹妹林冰之的事情,林霜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虽然张景昀是天道宗宗主陆正谊的亲传弟子,但他没有背景,实力在一众师兄师弟中并不突出,完全配不上林冰之。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便从林霜心底蹿起,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妹妹,那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悉心照顾、寄予厚望的妹妹,与这样平庸的人纠缠在一起。 林霜猜测张景昀肯定油嘴滑舌,靠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哄骗了自己那只知道修炼、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天真的妹妹。 “这种人……我绝不能让这种人渣和妹妹在一起。” 林霜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下定决心要棒打鸳鸯,可她在酒楼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张景昀,当即脸色一黑,“好啊!这么一个无能的人,第一次见我居然还敢不积极。” 林霜对张景昀的好感度一下子降了许多,虽然她从一开始对张景昀的好感就是负的。 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林霜在房间里踱步几圈后,终于忍不住离开房间,下楼去寻找。 她刚到楼梯口,便看见妹妹低垂着脑袋跟在一名男子身后。 这一幕仿佛晴天霹雳,让林霜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揉了揉眼睛,震惊的发现那确实是自己的妹妹。 “这……这真是冰之?”林霜失神道:“以她的性格,不应该将道侣拿捏得死死的吗?” “她怎么会露出温顺乖巧,略带羞怯的模样?” “看来我猜错了,张景昀不是靠油嘴滑舌追到冰之的,这小子怕不是会锁情咒啊!” 当林霜看见林冰之时,林冰之也发现了林霜,她见林霜冷着一张脸,顿时感觉不妙,忐忑不安的问道:“姐姐,你怎么站在这里,你不应该在房间等着我们吗?” 林霜听到这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等的不耐烦了,所以出来走走。” “这就是你找的道侣?”林霜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景昀一番,旋即嘲讽道:“没有半点本事,能入你的眼,我还以为长得有多帅呢,原来就一般般啊!” “喂!”林霜毫不客气的对张景昀训斥道:“小子,你如此积极的想要攀我林家,那态度就该好一点。” “我们林家的软饭可不是这么好吃的。” 张景昀听到那些话,不仅没有一丝愤怒,反而觉得颇为有趣。他微微侧头瞥了林冰之一眼,接着兴致盎然地说道:“这你可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依靠你们林家的资源。” “哦?还挺有骨气嘛,那你是打算带我妹妹出去自立门户?”林霜挑眉,语气中透着一丝讥讽,“你这么弱,就算自立门户,还不是要我妹妹帮你打天下?” “不,”张景昀摇了摇头,“林大小姐你放心,我没打算娶你的妹妹。等我玩腻了,自然会一脚踢开她,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吃你们林家的软饭。” “什么?你这说的是人话?”林霜的脸瞬间涨红如猪肝,她扫了一眼张景昀,然后又望向旁边的林冰之,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让她恨得牙痒痒,想上去踹几脚。 你以前不是挺能的吗?现在怎么被一个男人吃的这么死? 你是恋爱脑? 林霜冷声道:“张景昀,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还有一点你搞错了,不是我追求你的妹妹,而是她死缠烂打、低声下气地请求我,我才勉强同意和她在一起。” “你以为你的妹妹很抢手吗?”张景昀满脸嫌弃,“脾气暴躁,又高得像个傻大个,能有人要她已经该感谢上天保佑了。” “你……”林霜只觉眼前发黑,险些站立不稳,“你竟然还敢嫌弃我的妹妹!” 林霜长长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想和张景昀动手的冲动,她走到林冰之面前,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腕,命令道:“冰之,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我绝对不允许你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太好了!”还未等林冰之回应,张景昀便拍手赞同,“如果能劝服她远离我,那真是再好不过。”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妹妹绝对不会对你纠缠不放的。”林霜连饭都不愿意吃了,只想拉着妹妹赶快离开。 可她无论如何用力拉拽,林冰之始终像根木桩般纹丝不动。 林霜表情一凝,“冰之,你这是干什么?” “你没听那人怎么说你吗?他说根本没想过和你在一起,只打算和你玩玩。” “你不跟我一起走,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林霜越说越害怕,最后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的好妹妹,你好歹支棱一下啊!你原本不是这样的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 林冰之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行辩解道:“姐姐你误会了,景昀和你开玩笑的,我们早就私定终身了,他怎么会离我而去。” “我误会?玩笑有这么开的吗?” 林冰之拼命替张景昀说好话,“那个……我昨天因为一些小事冲景昀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刚刚是故意气我。” “你我姐妹这么些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林霜眨了眨眼睛,“我以前是觉得挺了解你的,可我现在不确定了。” “你……你们两个,真是你主动的?” 林冰之面色一红,害羞道:“是我倒追的。” 第58章 接亲 关于和林霜的第一次会面,就结果而言,张景昀还挺满意的,因为他难得看见了林冰之真正惊慌的模样。 事后,林冰之花费了许多口舌,才勉强让林霜相信张景昀是在开玩笑,但相信归相信,她对张景昀的好感度没一点上升。 再三警告林冰之赶快和张景昀分开,令张景昀感到遗憾的是,林冰之没有听从姐姐的劝告。 林冰之在苦口婆心为林霜解释时,积累了一肚子怨气,忍不住对张景昀偷偷吐槽道:“你别在意我姐姐说的话,她那个人看上去挺聪明的,其实非常容易糊弄。” “我不是从你这里弄到了一本《仙子的心理分析》吗?我感觉书上说的傻白甜千金大小姐人设,简直和我那姐姐一模一样。” 张景昀听到林冰之如此评论林霜,大吃一惊,忍不住反问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吧?你姐姐……你姐姐虽然不像你那么蛮横霸道,但也冰冰冷冷的,怎么可能是傻白甜?” “这就是你对我姐姐不够了解了,等你了解之后你就会明白她有多蠢、多好欺骗了。” “她还整天关心我,害怕我被别人占便宜?”林冰之不以为然道:“其实她才是那种,容易被男人吃干抹净,然后一脚踢开的女人。”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去追她。” “你去追你姐姐?”张景昀表情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你喜欢你姐姐?” “不是啊!因为她是那种很容易追上的女人,不玩白不玩。” “你……”虽然张景昀早就知道林冰之性格恶劣,但他还是低估了林冰之的道德底线,他嘲讽道:“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一定是个负心汉。” “喂!”林冰之不满道:“我是在替你说话哎,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还有你别看我姐姐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其实她的眼光非常差劲。” “她怎么了?” “呵呵……”林冰之冷笑数声,鄙夷道:“她自己找的道侣才是真正的废物。” “那人名叫杜乐逸,是个二流世家的公子,修炼天赋一般,因为很努力所以实力还算可以。” “就这么一个家伙,居然凭借是我姐姐青梅竹马这一点,稍稍一哄就成功把我姐姐骗到手上了。” “你说我姐姐不是蠢货,谁是蠢货?” 张景昀对杜乐逸倒没什么恶意,他语气平静的说道:“人家是世家公子,实力还可以,你为什么如此看轻他?” 林冰之一脸嫌弃的说道:“那种男人,我一眼就能看穿,努力?如果努力有用还要天才干什么?” “而且他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虽然现在和我姐姐和和美美,但未来一遇上危险,肯定第一个抛弃我姐姐。” “师弟你就不一样了!”林冰之抬头满眼痴迷的望向张景昀,“如果我遇到了危险,张师弟肯定会来救我。” 张景昀立刻反驳道:“对不起,你想错了,我最多等你死了,再去为你报仇。” …… 经过林冰之一闹,张景昀甚至忘记了自己还要去接宋芷姗,但该来的最后还是来了。 那天清晨,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张景昀还躺在床上睡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打开门,发现是宗门的传信弟子来传达命令。 那弟子对张景昀客客气气的说道:“张师兄,还请到宗门广场集合,今天正是迎接宋家三小姐的日子。” 张景昀皱了皱眉头,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如此仓促,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他说了句,“好!我这就去”,匆匆忙忙收拾行囊,赶到了集合地点。 当到达那里时,张景昀发现集合的人并不多,仅有六人,而在这其中,他是唯一一个核心弟子,那六人弟子连筑基期都未达到。 这让张景昀更加确信,这次任务只是个走过场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林冰之故意整他,以他的身份绝对不用参与这样的任务。 关于这点张景昀还真低估自己了,按照规矩齐元龙是不能亲自去接未婚妻的,而是他的亲人去接。 可齐家原本定好的人选,在外面出了意外,张景昀这个关系最近的便宜师弟,被迫担起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当事人齐元龙,表现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未婚妻,在父亲反复催促下,才不情愿地从卧室里走出来。 齐元龙一边走,一边抱怨:“什么宋家的三小姐?我早打听好了,她就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齐父闻言,气得脸色发青。他厉声训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在这里嫌弃别人。” “你倒是能修炼,家族给了你那么多资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尴尬,众人想笑又不敢笑,齐父继续说道,“我警告你,把醉春楼那些女人通通断干净,要是让我再发现你去找她们,我就打断你的腿!” 齐元龙被当众训斥,恼羞成怒道:“好啊!我早就知道好差事落不到我身上。” “你不让我的两个哥哥去和宋家联姻,让我去,不就是因为我实力差吗?” “住口!” 齐父狠狠瞪了齐元龙一眼,然后不再理他,转过身望向张景昀等人,和和气气的说道:“诸位师侄,此去路途遥远,辛苦你们了。” “还望你们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让芷姗出现什么意外。” “当然!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张景昀等人听罢,连忙上前回礼道:“师叔请放心,我们定会谨遵教诲,不辱使命。” 站在旁边的齐元龙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个刚才还对自己发火的人,如今却能这样温文尔雅地与别人交谈。 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就像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般的笑容。 和齐父寒暄一番后,张景昀等人迈步离开天道宗,齐元龙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 等张景昀等人的身影消失后,他迈开大步朝自己卧室走去,似乎还想睡个回笼觉。 第59章 宋芷姗 夜色宛若深邃的绸缎,轻轻铺满了整个天空,星辰点点,静静地照耀着人间。 宋芷姗走进房间后,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后面的丫鬟说道:“巧儿,你今日伺候了我一天,想必已是疲惫不堪,早些回房歇息吧。” 她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柔和,宛如一缕清风,拂过丫鬟的耳畔 “是!”丫鬟轻轻应了一声,缓缓转身,脚步轻盈退了出去。 宋芷姗望着丫鬟离去,然后独自一人,踏着木梯,一步一步登上了二楼。 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显得十分单薄。 到达二楼后,宋芷姗径直走向窗边,她轻轻推开窗棂,一股微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眸。 窗外是繁华的街市,灯火阑珊,人声鼎沸。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马车的辘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而热闹的画面。 可惜,这一切的喧嚣似乎都与宋芷姗无关,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屋檐,眺望着远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早在数月之前,宋芷姗就已经得知了自己即将嫁给天道宗齐家三公子的消息。 这个消息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既没有兴奋的期待,也没有惶恐不安。 她甚至从未幻想过齐元龙的模样,是英俊潇洒还是平凡无奇,是实力高强还是资质平平,这些都无关紧要。 因为无论齐元龙如何,她都无力改变这门婚事。 自幼体弱多病,无法修炼的她,早已学会了委曲求全、逆来顺受,不再去反抗父母的任何决定。 或许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没有修为的她只能依附于家族,依附于婚姻,才能求得一丝安宁。 就在宋芷姗出神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三小姐,你在里面吗?” 她从思绪中被惊醒,听出了这是侍卫薛东的声音。 窗外的月光透过纸窗洒下来,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与房间内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微微抬头,对着门口清冽地回了一句,“是薛大哥吗?你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传来低沉的回应:“是有点事情想和三小姐你谈。” 宋芷姗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心中隐约猜测到薛东可能要说什么,但还是故作平静地说道:“那请进来吧!” 薛东得到允许后,推开了木门。他步伐谨慎,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薛东随手关上房门,目光落在眼前美丽动人的宋芷姗身上,心情复杂无比。 回想起与宋芷姗第一次相遇时,她正站在庭院的一角看着盛开的梅花,那种安静如水的神情让薛东难以忘怀。 从那一刻起,他便深深喜欢上了这位小姐。 薛东本以为宋芷姗在宋家并不受宠,他只要通过不懈的努力修炼,有朝一日就能配得上她,向她求婚。 然而,现实总是比梦想骨感许多。无论宋芷姗在宋家的地位如何,都绝非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所能企及的。 “薛大哥,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说。”宋芷姗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一言不发,有些疑惑地问道。 薛东被她的话拉回现实,他赶紧调整了心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天道宗的弟子已经出发了,想必再过月余就能来到宋家。” “是吗?”宋芷姗听到这个消息面色微变,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能看到未来那条未知而不可逆转的人生轨迹,无奈地叹道:“这样也好,早点嫁过去,也不用我苦苦等了。” 薛东闻言只觉得心头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他急切的问道:“三小姐,你真的愿意嫁给齐元龙吗?” “我为什么不愿意?”宋芷姗抬起头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然和自嘲。 薛东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据我了解那齐元龙是个十足的废物,享用了那么多修炼资源,也只堪堪到筑基期,他……” “薛大哥,请你不要再说了。”宋芷姗打断道:“齐元龙怎样都好,我根本不在意。” “宋家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该报答报答宋家了。” 薛东急切的说道:“可这是三小姐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三小姐。”薛东温柔的唤了一声,“你其实有选择的权利的。” “你不妨大胆一点,离开这里,远离这一切纷扰。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那里没有家族的束缚,没有利益的交换,你可以重新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相信我,你一定能过得比现在好千倍万倍。” “如果……”薛东紧张的说道:“如果你一个人不敢,我……我可以陪你,一直待在你身边。” “无论出现什么意外,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 宋芷姗根本没有考虑过薛东的意见,她直接拒绝道:“薛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家族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而背弃。” “至于齐元龙,”宋芷姗停顿了一下,旋即决绝的说道:“无论他是废物还是天才,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他再混蛋,想必也不敢欺负我。” “你看……我其实不大可能在齐家受气的。” “唉!我作为宋家千金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已经胜过无数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享受了权利就要承担责任,人不能既要又要。” 宋芷姗的话像是安慰薛东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薛东面色动了动,不甘的说道:“好吧,三小姐,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第60章 冤家路窄 经过漫长的旅程,张景昀终于来到了宁州。这座城市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晨雾中,街道两旁是忙碌的小贩和行人。 张景昀带着天道宗的弟子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抵达宋家,由于他在众弟子中实力最强,地位最高,所以获得了特别厚重的礼遇。 宋芷姗小心翼翼地躲在屏风后,虽然心里清楚未婚夫齐元龙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但依然忍不住透过屏风的缝隙,打量着天道宗的众人。 “这些就是天道宗的修士吗?看上去和我们宋家的侍卫也没什么不同啊!”她的视线从一名弟子身上移到另一名弟子身上,最后落到了张景昀身上。 张景昀颜值只能达到八十多分,和花花公子寇星纬自然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但和这些普通弟子站到一起立刻就凸显了出来,再加上他拥有元婴期修为,气质比旁人凌厉了许多。 “这人应该就是齐元龙的师弟吧,还是天道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呢,果然与众不同。” 宋芷姗脑海中闪过刚才张景昀与父亲谈话时的一幕幕,对方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让她不禁遐想,“如果我的夫君是他,那该多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便猛然回神,自嘲似地轻声啐了一口,“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唉!”宋芷姗长长叹了口气,面色也暗淡了下来。 关于齐元龙的消息,宋芷姗当然知道一些,比如对方是齐家兄弟几个资质最差的,这点她没资格批评,也不在乎,可齐元龙风流成性,她就有点无法接受了。 随后几日,宋家上下忙碌不停,嫁妆如流水般被装进一辆又一辆马车。 最终,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一切准备就绪。 宋芷姗穿戴整齐,被搀扶着坐进红色大轿之中,而薛东则作为她的贴身侍卫,一路护送她到天道宗,最后还会留在天道宗继续照顾她。 轿子缓缓抬起,随即开始晃动起来,在起轿的一刻,宋芷姗闭上双眼,认命般喃喃道:“就这样吧!就这样嫁给齐元龙过一生吧!” “在宋家我已经学会了委曲求全,难道到了齐家反而不能忍受了吗?” 天道宗离宁州甚远,张景昀与一众师弟轻装出发都花了月余时间,如今带上一车车嫁妆,走的就更慢了。 张景昀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掉,最后只剩下怨气,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痛骂林冰之,甚至决定一回宗门,就让林冰之盘起头发给自己道歉。 不仅张景昀感觉接亲是个十足的苦差事,天道宗的其余弟子同样这样认为。 但和薛东一比,张景昀算是心态平和的了。 薛东暗恋了宋芷姗这么些年,不仅没能抱得美人归,还要一路护送,把宋芷姗亲自送到齐元龙手上,简直龟到家了。 薛东不愿意成人之美,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弃宋芷姗,此次跟过来,也是打了劝宋芷姗和自己一起私奔的想法。 所以,这几日薛东,有事没事都往宋芷姗那里跑,阴恻恻的说一些齐元龙的坏话,献献殷勤,希望能打动宋芷姗。 他做了那么多,宋芷姗有没有被打动不知道,但却引起了张景昀的注意。 贴身的侍卫,远嫁的千金小姐,这两人不会有一腿吧? 张景昀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头上出现了个危字。 他们自由恋爱张景昀没意见,可万一偷偷私奔了怎么办?他是第一责任人啊! 到时候齐元龙跑到张景昀面前问他要宋芷姗,莫非要他恼羞成怒,狠狠给齐元龙一巴掌。 不行,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 张景昀作为一名纯爱战士,打从心底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薛东与宋芷姗不能从他手底下私奔,即使私奔也要等到拜完堂,彻底和他没关系后再私奔。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景昀有意无意在轿子旁边巡视,天上飘着几朵慵懒的白云,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带来一种宁静的氛围。 一阵微风恰如其分地吹过,将沉重的帘子轻轻扬起,就像是命运的小手拨动了一支悠扬的小提琴曲。 虽然张景昀护送了宋芷姗多日,但从始至终都没见过这位三小姐的样貌,如今他终于看清了。 宋芷姗静静地坐在轿子里,如同一朵盛开的芙蓉,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与世无争的清冷之美。 她那微微翘起的一缕青丝随风轻舞,与洁白无瑕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明亮。 在张景昀认识的人中,云紫安颜值绝对是最高的,林冰之的魅力在身材高大,凹凸有致,而宋芷姗则是标准的腼腆、青涩的千金小姐样貌。 宋芷姗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情不自禁转过头,结果一下子和张景昀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宋芷姗愣了一愣,旋即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算是与张景昀打招呼。 风止,帘子落下,佳人的容颜消失,张景昀回过头继续巡视,一切似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张景昀的看守,薛东自然不可能带宋芷姗走,而且他试探了许久,宋芷姗也没有一丝丝与他私奔的念头。 随着离天道宗越来越近,薛东渐渐急了起来,等宋芷姗和齐元龙成婚后,他可就成真小丑了。 这支接亲队伍中出现了个心怀鬼胎的人,似乎迟早会发生什么意外,但这个麻烦却先是从外部来的。 那日,队伍行至一处狭窄而深邃的峡谷,张景昀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峡谷两侧峭壁如削,天空仅留一线,他心中暗自思量:此地地势险要,若是有心之人设伏,后果不堪设想。 “李师弟,你前去前方探查一番,务必小心。”张景昀对身旁一名机敏的弟子吩咐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李师弟点头应允,步伐沉稳地朝峡谷深处走去,可他刚走进峡谷,一道凌厉的刀光便骤然闪过,李师弟的身影直直倒下,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四溅。 接亲队伍一片哗然,纷纷往后退,连轿子里的宋芷姗都掀开帘子查看,她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吓得立刻把帘子盖下。 薛东拔出宝剑,护在轿子前,安慰宋芷姗道:“三小姐,不必惊慌,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黑袍的魔修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带冷笑,正是天魔宗宗主的亲传四弟子容兴。 容兴轻蔑地踢开了地上的尸体,不耐烦的说道:“天道宗的杂碎们,你们来的怎么这么慢?接亲当度假呢?” “本大爷在这里苦苦等了你们这么多天,识相的,赶紧放下武器投降,或许本大爷心情好,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容兴四处作恶,接亲队伍中很多人都认出了他,颤声说道:“那是天魔宗的容兴。” “天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完了,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第61章 两个倒霉蛋 薛东在认出容兴的瞬间,脸色骤变,仿佛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寒流,手中紧握的兵器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容兴则一脸阴霾,精心布置的陷阱仅仅让一人落入圈套,这远未达到预期的效果。 他低声咒骂着,“见鬼!我当初怎么就接下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大师姐她是不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居然派我长途跋涉,千里迢迢来骚扰天道宗的迎亲队伍。” “就算真把新娘抢到手,又能怎样?那个新娘的未婚夫,不过是齐家最废物的公子。” “从天道宗那里能换到多少利益,况且陆正谊又是绝不妥协的性格。” “真是该死!”容兴越想越觉得难受,“大师姐上次在林冰之手里栽了跟头,把我推出来当枪使。” “她这么有能耐,怎么不亲自去找林冰之要回场子?” “女人之间的战争太可怕了,我离的这么远都沾了一身血,被调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头。” “不过还好,这个任务还算简单,天道宗应该不会派什么厉害的角色接宋家小姐。” 容兴试图用这样的想法来自我安慰,但就在这时,他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缩,失声喊道:“张景昀?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难道……你就是这支迎亲队伍的领队?” “哈哈哈……”容兴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给张景昀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一句,“景昀兄,你也被人整了?” 张景昀虽然与天魔宗交手的次数不多,但偏偏与容兴有过一次交锋,他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不悦的说道:“是啊!我也很纳闷,为什么是我摊上了这倒霉的差事。” 他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容兴,骂道:“你tm是不是闲得没事干,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埋伏我?” 容兴被噎得脸颊一阵抽搐,“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再说了,我这不是成功埋伏到你了吗?” “张景昀上次算你运气好,从我手底下溜走了,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跑。”容兴大手一挥,天魔宗的手下们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纷朝着天道宗的弟子们扑去。 这些人或手持长剑,或挥舞大刀,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部吞噬。 张景昀面色一厉,真是龙游浅滩被虾、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时候连容兴这种货色也配当他的对手了。 他当即率领天道宗的弟子和天魔宗弟子打了起来,原本容兴与张景昀实力差不多,但经过几次战斗,张景昀对十星毁灭的领悟高了一层。 所以这次交手容兴明显处于下风,凭借天魔宗的弟子数量远远超过天道宗才将局面维持住。 薛东见双方激战正酣,大喜过望,以为自己苦苦等候的机会来了。 他悄悄走到轿子前,掀开轿帘对坐在里面的宋芷姗说道:“三小姐,天魔宗的人攻来了,你快和我一起逃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宋芷姗一直在观察着战局,她微微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张景昀,拒绝道:“不是有张师兄在吗?我看他比那个天魔宗的头头厉害多了,他会保护我们的。” 薛东听到这句话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般,张景昀保护宋芷姗,那他算什么? 他心中一急,连忙解释道:“三小姐,你有所不知。张师兄虽然实力强大,但天魔宗人数众多,僵持下去我们必败无疑。” “而且,你留在这里,只会让张师兄分心,成为他的累赘,所以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 宋芷姗皱起眉头,她思索片刻,觉得薛东所言非虚,于是咬了咬嘴唇,答应道:“好!那我们先逃走吧。” 宋芷姗下了轿,深深望了张景昀一眼,薛东激动地伸手扶住了她,“三小姐,请随我来。” 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天魔宗封死,薛东带着宋芷姗向一条小路跑去。他们越跑越快,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容兴像一条疯狗一样死死咬住张景昀不放,天道宗的几名弟子已经露出了疲态。 张景昀又急又怒,回头一看宋芷姗和薛东都不见了,他心里当即‘咯噔’一声,坏了!家被偷了。 薛东这个卑鄙小人,居然趁着我和容兴战斗时,带走了宋芷姗。 宋芷姗一走,也有个好的效果,张景昀不用再顾忌她了。 于是张景昀果断命令师弟放弃对手,四散逃走。 天道宗的弟子们闻言,精神一振,纷纷寻找机会摆脱对手的纠缠,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 等所有弟子都逃走后,张景昀才猛然发力,一拳重重地轰在了容兴胸口,将他震退数步。 然后趁机转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小路疾驰而去。 容兴吐了一口血,震惊道:“张景昀的实力怎么会进步这么多?如果不是我手下比他多,今天怕不是会死在这里。” “啊!我就知道不该接这个任务。” 第62章 休想摆脱我 薛东带着宋芷姗一直跑、一直跑,身后的打斗声逐渐消失,他冲出密林,一道温暖的阳光直直射在他的脸上。 薛东下意识捂着眼睛,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挣脱了牢笼,正带领着宋芷姗走在幸福的路上。 苦心人、天不负,他终于战胜了重重困难,从天魔宗手里、从齐元龙手里将宋芷姗抢了过来。 接下来,他还要带着宋芷姗去更远更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宋家、也没有齐家,只有他和宋芷姗两个人。 他们隐姓埋名开一家夫妻店,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拮据,但非常幸福。 宋芷姗给他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每到晚上,一家人就会围在一起吃饭。 男孩比较调皮,需要他这个严厉的父亲教训,女孩就比较懂事,喜欢呆在母亲身边。 还有…… “薛大哥!”一声焦急的喊声,打破了薛东的幻想,他连忙回过头,只见宋芷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伸出白皙的手掌擦了擦汗水,一脸担忧的说道:“薛大哥,我们都已经跑了这么久,应该安全了。” “你……你回去看看张师兄的情况吧,如果可以尽量帮一帮他。” “天魔宗那么多人,我害怕张师兄会出现什么意外。” 薛东闻言刚刚升起的喜悦被这桶凉水扑灭了。他去救张景昀?开什么玩笑。 宋芷姗是个普通人,完全不清楚张景昀、容兴与薛东的差距。 那是薛东能够参加的战斗吗?他八百里外扔个飞镖都有性命之忧啊! 情况是这个情况,但薛东不能直接说,那样太没面子了,他义正言辞的对宋芷姗拒绝道:“三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宋芷姗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责任是保护你的安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你半步。” “张景昀和天道宗弟子也同样如此,只要你能安全到达天道宗,就算让他们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薛东明显高估了宋芷姗的重要性,低估了张景昀的身份。 即使宋芷姗死了,张景昀顶多向齐元龙说句‘对不起。’或者再加一句,‘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如果不讲理又护夫的林冰之出面,恐怕齐元龙还要反过来对张景昀道歉。 宋芷姗沉默了片刻,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张师兄,修为这么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希望天道宗和我们宋家的人,都能从天魔宗手里逃掉。” 宋芷姗双手合十,在心底为张景昀等人祈祷了几句。 “三小姐,这里还不太安全,我们要再继续走一段路,如果你累了,那让我来扶着你吧。”薛东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一脸期待的望着宋芷姗。 很可惜,宋芷姗只把薛东当成一个好大哥看待,她用客气中带着些许疏远的语气说道:“薛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不累,应该能坚持再走一段路。” 薛东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收回手臂笑道:“那三小姐记得跟紧一些。” “现在大路已经被天魔宗封死不能走了,而且他们很有可能会派追兵追杀我们,所以我们要多绕一些路。” 薛东心怀鬼胎,现在确实必须绕路才能躲开天魔宗的追杀,但他绕远路不是为了去天道宗,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宋芷姗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宋芷姗不知薛东的险恶用意,略显疲惫的说道:“一切都听薛大哥你的吧。” 见宋芷姗走进了圈套,薛东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三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把你安安全全带回天道宗。” “这段路我非常熟悉,再走不远就有一座废弃的客栈,我们晚上在那里休息吧。” 薛东离开密林,很快就寻到一条小路,他带着宋芷姗沿着小路往前走,希望能把天魔宗远远甩在身后,最好天道宗的弟子也别找过来。 可他没走多远,张景昀便找了过来。 “宋小姐!宋小姐!”张景昀欢喜的喊道:“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一通找。” 宋芷姗听见张景昀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张师兄,上天保佑,你没出什么意外,刚刚我都担心死你们了。” 张景昀微微一笑,“天魔宗虽然人数众多,我奈何不了容兴,但他们也留不下我。” 站在旁边的薛东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张景昀早死一万遍了。 他暗骂道:“容兴这个死废物,他不是天魔宗的亲传四弟子吗?名头这么响亮,结果还让张景昀给跑了。” “这下坏了,有张景昀在,我拐走宋芷姗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 “不行!我要想个办法将张景昀害死,即使害不死也要摆脱他。” 薛东杀心已动,为了降低张景昀的警惕心,他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说道:“张师兄,对不起,刚刚我没有去帮你。” “没关系。”张景昀表现的非常大度,“你先带宋小姐离开的选择是正确的。” “张师兄,你寻了过来,其他人呢?” “我是最后一个摆脱天魔宗魔修的,他们应该没什么危险。”张景昀简单解释了一句,旋即问道:“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走?” 薛东热情的回道:“这段路我非常熟悉,沿着这个方向走不多远,就能遇到一间废弃的客栈,我们在那里休息一晚,然后再上路。” 张景昀微微一思索,爽快的答应道:“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于是,三人沿着小路继续向前,果然在傍晚时分遇到一间废弃的客栈。 薛东将最好的一间房间留给了宋芷姗,然后又殷勤的为她打扫卫生,生起火烧了一大桶热水,让宋芷姗能够洗脚。 看得张景昀暗暗咂舌,这哪是侍卫?这分明是奴仆啊! 第63章 所谓的毁灭欲 张景昀三人在废弃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便匆匆上路。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两三波天魔宗魔修的追兵,好在有张景昀、薛东两个人保护宋芷姗,宋芷姗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 但每次被发现踪迹,张景昀都要更改一下路线,反复更改下,他们离天道宗越来越远了。 原本简简单单的任务弄成了这副样子,张景昀憋了一肚子火,在心底把没事找事的容兴骂了一百遍……呃……还有某位大师姐。 宋芷姗开始还能和张景昀、薛东说说笑笑,但后来变得越来越沉默,甚至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她似乎觉得这一路走的如此不顺利,就算能成功抵达天道宗,嫁给齐元龙也过不好。 薛东和张景昀、宋芷姗比起来就单纯了许多,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带宋芷姗走。 可面前有张景昀这座大山挡着,薛东越不过去。 在第二次天魔宗的魔修袭来时,薛东曾试着故技重施,让张景昀顶在前面,自己偷偷带着宋芷姗,可惜张景昀没上当。 一次失败后,薛东害怕再耍心眼会引起张景昀的怀疑,于是忍着再没弄出什么幺蛾子。 他知道自己必须等一个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才能将张景昀这座大山搬走。 天魔宗魔修袭来的人数一次比一次多,薛东觉得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出现。 事实证明,薛东的推测无比正确,他们风平浪静地走了三天,在第四天容兴亲自带着手下追了过来。 薛东强行压下心头的兴奋,努力装出担忧的样子对张景昀说道:“张师兄,此次袭来的天魔宗魔修实在太多,我们两个恐怕抵挡不住。” “要不这样吧,你去引开容兴等人,我趁机带着三小姐离开。” 薛东话音落下,张景昀还没有开口,宋芷姗便焦急的说道:“怎么能这样?万一张师兄被天魔宗的魔修追上该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再也不想让别人为了我而牺牲了。” 此刻,宋芷姗对张景昀还没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说出这些话仅仅是因为圣母心发作。 薛东顿时急了,连忙劝说道:“三小姐,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张师兄修为高强,虽然打不过天魔宗众人,但从他们手中脱逃轻而易举。” 宋芷姗将信将疑的望向张景昀,“张师兄,是这样吗?” “没错!”张景昀豁达的说道:“你跟着薛护卫先走吧,我甩开了容兴等人再去找你。” 宋芷姗见张景昀本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案,便没有再说什么,跟在薛东身后向旁边的山林逃去。 等他们二人消失后不久,容兴便带着一众手下追了过来,容兴见只有张景昀一人,大吃一惊,问道:“张景昀,宋芷姗人呢?” “算了!”容兴挠了挠脸颊,“她逃走就逃走吧,反正在我眼里你的价值更高。” “如果能杀掉一名陆正谊的弟子,大师姐肯定会无比开心,张兄你觉得呢?” 张景昀一脸轻松的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只是……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掉你,可你能杀掉我吗?” “你……”容兴被张景昀击中的胸膛还在隐隐作痛,他确实没把握能杀掉张景昀。 “哼!张景昀,我承认你现在确实比我强了那么一点点,可你有能力打败我们这么多人吗?” 容兴见张景昀并未因自己的话而露出丝毫惧色,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将其杀掉的决心。 他大手一挥,喝道:“给我上!不用抓活的,直接杀掉。” 天魔宗弟子们闻言,纷纷抽出武器,朝着张景昀扑去。 张景昀根本不和他们硬碰硬,如同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为了给薛东、宋芷姗争取时间,他一边打一边逃,越跑越远。 可就在张景昀把容兴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薛东似乎很喜欢宋芷姗,一路上对宋芷姗大献殷勤,每次和敌人交手,他都第一时间带着宋芷姗逃走。 这究竟是为了保护宋芷姗,还是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呢。 张景昀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于是,他果断不再恋战,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自身出色的轻功,很快就甩掉了容兴等人,朝薛东离去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薛东带着宋芷姗一直往密林深处跑,跑了许久、许久才敢停下来。 他转过身深深瞥了宋芷姗一眼,然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三小姐,我们可能到不了天道宗了。” “到不了?”宋芷姗疑惑道:“薛大哥,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因为……你看,天魔宗的追兵这么多,这次能摆脱、下次呢?下下次呢?” “我们继续向天道宗前进,迟早会被天魔宗抓住的。”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返回宋家吗?”宋芷姗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的说道:“这倒也未尝不可。” 薛东闻言脸色一黑,如果真回宋家,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咳咳……其实我说的不是回宋家。”薛东话锋一转,问道:“三小姐,你真的愿意嫁给齐元龙吗?”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有另一种选择?” “我知道你向来很听家主的话,但你乖巧了这么多年……其实你可以试着……试着违背一次家主的命令,叛逆一回。” “叛逆一回?”宋芷姗被父母管控了这么多年,当然会升起几分叛逆心……也许不只是几分…… 听到薛东这番话,宋芷姗忽然生出一种毁灭欲,私奔、未婚生子,通过毁了自己狠狠报复父母一次。 但这个想法刚产生,就被宋芷姗给掐灭了,薛东继续说道:“我可以带着三小姐你离开,离天道宗、宋家远远的。” “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隐居下来如何?就你和我两个人。” “我会好好保护三小姐你一辈子的。” 宋芷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薛东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当即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薛东,我一直以来只把你当大哥看待,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我现在向你道歉。” “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一起私奔的。” 第64章 内奸跳了出来 宋芷姗的话反反复复在薛东耳畔响起,惊醒了他做了许多年的美梦。 什么我只把你当大哥,我绝对不会和你一起走…… 薛东原以为宋芷姗肯定对自己有好感,只是因为家族的压力,才不得不将这份感情潜藏在心底。 如今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和许多表白被拒的人一样,薛东先是一愣,继而大怒。 他粗鲁的抓住宋芷姗手腕,像头失控的野兽般大吼大叫,“你不跟我走?你凭什么不跟我走?” “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吗?我有很多晋升的机会,但是我都放弃了,一直苦苦守在你身边。” 宋芷姗拼命把手腕往回拉,她虽然向来柔软,但骨子里有一股倔强,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想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她不喜欢的人,即使薛东再花言巧语,她也不会像某些单纯的女生,为了照顾薛东的面子,或者一时感动答应下来。 相反,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她会不顾一切的和对方在一起。 不惜毁掉自己……不惜毁掉对方。 “你给我松开!”宋芷姗瞪着一双美眸,决绝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过什么,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你自己做美梦的时候,不要把我代进去。” “早知道你对我打着这种主意,我巴不得你赶快离开呢。” 宋芷姗再也不见了从前温柔的样貌,说出的话像刀子般,一刀一刀往薛东心窝扎,“你该不会觉得,我在宋家不受重视,从小缺爱,所以你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喜欢上你吧?” 薛东表情一凝,心底最丑恶的想法被宋芷姗毫不留情的给揭露了出来。 他对宋芷姗根本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而是绝对他最有希望追上宋芷姗,不然,为什么他不对宋二小姐一见钟情,为什么不对宋四小姐一见钟情? “宋芷姗!”薛东恼羞成怒,彻底不装了,“我再怎么样也比齐元龙那个纨绔子弟强,你凭什么不选择我、选择他?” “我等了这一天等了那么久,费尽心思才摆脱张景昀,你现在不愿意也要跟我一起走。” “什么?”宋芷姗恍然大悟,“原来你说那些话全是为了调开张师兄。” 薛东冷笑道:“当然了!” “其实比起张景昀,你更加信任我对不对?所以你才会每次都让我守在你身边,让张景昀去对付天魔宗魔修。” “这次也一样,选择和我一起离开,让张景昀断后。” 宋芷姗面色变了变,她和张景昀才认识几天,而且张景昀是被林冰之摆了一道才来接亲,所以怨念颇深,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宋芷姗当然更加相信陪伴她多年的忠心的侍卫薛东。 可惜,这次宋芷姗看错了人,她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薛东自认为宋芷姗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手掌,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亲密的喊道:“芷姗,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对你。” “好好对我?”宋芷姗冷哼一声,鄙夷道:“你对我耍这种卑鄙的伎俩,还想让我相信你吗?我可不是傻瓜。” “无论你信不信,你都要跟我走。”通过几次言辞上的交锋,薛东发现自己似乎完全看错了宋芷姗。 宋芷姗这种单纯的千金小姐,不应该一糊弄就上当吗?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比起怯懦的小姐,这种外柔内刚的,似乎征服起来更有爽感。 薛东一阵意动,迫不及待地拉着宋芷姗向前走,宋芷姗拼命挣扎,“你给我松开!薛东,如果宋家、天道宗知道你把我带走,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薛东笑了两声,不以为然道:“他们只会觉得你被天魔宗的人掠走了。” “如果张景昀死在天魔宗手里那就更好了,更加没人怀疑我了。” 薛东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好你个薛东,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他听到这个声音,宛如见了鬼一般,他猛地回过头,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景昀从暗处走出,打趣道:“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我和容兴斗到一半,忽然想起万一你要是心怀不轨,那岂不是坏了大事。所以,我连忙丢下容兴追了过来。” “其实我早就追上你了,但为了认清你究竟有没有动坏心思,故意跟在你身后走了一段路。” “啧啧啧……薛东,你可真不怎么样,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说那么多废话。” 宋芷姗犹如看见救星般,大声呼喊道:“张师兄,快来救救我。” 张景昀瞥了宋芷姗一眼,他害怕薛东狗急跳墙,拿宋芷姗当人质,因此没有立刻出手。“薛东,你不是我的对手,放下宋小姐,我让你走。”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薛东将宋芷姗抓的更紧了,“我放开宋芷姗才会真的没命。” “哈哈哈……”张景昀闻言大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在我面前伤害宋小姐吧?” “我数三个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一!” 薛东紧张的手掌微微颤抖,他努力回忆起张景昀和容兴战斗的情形,思索张景昀是不是在诈自己。 “二!” 就在张景昀数到二时,他敏锐的发现薛东紧握住宋芷姗的手松了松,似乎已经动摇。 张景昀可不会把希望放在薛东身上,继续劝他收手,他双眼猛地一凛,犹如猎豹锁定了猎物,全身的气势瞬间凝聚。 然后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已经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冲到了薛东面前。 薛大吃一惊,“你诈我!” 张景昀举起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拍在了薛东的左肩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薛东便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宋芷姗也被张景昀稳稳接住,他轻轻地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 第65章 宋芷姗的另一面 张景昀缓缓地将宋芷姗放置于地面,宋芷姗脸庞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仿佛是晨曦中初绽的桃花。她羞涩又略带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 张景昀的相貌并没有帅到人见人爱,宋芷姗初见之下,心中不由自主泛起的涟漪。完全是因为她听到了关于未婚夫齐元龙的不好的传闻。 让她在潜意识里,希望眼前这位与父亲交谈甚欢的男子,代替齐元龙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依靠。 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很快就被她理智地压制,最终随着时间推移彻底烟消云散。 现在她对和异性间的肢体接触很敏感,一触之下立刻分开。 旁边的薛东,看到自己在张景昀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心中那丝与之较量的念头瞬间熄灭。 他连忙低下头颅,一声声恳求道:“张师兄,我已悔改了,刚刚即便你不出手,我也会主动将三小姐交给你。” “请你看在我虽然一时糊涂,但未对三小姐造成实质伤害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我愿以天地为证,此后必定忠心耿耿,全心全意护送三小姐到天道宗。” 张景昀当然不会听信这种鬼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欲开口拒绝,却被宋芷姗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张师兄,你千万不要中了薛东的诡计!”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更何况我们此刻身处险境,后有追兵,岂能再给他任何反咬的机会?” “张师兄,为了大局,还请将薛东除去。” 宋芷姗的声音干脆利落,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柔弱,张景昀听到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虽然已经决定除去薛东,以防未来再生事端,但万万没想到宋芷姗如此的决绝。 要知道,薛东可是陪伴了宋芷姗数十年的贴身侍卫,即便这次背叛了她,大多数人应该会选择将其驱逐,而非直接取其性命。 宋芷姗,这位宋家的三小姐,显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善良,她想到了留下薛东,薛东以后可能还会生事端,放走他,他会也许会投靠天魔宗,杀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并且不止想到了,还毫不犹豫的让张景昀杀掉对方。 薛东听到宋芷姗的话,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惊愕,随即被愤怒所取代,破口大骂道:“宋芷姗,我追随你这么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你竟要置我于死地?你的心肠怎么如此狠毒?” 宋芷姗闻言,面色未变,只是轻轻侧过头去,不愿再多看薛东一眼。 薛东如同一条狗般,卑微的继续向张景昀求饶道:“张师兄,你之前不是说过会放我一马吗?你身为天道宗的弟子,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我对天起誓,我逃走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宋家和天道宗面前……” 薛东一边求饶,一边悄悄蓄力,准备随时逃跑。 他见张景昀沉默不语,便知道对方不打算放过自己,于是突然发难,一掌拍向张景昀,随即不顾中没中,转身狂奔。 “哼,真是可笑,我未取你性命,你却先向我下手。”张景昀身形微动,轻松避开薛东的掌风,随即一拳打出,拳风精准无误地击中薛东背心。 薛东身形一滞,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后,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死掉了。 宋芷姗望向薛东的尸体,眼底闪过一抹悲伤,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冷静的问张景昀:“张师兄,如今薛东已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前往天道宗吗?” 张景昀反问道:“宋小姐,你不愿意去天道宗了吗?” “唉!”宋芷姗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愁眉不展的说道:“我当然愿意去,但少了薛东护卫,我害怕张师兄你一人,保护不了我。” “张师兄,你还是丢下我自己走吧,这一路已经死去太多人了,我不愿再有人因为我而丧命。” 宋芷姗害怕薛东对自己不利杀掉他是真的,现在劝张景昀离开自己也是真的,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情绪变得十分悲观,再加上她不喜欢齐元龙,所以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张景昀劝道:“宋小姐,将你平平安安带回天道宗是我的任务,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无论多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宋芷姗听到这句话,神色动了动,她能辨认出张景昀和薛东不同,薛东经常向她保证这、保证那,但很少能办到。 张景昀应该是个很少向别人许诺的人,可一旦许诺就一定会办到。 “那就谢谢张师兄你了。”宋芷姗垂下眼帘,应了一句,随后二人再度踏上前往天道宗的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天魔宗的魔修像影子一般,紧追着张景昀,宋芷姗不放。 少了薛东,张景昀既要保护宋芷姗、又要击退来敌,压力倍增之下,最后因为救宋芷姗,被敌人砍中一剑。 容兴根本不给张景昀喘息的机会,他只能草草处理一下伤口。 这种密不透风的追杀持续了许久,终于在一天傍晚,才被张景昀甩脱。 他和宋芷姗发现了一座废弃已久的寺庙,仿佛是命运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避风港。 张景昀走到宋芷姗前面,小心翼翼地踏入寺庙,他迅速扫视着四周,发现寺庙内破败不堪,蛛网密布,灰尘覆盖了每一寸空间,显然已多年无人踏足。 张景昀转头看向宋芷姗,宋芷姗的脸色因连续的逃亡而显得有些苍白,张景昀心中一软,轻声说道:“宋小姐,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天魔宗的人应该暂时追不上。” 说着,张景昀走到寺庙的一角,那里挂着一块已经褪色的帘子。他毫不犹豫地扯下帘子,抖落上面的灰尘,然后将其铺在了寺庙中央一张废弃的床板上。 接着,张景昀又从寺庙外找来了一些干柴,熟练地升起了一堆火。 火光跳跃,驱散了周围的寒意,也照亮了宋芷姗娇美的脸庞。 张景昀下意识摸了摸前几日受的伤,那里又有鲜血渗了出来,他对宋芷姗说道:“宋小姐,我在外面守着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一声。” 宋芷姗疑惑的望了张景昀一眼,旋即便明白张景昀这样做,是为了顾及自己的名声,毕竟她已经定亲了,和其他男子共处一室确实不好。 第66章 紧追不舍的敌人 寺庙内,那团火焰还在静静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火光映照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宋芷姗作为一名普通人,尽管身体没有受伤,但连续多日艰辛的逃亡生活已经让她疲惫不堪。 她躺在冰凉坚硬的木板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渐渐模糊,只剩下眼前跳跃不定的火焰以及耳畔那有节奏的爆裂声。 不久,她便沉入梦乡,在梦中暂时忘却了现实世界中的重重压力和忧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凉风从窗户侵入室内,直逼宋芷姗而来。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在浅眠中惊醒。揉了揉惺忪睡眼,宋芷姗立刻想起守在外面的张景昀。 张景昀这段时间一次又一次的保护她,就像拉紧的弦,一直没有得到放松的机会,外面这么冷,他还受了不轻的伤,万一他出现什么意外…… 宋芷姗心头掠过一丝担忧,她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寺庙。 月光如水般洒在青石台阶上,将张景昀勾勒成一个银色剪影,他盘腿坐在寺庙前,已脱去上衣,正在认真处理胸口那道深深的剑伤。 每当他轻轻触碰到伤口四周时,眉头都会禁不住微蹙,但他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宋芷姗站在一旁注视着张景昀,心中涌起阵阵复杂情感:有感激,有心疼,还有些许钦佩。 在这清冷月色下,宋芷姗第一次如此仔细端详张景昀的身材——结实而匀称,如雕刻般完美无瑕。这样的体魄,也许正是他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力量源泉吧。 “张师兄,”宋芷姗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外面太冷,你还是进来休息吧。”话语虽轻,却满含关切。 张景昀手法利索地继续处理着伤口,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回道:“多谢宋小姐关心,我修炼有灵力护体,这点寒冷算不得什么。倒是你,这几日奔波劳碌,应多休息才是。” 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如同山涧溪流,虽不张扬却充满力量。 张景昀平时不喜说话,像一座立于冰川之巅的孤峰,宋芷姗同样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像秋日黄昏里的一片静湖,温和,又让人难以窥见湖底的深意。 虽然二人的关系,在一次次同生共死中迅速升温,但他们两人皆没有表达,张景昀一拒绝,宋芷姗就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 “好吧!”宋芷姗轻轻叹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旋即,她转身朝寺庙里面走去,夜风拂过廊檐下垂挂的小铜铃,发出清脆而悠长的叮当声,与月色融为一体。 等宋芷姗走回寺庙后,张景昀依旧坐在那里,他认认真真把布条缠在伤口上,然后穿上了外衣。 寺庙内的宋芷姗再也无法安心入睡,只能坐回木板上,呆呆望着那越来越小、几欲熄灭的火焰。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张景昀为自己挡剑的画面。 就在她出神时,屋顶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像是利爪划过木板,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安。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宋芷姗的思绪,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她微微侧头看向房梁方向,昏暗的光线将屋顶映成一个模糊的剪影,那片黑暗仿佛潜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宋芷姗屏住呼吸,试图辨认声音究竟来自何处。可那细碎的动静却像在戏弄她似的,总是飘忽不定,有时靠近,有时远离。 一股凉意顺着脊背攀上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天魔宗的人!一定是他们! 想到这里,宋芷姗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朝外面喊道:“张师兄!张师兄!” 喊声刚落,一阵更为剧烈且清晰的响动从屋顶传来,好似重物滑落般沉闷。 宋芷姗脸色骤变,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张景昀听到喊声,飞快地冲进了寺庙,然后几乎没作停顿便直奔宋芷姗所在的位置,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宋芷姗面前。 张景昀前脚刚护住宋芷姗,后脚屋顶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大殿顶瓦片骤然崩裂开,一道黑影裹挟狂风般坠下! 为首之人正是容兴,他带着天魔宗的一众魔修,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如同幽冥鬼魅一般悬浮于阴影之间。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随之弥漫开,将整个寺庙笼罩在了一种压抑至极、令人难以喘息的氛围中。 “呵呵,张兄我看你和宋小姐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容兴看了看张景昀,又看了看宋芷姗打趣道:“不如你们别去天道宗了,跟我回天魔宗算了。” “我让我们宗主,亲自为你们举行婚礼,如此一来即使天道宗、宋家知道,也不敢找你们麻烦了。” 宋芷姗听到容兴那轻佻无礼的话语,耳根顿时染上一抹羞赧的红色。 她微微低下头,目光闪烁,不敢与张景昀对视。 被调侃的另一人,张景昀则表现的十分镇定,他眉头不动声色地一蹙,眼神迅速扫过四周,思索该怎么脱身。 “张兄,你真的不认真考虑一下吗?”容兴似笑非笑地盯着张景昀,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他慢条斯理地走近一步,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既然你拒绝我的好意,那就别怪我棒打鸳鸯了。” 容兴眼神骤然一厉,挥手示意手下动手。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出剑攻向张景昀。一时间刀光剑影笼罩整个寺庙,那狭窄的空间内杀气弥漫,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稠密难以呼吸。 张景昀一边招架,一边还需顾及宋芷姗的安危,对方人数众多,再加上地形限制,他知道自己不能恋战。 于是,张景昀咬紧牙关,一把揽过宋芷姗纤细的腰肢。 “抱紧我!”他低声吩咐了一句,而后猛地跃起,从窗户翻身跳了出去!天魔宗众人见状,也纷纷从各个出口追赶而去。 第67章 坠崖 宋芷姗蜷缩在张景昀怀里,耳边风声呼啸,身子随着张景昀急促的步伐微微晃动。 她忍不住抬头望向张景昀,只见他紧抿着嘴唇,微微皱起的眉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坚毅。 尽管四周危机四伏,那张清秀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慌乱。似乎无论面对何种险境,他都能淡然处之。 宋芷姗内心不禁涌上一阵复杂的情感,就是这样的表情,每次遇到危险,张景昀都是这样沉着果断,然后带着她脱离险境。 被救的次数多了,宋芷姗不知不觉已经把张景昀当成了避风港,仿佛只要有他在,世界就不会塌。 宋芷姗轻轻叹了口气,把脸颊贴在张景昀的胸膛上,似乎这样就能获得到更多安全感。 张景昀的心跳急促而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她耳边,与她自己慌乱的心跳共振。 然而,这一刻的短暂安宁很快被打破,容兴等一众魔修追了上来。 脚步声渐近,他们围成一张巨网,将两人包围得水泄不通。 张景昀抱着宋芷姗,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路,已经被堵死,唯一的方向,只有身后的万丈悬崖。 “张师兄……”宋芷姗并非什么傻白甜,立刻就意识到他们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因此声音细弱而颤抖的唤了一声,像是在提醒张景昀,又像是在寻求安慰。 张景昀并未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宋芷姗的背。那一瞬间,她仿佛忘记了危险,眼神忽然一柔,竟觉得与其回到天道宗嫁给齐元龙,这样和张景昀死在一起似乎更不错。 齐元龙看见她的尸体躺在张景昀的尸体旁,一定非常屈辱吧?自己的未婚妻,死在了别人的身边。 父亲、母亲也会很愤怒吧?宋芷姗想到这里,脸上因兴奋过度而浮现一抹绯红,她这个乖乖女,终于在死前,狠狠给了她父亲、母亲,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甚至幻想,自己应该在死前用尽全力握住张景昀的手掌。 当然!这并不代表宋芷姗已经喜欢上了张景昀,她是在临死前彻底放飞自我,报复把自己当成联姻工具的父亲。 张景昀可没工夫留意怀中少女的表情,他咬了咬牙,带着宋芷姗向悬崖跑去。 他们退到悬崖边缘,脚下的碎石被风吹动,纷纷坠入深谷,久久没有回声。 张景昀望了一眼身后的追兵,然后将宋芷姗轻轻放下,宋芷姗很懂事的退到了张景昀身后,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她忽然温柔的问了一句,“张师兄,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张景昀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不冷不热的回道:“只要你还没到天道宗,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保护你。” “呵呵……”宋芷姗笑了两声,“真好!” “其实即使张师兄你现在抛下我不管不顾,我也不会怨恨你的,因为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够多了。” “你留下来保护我,我也愿意陪你一起死。” “现在可还没有到认输的时候。”张景昀骤然开口,打断了宋芷姗的‘深情告白’。 宋芷姗愣了一愣,笑道:“是啊!张师兄你这么厉害,这次肯定也能把我救出去吧。” 张景昀背对着宋芷姗,将视线放在追上来的天魔宗魔修身上,而宋芷姗则在看着他,在宋芷姗的目光中,他那挺拔的背影仿佛一座孤立的山峰。 不久后,容兴便率领着一众手下杀了上来,他得意的笑道:“当初大师姐让我来劫亲,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没想到,我最后居然能抓到张景昀,你这一条大鱼。” 悬崖边,寒风更加凛冽,吹得宋芷姗的长发四散飞舞,她用一种异常平静的眼神,看着张景昀和天魔宗等人对峙,在等张景昀战胜来敌……也在等张景昀被打倒,然后挥刀自尽和张景昀一起死。 原本张景昀的实力要比容兴强上一筹,但这几日的连番战斗让张景昀的体力大大透支,且在上次的交锋中受了伤,因此二人再次交手,居然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正当两人斗得难分难解时,一名魔修悄悄绕到张景昀的背后,看准机会,猛地扑向关注战况的宋芷姗。 宋芷姗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危险气息,脸色骤变,转身一看,只见那魔修已经袭到了眼前。 她很清楚,若是被魔修抓住,不仅自己难逃一劫,更可能成为容兴威胁张景昀的筹码。 宋芷姗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情急之下,她几乎没有犹豫,纵身一跃,朝着那悬崖深渊跳去。 风在耳边呼啸,眼前一片模糊,宋芷姗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即将迎来死亡的降临。那一刻,她心中没有任何怨恨或恐惧,只有一种解脱的平静。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急促而沉重,渐渐地,她感到一股强大的风,压迫得她胸口难以呼吸。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死去,只是担心摔死后样子会很难看。 然而,就在宋芷姗闭上眼睛的瞬间,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宋芷姗猛地睁开眼睛,耳边的风声依然尖锐地呼啸着。她抬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惊呼:“张师兄?你为什么也跳了下来?是为了救我吗?” 张景昀没有回答,默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杂乱的碎石。两人跌跌撞撞,沿着悬崖峭壁一路坠落。 随着重重一声巨响,二人终于摔在了悬崖底的湿地上。 刹那间,寂静重新笼罩四周,唯有远处的水流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 宋芷姗喘息着,试图整理心绪,她猛然意识到怀中抱住自己的臂膀再无一丝力气,连忙挣脱张景昀手臂,焦急地唤道:“张师兄!张师兄你还好吗?” 宋芷姗低头望去,发现张景昀浑身布满了擦伤与淤青,鲜血正从几处严重的伤口缓缓渗出,将他浅色的衣衫染得斑驳不堪。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双眼紧闭,早已晕厥过去。 宋芷姗的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欢喜充斥在脑海中。 自责张景昀因为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欢喜是第一次有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 第68章 荒地的客栈 宋芷姗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轻轻将张景昀的手搭到肩上,用力将他背了起来,然后脚步踉跄地走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内昏暗幽深,只有几缕月光从洞顶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勉强照亮了前方。 宋芷姗望着张景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视线一点点向下移动,发现张景昀的上衣已经被鲜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不知受了多少伤。 她情不自禁摸了摸张景昀的胸膛,内心经过一番挣扎,最终决定不顾男女之防,颤抖着为张景昀解开上衣的扣子。 每解开一个扣子,宋芷姗的心就跳快一分,脸上也泛起一抹红晕。但当她看到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口时,所有的羞涩和犹豫都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宋芷姗从纳戒中取出清水和干净的布条,还有一瓶珍贵的疗伤药。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洗干净,然后温柔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最后再用白布将伤口紧紧包扎好。 等处理完伤口,宋芷姗又为张景昀把衣服重新穿好,整个过程她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张景昀的脸庞。 但当她做完一切,抬起头望向昏睡中的张景昀时,却意外地发现,他那张平时深沉而严肃的脸,在此时竟显得异常柔和,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魅力。 就在宋芷姗看得出神之际,张景昀咳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神色有些迷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包扎,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芷姗生怕张景昀发现自己偷看他,慌张地解释道:“张师兄,我是担心你受伤太重,所以才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为你处理了伤口。” “那个……还请你不要见怪……” 张景昀对此并不在意,他拉了一下衣领,低声回道:“谢谢!” 宋芷姗表情一凝,旋即撇过脸不敢和张景昀对视,可已经羞红的脸颊,却始终没能恢复正常。 她觉得张景昀如此机敏,肯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只是默契的当做没发现。 两人依靠在石壁上,和从前许多次谈话一样,一问一答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但这一次,宋芷姗的目光总时不时地偷瞄向张景昀,甚至想主动找话题聊天,她性格寡淡,还是第一次想和别人聊天。 在山洞中居住了几日,张景昀伤势逐渐好转。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于是决定离开山洞寻找出路。 两人沿着山洞的出口往外走,他们走了许久,终于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森林。 当阳光重新洒落在宋芷姗身上的那一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喜悦,她忍不住踮起脚尖朝远方眺望,忽然看见前方有一间客栈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凉的地面上。 宋芷姗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张师兄,此地如此荒凉,为什么还有客栈开在这里?” 张景昀闻言,目光微闪,他从前经常外出历练,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地方。“那间客栈不是普通的客栈,而是专门给那些杀人越货的歹徒们居住的。” “他们在这里交换情报、销赃匿赃,甚至进行更黑暗的交易。” 宋芷姗浑身一紧,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紧张的问道:“那……那我们还去吗?” “为什么不去?”张景昀语气平静的说道:“这里面的修士实力一般都不强。” “而且……”张景昀说着说着,声音一柔,“你已经许多日没好好休息休息了,刚好在这里睡一晚。” 宋芷姗听到张景昀这样说,心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仿佛只要有张景昀陪伴,刀山火海她也敢去。 “那就听张师兄你的。”宋芷姗紧紧跟在张景昀身后,向那间客栈走去。 客栈中一些喝多了的修士,正向身边人得意的炫耀道:“我最近脱林老大的福,又干了一桩大生意。” “前几日,高公子花了一大笔钱请我去捉一只凤翎红土貂,这红土貂是好捉的?我想了许多天也不知该不该接。” “听说才哲仙官上了暗杀榜,不知道他还能活几日,嘿嘿……让他整天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被杀了也活该。” 宋芷姗与张景昀并肩踏入客栈的那一刻,原本热闹非凡的客栈内,谈话声、笑声、甚至是杯盏碰撞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他们身上。 一个极美丽的、一颦一笑都能勾人魂魄的女子,一个浑身是伤,仿佛一碰就会倒下的修士。 这样的组合出现在鱼龙混杂、充满危险的客栈里,实在是太突兀了。 客栈内的修士们纷纷猜测他们的身份与关系。是逃难至此的情侣,因命运的捉弄而相依为命? 还是离家出走的小姐,带着她忠诚的护卫,试图逃离家族的束缚?亦或是,他们只是两个同样落难的陌生人,因缘际会下结伴而行? 不过无论怎么看,他们都像是一块肥肉,且不论张景昀作为一名修士,纳戒肯定有些宝贝,光凭宋芷姗的美貌,卖给别人当炉鼎也能大赚一笔。 面对这些赤裸裸、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宋芷姗显得异常镇定,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张景昀在身边,她便是安全的。 张景昀的眼神同样冷冽,他扫视了一圈四周,将那些贪婪、丑恶的嘴脸尽收眼底。随后,迈开步伐,径直走向柜台前的小二,说道:“我要两间相连的上好的房间,再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还有一桶热水。” 小二闻言,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忙点头应承,心中不断盘算着这对看似柔弱的组合究竟能不能下手。 张景昀仿佛看穿了小二的想法,他低声警告道:“记住,我们是来休息的,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你若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就杀光你们这里的所有人。” 第69章 再次遇袭 张景昀很清楚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绝对不能露出一丝好脸色,尤其是在自己还负伤未愈的情况下。 当看见张景昀那双凌厉的眼睛时,原本心怀不轨的店小二不由自主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转而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腆着脸笑道:“两位客官,请随我来,小的为您引路。” 店小二领着张景昀和宋芷姗穿过熙熙攘攘的客栈大堂,向后院走去,最终停在了两间装饰考究、位置偏僻的上好房间前。 张景昀瞄了一眼,皱起眉头问道:“这两间房为什么不是相连的?” 店小二面露难色,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近来居住的人实在太多,上好的房间早已供不应求,别说相连的了,就连最下等的客房也都住得满满当当,能找到这两间单独且清净的房间已属不易。” 张景昀听后,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明白此时确实不是挑剔的时候。 他环顾四周,发现客栈的房间确实已经被订的七七八八,于是放了店小二一马,转头对宋芷姗嘱咐道:“宋小姐,你就住在这间房间吧,我去另一间,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唤一声,我马上便到。” “嗯!”宋芷姗微笑着点了点头,张景昀一次又一次带她脱离险境,她已经对张景昀产生了深深的信任,不要说张景昀就住在隔壁,即使他把宋芷姗独自一人丢在这里,宋芷姗也不会有异议。 她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只见屋内装饰华美,轻纱窗帘随风轻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雅的兰花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不久,店小二提着两桶热腾腾的洗澡水,热情的倒进了浴桶里,“客官,你先解解乏,饭菜马上就做好了。” “知道了,张……我师兄的热水也送去了吗?” 店小二闻言,眼珠一转,暗道:“原来这是一对师兄妹啊!看他们的样子,师妹明显对师兄有情,可惜那位师兄似乎无意啊!” “无意好,无意代表这位美人还是处子。” 店小二想到美处,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客官你放心,早就有人送过去了。” “那就好!”宋芷姗连续数日风餐露宿,未曾有机会沐浴,此刻见水已到,连忙给小二使了个眼神。 小二当即心领神会,“客官,我先离开,有什么事情你再吩咐。” 等小二一走,宋芷姗便开始宽衣解带,缓缓沉入温热的浴桶之中。 随着温热的水流包裹全身,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每一寸肌肤在热水的浸泡下逐渐放松,疲惫仿佛被一丝丝抽离。 可这份舒适并未持续太久,宋芷姗渐渐察觉到一股莫名的虚弱感袭来,四肢开始变得沉重,连抬起手臂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猛然间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中了毒。 就在宋芷姗慌张不已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动,接着一名身着洁白长袍的男子轻轻推开房门,仿佛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宋芷姗的视线中。 宋芷姗心脏一缩,恐惧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想要呼唤张景昀的名字,但那股毒素已经彻底侵蚀了她的身体,让她连张嘴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只能无助地瞪大眼睛,目光中死死地盯着那个一步步逼近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见宋芷姗的身体蜷缩在浴桶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水珠沿着娇美的脸颊滑落,不由得口干舌燥。 “真是个极品美人,我甚至都不愿意把她卖给别人当炉鼎,想自己留下享用了,不过就算最后要卖出去,我也要先享用一番。” 白衣男子舔了舔舌头,兴奋道:“小美人,你是不是在想你那位师兄能来救你?” “哈哈哈……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说你们隔了几间房间,就是你们房间相连,他也绝对听不到我的动静。” 在柔和的烛光下,白衣男子显得愈发自信而嚣张,他甚至开始脱去上衣,准备先享受一番。 宋芷姗心急如焚,拼命张嘴,希望能唤出张景昀的名字,可毒素入体,她只能发出一点点声音。 就在白衣男子来到浴桶前,一低头便可窥见下面美丽的风景时,张景昀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来。 他看见眼前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怒发冲冠,挥起拳头朝白衣男子砸去。 白衣男子猝不及防,被一拳锤中后腰,口吐鲜血飞到墙边,‘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张景昀,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你怎么会发现我?” 张景昀面如寒霜,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如此戏弄我,准备受死吧!” “哈哈哈……”白衣男子抹去嘴角鲜血,大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没有后手就敢来做这桩买卖吧?” “程二哥、李三哥,小弟一时失手,还请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白衣男子话音一落,只见两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程二和李三便从窗户跳了进来。 他们手中铁链呼啸而出,直取张景昀要害,张景昀浑然不惧,他迅速调整身形,双手分别抓住了两条铁链,用力一拽,竟硬生生将程二和李三拉得身形一晃。 程二、李三大惊失色,这一套组合技,他们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万万没料到,居然被一个受伤的人挡住了。 张景昀、程二、李三一时间僵持住了,宋芷姗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她撇过脸,惊恐的看见白衣男子面色一厉,取出武器朝无法动弹的张景昀刺去。 “张师兄小心!”万分危急之下,宋芷姗终于喊出了一句话。 张景昀时刻注意着白衣男子的动静,当发现白衣男子偷袭时,他身子微微一动,仿佛一片随风摇曳的落叶,轻而易举地从白衣男子的攻击轨迹中滑出,避开了这迅猛一击。 避开的同时,张景昀积蓄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双手如同铁钳般抓住锁链猛然一用力,硬生生把程二、李三给拽到了自己面前。 程二、李三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被张景昀两拳干净利落地结果了性命。 看到自己大哥被杀,那白衣男子瞳孔骤然紧缩,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拔腿便向外面跑去。 张景昀岂会轻易放过白衣男子?他冷笑一声,一拳挥出,拳风正中白衣男子的背心。 排山倒海之力,直接将白衣男子打飞出去几米远,胸膛穿了一个大洞,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 因为这本小说写的就是攻略一个个女主,所以我没认真构思战力系统,直接把筑基、元婴拿过来用了,其实这把小说的战力应该算高武世界,离玄幻世界差得远了。 我错了!我以为看这本小说的人不会在意战力的,现在回头改也已经晚了!只能说句对不起。 第70章 涌动的杀意 张景昀在解决掉三名歹徒后,脸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一些血迹,让那清秀的脸庞多了几分杀气。 他转身回到房间,柔和的烛光摇曳,将房间内的一切染上了一层温馨的金黄。 宋芷姗坐在浴桶内,水汽缭绕,几缕发丝贴在她脸颊旁,让她显得更加柔弱。 张景昀开口问道:“宋小姐,你还好吗?” 宋芷姗闻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的回道:“我还好,只是感觉全身没有力气,动弹不得。” “宋小姐,你不用担心。”张景昀安慰道:“那些歹徒给你下的应该只是普通迷药,我可以用灵力帮你驱散。” “那就谢谢张师兄了。”宋芷姗点了点头,但旋即便羞红了脸,想到自己此刻无法动弹,张景昀该怎么给自己祛毒呢? 张景昀似乎看穿了宋芷姗的心思,他伸手将床单从床上抽出,开口问道:“宋小姐,我用床单把你裹住,然后再把你抱到床上怎么样?” 宋芷姗知道这是目前最合适的解决方案,虽然还是有些许不自在,但还是清脆的答道:“好!” 得到宋芷姗的同意,张景昀迅速把床单盖在浴桶上,然后小心翼翼绕了一圈,将床单紧紧裹住宋芷姗的躯体。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张景昀闭上了眼睛,他手掌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宋芷姗光洁的肌肤,那触感宛如温暖的玉般。 张景昀吃了一惊,猛然睁开眼睛,结果将浴桶内的美妙景色尽收眼底。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抬起头,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宋芷姗,见宋芷姗似乎没注意到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愧疚却深了几分。 “宋小姐。”张景昀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道:“我要抱你了,请你准备好。” “好!”宋芷姗脸颊如同火烧云般通红,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然后紧紧闭双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还有……些许期待。 张景昀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入那微凉的水中,然后抱住了宋芷姗纤细的腰肢。 尽管宋芷姗比云紫安高出一些,但她体重却比常年修炼的云紫安要轻许多,张景昀轻轻一用力,便如同抱起一片羽毛般将她抱出了浴桶。 宋芷姗羞涩的抿住嘴唇,把头深深埋在胸前,不敢直视张景昀、 张景昀走了几步,将宋芷姗温柔的放置在床铺之上,随后闭目凝神,把手掌放在宋芷姗后背,体内灵力涌动,如同溪流汇聚成江河,自掌心倾泻而出,柔和地包裹住宋芷姗的身躯。 这股灵力在宋芷姗体内游走,用最温和的方式将毒素清除。 时间悄然流逝,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张景昀缓缓收回手掌,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疲惫,他轻声询问道:“宋小姐,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宋芷姗轻轻动了动手指,以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回答道:“我好多了,谢谢你,张师兄。” “那你先穿上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张景昀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向门外,他带上了房门,在外面继续默默守护着宋芷姗。 随着门扉轻轻合上,张景昀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宋芷姗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她愣了片刻,然后缓缓捡起刚刚脱下的衣物,一件一件重新穿上。 穿戴完毕后,宋芷姗还特意走到铜镜前,仔细整理着自己的发髻与衣襟,确保自己以最得体的姿态出现在张景昀面前。 等一切都整理后,宋芷姗走出房间,站在张景昀身后轻轻唤了一句,“张师兄!” 张景昀回过头,震惊的发现宋芷姗巧笑倩兮,那副优雅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刚遇到了袭击。 “张师兄!”宋芷姗见张景昀盯着自己看,疑惑的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张景昀连忙收回目光,他面色一变,语气冰冷的说道:“我们刚入住就有歹徒来袭击你,他们肯定和这家客栈的人有关系。” “我一开始就警告店小二不准打坏心思,看来他完全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张景昀问道:“宋小姐,我要去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你是在这里等着我,还是和我一起去。” 张景昀原以为宋芷姗会选择留在这里等一会儿,不料宋芷姗想也不想的便答道:“我和张师兄你一起去吧。” “这……”张景昀提醒道:“等会的场面有些血腥,宋小姐待在这里更好。” 宋芷姗捋了下秀发,笑着反问道:“血腥?我看这里也挺血腥的。” “我以前确实是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千金小姐,可跟着张师兄这段时间,哪天没见过流血?” “你放心吧,我承受的住,而且待在你身边更加安全。” 张景昀皱了皱眉头,觉得似乎确实是这样,“好吧!那等会我动起手来,你记得躲着点。”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不过……”宋芷姗担忧道:“张师兄在他们的地盘寻事,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哈哈……”张景昀鄙夷道:“对付一些宵小之辈能出什么事情?” 张景昀带着宋芷姗再度步入客栈大厅,只见那位店小二依旧满面春风地迎接着来往宾客,他热情地招呼道:“这位贵客里面请,稍候片刻,酒菜即刻奉上。” 张景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意,他径直走向那位店小二,猛地一拍桌面。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张景昀与宋芷姗,私下里窃窃私语:“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们俩不是刚去休息了吗?怎么怒气冲冲地又出来了?” “看这架势,张景昀是要找店小二的麻烦,难道店小二胆大包天,对他们下手了?” “嘿嘿,这回店小二怕是踢到铁板了。” 店小二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仍强作镇定地问道:“这位客官,您有何吩咐?” 张景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一把揪住店小二的衣领,厉声质问道:“我之前可有警告过你,不许动任何歪脑筋!” “有!有!”店小二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答道,“客官,您确实这样吩咐过,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您这是……” “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蒙混过关?” 第71章 什么颜色 店小二那张本就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连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他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客……客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张景昀眼神冷冽如霜,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带丝毫温度的笑意,继续说道:“我离开之前,难道没有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们,若胆敢有一丝不轨的念头,定会杀掉你们所有人?” “你当我是在放屁?” 店小二闻言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您……客官您说笑了。” “对不起,我从来都不玩笑,那些觉得我在开玩笑的人往往下场都很惨,你也不例外。” 话音未落,张景昀掌心聚力,轻轻一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店小二的头颅竟如同被巨锤击中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溅,场面触目惊心。 客栈内的其他客人看到这一幕,皆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说杀就杀?太过果断了吧?刚刚他们居然还觉得张景昀好欺负。 客栈老板听到动静带着手下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他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大声对张景昀喝道:“好你个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竟敢来我这里撒野!今天,你和你那师妹,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张景昀目光从客栈老板和那几名手下身上淡淡扫过,“很好,既然你们都主动送上门来,那也就省得我去一一搜寻了。” “狂妄!”客栈老板怒喝一声,再也按捺不住,从腰间取出一对寒光闪闪的短剑,振臂一呼,率领着手下们向着张景昀扑去。 面对众人围攻,张景昀依然不惧,他身形矫健,如同游龙般穿梭在敌人之间。 只见他一拳挥出,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重重地砸在了一名喽啰的胸口上。 那喽啰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客栈的柱子上,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大厅内的客人都是些为非作歹的恶人,他们看见张景昀与客栈老板动起手来,不仅不跑,反而拍手叫好,“打得好!打得好!再打狠一点。” 客栈老板没想到张景昀实力竟然如此恐怖,不由得一愣,但此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战斗。 可老板实力太低,加上那肥胖的身体,动作比张景昀慢上了几倍。 张景昀微微一闪,轻松躲过了老板的攻击。紧接着,一脚踢出,正中客栈老板腹部,客栈老板整个人被踢得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短剑也脱手而出。 张景昀并没有给客栈老板喘息的机会,跑到对方面前一拳挥出,重重地砸在了他头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客栈老板头骨竟被这一拳生生砸碎,鲜血和脑浆四溅。 大厅众人又是一声叫好,“好啊好!老板一死,这客栈可就成无主之物了。” “他活该,让他从我身上赚这么多钱。” 客栈老板被杀后,他的手下们也一个接一个失去了斗志,掉头朝外面跑去,张景昀向来秉持着斩草除根,所以不厌其烦的追上去,将其一一击杀。 大厅众人整日在刀尖上舔血,看到杀戮显得十分亢奋,“好啊好!杀得好,杀得干净。” “小子,你真是个有种的,我佩服你。” 张景昀感觉这些人吵闹极了,回过头目露凶光的说道:“你算老几?也配和我说这种话?” “既然今天已经开了杀戒,不妨一杀到底,把你们全部都解决了,反正你们这些人坏事做尽,早就该下地狱了。” 张景昀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了客栈内狂暴、混乱的氛围。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眼神闪烁的杀意,“有没有搞错?看戏的也杀?” “你说我们坏事做尽,你比我们又好到哪里去?” “你小子也太狂妄了吧?”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气盛,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景昀完全没有理会众人,他举起铁锤般坚硬的拳头,狠狠砸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人。 那人胸骨瞬间被砸碎,整个人如受重击的麻袋,猛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随后无力地滑落在地,眼中满是惊恐。 杀死这一人后,张景昀并未就此停手,他像是彻底唤醒了心底沉睡许久的杀意,无差别攻击周围任何人。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一阵骨肉分离的痛苦呻吟。 “疯了!这个人疯了!” “快逃啊!” “玛德!店小二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这个煞星,害苦了我了。” 有些人试图反抗,但在张景昀面前他们像柔弱的绵羊,最后无论反抗的、还是趁机往外面跑的,全都死在了张景昀手里。 四溅的鲜血染红了客栈每一个角落,张景昀停下了动作,半跪在一具尸体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宋芷姗走了过来,微笑着递给张景昀一个手帕,温柔的说道:“张师兄,擦一擦吧,你脸上都是鲜血,怪难看的。” 此刻的张景昀何止难看,简直是犹如鬼神般恐怖,但在宋芷姗眼里,他刚刚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她明白张景昀为什么要大开杀戒,也支持他这样做,甚至还能在张景昀杀人时,笑着观看。 如果未来张景昀黑化变成一名邪修,那宋芷姗肯定会成为他的最佳搭档。 张景昀偷盗,宋芷姗就放风,张景昀杀人,宋芷姗就放火。 张景昀是虎妖,那宋芷姗也愿意成为伥鬼,把路人诱骗过来,给张景昀吃。 宋芷姗不是一个恶人、她也不是个善人,她只是没什么道德底线。 反过来说,张景昀如果未来成了一代大侠,那宋芷姗也会拼尽全力帮他降妖除魔、匡扶正义。 宋芷姗没有颜色,她所爱的人是什么颜色,她就是什么颜色。 她所爱的人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即使全世界都说她所爱的人错了,那她也会认为是世界错了! 第72章 为你缝衣 自从张景昀和宋芷姗离开了那间客栈,他们再也没有遇到任何袭击,两人并肩走过蜿蜒的山路,穿越葱郁的森林,也跨过了潺潺的溪流,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 宋芷姗的心境也在这一路上悄然发生了变化。她不再像初识时那般拘谨,总是保持着礼貌却略显疏离的态度。 她明显笑的更多了,像个怀春少女一般,时常主动找张景昀聊天,询问张景昀在天道宗的修炼生活是否枯燥无味,有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小师妹,家里还有什么人,从前历练时有没有遇到过生死危机。 同时,宋芷姗也对张景昀讲述起了关于自己的很多事情,从小时候捉迷藏、放风筝,与家中弟妹嬉戏打闹,到长大后由于无法修炼,长期被父母忽视,看见好友嫁给心爱的男子,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 宋芷姗说的非常细,不知是对从前时光的怀念,还是单纯的想引起张景昀的注意。 可惜张景昀心事重重,难以融入这份轻松愉快的聊天氛围中。 他的回答有意无意的带着些许敷衍,即便是与宋芷姗像朋友般闲聊时,也表现得颇为克制。 宋芷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眼神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用笑容掩饰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经过数日的辗转跋涉,张景昀和宋芷姗终于回到了通往天道宗的正途。 张景昀望见那片熟悉的风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兴奋地指向远方,对宋芷姗说:“宋小姐,你看,那里就是天道宗的方向,我们再走三四天,就能回到天道宗了。” 这本应是一个令人欢喜的消息,但宋芷姗听见后,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 张景昀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宋芷姗心中的敏感地带。 毕竟,她与齐元龙的婚姻是家族为了利益而强行安排的,她甚至从未见过这位未婚夫,更谈不上有任何感情基础。 而且齐元龙在外界的名声并不佳,他样貌一般,还风流成性,实在称不上什么良配。 张景昀努力在脑海中找到齐元龙一个优点,连忙安慰道:“齐师弟虽然修为不算出众,但他的性格温和,我想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你们结婚之后,日子久了,感情自然会深厚,也一定会幸福的。” 这番话如同火星般点燃了宋芷姗心中的怒火,她猛地转过身,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景昀,反问道:“齐元龙待我好不好,与你何干?” “难道他对我不好,你就会站出来保护我吗?我婚后是否幸福,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着把我平安送回天道宗,就可以卸下肩上的责任了吗?” “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说到最后,宋芷姗的眼眶已经泛红,但她倔强地扬起头,不让泪水落下。 张景昀自然感受到了宋芷对自己升起的那份情愫,但他知道自己注定无法回应,于是选择了沉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微妙的平衡。 一整天,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像是在冷战中的情侣,不……一点也不像!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张景昀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了脚步。 他带着宋芷姗走进客栈,熟练地订下了两间相连的房间,然后和宋芷姗一前一后向房间走去。 宋芷姗跟在张景昀后面,她忽然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张师兄,你的那套旧衣服呢?” 张景昀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答道:“那件衣服被我收起来了,上面划出了许多口子,怕是没法再穿了。” 宋芷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道:“张师兄,你把它给我吧,让我帮你仔细缝补一下。说不定,还能继续穿呢。” 说完,她又生怕张景昀会拒绝,连忙补充道:“你一直保护着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为你做些什么了。” 望着宋芷姗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张景昀不忍再拒绝,他点了点头,取出衣服递到了宋芷姗手中,两人的指尖轻轻触碰,很快又分离。 “我尽量今晚补好,明天就还给张师兄你。” “宋小姐,你……不用那么急的。” 宋芷姗幽怨的瞥了张景昀一眼,“我们马上就要回天道宗了,再不急,难道要我在天道宗帮师兄你缝衣服吗?” 说完这句话,二人也走到了订好的房间。宋芷姗轻轻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思绪间,她忽然感到眼角有些湿润,泪水悄然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布料上,浸出一个个小小的圆斑。“还有三四日我就要回到天道宗了,还有三四日……”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与不舍。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每念一次便深入心底,让她不得安宁。 她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然后坐在桌前一针一线,细细缝补着衣服上划破的口子。 宋芷姗想起了与张景昀共同度过的点点滴滴,张景昀抱着她跌落悬崖的瞬间,在客栈保护她的瞬间,二人初遇她躲在屏风后的画面,都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宋芷姗忽然感到眼角有些湿润,泪水悄然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布料上,浸出一个个小小的圆斑。 “还有三四日我就要回到天道宗了,还有三四日……”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与不舍。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每念一次便多深入心底一分。 “等我缝好了这件衣服,把衣服交给张师兄,我们两个便再无交集。”宋芷姗抬起左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但更多的泪水接着落了下来,“或许我们在天道宗还会再见几次,可我们再也无法像……无法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师兄,你知道吗?” “我多想这段路能够一直走下去,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或者你随便带我去哪里都好,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敢这样做的,只要你对我说……我之所以拒绝薛东,是因为不喜欢他罢了,绝不是因为怯懦。” “可我知道你不会带我离开。”宋芷姗痴痴望着手里的衣服,“对于你来说,我就像这件旧衣服,扔掉可以、不扔掉也可以。” “你根本不在乎,在乎的人是我,拼命想要缝补的人是我。” “即使如此,我也要把它缝的好好的,让你偶尔能想起看一眼。” 薛东死了,天道宗的其他弟子早就和张景昀、宋芷姗分开了,他们这一路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所以,宋芷姗喜欢上了张景昀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天上的青鸟看见了。 第73章 你还要我谢谢你? 宋芷姗坐在灯光下,手指灵巧地穿梭于针线之间。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眼角滑落,一滴一滴、滴落在那件即将缝好的旧衣服上。 她小心翼翼地擦去泪水,生怕沾湿了布料,更加害怕自己的情感无意间沾染到每一针线中,张景昀穿到身上被别人看出。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是对张景昀深深的眷恋。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为一切蒙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宋芷姗抬起头来,看到自己辛劳一夜完成的衣服,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将衣服整齐折好,然后捧在怀里。 当宋芷姗推开门走出房间,遇见张景昀后,她立刻把衣服递给张景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张师兄,衣服我已经缝好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穿上的样子。” 张景昀接过衣服,默默的回道:“宋小姐以后住在天道宗,应该会有机会看见。” 张景昀退了房间,带上宋芷姗继续上路。 再长的旅程也终有尽头,经过四天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天道宗。 看守山门的小弟子看见张景昀的身影,兴奋地迎上前来,“张师兄,你总算回来了,宗主大人都快担心死你了。” “连大师姐都派了许多弟子去寻你,不过应该是因为宗主大人给了她压力吧。” 张景昀语气平静的解释道:“路上遇到了天魔宗的袭击,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程师弟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们早就回来了,”小弟子说道:“正是从程师兄口中,我们才得知你们被天魔宗伏击了。” 小弟子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如同画中人的宋芷姗,他忽然闭上嘴巴,被宋芷姗美丽容颜所惊艳,怔怔地称赞道:“这就是宋三小姐吧?长得可真漂亮。” 面对夸赞,宋芷姗面色一红,有些不自然地往张景昀身边靠了靠。 好在那名弟子并未察觉到宋芷姗对张景昀微妙的情感,依旧尽职尽责地传达着信息:“张师兄,齐长老特地吩咐过,若你平安归来,可直接引领宋小姐前去见他,无需通报。” 张景昀轻轻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宋芷姗,宋芷姗面容平静如水,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在前去齐父住所的路上,宋芷姗表现得异常得体,甚至刻意与张景昀拉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没有走多久,便抵达了目的地。 齐家门前,许许多多得到消息的族人已经站出来等候,按照婚前的古老习俗——夫妻结婚前不得见面,新郎齐元龙并未现身。 齐元龙的父亲,看见张景昀连忙感谢道:“张师侄,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谢谢你护送芷姗安全回到天道宗。” 张景昀谦逊的回道:“齐长老言重了,保护宋小姐乃是在下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齐父与张景昀寒暄了一番,旋即将目光转向了宋芷姗这个儿媳妇身上,他语气温和的说道:“芷姗,你也辛苦了。” “此事怪我,我万万没想到天魔宗居然手段如此下作,连接亲队伍都劫。” “你放心,这一笔帐,我迟早找天魔宗算。” 齐父冲宋芷姗招了招手,“芷姗,你快过来吧,让你婆婆带你下去好好休息休息。” “是!”宋芷姗恭敬的应了一声,她脚步微动,向前迈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望向张景昀,声音轻柔的说道:“张师兄,谢谢你一路保护我。” 宋芷姗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如同两扇精致的扇子,遮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她刻意不去看张景昀,那副羞怯中带着一丝守礼守节的端庄模样,与她往日里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大小姐形象如出一辙。 宋芷姗顿了一顿,然后再度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几乎被微风拂过的声音所淹没:“还有……其实那天……我知道张师兄你都看见了!” “我……好看吗?” 这句话虽然轻,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在了张景昀心里,他瞳孔猛地一缩,正要开口解释什么,但宋芷姗却已经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向了齐父,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令人捉摸不透的背影。 张景昀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感觉好累,比与容兴战斗十天十夜还要累。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住所,他一进门便无力地坐在桌子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张景昀从上午一直坐到晚上,窗外的阳光逐渐西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宋芷姗那句话反复浮现在张景昀脑海,他想了一遍又一遍,希望弄清宋芷姗对自己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或许是不愿想明白 夜色悄然降临,一轮弯月悬挂在天际,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张师弟,你总算回来了。” 张景昀闻言,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彩衣的女子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正是天道宗的大师姐林冰之。 “你让我真是好等啊!” “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结果没一个找到你。” “你前段时间欠我的约会次数,我要让你统统都还回来。” 林冰之说着,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坐在张景昀的对面,她见张景昀面色凝重,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是太累了吗?” “喂!你可不准怪我,我给你安排的是件美差啊!” “我刚刚看见了宋芷姗。”林冰之打趣道:“那可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张师弟你能和她单独相处那么久,都要谢谢我哦!” 第74章 一耳光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林冰之早就摸清了张景昀的性格,十分肯定他不会与宋芷姗发生什么。 毕竟天道宗还有她这个肤白貌美,实力强、地位高的大师姐,真发生什么,张景昀早就该和她发生了。 因此,她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决定狠狠跳脸一波,然后再切换成小师妹人设,承受张景昀的怒火。 “啧啧……”林冰之继续调侃道:“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不会发生了什么吧?所以一分开,张师弟你才会这么失落?” “张师弟,快和我说说,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接吻了?还是连最后一步都做了?” “如果被齐元龙知道这件事情,他肯定肺都要气炸,不过你放心,我会保着你的。”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天魔宗对你们追杀了一路,你英雄救美了这么多次,宋芷姗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会对你不动心?” 张景昀听林冰之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诧异的问道:“这都是你安排好的?” “齐家和你们林家不对付,你就故意派我去搅乱这桩联姻?” “呃????”林冰之闻言一脸茫然,但她很快就点了点头,顺着张景昀的意思说道:“没错!我是故意派你……” 林冰之刚说到一半,一记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在她耳边炸响。 时间仿佛被那一瞬间的暴力所冻结,她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巴掌的余震还未散去,剧烈的疼痛便从脸颊处蔓延开来,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她的肌肤。 林冰之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右手无意识地捂住那红肿的地方,试图减轻些许疼痛。 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不仅仅是来自于脸颊,更是来自于心底深处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与震惊。 好爽!不对……好痛! 林冰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张景昀,张景昀收回手掌站在原地,面容冷峻如铁,目光中皆是对她深深的厌恶。 林冰之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的太过了,她……她是想跳张景昀的脸,但不是想真的挑衅他。 “我知道你是个性格恶劣的人,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恶劣到了这种程度。”张景昀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直指林冰之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让她无处可逃,也无从辩解。 “把别人当成棋子,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就这么有意思吗?” “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为了获取快乐,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林冰之,你真的让我感觉恶心,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厌恶。” 张景昀揉了揉额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啊?”林冰之恐惧的问道:“张……张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再来找你?” “我知道错了,我马上……马上就向你道歉,变成小师妹后,你怎么对我发泄怒火都可以。” “够了!”张景昀大喝一声,“我已经受够了。” “什么叫受够了?”林冰之意识到自己这次玩脱了,她慌慌张张的去抓张景昀,却被张景昀闪身躲开了,“师弟,我们……我们一直不都玩的挺开心的吗?” “好吧!这次是我太过分了,我以后再也不提宋芷姗了,你别说这种让我害怕的话好不好?” “你打我一耳光,我一点都不生气,可你说受够了,我腿都吓软了。” 张景昀冷冷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觉得那个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我只是一直配合你罢了。” “其实我也挺好奇你为什么会上瘾的,你看……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还是去找个同样喜欢这种游戏的人陪你玩吧。” 林冰之听到这句话,眼泪哗哗往下落,她哽咽道:“我不找!除了你我谁也不找。” “从前我可不是这样的,我……都是你让我扮演小师妹,我才渐渐上瘾的,连小师妹的人设都是你设计的,现在你怎么能说不玩了呢?” “你……你不能对我不负责任。” 张景昀见林冰之对自己使出撒泼打滚这一招,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林冰之白皙的手腕,一步步粗鲁把林冰之往门外拽去。 林冰之显然没料到张景昀会如此决绝,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就被恐惧所取代。她害怕地哭喊起来,“师弟,你不要丢掉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别赶我出去。” 张景昀仿佛完全没有听见般,冷着脸一言不发,继续向门口走去。 到了门前,他猛地一用力,将林冰之整个人推出了出去,随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沉重的木门,把林冰之的哭喊声和哀求声隔绝在门外。 林冰之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她瞪大双眼,绝望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继续苦苦哀求道:“师弟,你放我进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让你生气的话了。” “我……我甚至可以向宋芷姗道歉,我不要大师姐的尊严了……不对……我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然而,无论林冰之如何恳求,门内的张景昀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坐在客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烦躁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呼喊声渐渐减弱,天空也下起了绵绵细雨。 张景昀以为林冰之已经离开了,于是便转身回到卧室,他随意地将房间里杂物收拾了一下,然后疲惫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将张景昀从梦中惊醒。 张景昀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仔细一听,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隔壁刘大婶的。 “张修士,张修士,你快把门打开。” 虽然张景昀在这里住了许久,但和周围邻居没什么交集,所以很好奇刘大婶为什么半夜找自己。 他穿好衣服,脚步匆匆地来到门口,推开房门一看,来人正是刘大婶,而且她还搀扶着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林冰之。 林冰之见门重新被打开,怯生生地望了张景昀一眼,既有欣喜、又害怕此举会让张景昀更厌烦自己。 第75章 结婚 刘大婶将林冰之和张景昀误会成了情侣关系,她看见林冰之望向张景昀那小心翼翼的眼神,顿时感觉林冰之在这段感情中太卑微了、真是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居然会被男人欺负成这样。 她冷着一张脸,对张景昀不满道:“张修士啊,你可算是开门了。这位姑娘一直蹲在门外淋着雨,我怎么劝她也不回去,而且她还不愿意喊你,所以我只能把你叫出来了。” “年轻人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你不能把人家姑娘往外赶吧?” “还有!”刘大婶瞥了一眼林冰之红肿的脸颊,责怪道:“你扇这姑娘耳光了吧?多好看的一张脸啊,你也真下的去手。” “你就吃准了这姑娘性格柔弱,所以就拼命欺负是吧?” 张景昀愣了一愣,林冰之性格柔弱?我拼命欺负? 他面色一黑,心中明白和刘大婶越是解释,这误会便会陷得越深。无奈之下,只得直接拉着林冰之回到了卧室。 张景昀本打算让林冰之赶紧回家,省得她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不料,林冰之一进了屋,‘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然后冲着张景昀死命磕头,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她刻意没有用灵力保护自己,磕头的力度还非常大,只两三下,额头便磕出了血来,殷红的血迹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显得触目惊心。 张景昀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把林冰之拉了起来,怒喝道:“林冰之,你在搞什么鬼?” “我……” 林冰之眼眶微红,满脸委屈地说道:“我怕师弟你再赶我走。” “你都蹲在我房间外面半宿了,我还怎么赶你走?如果不是刘大婶看见了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蹲到天亮啊?”张景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林冰之轻轻点了点头,“嗯!” “你不怕被别人看见?那你大师姐的尊严可彻底完蛋了。” “我不怕!” 林冰之语气坚定地说道:“在你面前,不要说大师姐,我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张景昀吃软不吃硬,见林冰之如此卑微,心中的怒火消散了许多。他按了按有些痛的脑袋说道:“你先换一身衣服吧。” “嗯!我都听你的。” 林冰之立刻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套新衣服,然后伸手去解衣带。 “喂!”张景昀面色一凝,慌乱的说道:“你别在我面前换啊!” “啊?” 林冰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可你刚刚也没说让我去客厅啊!” “我没说你就不做?你是不是脑袋刚刚磕傻了。” 林冰之怯怯地回道:“你不说,我不敢做,我怕你又生气。” “唉!” 张景昀重重叹了一口气,旋即冲林冰之招了招手,“你快去换衣服吧。” 林冰之走到客厅,把那套被雨水浸湿的衣服换了下来。那张脸蛋在烛光映照下显得异常清纯,仿佛经过雨水洗涤后,几分与生俱来的澄净凸显了出来。 她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头发,一些细碎的水珠顺着发丝滴落,悄无声息地融入地板,再也无法辨认出踪迹。 重新回到卧室,林冰之发现张景昀已经躺在了床上,正背对着她,似乎准备就寝。 “张师弟,我……我已经换好了衣服。” 张景昀甚至没有看林冰之一眼便说道:“你别想我会把床让给你睡,” “想留在这里,就自己打地铺,如果受不了就赶快回去。” 林冰之轻轻咬了咬嘴唇,倔强的说道:“我不打地铺,我蹲在床边一夜就行。” “你……”张景昀一时语塞,被林冰之的话噎住了。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只好嘟囔道:“随你怎么样,我懒得管你了。” 说完,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身旁的人。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回荡。林冰之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默默注视着张景昀。 片刻之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说道:“张……张师弟,我能和你谈点事情吗?” 身边蹲个林冰之,张景昀怎么可能睡的着,他一下坐了起来,问道:“你想说什么?快点说!” “经过刚刚的事情,我彻底想明白了,我也理解了你的难处和顾虑。” “什么?”张景昀诧异的盯着林冰之,不敢置信林冰之居然变的善解人意,会为他人考虑了。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你能理解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嗯!我不会让你再患得患失,我会给你满满的安全感,并且也坚定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等等……”张景昀越听越感觉不对劲,连忙问道:“什么叫我患得患失?” 林冰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张师弟知道我是林家的二小姐,所以一直在担心,我父母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吧?” “所以你才始终和我保持一段距离,每当我靠近一步,你就会倒退一步。” “你很清楚我们没有未来,因此直接选择了结束。” “你放心,我会嫁给你的。”林冰之庄重的说道:“父母那里我会解决,我一定能劝动他们接受你,我可不是任家族拿捏的柔弱的千金,我在家里话语权很大的。” “你根本不用考虑最坏的状况,一起私奔,我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光明正大的嫁给你。” 张景昀脸颊微微抽搐了几下,他觉得林冰之脑子坏掉了,不对……是他的脑子坏掉了,他刚刚居然认为林冰之变得善解人意了。 “林冰之,你发疯了吧?我们什么都不是,忽然就和我谈起结婚?” “什么叫什么都不是?”林冰之反驳道:“我们一起见过我姐姐的,勉强也算见过家长吧?” 第76章 云紫安的怀疑 还记得张景昀拜入天道宗,第一次见到林冰之时,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 他随陆正谊走过青石小径,沿途是大片盛放的桃树林。微风拂过树梢,片片桃花漫天飞舞,如同一场粉色的雨幕,为这一山清水秀增添了几分仙气。 林冰之就盘腿端坐在一棵古老桃花树下,她周身笼罩着淡淡的灵力,灵力如同一层微光,将她整个人衬托得仿若画中仙子。 飘落的桃花瓣触碰到灵力屏障时轻轻弹开,又悠悠然飘向地面,不染纤尘。 林冰之美丽的眼眸微闭,高挺精致的鼻梁线条隐约可见,一头乌黑如瀑布般垂落肩后的长发随风轻扬,更显几分飘逸。 纵使是张景昀,看到林冰之时,也忍不住停住了脚步,暗道一声,“好个清冷出尘的女子。” 站在旁边的陆正谊也望向林冰之,为张景昀介绍道:“这位便是你的大师姐林冰之了。” 他语气平静,但透露出一种隐约的骄傲。 从此以后,林冰之在张景昀的印象中被定格为一个冷漠、高傲、嫉恶如仇的大师姐。 这份初见时留下的形象是那么深刻,以至于后来无论林冰之表现的多么蛮横、霸道,无理取闹,张景昀都下意识认为那只是林冰之为了管理天道宗才不得不这样。 然而如今,这层美好的师姐滤镜已经碎的七七八八了。 他和林冰之的发展,也逐渐偏离了最初单纯而明晰的轨迹,像失控的小舟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滑去。 就在张景昀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和林冰之的关系时,天道宗宗主陆正谊罕见地抽出了时间,将六名弟子全唤至练武场进行考核,查看自己的弟子有没有进步。 林冰之那日将头磕破,不得不连续几天都散着长发,以发丝为帘,遮掩那略显尴尬的伤痕,生怕被人瞧见,平添了几分羞赧与不自在。 经过几日休养,那伤口已愈合得无影无踪,如今,她已然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与从容,面容冷峻地站在陆正谊身后,连张景昀见了都怀疑那天磕头请求原谅的画面是幻觉。 陆正谊扫了众人一遍,淡淡的说道:“宋连,你是二师兄,就由你第一个上吧。” “是!”宋连恭敬的应了一声,旋即调整心态来到广场中央,演示起自己最熟练的剑法。 可自血网堂一战失利后,宋连的心境受到了极大冲击,剑意摇曳不定,修为非但没有丝毫精进,反而出现了罕见的倒退。 演示剑法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动作间透露出一丝迟滞与迷茫。 陆正谊见状,脸色愈发阴沉,待宋连演示完毕,毫不留情地批评道:“宋连,你这些年来,与魔修交手近百次、有输有赢,为什么在血网堂受挫后,竟使剑意不稳?” 宋连眼神躲躲闪闪,不愿说出自己是因为对张景昀产生了嫉妒。 陆正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宋连回答,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不愿说就算了,不过你要记住剑修之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必须重新找回你的剑心,坚定你的信念。” “是!”宋连收剑入鞘,失落的退了下去。 在宋连之后,蔻星纬走到练武场中央演示起来,他的剑法既无惊艳之处,也无明显瑕疵,中规中矩。 陆正谊对他的表现没有过多的评价,既没有表扬,也没有责备,只是轻轻点头,似乎是对蔻星纬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既感到有些无奈。 四师姐顾灵波的修炼天赋在众弟子中堪称翘楚,但因为性格懒散,实力始终未能达到应有的高度,上次在林冰之的逼迫下,一口气花了许许多多符纸,不知不觉间实力竟进步了一大截。 等顾灵波演示完,陆正谊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灵波,以前我总担心你懒散的性格会影响你的修行,现在你终于知道努力了,想来血网堂一战给了你很大的触动,让你发奋图强了。” 顾灵波听后,脸颊微红,她不敢在师傅面前说自己如此努力是被林冰之逼得,于是羞涩地低下头,默默接受了这份认可。 至于张景昀,在经历了数次生死之战,他对“十星毁灭”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 当他将一整套十星毁灭施展出来后,陆正谊终于露出了一抹难得的欣慰笑容。“很好!很好!” “景昀,你修炼十星毁灭许久,如今总算是登堂入室了。” “我不用再担心你会走火入魔,可以将十星毁灭的一个秘密告诉你了。” 张景昀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问道:“师父,不知是何秘密?” 陆正谊神秘一笑,低声说道:“法不传六耳,此事非同小可,待你准备好了,我自会告知。” 最后一位登场的是云紫安,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紫色劲装,手持一柄寒光闪烁的宝剑,亭亭立于场地中央,英姿飒爽,宛若一位即将出征的女将军。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轻轻起伏,旋即以流畅而优雅的动作,将那套幻星霜月剑法演示出来。 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轨迹,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又似深秋时节那清冷的月光,既美丽又致命。 这套剑法在云紫安手中被演绎得既有飘逸灵动之美,又不失刚猛凌厉之威。 得到张景昀的悉心指点,再加上自己无数个日夜的不懈苦练,云紫安剑法进步之大,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此刻,她仿佛与手中的宝剑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每一个转身都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剑法的精髓。 坐在上方的陆正谊,看着云紫安精彩的演示,双眼顿时一亮,对云紫安,竟比张景昀还满意,他大笑道:“好好好!” “为师这套幻星霜月剑法,果然没有传错人啊!紫安,你虽然天赋不是最顶尖的,但颇有恒心,只要坚持下去,必定能将幻星霜月剑法练到登峰造极之境。” 云紫安听到师父的夸奖,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她情不自禁地望向张景昀,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可在收回目光的瞬间,她意外地发现,林冰之也在静静地注视着张景昀。 云紫安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疑惑,暗自思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林冰之还在因为过去的事情记恨主人吗?” “可是,她看主人的那个眼神,却又分明不像是恨意……难道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第77章 威胁 演练结束后,陆正谊转身离开了练武场,随着他的离去,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了下来。 云紫安心中被一股温暖而又炽热的情感所充盈,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了一步,朝着张景昀走去。 她心里有许许多多话要对张景昀说,比如‘主人我刚刚厉害不?’‘这都亏了主人你的细心指点哦。’‘我很勤奋吧?’‘这回主人可找不到理由惩罚我了。’ 然而,就在这份冲动即将化为言语之时,她忽然想起自己与张景昀的关系不能暴露在众人面前,于是她猛地一顿,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 云紫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自语道:“刚刚真是太惊险了,我居然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才几日不见,我就那么的想接近主人了吗?”云紫安面上浮现几分羞涩之色。不知为何,她竟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那动作轻巧又略显滑稽。 她随即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抬起头四处张望,希望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可当云紫安视线扫过人群时,林冰之的身影突兀入眼。 只见林冰之朝着张景昀迈出了两三步,然后又猛然止住脚步,那动作竟与云紫安方才如出一辙。 云紫安微微怔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林冰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回头,两人的目光恰好撞上。一时间空气凝滞,两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眸交汇间隐隐透出几分较量意味。 二女皆十分聪慧,此刻不过一个简单对视,就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儿。 林冰之率先恢复镇定,她挺直腰杆,将大师姐应有的威仪展现得淋漓尽致,那目光犹如锋利刀刃一般直射向云紫安。 云紫安身为公主,倒也不是很怕这位大师姐,因此她也倔强地挺直脊背,用清冷而高傲的目光迎接对方的注视。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林冰之身材高挑,如同一只母老虎,云紫安比林冰之矮了十几厘米像只母豹子。 就在这紧张局势即将爆发之前,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云师妹!” 顾灵波从侧旁冒出来,一把拉住了云紫安纤细胳膊,笑着问道:“演示都结束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和我走吧!” 顾灵波说着自顾自的将云紫安拉走了,林冰之看着云紫安的身影,渐渐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还不知道云紫安哪点不对劲,但本能的讨厌这个小矮子。 云紫安原本打算在夜晚去找张景昀的,但被林冰之这么一搅合,完全没了那个心思。 她坐在窗前,一只手托着香腮,反复思索林冰之望向张景昀的,究竟是什么眼神。 可她想了许久许久都没想明白,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公主殿下,您在里面吗?” 这称呼让云紫安微微一愣。在天道宗中,她一直是被称作“云师妹”,唯有来自苍澜国的人才用如此恭敬的称谓。 出于好奇,她起身推开房门,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立于门外。 那人一见到云紫安便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属下吴杰,参见公主殿下!” 云紫安认得吴杰,他是皇宫中的护卫长。她带着疑惑问道:“吴护卫,你为何来到天道宗寻我?” 吴杰郑重地回答:“确实有些事情需要禀告。公主殿下,您知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些麻烦中。” 听闻此言,云紫安心头一紧,不由得警觉起来。“我自拜入天道宗以来,对苍澜国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请吴护卫明示。” “呵呵……”吴杰轻笑,“四公主您深受陛下宠爱,据传陛下甚至考虑将皇位传于您,这自然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云紫安面容微变,当即辩解:“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公主殿下您不能只顾修炼,也应关注一下苍澜国的局势,比如您的几位兄长。”吴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大皇子对您颇为不满,还特意派人调查关于您的某些事情。” “什么事情?”云紫安追问。 “关于您流落民间期间的一些事情。” 这一句话让云紫安心口骤然收紧,但她努力维持镇定地回应:“我流落民间时并无特别之事发生,而至于我母亲被害,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是吗?”吴杰语气骤变,“那么公主殿下来日可曾想过,当年孤苦无依之时,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 “我……我需要和你解释吗?” “当然不需要,但我已经知道了,公主殿下你是成为了某人的奴仆,在那人的庇护下才活下来的吧?” 这句话如利刃般刺痛了云紫安,她在外流亡并非耻辱,但若被视作他人奴仆,那则完全不同。苍澜国的尊贵公主怎能成为别人的奴仆? 更何况,这种暧昧的身份会让其他人进行无耻、肮脏的联想——她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委身那个主人。 云紫安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怒火与杀意,冷冷的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吴杰说道:“公主殿下,你不用如此敌视我,属下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大皇子派去调查此事的正是属下,但属下很清楚以大皇子殿下的为人,我把这件事禀报上去,他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会除掉我。” “所以我想寻求公主殿下的帮助,如果您能答应庇护我,那我就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云紫安只是冷冷的盯着吴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吴杰淡淡一笑,“让公主殿下立刻做出决定,确实为难您了,这样吧……三天后我会在城外青花客栈等您,那时想必公主殿下就能做出决定了。” 第78章 最信任的人 从回到苍澜国后,云紫安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当过仆人的事情暴露出来该怎么办,但她没料到情况会如此糟糕。 关于吴杰的话云紫安只相信一半,她扶着额头痛苦的思索道:“三天……三天后我究竟要不要去见吴杰。” “他不该……不该掌握我当过仆人的证据啊!” 由于张景昀性格孤僻,云紫安在他身边那几年,二人除了猎杀妖兽,就是默默修炼,极少与其他修士打交道。 而且云紫安的容貌变化极大,她回到苍澜国不久,张景昀也离开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即使吴杰找到了那个村落,也调查不到什么。 此时,尽管云紫安已经推测出吴杰手里八成没有证据,可她不敢赌。 这个消息落到其他人口中还好,她那位大哥阴狠毒辣,肯定会让她身败名裂的。 云紫安一直想到半夜,等桌上的蜡烛都燃尽后,才揉了揉眼睛躺在床上睡去。 第二天清晨,云紫安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她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出去,然后来到练武场练剑。 不过,她没练多久便停了下来。情不自禁坐在石墩上,眉头紧锁,心里反复琢磨着是否应该去见吴杰。 就在此时,寇星纬从旁边经过。他一眼就察觉到云紫安愁苦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窃喜。 身为师兄,他对这位身份尊贵、风姿卓越的小师妹倾慕已久,却总是找不到机会靠近。 今天看到她如此模样,寇星卫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上前打招呼:“云师妹,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云紫安被声音唤回现实,不由得抬头望向寇星纬,强笑道:“原来是寇师兄,多谢师兄关心,我并没有什么麻烦。” 虽然云紫安如此说,但寇星纬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可云师妹你的表情不像没有事哦!” “是吗?”云紫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兴许是这几日练剑太辛苦,所以有些疲惫罢了,让师兄担心了。” 寇星纬见状,不禁轻叹一声,“云师妹,我可是你的师兄,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 “有些事情,一个人应付或许很难,但两个人一起面对就容易多了。”他的语气真诚,希望能赢得她的信任。 听到这些话,云紫安心头一动,她舒展眉头,对寇星纬微笑道:“谢谢师兄!我想不通的问题,经你这么一说倒豁然开朗了。” 寇星纬以为云紫安准备对自己敞开心扉,激动的说道:“云师妹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给师兄听听。” “困难?”云紫安眨了眨眼睛,“我没遇到什么困难啊!” 这一番回应让寇星纬愣住,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误会了还是云紫安仍在隐瞒。 不过还没等他再询问下去,云紫安已经站起身来,“寇师兄,不早了,我先告辞。” 她礼貌地点点头,旋即转身离开,只留下寇星纬独自站在练武场中央,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 云紫安返回自己略显空旷的卧室,苦苦煎熬了许久,终于等到最后一抹夕阳也沉入地平线。 当夜色悄然降临后,云紫安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确保自己看起来既不失端庄又不失干练。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房间,踏上了前往张景昀住所的小路。 白天经过寇星纬的提醒,云紫安觉得解决吴杰这个难题,她需要找个帮手,但天道宗她谁也不信任,关于这个秘密,就算陆正谊亲自询问,云紫安也会撒谎隐瞒。 在这种情况下,张景昀成了云紫安的唯一人选,因为此事暴露出来,张景昀也会迎来很大的麻烦,而且云紫安不用向他隐瞒任何事情,很早很早以前他们两个就是‘共犯’了。 云紫安轻轻推开张景昀住所的大门,穿过小院,来到客厅门口时,张景昀正端坐在一张木椅上。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云紫安悬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仿佛有张景昀在,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即使张景昀远不如从前那样强大,可云紫安对他的信任依旧没有丝毫减弱,她轻轻唤了一声,“主……主人!” 张景昀听到云紫安的声音,缓缓做过头,他问道:“这么晚了,你是来找我练剑的吗?” “不是!”云紫安摇了摇头,然后语气艰难的说道:“我……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希望主人能够帮我。” “什么麻烦?” 云紫安走进客厅,将吴杰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张景昀,“我和主人以前居住的地方,我也曾去过,我确信那里应该没有什么能证明我们关系的证据了,可……” “可你不敢赌对吗?”张景昀一语道破了云紫安的心思。 云紫安低声说道:“是!” 张景昀思索片刻,分析道:“你上了吴杰的当了,我敢确定他绝对没有证据证明你以前当过仆人。” “他说担心大皇子卸磨杀驴,所以来寻求你的帮助,可他如此聪明,为什么不担心你杀人灭口呢?” “就因为你心善?” 云紫安闻言,表情一凝,“主人你的意思是,他是来诈我的?” “没错!而且他显然从你的表现中,确认了几分自己的推测。” “其实你那时该狠狠痛斥吴杰一顿,不该有丝毫的犹豫。” 云紫安知道自己犯了错,咬了咬嘴唇问道:“主人,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不去见吴杰了吗?” “不!你不仅要去见,还要承认自己曾经当过奴仆,答应吴杰会保护他。” “啊?那样岂不是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吴杰吗?” 张景昀笑了笑,“我让你这样做,是为了降低吴杰的警惕,他可以诈你,你也可以诈他。” “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不是玩过很多次吗?” 云紫安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我们以前玩过吗?” “唉!以前对付妖兽的时候,经常使用啊,你怎么忘了呢?” “尤其是那些性子狂暴,难以驯服的妖兽,我还教给了你很多厉害手段呢,这个你不会也忘记了吧?” 云紫安双眼一亮,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主人要做什么了。” “主人,你放心吧,这一套我最熟悉了,保证让吴杰好好喝一壶。” 第79章 轮到我设计你了吧 自云紫安与张景昀商量好对策后,转眼间就来到了约定的日子。 云紫安按照张景昀的吩咐,悄悄前往吴杰说的那间客栈。 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她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角落里悠然自得的吴杰身上。 云紫安发现了吴杰,吴杰同样看见了云紫安,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云紫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在为自己即将面对的局面做着心理准备,随后转身,步伐轻盈地走到吴杰面前,缓缓坐下。 吴杰放下手中的酒杯,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公主殿下,您既然选择来见我,想来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愿意答应我的要求了。” 云紫安不甘的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你掌握了我太多的秘密,我不得不选择保护你。” “只是,我一直很奇怪,我明明已经将过往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你究竟是如何发现我曾为人奴仆的过往?” 吴杰早已料到云紫安会有此问,他随口说出早就编好的理由:“我是从一位多年前就已搬迁的农户那里得知此事的。” “搬迁?”云紫安闻言,苦笑道:“看来,真是天意弄人。我如此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个秘密,却因为一个不经意的疏漏,全都暴露了。” “罢了,既然你能查到,也算你的本事。我们还是来谈谈如何保护你吧。” 吴杰从云紫安口中确认了自己的推测,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此地,向大皇子汇报这一重大发现,以换取丰厚的奖赏。 他哪里还有心情与云紫安商讨这些事情,心不在焉的敷衍道:“呃……公主殿下,我需要一个苍澜国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避难。” 云紫安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这不难,天下之大,总有这样的地方。” “但吴护卫,你背叛了我皇兄,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派人追杀你的。所以,我认为你还需要‘假死’一次。” “假死?”吴杰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整日与生死打交道,对“死”这个字尤为敏感。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用这么夸张吧?” 云紫安却态度坚决:“如何不用?你跟随我皇兄多年,应该深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吴杰沉吟片刻,心中盘算着先稳住云紫安,以免她起疑:“公主殿下说得在理,只是不知您打算如何安排我的‘假死’?” 云紫安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件事情不能急,我们必须做到滴水不漏,才能不引起我皇兄的警觉。” “因此,吴护卫需要等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因为……”她的话语微微一顿,随后坦率的说道:“我担心你在骗我,一旦离开就会投奔我皇兄。” “希望吴护卫能理解我的处境,而且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住处。” 吴杰的眉头紧锁,心中暗道:“云紫安这女人也不笨嘛,还给自己留了后手。” “她敢孤身一人来见我,背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埋伏?” “我得先稳住她,再想办法脱身。”吴杰心中有了计较,脸上再次浮现出微笑:“好啊,公主殿下为属下安排的住处在哪里?” “不远,就在天道宗附近。这样,吴护卫也能方便抽空保护我。”她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示意吴杰跟上:“吴护卫,请随我来吧。” 吴杰犹豫片刻,一咬牙跟了上去。 “吴护卫,你是什么时候跟我皇兄的?” “三年前。” “哦!其实父皇很器重你,你不用着急选择站边的。”云紫安一边领着吴杰往前走,一边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和他闲聊。 可即使如此,吴杰依旧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询问道:“公主殿下,您怎么越走越偏?” “我当然要让你住在偏僻的地方了,这样才能隐藏你的存在。”云紫安回头望了吴杰一眼,见他心神不定,忍不住笑道:“吴护卫,你该不会是在怕我吧?” “你实力比我强这么多,我还能拿你怎样吗?” “没有!”吴杰否认道:“公主殿下您想多了。” 云紫安将视线从吴杰身上收回,转过头时,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她从前和张景昀猎杀妖兽时,经常使用一个手段,那就是弱小的自己先去吸引妖兽的注意,然后以自己为诱饵领着妖兽,跳进张景昀设好的陷阱。 没想到这个方法,不仅对妖兽好用,对人也很好用。 云紫安禁不住对吴杰升起几分鄙夷,真是个蠢货,稍稍见到一点利益便连命都不要了。 两人继续前行,离小镇越来越远,道路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月光只能勉强穿透,斑驳地洒在地面上。 云紫安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轻启朱唇,冷漠的说道:“吴护卫,我们到了。” “到了?”吴杰疑惑的抬起头,前方是一片密林,怎么看也不像能居住的地方,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但遗憾的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张景昀如同鬼魅般从暗处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轰向吴杰的腹部。 吴杰整个人如同被巨锤击中,瞬间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的血迹。 疼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吴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离这个死亡陷阱,可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法阵。 法阵中央探出数条紫色锁链,将他牢牢困住。 这一刻,吴杰终于明白,自己中了云紫安的诡计了。 “呵呵……”他望向张景昀嘲笑道:“此人不是我们苍澜国的护卫,应该是你在天道宗的师兄吧?” “公主殿下的魅力就是大,这么短时间就能找个愿意为你舍命的手下。” 第80章 可恶的坏女人 云紫安何曾被这些下手如此嘲讽过,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旁边的张景昀则怒气冲冲的给了吴杰一巴掌,骂道:“你这个狗腿子,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如此大胆。” 吴杰被打的脸,立刻红肿起来,他不仅不怒,反而笑了笑,继续挑衅道:“我死到临头?你们敢杀我吗?” “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吧,我来之前已经将此事禀报给了大皇子殿下,如今找到云紫安不过是为了拿到确凿证据。” 吴杰这句话是在撒谎,他不敢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向大皇子禀报,因为如果后来证明,这件事情是假的,以大皇子的性格,扒了他的皮都是轻的。 他笑吟吟的盯着张景昀,自信的认为,张景昀肯定会投鼠忌器,不料张景昀竟怒上加怒,对云紫安说道:“看看!我就说吴杰肯定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大皇子。” “此人不能留了,干脆杀掉吧!” “什么?”吴杰大吃一惊,“你……你不先审审我?杀了我云紫安的秘密可就彻底暴露了。” 云紫安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也附和道:“张师兄,还是先留吴杰一条命吧,他毕竟是沧澜国的护卫,以前还曾保护过我……我不忍下手。” “唉!”张景昀重重叹了一口气,“云师妹你糊涂啊,不杀了他难道还要把他放掉吗?我们可没精力看住他。” “那……”云紫安抿了抿嘴唇,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也要把这件事情问清楚再下手吧。” “怎么问?”张景昀瞥了吴杰一眼,“像这种人,一看就是大皇子培养出的死士,即使把他的牙齿全都敲掉,也休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所以还是杀掉干净。” “嘶!”吴杰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隐隐约约感觉刚才那句‘已经把此事禀报给大皇子了’是在抗自己。 面前那位凶巴巴的男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云紫安倒是犹犹豫豫,如果一开始直接坦白,他没有向大皇子禀报,以云紫安善良的性格,似乎会饶自己一命。 果然,云紫安皱了皱眉头,继续为吴杰请求道:“张师兄,你还是审一审吧!” “这种人你要我怎么审?”张景昀揉了揉额头,用无奈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话,“我是会一点点审讯手段。” “比如把银针插进他的指甲里,再用火焰缓缓烧热,或者给他打上十二个透魂钉,让他感受下灵魂撕裂的痛苦。” “用对付大型妖兽的剔骨刀,往他身上剃几下,但这些手段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这种死士,应该没多大效果。” 吴杰听见这些恐怖手段,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当了这么多年护卫,审讯犯人这种脏活也干了不少,可上面整人的方法他一个都没见识过。 而且……张景昀凭什么言之凿凿的认定他是大皇子的死士,凭什么认为他怎么打都不会开口,他冤枉死了,他不是啊! 吴杰连忙开口道:“等等……这位少侠我们之间好像产生了什么误会。” 张景昀仿佛没有听见吴杰的话,转过头和云紫安商量道:“我还是觉得直接把他杀掉省事,大皇子那边我们再想办法。” “这……这不好吧!”云紫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目光在吴杰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徘徊,终究是不忍,为他求情道:“张师兄,或许我们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还是把那些手段用出来,真的审不出来后,再杀掉不迟。” “好吧!”张景昀见云紫安如此坚持,无奈地叹了口气,逐一取出那些令人胆寒的刑具。 张景昀精准地将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吴杰指甲缝隙,吴杰的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快说,你到底向大皇子透露了多少秘密。” 吴杰仅仅被上了一道刑,便已脸色惨白,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忙求饶道:“我……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发誓!” 张景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看向云紫安,摇了摇头,“云师妹,你看,我早就说过,从这种死士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既然银针无法让他开口,那就试试更厉害的手段吧!” “等等……等等!”吴杰的声音因极度恐慌而变得尖锐,他试图解释清楚,可张景昀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手法娴熟的将十二根细长的透魂钉分别打入了他身体各处要穴。 吴杰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席卷全身,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无数利刃穿透。 他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在喉咙里挤出来的:“这位少侠,我……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啊,我刚刚是骗你的。” 张景昀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冷地盯着吴杰,鄙夷道:“你刚刚是骗我的?我看你现在才是骗我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把自己会的手段全都用在你身上。” 吴杰此刻心中充满了悔恨,他恨自己为什么故作聪明,那大皇子压云紫安,结果云紫安根本不怕,反而让自己平白无故遭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 到底是云紫安心善,她站出来阻止了张景昀,“张师兄,你那些手段实在太残忍了,吴杰怎么说也是我苍澜国的护卫,我不忍这么对他。” “那云师妹觉得该如何对他?把他放走?” “不!”云紫安解释道:“我从顾师姐手里讨到了一张搜魂符,只要把这符纸贴在吴杰头上,便能把他的记忆全都调出来,可用完搜魂符,他也就变成傻子了。” “刚刚我不愿用这种残忍的手段,但张师兄你的手段似乎更残忍些,所以我觉得还是用搜魂符吧!” 云紫安说着将搜魂符递给了张景昀,然后撇过脸,不忍再看吴杰一眼。 吴杰见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傻子了,崩溃的大喊道:“公主殿下,您听我解释。” “我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大皇子,大皇子派出了许多人调查您的过往,从前有几个得到一点点消息便急急忙忙去汇报,结果后来证实是假的,全被大皇子处死了。” “所以没有拿到确凿证据前,我万万不敢向大皇子禀报。”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调查我最近的行踪,我从您以前村落离开后,直接就到了天道宗,根本没返回苍澜国啊!” “公主殿下,还请您饶我一命,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云紫安与张景昀对视了一眼,渐渐收起了眼底的怜悯,她冷冷的说道:“张师兄,看来他真的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 “我觉得也是!”张景昀将手里的刑具扔到一边,朝吴杰望去。 吴杰察觉到二人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像是屠夫在打量马上要被屠宰的牲畜,又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他瞳孔一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云紫安和张景昀一人扮白脸、一人扮红脸,是在诈他,如果他一口咬死自己把此事禀报给了大皇子,那还有活路,如今否认便只有死路一条。 第81章 浓浓的醋意 猎杀妖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有时候处理妖兽的尸体不被别人发现比猎杀妖兽还要困难。 跟在张景昀身边那些年,云紫安针对不同的妖兽,学会了四五种处理妖兽尸体的方法。 所以……吴杰的尸体彻底消失在那片密林中,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了。 云紫安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张景昀杀人,她来处理尸体。 如今又做了一遍,她不仅丝毫不感觉累,脸颊还因过度兴奋而变得红彤彤的,更加美艳了。 张景昀检查了一遍云紫安的工作,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干的还不错,不需要我再出手。” 云紫安闻言骄傲的昂起了脑袋,“主人你教过的事情,每一件我都记得呢。” “哈哈哈……刚才吴杰真是太搞笑了,他居然以为我们会放过他。” “这种骗人的把戏紫安和主人玩过几十遍呢。” “呸!”云紫安朝着原本设下阵法的地方啐了一口,鄙夷道:“就凭你,也敢来威胁我?真当我是泥巴捏的不成?” “好了!”张景昀的心态与云紫安完全相反,他没有因为诡计得逞后感到丝毫喜悦,反而认为自己又做了这种事情而厌烦。 云紫安最会揣摩张景昀的心思了,听到他语气不对劲,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张景昀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天空上的月亮,幽幽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云紫安应了一声,然后紧紧跟在张景昀身后。 从青花客栈到密林的路不好走,从密林返回天道宗的路更加不好走,尤其是一阵阵夜风吹来,吹的四周树叶沙沙作响,云紫安禁不住有些害怕。 努力回想今天自己才是坏人,那颗紧张的心才稍稍放松些。 当回到张景昀住所时,旁边客栈门上悬挂的灯笼还亮着,将地面照成了一片白。 张景昀一边推开大门一边对云紫安嘱咐道:“明天记得早点起来,正常去练剑,正常执行任务,不要被别人看出异常。” “这只是一件小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而且它已经彻底结束了。” “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别人又对你出了手,以后这种事情怕不是要经常做。” 张景昀说了许多句,疑惑的发现向来乖巧的云紫安居然一句都没回。 “紫安……”他禁不住皱起眉头,唤了一句。身后立刻便传来云紫安的声音,“主人,我在听,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已经说完了,你也该走了。” “嗯!”云紫安点了点头,她往后轻轻退了两步,在即将要转身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痴痴望着张景昀的背影。 在遇到张景昀之前,她没有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她母亲实力太弱,纵使非常非常爱她,也无法给她安全感。 在离开张景昀之后,云紫安同样没有值得依靠的人,如今大皇子对她出了手,未来其他皇子很可能也会将她当眼中钉、肉中刺针对。 或许是因为嗅到了危险,迫切的需要人来安慰,云紫安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猛地扑了过去,从后面一把将张景昀抱住。 张景昀身形晃了一晃,疑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抱抱主人。” “你以前也没这样啊!” 云紫安把脸颊贴在张景昀的肩膀上,依依不舍的说道:“其实我以前就很想这样抱住主人了,可我不敢!” “我会乖乖当主人的奴仆,永远不离开主人,现在是这样,以后即使真当上苍澜国的女皇,也会这样。” “主人你有没有幻想过……云儿在外人面前是尊贵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皇,等下了朝,立刻变成你专属的女仆?” 张景昀表情一凝,“你别胡说,我没有!” “哼!”云紫安娇嗔道:“我才不信呢。” 已经推开的木门,被晚风吹的吱吱作响,张景昀半只脚踏进了院子,云紫安则在后面紧紧抱住他。 二人保持这个略显暧昧的姿势许久,云紫安才温柔的松开双手,“主人,我刚刚说那么多,其实就是不想你离开我。” “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你千万不要认为我很厉害好不好,我比你想象中脆弱多了。” 张景昀淡淡的说道:“苍澜国这么大,你去那里不行?” “不一样!苍澜国再大也不属于我。”云紫安见张景昀一时间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并未再追问下去,她冲张景昀微微一笑,“主人,我回去了,你也记得早点休息,不要被别人看出异常哦!” 云紫安调侃了张景昀一句,缓缓退了出去,清冷的月光洒在了她肩膀上,仿佛落了一层雪。 她那张精致的脸蛋,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美极了。 论起颜值,云紫安比林冰之、宋芷姗、顾灵波、卓真如都要高,她就是矮,比上面所有人都矮。 云紫安踏着月光越走越远,张景昀则回到了住所。 他们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在街道的另一头,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宋芷姗将他们拥抱的画面全看进了眼里。 第82章 过于执着的宋芷姗 宋芷姗被张景昀接回天道宗不过短短数日,便草草地与齐元龙成婚了。 那一天,齐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的盛况。 红绸垂挂在雕花柱上,火红的灯笼映得整个庭院如同燃烧的火焰。然而再热闹的场面,也无法驱散宋芷姗内心的冰冷与悲伤。 她身着一袭鲜艳华丽的嫁衣,脸上涂抹着精致的妆容,红唇娇艳欲滴,像被精心打造的人偶,被众人簇拥着推了出来。 宋芷姗强迫自己对一位又一位宾客微笑,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希望能寻找到张景昀的身影。 张景昀身为齐元龙的师兄,而且还和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应该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的,可宋芷姗迟迟没有看见张景昀。 站在大红喜帐下,宋芷姗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如果张景昀真的闯进来,将她从这里带走,她该怎么办? 是奋不顾身随他而去,还是犹豫挣扎,最后甩开张景昀的手? 宋芷姗当然不会在乎丈夫齐元龙的看法,可自己与张景昀一起走的话,宋家的脸面就全丢了。 去他的宋家脸面,丢了便丢了,我还巴不得看宋家丢脸呢。 宋芷姗稍微一思索,便决定如果张景昀敢来抢婚,她就敢和张景昀一起走。 可惜张景昀不仅没抢婚,他甚至没有出现,宋芷姗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她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唯有那厚厚的胭脂,才能勉强掩盖住苍白如纸的脸色。 宋芷姗在属于自己的婚礼里,孤独得像个局外人,满堂宾客的欢声笑语,她觉得分外刺耳。 恨不得把这些全都杀了,对!全杀了,就像那日张景昀在客栈里做的那样。 满地的鲜血,岂不比这红绸、彩灯更加鲜艳。 …… 婚礼结束后,宋芷姗尽管心底怨念滔天、如火山般随时都可能喷发,但她依旧完美扮演着齐家儿媳的角色——贤惠端庄,体贴周到。 每天清晨,她会准时为公婆奉上热茶;和齐母一起挑选适合季节的新衣料,处理齐家的家务事。 齐父、齐母对宋芷姗赞不绝口,逢人便夸她不愧是宋家的千金小姐,这份贤惠与识大体,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然而,这些话传入宋芷姗耳里,却仿佛嘲弄一般,每一句都像锥子扎进她心头,让内心的毁灭欲如同野草般疯长,无声地吞噬着她的理智。 每当夜深人静,宋芷姗便会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那轮孤寂的明月,心中默念:“都去死吧,越快越好。” 作为齐元龙的妻子,宋芷姗不方便在天道宗四处露面,更别提私下寻找某位弟子了。 因此,她只能隐忍着,将满腔思念压在心底,小心翼翼地收集关于张景昀的一切消息。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能让她心生欢喜。 她时常徘徊在张景昀可能出现的每一个角落,期待着一次偶然的相遇,但命运似乎总在与她开玩笑,张景昀的身影始终未能如愿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份无果的苦恋,如同毒药般侵蚀着宋芷姗的心灵,而另一边,齐元龙的存在更是让她感到无比的厌恶与窒息。 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从前可以安安静静待在房间几天不出去,即使没人同她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 可现在的宋芷姗,对周围一切都失去了耐心,丫鬟伺候她的时候,她数次想要寻个理由,狠狠骂对方一顿。 宋芷姗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张景昀找自己了,她要主动去找张景昀,即使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去,明知会被齐元龙发现也要去,因为她压抑的情绪再不释放出来,她就要疯了。 这天,宋芷姗终于找到了个机会悄悄来到张景昀的住所附近,由于害怕被别人发现,她屏住呼吸,先藏身在阴暗的长巷中,观察周围有没有人。 结果宋芷姗一抬眸,微风拂过,看见了那令她心碎的一幕,云紫安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张景昀。 宋芷姗的表情瞬间凝住了,美丽的瞳孔中,映出云紫安与张景昀谈话的样子。 片刻后,云紫安缓缓松开双手,转身离去,月光洒在她身上,衬得那白皙细腻的肌肤越发透亮。 “原来……这就是张师兄拒绝我的理由吗?”宋芷姗喃喃自语,那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掺杂着难以遏制的悲伤与痛楚。 “是啊,这样完美无瑕的人儿倾心于他,他又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泪水不争气地涌上眼眶,却又被倔强地逼回去,宋芷姗不愿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 她颤抖着伸出手捂住胸膛,无助的依靠在墙壁上。 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夜风中树叶沙沙作响,与不远处云紫安渐行渐远、渐不可闻的脚步声。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残酷。 许久之后,宋芷姗终于缓过神来,她用力吸了一口冷空气,凉意直冲肺腑,“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宋芷姗挺直脊梁,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她从前没有任何喜欢的东西,平生第一次想要得到一件东西,绝不能让给别人。 …… 对于张景昀来说,宋芷姗远远算不上特别的人,他只希望宋芷姗能调整心态,好好和齐元龙过自己的生活,再也不来打搅他,所以才故意没有参加宋芷姗的婚礼。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宋芷姗都没去找张景昀,张景昀以为宋芷姗已经把他忘记了,渐渐放松了警惕。 第83章 精心设计的重逢 那是极为寻常的一天,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无所事事的张景昀先是度过了单调的一整个上午,紧接着又渡过了沉闷的一整个下午。 当夕阳如同疲惫的旅人,缓缓沉入远山之后,张景昀终于从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中解脱出来,向自己住所走去。 可张景昀刚走出天道宗的大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张师兄,张师兄,你等一等。” 张景昀疑惑地转过头,发现来人是自己平日里并不怎么亲近的师弟,他问道:“原来是李师弟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师弟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有人在天香楼请客,我是特意来喊张师兄你的。” “谁在天香楼请客?” “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是我们天道宗的弟子。”李师弟卖了个关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张景昀本想再追问几句,但李师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半推半就地将他带到了天香楼。 天香楼其内部装饰之奢华、氛围之雅致,令人叹为观止。张景昀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精美的屏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色彩斑斓,引人入胜。 绕过屏风,便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堂,大堂中央摆放着数张雕花圆桌,每张桌上都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和银器,熠熠生辉。 张景昀被引至一个包间内,这里比起大堂更加私密和奢华。包间四周挂着轻纱窗帘,随风轻轻摇曳。 屋内中央摆放着一张圆形的红木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美酒,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张景昀虽然是陆正谊的亲传弟子,但因为出身平凡,没有显赫的背景和强大的家族支持,所以在宗门内并不受重视。 他来到包间后,无人问津,也无人招待,于是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去。 他扫视了一圈惊讶的发现,桌旁围坐的竟都是天道宗的亲传男性弟子,而宴请这些人的正是齐元龙。 齐元龙坐在主位上,身穿一件绣有金色云纹的锦袍,倒不显得那么草包了。 他频频向那些背景深厚的弟子敬酒,大笑着谈论着宗门内的趣事和各自的修行进展。 张景昀觉得周围吵闹极了,实在无法融入环境,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李师弟来参加这个宴会。 可宴会并不会因为他的不满而提前结束,他默默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宴会接近尾声。 就在张景昀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时,齐元龙却突然站起身来,哈哈笑道:“诸位师兄弟,凝香馆最近推出了一位花魁名叫柳玉儿。” “据说这位柳玉儿生的千娇百媚,我们喝完这顿酒,不妨去凝香馆看一看,争取将这位花魁拿下。” “虽然花魁只有一位,但其余师兄弟没有得到柳玉儿青睐的,尽管找其他姑娘,一切花销都算在我身上。” “哈哈哈……”齐元龙一顿饭没坚持完,就暴露自己草包的一面了。 他此次之所以宴请张景昀等人,是接到了父亲,努力结交优秀弟子的命令。 齐元龙不会高端的手段,只会请客吃饭,上青楼。 在他看来,男人之间最深厚的羁绊,无过于共同逛青楼了。 可惜,这一套对狐朋狗友有用,拿来对付天道宗这些心高气傲的修士就不管用了。 他话音一落,宋连便冷冷的拒绝道:“齐师弟对不起,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就不陪你们了。” 齐元龙闻言顿时升起一股怒火,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强笑道:“既然师兄不感兴趣,那我也不强求了。” “寇师兄。”齐元龙望向寇星纬,问道:“不知寇师兄可愿前往?” 寇星纬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微笑,他是贪花好色,但只对良家妇女感兴趣,他向来认为只有最低级的男人,才会去青楼寻欢。 比起得到女人的身体,他更喜欢得到女人的心,让对方爱自己爱到发狂。 “对不起!”寇星纬敷衍的说道:“我今天没空,那位花魁还是让给齐师弟你去摘吧。” 齐元龙接连被拒绝,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他望了张景昀一眼,淡淡的说道:“张师兄,你呢?去不去?” 张景昀表现的比寇星纬还要敷衍,“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什么?”齐元龙脸颊抽搐了两下,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宋连、寇星纬拒绝他也就算了,张景昀居然也敢拒绝他。 他冷笑了两声,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阴阳怪气道:“张师兄,你是没见过柳玉儿才会说这种话。等你见了后,恐怕会哭着喊着求我带你去。” 齐元龙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打量张景昀的反应,又继续说道:“宋师兄在天道宗有无数师妹暗恋,寇师兄的桃花运更不用说,张师弟要是去学他们,那不是自不量力吗?” “听师弟一句劝,青楼里的女子确实不能交心,可她们解渴啊!”齐元龙说到这里,还特意拉长了尾音,仿佛是在炫耀自己对世俗之事的通达与洒脱。 张景昀听出了齐元龙话中浓浓的敌意,他霍然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响动,没有多看齐元龙一眼,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齐元龙瞪大了双眼,看着张景昀背影决绝地消失在门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不显山不露水的张景昀,脾气会如此暴躁。 张景昀走出天香楼,街上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 原本寂静的小巷,此刻已变得喧嚣非凡,小贩们抬高嗓音吆喝着叫卖,各色行人穿梭其中,张景昀站在人群边缘,一时间有些恍惚,回忆起了自己与林冰之逛街的景象。 他升起了一丝兴趣,在街市上逛来逛去,不知逛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张师兄!张师兄!张师兄是你吗?” 张景昀循声回头,只见一个身影从街对面的茶铺欣喜的走来,那人竟是多日未见的宋芷姗。 宋芷姗今日穿了一套淡青色长裙,素雅干净,与四周五彩斑斓的小摊形成鲜明对比。 在人流熙攘之间,她仿佛一道清风拂过湖面,不妖艳,却足够引人注目。 她依旧如从前一般清秀端庄,身段并没有因嫁人而变得丰润,但将头发盘起后,确实多添了一丝人妻的魅力。 “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84章 假扮柔弱 说实话,再次见到宋芷姗,张景昀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那日分离时,宋芷姗说出了那般可怕的话。 原本张景昀都已经做好了宋芷姗火山暴发的准备,不料她竟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平静,与齐元龙完婚,本本分分扮演妻子的角色。 而且二人重逢,宋芷姗也只是看上去比较开心罢了! 还好!张景昀禁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宋芷姗的精神状态目前良好,这也符合她逆来顺受的人设。 只是……宋芷姗如此能受委屈,恐怕以后有受不完的委屈,想到这里张景昀心一软,望向宋芷姗的目光都温和了些。 宋芷姗没有立刻回答张景昀的问题,反问道:“张师兄,你今天也出来逛街了?真是少见啊!”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就像夏日午后洒在庭院里的阳光,看起来亲切而自然。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宋芷姗环顾四周,好奇道,“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张景昀忙答道,“刚刚我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 “哦。”宋芷姗轻轻点头,应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但脸上的神色却瞬间变得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张师兄,你见到齐元龙了吗?” “他离开时说要宴请师兄弟吃饭,可这么久了一直没回家。公公婆婆让我出来找找,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句话,张景昀面色微变,暗道:“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吗?齐元龙肯定早就离开天香楼,现在估计正在凝香馆寻欢作乐呢。” “不知道!”张景昀目光闪躲,心虚的说道:“这里就几条街,宋小姐你来回找几遍,应该就能找到齐师弟了。” “真的吗?”宋芷姗微微蹙眉,语气中透出几分为难,“可我对这里真的不熟啊。张师兄,能不能麻烦你陪我一起找呢?” “我?”张景昀略显迟疑地抬起头,目光复杂。 “对呀!”宋芷姗甜甜一笑,那笑容如春风般柔软,却掩不住隐约的狡黠,“毕竟,我刚嫁进齐家不久,原本父亲派给我的侍卫也……也已经不在了,” “如今,我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张师兄你了。” 话音未落,宋芷姗忽然话锋一转,半嗔半怨地补了一句:“张师兄,你不会不念旧情,把我孤零零一个人丢下吧?更何况,那位侍卫,可还是你亲手杀掉的呢?” “这笔账也算到我头上?” “不、不!”宋芷姗连忙摆手,脸上挂满委屈,“我不是怪罪张师兄,只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齐家……齐家的那些人,总让我觉得怪怪的,好像什么都瞒着我似的,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张景昀闻言长叹一声,想到宋芷姗远嫁天道宗,无亲无故,如今又露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由我陪着宋小姐去找齐师弟吧。” 听到这句话,宋芷姗瞬间眼眸一亮,欢喜得仿佛一个孩子,“谢谢张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置我于不顾!” 宋芷姗那欢喜的模样,张景昀不敢细看,他连忙撇过脸,暗自思索道:“宋芷姗刚刚嫁给齐元龙不久,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夫君去逛青楼,为所谓的花魁大笔大笔撒银子,那也太残忍了。” 于是,张景昀打定主意要拖延时间,尽量拖到齐元龙从凝香馆出来。这样,至少能避免宋芷姗直接面对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 “宋小姐。”他指向与凝香馆方向截然相反的一条街巷,说道:“那边看起来热闹非凡,我们先过去看看吧,也许能凑巧碰见齐师弟呢。” “好呀!”宋芷姗毫无犹豫地点头答应,全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一袭青衣随风摇曳,她轻快地跟在张景昀身后,两人渐渐消失在喧闹街市中。 张景昀心不在焉地牵着宋芷姗的手,走过一条又一条喧闹的小巷,但离凝香馆却越来越远。 夜幕将城市笼罩在朦胧的微光之中,街灯把二人的影子拉得悠长。宋芷姗似乎并不急,她就这样静静跟在张景昀身后,仿佛这漫无目的的游荡正是她想要的。 时光如流水般悄然流逝,张景昀觉到齐元龙应该已经凝香馆,对宋芷姗说道:“宋小姐,看样子齐师弟确实不在附近。” “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他或许已经回家了。” 宋芷姗闻言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张师兄,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齐元龙。他经常半夜才归家,现在这个时候可还早呢。” “既然这里没有他的身影,那就请张师兄带我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吧。” 张景昀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他在热闹的街市逛来逛去,找一个注定找不到的人。 恍惚间,张景昀感觉宋芷姗很可怜,他至少知道齐元龙在干什么,而宋芷姗作为齐元龙的妻子,居然被蒙在鼓里,她身边的人,都会帮齐元龙欺骗她。 就在张景昀胡思乱想时,宋芷姗忽然停下脚步,紧紧咬住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张景昀连忙顺着宋芷姗凝视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灯火摇曳的街角,齐元龙正亲密地搂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 第85章 宋芷姗的圈套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凝香馆的花魁柳玉儿了吧?样貌比宋芷姗差远了,齐元龙是瞎了眼睛吗?居然会对这种女人着迷,放着刚娶的妻子不管。 你就算真喜欢柳玉儿也别带出来玩啊,你难道不知道天道宗有多少人认识你吗? 就算带出来玩,也别让我撞到啊! 张景昀痛苦的捂着了脸,被齐元龙给蠢哭了。 他忐忑不安的望了宋芷姗一眼,暗暗祈祷:“宋芷姗是大家闺秀,是个识大体的、她应该不会像个泼妇一样,冲出去与柳玉儿厮打。” “等等……齐元龙身边跟了个女人,宋芷姗身边也跟了个男人,我……我不会被误会成在与宋芷姗幽会吧?” 张景昀嘴角颤抖了两下,更加害怕宋芷姗会失去控制了。 齐元龙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景昀与宋芷姗,他继续搂着柳玉儿卿卿我我,柳玉儿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带着我出来逛街,就不怕家里的黄脸婆知道吗?” “我怕她知道?”齐元龙不屑道:“她一个在家族不受重视的小姐,凭什么冲我耍脾气?” “我就算纳你为小妾,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呵呵……”柳玉儿笑了笑,半认真半打趣的说道:“我才不要做小妾呢,我要你休了她,然后娶我为妻。” 齐元龙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柳玉儿,他朝柳玉儿光洁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好好好……都听你的。” 虽然宋芷姗听不见齐元龙说了些什么,但能看见二人亲昵的举止,她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幽幽地落在了张景昀的身上,仿佛要从他那里寻求一丝慰藉。 “张师兄,”宋芷姗声音低沉而略带哀伤的说道:“其实,你早就知晓齐元龙与其他女子在一起,对吗?” 张景昀闻言,神色一僵,嘴唇微张,却半晌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你不用再编谎话来哄我了,”宋芷姗叹道:“齐元龙今日大摆宴席,宴请天道宗的诸位师兄弟,你作为陆宗主的亲传弟子,又怎会缺席?而你既然在场,又怎会不知他饭后直奔青楼,与那些烟花女子寻欢作乐?”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那是对齐元龙行为的不齿。 “对不起!”张景昀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歉意,“我并非有意欺瞒于你,我只是……不愿你看到那样不堪的一幕,怕它会刺痛你的心。” 宋芷姗闻言苦笑道:“你担心的,又何止是我看到那一幕?你更害怕的是,我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对吗?”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对齐元龙,我早已失望透顶。” “你知道吗?他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呢。在我们的婚礼当天,他竟抛下我,与一名情人外出私会,直至半夜才满身酒气地归来。” 说到这里,宋芷姗的眼眶微微泛红,但那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她精心伪装出来的情绪。 结婚那天,齐元龙确实如她所说,与情人幽会,直至深夜才回到新房。 然而,宋芷姗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难过与失落。相反,她甚至感到了一丝窃喜。 因为,她早就为如何避免与齐元龙亲密接触而苦恼不已。齐元龙这一行为,无疑为她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装出十分愤怒的样子,直接命令齐元龙去书房过夜。齐元龙自知理亏,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事后,齐元龙为了挽回这段婚姻,开始百般讨好宋芷姗,希望她能让自己重回卧室。 毕竟,宋芷姗的美貌与气质比柳玉儿强了许多倍,齐元龙偷偷和柳玉儿私会是觉得宋芷姗早晚都可以吃,想吃多少次就吃多少吃,而柳玉儿则吃一次少一次。 可惜,无论齐元龙表现的多么低声下气,宋芷姗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更不可能和他有亲密的举止。 “张师兄,你明明知道齐元龙如此不堪,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天道宗?”宋芷姗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来。 她缓缓抬起头,眼角泛红,那双原本灵动明澈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痛苦与委屈。 张景昀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声叹了口气。这个动作让宋芷姗更加激动,她伸出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些涌出的泪水。“早知如此,我恨不能……恨不能死在天魔宗手里。”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扑进张景昀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张景昀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推开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任由肩膀被泪水打湿。 时间似乎凝滞了一般,他们就这样站在街边,在灯火摇曳与人群往来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宋芷姗才渐渐止住哭声,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慢慢从他怀里直起身子。 她的脸因为哭泣而有些红肿,可那双幽怨又带着隐忍倔强的眼睛依旧牢牢锁定他。“张师兄,你能陪我去喝几杯酒吗?” “喝酒?你为什么想去喝酒?” “因为心里难受。”宋芷姗别过脸,“张师兄,你不会连这个要求都不愿满足我吧?” 张景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人寻了一家酒馆。夜色微凉,酒馆内灯火通明,木质桌椅发出岁月打磨过的光泽。 他们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窗外偶有行人匆匆而过。 宋芷姗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杯,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细腻的涟漪,她伸手去拿杯子,却显得很笨拙,手指颤了颤,好像连这简单的动作都不熟练。 “你从来没有喝过酒?”张景昀见她迟疑,不禁开口问道。 宋芷姗抬眸望向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嗯……我父亲管得严,从小到大都没机会。”说完,她举起酒杯,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 那苦涩中带甜味儿的触感让宋芷姗皱紧了眉头,她不好意思放下,只能硬着头皮喝下一整杯。 一阵辛辣灼烧过喉咙,她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开来,如同桃花初绽一般娇艳动人。 宋芷姗用手背轻轻擦了擦嘴角,接着捂住自己的脸低声抱怨道:“张……张师兄,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酒意上头后,宋芷姗话匣子打开,再也关不上。絮絮叨叨的说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在家族里我就是那个最不起眼的人,” “父亲只会夸哥哥姐姐们优秀,从没有看过我一眼……现在好不容易嫁出去,却摊上这么一个夫君。” 张景昀怔怔地听着,目光停留在宋芷姗微红的脸庞上。 这一刻,宋芷姗已经彻底不见了往日的优雅、文静,她像是最没品的酒徒,说个没完没了,但配合她秀气的外貌,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看起来很可爱。 第86章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夜深了,随着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原本热闹的酒馆变得冷清起来。 嘈杂的声音仿佛被夜风一口吞没,只剩下门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与屋内算盘清脆的拨动声相伴。 墙角的灯火摇曳,映得昏黄的木桌忽明忽暗。老板坐在柜台后,手中算盘噼里啪啦地响着,他低头专注于账目,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宋芷姗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沿,杯中最后一点琥珀色的液体摇晃着,她仰头将其一饮而尽,却无法掩饰眼角那一滴未干涸的泪水。 她用袖子随意擦了擦,试图让自己的情绪显得不那么狼狈。“张师兄,谢谢你听我诉苦。”她低语道,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但却透出一丝释然,“把这些话都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 张景昀端正地坐在宋芷姗对面,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他不善言辞,更不懂如何为人开解,只能淡淡说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我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 “不。”宋芷姗摇了摇头,那双略显红肿的眼睛直视着他,“张师兄,你不明白……你能陪我,便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张景昀闻言偏过头望向桌上的空酒杯,没有立刻接话。 宋芷姗见自己铺垫的差不多了,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张师兄,以后……以后你也能像现在这样陪我诉诉苦吗?” 短短一句询问,却像是一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让空气骤然凝滞了一瞬。 张景昀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她,而此时,宋芷姗脸上的神色已经从小心翼翼转为了近乎哀求:“我……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真的非常孤单。” “我保证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所以……请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卑微又小心的模样,张景昀被触动了,他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宋芷姗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禁不住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开开心心的喊来小二结账,然后兴冲冲的与张景昀肩并肩走出了酒馆。 街道上早就没了行人,冷风夹杂着淡淡草木香拂过两人之间,宋芷姗突然停下脚步,她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一轮银盘高悬夜空,为漆黑的大幕增添了一抹柔和光辉。 “今夜的月色真美啊!” “嗯,是挺美。”张景昀顺着她目光看去,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感触,但依旧附和了一句。 “其实……”宋芷姗随口闲聊道:“来天道宗之前,我总是幻想它该是什么样子的。” “那现在呢?亲眼看到之后,是不是跟想象的不一样?”他问道。 “嗯……”宋芷姗想了一会儿,这才回答:“挺失望的,比不上我的期待。” “不过,比待在宋家要强得多。在这里,我至少自由。” “哈哈……”张景昀笑了几声,“天道宗确实挺无聊的,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天道宗确实挺无聊的,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却也夹杂了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宋芷姗闻言,掩嘴笑了起来,她调侃道:“张师兄,你这话要是让掌门听见,可是要罚你抄经书三天三夜啊!” 当谈起天道宗的缺点时,二人居然产生了共鸣,天道宗那些繁琐规矩、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成了他们谈资。 原本酒馆离天道宗更近一些,但宋芷姗却执意要先送张景昀回家,然后再回天道宗。 张景昀劝不动这个倔强的姑娘,最后只能带着宋芷姗向住所走去。 一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张景昀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而宋芷姗却只是静静跟在他身侧,有时偏过头偷瞄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好似藏着某种难以启齿的心事。 而当他们终于走到住所时,张景昀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宋芷姗说道:“宋小姐,我已经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宋芷姗低垂着头,应了一声:“嗯。”然而,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久久站在原地。就在张景昀推开大门时,她忽然开口:“张师兄,我那天看见了……你和云师妹抱在一起。” 张景昀瞳孔骤然一缩,上次是……这次也是,宋芷姗总喜欢在他放松警惕时,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他连忙解释道:“其实那天……” 宋芷姗打断了他的话,温柔的说道:“张师兄,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都理解。” “你理解?你理解什么?” “当然是……理解你和云紫安之间的难处啊!” 宋芷姗轻叹一声,用一种半开玩笑却又含蓄深长的语气继续说道:“唉!张师兄,我觉得……还是早点放弃云师妹比较好。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耽误自己吧?” 月光洒落,将少女柔软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宋芷姗仿佛沐浴在圣光中,看起来那样的圣洁。 果然,所谓的白莲花切开都是黑的,她忍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机会暗搓搓的给云紫安上眼药。 当然,刀子一样的话,要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宋芷姗以一副为了张景昀好的态度说道:“云师妹是苍澜国的公主,我一个宋家的小姐,尚且没有选择夫君的权利,你觉得她能有吗?” “既然结局注定是个悲剧,那还不如不开始。” “张师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宋芷姗为了攻击云紫安,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我就是活脱脱的证明啊!” 张景昀以为宋芷姗听到了云紫安喊自己主人,此刻见宋芷姗误会二人是情侣,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去。 毕竟,和情侣比起来,主仆关系可惊悚多了。 张景昀选择将错就错,顺着宋芷姗的意思说道:“谢谢宋小姐关心,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会认真思考的。” “嗯!我希望张师兄能好好想一想,现在你与云师妹有多幸福,以后就有多悲伤哦。” 第1章 我不要这样的重逢 七八月份的天气总是那么恼人,虽然昨夜刚刚下过一场暴雨,但此刻已经放晴,空气变得又湿又热。 云紫安推开窗户,用力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她耳畔情不自禁想起临走时父皇的叮嘱。 “紫安,你如今已经是筑基期了,皇室的修士虽然也能继续教导你,但始终不如你亲自前往大宗门修炼。” “我已经为你联系了天道宗的宗主,天道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宗门、陆宗主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一定可以好好教导你。” “不过,你到了天道宗要收起公主的架子,不可再刁蛮任性,更不能对陆宗主无礼,要和你的师兄、师姐们好好相处……” “哼!”云紫安嘟起嘴巴不满道:“父皇真是太过分了,说的好像我在皇宫就刁蛮任性一样。” 为了扮演好天道宗弟子的身份,云紫安早就将华美的宫裙扔到一边,换了套干练的衣服,而且她还把头上精美的首饰统统取下,只束了个简单的高马尾。 现在任谁看,她都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侠,而不是雍容华贵的公主。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厚重的男性声音,“紫安,你准备好没有?今天为师要带你去见你的那几个师兄、师姐。” “师尊,我准备好了。”云紫安应了一声,然后略显匆忙的推开了门。 天道宗宗主陆正谊望了一眼云紫安,示意云紫安跟上,随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带着她前往天道宗的练武场。 等云紫安赶到练武场时,那里已经伫立着五六个人。 陆正谊走到众人面前,神色庄重的对云紫安说道:“紫安,你先和你的师兄、师姐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嗯!”云紫安点了点头,眼神平静而自信。这种场面她见得太多太多了,无论是在宫廷的宴会中,还是在各种社交场合,她都能从容应对。 云紫安挺直脊背,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然后咳嗽一声,不急不缓的说道:“诸位师兄、师姐好,我叫云紫安,是苍澜的四公主。” “自小,我便对修仙一道充满热忱,常沉醉于各类仙法秘籍之中,遍寻名师指点。” “几个月前刚刚突破到筑基期,深知这只是漫漫修仙路的一小步。于是我怀揣着对更高境界的追求来到天道宗,愿与诸位师兄师姐们共同切磋,携手前行……” 云紫安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扫视着这几名师兄、师姐。 她目光从一名高大帅气的师兄身上,移到另一名俊秀的师兄上,最后放在可爱的师姐上。 当云紫安看到第四个师兄时,她心脏猛地一缩,犹如被恶鬼抓住了般,连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会是他?不可能这么巧吧? 云紫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却无法听从她指挥。 她忍不住再次朝那道身影望去,薄唇、剑眉、三白眼、冷漠脸。 绝对不会错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师兄,就是她曾经的主人张景昀,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看见的人。 云紫安虽然是苍澜国的四公主,但她命运多舛,幼年时便因母亲遭陈贵妃陷害,和母亲一起被逐出了皇宫。 即使如此,陈贵妃依旧不放心,派去刺客刺杀云紫安母女二人,云紫安的母亲为了保护她死在刺客手里,而她则侥幸躲过一劫。 云紫安母亲死后,关于云紫安的记载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独自一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还学会了一手精湛的剑法。 在云紫安十六岁那年,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她父皇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冤枉了曾经的皇后,于是处死了陈贵妇,急急派人去寻找流落民间的女儿。 经过一番苦苦寻觅,侍卫终于找到了云紫安。 云紫安刚刚回到皇宫时,她样貌只能算清秀,过了两年锦衣玉食的生活,那略显消瘦的脸庞丰润起来,看起来竟比她被誉为苍澜第一美人的母亲还漂亮些。 据说赵国的皇子偶然见过云紫安一面,顿时便被她绝世的容颜摄住了魂魄,发誓此生非她不娶。 还有水镜轩的少主,那是一个骄傲不羁的男子,一次邂逅,让他见到了云紫安。 仅仅一眼,他便被云紫安的美丽与气质所折服。 从此他心中再无他人,甚至愿意抛弃自己尊贵的身份,当云紫安身边的一名侍卫,默默守护她一生。 …… 云紫安收回目光,慌张的咬到了嘴唇,当年她如此弱小,是怎么独自存活的呢? 答案是,她被一群邪恶的修士抓住了! 这群修士不知道她的身份,看她灰头土脸,长的一般,随手就把她卖给了奴隶市场。 然后,张景昀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将云紫安买了回去当女仆。 没错,她堂堂苍澜公主,就值五两银子。 这些年来,云紫安住在华美的皇宫里,无数仆人围绕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的起居。 王公贵族也好,本领高强的修士也罢,无论谁见到她,都会恭敬地行礼。 只有她驱使别人,再也没有人敢命令她。 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过久了,云紫安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曾给别人当女仆的黑暗往事。 可直到再次见到张景昀,她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忘记。 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痛苦,如同一头沉睡的猛兽,被瞬间唤醒。 云紫安仿佛是一只早就完成规训的野兽,对张景昀的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即使她已经成了尊贵的公主,也生不起一点点反抗心。 虽然张景昀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但云紫安耳畔已经响起他冷漠、略带些嘲讽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说,‘什么大夏的四公主,什么赵国皇子见了一面就思之如狂,什么水镜轩少主愿意抛弃一切守护在你身边。’ ‘你给我记住了,你就是一个卑贱的女仆。’ ‘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女仆,你的身份再改变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第2章 万恶的奴隶主 那一天、阳光明亮到刺眼,云紫安一直想要逃离的东西,终于还是追上了她。 她原本以为来到天道宗会是新的开始,不料这竟是重回地狱。 内心的恐惧让云紫安恨不得立刻抛下一切,用最快的速度从这个地方逃走。 然而,理智却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她的行动。 她手心渗出一些冷汗,原本准备在天道宗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台词都忘记了,就那样匆匆忙忙结束了介绍。 云紫安的表现确实显得有失风度,但她实在无法在张景昀面前保持淡定,仿佛张景昀只要说话大声一点她就会被吓得抱住脑袋蹲在地上。 不过令云紫安感觉疑惑的是,张景昀似乎没有认出自己,那张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陆正谊一直耐心地等待云紫安说完话,而后才指着自己的弟子介绍道:“紫安,这位是你的二师兄宋连。” 云紫安十分乖巧地唤了一声:“二师兄好!” 宋连早已知晓云紫安是尊贵的公主,此时见到这位小师妹比自己想象中还漂亮,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他亲切地说道:“紫安师妹,日后你在宗内若遇到麻烦,尽管来找师兄我。” “多谢二师兄的好意。” 陆正谊介绍完宋连后,又指向下一位弟子说道:“这位是你的三师兄寇星纬。” “三师兄好!”寇星纬本就是个花花公子,看到云紫安后双眼不由得一亮,“小师妹好。” “这是你的四师姐顾灵波。” …… 云紫安与三位师兄、师姐打完招呼后,终于来到了张景昀面前。 她那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祈祷道:“千万不要认出我,千万不要认出我!” 陆正谊沉稳的声音再度响起:“紫安,这是你的五师兄张景昀。” 听到这个名字,云紫安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她果然没有认错人,女仆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主人呢? 云紫安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五师兄好!” “紫安师妹好!” 张景昀仅仅回了一句简单的问候便将目光移开,表现得极为冷淡。 想象中的 “公主殿下,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当年做过我的女仆吧?” 并未出现,云紫安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移步到下一位师兄面前。 云紫安在天道宗的第一天体验,因为张景昀而变得糟糕至极。她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便结束了。 晚上,云紫安身心俱疲地回到闺房,脑海中冒出无数个问号。 张景昀不是向来独来独往吗?他怎么会来到天道宗呢? 而且今天的张景昀也与云紫安印象中的不同,从前的张景昀应该压迫感更强才对,像一把利剑让人望而生畏。 可如今的张景昀这把利剑收进了剑鞘,甚至云紫安都不确定他是否还是那把利剑了。 因为张景昀在一众师兄弟中间并不出众,他变得‘矮小’了,变得默默无闻了。 怎么会这样?就算来到天道宗他也不该这样的。 一想到往日宛如暴君般让自己胆战心惊,又怕又敬的主人张景昀变得平庸了,云紫安心里就一阵难受。 让自己恐惧这么多年的主人如此普通,那她这个女仆又成了什么? “够了!”云紫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张景昀越普通越好,他越普通对我的威胁就越小。” “说不定他从来都没有强大过,只是我那时太弱小了。” “哼!他老老实实我也不会再去找他麻烦,如果他敢来威胁我,我就……我定要让他好看。” 云紫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底气不足,她吹灭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云紫安早早来到了练武场,等她到了以后,宋连等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陆正谊对云紫安还不熟悉,于是问道:“紫安,你都擅长些什么功法?” 云紫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启禀师父,弟子只会一些剑法。” “剑法吗?”陆正谊闻言皱起了眉头,剑修是整个修仙界最常见的修士,它上限高、下限高,凡是出名的门派都有一些高阶剑法。 但正是因为太普遍,反而不容易教得出彩。 陆正谊开口说道:“你先舞一套剑法给我看看吧,我了解你的长处后再决定教你什么剑法。” “是!”云紫安点了点头,旋即从纳戒中取出那把用玉石点缀的华美宝剑,舞了一套破月剑法。 这套剑法虽然也是高阶剑法但没有什么特点,陆正谊面色一暗,思索该不该让云紫安换套剑法。 可就在这时,他震惊的发现云紫安每个招式都异常标准,节奏也非常完美。 这套普普通通的剑法被她舞的一点都不普通。 当云紫安收起剑后,陆正谊忍不住拍掌赞叹道:“紫安,你真是给了为师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原以为你身为尊贵的苍澜公主,师父教导你肯定不敢用严厉的标准要求你,所以学的功法虽然多,但不精。” “可你刚刚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你的招式异常标准,剑修基本功是我见过最扎实的。” “就像这套破月剑法,你至少练习了数万遍吧?” 云紫安听到夸赞禁不住勾起了嘴角,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破月剑法有多优秀了,因为无论谁见到她舞这套剑法都会震惊的连连夸赞。 破月剑法是张景昀教给云紫安的一套剑法,因为需要云紫安帮忙引开妖兽,所以张景昀在教导她时异常严厉。 姿势稍微错一点便会被柳条抽背,如果错的太多,一天都不准吃饭。 她不知被饿了多少顿饭,挨了多少顿打,终于将破月剑法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闭上眼睛演练也不会出丝毫差错。 付出就会有回报,练成之后,这套破月剑法救过云紫安许多次。 但云紫安并不感谢张景昀,因为大多数危险都是张景昀带来的,他简直把她当牛马一样用。 第3章 主人变弱了 当初云向明将女儿云紫安托付给陆正谊时,陆正谊一阵头大,生怕云紫安太过娇贵、或者天赋不足,今日一见才知道云紫安竟是块还未雕琢的璞玉。 天赋高的修士陆正谊见了不少,可像云紫安如此有恒心,能把一套普通剑法练到极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陆正谊欢喜不已,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紫安,我有一套剑法名叫幻星霜月,此前还没传授给任何弟子,如今就传授给你吧。” “这套剑法一共十八招,修炼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但每一招都要练到极致才能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你能够将夺月剑法练得炉火纯青,想必忍受一遍又一遍枯燥、无趣的训练,对你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套幻星霜月剑法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 云紫安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她能把夺月剑法练到那种程度,完全是因为身后有个万恶的主子,拿着皮鞭监督她,离开张景昀后,她再也没有将一套剑法练到极致。 但这些事情云紫安不敢向陆正谊坦白,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谢谢师父。” 陆正谊微微颔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弟子,沉声道:“今天既然把你们都召集于此,那你们便在为师面前演示一遍所学的功法,也好让为师看看你们这段时间有无长进。” 众弟子齐声应道:“是!” 率先站出来的是二弟子宋连,他眼神一凛,手中长剑一抖,瞬间施展出一套杀伐之气十足的剑法。剑影闪烁,寒光凛冽,犹如波涛拍打岩石。 陆正谊看着宋连的剑法,眼中露出赞叹之色,“不错,你的杀气比之前增加了不少,这段时间应该没少经历战斗吧?” 宋连收剑而立,躬身道:“回师父,弟子这段时间确实斩杀了几十名魔修,剑招中的杀意更加凝练了。” “宋连,你做得很好!” 陆正谊说道:“你所修炼的这套剑法就是要不停惩奸除恶,才能磨练剑意。” 宋连退下后,三弟子寇星纬稳步上前。他手腕轻转,手中长剑如同幻影般舞动起来,施展出一套幻剑术。 剑势虚虚实实,让人难以捉摸,时而如疾风骤雨般凌厉,时而又如烟雾般缥缈。 陆正谊看着寇星纬的剑法,同样露出满意的神情,“星纬,你改进了上次的乱用幻术的缺点,只在关键的时刻迷惑敌人,很好,你将为师的训话听进了耳朵里。” 寇星纬嬉笑道:“师父的话弟子怎敢不听?” “哼!我让你少去招惹其他门派的女弟子,你怎么不听?前几日李师太特意找到我,让你不要去招惹她的小徒弟。” “幸好你沾花惹草时,没把修炼拉下,否则我定不饶你。” “师父,你也不用什么都说吧?”寇星纬心虚的看了一眼云紫安,暗道坏了,自己在小师妹心里的印象肯定变差了。 寇星纬通过陆正谊的考核退了下去,接着四弟子顾灵波走上前来。 她玉手一扬,一口气扔出七八张不同的符箓。符箓在空中飞舞,有的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有的则散发出束缚之力。 顾灵波扬了扬下巴,得意的问道:“师父,我这段时间的进步也没让你失望吧?” 陆正谊面色一黑,“你最近肯定偷了懒,不然以你的天赋不应该只长进了这么一点,不过还是有进步的,为师就放你一马。” 顾灵波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转过头看见云紫安眉头紧锁,还以为对方看傻了眼,笑着问道:“小师妹,你觉得是大师兄、二师兄的剑法厉害,还是我的符箓厉害?” 云紫安被顾灵波的声音惊醒,她看了看宋连和寇星纬,又看了看顾灵波,心中觉得他们的表现很一般,甚至有些失望。 这就是天道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吗?似乎没我想象中的厉害。 云紫安跟在张景昀身边多年,亲眼见过张景昀一场又一场战斗,以张景昀为标准,眼光自然高了许多。 分开五年,她不知道张景昀进步了多少,但五年前张景昀的剑法就比此刻的宋连和寇星纬强了。 “这个……”云紫安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懵懂小白的模样,“师兄和师姐都太厉害了,我实在分辨不出呢。” 顾灵波轻笑道:“呵呵!小师妹你倒是挺会说话。” 宋连和寇星纬二人听见云紫安夸赞自己厉害,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陆正谊的目光落在张景昀身上,开口说道:“景昀,你也将你掌握的十星毁灭演示一下吧。” 随着陆正谊的声音响起,云紫安连忙好奇地望向张景昀,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张景昀这些年变强了多少。 “是!”张景昀神色平静,缓缓走出人群。 他挺直身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调动体内的灵力。 片刻之后,张景昀猛地睁开眼睛,右拳紧握,朝着远处的大树一拳轰出。 强大的灵力从他拳头上涌出,形成一股猛烈的拳风,呼啸着冲向大树。 大树枝干剧烈晃动了一下,树叶瞬间被轰成了粉末。 看到这一幕,云紫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啊!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是,陆正谊居然摇了摇头,非常失望的说道:“景昀,你招式的威力比上次强了一点,但其他方面毫无变化。” “十星毁灭的长处就是威力强大,所以提升威力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它的短板是怎样使用那无可匹敌的力量。” “你一直在做容易做的事情,但对真正该克服的难关却碰也不碰。” “你是在害怕些什么,逃避些什么吗?” “从你选择修炼十星毁灭时我就和你说过,这套功法是我们天道宗的三绝之一,可千百年来都没有人能练成了。” “因为它和其他顶级功法不同,其他顶级功法皆是没有短板,优点突出,十星毁灭则是优点极其突出,缺点也极其明显。” “你必须拿出不疯魔、不成活的念头去修炼,才有可能练成。” “可惜,我从你身上没有看到这股疯魔的劲头,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永远也无法练成十星毁灭。” 陆正谊仰起脸,回忆道:“记得当年你来到天道宗拜师时,我就看出你很迷茫,似乎产生了心魔。” “直到今天,你依旧没有走出来。” “唉!”陆正谊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到一边好好反思反思吧。” “是!”张景昀被师父训斥了一顿,他失落地抬起手掌又慢慢放下,一步一步向角落走去。 第4章 小姐,你招式错了 剩下的几位弟子都演示了什么功法,云紫安完全没有在意,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偷偷瞄张景昀一眼又一眼。 等演示结束,陆正谊逐个指出弟子的不足,随后飘然离去。 众弟子绷紧的精神总算可以松一松了,他们聚在一起吐槽道:“师父的要求也太严苛了,这次还好我过了关。” 寇星纬冲顾灵波抱怨道:“我和李师太的女徒弟真没关系,不知道师父从哪里听来的传闻。” “呵呵!”顾灵波深知寇星纬四处留情的性子,伸出手将他往外推了推,“师兄,你不要离我太近,我担心我们也会传出什么。” “啊?师妹,师兄我在你眼里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吗?” 顾灵波翻了翻白眼,“你以为呢?” 众人围在一起互相打趣好不热闹,而张景昀却静静地坐在那棵大树下,出神望着前方。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思索刚刚的错误。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张景昀的发丝轻轻飘动,这一刻云紫安感觉他无比陌生。 在她的记忆中,张景昀不应该目空一切吗?不应该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吗? 原来他也会被训斥、被别人击败、沦为背景板! 云紫安对张景昀长久以来形成的无敌滤镜出现一道裂缝,但她却没有因此而开心。 她悄然走到顾灵波身前,轻声问道:“顾师姐,我能问你一些关于……呃……五师兄的事情吗?” “啊?”顾灵波闻言满脸诧异地望向云紫安,“你要问五师弟吗?” “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是,我原以为你会问二师兄或者三师兄呢,没想到你竟然对五师弟更感兴趣。” “为什么?” “因为……”顾灵波解释道,“因为二师兄杀伐果断,实力强大,三师兄样貌俊秀,风度翩翩,不知有多少女弟子暗恋他们呢。” 云紫安颇感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师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奇怪五师兄为什么不用剑法。” “五师弟会用剑法吗?”顾灵波一脸茫然,“我和他一起执行任务时,见他用的都是十星毁灭啊。” “他连佩剑都没有,小师妹你为什么说五师弟会剑法?” “这个……因为……”云紫安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大多数男修士使用的都是剑法,所以我以为五师兄也是,原来不是啊!” “对不起,我误会了。” 云紫安发现自己还是高估张景昀了,他现在何止是平庸了,他连剑法都不用了,天知道他这几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师妹,你和五师弟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云紫安毫不犹豫的反驳道:“我怎么可能认识五师兄,师姐你千万不要瞎想。” “是吗?我总觉得你非常关注五师兄。” “我没有。”云紫安装出淡定的样子笑了几声,“师姐,你的直觉出错了。” 顾灵波看了看云紫安又看了看张景昀,怎么看二人都不撘,于是将心里那点怀疑丢掉了。 云紫安顺着她的目光又瞄了张景昀一眼,这时恰好有一名男弟子走到张景昀身边。 男弟子弯下腰对张景昀说道:“五师兄,你还在反思刚刚的错误吗?” “你不要钻进牛角尖走火入魔了其实我觉得你比上次进步许多了。” 张景昀站起身,语气温和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走火入魔产生心结的。” 云紫安见张景昀和那人有说有笑,不由得瞳孔一缩。 那名弟子资质低下,张景昀居然愿意和他走到一起。 云紫安一张脸阴晴不定,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张景昀从前对她说过的话,“你太弱了,我懒得和你多说什么。” “这是强者才会明白的道理,你不懂很正常。” “少和蠢货待在一起,自己也会变蠢的。” 云紫安忽然感觉胸口很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按住胸口慢慢蹲下身子。 …… 天道宗的修炼任务对一般人来说非常繁重,但对张景昀来说简简单单。 他用一上午的时间便能完成一天的份额,剩下的半天时间则会去接其他任务,偶尔像今天这样发呆。 新来的那个公主张景昀感觉非常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这不是个好兆头,他感觉熟悉却想不起来的人通常情况下都是敌人,因为他从前属于那种比较嚣张的人,一言不合便会拔剑相向。 朋友没交到几个,敌人却一抓一大把。 不过张景昀没有太将云紫安放在心上,更没想过去问云紫安‘我们以前是不是有过节’。 上午离开练武场时,宋连交给了张景昀一封信,让他送到卓家去。 这个卓家在整个修真界都非常有名,曾经出现过三位剑圣,如今家主的女儿卓真如据说剑心通明,和其余剑修切磋近百次,从来都没败过,俨然已经是卓家第四位剑圣了。 张景昀并不知道关于卓家的信息,更不了解卓家有卓真如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剑修。 如果放在从前,他或许会去卓家找卓真如比试比试。 至于现在……现在他都不是剑修了,还比试个屁,天下第一剑修爱是谁是谁。 张景昀不紧不慢地将那封信放进怀里,然后迈步向卓家走去。 当他来到卓家时,入眼的便是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一位样貌清秀的少女正在场中舞剑,她身姿轻盈,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少女四周围了一大群人,这些人有的面露惊叹,有的神情专注,全都被她所吸引。 张景昀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卓家家主卓胜的身影,他本欲上前送信,可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又觉得此时去送信显然不太合适。略一思索,便也站在了人群之中,静静地观看少女舞剑。 周围人的赞叹此起彼伏,“不愧是卓小姐,这套双星剑法只花了半个月便完全掌握了。” “这个天赋就算家主当年也不如吧。” “卓家不愧是剑修世家啊!” “卓小姐应该是年轻一代最厉害的剑修了吧。” 张景昀默默听着众人的评论一言不发,他觉得有些无聊,想着快点结束,自己送完信便回去。 这时,场中的卓真如越舞越快,她虽然掌握了双星剑法的所有剑招,但每次练起来节奏都不对。 不是快一点,就是慢一点,她拼命调整节奏,无奈始终找不到关键。 不对……双星剑法绝对不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完全掌握。 就在卓真如这样想时,她一剑刺出结果用力太猛,收回来时慢了片刻。 卓真如面色一变,暗道:“我招式竟然出错了,幸好只是个小错误,应该没人看出来吧。” “好!”人群像是迎合卓真如的猜测般,纷纷鼓起掌来,“小姐这一剑刺的真是又快又狠,连破空声都出来了。” “呼!”卓真如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她以为错误被自己掩饰了过去。 可当她抬起头时,赫然发现一个年轻男子正疑惑地盯着自己看。 完了!卓真如后背一阵发凉,心道:“他不会看出来了吧?他那个眼神绝对看出来了,他知道我出错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犯错,简直太羞耻了。”卓真如咬了下嘴唇,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第5章 大小姐的关注 卓真如因为出错而慌乱的心,此时变得更加慌乱了。 她不敢朝张景昀的方向望去,情不自禁加快舞剑的速度,稀里糊涂将双星剑法练完,然后步伐略显僵硬地来到父亲面前,紧张不安地喊道:“父亲!” 卓胜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他微微扬起嘴角,夸赞道:“真如,你的双星剑法练得非常出色!剑势凌厉,招式灵动,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剑术大师。” 站在一旁的几位老人也纷纷附和道:“真如这孩子,天赋极高,将双星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刚柔并济,即使和卓家主您相比也不遑多让。” 另一位老人也附和道:“是啊,卓家有此女,实乃幸事。此等剑法造诣,在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种夸赞卓真如从小到大听得太多太多了,原本心中根本不会泛起一丝涟漪。 可她刚刚犯了错,即使只是一个小错误,这些夸赞也如巴掌般狠狠抽在了她脸上。 卓真如用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按着剑柄,掩饰自己那乱七八糟的心情,同时目光忍不住瞥向张景昀。 那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于是张景昀身形一动径直向卓胜走去。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被勾勒出冷峻的轮廓,一袭黑衣如墨,仿佛要融入这天地间的暗沉。黑色的长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却没有一丝柔和之感。 卓真如看到张景昀,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背过身去,想要逃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也许是因为害怕面对别人的指责,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表现感到羞愧。 可令卓真如意想不到的是,张景昀竟然在卓胜面前停下了,他取出一封信,然后淡淡地说道:“卓家主,家师令我给您送一封信。” 那声音清澈而冷漠,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卓胜接下信,平静的回道:“辛苦你了!” 张景昀微微点头,旋即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从始至终都未和卓真如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卓真如怔住了,她因为不俗的实力、强大的家族背景以及令人惊艳的外貌,以往遇到过的年轻男性修士,无一不绞尽脑汁接近她,张景昀还是第一个对她毫不在乎的。 而且卓真如能分辨出张景昀不是装的,他对卓胜也同样冷漠。 有实力,能看出自己的错误,同时又低调,卓真如忽然对张景昀升起了一丝好奇,她转头问卓胜:“父亲,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你说给我送信的吗?他是陆宗主的五弟子,好像叫张景昀。” “张景昀!”卓真如将这个名字轻轻念了一遍,默默记在了心里。 …… 张景昀已经修炼十星毁灭许久,然而却没有丝毫的进步,仿佛陷入了瓶颈般。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以前从炼气轻轻松松就突破到了筑基,从筑基稍微一努力就变成了元婴。 张景昀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死胡同,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尽管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可依旧无法轻易从中走出来。 张景昀在过去是一个很少失败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会取得成功。 然而,在加入天道宗的这两年里,他却处处碰壁。 他开始渐渐理解了那些被他视为 “弱者” 的人,原来这些人并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了也未必能变强。 感同身受之下,张景昀内心多了一份宽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那些实力较弱的人抱有轻视之心。 在天道宗的后方,横亘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山脉。这片山脉仿佛是大地的脊梁,绵延起伏,望不到尽头。山脉之中,云雾缭绕,古木参天,隐匿着无数强大而凶暴的妖兽。 为了寻求突破,张景昀毅然决定来到山脉中,寻找那些强大的妖兽进行实战。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的时候,张景昀便踏上了征程。 他身着一袭劲装,没有佩戴任何武器,从山脚开始,一边往上攀爬,一边仔细地寻找着合适的妖兽。 虽然山脉里妖兽众多,但要找到一只刚好合适的妖兽却并非易事。 张景昀在山林中穿梭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山脉染成了金黄色,他才终于发现了一只筑基期的妖兽 ——赤玉烈爪虎。 赤玉烈爪虎慵懒地窝在一株奇异植物前,似乎在等待着这株植物成熟。 张景昀并不认识那株植物是什么,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猛然朝着赤玉烈爪虎挥出一拳,故意让拳风打偏,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赤玉烈爪虎的注意。 只见拳风从烈爪虎上空飞过,带起一阵狂风,烈爪虎顿时被惊醒,它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朝拳风来的方向望去,很快就发现了张景昀。 烈爪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暴怒地向张景昀扑去。 它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就冲到了张景昀的面前,张景昀眼神一凝,迅速侧身闪避,让赤玉烈爪虎扑了个空。 一人一虎拉开距离,死死盯着对方。 这只烈爪虎是筑基期后期,张景昀虽然境界比它高一等,但元婴和筑基并没有产生质的变化。 而且张景昀犹如游戏中的机制英雄,各项基础数值偏下,他的战斗力全依赖出神入化的剑技,放弃剑技后,实力至少削减了七八成,因此面对一只烈爪虎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十星毁灭威力强大,出招速度极慢,非常不容易命中,是一种典型的防御反击的功法。 张景昀本该和烈爪虎继续对峙,消耗它的耐心,等它先出手。 可当了这么多年剑修,张景昀早就养成了雷霆一剑,先声夺人的习惯,耐心比凶暴的烈爪虎还要差。 再这样耗下去,估计先心乱的会是张景昀,因此他果断不等了,一拳朝烈爪虎轰去。 不出张景昀意料,他极度不适应十星毁灭那无比笨重的招式。奋力挥出的拳头,虽蕴含着惊人的威力,可直来直去太容易看破。 烈爪虎灵活地扭曲着身体,恰似一条滑溜至极的泥鳅,轻轻松松便闪过了这凶猛的一拳。 张景昀的拳头重重砸在空气中,那落空的感觉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沮丧。 烈爪虎敏锐地抓住了张景昀的破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过来,张景昀还未来得及收回雷霆万钧的一拳,就被烈爪虎狠狠击中了胸膛。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汹涌袭来,他整个人如遭重击,倒退数步,胸口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张景昀强忍着剧痛,重新站稳脚跟,双眼死死地盯着烈爪虎,准备迎接它的下一轮疯狂攻击。 第6章 我已经弱成这样了吗 等待让时间变得很漫长,这只烈爪虎十分狡猾,通过刚刚的交手便看出张景昀的威力竟然比它的强,那破空一拳如果命中,绝对能把它的身体贯穿。 幸好,这个人类速度比他要慢。 于是烈爪虎改变策略,它开始绕着张景昀不停转圈,冷不丁地忽然挥出一爪骚扰。 张景昀完全跟不上烈爪虎的反应,只能尝试预判烈爪虎的行动,然后发起进攻。 然而,每当他挥出一拳,烈爪虎就如同鬼魅般立刻躲闪开来。 张景昀无可匹敌的拳头,只能砸在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当他一拳挥出,烈爪虎就会抓住他收拳不能躲闪的时机,果断挥出一爪反击。 张景昀简直被拉扯麻了,轰出十拳,有十拳落空,一拳都没命中敌人。 与此相反的是,烈爪虎由于抓的时机精准,几乎爪爪都能命中张景昀,战斗没过多久张景昀身上就布满了伤口,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 张景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虽然完全落入下风,他依旧没有一丝慌乱,只是忍不住感慨道:“这不是我仗着剑法快经常欺负敌人的打法吗?没想到我也有一天会被这种打法恶心。” “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招式还命中不了,到底该怎么赢啊?真是伤脑筋。”张景昀叹了一口气,随后神色一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烈爪虎。 这次张景昀没有向烈爪虎发动进攻,而是把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烈爪虎见张景昀受了这么多伤,渐渐升起了轻视之心,它继续围着张景昀转圈,神神鬼鬼的挥出一爪,不过由于张景昀集中注意力,这些进攻全都被挡下了。 “哈哈……”张景昀笑着挑衅道:“你就这点力量吗?让了你这么多招,你也不行啊!” 修炼过的妖兽都能听懂人话,烈爪虎一下子被激怒了,它喉咙中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山林,让周围的树叶都微微颤抖起来。 它身上毛发根根竖起,如同钢针一般,散发着凶悍的气息。那双原本就闪着寒光的眼睛此刻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烈爪虎微微伏低身子,四肢紧紧抓着地面,蓄力待发。 它的肌肉紧绷,如同即将离弦的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周围的空气都被它的气势所压迫,变得凝重起来。 突然,烈爪虎仰天怒吼一声,高高抬起右爪,丝丝黑色的雾气缠绕在虎爪上,周围的气流也被它的力量所牵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当烈爪虎这招裂魄魔爪落下时,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即使隔了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那恐怖的威力。 凌厉的爪风扑面而来,张景昀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大喝一声,“我等你招等你许久了。” 话音一落,张景昀肩膀往后略显一仰,双腿如同扎了根一般稳稳地站在地上,右手紧紧握拳,使出碎星一击,朝着烈爪虎的裂魄魔爪一拳轰了出去。 碎星一击与裂魄魔爪在空中相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周围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树叶漫天飞舞。 烈爪虎最强的技能在碎星一击面前只坚持了一瞬,张景昀的拳头便把它的爪子轰碎,然后威力似乎不减继续向前贯穿了它的脑袋。 烈爪虎甚至没来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十星毁灭确实非常笨重,但论威力没有任何功法配做它的对手。 张景昀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倒在地上的烈爪虎,他皱起眉头领悟到了些什么。 十星毁灭出招慢、收招慢,虽然敌人挨着就伤,碰到就死,但正常情况下绝对无法击中敌人。 那恐怖的伤害都是用命中率换的啊! 为了弥补这个致命的缺陷,十星毁灭有两个特殊效果,一个是它的技能优先级是最高的,没有任何技能能破它的招,另一个是它技能释放时会产生护体罡风,释放后护体罡风才会消失。 护体罡风的强度比张景昀巅峰时期的护体剑阵还要强,而且那个剑阵需要消耗大量灵力,护体罡风是个被动技能,不消耗任何灵力。 张景昀一直在用剑法的思路运用十星毁灭,这是非常错误的做法。 剑法讲究唯快不破、以巧取胜,而十星毁灭就是要和敌人硬碰硬。 抓住敌人出招的时候,后手出手,利用最高的技能优先级,破掉对方的技能。 技能释放时间长导致难命中,但有护体罡风不怕敌人打断,收招长才是真正致命的,因为那时护体罡风已经消失了。 十星毁灭最忌讳的就是张景昀一开始主动出招,还没命中敌人,被敌人抓住了收招时机。 只有两种情况十星毁灭才会出招,第一种是当敌人施放技能时,后手破掉技能。 第二种是技能范围覆盖敌人所有进攻路线,即使没命中,敌人也没机会发动反击。 张景昀现在这么弱完全是因为他对十星毁灭的熟练度不足,不是十星毁灭不强大。 作为天道宗三大绝学之一,十星毁灭运用到极致,完全可以做到,对方一出手就被破招。 张景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自嘲的说道,“一只区区烈爪虎居然就把我逼到了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高它一个境界,我今天恐怕会被这畜生活生生消耗死。” “哈哈哈哈……”张景昀想到自己会被烈爪虎杀掉,大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才中的天才,学剑法没有瓶颈,学其他功法也不会有瓶颈。” “不料,一个十星毁灭就把我难住了。”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离开剑法就是个废物啊!” “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张景昀在骂自己废物时,脸上没有一丝沮丧或者愤恨,他仿佛看开了。 他能接受自己是个剑修天才,难道就不能反过来接受自己是个体修废物吗? 人啊!要拿得起,放得下。 坦率的接受自己的平庸,也是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 张景昀活动了下肩膀,转过身打算返回天道宗,谁知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有人遇到了妖兽?”张景昀面色一变,立刻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 第7章 就是这种眼神 张景昀在清晨便来到了山脉,下午时分云紫安和顾灵波一起前往天道宗附近的村落里,帮忙检测那里的孩子有没有修炼天赋。 她检测了七八个孩子后,忽然有一个小男孩匆匆忙忙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求道:“仙子姐姐,仙子姐姐,我哥哥上山采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能不能帮我寻寻,我害怕哥哥会遇到意外。” 云紫安在面对张景昀以外的人时,都是一副温柔、善良、白莲花的形象,虽然这种公主的人设有些老套,但依旧非常受人欢迎。 而且云紫安本人也非常享受被人崇拜、尊敬的感觉,好像自己在张景昀那里受到的屈辱能够减少一点。 因此她没有犹豫,当即便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柔声说道:“好啊!你知道你哥哥在具体哪一片区域采药吗?” “我知道!”小男孩伸手指了个方向说道:“我哥哥就在那里。” 云紫安远远眺望了一眼,然后对顾灵波说道:“师姐,我和这孩子到山上找他的哥哥,这里先交给你了。” 顾灵波正在忙,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师妹,你记得小心点,山脉越往上越危险。” “师姐放心,我只在山脚寻寻。” 云紫安和顾灵波交代完后,拉着小男孩的手往山脉走去,她来到山脚寻了半天,没看见男孩哥哥的身影,往上走了一点,依旧没有发现。 云紫安顾虑的停下脚步,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筑基期修士,再往上一点也可以。 因此,云紫安略一停顿,就带着小男孩继续向上。 这次她终于发现了掉进山洞里的男孩哥哥,她伸手将男孩哥哥拉了出来,可在这时一群妖狼嗅到人类的气息,纷纷围了上来。 原本这群妖狼根本不是云紫安的对手,但它们实在太狡猾,居然向两名男孩下手,云紫安为了保护男孩被一只妖狼咬伤了右腿。 云紫安行动受限,还要保护两名孩子,形势万分危急。 她紧紧握着手中那柄华美的碧霜剑,对着身后的孩子说道:“你们快走,我来挡住这些妖狼。” 两名孩子闻言犹豫了起来,他们既害怕的想逃跑,却又不愿意丢下云紫安。 云紫安见他们如此,厉声大喝道:“还愣什么?快跑啊!” “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拖我的后腿,一点忙都帮不到。” 孩子们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们咬了咬牙,撒腿向山下跑去,小小的身影在山路上快速移动。 当两名孩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云紫安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妖狼上。 妖狼观察了云紫安一会儿,一左一右同时朝她扑来。 云紫安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还未看清妖狼身影,一招残阳照雪便甩了出去。 这一剑又快又狠又准,斩断左边的妖狼,剑锋的余力刚好划破右边妖狼的脖子,就算只差分毫也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扑通’‘扑通’两具妖狼重重摔在了地上,张景昀当年地狱式的训练,让云紫安对破月剑法的掌握达到了行云流水,即使不能行动,依旧可以使出最完美的残阳照雪。 她再一次依靠破月剑法度过了死劫,而不是大夏皇室传授的那些高阶剑法,或者幻星霜月剑法。 此刻,云紫安自己都没认识到,她已经对夺月剑法养成了深深的依赖。 虽然云紫安成功解决了两只妖狼,但情况却并未因此变得乐观起来。 她瘫坐在地,无法行动,体力也如流水般在快速流逝。每一分每一秒的拖延,都让局面愈发危险。 云紫安深知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她当然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赌一赌妖狼会不会主动退走,然而她骨子里的倔强与骄傲不允许她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对手手里。 于是,云紫安毅然决定挑衅妖狼,就在她全神贯注,准备出手之际,一阵强劲无比的掌风忽然从后面如汹涌的洪流般呼啸而来。 当掌风逼近妖狼时,空气仿佛被瞬间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六只妖狼原本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云紫安,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惊得愣住了。 它们本能地想要逃窜,但已经来不及了,掌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 地面上的尘土被高高扬起,形成一片巨大的尘雾。 妖狼们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就如同脆弱的纸片一般不堪一击。 它们的毛发被掌风刮得根根直立,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抛向空中。 掌风狠狠撞击在妖狼身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妖狼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碾为齑粉。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从掌风出现到妖狼被消灭,仅仅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当一切尘埃落定,周围只剩下一片寂静,仿佛刚刚的激烈场景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威力啊!”云紫安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深深震撼到了。 她连忙回过头,急切地想要知道刚刚是谁出手帮助了自己,然后就看见了比妖狼更令她感到恐怖的人。 张景昀一步一步向云紫安走去,在云紫安特有的滤镜下,那身影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给她一种无法撼动的压迫感。 完蛋了!云紫安脑袋一缩,情不自禁开始反思刚刚自己犯的错误。 从前,云紫安经常和张景昀猎杀妖兽,每次她只要犯一点小小的错误,便会被张景昀狠狠训斥一顿,犯的多了就不只是训斥了。 而今天她先是冒险来到山腰,然后遇到妖狼又错误的去保护孩子,最后还被咬伤了右腿,使自己陷入险境。 这些错误犯一个,都够张景昀把她骂死了,接连犯三个…… 云紫安牙关打颤,害怕地摸了摸屁股。 虽然知道面对张景昀狡辩没有任何用处,但她依旧瞬间想到了无数理由为自己开脱,没办法都习惯成自然了。 在外人面前云紫安温柔、善良、优雅、高贵,是苍澜最漂亮的公主,而在张景昀面前她一切光环都没了,只是个卑微的女仆。 “我……那个……”云紫安结结巴巴的想说自己被咬伤妖狼完全是因为妖狼太狡猾,不是她疏忽大意,结果令她想不到的是,张景昀走到她面前后,只是冷冷问了一句,“你受的伤重不重?还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剑鞘打屁股,甚至连一句呵斥都没有。 不对劲!这不对劲……主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我刚刚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怎么一点惩罚都……云紫安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公主殿下不是女仆云儿,她面色一变,忍不住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云紫安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努力掩饰裙子上沾染的污泥,然后一抬头发现张景昀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看废物的眼神,熟悉的都回来了。 第8章 前来挑战的卓真如 云紫安眼眶一红,因为以前被张景昀欺负惨了,她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自己变成公主后来到张景昀面前。 她举止优雅、气质高贵,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下华丽的马车,傲慢的昂起脑袋用不屑的目光望向张景昀。 张景昀则震惊的看着自己,然后诚惶诚恐的跪下来,亲吻她的鞋子,成为她的奴仆。 “为什么梦中美丽的画面会变成这样啊?”云紫安在心中呐喊道:“被妖狼袭击,腿部受伤,跌坐在地上……” “我自从回到皇宫都没丢脸过,偏偏狼狈一次就被张景昀看见了。” “他是我的克星吗?” 云紫安连忙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我没事,我可以自己站起来。” 说完这句话,云紫安倔强用剑鞘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子,然后走了几步,来到张景昀面前时,实在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那个跪姿简直比自小在皇宫接受训练的宫女还要标准。 二人四面相对,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云紫安脸颊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疯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丢脸了!这具该死的身体,见到从前的主人就那么的激动吗?云紫安死死咬着牙齿暗骂道:“张景昀,究竟把你训练的有多好啊!” 张景昀当然不知道云紫安的心理活动如此复杂,只是觉得这位小公主很傲娇。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说道:“云师妹,我背你下山吧。” 从情感上云紫安一万个不愿意接受张景昀的帮助,但理智告诉她不这样局面会更加难堪。 夜晚的山林弥漫着一层神秘的气息,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如同银色的轻纱, 云紫安微微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山林中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香气,让她的心情稍稍舒缓。 接着,她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白皙。 虽然天道宗的男弟子都说云紫安长的倾国倾城,可张景昀不知怎么,就是对她毫无感觉,甚至觉得那位又冷又爱训人的大师姐林冰之都比云紫安有魅力。 所以张景昀握住云紫安的手时,心底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稍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她背在了背上。 云紫安身体微微一震,着急忙慌的挺直腰杆。 二人走了许久都没有交流,张景昀为了缓解尴尬,开口问道:“云师妹,你怎么会跑到山上来?” “我……”云紫安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我本来是和顾师姐检测xx村的孩子有没有修炼天赋,小宁忽然跑来说自己哥哥困在了山上,想让我帮忙去寻寻。” “我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所以没多思考就来了,结果救出他哥哥后惹来一群妖狼攻击。” “原来是这样啊!”张景昀性格高冷,虽然这两年改变了许多,但依旧不怎么会聊天,回了一句后,便再也没下文。 二人就这样又陷入了沉默,快返回村落时云紫安蓦地问道:“张师兄,你为别人检查过天赋吗?” 张景昀不假思索的答道:“没有。” “真的没有?” “应该没有吧,我记不得了。” 云紫安‘哦’了一声,眼神当即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当年张景昀把她买回去后,就为她检查过一次,那次可比她为孩子们仔细多了,不是点下额头就结束了。 想起这段回忆,云紫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被当成一个物品一样翻看,没有任何秘密,没有一点点尊严。 虽然后来检测出她拥有罕见的灵气感应,她同样恨极了张景昀。 可现在……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耻辱,加害者张景昀已经忘掉了。 当离村落只剩下最后一小段路时,云紫安她强烈要求自己下去行走。 张景昀看着云紫安,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 云紫安是担心别人看见他们现在的样子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张景昀自己,同样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顺势将云紫安放了下去。 云紫安双脚落地的瞬间,身体微微一晃,但很快稳住了身形。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碧霜剑,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云紫安和张景昀没走多久便回到了村落,顾灵波站在村口一直焦急地张望着。 当她看到云紫安的身影时,欣喜若狂,连忙跑了过来,激动地说道:“云师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受伤了?” 云紫安礼貌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去了山上,结果遇到妖狼搏斗了一番。对不起,让师姐你担心了。” “没有!是我没照顾好你。” 顾灵波拍了下额头,语气中充满了自责,“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上山的。” 她说着上前两三步,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云紫安,云紫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张景昀道:“这次多谢张师兄出手相救。” 语气相当客气,可冷漠到了极点,连顾灵波都察觉到云紫安对待张景昀的态度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她看了看云紫安又看了看张景昀,想要问问二人以前是不是有过节,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张师弟,我带着云师妹先离开了。”顾灵波与张景昀简单说了一声,旋即扶着云紫安渐行渐远。 …… 自那日分别后,张景昀和云紫安仿佛两条平行线,一个一心扑在修炼上,一个则继续卡在瓶颈里走不出来。 通过不懈努力,云紫安已经掌握了幻星霜月剑法,但怎么都不能再进一步,达到夺月剑法炉火纯青的地步。 “差一点,总是差一点!”云紫安一边练习幻星霜月,一边情不自禁念出从前张景昀训斥自己的话。 那时,她是怎么突破最后一点达到完美的?哦!是张景昀在后面用剑鞘打的。 她身为女仆被打也就算了,现在她身为公主,万万不能再用这个方法了。 云紫安练习到一半,二师兄宋连忽然走了过来,喊道:“小师妹,你还在练剑啊!” 云紫安闻言,连忙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回道:“总是感觉没有彻底掌握,所以多练练。” “你还没有掌握幻星霜月剑法吗?”宋连诧异的说道:“我看你已经运用的很好了。” 这就是绝世天才和一般天才的区别吗?云紫安沉默了下来,如果她没被张景昀训练过,或许也会和宋连一样,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握了幻星霜月剑法。 宋连继续说道:“小师妹,你先不要练了,和我一起去练武场。” 云紫安疑惑的问道:“去练武场干什么?” “卓家的大小姐卓真如来了,希望和我们天道宗的剑修切磋一下,所以师父喊我们过去。” “听说这位大小姐和上百位剑修交过手,从来都没败过。”宋连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真想和她认认真真打一场看看。” 第9章 我说是他败了 当云紫安和宋连一同抵达练武场时,只见四周早已人头攒动。 寇星纬、顾灵波以及张景昀皆已到场。张景昀并非剑修,今日的比试与他并无关联,因而他站在了靠后的位置。 “顾师姐。”云紫安向顾灵波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亭亭立在了她旁边。 卓真如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她右手紧紧握着那把大约一米四的超长剑——明霞,傲然立于擂台之上,声音清亮的对着下面的天道宗修士们说道:“诸位师兄,我乃卓家这一代的传人卓真如。” “今日,来到天道宗便是希望能寻到强大的对手与我切磋剑技,不知哪位师兄愿上台一战?” 由于卓真如的名声太响亮,天道宗的修士们听到她发起挑战,个个面露难色。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仅不敢率先站出来应战,还悄悄往后退去,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事物。 宋连见师弟们如此不堪,轻蔑的哼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擂台。 他站在卓真如面前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说道:“在下乃天道宗宗主陆正谊的二弟子宋连,久闻卓姑娘大名,今日终于有机会一会了。” 卓真如听到宋连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宋连,好奇的问道:“你就是一夜灭掉十绝门近百修士,人称斩魔剑的宋连?” “没错!正是在下!”宋连见卓真如知道自己的名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十绝门强抢民女做炉鼎,那日恰好被我撞见。”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我手中的剑不允许我坐视不管,于是我也没有多想,一人一剑直接杀上了十绝门。” “如今回忆起来,当时我确实有些鲁莽。但我并不后悔,幸好,最终我艰辛地取胜了。” 卓真如看向宋连眼神中多了一份敬意,“我辈剑修,就应当如此。宋师兄,你的勇气和正义感令人敬佩。请出招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实力。” 宋连冲卓真如抱了抱拳,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卓真如,手中之剑挽出一道凌厉的剑花,直逼卓真如而去。 剑势如狂风骤雨,迅猛而又精准,虽然卓真如挥起手中明霞剑,将攻击一一化解,但宋连的攻击连绵不绝,一招快过一招,战斗开始没多久便让卓真如落入下风。 场下的顾灵波开心道:“宋师兄修炼的不愧是杀人剑,凌厉、霸道,连大名鼎鼎的卓真如都要避其锋芒。” “三师兄!”顾灵波不是剑修,因此转过头问寇星纬,“我们二师兄是不是要赢了?” 寇星纬思索了一会儿,语气轻松的答道:“二师兄剑法走的是快攻、极限压制的路线,如今卓真如已经进入了师兄节奏,恐怕不到三十招就要落败了。” 顾灵波听寇星纬这么一分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又转头望向云紫安,“云师妹,你也是剑修,你怎么看?” “我?”云紫安愣了一愣,然后腼腆的说道:“卓真如使用的是罕见的长剑,攻击距离远,但不够灵活。” “二师兄看破了这点,开始便突进到卓真如身前,如今卓真如被压制的无法进攻,我实在想不到她该如何取胜。” “专业!”顾灵波冲云紫安竖了竖大拇指,她无意间发现张景昀站在后面,一把将其拉了过来,问道:“张师弟,你怎么看?” 张景昀很不喜欢顾灵波拉自己的肩膀,他将顾灵波的手臂拿下去后,吐出一句简短的话,“宋师兄要输了。” 张景昀没有说出自己的理由,但语气是那么坚定。 “什么?”顾灵波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说道:“张师弟,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发现我对剑法一窍不通,你连我都不如。” “你没看见宋师兄占尽优势吗?” 张景昀答道:“我看见了!” “那你怎么说宋师兄要输?” 张景昀没有和顾灵波解释,他和这种剑法小白解释不清楚。 寇星纬瞥了张景昀一眼,忍不住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哗众取宠。” 三人中,只有云紫安将张景昀的话放在了心里,她死死盯着宋连,想要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她已经将张景昀的判断当成了结果。 擂台上宋连越攻越猛,他的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灵动而又充满杀伤力,卓真如不断后退,步伐却没有丝毫凌乱。 卓真如看到宋连使用的武器,便知道抢攻是抢不过对方的,身法估计也无法取胜。 所以干脆将最佳距离让给宋连,她在赌,赌自己能承受住宋连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现在证明她赌对了,宋连甚至都没给她带来太大的压力。 感受到宋连攻势不再继续增强,反而慢慢变弱后,卓真如立刻转守为攻,她大喝一声,手中明霞剑光芒大作,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挥出一剑。 宋连脸色一变,急忙闪身躲避,可卓真如的明霞剑攻击范围太广,他没能闪过去,被迫举剑格挡时,结果力量又不如卓真如,剑被瞬间击飞,他的身体也被强大的剑气震得连连后退。 宋连打了一整场的压制,结果最后被卓真如一招取胜,练武场上一片寂静。 “刚刚发生了什么?” “宋师兄居然败了?” “原来如此,卓真如一直在消耗师兄那股气势,她看上去落了下风,其实攻不破她防御的师兄才是下风。”云紫安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瞄了张景昀一眼。 她不得不承认,张景昀在剑术上的造诣,是她认识的人中最强的。 从他说完宋连会败,过了一百招,卓真如才完成反杀,所以在中场的时候,他就看出了谁会取胜。 卓真如的战术恐怕一开始就被张景昀看出来了,如果换张景昀去,谁会取胜呢? 顾灵波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她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被我给予厚望的宋师兄就这么倒下了?” “等等……”顾灵波忽然想起什么,又用张景昀最讨厌的方式,一把把他拽了过来,“张师弟,你是怎么看出宋师兄会输的?” “你也是剑修?” “猜的!”张景昀敷衍的说了一句。 擂台上,取胜的卓真如微微喘息着,她望向宋连笑道:“宋师兄,承让了。” 宋连露出一抹苦笑,虽然很不甘心,还是拱了拱手,“卓姑娘实力非凡,在下佩服。” 第10章 为什么不当剑修 卓真如立在擂台之上,眉梢微微蹙起,心中颇感失望。 方才与宋连的那场战斗,实在未能让她尽兴。宋连的实力,远比她想象中弱得多,她不过是一反击,宋连倒下了。 这般轻易的胜利,让卓真如的斗志未能得到充分释放。她扫了台下众人一眼,再次发出挑战,“诸位师兄,还有谁愿意上来与我一战?” 天道宗的修士们本就对卓真如有几分惧怕,此刻亲眼目睹了她那令人胆寒的实力,更是无人敢迈出一步。 卓真如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失望之色愈发浓郁。她微微叹气,朱唇轻启,说了一句:“天道宗已经没有剑修了吗?” 这句话,原本她是想表达 “天道宗没有剑修来和我交手了吗?” 之意,然而,因语速稍快,竟变成了一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语。 此言一出,天道宗的修士们面色皆是一变,其中,顾灵波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她低声嘟囔道:“这个女人好嚣张啊!” 接着,她转头看向寇星纬,说道:“寇师兄,你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寇星纬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道:“我?” 顾灵波眉头一皱,说道:“怎么?你不是剑修吗?” 寇星纬心中暗自思量,他与宋连的实力不相上下,宋连不是卓真如的对手,那自己估计也难以取胜。 因此,刚刚他才没有应战。然而,此时被顾灵波这么一激,他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忽然想到,卓真如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体力和灵力肯定消耗了不少,自己或许可以趁机捡个便宜。 一想起战胜卓真如所能带来的巨大荣誉,寇星纬心中便激动不已。 他挺直了腰板,豪气干云地说道:“好!顾师妹,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替天道宗捡回面子吧。” 寇星纬冲着擂台大喊一声:“卓小姐,我来做你的对手。” 随后,他身形一闪,跳到了卓真如的面前。 卓真如望着风度翩翩、样貌俊秀的寇星纬,好奇地问道:“敢问师兄是?” 寇星纬昂首挺胸,一脸傲然地说道:“我乃天道宗宗主的三弟子寇星纬,人送外号幻剑公子。” 卓真如闻言一喜,兴奋的说道:“师兄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幻剑公子,我还从来没有和精通幻剑术的剑修交过手呢,请师兄指教。” 寇星纬和宋连的剑法虽然不同,但都是压制流,所以即使刚刚才看见卓真如使用防守反击的打法战胜了宋连,仍然开局就猛攻,将战斗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见寇星纬手中长剑舞动,幻化出无数剑影,向卓真如笼罩而去。 卓真如这次没有一味防守,她充分利用明霞攻击范围大的优势,长剑一扫便扫落无数剑影。 剑刃相交,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两人身影在擂台上交错闪烁,寇星纬的幻剑术诡异多变、虚虚实实,本以为自己绝对能抢到先手,结果卓真如一柄明霞将他克制的死死的。 寇星纬只能改变策略,龟缩起来,企图耗光卓真如的灵力。 可惜,寇星纬幻剑术擅攻不擅防,还没消耗卓真如多久,便露出了破绽。 “寇师兄,你的幻剑术的确精妙,可惜威力不如宋师兄。”卓真如仿佛胜券在握,她调侃一句后突然发力,剑势变得更加凌厉。 明霞剑如同游龙一般,在寇星纬的剑影中穿梭自如,寇星纬完全陷入被动,招式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终于,在卓真如的一次猛烈攻击下,寇星纬手中的长剑被击飞出去。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脸的难以置信。自己输了,卓真如居然一连战胜了天道宗最强的两个剑修。 卓真如收起佩剑,客气的说了一句,“承让了,寇师兄。” “卓姑娘,你果然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寇星纬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下了擂台。 卓真如经历了两场战斗,却依旧未能尽兴,她环顾四周,再次朗声问道:“可还有师兄愿意与我交手?” 云紫安闻言,右手躁动不安地按了按剑柄,内心涌起强烈的冲动,她极想与卓真如比试一番。然而,理智却在不断提醒她,自己肯定不是卓真如的对手。 几番挣扎后,云紫安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有人愿意上来了吗?” 卓真如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失落。她静静地站在擂台上,等待了许久,却依旧无人回应。 她轻叹一声,将明霞剑缓缓收进剑鞘,然后感慨道:“我曾听闻剑神曾兴生前辈,时常抱恨求一对手而不得。我虽远不及曾前辈,但竟已经能体会他孤寂的心境了。” “唉!”卓真如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握着明霞剑走下擂台。 就在她对天道宗失望至极时,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卓真如当即一喜,快步来到张景昀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张景昀一番。 张景昀样貌英俊,却与寇星纬的风度翩翩截然不同,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淡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卓真如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我记得你,就是你那天来我家送信的。你也是一名剑修吧?为什么不上台和我切磋一番?” 张景昀面色平静,声音毫无波澜地答道:“我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是了?你为什么放弃手中的剑?”卓真如满脸疑惑,紧紧地盯着张景昀,等待着他的回答。 张景昀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因为……因为我杀掉了一个妖怪。” “什么妖怪?”卓真如继续追问道。 “一个邪恶的妖怪,但她唯独对我很好。”张景昀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闭上眼睛,那妖怪凄厉、美艳的模样再次在他脑海中浮现。 “张景昀,你居然就因为我杀了几个人类,便冲我拔剑。” “几个人?你为了修炼邪功,杀了整整一村的人。” “那又如何?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忘记你手里的妖剑夺魄,是我玄狐一族的至宝,我为了帮你偷这把妖剑,不惜背叛自己的种族。” “你说我杀人?没错,妖怪就是要杀人的,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不仅杀人,我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叔叔,就因为我叔叔是夺魄的看守者。”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能狠下心杀我。” “我真是瞎了眼睛,爱上了你这么一个绝情绝义的男人,为你掏心掏肺。” “我就算对不起全天下的人,可我唯独对得起你。” 第11章 一瞬的杀意 感情经历犹如一张白纸的卓真如,全然没有察觉到张景昀语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淡淡悲伤。 她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期待,没心没肺地问道:“你可以和我切磋切磋吗?” 张景昀微微垂眸,“对不起,我已经没有了剑。” “什么?你把剑扔掉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选一把,” “我觉得你可以给我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这一天,我已经期盼许久了。”卓真如急切地说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激烈的战斗画面。 然而,张景昀却再次摇头拒绝,“我说我已经没有剑了,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挑战,卓小姐让你失望了。” “啊?”卓真如燃起的熊熊战意,瞬间被张景昀这冷漠的态度浇灭。 “好吧!”她十分惋惜地说道:“如果你以后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以来卓家找我。” 说完这句话,卓真如带着些许不舍,转身朝外面走去。 等卓真如走远后,顾灵波像是发现了一座稀世宝藏般,围着张景昀来回走动,仔细地打量着他,“张师弟啊张师弟!我发现自己以前小瞧你了。” 顾灵波捏着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卓真如的话:“我觉得你可以给我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我已经期盼许久了。” “张师弟,你刚刚看见卓真如眼中闪亮的光了没有?她简直对你一见钟情啊。” “啧啧啧……你究竟凭什么让卓真如如此看重?把宋师兄、寇师兄都比了下去。” 沦为败犬的宋连、寇星纬听到这句话,犹如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们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几分敌意瞥了瞥张景昀,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满。 顾灵波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反应,依旧缠着张景昀兴致勃勃地追问:“张师弟,你以前是不是一位特别有名的剑修?” “师姐我一提起你的名字,别人都会高看我一眼,暗道‘这位仙子是张景昀的师姐,可招惹不得’。” “呵呵……”张景昀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如果我这么有名,师姐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也是啊!”顾灵波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又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师弟和我说一说你加入天道宗以前的事情,师姐我非常有兴趣听。” “师弟!师弟!好好给师姐说一说。” 张景昀却懒得理会顾灵波,他伸手推了她一把,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顾灵波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但丝毫没有生气。她连忙追在后面喊:“师弟,你就和我说一说呗。” …… 云紫安在天道宗待了这么长时间,见张景昀一直没有想起她,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张景昀把她忘记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曾经当过女仆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 现在,云紫安已经能做到,面对张景昀时神情不变。 所谓的噩梦原来就只有这种程度,战胜恐惧的云紫安本该感到高兴,可那句话不知怎的,一直回荡在她耳边,像个魔咒一般。 “你杀的是什么妖怪?” “一个邪恶,但她唯独对我很好。” “切!”云紫安不爽的骂道:“张景昀嘴里也能说出这种话吗?真是令我恶心。” “那个妖怪肯定是女的!肯定!” “他为了一个女妖怪连剑都放弃了,傻了吧唧的!” “张景昀变了,变弱了……剑最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我再也不用害怕他,因为他提心吊胆了。” 云紫安自言自语说了许久,也不知道把自己说服了没有。 她感觉有些困,于是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由于云紫安平日里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入睡于她而言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往往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 然而,这一天却格外不同,她刚闭上眼睛,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云紫安梦到自己顺顺利利地完成了在天道宗的修炼任务,返回苍澜后,成功打败了那几个哥哥姐姐,最终登上了女皇的宝座。 可就在她荣登女皇之位的第一天,当她接受群臣朝拜之时,张景昀却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梦中的张景昀变成了那副高傲、冷漠的样子,他仰起头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云儿,原来你逃到了这里,这么些年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这回你可逃不掉了,快给我回去。” 云紫安大惊失色,下意识问道:“回哪里?” “当然是回我们的茅草屋了。” 听闻张景昀要自己从这华美大气的宫殿回到那漏风漏雨的茅草屋,云紫安情绪瞬间崩溃。 她如同一个从山村里逃出来的女大学生,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斗,好不容易成为了公司总裁。而此时,她那山村里的丈夫却忽然找了过来,要求她放弃公司,回到山村为他割草喂猪。 云紫安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喊道:“不要,我死也不要回去。” “不对……我不认识你,我没见过你,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云儿,你认错人了。” “来人呐!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来人呐!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呢?”云紫安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着,可身边的侍卫却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张景昀面如寒霜,冷冷的说道:“别以为你当了苍澜的女皇就能从我手心里逃脱,赶快给我走。” “我不走,你放开我。”云紫安见张景昀来抓自己的手臂,又是踢又是打,可她的力量实在太过弱小,张景昀轻而易举地将她从王座上拽了下来。 云紫安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摔了个倒栽葱,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张景昀拉着她离开了皇宫,一路上她都在拼命挣扎,“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是你的女仆,你快给我松开啊!” “我的手腕都被你抓痛了,你现在放我回去,我不和你计较。” “你再敢这么对我……” 云紫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张景昀狠狠打了一耳光,“你啰里吧嗦的说些什么呢?给我乖乖闭上嘴巴。” 云紫安整个人呆若木鸡,她缓缓地伸手摸了摸那火辣辣的脸颊,“哇” 的一声痛哭起来,“主人!主人!云儿知道错了。” “我……我在苍澜当女皇,能为主人你做更多的事情,你就放了我吧。” “主人,云儿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真的!” 张景昀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少在这里糊弄我,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要你乖乖当我的仆人。” 这番言辞彻底粉碎了云紫安的幻想,接着画面一转,她回到了那个茅草屋,她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依旧是一张床、两把椅子,还有随意摆放的、等着她处理的妖兽骨头。 张景昀猛地从后面推了她一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打扫卫生啊!” 云紫安颤颤巍巍地拿起扫把,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原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她一直被困在这个简陋的茅草屋里,而张景昀也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啊……不要啊!”云紫安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摸了摸额头,上面满是渗出的冷汗。 “原来是梦吗?”云紫安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从床上走了下来,坐在窗前吹风。 云紫安曾经做过无数张景昀找到苍澜皇宫抓她回去的梦,但从来都没有这次真实。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为我做,只要你乖乖当我的女仆……”云紫安喃喃说了这么一句梦中的话,不知怎么了,忽然对张景昀升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杀意。 她感觉她疯了,如果张景昀认出了她,拿从前的事情威胁她,她想要杀掉张景昀也就算了。 现在张景昀既没认出她,也没一点点接近她的意思,她居然忽然对张景昀升起了杀意。 这种感情简直荒唐极了,但云紫安仿佛着了魔般,一定要去这么做。 第12章 恶奴噬主 清晨,天边初露曙光,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夜晚的凉意,张景昀便已经来到了天道宗那庄严而古朴的修炼场中。 他先是闭目凝神,调整着体内翻涌的灵力,随后缓缓睁开眼,身形一动,练习起十星毁灭。 这套功法是世间所有功法中威力最强的,所以灵力的消耗极其惊人,招式之间没有任何联动性,每使出一个招式,都要停顿一下,才能使出下一个。 整套功法施展起来,不要说如剑法般行云流水,连流畅都做不到,像是巨石在溪流中的一次次沉重撞击,威力无穷但是笨拙。 张景昀收招站立,额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欲走向场边的石墩休息片刻, 不料,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同春日里枝头初绽的花朵,清新而又带着几分惊喜:“张师兄,你今天来的好早啊!” 说话之人,正是云紫安。她今日未穿那套天道宗的弟子服饰,而是特意换上了一袭粉色的长裙,裙摆轻扬,随风摇曳,将她原本那份公主的矜持与高贵悄然淡化,转而增添了几分少女的纯真与烂漫。 她的目光望向张景昀,没有了往日的躲闪或是冷漠抗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亲切的光芒,仿佛是与张景昀认识多年的邻家小妹。 可惜,云紫安虽然做足了功夫,张景昀对她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变化,他淡淡的说道:“我对十星毁灭有了一些新理解,所以想来试一试。” 云紫安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停顿片刻后,鼓起勇气开口道:“张师兄,我修炼时遇到了一些瓶颈,需要一颗雷蛟的妖核来辅助突破,不知师兄能否……” 话未说完,云紫安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似乎是对这个请求心存顾虑。但随即,她又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张景昀闻言,眉头微皱,“雷蛟?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 云紫安早就想好了理由,回答道:“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师父,和其他师兄也不熟,而且师兄那天不是救过我一次吗?所以我想着再拜托师兄你一次。” “师兄放心,等你拿到妖核,连同上次的救命之恩,师妹我一起好好感谢你。” 张景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雷蛟是筑基初期的妖兽,猎杀难度倒是不大,可它喜欢躲藏在洞穴里,极不容易寻找。” “这个师兄你尽管放心,我前几天在山脉已经发现了一条雷蛟,但害怕实力不够就没去。” “具体位置我已经记下了。”云紫安说着取出一张地图递给张景昀,“喏!就在这个我画了红圈的地方。” 张景昀听后,心中略感宽慰。他接过云紫安递来的地图,仔细审视着上面用红圈标记的位置,发现那雷蛟所在之处,正好位于山脉中段,对他而言,既不算太远,也相对安全。 猎杀一条筑基期的雷蛟,然后取出妖核交给云紫安,这个任务似乎并不艰难,而且云紫安还是自己的师妹,于情于理都应该帮这个忙。 张景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吧!我明日出发,那天你有时间吗?” 云紫安脸上露出愧疚之色,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师兄,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可我最近不能动用灵力,还请师兄见谅。” 在修炼途中,确实会出现各种问题导致暂时不能动用灵力。张景昀没有计较,大度地说道:“你没法去就没法去吧,一条雷蛟我一个人应该也能对付。” 云紫安冲张景昀深深鞠了一躬,再次表达感谢:“师兄,太谢谢你了。” 张景昀被云紫安这么一搅合,也没有心思继续练习十星毁灭了,他一边思索对付雷蛟的事情,一边向练武场外走去。 “师兄!”云紫安在后面亲切的喊道:“你现在就要走吗?” “嗯!我做一些准备。” “师兄,对不起,真是麻烦你了。”云紫安望着张景昀的背影,语气愈加诚恳,可当张景昀彻底消失不见后,她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美丽,但充满阴谋意味的微笑。 第二天,晨曦初露,张景昀早早起身,手中握着云紫安给的地图,踏入了山脉。 他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周围树木越发茂密,鸟鸣声与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寻觅后,张景昀终于找到了那处洞穴,他探着脑袋朝里面看,看见洞穴深处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张景昀立刻就认出,那是围绕在雷蛟身上的雷电,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洞穴口,脑海中迅速分析起当前局势。 主动进入洞穴与雷蛟厮杀虽然风险大一点,但雷蛟败了便无法逃脱,而且在狭窄的空间,十星毁灭更加容易命中。 相反,如果把雷蛟从洞穴中引出来,这头狡猾的畜生见事情不对劲,立刻就会舍弃洞穴逃命。 张景昀最终决定进入山洞和雷蛟厮杀,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小心翼翼走进洞穴。 雷蛟洞穴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神秘的气息,洞壁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张景昀尽量踩在松软的地方,才没有发出脚步声。 而雷蛟平时喜欢潜伏在洞穴深处,这也给了张景昀一些机会。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一直来到离雷蛟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时,雷蛟才惊醒过来。 雷蛟那庞大的身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蓝色的雷电在它身上闪烁着,如同一条条灵动的小蛇。 它猛地睁开眼睛,露出两道锐利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张景昀。 第13章 原来是你啊 张景昀抬起头,目光刚好和雷蛟撞到了一起。 喜欢打架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谁先收回目光就代表谁怂了。 张景昀作为元婴期修士,巅峰时期连分神期都能打败,自然不会将雷蛟放在眼里。 而雷蛟完全感觉不到张景昀元婴期的可怕气势(因为没握剑),见张景昀敢和自己对视,不由得怒上加怒,立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洞穴都仿佛在这声咆哮中颤抖起来。 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扭动,带起一阵狂风,向着张景昀扑来。 张景昀眼神一凝,身体微微下蹲,摆出一个战斗的姿势。 当雷蛟扑到近前时,他敏捷地向旁边一闪,避开了雷蛟的正面攻击。 雷蛟扑了个空,愤怒地甩动着尾巴砸向张景昀。张景昀见状,迅速跳起,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躲过了雷蛟的尾巴攻击。 落地后,张景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向雷蛟,雷蛟反应也极为迅速,张口就向张景昀咬来。 张景昀不慌不忙,侧身一闪,同时挥出普通一拳砸向雷蛟头部。 雷蛟一身鳞甲,原本根本不将张景昀小小一拳放在眼里,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拳差点把它天灵盖砸碎。 雷蛟痛苦地吼叫一声,那声音像是穿透了整个山脉。 它身上雷电光芒瞬间大盛,一道道电弧如利剑般向着张景昀激射而去,电弧在洞穴中交织穿梭,照亮了黑暗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电流气息。 张景昀见状,非但不惧还趁机蓄力,使出了碎星一击。 技能释放时,他身边立刻涌起护体罡风,罡风如同无形的屏障,围绕着他旋转流动。电弧碰到护体罡风,发出 “滋滋” 的声响,如汤泼雪般消散了,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蓄力完毕,张景昀大喝一声:“碎星一击!” 一拳轰出,仿佛能击碎星辰。拳风呼啸而过,空气都被压缩得发出爆鸣声。 雷蛟躲闪不及,头上的龙角直接被轰碎。洞穴中传出一声巨响,震得洞壁上的石块纷纷落下。 雷蛟僵硬地转过头,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它顿时意识到不对劲,这个人类修士虽然笨重得像蜗牛,可攻击力实在太恐怖了。 它仅仅挨了普通一拳,脑壳就差点被打碎,而吃了一个技能后,最坚硬的龙角直接没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雷蛟果断选择开溜。它灵活地转了一圈,然后趁张景昀以为它要进攻时,一个猪突猛进,拼命往洞口逃去。 就是那个地方,只要从洞穴逃出去,这个笨重的人类就再也抓不住它了。 张景昀大吃一惊,没想到雷蛟会突然逃跑。他急急忙忙追了过去,一人一兽在洞穴中展开了激烈的追逐。 雷蛟回头瞥了张景昀一眼,惊慌地一边逃,一边用尾巴拍向石壁。 洞顶旋即落下一块块碎石,张景昀为了躲避碎石,只能放缓速度。 就在雷蛟冲到洞口,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时,它忽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又弹了回来。 雷蛟愣了片刻,继而大怒道:“你这个可恶的人类,居然在洞口设置阵法。” “什么阵法?那个不是我设的。”张景昀可没材料设置阵法,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他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停下身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洞口的阵法光芒愈发耀眼,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法中汹涌而出,仿佛一个无形的旋涡,将雷蛟与张景昀紧紧拉扯进去。 一人一兽刚被吸入阵法,立刻就被狂暴的能量所包围。 风、雷、火、土四种属性攻击同时爆发,狂风呼啸,如利刃般切割着周围的一切;雷电闪烁,带着毁灭的气息不断炸裂;火焰熊熊,炽热的高温仿佛能将钢铁融化;土石翻滚,如汹涌的浪潮般冲击着。 雷蛟在这恐怖的攻击下,虽然一身坚硬的鳞甲,但也仅仅坚持了几秒便轰然倒地。 张景昀瞪大了眼睛,“这是……四灵法阵?” 他咬了咬牙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立刻反应过来,这阵法不是用来对付雷蛟的,而是专门为他所设。 张景昀释放技能,唤起护体罡风将他紧紧包裹。风、雷、火、土四种属性的攻击不断撞击在护体罡风上,发出阵阵巨响。 护体罡风虽然强大,能够抵消全部攻击,但在这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张景昀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四灵法阵的灵力远超张景昀,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耗光灵力。 生死之间,张景昀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忽然想到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全力一击,击碎四灵法阵的阵眼。 张景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调动灵力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右手,然后大喝一声,“九龙破!” 金色掌风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穿过层层阻碍,精准地击中了四灵法阵阵眼。 阵眼受到攻击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仿佛一颗小型太阳爆炸。强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整个四灵法阵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四灵法阵终于不堪重负,完全崩碎。 风、雷、火、土四种属性的攻击也随之消失,周围恢复了平静。 张景昀站在原地,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望向四灵法阵留下的残骸。 四灵法阵只要材料齐全,连一名炼气期的修士都能施展,而且其威力足以灭掉元婴期强者。 但它有一个非常苛刻的条件,那就是阵法师必须对不同属性灵力的感知异常敏感,这样才能调和好阵法中的四种属性。 张景昀瞳孔一缩,猛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从他身边逃走的女仆,不就拥有这种罕见的天赋吗? 而且,当年张景昀还详详细细教她四灵法阵该如何布置,那个女仆还算聪明,施展了三次就学会了,没有浪费他太多材料。 “师兄,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我最近无法使用灵力,没办法和师兄你一起去呢,对不起!” “师兄,你为别人检测过修炼资质吗?” 张景昀记忆中女仆的样子和云紫安不断重叠,最后终于融合到了一起。 他想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面色阴沉的说道:“原来是你啊!” 第14章 算账 自从拜托张景昀去猎杀雷蛟后,云紫安那颗心就“扑通”“扑通” 跳个不停。 日子在煎熬中一天天过去,她等了一天,毫无音信;两天,依旧寂静;三天,张景昀还是没有回来。 云紫安认为张景昀应该是死了,死在了她精心布置的四灵法阵中。 当计谋得逞后,她本以为会感到如释重负,可实际上内心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荡荡。 仿佛身体里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块东西,不痛不痒,只有在不经意间看到那个“伤口” 时,才会惊觉自己少了些什么。 缺少的东西或许很重要、或许很不重要。 云紫安不知道,她甚至至今都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在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的情况下,偏执要杀掉张景昀。 最后,她只能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害怕当过女仆的黑历史被张景昀说出来。 在这漫长的等待里,云紫安完全没了往日的勤勉。她既没有去练习剑法,也没有执行宗门任务,只是整日躲在房间里发呆。 “应该结束了吧!”她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我布置的四灵法阵对付以前的张景昀或许有些难度,可对付现在没有剑的张景昀肯定没问题。” 云紫安扶了一下额头,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原来张景昀也没这么恐怖,我稍微用点手段他就死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令我害怕了这么久。早知道,我当女仆时就该想个办法杀掉他,也省得被他欺负那么多年了。” “张景昀死得好啊!他死得好!” “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曾经被抓到奴隶市场贩卖的事情了,我也能一直维持自己完美无瑕的苍澜公主形象。” “仿佛……仿佛从来没有被逐出皇宫,流落民间一样!” “呵呵……哈哈哈……”云紫安一声比一声笑的响亮,眼神却不自觉地一暗。 她转过头望向房间大门,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勇气走出这间困住她多日的房间了。 于是,她缓缓站起身,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来到门前,然后用力一推。 外面明亮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刺的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连忙用手遮住眼睛。 天道宗的弟子看见云紫安,热情的打招呼道:“云师妹,好几天都没看见了,你去了哪里?” “你还不去练剑吗?上次卓真如打败将宋师兄、寇师兄打败后,宗主大人生了好大的气呢。” “你千万不要让他觉得你在偷懒。”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练武场。”云紫安回了一句,然后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向练武场走去。 那名弟子又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进耳朵里去,心里像是堵了一捆稻草般乱糟糟的。 云紫安走着走着,忽然撞到了一个人,她抬起头定睛一看,竟然是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张景昀。 那一刻,云紫安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闪烁——逃! 她也不想着去练武场了,立刻埋下头,装作没发现是张景昀,转身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可她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张景昀的声音,“云师妹,你等一等!” 这一声呼喊如同定身咒一般,让云紫安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再移动分毫,恐惧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云紫安瞪大眼睛,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能慌,不能慌!” “我还不清楚张景昀猎杀雷蛟,发现四灵法阵没有呢。” “而且,即使他是从四灵法阵里逃出来的,也不一定能想到是我做的。” “我一定要冷静,不能露出做贼心虚的表情。” “呼!” “是张师兄啊!对不起,刚刚我走得急,没有发现是你。”云紫安强作镇定地转过头,硬生生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为勉强的微笑。 然而,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张景昀并没有立刻拆穿云紫安的伪装,而是继续追问道:“师妹,你不是要去练武场吗?怎么忽然掉头往回走?” “我……”云紫安支支吾吾,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我忽然不想去练剑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云紫安的眼珠转了又转,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蹩脚的理由,“因为这段时间天天练,脑袋都练迷糊了,我要停下来,好好想一想。” “哦!原来如此。”张景昀微微点了点头,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那我就不拦着师妹你了。” 云紫安听到这句话,仿佛得到了赦免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解脱之感。 她立刻向房间走去,可刚迈开脚步,张景昀又把她叫住了,“云师妹,等一等!” “张师兄,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云紫安两次被喊住,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一颗心脏更是 “扑通”“扑通” 狂跳不止。 “你前几日不是让我帮忙猎杀雷蛟吗?我杀掉了,妖核也帮你取来了。” “对对对!”一听到张景昀提起这件事情,云紫安紧张到冷汗直冒。“我脑袋晕乎乎的,居然忘记了。” “多谢师兄,你没受什么伤吧?”云紫安努力伪装快要崩溃的情绪,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不知道谁在雷蛟洞口设了法阵,差点把我当雷蛟给灭了。” “呵呵……”云紫安闻言感觉后背都湿透了,她干笑了几声迎合道:“是哪个家伙这么坏?幸好师兄无恙。” “我这就把妖核给你。”张景昀说着,伸手去纳戒里找东西。可翻找了一下便震惊地说道:“坏了,我昨天回来随手把妖核放进柜子里了,没带在身上。” “师妹,要不你亲自和我回去一趟?”张景昀的目光又落在云紫安身上。 “去……去师兄住所?这个不太方便吧?” “什么不方便?你不是急着用妖核吗?”张景昀反问道。 “是……是啊!”尽管云紫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张景昀后面,一步一步向他的住所走去。 第15章 身份曝光 张景昀的住所在天道宗外,距离不算太远,可对于此刻的云紫安来说,这段路程却无比漫长,她感觉走了好久好久都没到。 一路上,云紫安因为心虚,不断地找着话题询问张景昀。“师兄,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师兄,你为什么不住在宗门里。” “师兄,还没有到吗?” 张景昀敷衍地回了几个问题,对于更多的问题则直接略过不理。云紫安也没有在意,毕竟她只是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头的时候,云紫安终于来到了张景昀住所。 她望着这间房间,恍惚间感觉和记忆中的茅草屋好像,虽然它们其实一点都不像。、 云紫安咽了咽唾沫,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师兄,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吗?” “嗯!” 张景昀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说道:“你进去吧,雷蛟的妖核就在里面。” “我……”云紫安透过大门向里面望去,房间内昏暗的光线让她感觉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随时都可能将她吞噬,她的寒毛当时就竖了起来。 张景昀见她一动不动,催促道:“进去啊!师妹,你在犹豫什么?” “好……好啊!”云紫安依旧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张景昀没认出自己。 她定了定神,迈步走进房间。为了显得更自然,还主动翻找起来,“师兄,妖核你放在哪里了?” “在里面一点。”张景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吗?”云紫安一边询问,一边继续向前走。 “还在里面一点。”张景昀的回答依旧简洁。 云紫安听从张景昀的指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卧室。她疑惑地问道:“师兄,究竟在哪里啊?你不要再逗我了。” “我放在床那边的柜子里了。”张景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在左边的床头柜吗?”云紫安背过身去找,结果还没拉开柜子,便被张景昀一下推倒在了床上。 “啊!”云紫安痛的喊了一声,她扶着腰,刚想怪罪张景昀,不料转过头,就看见张景昀那张冷如寒霜的脸。 “师……师兄,你怎么……怎么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 “师兄?”张景昀想起云紫安差点把自己害死,怒火便‘腾腾’往上冒,他冷哼一声,喊出了云紫安当女仆时的名字,“云儿啊云儿,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你叫云紫安啊!” “什么这么多年?”云紫安装傻充愣道:“师兄,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一直住在皇宫,你认错人了吧?” “你少给我装蒜。”张景昀大喝一声,“那个四灵法阵不是你设的吗?” “不……不是!” “还狡辩?除了你拥有那种特殊体质,谁还能设出来?” “云儿啊!你居然用我教给你的东西来对付我?” “我……”云紫安见自己再也糊弄不过去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扑通’一声跪在了床上,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了下来,“主……主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景昀愣了一愣,没想到自己稍微一吓唬,云紫安胆子就被吓破了,“你给我站起来,站直了说话。” “我……我不敢,云儿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很大很大的错,不能站着、必须跪着,还请主人惩罚。” “少给我装可怜,你这套把戏从前用太多了,已经没效果了。”张景昀逼问道:“我对不起你吗?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知道!”云紫安哭的更厉害了,“自从那天听到主人和卓真如的谈话,我心里就难受的很。” “我和她谈什么了,让你这么丧心病狂?” “你是怎么寻找到雷蛟,并且设下陷阱害我的,都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云紫安偷偷瞥了张景昀一眼,怯生生的说道:“我……我不敢!” “你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快给我交代清楚。” “我……”云紫安伸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当时没想寻找雷蛟,只是打算找个合适的妖兽给我布置四灵法阵。” “那天我运气出奇的好,走到半山腰就寻到了雷蛟的洞穴。” “运气好?”张景昀眉头一挑。 云紫安立刻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运气不好,云儿运气一点都不好。” “接着说下去。” “我……我小心翼翼摸到洞穴,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雷蛟正潜伏在洞穴最深处,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所以就大起胆子布置起四灵阵法。” “你是怎么摸到洞穴的?给我仔仔细细交代清楚。” 云紫安被张景昀逼的头皮发麻,不敢说又不得不说,“用……用主人教的神隐术。” “你倒是胆大心细,还把我以前教的东西都记住了,我差一点就死在你的阵法里了。” “呜呜呜呜……”云紫安害怕的哭声越来越大,“主人,主人,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张景昀看见云紫安如此卑微的样子,心中怒气消散了一点,他隐隐约约觉得云紫安做这一切,似乎不是想杀掉自己,更像希望引起他的关注。 无论直觉准不准确,他都不可能把云紫安一杀了之,毕竟云紫安现在是苍澜的公主,不是以前的女仆了。 张景昀紧紧皱着眉头,云紫安就像一个烫手山芋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其实按照他现在的心境,就算当初认出了云紫安也懒得理她。 此刻,云紫安倒十分老实,姿势标准的跪在床上,安安静静等待张景昀惩罚。 张景昀思索许久,认为要用强硬的手段把云紫安控制住,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干出恶奴欺主的事情。 “云儿!” 云紫安听见张景昀喊自己,立刻应了一声,“主人!云儿在!” “你现在是苍澜国的公主了,我说的话你还听不听?” “听!”云紫安如小鸡食米般疯狂点头,“云儿成为什么都听主人的话。” “那我今天先安排你几件事情。” 第16章 合格的女仆 其实,云紫安在天道宗发现张景昀时,不止感到震惊、不止恐惧、还有欢喜、疑惑、怨恨……反正那一瞬间,她升起了许许多多的情感。 当张景昀以主人的口吻命令她时,这些复杂的情绪全部都从云紫安脑海中消失了。 她宛如打开了一个开关,唤醒了沉睡在身体里最深处的某种本能,只知道听从张景昀一切的命令。 “嗯!主人,你尽管吩咐。” 张景昀在云紫安面前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件事情,你从今以后,要把每天做过的事情都记下来,我会抽空去检查。” “主人是害怕我还会伤害你吗?”云紫安无比认真的说道:“云儿以后再也不敢干这种事情了。” “我刚刚看见主人冰冷的眼神,吓到腿都软了,你说话声音稍微重一点,我都忍不住想跪下来……” “够了!”张景昀打断道:“你身为一个公主,说这些就不会感到脸红吗?” 云紫安委屈的瞥了张景昀一眼,“云儿害怕主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以前把我欺负的可惨了。” “我买你当女仆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宠的。”张景昀目光一厉,呵斥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少看那些话本。” “男主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个女仆回去,不仅不让女仆照顾,还反过来照顾她,教女仆各种本领,当成未来妻子一样宠。” “你觉得可能吗?” 云紫安小声反驳道:“怎么不可能?” “哼!就算话本里是真的,男主选的女仆哪个不是貌美如花?” “你呢?你呢?我如果贪图美色,会选择你?” 云紫安更加不满了,她昂起那张即使满是泪痕,依旧美到惊心动魄的脸颊,“我哪点不美了?” “我说的是从前,从前你长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是吧?” “要不要让我形容一下?” 云紫安面色一红,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主人不用了,记录每天做过的事情,我会老老实实做的。” “可是主人,我要记录的多详细?” “能多详细就多详细。” 云紫安歪着脑袋疑惑道:“练了什么剑法都要记吗?” “没错!” “吃了什么饭也要记?” “要记!” “那……那如厕呢?” 张景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瞪着云紫安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啊?” 云紫安立刻把头埋了下去,“云……云儿不敢。” “如厕也给我记,我让你问个不停。这是第二件事情,还有第三件,你练的幻星霜月剑法我看了,简直不堪入目。” “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是不是没有我在后面逼着,你就不知道该怎么练剑了?” “从今天起,我要你把我立下的规矩,重新捡起来。” “不过我现在没有剑鞘能揍你了。”张景昀摸了摸下巴问道:“你来到天道宗这么久,应该做了不少任务吧?” “是做了一些。” “那你应该积攒了不少宗门的贡献点吧?” “现在有一千多了。” “很好!”张景昀吩咐道:“你去宗门炼器堂买一个玄尺,要那种打人最痛的。” “啊?”云紫安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委屈巴巴的问道:“惩罚我的东西,还要我自己去买吗?” “主人太欺负人了!” “怎么?你不服气?” “我……”云紫安是感觉挺屈辱的,但张景昀语气一变,她立刻老实了,“我没有,主人是为了我好,用在我身上的东西,当然要我去买,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最后一件事情,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布置四灵法阵害我,也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既然你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一定要受到惩罚。” 该来的终究是没跑掉,云紫安跪在床上,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主……主人,你请说。” “如果放在以前,我绝对把你废了,让你再也没有能力背叛我。” “可惜啊!”张景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现在贵为公主,我动了你会惹来大麻烦。” “所以这次我从轻处罚,你回去后给我好好跪一天,我也不监视你,全看你自觉。” “主人,你放心。”云紫安举起手保证道:“我一定跪一整天,一柱香的时间都不会少,我不敢再骗主人你了。” “好了!”张景昀只是想吓唬云紫安一番,至于她会不会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做,一点也不在乎。 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对了!”张景昀从纳戒取出雷蛟的妖核扔了过去,“这个给你。” 云紫安慌里慌张接下那个冒着蓝光的妖核,然后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道:“主人,其实我不需要这个妖核。” “你现在说不需要?你就是当食物也要给我吃下去。” 张景昀劈头盖脸把云紫安训斥了一顿,云紫安像个受惊的兔子,爬下床便往门外逃。 等逃到了门口,云紫安却忽然停了下来,她犹豫片刻,低声问道:“主人,你当初……为什么不去找我。” 张景昀随口答道:“我又不知道你在苍澜。” 云紫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是说,主人你发现我消失后,为什么不找我。” “我以为你逃走了!”张景昀像是没注意到云紫安诡异的情绪般,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对你又不好,你以前也逃过几次。” “那时我就想,你也快长成大姑娘了,逃走就逃走吧。” “原来是这样啊!”云紫安听到这个回答,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她大起胆子又问道:“如果主人你知道我被别人接到了苍澜国皇宫,你会去找我吗?” “我应该不会吧!”张景昀回答道:“干了那种事情相当于和整个苍澜国为敌,而且你会放着公主不当,回去当我的女仆吗?” 云紫安小声嘀咕了句,“说不定我会呢,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什么?” “没什么。”云紫安连忙走出房间,从前心里想不明白的地方,忽然清楚了许多。 她是恨透了张景昀,但不是因为张景昀欺负她,而是自己被别人带回皇宫,张景昀没去找她。 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所以当听见张景昀为了妖怪放弃当剑修后,那股怨恨连同嫉妒一起冒出来,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 云紫安乖巧懂事,但意识到主人不要自己后,又会杀掉主人。 她既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女仆,又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女仆。 第17章 我还有一件武器 云紫安返回房间后,没有一丝犹豫和挣扎,仿佛在做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般缓缓走到房间中央,然后直挺挺地跪在了地板上。 虽然张景昀只让她跪一天没有其他具体要求,但她决意采用最严格的方式来自我惩罚。 云紫安故意卸下灵力,脊背挺得如同笔直的竹竿,一动也不动。她身着淡紫色的衣裙,一头长发刚好落在腰间。 跪了大约一个时辰,云紫安便感觉双腿渐渐发酸,膝盖处更是疼痛难忍。 她微微蹙起眉头,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敢动分毫,心中还暗自庆幸道:“主人只让我跪一天,真是太仁慈了。” “如果放在从前,我犯了这么大的罪,即使不被打断双腿,估计一个月也下不了床。” 云紫安保持一个姿势从中午跪到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在地面映出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太多了,云紫安受罚时间一长,不仅身体难受,连脸色都变得苍白。 她捏了捏膝盖,禁不住喃喃道:“看来以后要故意犯几个小错,让主人多罚几次,渐渐适应,在主人面前,我可不能把自己当公主。” 云紫安做了几次深呼吸,没有将注意力从身体上移开,因为她觉得那样是在敷衍,是在逃避,张景昀惩罚她,就是让她难受的,她怎么能够移开注意力,妄图减轻痛苦呢? 云紫安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大腿、膝盖传来的痛苦,不一会脸颊便红了起来。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差点把云紫安魂魄吓散。 她身体猛地一震,慌乱道:“不行!我这副样子绝对不可以被别人看见。” 云紫安下意识想站起来,但又记起张景昀说必须跪一天,少一刻都不行。 她脸色变了又变,挣扎了许久后,终究是没敢站起来,对着门外轻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顾灵波的声音传来,同时伴随着用力拍门的声音。她柳眉微蹙,疑惑地问道:“云师妹,你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呢?怎么还把大门给锁上了。” “我……我没干什么,师姐找我有事吗?”云紫安咳嗽一声,努力保持镇定。 “当然有事,你已经三四天没有去练武场练剑了,师父他老人家很不高兴,让我喊你过去。” “师父在练武场?”云紫安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嗯!宋师兄、寇师兄、张师弟也在。” 云紫安听见张景昀也在,立刻问了一句,“张师兄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顾灵波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和张景昀有什么关系。她歪着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师父让师姐你喊我时,张师兄不也在场吗?他怎么说?” “张师弟什么都没说啊!你去不去练武场和他有关系吗?” 云紫安闻言,目光当即一暗,她原本想着如果张景昀让她去,她结束惩罚也不算违背命令,可张景昀偏偏什么都没说。 云紫安不知道张景昀是忘记了,还是故意要让她难堪,但就算故意让她难堪,云紫安也不敢站起来,哪怕是陆正谊亲自前来让她去练剑。 “师姐!”云紫安摇了摇头,“我……我现在真的去不了,你帮我替师父解释一下。” “什么?”顾灵波以为自己听错了,“师父都发火了你还敢不去?” “你究竟躲在屋子里面做什么?”顾灵波好奇的将脸贴在门上往里面看,透过门缝隐隐约约窥见云紫安的轮廓,她好像是跪着的。 “我没做什么……”云紫安局促不安的动了一动,她低下头,不敢看门外的师姐。“师姐,你快走吧,求求你了。” “好吧!”顾灵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以为云紫安有事,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云紫安在房间里整整跪了一夜,当第二天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时,她才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惩罚。 那时,云紫安双腿早已酸痛不堪,每动一下都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可她顾不上这些,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双腿后,便立刻决定前往炼器堂购买一把玄尺。 一进入堂内,云紫安便被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武器所震撼,各种兵器散发着不同的光芒,似乎品相最差的都是玄阶武器。 云紫安忍不住感慨道:“天道宗不愧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宗门,这里的武器可比我们苍澜国强多了。” 炼器堂的弟子看到云紫安进来,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满脸笑容地问道:“这位师姐,敢问你需要什么类型的武器?” “是刀剑?是长枪?还是一些辅助类的法器?” “我……”云紫安张了张嘴,羞耻的说道:“我要一把玄尺。” “玄尺?”那弟子愣了一愣,然后仔细看了云紫安几眼,怎么看都觉得这位美貌如花的师姐和玄尺不搭。 尽管心中疑惑不已,但那弟子识趣的什么都没问, 他回过神来,从架子上取出一件玄尺,对云紫安说道:“玄尺这类武器比较冷门,我们炼器堂也没一把,师姐你看这把如何?” 云紫安望了那把玄尺一眼,身体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她怯怯地问道:“这把尺子打人痛不?” “痛?”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要求,那弟子见多识广也迷茫了,他挠了挠脑袋,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师姐你是要打人痛的武器啊。” “可惜这把武器是最低级的黄阶,应该不怎么痛。” 云紫安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松,结果刚想购买,又记起张景昀要求必须买一把打人最痛的玄尺,于是她多问了一句:“还有其他的玄尺没?” “有,师姐稍等。” 那弟子背过身去,取来了两把玄尺,开始详细地介绍起来。“师姐,这两把玄尺也都是黄阶的,各有特点。这一把稍微重一些,可能威力会大一点;这一把则比较轻巧,使用起来会更灵活。” 云紫安听到两把玄尺都是黄阶,一颗心彻底放了下去,暗道:“黄阶尺子再厉害,打在身上也应该不怎么痛。” “这可比主人的剑鞘弱多了,我以后的日子好过了!” “就要那把重一些、威力大一些的尺子。”云紫安指了指,她喜滋滋付钱时,那弟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姐,你等一等,后面还有一把特殊的玄尺。” 云紫安闻言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说道:“好,那你把尺子拿来。” 弟子急忙前往后面,不久便拿来一把银色的玄尺,兴奋地喊道:“师姐!师姐!这把玄尺一定能让你满意。” “它虽然只是一把黄阶武器,但被施加了哀嚎符文,可以成倍提升痛感。” “什么?”云紫安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第18章 从前的回忆 虽然云紫安很清楚随便买一把玄尺回去张景昀也不会发现,但她还是咬着牙买下了那把银色玄尺。 从炼器堂离开后,云紫安直接向张景昀住所走去,希望能第一时间将银色玄尺送到张景昀手上。 “这样我会不会显得有点太卑微了?”云紫安俏脸一红,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句,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在张景昀面前似乎也没什么尊严可谈。 云紫安越走越快,当她终于到达张景昀住所后,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云紫安没有离开,她静静坐在台阶上,默默等候张景昀,就像从前张景昀去猎杀妖兽,她在茅草屋守着一样。 微风轻轻吹起云紫安的秀发,阳光温柔地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为她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彩。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倒映着周围的景色,却唯独没有那道期盼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行人偶然路过,他瞥见云紫安,好奇地问道:“这位姑娘,你认识张修士吗?” 云紫安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是他的师妹。” “你是在等张修士?”那行人继续追问。 “是!” “我看见张修士被几名师弟拉走了,今天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姑娘你还是不要等了吧。” “嗯!我再等一会儿,如果他不回来我就走。”云紫安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春日的微风,那温柔的神情,仿佛是在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充满了眷恋与期待。 如果此时手中握得不是那把让人胆战心惊的玄尺,画面必然会更加美好。 等待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可云紫安却在享受这个过程,许久许久张景昀都没有出现,她也并未像自己说的那样离开。 又一阵微风拂过,云紫安摆弄了下凌乱的秀发,她怅望着远方,视线渐渐模糊,情不自禁回忆起一些往事。 云紫安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赶出了皇宫,她和母亲聂语诗东躲西藏,躲避陈贵妃派来的刺客。 聂语诗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从来没有在云紫安面前露出怯懦,惊慌的一面,即使形势再艰难,被刺客打成重伤,她依旧能笑着安慰云紫安。 “紫安,今天娘亲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绿豆糕,你赶快吃掉吧。” “等娘亲带着你到了飞羽宫我们就安全了。” “紫安可以在飞羽宫无忧无虑的修炼,以你的天赋肯定比娘亲厉害许多倍。” “到时候……你就能保护娘亲了。” 聂语诗各方面都很好,可唯独一点,她没有给云紫安最想要、最欠缺的安全感。 一个才六七岁的小女孩,整日被一群刺客追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她还会有心情享受美食吗? 云紫安在母亲的安慰下,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安慰自己,到了飞羽宫就安全了,娘亲是飞羽宫的弟子,飞羽宫上上下下都会保护她和娘亲。 于是,云紫安憋着一股劲,咬着牙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飞羽宫。 但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最后的希望。 聂语诗的师父根本不愿意为了她们去得罪陈贵妃。直到今天,云紫安还记得娘亲跪在飞羽门长老面前苦苦哀求的场景。 聂语诗的身姿是那样卑微,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师父,求求你了,你可以对我不管不顾,还请收下紫安。” “她修炼天赋比我强,以后肯定能成为一名强大的修士。” “哼!”那长老不屑地望着云紫安母亲,眼中满是厌恶。“当初是你非要嫁给那苍澜国主的,如今被苍澜国主辜负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你这个女儿如果真的天赋出众,苍澜皇室会舍得放她离开?” “苍澜皇室不要垃圾,我们难道就要吗?” “快滚,带着你的女儿滚出飞羽宫,以后也不准再说你是飞羽宫的弟子。” “师父!”云紫安母亲伸出手想要去拉自己师父的袖子,结果被师父狠狠打掉。 周围的弟子们看见这一幕,纷纷嘲笑道:“这就是我们飞羽宫从前的第一仙子,放着好好的修仙大道不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结果还被抛弃了。” “活得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她现在带着自己女儿一起来飞羽宫丢脸吗?” “滚!快滚出去!” 云紫安望着飞羽宫弟子或是嘲弄、或是厌恶的眼神,害怕极了。她紧紧抱住母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但这一次,母亲依旧没能保护她。 她们两个被飞羽宫的弟子赶了出去,云紫安母亲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擦干眼泪对云紫安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安慰道:“紫安没事的,就算这里不收留我们,娘亲还能带着你去别的地方。” 母亲将云紫安紧紧抱在怀里,可她完全没注意到云紫安早就受够了这种廉价的,除了安慰外,没有丝毫用处的微笑。 云紫安渴望有个人能保护自己,在自己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有实力狠狠打对方一巴掌,而不是像聂诗语这样,整天劝她忍一忍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我们的罪不起。 第19章 沦为奴隶的云紫安 被飞羽宫赶出来后,云紫安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她变的更加沉默,常常一天也不说几句话。 聂语诗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焦急万分,想尽各种办法讨好她。比如买漂亮的发饰,讲有趣的故事,甚至还亲手做了美味的点心,但云紫安始终不为所动。 某一次,云紫安接过聂语诗递来的糖果,那色彩斑斓的糖果在她手中停留不过片刻,便被扔在了桌子上。 聂语诗见状,连忙关切的问道:“紫安,你不喜欢吃这种糖果吗?” 云紫安没有立刻回答,她直勾勾盯着聂语诗,那副表情深沉得完全不像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云紫安忽然开口问道:“娘亲,我们还能活多久?” 听到云紫安的质问,聂语诗面色大变,急急忙忙去摸云紫安脑袋,“紫安,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我们肯定能一直好好活着。” “紫安还要快快乐乐长大,变强后保护娘亲呢。” 又是这样的安慰,云紫安早就不信这种话了,不过她还是配合地靠在聂语诗怀里,紧紧抱住聂语诗,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丝温暖。 云紫安和聂语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不敢有片刻的停歇。每到一处新的地方,她们都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行踪,生怕被陈贵妃派来的刺客发现。 然而,无论她们如何努力,命运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 那是一个极其寻常的日子,聂语诗做好了晚饭,她解下围裙,旋即回到屋里轻声呼唤云紫安:“紫安,饭做好了,快来吃饭。”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聂语诗听到后心中立刻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她望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云紫安,转身向外面走去。 当聂语诗来到门口时,眼前一幕让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只见无数面容冷峻的刺客从阴影中走出,缓缓围了上来。 聂语诗倒吸了一口气,知道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没有慌张,趁着刺客还没动手前,又冲进屋里。 聂语诗看着一脸茫然的云紫安,强忍着泪水塞给了她一把匕首,然后颤声说道:“紫安,以后娘亲也许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你拿好这把武器,用它来保护自己。” “你不要害怕,你父皇只是一时被蒙蔽,这些刺客都是别人派来的,以后你父皇肯定还会来接你的。” “那个时候你就又变成公主了。”聂语诗不舍的摸了摸云紫安娇嫩的脸颊,然后一狠心,推开窗户把她丢到了外面,“快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云紫安依旧害怕的哭了出来。 她紧紧握着匕首,头也不回的往竹林里跑,因为太过慌张,她跌倒了许多次。 云紫安每一次跌倒都会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她丝毫不敢停顿,更不敢去想母亲,最后实在没力气,才跑到一个山洞里躲了起来。 或许是聂语诗给刺客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云紫安一直没有被发现,她也没有回去找母亲,因为害怕刺客会在那里守着。 她恢复一点力气便逃的更远些,没力气了就找个地方躲藏,后来跑的太远,甚至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云紫安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她禁不住想起母亲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八成已经死在了那群刺客手里,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娘亲!娘亲!” “云儿该去哪里?” “我好害怕,为什么父皇不来救我们,你不是说他迟早会来接我吗?” “呜呜呜……” 云紫安绝望的哭声被一群邪恶的修士听见,这群修士修为不强,所以干的都是些腌臜勾当,比如抓落单的孩子卖给烟云楼当奴隶。 云紫安连续逃了几天,早就精疲力竭了,所以这群邪修很容易就抓住了她。 云紫安挣扎着、呼喊着,但一切都是徒劳,她被邪修们粗暴地拖拽着,如同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玩偶般带到了烟云楼。 对于云紫安来说,烟云楼可怕极了,她瑟缩在狭小的笼子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如同潮水般向云紫安涌来,每一个脚步声、每一句交谈声都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当云紫安知道自己成了被出售的奴隶后,她脑海中总是控制不住的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她想象自己可能会被卖给一个残忍的奴隶主,遭受无尽的折磨和虐待;或者被卖给一个邪恶的势力,成为他们的工具。 云紫安样貌一般,实力也不强,许久都没有卖出去,随着烟云楼的看守者对她越来越恶劣,她又开始幻想有一个温柔的人,会在这混乱的奴隶市场中发现她,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她买下。 那个人会轻轻地打开笼子,伸出温暖的手,对她说:“别怕,以后你就跟着我。” 云紫安会紧紧握住那只手,仿佛抓住了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那个人不虐待她,她愿意当一辈子仆人,用自己的勤劳和忠诚来回报那个人。 为他打扫房间、准备饭菜、照顾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虽然现在她一样也不会做,但她愿意去学。 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云紫安终于等到了她的主人,只是那个人一点也不温柔,付钱时也不痛快,更没有伸出温暖的手握着她。 在烟云楼待的久了,云紫安已经能分辨来这里的客人了,这里的客人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脑满肥肠的暴发户,云紫安最害怕自己会被这种人买走,因为他们身上散发着让她感觉恶心、恐怖的气息。 第二种是有钱的富家公子,云紫安同样害怕这种人,她曾在话本里看到过,大户人家对仆人的规矩很严,一不小心就会做错事受惩罚。 第三种是年轻的修行者,这种人无论是圣母心暴发,想要拯救几个可怜人,还是买个仆人回去伺候自己,都比上两种人强。 云紫安最希望自己被修行者买走,因为跟在修行者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 第20章 主人是坏蛋 在命运齿轮又开始转动的那一天,云紫安起初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她和平常一样缩在笼子里小心翼翼望向外面。 一名富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然后是一名宛如仙子的女修士,然后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来来往往不知经过了多少人,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映入云紫安眼帘。 那少年比云紫安高了许多,年龄应该大了两三岁,他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凶,远不如刚刚那位少年亲切,可云紫安忽然对他升起一股崇拜,羡慕之情。 因为她发现烟云楼的人似乎都很怕黑衣少年,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云紫安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自从被赶出皇宫,她无论看谁都唯唯诺诺,这位少年却和她完全相反。 虽然少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色冷了一些,骄傲不逊的态度比某些纨绔子弟差多了,但云紫安偏偏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自负。 这是她梦中自己的样子! 恍惚间,云紫安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她是这个人,陈贵妃还敢派刺客来追杀自己吗?她还敢陷害自己的母亲吗? 烟云楼的伙计陈二看到张景昀走过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这不是张公子吗?今天怎么有空来烟云楼了,自从您上次离开,我们楼主一直惦记着您呢。” 张景昀懒得和陈二寒暄,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买个奴隶。” “不知张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奴隶?是实力强大的用来当打手,还是千娇百媚的暖床?” “暖床?”张景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要个能帮我洗衣做饭的就行。” “男女都行吗?如果有体力活需要干,男性更方便。” 张景昀一想起男人给自己洗衣服便浑身一阵恶寒,“要个女的。” “小的明白了!”陈二问清楚了张景昀的要求,旋即将他引到了富丽堂皇的楼上。 这里虽然也是贩卖奴隶的地方,但与肮脏、杂乱的外面截然不同,这里的奴隶个个衣着光鲜、仪态不俗,如果不是被关在精致的笼子里,外人瞧见还以为是那家的小姐呢。 陈二弯下腰,热情的介绍道:“张公子,您瞧,这几位姑娘那可都是难得的美人儿,不仅能帮您洗衣做饭,还会其他的才艺,闲暇时为您解闷。” “比如这位黄姑娘,她从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精通音律,如果不是遭遇大难,现在应该已经拜入天音阁了。” “您要是将她买下来,相当于买了一位天音阁的女弟子当私宠,夜夜笙歌啊!” 张景昀顺着陈二的目光看去,见到被关在笼中的女子肌肤如雪,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微微卷曲的发梢增添了几分俏皮。 当张景昀看向女子时,女子的目光也落到了张景昀身上,她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羞涩,随后又流露出期盼与渴望。微微低下头,双颊染上一抹红晕。 “张公子,您若是不满意,这边还有几个极品呢。”陈二指着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裙的长发女子,介绍道:“这位是xx宗的亲传弟子,如果您不喜欢听曲儿,可以买她当个战力。” “还有这一位……” 陈二介绍了一位又一位,张景昀都很满意,可是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他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刚刚淬炼了一把武器,身上没有什么余钱,这次买个一般的就好。” 陈二闻言愣了一愣,他见大生意做不成,脸上也没流露出不满,转身将张景昀重新领到了外面。 “张公子,这位女仆您可满意,只需要一百两银子。” “这位呢?只需要五十两。” “还有这位,只需要二十两。” 陈二越介绍,奴隶的条件就越差,张景昀始终没有松口,他随意一瞥看见了角落里的云紫安。 云紫安样貌一般,身上脏兮兮的,应该很便宜,于是他问道:“这个奴隶怎么卖?” “这个啊!”陈二老实的说道:“这个奴隶来我们烟云楼已经快三个月了,张公子您如果看中了,十两银子买走。” 张景昀对奴隶的要求非常低,也没想过让云紫安暖床,他见云紫安虽然不算漂亮,但至少能入眼,因此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我身上只剩下五两银子,你如果愿意卖我就买,不愿意就拉倒。” “这……”陈二犹豫了起来,云紫安没缺胳膊少腿,五两银子确实赚少了。 如果放在三个月前,陈二绝对不会买,但云紫安三个月都没人买,就证明她卖十两没什么性价比。 “好吧!”陈二接过银子,用钥匙打开笼子说道:“这个奴隶张公子你就带走吧。” 当云紫安看到张景昀选中自己并将自己买下时,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着被解救的庆幸,又充满了对未知的紧张与担忧。 云紫安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张景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行为中揣摩出他的性格。 这会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吗?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云紫安走出笼子希望张景昀能给她一个善意的眼神,或者扶着她孱弱的身体,可张景昀第一反应居然是往后退了几步。 他捂住鼻子说道:“陈二,这个奴隶身上怎么这么脏啊?” “嘿嘿……”陈二尴尬的笑了几声,“小的这就命人去给她洗洗。” “算了!还是我带回去再洗吧。” 张景昀望向云紫安总觉得这个女孩呆呆的,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个女孩不会是被折磨傻了吧?” 他连忙伸出两根手指试探道:“这是几?” 云紫安闻言脸色涨得通红,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大的羞辱,那一刻她对张景昀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 这个主人……就是个大坏蛋! 第21章 不入流的飞羽宫 张景昀带着云紫安离开了烟云楼,向着自己那间简陋的茅草屋走去。 一路上,云紫安始终与张景昀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不敢靠近分毫。 抵达茅草屋后,张景昀随手扔给云紫安一件破旧却干净的衣服,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是我以前穿过的衣服,你先将就着穿一段时间吧,等以后我再给你买新衣服。” “家里没有柴了,你去我们刚才路过的树林里砍一些回来,然后烧一桶水,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一洗。” 说到这里张景昀顿了一顿,然后冷冷的提醒道:“要是让我再闻到一点味道,我就把你丢出去,让你在外面睡觉。” 云紫安心中一颤,她对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人怕极了,连忙点头答应,不敢有丝毫违抗。 她在茅草屋里找到一把斧头,一个人拿起斧头就去树林砍柴。 云紫安的身体根本没有得到恢复,她千辛万苦才砍够了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茅草屋。 张景昀听到动静,看都不看一眼,完全没有帮助云紫安,或者让她停下来休息休息的意思。 于是,云紫安只能咬着牙添柴、烧水,烧好水后,继续提着水桶,走进了简陋的浴室。 云紫安被关在笼子里已经三个月没有洗澡了,自己都能闻到一股臭味,她看到水面倒映出的自己脏兮兮的样子,迫不及待脱下衣服,整个人都缩进了水桶里。 热水包裹着云紫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和放松,她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要洗去这三个月来的所有疲惫和屈辱。 因为实在太累,云紫安忍不住靠在浴桶上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云紫安在浴桶中不知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浴桶里的水早已凉透。 她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定是睡了很长时间,可奇怪的是,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张景昀居然完全没有来催促她。 “坏了!我怎么如此懈怠!”云紫安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赶忙从浴桶中起身,然后慌慌张张穿上了张景昀给的那件旧衣服。 当收拾好一切后,云紫安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感觉自己真像一个奴仆,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难道我天生就是当奴仆的命?所以我才会被逐出皇宫?” “我样貌一般,也没什么修炼天赋,谁家公主如此普通啊?” 云紫安越想越伤心,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她擦了擦眼泪,伤心欲绝地来到了客厅。那时,张景昀正坐在客厅处理兽骨。他抬起头瞥了云紫安一眼,淡淡的问道:“你都洗好了?” 云紫安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洗好了!” “那躺到床上去吧?”张景昀的话语让云紫安瞬间警觉起来,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并且紧紧护住自己的身体。 “你那是什么反应?”张景昀不悦地翻了翻眼睛,“我对你没兴趣,只是要检测一下你的修炼资质,而且……就算我真的要做什么,你有资格反抗吗?” “还不快去?不要惹我生气。” 云紫安面色变了又变,甚至想过和张景昀拼了,但最终,她还是认命般低垂着脑袋走进了卧室。 张景昀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他不耐烦地说道:“检测一下天赋你知道要耗费我多少精力吗?如果你不是我的奴仆,我才懒得管你呢。” “躺好了,接下来会很不舒服,但是你要给我忍住,一下都不准动。” 张景昀语气强硬的话让云紫安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紧张了,她刚要握紧拳头准备忍受,张景昀便动起手来。 “啊!”云紫安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怎么会……这么痛?” 痛苦不是一瞬间就过去了,而是持续了一个时辰,当检测结束后,云紫安整个人都虚脱了,像是一条被剥去鳞片,剖开肚子,挖去所有内脏的鱼。 张景昀自己也累的不轻,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说道:“你的体质很特殊,普通人只会对一种属性的灵力比较敏感,比如风、比如火,而你对所有属性都很敏感。” “你非常适合当一位阵法师,但我依旧会按照原定的计划将你往剑修的方向培养,因为我不怎么懂阵法,也绝对不会把你送到精通阵法的宗门中培养,我顶多把我自己懂的阵法都教给你。” 云紫安用力睁开眼睛,她记得苍澜皇室给她检测过一次天赋,那次可没有检测出什么特殊体质,原来这个人刚刚真的是在认真检测,而不是故意羞辱自己。 云紫安转过头望向张景昀,因为太过疲惫,瞳孔倒映的景象不是很清晰,“我是什么体质?” “通灵体质!记住这个名字,以后遇到适合通灵体质修炼的功法,你可以留意一下。” “对了!”张景昀继续说道:“你是炼气三段对吧,似乎还学了一点三流剑法。” “我以后会教你更好的剑法,你把学过的都忘记吧。” 云紫安的剑法是她母亲亲自教授的,她不允许张景昀侮辱,当即愤怒的反驳道:“我学的是飞羽宫的剑法。” “飞羽宫的?那就对了!”张景昀不屑道:“飞羽宫那些乱七八糟的奇门功法还有点意思,剑法就是一坨屎。” 云紫安闻言瞪大了眼睛,由于母亲跪在飞羽宫苦苦哀求的形象深深刻在了她脑海里,赶走母亲的飞羽宫被她当成了极其恐怖的存在。 她想不到那样的飞羽宫,在张景昀嘴里居然是不入流的存在。 第22章 追来的刺客 云紫安确实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仆人,甚至五两银子都贵了。 她对于日常家务的掌握,简直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 初来乍到的头几日,她看到厨房里的食材,只能分出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然后将能吃的食材一股脑丢进锅中,煮出了一顿难以名状的“佳肴”。 幸好张景昀对饭菜味道没有要求,看着那盘大杂烩,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就全都吃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云紫安,目睹此景,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对张景昀升起一股深深的敬佩。 毕竟,就连她自己,也咽不下这样的饭菜。 随着时间推移,云紫安逐渐适应了女仆的生活节奏。 张景昀按照计划开始传授她一套名为“夺月剑法”的剑术,因为张景昀把飞羽宫贬得一钱不值,云紫安禁不住对张景昀产生了一丝期盼。 结果,张景昀传授的居然是烂大街的夺月剑法,云紫安一张俏脸当时就垮了下来。 张景昀看出她的不满,解释道:“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知道什么?夺月剑法确实非常常见,很多门派内都有相关功法,可正是这样才代表它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是真正的精华,远胜于飞羽宫那些华而不实的剑法。” 云紫安听到这种解释撇了撇嘴,似乎没有完全相信。 由于她曾跟随母亲学过剑法,所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并不慌张。 可后来证明云紫安还是太天真了,张景昀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个动作,哪怕是握剑的姿势稍有偏差,都会换来一顿责罚。 半天下来,云紫安的手臂、大腿乃至臀部,凡是能挨打的地方,都被打得红肿不堪。 到了下午,云紫安无力地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捂住疼痛的臀部,暗暗发誓,就算被张景昀打死,也不起来了。 张景昀站在门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讽刺道:“你身为一个奴仆,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公主呢?” 云紫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她拼尽全力想要爬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她力不从心。 在这挣扎的过程中,云紫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母亲第一天教她练剑的情景。 聂语诗那张温柔的脸庞,罕见的严肃起来,她说道:“紫安,修炼之路充满了艰难险阻,多少天纵奇才倒在这条路上” “你只有抱着一颗坚定的恒心,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走到尽头。” “其他事情我可以宠着你、惯着你,但在这件事上,我会用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你。” “最严格的标准?”云紫安摸了摸依旧疼痛的臀部,心中五味杂陈,感慨道:“以前皇兄、皇姐练一遍的剑法,我练三遍,那时我以为已经算用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了” “可被张景昀训练了一天,我才真正明白,以前跟着母亲练剑,简直就是在玩过家家。” 后来,云紫安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挨了多少毒打,才终于将夺月剑法掌握。 张景昀是个合格的主人,而不像话本小说里那样,倾尽一切培养自己的女仆,慢慢加深二人的羁绊,最后主仆成为夫妻。 张景昀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在云紫安身上,对于他来说,云紫安熟练掌握夺月剑法,能帮他对付一些杂兵就够了。 当云紫安战力合格后,张景昀又开始教她妖兽哪些部位有价值以及该如何处理。 这份工作又脏又累,不过难度并不高,云紫安很快就学会了。 某天,云紫安背着张景昀新猎杀的妖兽来到小河边。她轻轻放下那沉重妖兽尸体,开始挖掘妖核,成功挖出妖核后,云紫安又切下能食用的肉。 妖兽的肉质坚韧,她需要用不小的力气才能切割开来。 汗水渐渐从云紫安额头渗出,一个时辰过去了,她才完成所有的工作。 云紫安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然后把取下来的有用材料全都背在背上,这些材料沉甸甸的,让云紫安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 那条通往张景昀住所的路,云紫安走了无数遍,她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慢慢停下来观察四周。 这时,一群黑衣刺客从黑影里走出来,刺客首领略显惊讶的说道:“公主殿下,这段时间您经历了什么?您的修为似乎进步了许多,居然能察觉到我们的气息。” “不过,就算察觉到你也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了。” 云紫安再次看到追的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刺客,不由得浑身一紧,她悄悄把材料放到地上,愤怒的问道:“你把我母亲怎么了?” “您母亲啊?她确实很厉害,那一场战斗,我死了七八名手下才杀掉她。” “公主殿下,您不该逃的,老老实实被我们杀掉不好吗?那样至少能和您母亲死在一起。” “你知道,在你们身上,我浪费了多少时间吗?” 刺客首领语气一冷,旋即拔出利刃朝云紫安刺去,云紫安早有准备,身体往后一仰,拔出宝剑一招飞鱼穿水就刺了过去。 这一招角度掌握的分毫不差,斜斜擦过刺客首领的手臂,朝他心脏刺去。 刺客首领大惊失色,立刻放弃进攻回防才堪堪躲过这一击,但即使如此衣服仍然被刺破了。 他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的望向云紫安说道:“好精湛的夺月剑法,如果你境界再高些,我恐怕就死在你手里了。” “这套剑法是谁教你的?这种水平绝对不是聂语诗。” 云紫安同样吃了一惊,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呆呆的望着手中利剑,“我差点刺伤了他?连母亲都打不过的敌人,我居然差一点就刺伤了他。” “夺月剑法的威力这么强吗?张景昀还说我只能对付一些低级妖兽,他又骗我!” 第23章 云紫安真心认主 云紫安死死握着手中的宝剑,虽然刚刚打了刺客首领一个出其不意,可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绝没有能力与这些刺客正面战斗。 她的目光从那些面目狰狞的刺客身上扫过,然后一刻犹豫都没有就扔下张景昀辛辛苦苦猎杀的妖兽,拔腿便跑。 逃跑姿势流畅到让身后刺客都愣了一愣,刺客首领反应过来后,愤怒地大吼道:“给我追!” 刺客们接到命令如饿狼般朝着云紫安追去,云紫安不敢回头看,只能听见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云紫安以为自己即将被抓住时,她‘扑通’一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云紫安头晕目眩,她下意识揉了揉脑袋,抬起头后,惊喜的发现刚刚撞到的人居然是张景昀。 虽然此时张景昀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云紫安却觉得分外亲切、分外英俊、非常的有魅力。 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双眼一闪一闪的,开心地唤了一声,“张……主人!” “主什么人?”张景昀大怒道:“我让你处理一个妖兽,你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你不会是要逃跑吧?” 被一通训斥,云紫安甚至忘记了周围的刺客,她怯生生的说道:“主……主人我没有。” “还没有?”张景昀瞥了刺客首领一眼,非常不爽的说道:“这群人又是谁?” “我一会儿没有看着你,你就给我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我的妖核呢?那只妖兽可是我花了半个月才杀掉的。” “我……”云紫安缩了缩脑袋,颤颤巍巍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扔在那里了。” “什么?你给我当垃圾丢掉了?” “主人,你听我解释,我……” “闭嘴,我懒得听你狡辩,给我躲到后面去。”张景昀以为那群刺客见财起意抢了自己的妖核还想杀自己的女仆,怒火‘腾腾’往上冒。 没有丝毫犹豫,张景昀拔剑出鞘,一剑就刺了过去。 这一击快如闪电,仿佛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刺客首领完全没料到张景昀竟有如此胆色,不问自己是什么人,也不试探自己的修为,独自面对十几名敌人,说亮剑就亮剑。 刺客首领反应不及,只看见一道寒光闪过,接着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剧痛。当张景昀收回利剑,才发现自己肩膀被直接刺穿,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受了重击的刺客首领又惊又怒,他强忍着疼痛,命令手下围攻张景昀。 那些刺客们听到首领的命令,立刻一拥而上,张景昀浑然不惧,依靠敏捷的身法在刺客群中穿梭自如。 他冷静的可怕,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挥剑都能恰好将刺客们的攻击全部化解。 一名刺客从侧面冲来,举刀向张景昀砍去。张景昀微微一闪,同时反手一剑,直接刺中刺客的腹部。 另一名刺客趁机从背后偷袭,张景昀看也不看,一个转身,用剑挡住了刺客的攻击。接着,随手割断了他的喉咙。 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这就是张景昀给敌人最深的印象。 刺客首领见手下们久攻不下,他不顾肩膀上的伤势,再次加入战斗。 双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张景昀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由于灵力消耗太多,他的动作明显开始变慢,身法也不再那么灵动敏捷。 刺客们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发动攻击。 他们一个又一个悍不畏死地冲上去,希望通过堆人命的方法,耗光张景昀灵力。 可惜,虽然张景昀动作不再那么迅捷,但他的招数却愈加精准,往往能用最简单、消耗灵力最少的方式,夺走刺客性命,宛如收割稻草般。 刺客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四五人时,刺客首领终于害怕了。 他见不是张景昀对手,果断抛弃手下,转身就要逃走。 张景昀憋了一肚子火,怎么可能让刺客首领逃走,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潇洒的转了个剑花,瞬间出现在刺客首领身后。 刺客首领感受到汹涌的杀气,惊恐地回头,张景昀的宝剑已经挥到了眼前。 张景昀的剑是那么的快,那么的准,刚好砍在刺客首领的骨缝中,那颗头颅轻轻松松就被切了下来,飞起两三米高,然后‘扑通’落在了地上。 解决了刺客首领后,张景昀发现剩下的几名刺客十分聪明,分了几个方向逃窜。 他冷哼一声,一个一个追上,然后砍下了他们的脑袋,那时张景昀已经没有什么怒火了,他只是在做一项善后工作,情绪平静的可怕。 当杀掉最后一个刺客后,张景昀走到云紫安身旁,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似乎猜出了云紫安身份不凡。 但张景昀什么都没问,只是冷冷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给我闯出这么大的祸了。” 云紫安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刺客的尸体,这些刺客追杀了她和聂语诗几年,她无论躲在哪里都逃不掉,结果居然这么简单就被张景昀给解决了。 她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原来我每天做噩梦都会梦见的东西这么弱。” 那一刻,张景昀满是鲜血的身影,深深印在了云紫安的心里,她感觉这道修长的影子,比山还要高,比山还要牢靠。 聂语诗几乎给了云紫安一切的东西,唯独没有给她安全感。 张景昀不温柔、让她做这做那,每天当牛马一样用,没有给她任何东西,唯独给了她最需要的安全感。 一口气解决这么多刺客,张景昀也受了不轻的伤,只是他强撑着没有在云紫安面前表现出来。 他不动声色的擦去嘴角流出的鲜血,然后问道:“那些材料你扔到哪里去了?” 云紫安闻言立刻回答道:“在……在那边!” “去捡回来。” “你等会自己做饭自己吃,我有点累,要先去睡一觉了。” “好的,主人!”云紫安这一声主人叫的是那么顺口,完全不见了以前的敷衍、不情不愿。 她快步跑回去,重新将沉甸甸的妖兽材料背在背上,晃晃悠悠往茅草屋走。 等回到茅草屋,云紫安发现张景昀已经躺在了床上,他连那件沾满鲜血的衣服都没换下来。 张景昀那次睡了好久,一天没有醒、两天没有醒,直到第三天才醒。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让云紫安给自己做饭,云紫安将家里剩余的食材全都放进了锅里,煮了整整一大锅饭,张景昀自己吃了三分之二。 第24章 你们找错人了 静静坐在台阶上的云紫安想起往事,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待在张景昀身边尽管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但偏偏能让她感到宛如冬天窝进被子里的安全感。 自从张景昀将陈贵妃派来的刺客杀光后,再也没有人来找云紫安的麻烦了,有时候她甚至很遗憾,为什么陈贵妃不派新的刺客来找她,那样她就能看张景昀再杀一遍了。 张景昀的生活很单调,不是去猎杀妖兽、凑够修炼材料,就是到处寻找秘境。 不过秘境极其稀有,他只遇到了三个,其中两个还很垃圾,只有一个里面有价值。 对了!那个秘境刚好出现在飞羽宫的势力范围内,想要吃独食的飞羽宫连忙派弟子看守秘境入口。 为了吃相不这么难看,飞羽宫的弟子还虚伪的对众人解释道:“诸位,此处秘境经过我们飞羽宫的长老检测,里面存在很多实力强大的远古冤魂,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当然,本着见者有份,我们飞羽宫也不会让大家白跑一趟,今天来到这里的修士,无论什么境界,都可以得到十块灵石。” 辛辛苦苦跑来的修士见秘境被飞羽宫看住心已经凉了半截,如今听到有灵石拿,纷纷识相的拿了灵石走人。 云紫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对众人说话的飞羽宫弟子正是当年亲手把她和母亲赶走的人罗正诚 由于那一幕太深刻,尽管云紫安远比当年强大,她还是下意识撇过脸,不敢和罗正诚对视。 就在这时,云紫安看见张景昀从人群中离开,径直走向秘境入口。 罗正诚连忙伸手拦住了张景昀,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刚才没有听见吗?秘境内有远古冤魂,你们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真的吗?”张景昀豪不退让的顶道:“我不信,我偏要去试试。”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好!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我就换一种你能懂的方式和你交流。”罗正诚神色一厉,握住剑柄就要拔出宝剑。 他正准备用力,眼前忽的闪过一道黑影,由于速度太快,他没看清究竟是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响起,罗正诚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痛,他情不自禁摸了摸脸颊,这才反应自己刚刚被张景昀打了一巴掌。 “你这个王八蛋,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罗正诚气急攻心,拔剑就要和张景昀拼了,但他话还说完,后面的师弟便紧紧按住了他,“师兄,你冷静啊!” “你刚刚挨了一巴掌你不知道吗?” “我就是因为挨了一巴掌才要和他拼的,你拦着我干嘛?你应该帮我的。” “师兄!他打了你一巴掌,所有人都没看清,如果他拔剑你能看清吗?” “呃?”罗正诚眨了眨眼睛,脑袋瞬间冷静了下来。 张景昀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问道:“不换一种方式和我交流了?” 罗正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身后的师弟解围道:“不用了,兄台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进秘境。” 张景昀当着飞羽宫所有弟子的面走了过去,当他来到秘境前,回过头不悦的对云紫安喊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主人,我这就来!”发呆的云紫安立刻惊醒过来,这一声主人叫的无比自豪,当年丢掉的尊严,被张景昀替她捡了回来。 张景昀强大的形象,就是通过一件又一件这样的事情,在云紫安心中塑造起来的,最后坚固到,一位大乘期和张景昀战斗,云紫安都会无脑的相信张景昀会胜。 正是因为如此崇拜张景昀,潜意识里把他当神明一样,所以那天看见张景昀和一名平庸的,连自己都不如的师弟笑着攀谈时,云紫安胸口才会如此难受。 她不能接受张景昀从神变成人,即使是张景昀自己做的也不行。 张景昀平时对云紫安确实不算好,有时候甚至还很苛刻,所以云紫安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比任何人都崇拜张景昀,已经不能离开他了。 她总是自己欺骗自己,张景昀坏透了,待在他身边经常挨打,还吃不好、穿不好。 云紫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无法离开张景昀时,就是被苍澜皇室找到的时候。 那天,她因为犯了一个错,被张景昀罚去冰湖捕捉一百条雪鱼。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云紫安顶着寒风来到湖中央,她用剑凿出一个洞,然后用灵力护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湖水是那么的冷,即使有灵力护体,云紫安依旧感觉道一股寒气钻进了自己骨头缝里。 她只想赶快抓一百条雪鱼,赶快回到那间茅草屋,缩进被窝里,但她也知道,即使抓鱼非常顺利,回到茅草屋,张景昀八成不会让她睡觉,而是让她把鱼处理好。 “坏主人,没有一点人性。” “这么冷的天还让云儿来抓鱼。” “等晚上做饭,我要偷偷往你碗里吐口水。” “主人反正什么都吃,肯定不会发现的。” “哼!让你对云儿不好。” 云紫安抓了一条又一条,用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凑够一百条,她熟练的将鱼都放进袋子里,然后背上袋子便往回走。 一阵阵寒风吹来,云紫安只感觉非常冷,脚步再也不会累到不稳了,她比从前强大了许多。 当云紫安离开冰湖后,一群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瞬间就把她围住了。 云紫安放下鱼,警惕的摸了摸腰间宝剑,问道:“你们是谁?干嘛拦住我?” “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惹的。” 侍卫长连忙站出来激动的说道:“公主殿下,臣是苍澜国的大内侍卫马兴,陛下已经知道皇后娘娘是被冤枉的。” “陛下非常后悔当年将皇后娘娘和公主您赶出皇宫,所以派了十几支侍卫寻找你们。” “上苍保佑,公主殿下总算被臣找到了,还请公主殿下和臣一起回去吧。” 马兴为了让云紫安相信自己的身份,还将云向明给的令牌取了出来。 云紫安看到那个令牌立刻就相信马兴不是陈贵妃的人,十几年的冤屈洗刷干净,父皇终于派人接她回去了,她幻想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云紫安非但没有感觉高兴,还一阵惶恐。 她捡起雪鱼背在背上,推开挡在前面的侍卫一边向茅草屋走去,一边否认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认错人了。” 第25章 不想当公主 雪花自清晨起便未曾停歇,渐渐地,已没过了云紫安的膝盖。 她踏着厚重的积雪,脚下发出“卡兹卡兹”的声响,坚定不移地前行,对身后侍卫的呼唤置若罔闻,未曾回头一次。 侍卫们见云紫安如此固执,彼此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随后纷纷围拢上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公主殿下,陛下有令,我们必须将您安全带回。” 云紫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们想做什么?难道要对我动手吗?” 马兴走上前来,继续劝说着,而与此同时,一名擅长用毒的高手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云紫安的身后,趁她全神贯注于马兴之时,突然出手,将她迷晕了过去。 当云紫安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奢华寝宫中,窗外阳光明媚,宫女们恭敬地侍立一旁,随时准备听从她的吩咐。 然而,云紫安心中却毫无安全感可言,她蜷缩成一团,紧紧贴着墙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 云紫安不清楚眼前的境况,因此她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张景昀。 只有在无人之时,她才会低声呼唤:“主人,快来救云儿。云儿好害怕,我不想当公主,只想留在你身边继续当女仆。” 云向明确实对云紫安这个女儿充满了愧疚,第二天便亲自来到她的房间探望。 他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当年被奸臣蒙蔽双眼的悔恨,以及对云紫安和她母亲的深深歉意,承诺今后将竭尽全力弥补她。 然而,多年未见,云紫安与云向明之间的父女之情早已淡薄。 尽管她相信云向明所言非虚,但那次背叛的阴影仍然让她无法对这位皇帝父亲产生最踏实的安全感。 …… 云紫安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银尺,思绪从过去回到现在。 夕阳已经完全西沉,不远处的店铺门前挂起了两盏灯笼,而张景昀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云紫安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惊喜地发现张景昀正朝自己走来。 “主人!”云紫安轻声呼唤了一声,随后站起身,跑到张景昀面前。 张景昀看见云紫安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云紫安激动地举起手中的银尺:“主人让我买惩罚用的尺子,我立刻就去买了。” “主人,云儿没有耍心思哦,炼器堂有好几把玄尺,我特意选了这把带有哀嚎符文的。用它打人可疼了,请主人以后下手轻一些。” 说完这些,云紫安委屈地垂下了眼帘,同时又轻轻晃了晃脑袋,似乎期待着张景昀能抚摸她的头,给予她一些奖励。 令她遗憾的是,张景昀只皱了皱眉头。他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云紫安即便买回一根木尺,他也不会介意。 “很好!”张景昀敷衍地回应了一句,随手拿起银尺走进了房间。 云紫安见张景昀没有任何表示,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情不自禁地追问了一句:“那个……主人……你是不是……” “什么?” 云紫安咬了咬嘴唇,本想让张景昀夸自己几句或者责备她办事不力,而不是如此冷漠,但话到嘴边又改口道:“主人,你今天去了哪里?” “去帮几名师弟做任务了。” 云紫安希望张景昀能像从前那样对任何人都保持冷漠,她带着些许醋意地说道:“你和他们的关系也一般啊,为什么去帮他们做任务?”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张景昀轻描淡写道。 云紫安不满的嘟起了嘴巴,“举手之劳也不该做啊,我都没有求主人你帮忙呢,他们凭什么?” 张景昀听出了云紫安语气中的不对劲,他走进房间将银尺放在桌子上,转移话题道:“你今天练习幻星霜月剑法了吗?” “没有!”云紫安拍了拍大腿,“我等了主人一天呢,腿都坐酸了。而且我感觉我遇到了瓶颈,就算再努力也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张景昀思索了片刻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还是对自己狠不下心来。剑法想要练到极致是非常痛苦的,需要保持一个动作一整天或者连续劈砍上万次。只有经过地狱般的苦练,招式才能深深刻进你的灵魂里。” 云紫安闻言追问道:“主人,你不是说要亲自教我幻星霜月剑法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明天开始吧,明天晚上你来我的住所。我每天教你一招,记得不要被别人发现哦,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剑法。”张景昀叮嘱了一句。 “你平时也不要叫我主人了,被别人听见会产生误会的。” “啊?”云紫安闻言非常抵触地问道,“我不叫你主人那叫你什么?” “叫我师兄!” “不要!”云紫安撇过脸,不去看张景昀,“喊你师兄的人太多了呢,我才不要和他们一样。” “那你不怕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吗?” 云紫安听到这句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被迫妥协道:“好吧!我顶多不在别人面前喊你主人就是了。” 此时,云紫安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对张景昀充满了恭顺与依赖,生怕他会再次将她抛弃。 可这样的变化却让张景昀感到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云紫安对“主人”这个称呼如此执着,为什么她的态度比以前还要乖巧。 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尊贵的公主了,应该更加抵触当奴隶才对。 张景昀只希望云紫安不要给自己带来麻烦,他可不想让她回来继续当女仆。 云紫安现在的身份尊贵无比,追求者众多且实力强大,就连寇星纬都有这方面的念头。 如果传出张景昀曾经是云紫安的主人的消息,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找他麻烦。而如果传出张景昀至今仍然是她的主人,那么这个人数恐怕还会翻倍。 “哎!”张景昀长叹一声,感到十分头疼。 第26章 女仆不准欺负主人 张景昀在剑法这方面是天才中的天才,他虽然没有修炼过幻星霜月剑法,但看了几遍云紫安给的功法秘籍,便领悟了其中奥义。 到了约定的时间,云紫安踏着夜色,来到了张景昀那间静谧的住所。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张景昀正站在一棵大树下。 云紫安看到他后,眼神闪烁了几下,羞涩的喊了一声,“主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主人的指导了,一会儿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主人动手时,能稍微……温柔一些。”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声音细若蚊蚋,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主人,我不是说希望你一直对我温柔。只是,在我重新适应之前,如果可能的话,请你稍微手下留情。” “等我找回感觉,主人你再怎么严厉教训,我都愿意接受。” 张景昀闻言,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先将幻星霜月剑法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云紫安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掌握住腰间的碧霜剑,缓缓抽了出来。 随着剑出鞘的一瞬,云紫安的气质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变得凌厉而专注。 她轻移莲步,走到庭院中央,然后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仿佛在与手中的剑进行着某种无声的交流。 片刻之后,她猛然睁开眼,或是挥剑横劈、或是挺剑直刺,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时而如流星划过夜空,留下一抹绚烂的尾迹;时而又如霜月洒落大地,带来一丝丝清冷的寒意。 幻星霜月剑法招式繁多,搭配云紫安敏捷的身法,施展起来宛如仙子起舞一般。 当最后一式剑法完成时,云紫安收剑入鞘,整个人重新变得平静而内敛,“主人,我这套剑法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告诉我。” “你的剑法已颇具火候,但在某些细节上仍需雕琢。”张景昀话语温和却直指要害,“比如,在‘流星追月’一式,你的动作应该更快,需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一闪即逝,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反击的余地。” “还有‘冷月凝霜’一式,你的灵力运用略显生硬。” “虽然你剑法中的问题很多,但全都是因为训练不够,理解不足。” “接下来你不要练一整套了,把招式拆成一个一个,每个练上几万遍。” 云紫安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连连点头,“多谢主人指点,云儿明白了。” “我会加倍努力,力求每一式每一划都能达到完美的境界。” “不过……”云紫安说着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主人能在我面前演示一遍吗?我也好看看正确的幻星霜月剑法应该是怎么样的。” 张景昀听到这个要求,仿佛被触中了旧伤,条件反射的立刻反问道:“师父没有给你演示吗?” “那都是很久以前了,而且当时我对这套剑法一无所知,也抓不住重点。” “求你了主人,我只看一遍。” 张景昀目光微闪,纠结了许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的说道:“好吧!我演示一遍给你看。” “但这套剑法我没练过,你应该学不到什么。” 云紫安见张景昀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嗯!嗯!” 张景昀伸出手说道:“把你的剑给我。” “我的剑?”云紫安愣了一愣,“主人,你自己的剑呢?我记得那把白光,你收集了一年材料才锻造成。” 张景昀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不耐烦的回答道:“扔了!” 云紫安还打算再问些什么,但张景昀直接把碧霜剑夺了过去。 他望着这把剑心情非常复杂,既有渴望、又有恐惧,似乎迫切的想重新成为一名剑客又不敢当。 “哎!”张景昀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好好看着,即使我的招式不标准,你也可以感受下幻星霜月的剑意。” 这套幻星霜月剑法被张景昀演示出来,不再那么优美,多了几分凌厉。 他第一遍练习,招式确实不如云紫安,但该快时快、该慢时慢,招式的节奏比云紫安流畅多了。 在张景昀演示剑法的过程中,云紫安的目光紧紧追随,她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深深吸引,心跳随着剑法的节奏起伏,脸上也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痴迷。 这就是她的主人,那个剑法通神,一剑斩断她噩梦的主人。 可看着看着,云紫安心脏宛如被针刺中般,猛的一痛。 她忽然想起了令张景昀放弃剑法的妖怪,她恨透了这个妖怪,就是这个妖怪把她最喜欢、最珍视、最渴望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 那个妖怪究竟是谁?她凭什么这样做? 云紫安没有询问张景昀,但她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让张景昀重新拿起剑,变成那个令无数天才修士低眉的剑客。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云紫安每天晚上都会来张景昀的住所练剑,她发现张景昀不像从前那样严苛了,她就算做错了动作,张景昀顶多呵斥她一句,那把买来的银尺,连一次都没有用过。 原本恳求张景昀手下留情的云紫安,竟变得有些失落了,意识到二人似乎回不到以往纯粹的主人与女仆的关系。 她当然十分愿意当张景昀的女仆,是张景昀排斥当她的主人。 云紫安开始惶恐起来,甚至想主动把自己和张景昀的关系曝光出来,这样张景昀就退无可退了。 但她也只是想一想,根本不敢去做。 云紫安大起胆子当着几名师兄的面,悄悄喊了张景昀一声主人。 张景昀那时的表情有趣极了,下意识要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慌张的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人听见长长长松了一口气。 张景昀狠狠瞪了云紫安一眼,可惜云紫安已经不怕他了,笑意盈盈,挑衅般的又喊了一声,“主人!” 第27章 聚是一坨 经过张景昀的悉心指导,云紫安剑法技艺突飞猛进,连陆正谊都对她赞不绝口,给予了高度评价。 然而,正当云紫安的修炼之路如火如荼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她的进程。 一个名为血网堂的邪恶教派突然对问情阁发起了猛烈的袭击。 问情阁实力孱弱,根本无法与血网堂抗衡,因此紧急向天道宗发出了求援信号。 陆正谊在接到求援后,迅速召集了宋连等一众弟子。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以往只知道埋头苦修,虽然境界有所提升,但却严重缺乏实战经验。” “宋连还好一些,但其他人恐怕会成为别人越级挑战的对象,成为天道宗的耻辱。” “前几日,血网堂对问情阁发动了进攻。我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历练机会,因此决定派遣你们前往问情阁支援。” “你们意下如何?” 宋连在上次败给卓真如后,心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他急需一场胜利来重振旗鼓。因此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前往。 寇星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宋连已经表态,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顾灵波对着二人调侃道:“我修炼的符箓可不擅长近战啊,到时候二位师兄可得好好保护我。” 云紫安则瞥了张景昀一眼,见他并未反对,才举手表示自己也愿意前往。 四名弟子都已经表态,张景昀自然成了最后一位同意的。 陆正谊扫视了五人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血网堂只有几名长老和堂主是筑基期修为,纸面实力稍稍强于你们。” “但他们修炼的都是一些二三流的功法,而你们修炼的是我们天道宗的最高功法。若是输了……那你们干脆就别回来了。” 陆正谊冷哼一声,众人见他面色不善,纷纷保证一定会全力以赴,将血网堂一网打尽。 张景昀一行五人,仅做了简短的筹备便踏上了征途,宋连凭借其丰富的对抗邪修经验和二师兄的身份,担起了领袖的重任。 云紫安在外人面前,刻意与张景昀保持距离,以维持她那白莲花的公主形象。 顾灵波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而寇星纬则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张景昀则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宛如执行日常任务的冷面使者。 就这样,天道宗最为杰出的弟子团队,气势磅礴地朝着问情阁进发。 当他们抵达问情阁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冲击着宋连的感官。他掩鼻疾呼:“不好!我们恐怕来迟了,问情阁已然落入血网堂之手。” 顾灵波急切地询问是否应立即发起攻击,而寇星纬则凝视着前方狭窄蜿蜒的山道,忧虑道:“此处的地形,极利于设伏啊。” 云紫安紧锁眉头,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我能感知到前方的灵力异常紊乱,仿佛有无数根丝线交织缠绕在一起。” 张景昀闻言,沉稳地分析道:“血网堂堂主不仅是位实力强劲的修士,更是精通阵法的行家。他攻陷问情阁后仍逗留此地,显然是打算以逸待劳,对付援军。”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顾灵波不禁心生退意:“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先撤回去,商议后再来?” 宋连与张景昀异口同声地否定了这一提议:“无需商议。” 言罢,宋连微微一怔,诧异地看向张景昀。他深知与邪修交战多年,一旦问题初始难以解决,回去再议亦难有良策。然而,令他疑惑的是,张景昀为何能如此清醒? 据他所知,这位五师弟几乎没有离开过天道宗,更没有与邪修交锋的经历。 “那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顾灵波再次发问,“难道要直接硬闯吗?” 云紫安提议说道:“顾师姐,你给我们每个人都先上一道护身符吧。这样我们就算被血网堂偷袭,也能有反应的时间。” 顾灵波闻言眼前一亮:“护身符!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她转而看向云紫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云师妹,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经验啊,比我都强啊!” 云紫安尴尬地笑了笑,她当然不能说从前跟在张景昀身边,这种事情遇的多了。于是撒谎道:“我没什么经验,只是想的多了些。” 顾灵波旋即念咒扔出符纸,给每个人都上了一道护身符。随后,宋连依旧走在最前面,寇星纬紧随其后。 他们小心翼翼沿着山路向前行进,当走进问情阁的山门后,赫然看见满地的尸体。 顾灵波瞳孔一缩,愤怒地大骂道:“血网堂这群畜生!我今天一定要把他们全杀了!” 张景昀先是查看了下四周环境,然后冷静的提醒道:“顾师姐,你冷静一些。血网堂这样做,就是要引起我们的愤怒。” “你们仔细感受,这里明显不对劲。” 云紫安跟着说道:“这里的灵力十分浓郁,而且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嗅起来好难闻。” 张景昀等人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走进问情阁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血网堂的监视之中。 血网堂堂主王坚看着法器显示出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天道宗的弟子还挺厉害嘛,居然能察觉到不对劲。可惜啊,他们已经走进我布置的煞血幻阵中了。” 第28章 破阵 云紫安紧锁着眉头,凭借着她那与众不同的通灵体质,努力感知着四周的每一寸空间,企图捕捉到什么破绽。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寇星纬一个不留神,脚尖轻轻触碰到了地上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仿佛触动了某种未知的机关,那尸体竟如同活物一般,猛然间伸出枯槁的手,紧紧抓住了寇星纬的脚腕。 寇星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尚未来得及反应,抽出腰间的宝剑,只听“啪嗒”一声脆响,顾灵波之前精心为他施加的护身符,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破碎开来,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空气之中。 “我竟然被这等低级的傀儡打破了护身符!”寇星纬见状又羞又怒,大喝一声,狠狠地将脚下的尸体斩成两段。 张景昀立刻认出了血网唐布置的是什么法阵,他大声喊道:“这是煞血幻阵,阵法已然被激活,地上的每一具尸体都将化为嗜血的傀儡!” “唯有将这些傀儡悉数消灭,才能破除阵法!” 张景昀的话语刚落,地面上数十具尸体竟如同被无形之力唤醒,它们颤抖着身躯,缓缓站起。 顾灵波初次目睹如此恐怖的场景,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好诡异的阵法?” 宋连反应机敏,几乎是在瞬间便拔剑出鞘,一招便斩倒了身前的数名傀儡。 他们五人不仅实力强大,掌握的技能还多,所以即使被困在阵内,那些傀儡依旧没有占到便宜。 尤其是顾灵波,她经过最初的慌张,冷静下来后,平日炼制的符纸像是不要钱般往外撒,“去死吧!都给我去死,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 “血网堂该不会以为这些傀儡是用问情阁弟子炼制成的,我们就会犹犹豫豫、手下留情吧?” “我顾灵波只会出手更狠,早点让他们解脱。” 顾灵波火气全开,不一会儿超过半数的傀儡便被消灭,那些被斩落的傀儡的鲜血缓缓汇聚在一起,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最终将整个地面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池。 解决大半傀儡,张景昀等人还没缓一口气,一阵阴森的笑声便在空中响起,“天剑宗的小辈们,你们以为在这煞血幻阵中只需对付这些简单的傀儡吗?你们还要面对我们呢!” 一群血网堂的弟子突然从血池中冒了出来,满脸狰狞地向宋连等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张景昀等人这下子既要应对傀儡的围攻,又要与血网堂的弟子激战,压力骤增,形势变得愈发危急。 云紫安脸色苍白如纸,她下意识瞥了张景昀一眼,暗暗想到:“如果主人手里有一把剑,以他那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剑法,恐怕早已将这些傀儡解决掉了吧。” 张景昀注意到了云紫安若有似无的目光,连忙对她说道:“云师妹,你来护住我。我的九龙破威力巨大,只需两三次便能扫清这阵内的所有傀儡,但施展之前需要长时间的蓄力。” 云紫安听见张景昀找到了解决困难的办法,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张师兄就交给我吧。” 她手持长剑,来到张景昀的身侧,提防所有可能攻击张景昀的敌人。 忽然间,云紫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张景昀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 云紫安甜甜地回答道:“以前都是主人保护我,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主人了。我学的幻星霜月剑法,很适合用来保护人哦!” “与其说这些废话,你还不如死死盯着敌人。” “主人你放心吧,不会有一个敌人能突破我的防护。” 张景昀翻了翻眼睛,“你倒是挺自信,还有……别当着他们的面叫我主人,会被听见的。” “听见又如何?我都不怕,主人你怕什么?” 张景昀见云紫安越说越来劲,无奈的闭上了嘴巴,这件事情不应该是云紫安的把柄吗?现在稀里糊涂居然成了云紫安拿来威胁他的把柄。 张景昀把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到一边,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沸腾起来,灵力幻化成九条蛟龙嘶吼、翻腾,在他掌间缠绕。 “九龙破!”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张景昀双手猛然向前推出,九条金色蛟龙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向周围的傀儡猛扑而去。 十几名傀儡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瞬间被轰得支离破碎,化为漫天灰烬,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在场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宋连,他刚刚正在和血网堂的长老缠斗,长老身形一退躲过了他的剑气,然后好死不死撞上了九龙破,连挣扎都没挣扎就被轰碎了胸膛。 宋连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他知道十星毁灭威力强大,但这也太强大了吧,同境界的敌人,碰一下就死? 宋连骄傲自负,不能接受默默无名的师弟比自己强,忍不住自我安慰道:“十星毁灭威力是强,但速度太慢,以我的身法,衣角都不会被擦到。” “我和张景昀战斗起来,肯定是我胜。” “而且那名长老是被我击退后,才不慎中了这一招,否则他一定能轻易躲过去。” 王坚通过法器看见这一幕,同样愣住了,当认出张景昀的招式后,他的脸色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十星毁灭!现在居然还有人练这种笨重的功法。” “这套功法不是应该已经被淘汰了吗?” “哼!希望你能从煞血幻阵里走出来,那样我就可以让你知道,修真界日新月异,你的十星毁灭,在我血网堂新功法面前多么的可笑。” 张景昀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完全没注意宋连等人复杂的思绪与揣测。 当发现这种手段颇为奏效,他立即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力量,准备再次施放威力惊人的“九龙破”。 血网堂的众人因先前受到的重创而怒火中烧,他们纷纷向张景昀扑去,企图打断他的施法。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紫安站了出来,她身姿矫健,剑光闪烁,将涌向张景昀的敌人一一击退。 紧接着,顾灵波也从侧面甩出几张符纸,有效分担了云紫安所承受的压力,两人配合默契,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张景昀见状,心中稍安,他一掌挥出,空气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又有十几名傀儡被击碎,只留下一缕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宋连和寇星纬将阵内散落的最后几名傀儡击杀,那诡异的煞血幻阵随着傀儡们的消亡而缓缓消散,血池干涸、隐藏在幻阵里的血网堂弟子全都暴露了出来。 第29章 擒贼先擒王 血网堂的弟子们在骤然失去阵法的庇护后,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他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纷纷朝着庭院深处逃去,企图寻找一丝庇护。 顾灵波紧咬着牙关,怒喝道:“想逃?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言罢,她轻轻一甩衣袖,只见七八张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金色符纸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飞而出,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些逃窜的弟子前方,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封死。 与此同时,宋连与寇星纬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分别从左右两侧切入,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敌群,剑光闪烁间,那些血网堂弟子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宋连每斩杀一名作恶多端的邪修,都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剑意凝练了一分,而寇星纬则一边嫌弃地擦拭着溅到衣襟上的血迹,一边不停抱怨着:“这群邪修,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二师兄,你外出历练都是和这样的家伙战斗?亏你能一直忍受,我真佩服你。” 张景昀与云紫安这对主仆有些摸鱼的嫌疑,他们慢慢悠悠跟在队伍最后,默契的没有在这群杂鱼身上浪费一丝气力。 当解决完所有敌人,顾灵波抬头望向庭院深处,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涌上心头。 她微微皱眉,转身向宋连问道:“二师兄,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 宋连答道:“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怎能轻易退缩?血煞幻阵都已被我们破除,血网堂应该已经不足为惧了。” 他的分析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顾灵波紧张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于是,顾灵波鼓起勇气,抬起脚步跨过了那道门槛,向庭院更深处走去,几片宽大的树叶缓缓落在了她身后。 问情阁内,一片狼藉,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到处都是砸碎的东西,地面上,一道道血痕蜿蜒曲折,如同悲伤的泪痕。 顾灵波小心翼翼踏过这片废墟,她的视线忽然定格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七八名女修被无情地捆绑在那里,如同待宰的羔羊。 这些女修各个面容憔悴,目光呆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在这世间游荡,但终究还是活着的。 “访琴!”顾灵波认出了其中一名修士,鲁莽地冲了过去,想要将好友从这痛苦的束缚中解救出来。 宋连大喊了一声,“小心!”,结果下一刻一张血网便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带着腥风血雨向他们扑来。 张景昀和寇星纬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但张景昀的功法施展速度太慢,他无法反击只能无奈地闪身躲避。 而寇星纬则一剑挥出,将那张血网劈得四分五裂。 在众人掩护下,顾灵波成功把访琴救了下来。她轻轻拍了拍访琴脸颊,焦急的问道:“访琴,我是灵波啊!你还好吗?你还有意识吗?我们来救你了。” 然而,访琴根本没有听到顾灵波的呼唤,她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空洞的望着前方。 这时,血网堂堂主王坚,带着几名长老,将庭院团团围住。 王坚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从宋连身上滑到寇星纬身上,再落到顾灵波那充满怒意的双眸,最后定格在云紫安那张美丽、高贵的脸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充满玩味的说道:“陆正谊的二徒弟宋连,三徒弟寇星纬,四徒弟顾灵波,再加上最近刚收的苍澜国公主云紫安,在下真是荣幸之至,今日能同时见到陆宗主座下的五位高徒们。” 王坚将目光放在张景昀身上,细细地打量起来,“这位少侠倒是面生得很,不过观你刚刚随手一招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想必也是陆宗主的亲传弟子吧?” “你们的大师姐林冰之呢?她怎么没来?难道另有要事?” 顾灵波闻言,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对付你这种货色,还用得着我们大师姐亲自出马?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王坚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脸上一抹更加深沉的笑意,“我既然能把你们都认出来,就代表我提前细细的调查过。” “问情阁不过是个三流宗门,里面也没什么异宝,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拿下,自然是有别的意图,莫非你们看不出来?” “我猜到天道宗会派弟子赶来支援,但是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五名亲传弟子。” “吸食了你们一身修为,我的境界必能再往上攀升一截。” 王坚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贪欲,仿佛恨不得立刻将张景昀等人吃下去,张景昀冷冷的问道:“你们血网堂也不过是二流势力,将天道宗得罪死,还有活路可走吗?” “哈哈哈……”王坚闻言大笑,“这个就不劳少侠你费心了,我们血网堂早就投靠了天魔宗,天魔宗可不怕你们天道宗。” 张景昀表情一凝,天道宗是正道数一数二的势力,天魔宗在魔道的地位与天道宗相当,而且两个宗门有着血海深仇。 如果王坚真杀了他们,然后躲到天魔宗,天道宗向天魔宗要人,天魔宗绝对不会做任何妥协。 王坚的修为张景昀看不出,但他身旁的几名长老明显都是筑基期,论战力他们完全不占优势,这是一场恶斗。 老奸巨猾的王坚没有亲自动手,他使了个眼神,示意几名长老进攻,几名长老立刻心领神会,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向张景昀等人闪去。 宋连不愿被牵着鼻子走,本着擒贼先擒王,使出一招‘双形剑突’,将身影一分为二,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剑气,朝王坚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沿途的血网堂弟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王坚见状,脸色微变,没料到宋连竟有如此能耐,但他毕竟是老江湖,迅速调整心态,双脚微分,身形下沉,如同一座稳固的山岳,准备迎接宋连的雷霆万钧一击。 宋连的两道身影在空中交织在一起,他全身的灵力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足以撼动山河的一剑从上往下劈了过去。 王坚不敢大意,双手迅速结印,一道暗黑色的护盾在他头顶凝聚成形。 “砰!”宝剑与护盾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宋连手臂青筋凸起,但剑刃在离王坚面前直直停下了,再也无法往里一分。 第30章 天然呆的卓真如 血网堂的几名长老完全没有回援王坚的意思,他们散开来,分别缠上了寇星纬等人。 尤其是刚刚表现亮眼的张景昀,被两名长老围攻。 张景昀十星毁灭根本没有熟练掌握,他第一次和血网堂长老交手,摸不清他们出招规律,一时半会也无法利用技能破招。 张景昀也尝试着主动进攻了两次,但出招速度太慢,不仅没命中,还被敌人反打了一套。 渐渐地,张景昀被迫龟缩起来,他这个元婴期修士,就像是中了沉默,什么技能都放不出来,只能用普通攻击,而敌人虽然什么技能都能用,但攻击力差太多,对张景昀造不成什么伤害。 另一边,实战经验不足的寇星纬、顾灵波,开局就被对手以命搏命的打法给压制住了。 倒是云紫安实力不差,跟在张景昀身边又经历过许多次战斗,她冷静的施展出幻星霜月剑法,一剑刺出有成千上万种变化,给对手不断的出题。 而猜题的结果就是不停出错,不停的中招,十几招下来,那名长老便被斩断了一条手臂,动用了燃血的禁术才能继续拖住云紫安。 寇星纬、顾灵波一直将云紫安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对象,如今被云紫安压了一头,又羞又臊。 他们冷静下来后,依靠着所学功法的强大,很快就反过来压制敌人。 寇星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嘲讽道:“血网堂终究不过是二流势力,你们的舍命打法,确实打了我一个出其不意。”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没有的。” 王坚见自己手下形势不妙,故意卖了个破绽,宋连急于求胜,居然没看出来,他凝结灵力,企图一剑终结这场战斗。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王坚的那一刻,王坚身形诡异地融入了空气之中,然后一拳击中宋连胸膛。 “砰!”一声沉闷的响动,宋连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吐出一口鲜血。 解决完宋连,王坚身形一闪,出现在顾灵波的背后。顾灵波正与敌人缠斗,没有料到背后会有突袭。 王坚一掌拍在了顾灵波的左肩,只听“咔嚓”一声,顾灵波的肩头骨裂,也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王坚将目标转向了寇星纬,他故技重施,利用寇星纬分神的瞬间,一掌印在其背心,寇星纬同样口吐鲜血,失去了战斗能力。 正当王坚准备偷袭云紫安之时,震惊的发现云紫安剑光一闪,血网堂长老的头颅已高高飞起。 云紫安收剑入鞘,头颅还未落在地上,她已飘然至张景昀身旁,两人并肩而立,气势如虹。 云紫安剑法精妙,张景昀功法威力强大,面对这对组合王坚一阵头疼。 但王坚不愿就此放弃,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决定利用云紫安涉世未深作为突破口。 于是,他拍掌轻笑,“云公主这手俊俏的剑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可惜啊,你的师兄、师姐们实力太过孱弱,拖了你的后腿。你一人再强,又能如何?能同时打败这么多敌人吗?” 王坚语气一变,开始恐吓云紫安,试图击溃她的心理防线:“云公主,你现在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不仅救不了你的师兄、师姐,自己也会步那些问情阁女修的后尘,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 “云公主,你也不希望整个苍澜国因为你,而被天下人耻笑吧?” 王坚自信满满地以为云紫安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升起几分退意。 可云紫安只是往张景昀身边靠了靠,让两人的距离变的更加紧密,她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刚刚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王坚阴谋没有得逞,感觉自己脸上无光,他阴恻恻的说道:“既然云公主不愿意听在下的建议离去,那就永远的留下吧。” 王坚的手掌轻轻触碰大地,仿佛与这片土地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紧接着,七八道血红色的分身猛然从地面涌出,如同从地狱召唤而出的恶魔,带着浓郁的煞气。 他目光冷冽,准备联合所有长老,对云紫安和张景昀发动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庭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伴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灵力波动。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名身姿曼妙的女修破门而入,此人居然是卓真如。 原来卓真如也得知了血网堂侵略问情阁的消息,特地赶来找这些邪修交手。 “张景昀,你怎么会在这里?”卓真如惊讶的在人群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随后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宋连、寇星纬等人,更加疑惑了,“咦?宋连、寇星纬……你们也在?难道……” 卓真如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你们也是来找血网堂堂主当磨刀石,提升境界的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兴奋,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颊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张景昀等人觉得卓真如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而且还有点天然呆。 王坚则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磨刀石?好好好……”王坚怒极反笑,声音中带着一丝癫狂,“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谁是谁的磨刀石!” 话音未落,王坚已经直奔卓真如而去。他的七八道血分身紧随其后,如同一群嗜血的恶狼,将卓真如团团包围。 卓真如被包围后,脸上不仅没有露出丝毫恐惧之色,反而兴奋了起来。 她双眼闪烁着战意,缓缓抽出鞘中微微颤抖的长剑——明霞剑。 明霞剑长达一米四,像这种特长剑非常难以掌握,但卓真如显然已经对其驾轻就熟,使用起来威力巨大。 长剑在她手中舞动得如同一条灵动的龙,攻击范围极大,随随便便一扫就是一大片。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王坚的分身再多几个,也对她产生不了实质性的威胁。 第31章 痛苦的折磨 在王坚和卓真如交战时,云紫安、张景昀联手拖住了血网堂的堂主。 他们配合十分默契,云紫安缠住对手,张景昀则蓄力攻击。 云紫安像是能读到张景昀的技能释放条,每次张景昀刚蓄好力,她都会及时侧闪、弯腰,露出一个身位。 血网堂长老本以为能从云紫安的剑影中喘一口气,结果凌厉的拳头就吹到了脸上。 他知道张景昀招式的威力,吓到亡魂大冒,可已经来不及躲闪了,一拳被轰成了肉渣。 云紫安拍手叫道:“主……张师兄的十星毁灭虽然特别慢,但打中敌人是真的疼啊!” “不……都轰成渣了,已经不能用疼来形容了。” “喂!”云紫安嚣张的对血网堂另一位长老说道:“你们谁还想再来一拳?” 众长老面面相觑,然后像商量好一样,同时向张景昀进攻。 他们的思路完全正确,先解决掉打输出的,可张景昀只是速度慢,他一点都不脆啊。 张景昀立刻使出碎星一击,强大的护体罡风升起,将所有敌人都挡在外面,接着便是凌厉一击。 攻击云紫安不行,攻击张景昀也不行,血网堂长老就这样被一一解决掉。 顾灵波咂了咂舌头,喃喃道:“他们两个怎么配合的这么好?莫非练过合击技?” 当血网堂的长老全部阵亡后,另一边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卓真如没有将心思放在血分身,可她攻击王坚时,刮起的剑气便将分身全部击碎了。 王坚开始还能化作黑雾消失,然后从诡异的角度出现,与卓真如抗衡一下。 但卓真如将那把明霞剑舞开,剑气护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而且还霸道的强迫王坚进入自己节奏。 她的招式非常简单、直接,说刺向左肩就刺向左肩,恐怖的是王坚受到周围剑气影响不能躲避,只能硬着头皮硬接。 于是整个战斗变成了,卓真如挥剑、王坚格挡,卓真如再挥剑,王坚再格挡。 卓真如举重若轻,气势层层叠加,一剑比一剑凶狠。 几百招后,王坚即使完美格挡,虎口也被镇出了血。 经过不停的消耗,王坚灵力似乎已达到了极限,汗水沿着他的脸庞滑落。 卓真如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她凝聚全身灵力,挥出了气势如虹的一剑,剑尖直指王坚心口,她确信这一击足以穿透王坚防御,终结这场战斗。 但当卓真如的剑芒即将触碰到王坚衣衫的刹那,他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抬起手掌,稳稳接下了这一招。 卓真如瞳孔猛地一缩,就在这短暂的惊愕之际,王坚挥手从虚无中抽取出一把血色长剑,一剑劈了过去。 卓真如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手中的明霞剑脱手而出,插在了不远处,剑身上的光芒也因主人的失力而黯淡了许多。 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诧异的说道:“你……你不是筑基期,你……你是元婴期!” 王坚得意的答道:“没错,我不仅仅是元婴期,我还是一名剑修。” “你没想到吧?我隐忍至今,就是为了在你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予你致命的一击。” 卓真如闻言沉默了下来,如果她一开始知道王坚是元婴期剑修,未尝不能越级一战。 此刻说什么都晚了,她犯了许多错误,占据优势时没有立刻结束战斗,也没察觉到对方是不是真的被消耗到无力反击,出手时完全忘记了留有一分力气应对突发状况。 卓真如和许多修士战斗过,经验丰富,但那是在擂台上,擂台上积累的经验,在生死之战时不管用了。 “一个、两个、三个……”王坚清点着战利品,开心的说道:“吸光了你们,我能一步迈入元婴六段。” “对了!这里还有两个没有解决呢。” “云公主!”王坚冲云紫安打趣道:“刚刚我给了你机会你不逃,现在想走可都走不掉了。” 云紫安面色一变,下意识望向张景昀,当瞥见张景昀的身影后,她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张师兄,我还上去和他缠斗,你趁机进攻。” 张景昀摇了摇头,“他使用剑术后,速度明显上升了一个等级,你拖不住他,我也打不中他。” “那怎么办?” 张景昀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他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说道:“再快的速度也能追上,否则就没有以慢打快的说法了。” “我去和他打,你是筑基期,不要插手。” 张景昀的境界停留在了三年前的元婴五段,他虽然用十星毁灭非常的别扭,但确实有打败王坚的机会。 只要一次……只需要命中一次,王坚就会失去战斗能力。 王坚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张景昀身上,当后者站出来时,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不加掩饰的嘲讽道:“小子,你心中的那份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你真的天真到以为能将我击败?” “我承认,你施展的招式威力确实非同小可,但很遗憾,你的攻击连我的衣角都沾不上。” “十星毁灭在一千年前或许还能被誉为顶级功法,如今早已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没有人修炼了。” 面对王坚的连番讥讽,张景昀情绪没有任何变化,他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走,猛地举起右臂,一拳裹挟着轰鸣之声,向王坚轰去。 可惜,王坚只是轻轻一侧身,便避开了这一击。 “哈哈,你看看,你的速度对我来说连蜗牛都不如!” “你要怎样才能战胜我啊?”王坚话音一落,身体瞬间化作一道血红色的残影,不停向张景昀攻击。 他的攻击频率之高,几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血色屏障。 张景昀试图抵挡,但王坚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反应极限,他连对方的残影都难以捕捉。 不久,张景昀身上便布满了伤痕,衣服也被鲜血浸透。 躺在地上的顾灵波,目睹这一切,心痛如绞,她的声音因悲伤而变得沙哑:“张师弟,不要再和他打了,快带着云师妹离开这里。” “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被他活活耗死的。” 第32章 惊艳的一剑 云紫安一直静静伫立在原地,宛如一朵风雨后的紫罗兰。 可当她目睹张景昀被王坚打得浑身伤痕累累后,便再也忍不住了,心痛的向他跑了过去。 张景昀瞥见云紫安的身影,连忙喊了一声:“云师妹,你别过来!” “可是……张师兄,我想帮你。”云紫安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焦急的向张景昀表达自己的意思,不料张景昀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她只能停下来,像刚才一样,继续静静的心痛的看着张景昀战斗。 王坚看到这一幕嘲笑道:“你的云师妹剑法变化多端,有她掩护,说不定你真的能打到我呢,而不是像现在被我单方面完虐。” “为什么不让她帮忙?是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在作祟,还是另有隐情?”王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挑衅。 张景昀艰难地擦拭着嘴角溢出的血迹,他轻轻地,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了四个字:“血影剑法!” 这四个字一出,王坚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阴影所笼罩。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试图恢复往日的平静与淡然,但那双微微颤抖的眼眸却出卖了内心的波澜。 王坚故作镇定地问道:“什么血影剑法?” “你使用的剑法不正是血影剑法吗?”张景昀虽然完全处于下风,但脸上没有一丝败者的慌张,反而讥讽道:“你一直说十星毁灭是被淘汰的功法,可你的血影剑法也没有高明到那里去。” “血影剑法脱胎于极影灵剑门的神隐剑法,神隐剑法是一种讲究以快取胜的剑法,但一味追求速度导致攻击力不足。” “极影灵剑门某一位长老,为了弥补这个缺点,居然将魔道邪功血华秘术与神隐剑法融合到了一起。” “这样做,虽然弥补了神隐剑法攻击力不足的缺点,可却让这套功法看起来不伦不类,既不算剑法又不算魔功。” 王坚的底细被张景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他面色变得异常难看,“那又如何?功法只要好用就行。” “是吗?”张景昀反问道:“神隐剑法的剑意应当如风如云一般,可我刚刚感受到你的剑意却一片混沌。” 张景昀这句话戳中了王坚的痛点,经过魔改后的神隐剑法,前期非常强大,但剑意模糊,后期淬炼剑意要比旁人难上许多倍。 “说什么剑意,好像你很懂一样,你再懂不还是被我压着打?” “刚刚只是和你耍了一会儿,少给我得意忘形,现在受死吧!”王坚怒目圆睁,手中血色长剑被燃起的魔焰吞噬。 张景昀故意激怒王坚,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仅不防御,还门户大开使出十星毁灭的天罡引。 十星毁灭招式不多,但每一个都有独到的用处。 比如碎星一击发动时间快(和十星毁灭其他招式比起来)并且拥有破招效果,是专门打破招的。 九龙破是个威力强、范围大的远程技能,但蓄力时间极长,一对一几乎没有用处,是用来对付成群的敌人的。 而天罡引施放时会产生巨大的吸力,能把周围所有敌人吸到面前,是用来克制突进技能的。 张景昀天罡引一发动,天地间仿佛有无形的巨口张开,产生出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硬生生将王坚拽向自己身前。 王坚大吃一惊,慌忙一跃跳到了张景昀身后,可他万万没想到,天罡引身后也有判定,下一刻他就被重新吸到了张景昀面前。 张景昀身形一闪,右手握拳,犹如流星赶月,一拳往王坚脑袋砸去。 “金刚盾!” “气旋壁!” “龙鳞甲胄术!”那一瞬间,王坚将自己会的所有防御招式全用了出来。 只听“啪”“啪”“啪”的脆响,张景昀像敲玻璃般,将这些护盾全部击碎,然后继续轰向王坚脑袋。 王坚用尽了力气,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过头,躲开了这一击,可汹涌的拳风刮过,竟直接将他左脸的血肉撕了下来。 王坚踉跄后退数步,双手紧紧捂住残破的脸庞,发出凄厉至极的哀嚎:“啊!我的脸!”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把你活活砍成肉泥。” 张景昀缓缓收回紧握的拳头,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与不甘,“这样精心设计的一击,竟然也没能击中吗?” 他胸口如同被巨石压住般闷闷的,这一击落空,意味着凭借十星毁灭,已经无法战胜王坚了。 正如张景昀所预料的那样,王坚脸上再无半分轻视,他紧握那把散发着猩红光芒的血色长剑,直指苍穹。 “邪影千鬼诀!”王坚低吼一声,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他的身影仿佛被撕裂,瞬间幻化出数百个一模一样的虚影。 这些虚影速度快得惊人,每一个都散发着与王坚本体无二的气息,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色的轨迹,如同夜幕下最致命的流星雨,直指张景昀的要害而去。 离张景昀最近的卓真如,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剑气,不由得一阵心悸。 她有把握在王坚还未使出邪影千鬼诀时打断他,可现在王坚已经施放出来,她接下这一招的几率连一成都没有。 一切都结束了吗?卓真如没有恐惧,她死死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景昀,想要知道他该如何应对。 其实,张景昀应该想不出办法了吧! 卓真如面色一暗,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王坚的身影在张景昀的瞳孔中急剧膨胀,生死攸关之际,他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插在地上的明霞剑。 数百个幻影交织成一片迷离的海洋,其中仅有一抹是真切的实体。要破解这一招,唯有凭借猜测,于数百种可能性中捕捉到那唯一正确的答案。 对于旁人而言,这无疑是几百分之一的渺茫机会,然而对于张景昀来说,却是百分之百。 他天生具备一种敏锐的直觉,能在混乱的激战中精准地捕捉到敌人稍纵即逝的致命失误,王坚使出邪影千鬼诀,没有留一丝余力,在感知敏锐的敌人面前,已经算露出了致命破绽。 那些虚幻身影一个又一个地逼近,张景昀却宛如雕塑般沉稳不动。直到那唯一真实的身躯猛然冲至近前,他体内潜藏的杀手本能瞬间被唤醒。 只见张景昀的手指轻轻一勾,明霞剑仿佛受到了神秘的召唤,化作一道流光准确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张景昀自下而上,挥剑劈斩而出,他甚至无需抬头仰望,便已知王坚死了。 因为这份直觉从未欺骗过他,一旦触发并付诸行动,敌人必将死亡。 “啪嗒”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王坚手中的血色长剑应声而断,化为两截。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被一分为二。 第33章 卓真如的信 众人目睹张景昀非但成功接下了邪影千鬼诀,更是在电光火石间,以一记凌厉绝伦的反击,将王坚的身躯一分为二,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赢了?”顾灵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她喃喃自语道:“张师弟,他竟然……赢了!” “等等……你原来真的会剑术啊?” “张景昀!”顾灵波感觉自己被耍了,她生气的对张景昀喊道:“你剑法这么厉害干嘛不早点用?” “赶快把你那什么蹩脚的十星毁灭给忘了吧,我刚刚真以为你要死了。” 云紫安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张景昀身上,当看见张景昀使出鬼哭神惊的一剑后,她脸颊因激动而染上了一抹绯红,心中激荡着难以言喻的喜悦:“这才是我的主人,那个战无不胜的他,他终于再次握剑,回来了……” 卓真如作为在场最强的剑修,虽然不知道张景昀怎么精准识别出王坚的真身,但她却看出了,那普普通通的一剑究竟多高深。 张景昀不是由上至下劈斩,而是自下而上倒劈,这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很容易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更可怕的是,张景昀自下而上挥剑,力量、速度没有受到丝毫减弱,这一招用的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这一剑,即便是给她一个月的苦练,也难以复刻其万一。 卓真如比任何人都清楚明霞剑有多难驾驭,可张景昀第一次使用就比她还熟练,仿佛他才是明霞剑真正的主人。 利剑切开肉体,血花飞溅,沾染在张景昀的面庞上,他感觉眼前一幕是那么的熟悉,脑海中情不自禁回荡起一阵凄厉而恶毒的诅咒。 “张景昀,我就算对不起世界上的所有人,唯独对得起你!” 女妖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张景昀心房, 他浑身一震,低头看了可明霞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又使用了剑法。 是的!当他遇到死亡威胁时,这具身体本能的使出了剑法御敌。 张景昀惊恐不已,连忙‘哐当’一声,将明霞剑丢在地上。 血网堂的弟子们目睹堂主毙命,纷纷四散奔逃,而一向秉持除恶务尽、不留活口的张景昀,此刻竟忘记了追击,任由他们逃离。 事后,张景昀一行人成功解救出了问情阁还活着的弟子,他们完成任务后,没有在问情阁逗留片刻,立即踏上了返回天道宗的路途。 这次任务完成的确实非常不漂亮,宋连与寇星纬自觉脸上无光,一路上都表现的异常沉默。 张景昀同样心情沉重,他破例使用了剑法,从前的那一幕,不停在脑海中浮现,宛如诅咒灵验般折磨着他。 卓真如则不时地偷瞄张景昀一眼,似乎有许多问题想问张景昀。 而云紫安却表现的异常开心,笑容满脸的照顾顾灵波,她此次不仅没受什么伤,还看见了张景昀重新握起剑。 一件物品只要出现裂缝,那缝隙就会越来越大,誓言也同样如此,云紫安期待着张景昀彻底放下心结那一天的到来。 …… 尽管在与王坚的对决中,张景昀被刺中了许多剑,但那些伤口都只是些不深不浅的轻伤,并未触及要害。 回到天道宗后,得益于宗门内上好的疗伤丹药,没过多久,张景昀的伤口便结痂愈合,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疤痕。 与此同时,天道宗的大师姐林冰之,终于结束了长达数月的苦修,破关而出。 她一出关便听到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差点被一个二流势力血网堂给全灭,林冰之怒火中烧,立刻决定召集张景昀等人,严厉的训斥一遍。 师父就是心太软,她这个当大师姐的可不能也软。 天道宗的亲传弟子,被血网堂压着打?像话吗? 这件事情传出去,其他宗门还会以为天道宗没落了呢。 就在林冰之等宋连、寇星纬伤势痊愈时,一封来自卓真如的信件悄然送到了张景昀的手中。 卓真如性格直率、心无城府,她写的信也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质朴与真诚。 在信中,她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希望和张景昀见上一面的愿望。 张景昀读完信后,立刻就猜出卓真如想要谈些什么,当然不是风花雪月、她这个剑痴,肯定是想向张景昀请教剑法。 张景昀原本是不愿意去的,但想到卓家和天道宗关系匪浅,直接拒绝脸上不好看,因此写了一封回信,答应了下来。 到了约定那天,天空像是被一层厚重的灰色纱幔所覆盖,灰蒙蒙的,云层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润的气息,预示着大雨即将来临。 张景昀穿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了卓家的门前,卓家的门卫早就得到了消息,看见张景昀后殷勤的说道:“张修士,小姐在庭院等你许久了,快请进去吧!” 张景昀闻言点了点头,径直朝庭院走去。 当他来到庭院后,一眼就看见了卓真如,卓真如亭亭立在一棵大树下,她脱下了简单、干练的道服,换了一身华丽的长裙。 裙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如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动人。 那长裙的布料细腻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更加高贵典雅。她的发丝被精心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卓真如听到脚步声,收回心思冲张景昀露出了一抹微笑,“张师兄,你来了!”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张景昀向前走了两步,“早就已经好了。” 卓真如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眨了一下美丽的眼眸,“我听说张师兄你是在三年前才加入天道宗的?” “没错!” 第34章 过往 “三年前……三年前……那张师兄你拜入天道宗前又是在何处修炼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卓真如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她瞥了张景昀一眼,害怕对方会生气。 但张景昀反应很平淡,他缓缓说道:“以前我都是一个人修炼。” “一个人?张师兄你是无门无派的散修?那你的师父是谁?你总要有一个人领你走进修炼的大门吧?” “我一下子会不会问的太多?如果……如果张师兄不愿意回答,就不用回答了。” 卓真如小心翼翼观察着张景昀的表情,张景昀爽朗一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师父叫李飞尘。” 由于张景昀实力太强,卓真如下意识认为他的师父肯定是个世外高人,可她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结果没搜索到任何信息。 最后,卓真如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师兄,李前辈是那个门派的高人,” “哈哈哈……我师父可算不得什么高人,他只不过是个炼气四段的三流剑修,因为穷尽半生也没能更进一步,所以回到老家开了一家名叫惊雷门的武馆,靠收徒度日。” “如果认真算起来,我也不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我是惊雷门的修士。” “只不过惊雷门连三流都算不上,只能算不入流,所以我在外面从来都没有提到过。” 卓真如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信息,张景昀这么厉害,居然是炼气四段的三流剑修教出来的。 要知道她自从开始学习剑法,一共有过四位师父,实力最差的都是元婴期。 “这……”卓真如面色复杂的问道:“师兄,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 “那师兄你当初为什么拜入惊雷门?” “为什么?你好像搞错了一点,不是我选择了惊雷门,是惊雷门收留了我。” “我小时候身体很差,隔三差五便会生一场病,我母亲担心我活不到成年,所以想法设法让我学些武艺增强体质。” “我们家虽然有些钱,但正儿八经的修真门派是看不上凡间财物的,弄到最后,只有惊雷门愿意收我。” “在你看来我师父修为很差,可他至少是个修士,比其他武馆的馆主强多了。” “等一等!”卓真如打断张景昀好奇的问道:“以师兄你的资质,那些修真门派怎么可能不收?” “资质?”张景昀笑道:“我哪有什么特殊体质?我只不过自觉比别人敏感些罢了,但这种东西是检测不出来的。” “当时我师父也没看出来我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他循规蹈矩的为我打基础,教我他最擅长的《通用基础剑法大全》。” “等修炼一年后,我的天赋才显现出来,不仅师兄不是我的对手,连一些正规修真门派走出的弟子也从我手下走不过十招。” “我师父惊喜不已,觉得自己捡到了一块宝,我也能感觉到他老人家,真的想倾尽心血培养我,可他能力有限,会的那些东西我早就学完了。” “师父认识到自己没有能力教我后,就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广阔,我不应该困在那个山村里,让我大起胆子去外面闯一闯。” 张景昀的故事和卓真如身边的人很不同,她身边的人一开始不是拜入大宗门,就是跟在家族长老身后修炼。 因此卓真如一听就入了迷,她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师兄你去了吗?” “我当时年轻气盛,就算师父不说我也会出去,何况他还苦口婆心的劝说我。” “我离开惊雷门,没有选择拜入更强大的门派,而是到处历险。” “师父只传授了我两套三流剑法,还被我翻来覆去学烂了,所以我迫切的需要新功法。” “幸好功法不是修真门派才有,路边有大批商人贩卖低级功法。” “于是我拼命接任务、猎杀妖兽赚灵石、好不容易赚够了灵石便跑到商人那里,左挑挑、右选选,无比慎重的买一本三流功法。” “我不是自夸,整个修真界也没几个人比我更懂二、三流的剑法了,哪本三流剑法是粗编乱造,哪本三流剑法是匠心之作,我一清二楚。” “正因为灵石不好赚,所以我无比认真的对待每一本得到的功法,非把它学到滚瓜烂熟才肯罢休。” “师兄!”卓真如犹犹豫豫插嘴道:“你学的都是三流剑法?” “一开始是,等后来实力上来了,就有途径得到高阶功法了。比如拍卖所、从魔修身上搜刮的战利品、和其他修士做交易。” “那功法多了,你还练的那么仔细吗?” “是!”张景昀表情严肃的说道:“只要是我想学的,我就一定要把它练到极致。” “呵呵……”卓真如干笑了两声,她原本打算从张景昀嘴里听到高深的剑法领悟,不料谈论三流剑法这么久。 这样似乎也不错,让向来只修炼高阶剑法的卓真如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师兄。”卓真如抬头望着天边的乌云,轻声说道:“我马上就要离开卓家前往紫霄剑派了。” “紫霄剑派?那个天下第一剑宗?卓小姐能拜入紫霄剑派真是了不起啊!” 卓真如叹道:“师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在你面前我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今天喊师兄来,一方面是想和师兄探讨剑法,另一方面是想邀请师兄与我一起去紫霄剑派。” “天道宗虽然也算顶级宗门,但终究不是主修剑法的。” “紫霄剑派曾出现过好几位天下第一剑,以师兄你的天赋,拜入紫霄剑派日后肯定能成为剑圣甚至……剑神!” 张景昀听见剑神这个称号,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卓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天我是迫不得已才使用剑法的,我的决定不会更改。” 卓真如看着张景昀坚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于是话锋一转问道:“师兄,你杀死王坚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没有名字,只是随意一剑罢了。” “随意一剑?怎么可能?” 张景昀见卓真如不相信,幽幽的说道:“以你的天赋,如果每天练一万遍枯燥的劈刺,坚持十几年,你随手一剑也可以达到这样的威力。” 卓真如闻言表情一凝,像是忽然领悟到了什么,“每天练一万遍吗?谢谢师兄,我明白了!” 第35章 残暴的大师姐 天空中,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堆砌的墨色画卷,张景昀从卓府归来,脚步刚踏进住所,雨便淅淅沥沥悄落了下来,为这宁静的午后添上一抹朦胧。 他伫立窗前,目光穿透雨帘,投向远方,忽见云紫安冒着风雨,匆匆忙忙跑来。 云紫安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力光晕,保护她免受雨水侵袭,她衣衫依旧干爽如初,唯有那头青丝,在风的吹拂下略显凌乱,她不自觉地伸手梳理,试图恢复那份往日的端庄。 张景昀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与责备:“紫安,你怎么在大白天,跑到我这里来?你难道就不怕被人撞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吗?” 云紫安闻言,神色一紧,她带着几分怯意,轻声细语道:“主人,请你不要责怪我,我实在是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情?” 云紫安轻咬下唇,似是在鼓足勇气:“是关于我们的大师姐……林冰之。” “林冰之?” 云紫安用力点了点头,“主人。大师姐传令,明日要我们全体前往议事厅集合,似乎对我们在问情阁的表现极为不满……” “我心里有些害怕,所以想事先了解一下大师姐的性情,也好有个准备。” 张景昀闻言,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随后缓缓开口道:“想要说清楚林冰之,就必须认真谈谈天道宗。” “天道宗虽然是个宗门,但它的权力一直由三个世家操控——大长老何家、宗主陆家,以及太上长老林家。” “林冰之便是林家的二小姐,她又自幼拜入宗主陆正谊门下,一人背靠两大世家,在天道宗的权力,比某些长老还大。” “她修炼的功法是静水映花心诀,此心法需要修炼者不停的磨练心境,所以历代修炼者都是性情淡泊如水。” “性情淡泊?这就好!”云紫安闻言,刚欲松一口气,却听张景昀话锋一转,“可惜林冰之是个例外。” “尽管她修炼静水映花多年,但性情没有一丝丝变化,依旧暴烈如火。” “她对天道宗的弟子要求极为严苛,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便是一番严厉训斥。” 云紫安以手托腮,眉宇间尽是忧虑,“听主人这么说,林冰之明天肯定会寻我们的麻烦,主人有什么好办法应付她没有?” “没有!”张景昀淡淡的说道:“我拜入天道宗的时间短,再加上林冰之经常闭关,所以我与她没有太多交集。” 云紫安努力想要在外面维持优雅、高贵的公主人设,被张景昀骂也就算了,被其他人骂简直比死还难受,因为那代表她完美的形象上落了一滴黑点。 她没有好的办法应对林冰之,只能想着明天尽量低调,不要引起林冰之的注意。 ……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张景昀走进天道宗的议事厅后,发现议事厅内坐满了人,不止宋连、寇星纬等宗主弟子,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也都来了。 林冰之是要搞波大的啊!张景昀脸颊抽搐了几下,意识到事态不妙,他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径直走到最左边的角落,默默坐了下来。 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云紫安羡慕的看了张景昀一眼,她也想躲在角落,可公主包袱不允许她这样做。 不多时,走廊便传来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原本喧闹的议事厅立刻安静下来。 林冰之推开门走到台上,那美艳的面容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 她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旋即冷冷的说道:“近日来,宗门的办事效率着实让我非常不满意。” 林冰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各项任务的执行拖沓缓慢,决策的落实如同蜗牛爬行。我们天道宗,乃名门大派,岂能如此懈怠?” “看看最近的几次任务,不是逾期未完成,就是完成得漏洞百出。这是我们天道宗应有的风范吗?” 林冰之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一个又一个人,那些被注视到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陈师弟!”林冰之点到一位弟子的名字批评道:“我知道你们堂口最近事务繁多,但事务再忙,也不至于忘记上缴给宗主大人的修炼材料吧?” 陈风立刻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回道:“林师姐批评的是,我这就去筹备。” 林冰之瞥了他一眼,不悦道:“希望下次不要再让我来提醒,你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 “真不知道你脑子这么糊涂,你师父为什么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你身上。”林冰之不知是一点情商都没有,还是不屑表现的温柔,那张美丽精致的嘴巴,仿佛开了光般,说出的话极其难听。 陈风犹如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林冰之没有在意,她教训完陈风后,又去挑另一个人的错,“谢师弟。” 被点到名字的谢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道:“师姐我在,您有何吩咐?” 林冰之勾起一抹奇怪的微笑,“吕文斌这个人是走你的后门,进我们天道宗的吧?” 谢堂主听到吕文斌就意识到不妙,他硬着头皮说道:“是……是的。” “吕文斌是你表弟,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让他进天道宗修炼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该让这种蠢货成为内门弟子。” 林冰之厉声喝骂道:“他来两年了还是炼气三段,炼气三段的内门弟子,简直是在丢我们天道宗的脸。” “师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处理。” “哼!”林冰之对谢丹厌恶到了极点,根本不理会,撇过脸去教训下一个人。 众人见林冰之仿佛吃了火药般一直挑错,把头埋的更低了,林冰之将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骂过一遍后,终于把矛头对向了她的亲师弟、亲师妹身上。 只见她望向宋连,皮笑肉不笑的唤道:“宋师弟。” “大师姐!”宋连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我听说前几日师父他老人家派你们几个去问情阁了?” “是的!” “你们和血网堂交了手?” “没错!” “你们被几个不入流的家伙,打的屁滚尿流?” “是……不对……”宋连连忙说道:“师姐,你听我解释。” 第36章 我成了出头鸟? “好啊!”林冰之缓缓踱步至宋连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动作中带着几分戏谑,“我就在这里,洗耳恭听,看你能如何解释。” 宋连感受到林冰之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视线,额头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冰之不仅修为高深莫测,家世背景更是无比显赫,即便像宋连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在林冰之面前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平日里,他或许会在背后偷偷腹诽几句‘母老虎’‘以后看谁敢娶你’但此刻面对林冰之,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 “血网堂在问情阁布下了天罗地网,而且他们的堂主王坚,已经是元婴期的强者。”宋连声音微微颤抖,试图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合理的借口。 林冰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以为然道:“设下陷阱又如何?你们就不会随机应变,见招拆招吗?王坚是元婴期又如何?你们五人联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宋连急忙辩解道:“可王坚身边还有几名长老,他们的修为虽不及元婴,但也是筑基期的佼佼者。” “那又如何?”林冰之的声音愈发冰冷,“你们虽然境界一样,但修炼的功法远比他们强大,理应能够轻松应对。” “再说了,你宋连,已经修炼至筑基八段,越级挑战一个二流元婴,对你来说,真的很难吗?” 林冰之说出这番话时,底气相当足,因为她自己便曾在筑基期时,击败过元婴期的强者。 如果她当时在场,三两下便能解决掉王坚这个麻烦。 角落里的张景昀,见林冰之把火力对准宋连,以她的性格,估计说半个时辰都说不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随意一瞥,看见桌上有一张旁人留下的废纸,鬼使神差地折了起来。 张景昀这种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林冰之的注意。 她看了一眼没敢相信,当视线穿过宋连,看到第二眼时,瞳孔猛地一缩,那张叨叨叨的嘴巴也闭上了。 众人见状,纷纷好奇的顺着林冰之目光望去,最后一个个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在大师姐训话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折纸? 这岂止是狗胆包天!这简直就是狗胆包天! 林冰之美丽的双眸覆盖上一层淡淡的寒霜,她丢下被训斥到哑口无言的宋连,面色不善地向张景昀走去。 宋连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对张景昀的怨恨都减轻了几分。 由于林冰之特意隐蔽了气息,张景昀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折纸上,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 张景昀皱着眉头,专心致志地折纸,而林冰之则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他。 这幅画面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其他人看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景昀折着折着,似乎忘记了下一步该如何折叠,愣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手。 林冰情不自禁探出身子,思索片刻后,温柔地提醒道:“应该往下面折。” “对啊!”张景昀双眼一亮,感激道:“谢谢你提醒。” 林冰之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张景昀手指按在纸上,正准备往下折时,突然想起了那个声音是谁。 他条件反射般猛地把脑袋歪向一旁,二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林冰之的笑容明明那么甜美,却诡异的带着一分令人心悸的可怕。 “张师弟,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师姐弟,我还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这么心灵手巧啊!”林冰之阴阳怪气的问道:“这朵纸花折得真漂亮,你准备送给哪个姑娘啊?” “我……我就是闲着没事折着玩的。” 林冰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大家都在做总结,就你这么悠闲?” “你不会以为你的表现很好,好到无可挑剔吧?” “还是你觉得你在最后关头一剑杀了王坚,将功补过了?” 张景昀当然不敢这么想,尤其是在林冰之这样苛刻的师姐面前,他就算没有问题,也能被林冰之挑出毛病来。 “怎么不说话了?开始给我装哑巴了?”林冰之语气愈发严厉,“既然你这朵纸花没有人送,那就等会送到我书房吧!” “这张纸太烂了,我给你找一张好纸,你当着我的面,好好折、认认真真的折。” “然后再给我写个报告,下次当着天道宗所有师兄、师弟的面念出来。” “不是工作终结,而是折纸技术终结,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你折纸技术这么高,一定会很欣慰。” “你觉得呢?林师弟!我觉得肯定是这样!” “还有一件事,下个月宗门分配给你的灵石没了。”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觉得张景昀这个倒霉蛋是撞到林冰之枪口上了,仅仅因为在会议厅里折了一朵纸花,就失去了一个月的灵石。 相比之下,前面几个犯了大错的弟子,所受的惩罚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林冰之被张景昀这一弄,连训斥其他人的心情都没了。她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当林冰之的身影消失后,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顾灵波冲张景昀竖了竖大拇指,调侃道:“张师弟,我太感动了!有事你是真上啊!” “我代表天道宗全体弟子谢谢你!” 其余弟子也纷纷反应过来,对张景昀表示感谢:“张师兄,谢谢你啊!你真是太豪气了!” “一人下地狱,拯救我们所有人!” “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师兄。” 张景昀听着这些感谢的话语,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瞥见那张废纸时,脑子明明在说“不能折”,手却不受控制地行动了起来。 这一折不仅替别人顶了锅,还让自己一个月的灵石白白折了进去。 第37章 师弟不准顶撞师姐 剑修们的双手,往往因为常年练剑而变得粗糙不堪,覆满老茧。但张景昀却是个例外。 他的十指修长如玉,白皙透亮,手掌线条柔和。如果他的颜值能够打八分的话,这一双手,无疑能打上十分。 这样一双美丽的手,自然也很灵巧,不仅能够施展出旁人无法施展的剑招,还能随手折叠出一朵精致的纸花。 张景昀轻轻捏着方才完成的纸花,情不自禁叹了一声。 他眼神复杂地望了它片刻,然后脚步有些拖沓地向林冰之书房走去。 一路上,张景昀都在脑海里思索该怎么应付林冰之。 没错,只是应付! 可这次事态的发展竟完全超出了张景昀的预料。林冰之给他提出的,是一道新难题…… 另一边,林冰之从自议事厅回到书房后,重重坐在了椅子里,她似乎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愤怒,因为她还有心情收拾散乱在桌面的书籍。 虽然林冰之闭关过许多次,但只有这次一下子闭关了两个月,而且闭关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任何收获。 林冰之感觉自己遇到修行以来最大的瓶颈,她不得不按照《镜水映花心诀》中提到的,和旁人有一场情缘,通过体验爱情来磨炼心境。 这可愁坏了林冰之,以她在天道宗的赫赫凶名,要通过正常方式短时间寻到伴侣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她干脆另辟蹊径,找个人假扮伴侣,反正她只需要体验到“爱情”的滋味即可。 林冰之行动力非常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她迅速在脑海中列出一个名单,将认识的异性逐一筛选。 实力太过低微的直接剔除;关系浅薄、牵涉繁琐者也被排除。 选来选去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宋连、寇星纬,还有张景昀皆在期内。 寇星纬虽然样貌俊朗,但性格放荡成性,是个典型纨绔子弟,骄傲的林冰之当然不会选择在这种人身上体验爱情。 她练的是静水映花,不是乌龟大法,头发越绿,修为越强。 宋连倒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他野心勃勃,那股潜藏在笑容背后的算计令她极为反感,这种“凤凰男”沾上去就甩不掉。 一番比较之下,张景昀就凸显了出来。 他容貌清秀,修为稳健,在天道宗三年的表现虽谈不上惊艳,但也从未闹过什么乱子。 而更重要的是,他性格冷淡,不喜交际,无亲近好友,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这意味着,即便日后两人各奔东西,也不用担忧他四处炫耀什么“曾与林冰之共谱鸳梦”。 林冰之越想越觉得张景昀的出现像是命运安排,他来到天道宗就是为了助她渡过情劫。 林冰之本打算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靠近,但没想到对方竟主动送上了一个把柄,于是她果断调整策略,回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用最擅长的手段让张景昀‘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伴侣。 就在她理清思绪后,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林冰之迅速收拾起心中的小波澜,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从容,应声道:“请进。”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张景昀。他步伐稳健,却带着几分不自然。他注意到林冰之虽端坐在案前,但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正微微收紧,好似将什么情绪藏于掌心。 “张师弟,你来的速度倒是挺快啊。”林冰之挑眉微笑,语气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压迫感。 张景昀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林冰之感觉自己大师姐的尊严受到挑战,眼里顿时掠过一丝不悦。 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稍稍提高了音调,“我听了你在血网堂的表现,说实话……我很不满意。” 此话一出,就像投下一颗石子,将平静表面激起涟漪。 林冰之熟稔地操控着言辞,如同老练猎人般精准下套,“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出全力?如果你这样做,宋连他们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张景昀毫不示弱的回道:“我没有留手。” “哦?”林冰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双明亮如星河般的眸子透出了审视与戏谑。“你使用十星毁灭时确实没保留,但你为何将最擅长的剑法留在最后?” “我不用剑术,是有原因的。” “啧啧……”林冰之轻轻咂舌,“师弟,你现在这副模样,好像满腹苦衷,” “可惜啊,我对那些理由毫无兴趣。我只问一句,你是否承认,是因为你的疏忽导致宋连等人重伤?” 语气锋利如刀,林冰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对方脸上的阴晴变化,就像猫玩弄即将落入爪下的小鼠一样。 她十分享受这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也对张景昀越发感兴趣。 张景昀闻言,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抬起眼帘直视面前这位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女子,冷冷说道:“师姐,你有话就直说吧。” “我想说的很多!”林冰之微微倾身向前,与他的距离拉近几分,“比如,你进入天道宗之前究竟从何学来那套剑法?又或者……你是否早已加入其他门派?” 林冰之的一句句质问犹如千钧重锤,让整个房间弥漫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那双锐利、明亮的眼睛配合一米八的身高,非常的有震慑力。 但就在最后关头,林冰之忽然语调一缓,“师弟,这些问题师父他老人家可以不管,但负责宗门具体事务的我不能不管。” “你应该不会怪罪我问的太仔细吧?” 张景昀‘呵’了一声,“如果我说我怪罪呢?” 林冰之见张景昀敢顶撞自己,表情不由得一凝,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师弟,在天道宗得罪我可不是理智的行为。” 第38章 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林冰之此刻连装都不装,张景昀沉着一张脸,实在想不出林冰之威胁自己能得到什么,“师姐,我与你的接触虽然不多,但我一直很敬重你。” “哦!”林冰之饶有兴趣的问道:“敬重我什么?” “敬重你年纪轻轻就有管理天道宗的能力,制定并亲自执行了一系列打击魔道邪修的计划。” “可你今天所说的话,和你应有的大师姐的光辉形象很不搭。” 林冰之丝毫不慌张,“你也说了你和我接触的不多,所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拥有一颗正义心,不遗余力打击邪修,但不代表我做不出排除异己的事情。” “其实……我还挺喜欢滥用我手里的权利的,比如……”林冰之顿了一顿,然后指着张景昀,笑眯眯的说道:“拿来针对你。” “师姐,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直接说吧,不用搞这一套。”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冰之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她开门见山道:“我修炼的镜水映花心诀,需要修炼者不停的磨练心境。” 张景昀闻言一愣,疑惑道:“这关我什么事?我也是你磨练心境的一环?” “现在还不是。”林冰之面色一红,竟回避了张景昀投来的视线,“但马上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我……咳咳……”林冰之性格再强势,要求别人成为自己伴侣时,也不可避免的吞吞吐吐起来,“我想要你当我的伴侣,让我体验到爱情的滋味。” “什么?”张景昀此刻不止惊讶,甚至有些惊悚了,“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没有无聊到开这种玩笑。”林冰之害怕张景昀的排斥心太强,连忙补充道:“你只需要给我当三个月的伴侣就够了,三个月一到,无论我突破没突破瓶颈,都会结束这段关系。” “师弟!”给了张景昀一记大棒后,林冰之像个魔女般,用柔媚的声音循循善诱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 “我刚刚说扣你一个月的宗门俸禄,不会更改,但我可以以私人的身份补偿给你双倍的灵石。” “你修炼十星毁灭应该需要很多灵石和其他修炼材料吧?” “师姐我最不缺的就是修炼材料,当我伴侣的那段时间,你需要什么都可以给我说。” “你看……”林冰之装出一副站在张景昀角度的样子分析道:“你完全没有必要拒绝我。” “我长的又不差,还愿意给你这么多东西。” “呃……可能我……我的性格有些暴躁,让你感到不适。”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恋爱期间,绝对不会把坏脾气用在你身上。” “因为不仅你要学着当个合格的伴侣,我也会学着当个合格的伴侣,早日感受到爱情的滋味。” “除了伴侣间的亲密接触外,其他事情我都愿意做,比如关心你啊,当你累了照顾你啊!” “怎么样?心动了没有?” 张景昀情绪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如果我拒绝呢?” 此言一出,林冰之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她慢慢恢复成刚刚冷酷的模样,“师弟,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明白既然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就不会允许你拒绝。” “你痛快答应下来,自然是你好我好。” “如果你拒绝我就会揪着你不放,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以后宗门里的俸禄,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那些难做的、别人不愿意做的任务,我都会安排给你。” “我要让你的时间、精力全都浪费在杂事上,让你没功法修炼。”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以后就别想在天道宗好过。” 张景昀盯着林冰之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心底的怒意像被点燃的火药一般直往上蹿。 他眯起眼睛,语气冷得像结了冰,“师姐,你可真是光明磊落啊,有什么法子整治我就直说吧。” “哎呀,你对我的了解多了一些哦。”林冰之笑得眉眼弯弯,却透着一丝狡黠,“那你是答应呢?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张景昀微微蹙眉,目光沉静下来。这件事尽管让他有些不舒服,但细想起来倒也不算太过分,而且他暂时不想离开天道宗。 “哎!”张景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师姐,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怎么拒绝?” “聪明!”林冰之瞬间换上了一副满意的神色,那双灵动的眼睛闪着几分赞许,“我果然没看错你。” 她扬起下巴,不无得意地说道:“不过刚才那些话,也不是全吓唬你的。你剑法出众这事儿,师父虽然不想多问,但其他几个长老却对你起了疑心。” “原本接下来你恐怕会有大麻烦” “可现在有我在中间周旋,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靠谱?是不是能帮到你不少忙?” 张景昀还没来及回答,林冰之忽然俯身,将他手中的纸花轻巧地夺了过去,“师弟,这朵纸花我就收下啦。不过,下次我们见面时,可要记得送一朵真的哦。” 她将纸花举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又打趣似的夸道:“还别说,你折得挺精致的嘛。” 张景昀听见称赞,没有露出一丝笑容,他略显疲惫的说道:“师姐,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了,现在总可以让我离开了吧?” “想这种问题你不用问我,你也不用我这么客气,我说过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坏脾气用在你身上。” 林冰之似乎很害怕张景昀继续觉得自己凶蛮、霸道,一下子用了三个绝对。 她推开椅子,走到张景昀面前,打算说上几句关怀的话,但当二人四目相对、脸贴着脸站到一起时,林冰之心跳倏地加快。 这就是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第一个伴侣,未来自己会从他身上体验到爱情的滋味,或许还会发生一些暧昧的事情。 本来把这一切只当做试炼的林冰之,忽然升起几分期望。 她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如今拿张景昀一比较,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伴侣竟和张景昀差不多。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脑海,林冰之鬼使神差地伸出双臂,将张景昀轻轻拥住。在他耳边低声嘱咐道:“出去后小心些,不要露出马脚。我们的约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张景昀浑身一震,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师姐,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林冰之松开怀抱,美眸微挑,带着几分妩媚与戏谑轻声说道:“偶尔给你点甜头尝尝嘛,这样的话,你扮演伴侣应该更卖力吧?” 第39章 和师姐的约会 批评会结束后,大多数天道宗弟子都散去,唯有一群好奇心旺盛的弟子忍不住内心悸动,偷偷摸到了林冰之师姐的书房外。 顾灵波俯身贴近书房门板,小心翼翼地试图从狭窄的门缝中看到里面的情形,但那扇厚重的木门关得严丝合缝,如铜墙铁壁般阻隔了她所有视线。 这还不算,林冰之还布下了隔音术,封住了里面所有声音。 “可恶啊!大师姐怎么这么防备,就连偷听也不给半点机会!”顾灵波气鼓鼓地撅起嘴,自言自语,“张师弟进去都快一个时辰了吧,还没出来,他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了?” 旁边几位弟子闻言,忍不住议论道:“从前即便大师姐再愤怒,也不过训斥片刻而已,今天却破天荒地训了这么久,看样子张师弟这次是真的把师姐惹冒烟了!” “我都有点心疼张师兄了,他恐怕已经被骂得体无完肤了吧?” “何止如此,说不定大师姐一气之下还亲自动手教训他呢!以她那暴脾气,这种事情绝对干得出来。” “唉,我就没见过哪个宗门的大师姐像她这样脾气火爆。以后谁要是娶了她,估计三天两头挨揍!” “虽然大师姐确实貌美如仙,但我对她竟升不起一丝兴趣,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想逃命的冲动。” 正当顾灵波想要离的更近些时,书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啪嗒”一声——门板撞上顾灵波的额头。 她被撞得眼冒金星、踉跄后退,两手捂着额头叫了起来:“哎呀,好疼啊!” 从书房里走出的张景昀愣了一下,他看向顾灵波,一脸讶异:“顾师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灵波瞪大眼睛气恼道:“你推门力气这么大干嘛?痛死我啦!” “谁知道你躲在门后面啊!”张景昀淡淡回了一句,旋即朝外面走去,不再理会顾灵波。 可顾灵波哪肯轻易放过他,一边追上去,一边絮絮叨叨:“说!大师姐是不是狠狠骂你了?除了扣掉下个月灵石,还罚你什么没有?” “依我看,你最好乖乖认错,否则以大师姐的小心眼,你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喽!” 张景昀懒得搭理顾灵波,他只管往前走。顾灵波加快速度,跑到张景昀身旁时,忽然嗅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那味道非常熟悉。 “咦?”顾灵波皱眉细嗅了几下,“这香味……怎么跟大师姐身上的那么像?” “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满脸同情地看向张景昀,语气复杂道:“张师弟,师姐是不是在里面动手打你了?所以才把体香沾到了你身上。” “太过分了!怪不得你出来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唉,大师姐真是把你给欺负惨了。” 众人眼里“大受委屈”的张景昀,脸色变了又变,他想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加快步伐离开了天道宗。 …… 自从答应了成为林冰之的伴侣后,林冰之一连几日都没去见张景昀。 张景昀原本忐忑的心情逐渐归于平静,他甚至有些怀疑林冰之是不是已经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毕竟林冰之地位这么高,实力还强,实在没必要求他当伴侣,这就像女总裁倒追男保安一样离谱。 张景昀摇了摇头,觉得前几天书房的一幕是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 想到这里,张景昀浑身一松,就在他以为事情会慢慢淡去时,林冰之突然找到他了。 林冰之用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后面一把将张景昀拉住,然后粗暴的按在了角落里。 张景昀尚未回神,林冰之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张师弟,对不起,我想起这件事情有些紧张,所以这几天没来见你。” “不过你放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应该也准备好了吧?” “明天!明天!我和你进行第一次约会。”林冰之语气是那么的强势,完全不像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是通知。 这你告诉我,你很紧张? 张景昀怔了一下,然后认命般吐出一个“好”字。 “呼!”林冰之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那就说好了,我明天在xx等你。” 因为害怕被师弟、师妹们看见,林冰之故意选了个离天道宗很远的地方约会。 第二天清晨,张景昀施展轻功一路飞掠而去,当到达目的地,他立刻就看见了站在溪畔发呆的林冰之。 林冰之显然经过了精心打扮,她换了一身素雅但别致的衣裙,不再是平日里严肃冷峻的模样,不经意间还流露出几分温柔与恬静。 阳光洒在她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的长发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而圣洁的光辉。 “张师弟,我在这里呢!你快过来!”林冰之看见张景昀,脸上的喜悦如春水荡漾开来,那双始终带着几分疏离感的眸子,也多了一丝暖意。 林冰之变化是那么大,让张景昀一时间失了神。他只觉胸口某处微微泛热,暗道:“这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目空一切的大师姐吗?” “林冰之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姐,性格和她完全相反,今天是她姐姐代替她来的?” “话说,她好像真的有个姐姐!” 第40章 过分强大的林冰之 林冰之微微侧头,她注意到张景昀正盯着自己发呆,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师弟,关于今天的约会,你有什么计划吗?” 张景昀被林冰之的声音拉回神,脸上浮现出些许窘迫,“约会是师姐你提出的,不应该你来安排吗?” “我没什么经验啊!” “可我也没有经验啊!”张景昀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促狭,“师姐,以你的性格,你应该早有准备才对啊!” “我的性格?我什么性格?” “师姐,你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人。对魔道的那么多作战方案都信手拈来,现在连一个约会都安排不了?” 林冰之忍不住撅起了嘴巴,她双手环抱胸前,不满道:“这能一样吗?再说了,像约会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生负责吗?” 林冰之希望把自己代入女友角色中,收敛起自己强势的性格,凡事都听从张景昀的安排,所以对约会的细节都没考虑,而张景昀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的,打卡上班,当然不会花心思在约会上。 两人相互对视良久,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无话可说。最终还是张景昀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要不……我们去猎杀妖兽吧?” “猎杀妖兽?”林冰之愣了一下,美眸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她即便是毫无经验的新手,也知道约会和猎杀妖兽八竿子打不着,“你认真的?” “不合适吗?”面对林冰之质疑的目光,张景昀轻咳一声,认真分析起来,“情侣约会大多是逛街、吃饭,但那些都是普通人的做法,我们修士自然需要一点特别的活动。 “而且……”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补充道:“猎杀妖兽需要高度配合,这种互动的强度远超逛街、吃饭;其次,它具有一定危险性,会让心跳加速,更容易让彼此之间产生情感联系。”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林冰之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而后爽快地说道:“好吧,就按你的方法办!” 计划既定,林冰之立刻恢复往日那股雷厉风行的劲头,她伸手指向南方,“那里有座江金山,山上妖兽横行,把它当我们的狩猎场如何?” “可以!”张景昀望了一眼江金山,又提议道:“如果见到妖兽便杀,那未免也太单调了。” “我们得先设个具体目标……比如花云粉蛇。这种妖兽虽常见,但实力颇强,又擅长隐藏巢穴,猎杀它有一定的难度。” “花云粉蛇……”林冰之细细咀嚼这个名字,而后一抹斗志从眼底升腾而起,她轻松活动了一下手腕,高昂着头说道:“好!那今天我们的目标就是它!” 张景昀与林冰之飞身来到江金山,林冰之经常和魔道邪修交手,却极少猎杀妖兽,此刻面对陌生领域,难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瞥向身旁镇定自若的张景昀,局促的问道:“师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找花云粉蛇?” 张景昀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花云粉蛇喜好湿润阴凉,多藏匿于水中,我们沿着湖边寻找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要钓出它,需要诱饵。师姐,你有没有那种能大幅提升灵力、而且香气浓郁的丹药?” 林冰之作为大富婆,纳戒里堆满各式珍稀丹药。她当即取出一枚紫韵丹,将它递给张景昀,“这枚可以吗?” 张景昀接过丹药嗅了嗅,那芬芳馥郁得仿佛要渗透到灵魂深处,“就是它了!这味道肯定能引来花云粉蛇。” 两人顺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不多时便找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 湖面如镜倒映苍穹,四周古树参天,翠绿繁密。张景昀熟练地从附近折下一根修长竹竿,将紫韵丹小心翼翼地绑在末端,再将其轻轻放入湖中央荡来荡去。 在张景昀做这些事情时,林冰之就蹲在他身旁,她双手托腮,看着竹竿在水面上划出的涟漪,不禁觉得有些无聊,懒洋洋地问道:“师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师姐你集中注意力,在花云粉蛇窜出来的第一时间攻击,务必将它打伤,否则被它顺利回到水里,我们就抓不到了。” 林冰之听到提醒,瞬间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湖面,一抹青光自她指尖悄然酝酿。 随着时间推移,紫韵丹浓烈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忽然——湖面泛起几圈细密波纹,一条花纹斑驳、鳞片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大蛇出现在水下,它双眼死死盯住丹药,但又显得犹疑不定,似乎怀疑上面有陷阱。 可惜终究是贪欲占据上风,花云粉蛇借助强大的尾部力量窜出水面,如闪电般朝紫韵丹扑去,打算吃到就跑。 “师姐!”张景昀用力把竹竿拉起来,大声提醒道:“快动手!别让它跑回……” 话音未落,一道青芒自林冰之指尖迸发而出,宛如流星般朝花云粉色射去,那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青芒精准无误地击中花云粉蛇眉心,其硕大头颅瞬间化作血雾洒落湖面,连断头饭紫韵丹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见到林冰之一招就轻轻松松解决了花云粉蛇,张景昀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想起此前对林冰之的反复叮嘱,他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小丑。 “师姐,干的漂亮!” 林冰之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疑惑花云粉蛇为什么这么弱,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喃喃道:“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呢。” “呃……”张景昀扶额叹息了一声,“师姐,你实力太强,这种小妖兽确实不适合作为你的猎物。不如我们换个更强大的目标如何?” “好吧。”尽管猎杀妖兽显然没有林冰之预想中那么刺激,但为了配合张景昀,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第41章 连她你都敢骗? 张景昀和林冰之第一次的约会,可以说是极其失败的。 由于林冰之实力太强,无论遇到什么妖兽都能几招灭掉,简单到毫无体验。 等他们结束狩猎,沿着小路下山时,林冰之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弟,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很差?” 张景昀恍惚的望了林冰之一眼,旋即摇了摇头,“没有!相反是师姐你的表现太好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按照我的设想走下去。” “对不起!”林冰之垂下眼帘说了句抱歉,然后又好奇的问道:“师弟,你的设想是什么?” “我们齐心协力打败强大的妖兽,或者中间有一人受伤,另一人去救。”张景昀说着说着脸色一红,语气变得断断续续,“话本……话本小说上不都是这样写的。” 林冰之听完叙述,捂住嘴巴发出一声轻笑,她打趣道:“原来张师弟的套路是在话本上学的,不过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被张师弟英雄救美吗?那样我恐怕真的会心脏狂跳。”林冰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叹道:“果然是我的错,我没有给师弟你机会。” “不……是我忽视了江金山难度系数太低,今天遇到的妖兽,最厉害的也只是筑基期。” 林冰之和张景昀都觉得自己表现很糟糕,互相揽责任,不知不觉间便走回了城镇。 那时,华灯初上,城镇的街道热闹非凡。林冰之听着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看着路上那些亲密相依的伴侣,不由得怔在原地。 “师……师弟!”她略显紧张地开口,“我们要不要试着像普通人一样逛个街?” 话音刚落,她又忙不迭地补充:“如果你觉得没意思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呵呵……” 一向冷清的林冰之难得露出这样扭捏的模样,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她是真心想逛街。张景昀想着自己今天实在称不上合格,是时候弥补一下了。 他爽快地答应:“好啊!” 林冰之得到肯定答案,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她鼓足勇气,轻轻拉住了张景昀的袖子。 两人并肩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不经意间,林冰之的目光被一个金银首饰摊所吸引。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件首饰仔细端详。 摊主见她容貌清丽、气质卓然,当即意识到遇上了大客户,满脸堆笑地说道:“姑娘好眼光,你看中的这个簪子乃是用上好的碧云玉打造而成,不仅好看,戴上后还有凝神静气的效果。” 林冰之本就看上了这支玉簪,听老板这么一说,眼中染上一抹喜色,她轻声问道:“这簪子多少钱?” 摊主双眼微微一亮,笑容更加殷勤,“姑娘好眼光!这玉簪,我也只有一支,是件孤品所以价格有点高,两百两,不过看姑娘喜欢,我可以便宜点儿,一百八十两,你拿走吧。” 林冰之听完价格就要去掏钱,可转念一想,自己既然体验了普通人逛街的乐趣,何不再体验一下讨价还价的乐趣。 她不知道砍价的技巧,更看不出这支玉簪实际价值,大起胆子说道:“老板,这簪子虽然不错,但一百八十也未免太贵了吧。我看……一百两如何?” 摊主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没料到林冰之这样的女神居然会砍价,还砍得这么厉害。 幸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摊主刚刚往死里报价,即使买一百两也小赚,他装出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呀,这价格可真是亏本啊,” “不过看在姑娘这么喜欢的份上……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算你一百二十两如何?这已经最低了。” 林冰之当即一喜,觉得自己第一次砍价就砍掉整整六十两,实在太厉害了,“那就一百二十两吧。” 张景昀没有买过首饰,所以不知道首饰的价格,但怎么看都感觉那支玉簪不值一百二十两。 他见林冰之这么开心,一百二十两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小钱,便没有多说什么。 林冰之从纳戒中取出一张银票,从容地递了过去。 摊主收起银票,欢喜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动作麻利地将那支玉簪放入一个精美的锦盒中,双手奉上道:“姑娘,这是您的玉簪,请收好。” 林冰之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盒盖,抬指将盒盖打开,取出了玉簪。 月光洒在簪身上,泛出温润柔和的光泽,她欣赏了片刻,忽然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张景昀,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的说道:“张师弟……你能帮我把簪子戴上吗?” 张景昀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了玉簪,他低头看着林冰之黑如云的秀发,轻柔地将玉簪插入其中,而后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以确保稳固。 “师弟,戴好了吗?” “好了!” 林冰之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可这份花费一百二十两买到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 夜风轻拂,他们继续沿街漫步。 街市深处,一阵悠扬笛声传来,如梦似幻。 林冰之走着走着,忽然直直停下了脚步。张景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女,那少女容貌平平,但头上插着的玉簪,却与林冰之买的那支一模一样。 此时,林冰之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她强忍怒火,咬牙问道:“那个商贩不是说这只玉簪是独一无二的吗?” “呵呵……”张景昀轻笑着安慰:“这是商贩惯用的话术,你别太在意。” 听到这话,林冰之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然而就在这时,那少女偏偏转头对身旁的伴侣娇声说道:“晨哥,你对我真好啊!三十两的玉簪,说买就买。” “那是!”少年得意地昂起头,“别说是一支玉簪,只要我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晨哥!”少女听罢,眼里闪烁起感动的泪花。 人与人的感情并不相通,而林冰之更不是个擅长共情的人。 她胸膛剧烈起伏,身体微微颤抖,如同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混账东西!那个奸商,我非宰了他不可!” 张景昀心里猛地一沉,完蛋!天要塌下来了! 别人或许会因顾忌身份选择吃下这个哑巴亏,但林冰之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把小贩揍得鼻青脸肿才怪。而那多出的银子,很可能会变成小贩躺在医馆里的汤药费。 第42章 恋爱宝典 张景昀急匆匆地追了上去,试图劝住林冰之。砸摊子也就罢了,动手打人,未免有些过头了。 没想到张景昀刚赶到近前,林冰之忽然停下脚步。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用手按住起伏的胸口,低声呢喃:“不生气,不生气……今天是第一次约会,我不能发火。等明天……明天再找这个王八蛋算账!” 短短几句话,似乎真让林冰之把怒意压了下去。她转过身时,脸上竟露出一抹轻快的微笑,“师弟,这次约会虽然和我想象中有点差距,但总体来说……我很满意。当初找你,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宗门吧。” “好!”张景昀呆愣片刻,不确定这番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客套,只能木讷地点头答应。 “还有这个。”林冰之从纳戒中取出一大袋物品递给他,一脸歉意地补充道:“上次扣了你一个月的灵石,这是赔偿给你的。” 她顿了一下,又带着几分调侃说道:“或者,你也可以当成是陪我约会的酬劳。不管怎么说,请务必收下。” 张景昀之所以答应林冰之的请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修炼十星毁灭所需灵石庞大,此刻自然不会拒绝。 他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打开一看——满满一袋都是极品灵石! 那种炫目的光芒,让张景昀瞬间被林冰之的大手笔给震住了。 当初她说双倍偿还,可这一袋装得三倍都不止。 就在这时,张景昀发现袋子里还放着一个传音石。 他拿出来仔细瞧了瞧,疑惑地问道:“师姐,这个传音石,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当然。”林冰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毕竟我们的关系需要保密,在天道宗交流起来不太方便,以后有什么事,就用它联系吧。” 昂贵如传音石,对林冰之而言却仿佛只是寻常小物件。话音刚落,她便随意摆摆手,大步朝街对面走去。 不多时,人影便融入熙攘的人群。然而,即使在喧闹的人海中,她挺拔的身姿与凌厉的气势依旧显眼,无论走得多远,张景昀都能一眼认出她。 像她这样的女人,似乎非常不容易弄丢! …… 其实最初答应和林冰之交往时,张景昀不过是抱着敷衍的态度。可那一天分开前,林冰之给出的实在太多,多到让他继续敷衍下去都会感到良心不安。 于是,从那以后,张景昀变得认真起来。他暗自告诉自己,要让付出与所得相匹配。 为了弥补经验不足的问题,他决定阅读认真阅读情感方面的书籍,希望能够制定出一份完美无缺的约会计划,让林冰之满意。 那天,张景昀走进书店,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要“恋爱秘籍”。 他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去找老板,只好装作随意地在书架间兜兜转转。抽出的几本书,翻了两页便又草草塞回去。 书店老板敏锐地注意到了张景昀的反常,笑呵呵地走上前问道:“这位客官,您想找什么类型的书?我给您推荐一下?” “那个……咳咳……”张景昀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局促。他虽然买过不少修炼秘籍,却从没买过这种类型的书,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他压低声音问道:“有没有……咳咳……描写男女情感的那种书?” “哦!客官您是说话本吧?”老板二话不说,从高处书架上熟练地取下一摞,“这些书籍最近可是在修士圈里大火呢!” 张景昀好奇地瞥了一眼封面,只见上头赫然写着《我的美艳师尊最近有点不对劲》、《我堂堂正道大师兄不想和魔女有情缘啊》,还有《师妹和青梅竹马的修罗场》。 他顿时涨红了脸,连忙摆手:“不是!我要的不是这种!” “呃?”老板愣了一下,“那您想要哪种?” 张景昀一时间语塞,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要的是师姐……” “不用多说,我懂!”没等他说完,老板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客官暗恋的是师姐啊!啧啧,这年头谁还会拒绝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师姐呢。” “小兄弟,你和我果然是同道中人啊!”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纳戒里取出两本书,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可是我的私藏,一直舍不得卖。不过既然遇到知音,那就便宜你喽!” 张景昀低头一看,其中一本叫《可怕的师姐一点都不可怕》,另一本则是《被师姐欺负的我,其实一点都不可怜》。 他表情一凝,如触电般把书推回去,一脸无奈又尴尬地说道:“我真的不是要这种东西!” “哈哈,我懂,我懂!”老板满脸揶揄,但还是将两本话本塞到他手中。 “老板,你误会了!”张景昀赶紧把书放回去,一脸认真地解释,“我要的是那种关于怎么追求……怎么寻找自己情缘的方法。” 听到这话,老板总算收起戏谑神色,眉头微微一皱。“嗯,这类书确实少见,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我记得只有一本……” 他说着转身在最角落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老板掏出一本布满灰尘的小册子,他小心翼翼地吹掉灰递给张景昀。“就是它啦,《仙子的心理研究》,我店里只有这一本。。” 张景昀接过来翻了几页,只觉得内容晦涩难懂。但由于没有其他选择,也只能掏出一锭银子,将它买下来。 张景昀不敢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他等走回家、关上门,才翻开书仔细阅读起来。 《仙子的心理研究》里面讲述了许许多多讨女性欢心的方法,并且还把女性分为天真烂漫型、坚强独立型、勇敢无畏型。温柔善良型、冷漠高傲型…… 根据不同性格的女性,介绍了不同的攻略方案。 张景昀本来只想学几招,结果一看就陷了进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喃喃道:“原来追求女性也有这么大的学问啊!” “了不得,了不得,写这本书的作者简直是情圣。” “师姐应该是冷漠高傲型的吧,让我看看这种女性该怎么攻略。” “在这里……我找到了……”张景昀情不自禁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越是高不可攀的女性,采用的手段就要越粗暴。” “你要狠狠打击她,践踏她的自尊,就像训狗……” 张景昀吓出一身冷汗,‘砰’地一声把书给合上了,“这……这真的是正儿八经追求女性的书籍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书里完全把女性当成了……当成了……” 张景昀不经意间的一瞥,看见了书角作者的名字——云中鹰! 那一刻,张景昀的脸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云中鹰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采花贼,连一心修炼的他都知道。 让他用采花贼的方法去攻略林冰之,简直是……比渡劫还刺激啊! 第43章 第二次约会 林冰之和张景昀的协约仅有三个月,因此她格外珍惜。第一次约会结束后没多久,便迫不及待地通过传音石联系张景昀,商量第二次见面的计划。 然而,传音石的另一端,张景昀声音满是歉意:“对不起啊,师姐,我最近忙着完成宗门任务,实在抽不开身。” 天道宗为了锻炼弟子,每月都会指派一些必须完成的任务。这原本是林冰之用来威胁张景昀的小把戏之一,如今却反过来成为了阻碍她约会的一块绊脚石。 虽然心里窝火,但想着只耽搁两三天,林冰之仍能语气温柔地说道:“没关系,师弟,你先专心把任务做好吧。等你忙完,我们再约会。” 结束通话后,林冰之耐心等待了四五天,可这期间张景昀始终没有主动联系她。 林冰之越来越焦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她忍不住低声抱怨:“张景昀,不会想拖着我吧?还是说,他就是喜欢看高高在上的我,为他低头?”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让林冰之感到不爽! 她咬了咬牙,再次使用传音石联系上张景昀,直截了当地问道:“师弟,这么久过去了,再难的任务,也该做完了吧?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哼,师姐我可是会感到亿些些不满哦!” 张景昀苦笑两声,无奈地解释:“师姐,我真不是故意拖延。我刚完成一个任务,宗门又立刻分派了新任务,这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怎么可能!”林冰之烦躁地敲击着桌面,“我巴不得你什么都不用做呢。” “宗门为何接连给你布置任务,一点喘息时间都没有?莫非……你得罪了负责分派任务的人?” 张景昀回忆了一下,说道:“这个嘛,我也说不准。任务堂的新堂主关明志好像是大长老亲传弟子,不过平时我们并无交集。” 听到这里,林冰之瞬间明白了原因——大长老与宗主陆正谊素来不和,陆正谊麾下的亲传弟子中,就只有张景昀资历浅、背景弱、实力一般。 所以,关明志新官上任,通过刁难张景昀机会向大长老表忠心,如果不处理,以后的手段肯定越来越过分。 “很好,很好!”林冰之冷笑两声,“竟然敢欺负到我的人头上。” 她语气一转,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这次任务你照常完成,以后的事交给我处理。” “什么意思?”张景昀疑惑的问了一句,林冰之没有回答挂断了通讯。 第二天,当张景昀完成任务归返天道宗时,忽然在山门前看见关明志。 关明志被四五名弟子架着手脚粗暴地抬起,然后像扔垃圾般丢了出去。 他在地上滚了三圈,狼狈不堪地叫嚷:“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我究竟犯了哪条门规?我要见大师姐!” 那几名弟子闻言,冷笑数声,其中一人嘲讽道:“关明志,你真以为自己当了个小堂主就不得了了?连大师姐都敢得罪?” “你算什么东西?大师姐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大师姐已经发话了,让你滚远点。再敢踏进天道宗一步,就打断你的腿。” 关明志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缩,再也不敢去找林冰之讨要公道。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只母老虎。 难道是针对了张景昀?可张景昀前段时间刚被她当成狗一样训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差啊! 站在一旁的张景昀默默看着这一切,脑中忽然浮现出林冰之先前的话——原来,她口中的“我来处理”竟是这样的简单、粗暴,直接、有效,但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张景昀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关明志,径直从其身边走过。 他来到任务堂交完任务,就被林冰之通过传音石联系上了。 “师弟,以后宗门的任务你不用再去做了。”林冰之用那冷冷的声音,轻飘飘的说道:“任务堂的新堂主是个‘明事理’的人,我已经给他说好了。你不用做任何任务,但该给你的任务点数,一分都不会少。” “另外,早起修炼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师父那里我也替你打过招呼了。” “这样一来,你总能腾出时间完成我们的约定吧?” 张景昀本就打算履行承诺,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地问:“师姐,你这样安排,会不会让别人有意见?” “也许吧!”林冰之语调轻快,毫不在意的回答道:“要是真有人有意见,大可以当面向我提。不过没人这么做,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没意见。” 张景昀听着传音石里隐隐透出的自信,不知林冰之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他很识趣,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而讨论起下次约会的细节。 提到约会,林冰之立刻变了一副模样,她收敛起了强势的态度,顺从地点头附和:“师弟说得对。” “就按你的安排来。” “我没有意见啊!” “我真的没有意见!” 虽然在尽量附和张景昀,但林冰之转换角色的细节显得略微僵硬,如同某处开关尚未完全打开。 第44章 记住,你是师妹 第二次约会,他们依旧选择远离天道宗的地方。 见面后,张景昀突然想起《仙子的心理研究》书里的内容,于是他试探性地说道:“师姐,我们开始之前,我想先跟你约定几件事。” “好啊!是什么事,你尽管说。”林冰之爽快答应。 张景昀犹豫片刻才接道:“呃……这些要求可能对你来说有点过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我们再另想办法。但请不要生气好吗?” “嗯嗯!”林冰之连连点头,“师弟,你尽管放心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我们跳过培养感情的阶段,直接扮演已经恋爱许久的情侣怎么样?” “听起来有点意思。”林冰之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样的情侣?” 张景昀脸色一红,“我是你的师兄,实力远远超过了你,脾气不怎么好,你是师妹、性格柔弱,只有炼气一段修为,凡事都听从我的安排,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总能包容我的坏脾气。” “这样的人设,你能够接受吗?” 这招‘角色扮演’游戏,正是《仙子的心理研究》书中教的,只不过张景昀第一次使用起来非常僵硬,还有很多内容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 由于张景昀提到的人设,和真实的林冰之性格完全是相反的,即使林冰之一心想配合,也犹豫了起来。 张景昀关心的问道:“师姐,你接受不了吗?” “不是……”林冰之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我害怕扮演不好。”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到时候恐怕也扮演不了,还需要师姐你包容呢。” “呵呵!”张景昀这番话让林冰之的压力轻松了许多,其实她听到柔弱师妹人设时,心脏‘扑通’跳了一下,莫名想要尝试尝试。 林冰之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性格不像现在那么强势,也没有霸道到近乎不讲道理的地步,她小时候挺爱哭的。 可每次哭都会被母亲狠狠打一顿,母亲板着无比可怕的脸,一遍又一遍告诉她,“林冰之,你是林家的二小姐,你完美继承了林家的飞仙体质,日后必定是林家家主。” “你不准哭、不准撒娇、不准露出怯懦的一面,别人凶狠你就要比别人更凶狠,别人强势你就要比她更强势。” “无论在什么方面你都要比别人强,你绝对不能比别人弱。” 林冰之就像一棵树苗,在成长过程中,被母亲修剪掉她认为的多余的枝条、用手扭转,使木质受损弯曲,向她希望的方向生长。 就这样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林冰之长成了她母亲希望的模样。 开始确实很痛苦,时间一长林冰之也习惯了,就像虚假的面具戴久了,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张景昀忽然给了林冰之一个机会,一个偶尔卸下面具恢复成那个最初柔弱、爱哭的自己的机会。 她咽了咽唾沫,紧张兮兮的说道:“那……那我就陪你扮演一下试试吧。” “师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张景昀连忙继续介绍道:“师姐,上次猎杀妖兽时我就发现你特别独立,遇到什么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上。” “接下来你要改变这点。” “如何改变?” “你再遇到麻烦,第一反应要想到我,求我去帮忙解决,就好像对我形成了深深的依赖。” “妖兽扑过来,你不准再出手,而是躲在我的身后,让我去保护你。” “除了师弟快来救我,师弟我不行了,师弟我又遇到麻烦了,这三句话外,你不准说其他任何台词。” “啊?”林冰之咂了咂嘴巴,“这我不是成了话本里那种只会拖累男主的女主?” “没错!”张景昀欣慰道:“师姐,你总算找到自己的定位了。” “好……好有难度!我尽量这样扮演吧。” 张景昀介绍完了所有细节,刚要邀请林冰之再去猎杀一次妖兽,忽然记起《仙子的心理研究》中关于这个游戏,还提到了个非常重要的‘安全词’。 虽然张景昀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安全词是干什么的,但还是照着葫芦画瓢道:“师姐,我们设一个安……暗号吧!” 林冰之正紧张的思索该怎么扮演柔弱师妹,被张景昀一惊,慌慌张张的问道:“什么暗号。” “就是代表游戏已经开始的暗号……这样吧……以后我只要说‘师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你无论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都要立刻进入柔弱师妹的角色。” “我说‘师姐,你的道歉我很满意’就代表游戏结束,我们恢复成正常关系。” “我懂了……等等……”林冰之眉头一皱,“师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细节。” “没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林冰之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上面只有你说开始和结束的暗号,怎么没有我的?” “对不起!游戏开始和结束的主动权确实只掌握在我手里,你没有权利拒绝开始,也没有权利提前结束。” “这就是个完全不公平的游戏,如果师姐你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关于这一点张景昀也不理解,但书中就是这样写的,一方处于绝对的强势,另一方处于绝对的弱势。 命令和服从、欺压和被欺压。 林冰之忍不住咬了咬手指,这是她小时候爱做的动作,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做过了,今天不知为何,忽然下意识做了出来。 她认真思索了一番,觉得虽然游戏很不公平,但张景昀应该不会利用这点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情,而且她也想玩一玩。 林冰之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就按师弟你说的办吧!” 张景昀闻言,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努力做出一副凶厉的表情说道:“师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由于第一次扮演,林冰之很不自然,她语气僵硬的说道:“对……对不起,师弟!” “你说错了。” “啊?我哪里错了?” “你现在是我师妹,应该喊我师兄。” “哦!”林冰之恍然大悟,连忙改口道:“对不起,师兄。” 此话一说出口,林冰之一张俏脸顿时红了起来,在天道宗其他弟子年龄无论多大,都要称长老、宗主的亲传弟子为师兄、师姐。 而林冰之七八岁时就拜陆正谊为师,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没有比她更早的,所以林冰之没有叫过任何人师兄。 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师姐,甚至对‘师兄’这个称呼都很陌生。 此刻,喊自己最小的师弟为师兄,有点羞耻呢。 第45章 我看看书中怎么攻略我的 《仙子的心理研究》上面介绍的内容,对于张景昀这个段位的人来说明显过于高级了。 当林冰之喊出“师兄”时,张景昀也瞬间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像被风干了一样不自然。 两人就这么干巴巴地互瞪了一会儿,又整齐划一地扭过头去。 沉默延续了好一阵子,他们才想起来还得去猎杀妖兽。 这次猎杀妖兽的目的,和上回略有不同。 林冰之一遍又一遍暗自提醒自己:我是个柔弱的小师妹,修为不过区区炼气一段,可不能演错啊!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张景昀身后,不敢超出一点。 若是换成身高一米六几的云紫安,这场景或许还能透着几分“小鸟依人”的韵味。 可惜林冰之足足一米八的身高,让这一切显得很违和。 沿着蜿蜒的小路走着走着,林冰之瞥见草丛里藏着一只炼气两段的小妖兽。 她下意识抬指想将这“小不点”灭掉,但正准备运气灵力时,她猛地记起:现在的自己可是个比对方还要弱鸡的“炼气一段”。 “师兄!”林冰之娇滴滴地扑向张景昀,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故作惊恐地说道:“快救我!草丛里有……有只炽火兔!好、好可怕啊!” 张景昀同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尴尬地将林冰之护在怀中,语气别扭的说道:“师妹别怕,你实力太低,就躲到我后面吧。” “这只炽火兔,就交给师哥来对付!” 那只作为大反派的炽火兔,似乎懒得配合张景昀、林冰之的表演。在二人说话间,它迅速从草丛里窜出,一溜烟跑没影了。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林冰之眼角抽搐了两下,感觉丢死人了,她张了张嘴巴,夸张地说道:“哇,师兄你好厉害!强大的炽火兔都被你吓跑了呢!” 林冰之强忍着羞耻才说出这句话,偏偏这一幕还被路过的一群女修看见了。 带队的女修师姐语气冷淡又刻薄,“你们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师父常常提到的‘无用花瓶’,‘尖叫女孩’。” “遇事全靠男人帮忙处理,实力低到连一只炽火兔都害怕。”她语重心长般告诫同伴,“以后你们千万别学她。” 另一名女修接话道:“实力差也就算了,脑子还不好使。她那师兄连抓兔子都抓不到,她居然还崇拜?” “恋爱脑啊,可真够吓人的!” 听到这些嘲讽的话语,林冰之一张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若不是现在是师妹人设,估计已经大开杀戒了。 她把头埋进张景昀怀里,轻声说道:“师兄,我好想死一死啊……” 那群女修的话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张景昀、林冰之心头,她们离开后,林冰之也无法全情投入“柔弱小师妹”的角色扮演。 她甚至忍不住抢在张景昀前面动手解决妖兽,使“英雄救美”的桥段没能上演。 眼看天色渐晚,夕阳褪尽最后一丝金辉,张景昀决定结束猎杀任务。 在下山的路上,一阵阵清凉的晚风拂面而来,为一天的疲惫增添些许舒缓。 林冰之拨弄了一下耳边垂落的发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师兄,我今天表现是不是特别糟糕?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没有。”张景昀声音诚恳,带着几分安抚,“其实我也不是很适应。如果你觉得不自在,以后咱们就别再玩这种套路了吧。” 林冰之垂下眼帘,指尖在袖口边缘轻轻摩挲了几下,似乎有些犹豫。“我也不讨厌……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好,没有达到你的期待。” 她抬起头,眸光微闪,像是在为即将要说的话鼓足勇气。“师兄,要不这样吧!” 她咬住下唇,语调中透出一丝紧张,“小时候我总记不住教训,每次犯错母亲都会狠狠打我的手掌,这样我就能牢牢记住了。” 张景昀猛然抬起头,“师妹,这……不用这么过分吧。我们只是玩个游戏而已,不必如此认真。” “可既然都开始了,就应该认真对待,不是吗?”林冰之倔强地抬起头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中闪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执拗。 原本林冰之对角色扮演还有几分排斥,可在经历了一整天的尝试后,她竟隐约感受到了一点点快乐,认为当柔弱的小师妹,比强大的大师姐更舒服。 “好吧……”张景昀妥协般叹了口气,“那等到你觉得无趣了,我们再结束。” 听到这句话后,林冰之明显放松下来,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话锋一转问道:“师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忽然会提议玩这个游戏?它听起来不像是你自己能想到的东西。” 张景昀表情微僵,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哦,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林冰之一脸探究地追问,“拿给我看看呗?” 张景昀下意识从纳戒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过去,当他目光扫过封面角落的字迹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背脊升腾而起,他猛然记起,这本书不是普通读物,而是采花贼云中鹰留下的不良之作! 张景昀想要收回,可惜已经迟了。 林冰之接过书,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看的比张景昀还要认真。 “哇哦……”林冰之轻声感叹道,“这本书还挺特别啊,将女性心理分析得这么详细,还把女人分成各种类型来介绍。” 她扶着下巴思索片刻,自顾自地喃喃道:“按照这里面的分类,我大概属于冷漠高傲型吧?” “不、不是!”张景昀连忙摆手阻止,额角隐隐冒出冷汗,“师妹,这些内容都是乱编的,你不要当真!” 第46章 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不是!”张景昀连忙摆手阻止,额角隐隐冒出冷汗,“师妹,这些内容都是乱编的,你不要当真!” 林冰之已经入了迷,她‘哗啦啦’寻找冷漠高傲型女生的攻略方法。 “找的了,原来在最后啊!这是不是代表这一类的女人最难攻略。” “呵呵……”林冰之得意的笑了笑,她一边认真阅读,一边低声念出了其中一段:“性格越冷漠高傲的女人,其内心往往越炽热。攻略她时,要想方设法将那团火焰彻底引燃……” “对付这种女人,千万不能装什么君子。一定要主动出击,甚至死缠烂打。不然,她连正眼都懒得给你。” 林冰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目光微挑,瞥了一眼张景昀的反应,然后继续念道:“这种女人前期攻略起来确实会很难熬,但如果能坚持下来,把她拿下……” “呵,到时候,你就会惊喜的发现,其实高傲的女生一点都不高傲,她比任何人都主动、恨不得天天缠在你身边,甚至……会反过来讨好你。这才是这种女性真正有趣的地方。” “记住了!越是看起来高不可攀的人,就越不能用温柔去敲门。”她指尖划过文字,那双清亮的眼睛已经透出几分冷冽与玩味了,“你手段必须粗暴一点,要狠狠打击她、摧毁她引以为傲的那点自尊。” “就像……”林冰之忽然停住了,她把视线定格在某个词上,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又看了几次,发现确实是那个词。 林冰之胸膛迅速升起一股怒火,但很快就又变成了深深的不屑。 她抬起头直视张景昀,似笑非笑的问道,“师兄,原来攻略我这种女人,是绝对不能温柔的,对吧?”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张景昀眉头微蹙,他干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回应:“师妹,这不过是些胡编乱造的话,你别当真啊!” “不准当真?”林冰之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好像品味着其中隐藏的意味。随即她目光一转,故作随意地说道:“可是……师兄,你让我感觉,有些事情不是巧合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眯起眼睛,“我们不是正在进行某种角色扮演的游戏吗?你还故意让我扮演柔弱师妹,让我依赖你。” “嗯?你是不是想用这些所谓‘攻略技巧’打击我啊?下一步就要践踏我的尊严了?” 张景昀闻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连忙举起右手发誓,“天地良心,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那些内容……我只是随便翻翻,一眼就觉得荒谬,所以根本没往后看。” “哦?”林冰之一挑眉,缓缓靠近他,那股逼人的气势让张景昀竟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她拖长尾音,用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问道,“关于‘冷漠高傲女性’的攻略方法,你怎么就敢断定它是不准的呢?” 张景昀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无语,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心动的人,更别提去琢磨攻略方法了。 看着林冰之微带戏谑的眼神,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准不准你该问自己啊,我又不是高傲的女人,你问我干什么?” 两人之间,一阵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只有风穿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为这气氛添了几分静谧。 “算了!”林冰之轻轻扬起嘴角,却又迅速收敛了笑意,仿佛不想让情绪外露太多。她随手将手中的书收入纳戒,略带嫌弃地说道:“师兄,这本书,我就没收了。” “上面的内容一点都不靠谱,真是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被这种方法攻略。所以你最好不要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否则……”话未说完,那目光中的警告意味已十分明显。 张景昀听得哭笑不得,他原本就没那个意思,现在更是连一点念头都不敢有。 毕竟对方已经翻阅过《仙子的心理研究》,他若真的照做,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林冰之转身离去,表现的对这个话题毫无留恋,张景昀默默跟在后面,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等他们回到天道宗时,夜幕早已降临,四周寂静无声,只余星光洒满大地。 张景昀住在天道宗外,林冰之住在里面,二人是时候分开了,“师姐,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就在张景昀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呼唤从背后传来:“等一下!” 张景昀回头,看见林冰之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 “怎么了吗?”他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林冰之扭扭捏捏的说道:“师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张景昀愣住了。他认真回忆片刻,却依旧茫然,“没有啊。” “真是要被你气死!”林冰之跺了跺脚,一边用手指戳向他的肩膀,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说过的事情,居然也能忘!” “结束的时候,不应该说暗语吗?难道你让我顶着‘柔弱师妹’的人设去训别人吗?” 听到这里,张景昀才想起自己之前随口定下的规则,不禁尴尬一笑。“抱歉,我确实忘了。我没料到师姐你这么认真。” “什么叫我这么认真?是你太不当一回事了,我是在陪你玩游戏吗?我是为了磨练心境啊!你给我记清楚了。” “是!”张景昀正色站好,郑重其事的说道:“师姐,你的道歉我很满意。” 林冰之听到这句话,仿佛瞬间卸下所有伪装,长长吐出一口气,“呼……扮演角色还真是累啊。” “师弟,明天见。”她冲张景昀露出一抹微笑,然后优雅地消失在了天道宗的大门深处,只留下夜风轻拂,与远处隐约可闻的小溪潺潺声。 第47章 口是心非的大师姐 这一天,林冰之虽然未曾亲自出手对付妖兽,但扮演柔弱的师妹,比与邪修激战一整天还要累。 回到住所后,她揉了揉肩膀,试图躺在床上入眠,不料竟一点睡意也没有。 林冰之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想起从张景昀手中没收的那本《仙子的心理研究》。 她暗自思忖,“这本小册子看起来相当精致,张师弟不知花费了多少银两。我直接夺过来,他会不会生气?” “不过,就算他再生气,我也不会还给他。上面的内容可不是他该看的。” “我身为堂堂大师姐,绝不能坐视张师弟误入歧途,用上面卑鄙的手段对付其他仙子,这些手段用在我身上……不是……和我研究研究也就够了!” “想必张师弟肯定能明白我的心意,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关心别人,他应该感到受宠若惊才对!” 林冰之走下床,取出《仙子的心理研究》,伏在书桌前阅读起来。 她每翻几页便忍不住或鄙夷、或不屑的批评道:“呵呵……女性的心理哪有这么简单?” “越高贵的仙子越……?简直是一派胡言!” “全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正经姑娘才不会被这些把戏俘获呢。” 她继续翻阅:“让我看看后面又说了些什么狗屁话。” “果然还是狗屁!”林冰之天资聪颖,不仅修炼超群,连阅读理解能力也非同一般。 她迅速掌握了《仙子的心理研究》的核心思想,这根本不是教别人如何正经追求女性的书籍。 “啊!”看了许久书籍,林冰之眼睛酸痛,禁不住打个哈欠,她旋即将书收入纳戒,重新脱下外衣躺在床上。 但当林冰之闭上眼睛时,白天的一幕幕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 白日里因总是担心扮演的师妹不好,她只体会到了一丝丝趣味,如今细细品味,愈发觉得有趣了。 林冰之把头埋在被窝里,兴奋的自言自语道:“原来在别人面前卑微示弱是这种感觉,还……还就挺不错的。” “这种躲在张师弟背后、听从他的一切指示,被他掌控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扮演柔弱师妹时,林冰之既有摘下面具的轻松,也有戴上面具的新奇。 如果没有母亲干预,她必定会成长为柔弱、喜欢依赖别人的性格,就如张景昀安排的人设一样。 但如今她已成为强大大师姐,就像面具长在了脸上,不再感到不适应。 所以两种角色带来的快乐,她都想要! 林冰之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如此的愉悦了,她明明才和张景昀分开,现在就开始盘算下一次约会的时间。 五天后? 太久了! 那就三天吧! 三天似乎也太长…… 总不能明天就约吧?这样的话张师弟会不会觉得我烦? 正沉浸在思绪中,林冰之忽然听到“啪嗒”一声,困扰她良久的瓶颈竟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惊讶得立即坐起来,运起灵力,细心感受。那道瓶颈确实有所松动。 “我的方法是对的!而且效果比预料中更好。” “可为什么上次约会时,瓶颈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林冰之神情凝重,“因为这次约会中,我扮演了师妹角色?” 人会欺骗他人,有时甚至连自己也不例外,但静水映花心诀不会。这套功法不仅能磨炼修炼者的心境,还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本心。 如今瓶颈松动,正意味着林冰之内心喜欢这样做。 …… 林冰之整整一夜未能合眼,脑海中无数思绪交织不休。 直到窗外的晨光渐渐透过窗帘,才惊讶的意识到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林冰之撑着沉重的眼皮来到书房,清晨的阳光洒在书桌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书香味,这本是她最爱的工作氛围,可今天她竟怎么也不愿意工作。 林冰之无意间瞥见桌角那朵精致的纸花,在日光下,那纸花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颤动。 她轻轻拾起这朵纸花细细查看,尽管明知它不过是普通的纸片,仍情不自禁地放在鼻尖嗅了嗅,就像能从中感受到张景昀隐约而温暖的情感一般。 正当林冰之思绪被这小小纸花牵引而出神时,顾灵波忽然闯了进来。 “大师姐,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顾灵波的话音未落,目光已被那朵纸花吸引,她好奇地问:“咦?这不是张师弟折的吗?师姐你怎么还留着?莫非是喜欢这纸花?” 林冰之闻言面色骤变,如同被戳中了某个不愿示人的软肋。 她立刻将那朵纸花狠狠丢进旁边的纸筒里,用力压抑住心中的涟漪,不屑地冷笑道:“我一向不喜欢这些无聊的小东西。尤其这朵纸花还是张景昀在我开会时折出的,我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前段时间太忙了,我没来得及丢掉,现在刚好看见。” 顾灵波闻言愣了一下,她本以为林冰之也该放下和张景昀的嫌隙了,没想到她始终耿耿于怀。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符合林冰之睚眦必报的性格。 “顾师妹。”林冰之恢复了往日冷静严肃的神态,唤了顾灵波一声问道:“你冒冒失失闯进我的书房究竟有什么要紧事?” 顾灵波被这一番问话拉回现实,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哦,是这样的,大师姐,我听别人说,你命令任务堂的弟子再也不准给张师弟派任务?” “这怎么行?”顾灵波越说越急,“张师弟修炼十星毁灭,消耗的资源本来就多,你不准他接任务,他哪里有贡献点在宗门换灵石?” 原来那日林冰之只说关明志犯了大错必须逐出宗门,却没说他犯了什么。 也有人猜测关明志是因为针对张景昀,可林冰之听到这些传闻后,立刻反驳道:“关明志样样做的不好,就这一件事情做对了。” 她命令任务堂不准给张景昀派任何任务,为了掩人耳目,那些任务该奖励的点数,她是偷偷补给张景昀的。 因此顾灵波只知道林冰之停了张景昀的任务,不知道他贡献点照拿。 “大师姐!”顾灵波怯怯的劝道:“张师弟在开会时折花,确实非常过分,但师姐你给的处罚也该够了,就不要抓住他不放了。” 第48章 要不,你也骂我吧 顾灵波生性善良,在问情阁又被张景昀救了一命,那日看见林冰之训斥张景昀心中便升起了几分忧虑。 后来听见宗门停了张景昀的任务,这份忧虑终于化作行动,匆匆忙忙赶来书房向大师姐求情。 可惜,她这样做完全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林冰之为了掩饰自己和张景昀的关系,在外人面前自然对张景昀要多冷淡、便有多冷淡。 林冰之最擅长怼人这件事情了,只见她瞪着一双眼睛,诧异道:“什么叫我给的惩罚也该够了?顾灵波你是觉得我太苛刻了吗?” “不……不是……”顾灵波被她看得有些发怵,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大师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们毕竟是同门啊,他是师弟,我们应该互相扶持才对。” “同门?”林冰之冷笑一声,“谁和他是同门?” “我真是不明白师父当初为何收他为徒。他修炼十星毁灭这么多年,全无寸进!若仅止于此也罢,我权当他资质平庸,可谁料他居然藏了一手惊世骇俗的剑技。这种人城府极深,不得不防!” “可是,大师姐……”顾灵波忍不住插嘴,却被林冰之一记凌厉的目光制止。 “呸!”林冰之啐了一声,如毒蛇吐信般骂道:“还防他什么?与其留着这样的害群之马,不如早早想办法将他逐出天道宗!” 这句话如雷贯耳,让顾灵波瞬间僵住。一颗心高高悬起,又跌落谷底。被林冰之赶出宗门的弟子不知有多少,她既然这样说,显然是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大师姐,”顾灵波努力稳住慌乱的声音,“师弟从未存恶意,他封剑多年,那日也是不得已才使出剑法……” “你不必说了!”林冰之直接打断了顾灵波的话,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耐烦,“这种借口你也信?你还真是单纯。” “可是——” “好了!”林冰之摆摆手,不容置疑地结束了这场谈话,“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祸端。我迟早会把他赶出去,你就别费这个力气为他说情了!” 面对如此强硬态度,顾灵波只觉满腔话语堵在喉咙,再无法吐露半句。 当林冰之一记寒冷的眼神扫过来时,她终究低下头,转过身失落的走出了书房。 等到顾灵波走远后,林冰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她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猛然站起身,慌慌张张地冲向纸筒。 “这该死的顾灵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出现,害我不得不把纸花丢掉。” “她天天在宗门里嘻嘻哈哈,好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还专门跑来替别人求情……” “隔几天我就找找她的麻烦,让她知道人心险恶!” 林冰之很快就找到了那朵纸花,她伸手从纸筒里掏出纸花,发现因为自己刚刚用力丢弃纸花已经微微变形了。 林冰之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花,心里隐隐泛起一阵酸意,又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这是张景昀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啊! 或许是为了补救,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林冰连忙取出传音石联系上了张景昀,她将声音压低几分问道:“张师弟,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没多久,对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林师姐,你有什么事情吗?”张景昀语气温和如常,但带着几分疑惑。 “那个……”林冰之握紧传音石,本来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此刻竟显得有些扭捏,“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听说宗外有个地方挺好玩的,我希望你能陪我去看看。” 张景昀停顿了一下,略带无奈地说道:“明天?林师姐,我们最近见面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哪、哪有!”林冰之眉头一皱,不服气地反驳道,“我都已经给你休息一天了!竟然还嫌频繁?张师弟,你也太过分了吧!” “再说,我为你在天道宗做了多少事,我给了你多少报酬?” “张师弟,做人要讲良心啊,而且我们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当然要抓紧机会!” “你以为我真愿意跟你一起出去玩啊?我是为了修炼!你懂不懂,这叫修炼需要!” 张景昀默默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林冰之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关心的问道:“师姐,约会两次后你的境界有松动吗?” “没有!”林冰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兴许是我们接触得还不够多,所以张师弟,你要努力啊!” “好吧,那以后我会尽量配合师姐你的。” 听到这句话,林冰之双眼一亮,她拿腔作势的说道:“师弟,这可是你自己说要好好配合我,不是我逼你的。” “你该不会是一句客套吧?对不起,我当真了!而且……我这个人啊,可是最喜欢麻烦别人的喽。” …… 第三次约会,依旧是林冰之选择的时间和地点。 似乎每一次的约会都让她愈发得心应手——为了完美演绎“柔弱师妹”的角色,她特意挑选了一条裁剪得体的可爱裙子。 裙摆随着她步伐微微晃动,柔和的线条削弱了她一米八高挑身材带来的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聚焦在她精致的脸庞上。 张景昀到的时候,林冰之正站在约好的石桥边,微风拂过,她长发被轻轻扬起,像极了一幅画里的仙子。 林冰之看见张景昀立刻露出一个略显局促却又恰到好处的笑容,“张师弟,你来了啊。”声音里透着一点点拘谨,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似的。 两人并肩而行,在短暂寒暄后,林冰之忽然咳嗽了一声,停下了脚步。那双平日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却有些闪烁不定。“张师弟,我昨天做了一件对你很过分的事情,现在必须要告诉你。” 张景昀闻言一愣,他停下来看向她,“师姐,你说吧!” 林冰之摇了摇头,慌乱地避开了张景昀的目光,“我现在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林冰之低下头,小声提醒道:“张师弟你还没和我说那句话呢?” “那句话?” “就是……那句暗号啊!你是不是故意让我难看,故意让我主动提起这句话?” “呵呵……”林冰之冷冷的笑了几声,“我现在说了又如何?” “我可不是什么腼腆的小姑娘。” 张景昀恍然大悟,当初他提议扮演角色,以为玩过一两次林冰之就该厌烦了,或者从最开始就不喜欢。 万万没想到林冰之陷了进去,张景昀自己反而没有从中间感觉到一丝丝的乐趣,这回骑虎难下了。 他硬着头皮说道:“师姐,你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 这句话一说完,林冰之仿佛被施展了什么魔法一般瞬间切换状态,楚楚可怜的说道:“师兄,对不起!我不敢对你嚣张。” “我那天真不是故意骂你的。”林冰之将师妹饰演的活灵活现,悄悄瞥了瞥张景昀的表情,满脸委屈的说道:“是顾灵波突然闯进我的书房,我为了掩饰我们的关系,只能临时编造一些理由骂你……” 这番话说到尾音已经越来越小,不知道是真心悔过还是怕被责怪。 张景昀被迫陪着林冰之演戏,“所以,你就打算这样把责任都推给顾灵波?你就一点错没有?” “不是!我没有……师兄,我……我也有错!” “你也骂我一顿吧,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第49章 背锅的顾师姐 林冰之小心翼翼观察张景昀的表情,像是十分害怕被责骂,又像是有些期待。 张景昀可没精力揣测她的想法,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兄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林冰之连忙举起手保证。 可惜,事后证明林冰的保证和放屁一样,她的话应该反着听。 他们掀过这一页,按照上次的流程玩了一整天。 林冰之这回显然吸取了教训,不仅全程控制住了自己没再贸然出手,还在遇到强大妖兽时毫不犹豫地扑到了张景昀怀里。 当她撞进他的胸膛时,那一瞬间,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擂鼓一般。 张景昀无意间搂住林冰之香软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平日里高冷又骄傲的师姐,如今竟然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仿佛像做梦一般。 张景昀试图将视线移开,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本书籍——《可怕的大师姐一点都不可怕》,谁内心还没有一丝丝欺负傲娇大师姐的想法呢。 夕阳西下,张景昀和林冰之结束了一天的约会,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天道宗。 在路上,林冰之忽然提议,“今天时间尚早,张师弟,要不我送送你吧?” 张景昀微微一怔,觉得并无不妥,于是点头同意道:“那就麻烦师姐了。” 两人并肩而行,一边闲聊一边朝目的地走去。 林冰之漫不经心地询问道:“张师弟,你一直住在宗门外面吗?住得还习惯吗?” “还不错,只是地方简陋,恐怕不像师姐你的住所那么舒适。” “我还没住过外面呢,不知是什么滋味!” 两人说着话,脚步也快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张景昀住所前。 夜色渐浓,小院周围笼罩着薄薄的一层雾气,分外静谧。 张景昀推开木门,让出身位,对林冰之客气说道:“林师姐,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林冰之语气轻松,但嘴角却带着几分调侃。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张景昀愣了一下,他有些迟疑,不过很快便伸手邀请道:“既然师姐愿意,那请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不过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叶。” 林冰之凑近一步,把头探向屋内,好奇地左右打量了一番。随后,她突然直起身子摆摆手,“算了!我才不要呢,下次再说吧。” 说进去喝茶的是林冰之,说不进去的也是她。女人心、海底针。张景昀实在搞不明白林冰之的想法,只能正常的和林冰之道别。 林冰之转过身没走出几步,就与一个中年妇女迎面撞上。 那妇女约莫四十多岁,一身朴素布衣,却难掩眉宇间精明干练的神色。 当她抬眼看到林冰之时,不禁微微一惊,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容颜绝丽、气质出众的姑娘,好奇心一下子涌上心头。“这位姑娘,你是从张修士那里出来的吗?你是他什么人啊?” 林冰之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本不愿和眼前这粗俗的大婶多费唇舌,但转念一想,这人既然提到了张景昀,说不定两人之间有些关联。 心念转动间,她压下了情绪,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是景昀师弟的道侣。不过,还请大婶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旁人。” 大婶闻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一副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模样,但紧接着像是想通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你和张修士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呵……挺般配的!” 听到大婶说自己与张景昀般配,林冰之眉宇间的不快迅速消散,甚至觉得面前这大婶也没那么讨厌了,她轻声回应:“大婶,我先走一步,下次再见。” 那大婶则一直目送着林冰之渐行渐远的背影。在确定她走得够远后,才喃喃自语道:“道侣?可我记得上回夜里,看见跟张修士在一起的姑娘好像不是她啊!” 林冰之作为修为高深之人,这点细碎的话语自然无法逃过她敏锐的感知。 她脚步猛然停住,喜悦的神色瞬间僵硬下来,一股无名怒火从胸腔直窜而上,“上次……是什么人?” 林冰之沉沉吸了一口气,大脑飞速旋转,将身边可能与张景昀走得近的人逐一梳理。 不消片刻,一个名字跃入脑海——顾灵波! 林冰之牙齿咬得‘咯吱’响,恨恨道:“我说顾灵波为什么替张景昀求情,原来是上次英雄救美救出感情来了?” “混蛋!给我刷天道宗的厕所去吧,看你以后还有时间找张景昀没有。” 她嘴角勾起一抹狠厉又略带解气的弧度,旋即再度迈开步伐向天道宗走去。 第50章 她还要谢谢我呢 自从那日顾灵波鼓起勇气为张景昀求情,却惨遭林冰之严厉斥责之后,她算是彻底明白了林冰之对张景昀的成见之深。 就算她将嘴皮子磨破,也无法撼动林冰之对张景昀的偏见分毫。 于是,顾灵波明智地调整了策略,决定转而劝说张景昀,让他尽量避开和林冰之接触,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可惜,计划尚未付诸行动,顾灵波便意外接到了林冰之的传唤。 她不禁挠了挠头,满脸困惑:“我最近没犯什么事啊!大师姐突然召我去书房?” 在天道宗,林冰之的书房早已是弟子们心中的“禁地”。每当有弟子被叫到这里,往往意味着一场严厉的训诫甚至惩罚即将来临。 “不对!大师姐平时对我一直不错,她这次叫我,肯定是有别的事情,绝对是这样。”顾灵波自我安慰了一番,尽管心中依然忐忑不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向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前,顾灵波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林冰之清冷而有力的声音:“请进!” 顾灵波推开门,只见林冰之端坐在书桌前,面色如霜,眼神锐利。 她当即意识到不妙,声音颤抖得比哭的还难听:“大师姐……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冰之直勾勾地盯着顾灵波,直到她感到浑身不自在,才缓缓开口:“灵波,在我们几个同门中,你最擅长符篆之术。因此,我有件事情想要交给你去办。” 顾灵波一听,心中稍安,连忙答道:“师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 林冰之微微一笑,“上次你们在问情阁的经历给了我一个启示——护身符确实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人一命。” 顾灵波以为林冰之是在夸奖她,心中一阵窃喜:“那是!如果没有那道护身符,寇师弟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对啊!”林冰之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所以我觉得,天道宗的每名弟子都应该有一道护身符。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什么?”顾灵波如坠入冰窖,她苦兮兮的说道:“大师姐,天道宗弟子有数千人,每个人一道护身符?如果我一人绘制,手都要画断啊!” 林冰之冷哼一声,瞬间收起了笑容,阴阳怪气的问道:“顾师妹你平时不是挺闲的吗?怎么?半夜有空溜到别人家里,现在没空绘制护身符?” 顾灵波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道:“什么半夜溜到别人家里?” “少在这里给我装蒜!”林冰之语气强硬的说道:“就算你双手画断,用脚也要给我画够,少一张护身符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姐……你不能这样对我啊!”顾灵波都快哭出来了,“师姐,你忘了吗?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呢。” 林冰之诧异的望着顾灵波,“难道顾师妹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啊!师姐你……你不至于如此绝情吧?” “诶!这你可就错了,我就是这么绝情。” “好了!好了!”林冰之温柔的安慰道:“顾师妹,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哭出来可就脓包了,快点去画护身符吧。” “还有……如果你在画护身符时,遇到了什么麻烦……千万不要来找我,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提供帮助的。” 顾灵波这回真是被林冰之欺负惨了,可她不敢对林冰之露出丝毫的不满,捂着嘴巴委屈地夺门而去。 门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但和顾灵波的心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一路小跑,仿佛是要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决定,结果跑到走廊拐角处,一不小心和云紫安撞了个满怀。 “哎哟!”两人同时发出惊呼,顾灵波因惯性后退几步,差点摔倒,而云紫安则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顾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云紫安关切地问道,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顾灵波略显红肿的眼眶上。 顾灵波一看是云紫安,心中的委屈瞬间找到了出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紫安师妹……我太惨了。” 云紫安抱住顾灵波,轻声安慰道:“顾师姐,别哭,别哭,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云紫安的怀抱中,顾灵波仿佛找到了依靠,她抽噎着,将刚才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云紫安静静听着,时不时轻拍顾灵波的后背,“天道宗上上下下有几千名弟子,那护身符又不是低级符纸,大师姐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绘制?这不是故意刁难你吗?” 顾灵波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残余的泪痕,眼眶依旧泛红,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委屈:“你才听出来吗?大师姐,她就是在故意刁难于我。” “我真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我早就知道大师姐心胸狭窄,难以相处,可我竟还天真地以为,就凭我是她的师妹,她即便对外人再如何严厉,对我总该会有所不同,会有所宽容。” 说到此处,顾灵波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愤懑:“肯定是前几天,我为张师弟求情,惹恼了她,被她暗暗记恨上了。” 她紧紧握住云紫安的手,提醒道:“云师妹,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去惹大师姐,她闭关失败,看谁都想整治一番,第一个是张师弟,第二个是我……” 云紫安轻轻点头,“顾师姐,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去触她的霉头。” “顾师姐,你也别再哭了,我帮你一起绘制护身符。” 顾灵波闻言,眼眸中瞬间闪烁起惊喜的光芒,激动的问道:“云师妹,你也会绘制护身符吗?” 云紫安摇了摇头:“我不会绘制护身符,但我懂点符箓,可以帮你打下手。” 顾灵波望着云紫安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动道:“云师妹,你真是太好了。” 两人旋即紧紧抱着彼此,画面温馨而美好,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就是不知道,如果日后顾灵波得知自己是替云紫安顶了锅,她又该做何感想。 第51章 师姐,我们结束吧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云紫安和顾灵波的时间被绘制护身符完全占据。 云紫安只在旁边打打下手,工作轻松了许多,可顾灵波的压力就大了。 她心中对林冰之的好感,早在一日日绘制护身符中消耗尽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忍不住一边绘制,一边痛骂林冰之。 师姐、师妹友谊的小船,似乎已经翻了。 与此同时,张景昀同样也很忙碌,他以两天一次的频率,和林冰之频繁约会。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天道宗附近的景点,几乎都留下了他们甜蜜的身影。 林冰之对张景昀的依赖也与日俱增,她扮演柔弱师妹时,已经挑不出任何缺点,俨然已经成了她另一个人格,而这个人格恰恰是张景昀放出来的。 张景昀察觉到了林冰之对自己的情感开始变了质,因为林冰之一点都不掩饰,她时常会用深情的眼神望着他,对他再不设防,举止越来越亲密无间,早就违反了当初的约定。 对此,张景昀深感不安,他默默计算着时间,心中盘算:三个月,只要坚持三个月,便彻底给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句号。 他等啊等!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约定的最后一天。 感情的悲剧有许多种,比如原本约定假扮情侣的两人,一人尽力表演,另一方却已经入戏,并且不可自拔。 再比如,一人已经想好了该如何结束,另一人却浑然不觉,还傻乎乎的为彼此谋划着未来。 那一天,林冰之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更没有主动说“张师弟,这是我们约定的最后一天了。”这类话。 她仿佛已经厌烦了去离天道宗很远的地方,或者觉得被别人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选在天道宗山脚下约会。 当然,在张景昀的不停暗示下,林冰之还是戴上了个薄薄的面纱。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城内的街巷上,张景昀与林冰之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周围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林冰之兴奋地拉着张景昀穿梭在各式各样的小贩之间,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每经过一个小摊,她都会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吸引,从精致的木雕到五彩斑斓的绸带,怀里很快就塞满了各种没用却充满趣味的小玩意儿。 即便如此,林冰之的目光依旧在四处搜寻,当来到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她立刻停下了脚步,打量这些廉价的首饰。 林冰之将怀里的“战利品”一股脑儿地塞给了张景昀,自己则迫不及待拿起一个又一个首饰端详。 经过上次的教训,林冰之显得老练了许多,她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玉簪问道:“老板,这玉簪多少钱一支?” 小贩连忙热情的回答,“不贵!不贵!也就二两银子。” 林冰之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银两,爽快地递给了小贩。 接过玉簪后,她轻巧地将它插在了发间,对着张景昀嫣然一笑,羞涩的问道:“师兄,我漂亮吗?” 张景昀望着眼前的林冰之,只觉得她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那支廉价的玉簪在乌黑靓丽的秀发间是那么违和,“笨蛋,你随便一个首饰都比这个强,真是乱花钱。” “哼!”林冰之嘟起嘴巴,不满道:“我喜欢,我就买。” 就在这时,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许许多多人都抬起头去看,“好漂亮的烟花。” 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张景昀脸上,林冰之一时间竟看痴了,她悄悄靠近……再靠近,忽然探头对着张景昀脸颊亲了一下。 当发现林冰之主动亲吻自己后,张景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感受到张景昀奇怪的目光,林冰之擦了擦嘴唇,心虚的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道侣之间亲吻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看!”林冰之指着人群说道:“有很多人都在接吻呢。” “是很正常?”张景昀收回目光,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 相处几个月,他早就发现林冰之这个女人很恐怖,各种意义上,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绝对是件极其愚蠢且危险的事情。 林冰之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景昀内心的变化,她拉着张景昀跑到城外的草地上,二人坐在一起,她把脑袋靠在张景昀肩膀上,看一朵又一朵烟花绽放。 “好璀璨的烟花,如果可以真想在烟花下和你私定终身。”林冰之紧紧握着张景昀的手掌,悲伤的说道:“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到那天。” “师姐!”张景昀开口唤了一声。 “师姐?”林冰之板起脸不悦道:“师兄,现在我是师妹啊,你怎么又忘了呢?” “如果你再这么不用心,我可要……” 林冰之话还没有说完,张景昀便心一横,打断道:“师姐,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 林冰之闻言面色大变,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盯着张景昀问道:“你对我感到厌烦了?” “也不是厌烦!” 那一刻,林冰之从女友恢复成了顶头上司,张景昀被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连忙解释道:“我哪里有什么资格对你感到厌烦呢?”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假的。” “你看,我们当初假扮道侣是为了帮你磨练心境,而现在师姐你的境界已经突破了,所以我们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虽然张景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但林冰之冷冰冰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她没有做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拼命挽留,而是平静的说道:“师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段时间我给了你多少帮助,你应该最了解不过。” “我们结束后我不会再每个月给你大笔大笔灵石,也不会帮你逃避任务。”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选择结束关系,因为我……我可以给你更多,甚至让你成为天道宗的长老。” “这可是许许多多人梦寐以求的。” “师姐!”张景昀坚决的回道:“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结束吧。” 第52章 分手?休想! “呼……说我买廉价首饰是个笨蛋,以我看师弟你才是十足的笨蛋。”林冰之冲张景昀摆了摆手,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你想结束就结束吧!” “反正你说的也没错,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林冰之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强留你的。” 璀璨的烟花一朵一朵在天空绽放,可惜林冰之已经没有欣赏的心情,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埋怨道:“只是……师弟……你什么时候说结束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真是扫兴!” “走吧!待在这里没意思了。”林冰之抬脚把刚刚还抱在怀里喜欢不已的小玩意全都踢进了河里,那副冷漠的表情让张景昀心中一颤。 林冰之以后不会报复我吧?可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假扮道侣时没占她半点便宜,努力帮她磨练心性让修为更上一层楼。 她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她能把喜欢的玩具毫不留恋的扔掉,也能潇洒的忘记我吧。 张景昀定了定神,跟在林冰之后面向天道宗走去,当走到分别的十字路口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冰之忽然回过头对张景昀感谢道:“师弟,谢谢你这段时间努力扮演我的道侣。” “虽然有些方面你做的令我不太满意,但……呃……总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张景昀听见这番话,以为林冰之会和自己好聚好散,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祝师姐以后能找到一个各个方面都让你满意的夫君。” 林冰之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你倒是挺有风度的,可惜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林冰之幽怨的说道:“祝你也找个心满意足的伴侣,因为那样岂不是代表我在你心里不如她?” “师姐何必在意这点,你已经非常优秀了,天赋高、修为强……” “够了,这种话我听的够多了。”林冰之抬脚向前方走去。 一步、两步,当彻底感受不到张景昀的气息后,林冰之面色陡然一变,她咬了咬牙齿语气狰狞的说道:“师弟,我这次真是小看你了。” “居然有勇气敢和我说‘我们结束吧’!” “你真该死啊!” “明明我都没有对你感到厌烦,你竟然敢……竟然敢在我兴趣正浓的时候说这种话。” “我绝对不会去找你的,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回过头来找我。” “说起来你一直把我当师姐看待,对我非常温柔,就是这点让我非常不满意啊!” “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告诉你该怎么当我合格的道侣吧!” …… 清晨,张景昀推开窗户,一阵阵微风迎面吹来,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浑身轻松。 是的,和师姐林冰之结束道侣关系后,他非但没有一丝丝不舍,反而浑身轻松。 张景昀记不清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抗拒与林冰之接触的了,至少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林冰之作为他的大师姐,美丽又高贵……呃……至少在不说话的时候,至少不说话、不生气的时候……至少在不说话、不生气、静止不动,远远看着的时候。 如果林冰之没有在张景昀面前露出……奇怪的爱好,一直以又冷又呆的模样扮演他道侣,他说不定真会对林冰之生出些许好感。。 张景昀揉了揉额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旁,“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我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以后该怎么和林冰之相处,还有绝对不能让扮演道侣这件事情让其他人知道。” “否则林冰之会杀掉我的,这应该算是她最大的污点了。” 张景昀从来没有想过林冰之是喜欢上了自己,就像林冰之亲口说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磨练心性,突破卡住她许久的境界。 或许她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点乐趣,所以忍不住多扮演了几个月,但这绝对不是爱情。 而且昨天提出结束关系后,林冰之可一点不舍都没有,这也让张景昀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最害怕的是林冰之纠缠不放。 张景昀推开门走出房间,径直向炼器堂走去。 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好好修炼,所以想着前往炼器堂购买一些珍贵的修炼材料,他忍不住摸了一下令牌,林冰之提供不了什么感情需求,物质需求却给了许多。 来到炼器堂后,张景昀只站了一会儿,便有一位年轻的女弟子上前询问,“这位师兄,你是要兑换武器还是修炼材料?” “将龙凤仙灵、掩月蛊藤、蚀肉冥干取来给我。” “师兄,你要的这些材料都很贵。” “我知道!”张景昀随手将令牌丢给了女弟子,“里面的分数应该足够买下这些材料了。” “是!”女弟子恭恭敬敬应了一声,然后捡起令牌查看积分,这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这……这位师兄!”女弟子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令牌上的积分似乎不太够。” 女弟子盯着令牌上的数字,居然是零诶! “怎么可能?”张景昀皱着眉头说道:“这种事情我会搞错?把令牌拿来。” 女弟子连忙将令牌递给了张景昀,张景昀低头一看,所有积分都没了,就像离婚后被妻子分走了所有财产。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有一万积分的,是谁偷偷拿我的令牌消费了吗?” 张景昀以为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匆匆忙忙前往负责积分的部门询问情况。 那里的弟子似乎对这件事情一清二楚,甚至没有查资料便对张景昀解释道:“张师兄,你的积分是林师姐扣掉的。” “林冰之?”张景昀愣了一愣,然后强压着怒火问道:“她凭什么扣我的积分?” “林师姐说你前几次的任务都出了问题,所以要扣除一定的积分。” “那几次任务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以前不说?你口中的一定积分,可是我的全部啊!” 弟子也觉得张景昀是被针对了,他心虚的说道:“张师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林师姐说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找她当面询问。” “当面?”张景昀面色一变,瞬间明白林冰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个女人是在逼他低头认错。 什么谢谢你这段时间努力扮演我的道侣,什么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什么好聚好散……都是骗人的。 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他! 这下真是沾到了不得的东西了,张景昀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干嘛答应当林冰之的伴侣。 这几个月来从林冰之身上赚到的好处,要全部都还回去了。 “一万积分……我辛辛苦苦配合你,帮你磨练心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好!我张景昀就当买了个教训,一万积分我不要了。”林冰之作为天道宗的大师姐,张景昀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他咬了咬牙,咽下了这口气。 另一边,林冰之静静在书房等着张景昀怒气冲冲的跑来找自己理论。 那朵破损的纸花还插在玉瓶里,林冰之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勾起嘴角笑道:“我亲爱的师弟现在火气一定很大。” “他会一本正经的和我理论吧?” “可惜啊!我不会一本正经的和他解释,我身为师姐说他错了他就错了。” “如果他不收回昨天说的话,休想拿回那些积分。” 直到现在,回想起张景昀提出结束关系时,林冰之依旧非常的愤怒,她冷着脸把纸花重新插回了玉瓶。 林冰之等了整整一天,因为这件事情连工作时都无法集中精力,可直到太阳落山她也没能等到张景昀。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位亲爱师弟似乎不打算低头。 林冰之慌乱不已,等冷静下来后,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师弟啊师弟,你以为一万积分就能摆脱我?彻底和我划清界限?” “休想!休想!休想!” “我有一万种方法逼你向我低头,你等着……我们才刚刚开始。” 第53章 疯狂试探 时光如同田野的溪水,缓缓地流逝着。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无声无息,林冰之再也没有去找张景昀的麻烦。 即使在宗门必须接触,也只是简单地聊上几句,有时甚至仅仅点点头,便各自忙碌去了。 他们仿佛退回到了原点,回到了简单的师姐与师弟的关系。 可张景昀却始终保持着警惕心,因为林冰之表现的太宽容了,她绝口不提那一万积分和约会的事情,谈话时也柔言细语的。 张景昀可不会相信,一个连一万积分都扣掉的女人,会这么有风度。 她师姐的美好滤镜,早就碎了一地了。 果然,林冰之很快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给了张景昀狠狠一击。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张景昀前往练武场修炼,却被两名弟子给拦在了门外。 他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天道宗的练武场也需要积分才能进入了?” 那两名弟子似乎也觉得理亏,支支吾吾的答道:“张师兄,大师姐说你犯了大错,以后不准你进入练武场,也不允许你使用天道宗的任何修炼资源。” 张景昀表情一凝,禁不住回忆起前三个月林冰之细致入微的照顾。 真是和你在一起时,将你当眼珠子捧着,分开后,用尽一切手段打压你、折磨你。 什么好聚好散,在林冰之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 “好!好!好!”张景昀怒极反笑,“天道宗成了林冰之的一言堂了?敢问我犯了什么错?” “这个……林师姐说让你亲自去问她。” “我这就去问她!”张景昀没有询问更多的事情,他冷着一张脸,大步向林冰之的书房走去。 等到了书房,张景昀粗鲁的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那时林冰之正和一名属下交谈。 她看见张景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挥了挥手让下属离开,那名下属也看出张景昀不对劲,果断溜出了剑拔弩张的书房。 等下属离开后,林冰之用带着几分批评的语气说道:“张师弟,没有人告诉你进房之前应该先敲门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师姐,就可以不那么讲规矩?” “对不起,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私下里你对我怎样都可以,在宗门必须像其他人一样尊重我。” “公私分明?”张景昀冷笑几声嘲讽道:“你居然还有脸说公私分明。” 林冰之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张师弟,我劝你礼貌一些。” “不要以为我们以前假扮过道侣,你就可以对我这样说话,我们已经结束了。”林冰之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怨念,将已经结束了,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张景昀拉过椅子坐在了林冰之面前,“我懒得和你谈那些事情,我问你你无故扣掉我一万积分是怎么回事?不允许我使用天道宗的修炼资源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觉得你对天道宗不忠诚、不老实,怀疑你是其他门派派来的间谍。”林冰之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张师弟,你必须把你加入天道宗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你这个无理取闹的蠢货。”张景昀大骂道:“我如果是其他门派的间谍,干嘛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救寇星纬他们?” 林冰之听见张景昀骂自己‘蠢货’,非但没有生气,还感到一丝兴奋。 她胸口一起一伏,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装出愤怒的样子说道:“张师弟,注意你的言辞,我这样说、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你有什么道理?你不就是借机打压我吗?” “打压你?”林冰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你可是我的师弟,我帮你还来不及呢。” “师弟,你这样说简直太伤师姐的心了。” “你看……”林冰之拿起玉瓶里那朵纸花说道:“你送给我的纸花,我到现在还一直保存着,你是我最看重的师弟啊!” 张景昀闻言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她就喜欢现在纠缠不清的样子。 “师弟!”林冰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景昀,自然发现了他现在非常不开心。 当意识到成功将张景昀激怒后,林冰之居然感觉到一阵愉悦,那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渴望张景昀暴发的愉悦。 她舔了舔舌头,继续嘲讽道:“师弟,你看起来很不爽啊?” 第54章 苦差事 林冰之虽然善变,但很容易能读懂其心思,她没什么城府,要针对一个人,向来都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 张景昀面对她时,只有一个优势,或者说是把柄。 可当张景昀威胁道:“林师姐,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当过我的道侣吧?”时,林冰之表现的非常淡定。 她不知是看出了张景昀不会这样做,还是完全不在乎,轻飘飘的回道:“你想说就去说。” 张景昀愣住了,他疑惑道:“你觉得天道宗的弟子不会信这件事吗?” 林冰之略微扬起嘴角,得意道:“信不信我不确定,但我还能帮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林冰之嗤笑一声,戏谑地回应:“若是有人说那是谣言,我会站出来为你作证,证明那绝非谣言。” 她的声音仿佛透着一丝调皮,“怎么样?张师弟,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这么做?” “你……”张景昀脸色变了又变,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云紫安拿女仆来威胁她,林冰之拿道侣来威胁他……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底牌啊! “我算你狠!”张景昀剜了林冰之一眼,转身离去。 “师弟!慢走不送!”林冰之开心的冲张景昀招了招手,但当张景昀身影消失后,她脸色又当即一暗,事情没有朝她设想的方向发展。 她低估张景昀了,这居然都能忍下去。 张景昀不该怒发冲冠,给她一巴掌吗? ……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张景昀仿佛从林冰之的世界中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去寻找过她,也没有任何试图和解的迹象。 面对这种情况,林冰之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她原本的计划是让张景昀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向她低头(师弟,你跪下来,我求你一件事,继续当我师兄,管着我吧),而不是远离自己。 林冰之不愿坐以待毙,心中迅速盘算着新的策略,决定给张景昀制造更大的麻烦,经过一番思索,她忽然想起一件自己原本不愿意管的事情…… 在决定将张景昀拖下水后,林冰之立刻行动起来,下令召集天道宗所有核心弟子前往宗议事厅议事。 在天道宗内,林冰之的名字几乎等同于权威,因此,当她的召唤传遍宗门每一个角落时,无论是正在修炼还是处理宗门事务的弟子,都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头工作,匆匆赶往议事厅,生怕迟到一分一秒。 林冰之故意等到大部分弟子都已就座,议事厅内人声鼎沸之时,才缓缓步入。 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时刻蓄积力量。 大厅内光线昏暗,每个人的脸庞都微微模糊,林冰之的目光从一张又一张模糊的脸庞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坐在角落、看似毫不起眼的张景昀身上。 张景昀神情波澜不惊,仿佛议事厅的一切与他全然无关,只是不经意间望向林冰之时,眼神才会透露出一丝丝警惕。 林冰之感觉到张景昀在提防自己,不仅没有生气,还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得意道:“你以为躲在角落里就能避开我吗?提防我有用吗?我今天非让你吃一顿夹生饭。” 收敛起心中的戏谑,林冰之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严肃,她没有理会张景昀,而是絮絮叨叨说起了天道宗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亲自给弟子分配一些任务。 被点到名的弟子无不恭敬地领命而去,当分发下十几份任务后,林冰之感觉该铺垫的已经铺垫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拉长语调,以一种既正式又略带神秘感的语气说道:“接下来,我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任务需要交给你们去处理。” 此言一出,所有弟子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林冰之身上,就连张景昀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林冰之声音清晰有力的说道:“大长老的孙子齐元龙,近期已与宁州宋家的三小姐宋芷姗定下了婚约。” “为了彰显我们天道宗的诚意与重视,需要派遣一位得力弟子前往宁州,将宋芷姗小姐安全的接回宗门。” “这个任务难度不高,不知哪位弟子愿意主动为宗门分忧呢?” 随着林冰之的话语落下,议事厅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从天道宗到宁州的路程需要走一个月,更何况是保护一个娇弱的小姐,一路上不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而且齐元龙的名声在天道宗算是坏透了,以前也曾有弟子见他是大长老的孙子,赶着上前巴结,结果为齐元龙做成了事,他觉得他是长老孙子,你能为他做事是你的荣幸,半点奖励不给。 相反,替齐元龙做坏了事,他会不择手段的整治你。 总而言之一句话,比某位大师姐还不是人。 所以整个议事厅,没一人愿意站出来接下这个任务。 林冰之早就料到没有人会接下这份苦差事,等了一会儿后,她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诧异。“我天道宗这么多弟子,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迎接宋三小姐?” 诸弟子闻言个个垂首,不敢与林冰之对视,但谁也不曾站出来。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林冰之扫视着满堂低头垂首的弟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旋即将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张景昀身上,“张师弟,上次问情阁一战,多亏了你能力挽狂澜,一剑诛杀首恶。” “将宋三小姐接到天道宗,这份任务虽说轻松,但还是带着一点风险的。” “外面不知多少势力盯着,不愿意我们天道宗和宋家联姻,想要在途中搞破坏。” “所以我认为,这次还需张师弟你走一趟。” 众弟子见林冰之把任务交给了张景昀,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好啊!大怨种不是我。 不对!这次入地狱的怎么又是张师兄? 折花的事情大师姐还没忘记? 嘶!这个女人是真记仇。 张师兄实在是太可怜了。 张景昀在一旁始终沉默寡言,如今被言辞推到了台前,心中顿时燃起一股烈火,林冰之简直坏透了,能干就多干点是吧? 可惜,这些怨愤终究是无济于事的,在天道宗林冰之的话就是金科玉律,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他还是得接下这个苦差事。 第55章 给我道歉 林冰之将问题抛给张景昀后,想个恶作剧的孩子,眼中含着几分狡黠与期待,想看看他会如何回答。 张景昀出乎意料地坦然接受了挑战,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的怒意仿佛被一阵轻风吹散,他直视着林冰之,过了许久忽然笑道:“大师姐既然指名让我去接宋三小姐,师弟我自然义不容辞。” “事实上,这个任务倒也不错。可以借此机会暂时避开繁重的修炼,还能趁机游览一下宁州的美景。” 坐在一旁的顾灵波闻言暗自摇头叹息,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叹道:“又一个人,被大师姐折磨疯了。” 林冰之听出了张景昀语气不对,但表面依旧云淡风轻,她扬起眉毛,用欣慰的语调说道:“师弟,你能这样看待这个任务,我很高兴。” “好了,今天要谈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各位接到任务的弟子,现在就回去准备吧。”她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弟子一刻也不愿意在林冰之身边多待,即使这位大师姐长的很漂亮。 张景昀也从她身旁走过,就在擦肩的刹那,林冰之希望缓和一下二人刚刚紧张的气氛,轻声唤道:“张师弟,我有话要和你说,是关于宋三小姐的。” 但张景昀不仅没有回应,甚至连脚步也未曾停顿一下,只是冷峻地继续向前。 林冰之愣在原地,她紧咬下唇,浑身上下似乎被骤然而来的寒意所攫住。“张师弟真的生气了吗?” “不能这样!我做的这一切,可不是为了让他远离我。” 林冰之心里顿时惶恐起来,感觉自己似乎错了,她不该去激怒张景昀,因为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傍晚时分,天边最后一抹光辉消逝殆尽。 忐忑不安的林冰之终于忍不住悄悄来到了张景昀的住所,她屏住呼吸,轻轻地推开了张景昀住所的门。 房间里,微弱的灯光洒在桌上,映出一片温暖而安静的氛围,张景昀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什么。 林冰之知道此刻打扰张景昀可能会引起更多的不快,但她还是唤了一句,“张师弟……” 声音柔和得几乎要融进夜色中。 张景昀抬头,看到门口踌躇不前的林冰之,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冰之闻言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她努力寻找话题,试图打破这凝固的气氛,“我来……是想与你分享一些关于宋芷姗的信息,毕竟你即将启程去接她了,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而且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张景昀发出两声短促、冷冽的笑声,“还有什么要了解的?我知道她是我要接的人不就够了吗?” “宋芷姗……她的能力……” “够了!”张景昀怒喝一声,打断了林冰之的话。 林冰之急欲解释,但张景昀已无心聆听,不耐烦的说道:“我对她的了解,即便不多,也已足够支撑我完成任务。” “剩下的关于宋芷姗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那个任务也是。你可以离开了。” 林冰之的双眸猛地睁大,满是惊愕与不解。她从未料到,张景昀会对她如此排斥,她连忙辩解道:“我只是想确保你能顺利完成那个任务。” “完成任务?”张景昀以一种近乎讽刺的口吻说道:“师姐,何必假惺惺地关心我呢?是谁强迫我去接那位宋小姐的?” “用治疗的名义伤害我?你是想一步步将我变成你最忠实的手下吗?”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被你操控的人吗?”他的质问,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指林冰之的心房。 林冰之被一个个问题打得方寸大乱,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是觉得,这个任务非你莫属,所以才……” “还有……大长老也是这个意思。”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张景昀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扣我的积分,禁止我进入练武场,这些又该如何解释?” “那也是为了你好,张师弟。” “你不要狡辩了。”张景昀愤愤的盯着林冰之,“我已经看透了你,你就是个心胸狭窄、傲慢无礼的女人。” “你记仇不记恩,出尔反尔,仗着自己是林家二小姐,在天道宗横行霸道。” “谁稍微得罪你一点,你就要让谁付出永世难忘的代价。” “我当初帮了你,你不仅不感恩,还借此对我纠缠不休。” “像你这样的人,在我眼中,连那些妓女都不如……”张景昀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与不屑,仿佛和林冰之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将自己弄脏。 他以为自己如此决绝,林冰之肯定会生气的离开,二人正式成为死敌,当然……他根本不害怕和林冰之成为敌人。 可令张景昀万万想不到的是,林冰之居然一句不回,任凭他骂,而且表情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张景昀一头雾水,完全不懂林冰之那个表情代表什么。 他思索片刻,大怒道:“你这个混蛋,竟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已经猖狂到,我无论骂的多难听你都不在意了是吧?” 林冰之擦了擦嘴巴,立刻否认道:“我没有!” “你没有才怪。” “好啊!你不是想玩吗?那我就陪你玩到底。”张景昀一脸厌恶的说出了那个林冰之期待已久的暗号,“师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林冰之听到这句话,宛如切换了人格,连气质都变的柔弱起来,她怯生生的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害师兄你的事情,你要是……你要是很生气,那就多骂我几句吧?” “你这个仗着家族背景为所欲为的王八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早几年遇到你,我非砍你几剑不可。” 林冰之哭哭啼啼的回道:“对不起,我就是仗着家族背景为所欲为的混蛋,连齐元龙都不如,如果我离开了家族,我肯定什么都不是。” “这样恶劣的我,不配出现在师兄你眼里呢,我也好想让师兄你砍我几剑。” “对不起!对不起!” …………………… 因为这不是传统修仙文,所以当时设定的境界是服务剧情的,我需要解释为什么主角放弃剑术后实力会下滑这么多,以后也不会过多描写修炼。 第56章 陪我见姐姐 自从那一夜张景昀忍不住对林冰之发火后,二人的关系迅速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 在外人面前,林冰之依旧那么强硬,命令张景昀做这做那,有时甚至还会恶语相向。 但等别人一离开,二人的关系便会瞬间发生逆转,换成林冰之低头认错。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后,张景昀渐渐醒悟过来,他看似掌控了林冰之,其实是林冰之掌控了他。 于是,为了给林冰之一点颜色看看,张景昀故意选择在林冰之工作时、修炼时、训斥师弟、师妹时,用传音石说出‘暗号’。 每一次林冰之都会大惊失色,慌张的四处张望,恳求躲藏在暗处的张景昀饶过她这一次,但是张景昀从来都没有放过她。 这时,张景昀方才明白这个游戏为什么只有他能选择开始和结束。 他不得不佩服设计出这个游戏的人是个天才,简直太妙了! 在白天林冰之欺负张景昀,晚上张景昀欺负林冰之,二人反复拉扯中,日子一天天流逝。 张景昀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平静的等到前往宁州迎接宋芷姗,可林冰之那里却发生了意外。 她急急忙忙找到张景昀,一脸慌张的说道:“师兄,不好了……我姐姐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威胁我必须带你去见她一面,否则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母。” “师兄,求求你了,和我去见姐姐一面吧?” 张景昀闻言大怒,指着林冰之的脑袋骂道:“你爹妈怎么把你生的这么蠢,你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要求我不要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吗?怎么反过来是你这里出了问题?” “我……”林冰之找不到好的借口给自己脱罪,拉了拉张景昀衣袖,撒娇道:“师兄!好师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张景昀皱了皱眉头,旋即眼神奇怪的盯着林冰之,“这不会是你故意告诉你姐姐的吧?” “好啊!你姐姐也成了你游戏的一环,你现在真是越来越……” “呕……”张景昀毫不客气的一把将林冰之推开,“真恶心,你离我远点,我不会答应你的。” 林冰之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感觉从来没有如此委屈过。 虽然她确实动过故意一不小心把自己和张景昀的事情泄露出去、可她还没来及这么干呢。 如此一想,林冰之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师兄,你怎么能凭白冤枉人呢?我在你眼里究竟成了什么?” 张景昀冷笑道:“你成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可我真没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姐姐。” “好!那我问你,你姐姐为什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那……”林冰之支支吾吾道:“那是她注意到我最近表现不对劲,经常在夜里傻笑。” “我姐姐那个人很聪明的,一下子就猜到我肯定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旁敲侧击把师兄你给问出来了。” “你这个蠢货!”张景昀瞪着一双眼睛,怒斥道:“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在天道宗训斥这个训斥那个。” “我怎么会对自己姐姐设防呢?不是我太笨,是我姐姐太狡猾了。” “我不管!”张景昀才不愿意和林家扯上关系,“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把麻烦扯到我的身上。” “对不起!师兄,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但是这一次你可千万要帮帮我。” 张景昀一脸不耐烦的骂道:“滚开!” “不!”林冰之非但没有滚,反而紧紧拉住张景昀的袖子,无论他怎么甩都不松开。 “你又来这套?赶快给我松开。” “不要,师兄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我姐姐很容易对付的,而且我也会帮你。” “师兄……” 张景昀实在受不了林冰之的纠缠,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或许是因为林冰之姐姐非常关心妹妹的事情,三天后便要求正式见张景昀一面。 那天,林冰之为了让姐姐对张景昀感到满意,一路上不停的提醒张景昀,“张师弟,我的姐姐叫林霜,第一次见面,你不要喊得太亲切,直接称呼林大小姐便好。” “她面冷心热,可能会训斥你几句,你记得忍一下。” 张景昀对林冰之的提醒,抱着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他又不想娶林冰之,在乎林霜的态度干什么? 他巴不得林霜对自己印象极差,然后训斥林冰之不准再和自己交往。 等等……张景昀灵机一动,想到个整治林冰之的好方法。 “师姐!”他骤然开口,打断了林冰之的话。 林冰之愣了一愣,然后呆呆的问道:“师弟,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大清早就听见你在这里絮絮叨叨,你真的好烦啊!” 林冰之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笑了笑,讨好道:“师弟,我这也是为了姐姐不讨厌你。” “她讨厌不讨厌我,关我什么事情?”张景昀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在乎这件事情的是师姐你吧?” “让我来见你姐姐也就算了,还想我按照你的安排,师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张景昀故意将声音拉得很长,林冰之立刻便听出了这句暗号,她瞳孔一缩,惶恐道:“师弟!不要这样,求你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我们马上还要去见姐姐呢。” 张景昀板着脸喝道:“你叫我什么?” “师……师兄!”林冰之慌张的四处张望,生怕姐姐主动过来找自己,她希望以‘霸道师姐’的人设去见姐姐,而不是‘柔软师妹’,“这次真的不行,姐姐肯定会发现我不对劲的。” “什么?”张景昀忍不住调侃道:“看来你没把我们之间的事情,仔仔细细告诉你姐姐啊。” “原来你也会害羞,我以为你不知羞耻呢。” “既然师姐你不愿意,你觉得我为难你了,那就算了吧,以后我再也不会为难师姐你了。” 这句话一下子打在了林冰之的软肋上,她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低下头服软道:“师兄,刚刚是我太嚣张了,还请你不要怪罪。” “我一定会怪罪,等会见了你姐姐,有你好看的。”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张景昀身心一阵舒爽,感觉总算出了一口气,他径直朝会面的酒楼走去,走了十几步回头一望,发现林冰之呆呆愣在了原地。 他当即大喝一声,“你杵在那里当稻草人?还不快跟上。” “哦!师兄,我这就来。”林冰之快步跑到张景昀身边,楚楚可怜的求道:“师兄,等会见了姐姐,你一定要给我留点尊严。” “你就做梦去吧!” 第57章 他开玩笑呢 对于张景昀和妹妹林冰之的事情,林霜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虽然张景昀是天道宗宗主陆正谊的亲传弟子,但他没有背景,实力在一众师兄师弟中并不突出,完全配不上林冰之。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便从林霜心底蹿起,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妹妹,那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悉心照顾、寄予厚望的妹妹,与这样平庸的人纠缠在一起。 林霜猜测张景昀肯定油嘴滑舌,靠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哄骗了自己那只知道修炼、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天真的妹妹。 “这种人……我绝不能让这种人渣和妹妹在一起。” 林霜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下定决心要棒打鸳鸯,可她在酒楼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张景昀,当即脸色一黑,“好啊!这么一个无能的人,第一次见我居然还敢不积极。” 林霜对张景昀的好感度一下子降了许多,虽然她从一开始对张景昀的好感就是负的。 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林霜在房间里踱步几圈后,终于忍不住离开房间,下楼去寻找。 她刚到楼梯口,便看见妹妹低垂着脑袋跟在一名男子身后。 这一幕仿佛晴天霹雳,让林霜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揉了揉眼睛,震惊的发现那确实是自己的妹妹。 “这……这真是冰之?”林霜失神道:“以她的性格,不应该将道侣拿捏得死死的吗?” “她怎么会露出温顺乖巧,略带羞怯的模样?” “看来我猜错了,张景昀不是靠油嘴滑舌追到冰之的,这小子怕不是会锁情咒啊!” 当林霜看见林冰之时,林冰之也发现了林霜,她见林霜冷着一张脸,顿时感觉不妙,忐忑不安的问道:“姐姐,你怎么站在这里,你不应该在房间等着我们吗?” 林霜听到这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等的不耐烦了,所以出来走走。” “这就是你找的道侣?”林霜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景昀一番,旋即嘲讽道:“没有半点本事,能入你的眼,我还以为长得有多帅呢,原来就一般般啊!” “喂!”林霜毫不客气的对张景昀训斥道:“小子,你如此积极的想要攀我林家,那态度就该好一点。” “我们林家的软饭可不是这么好吃的。” 张景昀听到那些话,不仅没有一丝愤怒,反而觉得颇为有趣。他微微侧头瞥了林冰之一眼,接着兴致盎然地说道:“这你可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依靠你们林家的资源。” “哦?还挺有骨气嘛,那你是打算带我妹妹出去自立门户?”林霜挑眉,语气中透着一丝讥讽,“你这么弱,就算自立门户,还不是要我妹妹帮你打天下?” “不,”张景昀摇了摇头,“林大小姐你放心,我没打算娶你的妹妹。等我玩腻了,自然会一脚踢开她,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吃你们林家的软饭。” “什么?你这说的是人话?”林霜的脸瞬间涨红如猪肝,她扫了一眼张景昀,然后又望向旁边的林冰之,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让她恨得牙痒痒,想上去踹几脚。 你以前不是挺能的吗?现在怎么被一个男人吃的这么死? 你是恋爱脑? 林霜冷声道:“张景昀,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还有一点你搞错了,不是我追求你的妹妹,而是她死缠烂打、低声下气地请求我,我才勉强同意和她在一起。” “你以为你的妹妹很抢手吗?”张景昀满脸嫌弃,“脾气暴躁,又高得像个傻大个,能有人要她已经该感谢上天保佑了。” “你……”林霜只觉眼前发黑,险些站立不稳,“你竟然还敢嫌弃我的妹妹!” 林霜长长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想和张景昀动手的冲动,她走到林冰之面前,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腕,命令道:“冰之,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我绝对不允许你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太好了!”还未等林冰之回应,张景昀便拍手赞同,“如果能劝服她远离我,那真是再好不过。”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妹妹绝对不会对你纠缠不放的。”林霜连饭都不愿意吃了,只想拉着妹妹赶快离开。 可她无论如何用力拉拽,林冰之始终像根木桩般纹丝不动。 林霜表情一凝,“冰之,你这是干什么?” “你没听那人怎么说你吗?他说根本没想过和你在一起,只打算和你玩玩。” “你不跟我一起走,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林霜越说越害怕,最后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的好妹妹,你好歹支棱一下啊!你原本不是这样的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 林冰之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行辩解道:“姐姐你误会了,景昀和你开玩笑的,我们早就私定终身了,他怎么会离我而去。” “我误会?玩笑有这么开的吗?” 林冰之拼命替张景昀说好话,“那个……我昨天因为一些小事冲景昀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刚刚是故意气我。” “你我姐妹这么些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林霜眨了眨眼睛,“我以前是觉得挺了解你的,可我现在不确定了。” “你……你们两个,真是你主动的?” 林冰之面色一红,害羞道:“是我倒追的。” 第58章 接亲 关于和林霜的第一次会面,就结果而言,张景昀还挺满意的,因为他难得看见了林冰之真正惊慌的模样。 事后,林冰之花费了许多口舌,才勉强让林霜相信张景昀是在开玩笑,但相信归相信,她对张景昀的好感度没一点上升。 再三警告林冰之赶快和张景昀分开,令张景昀感到遗憾的是,林冰之没有听从姐姐的劝告。 林冰之在苦口婆心为林霜解释时,积累了一肚子怨气,忍不住对张景昀偷偷吐槽道:“你别在意我姐姐说的话,她那个人看上去挺聪明的,其实非常容易糊弄。” “我不是从你这里弄到了一本《仙子的心理分析》吗?我感觉书上说的傻白甜千金大小姐人设,简直和我那姐姐一模一样。” 张景昀听到林冰之如此评论林霜,大吃一惊,忍不住反问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吧?你姐姐……你姐姐虽然不像你那么蛮横霸道,但也冰冰冷冷的,怎么可能是傻白甜?” “这就是你对我姐姐不够了解了,等你了解之后你就会明白她有多蠢、多好欺骗了。” “她还整天关心我,害怕我被别人占便宜?”林冰之不以为然道:“其实她才是那种,容易被男人吃干抹净,然后一脚踢开的女人。”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去追她。” “你去追你姐姐?”张景昀表情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你喜欢你姐姐?” “不是啊!因为她是那种很容易追上的女人,不玩白不玩。” “你……”虽然张景昀早就知道林冰之性格恶劣,但他还是低估了林冰之的道德底线,他嘲讽道:“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一定是个负心汉。” “喂!”林冰之不满道:“我是在替你说话哎,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还有你别看我姐姐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其实她的眼光非常差劲。” “她怎么了?” “呵呵……”林冰之冷笑数声,鄙夷道:“她自己找的道侣才是真正的废物。” “那人名叫杜乐逸,是个二流世家的公子,修炼天赋一般,因为很努力所以实力还算可以。” “就这么一个家伙,居然凭借是我姐姐青梅竹马这一点,稍稍一哄就成功把我姐姐骗到手上了。” “你说我姐姐不是蠢货,谁是蠢货?” 张景昀对杜乐逸倒没什么恶意,他语气平静的说道:“人家是世家公子,实力还可以,你为什么如此看轻他?” 林冰之一脸嫌弃的说道:“那种男人,我一眼就能看穿,努力?如果努力有用还要天才干什么?” “而且他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虽然现在和我姐姐和和美美,但未来一遇上危险,肯定第一个抛弃我姐姐。” “师弟你就不一样了!”林冰之抬头满眼痴迷的望向张景昀,“如果我遇到了危险,张师弟肯定会来救我。” 张景昀立刻反驳道:“对不起,你想错了,我最多等你死了,再去为你报仇。” …… 经过林冰之一闹,张景昀甚至忘记了自己还要去接宋芷姗,但该来的最后还是来了。 那天清晨,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张景昀还躺在床上睡觉,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打开门,发现是宗门的传信弟子来传达命令。 那弟子对张景昀客客气气的说道:“张师兄,还请到宗门广场集合,今天正是迎接宋家三小姐的日子。” 张景昀皱了皱眉头,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如此仓促,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他说了句,“好!我这就去”,匆匆忙忙收拾行囊,赶到了集合地点。 当到达那里时,张景昀发现集合的人并不多,仅有六人,而在这其中,他是唯一一个核心弟子,那六人弟子连筑基期都未达到。 这让张景昀更加确信,这次任务只是个走过场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林冰之故意整他,以他的身份绝对不用参与这样的任务。 关于这点张景昀还真低估自己了,按照规矩齐元龙是不能亲自去接未婚妻的,而是他的亲人去接。 可齐家原本定好的人选,在外面出了意外,张景昀这个关系最近的便宜师弟,被迫担起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当事人齐元龙,表现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未婚妻,在父亲反复催促下,才不情愿地从卧室里走出来。 齐元龙一边走,一边抱怨:“什么宋家的三小姐?我早打听好了,她就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齐父闻言,气得脸色发青。他厉声训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在这里嫌弃别人。” “你倒是能修炼,家族给了你那么多资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尴尬,众人想笑又不敢笑,齐父继续说道,“我警告你,把醉春楼那些女人通通断干净,要是让我再发现你去找她们,我就打断你的腿!” 齐元龙被当众训斥,恼羞成怒道:“好啊!我早就知道好差事落不到我身上。” “你不让我的两个哥哥去和宋家联姻,让我去,不就是因为我实力差吗?” “住口!” 齐父狠狠瞪了齐元龙一眼,然后不再理他,转过身望向张景昀等人,和和气气的说道:“诸位师侄,此去路途遥远,辛苦你们了。” “还望你们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让芷姗出现什么意外。” “当然!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张景昀等人听罢,连忙上前回礼道:“师叔请放心,我们定会谨遵教诲,不辱使命。” 站在旁边的齐元龙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个刚才还对自己发火的人,如今却能这样温文尔雅地与别人交谈。 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就像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般的笑容。 和齐父寒暄一番后,张景昀等人迈步离开天道宗,齐元龙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 等张景昀等人的身影消失后,他迈开大步朝自己卧室走去,似乎还想睡个回笼觉。 第59章 宋芷姗 夜色宛若深邃的绸缎,轻轻铺满了整个天空,星辰点点,静静地照耀着人间。 宋芷姗走进房间后,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后面的丫鬟说道:“巧儿,你今日伺候了我一天,想必已是疲惫不堪,早些回房歇息吧。” 她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柔和,宛如一缕清风,拂过丫鬟的耳畔 “是!”丫鬟轻轻应了一声,缓缓转身,脚步轻盈退了出去。 宋芷姗望着丫鬟离去,然后独自一人,踏着木梯,一步一步登上了二楼。 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显得十分单薄。 到达二楼后,宋芷姗径直走向窗边,她轻轻推开窗棂,一股微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眸。 窗外是繁华的街市,灯火阑珊,人声鼎沸。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马车的辘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而热闹的画面。 可惜,这一切的喧嚣似乎都与宋芷姗无关,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屋檐,眺望着远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早在数月之前,宋芷姗就已经得知了自己即将嫁给天道宗齐家三公子的消息。 这个消息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既没有兴奋的期待,也没有惶恐不安。 她甚至从未幻想过齐元龙的模样,是英俊潇洒还是平凡无奇,是实力高强还是资质平平,这些都无关紧要。 因为无论齐元龙如何,她都无力改变这门婚事。 自幼体弱多病,无法修炼的她,早已学会了委曲求全、逆来顺受,不再去反抗父母的任何决定。 或许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没有修为的她只能依附于家族,依附于婚姻,才能求得一丝安宁。 就在宋芷姗出神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三小姐,你在里面吗?” 她从思绪中被惊醒,听出了这是侍卫薛东的声音。 窗外的月光透过纸窗洒下来,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与房间内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微微抬头,对着门口清冽地回了一句,“是薛大哥吗?你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传来低沉的回应:“是有点事情想和三小姐你谈。” 宋芷姗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心中隐约猜测到薛东可能要说什么,但还是故作平静地说道:“那请进来吧!” 薛东得到允许后,推开了木门。他步伐谨慎,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薛东随手关上房门,目光落在眼前美丽动人的宋芷姗身上,心情复杂无比。 回想起与宋芷姗第一次相遇时,她正站在庭院的一角看着盛开的梅花,那种安静如水的神情让薛东难以忘怀。 从那一刻起,他便深深喜欢上了这位小姐。 薛东本以为宋芷姗在宋家并不受宠,他只要通过不懈的努力修炼,有朝一日就能配得上她,向她求婚。 然而,现实总是比梦想骨感许多。无论宋芷姗在宋家的地位如何,都绝非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所能企及的。 “薛大哥,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说。”宋芷姗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一言不发,有些疑惑地问道。 薛东被她的话拉回现实,他赶紧调整了心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天道宗的弟子已经出发了,想必再过月余就能来到宋家。” “是吗?”宋芷姗听到这个消息面色微变,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能看到未来那条未知而不可逆转的人生轨迹,无奈地叹道:“这样也好,早点嫁过去,也不用我苦苦等了。” 薛东闻言只觉得心头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他急切的问道:“三小姐,你真的愿意嫁给齐元龙吗?” “我为什么不愿意?”宋芷姗抬起头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然和自嘲。 薛东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据我了解那齐元龙是个十足的废物,享用了那么多修炼资源,也只堪堪到筑基期,他……” “薛大哥,请你不要再说了。”宋芷姗打断道:“齐元龙怎样都好,我根本不在意。” “宋家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该报答报答宋家了。” 薛东急切的说道:“可这是三小姐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三小姐。”薛东温柔的唤了一声,“你其实有选择的权利的。” “你不妨大胆一点,离开这里,远离这一切纷扰。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那里没有家族的束缚,没有利益的交换,你可以重新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相信我,你一定能过得比现在好千倍万倍。” “如果……”薛东紧张的说道:“如果你一个人不敢,我……我可以陪你,一直待在你身边。” “无论出现什么意外,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 宋芷姗根本没有考虑过薛东的意见,她直接拒绝道:“薛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家族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而背弃。” “至于齐元龙,”宋芷姗停顿了一下,旋即决绝的说道:“无论他是废物还是天才,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他再混蛋,想必也不敢欺负我。” “你看……我其实不大可能在齐家受气的。” “唉!我作为宋家千金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已经胜过无数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享受了权利就要承担责任,人不能既要又要。” 宋芷姗的话像是安慰薛东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薛东面色动了动,不甘的说道:“好吧,三小姐,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第60章 冤家路窄 经过漫长的旅程,张景昀终于来到了宁州。这座城市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晨雾中,街道两旁是忙碌的小贩和行人。 张景昀带着天道宗的弟子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抵达宋家,由于他在众弟子中实力最强,地位最高,所以获得了特别厚重的礼遇。 宋芷姗小心翼翼地躲在屏风后,虽然心里清楚未婚夫齐元龙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但依然忍不住透过屏风的缝隙,打量着天道宗的众人。 “这些就是天道宗的修士吗?看上去和我们宋家的侍卫也没什么不同啊!”她的视线从一名弟子身上移到另一名弟子身上,最后落到了张景昀身上。 张景昀颜值只能达到八十多分,和花花公子寇星纬自然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但和这些普通弟子站到一起立刻就凸显了出来,再加上他拥有元婴期修为,气质比旁人凌厉了许多。 “这人应该就是齐元龙的师弟吧,还是天道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呢,果然与众不同。” 宋芷姗脑海中闪过刚才张景昀与父亲谈话时的一幕幕,对方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让她不禁遐想,“如果我的夫君是他,那该多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便猛然回神,自嘲似地轻声啐了一口,“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唉!”宋芷姗长长叹了口气,面色也暗淡了下来。 关于齐元龙的消息,宋芷姗当然知道一些,比如对方是齐家兄弟几个资质最差的,这点她没资格批评,也不在乎,可齐元龙风流成性,她就有点无法接受了。 随后几日,宋家上下忙碌不停,嫁妆如流水般被装进一辆又一辆马车。 最终,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一切准备就绪。 宋芷姗穿戴整齐,被搀扶着坐进红色大轿之中,而薛东则作为她的贴身侍卫,一路护送她到天道宗,最后还会留在天道宗继续照顾她。 轿子缓缓抬起,随即开始晃动起来,在起轿的一刻,宋芷姗闭上双眼,认命般喃喃道:“就这样吧!就这样嫁给齐元龙过一生吧!” “在宋家我已经学会了委曲求全,难道到了齐家反而不能忍受了吗?” 天道宗离宁州甚远,张景昀与一众师弟轻装出发都花了月余时间,如今带上一车车嫁妆,走的就更慢了。 张景昀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掉,最后只剩下怨气,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痛骂林冰之,甚至决定一回宗门,就让林冰之盘起头发给自己道歉。 不仅张景昀感觉接亲是个十足的苦差事,天道宗的其余弟子同样这样认为。 但和薛东一比,张景昀算是心态平和的了。 薛东暗恋了宋芷姗这么些年,不仅没能抱得美人归,还要一路护送,把宋芷姗亲自送到齐元龙手上,简直龟到家了。 薛东不愿意成人之美,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弃宋芷姗,此次跟过来,也是打了劝宋芷姗和自己一起私奔的想法。 所以,这几日薛东,有事没事都往宋芷姗那里跑,阴恻恻的说一些齐元龙的坏话,献献殷勤,希望能打动宋芷姗。 他做了那么多,宋芷姗有没有被打动不知道,但却引起了张景昀的注意。 贴身的侍卫,远嫁的千金小姐,这两人不会有一腿吧? 张景昀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头上出现了个危字。 他们自由恋爱张景昀没意见,可万一偷偷私奔了怎么办?他是第一责任人啊! 到时候齐元龙跑到张景昀面前问他要宋芷姗,莫非要他恼羞成怒,狠狠给齐元龙一巴掌。 不行,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 张景昀作为一名纯爱战士,打从心底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薛东与宋芷姗不能从他手底下私奔,即使私奔也要等到拜完堂,彻底和他没关系后再私奔。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景昀有意无意在轿子旁边巡视,天上飘着几朵慵懒的白云,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带来一种宁静的氛围。 一阵微风恰如其分地吹过,将沉重的帘子轻轻扬起,就像是命运的小手拨动了一支悠扬的小提琴曲。 虽然张景昀护送了宋芷姗多日,但从始至终都没见过这位三小姐的样貌,如今他终于看清了。 宋芷姗静静地坐在轿子里,如同一朵盛开的芙蓉,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与世无争的清冷之美。 她那微微翘起的一缕青丝随风轻舞,与洁白无瑕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明亮。 在张景昀认识的人中,云紫安颜值绝对是最高的,林冰之的魅力在身材高大,凹凸有致,而宋芷姗则是标准的腼腆、青涩的千金小姐样貌。 宋芷姗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情不自禁转过头,结果一下子和张景昀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宋芷姗愣了一愣,旋即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算是与张景昀打招呼。 风止,帘子落下,佳人的容颜消失,张景昀回过头继续巡视,一切似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张景昀的看守,薛东自然不可能带宋芷姗走,而且他试探了许久,宋芷姗也没有一丝丝与他私奔的念头。 随着离天道宗越来越近,薛东渐渐急了起来,等宋芷姗和齐元龙成婚后,他可就成真小丑了。 这支接亲队伍中出现了个心怀鬼胎的人,似乎迟早会发生什么意外,但这个麻烦却先是从外部来的。 那日,队伍行至一处狭窄而深邃的峡谷,张景昀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峡谷两侧峭壁如削,天空仅留一线,他心中暗自思量:此地地势险要,若是有心之人设伏,后果不堪设想。 “李师弟,你前去前方探查一番,务必小心。”张景昀对身旁一名机敏的弟子吩咐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李师弟点头应允,步伐沉稳地朝峡谷深处走去,可他刚走进峡谷,一道凌厉的刀光便骤然闪过,李师弟的身影直直倒下,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四溅。 接亲队伍一片哗然,纷纷往后退,连轿子里的宋芷姗都掀开帘子查看,她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吓得立刻把帘子盖下。 薛东拔出宝剑,护在轿子前,安慰宋芷姗道:“三小姐,不必惊慌,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黑袍的魔修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带冷笑,正是天魔宗宗主的亲传四弟子容兴。 容兴轻蔑地踢开了地上的尸体,不耐烦的说道:“天道宗的杂碎们,你们来的怎么这么慢?接亲当度假呢?” “本大爷在这里苦苦等了你们这么多天,识相的,赶紧放下武器投降,或许本大爷心情好,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容兴四处作恶,接亲队伍中很多人都认出了他,颤声说道:“那是天魔宗的容兴。” “天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完了,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第61章 两个倒霉蛋 薛东在认出容兴的瞬间,脸色骤变,仿佛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寒流,手中紧握的兵器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容兴则一脸阴霾,精心布置的陷阱仅仅让一人落入圈套,这远未达到预期的效果。 他低声咒骂着,“见鬼!我当初怎么就接下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大师姐她是不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居然派我长途跋涉,千里迢迢来骚扰天道宗的迎亲队伍。” “就算真把新娘抢到手,又能怎样?那个新娘的未婚夫,不过是齐家最废物的公子。” “从天道宗那里能换到多少利益,况且陆正谊又是绝不妥协的性格。” “真是该死!”容兴越想越觉得难受,“大师姐上次在林冰之手里栽了跟头,把我推出来当枪使。” “她这么有能耐,怎么不亲自去找林冰之要回场子?” “女人之间的战争太可怕了,我离的这么远都沾了一身血,被调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头。” “不过还好,这个任务还算简单,天道宗应该不会派什么厉害的角色接宋家小姐。” 容兴试图用这样的想法来自我安慰,但就在这时,他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缩,失声喊道:“张景昀?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难道……你就是这支迎亲队伍的领队?” “哈哈哈……”容兴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给张景昀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一句,“景昀兄,你也被人整了?” 张景昀虽然与天魔宗交手的次数不多,但偏偏与容兴有过一次交锋,他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不悦的说道:“是啊!我也很纳闷,为什么是我摊上了这倒霉的差事。” 他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容兴,骂道:“你tm是不是闲得没事干,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埋伏我?” 容兴被噎得脸颊一阵抽搐,“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再说了,我这不是成功埋伏到你了吗?” “张景昀上次算你运气好,从我手底下溜走了,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跑。”容兴大手一挥,天魔宗的手下们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纷朝着天道宗的弟子们扑去。 这些人或手持长剑,或挥舞大刀,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部吞噬。 张景昀面色一厉,真是龙游浅滩被虾、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时候连容兴这种货色也配当他的对手了。 他当即率领天道宗的弟子和天魔宗弟子打了起来,原本容兴与张景昀实力差不多,但经过几次战斗,张景昀对十星毁灭的领悟高了一层。 所以这次交手容兴明显处于下风,凭借天魔宗的弟子数量远远超过天道宗才将局面维持住。 薛东见双方激战正酣,大喜过望,以为自己苦苦等候的机会来了。 他悄悄走到轿子前,掀开轿帘对坐在里面的宋芷姗说道:“三小姐,天魔宗的人攻来了,你快和我一起逃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宋芷姗一直在观察着战局,她微微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张景昀,拒绝道:“不是有张师兄在吗?我看他比那个天魔宗的头头厉害多了,他会保护我们的。” 薛东听到这句话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般,张景昀保护宋芷姗,那他算什么? 他心中一急,连忙解释道:“三小姐,你有所不知。张师兄虽然实力强大,但天魔宗人数众多,僵持下去我们必败无疑。” “而且,你留在这里,只会让张师兄分心,成为他的累赘,所以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 宋芷姗皱起眉头,她思索片刻,觉得薛东所言非虚,于是咬了咬嘴唇,答应道:“好!那我们先逃走吧。” 宋芷姗下了轿,深深望了张景昀一眼,薛东激动地伸手扶住了她,“三小姐,请随我来。” 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天魔宗封死,薛东带着宋芷姗向一条小路跑去。他们越跑越快,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容兴像一条疯狗一样死死咬住张景昀不放,天道宗的几名弟子已经露出了疲态。 张景昀又急又怒,回头一看宋芷姗和薛东都不见了,他心里当即‘咯噔’一声,坏了!家被偷了。 薛东这个卑鄙小人,居然趁着我和容兴战斗时,带走了宋芷姗。 宋芷姗一走,也有个好的效果,张景昀不用再顾忌她了。 于是张景昀果断命令师弟放弃对手,四散逃走。 天道宗的弟子们闻言,精神一振,纷纷寻找机会摆脱对手的纠缠,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 等所有弟子都逃走后,张景昀才猛然发力,一拳重重地轰在了容兴胸口,将他震退数步。 然后趁机转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小路疾驰而去。 容兴吐了一口血,震惊道:“张景昀的实力怎么会进步这么多?如果不是我手下比他多,今天怕不是会死在这里。” “啊!我就知道不该接这个任务。” 第62章 休想摆脱我 薛东带着宋芷姗一直跑、一直跑,身后的打斗声逐渐消失,他冲出密林,一道温暖的阳光直直射在他的脸上。 薛东下意识捂着眼睛,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挣脱了牢笼,正带领着宋芷姗走在幸福的路上。 苦心人、天不负,他终于战胜了重重困难,从天魔宗手里、从齐元龙手里将宋芷姗抢了过来。 接下来,他还要带着宋芷姗去更远更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宋家、也没有齐家,只有他和宋芷姗两个人。 他们隐姓埋名开一家夫妻店,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拮据,但非常幸福。 宋芷姗给他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每到晚上,一家人就会围在一起吃饭。 男孩比较调皮,需要他这个严厉的父亲教训,女孩就比较懂事,喜欢呆在母亲身边。 还有…… “薛大哥!”一声焦急的喊声,打破了薛东的幻想,他连忙回过头,只见宋芷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伸出白皙的手掌擦了擦汗水,一脸担忧的说道:“薛大哥,我们都已经跑了这么久,应该安全了。” “你……你回去看看张师兄的情况吧,如果可以尽量帮一帮他。” “天魔宗那么多人,我害怕张师兄会出现什么意外。” 薛东闻言刚刚升起的喜悦被这桶凉水扑灭了。他去救张景昀?开什么玩笑。 宋芷姗是个普通人,完全不清楚张景昀、容兴与薛东的差距。 那是薛东能够参加的战斗吗?他八百里外扔个飞镖都有性命之忧啊! 情况是这个情况,但薛东不能直接说,那样太没面子了,他义正言辞的对宋芷姗拒绝道:“三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宋芷姗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责任是保护你的安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你半步。” “张景昀和天道宗弟子也同样如此,只要你能安全到达天道宗,就算让他们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薛东明显高估了宋芷姗的重要性,低估了张景昀的身份。 即使宋芷姗死了,张景昀顶多向齐元龙说句‘对不起。’或者再加一句,‘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如果不讲理又护夫的林冰之出面,恐怕齐元龙还要反过来对张景昀道歉。 宋芷姗沉默了片刻,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张师兄,修为这么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希望天道宗和我们宋家的人,都能从天魔宗手里逃掉。” 宋芷姗双手合十,在心底为张景昀等人祈祷了几句。 “三小姐,这里还不太安全,我们要再继续走一段路,如果你累了,那让我来扶着你吧。”薛东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一脸期待的望着宋芷姗。 很可惜,宋芷姗只把薛东当成一个好大哥看待,她用客气中带着些许疏远的语气说道:“薛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不累,应该能坚持再走一段路。” 薛东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收回手臂笑道:“那三小姐记得跟紧一些。” “现在大路已经被天魔宗封死不能走了,而且他们很有可能会派追兵追杀我们,所以我们要多绕一些路。” 薛东心怀鬼胎,现在确实必须绕路才能躲开天魔宗的追杀,但他绕远路不是为了去天道宗,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宋芷姗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宋芷姗不知薛东的险恶用意,略显疲惫的说道:“一切都听薛大哥你的吧。” 见宋芷姗走进了圈套,薛东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三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把你安安全全带回天道宗。” “这段路我非常熟悉,再走不远就有一座废弃的客栈,我们晚上在那里休息吧。” 薛东离开密林,很快就寻到一条小路,他带着宋芷姗沿着小路往前走,希望能把天魔宗远远甩在身后,最好天道宗的弟子也别找过来。 可他没走多远,张景昀便找了过来。 “宋小姐!宋小姐!”张景昀欢喜的喊道:“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一通找。” 宋芷姗听见张景昀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张师兄,上天保佑,你没出什么意外,刚刚我都担心死你们了。” 张景昀微微一笑,“天魔宗虽然人数众多,我奈何不了容兴,但他们也留不下我。” 站在旁边的薛东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张景昀早死一万遍了。 他暗骂道:“容兴这个死废物,他不是天魔宗的亲传四弟子吗?名头这么响亮,结果还让张景昀给跑了。” “这下坏了,有张景昀在,我拐走宋芷姗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 “不行!我要想个办法将张景昀害死,即使害不死也要摆脱他。” 薛东杀心已动,为了降低张景昀的警惕心,他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说道:“张师兄,对不起,刚刚我没有去帮你。” “没关系。”张景昀表现的非常大度,“你先带宋小姐离开的选择是正确的。” “张师兄,你寻了过来,其他人呢?” “我是最后一个摆脱天魔宗魔修的,他们应该没什么危险。”张景昀简单解释了一句,旋即问道:“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走?” 薛东热情的回道:“这段路我非常熟悉,沿着这个方向走不多远,就能遇到一间废弃的客栈,我们在那里休息一晚,然后再上路。” 张景昀微微一思索,爽快的答应道:“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于是,三人沿着小路继续向前,果然在傍晚时分遇到一间废弃的客栈。 薛东将最好的一间房间留给了宋芷姗,然后又殷勤的为她打扫卫生,生起火烧了一大桶热水,让宋芷姗能够洗脚。 看得张景昀暗暗咂舌,这哪是侍卫?这分明是奴仆啊! 第63章 所谓的毁灭欲 张景昀三人在废弃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便匆匆上路。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两三波天魔宗魔修的追兵,好在有张景昀、薛东两个人保护宋芷姗,宋芷姗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 但每次被发现踪迹,张景昀都要更改一下路线,反复更改下,他们离天道宗越来越远了。 原本简简单单的任务弄成了这副样子,张景昀憋了一肚子火,在心底把没事找事的容兴骂了一百遍……呃……还有某位大师姐。 宋芷姗开始还能和张景昀、薛东说说笑笑,但后来变得越来越沉默,甚至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她似乎觉得这一路走的如此不顺利,就算能成功抵达天道宗,嫁给齐元龙也过不好。 薛东和张景昀、宋芷姗比起来就单纯了许多,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带宋芷姗走。 可面前有张景昀这座大山挡着,薛东越不过去。 在第二次天魔宗的魔修袭来时,薛东曾试着故技重施,让张景昀顶在前面,自己偷偷带着宋芷姗,可惜张景昀没上当。 一次失败后,薛东害怕再耍心眼会引起张景昀的怀疑,于是忍着再没弄出什么幺蛾子。 他知道自己必须等一个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才能将张景昀这座大山搬走。 天魔宗魔修袭来的人数一次比一次多,薛东觉得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出现。 事实证明,薛东的推测无比正确,他们风平浪静地走了三天,在第四天容兴亲自带着手下追了过来。 薛东强行压下心头的兴奋,努力装出担忧的样子对张景昀说道:“张师兄,此次袭来的天魔宗魔修实在太多,我们两个恐怕抵挡不住。” “要不这样吧,你去引开容兴等人,我趁机带着三小姐离开。” 薛东话音落下,张景昀还没有开口,宋芷姗便焦急的说道:“怎么能这样?万一张师兄被天魔宗的魔修追上该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再也不想让别人为了我而牺牲了。” 此刻,宋芷姗对张景昀还没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说出这些话仅仅是因为圣母心发作。 薛东顿时急了,连忙劝说道:“三小姐,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张师兄修为高强,虽然打不过天魔宗众人,但从他们手中脱逃轻而易举。” 宋芷姗将信将疑的望向张景昀,“张师兄,是这样吗?” “没错!”张景昀豁达的说道:“你跟着薛护卫先走吧,我甩开了容兴等人再去找你。” 宋芷姗见张景昀本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案,便没有再说什么,跟在薛东身后向旁边的山林逃去。 等他们二人消失后不久,容兴便带着一众手下追了过来,容兴见只有张景昀一人,大吃一惊,问道:“张景昀,宋芷姗人呢?” “算了!”容兴挠了挠脸颊,“她逃走就逃走吧,反正在我眼里你的价值更高。” “如果能杀掉一名陆正谊的弟子,大师姐肯定会无比开心,张兄你觉得呢?” 张景昀一脸轻松的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只是……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掉你,可你能杀掉我吗?” “你……”容兴被张景昀击中的胸膛还在隐隐作痛,他确实没把握能杀掉张景昀。 “哼!张景昀,我承认你现在确实比我强了那么一点点,可你有能力打败我们这么多人吗?” 容兴见张景昀并未因自己的话而露出丝毫惧色,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将其杀掉的决心。 他大手一挥,喝道:“给我上!不用抓活的,直接杀掉。” 天魔宗弟子们闻言,纷纷抽出武器,朝着张景昀扑去。 张景昀根本不和他们硬碰硬,如同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为了给薛东、宋芷姗争取时间,他一边打一边逃,越跑越远。 可就在张景昀把容兴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薛东似乎很喜欢宋芷姗,一路上对宋芷姗大献殷勤,每次和敌人交手,他都第一时间带着宋芷姗逃走。 这究竟是为了保护宋芷姗,还是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呢。 张景昀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于是,他果断不再恋战,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自身出色的轻功,很快就甩掉了容兴等人,朝薛东离去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薛东带着宋芷姗一直往密林深处跑,跑了许久、许久才敢停下来。 他转过身深深瞥了宋芷姗一眼,然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三小姐,我们可能到不了天道宗了。” “到不了?”宋芷姗疑惑道:“薛大哥,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因为……你看,天魔宗的追兵这么多,这次能摆脱、下次呢?下下次呢?” “我们继续向天道宗前进,迟早会被天魔宗抓住的。”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返回宋家吗?”宋芷姗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的说道:“这倒也未尝不可。” 薛东闻言脸色一黑,如果真回宋家,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咳咳……其实我说的不是回宋家。”薛东话锋一转,问道:“三小姐,你真的愿意嫁给齐元龙吗?”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有另一种选择?” “我知道你向来很听家主的话,但你乖巧了这么多年……其实你可以试着……试着违背一次家主的命令,叛逆一回。” “叛逆一回?”宋芷姗被父母管控了这么多年,当然会升起几分叛逆心……也许不只是几分…… 听到薛东这番话,宋芷姗忽然生出一种毁灭欲,私奔、未婚生子,通过毁了自己狠狠报复父母一次。 但这个想法刚产生,就被宋芷姗给掐灭了,薛东继续说道:“我可以带着三小姐你离开,离天道宗、宋家远远的。” “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隐居下来如何?就你和我两个人。” “我会好好保护三小姐你一辈子的。” 宋芷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薛东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当即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薛东,我一直以来只把你当大哥看待,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我现在向你道歉。” “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一起私奔的。” 第64章 内奸跳了出来 宋芷姗的话反反复复在薛东耳畔响起,惊醒了他做了许多年的美梦。 什么我只把你当大哥,我绝对不会和你一起走…… 薛东原以为宋芷姗肯定对自己有好感,只是因为家族的压力,才不得不将这份感情潜藏在心底。 如今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和许多表白被拒的人一样,薛东先是一愣,继而大怒。 他粗鲁的抓住宋芷姗手腕,像头失控的野兽般大吼大叫,“你不跟我走?你凭什么不跟我走?” “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吗?我有很多晋升的机会,但是我都放弃了,一直苦苦守在你身边。” 宋芷姗拼命把手腕往回拉,她虽然向来柔软,但骨子里有一股倔强,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想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她不喜欢的人,即使薛东再花言巧语,她也不会像某些单纯的女生,为了照顾薛东的面子,或者一时感动答应下来。 相反,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她会不顾一切的和对方在一起。 不惜毁掉自己……不惜毁掉对方。 “你给我松开!”宋芷姗瞪着一双美眸,决绝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过什么,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你自己做美梦的时候,不要把我代进去。” “早知道你对我打着这种主意,我巴不得你赶快离开呢。” 宋芷姗再也不见了从前温柔的样貌,说出的话像刀子般,一刀一刀往薛东心窝扎,“你该不会觉得,我在宋家不受重视,从小缺爱,所以你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喜欢上你吧?” 薛东表情一凝,心底最丑恶的想法被宋芷姗毫不留情的给揭露了出来。 他对宋芷姗根本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而是绝对他最有希望追上宋芷姗,不然,为什么他不对宋二小姐一见钟情,为什么不对宋四小姐一见钟情? “宋芷姗!”薛东恼羞成怒,彻底不装了,“我再怎么样也比齐元龙那个纨绔子弟强,你凭什么不选择我、选择他?” “我等了这一天等了那么久,费尽心思才摆脱张景昀,你现在不愿意也要跟我一起走。” “什么?”宋芷姗恍然大悟,“原来你说那些话全是为了调开张师兄。” 薛东冷笑道:“当然了!” “其实比起张景昀,你更加信任我对不对?所以你才会每次都让我守在你身边,让张景昀去对付天魔宗魔修。” “这次也一样,选择和我一起离开,让张景昀断后。” 宋芷姗面色变了变,她和张景昀才认识几天,而且张景昀是被林冰之摆了一道才来接亲,所以怨念颇深,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宋芷姗当然更加相信陪伴她多年的忠心的侍卫薛东。 可惜,这次宋芷姗看错了人,她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薛东自认为宋芷姗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手掌,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亲密的喊道:“芷姗,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对你。” “好好对我?”宋芷姗冷哼一声,鄙夷道:“你对我耍这种卑鄙的伎俩,还想让我相信你吗?我可不是傻瓜。” “无论你信不信,你都要跟我走。”通过几次言辞上的交锋,薛东发现自己似乎完全看错了宋芷姗。 宋芷姗这种单纯的千金小姐,不应该一糊弄就上当吗?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比起怯懦的小姐,这种外柔内刚的,似乎征服起来更有爽感。 薛东一阵意动,迫不及待地拉着宋芷姗向前走,宋芷姗拼命挣扎,“你给我松开!薛东,如果宋家、天道宗知道你把我带走,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薛东笑了两声,不以为然道:“他们只会觉得你被天魔宗的人掠走了。” “如果张景昀死在天魔宗手里那就更好了,更加没人怀疑我了。” 薛东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好你个薛东,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他听到这个声音,宛如见了鬼一般,他猛地回过头,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景昀从暗处走出,打趣道:“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我和容兴斗到一半,忽然想起万一你要是心怀不轨,那岂不是坏了大事。所以,我连忙丢下容兴追了过来。” “其实我早就追上你了,但为了认清你究竟有没有动坏心思,故意跟在你身后走了一段路。” “啧啧啧……薛东,你可真不怎么样,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说那么多废话。” 宋芷姗犹如看见救星般,大声呼喊道:“张师兄,快来救救我。” 张景昀瞥了宋芷姗一眼,他害怕薛东狗急跳墙,拿宋芷姗当人质,因此没有立刻出手。“薛东,你不是我的对手,放下宋小姐,我让你走。”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薛东将宋芷姗抓的更紧了,“我放开宋芷姗才会真的没命。” “哈哈哈……”张景昀闻言大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在我面前伤害宋小姐吧?” “我数三个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一!” 薛东紧张的手掌微微颤抖,他努力回忆起张景昀和容兴战斗的情形,思索张景昀是不是在诈自己。 “二!” 就在张景昀数到二时,他敏锐的发现薛东紧握住宋芷姗的手松了松,似乎已经动摇。 张景昀可不会把希望放在薛东身上,继续劝他收手,他双眼猛地一凛,犹如猎豹锁定了猎物,全身的气势瞬间凝聚。 然后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已经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冲到了薛东面前。 薛大吃一惊,“你诈我!” 张景昀举起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拍在了薛东的左肩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薛东便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宋芷姗也被张景昀稳稳接住,他轻轻地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 第65章 宋芷姗的另一面 张景昀缓缓地将宋芷姗放置于地面,宋芷姗脸庞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仿佛是晨曦中初绽的桃花。她羞涩又略带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 张景昀的相貌并没有帅到人见人爱,宋芷姗初见之下,心中不由自主泛起的涟漪。完全是因为她听到了关于未婚夫齐元龙的不好的传闻。 让她在潜意识里,希望眼前这位与父亲交谈甚欢的男子,代替齐元龙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依靠。 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很快就被她理智地压制,最终随着时间推移彻底烟消云散。 现在她对和异性间的肢体接触很敏感,一触之下立刻分开。 旁边的薛东,看到自己在张景昀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心中那丝与之较量的念头瞬间熄灭。 他连忙低下头颅,一声声恳求道:“张师兄,我已悔改了,刚刚即便你不出手,我也会主动将三小姐交给你。” “请你看在我虽然一时糊涂,但未对三小姐造成实质伤害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我愿以天地为证,此后必定忠心耿耿,全心全意护送三小姐到天道宗。” 张景昀当然不会听信这种鬼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欲开口拒绝,却被宋芷姗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张师兄,你千万不要中了薛东的诡计!”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更何况我们此刻身处险境,后有追兵,岂能再给他任何反咬的机会?” “张师兄,为了大局,还请将薛东除去。” 宋芷姗的声音干脆利落,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柔弱,张景昀听到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虽然已经决定除去薛东,以防未来再生事端,但万万没想到宋芷姗如此的决绝。 要知道,薛东可是陪伴了宋芷姗数十年的贴身侍卫,即便这次背叛了她,大多数人应该会选择将其驱逐,而非直接取其性命。 宋芷姗,这位宋家的三小姐,显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善良,她想到了留下薛东,薛东以后可能还会生事端,放走他,他会也许会投靠天魔宗,杀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并且不止想到了,还毫不犹豫的让张景昀杀掉对方。 薛东听到宋芷姗的话,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惊愕,随即被愤怒所取代,破口大骂道:“宋芷姗,我追随你这么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你竟要置我于死地?你的心肠怎么如此狠毒?” 宋芷姗闻言,面色未变,只是轻轻侧过头去,不愿再多看薛东一眼。 薛东如同一条狗般,卑微的继续向张景昀求饶道:“张师兄,你之前不是说过会放我一马吗?你身为天道宗的弟子,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我对天起誓,我逃走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宋家和天道宗面前……” 薛东一边求饶,一边悄悄蓄力,准备随时逃跑。 他见张景昀沉默不语,便知道对方不打算放过自己,于是突然发难,一掌拍向张景昀,随即不顾中没中,转身狂奔。 “哼,真是可笑,我未取你性命,你却先向我下手。”张景昀身形微动,轻松避开薛东的掌风,随即一拳打出,拳风精准无误地击中薛东背心。 薛东身形一滞,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后,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死掉了。 宋芷姗望向薛东的尸体,眼底闪过一抹悲伤,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冷静的问张景昀:“张师兄,如今薛东已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前往天道宗吗?” 张景昀反问道:“宋小姐,你不愿意去天道宗了吗?” “唉!”宋芷姗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愁眉不展的说道:“我当然愿意去,但少了薛东护卫,我害怕张师兄你一人,保护不了我。” “张师兄,你还是丢下我自己走吧,这一路已经死去太多人了,我不愿再有人因为我而丧命。” 宋芷姗害怕薛东对自己不利杀掉他是真的,现在劝张景昀离开自己也是真的,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情绪变得十分悲观,再加上她不喜欢齐元龙,所以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张景昀劝道:“宋小姐,将你平平安安带回天道宗是我的任务,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无论多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宋芷姗听到这句话,神色动了动,她能辨认出张景昀和薛东不同,薛东经常向她保证这、保证那,但很少能办到。 张景昀应该是个很少向别人许诺的人,可一旦许诺就一定会办到。 “那就谢谢张师兄你了。”宋芷姗垂下眼帘,应了一句,随后二人再度踏上前往天道宗的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天魔宗的魔修像影子一般,紧追着张景昀,宋芷姗不放。 少了薛东,张景昀既要保护宋芷姗、又要击退来敌,压力倍增之下,最后因为救宋芷姗,被敌人砍中一剑。 容兴根本不给张景昀喘息的机会,他只能草草处理一下伤口。 这种密不透风的追杀持续了许久,终于在一天傍晚,才被张景昀甩脱。 他和宋芷姗发现了一座废弃已久的寺庙,仿佛是命运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避风港。 张景昀走到宋芷姗前面,小心翼翼地踏入寺庙,他迅速扫视着四周,发现寺庙内破败不堪,蛛网密布,灰尘覆盖了每一寸空间,显然已多年无人踏足。 张景昀转头看向宋芷姗,宋芷姗的脸色因连续的逃亡而显得有些苍白,张景昀心中一软,轻声说道:“宋小姐,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天魔宗的人应该暂时追不上。” 说着,张景昀走到寺庙的一角,那里挂着一块已经褪色的帘子。他毫不犹豫地扯下帘子,抖落上面的灰尘,然后将其铺在了寺庙中央一张废弃的床板上。 接着,张景昀又从寺庙外找来了一些干柴,熟练地升起了一堆火。 火光跳跃,驱散了周围的寒意,也照亮了宋芷姗娇美的脸庞。 张景昀下意识摸了摸前几日受的伤,那里又有鲜血渗了出来,他对宋芷姗说道:“宋小姐,我在外面守着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一声。” 宋芷姗疑惑的望了张景昀一眼,旋即便明白张景昀这样做,是为了顾及自己的名声,毕竟她已经定亲了,和其他男子共处一室确实不好。 第66章 紧追不舍的敌人 寺庙内,那团火焰还在静静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火光映照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宋芷姗作为一名普通人,尽管身体没有受伤,但连续多日艰辛的逃亡生活已经让她疲惫不堪。 她躺在冰凉坚硬的木板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渐渐模糊,只剩下眼前跳跃不定的火焰以及耳畔那有节奏的爆裂声。 不久,她便沉入梦乡,在梦中暂时忘却了现实世界中的重重压力和忧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凉风从窗户侵入室内,直逼宋芷姗而来。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在浅眠中惊醒。揉了揉惺忪睡眼,宋芷姗立刻想起守在外面的张景昀。 张景昀这段时间一次又一次的保护她,就像拉紧的弦,一直没有得到放松的机会,外面这么冷,他还受了不轻的伤,万一他出现什么意外…… 宋芷姗心头掠过一丝担忧,她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寺庙。 月光如水般洒在青石台阶上,将张景昀勾勒成一个银色剪影,他盘腿坐在寺庙前,已脱去上衣,正在认真处理胸口那道深深的剑伤。 每当他轻轻触碰到伤口四周时,眉头都会禁不住微蹙,但他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宋芷姗站在一旁注视着张景昀,心中涌起阵阵复杂情感:有感激,有心疼,还有些许钦佩。 在这清冷月色下,宋芷姗第一次如此仔细端详张景昀的身材——结实而匀称,如雕刻般完美无瑕。这样的体魄,也许正是他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力量源泉吧。 “张师兄,”宋芷姗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外面太冷,你还是进来休息吧。”话语虽轻,却满含关切。 张景昀手法利索地继续处理着伤口,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回道:“多谢宋小姐关心,我修炼有灵力护体,这点寒冷算不得什么。倒是你,这几日奔波劳碌,应多休息才是。” 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如同山涧溪流,虽不张扬却充满力量。 张景昀平时不喜说话,像一座立于冰川之巅的孤峰,宋芷姗同样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像秋日黄昏里的一片静湖,温和,又让人难以窥见湖底的深意。 虽然二人的关系,在一次次同生共死中迅速升温,但他们两人皆没有表达,张景昀一拒绝,宋芷姗就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 “好吧!”宋芷姗轻轻叹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旋即,她转身朝寺庙里面走去,夜风拂过廊檐下垂挂的小铜铃,发出清脆而悠长的叮当声,与月色融为一体。 等宋芷姗走回寺庙后,张景昀依旧坐在那里,他认认真真把布条缠在伤口上,然后穿上了外衣。 寺庙内的宋芷姗再也无法安心入睡,只能坐回木板上,呆呆望着那越来越小、几欲熄灭的火焰。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张景昀为自己挡剑的画面。 就在她出神时,屋顶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像是利爪划过木板,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安。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宋芷姗的思绪,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她微微侧头看向房梁方向,昏暗的光线将屋顶映成一个模糊的剪影,那片黑暗仿佛潜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宋芷姗屏住呼吸,试图辨认声音究竟来自何处。可那细碎的动静却像在戏弄她似的,总是飘忽不定,有时靠近,有时远离。 一股凉意顺着脊背攀上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天魔宗的人!一定是他们! 想到这里,宋芷姗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朝外面喊道:“张师兄!张师兄!” 喊声刚落,一阵更为剧烈且清晰的响动从屋顶传来,好似重物滑落般沉闷。 宋芷姗脸色骤变,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张景昀听到喊声,飞快地冲进了寺庙,然后几乎没作停顿便直奔宋芷姗所在的位置,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宋芷姗面前。 张景昀前脚刚护住宋芷姗,后脚屋顶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大殿顶瓦片骤然崩裂开,一道黑影裹挟狂风般坠下! 为首之人正是容兴,他带着天魔宗的一众魔修,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如同幽冥鬼魅一般悬浮于阴影之间。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随之弥漫开,将整个寺庙笼罩在了一种压抑至极、令人难以喘息的氛围中。 “呵呵,张兄我看你和宋小姐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容兴看了看张景昀,又看了看宋芷姗打趣道:“不如你们别去天道宗了,跟我回天魔宗算了。” “我让我们宗主,亲自为你们举行婚礼,如此一来即使天道宗、宋家知道,也不敢找你们麻烦了。” 宋芷姗听到容兴那轻佻无礼的话语,耳根顿时染上一抹羞赧的红色。 她微微低下头,目光闪烁,不敢与张景昀对视。 被调侃的另一人,张景昀则表现的十分镇定,他眉头不动声色地一蹙,眼神迅速扫过四周,思索该怎么脱身。 “张兄,你真的不认真考虑一下吗?”容兴似笑非笑地盯着张景昀,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他慢条斯理地走近一步,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既然你拒绝我的好意,那就别怪我棒打鸳鸯了。” 容兴眼神骤然一厉,挥手示意手下动手。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出剑攻向张景昀。一时间刀光剑影笼罩整个寺庙,那狭窄的空间内杀气弥漫,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稠密难以呼吸。 张景昀一边招架,一边还需顾及宋芷姗的安危,对方人数众多,再加上地形限制,他知道自己不能恋战。 于是,张景昀咬紧牙关,一把揽过宋芷姗纤细的腰肢。 “抱紧我!”他低声吩咐了一句,而后猛地跃起,从窗户翻身跳了出去!天魔宗众人见状,也纷纷从各个出口追赶而去。 第67章 坠崖 宋芷姗蜷缩在张景昀怀里,耳边风声呼啸,身子随着张景昀急促的步伐微微晃动。 她忍不住抬头望向张景昀,只见他紧抿着嘴唇,微微皱起的眉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坚毅。 尽管四周危机四伏,那张清秀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慌乱。似乎无论面对何种险境,他都能淡然处之。 宋芷姗内心不禁涌上一阵复杂的情感,就是这样的表情,每次遇到危险,张景昀都是这样沉着果断,然后带着她脱离险境。 被救的次数多了,宋芷姗不知不觉已经把张景昀当成了避风港,仿佛只要有他在,世界就不会塌。 宋芷姗轻轻叹了口气,把脸颊贴在张景昀的胸膛上,似乎这样就能获得到更多安全感。 张景昀的心跳急促而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她耳边,与她自己慌乱的心跳共振。 然而,这一刻的短暂安宁很快被打破,容兴等一众魔修追了上来。 脚步声渐近,他们围成一张巨网,将两人包围得水泄不通。 张景昀抱着宋芷姗,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路,已经被堵死,唯一的方向,只有身后的万丈悬崖。 “张师兄……”宋芷姗并非什么傻白甜,立刻就意识到他们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因此声音细弱而颤抖的唤了一声,像是在提醒张景昀,又像是在寻求安慰。 张景昀并未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宋芷姗的背。那一瞬间,她仿佛忘记了危险,眼神忽然一柔,竟觉得与其回到天道宗嫁给齐元龙,这样和张景昀死在一起似乎更不错。 齐元龙看见她的尸体躺在张景昀的尸体旁,一定非常屈辱吧?自己的未婚妻,死在了别人的身边。 父亲、母亲也会很愤怒吧?宋芷姗想到这里,脸上因兴奋过度而浮现一抹绯红,她这个乖乖女,终于在死前,狠狠给了她父亲、母亲,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甚至幻想,自己应该在死前用尽全力握住张景昀的手掌。 当然!这并不代表宋芷姗已经喜欢上了张景昀,她是在临死前彻底放飞自我,报复把自己当成联姻工具的父亲。 张景昀可没工夫留意怀中少女的表情,他咬了咬牙,带着宋芷姗向悬崖跑去。 他们退到悬崖边缘,脚下的碎石被风吹动,纷纷坠入深谷,久久没有回声。 张景昀望了一眼身后的追兵,然后将宋芷姗轻轻放下,宋芷姗很懂事的退到了张景昀身后,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她忽然温柔的问了一句,“张师兄,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张景昀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不冷不热的回道:“只要你还没到天道宗,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保护你。” “呵呵……”宋芷姗笑了两声,“真好!” “其实即使张师兄你现在抛下我不管不顾,我也不会怨恨你的,因为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够多了。” “你留下来保护我,我也愿意陪你一起死。” “现在可还没有到认输的时候。”张景昀骤然开口,打断了宋芷姗的‘深情告白’。 宋芷姗愣了一愣,笑道:“是啊!张师兄你这么厉害,这次肯定也能把我救出去吧。” 张景昀背对着宋芷姗,将视线放在追上来的天魔宗魔修身上,而宋芷姗则在看着他,在宋芷姗的目光中,他那挺拔的背影仿佛一座孤立的山峰。 不久后,容兴便率领着一众手下杀了上来,他得意的笑道:“当初大师姐让我来劫亲,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没想到,我最后居然能抓到张景昀,你这一条大鱼。” 悬崖边,寒风更加凛冽,吹得宋芷姗的长发四散飞舞,她用一种异常平静的眼神,看着张景昀和天魔宗等人对峙,在等张景昀战胜来敌……也在等张景昀被打倒,然后挥刀自尽和张景昀一起死。 原本张景昀的实力要比容兴强上一筹,但这几日的连番战斗让张景昀的体力大大透支,且在上次的交锋中受了伤,因此二人再次交手,居然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正当两人斗得难分难解时,一名魔修悄悄绕到张景昀的背后,看准机会,猛地扑向关注战况的宋芷姗。 宋芷姗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危险气息,脸色骤变,转身一看,只见那魔修已经袭到了眼前。 她很清楚,若是被魔修抓住,不仅自己难逃一劫,更可能成为容兴威胁张景昀的筹码。 宋芷姗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情急之下,她几乎没有犹豫,纵身一跃,朝着那悬崖深渊跳去。 风在耳边呼啸,眼前一片模糊,宋芷姗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即将迎来死亡的降临。那一刻,她心中没有任何怨恨或恐惧,只有一种解脱的平静。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急促而沉重,渐渐地,她感到一股强大的风,压迫得她胸口难以呼吸。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死去,只是担心摔死后样子会很难看。 然而,就在宋芷姗闭上眼睛的瞬间,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宋芷姗猛地睁开眼睛,耳边的风声依然尖锐地呼啸着。她抬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惊呼:“张师兄?你为什么也跳了下来?是为了救我吗?” 张景昀没有回答,默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杂乱的碎石。两人跌跌撞撞,沿着悬崖峭壁一路坠落。 随着重重一声巨响,二人终于摔在了悬崖底的湿地上。 刹那间,寂静重新笼罩四周,唯有远处的水流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 宋芷姗喘息着,试图整理心绪,她猛然意识到怀中抱住自己的臂膀再无一丝力气,连忙挣脱张景昀手臂,焦急地唤道:“张师兄!张师兄你还好吗?” 宋芷姗低头望去,发现张景昀浑身布满了擦伤与淤青,鲜血正从几处严重的伤口缓缓渗出,将他浅色的衣衫染得斑驳不堪。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双眼紧闭,早已晕厥过去。 宋芷姗的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欢喜充斥在脑海中。 自责张景昀因为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欢喜是第一次有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 第68章 荒地的客栈 宋芷姗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轻轻将张景昀的手搭到肩上,用力将他背了起来,然后脚步踉跄地走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内昏暗幽深,只有几缕月光从洞顶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勉强照亮了前方。 宋芷姗望着张景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视线一点点向下移动,发现张景昀的上衣已经被鲜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不知受了多少伤。 她情不自禁摸了摸张景昀的胸膛,内心经过一番挣扎,最终决定不顾男女之防,颤抖着为张景昀解开上衣的扣子。 每解开一个扣子,宋芷姗的心就跳快一分,脸上也泛起一抹红晕。但当她看到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口时,所有的羞涩和犹豫都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宋芷姗从纳戒中取出清水和干净的布条,还有一瓶珍贵的疗伤药。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洗干净,然后温柔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最后再用白布将伤口紧紧包扎好。 等处理完伤口,宋芷姗又为张景昀把衣服重新穿好,整个过程她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张景昀的脸庞。 但当她做完一切,抬起头望向昏睡中的张景昀时,却意外地发现,他那张平时深沉而严肃的脸,在此时竟显得异常柔和,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魅力。 就在宋芷姗看得出神之际,张景昀咳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神色有些迷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包扎,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芷姗生怕张景昀发现自己偷看他,慌张地解释道:“张师兄,我是担心你受伤太重,所以才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为你处理了伤口。” “那个……还请你不要见怪……” 张景昀对此并不在意,他拉了一下衣领,低声回道:“谢谢!” 宋芷姗表情一凝,旋即撇过脸不敢和张景昀对视,可已经羞红的脸颊,却始终没能恢复正常。 她觉得张景昀如此机敏,肯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只是默契的当做没发现。 两人依靠在石壁上,和从前许多次谈话一样,一问一答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但这一次,宋芷姗的目光总时不时地偷瞄向张景昀,甚至想主动找话题聊天,她性格寡淡,还是第一次想和别人聊天。 在山洞中居住了几日,张景昀伤势逐渐好转。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于是决定离开山洞寻找出路。 两人沿着山洞的出口往外走,他们走了许久,终于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森林。 当阳光重新洒落在宋芷姗身上的那一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喜悦,她忍不住踮起脚尖朝远方眺望,忽然看见前方有一间客栈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凉的地面上。 宋芷姗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张师兄,此地如此荒凉,为什么还有客栈开在这里?” 张景昀闻言,目光微闪,他从前经常外出历练,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地方。“那间客栈不是普通的客栈,而是专门给那些杀人越货的歹徒们居住的。” “他们在这里交换情报、销赃匿赃,甚至进行更黑暗的交易。” 宋芷姗浑身一紧,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紧张的问道:“那……那我们还去吗?” “为什么不去?”张景昀语气平静的说道:“这里面的修士实力一般都不强。” “而且……”张景昀说着说着,声音一柔,“你已经许多日没好好休息休息了,刚好在这里睡一晚。” 宋芷姗听到张景昀这样说,心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仿佛只要有张景昀陪伴,刀山火海她也敢去。 “那就听张师兄你的。”宋芷姗紧紧跟在张景昀身后,向那间客栈走去。 客栈中一些喝多了的修士,正向身边人得意的炫耀道:“我最近脱林老大的福,又干了一桩大生意。” “前几日,高公子花了一大笔钱请我去捉一只凤翎红土貂,这红土貂是好捉的?我想了许多天也不知该不该接。” “听说才哲仙官上了暗杀榜,不知道他还能活几日,嘿嘿……让他整天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被杀了也活该。” 宋芷姗与张景昀并肩踏入客栈的那一刻,原本热闹非凡的客栈内,谈话声、笑声、甚至是杯盏碰撞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他们身上。 一个极美丽的、一颦一笑都能勾人魂魄的女子,一个浑身是伤,仿佛一碰就会倒下的修士。 这样的组合出现在鱼龙混杂、充满危险的客栈里,实在是太突兀了。 客栈内的修士们纷纷猜测他们的身份与关系。是逃难至此的情侣,因命运的捉弄而相依为命? 还是离家出走的小姐,带着她忠诚的护卫,试图逃离家族的束缚?亦或是,他们只是两个同样落难的陌生人,因缘际会下结伴而行? 不过无论怎么看,他们都像是一块肥肉,且不论张景昀作为一名修士,纳戒肯定有些宝贝,光凭宋芷姗的美貌,卖给别人当炉鼎也能大赚一笔。 面对这些赤裸裸、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宋芷姗显得异常镇定,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张景昀在身边,她便是安全的。 张景昀的眼神同样冷冽,他扫视了一圈四周,将那些贪婪、丑恶的嘴脸尽收眼底。随后,迈开步伐,径直走向柜台前的小二,说道:“我要两间相连的上好的房间,再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还有一桶热水。” 小二闻言,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忙点头应承,心中不断盘算着这对看似柔弱的组合究竟能不能下手。 张景昀仿佛看穿了小二的想法,他低声警告道:“记住,我们是来休息的,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你若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就杀光你们这里的所有人。” 第69章 再次遇袭 张景昀很清楚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绝对不能露出一丝好脸色,尤其是在自己还负伤未愈的情况下。 当看见张景昀那双凌厉的眼睛时,原本心怀不轨的店小二不由自主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转而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腆着脸笑道:“两位客官,请随我来,小的为您引路。” 店小二领着张景昀和宋芷姗穿过熙熙攘攘的客栈大堂,向后院走去,最终停在了两间装饰考究、位置偏僻的上好房间前。 张景昀瞄了一眼,皱起眉头问道:“这两间房为什么不是相连的?” 店小二面露难色,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近来居住的人实在太多,上好的房间早已供不应求,别说相连的了,就连最下等的客房也都住得满满当当,能找到这两间单独且清净的房间已属不易。” 张景昀听后,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明白此时确实不是挑剔的时候。 他环顾四周,发现客栈的房间确实已经被订的七七八八,于是放了店小二一马,转头对宋芷姗嘱咐道:“宋小姐,你就住在这间房间吧,我去另一间,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唤一声,我马上便到。” “嗯!”宋芷姗微笑着点了点头,张景昀一次又一次带她脱离险境,她已经对张景昀产生了深深的信任,不要说张景昀就住在隔壁,即使他把宋芷姗独自一人丢在这里,宋芷姗也不会有异议。 她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只见屋内装饰华美,轻纱窗帘随风轻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雅的兰花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不久,店小二提着两桶热腾腾的洗澡水,热情的倒进了浴桶里,“客官,你先解解乏,饭菜马上就做好了。” “知道了,张……我师兄的热水也送去了吗?” 店小二闻言,眼珠一转,暗道:“原来这是一对师兄妹啊!看他们的样子,师妹明显对师兄有情,可惜那位师兄似乎无意啊!” “无意好,无意代表这位美人还是处子。” 店小二想到美处,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客官你放心,早就有人送过去了。” “那就好!”宋芷姗连续数日风餐露宿,未曾有机会沐浴,此刻见水已到,连忙给小二使了个眼神。 小二当即心领神会,“客官,我先离开,有什么事情你再吩咐。” 等小二一走,宋芷姗便开始宽衣解带,缓缓沉入温热的浴桶之中。 随着温热的水流包裹全身,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每一寸肌肤在热水的浸泡下逐渐放松,疲惫仿佛被一丝丝抽离。 可这份舒适并未持续太久,宋芷姗渐渐察觉到一股莫名的虚弱感袭来,四肢开始变得沉重,连抬起手臂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猛然间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中了毒。 就在宋芷姗慌张不已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动,接着一名身着洁白长袍的男子轻轻推开房门,仿佛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宋芷姗的视线中。 宋芷姗心脏一缩,恐惧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想要呼唤张景昀的名字,但那股毒素已经彻底侵蚀了她的身体,让她连张嘴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只能无助地瞪大眼睛,目光中死死地盯着那个一步步逼近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见宋芷姗的身体蜷缩在浴桶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水珠沿着娇美的脸颊滑落,不由得口干舌燥。 “真是个极品美人,我甚至都不愿意把她卖给别人当炉鼎,想自己留下享用了,不过就算最后要卖出去,我也要先享用一番。” 白衣男子舔了舔舌头,兴奋道:“小美人,你是不是在想你那位师兄能来救你?” “哈哈哈……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说你们隔了几间房间,就是你们房间相连,他也绝对听不到我的动静。” 在柔和的烛光下,白衣男子显得愈发自信而嚣张,他甚至开始脱去上衣,准备先享受一番。 宋芷姗心急如焚,拼命张嘴,希望能唤出张景昀的名字,可毒素入体,她只能发出一点点声音。 就在白衣男子来到浴桶前,一低头便可窥见下面美丽的风景时,张景昀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来。 他看见眼前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怒发冲冠,挥起拳头朝白衣男子砸去。 白衣男子猝不及防,被一拳锤中后腰,口吐鲜血飞到墙边,‘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张景昀,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你怎么会发现我?” 张景昀面如寒霜,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如此戏弄我,准备受死吧!” “哈哈哈……”白衣男子抹去嘴角鲜血,大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没有后手就敢来做这桩买卖吧?” “程二哥、李三哥,小弟一时失手,还请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白衣男子话音一落,只见两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程二和李三便从窗户跳了进来。 他们手中铁链呼啸而出,直取张景昀要害,张景昀浑然不惧,他迅速调整身形,双手分别抓住了两条铁链,用力一拽,竟硬生生将程二和李三拉得身形一晃。 程二、李三大惊失色,这一套组合技,他们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万万没料到,居然被一个受伤的人挡住了。 张景昀、程二、李三一时间僵持住了,宋芷姗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她撇过脸,惊恐的看见白衣男子面色一厉,取出武器朝无法动弹的张景昀刺去。 “张师兄小心!”万分危急之下,宋芷姗终于喊出了一句话。 张景昀时刻注意着白衣男子的动静,当发现白衣男子偷袭时,他身子微微一动,仿佛一片随风摇曳的落叶,轻而易举地从白衣男子的攻击轨迹中滑出,避开了这迅猛一击。 避开的同时,张景昀积蓄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双手如同铁钳般抓住锁链猛然一用力,硬生生把程二、李三给拽到了自己面前。 程二、李三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被张景昀两拳干净利落地结果了性命。 看到自己大哥被杀,那白衣男子瞳孔骤然紧缩,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拔腿便向外面跑去。 张景昀岂会轻易放过白衣男子?他冷笑一声,一拳挥出,拳风正中白衣男子的背心。 排山倒海之力,直接将白衣男子打飞出去几米远,胸膛穿了一个大洞,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 因为这本小说写的就是攻略一个个女主,所以我没认真构思战力系统,直接把筑基、元婴拿过来用了,其实这把小说的战力应该算高武世界,离玄幻世界差得远了。 我错了!我以为看这本小说的人不会在意战力的,现在回头改也已经晚了!只能说句对不起。 第70章 涌动的杀意 张景昀在解决掉三名歹徒后,脸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一些血迹,让那清秀的脸庞多了几分杀气。 他转身回到房间,柔和的烛光摇曳,将房间内的一切染上了一层温馨的金黄。 宋芷姗坐在浴桶内,水汽缭绕,几缕发丝贴在她脸颊旁,让她显得更加柔弱。 张景昀开口问道:“宋小姐,你还好吗?” 宋芷姗闻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的回道:“我还好,只是感觉全身没有力气,动弹不得。” “宋小姐,你不用担心。”张景昀安慰道:“那些歹徒给你下的应该只是普通迷药,我可以用灵力帮你驱散。” “那就谢谢张师兄了。”宋芷姗点了点头,但旋即便羞红了脸,想到自己此刻无法动弹,张景昀该怎么给自己祛毒呢? 张景昀似乎看穿了宋芷姗的心思,他伸手将床单从床上抽出,开口问道:“宋小姐,我用床单把你裹住,然后再把你抱到床上怎么样?” 宋芷姗知道这是目前最合适的解决方案,虽然还是有些许不自在,但还是清脆的答道:“好!” 得到宋芷姗的同意,张景昀迅速把床单盖在浴桶上,然后小心翼翼绕了一圈,将床单紧紧裹住宋芷姗的躯体。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张景昀闭上了眼睛,他手掌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宋芷姗光洁的肌肤,那触感宛如温暖的玉般。 张景昀吃了一惊,猛然睁开眼睛,结果将浴桶内的美妙景色尽收眼底。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抬起头,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宋芷姗,见宋芷姗似乎没注意到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愧疚却深了几分。 “宋小姐。”张景昀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道:“我要抱你了,请你准备好。” “好!”宋芷姗脸颊如同火烧云般通红,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然后紧紧闭双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还有……些许期待。 张景昀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入那微凉的水中,然后抱住了宋芷姗纤细的腰肢。 尽管宋芷姗比云紫安高出一些,但她体重却比常年修炼的云紫安要轻许多,张景昀轻轻一用力,便如同抱起一片羽毛般将她抱出了浴桶。 宋芷姗羞涩的抿住嘴唇,把头深深埋在胸前,不敢直视张景昀、 张景昀走了几步,将宋芷姗温柔的放置在床铺之上,随后闭目凝神,把手掌放在宋芷姗后背,体内灵力涌动,如同溪流汇聚成江河,自掌心倾泻而出,柔和地包裹住宋芷姗的身躯。 这股灵力在宋芷姗体内游走,用最温和的方式将毒素清除。 时间悄然流逝,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张景昀缓缓收回手掌,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疲惫,他轻声询问道:“宋小姐,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宋芷姗轻轻动了动手指,以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回答道:“我好多了,谢谢你,张师兄。” “那你先穿上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张景昀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向门外,他带上了房门,在外面继续默默守护着宋芷姗。 随着门扉轻轻合上,张景昀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宋芷姗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她愣了片刻,然后缓缓捡起刚刚脱下的衣物,一件一件重新穿上。 穿戴完毕后,宋芷姗还特意走到铜镜前,仔细整理着自己的发髻与衣襟,确保自己以最得体的姿态出现在张景昀面前。 等一切都整理后,宋芷姗走出房间,站在张景昀身后轻轻唤了一句,“张师兄!” 张景昀回过头,震惊的发现宋芷姗巧笑倩兮,那副优雅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刚遇到了袭击。 “张师兄!”宋芷姗见张景昀盯着自己看,疑惑的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张景昀连忙收回目光,他面色一变,语气冰冷的说道:“我们刚入住就有歹徒来袭击你,他们肯定和这家客栈的人有关系。” “我一开始就警告店小二不准打坏心思,看来他完全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张景昀问道:“宋小姐,我要去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你是在这里等着我,还是和我一起去。” 张景昀原以为宋芷姗会选择留在这里等一会儿,不料宋芷姗想也不想的便答道:“我和张师兄你一起去吧。” “这……”张景昀提醒道:“等会的场面有些血腥,宋小姐待在这里更好。” 宋芷姗捋了下秀发,笑着反问道:“血腥?我看这里也挺血腥的。” “我以前确实是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千金小姐,可跟着张师兄这段时间,哪天没见过流血?” “你放心吧,我承受的住,而且待在你身边更加安全。” 张景昀皱了皱眉头,觉得似乎确实是这样,“好吧!那等会我动起手来,你记得躲着点。”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不过……”宋芷姗担忧道:“张师兄在他们的地盘寻事,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哈哈……”张景昀鄙夷道:“对付一些宵小之辈能出什么事情?” 张景昀带着宋芷姗再度步入客栈大厅,只见那位店小二依旧满面春风地迎接着来往宾客,他热情地招呼道:“这位贵客里面请,稍候片刻,酒菜即刻奉上。” 张景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意,他径直走向那位店小二,猛地一拍桌面。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张景昀与宋芷姗,私下里窃窃私语:“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们俩不是刚去休息了吗?怎么怒气冲冲地又出来了?” “看这架势,张景昀是要找店小二的麻烦,难道店小二胆大包天,对他们下手了?” “嘿嘿,这回店小二怕是踢到铁板了。” 店小二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仍强作镇定地问道:“这位客官,您有何吩咐?” 张景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一把揪住店小二的衣领,厉声质问道:“我之前可有警告过你,不许动任何歪脑筋!” “有!有!”店小二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答道,“客官,您确实这样吩咐过,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您这是……” “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蒙混过关?” 第71章 什么颜色 店小二那张本就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连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他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客……客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张景昀眼神冷冽如霜,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带丝毫温度的笑意,继续说道:“我离开之前,难道没有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们,若胆敢有一丝不轨的念头,定会杀掉你们所有人?” “你当我是在放屁?” 店小二闻言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您……客官您说笑了。” “对不起,我从来都不玩笑,那些觉得我在开玩笑的人往往下场都很惨,你也不例外。” 话音未落,张景昀掌心聚力,轻轻一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店小二的头颅竟如同被巨锤击中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溅,场面触目惊心。 客栈内的其他客人看到这一幕,皆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说杀就杀?太过果断了吧?刚刚他们居然还觉得张景昀好欺负。 客栈老板听到动静带着手下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他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大声对张景昀喝道:“好你个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竟敢来我这里撒野!今天,你和你那师妹,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张景昀目光从客栈老板和那几名手下身上淡淡扫过,“很好,既然你们都主动送上门来,那也就省得我去一一搜寻了。” “狂妄!”客栈老板怒喝一声,再也按捺不住,从腰间取出一对寒光闪闪的短剑,振臂一呼,率领着手下们向着张景昀扑去。 面对众人围攻,张景昀依然不惧,他身形矫健,如同游龙般穿梭在敌人之间。 只见他一拳挥出,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重重地砸在了一名喽啰的胸口上。 那喽啰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客栈的柱子上,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大厅内的客人都是些为非作歹的恶人,他们看见张景昀与客栈老板动起手来,不仅不跑,反而拍手叫好,“打得好!打得好!再打狠一点。” 客栈老板没想到张景昀实力竟然如此恐怖,不由得一愣,但此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战斗。 可老板实力太低,加上那肥胖的身体,动作比张景昀慢上了几倍。 张景昀微微一闪,轻松躲过了老板的攻击。紧接着,一脚踢出,正中客栈老板腹部,客栈老板整个人被踢得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短剑也脱手而出。 张景昀并没有给客栈老板喘息的机会,跑到对方面前一拳挥出,重重地砸在了他头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客栈老板头骨竟被这一拳生生砸碎,鲜血和脑浆四溅。 大厅众人又是一声叫好,“好啊好!老板一死,这客栈可就成无主之物了。” “他活该,让他从我身上赚这么多钱。” 客栈老板被杀后,他的手下们也一个接一个失去了斗志,掉头朝外面跑去,张景昀向来秉持着斩草除根,所以不厌其烦的追上去,将其一一击杀。 大厅众人整日在刀尖上舔血,看到杀戮显得十分亢奋,“好啊好!杀得好,杀得干净。” “小子,你真是个有种的,我佩服你。” 张景昀感觉这些人吵闹极了,回过头目露凶光的说道:“你算老几?也配和我说这种话?” “既然今天已经开了杀戒,不妨一杀到底,把你们全部都解决了,反正你们这些人坏事做尽,早就该下地狱了。” 张景昀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了客栈内狂暴、混乱的氛围。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眼神闪烁的杀意,“有没有搞错?看戏的也杀?” “你说我们坏事做尽,你比我们又好到哪里去?” “你小子也太狂妄了吧?”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气盛,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景昀完全没有理会众人,他举起铁锤般坚硬的拳头,狠狠砸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人。 那人胸骨瞬间被砸碎,整个人如受重击的麻袋,猛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随后无力地滑落在地,眼中满是惊恐。 杀死这一人后,张景昀并未就此停手,他像是彻底唤醒了心底沉睡许久的杀意,无差别攻击周围任何人。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一阵骨肉分离的痛苦呻吟。 “疯了!这个人疯了!” “快逃啊!” “玛德!店小二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这个煞星,害苦了我了。” 有些人试图反抗,但在张景昀面前他们像柔弱的绵羊,最后无论反抗的、还是趁机往外面跑的,全都死在了张景昀手里。 四溅的鲜血染红了客栈每一个角落,张景昀停下了动作,半跪在一具尸体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宋芷姗走了过来,微笑着递给张景昀一个手帕,温柔的说道:“张师兄,擦一擦吧,你脸上都是鲜血,怪难看的。” 此刻的张景昀何止难看,简直是犹如鬼神般恐怖,但在宋芷姗眼里,他刚刚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她明白张景昀为什么要大开杀戒,也支持他这样做,甚至还能在张景昀杀人时,笑着观看。 如果未来张景昀黑化变成一名邪修,那宋芷姗肯定会成为他的最佳搭档。 张景昀偷盗,宋芷姗就放风,张景昀杀人,宋芷姗就放火。 张景昀是虎妖,那宋芷姗也愿意成为伥鬼,把路人诱骗过来,给张景昀吃。 宋芷姗不是一个恶人、她也不是个善人,她只是没什么道德底线。 反过来说,张景昀如果未来成了一代大侠,那宋芷姗也会拼尽全力帮他降妖除魔、匡扶正义。 宋芷姗没有颜色,她所爱的人是什么颜色,她就是什么颜色。 她所爱的人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即使全世界都说她所爱的人错了,那她也会认为是世界错了! 第72章 为你缝衣 自从张景昀和宋芷姗离开了那间客栈,他们再也没有遇到任何袭击,两人并肩走过蜿蜒的山路,穿越葱郁的森林,也跨过了潺潺的溪流,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 宋芷姗的心境也在这一路上悄然发生了变化。她不再像初识时那般拘谨,总是保持着礼貌却略显疏离的态度。 她明显笑的更多了,像个怀春少女一般,时常主动找张景昀聊天,询问张景昀在天道宗的修炼生活是否枯燥无味,有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小师妹,家里还有什么人,从前历练时有没有遇到过生死危机。 同时,宋芷姗也对张景昀讲述起了关于自己的很多事情,从小时候捉迷藏、放风筝,与家中弟妹嬉戏打闹,到长大后由于无法修炼,长期被父母忽视,看见好友嫁给心爱的男子,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 宋芷姗说的非常细,不知是对从前时光的怀念,还是单纯的想引起张景昀的注意。 可惜张景昀心事重重,难以融入这份轻松愉快的聊天氛围中。 他的回答有意无意的带着些许敷衍,即便是与宋芷姗像朋友般闲聊时,也表现得颇为克制。 宋芷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眼神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用笑容掩饰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经过数日的辗转跋涉,张景昀和宋芷姗终于回到了通往天道宗的正途。 张景昀望见那片熟悉的风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兴奋地指向远方,对宋芷姗说:“宋小姐,你看,那里就是天道宗的方向,我们再走三四天,就能回到天道宗了。” 这本应是一个令人欢喜的消息,但宋芷姗听见后,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 张景昀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宋芷姗心中的敏感地带。 毕竟,她与齐元龙的婚姻是家族为了利益而强行安排的,她甚至从未见过这位未婚夫,更谈不上有任何感情基础。 而且齐元龙在外界的名声并不佳,他样貌一般,还风流成性,实在称不上什么良配。 张景昀努力在脑海中找到齐元龙一个优点,连忙安慰道:“齐师弟虽然修为不算出众,但他的性格温和,我想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你们结婚之后,日子久了,感情自然会深厚,也一定会幸福的。” 这番话如同火星般点燃了宋芷姗心中的怒火,她猛地转过身,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景昀,反问道:“齐元龙待我好不好,与你何干?” “难道他对我不好,你就会站出来保护我吗?我婚后是否幸福,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着把我平安送回天道宗,就可以卸下肩上的责任了吗?” “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说到最后,宋芷姗的眼眶已经泛红,但她倔强地扬起头,不让泪水落下。 张景昀自然感受到了宋芷对自己升起的那份情愫,但他知道自己注定无法回应,于是选择了沉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微妙的平衡。 一整天,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像是在冷战中的情侣,不……一点也不像!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张景昀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了脚步。 他带着宋芷姗走进客栈,熟练地订下了两间相连的房间,然后和宋芷姗一前一后向房间走去。 宋芷姗跟在张景昀后面,她忽然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张师兄,你的那套旧衣服呢?” 张景昀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答道:“那件衣服被我收起来了,上面划出了许多口子,怕是没法再穿了。” 宋芷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道:“张师兄,你把它给我吧,让我帮你仔细缝补一下。说不定,还能继续穿呢。” 说完,她又生怕张景昀会拒绝,连忙补充道:“你一直保护着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为你做些什么了。” 望着宋芷姗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张景昀不忍再拒绝,他点了点头,取出衣服递到了宋芷姗手中,两人的指尖轻轻触碰,很快又分离。 “我尽量今晚补好,明天就还给张师兄你。” “宋小姐,你……不用那么急的。” 宋芷姗幽怨的瞥了张景昀一眼,“我们马上就要回天道宗了,再不急,难道要我在天道宗帮师兄你缝衣服吗?” 说完这句话,二人也走到了订好的房间。宋芷姗轻轻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思绪间,她忽然感到眼角有些湿润,泪水悄然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布料上,浸出一个个小小的圆斑。“还有三四日我就要回到天道宗了,还有三四日……”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与不舍。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每念一次便深入心底,让她不得安宁。 她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然后坐在桌前一针一线,细细缝补着衣服上划破的口子。 宋芷姗想起了与张景昀共同度过的点点滴滴,张景昀抱着她跌落悬崖的瞬间,在客栈保护她的瞬间,二人初遇她躲在屏风后的画面,都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宋芷姗忽然感到眼角有些湿润,泪水悄然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布料上,浸出一个个小小的圆斑。 “还有三四日我就要回到天道宗了,还有三四日……”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与不舍。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每念一次便多深入心底一分。 “等我缝好了这件衣服,把衣服交给张师兄,我们两个便再无交集。”宋芷姗抬起左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但更多的泪水接着落了下来,“或许我们在天道宗还会再见几次,可我们再也无法像……无法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师兄,你知道吗?” “我多想这段路能够一直走下去,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或者你随便带我去哪里都好,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敢这样做的,只要你对我说……我之所以拒绝薛东,是因为不喜欢他罢了,绝不是因为怯懦。” “可我知道你不会带我离开。”宋芷姗痴痴望着手里的衣服,“对于你来说,我就像这件旧衣服,扔掉可以、不扔掉也可以。” “你根本不在乎,在乎的人是我,拼命想要缝补的人是我。” “即使如此,我也要把它缝的好好的,让你偶尔能想起看一眼。” 薛东死了,天道宗的其他弟子早就和张景昀、宋芷姗分开了,他们这一路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所以,宋芷姗喜欢上了张景昀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天上的青鸟看见了。 第73章 你还要我谢谢你? 宋芷姗坐在灯光下,手指灵巧地穿梭于针线之间。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眼角滑落,一滴一滴、滴落在那件即将缝好的旧衣服上。 她小心翼翼地擦去泪水,生怕沾湿了布料,更加害怕自己的情感无意间沾染到每一针线中,张景昀穿到身上被别人看出。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是对张景昀深深的眷恋。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为一切蒙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宋芷姗抬起头来,看到自己辛劳一夜完成的衣服,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将衣服整齐折好,然后捧在怀里。 当宋芷姗推开门走出房间,遇见张景昀后,她立刻把衣服递给张景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张师兄,衣服我已经缝好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穿上的样子。” 张景昀接过衣服,默默的回道:“宋小姐以后住在天道宗,应该会有机会看见。” 张景昀退了房间,带上宋芷姗继续上路。 再长的旅程也终有尽头,经过四天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天道宗。 看守山门的小弟子看见张景昀的身影,兴奋地迎上前来,“张师兄,你总算回来了,宗主大人都快担心死你了。” “连大师姐都派了许多弟子去寻你,不过应该是因为宗主大人给了她压力吧。” 张景昀语气平静的解释道:“路上遇到了天魔宗的袭击,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程师弟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们早就回来了,”小弟子说道:“正是从程师兄口中,我们才得知你们被天魔宗伏击了。” 小弟子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如同画中人的宋芷姗,他忽然闭上嘴巴,被宋芷姗美丽容颜所惊艳,怔怔地称赞道:“这就是宋三小姐吧?长得可真漂亮。” 面对夸赞,宋芷姗面色一红,有些不自然地往张景昀身边靠了靠。 好在那名弟子并未察觉到宋芷姗对张景昀微妙的情感,依旧尽职尽责地传达着信息:“张师兄,齐长老特地吩咐过,若你平安归来,可直接引领宋小姐前去见他,无需通报。” 张景昀轻轻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宋芷姗,宋芷姗面容平静如水,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在前去齐父住所的路上,宋芷姗表现得异常得体,甚至刻意与张景昀拉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没有走多久,便抵达了目的地。 齐家门前,许许多多得到消息的族人已经站出来等候,按照婚前的古老习俗——夫妻结婚前不得见面,新郎齐元龙并未现身。 齐元龙的父亲,看见张景昀连忙感谢道:“张师侄,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谢谢你护送芷姗安全回到天道宗。” 张景昀谦逊的回道:“齐长老言重了,保护宋小姐乃是在下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齐父与张景昀寒暄了一番,旋即将目光转向了宋芷姗这个儿媳妇身上,他语气温和的说道:“芷姗,你也辛苦了。” “此事怪我,我万万没想到天魔宗居然手段如此下作,连接亲队伍都劫。” “你放心,这一笔帐,我迟早找天魔宗算。” 齐父冲宋芷姗招了招手,“芷姗,你快过来吧,让你婆婆带你下去好好休息休息。” “是!”宋芷姗恭敬的应了一声,她脚步微动,向前迈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望向张景昀,声音轻柔的说道:“张师兄,谢谢你一路保护我。” 宋芷姗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如同两扇精致的扇子,遮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她刻意不去看张景昀,那副羞怯中带着一丝守礼守节的端庄模样,与她往日里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大小姐形象如出一辙。 宋芷姗顿了一顿,然后再度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几乎被微风拂过的声音所淹没:“还有……其实那天……我知道张师兄你都看见了!” “我……好看吗?” 这句话虽然轻,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在了张景昀心里,他瞳孔猛地一缩,正要开口解释什么,但宋芷姗却已经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向了齐父,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令人捉摸不透的背影。 张景昀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感觉好累,比与容兴战斗十天十夜还要累。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住所,他一进门便无力地坐在桌子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张景昀从上午一直坐到晚上,窗外的阳光逐渐西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宋芷姗那句话反复浮现在张景昀脑海,他想了一遍又一遍,希望弄清宋芷姗对自己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或许是不愿想明白 夜色悄然降临,一轮弯月悬挂在天际,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张师弟,你总算回来了。” 张景昀闻言,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彩衣的女子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正是天道宗的大师姐林冰之。 “你让我真是好等啊!” “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结果没一个找到你。” “你前段时间欠我的约会次数,我要让你统统都还回来。” 林冰之说着,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坐在张景昀的对面,她见张景昀面色凝重,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是太累了吗?” “喂!你可不准怪我,我给你安排的是件美差啊!” “我刚刚看见了宋芷姗。”林冰之打趣道:“那可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张师弟你能和她单独相处那么久,都要谢谢我哦!” 第74章 一耳光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林冰之早就摸清了张景昀的性格,十分肯定他不会与宋芷姗发生什么。 毕竟天道宗还有她这个肤白貌美,实力强、地位高的大师姐,真发生什么,张景昀早就该和她发生了。 因此,她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决定狠狠跳脸一波,然后再切换成小师妹人设,承受张景昀的怒火。 “啧啧……”林冰之继续调侃道:“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不会发生了什么吧?所以一分开,张师弟你才会这么失落?” “张师弟,快和我说说,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接吻了?还是连最后一步都做了?” “如果被齐元龙知道这件事情,他肯定肺都要气炸,不过你放心,我会保着你的。”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天魔宗对你们追杀了一路,你英雄救美了这么多次,宋芷姗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会对你不动心?” 张景昀听林冰之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诧异的问道:“这都是你安排好的?” “齐家和你们林家不对付,你就故意派我去搅乱这桩联姻?” “呃????”林冰之闻言一脸茫然,但她很快就点了点头,顺着张景昀的意思说道:“没错!我是故意派你……” 林冰之刚说到一半,一记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在她耳边炸响。 时间仿佛被那一瞬间的暴力所冻结,她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巴掌的余震还未散去,剧烈的疼痛便从脸颊处蔓延开来,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她的肌肤。 林冰之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右手无意识地捂住那红肿的地方,试图减轻些许疼痛。 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不仅仅是来自于脸颊,更是来自于心底深处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与震惊。 好爽!不对……好痛! 林冰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张景昀,张景昀收回手掌站在原地,面容冷峻如铁,目光中皆是对她深深的厌恶。 林冰之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的太过了,她……她是想跳张景昀的脸,但不是想真的挑衅他。 “我知道你是个性格恶劣的人,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恶劣到了这种程度。”张景昀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直指林冰之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让她无处可逃,也无从辩解。 “把别人当成棋子,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就这么有意思吗?” “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为了获取快乐,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林冰之,你真的让我感觉恶心,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厌恶。” 张景昀揉了揉额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啊?”林冰之恐惧的问道:“张……张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再来找你?” “我知道错了,我马上……马上就向你道歉,变成小师妹后,你怎么对我发泄怒火都可以。” “够了!”张景昀大喝一声,“我已经受够了。” “什么叫受够了?”林冰之意识到自己这次玩脱了,她慌慌张张的去抓张景昀,却被张景昀闪身躲开了,“师弟,我们……我们一直不都玩的挺开心的吗?” “好吧!这次是我太过分了,我以后再也不提宋芷姗了,你别说这种让我害怕的话好不好?” “你打我一耳光,我一点都不生气,可你说受够了,我腿都吓软了。” 张景昀冷冷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觉得那个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我只是一直配合你罢了。” “其实我也挺好奇你为什么会上瘾的,你看……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还是去找个同样喜欢这种游戏的人陪你玩吧。” 林冰之听到这句话,眼泪哗哗往下落,她哽咽道:“我不找!除了你我谁也不找。” “从前我可不是这样的,我……都是你让我扮演小师妹,我才渐渐上瘾的,连小师妹的人设都是你设计的,现在你怎么能说不玩了呢?” “你……你不能对我不负责任。” 张景昀见林冰之对自己使出撒泼打滚这一招,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林冰之白皙的手腕,一步步粗鲁把林冰之往门外拽去。 林冰之显然没料到张景昀会如此决绝,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就被恐惧所取代。她害怕地哭喊起来,“师弟,你不要丢掉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别赶我出去。” 张景昀仿佛完全没有听见般,冷着脸一言不发,继续向门口走去。 到了门前,他猛地一用力,将林冰之整个人推出了出去,随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沉重的木门,把林冰之的哭喊声和哀求声隔绝在门外。 林冰之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她瞪大双眼,绝望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继续苦苦哀求道:“师弟,你放我进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让你生气的话了。” “我……我甚至可以向宋芷姗道歉,我不要大师姐的尊严了……不对……我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然而,无论林冰之如何恳求,门内的张景昀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坐在客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烦躁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呼喊声渐渐减弱,天空也下起了绵绵细雨。 张景昀以为林冰之已经离开了,于是便转身回到卧室,他随意地将房间里杂物收拾了一下,然后疲惫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将张景昀从梦中惊醒。 张景昀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仔细一听,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隔壁刘大婶的。 “张修士,张修士,你快把门打开。” 虽然张景昀在这里住了许久,但和周围邻居没什么交集,所以很好奇刘大婶为什么半夜找自己。 他穿好衣服,脚步匆匆地来到门口,推开房门一看,来人正是刘大婶,而且她还搀扶着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林冰之。 林冰之见门重新被打开,怯生生地望了张景昀一眼,既有欣喜、又害怕此举会让张景昀更厌烦自己。 第75章 结婚 刘大婶将林冰之和张景昀误会成了情侣关系,她看见林冰之望向张景昀那小心翼翼的眼神,顿时感觉林冰之在这段感情中太卑微了、真是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居然会被男人欺负成这样。 她冷着一张脸,对张景昀不满道:“张修士啊,你可算是开门了。这位姑娘一直蹲在门外淋着雨,我怎么劝她也不回去,而且她还不愿意喊你,所以我只能把你叫出来了。” “年轻人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你不能把人家姑娘往外赶吧?” “还有!”刘大婶瞥了一眼林冰之红肿的脸颊,责怪道:“你扇这姑娘耳光了吧?多好看的一张脸啊,你也真下的去手。” “你就吃准了这姑娘性格柔弱,所以就拼命欺负是吧?” 张景昀愣了一愣,林冰之性格柔弱?我拼命欺负? 他面色一黑,心中明白和刘大婶越是解释,这误会便会陷得越深。无奈之下,只得直接拉着林冰之回到了卧室。 张景昀本打算让林冰之赶紧回家,省得她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不料,林冰之一进了屋,‘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然后冲着张景昀死命磕头,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她刻意没有用灵力保护自己,磕头的力度还非常大,只两三下,额头便磕出了血来,殷红的血迹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显得触目惊心。 张景昀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把林冰之拉了起来,怒喝道:“林冰之,你在搞什么鬼?” “我……” 林冰之眼眶微红,满脸委屈地说道:“我怕师弟你再赶我走。” “你都蹲在我房间外面半宿了,我还怎么赶你走?如果不是刘大婶看见了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蹲到天亮啊?”张景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林冰之轻轻点了点头,“嗯!” “你不怕被别人看见?那你大师姐的尊严可彻底完蛋了。” “我不怕!” 林冰之语气坚定地说道:“在你面前,不要说大师姐,我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张景昀吃软不吃硬,见林冰之如此卑微,心中的怒火消散了许多。他按了按有些痛的脑袋说道:“你先换一身衣服吧。” “嗯!我都听你的。” 林冰之立刻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套新衣服,然后伸手去解衣带。 “喂!”张景昀面色一凝,慌乱的说道:“你别在我面前换啊!” “啊?” 林冰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可你刚刚也没说让我去客厅啊!” “我没说你就不做?你是不是脑袋刚刚磕傻了。” 林冰之怯怯地回道:“你不说,我不敢做,我怕你又生气。” “唉!” 张景昀重重叹了一口气,旋即冲林冰之招了招手,“你快去换衣服吧。” 林冰之走到客厅,把那套被雨水浸湿的衣服换了下来。那张脸蛋在烛光映照下显得异常清纯,仿佛经过雨水洗涤后,几分与生俱来的澄净凸显了出来。 她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头发,一些细碎的水珠顺着发丝滴落,悄无声息地融入地板,再也无法辨认出踪迹。 重新回到卧室,林冰之发现张景昀已经躺在了床上,正背对着她,似乎准备就寝。 “张师弟,我……我已经换好了衣服。” 张景昀甚至没有看林冰之一眼便说道:“你别想我会把床让给你睡,” “想留在这里,就自己打地铺,如果受不了就赶快回去。” 林冰之轻轻咬了咬嘴唇,倔强的说道:“我不打地铺,我蹲在床边一夜就行。” “你……”张景昀一时语塞,被林冰之的话噎住了。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只好嘟囔道:“随你怎么样,我懒得管你了。” 说完,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身旁的人。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回荡。林冰之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默默注视着张景昀。 片刻之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说道:“张……张师弟,我能和你谈点事情吗?” 身边蹲个林冰之,张景昀怎么可能睡的着,他一下坐了起来,问道:“你想说什么?快点说!” “经过刚刚的事情,我彻底想明白了,我也理解了你的难处和顾虑。” “什么?”张景昀诧异的盯着林冰之,不敢置信林冰之居然变的善解人意,会为他人考虑了。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你能理解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嗯!我不会让你再患得患失,我会给你满满的安全感,并且也坚定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等等……”张景昀越听越感觉不对劲,连忙问道:“什么叫我患得患失?” 林冰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张师弟知道我是林家的二小姐,所以一直在担心,我父母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吧?” “所以你才始终和我保持一段距离,每当我靠近一步,你就会倒退一步。” “你很清楚我们没有未来,因此直接选择了结束。” “你放心,我会嫁给你的。”林冰之庄重的说道:“父母那里我会解决,我一定能劝动他们接受你,我可不是任家族拿捏的柔弱的千金,我在家里话语权很大的。” “你根本不用考虑最坏的状况,一起私奔,我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光明正大的嫁给你。” 张景昀脸颊微微抽搐了几下,他觉得林冰之脑子坏掉了,不对……是他的脑子坏掉了,他刚刚居然认为林冰之变得善解人意了。 “林冰之,你发疯了吧?我们什么都不是,忽然就和我谈起结婚?” “什么叫什么都不是?”林冰之反驳道:“我们一起见过我姐姐的,勉强也算见过家长吧?” 第76章 云紫安的怀疑 还记得张景昀拜入天道宗,第一次见到林冰之时,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 他随陆正谊走过青石小径,沿途是大片盛放的桃树林。微风拂过树梢,片片桃花漫天飞舞,如同一场粉色的雨幕,为这一山清水秀增添了几分仙气。 林冰之就盘腿端坐在一棵古老桃花树下,她周身笼罩着淡淡的灵力,灵力如同一层微光,将她整个人衬托得仿若画中仙子。 飘落的桃花瓣触碰到灵力屏障时轻轻弹开,又悠悠然飘向地面,不染纤尘。 林冰之美丽的眼眸微闭,高挺精致的鼻梁线条隐约可见,一头乌黑如瀑布般垂落肩后的长发随风轻扬,更显几分飘逸。 纵使是张景昀,看到林冰之时,也忍不住停住了脚步,暗道一声,“好个清冷出尘的女子。” 站在旁边的陆正谊也望向林冰之,为张景昀介绍道:“这位便是你的大师姐林冰之了。” 他语气平静,但透露出一种隐约的骄傲。 从此以后,林冰之在张景昀的印象中被定格为一个冷漠、高傲、嫉恶如仇的大师姐。 这份初见时留下的形象是那么深刻,以至于后来无论林冰之表现的多么蛮横、霸道,无理取闹,张景昀都下意识认为那只是林冰之为了管理天道宗才不得不这样。 然而如今,这层美好的师姐滤镜已经碎的七七八八了。 他和林冰之的发展,也逐渐偏离了最初单纯而明晰的轨迹,像失控的小舟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滑去。 就在张景昀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和林冰之的关系时,天道宗宗主陆正谊罕见地抽出了时间,将六名弟子全唤至练武场进行考核,查看自己的弟子有没有进步。 林冰之那日将头磕破,不得不连续几天都散着长发,以发丝为帘,遮掩那略显尴尬的伤痕,生怕被人瞧见,平添了几分羞赧与不自在。 经过几日休养,那伤口已愈合得无影无踪,如今,她已然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与从容,面容冷峻地站在陆正谊身后,连张景昀见了都怀疑那天磕头请求原谅的画面是幻觉。 陆正谊扫了众人一遍,淡淡的说道:“宋连,你是二师兄,就由你第一个上吧。” “是!”宋连恭敬的应了一声,旋即调整心态来到广场中央,演示起自己最熟练的剑法。 可自血网堂一战失利后,宋连的心境受到了极大冲击,剑意摇曳不定,修为非但没有丝毫精进,反而出现了罕见的倒退。 演示剑法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动作间透露出一丝迟滞与迷茫。 陆正谊见状,脸色愈发阴沉,待宋连演示完毕,毫不留情地批评道:“宋连,你这些年来,与魔修交手近百次、有输有赢,为什么在血网堂受挫后,竟使剑意不稳?” 宋连眼神躲躲闪闪,不愿说出自己是因为对张景昀产生了嫉妒。 陆正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宋连回答,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不愿说就算了,不过你要记住剑修之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必须重新找回你的剑心,坚定你的信念。” “是!”宋连收剑入鞘,失落的退了下去。 在宋连之后,蔻星纬走到练武场中央演示起来,他的剑法既无惊艳之处,也无明显瑕疵,中规中矩。 陆正谊对他的表现没有过多的评价,既没有表扬,也没有责备,只是轻轻点头,似乎是对蔻星纬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既感到有些无奈。 四师姐顾灵波的修炼天赋在众弟子中堪称翘楚,但因为性格懒散,实力始终未能达到应有的高度,上次在林冰之的逼迫下,一口气花了许许多多符纸,不知不觉间实力竟进步了一大截。 等顾灵波演示完,陆正谊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灵波,以前我总担心你懒散的性格会影响你的修行,现在你终于知道努力了,想来血网堂一战给了你很大的触动,让你发奋图强了。” 顾灵波听后,脸颊微红,她不敢在师傅面前说自己如此努力是被林冰之逼得,于是羞涩地低下头,默默接受了这份认可。 至于张景昀,在经历了数次生死之战,他对“十星毁灭”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 当他将一整套十星毁灭施展出来后,陆正谊终于露出了一抹难得的欣慰笑容。“很好!很好!” “景昀,你修炼十星毁灭许久,如今总算是登堂入室了。” “我不用再担心你会走火入魔,可以将十星毁灭的一个秘密告诉你了。” 张景昀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问道:“师父,不知是何秘密?” 陆正谊神秘一笑,低声说道:“法不传六耳,此事非同小可,待你准备好了,我自会告知。” 最后一位登场的是云紫安,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紫色劲装,手持一柄寒光闪烁的宝剑,亭亭立于场地中央,英姿飒爽,宛若一位即将出征的女将军。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轻轻起伏,旋即以流畅而优雅的动作,将那套幻星霜月剑法演示出来。 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轨迹,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又似深秋时节那清冷的月光,既美丽又致命。 这套剑法在云紫安手中被演绎得既有飘逸灵动之美,又不失刚猛凌厉之威。 得到张景昀的悉心指点,再加上自己无数个日夜的不懈苦练,云紫安剑法进步之大,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此刻,她仿佛与手中的宝剑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每一个转身都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剑法的精髓。 坐在上方的陆正谊,看着云紫安精彩的演示,双眼顿时一亮,对云紫安,竟比张景昀还满意,他大笑道:“好好好!” “为师这套幻星霜月剑法,果然没有传错人啊!紫安,你虽然天赋不是最顶尖的,但颇有恒心,只要坚持下去,必定能将幻星霜月剑法练到登峰造极之境。” 云紫安听到师父的夸奖,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她情不自禁地望向张景昀,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可在收回目光的瞬间,她意外地发现,林冰之也在静静地注视着张景昀。 云紫安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疑惑,暗自思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林冰之还在因为过去的事情记恨主人吗?” “可是,她看主人的那个眼神,却又分明不像是恨意……难道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第77章 威胁 演练结束后,陆正谊转身离开了练武场,随着他的离去,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了下来。 云紫安心中被一股温暖而又炽热的情感所充盈,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了一步,朝着张景昀走去。 她心里有许许多多话要对张景昀说,比如‘主人我刚刚厉害不?’‘这都亏了主人你的细心指点哦。’‘我很勤奋吧?’‘这回主人可找不到理由惩罚我了。’ 然而,就在这份冲动即将化为言语之时,她忽然想起自己与张景昀的关系不能暴露在众人面前,于是她猛地一顿,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 云紫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自语道:“刚刚真是太惊险了,我居然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才几日不见,我就那么的想接近主人了吗?”云紫安面上浮现几分羞涩之色。不知为何,她竟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那动作轻巧又略显滑稽。 她随即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抬起头四处张望,希望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可当云紫安视线扫过人群时,林冰之的身影突兀入眼。 只见林冰之朝着张景昀迈出了两三步,然后又猛然止住脚步,那动作竟与云紫安方才如出一辙。 云紫安微微怔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林冰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回头,两人的目光恰好撞上。一时间空气凝滞,两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眸交汇间隐隐透出几分较量意味。 二女皆十分聪慧,此刻不过一个简单对视,就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儿。 林冰之率先恢复镇定,她挺直腰杆,将大师姐应有的威仪展现得淋漓尽致,那目光犹如锋利刀刃一般直射向云紫安。 云紫安身为公主,倒也不是很怕这位大师姐,因此她也倔强地挺直脊背,用清冷而高傲的目光迎接对方的注视。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林冰之身材高挑,如同一只母老虎,云紫安比林冰之矮了十几厘米像只母豹子。 就在这紧张局势即将爆发之前,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云师妹!” 顾灵波从侧旁冒出来,一把拉住了云紫安纤细胳膊,笑着问道:“演示都结束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和我走吧!” 顾灵波说着自顾自的将云紫安拉走了,林冰之看着云紫安的身影,渐渐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还不知道云紫安哪点不对劲,但本能的讨厌这个小矮子。 云紫安原本打算在夜晚去找张景昀的,但被林冰之这么一搅合,完全没了那个心思。 她坐在窗前,一只手托着香腮,反复思索林冰之望向张景昀的,究竟是什么眼神。 可她想了许久许久都没想明白,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公主殿下,您在里面吗?” 这称呼让云紫安微微一愣。在天道宗中,她一直是被称作“云师妹”,唯有来自苍澜国的人才用如此恭敬的称谓。 出于好奇,她起身推开房门,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立于门外。 那人一见到云紫安便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属下吴杰,参见公主殿下!” 云紫安认得吴杰,他是皇宫中的护卫长。她带着疑惑问道:“吴护卫,你为何来到天道宗寻我?” 吴杰郑重地回答:“确实有些事情需要禀告。公主殿下,您知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些麻烦中。” 听闻此言,云紫安心头一紧,不由得警觉起来。“我自拜入天道宗以来,对苍澜国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请吴护卫明示。” “呵呵……”吴杰轻笑,“四公主您深受陛下宠爱,据传陛下甚至考虑将皇位传于您,这自然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云紫安面容微变,当即辩解:“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公主殿下您不能只顾修炼,也应关注一下苍澜国的局势,比如您的几位兄长。”吴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大皇子对您颇为不满,还特意派人调查关于您的某些事情。” “什么事情?”云紫安追问。 “关于您流落民间期间的一些事情。” 这一句话让云紫安心口骤然收紧,但她努力维持镇定地回应:“我流落民间时并无特别之事发生,而至于我母亲被害,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是吗?”吴杰语气骤变,“那么公主殿下来日可曾想过,当年孤苦无依之时,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 “我……我需要和你解释吗?” “当然不需要,但我已经知道了,公主殿下你是成为了某人的奴仆,在那人的庇护下才活下来的吧?” 这句话如利刃般刺痛了云紫安,她在外流亡并非耻辱,但若被视作他人奴仆,那则完全不同。苍澜国的尊贵公主怎能成为别人的奴仆? 更何况,这种暧昧的身份会让其他人进行无耻、肮脏的联想——她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委身那个主人。 云紫安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怒火与杀意,冷冷的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吴杰说道:“公主殿下,你不用如此敌视我,属下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大皇子派去调查此事的正是属下,但属下很清楚以大皇子殿下的为人,我把这件事禀报上去,他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会除掉我。” “所以我想寻求公主殿下的帮助,如果您能答应庇护我,那我就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云紫安只是冷冷的盯着吴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吴杰淡淡一笑,“让公主殿下立刻做出决定,确实为难您了,这样吧……三天后我会在城外青花客栈等您,那时想必公主殿下就能做出决定了。” 第78章 最信任的人 从回到苍澜国后,云紫安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当过仆人的事情暴露出来该怎么办,但她没料到情况会如此糟糕。 关于吴杰的话云紫安只相信一半,她扶着额头痛苦的思索道:“三天……三天后我究竟要不要去见吴杰。” “他不该……不该掌握我当过仆人的证据啊!” 由于张景昀性格孤僻,云紫安在他身边那几年,二人除了猎杀妖兽,就是默默修炼,极少与其他修士打交道。 而且云紫安的容貌变化极大,她回到苍澜国不久,张景昀也离开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即使吴杰找到了那个村落,也调查不到什么。 此时,尽管云紫安已经推测出吴杰手里八成没有证据,可她不敢赌。 这个消息落到其他人口中还好,她那位大哥阴狠毒辣,肯定会让她身败名裂的。 云紫安一直想到半夜,等桌上的蜡烛都燃尽后,才揉了揉眼睛躺在床上睡去。 第二天清晨,云紫安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她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出去,然后来到练武场练剑。 不过,她没练多久便停了下来。情不自禁坐在石墩上,眉头紧锁,心里反复琢磨着是否应该去见吴杰。 就在此时,寇星纬从旁边经过。他一眼就察觉到云紫安愁苦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窃喜。 身为师兄,他对这位身份尊贵、风姿卓越的小师妹倾慕已久,却总是找不到机会靠近。 今天看到她如此模样,寇星卫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上前打招呼:“云师妹,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云紫安被声音唤回现实,不由得抬头望向寇星纬,强笑道:“原来是寇师兄,多谢师兄关心,我并没有什么麻烦。” 虽然云紫安如此说,但寇星纬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可云师妹你的表情不像没有事哦!” “是吗?”云紫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兴许是这几日练剑太辛苦,所以有些疲惫罢了,让师兄担心了。” 寇星纬见状,不禁轻叹一声,“云师妹,我可是你的师兄,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 “有些事情,一个人应付或许很难,但两个人一起面对就容易多了。”他的语气真诚,希望能赢得她的信任。 听到这些话,云紫安心头一动,她舒展眉头,对寇星纬微笑道:“谢谢师兄!我想不通的问题,经你这么一说倒豁然开朗了。” 寇星纬以为云紫安准备对自己敞开心扉,激动的说道:“云师妹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给师兄听听。” “困难?”云紫安眨了眨眼睛,“我没遇到什么困难啊!” 这一番回应让寇星纬愣住,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误会了还是云紫安仍在隐瞒。 不过还没等他再询问下去,云紫安已经站起身来,“寇师兄,不早了,我先告辞。” 她礼貌地点点头,旋即转身离开,只留下寇星纬独自站在练武场中央,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 云紫安返回自己略显空旷的卧室,苦苦煎熬了许久,终于等到最后一抹夕阳也沉入地平线。 当夜色悄然降临后,云紫安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确保自己看起来既不失端庄又不失干练。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房间,踏上了前往张景昀住所的小路。 白天经过寇星纬的提醒,云紫安觉得解决吴杰这个难题,她需要找个帮手,但天道宗她谁也不信任,关于这个秘密,就算陆正谊亲自询问,云紫安也会撒谎隐瞒。 在这种情况下,张景昀成了云紫安的唯一人选,因为此事暴露出来,张景昀也会迎来很大的麻烦,而且云紫安不用向他隐瞒任何事情,很早很早以前他们两个就是‘共犯’了。 云紫安轻轻推开张景昀住所的大门,穿过小院,来到客厅门口时,张景昀正端坐在一张木椅上。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云紫安悬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仿佛有张景昀在,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即使张景昀远不如从前那样强大,可云紫安对他的信任依旧没有丝毫减弱,她轻轻唤了一声,“主……主人!” 张景昀听到云紫安的声音,缓缓做过头,他问道:“这么晚了,你是来找我练剑的吗?” “不是!”云紫安摇了摇头,然后语气艰难的说道:“我……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希望主人能够帮我。” “什么麻烦?” 云紫安走进客厅,将吴杰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张景昀,“我和主人以前居住的地方,我也曾去过,我确信那里应该没有什么能证明我们关系的证据了,可……” “可你不敢赌对吗?”张景昀一语道破了云紫安的心思。 云紫安低声说道:“是!” 张景昀思索片刻,分析道:“你上了吴杰的当了,我敢确定他绝对没有证据证明你以前当过仆人。” “他说担心大皇子卸磨杀驴,所以来寻求你的帮助,可他如此聪明,为什么不担心你杀人灭口呢?” “就因为你心善?” 云紫安闻言,表情一凝,“主人你的意思是,他是来诈我的?” “没错!而且他显然从你的表现中,确认了几分自己的推测。” “其实你那时该狠狠痛斥吴杰一顿,不该有丝毫的犹豫。” 云紫安知道自己犯了错,咬了咬嘴唇问道:“主人,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不去见吴杰了吗?” “不!你不仅要去见,还要承认自己曾经当过奴仆,答应吴杰会保护他。” “啊?那样岂不是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吴杰吗?” 张景昀笑了笑,“我让你这样做,是为了降低吴杰的警惕,他可以诈你,你也可以诈他。” “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不是玩过很多次吗?” 云紫安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我们以前玩过吗?” “唉!以前对付妖兽的时候,经常使用啊,你怎么忘了呢?” “尤其是那些性子狂暴,难以驯服的妖兽,我还教给了你很多厉害手段呢,这个你不会也忘记了吧?” 云紫安双眼一亮,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主人要做什么了。” “主人,你放心吧,这一套我最熟悉了,保证让吴杰好好喝一壶。” 第79章 轮到我设计你了吧 自云紫安与张景昀商量好对策后,转眼间就来到了约定的日子。 云紫安按照张景昀的吩咐,悄悄前往吴杰说的那间客栈。 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她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角落里悠然自得的吴杰身上。 云紫安发现了吴杰,吴杰同样看见了云紫安,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云紫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在为自己即将面对的局面做着心理准备,随后转身,步伐轻盈地走到吴杰面前,缓缓坐下。 吴杰放下手中的酒杯,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公主殿下,您既然选择来见我,想来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愿意答应我的要求了。” 云紫安不甘的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你掌握了我太多的秘密,我不得不选择保护你。” “只是,我一直很奇怪,我明明已经将过往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你究竟是如何发现我曾为人奴仆的过往?” 吴杰早已料到云紫安会有此问,他随口说出早就编好的理由:“我是从一位多年前就已搬迁的农户那里得知此事的。” “搬迁?”云紫安闻言,苦笑道:“看来,真是天意弄人。我如此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个秘密,却因为一个不经意的疏漏,全都暴露了。” “罢了,既然你能查到,也算你的本事。我们还是来谈谈如何保护你吧。” 吴杰从云紫安口中确认了自己的推测,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此地,向大皇子汇报这一重大发现,以换取丰厚的奖赏。 他哪里还有心情与云紫安商讨这些事情,心不在焉的敷衍道:“呃……公主殿下,我需要一个苍澜国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避难。” 云紫安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这不难,天下之大,总有这样的地方。” “但吴护卫,你背叛了我皇兄,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派人追杀你的。所以,我认为你还需要‘假死’一次。” “假死?”吴杰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整日与生死打交道,对“死”这个字尤为敏感。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用这么夸张吧?” 云紫安却态度坚决:“如何不用?你跟随我皇兄多年,应该深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吴杰沉吟片刻,心中盘算着先稳住云紫安,以免她起疑:“公主殿下说得在理,只是不知您打算如何安排我的‘假死’?” 云紫安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件事情不能急,我们必须做到滴水不漏,才能不引起我皇兄的警觉。” “因此,吴护卫需要等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因为……”她的话语微微一顿,随后坦率的说道:“我担心你在骗我,一旦离开就会投奔我皇兄。” “希望吴护卫能理解我的处境,而且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住处。” 吴杰的眉头紧锁,心中暗道:“云紫安这女人也不笨嘛,还给自己留了后手。” “她敢孤身一人来见我,背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埋伏?” “我得先稳住她,再想办法脱身。”吴杰心中有了计较,脸上再次浮现出微笑:“好啊,公主殿下为属下安排的住处在哪里?” “不远,就在天道宗附近。这样,吴护卫也能方便抽空保护我。”她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示意吴杰跟上:“吴护卫,请随我来吧。” 吴杰犹豫片刻,一咬牙跟了上去。 “吴护卫,你是什么时候跟我皇兄的?” “三年前。” “哦!其实父皇很器重你,你不用着急选择站边的。”云紫安一边领着吴杰往前走,一边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和他闲聊。 可即使如此,吴杰依旧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询问道:“公主殿下,您怎么越走越偏?” “我当然要让你住在偏僻的地方了,这样才能隐藏你的存在。”云紫安回头望了吴杰一眼,见他心神不定,忍不住笑道:“吴护卫,你该不会是在怕我吧?” “你实力比我强这么多,我还能拿你怎样吗?” “没有!”吴杰否认道:“公主殿下您想多了。” 云紫安将视线从吴杰身上收回,转过头时,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她从前和张景昀猎杀妖兽时,经常使用一个手段,那就是弱小的自己先去吸引妖兽的注意,然后以自己为诱饵领着妖兽,跳进张景昀设好的陷阱。 没想到这个方法,不仅对妖兽好用,对人也很好用。 云紫安禁不住对吴杰升起几分鄙夷,真是个蠢货,稍稍见到一点利益便连命都不要了。 两人继续前行,离小镇越来越远,道路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月光只能勉强穿透,斑驳地洒在地面上。 云紫安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轻启朱唇,冷漠的说道:“吴护卫,我们到了。” “到了?”吴杰疑惑的抬起头,前方是一片密林,怎么看也不像能居住的地方,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但遗憾的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张景昀如同鬼魅般从暗处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轰向吴杰的腹部。 吴杰整个人如同被巨锤击中,瞬间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的血迹。 疼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吴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离这个死亡陷阱,可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法阵。 法阵中央探出数条紫色锁链,将他牢牢困住。 这一刻,吴杰终于明白,自己中了云紫安的诡计了。 “呵呵……”他望向张景昀嘲笑道:“此人不是我们苍澜国的护卫,应该是你在天道宗的师兄吧?” “公主殿下的魅力就是大,这么短时间就能找个愿意为你舍命的手下。” 第80章 可恶的坏女人 云紫安何曾被这些下手如此嘲讽过,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旁边的张景昀则怒气冲冲的给了吴杰一巴掌,骂道:“你这个狗腿子,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如此大胆。” 吴杰被打的脸,立刻红肿起来,他不仅不怒,反而笑了笑,继续挑衅道:“我死到临头?你们敢杀我吗?” “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吧,我来之前已经将此事禀报给了大皇子殿下,如今找到云紫安不过是为了拿到确凿证据。” 吴杰这句话是在撒谎,他不敢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向大皇子禀报,因为如果后来证明,这件事情是假的,以大皇子的性格,扒了他的皮都是轻的。 他笑吟吟的盯着张景昀,自信的认为,张景昀肯定会投鼠忌器,不料张景昀竟怒上加怒,对云紫安说道:“看看!我就说吴杰肯定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大皇子。” “此人不能留了,干脆杀掉吧!” “什么?”吴杰大吃一惊,“你……你不先审审我?杀了我云紫安的秘密可就彻底暴露了。” 云紫安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也附和道:“张师兄,还是先留吴杰一条命吧,他毕竟是沧澜国的护卫,以前还曾保护过我……我不忍下手。” “唉!”张景昀重重叹了一口气,“云师妹你糊涂啊,不杀了他难道还要把他放掉吗?我们可没精力看住他。” “那……”云紫安抿了抿嘴唇,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也要把这件事情问清楚再下手吧。” “怎么问?”张景昀瞥了吴杰一眼,“像这种人,一看就是大皇子培养出的死士,即使把他的牙齿全都敲掉,也休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所以还是杀掉干净。” “嘶!”吴杰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隐隐约约感觉刚才那句‘已经把此事禀报给大皇子了’是在抗自己。 面前那位凶巴巴的男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云紫安倒是犹犹豫豫,如果一开始直接坦白,他没有向大皇子禀报,以云紫安善良的性格,似乎会饶自己一命。 果然,云紫安皱了皱眉头,继续为吴杰请求道:“张师兄,你还是审一审吧!” “这种人你要我怎么审?”张景昀揉了揉额头,用无奈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话,“我是会一点点审讯手段。” “比如把银针插进他的指甲里,再用火焰缓缓烧热,或者给他打上十二个透魂钉,让他感受下灵魂撕裂的痛苦。” “用对付大型妖兽的剔骨刀,往他身上剃几下,但这些手段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这种死士,应该没多大效果。” 吴杰听见这些恐怖手段,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当了这么多年护卫,审讯犯人这种脏活也干了不少,可上面整人的方法他一个都没见识过。 而且……张景昀凭什么言之凿凿的认定他是大皇子的死士,凭什么认为他怎么打都不会开口,他冤枉死了,他不是啊! 吴杰连忙开口道:“等等……这位少侠我们之间好像产生了什么误会。” 张景昀仿佛没有听见吴杰的话,转过头和云紫安商量道:“我还是觉得直接把他杀掉省事,大皇子那边我们再想办法。” “这……这不好吧!”云紫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目光在吴杰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徘徊,终究是不忍,为他求情道:“张师兄,或许我们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还是把那些手段用出来,真的审不出来后,再杀掉不迟。” “好吧!”张景昀见云紫安如此坚持,无奈地叹了口气,逐一取出那些令人胆寒的刑具。 张景昀精准地将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吴杰指甲缝隙,吴杰的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快说,你到底向大皇子透露了多少秘密。” 吴杰仅仅被上了一道刑,便已脸色惨白,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忙求饶道:“我……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发誓!” 张景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看向云紫安,摇了摇头,“云师妹,你看,我早就说过,从这种死士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既然银针无法让他开口,那就试试更厉害的手段吧!” “等等……等等!”吴杰的声音因极度恐慌而变得尖锐,他试图解释清楚,可张景昀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手法娴熟的将十二根细长的透魂钉分别打入了他身体各处要穴。 吴杰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席卷全身,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无数利刃穿透。 他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在喉咙里挤出来的:“这位少侠,我……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啊,我刚刚是骗你的。” 张景昀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冷地盯着吴杰,鄙夷道:“你刚刚是骗我的?我看你现在才是骗我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把自己会的手段全都用在你身上。” 吴杰此刻心中充满了悔恨,他恨自己为什么故作聪明,那大皇子压云紫安,结果云紫安根本不怕,反而让自己平白无故遭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 到底是云紫安心善,她站出来阻止了张景昀,“张师兄,你那些手段实在太残忍了,吴杰怎么说也是我苍澜国的护卫,我不忍这么对他。” “那云师妹觉得该如何对他?把他放走?” “不!”云紫安解释道:“我从顾师姐手里讨到了一张搜魂符,只要把这符纸贴在吴杰头上,便能把他的记忆全都调出来,可用完搜魂符,他也就变成傻子了。” “刚刚我不愿用这种残忍的手段,但张师兄你的手段似乎更残忍些,所以我觉得还是用搜魂符吧!” 云紫安说着将搜魂符递给了张景昀,然后撇过脸,不忍再看吴杰一眼。 吴杰见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傻子了,崩溃的大喊道:“公主殿下,您听我解释。” “我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大皇子,大皇子派出了许多人调查您的过往,从前有几个得到一点点消息便急急忙忙去汇报,结果后来证实是假的,全被大皇子处死了。” “所以没有拿到确凿证据前,我万万不敢向大皇子禀报。”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调查我最近的行踪,我从您以前村落离开后,直接就到了天道宗,根本没返回苍澜国啊!” “公主殿下,还请您饶我一命,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云紫安与张景昀对视了一眼,渐渐收起了眼底的怜悯,她冷冷的说道:“张师兄,看来他真的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 “我觉得也是!”张景昀将手里的刑具扔到一边,朝吴杰望去。 吴杰察觉到二人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像是屠夫在打量马上要被屠宰的牲畜,又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他瞳孔一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云紫安和张景昀一人扮白脸、一人扮红脸,是在诈他,如果他一口咬死自己把此事禀报给了大皇子,那还有活路,如今否认便只有死路一条。 第81章 浓浓的醋意 猎杀妖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有时候处理妖兽的尸体不被别人发现比猎杀妖兽还要困难。 跟在张景昀身边那些年,云紫安针对不同的妖兽,学会了四五种处理妖兽尸体的方法。 所以……吴杰的尸体彻底消失在那片密林中,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了。 云紫安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张景昀杀人,她来处理尸体。 如今又做了一遍,她不仅丝毫不感觉累,脸颊还因过度兴奋而变得红彤彤的,更加美艳了。 张景昀检查了一遍云紫安的工作,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干的还不错,不需要我再出手。” 云紫安闻言骄傲的昂起了脑袋,“主人你教过的事情,每一件我都记得呢。” “哈哈哈……刚才吴杰真是太搞笑了,他居然以为我们会放过他。” “这种骗人的把戏紫安和主人玩过几十遍呢。” “呸!”云紫安朝着原本设下阵法的地方啐了一口,鄙夷道:“就凭你,也敢来威胁我?真当我是泥巴捏的不成?” “好了!”张景昀的心态与云紫安完全相反,他没有因为诡计得逞后感到丝毫喜悦,反而认为自己又做了这种事情而厌烦。 云紫安最会揣摩张景昀的心思了,听到他语气不对劲,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张景昀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天空上的月亮,幽幽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云紫安应了一声,然后紧紧跟在张景昀身后。 从青花客栈到密林的路不好走,从密林返回天道宗的路更加不好走,尤其是一阵阵夜风吹来,吹的四周树叶沙沙作响,云紫安禁不住有些害怕。 努力回想今天自己才是坏人,那颗紧张的心才稍稍放松些。 当回到张景昀住所时,旁边客栈门上悬挂的灯笼还亮着,将地面照成了一片白。 张景昀一边推开大门一边对云紫安嘱咐道:“明天记得早点起来,正常去练剑,正常执行任务,不要被别人看出异常。” “这只是一件小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而且它已经彻底结束了。” “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别人又对你出了手,以后这种事情怕不是要经常做。” 张景昀说了许多句,疑惑的发现向来乖巧的云紫安居然一句都没回。 “紫安……”他禁不住皱起眉头,唤了一句。身后立刻便传来云紫安的声音,“主人,我在听,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已经说完了,你也该走了。” “嗯!”云紫安点了点头,她往后轻轻退了两步,在即将要转身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痴痴望着张景昀的背影。 在遇到张景昀之前,她没有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她母亲实力太弱,纵使非常非常爱她,也无法给她安全感。 在离开张景昀之后,云紫安同样没有值得依靠的人,如今大皇子对她出了手,未来其他皇子很可能也会将她当眼中钉、肉中刺针对。 或许是因为嗅到了危险,迫切的需要人来安慰,云紫安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猛地扑了过去,从后面一把将张景昀抱住。 张景昀身形晃了一晃,疑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抱抱主人。” “你以前也没这样啊!” 云紫安把脸颊贴在张景昀的肩膀上,依依不舍的说道:“其实我以前就很想这样抱住主人了,可我不敢!” “我会乖乖当主人的奴仆,永远不离开主人,现在是这样,以后即使真当上苍澜国的女皇,也会这样。” “主人你有没有幻想过……云儿在外人面前是尊贵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皇,等下了朝,立刻变成你专属的女仆?” 张景昀表情一凝,“你别胡说,我没有!” “哼!”云紫安娇嗔道:“我才不信呢。” 已经推开的木门,被晚风吹的吱吱作响,张景昀半只脚踏进了院子,云紫安则在后面紧紧抱住他。 二人保持这个略显暧昧的姿势许久,云紫安才温柔的松开双手,“主人,我刚刚说那么多,其实就是不想你离开我。” “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你千万不要认为我很厉害好不好,我比你想象中脆弱多了。” 张景昀淡淡的说道:“苍澜国这么大,你去那里不行?” “不一样!苍澜国再大也不属于我。”云紫安见张景昀一时间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并未再追问下去,她冲张景昀微微一笑,“主人,我回去了,你也记得早点休息,不要被别人看出异常哦!” 云紫安调侃了张景昀一句,缓缓退了出去,清冷的月光洒在了她肩膀上,仿佛落了一层雪。 她那张精致的脸蛋,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美极了。 论起颜值,云紫安比林冰之、宋芷姗、顾灵波、卓真如都要高,她就是矮,比上面所有人都矮。 云紫安踏着月光越走越远,张景昀则回到了住所。 他们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在街道的另一头,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宋芷姗将他们拥抱的画面全看进了眼里。 第82章 过于执着的宋芷姗 宋芷姗被张景昀接回天道宗不过短短数日,便草草地与齐元龙成婚了。 那一天,齐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的盛况。 红绸垂挂在雕花柱上,火红的灯笼映得整个庭院如同燃烧的火焰。然而再热闹的场面,也无法驱散宋芷姗内心的冰冷与悲伤。 她身着一袭鲜艳华丽的嫁衣,脸上涂抹着精致的妆容,红唇娇艳欲滴,像被精心打造的人偶,被众人簇拥着推了出来。 宋芷姗强迫自己对一位又一位宾客微笑,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希望能寻找到张景昀的身影。 张景昀身为齐元龙的师兄,而且还和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应该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的,可宋芷姗迟迟没有看见张景昀。 站在大红喜帐下,宋芷姗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如果张景昀真的闯进来,将她从这里带走,她该怎么办? 是奋不顾身随他而去,还是犹豫挣扎,最后甩开张景昀的手? 宋芷姗当然不会在乎丈夫齐元龙的看法,可自己与张景昀一起走的话,宋家的脸面就全丢了。 去他的宋家脸面,丢了便丢了,我还巴不得看宋家丢脸呢。 宋芷姗稍微一思索,便决定如果张景昀敢来抢婚,她就敢和张景昀一起走。 可惜张景昀不仅没抢婚,他甚至没有出现,宋芷姗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她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唯有那厚厚的胭脂,才能勉强掩盖住苍白如纸的脸色。 宋芷姗在属于自己的婚礼里,孤独得像个局外人,满堂宾客的欢声笑语,她觉得分外刺耳。 恨不得把这些全都杀了,对!全杀了,就像那日张景昀在客栈里做的那样。 满地的鲜血,岂不比这红绸、彩灯更加鲜艳。 …… 婚礼结束后,宋芷姗尽管心底怨念滔天、如火山般随时都可能喷发,但她依旧完美扮演着齐家儿媳的角色——贤惠端庄,体贴周到。 每天清晨,她会准时为公婆奉上热茶;和齐母一起挑选适合季节的新衣料,处理齐家的家务事。 齐父、齐母对宋芷姗赞不绝口,逢人便夸她不愧是宋家的千金小姐,这份贤惠与识大体,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然而,这些话传入宋芷姗耳里,却仿佛嘲弄一般,每一句都像锥子扎进她心头,让内心的毁灭欲如同野草般疯长,无声地吞噬着她的理智。 每当夜深人静,宋芷姗便会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那轮孤寂的明月,心中默念:“都去死吧,越快越好。” 作为齐元龙的妻子,宋芷姗不方便在天道宗四处露面,更别提私下寻找某位弟子了。 因此,她只能隐忍着,将满腔思念压在心底,小心翼翼地收集关于张景昀的一切消息。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能让她心生欢喜。 她时常徘徊在张景昀可能出现的每一个角落,期待着一次偶然的相遇,但命运似乎总在与她开玩笑,张景昀的身影始终未能如愿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份无果的苦恋,如同毒药般侵蚀着宋芷姗的心灵,而另一边,齐元龙的存在更是让她感到无比的厌恶与窒息。 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从前可以安安静静待在房间几天不出去,即使没人同她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 可现在的宋芷姗,对周围一切都失去了耐心,丫鬟伺候她的时候,她数次想要寻个理由,狠狠骂对方一顿。 宋芷姗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张景昀找自己了,她要主动去找张景昀,即使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去,明知会被齐元龙发现也要去,因为她压抑的情绪再不释放出来,她就要疯了。 这天,宋芷姗终于找到了个机会悄悄来到张景昀的住所附近,由于害怕被别人发现,她屏住呼吸,先藏身在阴暗的长巷中,观察周围有没有人。 结果宋芷姗一抬眸,微风拂过,看见了那令她心碎的一幕,云紫安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张景昀。 宋芷姗的表情瞬间凝住了,美丽的瞳孔中,映出云紫安与张景昀谈话的样子。 片刻后,云紫安缓缓松开双手,转身离去,月光洒在她身上,衬得那白皙细腻的肌肤越发透亮。 “原来……这就是张师兄拒绝我的理由吗?”宋芷姗喃喃自语,那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掺杂着难以遏制的悲伤与痛楚。 “是啊,这样完美无瑕的人儿倾心于他,他又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泪水不争气地涌上眼眶,却又被倔强地逼回去,宋芷姗不愿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 她颤抖着伸出手捂住胸膛,无助的依靠在墙壁上。 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夜风中树叶沙沙作响,与不远处云紫安渐行渐远、渐不可闻的脚步声。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残酷。 许久之后,宋芷姗终于缓过神来,她用力吸了一口冷空气,凉意直冲肺腑,“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宋芷姗挺直脊梁,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她从前没有任何喜欢的东西,平生第一次想要得到一件东西,绝不能让给别人。 …… 对于张景昀来说,宋芷姗远远算不上特别的人,他只希望宋芷姗能调整心态,好好和齐元龙过自己的生活,再也不来打搅他,所以才故意没有参加宋芷姗的婚礼。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宋芷姗都没去找张景昀,张景昀以为宋芷姗已经把他忘记了,渐渐放松了警惕。 第83章 精心设计的重逢 那是极为寻常的一天,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无所事事的张景昀先是度过了单调的一整个上午,紧接着又渡过了沉闷的一整个下午。 当夕阳如同疲惫的旅人,缓缓沉入远山之后,张景昀终于从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中解脱出来,向自己住所走去。 可张景昀刚走出天道宗的大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张师兄,张师兄,你等一等。” 张景昀疑惑地转过头,发现来人是自己平日里并不怎么亲近的师弟,他问道:“原来是李师弟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师弟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有人在天香楼请客,我是特意来喊张师兄你的。” “谁在天香楼请客?” “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是我们天道宗的弟子。”李师弟卖了个关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张景昀本想再追问几句,但李师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半推半就地将他带到了天香楼。 天香楼其内部装饰之奢华、氛围之雅致,令人叹为观止。张景昀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精美的屏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色彩斑斓,引人入胜。 绕过屏风,便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堂,大堂中央摆放着数张雕花圆桌,每张桌上都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和银器,熠熠生辉。 张景昀被引至一个包间内,这里比起大堂更加私密和奢华。包间四周挂着轻纱窗帘,随风轻轻摇曳。 屋内中央摆放着一张圆形的红木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美酒,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张景昀虽然是陆正谊的亲传弟子,但因为出身平凡,没有显赫的背景和强大的家族支持,所以在宗门内并不受重视。 他来到包间后,无人问津,也无人招待,于是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去。 他扫视了一圈惊讶的发现,桌旁围坐的竟都是天道宗的亲传男性弟子,而宴请这些人的正是齐元龙。 齐元龙坐在主位上,身穿一件绣有金色云纹的锦袍,倒不显得那么草包了。 他频频向那些背景深厚的弟子敬酒,大笑着谈论着宗门内的趣事和各自的修行进展。 张景昀觉得周围吵闹极了,实在无法融入环境,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李师弟来参加这个宴会。 可宴会并不会因为他的不满而提前结束,他默默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宴会接近尾声。 就在张景昀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时,齐元龙却突然站起身来,哈哈笑道:“诸位师兄弟,凝香馆最近推出了一位花魁名叫柳玉儿。” “据说这位柳玉儿生的千娇百媚,我们喝完这顿酒,不妨去凝香馆看一看,争取将这位花魁拿下。” “虽然花魁只有一位,但其余师兄弟没有得到柳玉儿青睐的,尽管找其他姑娘,一切花销都算在我身上。” “哈哈哈……”齐元龙一顿饭没坚持完,就暴露自己草包的一面了。 他此次之所以宴请张景昀等人,是接到了父亲,努力结交优秀弟子的命令。 齐元龙不会高端的手段,只会请客吃饭,上青楼。 在他看来,男人之间最深厚的羁绊,无过于共同逛青楼了。 可惜,这一套对狐朋狗友有用,拿来对付天道宗这些心高气傲的修士就不管用了。 他话音一落,宋连便冷冷的拒绝道:“齐师弟对不起,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就不陪你们了。” 齐元龙闻言顿时升起一股怒火,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强笑道:“既然师兄不感兴趣,那我也不强求了。” “寇师兄。”齐元龙望向寇星纬,问道:“不知寇师兄可愿前往?” 寇星纬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微笑,他是贪花好色,但只对良家妇女感兴趣,他向来认为只有最低级的男人,才会去青楼寻欢。 比起得到女人的身体,他更喜欢得到女人的心,让对方爱自己爱到发狂。 “对不起!”寇星纬敷衍的说道:“我今天没空,那位花魁还是让给齐师弟你去摘吧。” 齐元龙接连被拒绝,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他望了张景昀一眼,淡淡的说道:“张师兄,你呢?去不去?” 张景昀表现的比寇星纬还要敷衍,“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什么?”齐元龙脸颊抽搐了两下,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宋连、寇星纬拒绝他也就算了,张景昀居然也敢拒绝他。 他冷笑了两声,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阴阳怪气道:“张师兄,你是没见过柳玉儿才会说这种话。等你见了后,恐怕会哭着喊着求我带你去。” 齐元龙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打量张景昀的反应,又继续说道:“宋师兄在天道宗有无数师妹暗恋,寇师兄的桃花运更不用说,张师弟要是去学他们,那不是自不量力吗?” “听师弟一句劝,青楼里的女子确实不能交心,可她们解渴啊!”齐元龙说到这里,还特意拉长了尾音,仿佛是在炫耀自己对世俗之事的通达与洒脱。 张景昀听出了齐元龙话中浓浓的敌意,他霍然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响动,没有多看齐元龙一眼,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齐元龙瞪大了双眼,看着张景昀背影决绝地消失在门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不显山不露水的张景昀,脾气会如此暴躁。 张景昀走出天香楼,街上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 原本寂静的小巷,此刻已变得喧嚣非凡,小贩们抬高嗓音吆喝着叫卖,各色行人穿梭其中,张景昀站在人群边缘,一时间有些恍惚,回忆起了自己与林冰之逛街的景象。 他升起了一丝兴趣,在街市上逛来逛去,不知逛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张师兄!张师兄!张师兄是你吗?” 张景昀循声回头,只见一个身影从街对面的茶铺欣喜的走来,那人竟是多日未见的宋芷姗。 宋芷姗今日穿了一套淡青色长裙,素雅干净,与四周五彩斑斓的小摊形成鲜明对比。 在人流熙攘之间,她仿佛一道清风拂过湖面,不妖艳,却足够引人注目。 她依旧如从前一般清秀端庄,身段并没有因嫁人而变得丰润,但将头发盘起后,确实多添了一丝人妻的魅力。 “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84章 假扮柔弱 说实话,再次见到宋芷姗,张景昀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那日分离时,宋芷姗说出了那般可怕的话。 原本张景昀都已经做好了宋芷姗火山暴发的准备,不料她竟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平静,与齐元龙完婚,本本分分扮演妻子的角色。 而且二人重逢,宋芷姗也只是看上去比较开心罢了! 还好!张景昀禁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宋芷姗的精神状态目前良好,这也符合她逆来顺受的人设。 只是……宋芷姗如此能受委屈,恐怕以后有受不完的委屈,想到这里张景昀心一软,望向宋芷姗的目光都温和了些。 宋芷姗没有立刻回答张景昀的问题,反问道:“张师兄,你今天也出来逛街了?真是少见啊!”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就像夏日午后洒在庭院里的阳光,看起来亲切而自然。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宋芷姗环顾四周,好奇道,“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张景昀忙答道,“刚刚我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 “哦。”宋芷姗轻轻点头,应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但脸上的神色却瞬间变得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张师兄,你见到齐元龙了吗?” “他离开时说要宴请师兄弟吃饭,可这么久了一直没回家。公公婆婆让我出来找找,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句话,张景昀面色微变,暗道:“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吗?齐元龙肯定早就离开天香楼,现在估计正在凝香馆寻欢作乐呢。” “不知道!”张景昀目光闪躲,心虚的说道:“这里就几条街,宋小姐你来回找几遍,应该就能找到齐师弟了。” “真的吗?”宋芷姗微微蹙眉,语气中透出几分为难,“可我对这里真的不熟啊。张师兄,能不能麻烦你陪我一起找呢?” “我?”张景昀略显迟疑地抬起头,目光复杂。 “对呀!”宋芷姗甜甜一笑,那笑容如春风般柔软,却掩不住隐约的狡黠,“毕竟,我刚嫁进齐家不久,原本父亲派给我的侍卫也……也已经不在了,” “如今,我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张师兄你了。” 话音未落,宋芷姗忽然话锋一转,半嗔半怨地补了一句:“张师兄,你不会不念旧情,把我孤零零一个人丢下吧?更何况,那位侍卫,可还是你亲手杀掉的呢?” “这笔账也算到我头上?” “不、不!”宋芷姗连忙摆手,脸上挂满委屈,“我不是怪罪张师兄,只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齐家……齐家的那些人,总让我觉得怪怪的,好像什么都瞒着我似的,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张景昀闻言长叹一声,想到宋芷姗远嫁天道宗,无亲无故,如今又露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由我陪着宋小姐去找齐师弟吧。” 听到这句话,宋芷姗瞬间眼眸一亮,欢喜得仿佛一个孩子,“谢谢张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置我于不顾!” 宋芷姗那欢喜的模样,张景昀不敢细看,他连忙撇过脸,暗自思索道:“宋芷姗刚刚嫁给齐元龙不久,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夫君去逛青楼,为所谓的花魁大笔大笔撒银子,那也太残忍了。” 于是,张景昀打定主意要拖延时间,尽量拖到齐元龙从凝香馆出来。这样,至少能避免宋芷姗直接面对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 “宋小姐。”他指向与凝香馆方向截然相反的一条街巷,说道:“那边看起来热闹非凡,我们先过去看看吧,也许能凑巧碰见齐师弟呢。” “好呀!”宋芷姗毫无犹豫地点头答应,全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一袭青衣随风摇曳,她轻快地跟在张景昀身后,两人渐渐消失在喧闹街市中。 张景昀心不在焉地牵着宋芷姗的手,走过一条又一条喧闹的小巷,但离凝香馆却越来越远。 夜幕将城市笼罩在朦胧的微光之中,街灯把二人的影子拉得悠长。宋芷姗似乎并不急,她就这样静静跟在张景昀身后,仿佛这漫无目的的游荡正是她想要的。 时光如流水般悄然流逝,张景昀觉到齐元龙应该已经凝香馆,对宋芷姗说道:“宋小姐,看样子齐师弟确实不在附近。” “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他或许已经回家了。” 宋芷姗闻言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张师兄,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齐元龙。他经常半夜才归家,现在这个时候可还早呢。” “既然这里没有他的身影,那就请张师兄带我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吧。” 张景昀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他在热闹的街市逛来逛去,找一个注定找不到的人。 恍惚间,张景昀感觉宋芷姗很可怜,他至少知道齐元龙在干什么,而宋芷姗作为齐元龙的妻子,居然被蒙在鼓里,她身边的人,都会帮齐元龙欺骗她。 就在张景昀胡思乱想时,宋芷姗忽然停下脚步,紧紧咬住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张景昀连忙顺着宋芷姗凝视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灯火摇曳的街角,齐元龙正亲密地搂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 第85章 宋芷姗的圈套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凝香馆的花魁柳玉儿了吧?样貌比宋芷姗差远了,齐元龙是瞎了眼睛吗?居然会对这种女人着迷,放着刚娶的妻子不管。 你就算真喜欢柳玉儿也别带出来玩啊,你难道不知道天道宗有多少人认识你吗? 就算带出来玩,也别让我撞到啊! 张景昀痛苦的捂着了脸,被齐元龙给蠢哭了。 他忐忑不安的望了宋芷姗一眼,暗暗祈祷:“宋芷姗是大家闺秀,是个识大体的、她应该不会像个泼妇一样,冲出去与柳玉儿厮打。” “等等……齐元龙身边跟了个女人,宋芷姗身边也跟了个男人,我……我不会被误会成在与宋芷姗幽会吧?” 张景昀嘴角颤抖了两下,更加害怕宋芷姗会失去控制了。 齐元龙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景昀与宋芷姗,他继续搂着柳玉儿卿卿我我,柳玉儿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带着我出来逛街,就不怕家里的黄脸婆知道吗?” “我怕她知道?”齐元龙不屑道:“她一个在家族不受重视的小姐,凭什么冲我耍脾气?” “我就算纳你为小妾,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呵呵……”柳玉儿笑了笑,半认真半打趣的说道:“我才不要做小妾呢,我要你休了她,然后娶我为妻。” 齐元龙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柳玉儿,他朝柳玉儿光洁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好好好……都听你的。” 虽然宋芷姗听不见齐元龙说了些什么,但能看见二人亲昵的举止,她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幽幽地落在了张景昀的身上,仿佛要从他那里寻求一丝慰藉。 “张师兄,”宋芷姗声音低沉而略带哀伤的说道:“其实,你早就知晓齐元龙与其他女子在一起,对吗?” 张景昀闻言,神色一僵,嘴唇微张,却半晌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你不用再编谎话来哄我了,”宋芷姗叹道:“齐元龙今日大摆宴席,宴请天道宗的诸位师兄弟,你作为陆宗主的亲传弟子,又怎会缺席?而你既然在场,又怎会不知他饭后直奔青楼,与那些烟花女子寻欢作乐?”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那是对齐元龙行为的不齿。 “对不起!”张景昀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歉意,“我并非有意欺瞒于你,我只是……不愿你看到那样不堪的一幕,怕它会刺痛你的心。” 宋芷姗闻言苦笑道:“你担心的,又何止是我看到那一幕?你更害怕的是,我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对吗?”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对齐元龙,我早已失望透顶。” “你知道吗?他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呢。在我们的婚礼当天,他竟抛下我,与一名情人外出私会,直至半夜才满身酒气地归来。” 说到这里,宋芷姗的眼眶微微泛红,但那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她精心伪装出来的情绪。 结婚那天,齐元龙确实如她所说,与情人幽会,直至深夜才回到新房。 然而,宋芷姗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难过与失落。相反,她甚至感到了一丝窃喜。 因为,她早就为如何避免与齐元龙亲密接触而苦恼不已。齐元龙这一行为,无疑为她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装出十分愤怒的样子,直接命令齐元龙去书房过夜。齐元龙自知理亏,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事后,齐元龙为了挽回这段婚姻,开始百般讨好宋芷姗,希望她能让自己重回卧室。 毕竟,宋芷姗的美貌与气质比柳玉儿强了许多倍,齐元龙偷偷和柳玉儿私会是觉得宋芷姗早晚都可以吃,想吃多少次就吃多少吃,而柳玉儿则吃一次少一次。 可惜,无论齐元龙表现的多么低声下气,宋芷姗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更不可能和他有亲密的举止。 “张师兄,你明明知道齐元龙如此不堪,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天道宗?”宋芷姗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来。 她缓缓抬起头,眼角泛红,那双原本灵动明澈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痛苦与委屈。 张景昀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声叹了口气。这个动作让宋芷姗更加激动,她伸出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些涌出的泪水。“早知如此,我恨不能……恨不能死在天魔宗手里。”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扑进张景昀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张景昀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推开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任由肩膀被泪水打湿。 时间似乎凝滞了一般,他们就这样站在街边,在灯火摇曳与人群往来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宋芷姗才渐渐止住哭声,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慢慢从他怀里直起身子。 她的脸因为哭泣而有些红肿,可那双幽怨又带着隐忍倔强的眼睛依旧牢牢锁定他。“张师兄,你能陪我去喝几杯酒吗?” “喝酒?你为什么想去喝酒?” “因为心里难受。”宋芷姗别过脸,“张师兄,你不会连这个要求都不愿满足我吧?” 张景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人寻了一家酒馆。夜色微凉,酒馆内灯火通明,木质桌椅发出岁月打磨过的光泽。 他们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窗外偶有行人匆匆而过。 宋芷姗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杯,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细腻的涟漪,她伸手去拿杯子,却显得很笨拙,手指颤了颤,好像连这简单的动作都不熟练。 “你从来没有喝过酒?”张景昀见她迟疑,不禁开口问道。 宋芷姗抬眸望向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嗯……我父亲管得严,从小到大都没机会。”说完,她举起酒杯,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 那苦涩中带甜味儿的触感让宋芷姗皱紧了眉头,她不好意思放下,只能硬着头皮喝下一整杯。 一阵辛辣灼烧过喉咙,她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开来,如同桃花初绽一般娇艳动人。 宋芷姗用手背轻轻擦了擦嘴角,接着捂住自己的脸低声抱怨道:“张……张师兄,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酒意上头后,宋芷姗话匣子打开,再也关不上。絮絮叨叨的说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在家族里我就是那个最不起眼的人,” “父亲只会夸哥哥姐姐们优秀,从没有看过我一眼……现在好不容易嫁出去,却摊上这么一个夫君。” 张景昀怔怔地听着,目光停留在宋芷姗微红的脸庞上。 这一刻,宋芷姗已经彻底不见了往日的优雅、文静,她像是最没品的酒徒,说个没完没了,但配合她秀气的外貌,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看起来很可爱。 第86章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夜深了,随着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原本热闹的酒馆变得冷清起来。 嘈杂的声音仿佛被夜风一口吞没,只剩下门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与屋内算盘清脆的拨动声相伴。 墙角的灯火摇曳,映得昏黄的木桌忽明忽暗。老板坐在柜台后,手中算盘噼里啪啦地响着,他低头专注于账目,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宋芷姗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沿,杯中最后一点琥珀色的液体摇晃着,她仰头将其一饮而尽,却无法掩饰眼角那一滴未干涸的泪水。 她用袖子随意擦了擦,试图让自己的情绪显得不那么狼狈。“张师兄,谢谢你听我诉苦。”她低语道,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但却透出一丝释然,“把这些话都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 张景昀端正地坐在宋芷姗对面,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他不善言辞,更不懂如何为人开解,只能淡淡说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我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 “不。”宋芷姗摇了摇头,那双略显红肿的眼睛直视着他,“张师兄,你不明白……你能陪我,便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张景昀闻言偏过头望向桌上的空酒杯,没有立刻接话。 宋芷姗见自己铺垫的差不多了,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张师兄,以后……以后你也能像现在这样陪我诉诉苦吗?” 短短一句询问,却像是一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让空气骤然凝滞了一瞬。 张景昀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她,而此时,宋芷姗脸上的神色已经从小心翼翼转为了近乎哀求:“我……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真的非常孤单。” “我保证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所以……请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卑微又小心的模样,张景昀被触动了,他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宋芷姗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禁不住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开开心心的喊来小二结账,然后兴冲冲的与张景昀肩并肩走出了酒馆。 街道上早就没了行人,冷风夹杂着淡淡草木香拂过两人之间,宋芷姗突然停下脚步,她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一轮银盘高悬夜空,为漆黑的大幕增添了一抹柔和光辉。 “今夜的月色真美啊!” “嗯,是挺美。”张景昀顺着她目光看去,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感触,但依旧附和了一句。 “其实……”宋芷姗随口闲聊道:“来天道宗之前,我总是幻想它该是什么样子的。” “那现在呢?亲眼看到之后,是不是跟想象的不一样?”他问道。 “嗯……”宋芷姗想了一会儿,这才回答:“挺失望的,比不上我的期待。” “不过,比待在宋家要强得多。在这里,我至少自由。” “哈哈……”张景昀笑了几声,“天道宗确实挺无聊的,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天道宗确实挺无聊的,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却也夹杂了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宋芷姗闻言,掩嘴笑了起来,她调侃道:“张师兄,你这话要是让掌门听见,可是要罚你抄经书三天三夜啊!” 当谈起天道宗的缺点时,二人居然产生了共鸣,天道宗那些繁琐规矩、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成了他们谈资。 原本酒馆离天道宗更近一些,但宋芷姗却执意要先送张景昀回家,然后再回天道宗。 张景昀劝不动这个倔强的姑娘,最后只能带着宋芷姗向住所走去。 一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张景昀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而宋芷姗却只是静静跟在他身侧,有时偏过头偷瞄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好似藏着某种难以启齿的心事。 而当他们终于走到住所时,张景昀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宋芷姗说道:“宋小姐,我已经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宋芷姗低垂着头,应了一声:“嗯。”然而,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久久站在原地。就在张景昀推开大门时,她忽然开口:“张师兄,我那天看见了……你和云师妹抱在一起。” 张景昀瞳孔骤然一缩,上次是……这次也是,宋芷姗总喜欢在他放松警惕时,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他连忙解释道:“其实那天……” 宋芷姗打断了他的话,温柔的说道:“张师兄,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都理解。” “你理解?你理解什么?” “当然是……理解你和云紫安之间的难处啊!” 宋芷姗轻叹一声,用一种半开玩笑却又含蓄深长的语气继续说道:“唉!张师兄,我觉得……还是早点放弃云师妹比较好。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耽误自己吧?” 月光洒落,将少女柔软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宋芷姗仿佛沐浴在圣光中,看起来那样的圣洁。 果然,所谓的白莲花切开都是黑的,她忍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机会暗搓搓的给云紫安上眼药。 当然,刀子一样的话,要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宋芷姗以一副为了张景昀好的态度说道:“云师妹是苍澜国的公主,我一个宋家的小姐,尚且没有选择夫君的权利,你觉得她能有吗?” “既然结局注定是个悲剧,那还不如不开始。” “张师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宋芷姗为了攻击云紫安,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我就是活脱脱的证明啊!” 张景昀以为宋芷姗听到了云紫安喊自己主人,此刻见宋芷姗误会二人是情侣,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去。 毕竟,和情侣比起来,主仆关系可惊悚多了。 张景昀选择将错就错,顺着宋芷姗的意思说道:“谢谢宋小姐关心,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会认真思考的。” “嗯!我希望张师兄能好好想一想,现在你与云师妹有多幸福,以后就有多悲伤哦。” 第87章 成为了朋友 张景昀想要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因此无论宋芷姗说什么,他都点头应道:“对。”“你说的非常对”“我会认真考虑的”“云师妹……云师妹确实好像不太适合我” 他语气平平,绕来绕去始终停留在某个虚无的点上,可正是这种态度让宋芷姗产生了极大的误会。 宋芷姗双眼猛地一亮,想不到张景昀居然如此认同自己,自己劝他离开云紫安,他还真的同意了。 宋芷姗内心当即翻腾起一阵复杂的情绪:雀跃、自得,还有一丝无法明言的期待。 或许……我在张师兄心里的份量没有那么轻呢? 当产生这种想法后,宋芷姗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背。 “宋小姐!”张景昀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插嘴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现在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聊吧。” “我是关心张师兄你,不过好像一下子说太多了。”张景昀稍微表现出些许不耐烦,宋芷姗便立刻道歉道:“希望张师兄你不要介意。” “我不会的。”张景昀抬起手揉了揉额头,感觉疲惫极了。 他走进院子里,以为终于结束了那个滑稽的话题,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可这时,他身后又传来了宋芷姗的声音:“张师兄,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张景昀闻言脚步一顿,他僵硬的转过身,不安的问道:“什么事情?” “那个……”宋芷姗站在月光下,微垂着头,她的唇抿了又松,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其实张师兄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爱上了你吧?” 张景昀脑袋“轰”地一声响,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呆立当场。 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但内心却瞬间乱成了一团麻。总是一脸平静说出最惊悚的话,似乎已经成了宋芷姗的标签了。 什么叫我应该知道?我不知道啊! 你才劝我要和云紫安分开,转头就说喜欢我,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而且,我和云紫安不合适,和你更加不合适啊,你已经结婚了,好好想一想你的夫君……不对,好好想一想你的家人……也不对,好好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吧。 宋芷姗以前寡言少语,只是懒得和别人交谈,如今碰上喜欢的人,话术高超到牵着张景昀的情绪走。 她没有傻乎乎等张景昀回答,而是语气一变,笑着解释道:“当然,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如果我结婚那天,张师兄敢来抢婚的话,我说不定真会头脑一昏,跟张师兄你远走高飞。” “可惜,那天张师兄你不仅没抢婚,甚至都没有参加我的婚礼,所以我被你狠狠伤到了,仔细想想,我们还是一直做朋友比较好。” “张师兄。”宋芷姗眨了眨眼睛,问道:“我们应该是朋友吧?” “当然是了!”张景昀硬着头皮接道:“不然是什么呢?” 宋芷姗隐隐勾起嘴角,她先是坦白自己喜欢张景昀,就是为了吓唬他一下,张景昀果然上当了,轻而易举就答应当她的好友。 “唉!”宋芷姗拍了拍胸膛抱怨道:“这些话我终于说出来了,你不知道我藏着这么多秘密有多难受。” 张景昀已经完全搞不清宋芷姗的话是真是假,他脸颊颤抖了两下,宋芷姗看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 “我一下子说这么多,张师兄你肯定吓了一大跳,这回我真的没事了,我走了。” 宋芷姗话音一落,不待张景昀开口,便直接转身向天道宗走去。 她穿过那条长长的街巷,远离了张景昀的住所,头顶的月光如雪般洒在她肩膀上。 一阵微风将地上的黄叶卷起,发出‘沙沙’的声音,几只流浪猫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 宋芷姗伸手接住一片落叶,看着看着流下一行热泪,“真好!张师兄答应当我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宋芷姗大声的笑了起来,可笑声越来越悲伤。 她耍了这么多心机,以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张景昀了,这样算她应该是个胜利者。 可回想起张景昀答应当她好友的那一幕,宋芷姗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她兜来转去也只是成为张景昀的朋友罢了! …… 宋芷姗很懂得如何处理自己与张景昀的关系,自从对方答应了她成为朋友的请求后,她便始终克制汹涌的感情,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只那天分别后,她只与张景昀在天道宗见过几次面,虽然她们会聊一会儿天,但都是谈论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她完全没有再度吐露感情。 宋芷姗小心翼翼扮演着朋友的角色,直到张景昀彻底相信她已经释怀,直到即使别人撞见她与张景昀谈话,她也能笑着说道:“是!我和张师兄的感情确实很好,毕竟当初是张师兄一路护送,我才能安全到达天道宗。” 由于宋芷姗表演的太好,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她这套说法。 为了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宋芷姗在应对张景昀时,也在认真处理她和齐元龙的关系。 她对齐元龙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连恨意都没有。 当初宋芷姗确实想过,嫁入齐家如何慢慢让齐元龙喜欢上自己,利用齐元龙的喜欢,劝他努力修炼。 齐元龙实力变强,她在齐家就有了更大的话语权,也能让联姻的利益最大化。 但自从宋芷姗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张景昀后,一切想法都变了,她只有在没爱上别人的情况下,才能残忍的、冷漠的处理自己的感情,甘愿当宋家的一颗棋子。 否则以她的性格,结婚那天齐元龙敢跑去找其他女人,她肯定会给齐元龙一个深刻的教训。 现在宋芷姗故意纵容齐元龙去找其他女人寻欢作乐,然后以这个为理由,给齐元龙冷脸看。 齐元龙也曾对宋芷姗示好,保证自己以后绝不会再去青楼,可这种保证只能坚持三五天,他便忍不住破戒。 在这种情况下,宋芷姗与齐元龙的关系越来越冷,夫妻二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有时候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当然!这正是宋芷姗想要的。 第88章 林冰之的请求 自从那日陆正谊赞叹张景昀的十星毁灭已然“登堂入室”,并承诺会将这门功法的奥义悉数相授后,时光如流水般悄然滑过,转眼已是许久。 陆正谊事务繁忙,一直未能兑现承诺,张景昀不急不躁,安安静静等待。 终于,在一个风清月朗的夜晚,张景昀收到了陆正谊让他前往书房传授十星毁灭的消息。 他依约来到陆正谊书房。书房外,是一片寂静无声的院落,几缕微风拂过竹林间,沙沙作响。 张景昀站在书房门前,抬头看了看天边悬挂的一轮明月,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轻叩房门。 “是景昀来了?你进来吧。”书房很快便传来陆正谊沉稳却温和的声音。 张景昀轻轻推木门,然后又轻轻关上,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让他心神微微一荡。 陆正谊的书房陈设简朴,只有一排书架,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红木桌案,上面点着一盏青铜油灯,灯火明亮,将整个房间映衬得温暖而安宁。 陆正谊坐在桌案后方,一身素衣,他挥了挥手,示意张景昀坐到自己对面,又端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景昀,你先喝口茶,我们师徒今天恐怕要谈很久。” 张景昀接过茶杯,道谢之后浅浅地啜了一口,陆正谊缓缓问道:“景昀,你修炼了这么久十星毁灭,可有什么心得啊?” 这一问让张景昀愣了一瞬。他捧着杯子的双手微微用力,指尖感受到瓷器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为自己的思绪找到些许支撑。他低头细细思索片刻,然后答道:“十星毁灭算不上什么特别难练的功夫,它的入门很容易,我基本没费什么工夫就掌握了。” “但是……”他顿了顿,眉宇间浮现出些许困惑,“可我入门后,却始终找不到进一步提升的方法,总觉得自己似乎卡在某个瓶颈上,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 话音落下,他抬眼看向陆正谊,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嗯……”陆正谊点了点头,他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你说得不错。这套功法修炼起来确实不难,但想要真正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却非常不容易。” 陆正谊似乎对十星毁灭同样很感兴趣,并且还认真研究过,他谈起这些语气里掺夹杂着几分遗憾。 “十星毁灭,是一门极具讲究实战的绝学。它需要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不断打磨与淬炼,才能提升使用者的熟练度。让使用者懂得如何扬长避短,把十星毁灭强大的威力和护体罡风完美融合,规避它速度上的致命缺陷。” 说到这里,陆正谊微微叹息了一声,“我们天道宗已经许久没有弟子修炼这套功法了。当初你选择修炼十星毁灭,我虽再三劝阻,可内心深处,其实也有些欣慰。”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张景昀身上,“我不想我们天道宗三大绝学之一,就此失传啊……” 一缕月光透过书房窗户洒进来,在陆正谊脸上投下一道明暗交错的阴影。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当初创造出十星毁灭的前辈,为了让后人更好地掌握这门绝学,还特意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当做试炼地。” “他在试炼地设置了重重关卡,每通过一道难关,修炼者对十星毁灭的掌握便会更进一步。” “从前,你对十星毁灭理解尚浅,即便贸然前往秘境,也绝对无法通过,所以我一直没有提及此事。 “现在,我觉得,你已经可以去了。” 张景昀当然希望自己能彻底掌握十星毁灭,他连忙问道:“敢问师父,这个试炼地究竟位于何处?” “马镇谷。但由于年代久远,其具体位置已无人记载。不过好在马镇谷范围不大,只要用心寻找几日,应当能够找到入口。” “你好好做一下准备,就去马镇谷寻找试炼地吧,你千万不要畏惧里面的危险,十星毁灭最需要的就是勇气。” “是!”张景昀坚定地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行礼谢过陆正谊,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在他离开后,书房重新寂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以及陆正谊的翻书声。 后面几天里,张景昀为了即将到来的试炼,他几乎没有一刻闲下来。 从早晨醒来,便开始整理可能需要的东西:各种符纸、马镇谷的地图、大量灵石。 就在张景昀将一切都准备好后,准备启程时,一阵轻快却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子的宁静。 张景昀转过身,只见林冰之站在门口,一副略显局促又带点犹豫的模样。 他疑惑的问道:“林师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一件小事要拜托你。” 张景昀闻言眉头一皱,林冰之就没有拜托过他小事,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 “我听说你要去马镇谷一趟?” “对!” “那刚好……”林冰之微微一笑,“我姐姐林霜……她也要去马镇谷。” 再度听到林霜的名字,张景昀表情变得十分奇怪,脑海中禁不住极其对方一脸厌恶望着自己的样子,他警惕的问道:“怎么回事?” “她……我姐姐听说马镇谷里有一处未被发现过的秘境,所以也要去马镇谷一趟。”林冰之咬了咬唇,急切的说道:“可她实力远远不如我,我担心她会出现意外,所以希望你能……你能和她一起行动,保护她。” 这可真是个过分的要求,张景昀一脸为难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她打算单独前往马镇谷?” “我不知道。”林冰之坦率的说道:“我不知道姐姐的具体计划,但她就算和别人一起探索秘境,对方实力也不会太强,有你保护我姐姐我才能放心。” “哦!”张景昀打趣道:“你似乎对我非常放心。” 林冰之笑了笑,“那是当然的,毕竟你连血网堂堂主都能打败,就算我们两个交起手,我估计都会落败。” “好吧!”沉默片刻后,张景昀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我先声明,你姐姐要听从我的安排,而且不能因为她探索秘境,而耽误我的事情。” 林冰之如释重负地笑了,她连忙鞠躬谢道:“这个你放心,我姐姐肯定会同意你的条件。” “还请你等两天,我姐姐还需要准备准备,两天后你再和她一起出发。” 第89章 相看两厌 两天后,按照林冰之的安排,张景昀与林霜终于会面。只是这场见面并不如她所愿。 此时,他们站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点点斑驳的阴影,微风夹杂着草木的清香,却难以冲淡现场浓浓的火药味。 林冰之望了望张景昀,又望了望自己的姐姐,她伸手拉住林霜的袖子,努力劝道:“姐姐,你就和张师弟一起去马镇谷吧!有他保护你,我才能安心啊。” 林霜闻言不仅丝毫不为所动,还不屑地抽回了袖子,“放心?” 她语调上挑,带着几分讥讽,“我和杜乐逸同行已经足够了!出了意外,我们二人互相帮扶便可,还需要什么外人。”语毕,她目光扫向张景昀,那神情中透出的冷漠与抗拒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张景昀站在一旁,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多看林霜一眼,他可不喜欢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即使对方是位大美女,即使林霜身材和林冰之一样挺翘。 他巴不得不保护林霜呢。 就在这一尴尬瞬间,一阵轻快却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僵局。 林霜的青梅竹马杜乐逸领着一群人从城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袍,气质高贵、相貌堂堂,给人的感官确实不错,怪不得林霜会喜欢上他。 杜乐逸嘴角噙着自信又带点轻浮的笑,他瞥向张景昀时,目光瞬间冷了几分。 他不仅知道张景昀的身份,还知道林冰之拜托张景昀保护林霜。 该死!张景昀是什么人?凭什么保护林霜?林冰之这样安排明显不将他放在眼里。 杜乐逸语气不善的攻击道:“这就是冰之你的道侣?看上去平平无奇啊!” “我知道你担心你姐姐,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能保护好霜儿。” “冰之,你究竟是怕你姐姐出事,还是想要保护道侣,所以才把他硬塞进我的队伍?” “如果真是这样你不妨直说,我看在你面子上,又不会不答应。” 林冰之听罢顿时涨红了脸,她素来讨厌这个男人,就像林霜讨厌张景昀一样,如今被杜乐逸这样嘲讽,更是觉得怒火难平。 但比起愤怒,此刻更多的是恶心——想到这个人未来可能成为自己的姐夫,她胃里就翻腾得厉害。 “杜乐逸,”林冰之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劝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请人保护姐姐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 “而且我喜欢的人,你也配随意评论?” 杜乐逸见林冰之神色一厉,面色不由得出现三分惧色,他搬出林霜说道:“可惜,霜儿似乎不太喜欢,你请来的这位师弟哦!” 张景昀冷冷的看着杜乐逸与林冰之争吵,只觉得很累,被无端的卷入了冲突中,他拱了拱手说道:“既然林大小姐另有高人护航,那我就不操心了。” “诸位告辞,我先行一步了。”张景昀说完这句话,迈开步伐径直朝前方走去。 “张师弟!”林冰之连忙喊住他,可连呼几声,张景昀都没有回头。 山风拂过,将所有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林冰之眺望着张景昀离去的方向,杜乐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林霜虽然不在乎张景昀但不愿和妹妹弄得太僵,她走到林冰之身边,语气一缓,“妹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有这么多人同行,我一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唉!”林冰之重重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望着自己看似冰山,实则傻白甜的姐姐。 她拉着林霜到另一边,悄悄提醒道:“姐姐,你也是经常外出历练的,怎么连财帛动人心的道理都不懂?” “没错,现在你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好,但万一你们在秘境内寻到了一件举世罕见的异宝呢?到时候他们能压抑住内心的贪念,不升独吞的想法吗?” “不要说这些人,恐怕连杜乐逸都靠不上吧?” 林冰之瞥了杜乐逸一眼,烦躁的说道:“有些话我和你说过很多遍,可你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杜乐逸此人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你如果在秘境真的遇上了危险,千万不要把后背交给他。” 林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敷衍的回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林冰之看出林霜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还想再劝几句,但又想起马镇谷秘境危险系数应该不高,于是便闭上了嘴巴,不再惹姐姐厌烦。 …… 张景昀在连绵起伏的山道上跋涉了数日,终于来到了马镇谷。 这里与他想象中的试炼之地截然不同——没有巍峨恢宏的高山,也没有波澜壮阔的奇景,只是一片被荒草和碎石覆盖的幽深峡谷。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又一次确认自己没有走错路,心中却难掩一丝失望。 除了没有找到试炼地,张景昀也没有碰见林霜等人,想来那个秘境应该在与他完全相反的方向。 张景昀不甘心就此放弃,他沿着崎岖的小径继续前行,向马镇谷更深的地方前进。 一天清晨,张景昀站在一处凸出的石崖上眺望远方,这时阳光穿透薄雾,将整片山谷染成金黄。 他忽然注意到,下方有一群形状古怪、行动迟缓的生物正在缓慢移动。 细看之下,那根本不是普通野兽,而是一堆巨大且笨拙的石怪!它们全身覆盖着粗砺岩石般的“皮肤”,双眼空洞无神和动作呆滞,让人感到几分异样。 张景昀眉头微蹙,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些皮糙肉厚、智商又低的大块头,不正是练习十星毁灭术最理想的对象吗?” “会不会……下面就是那位前辈留给后人的试炼地呢?” 第90章 境况相反的二人 张景昀站在峡谷的边缘,微风拂过他的衣衫,带来一丝凉意。 他聚精会神,凝视着下方的峡谷。 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岩壁上,那些嶙峋怪石隐约勾勒出一道道狰狞的轮廓。 张景昀再三观察周围地形后,终于选定了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稍稍前倾,然后果断地跳了下去。 张景昀一落地,一只体型庞大的石怪便听见动静,缓慢的围了上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多沉重脚步声,一只又一只石怪纷纷朝他聚拢。 张景昀眼神一凛,手腕轻轻转动发出清脆的骨节声响,这是战斗开始前他惯常的小动作。 “来的好,就让我看一看,是你们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张景昀没有丝毫迟疑,他瞄准离自己最近的目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喝一声,“碎星一击”。 这一记猛击直中石怪胸膛,可在没有破招的情况下只将石怪击退数米,并未对它造成致命伤害。 张景昀迅速后撤几步,与逐渐靠近的其他石怪拉开距离,然后喃喃道:“防御比我想象中还强……” “不过这样才好,如果一拳解决一个,也达不到练习的效果。” 这些石怪仿佛没有感情,看见同伴受到重击,不仅没有恐惧,反而用更快的速度朝张景昀赶去,大地都被它们踩得摇摇欲坠。 张景昀冷静分析局势,不停出手打乱石怪的阵型,让它们无法对自己形成合围。 在一次次交锋中,他发现这些石怪虽攻击力惊人,但速度极为迟缓,这恰好给了他练习破招和使用护体罡风的机会。 当石怪攻来,用更强的招式顶回去的感觉,简直让张景昀上瘾,一开始他不能百分百抓住破招时机,躲闪几次,可随着越来越熟练,他几乎压制的石怪无法出手。 就这样,张景昀酣畅淋漓的与石怪战斗了整整一上午,当灵力所剩无几时,他才纵身一跃,跳回峡谷顶部。 望着下方石怪如无头苍蝇般撞来撞去,但找不到他身影的样子,张景昀忍不住笑了笑,“我好久没有战斗的这么爽快了。” “这种可怕的压制力,是剑法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 “看来,这里果然是那位前辈留下来的试炼之地,这些石怪就是师父口中说的考验吧,不过好像没我想象中的危险。” 阳光穿透树叶,重新洒在张景昀脸上,他闭上眼睛感受风吹过面颊的凉爽,刚刚战斗时,他还没觉得如何,一停下来全身都酸酸的。 下午是不能再找石怪切磋了,他决定在马镇谷多停留一段时间,每隔两天来此处训练一次,如果太频繁会给身体带来太大的负担。 …… 张景昀虽然浪费了几天时间,但最终找到了自己想找的“试炼地”。 与他相比,林霜和杜乐逸等人的境遇就显得凄惨了许多。他们不仅迟迟未能找到秘境的踪影,还在途中接连遭遇妖兽袭击。 这一天,林霜更是倒霉至极的踏进了一群妖兽的领地,凶残成性的妖兽当即对他们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林霜等人不敢和妖兽硬碰硬,只能缩起脑袋仓皇逃窜,可妖兽越追越近,落到最后面的几人,几乎要被扯下来撕碎。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林霜咬了咬牙,取出了林家家传秘宝星陨珠。 她一边逃一边紧紧握住星陨珠,掌心沁出的汗水滑过星陨珠光洁的表面。 后方不停传来妖兽的嘶吼,和同伴的求救声,“大哥救我……这群畜生已经能攻击到我了。” “杜兄、林小姐,还请停下来,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快顶不住了。” 杜乐逸回首望了同伴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而林霜则屏住了呼吸,她镇定地将灵力注入宝珠之内。 刹那间,星陨珠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银光,如同夜空中划破天际的流星,瞬间点亮了整片战场。 伴随着一阵低沉如雷的轰鸣,银色光芒化作无数利刃般的碎片,向四周扩散开去。 那些狰狞恐怖的妖兽见一道道凌厉的光刃,朝自己射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撇下林霜等人逃了回去。 原本喧嚣混乱的大地逐渐归于寂静,众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刚刚落在最后的王休,走到林霜面前拱手谢道:“多谢,林小姐出手相助。” 林霜笑了笑,“我们身为同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队伍中的另一人傅景胜,目光复杂的望了望林霜手中的星陨珠问道:“林小姐,这件法宝,就是大名鼎鼎的星陨珠吧?” “传说当年林家主,曾用这件法宝,击退数名分神期强者的围攻,不料此法宝居然传到了林小姐你手上。” 林霜闻言面色一变,果断将星陨珠收进了纳戒中,她不愿过多谈及自家法宝,敷衍的说道:“这是父亲留给我防身的。” “原来是这样啊!”傅景胜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仅此一劫,林霜等人没有继续寻找秘境,而是躲进了一处乱石堆里,稍作休息、恢复灵力。 杜乐逸从纳戒中取出干粮和清水递给众人,然后坐到林霜身边,温柔的说道:“霜儿,快点吃吧!” 林霜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干粮,一口未动,良久,她叹了口气:“乐逸,你说……我们这次是不是不该来马镇谷?” “为什么不该来?” “我们找那个秘境都这么久了,可依然毫无所获……”林霜垂下眼帘,情绪低落的说道:“会不会关于那个秘境的信息……其实是假的?” “不可能!”杜乐逸斩钉截铁的说道:“消息十分可靠!” “我猜测那个秘境或许需要一些特殊条件才能显现出来,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再等等吧,我们找了这么久,现在离开……我实在……实在是不甘心啊!” 杜乐逸说完这句话,见林霜依旧心神恍惚,笑着宽慰道:“霜儿,你不用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前面保护你的。” 林霜目光一凝,只觉冰冷又疲累至极的内心温暖了几分。一瞬间,她鼻尖酸涩,有些哽咽,她没有开口回应,只是点点头,把目光投向远方那逐渐暗淡下来的天际线。 在这一刻,林霜似乎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即便前路茫茫、危机四伏,她相信,有杜乐逸在身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91章 异宝动人心 林霜与杜乐逸吃完干粮,疲惫地靠在一块巨石后,杜乐逸抬手拭去额头的汗水,微微侧身护住林霜,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而林霜则闭上双眼,似乎想要睡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两人不远的一片空地上,傅景胜将队伍中的其他成员都召集到了一起。 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环顾众人一张张疑惑的脸庞,但却没有急着开口。 最后,一人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傅大哥,你唤我们来有何事?” 傅景胜意味深长地瞥了杜乐逸所在方向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一桩买卖要和兄弟们做,就是不知道诸位敢不敢干。”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所指为何。只有王休听出了傅景胜想干什么,他瞳孔微缩,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大哥,你可是要对那位林大小姐动手?”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他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目光齐刷刷投向傅景胜。而后者只是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没错。” 他顿了顿,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这才继续道:“我们追寻秘境已经半月有余,却连半点踪迹都未曾寻到。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只怕耗尽力气也只能空手而归。” “但今天你们都看见了……”傅景胜说到这里时语气猛然加重,“林霜手里有件异宝星陨珠!只要能抢过来,我们此次行动便算大有收获,秘境中都未必能得到这种等级的异宝啊!” 听到“星陨珠”三个字,人群中有人露出了心动之色,但更多的人则是眉头紧锁。 “傅大哥,”其中一个胆小些的人迟疑着开口道,“林霜用星陨珠的时候,可一下子就将那些妖兽尽数驱散了啊!我们真能斗得过她吗?” “这个不用担心。”傅景胜摆摆手,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星陨珠虽厉害,但使用它需要时间准备,我们只要不给她机会催动法宝,她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可……可她毕竟是林家的大小姐啊!万一事情败露,我们还能有命活吗?林家的势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景胜见众人瞻前顾后,冷哼一声,那双寒光凛冽的眼眸中透出几分轻蔑,“哼!林家再强,又如何?他们总不能把触角伸到每一处地方吧?大不了咱们直接加入魔门,以魔门庇护,还怕什么狗屁林家!” 说罢,他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用一种压迫性的语气补充道:“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敢不敢跟着我干!” 傅景胜最后略带威胁的话语,让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露出挣扎之色,迟迟没有明确表态。他们谁都知道,这步棋若踏出去,就再无回头路可走。 就在他们踌躇时,傅景胜语气一变,诱惑道:“大家别忘了,林霜纳戒里绝不会只有星陨珠这一件宝物。”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兄弟们,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真的甘心放弃?” 傅景胜的每一个字都像火种一般,将那些已被贪婪撩拨起的火焰烧得愈发旺盛。王休率先站出来,帮傅景胜劝道:“兄弟们,傅大哥说的对,这种机会错过了,一辈子恐怕都遇不到第二次。” “我们都清楚林霜与杜乐逸的实力,设计拿下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这你们都不敢干吗?” 一些已经心动的人,听到这里终于咬了咬牙,点头道:“好!我们就陪傅大哥做这一桩买卖。” “我早看杜乐逸不爽了,仗着自己是小家族的少爷,对我们吆五喝六的。” “怕什么,今天我们还就对他们动手了。” “没错,这笔买卖,我们做了。” 气氛烘托到这种程度,少数几个心里依旧有顾虑的,也不得不举手答应。 傅景胜见众人都点头同意,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 “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对杜乐逸动手,省的夜长梦多。” 傅景胜有条不紊的给众人安排好任务,然后整理了一下神色,朝杜乐逸走去。 杜乐逸听见傅景胜的脚步声,没有丝毫戒备,抬起头好奇的问道:“景胜,你有什么事情吗?” 傅景胜和善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有些关于秘境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好啊!”杜乐逸闻言,依旧没有起疑。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你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 “我是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只是……”傅景胜眯起眼睛,话说到一半,骤然朝杜乐逸拍去一掌。 杜乐逸来不及躲闪,身体被巨大的力道震飞了出去,他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傅景胜。 一旁闭目养神的林霜听到动静,猛然睁开双眼,她看见倒在地上的杜乐逸,瞬间慌了神:“乐逸,你怎么了!” “傅景胜,是你干的?” “没错!”傅景胜得意的笑道,“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你……”林霜急忙跑过去将杜乐逸,埋伏已久的其他人迅速从暗处蜂拥而出,如同豺狼般直扑二人而来。 林霜意识到危险临近,没有丝毫犹豫就拔出了腰间佩剑,一边护住杜乐逸,一边与敌人展开战斗。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织,林霜将剑法运用到了极致,勉强挡住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霜儿,小心后面!”杜乐逸捂住伤口,躲在林霜背后,虚弱地提醒她。 林霜回头挥剑格挡,却因体力逐渐衰竭,被逼得连连后退,两人很快被围困在狭小的一片空隙里。 第92章 不可靠的爱人 林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傅景胜,脸上满是倔强和不屈,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 傅景胜见胜券在握,反而不急着进攻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示意众人停下手来,慢悠悠地说道:“林小姐,我们只求异宝,不想害你的性命。你把纳戒扔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呸!”林霜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目光如刀般锋利,“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傅景胜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屑而恼怒,他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信与不信,都由你。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傅景胜说完,又懒洋洋地看向天边,将手中锋利的长刀随意晃动,一副笃定掌控全局的模样。 林霜抿了抿嘴唇,她用灵力传音,问身后的杜乐逸:“乐逸,你的伤怎么样?能不能和我联手冲出包围圈?” 杜乐逸刚刚服下疗伤药,此刻已经恢复了几分实力。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观察当前局势。 经过一番观察,杜乐逸不认为自己与林霜联手能够击败傅景胜,杀出一条生路。 不过傅景胜真正想要的是林霜,如果自己撇下林霜,独自逃脱,对方多半不会追击。 “丢下林霜,一个人逃?”这个想法一经冒出,就像毒蛇一样缠绕住杜乐逸的心神。 “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做!霜儿可是我的青梅竹马,还为了保护我负伤至此……”他一遍又一遍骂自己卑鄙,可这个邪恶的想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乐逸?”林霜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再次用灵力传音问道,“你现在能发挥几分战力?” 杜乐逸猛然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答道:“三……三四分吧。” “三四分……”林霜低声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皱,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握紧手中的剑,“也差不多够了。擒贼先擒王,我们一起攻击傅景胜。不管结果如何,总比坐以待毙强!” 杜乐逸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动手!”林霜果断喝了一声,随后提剑而上,她将最后一点力气凝聚于剑尖,以一种誓死无悔的姿态直刺傅景胜。 在林霜出手后,本该一起进攻的杜乐逸却愣住了,他依旧觉得他们肯定打不过傅景胜,他在最需要勇气的时候怯懦了。 杜乐逸愧疚的瞥了林霜一眼,在心底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朝相反方向奔跑。 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为了让自己舒服些,杜乐逸不停的告诉自己,“我这样做才是最理智的。” “能逃掉一个总比一起送死强。” “如果我们都死了,谁来为我们报仇呢。” “我没错!是霜儿太冲动了。” “她会理解我的,她肯定会理解我的。” 林霜在冲向傅景胜的同时,也捕捉到了那令人心寒的一幕。 一种彻骨凉意瞬间从她胸腔蔓延至四肢,可她没有停下脚步。 林霜虽然智商低了一点,但足够坚强,她咬紧牙关,将悲伤的情绪压在心底,化作一股决然的力量,继续朝傅景胜刺去。 那一瞬间,她双眸仿佛燃烧着烈焰,想要拉着傅景胜同归于尽。 可惜,剑法最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她力量增加了,但招式却乱了。 傅景胜身形微晃,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并且嘲讽道:“林大小姐,这就是你爱上的男人吗?真是有够烂的。” “如果你当时撇下他,自己是能够逃走的,讽刺的是……你能为杜乐逸付出一切,杜乐逸不能用同样的感情回报你。” 林霜一击落空,周围的人立刻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她见状不仅毫不退缩,反倒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不顾生死地攻击着每一个靠近她的人。 刀光剑影之间,林霜浑身已被汗水浸透,额角流下一缕细长的鲜血,可她身上的伤势越重,脸上的表情就越可怕。 “疯了!这个女人受到的打击太大,彻底疯了!” “大家小心点,别被她拉到一个垫背的。”众人被林霜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慑住了,无人敢再贸然进攻。 林霜抓住了短暂的一滞,她猛地跃起,以极快的速度挣脱包围圈,转身便向密林深处狂奔。 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将脸上的血汗搅成冰冷刺骨的不适,可她全然顾不得,只知道必须跑、拼尽全力地跑! 傅景胜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忙伸出右手,一指破空而出。“破魂指!” 一道无形的力量直直朝林霜袭去,正中她的后脑,她只觉得脑中轰鸣作响,一股撕裂般剧痛贯穿神魂,全身顿时失去了平衡。 林霜‘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脑海深处传来的撕裂感让她几乎窒息,即使如此,她仍咬紧牙关,没有丝毫犹豫,用手支撑着迅速爬起来。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只凭本能继续向前狂奔。 树林渐渐变得浓密阴暗,枯枝败叶散落满地,那些追赶的人越发接近了…… 傅景胜目光紧紧锁定前方那个纤瘦的身影,林霜一袭浅蓝色长裙上面满是血迹,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摆动,憔悴的仿佛随时会被吹散。 傅景胜怒火中烧,这还是第一次煮熟的鸭子从他手里飞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看错了林霜,林霜不愧是林家的女人,虽然实力差了一点,但性格极其顽强。 “林霜!”傅景胜咬牙切齿地喝道:“你是逃不掉的,就算你能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让我耗费了这么大力气,等会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面对傅景胜的威胁,林霜理也不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脑袋越来越沉,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在越下一个小土坡后,林霜开始觉得视线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她终于支撑不住了。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林霜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重…… 第93章 英雄救美,好像有点不对 傅景胜望着林霜倒下的身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才林霜那副发疯的模样实在太过骇人,让他一度以为对方可能逃脱。 而现在,她终于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那单薄的身躯隐没在月光阴影中,像是一片凋零的花瓣。 傅景胜几步走到林霜身边,低头看了一眼她紧握着的手掌,旋即用力将那枚泛着幽光的纳戒从她指间硬生生扯了出来。 “人都昏迷了,还握得这么紧,你到底有多恨我啊!”傅景胜冷哼一声,将纳戒揣入怀中,而后站起身来。 四周的小弟们早已按捺不住,一个个满脸贪婪地盯着傅景胜怀里的纳戒,有些甚至悄悄吞咽了口水。 “嘿,大哥,现在宝物已经到手,这个女人该怎么办?”王休打破沉默,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同时目光扫向昏迷不醒的林霜,那语气里透出一股杀意和兴奋。 傅景胜闻言,眸光骤然变冷。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们抢了林家的至宝,这事注定要结下血海深仇。就算放了这个女人,对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与其留下一个隐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 “大哥说得对!”王休立刻点头附和:“不过,我觉得干掉这个女人之后,还得顺带把杜乐逸那个麻烦也解决掉!” 刚刚没有将杜乐逸留下,傅景胜已经不愿意花费时间去追狡猾又无耻的杜乐逸了,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杀掉林霜,然后逃到林家追不到的地方。 这些想法,傅景胜没有告诉王休,他转过头,高高举起利剑朝林霜刺去,可惜就在剑刃即将刺入林霜胸膛的瞬间,一道凌厉而迅猛的拳风陡然袭来! 傅景胜听见了汹涌的拳风,但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整个人被这一击震飞数米远。狼狈的倒在地上,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谁!”王休惊叫出声,下意识摆出了防御姿态。众人慌乱地看向拳风袭来的方向,当看清来人是谁时,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休颤声问道:“怎……怎么会是你!” “真巧啊,各位。”张景昀活动了一下手腕,那骨节发出的轻响仿佛敲打在人心头一般,“没想到我们还能在马镇谷碰面。”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倒在地上的林霜,又瞥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一群人,不禁轻笑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还刀剑相向?” 傅景胜捂住胸口艰难站起,一双眼死死盯着张景昀,张景昀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讥讽道:“哦,我明白了。” “肯定是因为这女人身上带了什么了不起的异宝吧?果然,人心最经不起考验了。” 虽然张景昀没心思管林霜的事情,可既然他亲眼撞见了,就不能不管。他伸出手烦躁的对傅景胜等人说道:“把林霜的纳戒留下,我放你们走。” 傅景胜怎么可能把辛辛苦苦得来的纳戒拱手送给张景昀,他微微昂起头,挑衅道:“想要纳戒?除非你把我们都杀了。” 张景昀闻言眼神陡然一沉,他早已预料到,这场恶战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因此也不再犹豫,冷喝一声,“好!既然如此,那你们都去死吧!” 这些天,张景昀一直与那些皮糙肉厚的石怪打斗,虽然这种战斗对十星毁灭提升帮助很大,可太过无趣了。 他早就心生厌倦,渴望能与真正的修行者战斗,检验一下修炼的成果,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张景昀握紧双拳,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斗志,他非常喜欢先手进攻,将战斗的节奏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此刻,即便傅景胜人数众多,张景昀依旧不愿改变战术,他猛然一跃如猛虎般直接冲进敌阵。 傅景胜和他的手下迅速调整阵型,将张景昀团团围住,希望用人数上的优势碾压对方。 可惜,十星毁灭最不怕的就是围攻了。 随着张景昀出招,护体罡风骤然升腾,如同一层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四面八方袭来的武器悉数挡下,他旋即挥出一拳,将一名敌人拦腰轰断。 没错!就是这种酣畅淋漓、行云流水般的快感! 张景昀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更令他兴奋的是,他竟能轻松洞察敌人的招式,在对方出手的一瞬间破招反击,就像看穿那些石怪一样。 傅景胜等人亲眼目睹张景昀随意一拳便将一名敌人打得倒地不起,那血花四溅的场面让他们彻底慌了神。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占据人数优势,这场战斗即使不轻松,最终也能取胜。可是,眼前的事实却狠狠击碎了他们所有的自信。 张景昀站在一片尸体之间,浑身沾满鲜血,那双冷冽如刀的眸子仿佛穿透了每一个人的灵魂,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再次抬起手臂,又是一拳挥出。 这一拳带着呼啸风声,如山崩般砸向另一名敌人。被击中的男人甚至没能发出惨叫,就如同破布一般飞出去,狠狠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周围的人屏住呼吸,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像是从炼狱中走出的恶鬼,全身僵硬得连逃跑都忘记了。 张景昀冷漠得可怕,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继续一拳、一脚,收割敌人的性命。 傅景胜握紧手中的武器,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被一个年轻人逼到这般狼狈境地。 他咬紧牙关,手掌紧攥着剑柄,那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皮革缠绕在掌心,竟有些滑腻。 傅景胜强迫自己挥散心中的恐惧,不去看地面上那些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大吼一声,拼尽全力朝张景昀攻去。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停,这一击必须成功,否则等待他的必定是死亡。 对面的张景昀纹丝不动,他静静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大山。 那双冷若寒潭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傅景胜,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更没有一丝怜悯。 第94章 失忆的林霜 望着那双眸子,傅景胜瞬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下一秒,他强行将这种恐惧甩开,继续向前冲刺! 就在距离张景昀不到三步之遥时,傅景胜看到对方抬起手臂,就那样没用丝毫技巧地向自己轰来,可偏偏是这样简单的招式,他用尽浑身力气都躲不掉。 “砰!”的一声巨响,傅景胜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而他的身体则如同断线纸鸢般摔在尘土中。 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胸膛完全陷了进去,那个狰狞可怖的小洞正慢慢渗出鲜红色液体。 “啊!”傅景胜瞪大了双眼,惊恐的喊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傅景胜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连耳边嘈杂混乱的喊声也变得遥远而朦胧。 在视野彻底黑暗之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张景昀那张冷漠的脸庞,以及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 王休等人见傅景胜竟连一招都未能挡下,便被张景昀当场击杀,顿时如鸟兽散般四处逃窜。 张景昀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杂鱼,他缓缓走到傅景胜身边蹲下,将林霜的纳戒从他怀里取了出来。 这枚纳戒造型精美绝伦,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点点银辉,就像夜空中的星辰。 张景昀低头审视片刻,将它紧握在手心,然后朝林霜所在的位置望去。 林霜依旧静静地躺在一片草地里,她身上的血迹并不多,但受到的伤势似乎极重,因为刚才那样激烈的打斗,都没能将她从深深的昏迷中唤醒。 张景昀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迈步走向林霜,在夜风微凉的大地上将她拦腰抱起。 得益于林家优秀的基因,林霜的身高虽然不如妹妹林冰之,但也有一米七几,对于张景昀来说抱在怀里刚刚好。 马镇谷不是荒无人烟之地,距离此处不远,便有一个小城镇可供暂歇。 张景昀抱着林霜一路疾行,很快便抵达了城镇中的一家客栈。他推开客栈那扇陈旧的大门,来到柜台前利索的将房钱交给店家,租下了一间上等房间。 这间所谓的上等房间,只是比其他房间干净些罢了,里面并无过多装饰,仅有木桌、椅凳和床榻、 进入房间后,张景昀随手将桌上的油灯点亮,然后小心翼翼把林霜放置在床榻之上,又为她盖上一层薄被,以免夜寒侵体。 在灯火映照下,林霜脸上的苍白愈发明显,而且呼吸也是浅浅的若有若无。 张景昀连忙探查了一番林霜身上的伤势,见她不过是肩膀、腰间等不紧要的部位有几道剑伤,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一些疗伤药膏,为林霜仔细涂抹包扎。 一切妥当后,张景昀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他疲惫到连身上的血迹都不想洗了,就那样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偶尔传来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而房间内则安静得令人安心。不知过了多久,那盏灯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一丝朦胧暗影。 第二天清晨,张景昀缓缓睁开眼睛,一丝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的脸上。 他感觉肩膀一阵酸痛,像是被重物压了一整晚,于是,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时,张景昀忽然想到昨夜救下的林霜。心里一紧,连忙转过头朝床上望去。 他惊讶的发现林霜已经醒了,此刻正笔直地坐在那里,背靠着床头,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窗外。 晨光映在她的脸上,将苍白的肤色衬得愈发透明,那种脆弱、近乎易碎的美感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林霜明明不是个娇小瘦弱的女子,但身上偏偏有一种病美人的气质。 张景昀犹豫片刻,开口问道:“林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张景昀的声音,林霜这才微微转过头,她轻蹙眉头,好像对这个称呼完全陌生,疑惑的问道:“林小姐是谁?” “什么?”张景昀闻言愣住了,“林小姐就是你啊,你是林家的大小姐——林霜。” “林霜……”林霜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面色大变,她猛地捂住自己脑袋,用力摇晃,声音尖锐的喊道:“不……不是我!我不是林霜!” “林霜是谁?我不认识……不认识!” 林霜发了疯般双手抱着头,不断用力撞向枕头,张景昀立刻冲到床边试图阻止,却还是慢了一步——两声闷响后,林霜便软软倒下,再一次陷入昏迷。 张景昀来不及多想,立刻扶起倒下的林霜,将灵力注入掌心,小心翼翼地检查起她的身体状况。 当灵力流经林霜识海时,那股紊乱而破碎的气息让张景昀大惊失色,他震惊地发现,林霜的神魂受到了重创! “怎么会这样……”张景昀呢喃了一句,这种伤势处理起来非常麻烦,需要用无数珍贵的材料,细细温养。 以林家的实力,当然能治好林霜的伤势,但张景昀做不到,他思索片刻决定等林霜醒来后再做决定,是立刻回林家治疗林霜,还是继续待在马镇谷修炼十星毁灭。 这一次,林霜仿佛沉入了无尽的梦境之中,睡了许久许久,直到傍晚时分,她才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守候在一旁的张景昀,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动静,他连忙站起身,关切地问道:“林小姐,你终于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林霜的目光在接触到张景昀的那一刻显得有些迷茫,当听到“林”这个字从张景昀的口中说出时,她立刻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张景昀见状,立刻意识到,提及林霜的身份或任何可能与她过往相关的事情,都会成为她精神上的巨大负担。 于是,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询问起林霜的身体状况 通过一系列旁敲侧击的试探,张景昀逐渐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林霜不仅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连她的智力水平也似乎退化到了七八岁孩童的程度,不过有时候又很聪明,应该算个大小孩。 更为棘手的是,张景昀发现,一旦在林霜面前提及任何与她过去有关的事情,哪怕是极其细微的线索,都会立即触发她强烈的情绪反应。 轻的时候,她会痛苦地用手捂住脑袋;重的时候,她会直接陷入昏迷。 第95章 女仆加一 林霜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耐心的回答张景昀一个又一个问题。 林冰之是个急性子的人,张景昀从以前的经历来看,林霜也不像个好脾气的人,但失忆后却变得温柔了许多。 等张景昀问完问题后,林霜抿了抿唇,犹犹豫豫的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我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我?”张景昀愣了一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林霜的关系。 就在这时,林霜自顾自的说道:“你那么关心我,仔细询问我的身体状况,那我们两个的关系一定不寻常。” 张景昀脸颊抽搐了几下,心道:“不不不!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两个的关系太寻常了。你就不能把我当成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吗?” 林霜咬了咬手指,自从她智商变低后,喜欢上了做一些稍显幼稚的举动,“我们两个是亲人吗?可感觉不像,你望向我的眼神不是亲人。” “我们是情侣关系吗?似乎也不像。” “哦!我知道了。”林霜双眼一亮,“我们是主仆关系对不对?你实力这么强,应该是主人,我是你的仆人。” 张景昀做梦都没想到林霜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但他想着解释起来很复杂,林霜也未必信,而且他们两个人待不了多久,等一回天道宗,他就把林霜送到林家去,所以最后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 林霜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张景昀。她回答问题时语气轻柔,偶尔还会停顿片刻,努力组织语言,那个样子就像一个乖巧的学生面对老师一般。 这与张景昀记忆中的林霜截然不同。他印象中的林霜,虽然没有林冰之的暴躁、不近人情,但和林冰之一样倔强,而且还都是急性子。 可现在的林霜,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这让张景昀感到十分陌生,却又隐隐觉得……现在的林霜似乎更好一点,更符合她大小姐的身份。 当张景昀的问题告一段落后,林霜微微抿了抿唇,那动作带着点犹豫,又透出几分天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我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林霜的声音轻轻飘进张景昀耳中,张景昀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是你妹妹的情侣?但这个身份是假的,我是你妹妹的师弟,提及林冰之,林霜该不会又会受到刺激吧? 就在张景昀思索怎么糊弄过去时,林霜自顾自地接上了话:“你那么关心我,还仔细询问我的身体状况,那我们两个的关系一定不寻常。” 张景昀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他在心里暗暗叫苦:“你别乱想啊!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寻常了好吗!你就不能把我当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吗?” 林霜下意识咬住了手指,那模样有些幼稚,莫名流露出一丝孩子般的可爱。 自从失忆后,她时常会做出这种略显稚嫩的小动作,她继续认真猜测道:“我们两个是亲人吗?” “感觉不像,你望向我的眼神不是亲人的。” “那……我们是情侣关系?”林霜说完这个推测,立刻皱紧眉头,自言自语般否定道:“似乎也不像。” 说罢,她忽然两眼放光,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线索似的,兴奋的拍手道:“哦!我知道了!” “我们是主仆关系,对不对?你实力这么强,一定是主人,我比你弱肯定是你的仆人,怪不得你如此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因为我是你的东西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张景昀耳边炸响,他做梦都没想到林霜会得出如此离谱的结论。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算离谱,因为在修士中,主仆二人一起去历练的情况很常见,比如他以前和云紫安。 张景昀看着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决定放弃解释,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以林霜现在这种“低智商”的状态,也未必能信服。 不如就随她去了,反正他们待不了多久。一回到天道宗,他便会将她送回林家。 想着这些,张景昀垂下眼睑,语气复杂的说道:“嗯,你开心就好。” “嘿嘿……”林霜傻笑了两声,她亲昵地挽住张景昀的手臂,仰头问道:“主人!主人!我们现在在哪里啊?” “我们在马镇谷外的城镇。” “哦!那主人我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很多事情,连名字都不记得了。”林霜愧疚的低下头,她声音很轻,似乎十分害怕张景昀会不耐烦一样。 “你……你叫寒儿。”张景昀随口编了一个名字,冰、霜、后面不就是寒吗?这个名字很合适,说不定林霜还真有个三妹妹叫林寒呢。 “寒儿!”林霜小声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她嘴角浮现出甜美的笑容,“我的名字听起来还不错,那主人你叫什么?” 她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张景昀,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来填补记忆中的空白。 “我?你以后直接叫我主人就行。” “对不起,主人!”林霜连忙低下头道歉:“是寒儿不好,居然大胆地去问主人的姓名,寒儿不配喊主人的名字,寒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景昀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会让林霜产生如此强烈的不安联想。 他懒得解释,只是抽出被抓住的手臂,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说道:“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让店小二送一份饭上来。” 可张景昀刚站起身,林霜脑海中便闪过自己被傅景胜袭击的画面,惊恐的喊道:“不要走!主人,求求你不要走!” 张景昀愣在原地,回头看向床上的林霜。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那双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睛此刻却蒙上一层深不见底的阴影,像是挣扎在无边黑夜中的困兽。 她脸色苍白的可怕,哆嗦着揪紧自己肩上的被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抓住某种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别走……”林霜声音越来越低,却依旧带着明显的不安与祈求,“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第96章 真正的秘境 张景昀料到了自己离开后林霜会感到恐惧不安,但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张景昀无奈的又回到林霜身边,他伸出手覆上林霜攥紧被子的小手,安慰道:“不要害怕,我就在这儿,我不离开了。” 这一触碰让林霜僵了一瞬,但仅仅片刻后,她便像溺水者抓到浮木一般反握住张景昀的手。那力道很大,大得甚至让张景昀感到微微吃痛。 张景昀安静地坐在林霜身旁,微微偏头注视着她。他没有急于开口,而是一边观察她的状况,一边耐心地等待,像是在守护一只受惊的小鹿。 过了许久,林霜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张景昀这才轻声问道:“寒儿,既然你害怕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那和我一起下去好不好?” “一起?”林霜怔了一下,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恍惚。可这短暂的思考很快被恐惧取代,她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摇头:“不要……寒儿不要下去,寒儿不要见任何人。” “外面都是坏人,都想伤害寒儿!” 张景昀闻言,小心翼翼伸出手,像抚摸一只小猫般,抚摸着林霜发顶,他继续温柔的劝道:“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伤害到你。” 对于张景昀来说,这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在林霜听来,却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落在她破碎而荒芜的内心深处一下子便生根发芽。 曾经被背叛、摧毁得支离破碎的一切,此刻被这句话粘连起来,让林霜对张景昀产生了更深的依赖。 林霜瞬间安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张景昀,她喃喃自语般低声问道,“主人会保护我?” 张景昀点了点头,用最笃定不过的语气回答:“没错!” 下一秒,林霜像失去了所有防备一般,一头扑进他的怀中。 泪水濡湿了张景昀胸前的衣襟,他能感受到怀中的人温软的身体,依旧嗅到淡淡的体香。 不知过了多久,林霜终于停止了抽噎,她用袖口擦掉残留在脸上的泪痕,然后鼓起勇气,坚定的说道,“主人,带我下去吧!有主人在,我什么都不怕。” “没错!我什么都不怕。” 张景昀牵着林霜的手,把她拉了起来,二人离开房间后,张景昀清晰地感觉到林霜握住自己的手颤抖不已。 尽管嘴上说不怕,其实林霜依然无法完全战胜内心深处对外界的恐惧。 只是,张景昀不清楚,林霜为什么唯独信任他,难道是因为是他救了林霜,还是因为他是林霜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 张景昀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到一边,带着林霜来到楼下柜台。 小二看见张景昀连忙问道:“这位客官,你还需要些什么?” 在小二说话时,林霜身体猛然一颤,连忙往后面缩了缩,张景昀很自然地挡在了她前面,为林霜营造出一个安全的小空间,然后才淡淡吩咐道:“给我做两道饭,做好后送到我的房间。” …… 英雄救美之后,张景昀非但没有赢得任何回报,反而将林霜这个沉重的“包袱”带上了身。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林霜逐渐摆脱那种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恐惧状态,终于能乖乖地跟在他身边。 然而,这个过程却在林霜脑海中埋下了一颗病态的种子——她固执的认为外面所有人都是坏人,都想伤害她,而唯一对她好的,只有张景昀。 从此,她寸步不离地黏着张景昀,甚至连睡觉时也不例外。张景昀睡在床上,她便守在床边;他趴在桌上,她就蹲在桌下。无论劝说还是训斥,对她来说都毫无效果。 这副死缠烂打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像极了她妹妹林冰之。 张景昀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妥协,让林霜睡到他身旁。 云紫安作为伺候了张景昀多年的女仆,都没有资格为张景昀暖床,而林霜竟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要论当女仆,果然还是林氏姐妹有天赋。 等等……为什么又扯到了林冰之? 目前来看林霜的心理病的很严重,但身体没什么问题。于是,张景昀决定继续留在马镇谷,完成对十星毁灭的修炼后,再返回天道宗。 他重新恢复了中断的修炼计划,带着林霜向那个石怪峡谷走去。 清晨,薄雾笼罩着整个峡谷,如轻纱般缠绕在山间,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实物、哪里是虚影。 张景昀站在峡谷前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 林霜出奇的安静,这里看看、那里望望,然后又把目光放在张景昀身上。 峡谷内回荡着石怪低沉的咆哮声,如同远古巨兽苏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这对张景昀来说已经不足为惧,他笑着对林霜说道:“寒儿,你在上面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上来找你。” “主……好的,主人!”林霜还是有点害怕,但知道不能耽误张景昀修炼,便强忍着恐惧,乖乖蹲在一块石头上。 张景昀见她情绪尚好,旋即跳下峡谷与石怪战斗。 几日下来,这样的节奏周而复始,而峡谷中的石怪数量越来越少,直到连最后一只石怪也被张景昀一拳捶碎。 张景昀长长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修炼结束了吗?” “我对十星毁灭的掌握确实更深了几分,可根本没有产生质的改变。” “是我对前辈留下来的试炼地期待太高,还是这里根本不是我找的试炼地呢?” “主人。”蹲在峡谷上方的林霜冲张景昀招了招手,一脸崇拜的说道:“主人,你好厉害啊!” 张景昀闻言,禁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林霜除了对他太依赖外,几乎全是优点。 云紫安鬼头鬼脑的、林冰之则是个变态、宋芷姗心思深的让张景昀看不透。 所以和林霜相处起来,他竟觉得最舒服,真是讽刺,记得第一次见面,林霜差点就忍不住要动手打他了。 就在张景昀准备跳上去时,峡谷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四周的石壁开始松动,一块又一块石块从高处脱落,重重砸在地上。 张景昀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只见数十块碎石正朝他的位置砸来。 张景昀心中一紧,用力一蹬脚,“嗖”地跃起,踩在陡峭的石壁上跳了上去。 “寒儿,快走!”他跑到林霜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这时,那突如其来的震动却戛然而止,峡谷内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 “怎么回事?”张景昀略带警惕地转过头,朝峡谷中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巨大的裂缝,它像被利刃劈开的伤口一般横贯整个峡谷底部。 裂缝中缓缓冒出耀眼的蓝光,这光芒柔和而神秘,将周围冷峻荒凉的环境渲染得梦幻又诡异。 第97章 第一次见带人闯关 “这是……一处秘境?”张景昀瞳孔微缩,凝视着峡谷深处,那朦胧的光芒是那么美丽、又那么的危险。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将林霜的事情联系了起来,“原来林霜要寻找的秘境,就是那位前辈留给后人的试炼地啊!” 张景昀震惊的咂了咂舌头,创立一个试炼地,并不算多难,像陆正谊那种层次的修士,就已经能够做到了。 但要开辟出真正意义上的秘境,必需撼动天地规则、掌控一方空间才能实现,这是上古大能的手段。 张景昀做梦都想不到,那位前辈的修为居然如此之高,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林霜,发现她正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峡谷深处那个秘境。 “主……主人,”林霜指了指峡谷下方发光之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雀跃和疑惑,“下面那个亮亮的地方是什么呀?” 张景昀淡淡的解释道:“那是一处秘境,也是我等会儿要去闯荡的修炼之地。” 林霜高高举起手,急切的说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秘境,陪着主人一起。” 张景昀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眉宇间掠过一丝犹豫。 虽然秘境蕴藏机遇,但同样危机四伏,一步踏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他这一去,也许连自己都无法全身而退,还有多少精力能用来保护林霜呢? 可问题在于,秘境往往只能维持一会儿,他根本无法先将林霜安顿妥当。 思绪纷乱间,张景昀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想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对林霜仁至义尽了,不可能因为顾忌她放弃这次试炼。” 张景昀伸手握住林霜冰凉、滑腻的手掌,然后拉到自己面前,用一种极少展露出的严肃语调问道:“寒儿,那秘境里非常危险,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一定要跟我一起进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林霜先是一愣,然后很快皱起秀气的眉毛,担忧道:“很危险吗?那主人不能不去吗?” “不能!”张景昀坚决的说道:“我不可能放弃这次修炼的机会。如果你害怕的话……” “我不害怕……”张景昀的话还未说完,林霜便抢先开口打断了他,“只要有主人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求你了,主人你带我一起去吧,我绝对不会成为主人你的负担。” 话语落下的一瞬间,林霜抬起头望向张景昀,那双清澈如溪水般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依赖。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仿佛一股暖流涌进了张景昀的内心。 他忍不住笑了笑,旋即将林霜的手掌握得更紧了,“好!那就让我们主仆两人一起去秘境试炼。” 听到“主仆两人”这个称呼时,林霜嘴角弯起一个甜美的弧度。她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喜欢这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 张景昀熟练地将林霜一把抱起,然后带着她跳下了峡谷,峡谷内那道柔和却又神秘莫测的光芒轻轻将他们笼罩住。 四周顿时变得模糊起来,就像被浓雾笼罩般看不清方向。 张景昀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耀眼的光芒渐渐消失,他们站定脚步,再次环顾四周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荒野里。 荒凉而空旷的大地仿佛延展至天际,一眼望不到尽头,只剩下苍茫与死寂。 荒野里满是裂痕,且每一道裂缝都深不可测,好像直通幽冥。 一阵狂风卷过,将沙尘扬起,如刀锋般掠过张景昀、林霜裸露的皮肤,林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里……真的是秘境?”林霜颤声问道,她以前修炼时也曾去过几个秘境,虽然不记得这些事情,但依旧觉得不对劲。 张景昀凝望着远方,天际线上似乎有一道微光一闪而过,像是某种无法言明的预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走吧!既然我们来了,就只能一直往前走。” 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天边传来,那声音长长的感慨了一句,“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一个十星毁灭的传人了。” “这门功法真有那么难吗?如果再不见来人,我都以为它已经断了传承。” 张景昀神色微变,表情有些奇怪。如果不是他,这十星毁灭或许真的会从世间消失。 他连忙恭敬的问道:“敢问晚辈该如何称呼前辈?” 那声音答道:“你就叫我星河老怪吧。” 虽然对方这样说,但张景昀可不敢直呼其名,他朝声音方向恭敬行礼:“晚辈见过星河前辈。” 星河老怪淡然笑道:“不必如此拘谨,我不过是一缕残影罢了。你的试炼结束之后,我便会彻底烟消云散。” 顿了片刻,他又开口:“既然你历经艰辛来到这里,想必已经做好迎接挑战的准备了吧?” “是的!晚辈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中间出了一点意外。”张景昀回头望了一眼林霜。 星河老怪听出了张景昀的意思,“你是担心和你一起来的这个女娃子吧?” “参加试炼还带个女娃,这我倒是第一次见,如果你失败了,我会把她传送回马镇谷的。” “多谢前辈!如此一来,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98章 第一关 张景昀轻轻推开林霜,向前迈了一步。 林霜委屈的撇了撇嘴巴,几次抬起脚,却终究没敢向前靠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张景昀,一副想要依偎却又踌躇不前的模样。 刚才林霜听见张景昀与星河老怪的交谈便十分不满,什么叫失败后,会把她传送回马镇谷。 她与张景昀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短,但早就对其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她没有了一个人生活的勇气,离开张景昀便像是鱼离开了水。 可惜,连张景昀也发现这一点。 星河老怪的虚影缓缓在半空中凝聚,他负手而立,冲张景昀问道:“你修炼十星毁灭已有些时日,可知道对于这门功法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听见此言,张景昀低垂下目光仔细思索了片刻,“应该是抓住敌人出招时的破绽吧。” “没错。”星河老怪点点头,“这一点确实关键,但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 “十星毁灭之所以强横,不只是因为它能精准捕捉对手弱点,还因为它具备绝对压制力与恐怖攻击力。” 星河老怪顿了顿,目光如炬般扫过张景昀,“简单来说,这门功法有三个核心:攻击力、预判能力,以及压制力。而接下来,你所面对的三道关卡,就是为了检验你是否真正掌握了这三点精髓。” “我在这处秘境内,创造了岩怪,影怪与风怪,你好好和它们战斗,好好的领悟吧!” 星河老怪的声音在天际反复回荡,渐渐变弱,直至彻底消失。 就在张景昀陷入思索时,一道耀眼的白光直直朝他射来,他下意识抬起手掌遮住双眼,忽然发现脚下像是踩在虚空中一般,没有一丝踏实感。 一秒、两秒……时间似乎被拉长得无比缓慢。那刺目的光芒终于消失,张景昀微微眯着眼试探性地放下手掌,而后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 当视线逐渐恢复清晰时,他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发现第一关的场地一个荒凉、寂静的山谷。 上方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蓝色调,没有阳光,也没有云朵,只是一片空旷而死气沉沉的幕布,高悬于头顶。 山谷间满是嶙峋怪石,有些像是被风沙雕琢成了一座座残破古碑。有些则锋利得像刀刃,在昏暗中散发着冰冷寒意。 偶尔有风拂过,却带着干燥和沙砾。 一个巨大的岩石怪物静静伫立在张景昀面前,其身躯宛如一座小山般巍峨。 张景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外面那些石怪的加强版吗?” 岩怪感受到敌人,缓缓站起身子,一片片碎石从它身上剥落,每块碎石坠地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距离岩怪不远的张景昀甚至能感受到脚下土地传来的微弱震动。 紧接着,岩怪那双深邃如无底洞般空洞的“眼睛”转向了张景昀,只是一瞥,便让他背脊发凉。 “不好!”几乎是本能地,张景昀侧身跃开。 在下一秒,一只巨大的岩石掌轰然落下,将方才他所站之处砸出一个深坑,尘土飞扬间,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扑面而来,让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张景昀喘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喃喃道:“这何止是石怪的加强版,这一掌……如果我没躲开,现在估计已经变成肉酱了。” 张景昀还没完全调整呼吸,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猛然停住脚步。 “等等?”张景昀看向巍峨的岩怪,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攻击力、预判和压制力?这一关考的是我的攻击力?” “坏了!”张景昀打量岩怪那厚实到近乎绝望的外壳,自嘲地摇了摇头,“这让我怎么打?” 抱怨归抱怨,但眼下并没有退路。无奈之下,他咬牙抬起手臂,全力挥出一拳。拳风呼啸而出,与岩怪正面相撞。然而,当烟尘散去时,那坚硬表面仅留下一个淡淡凹痕。 张景昀见拳风无法对岩怪造成伤害,干脆大起胆子跑到岩怪身前,用尽全力朝对方砸了一拳。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岩怪碎石四溅,张景昀以为自己得手,但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一拳只轰碎了一小块区域。 这点伤害,对于堪比移动堡垒般庞大的敌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一击未得手,张景昀并没有放弃,围着岩怪不停进攻。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岩怪依旧巍然不动,仅仅掉落一些零星碎屑,就像是在冷笑他的徒劳。 好在这个庞然大物行动迟缓,每次挥动巨掌,都能被他险险躲过。 “可恶……”张景昀喘着粗气,看着勉强算是受了一点轻伤的大块头,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不等打败岩怪,他的灵力就要耗尽了。 张景昀停止进攻,目光紧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岩怪那粗犷的身躯像一座矗立在战场上的小山,每一次移动都会发出低沉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巨大的双臂抡起时,空气仿佛被劈开。 可在这令人心生畏惧的力量背后,张景昀发现与厚重结实的上半部分相比,岩怪腰部显得意外地单薄,甚至称得上是“纤细”。 这种头重脚轻的结构,注定了腰部就是它最大的弱点! “只要集中攻击腰部,就一定能击倒这个岩怪。”张景昀吸了一口气,以最快速度靠近目标,然后瞄准岩怪腰部的位置,用尽全力挥出第一击。 “砰!”伴随着拳头碰撞石块的声音,一小片碎石从岩怪身上飞溅而出。 然而,这只是开始。张景昀没有停下,他迅速调整姿势,再次瞄准同一个点发动攻击。 岩怪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它愤怒地咆哮着,不断挥舞它巨大的双臂试图反击。但庞大的体型使得它移动缓慢,每次攻击都被张景昀巧妙躲开。 随着时间推移,那“纤细”的腰部逐渐出现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终于,在连续多次精准打击后,“咔嚓”一声脆响传来,那裂纹瞬间扩大! 岩怪挣扎了一下,却再也无法维持平衡。“轰隆”一声巨响,那庞大的身躯应声倒塌,激起漫天尘土和碎石。 张景昀喘着粗气,看着面前化作废墟的敌人,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涌上心头,由于十星毁灭攻击力极高,从来都没有一个敌人让他打得如此痛快。 第99章 第二关 当岩怪在轰然巨响中化为碎石,散落一地时,星河老怪的身影如同一缕浮动的轻烟,从灰蒙蒙的天空中缓缓显现。 他眉头微蹙,静静地打量着张景昀,片刻后,语气复杂的说道:“你的攻击力太弱了,看你轰出的第一拳,我就知道你过不了这一关。” 星河老怪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刚才那场战斗,又带着些许无奈与自嘲补充道:“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用这种方法击败了岩怪。看来,是我当初考虑不周,让你取了巧。” 张景昀没有将星河老怪的批评放在心上,他抬起头来,从容的说道:“前辈,须知善用不同的战术,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星河老怪闻言,轻叹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这点。所以,即使你用了取巧的方法,我仍然认你过关了。” “不过……下一关,可没有给你取巧的地方。你小心一点吧。”语毕,星河老怪的身影随风而散,只留下一缕冷光萦绕空中。 就在此时,那灰蒙蒙如死寂般压抑的天空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繁星铺陈而开,星光撒落大地,将方才战斗留下的一片荒凉映衬得温柔且奇幻。 而更令人惊叹的是,大地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簇簇鲜绿的小草竟从坚硬冰冷的岩石缝隙中顽强生长出来,不多时,这片满目疮痍的峡谷竟变作绿茵遍布、朝气蓬勃的草原。 然而,这份恬静并未持续太久。当微风拂过草尖,一道漆黑扭曲、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不明物体突然从草地中央钻出。 它浑身覆盖着幽暗色泽,细密而锋利的尖刺。伫立于夜色之中,如同来自深渊的不祥存在,仅仅注视便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张景昀凝视着那怪物,自言自语道:“看来,它应该就是影怪……只是,不知道这影怪有什么能力。” 谨慎起见,张景昀决定试探性地进攻一下。他脚步轻踏向前,全身灵力汇聚于右拳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精准的一击。 可惜,就在拳锋即将触及目标的一瞬间,那影怪却像一道模糊残影般闪避开去,影怪躲开后,挥起长鞭猛然向张景昀抽去! 电光火石之间,张景昀连忙抬臂格挡,硬生生接下了这看似凌厉的一鞭。 张景昀活动了下麻木的右臂,面前的影怪实力比他想象中低了许多,尽管影怪速度确实比岩怪快上许多,但放眼修士界,这也仅能算作一般水平,更别提它那远逊色于外表威胁性的攻击力。 在摸清对方底细后,张景昀彻底放开手脚,大开大合反击。仅数个回合之后,他便抓住机会,一拳击碎了影怪胸膛! 望着影怪的尸体,张景昀擦了擦拳头上沾染的鲜血,一时间有些疑惑,禁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个怪物也太弱了吧?” 这句话在空旷的草原上显得格外清晰,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微风轻拂过张景昀的脸庞,带来了一丝凉意,也让他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他环顾四周,期待着一丝变化,但周围的场景依然静谧如初。 “不对!我击杀了影怪,场景为什么没有变化?”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再次掠过草原,那本已倒下的影怪突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而令人惊讶的是,它竟然变成了两个! “什么?!”张景昀猛地一惊,他的目光刚刚从惊愕中聚焦,便见两道黑影如鬼魅般一左一右,带着森然的寒意,直逼他而来。 这两个影怪身形扭曲,宛如夜色中的烟雾,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张景昀迅速调动灵力,一记手刀向着右侧的影怪横扫而去,掌刃与影怪接触的瞬间,竟似切入虚无,只留下一道细微的裂缝和一声轻微的嘶鸣,那影怪便如被风卷走的尘埃,消失不见。 不等张景昀喘息,原本消散的两个影怪竟在同一时间分裂成了四个,它们分别从四个方向包抄而来,速度比之前更快,攻势也更加凌厉。 张景昀心中一凛,他知道,这影怪虽数量增多,但单个实力并未增长,唯有以快制快,方能破局。 他身形暴起,用拳用脚和影怪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但影怪仿佛无穷无尽,四个又瞬间变成了八个,将张景昀牢牢困住。 关键时刻,张景昀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使出碎星一击。他周身瞬间被一层旋转的罡风包裹,挡住了影怪的所有攻击。 张景昀一拳打破了影怪的阵型,他立刻接上天罡引,所有影怪不由自主地被强大的吸力牵引,汇聚在张景昀面前。 张景昀一拳轰出,将影怪全部击飞。 可天罡引的攻击只能击退影怪,不能将其消灭,张景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再次凝神聚力,周身九条虚幻的龙影盘旋而出,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九龙破!” 九条龙影带着毁天灭地之势,轰然撞向那八只影怪,瞬间将它们淹没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之中。 当光芒散去,八只影怪全部化为灰烬。张景昀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压在胸口的沉重感总算得以稍稍释放。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星河老怪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小子,你真是让我吃了一惊。” 张景昀抬起头,看见星河老怪正浮现在虚空之中,他捋了捋花白胡须,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地面上尚未完全散去的一缕灰尘。 “由于你上一关的糟糕表现,我还以为你肯定过不了这一关呢,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轻松就过去了。” “可是……怎么说呢?”星河老怪思索道:“你战斗的方法,根本不像个体修。” “没错!”张景昀坦率的承认道:“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不是个体修。” 第100章 试炼结束 “哦!”即使见多识广的星河老怪,在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禁停顿了一瞬。那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难得的兴趣。他摸了摸长长的白须,好奇的问道:“那么,你不是体修是什么?” 对面的张景昀沉默片刻,仿佛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我从前是一名剑修,后来才改练十星毁灭的。” “哦?”星河老怪挑了挑眉,目光从张景昀双手掠过,这双手修长、不薄不厚,看不到什么老茧,确实是剑修的手,而且还是那种剑术十分高超的剑修。 他笑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觉得,是你的剑法厉害?还是十星毁灭更胜一筹?” 张景昀听到这个问题时,不由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应该还是剑法更强一些吧……由于因为习惯了用剑,我对招式连贯性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哪怕明知道十星毁灭本质上是以爆发力取胜,它的招式之间并没有特别紧密的联系,但我依旧下意识地想要让它变得行云流水。” “原来如此。”星河老怪点点头,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刚刚你消灭影怪的时候,用得确实是一连串的组合技。这种风格倒是少见,让我耳目一新。” 说到这里,他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小子,你还真有趣啊!” “别人修炼十星毁灭追求的是极致破坏力,而在你手里,却硬生生被玩出了另外一种味道。不过,我倒觉得这样也不错,有自己的风格!” “你不仅是个剑修天才,也是个体修天才。” 张景昀听到这句夸赞,面色变了变,他修炼十星毁灭这么久才登堂入室,实在称不上什么天才。 “小子,”星河老怪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道第三关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敌人?这是所有试炼中最棘手的一环。” 张景昀连忙回过神,恭敬的说道:“请前辈赐教。” “最后一关,你将面对的是风怪,”星河老怪慢悠悠地说道,“这家伙可是十星毁灭最害怕的那种敌人。” “它速度极快,攻击力极高。唯一能算作弱点的大概就是防御力不足,但如果你找不到正确的方法,根本就无法击中它。” “怎么样?”星河老怪看向张景昀,“我已经把风怪所有的重要特点都提前告诉你了。如果现在放弃的话,还来得及。” 张景昀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思考,也在衡量。但是很快,他就抬起头来,语气坚定的说道:“请前辈送我进去吧。如果遇到困难就退缩,以后我还怎么突破瓶颈?又怎么面对自己呢?” “好!”星河老怪欣慰的说道:“这才是我们体修的样子!勇敢无畏,一往直前,那些瞻前顾后的剑修岂能相比?” “当初我创造风怪时,明显提高了它的难度,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击败它。” 星河老怪大手一挥,原本空旷无垠的草地瞬间变了模样。周围的大地像是被施加了某种奇异力量,一棵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一道道紫色光芒急速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半空之中,最终凝成了一个紫色身影。 风怪拥有修长但极具力量感的四肢,全身覆盖着淡淡的莹紫色光辉,一对巨大的翅膀轻轻扇动间便带起阵阵狂风。 张景昀屏住呼吸,仅仅是看着这个怪物,就已经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威胁。 不等他再多想,风怪已经动了!它翅膀微微振动,两道凌厉无比的风刃破空而来。 张景昀只看到一道模糊残影划过,他甚至没能完全捕捉到风刃轨迹,就感觉到手臂上剧烈的一疼——两道长长的伤口已然浮现。 他低头看着鲜血从伤口处渗出,震惊道:“好快的速度!”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下一秒,风怪竟瞬间出现在张景昀面前,那锋利如刀刃般的利爪毫不留情地划向他胸膛。 由于风怪速度太快,张景昀感受不到痛苦,只觉得胸口一凉,等发现自己又受伤后,那风怪依旧退出了十几米。 “果然,这家伙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对付。想用十星毁灭击中它?简直比登天还难!”张景昀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但更多的是深深的不甘。 他抬眼盯着飘在半空的风怪,那不可一世、居高临下俯视猎物般姿态令他愈发恼火。 张景昀将全身灵气调动至最佳状态,全力朝着风怪进攻!可不论他的动作如何迅猛、攻击如何精准,都无法触及那飘忽不定且诡谲莫测的身影。 每当他以为自己抓住机会时,那紫色残影却总会嘲弄似地再度拉开距离,让他的攻击化作徒劳。 一滴汗珠从张景昀额头上滑落,他明白,仅凭蛮力是不可能胜过这种速度型敌人的。但究竟要怎样才能突破眼下困局呢? 张景昀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十星毁灭的另一种打法,不停用能产生大范围杀伤的招数攻击敌人,一点点压缩敌人的活动空间,最终逃无可逃。 张景昀目光一厉,唤起一道又一道护体罡风,顶着风怪的攻击还击,二人就像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一样,完全没了攻防试探。 张景昀每一次攻击都携带着强劲拳风,那杀伤范围之广,让他根本不必刻意去捕捉风怪的位置。 起初,风怪尚能勉强反击,然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开始显露出疲态,只剩下躲闪的余力。 正所谓久守必失,风怪被渐渐逼入死角,就是这一瞬间,张景昀果断出手,一记重拳精准无误地轰向了它的胸膛。 风怪脆弱的防御根本无法抵挡,当即便在空中炸裂成璨若星辰般的血花。 张景昀看着漫天飞舞的血色残影,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采用这种凶悍的打法,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第101章 天生的女仆 随着张景昀将岩怪、影怪和风怪一一消灭,所处的森林如同一面被打破的镜子,一寸寸地碎裂开来。 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木逐渐失去了实体感,化作细小的光点,缓缓飘散在空气中。脚下原本松软的草地,也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从柔软舒适变得干瘪冰冷,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张景昀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峡谷。微风吹过,带着淡淡湿润的凉意,仿佛要洗去方才残酷战斗留下的一切痕迹。 林霜在外面等候许久了,当看见张景昀的身影,她忍不住颤声喊了一句,“主人!” 张景昀转过身望去,四目相对,林霜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猛然向他跑了过去,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她瘦弱却温暖的小身体紧紧地贴着张景昀,就像一个终于找回依靠的小女孩。 泪水从林霜眼角滑落,但她却倔强地扬起脸,用袖口胡乱擦拭着,“你怎么才回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担心死了!” 张景昀不知该如何解释,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林霜的脑袋。他指尖轻轻拨开林霜几缕散乱刘海,林霜并不排斥这种亲昵的举动,她乖巧地闭上了眼睛,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右手紧攥着张景昀的衣袖,一脸依恋之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这并不是梦境。 如果将云紫安比作调皮的女仆,那林霜就是乖巧的女仆,而张景昀显然更喜欢乖巧一点的。 就在张景昀安慰林霜时,星河老怪缓缓在半空浮现,他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场战斗中,过了一会儿才称赞道:“你的随机应变能力非常强,在风怪手里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很快就找到了解决它的方法。” 听到这番评价,张景昀只是微微一笑,语气谦逊的说道:“当时也是在赌而已。” “可你赌对了!” “你解决岩怪、影怪、风怪的方法,都与我猜测的有些出入,但效果很不错。” 说到这里,星河老怪声音稍稍顿了一下,随即语重心长道:“不过,有一点你需要注意——你的十星毁灭领悟得已经足够深,但是力量还稍显不足。” 这句话让张景昀陷入短暂沉默。他垂下眼帘,没有丝毫辩解,而是坦率地点头承认:“我以前确实没有像体修那样,把大量精力花费在磨练体质上。” “后面即使修炼了十星毁灭这种体修顶级功法,也始终无法完全补足这个缺陷。” “没关系!”星河老怪淡定的说道:“这个问题我会帮你解决。” 张景昀诧异的望向星河老怪,“前辈帮我解决?” “岩怪、影怪、风怪只是对你的考验,而不是帮你磨练修为的。” “你将它们一一击败,就代表有资格成为十星毁灭的传人,我自然要把秘境真正的奖励给予你。” 由于和三怪战斗时,张景昀获得了不小的感悟,他听居然还有奖励,禁不住又惊又喜,连忙问道:“敢问前辈,真正的奖励是什么?” 星河老怪并未直接回答,只见他抬起手指向虚空一指。刹那间,漆黑的天空中骤然亮起无数白点,这些光点如同天上的繁星,从暗淡到明亮。 下一秒,那些白点蓦地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张景昀的身体里! 张景昀只觉胸口一热,而后炽热感迅速蔓延开来。一股股强横到令人心悸的灵力疯狂涌动,在他的经脉内窜行、流转。 他体内的灵脉被这股力量强行冲破,然后经过一遍又一遍磨炼,变得更加坚韧。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灵力正融入自己的骨骼与血液之中,化为自己的一份力量。 等一切都结束后,张景昀情不自禁握紧拳头,然后对着远处空气挥出了一拳。 伴随着拳风呼啸,面前的大地忽然剧烈震颤,一声巨响后,一个深达数米的大坑赫然出现! 尘土飞扬间,张景昀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造成的破坏有些愣神。他忍不住喃喃道:“我这力量……竟足足增加了一倍!” 惊喜之余,张景昀连忙转身想要感谢星河老怪,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空荡荡的一片虚空。刚才还矗立于此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此刻已经完成了任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先前星河老怪所在的位置,郑重其事地弯腰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敬意。 片刻后,张景昀直起身子,将情绪藏回心底,冲旁边发呆的林霜喊道:“此间事已了,我们该回去了。” 林霜连忙问道:“回客栈吗?” “不!”张景昀摇了摇头,“我们要回天道宗了。” 林霜经过这么长时间恢复,已经能接受以前的一些信息了,但听到天道宗依旧有些害怕。 其实她不是害怕天道宗,而是害怕改变,她已经习惯了陪张景昀一起来峡谷打石怪,打完石怪回客栈休息。 林霜咬了咬嘴唇,怯怯的问道:“主人,我们……我们可以不回去吗?” “不回去?那我们住在哪里?” “还住在客栈啊!虽然……虽然石头怪物被主人消灭完了,但峡谷还有许多妖兽,可以让主人修炼。” “哈哈……”张景昀听到这种天真的话语,禁不住笑了笑,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住林霜的手掌离开了峡谷。 林霜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但望了一眼张景昀,又闭上了嘴巴。 张景昀做出的任何决定她都没有权利改变,她只能通过用力握住张景昀的手掌,来表达自己的不安。 张景昀和林霜顺顺利利的回到了天道宗,张景昀先是小心翼翼把林霜藏在自己的住所,对于这个烫手山芋,他一时间还想不出该如何给林家送过去。 直接让林冰之过来把她姐姐带走?林霜这副样子,张景昀觉得林冰之肯定会产生误会,即使林冰之不误会,林家也会误会。 敏感的林霜很快就发现张景昀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对劲,她生怕张景昀会不要自己,每日更加卖力的扫地、做饭、洗衣服。 不知为何,林霜明明是林家的大小姐,做这些事情时居然格外熟练,比云紫安强多了。 她仿佛生下来不该是大小姐,而是一位女仆! 第102章 送还林霜 在将林霜藏在自己房间的那几天里,张景昀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他照常前往天道宗修炼,照常向师父汇报了马镇谷发生的事情。 陆正谊听闻之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仅夸赞了张景昀一番,还特意挑选了几本体修秘籍赠予他。 陆正谊语重心长的对张景昀说道:“景昀,你虽然天赋出众,但只修炼过《十星毁灭》这一套体修秘籍,为了增加你对体修的了解,天道宗这几本顶级体修功法你都拿去看一看。” 张景昀接过秘籍,对师父表示感谢。 可他出了门撞见林冰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藏匿林霜了,他必须立刻想个办法,将林霜送回去。 因为林霜在马镇谷遇到了意外的事情,已经被林家得知,林家派人前往马镇谷寻找林霜时,刚好张景昀带着林霜返回天道宗,那些人扑了个空。 林冰之听到下人汇报,将这个马镇谷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林霜,不由得心急如焚,于是找到张景昀,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姐姐的消息。 张景昀犹豫片刻,最后依旧选择撒谎,说自己没有看见,因为他没有办法解释清楚,那些天他与林霜的关系,而且……林霜确实和他睡在了一张床上,虽然二人中间隔了一个枕头。 当听见张景昀没有遇到林霜后,林冰之眼中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她抿了抿唇,压下喉间翻涌的不安与酸涩,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些继续说道:“好……好的,我知道了!” “麻烦师弟你了,如果你想起什么和我姐姐有关的事情,还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张景昀瞧着眼前强装冷静的林冰之,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师姐,你不用太担心。” 林冰之原本低垂着头,听到这句话,身形微微一震,激动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张景昀绞尽脑汁解释道:“因为你没有在马镇谷找到林霜,这恰好证明了她没有遇害啊!” “而且林霜冰雪聪明,我觉得就算遇到了意外,她也肯定能想办法脱险。” 林冰之显然不觉得自己姐姐有多聪明,她重新又低下头,用手指拂过衣袖边缘,片刻后,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希望如此吧!” 与林冰之分开以后,张景昀不敢再待在天道宗,匆匆忙忙返回了住所。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看见林霜正跪在地上,用抹布认真擦拭着客厅的木质地板。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亮了她白皙的脸颊,汗水从她额头沁出,闪烁着微光。 林霜神情异常专注,偶尔抬起手臂擦汗时,也并未停下手中的活儿,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非但没有感到擦地板辛苦,还获得了巨大的快乐。 “主人!”林霜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张景昀,她惊喜地丢掉抹布,问道:“主人,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景昀看向林霜那灿烂的笑容,淡淡地说道:“今天宗门没什么事情,所以就先回来了。” “对了,”张景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在这里住了好几天,我还没有带你出去逛逛呢,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闷吗?” “闷?”林霜摇摇头,“不闷啊!” “……你想出去玩玩吗?”张景昀试探性地问道。 “不想。”林霜回答得干脆利落,她像是属蜗牛的一样,只喜欢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我的地板还没有拖完呢。” 张景昀朝地板望了一眼,看见光亮如新的木质表面,不禁有些心疼这个过于勤奋的姑娘。 她怎么能不觉得当女仆苦,还从当女仆中体验到了快乐呢? 不行……再这样下去,林霜绝对会变得比林冰之还要奇怪。 张景昀坚定了要将林霜送走的想法,他‘咳嗽’一声,语气变得强硬了几分:“这些工作回来再做,我带你出去是有些事情要做。” 听到这些话,林霜咬了咬嘴唇,显然依旧十分抗拒外出,但她见张景昀再三劝说,最终还是点点头,乖巧的说道:“我都听主人的。” 张景昀闻言露出一抹微笑,他指了指林霜的脸颊说道:“你先去把脸洗一下吧,拖地的时候也不注意一下,脸上脏兮兮的。” “有吗?”林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沾上了一些灰尘和污渍,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望着这个纯真的姑娘,张景昀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那日在酒楼对自己无比傲慢的女人是林霜的真正面目,还是现在这个怯怯的是。 林霜洗净脸庞重新走出来,她站到张景昀旁边,小声问道:“主人,我们要去哪里?”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张景昀不知道林霜受损的神魂被治愈后,会不会忘记与自己相处的这段日子。 为了避免更多人发现他与林霜的特殊关系,他取出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 林霜好奇地侧过脸望了张景昀几眼,对自己主人的行为充满了疑惑,但什么都没有问。 张景昀转身离开房间,林霜立即跟了上去,当他们走出住所时,身后的大门还微微敞开着。 林霜停下脚步,脆生生喊了一声,“主人,你先等等。”然后连忙跑回去,将大门锁上,表现的比张景昀更在乎这间住所。 看到这一幕,张景昀心中禁不住泛起些许涟漪,想着如果林霜一直是自己的女仆该多好,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 他耐心等林霜锁好门,然后带着林霜径直来到了林家附近。 繁华的街道两旁人来人往,张景昀停下来指着远处的林府,对林霜问道:“寒儿,你对那间宅子感到熟悉吗?” 林霜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有点熟悉。” “有想起什么吗?” 林霜摇了摇头,“没有!” “唉!”张景昀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林霜的肩膀,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温柔,“你站在这里一会儿,我去买些东西马上就回来。” 听到张景昀要丢下自己,尤其是在这样陌生又人来人往的地方,林霜内心顿时涌上一阵焦虑,她拉住张景昀的衣袖,慌乱地说道:“我和主人一起去。” “不行!”张景昀故意板起脸,语气严厉的说道:“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去。” “啊?是什么地方不适合我去啊?”听到拒绝的话语,林霜紧紧抿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张景昀无奈地摸了摸林霜柔软如绸缎般顺滑的长发,安抚道:“寒儿听话,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嗯!”林霜用力的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说道:“主人,我站在这里哪也不去,你可要早点回来,我……我有点害怕!” 第103章 林霜回到了林府 当张景昀的身影消失很久后,林霜仍踮起脚尖,紧张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张景昀不让她随意走动,她果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增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每一个陌生面孔都让她感到恐惧。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上,斑驳的光影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让她更觉不安。 林霜只能蹲下来,用手紧紧抱住自己,像一只蜗牛缩进了壳里,颤声祈祷道:“主人,主人,你快回来,我好害怕啊!” 可惜,无论林霜如何祈祷,张景昀也没有回到她身边,将她接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林霜感觉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那种无助和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林霜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家主他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说话的是一位林家的丫鬟,这位丫鬟外出办事刚好碰见了蹲在林府附近的林霜。 她先是见林霜长得很像消失许久的大小姐,又不敢确定,不料弯腰仔细查看,竟真的是林霜。 林霜听见陌生人喊自己,脸都吓白了,连忙摆手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大小姐。” 丫鬟焦急的解释道:“大小姐,奴婢在林家待了十几年,不可能认错你。” “不……我不是!你不要和我说话。”林霜缩了缩脖子,把头埋得更低,“我不想理你!” 丫鬟闻言愣了一下,再次打量起林霜。她终于意识到,自家小姐脑子出了问题。“大小姐!你在这里蹲着干嘛?” “我……”尽管非常慌乱,但林霜还是警惕地没有把张景昀说出来,“我不想告诉你。” “大小姐,不管你要做什么,能先跟奴婢一同回府吗?”丫鬟知道如果继续强硬,只会让林霜更加抗拒,所以立刻改变了话术。 可令丫鬟没有想到的是,林霜依旧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我不回去,我就待在这里。” “你赶快走啊!我不想理你。” “大小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没事!我很好!不对……我不是什么大小姐,都说你认错人了。” 那丫鬟见无论如何也与林霜解释不清,索性干脆上前抓住了林霜的手臂,“大小姐,得罪了!奴婢现在必须先把你带回林府。” 林霜一时惊愕,只觉手臂被那丫鬟攥得生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丫鬟用力拽了起来。 自从神魂受创,林霜便不知该如何使用灵力,她就那样步履蹒跚的被丫鬟拖着向林府走。 “你快把我松开,我不走,我不要走啊!”林霜不断地挣扎,但丫鬟理也不理。 她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想起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张景昀,居然直接被吓哭了。“呜呜呜……你松开我!” “你这个坏人快点松开我啊!” “呜呜呜……外面都是坏人,都想伤害我,我再也不要出来了……” 林霜一边哭一边被丫鬟拉回了林府,当她彻底消失后,躲藏在暗处的张景昀缓缓现出身来。 “以林家的势力肯定能治好林霜受的伤。”张景昀轻声问自己,“只是……她会不会还记得和我在一起的记忆呢?” “如果她记得那可就麻烦了……等等……我好像也没对她做什么吧?” “当初是她拼命想要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而且林霜应该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张景昀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他自嘲地摇摇头,“就这样吧!这样彼此默契地选择什么都没发生最好。” 张景昀最后看了一眼林府,旋即悄悄离开返回了住所。他取出钥匙,小心翼翼打开了那把被林霜锁上的门。 他穿过院子站在客厅外,看着客厅里的陈设,一时间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半边木质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另一半则显得脏乱许多,用来擦地板的抹布还放在水盘里。院子里的晾衣架上挂满了刚洗过的衣服,被风吹得微微摆动,就仿佛那个忙碌身影还未曾离开过一样。 另一边,林霜被带回林府后,林父和林母匆匆赶来。当他们推开房门时,眼前的一幕让两人心头一震。 那个从小聪慧而灵动的女儿,此刻正蜷缩在房间角落里,双手死死环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中,只露出一双充满警惕与恐惧的眼睛。 “霜儿……”林母哽咽了一声,脚步踉跄地向她走去。她目光中满是痛惜,看着女儿瘦削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我的孩子啊!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苦难,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你是谁?我不认得你……别过来!离我远点!”林霜听见母亲的话,非但没有认出林母,还失控地叫喊了起来,拼命往角落深处挪去,如同受惊的小兽般防备地盯着他们。 “霜儿,我是你的母亲啊!”林母闻言更是心如刀割,她扑过去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搂入怀中,却吓得林霜尖叫连连,“不要碰我!走开!别靠近我!” 林父忙拉住伤心的林母,将她揽入怀中。他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安慰道:“夫人,你先别激动,我们不能再吓到霜儿了。” “可是……”林母泣不成声,她颤抖着看向自己的丈夫,又望向那个曾经依赖自己、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女儿,“我们该怎么办?” “交给医师吧。”林父强装镇定的说道,“等陈老来了,他一定能查明原因。” 林父和林母耐心等了一会儿,一位须发皆白、神态儒雅的老者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陈老!”看到此人身影,林父快步迎上前,激动的说道,“您总算来了!快请看看小女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104章 林霜的惨叫 陈老摆了摆手示意林父稍安勿躁,然后径直走到瑟缩在角落里的林霜面前。 他蹲下身子,先是观察了林霜一番,接着又将手指搭在林霜的手腕处诊脉。 在这个过程中,林霜的反抗尤其激烈,幸好旁边有两个丫鬟死死按住了她的肩膀。 陈老眉头越皱越深,他收回手掌,缓缓站起身,用略显凝重的语气对林父说道:“林家主,大小姐的神魂受到了重创,所以导致记忆紊乱,忘记了一些事情。” “神魂受创?”听到这个词语时,林父只觉胸口猛然一震,咬牙切齿道:“霜儿果然是在马镇谷出了事!是谁……谁敢如此伤害我的女儿?” “我一定要把这些歹人揪出来。” 一旁的林母听罢,再次泪水涟涟,可怜巴巴地看向医师:“那……陈老,我家霜儿还有救吗?” “当然有救!”陈老取出纸笔,一边写药方一边对林母说道:“只要林大小姐服用我开的药,安安静静修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记忆。” “太好了!”林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接过陈老递来的药方认认真真看了几眼,发现上面的药材都十分珍贵,即使是林家想要全部寻到,也不是一件易事。 但为了救林霜,就算让林母把整个林家都掏空,她也在所不惜。 等陈老离去后,林父与林母又将目光放在了林霜身上,他们每喊一声“霜儿”,林霜便会害怕的颤抖一下。 林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将林霜暂时交给丫鬟照顾,他则急急忙忙去寻找药方上面的药材。 林霜即使在自己家住了几日,仍旧没有恢复一点记忆,她非常排斥别人接近自己,甚至还趁丫鬟不注意,偷偷跑出去几次,可惜她每一次都被抓了回来。 后来,林父找齐了所有药材,强行将药汤灌进林霜嘴里,林霜喝了药汤整日浑浑噩噩,要睡十几个小时,清醒时也浑身无力,再也没有精力逃跑了。 其实,林父与林母已经升起了疑惑,二人不止一次聊起林霜神志不清是怎么走到林家附近的。 难道是循着模模糊糊的记忆?可看她对林家众人如此抵触的模样,也不像啊! 那肯定是别人把林霜送来的,会是谁?不会是个男人吧? 这种情况是林父、林母最担心的,但二人仔仔细细检查了女儿一番,发现林霜并没有被欺负,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霜住在狭窄的偏房里,感到无尽的压抑,她根本不觉得父母是在帮助她,尤其是每次喝完汤药都会变得昏昏欲睡,这让林霜更加坚信,周围的所有人都想要害她。 由于无法反抗,逃避便成了林霜唯一的念头。 她试图将汤药偷偷倒掉,结果被细心的丫鬟发现。 从那以后,每次服药,丫鬟都会在旁监视,甚至用力将药强行灌入她口中。 林霜感觉自己被丫鬟欺负了,委屈极了,在夜深人静时,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偷偷哭道:“主人,快来救救我吧,这里的人都是坏人,他们都想要害我。” “他们每天都给我喝难喝的汤药!” 林霜太过害怕,完全没有察觉,那些汤药正在不知不觉中修复着她受损的神魂。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八天,她终于恢复记忆。 那天清晨,阳光格外明媚,温暖的光芒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林霜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舒适,她缓缓睁开双眼,却被突如其来的刺眼阳光弄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林霜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窗台上摆放着几株薰衣草,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当她看清四周环境时,才表情一凝,惊诧的喃喃道:“我怎么会在家里?我不是被人袭击了吗?” “啊!”林霜努力想要记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阵剧烈的疼痛在她额头炸开。 她下意识捂住脑袋,那断裂成碎片般的记忆,一点点拼凑起来,组成了完整的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是被张景昀给救了,也是他把我送回林家的。” “切!”林霜撇了撇嘴巴,想起杜乐逸,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妹妹找的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关键时候还挺靠谱的。” 林霜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个合适机会好好感谢张景昀。 可就在这时,越来越多的记忆涌上脑海,林霜眨了眨眼睛,看见一个弱小、可爱、满眼依赖的自己。 那个自己用撒娇的语气对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喊道:“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 “哦……我知道了,你是我的主人对不对?” “主人,我和你一起去。” “主人,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主人,我能不能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我……我一个人害怕!” “啊!”林霜捂着脸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怎么能……主动要求张景昀……” “他为什么不拒绝,这个王八蛋当君子也不当的彻底一点。” “等等……张景昀好像拒绝过许多次,是我又哭又闹……” “不对!”林霜一张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她咬着银牙说道:“那不是我……我不承认那是我!” “张景昀不是叫我寒儿吗?那是寒儿……那不是我……我不承认啊!” 如此狗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林霜简直快要崩溃了,她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被张景昀救了好,还是干脆被傅景胜杀掉更好。 附近的丫鬟听见那声惨叫,急急忙忙跑到林霜的房间,小心翼翼问道:“大小姐,你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没事!”林霜慌里慌张的遮掩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丫鬟眨了眨眼睛,然后惊喜的问道:“大小姐,你恢复记忆了?” “嗯!”林霜点了点头,“你去和我父母说一声吧,告诉他们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第105章 终究要面对的妹妹 林霜从那间偏房搬回了自己卧室,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般,整日沉默寡言,望着窗外发呆。 窗外的景色一如既往,有细雨轻飘,也有阳光灿烂,但无论如何,这些都难以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在特别烦躁时,林霜会坐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纸笔,在上面用力写下“张景昀”三个字,然后又将纸张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被揉皱的纸团丢的多了,渐渐堆积起来,在垃圾桶中形成一个小山丘。 林霜觉得自己该好好谢谢张景昀,总不能因为人家救了自己而恨对方吧? 可是,每当林霜试图这样想时,她内心便像堵了一捆稻草般,烦躁的厉害,仿佛她潜意识里,并不愿意与张景昀简简单单说一句‘谢谢’,然后二人便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恢复成从前的关系。 从前她们是什么关系来着?相互厌恶,相互看不上…… 啊!林霜忍不住痛苦的喊了一声,用力将丢到一边。 林父、林母也看出了林霜的苦恼,他们尊重女儿需要空间和时间,因此许多天都没有来打搅她。 但那一天,林父、林母却敲响了林霜的门,他们关切地问道:“霜儿,你在里面干什么呢?现在方不方便见我们一面。” 听到父母温柔的话语,林霜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将满腹心事压了下来,用略显迟疑的话语回道:“我……我现在不方便,你们让我好好静一静吧!” “霜儿,”林母继续说道,“乐逸听说你恢复记忆后,特意跑来看你。” “要不,你就出来见他一面吧。” “杜乐逸?”这个名字像是一把尖锐的小刀,深深刺进了林霜心脏,她面色一厉,一股怒火顿时直冲天灵。 “是啊!乐逸就在我们旁边。” “好!好!好!”林霜怒极反笑,冷冷地说道:“你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想要说什么。” 门外的杜乐逸听出了林霜的寒意,不由得变了变脸色,他当然知道林霜此刻肯定恨不得杀了他,但他必须来见林霜一面,否则等林霜回过神来,准备出手报复他,那一切都晚了。 事到如今,杜乐逸心中仍然残存着一份幻想,他与林霜这么多年的感情,虽然在马镇谷他弃林霜独自逃跑,但他只要诚心道歉,林霜还是会原谅他的。 杜乐逸在脑海中反复酝酿着理由,门外的空气似乎比屋内冷了几分,他犹豫了一瞬,终于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门把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杜乐逸抬眼望去,林霜笔直的坐在梳妆台前,那熟悉的背影让他的心微微一颤。 林霜今日穿了一件浅色的丝绸长裙,裙摆轻柔地覆盖住椅子的边缘。 她正对着镜子,淡淡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使她本就冷艳的五官显得愈发立体。 一缕细细的发丝从耳畔滑落,林霜却没有伸手去整理,而是专注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目光似乎透过了镜面,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杜乐逸站在门口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房间里的沉默仿佛有形,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无形屏障。 “霜儿……”杜乐逸终于开了口,他努力露出一抹微笑,“看见你没事,我真是太开心了。” 林霜没有立即回头,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用余光瞟了杜乐逸一眼。“你高兴的有点早了。” 杜乐逸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他连忙解释道:“霜儿,你听我说,那天……那天我不是故意把你丢下的。” “哦?”林霜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你仔细说说你是怎么个不故意法。” “我……霜儿,难道你还不明白,那天即使我们两个联手也不可能是傅景胜的对手吗。”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林霜‘啪的’一声将镜子合上,讥讽道:“所以你想着能活一个是一个对吗?” “不……不是……我逃走后立刻寻人去救你了。” 林霜认认真真看着杜乐逸,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人骗这么多年,难道因为自己真是个恋爱脑?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会相信如此拙劣的借口。” “霜儿,这怎么能是借口呢?” “够了!”林霜怒喝一声,“不准你再叫我霜儿。” “等你找到人来救我,我早就成一具尸体了,杜乐逸,如果你坦率的承认自己当时害怕了,我还高看你一眼。” “结果,你居然绞尽脑汁来骗我,不……这么愚蠢的借口……你连骗我都不愿意动脑子。” “哈哈哈……”林霜自嘲的笑了几声,“你是觉得自己吃定我了是吧。” “我真是个蠢货,明明冰之和我说了你那么多,我却连一句都不信。” “杜乐逸!”林霜的声音无比冷冽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一样,“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止会报复你,我还会报复你们整个杜家,你回去等死吧!” 这一句话犹如雷霆般在杜乐逸耳畔炸响了,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惧从脚底直窜而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近乎哀求地望向林霜,颤声求道:“霜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杜乐逸的话语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但这些对于林霜来说却毫无意义。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可怜而又徒劳的乞求罢了。 她厌恶地挥了挥手,甚至不愿再多看杜乐逸一眼,周围的仆人们心领神会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一人抓住杜乐逸一条手臂,没有一丝停顿或迟疑,强行将杜乐逸拖走了。 房间里恢复平静后,林霜依旧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林父、林母听出了杜乐逸似乎背叛了自己女儿,因此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劝林霜。 过了许久许久,林霜面色稍稍缓和,她叹了一口气,轻启朱唇,对父亲说道:“父亲,我妹妹还在天道宗吗?我想和她见一面。” 第106章 张景昀是个好男人……才怪 林霜恢复记忆后,尽管也与妹妹林冰之见过几次面,但每次面对面交谈时,她却始终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她。 尤其是因为张景昀的缘故,每当话题稍微深入,她便心生怯意,不自觉地找借口结束对话,比如自己累了,需要休息。 几番交流下来,心思细腻的林冰之察觉到姐姐似乎有些害怕她。 为了避免让林霜有更多压力,林冰之干脆回到了天道宗,免得刺激到她尚未完全愈合的神魂。 那一日,林冰之突然接到了姐姐主动请求见面的消息,她迅速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如风般赶回家里。 林霜依旧待在自己的卧室中。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房间里,却无法驱散她眉宇间那抹深深的忧虑。 她双手紧张的握着大腿,不知该不该与林冰之坦白自己和张景昀发生的事情。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林霜纷乱的思绪。“姐姐,你在里面吗?” 听到林冰之温柔、关切的声音,林霜浑身一颤,如同被惊醒般猛然坐直身体,“我在呢,冰之,你进来吧!” 林冰之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她笑着问道:“姐姐,这段时间你的身体怎么样?” “恢复得很好,”林霜匆匆忙忙地答道,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不安。 她迅速转移话题,希望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你呢?在天道宗工作顺利吗?有没有遇到麻烦?” “没有什么麻烦!”林冰之脸上闪过一丝骄傲,她微扬下巴,“即使真有麻烦的事情,我也能从容应对。” 听到妹妹如此自信的话语,林霜心底涌起阵阵暖流,她欣慰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很厉害,不像我……马镇谷那件事……”提及往事,林霜的目光不禁黯淡下来,那段记忆如同黑夜中的幽灵般挥之不去。 “姐姐!”还未等话音落下,林冰之便急忙打断,“过去就过去吧,不要再耿耿于怀。而且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姐姐,你难道还放不下杜乐逸?那种男人值得你如此深情吗?”林冰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生怕触动姐姐心底那根敏感的弦。 林霜闻言面色大变,她咬紧牙关,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燃烧着愤怒,“不要和我提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等我恢复后,我一定狠狠报复他,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代价是什么。” “这才对啊!”林冰之开心地拍了拍姐姐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姐姐。” “好了!不要光说我。”林霜苦笑一声,将目光从妹妹脸上移开,注视着窗外摇曳不定的小树枝,她咳嗽一声,紧张地问道:“也说说你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林冰之愣了一下,旋即好奇道:“说我什么?” “你……你和张景昀的关系还好吗?” “这个……”林冰之已经好几日没有看见张景昀了,她以为林霜被杜乐逸背叛,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以为世界上没一个好男人,准备劝她离开张景昀呢。 于是林冰之撒谎道:“我和景昀很好啊!他……他每天都会抽空来看我一次……呃……至少一次!” “是吗?”林霜狐疑的盯了林冰之一眼,从她与张景昀相处时来看,张景昀可不像个舔狗,而且……林冰之那日在张景昀面前卑微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在林霜心里。林冰之每天抽空去看张景昀一次还差不多。 “当……当然了!我的魅力,姐姐你还不信吗?” 林霜认认真真看了林冰之几眼,看出了林冰之在撒谎,但不知道撒了几分谎,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的说道:“张景昀,是个好男人,比杜乐逸好了一万倍。” “什么?”林冰之诧异道:“姐姐你不反对我和景昀在一起了。” “嗯!”林霜点了点头,“张景昀和你很配,而且你性格如此强势,能找个压你一头,管着你的男人不容易,我为什么还要去反对呢。” 林冰之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姐姐喊自己过来,居然是为了支持自己和张景昀在一起。 她心头一暖刚想说些什么,林霜却抬手用力揉了揉额头,下了逐客令,“好了,我今天和你聊了太久,感觉非常累,冰之你回天道宗吧。” 林霜说完这句话,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连看都没再看林冰之一眼,就径自走向床边。 她随手拉开被子,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中,卧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掠过的一阵风鸣。 林冰之咂了咂舌头,心道:“姐姐是怎么了,一会儿对我关怀备至,一会儿对我冷漠无比……” 林冰之想来想去,将林霜的奇怪表现全都怪在神魂受创上,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不再打扰林霜休息。 从前,林霜的天赋虽然不如妹妹林冰之,但她并未因此感到自卑或懈怠。她同样努力修炼,努力将家族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为父亲分担压力。 可经过马镇谷一事之后,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整日待在卧室里发呆,拒绝外面的一切事务,隐隐向宅女进化,不对……应该说是退化。 那一日,在母亲百般劝说下,林霜终于硬着头皮离开林家,她说是去散心,却更像是机械地履行母亲要求的一种敷衍。 走出大门时,春风拂面,可这些美好景象依旧无法驱散林霜心中的阴霾。 街道上人声鼎沸,她理也不理,只是漫无目的地踩着青石板路一步步向前走。 逛了一会儿后,林霜便觉得索然无味。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家时,她忽然看见了张景昀、以及张景昀身边站着的云紫安。 张景昀与云紫安有说有笑,一副无比亲昵的样子,就连阳光也特别偏爱他们,将明媚洒满两人的周身。 林霜呼吸一滞,胸口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张景昀!”她咬紧牙关,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袖口,“他居然瞒着我……我妹妹和其他女人游玩。” “这个王八蛋……”林霜觉得这次出行正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如果不出来,她……她妹妹头顶一片绿油油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第107章 林霜的威胁 林霜躲在卧室发呆时,脑海中浮现的最多的画面,就是张景昀与自己分开的那一幕。 虽然林霜也知道,张景昀的做法是最合适的,可她就是意不平啊! 她那么好的一个女仆,天天努力帮张景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甚至……甚至连暖床的工作都做了,虽然仅仅只是暖床。 张景昀怎么能那么狠心,去骗她,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林家附近,眼睁睁看着自己急哭了也不来接自己。 而且,还虚伪的对她说‘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恶心……hetui! 可怜林霜那个时候,真信了张景昀的鬼话,连一步都不敢挪! 如今看见张景昀与云紫安有说有笑,林霜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嫉妒,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嫉妒的。 “太过分了!”林霜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景昀,又剜了云紫安几眼,愤怒的说道:“张景昀简直比杜乐逸还混蛋。” “他……他明明已经有我妹妹了,怎么还敢和其他姑娘纠缠不清。” “难道他就不怕被我妹妹发现?” “不对……他好像真的不怕!”林霜情不自禁回想起林冰之对张景昀言听计从的模样,心中一阵无力。 “哦!我明白了,张景昀就是以为自己吃定了我妹妹,所以才敢如此过分的。” “不行!作为姐姐我绝对不能看着妹妹吃亏。” 林霜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全部压下,没有跑过去和张景昀对质,再给云紫安几巴掌。 这是村妇才会使用的手段,她身为堂堂林家大小姐,自然有更体面的、更高级的处理方法。 不过,虽然是这样想,林霜转身时,依旧狠狠跺了一下脚。 林霜回到家后,越想越气,连一刻都不愿意多等,急匆匆唤来丫鬟以妹妹林冰之的名义给张景昀写了一封信,让他赶快来林家一趟。 张景昀接到信后,一时间丈二和尚,不知道林冰之又在搞什么鬼,但鉴于以前的经验,如果不顺着林冰之的意思走,这个女人会搞出更大的事情,于是张景昀选择去林家一趟。 可等张景昀来到林家,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客厅时,他才惊讶的发现见自己的居然是林霜。 林霜非常满意张景昀震惊的表情,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说道:“张景昀,你似乎非常不想看见我啊!” “没……没有,林大小姐你误会了。” 林霜听见张景昀称呼自己‘大小姐’,便明白对方是不准备认马镇谷的事情了,她语气一寒,“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的。” “张景昀,你好像很怕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 “哈哈……”张景昀干笑了几声,“林大小姐这话如何谈起?” 林霜冷哼一声,张景昀不提马镇谷的事情,她也没有提,“那你一定是做了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 “什么?”张景昀愣了一愣,他尴尬的问道:“林大小姐,你喊我来就是问这种事情?” 虽然明明就是,但林霜却嘴硬的说道:“当然不是!我有那么无聊吗?” “那林大小姐,你喊我来为了什么事情?” 林霜坐在椅子上,望了望张景昀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神魂受创被治愈后,开始忘记了是谁在马镇谷救了我,但这段时间你的身影倒是一次又一次出现。” “结合张师弟你也恰好在马镇谷,所以……我很想问问,是不是你救了我。” “这个……”张景昀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于是硬着头皮承认道:“没错!那天是我遇见林师姐你被别人围攻,然后出手救了你。” 张景昀担心说的太多会让林霜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所以果断闭上了嘴巴。 林霜看出了张景昀的目的,心里的怒意又深了几分,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害怕和自己扯到一起。 她冷冷的说道:“然后呢?张师弟你继续说下去啊!” “下面没有了。” “什么?”见张景昀敷衍到连演都不演了,林霜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继续问道:“那把我送到林家附近的不是你?” “是……是啊!我循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把林大小姐你送回来了。” “够了!”林霜终于忍不住了,她怒喝一声,接着骂道:“张景昀,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的无耻?” 张景昀愣了一愣,试探的问道:“林小姐你……你记得马镇谷的事情?” “当然!”林霜得意的说道:“马镇谷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张师弟,你是怎么把我救下的,是怎么把我带进客栈,是怎么占我便宜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段时间我不去找你也就算了,你凭什么不来找我?”林霜指着张景昀的鼻子质问道:“你不应该和我解释清楚吗?” “解释什么?”张景昀理直气壮的说道:“那句主人可是林小姐你自己主动……” “住嘴!”林霜瞳孔一缩,“不许你再说下去了。” “好……这个我先不提,我们来说一说我妹妹的事情。” “林师姐?”张景昀疑惑的问道:“林师姐有什么事情?” “张景昀,那天你在街上和师妹卿卿我我很得意是吧?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我妹妹的道侣,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妹妹吗?” “等一下!”张景昀回忆起,自己确实和云紫安上街为宗门购买物资,可卿卿我我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和云师妹卿卿我我了,你不要冤枉人。” “我冤枉你?”林霜后牙槽都快咬碎了,“我这双眼睛亲眼看见的,你认为自己将冰之吃的死死的,所以肆无忌惮的在外面勾搭其他女人是吧?” “是啊!我妹妹对你言听计从,在你面前恨不得摇尾巴,可你忘了,她还有我这个姐姐。” “现在、立刻、马上,和那个女人断的干干净净,不然我就把你和我的事情告诉冰之。” 第108章 一位故人? 虽然林霜竭力表现出一副为妹妹打抱不平的模样,言语间仍不可避免露出一丝丝醋意。 知姐莫过妹,林冰之对林霜恋爱脑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她刚经历惨痛的背叛,旋即便被张景昀拯救,因此很自然的就对张景昀动心了。 如果张景昀不是林冰之的伴侣,他身边的女人是谁都好,林霜都会直接a上去。 张景昀满脸诧异的望着林霜,自己做好事又没得到好报? 这些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云紫安也好、林冰之也罢、再加上宋芷姗,一个个都拿自己帮助她来威胁自己。 不过张景昀倒是能理解一点林霜的做法,他觉得有必要和林霜解释一番,于是开口说道:“林小姐,你误会了,其实我和林师姐她没什么关系,我们……” “什么?”张景昀话才说到一半,林霜的手指已经伸到他脸上了,“你什么意思?现在和我说,你与冰之没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会信吗?” 张景昀皱着眉头,疑惑道:“你为什么不信?” “我信你个鬼。”林霜高耸的胸部气得一起一伏,她既愤怒又羞耻的说道:“冰之在你面前……在你面前都是那副模样了,你说你和她没关系?” “你准备吃干抹净,然后开溜了是吧?” “我就知道你打了这种主意,你不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喂喂……”张景昀闻言大惊失色,“林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吃干抹净了?” “呵呵……”林霜双手插肩冷笑数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嘴巴贴在张景昀耳畔,轻轻唤了一声,“主人!” 张景昀瞳孔一缩,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林霜看到他这副表现,不由得怒上加怒,“你还说你对我没想法,没想法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告诉你!以后你必须娶我妹妹为妻,否则……否则我就把你和我的事情说出去,我……我让你师父为我主持公道。” 林霜说出这些话后,情不自禁想起陆正谊的为人,她如果真找陆正谊主持公道,那结果必定是陆正谊强令张景昀娶自己。 林霜脸颊一红,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大声冲外面喊道:“小叶……小叶,送客!” 名叫小叶的丫鬟,急急匆匆走进客厅,然后端庄有礼的将张景昀请了出去,张景昀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 天道宗作为一个修仙门派,常常会有各种外派任务。 自从张景昀在十星毁灭上大有突破后,陆正谊便想着给他一次外出试炼的机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特意安排张景昀前往如临城执行打击天魔宗魔修的任务。 天魔宗与天道宗实力相近,又熟知天道宗的功法,用来磨练张景昀再合适不过。 张景昀接下了任务,并满怀信心地出发。经过一番周密计划,很轻松的就完成了此次使命。 在繁华的街头,张景昀整理好心情,准备返回天道宗,然而,一幅意外的画面突然闯入他的眼帘,使他脚步为之一滞。 阳光如同流淌的金色丝线般轻柔地洒在石板路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光影。一群修士围成半圆,将一个少女紧紧包围。 他们面露戒备,冲少女喝问道:“快说,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准备在我们如临城干什么?” “这几天老是见你在城主府附近鬼鬼祟祟的,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少女面对一声声尖锐的质问,一句话也不说,她蜷缩在地上,双手紧抱膝盖,凌乱发丝披肩而下,那双惊恐无助的眼神更是令人心生怜惜。 张景昀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好奇,情不自禁向前迈步想要探明究竟。 岂料,就在这时,一名魁梧修士突然怒喝一声,高高扬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少女扇去。 少女的兜帽被狠狠扇掉,露出了那张清秀而又略带几分稚嫩的脸庞。 微风轻拂,她的头发随之飘动,像是一道流动的瀑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对毛茸茸的、可爱的狐狸耳朵从她蓬松的发间探出头来,灵活地抖动着。为少女增添了一种独特而神秘的魅力,与她那双澄澈如水的大眼睛相得益彰。 众人见到少女的样貌皆愣住了,而后惊呼声四起。 “原来是只狐狸精,我就说她怀有恶意。”一个修士首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大家伙一起动手,把狐狸精抓起来交给城主。”另一名修士出言附和。 “没错!抓住狐狸精!”周围修士开始蠢蠢欲动,逼近少女。 绝望从少女眼中悄然滑过,她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力量,双手拼命捂住那对可爱的耳朵。 站在人群外的张景昀看清那少女的样貌时,瞬间就愣住了,不是因为少女特别漂亮,而是因为她竟然……竟然和他亲手杀死的、曾经的恋人苏亦凝竟有八九分相似。 只是苏亦凝更加妩媚、更加冷艳、成熟些,而且苏亦凝也绝不会露出这种慌张、害怕的表情。 面对别人的敌意,苏亦凝只会用更加凌厉的言语回击。 张景昀一时间恍若隔世,禁不住想起与苏亦凝共度的时光。 他很快就确认面前的这名女子一定与苏亦凝有什么关系,因为她们两个样貌是如此相似,还都是狐狸精。 张景昀很清楚自己不该插手,他最正确的选择就是默默走开,可当他转过身,双脚却直直定住了,再也迈不开一步。 苏亦凝绝望、凄厉的质问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我就算对不起全世界的人,但唯独对得起你。’ ‘你对得起我吗?’ 张景昀心中一痛,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人群中的少女,那少女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退无可退。 她真的很胆小,到了这个地步都不知道反抗。 忽然间,张景昀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情感,将这名陌生的少女当成了苏亦凝的替身,想要把对苏亦凝的愧疚,全都报答在这名少女身上。 于是张景昀行动了,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了人群,一把抓住了少女白皙的手腕。 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抬头望向张景昀,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充满了不解。 张景昀没有理会少女,他趁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用力拉起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人群。 第109章 她的妹妹 由于张景昀力气太大,苏亦心根本挣不脱,只能被迫跟随着张景昀的脚步,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不停奔跑。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好奇地抬头望向张景昀,想要知道这个将自己救出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张景昀的脸庞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立体,剑眉斜飞入鬓,星目闪烁如夜空中的星辰,虽然论五官不如男性玄狐精致,但多了几分硬朗。 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美男子,苏亦心芳心禁不住一颤。 张景昀一口气跑了许久,他感知到后方的威胁已彻底消失,终于放慢了脚步,直至完全停下。 这一刻,苏亦心才如梦初醒,她猛地用力,将张景昀推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随后慌慌张张戴上毡帽,紧紧遮住那对标志性的狐狸耳朵,生怕被对方再多看一眼。 张景昀的目光在苏亦心身上停留了几秒,主动开口问道:“你为何不在随阳山安心修炼,孤身一人如临城干什么?” 苏亦心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从随阳山来的?不对,我不知道什么随阳山,我是胡乱走到随阳山的。” 张景昀听见苏亦心拙劣的借口,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由于苏亦凝给他的印象太深,以至于他一直认为凡是和苏亦凝有三分相像的女子都必定很聪明。 这下子,苏亦心彻底打破了张景昀的刻板印象,原来和苏亦凝有八九分相似的女人,也可以蠢到这种程度。 “唉!”张景昀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解释道:“这世间狐狸精虽多,但只有你们玄狐一族的耳朵尖端会带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青色。” 苏亦心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红着脸羞涩的说道:“这……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别人告诉我的!这回你不用再向我隐瞒身份了吧?” “我……”苏亦心轻轻咬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择坦白道:“我确实是玄狐,谢谢你刚才救我。” 张景昀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来如临城?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玄狐一族派你来的。” “我……我不能说。” “你这样一回答,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啊!”苏亦心那双澄净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惊愕,她呆呆地凝视着张景昀,“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全都明白了?” 张景昀微微侧过脸,淡然解释道:“对于你们玄狐一族而言,随阳岛既安全又适合修炼。想要离开随阳岛的,无非只有两类狐狸。” 在随阳岛哪只狐狸敢聊从岛上跑出去,苏亦心第一次听见这种话题分外感兴趣,竟忍不住问了句,“哪两种?” “第一种是充满野心,感觉随阳岛限制了自己,想要到外面干出一番事业的狐狸。” “第二种就简单多了,他们只是觉得在随阳岛呆腻了,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张景昀稍作停顿,“然而,不论属于哪一种,要真正从随阳岛离去,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与能力。” “至于你……”他的话语陡然变得犀利,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恕我直言,你既缺乏勇气,也欠缺足够能力,所以你必定是被迫离开的。” 苏亦心听张景昀分析了这么多,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好聪明,第二反应才是我被小瞧了。 她气鼓鼓地反驳道:“哼!你别小看人!” 张景昀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地反驳:“难道我有说错吗?” “不对,我才不是你嘴里那个毫无用处的人。” “是啊!”张景昀轻飘飘的赞了一句,“至少你的嘴巴很严,打死都不说究竟是接到了什么任务才来到如临城的。” “嗯哼!”苏亦心得意的昂起了脑袋,“我的嘴巴一直都很严的。” “等等……”苏亦心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怯怯的瞄了瞄张景昀,然后小心翼翼问道:“你不会真打死我吧?” “我没兴趣干这么残忍的事情。” 听到这个回答,苏亦心松了口气,甚至连对方面上的轻蔑都顺眼多了,因为张景昀越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便越感到安全。 张景昀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投在苏亦心脸上,苏亦心立马警惕地后退好几步,“你……又想干嘛?”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苏亦心脑袋转了三圈,才终于听明白张景昀的意思,她呆呆的问道:“赌什么?” “如果我猜出你来如临城的目的,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如何?” 苏亦心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名字说给别人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那你猜吧。” 张景昀淡定的分析道:“以玄狐族那与世无争的作风来看,除非族内发生了极大的变故,否则绝对不会让你出来。” “玄狐族没有厉害的仇敌,能发生什么极大的变故呢?无非是宝物被别人盗走了,所以你是出来找宝物的对不对?” 苏亦心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刻再望向张景昀时,简直惊为天人,她颤声说道:“你……你怎么连这个都能猜出来?” “既然我猜出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我……”苏亦心犹豫片刻,挣扎着说道:“我叫苏亦心。” 张景昀听到这个名字,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苏亦凝曾和他提过自己的几个姐姐妹妹,苏亦心正是其中之一。 “你还是放弃任务老老实实回去吧!”张景昀收起思绪,劝道:“你的力量太弱,不可能将宝物找回来的,这种事情应该让你们玄狐族更厉害的长老来做。” 第110章 你人还怪好嘞 张景昀拉着苏亦心躲在偏僻的角落,四周无人经过,即使远处高楼之上,偶尔有人凭栏远眺,他们的视线只能捕捉到模糊的两个轮廓。 苏亦心心中虽然清楚张景昀的话不无道理,以自己的能力确实难以找回玄狐一族遗失的法宝,但她依旧倔强的说道:“不!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张景昀诧异地望着苏亦心,想不明白这个刚刚差点被吓趴下的小狐狸,哪里来的如此勇气。 他神情一寒,冷冷的说道:“随你便!” 说完这句话,张景昀转身就走,留在原地的苏亦心不由得愣住了,诶诶诶?他就这样走掉了吗?难道不再劝劝我吗? 当张景昀的身影从视线里彻底消失后,苏亦心开始慌乱起来,,她咬着嘴唇轻轻呢喃:“这可怎么办啊?” “难道还要我再去一趟城主府吗?” “可我努力了几次,连偷偷摸摸溜进城主府都办不到,还被别人围了起来……”她蹲下来,用手臂环抱住膝盖,将脸埋入其中,声音变得微弱而绝望,“这个任务我根本无法完成啊!” 苏亦心只觉前途一片黑暗,她闭上双眼,希望能暂时逃避现实。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入了她耳中。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苏亦心敏锐的狐狸耳朵动了动,她抬起头一看,惊喜的发现张景昀就站在自己面前。 苏亦心双眼一亮,语气中难掩喜悦,“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景昀见自己离开了这么久,而苏亦心仍然蹲在原地,对她的能力又打低了几分。 他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这样的年轻修行者来说,是何等严酷和充满挑战,而苏亦心显然还未准备好去面对这些。 “唉!”张景昀重重叹了一口气,冷冷的训道:“看你这副样子,在如临城活下去都难,还寻找法宝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苏亦心那双纯净而信任的眼睛,语气不由得软下了,“跟我来吧!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张景昀朝苏亦心伸出手掌,陷入绝望的苏亦心像是看到了一束光,或许是因为张景昀刚刚救过她一次,她对张景昀毫无防备,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那一刻,一种温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让她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 苏亦心的小手轻盈而柔弱,与其说是握住,不如说是被包裹其中。 张景昀带着她来到天道宗在如临城的据点,那是一处简朴的小院,四周环绕着青翠竹林,微风拂过时发出阵阵沙沙声,由于天道宗对如临城不重视,所以小院目前只有张景昀一人居住。 过去几日里,苏亦心不仅风餐露宿、还要时刻担心自己身份暴露,如今终于来到一个既温暖又安全的地方,她一下子就窝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贪婪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逸。 张景昀望着已经舒展开身体、神情放松到近乎懒散状态的小姑娘,心中不禁说道,“玄狐族真是昏了头,才会派这么个小辈出来执行任务。” “刚刚还口口声声要尽自己一份力,结果转眼间躺得如此心安理得。” “喂!”张景昀冲苏亦心喊了一声,“你先别急着睡,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什么?”苏亦心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坐起身来,“你想要问什么?” 张景昀凝视着苏亦心,神情严肃的问道:“你们玄狐一族究竟丢失了什么法宝?又是怎么丢的?” 苏亦心听到这个问题,神情微微一滞,她皱起眉头似乎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张景昀。 她想着张景昀已经推测出玄狐族丢了至宝,而玄狐族至宝就那么几件,即使她什么都不说,张景昀也能再猜出来。 于是苏亦心挣扎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那件法宝是我们玄狐一族的传世之宝——九转灵珠。” “九转灵珠原本一直存放在我们玄狐族的藏宝阁中,但前段时间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什么?”张景昀一阵无语:“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你们玄狐族已经这么弱了吗?法宝被人偷走也就算了,连对方怎么偷的都不知道?” “这个……”苏亦心一阵心虚,看向张景昀的目光都有些飘忽,“我们……我们玄狐一族从前也有化神期的高手,那是我二叔,他一直守护在藏宝阁,可后来他被一个人类修士给杀掉了。” “行了!”张景昀连忙打断伤心不已的苏亦心,“和九转灵珠无关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没兴趣了解。” 苏亦心冷哼一声,不满道:“是你说我们玄狐族太弱,我才解释的。” “好吧!你继续说九转灵珠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确定九转灵珠在如临城的。” 苏亦心解释道:“因为我们在藏宝阁发现了人族修士留下的气息,而且……我们玄狐一族的至宝都已经被我们的长老打上了印记,根据印记显示,九转灵珠此刻就在如临城的城主府内。” “原来如此!等等……你们玄狐一族的至宝上面都打上了印记?你确定?” 苏亦心面对质疑显得非常愤怒,她气鼓鼓的说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乱说。” “唉!”苏亦心想起玄狐一族悲伤的往事,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以前至宝上面是没有的,因为我们玄狐族觉得没人能从藏宝阁盗取至宝。” “可后来,妖剑夺魄被一个人类修士偷走了,那个人类还害死了我二叔,族长不得不费心费力给剩下三件至宝打上标记,防止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这些事情你不用和我说的。”张景昀瞥了苏亦心一眼,然后郑重的说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想要出去玩也可以,但不要走远。” “至于那件九转灵珠……我会帮你夺回来的。” “啊?”苏亦心震惊的坐直了身体,“你帮我夺回来?大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你就是娘亲说的那种,很少见的,善良的人类吗?” 第111章 就是你拐走了我姐姐 张景昀自然不可能告诉苏亦心,他这样全心全力想要帮助她,仅仅是因为愧疚,因为偷走了玄狐一族的一件至宝,所以想着帮它们找回另一件。 不过,苏亦心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倒是让他省了很多心,如果苏亦心像她姐姐那样整日疑神疑鬼,估计二人还在拉扯呢。 不对……估计苏亦心根本不会和他一起来这里。 张景昀这么一比较,竟觉得对他无条件信任的苏亦心顺眼了许多,“你这样想也行!” “谢谢……大哥哥,谢谢你。”苏亦心慌里慌张地从怀中摸出两块灵石,红着脸递过去,语气里带着憨厚与执拗,“我知道,你们人类做事需要报酬,这个规矩我懂,所以这两块灵石请你收下吧。” 望见那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灵石,张景昀忍不住露出复杂莫名的表情。苏亦心明显懂的不多,否则她绝对不会用两块一般品质的灵石,让张景昀替她办这种大事。 当初,林冰之只是求张景昀扮演道侣,极品灵石是一袋一袋的送啊! “呃……”他语调微妙地婉拒道:“你的好意我领了,但灵石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不行!我不能让大哥哥白忙活!”听到拒绝后,苏亦心立刻急了神色,她用力将灵石塞进他的手中。 张景昀推脱不掉,只能默默接下灵石,他关切的说了一句:“你安心睡一觉吧,不要再为九转灵珠担忧,我说过会帮你找回,就一定做到。” “嗯!”苏亦心甜甜地笑了起来,“我相信大哥哥不会骗我。”随后,又有些困惑地补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对大哥哥有种特别亲近感。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张景昀心神一乱,冷冷的应了一句,旋即立刻转身离去。 苏亦心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从前在那里见过张景昀,“我真傻,大哥哥是人类,我一直待在随阳岛,以前怎么会见过大哥哥。” “啊……好累啊!”得到张景昀的承诺后,苏亦心身上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了,她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张景昀从苏亦心房间离开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本打算养精蓄锐,晚上悄悄摸到城主府打探九转灵珠的下落。 然而,当张景昀闭上眼睛后,苏亦凝的倩影却固执地盘踞在他脑海中。 苏亦凝那如水般清澈的目光,温柔、妩媚的话语,以及临死前凄美的样子,都令张景昀心潮起伏无法自已。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试图将这些扰人的记忆压下,但记忆却如春雨后的野草般顽强地疯长着。 烦躁之余,张景昀伸手入纳戒,从中取出一把尘封许久的匕首。 那是一把粉红色的匕首,仿佛丝丝鲜血渗了进去般,美丽又妖艳,它造型优雅别致,一看便知道是女人用的。 张景昀指尖划过刀刃,那冰凉触感让他的思绪稍有停歇。 这粉色匕首正是苏亦凝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当年她将匕首交到他手里时,做出的承诺成了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刺进了张景昀的心里。 就在张景昀出神的抚摸着匕首时,一声清脆而略带稚气的话语打破了室内宁静。“大哥哥……那个……这里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吗?” 苏亦心对人类规矩似乎一窍不通,没有敲门、也没有询问便直接闯了进来。 一走进屋里,苏亦心那双好奇的大眼睛便立刻聚焦在张景昀手中的匕首上。 那把匕首在阴暗的房间中泛着微弱却引人注目的光芒,仿佛有自己的生命般轻轻颤动。 她愣了一瞬,然后瞪大眼睛震惊地问道:“这……这不是我姐姐的匕首吗?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张景昀闻言,握住匕首的手微微一颤,他低头望着略显沉重的匕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带来一阵寒意,让张景昀的思绪更加纷乱。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但面对苏亦心,他还是犹豫了。 就在张景昀犹豫间,只见苏亦心猛地往后一退,用看着犯人的目光盯着张景昀说道:“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那个把我姐姐拐走的人类。” “我姐姐呢?她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她……”张景昀轻轻松开匕首,像是无法承受匕首的重量,他撇过脸,不敢直视苏亦心投来的疑惑的目光,痛苦的说道:“她死了……” “什么?”苏亦心听到张景昀的回答,既没有感到震惊、也没有恐惧,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苏亦心她紧紧盯着那把匕首,脑袋不知不觉向右边倒过去,心中疑惑道:“大哥哥不想告诉我姐姐的下落,直接不说不就好了,干嘛用这么拙劣的借口。” “他手里的匕首,可是我姐姐的本命法器,如果我姐姐真死了,匕首也会碎裂。” 苏亦心以为张景昀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大哥哥,房间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我刚刚被别人推倒在地上,身上沾了好多泥土。” “洗澡的地方在左边,很容易找到,你能自己烧水吧?” “可以!”苏亦心应了一句,旋即逃一般的离开了房间。 张景昀望着苏亦心的背影,眉头越皱越深,心道:“她这是什么反应?” “这个丫头神经再大条,听见姐姐死了,也不会继续想着洗澡吧?” “难道说……她其实和苏亦凝的关系非常差?” 张景昀努力回想了一下苏亦凝对自己说过的话,苏亦凝在玄狐族似乎确实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人。 可这也太……太塑料情了吧? 张景昀情不自禁收起匕首,向房间外面走去,他刚走出房间,便看见娇小的苏亦心提着一大桶水从他面前经过。 苏亦心停了一下,露出一抹强笑,然后继续提着水前往烧水的地方。 第112章 苏亦凝的回忆1 许许多多的修士都将随阳岛描述成一个世外桃源,将各种华美的文字堆砌在随阳岛的赞美上。 清晨时分,当第一缕曙光悄然划破夜幕,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时,那如碎银般闪烁的光芒便开始在空气中跳跃,为整个随阳岛披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哪怕是最挑剔的人,此刻也会不由自主地感叹这大自然无与伦比的奇迹。随着太阳升起,金色的光辉慢慢扩展,将周围的一切逐渐染上一层温暖而柔和的色调。 到了傍晚,暮色四合时分,桥下的小溪会传来悦耳动听的流水声,宛若天籁之音轻轻流淌入心田。这种宁静与和谐让人几乎忘却了时间流逝,只愿沉醉其中,与世界隔绝。 然而,对于苏亦凝来说,随阳岛根本没有什么美丽的,只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岛。 这里只有几种动物、只有几种植物,而且小到用半天时间便能从岛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苏亦凝坐在窗户前,清澈却略显疲惫的眼睛越过蜿蜒的小径,看向远处一片盛开的花林。 微风拂过,她微微闭上双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厌恶的说了一句,“好丑,原来鲜花盛开时也这么丑!” 玄狐族曾经是一个强盛的种族,但经过数千年的变迁,如今已彻底没落,没落到只能躲在随阳岛,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玄狐族的后辈们,更是一代不如一代,能够修炼至筑基期者都寥寥无几。 在这样的情况下,天赋异禀的苏亦凝毫不费力就被推选为玄狐族的圣女。 记得她当上圣女那天,全族的人都来向她道贺,族长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亦凝,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玄狐了,希望玄狐族能在你的带领下重新恢复往日荣光。” 苏亦凝没有喝下这碗鸡汤,她当上圣女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其他玄狐尚有可能离开随阳岛,而身为圣女,她注定要终生留在岛上守护族群。 所以她一时没忍住,直接冷冷的怼道:“恢复往日荣光这件事情,多少族长都做不到,我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 族长听到苏亦凝的回答,一张脸直接愣住了,那时她就觉得苏亦凝这个后辈与众不同,但做梦都没想到苏亦凝日后会不顾圣女的职责,直接跟着人类逃出了随阳岛。 苏亦凝不是什么传统的女主,当然!她拼命想离开随阳岛也绝不是因为什么向往自由,这种白痴的事情,她做不来。 如果玄狐一族处于鼎盛时期,她也愿意老老实实当玄狐族的圣女,可玄狐族已经彻底没落了。 至于什么恢复往日荣光,但凡看一眼,玄狐族后辈是些什么卧龙凤雏,都说不出如此荒唐的话。 扶不起来,真的扶不起来…… 苏亦凝拼命想离开随阳岛的理由就一个,她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不愿意被整个种族所拖累。 随阳岛像一个监狱一样,把苏亦凝关在了里面,而圣女的身份,又给这座监狱上了一道厚厚的锁。 她每每想起这些事情都觉得自己完了,无论自己愿不愿意都要把一生奉献给玄狐族了。 指点玄狐族那些废物们修炼,花费精力帮他们提升境界,每当有一位玄狐诞生,她都要跑过去为玄狐幼崽赐福,甚至……承担一部分照顾的责任! …… 苏亦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如同被巨石压住般沉重。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这种窒息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一位侍女匆匆忙忙跑上了楼梯,她神色紧张地推开门,然后冲苏亦凝微微躬身,焦虑地说道:“圣女大人,不好了,族内出了一件大事,族长大人找您去商议。” 苏亦凝睁开眼睛,看向侍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什么事情?” 侍女抿了抿嘴唇,快速回答道:“一名人族修士闯进了藏宝阁,企图盗走我族至宝妖剑夺魄。幸好苏苍大人及时发现并阻止了他。” “他与苏苍大人交战了一场,然后跳出窗户逃走了。” “什么?”苏亦凝猛然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说道:“那名人族修士竟能从苏苍手里逃走?” 侍女点点头,忧虑的叹道:“何止如此……他还打伤了苏苍大人呢,现在整个玄狐族都在四处搜寻那名人族修士的下落。族长大人唤您过去,也是为了商量此事。” 听到这里,苏亦凝只觉脑海中嗡嗡作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思绪纷乱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敢再有片刻耽误。于是迅速整理心情,对侍女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在见到玄狐族族长以后,从对方口中苏亦凝得到了更多关于那名人族修士的信息,对方是一名剑修,实力已经达到了元婴境,但依仗着精湛的剑法,居然能与化神期的苏苍交手数百回合不落下风。 而且那名剑修似乎还是个散修,因为在随阳岛上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族修士的踪迹,他来随阳岛的目的也很纯粹,就是为了盗走妖剑夺魄,藏宝阁其他的宝物,他碰都没有碰一下。 苏亦凝整理完这些信息,发现那名人族修士性格并不残暴,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她镇定的唤来手下,下了一道又一道命令去搜寻对方。 第113章 苏亦凝的回忆2 自从搜寻人族修士的命令正式下达之后,随阳岛上的玄狐族修士们都纷纷行动起来,可随着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夕阳西下,苏亦凝坐在她那装饰简约的居室中,仍旧未见到任何关于那名人族修士的线索回馈。 如果换成其他富有责任心的圣女面对如此情形,恐怕早就心急如焚,四处奔走询问了。 但苏亦凝却是个例外,她一点都不关心人族修士的下落,只要对方别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夜幕降临,星辰点缀着深邃的天幕,苏亦凝如往常一般,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住所附近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 溪水潺潺,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清新与凉意,她轻轻脱下鞋袜,将那双如玉般温润的脚丫缓缓浸入溪水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舒爽。 “啊……”随着一阵悠长而满足的叹息,苏亦凝仿佛暂时忘却了烦恼。 可这份惬意并未持续太久,她的思绪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新生儿赐福仪式所牵绊,那是作为圣女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之一,却也是她最不愿面对的负担。 “哎!”苏亦凝重重叹了一口气,抱怨道:“我当初怎么就众望所归地被推上了这个位置上?” “现在每天不是处理族中事务,就是指导那些蠢货修炼,这种被所有人吸血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苏亦凝用脚踹了踹溪水,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音突然从附近的草丛中传来,苏亦凝那双可爱的狐狸耳朵,立刻动了几下。 “谁?出来!”她望向草丛,提高音量喊了一声,试图让隐藏在草丛的人或动物现身,但回应她的只有四周更加沉寂的夜色。 苏亦凝没有丝毫犹豫,她缓缓抬起那双还挂着水珠的玉足,从溪水中走出,缓缓靠近那片草丛,手中的灵力悄然凝聚,以防止发生意外。 最终,当苏亦凝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眼前出现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只见一名面色惨白的少年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少年呼吸微弱,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苏亦凝立刻意识到,这名少年就是族中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族修士。 “难怪玄狐族找了这么久都没发现那名人族修士的身影,原来是误打误撞逃到我这里了。”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了握,下意识就想结束这个意外闯入者的生命,以绝后患。 然而,就在苏亦凝即将动手的那一刻,脑海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她之所以被困在随阳岛上,无法逃脱,正是因为这里没有人愿意帮她,她甚至连要离开随阳岛的话都不敢向别人说。 如果面前这个少年,真的如同族长所言,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元婴期修士,并且心性并不邪恶,只是单纯地对妖剑夺魄感兴趣,那么他或许能成为她逃离这里的关键。 苏亦凝的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变了又变,她思来想去,最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短刃,她决定赌上一把,赌这个少年的善良与实力,能带她逃出随阳岛。 苏亦凝屏息凝神,抬起头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扶起那名昏迷的少年,将他半拖半抱地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回到卧室,苏亦凝立刻忙碌起来。她先取出珍藏已久的灵药,接着轻手轻脚地褪去少年的衣物,露出他身上一道又一道伤痕。 “天啊!”苏亦凝禁不住,呢喃了一句,“他究竟经历了多少次战斗,难怪能凭借元婴修为打伤化神期的苏苍。” 苏亦凝情不自禁摸了一下伤口,当一股温暖随着指尖传来时,她才如梦初醒般,慌里慌张取出灵药,涂抹在每一处伤口上。 当所有伤口都处理好后,苏亦凝又温柔的把衣服为那少年穿上,她望着少年清秀的脸庞,自言自语道:“我真的能够相信你吗?相信你能把我、愿意把我带出随阳岛。” “不!”苏亦凝目光旋即一厉,“你做不到也要做,如果被别人发现我偷偷把你藏起来,那我也完蛋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已经绑定在了一起。” …… 云紫安被苍澜国的侍卫接走以后,张景昀在次日清晨便发现她不在了,心中虽泛起一丝疑惑,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云紫安不堪忍受这种艰辛的生活,自己悄悄离去了。 念及往日情分,张景昀轻轻叹了口气,没有选择去追寻,而是默默烧掉了云紫安的卖身契,彻底给她自由。 张景昀迅速调整心态,重新日复一日地沉浸在修炼之中,随着灵力逐渐汇聚成海,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的修为突破了瓶颈,踏入了元婴期的门槛。 这一突破,让张景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但与此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手中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宝剑,似乎已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了。 为了寻找一把能够匹配自己新境界的佩剑,张景昀开始四处游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得知玄狐族拥有一把名为“夺魄”的妖剑,此剑威力无穷,能够吸摄人心魄,是无数剑修梦寐以求的名剑。 意气风发的张景昀当即便决定潜入玄狐族的领地——随阳岛,将这把名剑偷过来。 张景昀本以为玄狐族已经没有强大的修士,这次的任务应该轻轻松松就能完成,可当他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到玄狐族的藏宝阁时,却遇到了修为已达化神期的强者——苏苍。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剑光闪烁,灵力激荡,张景昀虽全力以赴,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还是渐渐落入下风。 经过数百回合的激战,他终于被苏苍一击重创,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不屈的意志,逃出了藏宝阁。 暮色沉沉,张景昀对随阳岛复杂的地形一无所知,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躲避身后的追兵。 张景昀稀里糊涂逃到了一片幽静的溪水旁,身上的伤势与灵力的枯竭让他再也无法支撑,他缓缓倒在了一片草丛里,再也站不起来了。 张景昀意识开始模糊,在即将陷入昏迷的那一刻,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嘲地想:“我张景昀,一生探险无数秘境,与无数凶猛妖兽搏斗,历经生死边缘,未曾料到,最终竟会栽在这随阳岛上。” 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散修,其实从藏宝阁逃出来后,张景昀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八成会死在随阳岛,就像野外一只受伤的老虎。 第114章 苏亦凝的回忆3 张景昀因为所受伤势太重,一直昏迷了四五天才苏醒,他有想过自己会落到玄狐族手里,或者直接在昏迷中被杀掉。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再次睁开双眼时,居然会躺在一张异常柔软的床上,被褥间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张景昀震惊的四处观察,发现所处房间装饰精致而温馨,粉红的色调、美丽的绣花窗帘以及摆放着各式小巧饰品的梳妆台,无一不透露出这是少女的闺房。 更令他惊奇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竟已被妥善处理,绷带缠绕之处传来阵阵凉意,似乎涂抹了某种疗伤灵药。 张景昀头脑一片混乱,无数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之间难以理清思绪。 正当他努力回忆并试图分析究竟发生了什么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对话声。 “圣女大人,那名人族修士还是没有找到,我们是不是再扩大搜索范围?”一个略显恭敬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这都多少天了?我看你们也不用再费心找了,那个修士恐怕早就借着夜色逃出随阳岛了。”一个听起来清冷而高贵的女子声音回应道。 “可是圣女大人,苏苍大人说那人族修士受了重伤,他断定对方跑不远的……”手下似乎有些犹豫,显然对放弃搜寻心存不甘。 “哼,既然苏苍如此确信那人族修士受了重伤,为何至今仍未将其捕获?花费了这么多时日,却一无所获,此事就此作罢。反正我们玄狐一族的妖剑也未丢失。”女子的话语中已经带着一丝不耐烦。 张景昀躺在床上,虽然距离较远,对话内容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勉强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外面应该是玄狐族的圣女和手下交谈,手下询问要不要继续搜寻人族修士,而圣女则已经对找到人族修士不抱任何希望,所以直接说不用了。 等等……这些信息在张景昀脑海中迅速交织,他很快就意识到,那个人族修士,似乎就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张景昀的心猛地一紧,一股不安和恐惧迅速蔓延开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躲藏,但身上的伤势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张景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别说逃跑,连站起身来都困难重重。 于是,他果断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决定暂时留在这里,静观其变。 这不是单纯的等死,张景昀的心中有着清晰的盘算。他根据自己的观察和推理,断定自己此刻所处之地,正是那位圣女大人的闺房。自己之所以能够捡回一条命,八成也是因为得到了这位圣女大人的援手。 既然这位圣女大人不惜花费心力,将他藏在自己的闺房之中,还亲自为他疗伤,那么对方显然不会轻易地取他性命。 “玄狐一族的圣女,救了一个来玄狐族盗剑的人族修士?” “有趣!真是有趣!” 张景昀禁不住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旋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外面的谈话声逐渐减弱,直到彻底消失。下一刻,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那种微妙的“吱呀”在张景昀听来格外清晰。 苏亦凝迈步走了进来,她长得十分妩媚,那是一种无需刻意修饰便能引人注目的美。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如同午夜里的绸缎,泛着微光。 这些天里,张景昀见过了许多女性玄狐,只有苏亦凝完美符合他对狐狸精的刻板印象。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苏亦凝缓缓收回目光,轻声打破这份静谧,她语调冰冷,与外表的妩媚形成了强烈对比:“你醒了。” 张景昀见苏亦凝如此淡定,也平静地问道:“是你救了我?” “自然是我,在随阳岛上,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呢?”苏亦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听说你与苏苍大战了一场?” 张景昀皱了皱眉头,“苏苍是谁?” “他就是那日在藏宝阁中的高手。”苏亦凝眸光流转,“我几次询问他的伤势,可苏苍总遮遮掩掩、不肯多言。” 张景昀回忆起那个夜晚激烈的交锋,缓缓说道:“我一剑刺入他的胸膛,他应该伤得不轻。” “什么?”苏亦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由于表情有些夸张,她那精致魅惑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生动和趣味。“你差一点就杀掉了苏苍?” 张景昀摇了摇头,叹息道:“看似差一点,但实际上,这其中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苏亦凝显然没有理解张景昀话中的深意,但她也并不在乎。她只注意到,张景昀的实力比她预想的还要强大一些。 苏亦凝对张景昀的兴趣也增加了许多,她禁不住开口问道:“假如再给你一次机会,与苏苍正面交锋,你觉得自己有多少把握能够战胜他?” 张景昀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保守的回答:“大概三成吧!” “三成?”苏亦凝闻言,秀眉轻轻一蹙,随即陷入了深思。在她看来,张景昀虽为元婴期修士,面对已是化神期的苏苍,能有三成的胜率已是颇为可观。“若是有另一人助你一臂之力,你的胜算又能提升至几成?” “这恐怕要视那人的修为实力而定了。” 苏亦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假如那人也是元婴期呢?” 张景昀闻言,不禁诧异地望向苏亦凝,心中暗自思量。玄狐族中,元婴期的强者屈指可数,谁还愿意帮他呢?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指你自己吧?” 苏亦凝轻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反问:“你偷听了这么久,应当已经知晓我是玄狐族的圣女了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叫苏亦凝。” 苏亦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仿佛是在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对你如此坦诚相待,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更加坦率一些呢?毕竟,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面对苏亦凝的这番言辞,张景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吐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张景昀!” “张景昀?”苏亦凝听后,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结果一无所获,她好奇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人族修士中,有哪位声名显赫的剑修名叫张景昀。” “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张景昀淡淡的解释道:“我一向习惯于独自修炼,故而名声不显!” 第115章 苏亦凝的回忆5 “很好!那我们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苏亦凝坐在卧室一角的软榻上,身后是绣着繁复图案的屏风,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卧室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让人的心神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她不愧是担任了多年圣女之位的玄狐,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老练,非常自然地引导着话题的走向。 “我有一笔交易想和你做,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张景昀知道像苏亦凝这种女人,绝不会处于善心来救自己,她必定有自己的图谋,他一直在等,等对方抛出真正的目的。 当听到这句话时,张景昀立刻警惕起来,他微微倾身向前,直视着苏亦凝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睛,意味深长的问道:“哦?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交易?” 苏亦凝轻轻抿了抿唇,似乎在权衡着言辞,又像是故意吊一吊张景昀的胃口,消磨他的耐心。 她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身侧的扶手,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之所以来到随阳岛就是为了得到妖剑夺魄,可那把妖剑有苏苍看守,你不是苏苍的对手。”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当然,作为交换,你也得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苏亦凝说的这些话,全都在张景昀意料之中,这个女人出奇的坦率,交易就是交易,没有在中间耍什么心眼。 虽然这可能是苏亦凝认为张景昀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但张景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不急不慢的问道:“你身为玄狐族的圣女,竟然愿意协助一个外人去盗取你们族中的至宝?这岂不是背叛了你的族群?” 苏亦凝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剑修,妖剑夺魄再好,对于我来说也没有意义,而且它也不属于我,它是玄狐族的。” “玄狐族的,和你的……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苏亦凝白了张景昀一眼,“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整个玄狐族都属于我这个圣女吧?” 苏亦凝两三句话便暴露了自己毫无责任感、以及自私自利的性格。 这种人当然不适合做朋友,但偶尔合作一次还是可以的,尤其是……现在张景昀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非常确定,如果自己拒绝苏亦凝的要求,那很快这位和颜悦色的圣女便会出去对玄狐族说,妄图偷盗妖剑夺魄的人族修士已经被她找到,可惜二人战斗时,她一不小心杀死了对方。 所以张景昀很识趣的问道:“那么,圣女大人,你究竟希望我如何帮你呢?” “很简单!”苏亦凝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要你帮我逃出随阳岛。” “什么?”张景昀闻言大吃一惊,“你……你作为玄狐族的圣女,居然想要逃离随阳岛?” “怎么?不可以吗?”苏亦凝轻轻垂下眼帘,仿佛是在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不幸与束缚。片刻后,她再次抬起眼眸,目光中充满了决绝,“这个圣女的位置,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当。”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玄狐族是什么样子,我根本不想花费自己的精力帮助玄狐族,我也没有能力帮助它。” “玄狐族注定了会越来越没落,在将来某一天或许彻底消失,我想要赶在这艘大船沉没前逃出去,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有什么错?” “就因为我是玄狐,我就要为玄狐一族奉献自己的一生吗?” “不!”苏亦凝语气坚决的说道:“我决不接受这种命运。” “如果没有苏苍,我早就从随阳岛逃出去了,所以……现在你听明白了吧,我究竟想让你帮我做什么事情。” 张景昀点了点头,旋即好奇的问了一句,“我能拒绝吗?” “哈哈哈……”苏亦凝笑了几声,她望着张景昀说道:“我的同伴、我的共犯,你不要问这么天真的问题好不好。”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该不会以为你拒绝了我,我叹息一声后,就把你放走吧?” “我觉得不会。” 苏亦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微微点头,然后优雅地走到床前,向张景昀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那么,我们这就算说好了。” 张景昀握住了苏亦凝递来的手掌,“我愿意和你做这一笔交易,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对付苏苍。” “关于这件事情,要好好谋划一下,”苏亦凝觉得自己加上张景昀,有八成把握能打败苏苍,所以并不急着动手,她指了指张景昀的肩膀,提醒道:“你还是先把你身上的伤势养好吧。” …… 从那一刻起,张景昀与苏亦凝的命运便紧紧绑定在了一起,为了防止张景昀被别人发现,苏亦凝将他一直藏在了闺房中。 苏亦凝这个玄狐族的堂堂圣女,亲自为张景昀换药,把自己的食物,偷偷带进闺房给张景昀吃。 她还让张景昀睡在自己的床上,而自己每晚则坐在书桌前入睡。 张景昀感觉他们的关系似乎有点奇怪,他像是被苏亦凝偷偷藏在家里的,不能见人的情侣一样。 但不得不说,苏亦凝照顾他时非常温柔、细心,与她谈判时判若两人。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休养,张景昀的伤势终于完全愈合,可苏亦凝依旧不急着执行计划。 张景昀一日又一日躲在闺房里,擦拭着自己的宝剑,有时候他低头嗅一嗅,能嗅到自己身上多了股淡淡的清香,那是苏亦凝的体香。 第116章 苏亦凝的回忆6 自从踏上剑修这条路以后,张景昀便一直在战斗,他有想过停下来休息休息,但那应该是在很久以后,在自己境界陷入停滞时,而不是在随阳岛。 苏亦凝的闺房住起来比那间茅草屋舒服多了,她带来的食物也比兽骨汤美味,她的床躺上去格外柔软。 尤其是……苏亦凝堂堂圣女像个侍女一样,体贴入微的照顾! 张景昀感觉自己掉进了温柔乡,斗志正在一点一点被腐蚀。 他取出自己的宝剑,在月光下仔细查看,恍惚间竟觉得剑刃变钝了。 张景昀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急切的一遍遍向苏亦凝询问究竟什么时候动手。 可苏亦凝总回答再等一等,开始张景昀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等的,后来他才慢慢想明白。 苏亦凝不止是等对苏苍出手的最佳机会,她还故意给张景昀养精蓄锐的时间。 从张景昀答应她的交易那一刻起,张景昀这把剑便成了苏亦凝的,苏亦凝要让这把利剑出鞘时,必染上敌人的鲜血。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张景昀盗取妖剑夺魄的余波彻底消失后,苏亦凝觉得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成熟了。 在将计划说给张景昀前,苏亦凝特意准备了一份格外丰富的晚餐,她看着张景昀一口一口将自己做的饭全部吃完,心中竟升起一种满足感。 “把你的嘴巴好好擦一擦。”苏亦凝取出手绢放到了张景昀面前,用嫌弃的语气说道:“你每天可是睡在我床上的,别把油渍粘在我被单上啊!” 张景昀接过苏亦凝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随口呛了一句,“没想到你竟然还在乎这种事情。” “呃?”苏亦凝那张妩媚的脸上露出了一瞬的错愕,“我为什么不在乎这种事情?” 张景昀冷冷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做大事不拘小节的人。” “做大事不拘小节?你究竟是对我产生了多大的……”苏亦凝听出了张景昀话里淡淡的讽刺,她刚想反问,忽然明白了张景昀为什么这样说自己。 苏亦凝的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好啊!我好心好意让你睡在我床上,你居然因此觉得我不检点?张景昀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张景昀不慌不忙的反驳道:“我可没有这样认为,只是你的身份、你的性格,常常让我忽略你还是一名少女。” “呵呵……”张景昀的解释明显让苏亦凝感觉非常不满意,因此张景昀连忙转移话题道:“你每天吃这么多东西,身边的侍女不会怀疑吗?” “切!”苏亦凝冲张景昀翻了翻白眼,“如果连这种事情都遮掩不了,我这个圣女干脆还是别做了。” “好了!为了加深彼此友谊的闲聊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要和你说正经事了。” 张景昀见苏亦凝站起身关上了窗户,还把窗帘都拉了起来,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你准备好要对苏苍出手了?” 苏亦凝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玄狐族后天会举行祭祖仪式,到时候藏宝阁附近的防备力量会大大减少。” “自从上次苏苍被你袭击后,他换了地方,现在整日守在藏宝阁第五层,你注意一下。” “我会努力把你送进藏宝阁,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出手的好。” 张景昀问道:“你想在我和苏苍打斗时,偷袭苏苍?” “是!”苏亦凝似乎对使用偷袭、暗算这种手段,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她坦率的说道:“这样我们得手的几率才最高。” “张景昀,苏苍毕竟是化神期的高手,我们两个人即使联手,也要全力以赴。” 虽然苏亦凝的方法最稳妥,但张景昀作为一名剑修,本能的抵触这种阴暗伎俩,上次他也是和苏苍堂堂正正决斗的。 “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张景昀一开口,苏亦凝就看出了他想说些什么,因此态度强硬的说道:“你觉得不重要,就按我的方法办。” “还有……以后少站在德道高地上对我指指点点,我不是人,我是一只妖怪。” “而且苏苍是我一个人的敌人吗?他也是你的敌人。” “认真算起来,苏苍还是我的叔叔呢,我自己都没觉得不合适,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张景昀只说了半句话,便遭到苏亦凝一顿狂怼,他不是个坏人,同样也不是个圣人,所以当苏亦凝提到苏苍也是他的敌人时,他便闭上了嘴巴,默认了苏亦凝的计划。 苏亦凝对张景昀的表现很满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张景昀,我很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好人’,我有一种预感,将来我逃出随阳岛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 那时,张景昀根本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然而命运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他和苏亦凝,两个三观迥异的人紧紧缠绕在一起。 张景昀听从苏亦凝的安排,在卧室安静地等待了几天。这几日,他时常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乌云压顶之下,他心中感到一种大事来临前的不安与期待。 张景昀在脑海里无数次模拟着计划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默默祈祷,希望一切能顺顺利利。 记得,在正式行动的那一天,天气格外糟糕。 天刚蒙蒙亮,乌云便早早聚集在天际,好像要吞噬整个世界般。狂风呼啸着穿过枝丫,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张景昀手握苏亦凝亲自绘制的路线图,成功摸到了藏宝阁。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躲藏在房梁上,他低下头看见苏苍端坐于在一张古朴的椅子上,那姿态如磐石般稳重。 苏苍的剑已经出鞘,他正神情专注的擦拭着,那把泛出幽蓝色泽的宝剑。 一间房间里出现了两名顶级剑修,就像一座山上有两只老虎一般,只不过一只在明,一只在暗。 可惜,张景昀即使在暗处,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因为他不会使用刺客的手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起上次与苏苍交手的细节。 苏苍使用的宝剑是一把巨剑,挥舞起来势大力沉,对付这种类型的敌人,应该利用速度发起致命一击。 第117章 苏亦凝的回忆7 张景昀上次便是利用速度优势不停进攻苏苍,虽然最后败了,但这种打法非常有效果。 因此,这一次,他依旧决定采用快攻打法。 夜色深沉,房梁上轻微的响动被掩盖在风声中。 张景昀紧紧握住剑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苏苍,他凝神片刻,忽然从阴影中冲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朝苏苍刺去。 那一瞬间,他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只余下剑尖划破空气发出的锐利声音。 苏苍依旧在擦拭着宝剑,可当张景昀出手的那一刻,他立马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种战士特有的直觉使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苏苍猛然抬起头,只见一道寒光逼近,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抬起宝剑格挡。 火星四溅,两把利刃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寂静的藏宝阁中显得尤为刺耳。 张景昀一击不中,身形在半空中借力翻转,稳稳落地,他双脚刚一沾地,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再次向苏苍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势。 张景昀的剑法灵动飘逸,每一招每一式都旨在取敌要害,尽管他剑法略胜一筹,但苏苍高了他整整一个境界。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技巧都显得那样无力。 苏苍却如同一位老练的渔夫般,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捕捉到张景昀的攻击轨迹,并以精准的反击化解危机。 就在二人战斗到最关键的时刻,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藏宝阁内的紧张对峙。 张景昀与苏苍几乎同时停手,将目光转向藏宝阁入口,只见身姿曼妙的苏亦凝缓缓走了进来。 苏亦凝看了看张景昀与苏苍剑拔弩张的模样,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大喝一声,冲张景昀愤怒的骂道:“大胆恶贼,我们玄狐族念你初犯,放了你一条生路,你竟胆敢再次踏入我族藏宝阁,想要窃取我族的秘宝!” “苏苍叔叔莫慌,我来助你!” 苏苍见苏亦凝卷入了战斗,心中焦急万分,连忙摆手制止道:“圣女大人,您千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此贼虽强,但我苏苍一人足以应对,还请您快快离去。” “哼!苏苍叔叔你多虑了,这种恶贼岂能伤到我?”苏亦凝表现的非常自信,根本不将苏苍的劝阻放在心上,抬起手掌便向张景昀劈去。 张景昀反常的没有与苏苍拉开距离,避免被二人围攻,而是直接举剑迎敌,意图以攻为守,迫使苏亦凝退却。 苏苍见识过张景昀剑法的可怕,担心战斗经验不足的苏亦凝陷入险境,他惊慌的喊了一声,“圣女大人小心!”然后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替苏亦凝挡下这一剑。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景昀与苏亦凝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他们几乎在同一时刻,猛然收回了攻向对方的凌厉招式。 紧接着,两人身形一闪,如同两道闪电交织,联手向毫无防备的苏苍发起了致命突袭。 苏苍一剑之力还未用尽,看见张景昀与苏亦凝攻向自己,他瞳孔一缩,心中惊骇欲绝,想要躲闪却已力不从心。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锵”的剑鸣,苏苍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掌、一剑,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重重摔落在地上,尘土飞扬中,他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一张脸惨白如纸。 “咳咳……”苏苍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他既震惊又绝望的看向苏亦凝,颤声质问道:“为……为什么?圣女大人,您为何要助这外人伤我?” 苏亦凝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径直朝苏苍走去。 张景昀看出苏苍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于是缓缓收起手中的长剑。 他一边搜寻藏宝阁的宝物,一边问道:“苏亦凝,那把传说中的妖剑夺魄被你们藏在了什么地方?你答应过我,会把那把剑给我的,现在不会反悔吧?” 苏亦凝不屑地哼了一声,“区区一把妖剑而已,我还不放在心上。它就在最里面的密室中放着,你自己去找吧。” 张景昀闻言,立刻迈步向最里面走去。然而,他刚走出没几步,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令人心悸的骨头碎裂声。 张景昀猛地回过头去,只见苏亦凝竟然残忍的,将已经重伤的苏苍一掌拍死。 鲜红色液体飞溅到苏亦凝白皙如玉的小脸上,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美丽又可怕。 张景昀忽然想到狐狸不是一种可爱的动物,它是一种美丽又残忍的动物,尤其是在猎杀猎物露出本性时。 张景昀喉咙动了动,愤怒的喝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难道你没有看出他已经丧失战斗能力了吗?” “那又如何?”苏亦凝抬起手掌,认认真真的把脸上鲜血擦去,直到一滴痕迹都没留下,她漫不经心的说道:“玄狐族有很多珍贵的灵药,可以在几个时辰内将苏苍治好。” “我现在不杀他,难道要等他恢复伤势,然后来追杀我吗?” “可他……可他是你的叔叔啊!” “又不是亲叔叔,够了……”苏亦凝因为手指上满是鲜血,她用手掌揉了揉眼睛,不耐烦的说道:“你问来问去的烦死了。” “我杀掉苏苍,我也很难过啊!” “可我不杀掉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担心他会不会跑来抓我。” “所以为了我能安心入睡,只能请他死一死了。” 苏亦凝站起身从苏苍的尸体上跨了过去,她见张景昀完全找错了方向,鄙夷的说道:“我都说了在最里面,你往什么地方找?” “怪不得你上次无功而返,我看没有我,你注定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第118章 苏亦凝的回忆8 在昏暗的房间里,殷红的鲜血如涓涓小溪,从苏苍的尸体上缓缓流出,将地板上的纹理填满,绘制出一幅令人心悸的图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气味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嗅觉敏锐如猎豹般的苏亦凝而言,那股腥甜几乎让她窒息。 她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秀眉,白皙的手指轻轻掩住挺翘的鼻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嫌恶。 张景昀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苏亦凝的一举一动,忽然间觉得苏亦凝刚刚的行为充满了讽刺。 她明明是一个残忍的杀人犯,却像是有洁癖般,不愿意多看尸体一眼,甚至连气味都不能多闻。 张景昀躲藏在苏亦凝闺房的那段时间里,苏亦凝经常向他抱怨自己就像一只被困住的小鸟,非常渴望外面的世界。 苏亦凝这样说,张景昀竟真的将她当成了困在精致笼子里的金丝雀。 现在来看,苏亦凝确实是被关进了笼子里,但她不是金丝雀,而是一只恶虎,她出去以后是要吃人的。 张景昀神色动了动,望向苏亦凝的目光中既震惊、又厌恶,甚至还有一点点恐惧。 苏亦凝隐隐察觉到了张景昀似乎有些讨厌自己,一张俏脸顿时冷了下来,愤愤的想到:“他怎么敢讨厌我?” “我长的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还是堂堂玄狐族的圣女,全天下的男人谁不爱慕我,他凭什么讨厌我,而且我还一心一意帮他得到妖剑夺魄。” 苏亦凝怒气冲冲的来到张景昀身边,她像是为了报复张景昀对自己的厌恶般,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怎么这么笨?我已经告诉你这么清楚了,你还找不到?” “闪开,让我来!”苏亦凝越过张景昀,走到藏宝阁的最里面,她熟练的按下暗格,将藏在柜子里的妖剑夺魄取了出来。 “接着!”苏亦凝甚至都没有多看妖剑夺魄一眼,便随手扔给了张景昀,“我答应给你的报酬就一定会给你,怎么样?我对你还不错吧?” “你不觉得我比你有良心多了吗?我把你当成了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苏亦凝语气中的不满是那么明显,张景昀想听不出她的讥讽都难。 张景昀没有理会,他撇过脸缓缓抽出了妖剑夺魄,一抹耀眼的绿光当即照进了他的视线。 玄狐一族的至宝看起来都美轮美奂,连用于杀伐的妖剑夺魄也不例外。 它的剑鞘上面坠着一颗又一颗绚烂的宝石,剑柄上还纹着一朵盛开的蔷薇。 关于妖剑夺魄的传闻有许多,据说它的第一任主人是个性格极其凶残的玄狐,这只玄狐四处下战帖,死在她手里的修士不计其数,而那些被她杀害的修士的灵魂,全部都被拘进了这把剑里。 这也是夺魄名字的由来! 恍惚间,张景昀忽然发现,苏亦凝瞳孔的颜色,和妖剑夺魄一模一样,都是摄人心魄的绿。 一阵微风从妖剑夺魄的剑刃上吹过,但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张景昀熟悉的铮鸣声,而是一种奇怪的嘤嘤声,如泣如诉、格外诡异。 张景昀心头猛地一颤,他迅速将妖剑夺魄重新插回剑鞘,那一抹令人心悸的妖艳绿光也随之敛去。 苏苍的危机被解除后,苏亦凝立刻就开始思索后面的事情。她默默计算着时间,觉得祭祖仪式已经结束,于是轻声催促着张景昀:“张景昀,时候不早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藏宝阁。” 张景昀闻言,把心中的杂念统统抛诸脑后。他深深地看了苏亦凝一眼,尽管心中对她产生了一些成见,但此刻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唯有彼此信任,方能共渡难关。 张景昀点了点头,旋即紧紧跟随在苏亦凝身后,两人的身影在月色的掩护下,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窗户。 苏亦凝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窗棂,一阵凉爽的夜风迎面扑来,带着几分海水的咸湿和草木的清香。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苏亦凝率先跃出窗户,轻盈地落在了窗外的草地上,张景昀紧随其后,稳稳落地。 两人没有片刻停留,迅速朝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奔去。 果然,如苏亦凝所料,看守藏宝阁的士兵们结束祭祖仪式后,正陆陆续续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幸好,苏亦凝身为玄狐族的圣女非常了解随阳岛那里有守卫,守卫多久换一次班,中间间隔多久。 其实整个玄狐族能威胁到她的,只有苏苍一人而已。 她带着张景昀仿佛开了天眼般,顺顺利利躲过一波又一波的巡逻,最后成功离开了随阳岛。 在踏上人族领地的那一刻,苏亦凝显得非常兴奋,完全不符合她一贯颇有城府的样子。 她闭上眼,贪婪地吸了一大口空气,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对张景昀说道:“你能感受到吗?这里的空气比随阳岛要清新许多。” 张景昀却不以为然,他微微扬起眉毛,淡淡回应:“我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也许是你的心理作用吧。” 苏亦凝闻言,不满地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才不是呢!我的嗅觉比你灵敏多了,你就是太迟钝,所以才没有察觉到。” “随阳岛上到处都是鲜花,所以空气中有股乱七八糟的香味,而这里就没有。” 张景昀眨了眨眼睛,竟觉得苏亦凝此刻重获新生的样子有些可爱,苏亦凝仿佛有一百张脸孔,杀害自己叔叔的是她,对着夜风傻笑的也是她。 突然间,苏亦凝仰头冲天空大喊了一声,那声音直冲云霄,把张景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捂住耳朵,略带责备道:“你疯了吗?” 苏亦凝看着张景昀狼狈的样子,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我实在太高兴了!我终于……终于从那个牢笼中逃出来了。” “谢谢你,如果没你的帮助我恐怕真的会当一辈子圣女。” “还有……”苏亦凝说着说着,用很大的力气重重拍了一下张景昀,嗔怒道:“让你说我疯了,以后不准说我任何坏话。” 第119章 苏亦凝回忆9 苏亦凝在随阳岛是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但出了随阳岛,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妖狐。 由于对外界缺乏基础的理解,这位向来睿智的圣女大人,经常对张景昀问一些极其幼稚的问题。 “张景昀,外面的修士怎么这么多?你们正道与魔门,每隔一段时间不就会大战一场吗?” “那个词怎么念来着?” “我想起来了!”苏亦凝一拍脑门,“修士清除计划!” “诶!诶!诶!刚刚那个修士居然愿意帮我们?他居然……愿意帮我们?” 张景昀白了苏亦凝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你干嘛大惊小怪。” “可是……”苏亦凝双手在空中划来划去,“你们修士不都是勾心斗角,想尽一切办法霸占修炼资源吗?” 张景昀闻言一阵无语,“你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吗?” “什么叫乱七八糟,那是我们玄狐一族的古籍。” “好吧!”张景昀看着苏亦凝一本正经的样子,无奈道:“你们玄狐一族的古籍上还记载了什么?” “记载了越是名门正派出身的修士,越是阴险!” “噗!”张景昀听到如此离谱的话,差点一口血喷出去。 面对苏亦凝一个又一个问题,张景昀开始还能认真解释,后来意识到自己解释不清,就变的越来越敷衍。 苏亦凝当然不会识相的不打扰张景昀,相反,她一发现张景昀开始对自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立刻便会像个生气的女友般,对着张景昀一顿捶。 二人打打闹闹间,张景昀心中对苏亦凝的成见不知不觉减少了许多,因为苏亦凝不露出凶残的真面目时非常可爱,即使明知那份可爱是伪装的,张景昀仍然感到心动了。 苏亦凝早早就计划好了,自己从随阳岛逃出后该做些什么。 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而且身为玄狐族的圣女,肯定有许多修士打她的主意。 所以无论是为了了解外面的世界,还是更好的保护自己,苏亦凝都需要找个能够信任的同伴。 张景昀显然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但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 苏亦凝当着张景昀的面杀死了自己的叔叔,张景昀这个‘天真’的人类,似乎被吓到了,对她产生了嫌隙。 苏亦凝想起这件事情便一肚子气,人类也会自相残杀啊,这有什么? 况且,苏苍还是敌人,对待敌人不就应该赶尽杀绝吗? 如果不是有求于张景昀,苏亦凝早就对着这个榆木脑袋咬上一口了。 为了改善张景昀对自己的看法,苏亦凝只能收起锋利的牙齿,摇晃起可爱的狐狸尾巴。 她再也没有对敌人下过死手,甚至当人类的孩童骂她时,她也一笑而过。 当张景昀忍不住询问,“苏亦凝,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你是不是也该离开我了。”时,苏亦凝不是巧妙的转移话题,就是装傻充愣,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魅惑是狐狸精的天赋技能,即使苏亦凝从来没有使用过,即使苏亦凝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她只是简单的撒个娇、卖个萌,就让张景昀的敌意减少了许多。 在苏亦凝百般讨好下,张景昀也不好意思再赶她走了,他们两个人就那样成了一对奇怪的组合。 张景昀带着苏亦凝猎杀妖兽、探索秘境,耐心的教苏亦凝如何在人类世界修炼。 苏亦凝不仅比云紫安的实力强,还比云紫安聪明。 从前,张景昀需要教导云紫安许多遍的东西,苏亦凝一遍就能学会,并且做的非常好。 如果云紫安当张景昀助手时,能打五十分,那苏亦凝绝对能打一百分。 有了苏亦凝帮助,张景昀感觉自己的工作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甚至还对苏亦凝产生了些许依赖。 毕竟,当你和王者组队后,就再也接受不了青铜队友了。 张景昀和云紫安一起猎杀妖兽时,云紫安总是一副恭恭敬敬、畏首畏尾的样子,别人一看便知道二人是主仆关系。 苏亦凝比云紫安大气了许多,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张景昀是一回事,当与张景昀意见不同,激烈的争吵,甚至大打出手是另外一回事。 别人看见张景昀、苏亦凝这对打打闹闹的组合,总会问一句,“你们两个是道侣吗?” 张景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我们不是。” 在这个时候,苏亦凝通常情况下会似笑非笑的瞥张景昀一眼,偶尔也会呛一句,“我们是共犯,曾经一起犯下过大罪,现在正在逃亡的路上。” 苏亦凝暧昧不清的态度,让张景昀也开始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是朋友? 是队友? 还是像苏亦凝说的共犯? 张景昀的头脑还非常清醒,没有醉倒在苏亦凝的温柔乡,他一直记着苏亦凝把苏苍杀死,脸上沾满鲜血的那一幕。不敢将和苏亦凝的关系更进一步。 但后来的发展,却超乎了张景昀的预料,他能逃过苏亦凝的魅惑,却逃不过对方拿真心换真心。 身为一名修士,张景昀在修炼时,经常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 他性格孤僻、很少与别人打交道,再加上行事低调,所以几乎没有强大的敌人。 可那次探索秘境,他与苏亦凝偏偏遇到了一位贪婪的老者。 对方看中了张景昀的妖剑夺魄,偷偷跟在张景昀的后面,一掌将张景昀打进了秘境的深渊里。 张景昀跌下深渊时,只觉心里一凉,暗恨自己太大意。 他对那人没有太多的愤怒,毕竟修士界就是这样,不是你袭击我、就是我袭击你。 他更没有想过苏亦凝会跳下来救自己,因为他始终认为苏亦凝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绝不会牺牲自己,拯救他人。 张景昀闭上眼睛,准备让自己的意识融入这无尽的黑暗中。可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呼喊划破了四周的沉寂。 “张景昀!” 张景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猛然睁开眼睛,只见苏亦凝惶恐的望着深渊,她没有一丝犹豫,立刻便跳了下来。 苏亦凝的身影在张景昀视线中逐渐放大,最后苏亦凝终于扑到了他的身旁,一把将他紧紧抱住。 这个拥抱是如此真实,如此有力,让张景昀原本想要放弃的一切,瞬间变得鲜活。 第120章 回忆10 苏亦凝就像一个刚刚来到人间的新手魅魔,本能驱使着她去接近、去诱惑男性,吸取男性的阳气。 但由于苏亦凝没有经验,心思过于单纯,再加上魅魔本性便比人类更加渴望爱情,所以在引诱张景昀时,自己竟先陷了进去,贪婪的享受着暧昧的美妙滋味。 当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苏亦凝身为堂堂圣女,绝对不会像魅魔一样,见到男人就感兴趣。 他们二人坠入深渊后,张景昀受到深渊腐蚀最为严重,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而苏亦凝的情况要好一点。 于是,苏亦凝毫不犹豫的便将张景昀背在了背上,想要将他带出深渊。 深渊黑气不停的侵蚀着二人,张景昀见苏亦凝越来越吃力,忍不住说道:“苏亦凝,你把我放下自己离开吧,你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我,还会害了自己。” “不!”苏亦凝倔强的说道:“我一定要把你带出深渊,不试一试,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这还需要试吗?”张景昀急切的回道:“由于受到深渊侵蚀,你现在已经无法使用灵力了,你不是体修,身体比起同等级的修士要差许多,你是不可能带着我走出深渊的。” 苏亦凝闻言,动了动嘴唇,她想反驳,但张景昀说的全是事实,于是她闭上了嘴巴,埋头向前走。 张景昀见苏亦凝倔强的像一头驴一样,禁不住提高音量,厉声说道:“苏亦凝,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要你把我放下来啊!” 张景昀喊了一遍,苏亦凝不为所动,他又喊了一遍,“你快点把我放下啊!” “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你也不欠我什么。” 苏亦凝实在受不了,张景昀在自己背上乱喊,不耐烦的说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说不放就不放。” “苏亦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蠢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亲手杀死苏苍的玄狐族圣女吗?” 苏亦凝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凝,直直停在了原地,深渊黑气不停沿着她的小腿往上蔓延,直到她欣长的脖颈,可苏亦凝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般,任由黑气侵蚀。 张景昀惊慌的大喊道:“苏亦凝,你又犯什么傻?你停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 “你闭嘴啊!你简直讨厌死了!”苏亦凝长久压抑的情绪瞬间暴发了,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般,大声哭道:“我杀死苏苍这件事情,你究竟要记多久?”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一直记得。” “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我苏亦凝是个连叔叔都能下杀手的狐狸精,我心恨毒辣,虽然现在表现出一副善良无害的模样,但将来一定会咬你一口对不对?” “所以,你对我若即若离,估计甚至都想好怎么把我赶走了。” 苏亦凝越说越激动,“你要我怎么做?你还要我怎么做?我都愿意为你跳进深渊了,你还如此防备我!” 张景昀这时才意识到一件事情,苏亦凝心思比寻常女子细腻了许多,即使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苏亦凝坏话,但他平日里一些举动、一些细微的表情,已经把他潜意识里对苏亦凝的成见,表现了出来。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但苏亦凝却发现了。 “怎么?你没话说了?”苏亦凝冷笑数声,“如果可以,我早就想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捅死了。” “你实力确实比我强,但只要我想,我就有一百种把你害死的方法。” “可我做不到啊!” “我不知道怎么了,渐渐喜欢上了待在你身边的滋味,就算明知道你厌恶我,也舍不得离开。” “在你们人类看来,我肯定很轻贱吧?” “稍微有点尊严的女子,早就该放弃了吧?可我不是人类,我不在乎卑不卑微,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苏亦凝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你不要再说话影响我了,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即使带不出去,我们就死在一起。” “我愿意这样!” 苏亦凝性格坚毅,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放弃,她一步一步,居然真的走出了深渊。 被苏亦凝舍命相救后,张景昀原本紧闭的心扉,对苏亦凝敞开了一丝缝隙,后来这道缝隙越来越大,彻底将苏亦凝容了进来。 苏亦凝说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她没有说大话,她确实得偿所愿,成了张景昀的情侣。 和其他情侣一样,苏亦凝与张景昀确认关系后,过了很长一段的甜蜜时光。 由于苏亦凝是一只狐狸精,对爱情的渴望比人类强烈许多,再加上她没有人类女子的羞涩,所以很多第一次都是她主动的,并且食髓知味。 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是苏亦凝主动拉住了张景昀的手,张景昀还在紧张时,她已经开始品尝恋人手掌的温热了。 第一次拥抱同样是苏亦凝主动的,至于原因……张景昀记不清了。 似乎是苏亦凝偶然看见一对拥抱的情侣,便忍不住直勾勾盯着看,等那对情侣离开后,她忽然转过头对张景昀说道:“我们要不要试一试那个?” “什么?” “就是拥抱,好像挺有意思的。” 苏亦凝话音一落,不等张景昀回答便用力抱住了他。 拥抱之后便是接吻,苏亦凝依旧选择了偷袭的方法,趁张景昀不注意,猛然吻了上去。 张景昀捂住被吻的地方,瞪大眼睛问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苏亦凝舔了舔丰润的嘴唇,“接吻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忽然吻我?” “因为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做这个不是很正常吗?” 张景昀被苏亦凝问住了,情侣之间做这个确实很正常,但女方主动就有点不正常了。 他想说些什么,结果苏亦凝偷偷问了他一下后,便转过了头。于是,张景昀闭上了嘴巴。 大概过了一分钟,苏亦凝又转过头,她望着张景昀,像一只想要偷腥的狐狸般说道:“那个……我们再来一次吧。” “就一次,刚刚太快了,我没品尝到是什么滋味就结束了。” 第121章 回忆11 苏亦凝那双碧绿色的瞳孔,在夜里尤其美丽,仿佛能够摄人心魄般。 她眨了眨眼睛,一点一点、一点一点靠近张景昀,慢慢将整个脸颊贴在张景昀脸上。 苏亦凝把张景昀轻轻推开,喉咙动了动,像是品尝一道美味的晚餐般,兴奋的吻了上去。 张景昀能够清晰的感觉苏亦凝整个身体在颤抖,她的心脏跳动的是那样快,由此可见,苏亦凝做这种事情同样非常激动。 别人都说,一个女人是一种颜色,可张景昀觉得苏亦凝是两种……至少两种! 她有主动、热情的红,又有神秘、妩媚的紫…… 当她吻上来后,似乎又成了青,像一股清冷的溪水般,不停流进张景昀的心坎。 不停的流、不停的流,越流越急,丝毫不见减弱。 张景昀终于坚持不住,猛然将死死抱住自己的苏亦凝推开,然后两个人同时开始疯狂咳嗽。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 张景昀捂着有些痛的嘴唇,白了苏亦凝一眼,“你在搞些什么?真想把我便闷死不成?” “哈哈……”苏亦凝笑了好久才回道:“我也很难受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松开?” “因为……因为又难受又舒服,不想松开!” “那个……”苏亦凝脸颊微红,她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休息这么久应该休息好了吧?” 张景昀意识到不对劲,惊诧的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苏亦凝伸出一根手指,“再来一次。” “第一次你说太快,没有来及感受,可上次我们……我们这么久,为什么再来一次?” “情侣之间还需要理由吗?”苏亦凝撇了撇嘴巴,干脆耍起了无赖,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把整个身体都凑了过来。 “景昀!”在即将伏下脸颊时,苏亦凝忽然停下来,抬头唤了张景昀一声。 张景昀疑惑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这次我想尝一尝你鲜血的味道,我是一只狐狸,提出这种要求,想必你也能理解吧?” 张景昀大惊失色,“我不理解,你要是敢咬我你就完了。” 张景昀的话对苏亦凝一点威慑都没有,苏亦凝最后还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顶多事后向张景昀多说了几句‘对不起!’ 开始是牵手,后来是拥抱,再后来是接吻。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苏亦凝忍不住,借着烛光,越过了最后一步。 第一次完了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苏亦凝仿佛永远不会失去兴趣般。 感受到苏亦凝对自己深深的依恋,而且二人的关系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张景昀开始认真思考和苏亦凝的未来。 是继续像现在这样,四处猎杀妖兽、结伴修炼,还是找个地方隐居。 无论选择哪一种,张景昀都做好了迎接困难的心理准备,毕竟他们一个是人,另一个是妖。 张景昀原本想与苏亦凝保持距离,结果阴差阳错成了情侣,就在他想和苏亦凝结婚生子时,命运再一次转向,将二人推向了深渊。 历史上,玄狐一族曾经出现过许多危害人间的大妖,比如妖剑夺魄的第一任主人。 玄狐一族是因为实力大跌,才不得不躲到随阳岛,变成一副不问世事,岁月静好的模样。 它们的底色一直都是邪恶,如果拥有曾经的实力,也一定会变成曾经凶残的模样。 苏亦凝为了提升实力,一离开随阳岛,便瞒着张景昀修炼起玄狐一族,吸取人类生命的邪功。甚至在与张景昀热恋期间都没有中止。 开始,苏亦凝非常小心,所以张景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后来发生了两件事情,让苏亦凝瞒不下去了。 第一件事情是,张景昀和苏亦凝成为情侣后,二人都不愿意四处奔走,想要在一个地方住下来,好好享受甜蜜时光。 第二件事情是,随着苏亦凝邪功越练越深,她需要吸取的人类生命也越来越多。 于是,张景昀居住的地方,不停有人被害,张景昀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那一天,他外出回家的路上,忽然遇见两名修士检查遇害者的尸体,其中一名修士皱着眉头说道:“这人的生命力全都被抽干了,附近肯定有妖怪在修炼邪功。” 另一名修士补充道:“你看这道伤口,非常像狐狸精造成的。” 张景昀听到‘狐狸精’三个字,猛然停下了脚步,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苏亦凝一掌将苏苍拍死,亲人鲜血溅在她脸上,美艳、恐怖的模样。 附近遇害的百姓是一只狐狸精杀的,苏亦凝不就是一只狐狸精吗? 张景昀很想给苏亦凝那种没有底线的信任,可理智让他做不到,即使还在热恋期,他也很清楚,他喜欢上的姑娘,绝对不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妖怪。 张景昀感觉好像有一个被自己遗忘或者说刻意忽略的噩梦追了过来,他没来由的一慌,忍不住加快速度,跑回了家。 当推开那扇木门后,张景昀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他眨了眨眼睛,看见苏亦凝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裙子,将头发挽了起来,在厨房忙来忙去,颇有一股新婚妻子的韵味。 苏亦凝不回头也知道是张景昀来了,她熟练的翻着锅里炸的鱼肉,笑道:“景昀,你在等一等,饭菜我马上就做好了。” 张景昀看了看苏亦凝,又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刚做好的菜,脑海中的质疑一时间堵在了喉咙,他张了张嘴,干巴巴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炸鱼了?” 苏亦凝开心的答道:“我求隔壁李婶教我的,不过我第一次做,应该做的不好。” “你这么聪明,肯定会做的比李婶更好的。” “是吗?”苏亦凝捂着脸害羞道:“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第122章 回忆12 房间内弥漫的饭香味,苏亦凝忙来忙去、美丽的身影,以及从窗户射来的温暖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张景昀不愿意破坏,甚至想着将心中的疑问全都压下来,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张景昀最后还是开了口,“亦凝,你能停下来一会儿吗?” “你干嘛?”或许是因为舒适的日子过久了,向来敏锐的苏亦凝居然没有听出张景昀语气不对,继续翻着锅里渐渐炸成金黄色的鱼块。 “我有一件事情,要问问你。” “哦!那你等一等,我现在不能停。”苏亦凝快速翻了几遍鱼块,然后用勺子全部捞上来,装进了盘子里。 她忍不住拿起一块尝了尝,发现又脆又香,连忙舔了舔指头上的油渍,咂了咂嘴巴道:“味道还不错。” “景昀,你有什么事情想问我?现在你可以说了。” “那个……”张景昀言辞闪烁的说道:“最近这段时间,镇子里有许多人死在了妖怪手里,那个妖怪……是不是你?” 苏亦凝闻言,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张景昀,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般,喊道:“你凭什么怀疑我?” “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你身边,甚至都没有出去过。” “呵呵……有人被妖怪杀死你就怀疑到我身上,天底下妖怪多了,它们干的坏事,你是不是都要怪在我身上?” “张景昀,我看错你了!” 张景昀连忙解释道:“我只是问一问你罢了。” “问一问?你明明就是对我起疑心了。” “好!张景昀也就是你,换成其他人,我才懒得解释呢。” 苏亦凝高高举起右手赌咒道:“张景昀,你给我听好了,镇里死的人要是我杀的,我苏亦凝就不得好死。” 张景昀见苏亦凝又是哭、又是对天起誓的模样,心中那点怀疑顿时烟消云散,他走到苏亦凝身边,轻轻搂住苏亦凝安慰道:“亦凝,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的。” “呸!”苏亦凝啐了一口,但却主动握住张景昀的手,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把什么都交给你了,结果你还对我疑神疑鬼,你自己说你有一点良心吗?” “对不起!是我昏了头,你就原谅我吧!” 苏亦凝没有得寸进尺,逼张景昀保证什么,她见张景昀退了一步,脸色立刻就缓和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景昀,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张景昀如实说道:“我听见两个修士说,那些遇害的普通人,全是被狐妖杀死的。” “哼!”苏亦凝俏脸一垮,“所以你就怀疑到了我头上对吧?” “天底下的狐狸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玄狐一种。” “你啊你!听到一点风声就怀疑自己的妻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亏我还为你做了那么多饭菜。” “是是是……”张景昀低头认错道:“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亦凝你就别生气了。” “我才不像你呢。”苏亦凝怼了张景昀一句,旋即皱起眉头思索道:“我一定要亲手把那只狐狸精抓住,省的你再怀疑我。” “等等……亦凝,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苏亦凝捏了捏张景昀的脸颊,坏笑道:“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要经常外出,如果我没回家,饭菜你就做吧!” “哈哈哈!这是对你刚刚的惩罚。” …… 苏亦凝说要去抓那只害自己被冤枉的狐狸精,就真的去了。 她每天早出晚归,在吃饭时还兴奋的和张景昀聊起这件事情,“景昀,你说的没错,我可以确定,凶手真是一只狐狸精。” “我在案发现场,嗅到了一股狐狸的味道,那应该是一只雪狐。” “哼!邪功什么的,雪狐一族最多了。” “你再等几天,几天后我就能抓住那只雪狐了。” 苏亦凝的演技是那么高超,她提供的线索又有理有据,张景昀彻底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按照她的剧本,几天后杀掉一只雪狐,把尸体扔到张景昀面前,自己便可以彻底洗脱嫌疑。 至于以后杀人练功……总可以找到合适的机会。 苏亦凝既想要张景昀的爱情,又不愿意放弃修炼邪功,她自信的以为可以在张景昀面前装一辈子温柔、贤惠的模样。 一边跑到外面猎杀普通人类,回到家里则变成完美的妻子。 但这世界上哪有能瞒一辈子的秘密,苏亦凝甚至连目前这件事情都没瞒住。 仿佛是命运之神在暗中编织了一场恶作剧,那天,张景昀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本该踏上归途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徘徊在夜色深处。 结果,猝不及防的在一片树林里,撞见了正在吸取人类生命的苏亦凝。 月光下,苏亦凝那双碧绿色的眼眸竖了起来,一对尖锐的犬齿闪烁着寒光,如同夜色中的利刃。 她小心翼翼不让鲜血溅到衣服上,但脖子、脸上却满是鲜血,看上去就像森林里刚刚吃完猎物的狐狸。 当苏亦凝与张景昀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绝望的寒意,她知道,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都将变得苍白无力。 苏亦凝慌乱地将手中的尸体随意丢弃在一旁,双手无助地挥动,语无伦次道:“景昀,你听我解释……我……我……” 张景昀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交织着震惊、愤怒以及深深的失望。“你还想说什么?对我说这个人不是你杀的?” “我是那么信任你,而你却将我当成傻瓜一样欺骗。” “我……”苏亦凝见自己无法解释,干脆选择和张景昀摊牌,“没错!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我修炼的功法,必须吸取人类的性命。” “可这又如何呢?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我可以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 “发誓?”张景昀嘲讽道:“你已经和我发过一次誓了。” “我……我是骗过你,但这次绝对是真的,我愿意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够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什么?”苏亦凝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居然就因为我杀了几个人,就对我说这种话?” “几个人?你为了修炼邪功,快杀了整整一村的人了。” 张景昀听到如此离谱的话,终于看清苏亦凝恶劣的本性,她为了提升修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而且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那又如何?”苏亦凝理直气壮的问道:“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忘记你手里的妖剑夺魄,是我玄狐一族的至宝,我为了帮你偷这把妖剑,不惜背叛自己的种族。” “你说我杀人?没错,妖怪就是要杀人的,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不仅杀人,我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叔叔,就因为我叔叔是夺魄的看守者。”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第123章 除妖 张景昀是一个正常人,苏亦凝同样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她是一只正常的妖怪。 她从前把人类当成食物看待,喜欢上张景昀后,仍然把人类当成食物看待。 苏亦凝毕竟是在一群妖怪里长大的,你总不能期望,所有漂亮的女妖怪都能出淤泥而不染,身为一只妖怪却比人类还善良。 恍惚间,张景昀意识到自己和苏亦凝三观完全不一样,他根本劝不了苏亦凝什么。 而且更可怕的是,苏亦凝天赋极高,这样继续下去,肯定会成为一只为祸一方的大妖。 这只凶残成性的妖怪是张景昀亲手从随阳岛带出来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将其消灭掉。 至于利用苏亦凝对他的爱意,改变她恶劣的性格…… 呵呵……张景昀连一丝丝这种想法都没有,谁也改变不了苏亦凝的性格,以她蛮横的作风,恐怕她还想反过来改变张景昀的想法呢。 张景昀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放在了妖剑夺魄冰凉的剑柄上,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进行最后的诀别,一用力,剑锋悄无声息地自鞘中滑出。 “苏亦凝,我不能在看着你杀人了。” “什么?”苏亦凝闻言,心头如遭重击,眼眸中满是无尽的哀伤与不可置信。“这把剑是我给你的,现在你要用它来对付我吗?” 泪水在苏亦凝脸颊上蜿蜒,如同断线的珍珠,映照着月光,闪烁着凄美的光芒。 张景昀狠下心,目光偏移,不敢直视那双曾让他沉醉的眼眸,猛然向苏亦凝刺去。 风从锋利的剑刃上吹过,发出一阵诡异、美妙的声音,张景昀背后浮现出一抹虚幻的狐影,远远吸取着苏亦凝的魂力,这正是妖剑夺魄最可怕的地方。 苏亦凝不敢和张景昀打持久战,一开始便使出了自己一项又一项绝技。 战斗中,他们两人的身影快速穿梭于树木之间,剑光与法术的光芒交相辉映,将夜色切割得支离破碎。 张景昀的剑法愈发凌厉,剑尖所指,无物不破。而苏亦凝则凭借自身妖族的敏捷,巧妙地在剑影中寻找破绽,偶尔以迅捷无比的身法贴近张景昀,试图以近战法术打破他的攻势。 随着战斗深入,张景昀背后的狐妖虚影愈发清晰,它似乎与张景昀的意志融为一体,不断吸取着苏亦凝的魂力。 苏亦凝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她的动作开始迟缓,法术的光芒也变得黯淡。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张景昀抓住了苏亦凝一个微小的破绽,一剑穿透了苏亦凝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碧绿的剑刃,张景昀紧紧握住剑柄,猛地用力把苏亦凝推进了一口枯井。 苏亦凝在掉进枯井时,没有释怀,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张景昀忘了自己,祝福张景昀找个比她更好的姑娘。 相反,苏亦凝的恨意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她咬破嘴唇,让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歇斯底里的怒骂道:“张景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就算在地狱,我也要一直看着你。” “我用世间最恶毒的咒语,诅咒你,你余生必定痛苦缠身!” 苏亦凝恶毒的诅咒来来回回在空中回荡,张景昀情不自禁趴在井口往下望,结果下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回忆起和苏亦凝相遇、相爱,张景昀感觉自己做了一场美妙又残忍的梦,如今梦终于醒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月朗星明,原来悲伤的事情,并不是总发生在糟糕的夜色里。 …… 自从知道张景昀是自己姐姐的爱人后,苏亦心更加心安理得的接受起张景昀的照顾了。 至于苏亦凝是玄狐族的叛徒,认真算起来张景昀也是玄狐族的敌人…… 呃……苏亦心觉得这不是她这个弱鸡应该考虑的事情。 她和苏亦凝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她没有理想、更加没有野心,如果可以,她能躲在随阳岛一辈子不出来。 张景昀这几天一直在城主府附近转来转去,默默记录着守卫巡逻的行进路线与换岗时间。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他特意选了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悄无声息摸进了城主府。 在张景昀出发前,苏亦凝曾给了他一枚雕刻着繁复符文的小巧玉佩,这枚玉佩是玄狐族长老炼制的,能够感应到九转灵珠上的标记,一旦靠近九转灵珠,便会发出微光指引方向。 张景昀取出那枚玉佩看了看,只见玉佩上闪烁的蓝色光芒,正指着东方。 张景昀连忙沿着那抹蓝光的指引,来到了城主府深处的一座高楼前。 这座高楼巍峨耸立,不仅四周站满了侍卫,连楼内也有看守者。 虽然以张景昀的实力,完全不惧这些守卫,但他身份特殊,如果城主府的人告到天道宗,他根本无法解释。 难道让他说,我是帮一个小狐狸精,将玄狐族的至宝取回去了? 陆正谊听到这种话,肯定会怒声训斥,“张景昀,你要记住你是人族修士啊!” 张景昀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把玉佩放进怀里,小心翼翼躲开侍卫,一点一点向楼上摸去。 就这样,张景昀有惊无险的躲过一队又一队侍卫,成功来到了高楼的顶点。 最高一层空间不大,张景昀寻了一圈,最后又根据玉佩指引,发现了一个暗匣。 他旋即将暗匣打开,玄狐族至宝——就静静躺在里面,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般。 第124章 离开如临城 在这个微微有些寒冷的清晨,苏亦心慵懒地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她琼鼻轻轻皱起,似乎正在做一个甜美的好梦,浑然忘记了自己还要寻找九转灵珠。 大门“啪嗒”一声被推开了,张景昀大步流星踏入房间,径直走向床边。 他轻轻推了推苏亦心的肩膀,说道:“苏亦心,你快点起来,苏亦心,赶快穿上你的衣服。” 苏亦心不悦地挥了挥手,旋即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梦乡之中,嘴里含糊不清的埋怨道:“哎呀,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打扰别人做美梦是件很过分的事情啊!” 张景昀闻言,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他对苏亦心佩服到五体投地,在执行任务时警惕心还能如此差,也是没谁了。 “苏亦心!”张景昀提高了音量,“你快点起来,我现在就要送你回随阳岛。” “不要!我想再睡一会儿。”苏亦心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有听清张景昀在说什么,本能不想起来,于是干脆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张景昀忍无可忍,他一把将苏亦心从温暖的被窝里拎了出来,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苏亦心,立刻穿上你的衣服,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随着冷冽的空气拂过脸颊,苏亦心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现在?回随阳岛?这么快吗?” 张景昀没有多言,他从怀中取出那颗熠熠生辉的九转灵珠,轻轻放在一脸茫然的苏亦心手中。“我已经将你们玄狐族的至宝拿了回来,如临城城主察觉此事,必然在全城大肆搜捕。” “而且你此前已经暴露了身份,所以我要赶在城主没发现前,把你送回去。” 苏亦心低头凝视着手中的九转灵珠,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敬畏:“这真的是我们玄狐族的九转灵珠,大哥哥,你也太厉害了!” “青长老带着我们在如临城苦苦搜寻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你竟然如此轻易就将它夺了回来。” “姐姐果然没看错人,不愧是……” “够了!”张景昀懒得听苏亦心崇拜的话,冷冷的说道:“快穿上衣服,我们立刻出发。” 苏亦心用力点了点头,她弯下腰爬在床上,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来,张景昀匆匆瞥了一眼,结果竟看见了苏亦心可爱的袜子。 他略显慌乱的撇过脸去,苏亦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景昀的异常,就那样当着他的面穿好了衣服。 如果换成人类女子,被张景昀从被窝里揪出来时,就该羞怯的大喊了,更不会做出在男子面前穿衣服的轻浮举动。 但苏亦心是一只狐狸精,虽然她没有自己姐姐那么聪明,但在这方面,单纯的和苏亦凝不相上下。 她匆匆穿好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大哥哥,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张景昀的目光在苏亦心身上轻轻划过,由于穿的太匆忙,苏亦心衣服皱巴巴的,发丝乱糟糟的,脸上更没有涂抹胭脂,可即使如此,她依旧如清新晨露般清纯动人。 恍惚间,张景昀不由自主想起了苏亦凝。苏亦凝也没有用过胭脂水粉,但她肌肤永远那般光滑细腻,宛若初春时节刚刚盛开的花瓣。 这难道是玄狐一族的种族天赋吗?真是令人嫉妒啊! 正当他沉浸于思绪之中时,“大哥哥!”苏亦心清脆如铃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望着他,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张景昀赶忙抛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跟我来,我们坐船离开如临城。” …… 苏亦心跟随张景昀一路小跑来到江边,江面泛着幽幽水光,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不太清切的划桨声。 张景昀挥手招来一艘小船,小船上面覆着浅褐色的木漆已经剥落,船夫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印记,但目光中依旧闪烁着锐利与机敏。 来到张景昀面前后,他微微弯腰,笑着问道:“客官,你们打算去哪里?” 张景昀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低声报出了一个地名。 听到这个地方,船夫眉头立刻紧锁起来,“客人,那地方可是已经出了如临城,我们通常不做这种生意,因为路途实在太远了。” 张景昀听出了船夫话中的意思,他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将其塞进船夫粗糙的大手中,“这些够不够?” 看到这些银子,船夫眼中原本的犹豫瞬间被欣喜取代,他笑眯眯的说道:“够了!够了!客官请上来吧。” 随着轻轻晃动的小舟启动,张景昀和苏亦心踏上了离开如临城的旅程。 张景昀拉住苏亦心,小心翼翼地将她引入狭小却相对温暖舒适的船舱,而他自己则站在船头,不断扫视四周,小心提防可能追来的敌人。 神经大条、天真无邪的苏亦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在逃难,她只是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帽檐,把那对毛茸茸、显眼可爱的耳朵藏得更深,就没做其他任何伪装了。 当小舟悠悠驶入江心时,周围笼罩上一层浓浓白雾,如梦似幻。雾霭缥缈间,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树影婆娑,好像是某个神秘世界的一部分。 此情此景,引得苏亦心情不自禁地探出头去,她用力吸了一口带有湿润气息的新鲜空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思绪早已随着波光荡漾开去。 苏亦心轻叹一口气,在心底默默念道:“我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到青长老了,不知道她们怎么样,还在找九转灵珠吗?” “青长老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这句自我安慰的话回响在脑海中,为苏亦心悬着的那颗心增添了些许安宁。 她不愿意将事情往坏的方向去想,因为她太过弱小,就算真发生意外,也没能力改变什么。 第125章 狐狸精的气味 小船在平静的江面上行驶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水波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柔和而有节奏的声响。 终于,稳稳地靠到了岸边。年迈的船夫用手背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微微喘息着,对站在船头的张景昀喊道:“客官,你说的地方到了。” 张景昀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他径直走向船舱,将一直待在那里、神情略显紧张的苏亦心扶了出来。 下了船,两人并肩而行,张景昀在前面领路,而苏亦心则紧紧跟随其后,伸手摘掉了帽子,将那双毛茸茸的耳朵露了出来。 “啊!一直戴着帽子好难受。”苏亦心埋怨了一句,那双可爱的耳朵在说话时,还动了几下。 苏亦心不知道张景昀要带自己去哪里,但她依旧毫不犹豫地紧紧跟在他身后。 当苏亦心还很年幼的时候,玄狐族长老们便在她耳边反复告诫她:“人类,这个种族阴险狡诈,心思复杂多变,与他们打交道时,你一定要千万小心,切莫轻易相信他们的任何话。” “尤其是男人的话,更是不能相信。因为我们玄狐族的女子个个生的千娇百媚,男人见了容易生起坏心思。” 这些话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苏亦心的心里,成为她与人族交往时不可动摇的原则。 因此,当她初次踏入人族的地盘时,任何人接近她,都会让她感到害怕。 可不知为什么,苏亦心偏偏对张景昀没有丝毫的恐惧。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即便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也同样如此! 苏亦心只能将原因归到张景昀是姐姐的恋人,他身上沾了姐姐的气息,所以她本能的把张景昀也当成了玄狐。 想到这里,苏亦心忽然凑到张景昀身边,偷偷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 不对!苏亦心表情一凝,张景昀身上为什么没有我姐姐的气息?难道他已经和我姐姐分开太久了吗? 玄狐族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能把自己的气味沾染到别人身上,如此一来,无论那个人跑到哪里,玄狐都能知道。 不过,玄狐很少使用这个本领,一般只会对亲人和爱人用。 在苏亦心的视角中,苏亦凝显然已经把张景昀当成了爱人,甚至为了他背叛了整个族群。 按道理来说,苏亦凝绝对会将气味沾染到张景昀身上,可张景昀身上偏偏没有苏亦凝的味道。 苏亦心皱了皱眉头,以为是苏亦凝和张景昀分开太久,至于为什么分开,她没有继续往深处想。 而且这个气味只有使用者才能不管隔多远都能感觉到,其他人闻起来很淡,甚至根本闻不到。 因为苏亦凝的气味很特殊,苏亦心才能清晰的记住。 苏亦凝是一种格外甜蜜又霸道的香味,其他女性闻起来,会觉得异常刺鼻,仿佛能从气味听到苏亦凝的警告,‘离我的男人远点。’ 苏亦心和张景昀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阳光透过枝叶投射下斑驳光影,如梦似幻。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路上。张景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亦心,“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六华湖,渡过六华湖就是随阳岛了。” 苏亦心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焦急的问道:“大哥哥,你不送我到随阳岛吗?” “我……”张景昀就是在随阳岛认识苏亦凝的,他怎么可能还想回到那片伤心地。 他不愿坦白真正的理由,于是随便扯了个借口,“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我还有别的重要事情需要处理。” 望着面前这条陌生的大道,苏亦心感到一阵惶恐涌上心头。 她明白张景昀已经帮了她很多,再开口请求只会显得贪婪,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好的!” “大哥哥,谢谢你帮我取回我们族里的至宝。” “还有……谢谢你救我。”苏亦心面色一红,揉了揉自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如果没有你,我估计那天就死在那群修士手里了。” 苏亦心说完这些话,抬起头望向张景昀,她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望,希望在分开时,听到张景昀对自己说些什么。 可惜,张景昀只是点了点头。 苏亦心胆小、内向,不敢将自己的心意大大方方表露出来,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希望从张景昀嘴里听到什么。 她虽然因为这段时间的保护与照顾,对张景昀升起了好感,但这个好感就像颗刚刚发芽的种子。 苏亦心站在原地,微微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后,向前迈出了步子。 当她走出几步后,便忍不住回过头来。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她想确认些什么,而这一望便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欢喜。张景昀仍然站在原地,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清晰而温暖,好像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苏亦心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和满足。 然而,当她继续往前走时,那种欢喜渐渐被惶恐取代。或许是因为害怕失去,又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某种情感被激发,她再次回过头。 这一次,苏亦心看到张景昀已经转过了身,他似乎准备离开,那宽阔而坚毅的背影正在慢慢远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亦心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声和脚步声。 她控制不住地向张景昀跑去,用尽全力追赶那个即将消失于视线中的身影。 在距离张景昀只有几步之遥时,苏亦心奋力一跃,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张景昀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举动,他大吃一惊,下意识地稳住了苏亦心,以免两人一起跌倒。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 苏亦心听见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唐突和莽撞,她红着脸,从他的怀抱中抬起头来,小声撒谎道:“刚刚忘记做离开时的告别了。” “你们玄狐族的告别仪式是拥抱?”张景昀半信半疑。 “是的!”苏亦心用力点了点头,仿佛通过这样的肯定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化借口。她手掌悄悄垂下,在张景昀的衣服上轻轻划过,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自己的气味。 这样做究竟是为了未来能找到张景昀,还是像苏亦凝那样,留下自己的标记,苏亦心已经分不清了。 第126章 为奴为婢? 那道气味仿佛无形的细线般,在张景昀身上缠绕了几圈,然后又回到了苏亦心手中。 无论他们两人距离多远,苏亦心都能感应到张景昀的位置找到他。 苏亦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胆子忽然这么大,当大脑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了,她匆匆忙忙推开张景昀,掉头便向大道跑去,慌张的好像偷了张景昀东西一般。 苏亦心走了许久许久,脑海中依旧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刚刚那一幕。她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又勾起嘴角傻笑,仿佛得了癔症般。 就在这时,苏亦心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亦心,真的是你?你没有被那些可恶的人族修士抓起来?” 苏亦心惊愕地停下脚步,她迅速转过身去,目光穿透茂密的森林,看见了一个十分狼狈但却依旧美丽的少女。 “蕊儿,你怎么在这里?”苏亦心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惊讶和关切。 蕊儿抽了抽鼻子,激动地向苏亦心跑去,然后一把抱住了她,那力道仿佛要将两人重新融合成一个整体。 蕊儿哭着说道:“亦心,青长老他们都被抓住了,只有我一个逃了出来。” “我们这么久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已经遇害了,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现在又为什么出现在这?” 蕊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疑惑的望着苏亦心。 这个问题苏亦心还真不好回答,因为在同伴不顾生死寻找九转灵珠时,她则整天躲在安全的住所呼呼大睡。 “那个……”苏亦心尴尬地撇过脸去,不敢与蕊儿对视,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遇到了危险,然后被一个人族修士给救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我才……昨天伤势才痊愈。” 由于苏亦心很少撒谎,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脸已经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幸好蕊儿同样心思单纯,才没有看出来。 当苏亦心说完后,蕊儿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族修士愿意帮你?那个人族修士是男是女?” “是男的!” “男的?”蕊儿担忧的抚摸着苏亦心的脸颊,“你该不会被他给骗了吧?长老们说那些人类最狡猾了。” 苏亦心疑惑道:“他能骗我什么?” “骗……”蕊儿抿了抿嘴唇,红着脸说道:“骗你的心啊!” 苏亦心愣了一愣,连忙挥手解释道:“没有!大哥哥人很好,对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而且……” 苏亦心下意识想说张景昀是姐姐的恋人,话说出口忽然想起苏亦凝已经成了玄狐族禁忌,绝对不能提的话题,于是‘啪’的闭上了嘴巴。 蕊儿见苏亦心不对劲,追问道:“而且什么?你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 “而且……而且……”苏亦心灵光一现,她立刻取出九转灵珠在蕊儿面前晃了晃,得意道:“而且大哥哥还帮我把九转灵珠拿了回来,这回你总该相信大哥哥是好人了吧?” “九转灵珠可比我有吸引力多了!” 蕊儿接过九转灵珠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九转灵珠居然是真的,她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唉!自从我们来到人族的地盘后,那些人族修士便像盯着一块肥肉般盯着我们,尤其是那些男修士。” “我还以为人族都是坏蛋呢,没想到你居然会遇到一个好人。” 蕊儿轻叹一声,随后迅速将话题转向了长老,她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对苏亦心说道:“亦心,我们得赶紧回随阳岛请求援助。” “青长老究竟被何人所擒?”苏亦心问道。 “还能有谁?”蕊儿咬牙切齿地回应,语气中满是怨愤,“如临城的城主那个混蛋!” “这家伙早就发现了我们,却一直隐藏在暗处,直到我们贸然闯入他的府邸才露出獠牙,实在是狡猾至极。”蕊儿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苏亦心大致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沉思片刻后,说道:“蕊儿,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回随阳岛。” “为什么呢?”蕊儿困惑地问。 苏亦心分析道:“因为随阳岛路途遥远,我们往返之间可能会发生意外。而且青长老已经是我们玄狐族最强大的战力,就算回到随阳岛,又能搬来怎样的援兵呢?” “那……那总该试试看吧?我把所有族人都带来,难道还敌不过那个卑鄙的城主吗?”蕊儿不甘心地说道。 苏亦心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另有一个办法,可以解救青长老。” “什么办法?”蕊儿凝神细听,但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望着苏亦心,惊诧地问:“你不会打算去求助于你的那个……人族修士吧?” “没错!”苏亦心点头答道。 “他真的愿意为了你去对付如临城的城主吗?”蕊儿半信半疑地问。 “我相信,他会伸出援手。但他已为我们做过太多,如果不是青长老陷入险境,我真不愿再麻烦他。”苏亦心低声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种无奈与感激交织而成的情感。 蕊儿比接受了许多张景昀帮助、已经有些习以为常的苏亦心更加清楚这个请求有多过分,她沉默片刻说道:“那个修士既然能从城主府将九转灵珠取回来,证明他的实力比青长老还强。” “求他帮忙确实是更稳妥的方法,事后我们玄狐族好好补偿他罢了。” 苏亦心好奇的问道:“怎么补偿?” “给他几件我们玄狐族的法宝吧,可至宝不可能送给外人,除了至宝,我们玄狐族也没什么厉害的法宝了。” “唉!真是伤脑筋,估计到时候族长会把一名玄狐族少女嫁给他当报答吧!” “毕竟,我们玄狐族女性各个貌若天仙,也是我们玄狐族目前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送……送我们玄狐族少女?” “对啊!”蕊儿瞥了苏亦心一眼,“你干嘛反应这么大,以前我们玄狐族为了笼络和其他种族的感情,也做过这种事情,一直到隐居随阳岛,和各种族断绝往来,才彻底结束。” 苏亦心嗫嚅道:“我只是……只是感觉有些对不起被送出去的少女,如果族长把你送出去你愿意吗?” 苏亦心本以为性格火爆的蕊儿肯定不愿意,不料蕊儿居然苦笑一声,“如果能救青长老,我愿意给别人为奴为婢!” 第127章 玄狐族的人情还不完 苏亦心神色复杂的望向蕊儿,想不到这个平日大大咧咧的朋友,居然早早就做好了为种族献身的准备。 苏亦心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比了下去,甚至产生了一丝丝怨念。 明明一起说好没心没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蕊儿却对种族的事情如此关心,她这副样子,让苏亦心觉得好陌生。 “亦心!”蕊儿突然抓住了苏亦心的手,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帮助你的那个人族修士在哪?我们快点去找他啊!” 苏亦心微微皱眉,虽然内心仍旧有些乱,但还是闭上眼召唤起灵力感应了一下张景昀留下来的气息,“他已经……应该已经到了江边。” “糟糕!万一他坐船离开,我们去哪找他?”蕊儿不知道苏亦心‘标记’了张景昀,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慌了,还没等苏亦心再多说什么,便一把拉起苏亦心,大步朝着江边跑去。 她们两个人根本不敢停下来,一口气跑到了江边。等来到江边后,她们看见张景昀正站在渡口前等候渡船。 他背对着两人,修长的身影,与周围连绵起伏的小山和潺潺流水融为一体。 “大哥哥……” “好人!你能再帮我们一次吗?” 苏亦心因为见到张景昀忍不住羞怯起来,结果被蕊儿抢了先,她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蕊儿一步先、步步先,又抢在她前面向张景昀走去。 听见‘大哥哥’、‘好人’这两个奇怪的称呼,张景昀禁不住回过头。 “苏亦心,你怎么又回来了?”他的目光扫过二人,然后停留在旁边那张陌生面孔上,“你身边这位姑娘又是谁?” “她是……”苏亦心理了理思绪刚要解释,却被旁边激动异常的蕊儿再次打断。 “大哥你好,我叫苏蕊儿,是苏亦心最好的朋友。” 和慌张的苏亦心相比,苏蕊儿显然非常自来熟,一边解释自己、一边还冲张景昀露出了个灿烂的微笑。 短短数秒间发生的一切让苏亦心理完全跟不上节奏,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个被冷落的小孩,无论如何也插不上话。 她怨念丛生地盯着自己的挚友,仿佛通过目光控诉:“你这样我很呆诶!” 张景昀站在原地,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他的目光扫过苏亦心时,没有注意到苏亦心表情微变。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蕊儿上前一步,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她语气急促却十分清晰,“我们玄狐族的青长老,被如临城的城主抓了起来。” 张景昀听后眼中掠过一丝意外,沉声问道:“她是为了九转灵珠被抓的?” 蕊儿点点头,嘴角苦涩地扯动了一下,好像这简单的一句“是”就压垮了她最后的一丝坚强。“那根本就是个圈套,如临城城主用九转灵珠当诱饵,引诱我们上当。” 张景昀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被抓的只有你们青长老一个吗?” 蕊儿闻言猛地抬起头,她咬住下唇,似是不想让悲伤失控,可眼眶依旧泛红。“有十几个……”她顿了顿,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黯淡,“这次一起离开随阳岛的族人,只剩下我和亦心了。” 话音刚落,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苏亦心轻轻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多言。她垂下眼帘,将目光藏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看不出情绪波动。然而,她攥紧衣袖边缘的小动作却将内心的不平静暴露无遗。 蕊儿吸了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带上一丝哀求,“大哥,我和亦心实力太弱,而随阳岛又太远,我们根本没办法去搬救兵。所以只能求助于你!” 说到这里,她那瘦小单薄的身躯因为激动微微颤抖,但语气却格外坚定,“如果大哥愿意出手相助,无论能否将青长老她们救出来,我都愿意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报答你!” 蕊儿的那句为奴为婢,张景昀以为是夸张的说法,但一旁的苏亦心却很清楚,那真是蕊儿的报恩方法。 苏亦心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开口抢白,“大哥哥!是我提出来求你帮忙的,而且之前你已经帮过我那么多次了,这次就让我来报答你吧。我愿意做牛做马,为奴为婢都可以!” “不不不!”苏蕊儿见状急得脸色发红,她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好友为了随阳岛而放弃整个未来,连忙插话道:“大哥!还是让我来报答你吧!” 苏蕊儿、苏亦心之间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就像拉满弓弦的箭,一触即发。 苏蕊儿抬起下颌,倔强地说道:“而且,我比亦心能干多了!修为也比她强一些。” “什么?”苏亦心顿时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回击道:“苏蕊儿!你的意思是你比我优秀吗?连这种事你也要和我抢?明明是我更能干,是我更适合!” “哼,”苏蕊儿轻哼了一声,毫不退让,“才不是呢,我在岛上比你勤快多了!” “但你的脾气没我好啊,大哥哥肯定喜欢性格温柔的人,而不是天天闹腾个不停的人!” “我也能温柔!” 两人的争吵渐渐升级,一句接一句,你来我往,越来越激烈。 张景昀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弄得莫名其妙,他皱起眉头,本想耐着性子等两个姑娘平复下来,却发现根本等不到那一刻。 终于,他忍无可忍,高声打断道:“够了!”他略带烦躁地扫视了一眼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人,“我根本不需要什么报答,算是我欠你们随阳岛的好了,我答应去救你们的长老了。” “不过你们两个去如临城太危险,不仅帮不到什么忙,还会让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保护你们,所以就在这里等着吧。” “如果三天以后,我还没有回来,那便代表我没能力救出青长老她们,你们就直接回随阳岛搬救兵吧。” 第128章 凄惨的玄狐一族 苏蕊儿听见张景昀答应帮忙,眼神骤然一亮,整张俏脸都仿佛被欣喜点燃了一般,她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却透着真诚:“谢谢你,大哥!你放心,我们玄狐一族向来知恩图报,绝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方才说过的话,一直有效!” “知恩图报?”张景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某只狐狸精,他伸手揉了揉刚刚被吵的生疼的耳朵,小声嘀咕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们玄狐族知恩图报呢?”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水声传来,打破了空气中的微妙氛围。 江面上飘来一艘小船,在波光粼粼的江水映衬下显得格外宁静而孤寂。那是一叶扁舟,小巧精致,却足以容纳三四人。一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船夫站在船尾,用竹篙熟练地掌控方向。 他将小船稳稳停靠在渡口后,高声问道:“三位客官,可是要坐船?” 原本还颇为大胆的苏蕊儿,此刻却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她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脑袋两侧,生怕那对小巧狐耳漏出来。 倒是苏亦心淡定许多,只是不知是她习惯了与人类打交道,还是单纯的天然呆、反射弧长。 张景昀迈步走向小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船夫,说道:“就我一个人。” “好!”船夫收起银子,客客气气的说道:“客官请上船吧。” “大哥哥!”苏亦心见张景昀要走,悄悄将一枚玉佩塞给了张景昀,她小声说道:“这是我们玄狐一族的信物,你把这个给青长老看,她就会相信你了。” 张景昀不动声色的把玉佩藏在衣服里,旋即走进船舱,随着竹篙一点,小舟缓缓离岸。在薄雾与江面波光之间,张景昀的背影渐行渐远,不多时便融入烟波浩渺之中,再也看不清楚他的轮廓。 “他走了……”苏亦心望着远去的小舟,声音低若蚊呐,却隐隐透出几分担忧与怅然。 她盯着那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小黑点怔怔出神,好像想要将这一幕深深刻进脑海。片刻后,才喃喃说道:“大哥哥,他这一去……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呸呸呸!”旁边的苏蕊儿听到这话顿时急了,美目圆睁,一边啐了一口,一边气鼓鼓地说道:“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别乱说话成不?” “还有……”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狐疑的目光盯住苏亦心,“刚才你为什么和我抢?那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或者好吃的水果吗?” 被这么一问,苏亦心禁不住红透了脸,那本就清丽柔美的小脸如今更是像抹上了一层胭脂般动人。 她恼羞成怒地跺脚反驳道:“我……我哪有?你后来不是也和我抢起来了吗?” “我?我那是被你激的。” 苏蕊儿与苏亦心这对好闺蜜又开始争吵起来,她们的拌嘴声回荡在渡口旁,与江水拍打岸边石块的叮咚声交织成趣,为这片萧瑟天地增添了一丝热闹。 …… 张景昀回到如临城时,夜幕已经降临。城内的灯火在薄雾中闪烁,像是被浸湿的星辉。 他站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望着不远处高耸威严的城主府,心底升起一股沉甸甸的不安。 他想要仔细谋划一番再实施营救行动,可又担心,被抓的玄狐族少女会在这期间遭遇不测。 夜风夹带着寒意拂过脸颊,张景昀思索一番后,决定立刻动手营救被抓的玄狐族少女。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向城主府靠近。入夜后的城主府并未因白昼的喧嚣而平静,相反,侍卫巡逻的频率比他第一次潜入时增加了许多。 显然,如临城主已经知道九转灵珠被别人拿走了。 好在张景昀有了一次经验,对城主府内的情况比较熟悉,才一次又一次惊险的躲过了巡逻中的侍卫。 张景昀转来转去,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找到一处隐蔽的监牢。他警惕地趴在窗边,通过铁窗向内窥探,当看到监牢中的情景时,他心头猛然一沉。 监牢里光线幽暗,仅有几盏摇曳不定的油灯勉强照亮四周。 在那逼仄潮湿的空间里,有十几个玄狐族少女蜷缩在墙角,她们衣衫破旧、面容憔悴,一双双眸子里透着深深的恐惧。 苏亦心口中的青长老苏青,则被绑在中央刑架上,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快说!你把九转灵珠藏到哪儿去了?”如临城主面目狰狞的冲苏青喊着,他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下,每一下都带起一道血痕,但苏青依旧咬牙不吭声,只是用冰冷而愤怒的目光直视对方,没有半分妥协。 这种倔强彻底激怒了如临城主,他冷笑道:“我倒是小瞧了你们这群狐狸,还以为你们早已被我掌控,不料你们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九转灵珠!” “无耻!”苏青竭力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喝骂,“九转灵珠本就是我们玄狐族至宝,你才是偷,我们只不过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哈哈哈……”如临城主放肆大笑,语气充满嘲讽,“天地至宝、强者居之!你们玄狐族如今不过是一群苟延残喘的小兽,也配谈拥有?” 话音刚落,他将目光扫向蹲伏在地瑟瑟发抖的一众少女,那冰冷阴狠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嘴硬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狐狸精是不是每个都这么硬气!” 他说完,大手一挥,对身旁侍卫命令道:“把她们都带过来!” 张景昀躲在窗外,看着这一切,他情绪虽然受到了波动,但却理智的没有冲出去。 侍卫听见城主的命令,彼此对视一眼,纷纷向那群玄狐族少女走去。 角落里,那些纤弱的身影瑟缩成一团,像受惊的小兽般将自己拼命往阴影中藏匿。 然而,狭小的监牢无处可逃,冰冷的铁栏和坚硬的石墙将她们死死困住了。 “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一个少女尖叫着喊出声,她声音剧烈颤抖着,透出一种深深的绝望。 其他人也顿时哭喊起来,有人用手护住脸,有人抱紧同伴,还有人蜷缩在地上发抖。 但这些反抗在训练有素的侍卫面前显得脆弱无比。她们被一个接一个拽起,被迫拖到城主面前,仿佛毫无尊严可言。 监牢里的空气变得压抑又窒息,城主冷冷地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身影让人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第129章 我觉得她可爱 城主缓缓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第一声鞭响炸裂开来,如雷霆般震慑全场。一名少女痛苦地倒下,她咬紧牙关,但疼痛仍从喉咙深处溢出了一声哀鸣。 城主一把揪住那名少女的头发问道:“九转灵珠被你们藏到了那里?” “我不知道?”那少女梨花带雨的哭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城主只打了一鞭那少女就承受不住,他本以为对方肯定是个软骨头,不料嘴巴居然也这么硬。 他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我算你有种!” 城主一把推开这名少女,拉过另一名问道:“快说,九转灵珠被你们藏到了哪里?” 这名少女还没挨鞭子,魂便吓飞了,惊恐的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城主勃然大怒,拉过一名又一名玄狐族少女。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鞭子的抽打声与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交织回荡,那些柔弱的小小身影摇晃着、跌倒了、又被拉直了身体,继续行刑! 可无论城主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听到还是那几句话:“我不知道。”“九转灵珠不是我们拿的。”“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这种话城主怎么可能相信,除了玄狐族谁还知道他九转灵珠在他这里,他丢下鞭子气急败坏的说道:“好!算你们骨头硬。” 说完这话,城主转身离开,他走到牢门口时忽然又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森冷的话:“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监牢的大门应声关上,将外界所有光亮隔绝开来。 那些玄狐族少女借着烛光挤在一起,有人在轻轻啜泣,也有人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墙角潮湿而阴冷,她们冻得瑟瑟发抖,却谁也没有放松僵直僵硬的姿态,因为她们明白,从这一刻开始,这场看似永无止境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等城主与一众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监狱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青低垂着头,挣扎着扭动手腕,铁链因她的用力发出刺耳的“咔哒”声。 铁环冰冷而粗糙,早已在她皓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深红色的勒痕,但她咬紧牙关,继续用力破坏锁链,在一次次尝试后,她调动了一丝丝灵力,猛地一扯,铁链应声脱落。 苏青微微喘息了一会儿,然后快步走向那群瑟缩在角落里的玄狐族少女们。 这些少女一个个面如土色,神情呆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空壳。 苏青蹲下身来,将声音压得极低却满含温柔:“大家不要怕,蕊儿没有被抓住,她一定会回到随阳岛,请族长来救我们的。” 她说这话时目光坚定,好像想要将自己的信念传递给这些早已绝望的同伴。可她的话并未如预期般带来希望,那些少女依然木然地看着地面,没有人露出哪怕一丝欣慰或喜悦之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无助感,就连苏青自己也觉得心口有些发闷。 “唉……”苏青长长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阴暗潮湿的墙壁。她眉头微锁,疑惑道:“究竟是谁拿走了九转灵珠?难道是……苏亦心?” “亦心虽然没被抓住,早早和我们分开了,可她真的有这种本事吗?” 思绪纷乱间,一阵轻微但异常突兀的响动打破了监狱的沉寂——是外面的侍卫倒下时铠甲碰撞出的清脆声音! 苏青警觉地抬起头,随即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朝他们所在的位置靠拢。 片刻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推开监牢的大门走进来。他全身笼罩在昏暗光线中,只能隐约看到他穿着黑色劲装、眉目凌厉。 已经被吓破胆的玄狐族少女们一见到这陌生男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成一团,有人甚至因恐惧而发出了小声抽泣。 唯有苏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直视对方,用冷冽且警惕的语气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张景昀扫了一眼这些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少女们,又将视线移回到苏青身上。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暗道:“苏亦凝虽然心狠手辣,但无论心理素质还是修炼天赋都比这些少女强多了。” “玄狐族年轻一代如此拉跨,怪不得苏亦凝拼命想离开随阳岛。” 张景昀收回目光,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苏青。语气简练的说道:“我受苏亦心之托,特意赶来救你们出去。” 玄狐族少女看见那枚玉佩的瞬间,双眸猛然一亮,仿佛深陷绝境中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们惊呼出声:“这是亦心妹妹的信物!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心思单纯的玄狐族少女根本没有想过张景昀会骗自己,估计张景昀即使没有信物,他来到监狱说一声‘我要救你们出去’这群傻狐狸也会欢天喜地的跟着他一起走。 苏青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眉头轻轻蹙起。她身为长老明显比旁边单纯的少女们沉稳、警惕了许多。 苏青缓缓伸出手,将玉佩接过来拿在掌中翻看,仔细观察每一个纹路和细节,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微不可察的光芒。 当确认玉佩是真的后,苏青抬起头,用低沉却略显冷峻的语气问道:“敢问这位少侠,你和亦心到底是如何认识的?” 张景昀把自己在街上救下苏亦心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说是因为苏亦心与苏亦凝长的很像才救她的,而是改成了他见苏亦心长的可爱,不忍看她受伤。 听完张景昀的话后,苏青脸上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她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追问什么。 事实上,对于这个牵强的理由,苏青一点出也不觉得奇怪,因为玄狐族各个倾国倾城,很少有人能抵挡她们的美貌。 而且,苏亦心还是玄狐族最漂亮的几个母狐狸之一。 第130章 玄狐族的大英雄 苏青低下头,凝视着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她微微咬唇,愧疚的说道:“我受了太重的伤,恐怕等会帮不到少侠你什么了。” 张景昀望向苏青,出言安慰道:“长老你不必担忧,我对城主府内的情形了如指掌,只要小心点,绝对能避开那些守卫。”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而且,即使真撞见了,我也有把握将他们拿下。” 苏青闻言,不禁鼻头一酸,对这个愿意舍命相救的年轻人满怀感激:“谢谢……谢谢少侠舍命相救。” “好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张景昀挥了挥手,他的话宛如号令一般唤醒了坐在地上的玄狐族少女们。 她们不顾伤势,纷纷挣扎着站起身来,跟随在张景昀背后,小心翼翼地沿着狭窄阴暗的走道离开了令人胆寒的监牢。 夜色浓重如墨,但对张景昀等人而言却是最好的掩护。 他们顺顺利利地避开了所有巡逻,成功逃出了城主府。 当江水出现在眼前时,玄狐族少女仿佛看到了希望和自由,恨不得立刻回到随阳岛,再也不出来了。 张景昀连忙唤来四五条小船,十几名少女挤进船舱,她们彼此贴在一起,在这狭小空间里互相汲取安慰与温暖。 江上寒风刺骨,然而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抱怨。 在江对岸等待的苏亦心与苏蕊儿同样焦灼不已,她们一遍又一遍来回踱步,喃喃道:“上天保佑,一定要让张大哥成功将长老她们救出来。 “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啊!” 在苏亦心与苏蕊儿的期盼中,四五条小船缓缓靠了岸,张景昀率先走了出来,然后是苏青,最后才是那十几名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少女们。 当看到苏青的身影时,苏亦心、苏蕊儿皆微微一愣,而后瞬间被喜悦填满整个胸膛。 两人朝苏青奔去,苏蕊儿紧紧牵住苏青的手,哽咽道:“青长老,你总算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们了!” 苏亦心则扑到苏青身旁,双手轻轻拉着她的衣袖,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毫发无损。 苏青低头望着面前两个满脸泪痕的少女,目光柔和如春日暖阳,她抬手揉了揉苏亦心和苏蕊儿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都不要再哭了。” 苏青将目光移到苏亦心身上,笑着说道:“亦心,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及时请张少侠帮忙,我们恐怕都会死在城主府。” “我有什么功劳?”苏亦心低下头,小声答道,“这都是大哥哥的……”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却也藏不住对张景昀的感激与敬佩。 说到这里,苏亦心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两手郑重地捧起递给苏青。“对了!青长老,大哥哥还帮我们把九转灵珠取回来了。” “什么?”听见这话,苏青怔了一瞬,下意识地接过那枚散发出淡淡灵光的珠子。 当她确认自己手中之物竟是真的九转灵珠后,不由得瞳孔微缩。 “原来取走九转灵珠的人也是少侠你。”苏青抬眼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张景昀。此刻,她脸上的感激之情愈发浓烈,同时对张景昀的好感也大大上升。 不贪不欲,这种品质,在这个充满争斗与欲念横生的世间实在太稀有了。 张景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和苏青多说什么,因为他正在思考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当初,苏亦心一个人的时候,张景昀能放心让她独自回到随阳岛,可现在这么多人,目标太大,而且这些人中还没一个人能战斗,就算如临城城主不追来,其他修士看见一众貌美如花、实力又弱的玄狐恐怕也会起歹心。 张景昀看了一眼周围这些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玄狐少女,又看向前方的密林,他神色间浮现出几分犹豫,但很快便决定,要亲自将这些人送回随阳岛。 “长老!”张景昀转身对苏青说道:“我们虽然已经离开如临城,但尚未脱离险境,请长老务必再坚持一会儿。等找到安全地点后,再停下来休息。” 苏青没有半点迟疑,立刻答应道:“一切都听张少侠你的安排。” 玄狐族少女们已从惊惶中稍稍恢复,此刻表现的无比乖巧,张景昀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没有任何怨言。 美丽的人总是相似的,只有丑人才丑的千奇百怪。 望着一张张与苏亦凝相似的美丽脸庞,张景昀恍惚间竟思考起,自己一直认为的玄狐是邪恶妖怪的观点对不对? 张景昀带着玄狐族一众少女,穿过密林、沿着大道向前走,结果在第二天如临城的侍卫便追了上来。 玄狐族少女看见从前折磨自己的敌人,非但没有升起半分战意,还恐惧的纷纷往后退,再一次印证了玄狐族善良和实力成反比。 张景昀连忙遮住自己的脸,省的暴露自己天道宗弟子的身份,然后挺身而出将玄狐族少女护在后面。 侍卫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群玄狐少女中多出了一个男人,他们只看到目标就在眼前,于是毫不迟疑地拔刀砍向最近的一名少女。 可还没等刀锋擦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响,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已精准地握住了刀刃。 “你……”那名侍卫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张景昀狠狠一拳击中胸口。 “嘭!”巨大的冲击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重重撞上了一棵粗壮的大树,连树叶都被震得簌簌作响。 如临城的侍卫们,曾与苏青和其他玄狐族成员交手,很清楚她们的实力。苏青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筑基修士,手上没有什么高深的术法,战斗力也不过尔尔。 此时看见张景昀一出手便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头领打败时,这些侍卫无不大吃一惊。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显得有些踌躇不定。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第131章 你就留在我们这吧 侍卫们的目光略过张景昀,看向他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玄狐少女。 和张景昀一比,这些柔弱的玄狐族少女容易对付多了,而且还可以利用玄狐族少女牵制张景昀。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张景昀想当英雄,今天也要栽在这里。 侍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旋即默契的绕开张景昀,如同野兽般朝玄狐族少女扑去。 可这群侍卫还是低估张景昀的实力了,自从通过试炼之后,张景昀的十星毁灭就不比剑法差了。 他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城墙,牢牢伫立在玄狐族少女面前。侍卫们刚一动身,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出一掌,将最前面的三名侍卫给轰成了碎片。 同伴的鲜血溅在自己脸上,其余侍卫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停下脚步,他们意识到自己远不是张景昀的对手,果断选择撤退。 玄狐族少女看着侍卫落荒而逃,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再看向张景昀时,她们眼中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激与崇拜。 玄狐族女强男弱,不要说年轻一代,就是那些男性长老也没一个比得上张景昀,而妖族的慕强心理,又远远比人类严重。 如果不是身边这么多同伴,长老还在,估计大胆的玄狐族少女,已经上前表明心意了。 苏蕊儿一脸震惊的推了推苏亦心肩膀,她咂舌道:“亦心,你找的这个大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一句话。” “什么话?”苏亦心眉间浮现出些许好奇,她侧过身子,将目光投向苏蕊儿。 “我们玄狐一族最厉害的天赋技能就是美貌,我以前是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的。”苏蕊儿顿了一顿,她神色复杂的瞥了苏亦心一眼,继续开口道:“可我现在有点信了。” “为什么?”苏亦心追问,她心底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因为你啊!”苏蕊儿意味深长地回答,“你刚刚没听见吗?张大哥说,那日见你样貌可爱,不忍看见你被欺负,所以出手相助。” 天然呆的苏亦心刚刚听见张景昀亲口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如今苏蕊儿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品出一点点奇怪的味道,呆呆愣在原地,忘了如何回应。 苏蕊儿继续说道:“所以他帮了我们玄狐一族这么多,全是因为你啊!” “亦心,你做好心理准备,等回到玄狐族,我们族长可能会报答张大哥的恩情,把你许配给张大哥。” “唉!说起来,我们玄狐一族也有几百年,没有嫁给外族了吧?” 山风拂过,两人的衣裙随风轻舞,苏亦心脑海中一瞬间涌现出无数个想法,每一个都如此鲜活,如此真实。 “族长会把我许配给大哥哥吗?”她暗自思忖,“不会吧!不会吧!” “大哥哥帮了我们玄狐这么大的忙,族长把我许配给他,似乎也合情合理。” “啊!啊!啊!” “大哥哥为什么说我可爱啊?”苏亦心想着想着脸颊染上一层薄红——只是不知是喜悦还是羞涩?或者兼而有之。 “我真的这么可爱吗?” “不对!这不是可爱不可爱的问题,而是……而是姐姐如此冷艳,大哥哥应该喜欢冷艳的女人才对。” “可那种冷若冰山的女人似乎不太讨男人喜欢了,果然还是可爱点更好!” “等等……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苏亦心羞涩的拍了拍滚烫的脸颊。 这时,张景昀收敛起身上的气势,面色平静地回到了玄狐少女们的身边,他没有夸耀自己的战力,也没有贬低如临城的侍卫,只是示意继续上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亲眼见识到张景昀恐怖的实力,如临城再也没有派遣侍卫追来。他带领着这群小狐狸,一路顺利返回随阳岛。 途中,每晚扎营时,那些玄狐少女总是在篝火旁窃窃私语,有时还会抬头偷偷瞄向正在警戒四周动静的张景昀。 夜空星辰点点照耀着大地,而她们心中的敬仰与信赖,也如同这些繁星般熠熠生辉。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将这个原本陌生的人视作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人。 当玄狐族族长听见张景昀不仅帮玄狐族将九转灵珠取了回来,还救了苏青等人,破例接见了这位人族修士。 由于张景昀此时已经改修十星毁灭,所以玄狐族没有一人怀疑他是当年偷走妖剑夺魄的那名剑修。 玄狐族族长与张景昀交谈一番后,对张景昀越来越满意,张景昀年轻、实力强、愿意把九转灵珠还给玄狐族,代表他品格也不错。 自从苏苍死了以后,玄狐族极缺一名高手坐镇,而玄狐族又对外族的修士不信任,也不愿意和他们交流,所以张景昀成了最佳人选。 族长想到这里,旁敲侧击的询问张景昀,玄狐族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他有没有看上眼的。 族长生怕张景昀听不出暗示,甚至还说玄狐族知恩图报,可惜族内除了三件至宝,再无其他厉害法宝,只有一族的美女。 张景昀闻言,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苏亦凝的身影,明明苏亦凝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可她的样子,张景昀却记得一清二楚。 族长见张景昀愣了一愣,立刻就猜到,玄狐族确实有张景昀喜欢的姑娘,她笑着说道:“张少侠,我听苏青长老说,你在如临城救了亦心?” “没错!”张景昀不知族长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族长继续问道:“你还夸亦心长的可爱?她确实挺可爱的,即使在我们玄狐族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我看亦心对张少侠你也有几分心意,如果张少侠不嫌弃,以后就让亦心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如何?” “我们随阳岛山清水秀,族内的修炼资源虽然不多,但供张少侠你一人是足够了,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别出去了。” 第132章 得知真相的张景昀 大殿内站满了人,族长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在苏亦心脸上,有诧异的,不知族长为什么会把苏亦心送给一个人类。也有嫉妒的,嫉妒苏亦心能嫁给张景昀这样优秀的修士。 苏亦心可读不懂这些人的心思,她涨红了脸,低下头,声音仿佛蚊鸣:“族长大人……您……您怎么就这样把我送给别人了?” 苏亦心自幼便是玄狐族里最受宠的小辈之一,从未经历过如此公开的尴尬。她羞怯地抬起头,看着族长,希望能从她那儿得到解释或宽慰。 然而,族长只是淡然地瞥了她一眼,“什么叫送?张少侠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娶你还委屈你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股理所当然,让苏亦心无从反驳。 “可这……”苏亦心犹豫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姐姐苏亦凝美丽的脸庞。别人不知道张景昀和苏亦凝的关系,她可是一清二楚,她怎么可能去抢姐姐的情侣。 由于苏亦凝早就成了玄狐族的禁忌,苏亦心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把她的名字说出来。 就在她陷入两难时,张景昀开口打破僵局。“族长,你误会了,我对亦心并没有别的想法。” “我此次之所以帮助你们玄狐族,也是因为……因为单纯看不惯如临城城主的所作所为。” 苏亦心听见张景昀的解释,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隐隐的忧伤,因为她被张景昀如此坚定的拒绝了。 苏亦心旋即低下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 族长眉头微皱看向张景昀,发现张景昀似乎真的对苏亦心不感兴趣后,她迅速转换话题,缓解众人的尴尬。 …… 张景昀在随阳岛上住了几天,玄狐族族长派人带着他将随阳岛逛了个遍,张景昀发现随阳岛真的很小,风景虽然美,但很单调,看个十天半月便腻了,怪不得苏亦凝那么想离开。 渐渐地,张景昀喜欢上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站在窗户前望向远处,好奇的想,当年苏亦凝在圣女殿,孤独的向外眺望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张景昀也想过去苏亦凝的住所看一看,但苏亦凝不仅逃出了随阳岛,还杀了苏苍,成了玄狐族最大的叛徒,她的住所早就被封了。 窗外,一只飞鸟掠过天际,它白色身影在黄昏余晖中闪烁,而后消失于苍茫之际。 张景昀长叹一声,只能将那份无法实现的期盼压回心底。 他随手关上窗户,夜晚的微风带来了一丝凉意。窗外,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与他内心的复杂交织相映成辉。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轻快而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静默。“大哥哥,你在吗?” “我在!”张景昀听见这清脆、悦耳的声音,立刻辨认出来人是苏亦心,他一边回应,一边匆忙走到大门前。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那熟悉的俏脸映入张景昀眼帘。 苏亦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总会在这种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像怕打扰到了对方似的。“大哥哥,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张景昀摇摇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苏亦心踌躇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问道:“我听族长说,大哥哥你要离开随阳岛?” 张景昀点了点头,“嗯,我已经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了。”他的语气平淡,对随阳岛似乎没有任何不舍。 “哦!”苏亦心呆呆地点点头,垂下眼帘,隐隐约约感到一丝失落。但她旋即又抬起头,用一种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他,“大哥哥,你是要去见姐姐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张景昀内心压抑已久的阴霾,他愣住了,“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你姐姐已经死了吗?” “大哥哥,你别再逗我了。”苏亦心扯了扯嘴角,“那天,我都看见你握着我姐姐的匕首了。” 张景昀眉头紧锁,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苏亦心解释道:“那把匕首是我姐姐的本命法器,如果我姐姐真的死了,匕首就会碎裂。”她面色一暗,小声嘀咕着,“你总把我当小孩子骗。” 张景昀闻言瞪大了眼睛,他感到全身血液加速流动,不由得抓住苏亦心的袖子激动地问:“你确定?那把匕首没碎,你姐姐就活着?” 房间中的气氛凝重得似乎能将人压倒,一阵风吹开了刚关上的窗户。 苏亦心站在窗边,外面是无尽的夜幕,只有微弱的星光透过繁密的树影隐约可见。 她似乎不理解张景昀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我确定!这件事情,我们玄狐族的都知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匕首没碎人就还活着!匕首没碎人就还活着!”张景昀失神地喃喃自语,这几句话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他的手微微颤抖,从纳戒中取出那把匕首,将其托在掌心仔细端详。匕首依旧如初,没有丝毫裂纹或缺损,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刃仿佛是在嘲笑他般。 “苏亦凝还活着?那她为什么没来找我?”张景昀的思绪纷乱如麻,难以理清头绪。 在他记忆中,苏亦凝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杀掉他。然而,她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张景昀把匕首重新放回纳戒,动作急促且带有一丝慌乱。一种强烈的感情驱使着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那口枯井前,看一看苏亦凝是否真的活着。 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苏亦心在身后唤了他一声又一声,可他仿佛没听见般,加快脚步冲出了房间。 夜风迎面扑来,如同冰冷而无形的大手拍打在他的脸上,月光洒落下来,为寂静的小道披上一层银色薄纱。 张景昀知道离开随阳岛的路,苏青详详细细和他说了一遍,并笑着说,“张少侠若是喜欢这里,可以经常来游玩。”,但第一次带他走这条路的是苏亦凝。 他来不及,也没有想过去和族长告别,沿着那条路,当晚便离开了随阳岛。 第133章 无尽的恨意 当张景昀再次踏入那片与苏亦凝战斗的树林时,正值正午时分。炽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四周一片寂静,连鸟儿的鸣叫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片树林被时间遗忘了一般。 张景昀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眼得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可奇怪的是,那本该温暖的光芒落在他身上时,却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种冰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一步步走向那口古井走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口古井依旧还在,只是井口周围长满了杂草和青苔,显得格外荒凉破败。 张景昀站在井边,双手扶住粗糙的石壁,弯下腰朝里面望去。井底深不见底,即使有阳光照进去,仍然看不到井底的情形。 张景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发紧。 他害怕自己在井底看见苏亦凝的尸体,又害怕自己看不见。 张景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犹豫、如此的矛盾,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纵身一跃跳进了古井中。 身体急速下坠的过程中耳边呼啸的风声让张景昀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双脚重重地落在了井底松软的泥土上,他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 只见枯枝落叶散落一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更别提苏亦凝的身影了 张景昀失神的喃喃道:“苏亦凝果然没死,她是那么狡猾的一只狐狸,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就死了呢?” “我当初该跳进井底检查一遍的,我为什么直接走了呢?” “这么愚蠢的事情,根本不像是我干的。” 张景昀苦笑了几声,他无意间抬起头看向四周,结果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整个井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张景昀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这些字,每一个都刻的非常深,有些地方甚至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用手指硬生生抠出来的痕迹,让人看得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这是何等可怕的恨意啊! 看着这些字迹,张景昀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凹凸不平的字迹,通过指尖传来阵阵刺痛感,他仿佛能感受到,当时苏亦凝刻下这些字时的绝望与愤怒 张景昀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想象当时的情景:苏亦凝被自己一剑贯穿胸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然后又被无情地推下了这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即便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修为尽失只能被困在这狭窄、阴暗的空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忍受着孤独与痛苦的煎熬。 最终心中的怨念越来越深、越来越重,直至化作无尽的仇恨,将她能想到的所有的诅咒全都刻在了这冰冷的石壁上…… 可后来苏亦凝又是怎么出去的呢?是她恢复了一点灵力,然后自己跑出去的? 如果她真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恢复灵力,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去诅咒张景昀呢? 苏亦凝即使再疯狂,也不会在生死之间做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苏亦凝根本无法恢复实力,她也认为自己迟早会死在井里,但后来她被什么人给救走了。 张景昀眯起眼睛,目光在井底昏暗的光线中游移,思绪却早已飘远。 苏亦凝的身影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仿佛一缕轻烟,抓不住却又挥之不去。 他努力推测着关于苏亦凝的种种可能,最后又觉得自己再怎样推测都是徒劳的。 因此,张景昀放弃继续思索和苏亦凝有关的事情,他纵身一跃,轻盈的跳出了古井。 离开那片森林后,张景昀朝着从前和苏亦凝一起居住的地方走去。 那条熟悉的小路如今已被杂草覆盖,两旁的树木也长得更加茂密。 不久后,张景昀站在了曾经的家门前时,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那栋承载了他与苏亦凝无数美好回忆的房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小巧别致的院落。 院子里种满了花草,藤蔓随风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院子主人正和妻子坐在门前的石凳上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笑声清脆悦耳。 张景昀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失了神。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如果他不在意苏亦凝究竟是好是坏,或许现在他也会和苏亦凝一起照顾自己的孩子吧! “唉!”张景昀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诧异的呼喊。“你是张小哥吧?” 张景昀回过头,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正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他。 张景昀感觉对方很熟悉,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此人正是当初住在自己隔壁,教苏亦凝各种家常菜的李婶 在张景昀打量李婶时,李婶也在打量着张景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于是向前走了几步。 李婶的目光在张景昀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突然,她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喊道:“你真是张小哥!”声音里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张景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了,李婶。” “是有些年头不见了。”李婶感慨道,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她好奇地探头朝张景昀身后望了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张景昀见状不解地问道:“李婶,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亦凝有没有和你一起来。” 听见苏亦凝的名字,张景昀的面色瞬间暗了下来。“她……她不会和我一起来了。” 李婶的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了?你们感情还没有和好?要我说,你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主动向苏姑娘认个错。” “苏姑娘脾气确实有点不好,但她是爱你的,这一点我看得清清楚楚。” 张景昀苦笑着摇了摇头,“苏亦凝不会原谅我的。” “等等……”张景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和苏亦凝的感情出了问题?” 李婶答道:“因为我见到了苏姑娘!” 第134章 待续…… “什么?”张景昀瞳孔一缩,旋即激动的问道:“你见到苏亦凝了?什么时候见的她?” “有几年了,”李婶缓缓说道:“当时,苏姑娘就站在你现在站的位置。像你一样静静地盯着你们的住所,一动不动,看着它一点点被火焰烧掉。” “烧掉?我们以前的房子是遭了火灾,所以才又盖了间院子的?” “是的!”李婶抿了抿嘴唇,好像依然无法相信当年的情景。“我看见苏姑娘后,就急忙跑过去,对她喊:‘苏姑娘,你被吓傻了吗?自己的房子都快烧没了,还不赶紧喊人救火?’” 张景昀听到这句话立刻想到了什么,他面色变了变,艰难地开口道:“那……她是怎么回答你的?” 李婶重重叹了一口气,眼中多了一分无奈,“苏姑娘啊……她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那种目光冷得让人发慌。接着,她平静地说:‘火就是我放的,我为什么要去救?我要烧掉一切和张景昀有关的东西。’” “妈呀!”李婶忽然瞪大了双眼,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简直不敢相信,苏姑娘这么美丽、温柔的人,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更别提干出这样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大问题。”李婶继续说道,她的表情变得愈加沉重,“但更让我震惊的是,当时苏姑娘看起来受伤很重,她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而且站在风中的时候,肩膀还止不住地颤抖。”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苏姑娘皮肤白里透红、健康极了,她做饭颠勺的时候,力气比我都大,结果变成了一个病美人。” 李婶说着顿了一下,她稍稍侧过头,看向阴沉沉的天色,一阵风吹过,将屋外落叶卷起,又轻轻拍打在门框上。 李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苏姑娘的那双眼睛简直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充满怨念、恨意,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执念……” 张景昀一点点消化李婶的话,一阵莫名其妙却压抑至极的不安包裹住他,让他的胸腔变得沉甸甸。 他努力想要镇定下来,却控制不住脑海里的纷乱画面:熊熊燃烧的大火、苍白如纸却倔强伫立的人影,以及那双带着令人窒息的眼眸。 张景昀脑海中原本已经苏亦凝已经模糊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苏亦凝现在在什么地方,实力究竟恢复了没有,但他确信,苏亦凝一定会来报复自己的。 就算苏亦凝没有恢复实力,她也会绞尽脑汁、用各种阴谋手段报复张景昀。 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偏执的性格! 张景昀没有去想过如何防范苏亦凝,因为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离开天道宗太久,是时候回去了。 张景昀向后退了几步,李婶好心劝道:“张小哥,你还是……还是去哄哄苏姑娘吧,她那副模样……我害怕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张景昀闻言摇了摇头,叹道:“她想要做的事情,谁都劝不动。” …… 原本,陆正谊给张景昀安排的任务,用不了几天便能处理完,可张景昀却耗费了几个月时间才回到天道宗。 再见到张景昀时,陆正谊眉宇间带着一丝好奇与担忧。他坐在石桌旁,一边随意拨弄着手中的茶杯,一边开口问道:“景昀,你去了如临城这么久才回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张景昀听闻此言,浑身一紧,旋即心虚的答道:“没有!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点时间。” 陆正谊闻言松了一口气,他放下茶杯,目光温和了几分,道:“我听说如临城发生了很大的骚乱,我还一直担心你会卷入其中。既然没事,那就好。” 面对陆正谊的关心,张景昀显得更加愧疚了,且不说如临城城主与天道宗关系不错,这些年一直给天道宗上供。 单是帮助妖族对付人族,便犯了各大门派的忌讳。 张景昀将视线移向窗外,不敢将玄狐族的事情告诉陆正谊,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嗯”,随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几个月过去,天道宗依旧是一派平静祥和之象,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变。 二师兄宋连每日清晨便起身练剑,他在练武场挥动长剑时专注的神情,总能吸引不少弟子的目光;三师兄寇星纬则依旧放浪形骸,据说最近他正在热烈追求其他门派的一位美丽师妹,还为了讨好她,学起了吟诗作对。 宋芷姗依旧偶尔会约张景昀出来聊聊天,但话题都是些日常琐事,即使齐元龙站在旁边也听不出什么不对。 宋芷姗这种态度让张景昀轻松了不少,可他又隐隐觉得不对劲,毕竟,宋芷姗此前已经有两次,忽然给他个‘惊喜’了。 别看宋芷姗平日一副温柔、端庄的大家闺秀模样,其实她就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骨子里有一股疯狂,随时都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和宋芷姗、苏亦凝这些不让人省心的人相比,云紫安一下子就显得可爱多了。 她最近不吵不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幻星霜月剑法中,每晚都会准时来找张景昀练习一个时辰的剑法。 唯一令人感到明显变化的是大师姐林冰之。林冰之如今忙着和天魔宗斗法,很少在天道宗现身,更没时间来找张景昀。 可积蓄起来的压力,总要释放出来。 有一天,在长廊拐角处,张景昀无意间撞到了林冰之,前一刻林冰之还面如寒霜,下一刻看清撞她的是张景昀后,她立刻露出一抹兴奋的、不正常的微笑。 张景昀见林冰之反应这么大,硬着头皮说了句,“师姐你好,师姐,我有事先走了。” 张景昀转身的动作很快,可林冰之的动作更快,直接跑到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然后用力抓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便拉着他朝僻静处走去。 第135章 林师姐,你…… 林冰之的手劲出奇地大,像是铁钳般牢牢扣住张景昀的手腕,他一个体修竟然挣了两次都没能挣开。 他低头瞥了林冰之手掌一眼,林冰之的手掌白皙如雪,由于她既不用武器,又不练拳脚,手掌上连一丝丝老茧都没有,可就是这样一双手,看上去却一点都不娇气,而是充满了力量。 张景昀和那些看到少女有一对修长大腿,忍不住发出感慨‘这双腿,不去蹬三轮真是可惜了。’的男人一样,在心底禁不住嘀咕道:“多好的一双手啊,不去打拳真是可惜了。” 张景昀被拽到偏僻的角落后,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林冰之猛地按到了墙上。 背脊撞上冰冷的石壁时,他本能地皱了皱眉,而更令他尴尬的是此刻二人的姿势——标准的壁咚。 他觉得自己堂堂一个体修,居然被不是体修的林冰之这般“压制”,实在有些丢人。 但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没有给他反抗或解释的机会,林冰之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中的情意浓到快要流了出来。 林冰之缓缓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这动作让张景昀忍不住微微别开头,但他将脑袋刚偏过去一点,就被林冰之不满的转了过来,“张师弟,好久不见啊?” 张景昀努力稳住呼吸,刚想开口,却听见她继续说道:“师父安排你的任务,你明明几天就能办完,为何这么久才回来?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张景昀连忙解释道。他试图用平静而理智的语气化解这场微妙又紧绷的局面,却发现对方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原来如此?遇上麻烦为什么不找我帮忙?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林冰之的声音中透出的幽怨让张景昀愈发窘迫。 林冰之靠得越来越近,那股熟悉又带点侵略性的气息将他笼罩。这种距离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好几次,我都想直接去如临城找师弟你。”她低喃着,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炙热。 就在张景昀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后退的时候,林冰之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脸庞,那柔软却带着凉意的指尖滑过脸颊,让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一时间,张景昀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能这样。”林冰之幽幽叹了口气,声音中染上一层薄薄的哀伤,“当初是你提议让我扮演师妹,不是我强求你的。” “你不能在让我知道了这种乐趣后,就把我抛到一边不管。” 空气中的压迫感越发浓重,而林冰之靠近的动作也愈发大胆。张景昀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快要盖过耳边的一切声响。 就在林冰之逐渐失控的时候,一道清朗而威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冰之,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 陆正谊突如其来的喊声宛如一道惊雷劈下,将本就紧绷的空气瞬间撕裂。 按照林冰之目前不得不发的状态,换成其他人,就算是长老,她都会直接骂一句‘滚’。 可来人偏偏是陆正谊,她大惊失色,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慌乱地转身面对来人。一张脸从恼怒到心虚到害怕,再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师……师父,你找我有何事?” 陆正谊走近几步,板起脸说道:“宗门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你还跑到这里干什么?”他语气虽然平淡,但隐隐透出责备。 林冰之一向桀骜,此刻竟露出了少见的小女儿姿态,有些结巴地答道:“弟子……弟子只是……”话未说完,她已经垂下头,不敢再看陆正谊。 而一旁仍靠在墙上的张景昀则松了一口气,但又觉胸膛处隐约还有余温残留,不禁苦笑了一声。 “咦?”陆正谊看见张景昀居然也在,先是愣了一愣,旋即愤怒的问道:“冰之,我知道你和景昀有点过节,但过了这么久你还追着不放,就有点过分了。” “什么?”林冰之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我和张景昀有过节?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她回忆了一下,忽然想到,由于她刚开始害怕别人看出她与张景昀的特殊关系,所以在宗门故意找张景昀的麻烦。 久而久之,整个天道宗的人都在疯传,她看张景昀不顺眼。 现在林冰之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的想和张景昀在一起,所以不仅不怕宗门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甚至还有点想主动将她和张景昀的事情说出去,看看张景昀是什么反应。 可惜,前面的事情做的太过分,她一时间不好转变。 总不能前一刻还恨不得要将张景昀整死的模样,下一刻就爱上了张景昀。 这样……整个天道宗都会知道她是心理不正常的。 林冰之不知该如何向陆正谊解释,眼神变的躲躲闪闪起来,好在张景昀及时开了口,为她解了这一时的尴尬。“师父,师姐听说我十星毁灭大有长进,所以想与我切磋一番。” “原来是这样啊!”陆正谊斜睨了林冰之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你这争强好胜的性格,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如今天道宗事务繁多,你却还想着与别人切磋。” 林冰之连忙低头认错,清冷的声音变得软了许多,“弟子知错。” “行了,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去吧。”陆正谊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言语虽显冷淡,但更多的是对后辈的一种宽容体谅。 “是!”两人齐齐应了一声,林冰之就像已经拉满的弓,又松了回去,简直难受极了。 她不甘的望了张景昀一眼,似乎想要和张景昀在其他地方碰一面,但张景昀却径直离开了。 林冰之再也忍不住那股焦躁,一把抓住张景昀的衣角。张景昀被林冰之猛地往后一拽,他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林师姐,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林冰之瞥了眼不远处依然能感受到存在感的陆正谊,不敢贸然开口,只得涨红着脸瞪他。一双眸子死死盯住他,用力地给他暗示。 可张景昀故意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师姐,你怎么不说话?” “如果师姐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张景昀像是挑衅、又像是报复林冰之般,猛地一用力,将衣角从林冰之手中挣开。 看着张景昀离去的背影,林冰之一时间怔在原地。片刻后,她攥紧拳头,发出响亮的“咯吱”声,在心中狠狠念道,“张景昀,你别让我抓住。否则我……哼!” 第136章 记住,是你不听的 夜幕悄然降临,苍穹之上洒满了碎银似的星光,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柔和的月辉如流水般泻落人间,将大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银色光辉中。 远处,山峦隐约可见,仿佛披上一层薄纱,在清冷的夜风中显得愈发安静而神秘。 云紫安轻盈地走在石板小路上,那条洁白如雪的裙子随着她每一步微微摆动,如同月下盛开的百合花般纯净无瑕。 她低垂着眼眸,那张明艳的俏脸,因忧郁的表情,看起来黯淡了许多。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风穿过枝梢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将这夜晚点缀得更加幽远。 云紫安渐渐接近了目的地,她抬头望去,张那熟悉的小院依旧伫立在原地,屋檐下挂着的一盏灯笼正散发出昏黄温暖的光芒,与周围冰冷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灯光穿透夜幕,宛如一道温暖的指引,将云紫安心头的寒意驱散了几分。 她一步步走近那座小院,月色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她纤细的身影。 云紫安站在门前,抬起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门,脆生生的喊道:“主人,我来了。”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了张景昀略显低沉的声音,“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是!”云紫安应声推开了院门。一阵微风迎面而来,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她抬眼望去,只见庭院中几株老树随风摇曳,张景昀正坐在石桌旁。 “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准再喊我‘主人’了吗?”张景昀抬头瞥了云紫安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云紫安听罢愣了一下,然后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呢?” 张景昀被这么一问,打的措手不及,“因为……因为这样会让别人产生误会的?”他说得很快,但语气里却藏不住一丝窘迫。 “什么误会?”云紫安眨巴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可唇边却漾起了一抹坏坏的笑容,“我们原本就是主仆关系,难道还怕别人知道吗?” 张景昀被她的话噎得无言以对。他深吸了一口气,本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击,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你身为堂堂一国公主,不怕别人知道你的黑历史吗?” “主人!我不怕哦!”这一声“主人”被云紫安刻意拉长了尾音,如同羽毛轻轻拂过耳畔一般,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说完,她脸上那抹坏坏的笑容得更加灿烂了。 张景昀和云紫安就像是在玩一场胆小鬼游戏。谁先害怕从前那段特殊关系被揭露,就注定要败给对方。 只不过,在寻常情况下,云紫安在这场游戏中,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一方。 毕竟,张景昀=完全可以用一句“公主殿下,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彻底将云紫安拿捏,予取予求。 可惜,云紫安不是个正常的人,她不知道是看出了张景昀是更加害怕的一方,还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关系暴露不暴露,一次又一次主动挑衅。 这种嚣张很没道理,因为它就像云紫安在说,“张景昀,你过来。我命令你当我的主人,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但就是不能不下命令。” 屋檐下悬挂的灯笼随着风微微摇曳,它柔和地照亮了两人的面庞,也将他们之间复杂又微妙的一场较量衬托得愈发鲜明。 张景昀与云紫安对视了片刻,月色如水,静静洒落在两人之间,映得云紫安的眸子愈发明亮。她的眼神中的挑衅越来越浓郁,张景昀嘴角微微抽动,最终败下阵来。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转移话题道:“你是来找我练剑的吧?” 云紫安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是的,我有几招练了许久,总感觉抓不住精髓。” “哪几招?”张景昀问道:“你演示出来给我看看。” “好!”云紫安没有客气,她自从认清自己其实是非常喜欢当张景昀仆人的后,对张景昀的所有帮助都接受的心安理得。 因为在她看来,她自己都已经是张景昀的东西了,何必假惺惺的客气呢? 云紫安手腕一翻,那柄寒光四溢的宝剑已经握在掌心。月光照在剑身上,一道冷冽的银辉瞬间划破夜色。 她走到院子中央,将长发束至耳后,一个漂亮而干脆的起势便拉开了演练的序幕。 张景昀站在旁边注视着,有时双手环抱于胸,有时则略微点头。他没有打断,只是在云紫安停下后才缓缓开口:“这几招,你练习的方法并没有问题,但火候还差一点。不必急,再坚持几个月,你应该会有明显进步。” 张景昀的声音平稳且沉着,没有丝毫责备或苛责,云紫安耐心地将他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不敢有半分怠慢。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悄然过去。云紫安收起了宝剑,却迟迟没有离去。 她坐到庭院一侧的石凳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张景昀原以为她是因修炼遇到了瓶颈,于是语气柔和地安慰道:“紫安,你不用叹气,以你的天赋和努力,我相信迟早能将这套剑法练到大成。” 云紫安听到张景昀的安慰,心中微颤,但很快摇摇头道:“主人误会了,我不是因为剑法才叹气。” “哦?”张景昀挑眉,对这个答案显然有些意外。“那你为何叹气?” 面对他的询问,云紫安心头顿时涌起复杂情绪,她低下头轻咬唇瓣,又抬眸望向远处暗蓝色的夜空。“我……现在不想告诉主人。” “不过,如果主人命令我说出来,我一定会详详细细地告诉你,我不敢对主人有所隐瞒。” 张景昀对云紫安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淡淡说道:“算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第137章 你又坑我 云紫安见张景昀没有继续追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又感到一丝丝淡淡的失落。 其实,她是非常非常想让张景昀问下去的,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对她说‘你还敢对我有所隐瞒,快点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唉!”云紫安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这次叹气的原因和上次完全不同。 她幽怨的瞥了张景昀一眼,她不是合格的仆人,张景昀更不是合格的主人。 前段时间,云紫安无意间得到了一本神书,这本书里的内容,她稍稍瞄一眼便会面红耳赤,但现在她觉得很有必要给张景昀看看。 “对了!”云紫安忽然灵光一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猛地站起身,裙摆在动作间划过一道轻盈的弧线。 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张景昀,说道:“我天天麻烦主人你指导我剑法,还没为主人你做什么呢。” “我这个仆人当的真是不合格,不过我会的不多,能帮主人做的事情很少。” “主人,你如果想让我做更多的事情,就教一教我,我绝对会用心去学的。” 张景昀一脸迷茫,完全没听出云紫安是在邀请他给自己解锁更多的技能。 云紫安说完那些话,没有等张景昀回答,便径直走进了客厅,她拿着一把扫把,仔仔细细地打扫了起来。 “哎呀,这个角落怎么这么脏?”云紫安皱着眉,用力挥动扫帚,将积灰一扫而尽。“主人,你没了我照顾,就变这么邋遢了吗?” 云紫安一边趴下身子,检查桌子底下有没有垃圾,一边埋怨道:“找女仆就是拿来用的啊,可主人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命令我干什么。”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主人?唉!明明主人你以前也凶巴巴的。” 云紫安抬起桌子,小心翼翼地将藏匿已久的尘埃清理干净,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可以看出云紫安做的很认真,但她依旧比林霜差了一点。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人和人的天赋不同。 张景昀诧异的反问道:“什么叫我明明以前也凶巴巴的?难道我对你好一点,反而不好了吗?” 云紫安脸色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扭扭捏捏了半天,偏偏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最后躲躲闪闪的回道:“客厅我已经打扫好了,我去帮主人你打扫卧室吧。” 云紫安毫慌慌张张推开了张景昀卧室的门,只见她熟练地叠好了被子,又将散乱放置的衣物一件件整理妥当,还顺便擦拭了一遍桌面和窗台。 在整理张景昀的衣服时,云紫安连一丝羞怯都没有,那副表情就好像结婚多年的妻子,在整理夫君的衣物。 忙完这些活儿后,云紫安站在卧室门口,双手绞在一起,有些局促又有些期待的问道:“主人……房间都已经整理好了,需要云儿为你暖被子吗?” 这一句问话让整个房间陷入片刻静默。张景昀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盯着眼前这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透出几分荒唐。 张景昀忍不住问道:“云紫安,你今天表现得很奇怪啊!” “有吗?”云紫安微微一愣,然后迅速转过头去,表情僵硬地撇开视线。她的声音比往常轻了些,甚至带着一点心虚的颤抖。 “当然有,”张景昀挑了挑眉,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今天为什么那么殷勤?” “我……”云紫安低垂着头,但耳尖却悄悄泛起一抹可疑的红色,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身为仆人,不就应该帮主人你打扫房间吗?” “与其说是现在太殷勤,不如说从前我太懈怠了。” “主人你放心,以后不用你吩咐,我就会帮你把一切都打理得妥妥当当。”云紫安的话里满是笃定,却也显得用力过猛,好像刻意强调这一点在减轻自己内心的不安。 张景昀微微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云紫安,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其实我早就不把你当仆人看待了。你身为苍澜国的公主,也不用如此卑微地对待任何人。” 张景昀的声音真诚而温柔,但云紫安完全没有听进心里。她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的模样反问道:“作为仆人为主人打扫卫生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要说卑微?” 云紫安这种固执的态度让张景昀彻底败下阵来,他无奈地抬手揉了揉额角,叹道:“随你怎么想吧。” 就在张景昀以为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时,云紫安偷偷瞄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听从主人的一切命令是仆人的责任!当然,相对的,帮仆人解决所有困难,也是主人的责任。” “你说什么?”张景昀闻言立刻警觉起来,他总算明白云紫安今天为什么反应如此奇怪、如此的恭敬,原来是闯出了天大的篓子,让他帮忙摆平。 张景昀瞪大了眼睛,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句话本应是质问,却因为张景昀的情绪波动,听上去有些无力。 站在张景昀面前的云紫安,完全没有将他的情绪放在眼里,她歪着脑袋,用一种天真无辜又带点狡黠的小表情看着他。 云紫安轻轻吐了吐舌头,仿佛刚刚闯祸的小孩被抓包后试图用撒娇来蒙混过关。 “那个!”她故作轻松地拖长了一声,“以后我再和主人你仔细说吧!”说完,还不忘偷偷瞄了一眼张景昀的脸色。 张景昀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微微攥紧,但最终还是没能发作。 “主人,再见!”云紫安似乎害怕张景昀责怪自己,用甜腻腻的声音丢下这句告别,然后转身便跑。那动作又快又干脆,就好像脚底生风一般。 不等张景昀回过神,她早已窜出了房间,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和几声清脆而欢快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响。 “这个只会闯祸的笨蛋,让我一次又一次替她擦屁股,真是气死我了。” 张景昀嗅到空气中,云紫安逃离时留下的一点淡淡香味,心中的怒火便控制不住的往上窜。 果然,还是林霜这个女仆好啊!不哭不闹、甚至连房间都不愿出去,根本不会给他惹麻烦。 可惜!这个女仆,张景昀没胆子留在身边。 但有时候张景昀也很好奇,如果自己在到林霜面前,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她做这做那。 林霜究竟会恼羞成怒暴打他一顿,还是发一通火,再老老实实去做,还是完全不反抗,直接就去做? 第138章 云紫安开始进攻 张景昀向来是个心思沉稳之人,哪怕云紫安明显给他埋了一颗不小的炸弹,他心里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他靠在床头,略一思索后便将这事抛诸脑后。 夜深了,窗外星光黯淡,月色如水般洒进房间,将一切笼罩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张景昀闭上眼睛,任由身体沉入柔软的床榻。疲惫渐渐侵袭,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将房间点亮得明净透彻。 张景昀睁开双眼时,神色依旧平静。他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容地起身洗漱。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没有丝毫慌乱或焦躁。 他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襟,镜中的自己目光清明、面容平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收拾妥当之后,他迈步离开住所,朝天道宗练武场走去。道路两旁古树参天,枝叶交错间漏下斑驳的阳光,将青石小道点缀得宛如画卷。 当张景昀接近练武场时,云紫安的身影旋即映入眼帘,云紫安站在练武场北边的一片空地上,与周围热闹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她虽然不像林冰之那样清冷,整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她身份尊贵,即使表现的再温和,普通弟子也不敢随意接近。。 云紫安手执长剑,在晨曦下轻舞飞扬。剑光流转之间,那抹白色衣袍仿佛染上了霞光,一举一动皆透着优雅却凌厉的气势。 周围的弟子一边观看,一边赞叹道:“云师姐的剑法真是精妙绝伦,恐怕比二师兄也差不到哪里去。” “云师姐年龄这么轻,剑法造诣就这么高,未来必定会成为天下闻名的剑客。” 张景昀停下脚步,微微眯起双眼看向云紫安。他并未主动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观察。 在天道宗,互相装出不熟悉的模样,是张景昀与云紫安之间的默契。 此前,二人一直如此,见了面顶多打声招呼,谈论一些宗门里的事。 张景昀默默看了一会儿,晨曦透过树林洒下斑驳的阳光,将云紫安挥剑时扬起的发丝染成了金色。 张景昀看着,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云紫安忽然喊道:“张师兄,你今天这么早就来练武场了?” 云紫安收起长剑,朝着张景昀快步走来,她一脸明媚笑意,让张景昀有些措手不及。 如此亲昵的话语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在宗门里装成不熟悉的模样吗?你这是搞哪一出啊? 张景昀愣了一瞬,本能的想与云紫安拉开距离,但云紫安又开口了:“张师兄,谢谢你每晚指导我剑法!如果没有张师兄你的帮助,我的幻星霜月剑法恐怕还没入门呢。” 此言一出,经过短暂的寂静,整个练武场都沸腾了。 “我没听错吧?”有人捂住嘴巴低呼,显然难以置信。 “云师姐竟然说张师兄每晚都指导她剑法?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悉了?” “不对啊!张师兄不是不会剑法吗?他们每晚谈论的真是剑法吗?” “我高贵的云师姐,绝对不能坠入爱河啊!” 四周议论声越发热烈,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无形的小针,让张景昀如坐针毡。 他隐隐感到众人投来的视线,透出一股浓浓的敌意,忍不住在心底骂道:“云紫安,你给我拉的一手好仇恨啊!” 张景昀的脸色微僵,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疯狂的冲云紫安使眼神,让她赶快把这件事情掩饰过去,“云师妹?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可惜,云紫安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她微微歪头,一脸天真无辜地看着他,说道:“咦?我说的都是真的啊!难道张师兄你不想让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吗?” 她语气轻描淡写,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耳边。 “对不起!”云紫安忽然双手合十,俯身道歉,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却透着一种令人心疼的卑微,“以后我不会再将练剑的事情告诉别人了。”话音刚落,她垂下眼帘,清秀如画的小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似乎在伤心自己要小心翼翼隐藏和张景昀的事情。 四周修士的拳头立刻就硬了,一股愤怒在他们胸腔中翻涌。 云师妹多么温柔、善良啊,若能与她并肩而立,共伴余生,他们这些人做梦都会笑醒。 而张景昀呢?他竟然对云师妹这么一副态度! 太过分了,简直该死! 如果张景昀不是陆正谊的亲传弟子、实力强大,此刻恐怕已经被愤怒的同门师兄弟,乱刀砍死了。 张景昀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犹如实质化般沉重的压力。他站在原地,全身僵硬得像块石头一般,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云紫安嘴角扬起一抹狡黠,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张景昀陷入窘境的样子。 她撩了一下垂落肩头的一缕青丝,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过了许久才拙劣的辩解道:“大家该不会以为张师兄是我的道侣吧?” “不是的!”云紫安用力摆了摆手,一脸慌乱,“我……我和张师兄,只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 她说得飞快,还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可她越是急切解释,那羞红的小脸和紧张的动作就越让人怀疑。 “张师兄每晚辛辛苦苦指导我剑法,我对他……对他很感激,没错……就是这样!” “听我说……我和张师兄真的没什么,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乱传啊!”云紫安突然换上一副惶恐模样,“你们一定要替我和张师兄保密,如果……如果被我父皇听见那就不妙了。” “够了!”张景昀见云紫安越描越黑,实在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不要再说了。” 可话一说出嘴,张景昀便意识到不对,他上当了,现在是在天道宗,他对云紫安大吼,岂不是更加坐实二人关系? 张景昀心里咯噔一声,抬起头时,看见云紫安这个戏精眼眶泛红,泪花盈盈,果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又委屈至极的模样。 第139章 林霜可欺之以方 由于云紫安在练武场精湛的演技,整个天道宗都迅速传开了关于她与张景昀关系不一般的流言蜚语。 呃……或许不是流言蜚语! 不对,就是流言蜚语,因为他们两个确实不是情侣关系,云紫安是张景昀的女仆。 总而言之,幸好林冰之此时正在外出对付天魔宗。否则,以她那火爆脾气,怕是会立刻气势汹汹的跑回来,一剑劈了云紫安,再把张景昀打成残废,大不了自己照顾他一辈子。 虽然张景昀躲过了林冰之这一劫,却没有躲过林霜这一关。 当这些风言风语传到林霜耳中时,她正坐在竹林小院里饮茶。 林霜本就对张景昀有所怀疑,连忙坐直身子,让下人说的更加详细些。 随着下人说的越来越多,她眉头渐渐皱起,手中的茶杯也险些捏裂。 “这个王八蛋,我再三警告他,他居然还敢做这样的事情,”林霜猛地站起来,那张素来清冷自持的脸上布满怒意。一刻钟后,她便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张景昀。 张景昀刚从天道宗回到自己住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他抬头,只见林霜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那双眼神如刀般锋利。 未等张景昀反应过来,林霜便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哐”地一下插在桌子中央。 那力道之大,让整张桌子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她冷声开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景昀,如同猎豹盯住猎物般凌厉。 张景昀愣住了,他看向桌上的匕首,又抬头看向面前盛怒中的林霜,“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动手能死得痛快些,”林霜雪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匕首柄,语气却冰冷刺骨,“换成我来的话,我会让你慢慢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等等!”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张景昀连忙问道:“为什么我非死不可啊?” 张景昀一脸茫然的模样彻底点燃了林霜压抑已久的怒火。她猛地伸出手指直指他的鼻尖,“你瞒着我妹妹,和那个姓云的公主搞在一起,这还不该死吗?” “我是在给你个体面。” “如果你现在乖乖自行了解,我可以告诉妹妹,说你突染恶疾,不治身亡。但若是等我妹妹知道真相,你觉得她能放过你吗?” 听到这儿,张景昀终于明白过来了。他连忙辩解道:“误会!这是个误会!林大小姐你先冷静一下,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林霜牙齿咬得咯吱响,她一边拔起桌上的匕首挥舞了一下,“我懒得听你狡辩。” “你就说你今天死不死吧!” “我……我当然不死啊!” “好!今天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说完这句话,林霜举起匕首作势欲刺。 张景昀大惊失色,因为他从林霜决绝的眼神中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等一等,林大小姐……” “还等什么?”林霜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张景昀,仿佛要将他钉在原地。 她猛地将匕首往前一送,刀尖几乎已经顶到了张景昀的胸口,只差分毫便能破开衣襟刺入皮肉。 她冷笑一声,“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让你说一句话。” “就一句,如果说得不顺我心意,我们两个就一起死。” 张景昀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感受到胸口那点冰凉正缓缓渗透进体内,如同死神正用镰刀轻轻敲击。 他听见林霜那句“你救过我”,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叹道:“林大小姐,你杀了我后……真的还会自杀吗?” “当然了!”林霜毫不犹豫地答道,紧接着又讥讽了脸一句,“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吗?” 张景昀没有急于反驳,而是继续用低沉而略带试探性的语调说道:“可我有点不明白……杀了我,你为什么还要自杀?这听起来……呃……像是在殉情。” “殉情?”一抹羞赧爬上林霜冷若寒霜的俏脸,与之前盛怒时截然不同。血液迅速涌上脸颊,将她整个人映衬得娇艳欲滴,连握住匕首的手都开始颤抖。 “什、什么殉情?我……谁要和你殉情!”林霜恼羞成怒地反驳,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就像是在用力想掩盖内心的慌乱。 “你……你背叛我妹妹就该死!但……但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我必须把这条命还给你。”林霜一边说,一边刻意别开头,不让张景昀看到自己复杂纠结的神色。 “就是这样,才不是什么殉情呢!” 张景昀挑了挑眉,看似漫不经心地接话:“原来是这样啊!” “可这些事情别人又不知道呀……” “别人要是看见我们两个死在一起,恐怕会传出很难听的话。” “什么话?”林霜猛然抬头,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质问,但没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正落入对方精心设计好的圈套中。 “比如……我们控制不住爱上了彼此,但事后又觉得对不起林冰之,所以愧疚得选择自尽。” “胡说八道!”霜脸上的红晕瞬间蹿到了耳根,她狠狠瞪着张景昀,可那目光里却透出几分慌乱。 “这还是普通的呢。”张景昀继续吓唬道:“再比如……林大小姐您,不知廉耻地喜欢上自己妹妹的情侣,又因为求爱不得便一怒之下杀掉对方,然后再自杀以掩盖罪行。” “林大小姐,你也不想在自己死了以后,别人还疯狂造你的谣吧?” “闭上你的狗嘴啊!”林霜终于忍无可忍,她这辈子都没有听到如此离谱的话,又羞又怒的喝道:“你不准再说了!不然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张景昀看见林霜破防的样子一阵暗爽,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他因为是好人,被宋芷姗、云紫安、林冰之倒反天罡的威胁,‘你也不想……’ 如今把这套话术用在更君子的林霜身上,简直是把在云紫安等人那里受的气,全撒在林霜这里了。 第140章 晚上去找你 原本气势汹汹来找麻烦的林霜,被张景昀寥寥几句话杀得溃不成军。 就在她慌乱地想着如何脱身时,眼角余光瞥见张景昀嘴角微微勾起,林霜眼神陡然一凌,顿时察觉到自己又上了张景昀的当了。 “张景昀!”林霜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张景昀闻言略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没想到,这么细微的一点表情也能被林霜捕捉到。 他抬手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很快便板起脸否认道:“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林霜语气骤然拔高了一些,声音里透着几分羞恼,“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又一次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听到这话,张景昀无奈地耸耸肩,他摊开双手,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林大小姐,请讲清楚,我什么时候戏弄过你?” “上次、上上次……反正很多很多次!”林霜越想越气,只觉得过去那些憋屈全都涌上心头,她顿时红了眼眶,但更多的是因为愤怒,而非委屈。 林霜猛地握紧匕首,将锋利的刀尖指向张景昀,“被你这样欺负,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今天我们两个就一起死吧!” 张景昀闻言眉梢猛跳,下意识后退一步,“等等……” “等什么?”林霜逼近一步,美目圆瞪,一字一句质问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死?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死?” 张景昀不担心林霜会杀了自己,因为林霜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林冰之倒是有可能和他同归于尽。 可林霜身份特殊,张景昀不愿意把她得罪死了。 他大脑飞速旋转,当看见房间凌乱的垃圾时,忽然有了主意。 “咳咳……”张景昀轻咳了两声,然后拉长嗓音,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喊道:“寒儿,你闹够了没有?” “寒儿”二字一出口,站在不远处正握紧匕首、情绪激动的林霜瞬间僵住了。 “你……你叫我什么?”她声音略带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某种难以名状的不安。 “寒儿啊!”张景昀故作自然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懒洋洋,却偏偏透着几分威胁。 “我叫林霜!不是林寒!”林霜立刻大声否认,那双眼睛瞪得更圆了,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我知道。”张景昀慢悠悠地说道,“你在林家当然叫林霜,但来到我这里,你就叫林寒。” 林霜怔住了一瞬,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用质问般的语气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仆啊,而且还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我房间已经很久没打扫过了,现在既然来了,就别浪费时间,快点房间打扫一下吧。” 听见张景昀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命令语气,本就满肚子怒火的林霜再也无法忍耐。 “你这个王八蛋!”林霜终于爆发了,她狠狠将手中的匕首甩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后,她抬起拳头,用尽全力砸向张景昀的肩膀,一下、两下、三下,“我打死你!你无耻!你不要脸!” “喂喂,我哪里不要脸了?”虽然林霜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张景昀身上,但张景昀一点都不觉得痛,他一边躲避,一边调侃。 “你……趁着我失忆、智商不正常的时候骗我!还让我当你的女仆,让我做各种事情!” “这可不能怪我啊。”张景昀辩解道:“是你自己跑来认我当主人的呀。而且……我命令你打扫卫生,还命令你暖床了吗?” 这句话一下子打在了林霜的软肋上,她脸皮本来就薄,如果不是因为太愤怒,早就逃走了。 如今被张景昀这么一问,林霜脸颊瞬间被烧成一片绯红,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耳根。 她结结巴巴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羞恼交加之下,林霜只能用双手拼命捂住通红的小脸,大喊了一声:“啊……” 随即,她猛然转身,如同受惊的小兽般飞快地冲出房间,只留给张景昀一个急切逃离背影。 看着林霜慌乱跑开的模样,张景昀靠在门框上,以一种胜利者般悠然自得的姿态目送她离去。 林霜又一次败在了张景昀手里,她似乎是张景昀身边几个女生中,唯一一个被张景昀拿捏到死的,以后也会一直被拿捏。 甚至……未来张景昀将对林冰之的不满,撒在她身上也说不定。 此后几天里,林霜一直没有敢再来找张景昀,不过她给张景昀写了许多信,反反复复询问张景昀和云紫安的事情。 张景昀本就没对云紫安做什么,在信里解释了几遍,渐渐打消了林霜的疑虑。 林冰之对林霜的评价非常准,她确实很好糊弄,很适合娶来当妻子。因为只有娶了林霜,才能过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生活。 虽然张景昀成功摆平了林霜,但他和云紫安的谣言却如同燎原之火,在天道宗内越传越凶。 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那些传言中甚至不乏煞有介事的细节,好似真有人亲眼目睹他们在月下并肩而行,又或在山间小亭独处低语。连熟悉二人的顾灵波也开始隐隐觉得蹊跷。 这一天,顾灵波一反常态地早早结束修炼,特意寻来了张景昀与云紫安。三人相约在一片竹林旁的小凉亭中会面。 当见到张景昀、云紫安后,顾灵波双手抱胸,上下扫视着二人,问道:“张师弟、紫安师妹,你们……你们两个真是情侣关系吗?” 说到最后,顾灵波的声音微微压低了一些,不知是怕被路过的弟子听见,还是因为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答案。 顾灵波在天道宗地位崇高,认识的人又多,正好用来澄清谣言,于是张景昀抓住这个机会,连忙说道:“顾师姐,你听我说。”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人截了去。 “没错!”云紫安抬起头来,羞怯的说道:“我们确实是情侣关系,对不起师姐,瞒了你这么久。” 她的话清晰悦耳,却犹如一道惊雷劈进张景昀的脑海,使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张景昀机械地转过头,那双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他直直望向云紫安,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他本以为对方会配合自己澄清谣言,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承认了这个莫须有的关系! 此时的云紫安神情自若,一副无懈可击的模样,好像她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无疑。 顾灵波环视二人片刻,然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其实我早就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了,紫安你身份特殊,想要隐瞒我也能理解,我没有怪你。” 说完这些话,顾灵波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景昀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待顾灵波走远后,凉亭里只剩下一片寂静。张景昀终于回过神来,他立刻恼怒的向云紫安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承认这种事?” 云紫安一点一点收起假装的害羞,她冲张景昀淡淡一笑,平静的说道:“我今天晚上去找你,到那时,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第141章 主仆夜谈 张景昀回到住所时,漫天的星光洒满庭院,夜风轻抚着窗户发出悠扬的声响。 他坐在院子里,手中握着一杯尚有余温的清茶,却久久未曾入口。目光时而落在门外,时而低垂于桌面,眉头微蹙,显然心绪不宁。 等了许久,终于,在深夜的寂静中,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云紫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月色下,她推开院门走进来,一袭素雅衣裙随风轻摆。 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但那抹笑容却不像往常明快,带着几分淡淡的苦涩和悲伤。 “主人,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云紫安进站定后朝张景昀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声音如同夜里的风一般轻柔。 月光洒在云紫安脸上,将她细致如玉的面庞映得更加动人,可张景昀却敏锐地察觉到,今夜的云紫安与往常有些许不同。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地看向云紫安,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天道宗故意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原因了吧?” 云紫安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呵呵!”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用带点调侃意味的话语说道,“谁让主人平日里对我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呢?其实,那天如果你问,我早就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 “那天?”张景昀听得有些疑惑,不自觉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他恍然记起什么似地开口:“你是说……你给我打扫卫生那一天?” “没错!”云紫安点点头,而后嘴巴微微撅起,又带上一丝撒娇般的不满,“绕来绕去,你现在还不是要求着让我来说实话?” “呀!”话音刚落,云紫安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小嘴猛地闭上,两只手捂住唇,瞪大双眼说道:“我这样和主人说话,会不会太嚣张了啊?” 还没等张景昀回应,云紫安又继续补充道:“还有在顾师姐面前戏弄主人你这件事,也非常的过分……如果主人真的生气了,那就教训我好了。” 说罢,云紫安乖巧地转过身去,微微弯下腰,做出一副讨罚模样。 张景昀下意识瞥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只觉得额头隐隐跳痛。 “够了!别再闹了。”他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声说道,“快说正事吧!” 张景昀的反应逗得云紫安忍俊不禁,但她也懂适可而止,没有再继续调皮。 只是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闪烁了一瞬,似乎很想张景昀真惩罚自己一顿。 “主人,还是这个样子!”云紫安转过身,不满道:“你就不能逗逗我吗?说不定我吓一跳的样子也很有趣呢。” “算了!我没兴趣看,你还是说正事吧。” 这已经不知是张景昀第几次催促了,云紫安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仿佛对他的反应早已习惯。 月光洒在她的面庞上,为那本就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她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在说正事之前,我们能谈一些其他的事情吗?” 张景昀略显迟疑,与云紫安对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什么事情?” 云紫安收回视线,缓缓抬头望向天边,那轮银白色的明月高挂夜空,像极了一双温柔却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人间万物。 她凝望良久,如同陷入某种遥远记忆般喃喃说道:“主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被苍澜国的侍卫接走,那我们现在会是怎样一种关系?” 云紫安垂下眼帘,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染上了几分复杂情绪,她继续说道:“我越长越漂亮,我就不信主人你对我一点都不动心。即使你不动心,有我在,你也不会被一只妖怪给迷住,对不对?” 说到这里,她伸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秀发,似乎想要刻意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 在月色映衬下,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似绸缎般流泻而下,每一缕都散发着柔软而迷人的光泽。 她嘴角扬起的一抹笑容,更像是一朵悄然绽放的小花,不经意间便将少女特有的灵动与俏皮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得不承认,仅论颜值而言,云紫安确实是张景昀所遇见过的人当中最为出众的一位。 然而,美貌并不能完全等同于魅力,云紫安那份青春靓丽,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邻家妹妹般亲切可爱的形象,但少了一些女人味。 听到云紫安提起苏亦凝,张景昀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撇过脸去,不愿让情绪外露。 可他的这份小动作早已落入云紫安眼中,云紫安目光暗了暗,心道:“原来,主人依旧对那个妖怪念念不忘啊。” 不过,这份黯然仅持续片刻便被掩饰过去。云紫安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将所有情绪埋藏在明媚笑容背后。“主人,你是不是觉得,我能重新回到苍澜国皇室,就一定很开心?” 第142章 请当我的守护者 张景昀闻言,有些困惑地看向云紫安,“难道不是吗?” “是?还是不是呢……”云紫安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追问自己。一时间,她竟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答案,只是转身背对张景昀,将目光投向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 这一次,她没有看月亮,而是盯着那片深邃如海、却藏匿无数秘密与孤独的星空。 云紫安收回目光,语气复杂的说道:“我以前觉得自己很开心……或者说,我应该很开心。但与你相逢后,我才终于认清我的内心,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开心过。” “回到苍澜国皇宫,我有侍女伺候,有锦衣玉食享用,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这种生活,比当主人的女仆好了一千倍。” “可我偏偏不开心,我总想着回到主人你身边。” 说到这里,云紫安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张景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一丝复杂而难以言明的情绪。 “主人!”她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景昀愣了一下。他不过是个平民家的孩子,哪里能理解堂堂公主的心思?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云紫安轻叹一声,她侧脸的轮廓,柔和中带着些许孤寂,“因为那里缺少我最想要的安全感啊!” “主人,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有等张景昀回答,云紫安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聪明还是愚蠢?是爱整天胡思乱想,还是没心没肺?” 云紫安苦笑了一下,自嘲般说道:“其实,我很简单。我只是一个敏感得过分、格外没有安全感的女孩罢了。” “我至今仍记得父皇当初有多爱我的母亲。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陪伴在母亲身边,对宫里的其他嫔妃连看都不看一眼。母亲无论想要什么东西,他都会千方百计去满足她。”说到这里,云紫安嘴角微扬,却没有半分喜悦之意。 “可就是如此深爱母亲的父皇……”云紫安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最后竟然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将母亲和我逐出了皇宫!” 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语气中满是控诉与痛楚:“他丢掉了我一次!懂吗?他丢掉了我一次!所以……所以我再也不会信任他了!” 天空中的那轮清月躲藏在乌云中,只剩一片浓重如墨的夜色笼罩大地。 挂在院子大树上的那盏橘黄色小灯,怎么也暖不了云紫安冰冷而破碎的内心。 “没错……”云紫安长吸了一口气,“现在我回到了苍澜国皇宫。父皇确实对我很好,可当年,他对母亲更好!即便如此深爱我的母亲,他依旧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我们逐出皇宫。那么现在呢?何况是我呢……”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正确的。” “就在不久前,我父皇又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觉得我一个先皇后的女儿,实在不适合当继任皇位,所以应该早早嫁人,远离苍澜国的朝堂。” 说到这里,云紫安突然嗤笑了一声,那笑容中满是自嘲与讥讽。 “呵呵……”她摇了摇头,“很可笑对吧!我的父皇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主见、还拎不清的人。” “别人一说,他就把自己的妻子赶出了皇宫,别人又一说,他直接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可是……可是我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给别人。”云紫安咬了咬唇,声音带着丝丝颤抖,“天知道那个人是好是坏。而且父皇这次为我选择夫婿时,还按照了我们苍澜国的传统。” 张景昀微微皱眉,下意识问道:“什么传统?” 云紫安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里透露着深深的不安与恐惧。“比武招亲。” 她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话音未落,已再度垂下头去,用手捂住脸庞,痛苦的说道:“再过不久,我父皇就会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届时全天下的青年才俊都会来苍澜国。” 云紫安猛然抬起头来,一种难以名状的绝望占据了她整个面容。“主人!我不想变成一个奖品,我不想变成别人的东西!” “我……我不早就是主人你的东西了吗?”云紫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望向张景昀说道:“主人,我是你的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被别人夺走吗? 云紫安伸出手,纤细的指尖颤抖着抓住张景昀的衣袖,她声音微弱却带着执念,一遍又一遍轻声重复:“主人,我是你的啊……我是你的啊……” 她的眼神充满祈求与不安,仿佛生怕张景昀会抽身离去。那双泛红的眼眸中噙满泪水。 “别哭了。”张景昀叹息一声,伸手拭去云紫安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他指腹碰触到云紫安脸颊时,那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莫名一颤。 张景昀明知道自己不该陷入这场纠葛,但还是无法抑制地想要安慰云紫安。这一刻,他有些恍惚,想到第一次见到云紫安的画面。 或许,从他将云紫安买下后,面前这个倔强又脆弱的人,就成了他此生避不开的劫难。 感受到张景昀的温暖,云紫安泪水还未完全干涸,但唇边已经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主人,你愿意帮我了吗?”云紫安声音里透着急切和雀跃。 张景昀点点头,无奈道:“没错,你说说,我该怎么帮你吧!” 听到他的回应,云紫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本想让张景昀直接参加比武招亲,赢了比赛,然后娶自己。 可她又害怕这样会将张景昀推到风口浪尖,于是退了一步,选择了折中的方法,“根据我们苍澜国的传统,公主也有拒绝出嫁的权利。” 张景昀连忙问道:“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拒绝?” “主人,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云紫安语速放缓,但神色依旧凝重。“皇室有规矩。公主不能随意宣布拒婚。如果对方是比武胜出的冠军,那就必须提出正当理由。而其中一种方式,就是寻找一个实力强大的守护者。” “守护者?”张景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守护者,”云紫安继续解释道,“要接受所有人的挑战,并击败他们。如果守护者最终战胜所有挑战者,那么公主可以借由这一理由宣布:没有人能战胜自己的守护者,自然也就没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夫婿。” 听完这番话,张景昀震惊道:“面对所有人的挑战,这对守护者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以为呢?”云紫安轻轻叹息,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攥紧裙摆的手指,用近乎自嘲的语气说道:“苍澜国就是故意将条件弄得十分苛刻,这样才没公主敢拒绝。” 说到这里,云紫安那双清澈的双眸忽然泛起光,她望向张景昀,坚定的说道:“但如果是主人你,我相信,没有人能战胜你的。” 第143章 回到苍澜国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张景昀便踏上了前往天道宗主殿的路。 山间清风拂面而来,带着寒意,却让他愈发清醒。 由于前往苍澜国当云紫安的守护者,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在离去前,张景昀决定向师父陆正谊坦白此事。 到了主殿前,张景昀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大殿内依旧如往常一般肃穆庄严,陆正谊端坐在高台之上,一身青袍映衬得他仙风道骨。 见到张景昀走进来,陆正谊微微抬眸,语气平和的问道:“景昀,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景昀拱手行礼后,将自己答应帮助云紫安参加比武招亲一事从头至尾做了陈述。 当说到苍澜国比武招亲这一传统时,他特意停顿了一下,小心观察着师父的表情。然而陆正谊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之色。 听完张景昀的叙述后,陆正谊神色凝重的说道:“苍澜国通过比武为公主招亲,这个传统我自然知道。” “但你要明白,这件事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这件事情可能牵涉到朝堂纷争,景昀,你真的决定好了?” 面对这沉甸甸的问题,张景昀直起腰板,与师父对视。“弟子已经想好了。” 听到这个回答,陆正谊长叹一声,他盯着张景昀看了许久,而后才低声说道:“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好阻拦。但记住,如果遇到麻烦,一定要报出我们天道宗的名号,不可逞强。” 张景昀听到师父的关怀,心中不由得一暖,他低头恭敬地回应道:“师父请放心,我一定尽快处理好事情回山。” “嗯,”陆正谊点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道,“你是个稳重的人,为师相信你的判断能力。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吧,下山之后记得万事小心。” 张景昀走出大殿,脚步在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上踏出清脆的回响。他抬头望了眼天际,日光微醺,霞云如锦。 他收敛思绪,径直朝云紫安的住所而去。那座小院儿藏身于群山掩映中,竹林环绕,几缕轻风拂过,带来淡淡馨香。 还未走近,张景昀便瞥见院门已然大开。显然,云紫安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云紫安立在门口,衣袂轻扬,一如初见时那般明艳动人。 她看见张景昀双眼顿时一亮,“主人,你和师父都说好了?” “嗯!”张景昀轻轻责怪了云紫安一句,“师父他老人家很通情达理好不好,我一说他就同意,让我和你下山了。哪有你这么多的顾虑。” 云紫安闻言撅了撅嘴巴,“你和师父认识了多久,我才认识了多久?就知道说我。” 张景昀理智的没有继续和云紫安纠缠,他转身说道:“我们走吧!” 云紫安见张景昀走出了两三步,立刻迈步跟了上去。 他们并肩而行,山间的小道蜿蜒曲折,鸟鸣声夹杂着树叶沙沙作响。 云紫安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初入天道宗的那天。 彼时,为护送她安然抵达天道宗,云向明整整调遣了一队车马,人声鼎沸、场面浩荡。 可如今离去之际,云紫安身边却只剩张景昀一人相随,不过张景昀一人,比一队人马,更能带给她安全感,尤其是当她喊出‘主人’二字时。 云紫安与张景昀一路跋涉,终于抵达了苍澜国,当消息传至宫廷内时,宫人们纷纷奔走相告。 不久之后,大殿内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公主归来了!快去禀报陛下!” 侍卫匆匆赶至寝宫,将这一喜讯传递给正伏案批阅奏章的云向明。听闻此事,他猛然抬起头,一贯威严肃穆的脸庞瞬间展现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欢喜。 “紫安这么快就回来了?很好……看来她已经接受了比武招亲的安排,她果然是朕的乖女儿。”云向明声音略带颤抖,自语般重复了一遍,又迅速吩咐左右:“快!去筹备宴会,让文白、文杰,孤丹都来!” 云文白是苍澜国的大皇子、云文杰则是二皇子,云孤丹是三皇女。 她们的年龄都比云紫安大,也和云紫安一样,拥有皇位的继承权。 不对!现在云紫安已经被排挤出去了,而且这件事情,说不定还与她这三位哥哥、姐姐脱不了关系。 傍晚时分,张景昀和云紫安来到了皇宫,宫门外候着入内通报的人群,小心翼翼将目光放在刚刚归来的云紫安身上。 只见云紫安站得笔直,即便长途劳顿也丝毫不显狼狈。一袭素雅长裙衬得她更为清丽脱俗,而神色间则透着从容与高贵。 张景昀默默站在云紫安身后,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侍卫连忙上前说道:“属下恭敬公主殿下回宫,还请公主殿下速速去昭纯殿,陛下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云紫安闻言微微颔首,旋即带着张景昀向昭纯殿走去。 第144章 你对你师兄很有信心? 昭纯殿内,明亮的灯火将每一处雕梁画栋都映衬得分外华丽。 大皇子云文白坐在云向明下方,挺直了背,却掩不住眉眼间浮现的不安。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边缘,好像这样能缓解心中躁动的情绪。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掩饰,那微微颤动的手指依旧暴露了此刻的局促。 对于派人打探四公主云紫安黑料的事,云文白原本信心十足,结果不仅毫无所获,还折了一名忠心耿耿的探子。 这件事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胸口,让他夜不能寐。他忍不住抬眼看向高座上的父皇云向明,又迅速低下头,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如果云紫安知道了自己那些阴险的小动作,回宫后第一时间告到父皇面前,那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云文白额角渗出冷汗,手指攥紧了衣摆。 相比之下,二皇子云文杰显得从容许多。他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脸若无其事地笑着,与旁人闲聊。 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与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他忽然转过头,对身旁的三皇女云孤丹说道:“我听闻紫安妹妹这几年在天道宗深得宗主陆正谊器重,不仅剑术大有精进,还顺顺利利几次宗门历练任务。” “现在我们三人联起手来,只怕也未必是她对手。”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但话语中却藏着几分试探与挑拨。 云孤丹冷漠地瞥了云文杰一眼,没有接话。她素来讨厌虚伪之人,而云文杰这番言语看似是在称赞四妹,其实字里行间暗含针锋相对。 在她看来,大哥云文白虽然仗势欺人,但至少表里如一;反倒是二哥这种阴阳怪气、城府深沉的人,更让她感到厌恶。 云孤丹的目光越发冰冷,那双凤眸时不时扫向殿外。一缕寒风透过微敞的大门吹入殿内,将帷幔轻轻扬起,她皱了皱眉头,在这场围绕着皇位的斗争中,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而即将归来的那位看似天真烂漫的四妹,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整座昭纯殿内,唯有高座上的皇帝云向明满心期待早点见到云紫安。 他望着空荡荡的大门,眉宇间透出焦虑和迫切。 “紫安不是早就进宫了吗?”云向明低声咕哝了一句后,猛地转头看向近侍,“紫安怎么还没到?快派个人去看看!” “是!”侍卫俯身领命,快步向门外走去。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响亮的通报响彻整个昭纯殿:“四公主殿下到!” 云文白、云文杰、云孤丹齐齐抬头,视线同时投向大殿门外,只见一抹清雅的身影从外走来。 云紫安一袭长裙勾勒出她纤瘦却挺拔的身姿,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如同盛开在深谷中的幽兰,高贵而不张扬。 她步伐优雅,却又不失端庄柔美。 “紫安!”看到女儿出现,大殿之上坐镇龙椅上的云向明立刻起身,他脸上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大步迎了过去。 云紫安停下脚步,微微欠身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声音温和有礼,没有半点多余情绪波动。 “快起来快起来!”云向明连忙半弯腰将她扶起,双手似乎还带着些许颤抖。他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久未谋面的女儿,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与愧疚。“紫安,你长高了一点呢。” 听到这句话云紫安心头猛地抽了一下,她嘴角轻轻一抽。 身高向来是云紫安最大的短板,她本人也很清楚这点,尤其是在见到林冰之那样完美的高挑美女后,她在这方面更加自卑了。 长高? 长高了多少?有没有两三厘米?长得再高,还不是刚刚到林冰之下巴。 云紫安越来越想不明白,母亲当年究竟看中了云向明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没有主见、没有担当、甚至连说话都透着低情商的人? 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云向明完全没有察觉女儿的不满,他依旧乐呵呵地关切问道:“紫安,你在天道宗修炼,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多谢父皇关心,”云紫安微微抬眸,神色依旧平静,“修炼自然少不了吃苦,但儿臣已经习惯了,而且,与从前流落在外所经历的一切相比,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听到这话,云向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他尴尬地干笑两声,然后自责道:“当年确实……确实是朕不好,是朕听信小人谗言才导致你受这些委屈……” “所以为了补偿你,这次朕特意举办比武招亲,为你精挑细选一个实力强大的夫婿!一生一世保护你,让你不再受半点委屈。” 云文白、云文杰、云孤丹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云紫安,想要看出云紫安对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什么看法。 可云紫安只是稍稍挑眉,并未露出丝毫欢喜或愤怒的神色。 “那……就多谢父皇关心了。”平静如常的话语从云紫安唇间吐出,没有热切,也没有反感,就像是在回应某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般。 云向明本想领着云紫安落座,结果忽然发现云紫安身后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他立刻警觉起来,“紫安,这位是谁?” 语气听似随意,但尾音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试探和防备。 云紫安看了一眼张景昀,她似乎早料到会引起父亲这样的反应,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这位是我在天道宗的师兄,名字叫张景昀。” 云向明眯了眯眼,再次审视那个名叫张景昀的男人。只见张景昀身姿挺拔,眼神沉稳,气质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冷峻。虽衣着简朴,却隐隐透出一股修行者独有的飘逸与威压。 “原来是你的师兄啊!”沉吟片刻后,云向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但那笑容中仍藏着几分检视意味,“朕很欢迎你的师兄、师姐来我们苍澜国游玩,只是……这次怎么就来了一位?” 云紫安微微抬眸,语调不紧不慢的说道:“父皇,您不是要为儿臣比武招亲吗?既是儿臣的终身大事,岂能草率决定?这关乎儿臣的一生幸福,儿臣自然也得考验一番才行。” 云紫安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那双清亮如星辰般的眼眸扫向在场众人,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她不会轻易屈服于任何人的安排。 “张师兄。”她缓缓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张景昀说道:“他是我特意请来的守护者。如果那些想娶我的修士连张师兄都战胜不了,我看,也没必要嫁给这样的人了吧。” 云紫安的话语铿锵有力,在大殿中回响。云向明脸色微僵,那原本带着笑意的目光渐渐收敛几分,但他不认为张景昀能战胜所有修士,因此淡定的说道:“紫安,你说得也有道理。” “看来,这次比武招亲会更加精彩。我倒很期待,看谁能战胜你这位守护者。” 云紫安闻言,不禁勾唇轻笑,“父皇既然期待,那我就拭目以待。不过……”她话锋忽然一转,语气变得尖锐又凌厉,“想要打败张师兄,可不是件容易事。” “哦?”云向明挑了挑眉,“你似乎对你的师兄很有信心啊。” “当然!”云紫安毫不犹豫地答道,她昂起纤长白皙的颈项,骄傲的说道:“我师兄可是元婴期修士!” 第145章 参赛者们 听到张景昀是元婴期修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云文白、云文杰、云孤丹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掀起了巨浪,暗道:“天道宗弟子里,不是只有林冰之是元婴期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张景昀?” 云向明同样愣了一瞬,然后才感慨道:“怪不得紫安你如此有底气。” “但朕还是要说一句,也是提醒一下你的这位师兄。” “按照我们苍澜国的传统,守护者接受挑战时,是不能够休息的,他必须一口气击败所有挑战者。” “所以,即使他是元婴期,也要万分小心。” 云紫安神色微变,她虽然早就清楚其中艰难,但此刻仍感到一丝不安,下意识想去看张景昀。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景昀像是感受到了云紫安的不安,他站到云紫安身边说道:“多谢陛下提醒。我既然答应当云师妹的守护者,自然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困难的准备。” 张景昀没有故意展现自己的强大,但那种无惧无畏、自信从容的样子,却让所有人意识到,他并非狂妄,而是真正拥有匹敌其言行的实力。 “很好!”云向明点了点头,旋即转身走回座位。 按照规矩,云紫安缓步走到座位上,在云孤丹左侧坐下。 她低垂着眼眸,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张景昀又一次站出来保护了她,果然只有待在张景昀身边才是安全的。 云孤丹看了看云紫安又将目光放在张景昀身上,她忽然笑了笑,那笑容中极有几分轻蔑,觉得他们不自量力,但又夹杂着些许羡慕。 她作为一名公主,同样可能会被安排‘比武招亲’,那时她能找到一名愿意当她守护者的元婴期修士吗? …… 自从云紫安回到苍澜国后,她仿佛换了一个人,完全不见了在天道宗的活泼可爱。 如今的她,眉宇间添了几分冷意,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淑雅端庄的姿态,只偶尔在某些场合露出一抹淡淡的讥笑,如同冰山上的雪莲,美丽却难以接近。 她没有再去主动找过云向明一次,云文白等人来看望她,她也表现的十分冷淡。 这等候‘比武招亲’开始的那段时间里,云紫安选择将自己封闭在宫殿深处。 她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关心,更不愿参与其中。窗边成了她最常待的位置,每当清晨或黄昏来临,她便静静坐在那里,眺望着窗外景色。 偶尔风吹过,带来花草泥土芬芳,云紫安眼底没有欢喜、也没有落寞。 张景昀默默陪在云紫安身边,但他从不过问云紫安的想法。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陪伴着,却始终保持适度距离。 日子悄然而逝,比武招亲之事已传遍天下,各大宗门翘楚纷至沓来。一时间,苍澜国成为整个修真界关注的焦点。 连一些偏僻之地的小修士,也忍不住奔赴苍澜国凑一凑热闹。 在茶馆中,一名年轻修士双眼放光,兴奋的说道:“听说在比武招亲开始的那天,云紫安公主会亲自现身,那可是苍澜国第一美人啊!” “是啊,据说赵国皇子陈新和水镜轩少主江良都被迷得神魂颠倒。”另一人附和道,“我倒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美人究竟有多倾城。” “更惊奇的是,这次连紫霄剑派也有人来了!你们知道吗?那个最近名声大噪的剑修元风雪也来了!”有人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震撼与不可思议。 “紫霄剑派?他们不是向来不与其他势力联系,不参加这些世俗争斗吗?”众人闻言哗然,不禁猜测起来。“难道元风雪也被云紫安的美貌吸引了?” “不可能吧,他可是出了名的剑痴,我看他八成只是想借机挑战天下高手罢了。” “哈哈,说得也是。但万一他真赢了冠军,看他怎么办!”围坐的人群发出爽朗的大笑声,似乎已经预见了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此时,被修士们反复提及的江良、陈新和元风雪都已抵达苍澜国都城。 命运似乎早有安排,三人竟意外地在一间客栈内碰了面。 江良依旧是那副儒雅翩翩的模样,一袭月白长衫,衣袂飘然,眉宇间仿佛总带着一股温润如玉之感。 陈新则截然不同,他身着贵气逼人的紫金云纹锦袍,腰间佩戴的玉佩色泽晶莹剔透,每一处细节都彰显出皇室特有的华贵与威严。 他站在那里,即便一句话未讲,也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二人因同一个女子——云紫安,已经暗中较量多年。时间久了,这份执念成了一场难以终结的战争。 可讽刺的是,让两人念念不忘的云紫安早已将他们抛诸脑后,更不知道他们两个因为自己争得你死我活。 如今江良、陈新再度相遇,两双眼睛里燃起火焰,空气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第146章 焦躁不安的云紫安 一阵沉默过后,陈新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他上下打量了江良一番,然后用一种挑衅又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道:“江少主,你挺清闲啊。据我所知,你们水镜轩最近麻烦不断,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你不回去帮你父亲收拾残局,来苍澜国还想娶之安公主不成?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 这话无疑戳中了江良心底的一根刺。他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只见他唇边扬起一抹淡笑,那笑容像清风拂过湖面,看似平和,却隐隐透着寒意。 “我们水镜轩日子好不好过,也不劳大皇子费心担忧。”江良顿了一下,语调陡然拔高,“倒是大皇子您,都已经有妻妾在侧了,还大老远赶来追求紫安公主,不知道该说您痴情呢还是贪得无厌呢。” 这话犹如锋利匕首直插陈新的软肋。他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眼底浮现一抹阴鸷。 陈新身为皇子即使再喜欢云紫安,也不可能为了云紫安‘守身如玉’。 他既不强抢民女、也从不留恋烟花柳巷,只宠幸一下身边的宫女,他感觉自己比起其他皇室成员,生活作风已经好多了。 可陈新前不久宠幸宫女,一不小心对方居然怀孕了,他不得已只好纳为妾室。 这件事情是陈新最大的忌讳了,如今被江良当众揭穿,他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呵!”陈新冷哼一声,眸光如刀般扫向江良,“我娶的又不是妻,只是一个妾罢了,正妻的位置,我一直给紫安殿下留着呢。” 说完这句,陈新嘲弄的瞥了江良一眼,“紫安殿下嫁给我,她就是我们陈国的太子妃,嫁给你后,你们的水镜轩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你……”江良闻言气血翻涌,猛地拔出了宝剑,陈新见状,目光一厉,同样拔出武器和江良对峙。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而站在旁边沉默许久的元风雪,则皱眉望向两人,似乎在说:“为了一个女人你们至于吗?” …… 云紫安一直待在皇宫,这座金碧辉煌却又冷清肃穆的地方,像一座无形的牢笼,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些人为她大打出手,那些试图借着比武招亲的平台扬名立万的人,与她都没有关系。 可云紫安越是装作毫不在意,心底深处却越发涌起一种不安。这种感觉随着时间推移逐日加深,就像窗外那阴晴不定的天气,总有乌云压城之兆。 日子一天、一天地逼近,云紫安再怎么平静也无法置身事外。 她端坐在殿中,目光落在眼前摆放整齐的一堆名单上,这些名单是宫女送来的,比武招亲参赛者的名单。 每隔几天,名单就会多一些,这次,云紫安忍不住数了一下。 结果,她越数心越凉。几十名筑基期修士,还有几名赫然标注为元婴期的大高手。 她脸色骤然苍白,一阵晕眩袭来,好似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参加比武招亲啊?”云紫安显然严重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她忍不住呢喃了一句,旋即收起那张元婴期修士的名单,用力卷起来塞进了袖口,好像这样就能将这些令人窒息的信息藏匿于无形。 为缓解内心的烦闷,云紫安推开窗户,任由凉风扑面而来,希望能够稍微镇定一些。 她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默默守候的张景昀。尽管张景昀总是一副波澜不惊、淡漠寡言的模样,但只要看到他,云紫安便会感到一阵心安。 “张师兄,”云紫安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随口问道:“如今你也来到苍澜国皇宫了,你感觉如何?” 张景昀眉头微蹙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问题背后的含义:“什么如何?” “是在天道宗好,还是在皇宫好?”云紫安抬眼望了望天空,一片阴郁,没有阳光透出的缝隙。“还是……你觉得两个地方都不如我们以前居住的茅草屋?” 这句话说出口后,她瞬间面色一红,不禁暗自懊恼自己的鲁莽。 但那段住在茅草屋里的日子实在太单纯美好了,云紫安什么都不用考虑,没有如今那么多的烦恼。 她只需要处理妖兽、烧菜做饭、然后……被张景昀教训。 当然,被张景昀教训这点不重要,谁家奴仆不挨打呢? 重要的是,这段回忆如同一道温暖柔和的光,将眼前复杂纷乱的一切映衬得遥不可及。 张景昀对于茅草屋没那么多情感,他淡淡地说道:“对于我来说,皇宫、天道宗和茅草屋都一样,只要能住就可以了。” “是吗?”云紫安闻言,微微偏过头,像是不想让人看到眼底那一瞬间闪现的黯然。 她扬起一抹强笑,回回道:“张师兄,你的心性非凡人能比。” 张景昀并未接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过了许久,仿佛是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静谧,云紫安忽然出声问道:“离比武招亲的日子还有多久?” 张景昀缓缓转过头,与云紫安对视了一瞬,然后低声答道:“还有七天。” “七天吗……”云紫安重复着这个时间节点,她低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入风中。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时,就像是一根无形的针刺进了她胸口,将那些隐秘的不安和恐惧放大到了极致。 “这次参加比武招亲的人有几十名筑基期修士,还有几名元婴期高手……” “张师兄,你有把握能战胜他们吗?” 云紫安尽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可到最后几个字时,那种深埋于心底的不安还是溢了出来,让她的话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张景昀从来都不会说大话,他略作思索后,坦言道:“从马镇谷回来后,我的十星毁灭大为精进,一般元婴期修士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但是……面对几十名修士连续不断的车轮战,我只有……” “有几成胜算?”云紫安急切地追问。 “三成!” “三成……”听见这个数字后,云紫安整个人怔住了。一颗悬着心猛地坠入谷底,就像跌进了无边黑暗之中,不断下坠,没有尽头。 其实三成已经不小了,如果换成其他元婴期修士,连一成胜算都不会有,可云紫安不能输。 她咬紧嘴唇,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这样才能压住胸腔里翻涌的不适与焦躁。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张师兄,无论如何,请不要勉强自己。我……我一定会尽所有力量帮助你的。” 云紫安虽然语气坚定,但说完这句话时,她指尖早已因攥得太紧而泛白,那份隐藏在强硬外壳之下的小小脆弱,不知张景昀看出了没有。 第147章 云紫安的礼物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比武招亲”的相关事宜正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皇宫内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紧张又微妙,仿佛每个人都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傍晚时分,夕阳斜挂天边,余晖洒满大殿,将窗棂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斑驳。 一名身着宫装的宫女手捧一张红色单子,步履轻缓地走进了云紫安所在的偏殿。 她恭敬地将单子双手呈上,说道:“公主殿下,这是‘比武招亲’当日您需要做的事情和需说的话,请过目。” 云紫安接过单子,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将它放到了桌案之上。在外人面前,她眉眼间依旧是那样淡然,像是不曾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盛事而动容分毫般。 “知道了,你下去吧!”她语调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是!”宫女躬身退下,然而,在转身的一瞬,她情不自禁偷偷瞄了站在一旁的张景昀一眼。 由于张景昀这段时间形影不离的陪伴在云紫安身边,皇宫内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位天道宗的师兄,会不会就是云紫安的伴侣。 但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众人认为云紫安和张景昀只是普通师兄、师妹的关系。 甚至,张景昀或许都不是接了云紫安的请求才来当守护者的,而是天道宗特意派来帮助云紫安的。 因为他们两人相处时,表现的太平淡了,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眼中也没有任何的情意。 待宫女退去后,大殿里只剩下云紫安和张景昀两人。云紫安抬眸看向张景昀,那双眼睛如秋水般清澈,“张师兄,你还记得我说过,要尽全力帮助你吗?” 张景昀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他实在想不到,云紫安究竟能如何帮到自己。 云紫安唇角微扬,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她缓缓起身,用素手轻拂裙摆上的褶皱,目光从容地落在张景昀身上,轻声说道:“请张师兄跟我来,我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话音落下后,云紫安并没有多做解释,她直接迈开步伐朝殿外走去。 张景昀愣了一瞬,连忙紧紧跟了上去。他心中疑虑重重,却又生出几分期待。 两人离开宫殿,一路穿过曲折回廊和幽深庭院。 夜色渐浓,星辉洒满皇城,将那些高耸巍峨的宫墙镶嵌上一层银亮光芒。 云紫安始终保持沉默,只偶尔回头看张景昀一眼,那目光如同溪水般流淌而过,却让他更加好奇不已。 他们绕过几条蜿蜒的小径,一直来到皇宫最深处。一座沉静肃穆的大殿矗立在前方,大殿门口两盏古老铜灯散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灯影摇曳间,这里显得格外神秘且威严。 这时,张景昀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们苍澜国的藏宝阁。”云紫安停下脚步,自然地转身面对他,说话间语气中竟带了些骄傲,“苍澜国十几任君主收集的宝物都藏在里面。虽然未必能与天道宗藏宝阁媲美,但其中也有几件堪称神品的宝物。” 云紫安介绍完后,迈步走向藏宝阁。两位守卫立在门前,他们身披银甲,手握长枪,威风凛凛。但在看到云紫安时,他们瞬间变得无比恭敬。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 两人几乎同时弯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却不失谦卑。 云紫安微微颔首,以一种既高贵又温和的姿态回应他们。“我父皇应该和你们说了吧,他允许我今晚带走一件宝物。” “陛下早已吩咐。” 其中一名侍卫立刻答道。他直起身子,与另一名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将手中的长枪靠墙放置,然后合力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大门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吱呀”声响,好像唤醒了一头沉睡多年的巨兽。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幽冷且略带潮湿的气息从里头涌出。 “公主殿下、张修士,请进。” 侍卫恭敬地侧身示意,同时用双手做出了请进的动作。他们站得笔直,就连目光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云紫安,如同生怕冒犯到她分毫。 张景昀和云紫安一起走进了藏宝阁,他环视四周,只见藏宝阁内满是珍宝——金玉器皿、灵石丹药、奇珍异兽标本……各类至宝被整齐陈列于架子之上,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 张景昀只觉得呼吸微滞,他自小修炼,对这些世俗之物鲜少动心,可此刻看到这般场面,也难免为之震撼。 站在旁边的云紫安捕捉到了张景昀呆滞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眉眼弯弯,眼底闪烁着几分狡黠和得意,“怎么样?是不是被震住了?”语气中透着一种熟悉的戏谑,但又夹杂了一丝隐隐的期待,仿佛是在等着张景昀认可什么。 张景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惊讶已经暴露无遗。 他微微蹙眉,试图找回一些颜面,但还没开口反驳,就听云紫安继续说道:“别激动,这些可不是我要给你的宝物。” 她故作神秘地提高了声音,眉梢轻扬,“我真正要给你的东西,还在里面呢。” 说完,云紫安转身朝藏宝阁深处走去,那动作带着几分俏皮与自信,就像一个胜券在握的小狐狸。 此刻,她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她一直被张景昀欺负,即使成为了公主,也没从张景昀身上找到什么优越感。 如今总算逮到机会让张景昀吃瘪一次,云紫安勾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第148章 从前的公主 张景昀看见云紫安还在笑,不禁咬了咬牙。这丫头分明把他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想到这里,他脸色微变,语气有些硬邦邦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就不能直接拿出来?” “急什么?”云紫安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步伐却明显加快了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层层陈列架,来到藏宝阁最深处的一角。 这里明显比外面更加幽静,四周氤氲着淡淡的灵气。而正中央,一只华美得近乎奢靡的锦盒静静躺在那里。 锦盒通体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在柔和灯光下泛起温润光泽,让人忍不住猜想其内究竟藏着怎样珍贵之物。 “就是它。”云紫安伸手将锦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把剑来。这剑,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镶嵌珠玉,没有华丽纹饰,与其说是宝剑,更像是一把普通士兵随身佩戴的战剑。 可当它被取出后,一道凛然正气瞬间散发而出,让整个大殿都多了一份肃穆与庄重。 张景昀盯着这把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在那看似普通无奇的外表下,他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什么剑?” 云紫安嘴角依旧挂着浅笑,将手中的剑缓缓递向他。“这可不是一般的凡品,” 她故作矜持地顿了一下,然后才卖足关子的补充道,“它名为‘分天’,是我们苍澜国的几件国宝之一。” “我没有资格把它送给你,只能让你暂时使用一段时间。” 分天剑与妖剑夺魄一般,皆是天下闻名的神器,无数剑修穷尽一生都在追寻的至宝。 张景昀低头凝视着那柄剑,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分天剑的剑鞘。指尖划过那泛着寒光的金属纹路,他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力量。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感慨道:“我知道这把剑……传闻它可以极大增强使用者招数的威力,这等神器原来藏在了苍澜国。” 云紫安听他这么说,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又悄悄挪近了几步,那股若有似无的幽香便飘入张景昀鼻间。 她抬眸望向张景昀,问道:“张师兄,你是不是也很想要这把剑?” “如果我以后能够成为苍澜国的女皇,我就把这把剑送给你,好不好?” “不过嘛……”云紫安顿了顿,“你不能把它传给后代,因为这是我们苍澜国祖辈流传下来的宝物。” 说到这里,云紫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上一红,有些害羞地别开目光,小声嘟囔道:“咳咳……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传给你的儿子啦……” 张景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分天剑上,根本没有发现云紫安语气不对劲,他将分天剑拿起来认真欣赏了一番,然后又轻轻放进了锦盒里,“我已经不是剑修了,这把剑对我来说用处不大。” 云紫安闻言不高兴的蹙起眉头,她有些急切地说道:“张师兄,你虽然不是剑修了,但你会用剑法啊!” 云紫安拿起分天,把它塞进张景昀的手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拿着吧,总有一天你会用到它!” “我……”张景昀还打算拒绝,可他禁不住想到比武招亲时,和那么多实力强大的修士交手,说不定真的要用上剑法,而且自从知道苏亦凝没死后,他的心结解开了不少。 张景昀叹了一口气,将分天放进了纳戒里,“好吧,这把剑就先留在我这里。不过日后若需要归还,我定不会推辞。” 云紫安见状嘴角弯起一个甜美弧度,但随即又故作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目光投向远方掩饰自己的喜悦,可那双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小小得意。 成功把分天剑送给张景昀后,云紫安带着他又在藏宝阁里转了一圈。 藏宝阁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珍宝,流光溢彩的饰品、泛着幽光的古卷、散发寒气的神兵利器应有尽有。 在这些耀眼之物中,张景昀的目光却被墙角一幅不起眼的女子画像吸引住了。这幅画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画工相当普通,所以张景昀才觉得奇怪,它凭什么被藏在藏宝阁。 “紫安,这幅画像里的女子是谁啊?为什么会放在这藏宝阁里?”张景昀好奇问了一句。 云紫安瞥了一眼画像,随意地说道:“那是苍澜国某一任公主,年代太久远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喊她什么了。” “原来是公主的画像啊,怪不得被存放在藏宝阁里。” 云紫安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墙边,将那幅画小心翼翼地取下来。 她低头端详着这幅画,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位公主的身影上。 画中的公主静立于一片无垠的花海中,那满地绽放的花朵仿佛刚从春日的阳光里苏醒,色彩鲜艳却不刺眼,每一瓣都带着柔和的光晕。 公主一身素衣,衣料轻盈如烟,与四周缤纷瑰丽的花海形成了微妙又和谐的对比,使她整个人看起来仿若仙子般出尘脱俗,宛如这场景中最为灵动的一抹诗意。 “其实……”云紫安轻声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画像上,“这位公主也曾被安排过比武招亲,而且她和我一样,也找了一名守护者。” “哦?”张景昀闻言来了兴趣,他向前靠近一步,看着云紫安认真的侧脸,“她的守护者最后战胜了所有参赛者吗?” 云紫安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道:“没有。” “你可能不知道,比武招亲这种事,对公主和守护者来说,并不是浪漫故事,更像是一场永远无法获胜的赌局。在我们苍澜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位公主成功过。” “所以父皇听说你是我的守护者时,他才会表现得那么平静,因为他早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 张景昀愣住了,他虽然知道想要成功守护公主很难,但没想到居然会难到这种程度。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严重低估了苍澜国公主这个身份代表着什么,他下意识还认为云紫安是自己那个样貌普普通通的女仆。 想到这里,张景昀忍不住侧头看了云紫安一眼。结果这一眼,让他的心莫名一紧。 云紫安站在那里,整个人都被柔和的烛光笼罩着。 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低垂,看不出情绪波动,但却像星辰般璀璨。五官精致到近乎完美,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精雕细琢而成,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第149章 隐秘的地方 由于从前的“女仆滤镜”太厚,张景昀总是下意识地忽略云紫安的存在,更感觉不到她有什么魅力。 没错!云紫安确实变得漂亮了,但在张景昀看来,也仅仅只是如此,他见过的美人有很多,云紫安并不特别。 然而今天,当张景昀换了个角度去观察云紫安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云紫安,美得令人窒息,怪不得全天下的修士都赶到苍澜国参加比武招亲,想要迎娶她。 张景昀抿了抿唇,将目光悄然移开,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察觉。“后来这位公主嫁给了谁?” 听到这句话,原本欣赏画卷的云紫安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张景昀微微愣住,他好奇的问道:“你干嘛这样看我?” “她自杀了。”云紫安怔怔说道,声音飘渺而空洞,就像从遥远时空传来的呓语。 张景昀闻言大为震惊,“这位公主……自杀了?” “没错!”云紫安轻轻点了点头。 张景昀忍不住再次望向画卷。画中的女子巧笑嫣然,美好得宛若梦境的一部分。 正因为如此,他更无法理解,为何如此美丽的人会选择自杀?是什么样痛彻心扉的理由逼迫她走上绝路? 张景昀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她为什么要自杀?” 云紫安神色动了动,最后语气艰难的说道:“因为她请来的那个守护者,就是她喜欢的人。” “她一直想着等守护者战胜所有人,然后嫁给他,可惜……那位守护者失败了。”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藏宝阁的温度似乎骤降几分。张景昀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那个守护者挥剑而战、满怀期待又最终黯然离去的画面,以及那位公主独坐灯火阑珊处、万念俱灰选择结束生命的一幕。 张景昀听到这个悲伤的故事,瞬间联想到了自己和云紫安,那位守护者没有守护好他的公主,他能守护好云紫安吗? 张景昀胸口发闷,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分天剑取到了,藏宝阁也都看了一遍,我们走吧!”云紫安平静的话语打破了沉默,她转身将画卷重新挂回墙上,动作轻柔却带着一丝冷淡,如同此刻掩藏在面具下的真实情绪。 “好。”张景昀简短应了一句,随即快步跟在云紫安身后。 他们离开藏宝阁时,那厚重大门缓缓关闭,将里面的一切重新封存在尘埃之中。 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见到云紫安出来后立刻躬身行礼,“公主殿下!” 云紫安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踏入长廊后,一阵微凉的风拂过耳畔,将空气中的些许古木香味吹散。 这一路,张景昀和云紫安没有交谈,只剩下脚步声回荡在空旷、幽长的过道里。 渐渐地,张景昀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四周环境变得愈发陌生,与记忆中原本回去的大路完全不同。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疑惑的问道:“紫安,这似乎不是回去的路。” 云紫安闻言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那双清澈而狡黠的眼睛微微上挑,一抹笑意浮现在唇角,就像一只正准备戏弄猎物的小狐狸。“谁说我要带你回去了?” 她话音刚落,不等张景昀开口追问,又自顾自地说道:“我的哥哥、姐姐年龄都比我大很多,而且我们之间关系向来不和睦,所以小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玩乐。”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张景昀愣了一下,但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其中缘由,就被云紫安接下来的叙述吸引了注意力。 云紫安轻快地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个时候我可调皮了,经常甩开那些看着我的宫女,在整个皇宫里乱跑。” “你能想象吗?偌大的皇宫,对小孩子来说简直像一个巨大的迷宫,每天都有新奇的发现。” 张景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背影灵动而轻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没有人管你吗?” 云紫安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那晶亮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俏皮,“我父皇宠爱我,自然没人敢管我。只是那些宫女们实在烦人,我只要消失一会儿,她们就会到处找我,就好像我的消失是件天大的事情般。” “这难道还不是天大的事情吗?” 云紫安似乎直到现在还不能理解当年宫女焦虑的心情,她扬起脸颊上的梨涡,语气多了一丝得意,“为了不被她们找到,皇宫那里偏僻我就躲到那里去。” “这种捉迷藏的游戏玩多了,我在皇宫里发现了一个特别隐秘的地方,只要躲在那里,宫女就绝对找不到我。” 云紫安仰起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她的神情柔和却带着几分隐藏不住的惆怅,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些许复杂的光芒,像是要将过往的一切重新拼凑,却又始终无法捕捉完整。 “说起来,我好久都没去过那里了……”她轻声呢喃,语气中透着一种淡淡的自嘲。 张景昀站在她身旁,低头注视着这个,从来都没有认真了解过的女仆,他能感受到云紫安声音里的落寞,那种温婉细腻的情感像雨滴一般悄然落入他的心底。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云紫安也和寻常二八少女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多愁善感。 “所以……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次。”云紫安咬了咬唇,目光坚定且决绝,与刚才那份温柔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景昀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禁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很快比武招亲就要开始了,如果你输了,我就要嫁给别人,自然再也去不了那个地方了。” 第150章 你还真好骗 云紫安侧过身望着张景昀,那低垂而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蝴蝶挣扎于风中欲飞未飞。 她忽然露出一个凄美至极的笑容,“师兄,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哦。”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中的祈求却深深刺痛了张景昀。 “你……你绝不能像那个公主的守护者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公主自杀。” 云紫安像是一个鼓起勇气表白,又害怕被拒绝的女生一样,才刚流露出一丝情意,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地方就在前面不远,我们再走几步就到了。” 话音落下,她便匆匆忙忙向前走去,仿佛想用行动掩饰自己的局促。 张景昀默默跟在云紫安身后,视线偶尔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处花园。四周花草繁茂,藤蔓随意攀爬在石墙和树木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植物混合的清新香气,还有偶尔飘来的几缕隐约花香。 云紫安带着张景昀穿过花园的小径,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当走到一座假山前,云紫安才停下脚步。 “我经常躲避宫女们的地方就在这里。”云紫安低声说道,指尖轻轻点向假山的一侧。她话语中带着些许得意,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展示自己珍藏已久的小宝贝般。 张景昀顺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望去,只见假山侧面果然有一道缝隙,仅够一个人勉强挤进去。他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你真的能躲在这里?这么窄。” 云紫安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兄,你可别小瞧这地方!虽然外面看着窄,但里面其实别有洞天呢!”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侧过身子,将娇小玲珑的身体钻进了那道缝隙里。 当钻进那道缝隙中后,云紫安又探出半个脑袋冲外面的张景昀喊道:“师兄,快进来呀!你可不能掉队哦!” 张景昀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狭窄的入口,“这道缝隙这么窄,两个人怎么进去?” “放心啦!”云紫安眼睛弯成月牙儿般笑着,“里面空间真的很大,我骗你干嘛?” 见张景昀依旧没有动作,她嘟了嘟嘴,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啊!你不是最喜欢冒险吗?现在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话音未落,云紫安便干脆的伸出手,一把抓住张景昀衣袖,用力将他拉入缝隙中。 这一拉实在太突然,张景昀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跟随着云紫安跌入假山内部。 他猝不及防撞上云紫安柔软的肩膀,本能地退后一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得贴紧岩壁,无处可逃。这下,他彻底尴尬了,只得连忙侧开脸清清嗓子:“咳……抱歉。” 云紫安看见张景昀的窘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师兄,你以前不是挺威严的吗?对我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现在怎么了?还对我说抱歉了。” 张景昀原本平静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直起身子,怼道:“是你自己忽然拉我,我才会撞到你肩膀上的。” 云紫安闻言,不仅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反倒露出一抹坏笑。“是啊,我承认啦,我确实拉了你一下嘛。但问题是……我不介意啊。” “倒是师兄,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难道……你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吗?” “胡说八道!”张景昀脸色微红,他猛地回过头去,不让自己的目光与云紫安碰上,“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云紫安故作认真地点点头,结果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呵呵……哈哈哈……” 张景昀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有这么好笑吗?” “有……不对……没有……哈哈哈……”云紫安见张景昀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伸手拨开从上面掉下来的一根藤蔓,然后弯下腰一点一点往前挤,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奇怪,我明明记得以前这里没那么窄啊,现在怎么这么难走?” 张景昀站在她身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抬起手撑住旁边凹凸不平的墙壁,小心翼翼地跟着向前移动,同时不忘吐槽一句:“那时候你才几岁?当然不能和现在比。” “哦!”云紫安停下脚步,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那动作夸张得像是在演一场戏,紧接着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不起,我忘记啦!” 张景昀听到这话,眉头一挑,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讥讽与揶揄:“哼!是真忘了还是在装傻呢?” 云紫安不满地撅起嘴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说道:“人家是真的忘了吗,师兄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张景昀早就知道云紫安这丫头满肚子尽是这种小心思,所以,他也懒得继续拆穿,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还有多久才能走到里面啊?” “什么里面?”云紫安歪着脑袋问道,一脸茫然。 “假山里面啊!”张景昀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瞪大眼睛死死盯住云紫安,“你不是说假山里面空间很大吗?” “额……”云紫安一愣,有些心虚地挠挠头发,目光闪烁不定。“那个……我们不是已经在假山里面了吗?” 张景昀听完这句话,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指着云紫安,声音都因为怒意而变得颤抖起来,“你……你又骗我?” 云紫安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她轻轻啧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切,这座假山从外面看都不可能是空的吧?师兄,你还真好骗。” “你……”张景昀努力压下内心翻腾的怒火,可自责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云紫安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 “嘘。”云紫安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捂住张景昀的嘴巴。 她的小手凉凉的、软软的,张景昀本想挣开,可看到云紫安难得认真起来的表情,竟鬼使神差地停住了动作。 “师兄,你先别说话。”云紫安将声音压低成细不可闻的一线,她指了指外面说道:“外面有人经过。” 第151章 就叫,偏叫 张景昀顺着云紫安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三名宫女正说说笑笑地朝这边走来。 她们的声音轻快而明朗,在寂静的小道上尤其清晰。这本该是寻常的一幕,却让躲在假山里面的二人心头一紧。 “不好!”云紫安突然压低声音惊呼,眉眼间满是慌乱,“我太靠外了,会被发现的。” 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可狭窄的藏身之处没有多少回旋余地。 “师兄,你往里面避一避,让我挤进去。”云紫安催促了一句,旋即便开始行动,她的衣服摩擦岩石发出的细微声响,在两人屏息等待中显得格外刺耳。 张景昀感到肩膀一沉,低头便看到云紫安几乎整个人都往自己怀里钻,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别再往里面挤了,这里这么窄,怎么可能塞下两个人?” “那怎么办?”云紫安抬起头,一双眼睛水灵灵地盯着他,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如果我被发现,我也没脸活了!师兄,拜托你了,让我过去吧!” 虽然嘴上在求助,但她的手早已不容分说地撑住张景昀的肩膀,用力想要将自己挤进更深的位置。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脸皮这么薄?”张景昀气得险些笑出声,他皱紧眉头,小声训斥:“你带我来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哪知道会这样!”云紫安委屈地嘟囔了一句,还不忘为自己辩解:“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谁能想到那群宫女会偏偏现在过来嘛!” 她一边将锅都甩在别人身上,另一边见张景昀还不让开身子,竟用力的推搡起来,“你快让开啊!不然我生气啦。” 狭小空间内,两人的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随着距离越拉越近,那种微妙的不适感也愈发明显。 “够了!别再过来了,”张景昀终于忍无可忍,他咬牙说道,“你堂堂苍澜国公主,就不能淑女一点吗?” 张景昀将身体贴向冰冷粗糙的岩壁,将仅有的一丝缝隙让给身旁的云紫安,云紫安立刻抓住机会,她猛然一个侧身钻了进来,两人瞬间变成胸膛贴着胸膛、鼻尖几乎相触的亲密姿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只剩下彼此近在耳畔的呼吸声缓缓交替。 面对这种情况,云紫安与张景昀都应该十分尴尬,可此时尴尬的似乎只有张景昀一人。 云紫安毫无边界感的将双手搭在张景昀肩膀上以稳住自己,张景昀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连开口都觉得困难,云紫安则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气氛有何异样,只是屏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三名宫女渐行渐远,说笑声逐渐模糊成背景。 张景昀屏住呼吸,直到宫女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他转过头,本想确认一下云紫安的状况,不料目光正好撞上那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睛。 空气似乎骤然凝固,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他愣住了,她也没有移动视线,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张景昀感到心跳倏然加速,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是惊慌?是悸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从未如此紧张,云紫安的嘴唇隐隐泛着水光,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看起来居然有了一丝妩媚。 沉默像一层薄雾般弥漫开来,将两人笼罩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也可能是几个世纪,张景昀终于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别过脸去,不敢再直视那双明亮得令人无法逃避的眼睛。 “咳咳……”张景昀轻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同时硬生生扭过头去避开那灼人的注视。“外面的宫女已经离开了,我们是不是也出去?” 他声音有些僵硬,就连语调都显得不自然。 “是吗?我怎么看不见。”云紫安悠悠地回了一句。 这句话让张景昀原本逐渐平复的情绪再次炸裂,他猛地转头瞪向云紫安,“你……你又想搞什么?” “我没有想搞什么啊!”云紫安抬起搭在张景昀肩膀上的双手,将他的脸颊捧在掌心。 她动作温柔却带着一丝强硬,随即,她稍稍用力,将张景昀的脑袋转向自己,强迫张景昀与自己对视。 “主人!”她唇角微扬,吐出的两个字轻飘飘,却像是击中张景昀神经的一记重锤。 张景昀浑身僵硬了一瞬。这称呼太突然、太直接,让他猝不及防。他下意识想要挣脱,但云紫安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避开自己的目光。 那双眸子清澈、明亮,又那么的炽热。 “你干嘛忽然这样称呼我?”张景昀的声音中透出明显的不自然,企图用责问来夺回主动权。 “为什么不能呢?”云紫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主人啊,我这么叫,有什么问题吗?师兄、师兄喊了那么久,都快让我腻味死了!果然还是‘主人’更合适,更顺口。” 话音未落,云紫安竟像个孩子一般故意重复起来,“主人!主人!主人!” “够、够了……”张景昀红着脸,瞪了云紫安一眼,“你别再叫了。” “我偏不!”张景昀早就吓唬不住云紫安了,她这个本就不乖的女仆,在张景昀面前越来越放肆,“难道我喊的不好听吗?” “那我换个音调喊主人好不好?” “主人你是喜欢可爱一点的、还是妩媚一点的?” “哈哈哈……其实主人也很喜欢我这样喊你吧,对不起……这段时间在皇宫里,一举一动都被宫女看着,我不敢喊。” “我那副高冷的样子都是装的,装给别人看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主人你应该很清楚。” 第152章 我是这样的女人 张景昀闻言,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盯着面前的云紫安,想从她那双似水般流转的眼眸中捕捉到答案。可云紫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酝酿某种情绪,又像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我是这样的女人。”云紫安终于开口道。下一秒,她深吸了一口气,那轻微起伏的胸膛似乎昭示了内心的不平静。粉润柔软的嘴唇被舌尖轻轻舔过,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动作蓄力。 而后,她毫无预兆地踮起脚尖,径直吻上了张景昀的唇。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如同雷霆划破夜空,让张景昀的大脑瞬间空白。他瞳孔猛地一缩,本能驱使他迅速将云紫安推开。 “砰!”伴随着一声闷响,云紫安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那坚硬粗糙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发出一声痛苦低吟:“啊!” 张景昀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或许太过鲁莽。“你没事吧?”。 云紫安全然没有责怪张景昀的意思,哈哈笑了起来,当她笑得直不起腰时,才抬起头,用湿润的目光注视着张景昀,“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吧?” “我不知道。” “笨蛋!”云紫安嗔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 等笑容褪去后,云紫安整个人像是被剥去了伪装,只剩下最真实也最脆弱的一面,她深情的说道:“我是你的女人啊!” “其实……那天我说让你尽力而为,不要勉强自己,不是我的真心话。 “你一定要赢!”云紫安再次凝视着张景昀,眼角已有泪光闪过,“我不要嫁给别人,所以,你一定要赢……” 说到这里,她用力握住张景昀衣襟的一角,而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抚摸上他的脸颊。 “如果你输了的话,”云紫安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落腮边,“我会像画中的那位公主一样自尽。” 或许是云紫安此前隐藏得太深,张景昀完全没有看出来,她竟做了如此决绝的决定。 张景昀愣在原地,脑海里仿佛被灌入了一阵寒风,冻住了所有思绪。 他想开口问些什么,但喉咙像被无形束缚般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云紫安轻轻拉起他的手,带着他离开假山。 假山周围的小路上铺满了落叶,被晚风搅动成一片细碎的金黄。 云紫安走得很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急促,而张景昀则机械地跟在后面。他能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那温度并不炽热,却让他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慌乱。 回到卧室时,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小灯,将四周笼罩在淡黄色的光晕中。 门“砰”地合上,把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张景昀看着云紫安一点点走远,那道纤细的身影笼罩在微弱光线中,忽然显得有些遥远。 张景昀将目光落回自己的手掌,那是一种奇怪而复杂的感觉——方才触碰到她指尖时残存下来的柔软与冰凉,现在似乎还滞留于掌心。 而嘴角,也依旧留有那短暂又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带来的触感。 软软的、暖暖的,但却混杂着某种不真实感,如梦一般虚幻。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呼吸都有些紊乱。 …… 在比武招亲正式开始的那天,苍澜国皇都最大的比武场外围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将整个广场堵得水泄不通。 “不是说云紫安公主会在今天出现吗?”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有人则拼命往里面挤,生怕错过这场盛大的盛事。 “紫安公主怎么还没来?”一个年轻修士皱着眉说道,“我可是特地从邻国赶来的,就为了见一见传闻中的苍澜国第一美人。” “你急什么?紫安公主是何等存在?如果不是苍澜国举办比武招亲,你等凡夫俗子,这辈子都休想见她一面。” “我听说,云紫安不仅是苍澜国的公主,还是天道宗宗主的亲传弟子,真可谓才貌双绝,不知谁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抱得美人归。”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人群渐渐骚动起来,你推我、我推你,每个人都试图挤到更靠前的位置,以便能第一时间目睹这位倾国倾城的公主。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一阵清脆悠扬的铃铛声自远处传来。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片刻后,一抹鲜艳夺目的红色出现在视线尽头。那正是云紫安,她身穿一袭华美的宫装,裙摆如同霞光流泻,一步步朝高台走来。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她白皙的肌肤微微泛光。云紫安面容冷峻,美目微垂,如霜雪般无波无澜,却愈发显得高贵不可侵犯。 “来了!是紫安殿下!”有人惊呼出声,全场瞬间寂静下来,只余下风拂过旗帜猎猎作响。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云紫安缓缓登上高台,她并未多看四周一眼,只是径直走到正中的位置坐下。 云紫安抬眸远眺,那双深邃如湖水般澄净的眼睛毫无焦距。她端坐在高台之上,身周微风拂过,撩起她长及腰际的乌黑发丝,如同泼墨般洇染了整个画面。 她脸上的神情淡漠至极,就好像眼前这场事关自己终身大事的比赛,与她没有半分关联。 广场上,人声鼎沸。台下聚集了成千上万来自苍澜国各地的人们,他们或激动、或兴奋、或怀揣期盼地注视着高台上的云紫安。 然而,无论多么热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都无法撼动她那份与世隔绝般的宁静。 从前段时间开始,这场盛大的比武招亲就已成为皇城上下茶余饭后的头等话题。 人们纷纷猜测,这些参赛的修士中是否有云紫安的意中人,云紫安会不会为了这个特别的人,违背比赛规则,将胜利送到他手中?就像许多话本中描写的那样。 但如今,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的那抹倩影时,他们终于明白:原来,一切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云紫安那冷漠得近乎疏离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所有人、她身上没有发生和爱情有关的,浪漫也好、凄美也好的故事。 广场上的围观者就好像一名废柴,发现自己的女神还是那么纯洁,虽然我没得到她,可她也没喜欢上任何人一样,心生一丝怪异的喜悦和狂热。 “太好了!” “我们苍澜国最高贵、美丽的公主殿下,还是一抹遥不可及的梦!” 第153章 比赛开始 台下水镜轩少主江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云紫安,时隔多年,再次看见那绝世的容颜,他心底不由得掀起阵阵涟漪。 “此等绝色,怕是数千年才会出现一位!” 陈新在看到云紫安的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炽热,但很快便被他遮掩下去。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当我的王妃。” 连向来对美色不感兴趣的元风雪,当看到云紫安时,也微微愣住了。 他忍不住望了一眼又一眼,自言自语道:“云紫安不愧是苍澜国第一美人,我们紫霄剑派恐怕也只有卓师妹能与她相提并论吧。” 当云紫安落座后,一位身穿绛红官袍的中年官员缓步走到场地中央,他挺直了腰板,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视了一圈,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开场白。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字正腔圆,可念出的枯燥无趣的开场白,让台下的人群纷纷失去了兴趣,原本还有些微响的私语也逐渐消失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坐在上首那身姿优雅、容颜倾城的云紫安身上。 官员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的讲话毫无吸引力,他依旧按照流程念着台词。 当读完冗长的开场白后,那位官员收起演讲稿,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继续说道:“此次赛事与以往大不相同,四公主殿下请来了一位守护者。” 短短的一句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水面,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好奇与疑问。“守护者?” “这还是比武招亲吗?” “等等……根据苍澜国的传统,似乎那些不想出嫁的公主真的有权利请一人来守护自己,但请来的人有年龄限制,不能是老一辈的高手。” “好多年都没公主请守护者守护自己了,这次的比武招亲有乐子看了。” 官员显然早就料到了台下众人的反应,他抬手轻轻虚压几下,以示让大家安静。随后,接着说道:“在比赛开始时,守护者将作为守擂人接受所有参赛者挑战。” “如果没人能打败守护者,那便意味着此次前来争夺四公主殿下芳心的青年才俊们,无一人有资格迎娶殿下。” “而若有人能够战胜守护者,他则会成为新的守擂人,并继续接受其余参赛者挑战……如此循环反复,直到无人能击败最后一位守擂人为止。” 这段话说完,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江良面色阴沉,冷哼一声说道:“守护者?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勇气当紫安殿下的守护者,难道他还真有信心打败我们这么多人吗?” 陈新同样对这位神秘的守护者不屑一顾,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皱着眉头思索,该怎样利用规则,让自己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元风雪肯定是所有人中最不开心的那个,他本来是想与更多的高手战斗,如今忽然出来了一个守护者打乱了他的计划。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大厅后方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缓缓从阴影处浮现出来。 他穿着简朴,却难掩身上的英气与冷峻,在众人的注视下,迈步走向擂台中央。 张景昀静立于擂台一侧,双手垂在身旁,整个人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剑,沉稳而锋芒内敛。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将整个喧闹的场地隔绝在外。 四周观战者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低声猜测他的实力,也有人猜测他的身份。 端坐于高台上的云紫安紧紧盯着这道孤傲的背影,她手指微微蜷缩,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袖。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啊!”云紫安默默祈祷着,一双清冷如秋水般的眸子染上了一丝焦虑,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很快,一位参赛者大步踏上擂台,此人身形高大,面容刚毅,他抱拳行礼,声音洪亮的说道:“在下乃狼王盟方盛,敢问阁下是何身份?” 张景昀微微颔首,同样回以抱拳,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在下乃天道宗张景昀。” 虽然张景昀行事低调,拜入天道宗后也没有大作为,但作为陆正谊的亲传弟子,在场修士还是有人知道他的。 “哈,有意思。”陈新用手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笑意,自言自语道:“我说是谁这么大胆能当云紫安的守护者呢,原来是天道宗的人啊。” “不过嘛……天道宗怎么派了这么个平庸的弟子来?那么多厉害角色呢,比如那位鼎鼎大名的大师姐林冰之。” 想到这,陈新脸色忍不住露出一丝庆幸,幸好来的人不是林冰之,林冰之作为天道宗年轻一代的最强者,还是很难对付的。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元风雪也陷入深思。他目光落在张景昀身上,缓缓叹了一口气。“传闻天道宗剑法精妙无双,本想趁此机会领教几招,可惜来了个体修师兄。” 方盛与张景昀在场地中央行完礼,彼此点了点头,那微微向下压的眼神中隐约透着一丝战意。 空气仿佛随着这一礼的完成而骤然变得紧绷起来,四周观战的人群也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聚焦到场地中央。 突然间,方盛大喝一声,脚下一蹬,身形如猛虎般扑出,一记直拳快如闪电地朝张景昀冲去。 张景昀不慌不忙,他身体微侧,仅用极小的幅度便巧妙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然后趁着方盛身形未稳之际,他脚下一错步,一记鞭腿迅猛抽向对方腰侧。 第154章 轻松取胜 “砰!”两人第一次正面交锋就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 一声闷响后,方盛竟硬生生用小臂挡住了张景昀凶猛无比的一腿,而后借势翻身退开。 他不等喘息,便再度冲上前去。这一次,方盛没有选择猛烈直攻,而是稍作试探性进攻,每一拳、每一脚都隐藏着深藏不露的杀招。他知道,对付张景昀这样的老练对手,一味硬拼只会自讨苦吃。 尽管如此,两人之间拳脚相交时依旧激烈无比,每一下落下,都犹如雷鸣炸裂一般轰动连连。 观众屏息凝神,在修士界体修已经很少了,两个体修中的佼佼者战斗更是难得一见。 他们虽然离擂台很远,但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撕裂般的气势,就像两座山峰在彼此撞击。 方盛早已汗水渗透衣衫,心跳得极快,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脏仿佛擂鼓一般震动。 这种状态让他兴奋,也让他谨慎。他脑海中快速流转着刚刚交战时捕捉到的信息:张景昀招式势大力沉,每一次和他拼招都会吃大亏。 这种情况方盛还是第一次见,因为他们狼王盟的功法走的是刚猛路线,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拼招拼不过的一天。 幸好,经过交手方盛发现张景昀招式比自己更强,可速度和他差不多。 方盛很少遇上招式和自己一样刚猛的敌人,同样也很少遇见速度和自己差不多的敌人,如今竟然同时遇见了。 这一发现令方盛看向张景昀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这不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吗? 方盛很清楚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速度太慢,一招打出去,收招时很容易被敌人抓住破绽。 那和自己一样的张景昀,必然也会有这个致命弱点。 于是,方盛决定采用以退为进的方法。他要引诱张景昀主动进攻,而后趁其来不及防御时,一举翻盘。 面对各个方面都比自己强上一筹的张景昀,这是他的唯一取胜的方法。 方盛缓缓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略显迟缓,以此营造一种体力逐渐耗尽、即将坚持不住的假象。 他知道,张景昀绝不会轻易上当,但只要稍有一丝松懈,就是他的机会。 擂台上,两人相互试探着,张景昀始终步伐沉稳,不慌不忙地接近,保持着安全距离。 方盛感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些,他刻意让脚下步伐有些踉跄,看似无意地露出几分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景昀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突进到方盛面前,旋即一记凌厉直拳朝他的胸口轰来。 这正是方盛等待已久的机会! 方盛眼神中禁不住掠过一抹兴奋之色,他此前每一次出招都留有三分余力,为的便是在这一刻能迅速反击。 方盛毫不犹豫地往左闪身,计划避开攻击后立刻一拳轰向张景昀脆弱的脖子。 这一招在狼王盟叫天狼啸月,施展的条件极为苛刻,但一旦用出来,敌人便非死即残。 当初,方盛为了能够彻底掌握这一招,曾在练武场,练了一遍又一遍…… 付出便会有回报,如今方盛已经彻底掌握了天狼啸月,甚至连狼王盟的盟主也不如他。 他像是将这一招刻进了自己骨子里般,他就是要用自己最拿手、最自信的招数击败张景昀。 方盛开始登上擂台确实是像迎娶云紫安,可和张景昀交手后,他的目的就变了。 打败一个和自己如此相似,各方面又比自己强一筹的敌人,肯定能让他获得极其难得的领悟,甚至突破困住他许久的筑基,到达元婴也说不定。 能赢的! 我最清楚这种体修的弱点是什么了。 张景昀现在肯定无法收招防御,只有我躲开这一击,胜利便属于我。 谁说体修战斗起来都是莽夫,这次我可是靠着智慧取胜的。 方盛因为太过激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战胜张景昀后的画面。 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方盛在使出全力躲避时,突然察觉到一种异样。 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整个人被某种无形之力牢牢吸附在原地一般,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这样诡异的感觉令方盛心底猛然升起一阵寒意,而此时,张景昀如疾风般凶猛的一拳已经结结实实捶中了他的胸膛。 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方盛只觉得整个胸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不等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被震飞至擂台下。 “砰!”身体重重落地,如同失去控制的人偶般滚了两圈才停下。 方盛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剧烈咳嗽伴随着鲜红血液从嘴角溢出,让他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瞪大双眼望向擂台上的张景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明明计算得如此精准,为何最后却功亏一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景昀微微扬起嘴角,冲方盛拱手致意:“承认了。” 方盛愣了片刻,他看着张景昀坦然自若的模样,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也回以拱手礼。“多谢赐教。” 说完这句话,方盛拖着狼狈的身躯退到了观众席上。 一旁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刚刚发生了什么?” “张景昀一拳将方盛打败了,可他赢得也太轻松了吧?” “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体修,会打到昏天黑地呢。” “方盛不是筑基期大后期的强者吗?就这样输了?他不会是张景昀请来的托吧?” 普通观众的修为太低,根本看不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连江良、陈新这种和张景昀同为元婴期的修士,也没看出张景昀使出了什么手段。 他们只看出方盛步步为营,好不容易骗张景昀全力进攻,刚刚那一刹那,本来应该是方盛绝地反击的时候,可他居然诡异的被打败了。 如果不是知道方盛的为人,江良和陈新恐怕也会以为他收了张景昀的好处。 第155章 元婴期的对手 张景昀为了防止自己被太早看穿,所以一直在隐藏实力,直到最后才忽然展现出真正的本领,一击击败方盛。 他出手与收手都太快,快到江良、陈新等人都未能看出他其实是一名元婴期强者。 当张景昀轻描淡写地解决掉对手时,高台上,一直神色冷漠、波澜不惊的云紫安,禁不住悄然扬起了嘴角。 那抹笑意虽极浅,却如同春风拂过寒冬,将她平日疏离冷寂的面容染上了一丝柔和。 她低垂着眼帘,掩饰心中涌动的不知名情绪,但指尖微微颤动,还是泄露了内心那份难以压抑的激荡。 张景昀站直身子,周身气息平静如水,可在这份从容之下,暗藏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压。 他目光扫过下方参赛者,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胜利后的轻松或骄傲。 他很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后头。 江良与陈新虽然没看出张景昀是元婴期强者,但那种隐隐流露出的气势却让他们心头一紧,因此默契的选择了按兵不动。 他们想要看清张景昀更多的底牌,等有十成十的把握再登上擂台。 而且,参加比武招亲的修士这么多,足以将张景昀所有底牌都掏出来。 台下许许多多的修士都打起了和江良、陈新同样的主意,但也有按捺不住的,这些修士或许没想过娶云紫安,只想借此机会和强者交手。 空旷的擂台上,一阵微风拂过,将周围悬挂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这时,一名黑衣男子忽然从人群中走出,只见他脚尖轻点,身形如一道利箭般跃上擂台,引起一片哗然。 他站定后,朝张景昀拱手行礼,“九宫谷尹渊,请阁下赐教!” 尹渊简单的介绍完自己后,便立刻发动了进攻,他脚下一踏,化作一道黑影,以迅雷之势扑向张景昀。 然而,仅仅十余招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尹渊狼狈地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而张景昀仍立于原地,连袖摆都没有沾上一点灰尘。 尹渊下去后,很快便又上来一位修士…… 一位接着一位参赛者走上擂台,不甘示弱地向张景昀发起挑战。 但无论来者如何强大,无论招式何其凌厉,都被张景昀一一击败。 他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屹立于云紫安面前,为她挡住所有风雨雷霆。 而云紫安那颗波澜不惊许久的心,此刻也随着张景昀的每一次出招而悸动起来。 当张景昀陷入危机之时,她会情不自禁地绷紧身体,指尖用力收拢成拳;当他化险为夷,再次以胜利姿态傲然站立时,她又会微微勾起嘴角。 她眸光始终追随着张景昀的身影,从未移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张景昀一个人。 而那些其他参赛者,无论多么耀眼,在云紫安眼里也不过是陪衬,是背景板罢了。 这样的自己,是陌生而失控的。云紫安心里明白,作为一名合格的公主,她要时时刻刻保持端庄、优雅……甚至冷漠。 但她控制不了,这种被保护、被呵护的感觉,如同温暖泉流般浸润着她的内心,让她忍不住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擂台上的战斗仍在继续,而云紫安却觉得,场下的喧嚣声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道身影越发清晰——那是为她而战,为她挡下一切风雨的人。 而此刻,云紫安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注视着张景昀,用无法言说却深埋于心底的一缕柔情回应他的付出。 张景昀从早上一直战斗到晚上,他一路过关斩将,击败了一个又一个挑战者。 他衣襟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眉宇之间却没有丝毫动摇,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眸中依旧泛着冷冽的光 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即使对于元婴期修士来说,也绝不是轻松之事。 当夕阳余晖逐渐褪去,夜幕降临时,张景昀感到了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江良看了许久,认为自己已经摸清了张景昀所有招数,因此自信满满的登上擂台。 他拱手作揖,虚伪的说道:“在下乃是水镜轩少主江良,还请阁下能够谅解在下趁人之危。” “我实在是太喜欢紫安殿下了,因此才不惜使用一点卑鄙手段也要取胜。” “事后,我必登门道歉。” 江良说话间,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仔细观察张景昀的一举一动。 张景昀静静地注视着江良,等听完他的“自白”后,用袖子随意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忽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只知道,我身为守护者,就必须击败所有的挑战者。” 江良面色微变,他原本自鸣得意的话语顿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冷哼了一声,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悦,语调骤然转冷:“既然如此,那就请让我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吧!” 话音未落,江良左手迅速结印,一道金光伴随着阵阵灵力波动猛然间直冲张景昀而去。这一击迅捷凌厉,如同撕裂黑暗的一道闪电,将周围空气震得嗡嗡作响。 面对这突然袭来的攻击,张景昀岿然不动。他双眼微眯,全神贯注于眼前流转的灵光轨迹。在金光即将逼近之际,他脚下一错,以极快的速度侧身避开,同时一拳挥出,与那金光正面交锋。 一时间,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引发了一阵炫目的火花! 苦战随即展开。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每一次交锋都如同刀尖上跳舞一般凶险。 江良修为虽不及张景昀,但凭借精妙诡诈的术法招式,一时间竟与后者打成平手。 由于江良同样是元婴期,张景昀不敢随意进攻,他只能被动防守,默默等待着江良露出破绽,一击结束战斗。 战斗愈发白热化,擂台上的每一寸空间都仿佛被两人的灵力撕扯得扭曲变形。江良的术法如同鬼魅,忽左忽右,时而化作锋利的剑气,时而凝聚为沉重的岩壁,企图从各个角度封锁张景昀的行动。 而张景昀则以不变应万变,他的拳风沉稳有力,每一次挥击都携带着山河破碎的气势,硬生生地将江良的攻势一一化解。 第156章 卑鄙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景昀和江良的灵力都被大幅度消耗,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江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张景昀不仅是元婴期修士,还是元婴期后期。 即使张景昀此前被大大消耗,身上残留的灵力,依旧足以支持他打一场消耗战。 而更令江良感觉不安的是,他能清晰知道自己灵力所剩无几,可张景昀似乎只是稍稍显得有些吃力。 变态的体修!江良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他决定不再保留,赶快解决战斗。 只见江良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结印完成,一股磅礴的灵力从他体内涌出,如巨浪般卷向四周,将空气撕扯得嗡嗡作响。 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在江良头顶凝聚而成,那漩涡散发着刺眼的银光,仿佛连苍穹都要被这力量撕裂。 这正是江良压箱底的绝技——“天雷破”。 “喝!”江良猛地一声暴喝,声音伴随无尽气势如春雷炸裂。他掌心朝天一推,“天雷破”旋即脱离漩涡轰然落下。 一道粗壮的雷电自苍穹怒吼而下,宛如一条咆哮着的怒龙贯穿了天际,那耀眼的蓝白色光芒刺得观战者纷纷闭上双眼。 这股毁灭之力直直向张景昀袭来,无数观众屏住呼吸,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喊出了声:“完了,他躲不过去!” 然而,张景昀却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他站立于擂台中央,哪怕肆虐天地间的狂风将衣袍吹起猎猎作响,他依旧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就在天雷破即将命中时,张景昀咬紧牙关,低吼一声,“碎星一击!”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的护体罡风凭空升起,将张景昀的周身牢牢包裹住。 携带万钧之势的天雷破重重砸在罡风上,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响彻云霄! 轰! 观众席上的人们感到耳膜剧痛,他们亲眼见到张景昀周身那坚不可摧的护体罡风,竟然寸寸碎裂开来! 而余波未消的天雷破,在冲散护体罡风后,继续向前劈中了张景昀胸膛。 张景昀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他强忍住身体传来的剧烈震颤,目光死死锁定远处已经露出疲态的江良,旋即全力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江良根本来不及躲闪,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摔在擂台之外。 “咳咳……”江良重重咳嗽了几声,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挣扎着用右臂撑起身体,却终究还是脱力倒回去。 江良满脸震惊地望向擂台中央仍稳稳站立的张景昀,张景昀那双被血泪染红的眼睛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不可能……”江良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天雷破’可是水镜轩最强攻击术,就算比我高一个境界的化神期修士硬接,也会灰飞烟灭,可你……” 他的声音愈发颤抖,“可你不仅没死,还能……还能有余力反击将我打败?你刚刚那个招式是什么?” 张景昀缓缓收回还留有些许余温的一拳,而后抬起冷峻淡然的目光看向对方,声音低沉的说道:“护体罡风。” “护体罡风?”江良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皱眉思索了一瞬,这个名字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作为一个精通诸多功法的人,能让他闻所未闻的东西少之又少。 然而下一刻,一股隐隐的不安开始在他心头蔓延。当他再度细细回想方才张景昀挥拳时周身涌动的劲气波动,他猛然愣住了。 江良瞳孔骤然紧缩,“你修炼的是……十星毁灭?” 张景昀依旧神色如常,没有任何要掩饰或逞强炫耀的意思,他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这一句“没错”,如同巨石落入江良心湖。 十星毁灭是最冷门也最难以修炼成功的一部天阶功法,这门功法已经很久没有人修炼了,甚至有了更好的上位替代品,以至于逐渐被遗忘在历史尘埃中。 江良怔在那里,脑海中飞速梳理有关十星毁灭的信息,同时再度回想刚才张景昀出手时那匪夷所思的一击。 “原来如此!”江良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翻腾不已的情绪。他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其中既有自嘲也有钦佩。“能将如此难练的功法修炼到这种程度,输给阁下,我也算不冤。” 云紫安看见张景昀顺顺利利击败江良后,她原本微微向前倾的身子又慢慢坐了回去。 刚才那道震天动地的“天雷破”落下时,她的呼吸几乎停止,心跳更是快得像要冲出胸膛一般。 她真的以为张景昀会被打败,那种恐惧与绝望仿佛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然而现在,张景昀站在那里,虽然面色略显苍白,却依然如一座巍峨不倒的大山,给了云紫安满满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想扑到他怀里,说一句又一句,“主人!” “上天保佑,主人又赢了!”云紫安在心底呢喃了一句,可下一刻,她脸上的惊喜就被一种新的担忧取代。 “主人为了接下天雷破已经耗尽了大半灵力,如果此刻再有人挑战他……那该怎么办?”云紫安轻轻咬了一下唇,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魔鬼一样挥之不去。 她瞥了一眼四周观战的人群,希望从那些围观者的表情中找到一些宽慰。 然而,她看到的是无数双炽热的目光,有些甚至带着贪婪和阴冷。 这让她胃里一阵翻腾,不禁握紧拳头,“不会有这么卑鄙的人吧?” 云紫安试图说服自己,“主人经过一天的战斗,又亲手打败了元婴期强者江良,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不会有人卑鄙到趁他重伤挑战他吧?” 云紫安心脏‘扑通’狂跳,她只能死死盯着比武台,希望这一切能就此结束,希望没有人再站出来挑战,让这场比武招亲划上一个圆满句号。 就在这时,一道轻浮到令人恼火的声音忽然传入云紫安耳中:“在下赵国大皇子陈新,请张兄指教。” 云紫安身体一僵,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那一瞬间,她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当回过神来时,她发现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名修士。 那人从容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臣服。他衣着极为华丽,锦缎长袍上绣着繁复的金线纹路,乌黑的长发被精致的玉冠高高束起,眉目深邃,如雕刻般完美无瑕。 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却挂着一抹轻佻而戏谑的笑意。这笑容与他整个人散发出的威严气质格格不入,好似一把利刃藏匿在温柔面具下。 “怎么可能……”云紫安低声呢喃,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第157章 用剑法对付我? 江良与张景昀战斗时,陈新在下面一边看、一边在脑海中思索该怎样拆招。 张景昀十星毁灭的威力确实非常大,但缺点同样也很明显,陈新觉得自己已经摸透了张景昀的底牌,而且再加上张景昀此时受了重伤,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将其击败。 想到这里,陈新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得意的想到:“云紫安找的这个守护者好啊!从清晨战斗到晚上,最后还能将江良这个劲敌给我带走。” “如果可以,我真想在娶了云紫安后,好好感谢感谢他。” 然而,这所谓的感激之情,只停留在嘴上。 陈新的眼神骤然变冷,“至于现在吗……既然云紫安选择让张景昀做她的守护者,那就说明他们关系匪浅。我绝不能放过这个可能威胁到我的人。不如趁今天将他彻底废掉,也免得以后跳出来跟我抢云紫安。”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他便更加迫不及待地想亲自动手。 陈新在脑海中勾勒出未来种种美好的画面,全然没有察觉到台上的云紫安正用一种冰冷又厌恶至极的目光盯着他。 在云紫安心里,这个男人卑鄙无耻到了极点,她恨不得能亲手把他撕成碎片。 张景昀刚战胜一个元婴期修士,现在又冒出一位,台下观众纷纷为张景昀叹了一口气,认为他这次绝对不可能赢。 “这个张景昀实力居然如此强,能够硬生生接下水镜轩的天雷破。” “天道宗不愧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宗门,宗主的亲传弟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唉!可惜张景昀受了重伤,灵力又消耗大半,这次恐怕要败给陈新了。” “陈新身为赵国的大皇子,怎会如此下作?趁别人重伤时挑战。” “比武招亲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然守护者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守护公主?” “规矩有时候也不代表一切,反正我是看不起陈新的所作所为,人家紫霄剑派的元风雪便没有乘人之危。” 四周的议论声逐渐高涨,像是一层无形的潮水,涌向站在场中的陈新,“卑鄙”“趁人之危”之类的话语清晰地钻入他脑海中。 陈新的面色不由自主地变了变,目光扫过那些议论纷纷的人群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便压下了心头的不悦。 “等比赛结束,我再和你们算这笔账。”陈新默默想着,又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张景昀身上。 虽然张景昀已经受了重伤,但他毕竟是一位元婴期修士,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陈新缓缓抽出了腰间佩剑,那是一柄极细极薄、宛如柳叶般轻盈的长剑。月光洒落下来,剑身泛起冷冽如霜的寒光,在夜风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却清脆的嗡鸣声。 张景昀只瞥了一眼便知道陈新擅长什么样的剑法,像这种细剑一般走的都是唯快不破的路线。 而快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出手快,追求一击必杀;另一种则是招式衔接迅猛,以铺天盖地的攻势压制对手。 越是简单直接的剑法往往最难掌握,因为它需要将每一个动作都练到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陈新这样出身显赫、从小锦衣玉食的人身上,最是吃不了苦,喜欢走捷径。 张景昀并未在他身上感受到那种历经苦练后才拥有的凌厉剑意,所以笃定陈新是后者,利用招式复杂的变化,变相的达到一种很快的境界。 月色如水,将擂台映照得分外清冷。一阵风吹过,扬起了擂台旁观者的一片袖摆,也带来了令人窒息般紧张的气氛。 一切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陈新手中长剑发出的嗡鸣声,与双方无声较量中弥漫开的寒意。 就在这时,陈新目光一厉,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如毒蛇出洞般直刺向张景昀。 剑锋凌厉,快如疾风,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森冷的轨迹,带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张景昀却似早已料到一般,脚下微动,身形轻巧地一侧,那致命的一剑堪堪擦过他的衣袖。 而就在这一瞬间,陈新的招数迅速变化,如同流水般衔接下一式。 他的长剑在半空中一个灵活的回转,再次向张景昀斩去。这一招角度刁钻、变化莫测,却仍被张景昀以毫厘之差避开了。 “嗖!”长剑再次破空而至。陈新连续变招,每一次都精准狠辣,每一次都几乎逼到了张景昀的死角。 可无论他如何进攻,张景昀都能以极小的动作从容化解。 当最后一剑落空时,陈新停下动作,他怔怔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景昀。“我的剑影三击破……竟然被你这样轻易地躲过去了!” “你也是个剑客?” 张景昀面对质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袍,然后淡淡地说道:“这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多了一些变化罢了。” 陈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自己的拿手绝技竟被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贬得一文不值,他大怒到:“你居然敢侮辱我的剑道?” 怒火灼烧着陈新的理智,他猛然迈步上前,以狂风暴雨般的气势朝张景昀发难。 原本陈新笃定,张景昀已经受了重伤,绝对不可能接下这轮进攻,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战斗愈演愈烈,陈新越打越焦躁。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加快速度、增添变化,张景昀总像能预知未来一样,将他所有攻击尽数化解。 而更令他感到难以接受的是,不知何时起,他竟隐隐落入了下风。 第158章 要记得我 “为什么会这样……”陈新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明明比这个负伤的人更强,可此刻却像陷入泥沼般寸步难行。 这种憋屈感仿佛针刺一般扎进他的胸口,让他的自尊心几乎崩溃。 和陈新相比,张景昀始终保持着冷静,他太熟悉剑法,也太了解剑修,所以即便身处劣势,依旧能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将局势扳回。 在逐渐摸清陈新的出招规律后,张景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全身气势骤然提升了一个层次。 他脚下一踏,朝陈新轰出一拳。这一拳势如雷霆,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声,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直击对手。 陈新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势,慌忙之中向后退去,他虽然躲开了拳头,但低估了这一拳的威力,被溢出的拳风扫中胸口,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理论此时不奏效了。 张景昀自从经过试炼后,就再也不怕这种速度快的敌人了,如果他没有受伤,或者此前消耗没那么大,早就将陈新击败了。 他虽然出招速度慢,但招式的威力非常大、范围广,他便利用这点以慢打快,用雄厚的攻势逐步侵蚀陈新的节奏。 空气中隐隐震颤的罡风伴随着张景昀的动作呼啸而起,将四周的气流搅得凌乱不堪,而这种威压,也在无形中逼迫陈新退缩。 陈新的额头沁出了细密汗珠,他的身形在不断闪躲中愈发狼狈。从一开始轻松游走于战场,到现在被逐步压缩活动空间,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他尝试反击过几次,但每一次攻势都被张景昀精准地破掉,要么是直接被对方霸道凌厉的一式化解,要么就是撞上那层护体罡风,被震得气血翻腾。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不是说十星毁灭已经被淘汰了吗?”陈新喘着粗气,内心涌上一股深深的不甘与敬畏。“张景昀的速度明明比我慢三倍,我现在竟有些追不上他了,天阶功法果然就没有吃素的。” 台下的观众屏息凝神,目光紧锁在擂台中央。见张景昀从头到尾一直压着陈新打,震惊的喊出了声,“这是怎么回事?” “张景昀的实力这么强吗?还是陈新这个元婴期是水货?” 云紫安握紧了放在下面的拳头,脸色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她双眼越来越亮,兴奋的想到:“主人赢了,我就知道他一定能守护好我的。” “那位公主的悲剧不会出现在我身上,可惜苍澜国没有公主嫁给守护者的传统,不然……等主人胜利后,我还能给他个惊喜。” 云紫安感到一阵遗憾,可下一刻又皱起了眉头,“我为什么要嫁给主人?我不是他的女仆吗?当妻子后还能继续当女仆吗?” “是当妻子好,还是当女仆好?” “啊……好苦恼啊!” 擂台之上,陈新听见观众席间传来的阵阵嘲笑与讥讽,原本冷峻的面容霎时间阴沉下来。 他是赵国皇子,是元婴期修士,自幼便被捧在高位上,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怒火在陈新胸膛中翻涌燃烧,如同困兽般疯狂咆哮。他抬眼瞪向站在对面的张景昀,目光中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憎恨。 张景昀应该轻轻松松被他击败的,他明明只是个配角,是衬托他的背景板,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为什么要把自己打的如此狼狈,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给我滚开!”陈新怒吼一声,全身灵力猛地爆发,他拼尽全力想要突破张景昀的封锁,可一次又一次被击退,仿佛撞上了一堵无法撼动的铜墙铁壁。 渐渐地,陈新被逼退到了擂台的一角,再无后路可退。 就在这时,张景昀忽然抬手,一股狂暴的灵力骤然爆发,“天罡引!”伴随着低沉而冰冷的话语,一个巨大的旋涡在他四周形成。那旋涡吞噬空气,将擂台上的尘土搅动得飞散开来。 陈新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那吸力强大得让他根本无法抗拒。他用尽全力想要稳住身形,可却像落叶般被卷入风暴之中,被一步步拉向张景昀。 “完了……”一种深深的无助涌上心头。视线中,张景昀如山般巍峨不可撼动,而他的拳头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自己袭来,那拳头越来越近,就像死亡降临一般逼迫着陈新的神经。 张景昀将气势蓄到最满,准备一拳挥出结束战斗时,在天雷破攻击中留下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撕裂开来,鲜血顺着张景昀的小臂汩汩流淌出来。 剧烈疼痛让张景昀的动作稍有迟滞,本该摧枯拉朽的一拳顿时弱了一半。而这短暂的一瞬间,却成为了战局逆转的关键! 陈新瞳孔猛然收缩,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机会,当即大喝一声,全身灵力凝聚于右臂,再将其注入剑刃之上。 一剑刺出,直取张景昀胸口。 只听“噗嗤”一声,剑锋穿透了张景昀结实的胸膛,陈新还担心这样不够,眼底闪过一丝凶光,抬腿狠狠踹出一脚,将张景昀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张景昀重重的摔在擂台上,似乎已经丧失了继续战斗的能力,台下观众有夸赞陈新反击的漂亮,也有骂他卑鄙无耻。 江良见自己的天雷破帮了陈新,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他居然变相的帮陈新得到了云紫安。 正义感十足的元风雪愤怒的握了几次剑,忍不住大骂道:“卑鄙!无耻!陈新一剑刺出明明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下如此重手?” “可惜张景昀此前被消耗了太多灵力,又受了重伤,否则他一定能打败陈新。” 此刻,在场所有人或是愤怒、或是庆贺、或是冷眼旁观,而云紫安则如同被抽空了魂魄般愣住了。 她感到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一样,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针刺般尖锐的疼痛。 她怔怔地注视着张景昀,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云紫安缓缓垂下双手,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接受这场比赛剩下的发展结果了。 因为不管最后谁获胜,她都不会嫁,她甚至想过和张景昀一起私奔。 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张景昀会愿意放弃一切陪伴在她身边吗? 想到这里,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从云紫安心底涌上,她心里当然只有张景昀一人,愿意为了张景昀放弃一切,可张景昀身边却不止她一个。 比如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妖怪,最近变得有些奇怪的林冰之…… 云紫安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尽最好,张景昀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如此自私。 可一想到自己死后,其他女人便会得到张景昀,云紫安便心痛到受不了。 所以她要替张景昀治好伤,再替他打扫一遍房间,把他的被子认真叠好,然后死在他怀里。 她要用最美的死法,让张景昀永永远远都忘不了她。 第159章 真正的唯快不破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滴落,凝成一颗颗晶莹的珠子,最终溅落在擂台上,化作暗红色的小点。 陈新垂下手臂,微微喘息着,他低头看了看被鲜血浸染的剑身,忽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一把剑最美丽的时候,就是当它沾染强敌鲜血之时。” 陈新指尖略微用力摩挲了一下剑柄,那种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与骄傲。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陈新此前从来都没有和势均力敌的对手战斗过,张景昀绝对是他面对过的最强大的敌人。 这种拼尽全力、战斗到最后一刻,反败为胜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陈新终于亲眼见证了师父口中的那种“美丽”,充满杀意却壮烈非凡的美。 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靠趁人之危才战胜了张景昀,他只是利用了比赛的规则罢了,而且陈新身为皇室成员,从小的教育告诉他,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陈新握紧长剑,志得意满的扫视着四周,江良被张景昀击败后已无再战之力,张景昀败在了他手里,台下的元婴期修士,仅余元风雪一人而已。 陈新将目光放在元风雪身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尽管元风雪名声显赫,但陈新向来不将这种人看在眼里。 因为元风雪过于正直了,即使面对魔修,也不会使用卑鄙手段。 陈新有一百种方法对付这种人,但现在不是与元风雪交手的时候。 经过刚刚激烈的战斗,、陈新的灵力几近枯竭,而且张景昀刚刚那一拳,虽然没有打中他,却深深印在了他脑海里,至今他仍心有余悸。 他必须回去好好休养几天,把状态调整到最佳,也把对张景昀的恐惧全忘掉,然后再回来守擂。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比武招亲最后的胜利者,陈新不由自主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坐在上面的云紫安,希望自己刚才那惊艳的剑技,能落在这位公主心湖里,泛起点点涟漪。 可当陈新视线捕捉到云紫安清冷绝丽的面庞时,却发现云紫安依旧面如寒霜。 陈新不由得升起些许失落,但仅仅一瞬间便被他压下去了,他感到更加的愉悦了。 如果云紫安这么容易被打动,那就不是他的女神了! 或者说,正是因为云紫安像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般,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展露出丝毫好脸色,才让他如此痴迷。 越是高傲冷漠的女人,越是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在陈新看来,他和云紫安结婚后,一点一点融化云紫安这种冰山固然很好,她这种冰山永远都不融化,也别有一番味道。 可惜……陈新不知道,云紫安的所有高傲都是摆出来给别人看的,她最真实的一面,与最真实的渴望,只给张景昀看过,也只会给张景昀看。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万人敬仰,而是被……咳咳…… 陈新收回思绪,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一阵微风吹来,将空气中残留着血腥味道吹散,也让他的内心渐渐归于平静。 陈新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然后对擂台下所有人说道:“诸位,由于我刚刚和张兄战斗时消耗了太多灵力,所以需要下去好好休养一番。三天后,我会重新站在这个擂台上,接受任何人的挑战。” 说完这句话,陈新转过身准备走下擂台,可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等一等……” 陈新的脚步顿住,他猛地回头,只见倒在血泊中的张景昀竟踉跄着站直了身子,摇摇欲坠地迎着他的目光。。 陈新愣住了,他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简直无法相信,一个人在苦战一天、受伤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站起来。 玛德!云紫安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卖命? 陈新不知为何,明明张景昀非常虚弱,只需要远远劈出一道剑气,便可以将其打败,可他偏偏没有勇气攻击。 鲜血缓缓滑入张景昀的眼角,带着一种灼热的刺痛感。 他眨了眨眼,却发现视线更加模糊了,那浓稠的液体像是要封住他的世界,将前方的一切吞噬殆尽。 张景昀的身体状况确实糟糕到了极点。体内灵力早已枯竭,如同干涸了百年的古井,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涌出一滴水源。 而支撑他站立的双腿,也在剧烈地颤抖着,膝盖隐隐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倒下,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出丝毫软弱。 陈新冷酷的身影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挡在了张景昀的面前。 他握了握拳头,身上残余的力量只够他再使出一招。 可什么样的招数能击败陈新呢,十星毁灭?不……十星毁灭虽然威力强大,但太难命中,而且陈新看出张景昀只靠最后一丝气力硬撑,也绝对不会硬碰硬。 既然十星毁灭不行,那剑法呢? 这个念头逐渐浮现出来。如同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在黑暗中为张景昀指引方向。 张景昀回忆起曾经无数次挥舞长剑时积累下来的经验,那些刻苦训练所带来的肌肉记忆浮现于脑海之中。一道道剑影交织成一个完整又复杂的画面,而其中最凌厉、最致命的一式技法,正慢慢从深处浮现出来。 张景昀和其他剑修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练了太多太多三流剑法,在某次挥剑时,张景昀忽然抓住了什么,觉得这些三流剑法都有互通之处。 他连忙把这种感觉记下,一遍又一遍练习,终于悟出了无比强大的一招。 张景昀没有给这一招取名字,因为他总觉得这一招不是他自己的,这一招本就存在,他只是发现了。 在他之前,肯定有无数剑修前辈,也掌握了这一招。 第160章 一剑 云紫安送给张景昀的那把分天剑,此刻就静悄悄地躺在纳戒中,仿佛一只沉睡的神兽,只需一个微弱的心念,便能唤醒它。 阻止张景昀使用剑法的,从来都不是剑本身,而是他自己。 他至今仍清晰记着,那一夜,妖剑夺魄刺穿苏亦凝胸膛时传来的触感,刀刃没入血肉时的冰冷感,通过剑柄传递到了他的掌心。 他清楚地看见鲜血从伤口涌出,如同盛开的玫瑰花般艳丽,滴滴渗透进苏亦凝素白衣衫的褶皱之中,在月色下显得美丽又残酷。 美丽的玫瑰花在苏亦凝胸前盛开,它冰冷、长满尖刺的根茎则像锁链般,一道又一道盘绕着,缠住了张景昀的手臂,将他束缚在愧疚与痛苦之中。 张景昀只要碰剑,那些刺便会狠狠扎进灵魂,带来钻心蚀骨般的疼痛。 可自从张景昀知道苏亦凝不仅没有死,还很可能在某个地方,处心积虑的报复自己时,锁住他双手的锁链松动了不少。 张景昀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云紫安的脸庞,那是一张被泪光盈盈、毫无防备的脸庞,柔弱却执拗。 云紫安用的双手死死按住张景昀的脸,强迫张景昀与她对视,把自己的无助、恐惧、不安……等等不愿意被别人看到的样子,全都毫不保留的让张景昀看的干干净净。 恍惚间,张景昀耳畔浮现出云紫安的请求,“主人,你一定要赢啊,你绝对不能输!” “如果你输了……如果你输了,我也只能像那位公主一样自尽了。” “请好好保护我好吗?我不是你的东西吗?”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如此鲜明,如此清晰。苏亦凝锁住的东西,被云紫安打碎了。她从云紫安这里抢走的东西,又被云紫安夺了回去。 张景昀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伸手摸向纳戒。随着一阵淡淡光芒闪过,那把分天剑静静地落入他的掌心。 当分天剑现世时,在场观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片抽气声此起彼伏,有人大喊,“他……张景昀居然会用剑?” “我一直以为他是体修呢!原来……原来他竟然是剑修!”更多的人陷入震惊之中,“等等……既然他是剑修,那此前空手和众人比试的时候,岂不是根本没有出全力?” “嘶!怪不得张景昀敢来当这个守护者,他简直是个怪物。” 众人完全误会了张景昀,以为他此时才拿出真正的本领,元风雪更是兴奋的往前走了几步。 作为一名实力强大的剑修,元风雪和张景昀一样,在动手前喜欢观察别人的武器,从而判断对方擅长什么样的功法。 此前,元风雪一眼就看出了陈新擅长快攻,可后来见陈新只是招式多变、衔接快,不由得大失所望。 他对张景昀的兴趣远远超过了陈新,他本以为张景昀使用拳法时大开大合,会掏出一把巨剑,不料张景昀取出的居然是一把很普通的直剑。 不对……这把剑一点都不普通,元风雪站在擂台下,都能感受到剑身凌厉的战意。 “这是……苍澜国皇室的至宝——分天剑。”元风雪是紫霄剑派最优秀的弟子之一,虽然实力不如张景昀,但见识比张景昀强多了,光凭剑身释放出的剑意,便笃定那是分天剑。 他面色微变,望了望擂台上的张景昀,又望了望一袭华服端坐如仙子的云紫安,顿时明白了原来苍澜国的第一美人早已心有所属。 张景昀伤口上的鲜血仍在不停往下滴,染红了脚下的大地,他像未曾察觉般,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陈新。 张景昀脸色苍白如纸,但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你的剑法,”他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没什么了不起。每一招、每一式,我都能看破。” 陈新闻言身体微微一颤,张景昀的话像是一把无形利刃,不仅划破空气,更直直刺入他的骄傲。 他的师父就曾告诫过他,只依仗剑法变化繁多,不在最基础的地方下功夫,是走上了歧途。 以前陈新不信,现在他同样不信,他感到愤怒的是,这种话不应该从张景昀口中说出,他根本不配评价自己的剑法。 张景昀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边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石板,然后又抬起头,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似有寒星闪过,他继续说道:““你剑招变化确实很多,但你太慢了。一旦速度跟不上,再多变化也不过是浮云罢了。” 陈新像是被人戳穿了面具,呼吸骤然一窒。 “哈……哈哈……”他强压住翻涌而起的不安情绪,冷冷的回应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不要拿着一把剑就把自己当剑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只有再使出两三招的力气了吧?你不会以为,能在两三招内打败我吧?” “我四处躲闪,你连我的影子都摸不到。”他说这话时故作镇定,可那略显急促的尾音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与试探。 张景昀闻言没有半点动怒,只是缓缓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轻轻晃动了一下。“两三招?不,我只需要一招就能打败你,而且这一招你绝对无法躲过。” “睁大眼睛看好了。”张景昀一边摆出拔剑的姿势,一边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唯快不破’。” 话音未落,一阵清冽而锐利的破风声陡然响起。下一瞬间,分天剑已然出鞘!那银光乍现,如流星划破夜空般迅疾无比,以肉眼难辨之速掠向陈新,甚至连旁观者都未曾捕捉到它完整轨迹的一丝影子。 陈新只觉得眼前一道炫目的寒芒闪过,还未来得及反应,他手中的长剑竟猛地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坠地。 而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踉跄后退数步,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上。 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陈新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找不到任何外伤痕迹。这种诡异又彻底失败感令他瞳孔骤缩,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只余下一片死灰般苍白。 “呵呵……你的剑快是快,但根本没什么威力啊!”陈新愣了片刻,旋即认为张景昀只是在玩把戏,他大声嘲笑了几句,可就在他用力站起来打算反击时,他双眼一黑,‘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161章 我比她更好 张景昀缓缓将剑收回剑鞘,或许是因为这个动作他曾做过数万遍,也可能是他靠着意志力再强撑,即使浑身力气都已用尽,伤口疼痛难忍,他收剑入鞘依旧是那么沉稳、从容。 战胜陈新后,张景昀脸上表情看不出有一丝变化,仿佛他在出剑时,便已经确认陈新挡不住。 他挺直腰背,身形如松,淡淡扫了台下的观众一眼。那冷峻的眼神如同凛冬寒风,一瞬间让人透过血肉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屏住呼吸。 此刻的张景昀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或许连一个普通人上去都能打败他,可过了许久,偏偏没有人敢登上擂台向他发起挑战。 因为他的力量虽然几乎耗尽,可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凌厉的气势却达到了顶峰,刚刚那一剑太过震撼,台下庸庸碌碌的参赛者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经过这一整天高强度的拼杀,所有筑基期参赛者都败在了张景昀剑下,连江良和陈新两个元婴期也身受重伤。 如今场中唯有元风雪一人,还能对张景昀构成威胁。 可先不说元风雪性情高傲,不会趁人之危,对一个身受重伤、体力耗尽之人发起挑战。 就算他登上了擂台,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张景昀。 “到底是什么招式……”元风雪眉头紧皱,目光微敛,努力回忆方才那惊鸿一剑。 这一招,他明明没有见过,却偏偏觉得非常熟悉。 “是凌风剑法第二十三式腾蛇神封?还是铁骨剑法第七式风刃霸破?”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不对……都不像……” “凌风剑法和铁骨剑法都是低阶功法,绝对达不到这种威力。” “刚刚那一剑……好似从成千上万剑招中凝练出来的,最纯粹、最极致的一剑。”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现。元风雪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等……”他低声喃喃道,“我想起来了,这一招……这一招似乎是我们紫霄剑派最强功法《万剑归宗》的招式。” 说到这里,元风雪呼吸变得急促了些许。在场其他观众显然听不到这些呢喃,只看到元风雪忽然失态一般愣在那里。 《万剑归宗》不仅是紫霄剑派最强的功法,也是整个修士界公认的最强功法,是剑道的顶峰。 元风雪作为紫霄剑派的嫡系弟子都没有资格修炼,但他听师父提及过数次,所以才判断出张景昀用的绝对是《万剑归宗》。 元风雪将目光再次锁定在张景昀身上,望着那个笔直如山的背影,他一时间心绪翻涌:敬畏、不解、钦佩,还有那一丝不愿承认却无法忽视的忌惮。 “他究竟是从那里学到的《万剑归宗》?”元风雪低声呢喃,他脑海中飞快翻过各种猜测,可即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 张景昀和紫霄剑派素无瓜葛,而《万剑归宗》则由紫霄剑派掌门亲自保管,从未外泄分毫。 元风雪更不可能怀疑张景昀偷了秘籍,因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瞬间,他感到自己被困在了谜团之中。 “呵呵!”元风雪苦笑两声,自嘲道:“我在这里胡思乱想又有什么意义?等比赛结束后,直接找张景昀问个明白便是。” 擂台上,寒风呼啸,风中裹挟着一丝肃杀的气息。张景昀握紧手中长剑,他的身影挺拔如松,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他脸上挂着冷峻的神色,但额角沁出的汗珠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经历一场场激烈厮杀,已经疲惫极了。 但即使如此,张景昀等了一炷香,也没有一人敢上前挑战。 云紫安坐在高台上,目光一直停留在张景昀身上,不曾移开片刻。 这种被张景昀保护,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舒服到云紫安产生了瘾。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公主,以后或许还会当上女皇,无论是公主的身份、还是女皇的身份,都不允许她再对别人产生依赖,也没有人敢让她产生依赖。 于是,云紫安便像发了疯般,死死抓住张景昀,怎么也不肯放开。 很多人都说,爱情是公平的。 可完全公平的爱情很罕见,更多的情况是一方爱的多,另一方爱的少。 张景昀离开云紫安或许会悲伤很长一段时间,可绝不会就此彻底沉沦,云紫安对他来说,并不是绝对不能缺少的东西。 而张景昀对于云紫安来说,却是那个必不可缺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产生依赖的人。 很多时候,云紫安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爱张景昀更多一点,还是依赖他更多一点。 不过,云紫安并不在乎,她只要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离开张景昀,就像鱼儿无法离开水一样就够了。 原来……原来……原来那种感觉是渴啊! 云紫安回忆起自己被带回皇宫的那段时间,常常什么都不想做、亦或者做什么都可以,原来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是鱼儿离开水的感觉啊! 正因为失去过一次,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失去,所以云紫安握紧了手掌,看向张景昀的目光也炽热起来。 她很想对张景昀说,就像上次在假山里那样,紧紧扣住张景昀的脑袋,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主人喜欢的那个妖怪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想知道。” “主人不用告诉我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因为她不重要,我迟早会让你忘记她,我会证明……我比她更好。” 等将这些话都说完后,云紫安还想让张景昀知道她究竟好在哪里…… 第162章 一本正经的云紫安 云紫安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她知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张景昀身上,而她却依旧贪恋地想占据张景昀的视野、他的时间,他的一切。 不……正是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张景昀身上,她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迟早有一天,云紫安要光明正大的对所有人说,她是张景昀的心爱的妻子,尤其是那个妖怪,她更是贴着对方的耳朵喊一万遍。 虽然很想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张景昀直到永远,但云紫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收敛起脸上浮现的温柔,以及目光中的炽热,缓缓站起身来。 当听见云紫安处传来动静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张景昀身上,转移到了云紫安身上。 幸好云紫安早就习惯了这种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她优雅的迈动步伐,一步步向擂台走去,没有半分犹豫,也没有任何退缩。 登上擂台后,云紫安停下脚步,与张景昀面对面站定。两人之间只隔着短短数尺距离。 云紫安垂下眼眸,看见张景昀衣衫破损间隐约露出的累累伤痕,她敏感而柔软的心一下子就被刺痛了。 好想张景昀再也不受任何伤害,好想张景昀为她受更重的伤。 云紫安想着想着表情渐渐变得奇怪起来,她反应过来后连忙咳嗽一声,对所有观众说道:“今天的比赛确实异常精彩,但也该结束了。” 云紫安像是有两张面孔一样,面对张景昀是古灵精怪、让人恨不得打一顿的女仆,面对其他人则是端庄、优雅的公主。 她与张景昀说话时声音总透着几分俏皮,而此时则柔和而清晰,如涓涓溪流一般流进每个人耳中,又像晨钟暮鼓般敲击着他们内心。 一时间,人群静默无声,只剩下微风拂过衣袍发梢时轻微飘动的声音…… “我本来无意出嫁,当得知父皇为我举办了这一场比武招亲后,甚是惶恐!”云紫安微垂着眼帘,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不安,“所以恳请师父他老人家帮忙,师父得知此事派了张师兄来助我。” 她的声音清冷而平静,却又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丝柔弱,让人听着不由自主生出几分怜惜。 那一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里似有波光流转,但下一瞬,她抬起头看向众人时,那点柔弱便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淡然自若的神态。 云紫安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巧妙解释了张景昀为何会参与比武招亲,又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她在张景昀面前撒谎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如今对着这么多人,自然也同样游刃有余。 果然,她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低声议论:“原来张景昀是天道宗宗主派来的……怪不得实力这般高强。” 有人嗓音略高些,道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惑:“只是,他在天道宗隐藏了这么久,应该是一张非常重要的底牌才对,为何现在用出来了呢?”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落在云紫安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惊诧。“难道……难道云紫安在天道宗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这些议论声虽并不算大,但却足以传入云紫安耳朵里。 她听见后嘴角轻轻扬起,那笑容里夹杂着几分狡黠,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这抹笑容只是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瞬,很快便消失无踪,云紫安再一次恢复成那副沉静端庄的模样,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旁人的幻觉。 云紫安为了防止日后传出她和张景昀关系不正常的绯闻,才故意提了这么一句,目前来看效果很明显。 她隐隐松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在了张景昀身上。只见张景昀伤痕累累、衣服上满是鲜血。 云紫安心一痛,忍不住想掏出手帕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将他那些伤口妥善处理,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硬生生按捺住这个冲动。 她身为公主不能与男子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呃……至少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能! 云紫安收起自己对张景昀的诸多情绪,微微垂下眼睑,轻声说道:“张师兄,谢谢你。” “你身上的伤很重,还是快点下去修养吧!”她低头看了一眼张景昀染血的衣袖,眉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愁绪,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那张素来端庄自持的面容依旧如初。 未等张景昀回应,云紫安便立即唤来一名宫女。 那宫女听命而至,小跑到两人跟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张景昀的肩膀。可就是这样寻常的一幕,却令云紫安心头骤然一紧。 她瞥见那双小手触碰到张景昀时,不知为何,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在干什么?”云紫安猛地提高音量,大喝道,“粗手粗脚的!病人是你这么扶的吗?” 宫女当即吓得缩回了手,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没等她说出口,云紫安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怔了一瞬,下意识捂住了嘴巴,目光中透出几分慌乱,“对不起,我刚刚……” 那宫女怯怯地站在原地,一脸疑惑地望着向来温柔端庄的云紫安,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发怒,又为何转瞬之间主动认错。 云紫安干笑了一声,用尽力平复好的语调说道:“我……我只是见到张师兄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实在太愧疚,所以才有些急躁,这才……失言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将视线移向宫女,“刚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你动作稍微温柔一些。” 虽然表面看似镇定,但只有云紫安自己清楚,此刻她内心早已是一片混乱。方才脱口而出的斥责并非完全因为担忧,而是一种隐约却无法言喻的不适感——看着别人靠近张景昀、触碰张景昀,她竟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悦。 “没必要麻烦,”张景昀轻轻推开还未重新靠近他的宫女,一贯冷静低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倔强,“我还没有伤到连路都走不了地步。” “这样啊。”云紫安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接道:“既然如此,那请师兄随我回皇宫。我正好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这是为报答师兄赢下比武招亲之礼,还请务必收下。” 话音落下,云紫安抬起眼眸,与张景昀四目相对,她的样子和声音是那么正经,可她越是一本正经,张景昀就越觉得她有什么阴谋。 第163章 我实在太开心了 紫安亲自领着张景昀来到皇宫内一间安静、温馨的偏房,她亲眼看着张景昀躺在柔软的床上,然后才对着正在点燃熏香的宫女吩咐道:“速速去把宫里医术最为精湛的御医请来,为我师兄处理伤口!” 那语气中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尽显高高在上的公主风范。 御医很快就被请来了,或许是因为周围人太多,云紫安表现得极为得体。 她刻意与张景昀保持着距离,远远地站在御医身后,只是在御医查看伤势时,轻声关怀道:“张师兄,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了。” 云紫安声音平淡如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就好像他们仅仅是普通的师兄妹,毫无特殊情意。 而且这句不轻不重的话,既契合云紫安一贯矜持、高贵的公主人设,也符合她刻意营造出的与张景昀的关系。 正因为云紫安演技精湛,御医和宫女们丝毫没有因为张景昀为云紫安血战了一天,怀疑他们是恋人。 相反,他们甚至觉得自家公主对这位张师兄实在太过冷淡。 张景昀不辞辛劳,跨越千山万水从天道宗来到苍澜国,在擂台上激战了整整一天,最终却只得到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安慰。 即便公主需要遵循宫廷规矩,与异性保持距离,可这态度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薄情。 御医动作极为小心地为张景昀处理伤口。每触碰到一处伤口,张景昀的眉头便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可他硬是强忍着疼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云紫安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发白的痕迹,她却浑然不觉。 云紫安内心深处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冲上前去,亲自为张景昀擦拭伤口,关切地询问他疼不疼,可理智告诉她,身处这规矩森严的宫廷,她不能这么做。 御医很快便处理完了所有伤势,随后开了几副药方,又认真地叮嘱张景昀:“张公子,你虽然体质强悍,但这次受的伤毕竟太多、太重,所以往后几日一定要好生休养,按时服药。” 张景昀微微点头,疲惫的回道:“多谢。” 御医恭敬地冲云紫安行了一礼,随后便退了出去。 等御医离开后,云紫安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所以带着宫女陆陆续续离开了房间。 原本略显喧闹的卧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张景昀感觉自己累到了极点。那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一旦松懈,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弹。 他直愣愣地望着房顶,脑海中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可身体的疲惫让他根本没有精力去梳理。 云紫安口中提到的 “礼物” 究竟是什么,张景昀也完全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一天的战斗,早已将他的精力榨干,此刻的他,只觉得脑袋昏沉,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 在这难得的安静中,倦意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此时此刻,他唯一渴望的就是能好好睡上一觉,让疲惫的身心得到片刻的休憩。 于是,张景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随着这口气一同吐出。他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渐渐放松,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窗外,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洒在窗台上,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银纱,一片静谧祥和。 突然,“咔哒” 一声脆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门被悄然推开,又轻轻合上,那声音虽轻,却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入张景昀的耳中,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出于本能的警惕,他刚要坐起身子,一只柔软却有力的玉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 张景昀的眼睛瞬间瞪大,借着月光,他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竟是云紫安。 “主人,你小声一点,要是被人发现我在这儿,就麻烦了。”云紫安紧张地看了看门口,确认没有异样后,才缓缓松开了捂住张景昀嘴巴的手。 张景昀强压着怒火,说道:“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 云紫安早就不怕张景昀对自己发火了,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毕竟当初张景昀让买的玄尺,连一次都没用过呢。 “我来看看主人啊!”云紫安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那时的张景昀还太过天真,单纯地以为她是害怕被别人发现,却没料到云紫安内心深处,正为接下来要做的事而兴奋得难以自抑。 张景昀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云紫安轻轻嘟了嘟嘴巴,那模样就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娇嗔道:“那可不一样。当时房间里那么多人,能和现在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张景昀追问道,眼中满是不解。 “什么地方都不一样,比如……”云紫安故意拉长声音,像是在逗弄张景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刚刚敢喊你主人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主人!我实在太开心了。”云紫安眼中闪烁着泪花,那晶莹的泪珠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闪烁的星辰。她委屈巴巴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自从主人你认出我的身份后,就一直刻意地疏远我。” 第164章 胜利者的礼物 “我……”张景昀刚想反驳,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云紫安急切地打断:“不准找借口,我自己能够感觉到。” 云紫安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主人,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让你感到害怕了?不对…… 应该不是害怕,而是主人你意识到靠近我,会卷入一堆麻烦中。” “我承认我很自私,我永远……永永远远都没有办法当一个完美的仆人,不给主人招惹麻烦。” 云紫安低下头,声音里满是自责,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当我意识到主人有意避免和我接触后,我很伤心、也有一点生气。当初买下我的是你,为什么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知道,我本该安安静静地离开主人,可是我做不到,我不仅做不到,还想故意将主人你给拉进来,想看一看你愿不愿意帮我。” “当然!如果主人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对主人生起什么怨念,呃……顶多……顶多有一点不满,但绝不会离开主人。” “今天看到主人为我站在擂台上,击败一个又一个强敌,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云紫安说着,将手掌放在了胸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痴痴道:“因为我感受到了,又一次感受到了主人你还是在乎我的。” “啊……”云紫安害羞的捂住了脸颊,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奇怪起来,“明明我早就习惯了这种盛大的场合,可今天一整天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主人,你知道一边看着你为我战斗,一边努力保持端庄的模样有多难吗?” 云紫安舔了舔嘴唇,嗔怪道:“主人!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想看我当着众人的面出丑?” “你可真是太坏了,不过……我不会因此埋怨主人什么的。” “主人对我好,那是身为女仆的我命好,主人对我坏,我也只能怨自己命不好,我哪里有资格对主人你说一句‘这样不可以’呢?” “等等……”张景昀意识到自己再不开口,话题就要被云紫安引到不妙的地方了,“我可没有这种想法,你不要冤枉人。” 可惜,张景昀此刻开口已经太晚了,云紫安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辩解般,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我出丑的样子只有主人你一个人能看见。” “对了!”云紫安忽然站直身体,轻轻提起裙摆,优雅地在张景昀面前转了一个圈。 她动作流畅,那一袭繁复华丽的长裙在明亮的灯光下泛出温润的光泽,如同夜空中静谧而夺目的星河。 她抬眸望向张景昀,嘴角扬起一抹带着几分俏皮的笑意:“主人,我还没有穿这么华美的衣服给你看过吧?怎么样,好看吗?” 张景昀微微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云紫安身上,那精致的刺绣、垂坠的丝绸,以及点缀其间的小巧珠饰,在她的一举一动间折射出细碎却耀眼的光芒。 可比这一切更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是,云紫安脸上那种自信又带着几分期待的小表情。她像是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迷人,却又故意用半认真半玩笑的话语来试探他的反应。 “哎!为了这场‘比武招亲’,我可是天刚亮就爬了起来呢!”云紫安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语气里透着些许小小的不满,但更多的是刻意引人注意,“打扮了足足半个时辰!要不是为了让主人你看到我现在最美丽的样子,我才懒得这么费劲呢。” “如果可以的话……”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害羞地低垂了眼帘,然后侧头偷瞄他一眼,“真想只给主人你一个人看啊。” 张景昀被这一番话弄得有些无措,他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然而云紫安显然不会就此放过他,她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与他的距离拉近到几乎能听见彼此呼吸声交错的位置。“主人,” 她声音柔软且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蛊惑,“我是你一个人的女仆,现在打扮得这么漂亮,却让那些观众都看去了,你心里肯定不太舒服吧?” 说话间,她微微倾身靠近,那双清澈如湖水般的大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吐气如兰:“不过,请主人不要生气,因为……”她唇角再次扬起弧度,仿佛含着某种秘密,“你能看到别人永远都看不到的一面。” 张景昀眉头微皱,还没完全理解这句话中隐藏的意思时,就见云紫安缓缓抬起手,将纤细白皙的指尖落在领口的位置。 “喂!”张景昀瞬间提高了音量,慌乱之色跃然于脸。他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从椅子上一下子蹦起来,“你……快住手!这……这不会就是你口中的礼物吧?这种东西我不要了!” 面对他的窘迫反应,云紫安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主人,你慌张成这样真的很有趣,我不过是逗逗你罢了。” “没想到啊,你居然会这么容易就上当!” “放心啦,我要送你的礼物可不是这个。”她意味深长地露出一个神秘笑容,然后故作郑重地补充道,“但我要送给你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拒绝的哦!” 房间内再次陷入短暂静默,而空气中似乎多了一层无法言说却隐隐令人悸动的不确定感。 “主人!”不知过了多久,云紫安再度开口轻轻唤了一声,她说道:“其实像今天这种场合,我参加的太多太多了,即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可发现主人在看我时,不知怎么了,我就一阵不适,坐都坐不住了。” “可渐渐适应后,我竟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呃……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就好像有什么溢出来了。” 第165章 又一个圈套 这段话,张景昀听的云里雾里,好在云紫安似乎也稀里糊涂的,因为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当一个人看不见也听不见时,他的触感就会变得非常灵敏。” “主人,我们要不要试一试?”云紫安语气轻快,像是在提议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实验。 张景昀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试什么?” 云紫安并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那笑容张景昀可太熟悉了,每次云紫安想出什么恶作剧前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果然,她下一秒如猫咪般伸出手,动作轻盈的将窗户关上,月光顿时被挡在了屋外。房间内少了冷冷的银辉,多了一丝压抑和未知的紧迫感。 接着,云紫安缓缓抬起手指,对准桌上的蜡烛轻轻一点。一道灵力闪过,火焰随即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两人吞没其中。 云紫安甚至考虑到了张景昀修为强大,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手掌一挥,又用灵力封住了他的眼睛。 “你在搞什么鬼?”放在平时张景昀当然不会中这种招数,可此刻他浑身连一丝灵力都使不出来。 “主人,”云紫安软软地唤了一声,然后打趣道:“难道你从来都没觉得自己非常过分吗?” “我很过分?”张景昀微微愣神,努力回忆曾经是否做过什么让对方耿耿于怀的事。 “你还记着以前练剑的时候不认真,被我教训了吗?好吧!”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承认,“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凶了点。” “不!”黑暗中传来云紫安清脆的一声反驳,“主人,那时候确实很过分,但不是我今天想说的‘过分’。” “哦?”张景昀即便看不到对方,也能想象到云紫安故意卖关子的模样。“那是什么?”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然后才响起云紫安略带调侃的话音:“我说主人过分,是因为明明饭都做好了、端到了你面前,你还不知道吃,总是非要别人喂到嘴里!” “不过没关系!” “把饭喂到主人嘴里,原本也是仆人应该做的事情,我不会推脱,只是……等下做的不好,还请主人你不要见怪。” 云紫安伸出两根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捂住了张景昀的耳朵。 然后趁张景昀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猛地俯下身去,冰凉柔软的秀发滑落下来,散乱地铺在张景昀的肩膀上、胸口上,还有脸颊上,那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间,让他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然而下一秒,张景昀却感到嘴唇一热——那触感既熟悉又灼人,他瞬间瞳孔紧缩,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般僵住了。 他猛地想要推开云紫安,可刚一用力,就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动弹不得。 原来云紫安早就猜到了张景昀的反应,将双腿压在他的胳膊上,让他动弹不得。 张景昀能感受到云紫安腿上传来的压迫感,同样也感受到了对方因靠近而散溢出的体温。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漫长如年。云紫安毫无停下来的意思,她大胆地占据着主动权,直到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直起身来,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肆意与得逞后的笑意。 云紫安随意擦拭了一下嘴唇,然后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主人,”云紫安稍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发现,我真是个坏女仆呢。我竟然希望主人你一直躺在病床上,那样的话,你就永远无法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云紫安知道自己今天做的已经够多了,再待下去说不定就触到张景昀的底线了。 她喜欢在张景昀底线来来回回试探的刺激感,可不是希望引起张景昀的反感。 于是她果断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裙摆,一边体贴的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主人你好好休息吧,紫安不打搅你了。” 云紫安转过身走向门口,在关门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张景昀。 门被轻轻关上了,发出细微的一声“咔哒”。房间重新陷入寂静,但此刻寂静中却多了一层难以名状的不安与躁动。 张景昀躺在那里,怎么也无法入睡。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的一切,那柔软冰凉的触碰、胸口升腾而起的异样感觉,都让他的心神彻底乱成了一团麻线,无从理清。 从某方面来说,云紫安确实很坏,一次又一次将张景昀的心思搅得乱七八糟,一点一点想把张景昀变成喜欢她的样子。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景昀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休养。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来,他躺在床上,枕着半高的靠垫,手里捧着一本书,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 他的眼神时而落在书页上,时而飘向窗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每天中午,云紫安都会准时出现在门口。她轻轻敲门走进来后,总是带着一抹端庄而得体的微笑,就像她在人前表现的一样完美无瑕。 可见过她真实面目的张景昀,再看到她这般正经严肃的样子,总会怀疑云紫安在偷偷笑他。 “可恶啊!”张景昀心里恼怒地想着,“云紫安这下子肯定得意死了,她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 “否则,我一定会好好‘回报’她……”这个念头还没成形,张景昀忽然顿住,因为他发现云紫安似乎还挺喜欢自己落在她手里。 张景昀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对这种敌人,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对付。 “张师兄!你在想些什么呢?”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张景昀的思绪。他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云紫安已经站到了床前,正歪着脑袋盯着他。 张景昀干巴巴的说道:“没……没想什么。” “哦!”云紫安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刚刚我和你说的重要事情,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张景昀脱口而出,但下一秒又愣住了……等等,云紫安什么时候说过重要事情? 张景昀赶紧回忆刚才的话题,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这时,对面的云紫安已经发现了什么,她瞪大双眼,气呼呼的说道:“师兄你真的记住了吗?我说了这么多,你居然连一句都没听进去!” 第166章 还有那天呢…… 张景昀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试图找借口,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不过,好在云紫安并未深究。她眸光轻转,很快就收敛起了脸上的怒气,平静的说道:“我父皇看你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说三天后要在云阙殿见你一面。到时候,我那两位兄长和姐姐也会出席。” 张景昀听闻此言,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记得他初来苍澜国时,云向明对他的态度既不冷漠,也谈不上热情。 而如今,这位苍澜国之主突然提出要见一见他,多半还是因为他在比武招亲上的表现过于惊艳,以至于引起了对方更多关注。 思绪翻涌间,张景昀缓缓点了点头,“好。” “那主人你一定要在辰时二刻赶到云阙殿哦,可千万别来晚了。”她故意将“主人”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又用一种略带顽皮的语调拖长尾音,仿佛有意无意地提醒他的身份。 这般语气虽轻巧随意,却叫人察觉不到一丝温吞,话里隐隐透出的促狭,在空气中缓缓荡开。 张景昀倏地抬眸,看向眼前这个身影纤瘦却自信满满的女子。她似乎总能毫不费力地占据对话中的主导位置,不愧拥有皇家血脉。 但此刻,张景昀并未完全注意到这些细节,因为他的大脑全被即将到来的会面填满。 就在他埋首思索怎样应对云向明时,云紫安已然收回目光,她微微侧身,一只手拢进宽大的袖摆中,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微笑,显然又在打什么主意。 可惜,张景昀完全没有察觉。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到了约定的这一天。天还未大亮,张景昀便早早起身,端坐在床边,目光凝视着窗外那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思绪飘飞。 过了一会儿,张景昀理清了思绪才缓缓起身,他穿戴整齐后,又来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抬手轻轻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当一切准备就绪,张景昀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房间,朝着云阙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让他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辰时二刻,张景昀准时来到了云阙殿。然而,当他踏入殿内,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云阙殿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那透过雕花窗户洒下的阳光,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时辰。 就在张景昀满心狐疑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云紫安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主人,你来的好早啊!” 张景昀猛地回过头,只见云紫安正站在殿门口,云紫安身着一身华丽漂亮的宫装,那宫装以浅粉色为主色调,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 她的头发高高挽起,插着一支精美的玉簪,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给这位清纯少女平添了几分妩媚。 云紫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她抬起手,冲张景昀轻轻招了招手。 “紫安,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云阙殿内空无一人?”张景昀走上前,环顾四周,疑惑的问了一句。 云紫安轻轻转了转眼珠,有些心虚地说道:“可能是……可能是时辰还没到吧?” “时辰还没到?”张景昀诧异的说道:“现在已经是辰时二刻了。” “没错啊!”云紫安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那里不对,理直气壮的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后,我父皇才会来。” 听到这里,张景昀只觉得胸口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如果他现在还看不出自己被耍,那可真就成了傻子中的傻子。 他死死盯着装模作样的云紫安,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你……你居然连这种事情都骗我!” “让我白白等上半个时辰,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看我在这里干站着,你很开心?” 云紫安看到张景昀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急忙解释道:“没有!绝对没有!” “主人,我喊你早点来,是想向你道歉!” “呵呵……”张景昀冷笑两声,他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向我道歉不可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而且,道歉?你要向我道什么歉?” 面对张景昀的质问,云紫安似乎有些羞于开口,她红着脸,吞吞吐吐道:“呃……其实……我有选在这个时候道歉的理由……” “至于为什么要道歉……当然是因为,我害主人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必须向你赔罪!” 话音刚落,云紫安猛然抬起头,又补充了一句:“不对!光是道歉怎么够呢?像我这种不合格的仆人,应该被狠狠惩罚才行!” 云紫安说着从纳戒取出一把玄尺,随后,她毫不犹豫地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张景昀面前。 云紫安低垂着头,长发随着动作滑落,将半张脸掩映在阴影之中,但仍能看见她紧抿的唇。 她高高举起玄尺,语气决绝的说道:“请主人狠狠惩罚我吧,云儿绝对不会喊一声痛,更不会躲闪。” “像我这种女仆不教训一顿是不会长记性的,所以主人千万不要留情。” 张景昀看到这一幕直接怔住了。他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过了许久才僵硬的说道:“我不是你打伤的,你不用因为这个向我道歉,你快点起来。” 可云紫安却像没听到一般,依旧保持着跪姿,将手中的玄尺举得更高了一分,那本就瘦削的胳膊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纤细。 “不!”她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张景昀,倔强的说道:“那在假山里我吻主人你呢?还有那天……你受伤的时候……” 第167章 到底是谁欺负谁? “住嘴!” 张景昀猛地大喝一声,脸上瞬间涨得通红。他的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云紫安,眼中既有愤怒,又有窘迫,“你到底起不起来?” 此刻的张景昀,只觉得心跳如雷,完全没料到云紫安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难以启齿的事。 “不起来,就不起来!” 云紫安仰起头,继续直视着张景昀的眼睛。 “好!” 张景昀被她的态度激怒,猛地站起身来,衣袖一挥,“你不起来,那我走,你就一直在这儿跪着吧!”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开,脚步急促而慌乱,像是在逃离一场难以应对的风暴。 “好啊!”云紫安看着张景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非但没有被吓住,还慢慢悠悠的说道:“主人让我跪着,我岂敢不跪?不过一会儿,我父皇和皇兄、皇姐可就要来了。” “到时候父皇问我为什么跪在大殿,我只能说是主人让我跪下的,主人不让我起来我不敢起来。” “父皇听到这些后,肯定会很生气,质问我谁是主人。” “我胆子很小,被父皇这么一吓,肯定就慌慌张张把主人你的身份告诉父皇了。” “主人!”云紫安阴恻恻的问道:“你该如何向我父皇解释呢?” 张景昀的脚步猛地顿住,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绳索拉住。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沉沉地落在跪在地上的云紫安身上,眉间的愁绪和嘴角的冷意交织,显得复杂又矛盾。 张景昀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胸中那股愤怒仍然难以平息。他盯着云紫安许久,最终不甘的问道:“这就是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我道歉的理由?” 云紫安不言不语,只是将手臂伸得更直了些。那双白皙纤细的手微微颤抖,但却并不显得脆弱,反而透出一股强烈的倔强。 她低垂着头,可她表现的越是卑微顺从,张景昀就越烦躁。 “云紫安,你果然有一套,现在连逼我的本事都练出来了。”张景昀声音低沉,带着怒意,却又掺杂了一丝疲惫,好像对面前这个女人真的束手无策。 云紫安闻言抬起头来,脸色平静如水,“云儿不敢。” 听到这句话,张景昀只觉心头火气陡然升腾,猛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紫安,“你不敢?呵,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他冷笑了一声,用力甩袖转身,又回过头来盯住她,“用你父皇来压我是吧?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敢这样做。” 说罢,张景昀站定脚步,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誓要耗到底的架势。 对于他的威胁和试探,云紫安并没有任何回应。她依旧笔直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也毫无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张景昀原本自信能占据主动,但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感觉自己上了云紫安的当,被云紫安拖进了她擅长的领域。 论起胡搅蛮缠,他怎么可能是云紫安的对手呢? 张景昀忽然想起林霜被自己欺负的落荒而逃的模样,恍惚间,意识到自己似乎马上就要变成林霜了,额角禁不住冒出些许汗珠。 就在这一瞬间,始终保持静默的云紫安忽然微微扬起嘴角,那笑容极浅,又快到令人捕捉不到,但偏偏映入了张景昀眼里。 张景昀心中顿时一惊,暗道:“坏了!我刚刚的慌乱被云紫安瞧去了,她肯定在心里开始笑我了。” 为了扳回一城,张景昀聚精会神死死盯住云紫安,希望能从她脸上找到哪怕一点点慌乱或破绽。但让他失望的是,云紫安始终如雕塑般镇定,从容到了极致。 此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宫殿内短暂的静谧。 张景昀心中骤然一紧,他迅速朝窗外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紫色太监服的小太监匆匆忙忙走来。 他们手里提着水桶、扫帚,动作显得有些慌乱,而队伍中那个满脸威严的总管似乎正压抑着怒火。 果不其然,那总管站定后便高声训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皇上马上就要来了,还不赶紧把路面打扫干净!若是被皇上看到这里还有半点污渍,看我怎么治你们!”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张景昀耳边炸响。他额角隐约冒出冷汗,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许多。 张景昀转过头,看向眼前仍旧跪在地上的云紫安,咳嗽一声劝道:“紫安,你别闹了,快点起来吧!等会儿你父皇真来了……” 云紫安晃了晃那把乌黑发亮的玄尺,淡淡的挑衅道:“主人让我站起来很简单啊,只要惩罚完我,我自然乖乖站起来。可现在呢?你都没罚,我哪敢擅自站呀。” 说罢,她将玄尺往前递了递,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张景昀被云紫安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觉得胸膛里的郁气越积越多。 这哪里是个仪静体闲、秀丽端庄的公主?这分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总是能三言两语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张景昀试图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因恼怒而略显颤抖。 一旁,小太监们洒水、扫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那脚步声也愈发急促刺耳。仿佛下一秒,宫殿那扇沉重的木门就会被推开。 张景昀闭了闭眼,用力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 他知道,再继续僵持下去,不仅无法让云紫安配合,还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与其等云向明快到宫殿再妥协,还不如……唉…… 张景昀缓缓走到云紫安面前,从她手中接过那把玄尺,玄尺冰冰凉凉的,打在身上一定很痛。 张景昀禁不住回忆起,当初让云紫安买玄尺,只是为了吓一吓她,根本没有想过使用。 可事实证明,武器买来了,就一定会用得上。 尤其是刚刚云紫安还那么嚣张,最开始张景昀或许只想意思意思几下算了,可想起云紫安最近的所作所为,心中的火气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云向明是在辰时四刻走进云阙殿的,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云文白、云文杰、云孤丹。 第168章 云紫安怎么了 云向明见云紫安和张景昀坐在了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上,一人望着左边、一人望着右边,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云向明微微一愣,也没有太在意,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亲切的说道:“紫安、张少侠,你们来的挺早啊!” 话音刚落,云紫安立刻抢在张景昀之前开口,“父皇,我们也只才来了一会儿。” 她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可那略显急促的语调和眼神中的闪烁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说完,她悄悄低下头,用手整理了一下衣袖,好像这样能掩饰自己的异样情绪。 “哦!”云向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停留片刻,随后转移到桌上的摆设上,似乎只是在随意寒暄。 云向明掀过这一页,示意众人落座,太监随即端上茶水,热腾腾的茶香弥漫开来。 云文白因为此前派人调查云紫安的过往,已经和其产生了过节,所以最关心张景昀的实力,以及他和云紫安的关系。 他看着看着忽然注意到一处奇怪的地方,云紫安坐在椅子上,总是时不时地咬着嘴唇,那双纤细柔嫩的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 而后又微微抬起身子,再小心翼翼地落回椅面。这动作看似无意,但重复几次后便显得有些反常。 云文白禁不住皱起眉头,心中疑惑顿生:“向来知书达理、一举一动都颇为优雅从容的紫安今日是怎么动来动去,好像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 就在此时,一声爽朗而沉稳的话打断了云文白的思绪。 “张少侠以一人之力击败那么多参加比武招亲的修士,实在令朕震惊不已!我们苍澜国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位守护者成功守护公主呢。”云向明缓缓开口,脸上带着一种由衷赞赏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张景昀身上。而张景昀依旧淡然自若地端起茶杯,在众人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然后才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是侥幸罢了!场下还有许多高手没出手呢。” “哈哈……”文向明笑了几声,“那也很厉害了,张少侠可是接连打败了两位元婴期高手,如此战绩,可谓令人刮目相看。” “朕以前只知道陆宗主的大弟子林冰之境界已达元婴期,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如今看来,张少侠恐怕比林冰之更胜一筹啊。” 文向明语气中隐隐透出一种欣赏,但又夹杂着试探。 张景昀谦虚的说道:“林师姐身为师姐,她的实力自然比我强。” 文向明自然不会相信张景昀的话,不过他没有追问,而是轻轻点头,而后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张少侠,那天你使用的拳法朕倒是认得,是贵派的十星毁灭。可你使用的那一剑呢?朕怎么也看不出它是天道宗的那套剑法。” 张景昀闻言,不疾不徐地答道:“那套剑法并非天道宗所传,而是我早年在别处学来的。” “哦?”这回答显然勾起了文向明更大的好奇心,“如此说来,张少侠是带艺从师?你以前师从何处?” “无门无派!” “散修?”文向明听到这个答案时稍稍愣了一下,旋即感慨道:“散修一个人修炼,可不是件容易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辛苦的,无非是寻找秘境、猎杀妖兽罢了。”张景昀的回答犹如蜻蜓点水,让文向明根本抓不住根脚 文向明见状,也不好再追问,只能收回视线。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紫安。轻轻叹了一声,说道:“紫安是朕最小的女儿,自幼乖巧懂事,在宫里表现得温婉娴淑,一直让朕很放心。” “但朕知道,她不是她母后那样的人,她骨子里渴望的是外面那些惊险刺激、快意恩仇的生活。” 云紫安闻言垂下眼帘,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只是抿紧唇角,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的平静。 “朕倒也不是不想她这样,朕是担心她有朝一日会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 “如今,有了张少侠你守护在紫安身边,朕放心了不少。” 此话一出,云文白、云文杰、云孤丹三人脸上的表情几乎同时僵住。 微妙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云紫安。 云紫安备受云向明的偏爱,如今还有张景昀这样一个高手相助,对他们的威胁直线上升。 若是任由云紫安再这么发展下去,他们还如何与她周旋? 三人心中翻涌着各自的担忧和算计,但面上却都强忍着不露声色。 可他们的焦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云向明接下来的话便让他们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紫安想做个无拘无束的修士也好,外面的世界相比肯定比皇宫内精彩。” “紫安!”云向明顿了顿,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语气温和的问道:“你在天道宗修炼了这么久,陆宗主传授你的剑法,你可练会了?” 云紫安答道:“师父他老人家传授的剑法太过精妙,女儿练了这么久也只能算练透了五六分吧。” “五六分?”云向明听后微微挑眉,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也不少了。你后面的日子还长,不要急,慢慢练。” “陆宗主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过。他虽然平日对你严厉了一些,你可千万不要心生怨恨,以后他就是你最大的依靠了。” 说到这里,云向明略作沉吟,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好好和你的师兄、师姐们相处。千万不可在他们面前摆出公主架子。” 云紫安闻言愣了一瞬间,她很快捕捉到了话中的深意。一抹惊诧迅速掠过她脸庞,但瞬间被她用得体的笑容掩盖住了。 云紫安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半点异样,于是垂眸恭敬答道:“儿臣知道了。” 第169章 元风雪的邀请 云向明经过最初的几句询问,很快就将话题引向了轻松的方向。 他语气平和,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分幽默,让原本略显紧张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云紫安和云文白等人也很配合,随声附和着笑了几句,不时插上两句话,各怀鬼胎的兄弟姐妹,默契的在云向明面前扮演着相亲相爱一家人。 殿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每个人脸上,殿内的气氛是那样融洽。 当谈话结束,一行人起身离开云阙殿时,云紫安脸上仍挂着恬淡、和煦的笑容,可等身边只剩下张景昀后,她像变脸般,立刻收起了笑容,美丽的眼睛冷得像覆了一层霜。 云紫安如此聪明,又在尔虞我诈的皇宫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何听不出云向明话里,隐隐想让她退出权利中心,安安分分当一名修士的意思。 云紫安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一副与世无争,安心当公主的模样,但其实她非常想成为苍澜国的女皇。 她不是因为贪恋权力,而是源于那根植于骨髓深处的不安全感。 幼年时遭遇的一切就像一条毒蛇,每每回忆都让云紫安倍感战栗。 她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拥有强大的权力,才能好好保护自己,让自己获得真正想要的安全感。 与此相对的是,云紫安最讨厌危机感,甚至会因为太恐惧,为了保护自己,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而如今云向明偏偏让她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呵。”云紫安嘴角微微牵动,但并不是笑,而是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嘲讽。 自从被侍卫带回皇宫后,她始终没有完全信任过云向明这个父亲,她很清楚云向明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没主见,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当初奸佞小人一进言,云向明在没有仔细调查的情况下,便将云紫安母女二人赶出皇宫。 云向明已经把云紫安赶出去了一次,现在还要把她赶出第二次。 每一次都丝毫不顾及云紫安的感受、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还要多少次?这次比武招亲也是…… 够了!云紫安实在是受够了。 想到这里,她攥紧了拳头,可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的疼痛,却不足以化解内心翻腾而起的不安情绪。 张景昀注意到云紫安一张脸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紫安,你今晚能支开宫女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张景昀的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将陷入沉思中的云紫安猛然拉回现实,她愣了一下,旋即听出张景昀语气中的不同寻常,认真回答道:“支开宫女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张景昀意味深长地瞥了云紫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云紫安没有再谈论关于云向明的事情,也没心情和张景昀聊其他,于是沉默着走了许久。 当走到这条小路的尽头时,云紫安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偏过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身旁的张景昀,问道:“师兄,你认识紫霄剑派的元风雪吗?” 张景昀闻言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思索,“我和紫霄剑派没有打过交道,更不认识元风雪。” 云紫安听后微微挑眉,小小的惊讶写在脸上,“咦!那可奇怪了。” “怎么了?” 云紫安抿了抿唇,像是在整理思绪,然后才缓缓开口:“这几天元风雪来了皇宫几次,还托人带话给我,说让你伤势好了务必去找他一趟。我以为他是你的朋友呢。” 张景昀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意外,但随即便笑着说道:“元风雪肯定对我最后那一剑十分感兴趣,想和我谈论剑术。” “那师兄你去还是不去?” 张景昀沉吟片刻后,答道:“元风雪为人不错,那日他也是参赛者,但没有趁我重伤登台挑战。我算欠他一次人情吧,去见他一面,全当还了这份人情。” 云紫安听罢,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她皱着鼻子反驳道:“他就算登上擂台也未必是师兄你的对手!再说,要欠人情也是我欠他的啊,干嘛要师兄你来还?” 张景昀忍不住笑出声,他看着倔强的云紫安,打趣道:“你很怕我欠别人的人情吗?” 云紫安猛地点点头,一双杏眼瞪得圆圆亮亮,“嗯嗯!特别怕!”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师兄你因为这样欠下一份人情,不得不答应什么危险的事情,该怎么办?真有危险,我宁愿代替师兄你去做!” 张景昀怔了一瞬,他伸出手,在云紫安脑袋上轻拍两下,“那当你的守护者,接受天下修士挑战算不算危险的事情呢?” “呃……”云紫安被张景昀一下子问的说不出话来,她眼珠转了转,耍起了无赖,“当然不算,我的事情都不算。” 张景昀猜到了云紫安会这样回答,在她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云紫安顿时叫了起来,“师兄,你今天太过分了……” 她嚷嚷着这里痛,那里也痛,恐怕要在床上躺一天,张景昀淡淡回了一句,‘这不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这样对你了。’ 结果,刚刚还非常嚣张的云紫安,听到这句话,立刻闭上了嘴巴,表现的比什么都乖。 …… 张景昀想着下午没什么事情,于是没有回住所,直接出了皇宫,径直向元风雪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他漫步在京城的小巷间,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街道填满,却又仿佛与他无关。 不多时,张景昀便抵达了元风雪所在的客栈。这是一家看上去颇为普通的客栈,两层高的小楼用灰瓦铺顶,墙壁略显斑驳,但却透着一种朴实温暖的气息。 张景昀刚踏入大堂,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抹熟悉的人影已经快步迎了上来。 “张兄!”元风雪兴奋的拉住张景昀的手,一边迫不及待的将他领向房间,一边说道:“你可算来了!” 两人来到房间内,元风雪忙不迭地搬来椅子,又转身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这茶是客栈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张景昀接过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他放下杯子,然后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元风雪,问道:“元兄,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第170章 十星毁灭的上位替代品 面对这样的询问,本该自信满满的元风雪却突然愣住了片刻。 他伸出手挠了挠脸颊,动作显得有些局促,嘴角扬起一抹略带尴尬的笑容:“啊,这个嘛……” 他的话音拖得很长,却迟迟没有接下去。屋内短暂地陷入了静默,只听得到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声,以及茶盏中热气升腾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坐在对面的张景昀倒是不急不躁。他将目光从元风雪身上移开,转而低头端起面前那杯清茶,用盖碗轻轻拨动茶叶,随后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他眯了眯眼,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开口。 元风雪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张兄,我能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张景昀放下茶杯,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 “那个……你最后打败陈新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张景昀早就料到元风雪会问这个问题,因此回答得十分自然:“那一招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元风雪眉头猛地挑起,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如此惊艳、强大的杀招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因为那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我这个人不擅长取什么名字。” 由于元风雪早已知道,张景昀那招是《万剑归宗》中的招式,所以以为张景昀不愿意向自己吐露真言。 他愣愣地看着张景昀,想通过对方的表情来确认这话是真是假。 可无论他如何仔细观察,都看不出一点异常。张景昀面色始终平静如水,没有丝毫遮掩的迹象。 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张景昀忍不住皱眉问道:“元兄,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这一问反倒让元风雪恍然回神,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唉!张兄,不瞒你说,你那一招,我知道叫什么。” “什么?”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张景昀,这会儿总算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他挑眉反问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这一招是我们紫霄剑派镇派功法《万剑归宗》里的。”元风雪缓缓说道,这句话出口时,他的语调已经恢复冷静。 在修士界,以前也有过几例,两个宗师先后创出同样招数的事例,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依旧让张景昀感觉怪怪的。 他沉默良久,仿佛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最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元风雪急急追问,神色中透着按捺不住的好奇。 张景昀望向窗外,目光落在不可见的某个虚无之处,语调平和的说道:“实不相瞒,那一招是我在掌握了无数剑招后,从中发现许多剑招之间竟有着相通之处。于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这些剑招融为一体,创造出的。” 顿了顿,张景昀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到元风雪身上,“此前,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有某位前辈高人,也曾察觉到这些剑招间的共性,并比我更早一步创出了这一式? “今日看来,呵呵……原来这位高人,就在贵派啊!” 元风雪闻言怔住。他本就是悟性非凡之人,此刻恍若醍醐灌顶般被点醒,只觉脑海中灵光闪现。 他低头沉思片刻,再抬起头时眸中已是一片明亮,“许多剑招之间竟有如此奥妙……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相互融合……” 元风雪缓缓重复着张景昀的话语,而后豁然开朗,大喜过望地说道:“万剑归宗!原来‘万剑归宗’正是这个意思!” 激动之下,他忍不住对张景昀深深鞠躬,以示发自内心的感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张兄不吝赐教!” 看着元风雪这样郑重行礼,张景昀连忙伸手将他扶起,一边摆手一边谦逊道:“元兄言重了。这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心得罢了,说不上什么‘赐教’。” “不,不!”元风雪连连摇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你这短短一句话,比任何一套完整剑法都要重要得多,如此恩情岂能轻描淡写?” 元风雪言辞恳切,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提议道:“张兄,你对于剑道竟有如此深厚领悟,不如来我紫霄剑派小住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互相切磋,共同探讨更多关于剑道的奥秘!” 张景昀听到这个提议,微微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将意识探向纳戒中的分天剑。 他叹息了一声,他缓缓开口道:“不了,我已经不准备再钻研剑术了。” “为什么?”元风雪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中透着一丝急切和难以置信。 张景昀抬起头看了元风雪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没有办法同时修炼剑法和十星毁灭,所以只能选择一个,放弃一个。” “所以你选择了十星毁灭?” “没错。”张景昀回答得干脆而坚定,他转身望向窗外,天边云卷云舒,一片苍茫。 虽然他解开了心结,不再忌讳使用剑法,可他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对剑道的热爱。 想起星河老怪在秘境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自己用十星毁灭战胜了那么多强敌,张景昀终于意识到,比起剑法他更加喜欢大开大合、拳拳到肉的十星毁灭。 而且如今的十星毁灭,已经不比他的剑法弱了。 元风雪的目光复杂的瞥了张景昀一眼,显然对眼前人的决定颇为不赞同。他沉吟了几秒,惋惜道:“张兄,你这个选择,称不上多么明智。” 张景昀闻言淡然一笑,他稍稍偏过头,似乎是在思索,又像是根本不愿与元风雪争辩太多。“这种事情没有明不明智一说,只有合不合适。” 元风雪听罢,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涌上一阵无奈。他上前一步,与张景昀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十星毁灭是最差的天阶功法吗?” 他压低声音说道,如同怕这句评价会刺痛张景昀的骄傲,但他还是坚持要把话说出口。 “没错,它确实威力很强,甚至可以说是威力最强的天阶功法,但它速度慢得惊人。” “现在的天阶功法中,还有哪一个像它这样有如此明显且致命的短板?这个短板便是你的最大弱点!敌人会毫不留情地抓住这一点来针对你。” 元风雪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更加急切,可张景昀依旧神色如常,没有被这番话动摇分毫。 元风雪见他毫无反应,只好咬牙补充道,“而且十星毁灭早已有了更强大的上位替代品。如果比起剑法,你更加倾向于拳法,那也应该选择那套功法,而不是固执于十星毁灭!” 第171章 体修第一神功 元风雪的声音因激动而提高了一些,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 张景昀对“十星毁灭”的来历并没有太多了解。他当初选择修炼这套功法时,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更像是一种随意的决定。 那时候,他已经放弃了剑道,心中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觉得修炼什么都无所谓,“十星毁灭”正是他在这种状态下选中的功法。 如今,当元风雪提到“十星毁灭”有一套上位替代品时,张景昀不禁感到好奇,他忍不住询问:“那套功法叫什么名字?” 元风雪见张景昀升起了兴趣,笑着说道:“这套功法名字叫‘暗流涌动’。” “‘十星毁灭’所有的优点,都能从这套功法里找到,比如善于破招、威力极强。而且,它还弥补了‘十星毁灭’速度偏慢这一致命缺陷。” 说到这里,元风雪顿了一顿,似乎是为了让张景昀消化这些信息,然后才继续说道:“从前,‘十星毁灭’一直被认为是体修的第一神功,但自从‘暗流涌动’被创出来后,它便屈居第二了。” 张景昀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套功法是哪个门派的?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元风雪耐心的解释道:“‘暗流涌动’并非出自任何门派,而是一个散修所创,修炼这套功法的人大多也是散修,所以它没有明确的传承,在修士界出现一段时间,又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再在机缘巧合下被修士得到。 “就在前段时间,有一名邪修偶然捡到了‘暗流涌动’,借此造下无数杀孽,弄得天怒人怨。” 张景昀不知为何胸口一紧,暗流涌动一现世就带来了无数杀孽,这套体修第一功法仿佛有某种不祥般,凡是修炼它的修士,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景昀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对这套功法完全不感兴趣,可下一刻,他的心又提了上来,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修炼了暗流涌动呢? 张景昀揉了揉发紧的喉咙,沉声问:“后来呢?” “此事很快被我们紫霄剑派知晓,大长老亲自指派卓师妹前去处理。最终,那名邪修死在了卓师妹剑下。” “如果张兄想要修炼暗流涌动,我可以问问卓师妹,看她是否掌握关于‘暗流涌动’的下落。” “张兄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暗流涌动不是邪功,那名修士之所以被我们紫霄剑派追杀,完全是因为他用暗流涌动为非作歹。” 张景昀只是出于好奇随口一问,元风雪对十星毁灭的评价完全是错的。 因为十星毁灭有许多种方法,处理自己速度慢的缺点,只是没有登堂入室的修炼者做不到罢了。 像张景昀在试炼地,面对速度极快的风怪和影怪,同样可以压制的对方喘不过气来。 若真有敌人,冒然利用他速度慢这个短板,肯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张景昀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修炼其他功法,他也懒得和元风雪解释太清,于是随口说道:“我选‘十星毁灭’,并不是因为它完美无缺,而恰恰是因为它不那么的完美,我想要挑战一下自己,走更难走的路。” 此言一出,元风雪怔住了。在这一刹那,他竟无言以对。 元风雪见张景昀对暗流涌动不感兴趣,轻咳一声,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二人再度聊起了剑道。 随着张景昀开口,那些他多年修行中积累下来的经验与感悟,如涓涓细流般涌出。 他讲的不多,却字字珠玑,每一句都仿佛醍醐灌顶般,让人茅塞顿开。 元风雪则越听越兴奋,时而点头称是,时而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交流着,一时间竟完全忘却了客栈外日渐西斜的天光。 窗外的夕阳逐渐染红了天空,那瑰丽霞光透过纸糊窗棂洒进屋内,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却无人留意。 元风雪眉宇间难掩激动之色,他伸手在空中比划着,好像要将那些刚刚领悟到的新思路融进自己的剑招之中。 直到门外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响起,张景昀才缓缓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轻蹙。“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这么快?”元风雪愣了一下,有些意犹未尽,但他也明白,对方并非闲散之人,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于是只得抱拳拱手,“今日承蒙赐教,小弟铭记于心!改日定当再请张兄赐教!” “嗯。”张景昀微微颔首,没有多言,迈步向门外走去。 张景昀离开客栈后,夜色已经笼罩大地。街巷里零星灯火摇曳,与天边最后一点残霞交相辉映。 张景昀抬头看向皇宫方向,那高耸恢弘的大殿轮廓隐约可见。他想起今晚还有重要的话要对云紫安说,于是稍稍加快了脚步。 张景昀返回皇宫,为掩人耳目,他并未立刻去找云紫安,而是径直回到自己的住所,表面上平静地处理着一些琐碎事务,实则默默等待云紫安来找自己。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云紫安巧妙地甩开了贴身宫女,像一只灵动的夜猫,悄无声息地朝着张景昀的房间奔去。 她依旧身着早上那件雍容华美的宫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流动的云霞。 为了不发出一丝声响,云紫安头上琳琅满目的饰品,都被摘了下来。 云紫安一踏入房间,眼中瞬间亮起璀璨的光芒,清脆地喊了一声:“主人!”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亲昵,又有着无尽的欢喜,仿佛这一声呼唤能驱散她心中所有的阴霾。 喊完之后,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一副无比满足的样子,似乎如果很久不喊张景昀 “主人”,她就会浑身难受。 第172章 和云紫安夜谈 张景昀见云紫安来了,伸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 云紫安当即提起裙摆,动作优雅而流畅,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轻盈地坐了过去。 她坐姿端正,脊背挺直,身姿如同一棵挺拔的翠竹,论仪容,是张景昀认识的人中最为出众的。 然而,熟悉她的张景昀也知道,云紫安不正经的时候,那古灵精怪的模样,也是最让人头疼、最不正经的,真可谓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此刻,在这静谧的深夜,两人相对而坐,气氛里似乎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张景昀主动开口问道:“紫安,今天早上你父皇话里话外想让你做一个无拘无束的修士,你是否真的愿意放弃公主身份,当一名修士呢?” 云紫安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怒火被无情点燃,却又强行压抑在心底不让它彻底爆发。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开口,“公主的身份,我根本不在乎。”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沙哑,像是忍耐太久后的呐喊,却又被硬生生压回喉咙,只剩下自嘲般的尾音。 “可我害怕……”云紫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不再看张景昀,“没了这个身份保护,我那两个哥哥和姐姐,会毫不犹豫地动手除掉我。” 张景昀闻言并未直接回应,而是静静看着云紫安。他的目光平静却尖锐,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不带任何感情波动,但却能精准地剖开人的内心。 他等了一会儿,在确认云紫安暂时不会再说话后,才声音低缓地问道:“所以,你是想要继续当你的公主了?” 云紫安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是的。”她回答得很轻,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字出口时,她已经将自己的命运重新绑上那条危险至极、充满荆棘与阴谋的大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张景昀提醒道,他语调依旧淡然,可每个字都像敲击在云紫安耳边的警钟。“你父皇恐怕很快就会把你赶出皇宫。” “什么?”云紫安瞪大眼睛,看向张景昀,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写满震惊与不可置信。 她随即垂下视线,用力咬住嘴唇,似乎在拼命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说道:“不会的……我的父皇不会这么做。” “不可能,他让我安心做一名修士,是想让我远离权力中心。”她抬起头,像是在说服张景昀,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虽然他的做法不对,但他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所以他不会这么快赶我走……” 张景昀听完,不置可否地瞥了云紫安一眼,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弧度。然后冷冷的说道:“你自己也和我说过,你父皇是个能力平庸,没有主见的人。” “他当初因为听从小人之言,就把你和母亲赶出了宫。那么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再把你赶出去呢?”他说话时语速极慢,但直白又残酷。 云紫安怔住了,一时间竟没有办法反驳。良久后,才艰难地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却因迟疑而戛然而止。或许连她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是因为你觉得,没有小人和他说这种话吗?” “呵呵……”张景昀冷笑了几声,“今天你的哥哥和姐姐同样看出了你父皇的想法,所以很快就会找机会,对你父皇说这种话。” “当然,用赶出去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法是让你到外地当个闲散公主。” 这句话宛如锋利的刀刃刺入云紫安心底,她瞳孔猛然一缩,眼神中掠过震惊与恐惧。 她很清楚,以自己父皇的性格,以及兄长和姐姐的一贯作风,他们确实会这样做。 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如冰水般流淌至全身,让云紫安连手指都止不住轻颤。她咬紧牙关试图克制内心翻涌的不安,却仍旧无法压下那种被抛弃、被算计的无助感。 “主人,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云紫安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忽视的颤抖。这时候,她唯一能依赖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你今天既然和我说了这些,你一定有解决的方法吧?”她眸光灼灼地盯着张景昀,那双清澈的双眸满含期待。 张景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过身,将目光投向窗外那轮弯月。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平添了一份冷峻与神秘。 他沉默片刻,仿佛是在思索,又仿佛只是享受这一刻的宁静。随后,他回过头来,那双如深渊般幽深的眸子紧锁着云紫安,“我的建议是,不等你父皇命令你到外地就番,你主动提出离开皇宫。” “什么?!”云紫安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为什么?” “因为先一步提出,就意味着拥有选择权。你们苍澜国不是正在和东丰国打仗吗?那你就去东丰国战况最激烈的边城。” 云紫安无法理解这番话背后的逻辑。一瞬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主动选,不应该选一个实力强、环境又安稳的内城吗?为什么要去危险之地?” “不!”张景昀摇头,“你的皇兄、皇姐,是绝不会允许你占据任何资源丰富、安全稳妥之地。他们巴不得把你送到一个风雨飘摇、不堪一击的小城,让你自生自灭。” “而越是危险之地,越是蕴藏着难得机遇。如果你敢于迎难而上,并最终摆平东丰国,那你的实力和威望将会大幅提升,到那时,再也没人敢随意动你了。” 张景昀的话语掷地有声,如同一道雷鸣在云紫安心中炸响。 云紫安怔怔地看着张景昀,脑海中已是一片混乱。 这提议虽听似疯狂,但仔细回味,却又暗藏精妙,正如张景昀所言,那些人根本不会让她轻松活下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拼杀。 窗外寒风呼啸,将夜空中的月亮吹得模糊不清,而屋内两人的影子在微弱灯火下拉得修长交错。选择权已经摆在面前,而如何迈出第一步,全凭云紫安自己决定。 第173章 谁愿意去东丰 清冷的月光照在云紫安脸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却无法驱散心中那盘旋不去的不安。 她反复握紧手掌又松开,像是在下某种艰难却不得不做出的决断,最后艰难的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云紫安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张景昀,“主人,如果我真的去了边城,你愿意帮我对付东丰国吗?” 张景昀平静的回答道:“东丰国不是一时能够对付得了的,而且我身为一位修士,需要专注于修炼。” 听到这里,云紫安眼中的亮光逐渐黯淡下来,如同刚燃起的一簇火焰被猝然浇灭。 她垂下眼眸,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所以,这次主人你不陪我了吗?” “也对!我已经麻烦主人够多了,我……”云紫安话未说完便哽住。她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论再如何强装镇定,也掩饰不了内心深处涌动的不舍和惶恐。 就在此刻,张景昀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能帮你对付东丰国,但我会帮你在那里站稳脚跟。” 这句话犹如一道曙光穿破阴霾,让云紫安原本灰暗无措的世界重新染上生机。 她抬首望向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重新浮现出希望之色。“真的吗?”她试探性地追问道,声音中已多了一分雀跃。 “真的!”张景昀微微点头,他神情淡然却坚定,那简单两个字却宛若承诺一般,为云紫安注入了一股暖流。 云紫安注视张景昀片刻,只觉胸腔里堆积已久的不安渐渐散去。 不知为何,在这寒冷的夜里,她竟感受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 事后证明,张景昀那番关于时局的推断完全正确。 云文白、云文杰与云孤丹三人,听出云向明想让云紫安当一名自由自在的修士后,立刻向云紫安发难。 他们通过种种手段,旁敲侧击的向云向明进言,说云紫安心思单纯,皇都局势复杂,她恐难以应付,应该让她去外地就藩,一来可以历练历练,二来也能让她远离这纷繁的朝堂争斗,免受不必要的伤害。 更狠的还有说云紫安身为一名修士,努力修炼提升实力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卸去她的一切职务,让她安心在天道宗修炼。 向来耳根子软的云向明被说动了,只是希望云紫安能多陪伴自己一些时日,享受天伦之乐的念头,没有让他做决定。 正当云向明犹犹豫豫时,边疆的烽火骤起,东丰国的大军再次侵袭了苍澜国的边城昌渡,将云向明从内心的挣扎中猛然拉回现实。 云向明紧急召集群臣商量对策,朝堂上,众大臣议论纷纷,有的主张坚决抵抗,保卫国土;有的则主张求和,以避免无谓的牺牲。 两种声音在殿内交织,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云向明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痛。 在这关键时刻,云向明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的子女,他首先询问了云文白,“文白,你怎么看?” 云文白在面对如此重大的决策时,显然缺乏足够的决断力。 他吞吞吐吐的说道:“启禀父皇,以儿臣之见,那东丰国乃是贪婪的蛮夷之邦,所求不过金银财宝,不妨给他们一些财宝。” 云向明听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他将目光转向了云文杰,再次开口问道:“文杰,你觉得呢?” 云文杰目光敏锐,早将云向明的细微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深知父皇骨子里那股不甘示弱的劲儿,绝不愿轻易向蛮夷低头求和。 刹那间,他心中主意已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姿笔挺如松,双手抱拳,声若洪钟,慷慨激昂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皇兄所言差矣!” 他微微一顿,目光炯炯地扫视朝堂众人,神色中满是坚毅与自信,继续说道:“我苍澜国,幅员辽阔,物阜民丰,人才济济,实乃堂堂泱泱大国,岂有向小小东丰蛮夷低头之理?” “往昔我朝未对东丰国大动干戈,并非畏惧其兵威,而是权衡利弊,觉得贸然用兵损耗过大,得不偿失,故而暂且隐忍。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苍澜国惧怕他们!” 说到此处,云文杰情绪愈发高涨,语气中满是豪情壮志:“如今东丰国屡屡进犯,肆意践踏我朝边境,侵扰我苍澜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苍澜国国力强盛,远超东丰国数倍,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战将如云。只要我朝下定决心,同仇敌忾,定能如猛虎出山,一举将东丰国的贼寇彻底击败,让他们知道我苍澜国的威严不可侵犯!还我苍澜国边境安宁,护我万千黎民百姓!” 云向明听着云文杰掷地有声的话语,脸上笑意渐浓,眼中光芒大盛,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手指用力指向云文杰,大声赞道:“文杰这番话,与朕所思毫无二致!” “东丰这群蛮夷,向来只服武力威慑,对我朝的宽容毫无敬畏之心,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苍澜国的威严,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话一落音,云向明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利剑,直直扫向朝堂上的诸位大臣,高声朗问道:“诸位爱卿,国家危难之际,谁能挺身而出,奔赴昌渡?” 众大臣听闻,神色瞬间大变。有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的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他们纷纷低下头,极力避开云向明的视线,无人敢承担这份关乎国家兴衰存亡的重任。 云向明看着眼前这怯懦的一幕,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作了深深的失望,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云紫安静静地隐于云孤丹身后,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她的目光冷静而敏锐,在朝堂上缓缓流转,脑海中念头飞转,迅速分析着当下局势,思索着是否要借此机会提出奔赴昌渡。 第174章 上来就鸿门宴? “主人曾说,危机之中往往蕴藏着转机。” 云紫安在心底暗自思量,“以几位皇兄皇姐的性子,我若寻常时候提出去边城,他们必定会想尽办法阻拦。可若是此刻主动请缨,他们便再无借口横加干涉。” 拿定主意后,云紫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她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踏出一步,声音清亮的说道:“父皇,儿臣愿领兵前往昌渡,保家卫国!” 云向明听到这声音,眼中满是诧异之色。他上下打量着云紫安,目光中关切与担忧交织,语重心长地劝道:“紫安,此去昌渡,犹如置身龙潭虎穴,危险重重。你身为女子,留在皇宫,朕方能安心,何苦去涉这刀光剑影的险境呢?” 云紫安闻言毫不退缩,郑重回应道:“父皇,儿臣自幼刻苦修炼,习得一身剑法,绝非只为自保。如今国家有难,正是儿臣报效之时,怎能因惧怕危险而退缩?”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奋勇杀敌,不辜负父皇的养育之恩与国家的期许!” …… 云紫安启程前往昌渡那天,苍穹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铅幕所笼罩,呈现出一片压抑的灰蒙蒙。 冷风如刀,肆意地刮过皇城外的广场,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云向明身着龙袍,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早早地来到了皇城外,为即将远行的云紫安送行。 云向明望着云紫安,她那张俏脸和她母亲有着几分相似,熟悉的眉眼让他的心猛地一痛。 回想起当初,他之所以支持云紫安成为一名修士,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在这深宫里,权力斗争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旋涡,稍不留意就会被吞噬。 他希望女儿能凭借着修士的身份,远离这些残酷的纷争,在自己的天地里安然度日。 不料云紫安心思太过敏锐,察觉到了他的用意后,不知是出于自尊心,还是为了他着想,竟主动提出离开皇宫,前往危机重重的昌渡。 云向明满心都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轻易地答应了云紫安的请求。 他望着云紫安,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鼓励她奋勇杀敌的话,可那些字眼在喉咙里打转,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他上前一步,小声地叮嘱道:“紫安,你此去务必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若是打得过东丰便打,打不过你就赶快回来,朕不会怪罪你的。” 云紫安听了云向明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可很快,她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在心里暗自思忖,若真的狼狈地回来,那等待自己的恐怕才是真正的死局。 在这皇宫之中,退缩从来都不是选项,唯有勇往直前,才能在荆棘丛中开辟出一条生路。 云紫安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就在这时,和云紫安向来不和的云文白、云文杰和云孤丹三人也走上前来。 他们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云文白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做作的关切。“紫安妹妹,此去昌渡,一路保重啊。” 云文杰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妹妹一定要平安归来,我们还等着为你庆功呢。” 云孤丹则娇笑着说:“紫安,你可一定要旗开得胜,莫要丢了我们皇家的颜面。” 云紫安礼貌地回了他们几句,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心里却清楚他们盼着她出丑呢。 说完这些场面话后,云紫安转头望向张景昀,眼中的锐利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水般的温柔。 她的目光在张景昀面庞上短暂停留,随后柔声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嗯!”张景昀微微颔首。 二人旋即转身,在朝阳的映照下,肩并着肩向前走去。金色的光辉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轮廓,宛如一幅绝美的剪影。 云向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仿若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女儿,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牵挂。作为父亲,他多么希望女儿能在自己的羽翼下平安度日,可如今她却踏上了充满危险的征程。 他双唇微微颤动,无声地祈祷着,希望上苍能庇佑女儿平安归来。 而那些大臣们,姿态各异。有的眉头紧锁,满脸忧虑之色,为国家的局势和公主的安危担忧。有的则眼神闪烁,暗自揣测这场远行的结果,心中盘算着其中的利害得失。 …… 云紫安和张景昀历经漫长的跋涉,终于抵达了昌渡。可眼前的景象让云紫安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这里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踏入昌渡城,入目皆是残垣断壁,冷风呼啸着穿梭在破败的街巷,发出如鬼哭般的呜咽。 城内人口寥寥,守军只有几千老弱病残,防御工事几乎被东丰彻底摧毁,曾经坚固的城墙如今千疮百孔,像是一位垂死的战士,无力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云紫安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无奈。 原本,云向明答应给云紫安三万精兵,助她抵御东丰,可在云文白等人的恶意阻挠下,最后抵达昌渡的只有可怜的五千士兵。 靠这点人马,不要说主动讨伐东丰,就连守住昌渡这座岌岌可危的城池,都是个巨大的难题。 糟心事一件接一件的来,云紫安痛苦地挠了挠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命令士兵们立即着手修复破损的城墙,默默期待着,或许未来会有什么转机出现,能帮助她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给云紫安喘息的机会。就在众人全身心投入城墙修复工作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公主殿下,东丰国派使者来了!” 云紫安闻言,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她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东丰使者此时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她对士兵说道:“让那位使者进来见我。” “是!”士兵应声前去,不一会儿,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昂首阔步地朝着临时营帐走来。 那使者走进营帐,目光迅速扫过营帐内的众人,最后落在云紫安身上。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轻蔑笑意,微微欠身,动作敷衍,漫不经心地说道:“四公主殿下,在下乃东丰国使臣蓝章,此次奉大将军之令,特来拜见公主殿下。” 云紫安看着蓝章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她冷冷的说道:“我可不认识你们的大将军,不知他派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蓝章并未在意云紫安的冷淡态度,他直起身子,淡定的说道:“我家大将军,早听闻苍澜国四公主你的大名,对你的才略那可是钦佩得五体投地呀!所以特意命我前来恭请公主移步东丰,到我军大营一叙。” 第175章 先来文斗 云紫安闻言,心中一凛。她微微偏过头,掩去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寒光。 蓝章满口说着邀请,却分明带着试探与威胁的意味,哪里有什么诚意?这所谓的“相邀”,背后恐怕藏着什么阴谋。 可如今,昌渡城的防御工事还未修缮完毕,如果贸然拒绝了蓝章,只怕会被对方抓住借口,再次挑起纷争。而以昌渡城现今脆弱不堪的状况,一旦爆发冲突,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云紫安垂下眼帘,双手轻轻交叠在桌案上,眉间皱起一道浅浅的川字,她快速权衡利弊,思索究竟去还是不去。 就在云紫安犹豫之际,张景昀向前一步,来到了她身边,然后微微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感受到张景昀的支持后,云紫安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田,瞬间安定了下来。 是啊,无论东丰的军营如何危险,以张景昀的实力都能带她杀出一条血路。 云紫安禁不住扬起了嘴角,神色轻松的对蓝章笑道:“我来到昌渡城,本就该先拜见你们大将军,只是事务繁忙,一时间竟忘了,还望见谅。此次既然关将军,主动相邀,我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关将军。” 蓝章显然未料到这个样貌清秀的小公主,会如此干脆地答应。他愣了一瞬,那张总爱挂着讥讽笑容的嘴角险些僵住。 不过,这种错愕仅仅存在于片刻,蓝章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一副恭敬模样,低头拱手道:“殿下能赏光,我家大将军肯定非常高兴!三日后,大将军将在军营恭候您的大驾。” 三日后,云紫安如约来到了东丰国的军营。寒风裹挟着沙土扑面而来,营地内旌旗猎猎作响,士兵们忙碌的脚步声与远处战马的嘶鸣交织成一片。 她身披一袭浅紫色斗篷,从容不迫地走向军营大门。身后的张景昀沉默不语,一路警惕地扫视四周。 侍卫看见确认二人的身份后,一路小跑来到主帐外,对正在翻阅地图的大将军关鹏天禀告:“大将军,苍澜国的四公主到。” 关鹏天停下动作,抬起浓密剑眉,“她带来了几个人?” 侍卫低头答道:“就一个。” “什么?”关鹏天闻言愣了一瞬,旋即放下手中的地图,冷笑道:“来我的军营,只带一个人!呵,这云紫安要么胆识过人,要么……她那随行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快请她进来!” “是!”侍卫领命匆匆离去。不久之后,他便引领着云紫安和张景昀进入了大帐。 帐帘掀开的瞬间,一股寒气涌入,不同于外面的凌冽,这份寒意仿佛因屋内两方对峙的气氛而更加凝重。 关鹏天连忙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的笑容,双手微微抬起,好似要将尊贵的贵客迎入怀中,口中说道:“四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我这简陋的军帐当真是蓬荜生辉呐!” 关鹏天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着张景昀。只见这男子面容冷峻,如刀削般刚硬,却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平静。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巍峨山峰,无形中让人感到压迫。 关鹏天心中不禁一凛,暗自警惕起来,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又虚情假意地对云紫安说道:“前段时间,我实在是没有约束好手下,导致几名将领私自袭击了昌渡城,此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实在是万分愧疚,还恳请四公主殿下原谅。” 话音一落,关鹏天微微低头,做出一副诚恳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云紫安的表情变化。 云紫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事务繁忙,难免有些疏忽,但连基本的约束手下都做不到,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丝丝寒意,让帐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关鹏天丝毫没有表现出恼怒,他哈哈一笑,将这讽刺化作耳旁风,只装作未曾听懂。他熟练地转移话题,引导二人坐至案前,同时吩咐手下呈上美酒与佳肴。 木桌上很快便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可席间却无人动筷。 张景昀依旧冷眼旁观,不发一语,而云紫安则优雅端坐,即使面对敌国大将也神色从容。其他将领如木雕般。 关鹏天率先打破僵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夸赞道:“我听闻四公主殿下年纪轻轻就拜入了天道宗,学得一身惊人剑术,实在是敬佩不已。” 云紫安见状,也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酒杯,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不卑不亢地赞道:“大将军过奖了。倒是大将军,备受东丰国国君信任,掌管十几万大军,手握重权,未来必定是东丰国的中流砥柱,前途不可限量啊。” 关鹏天当然明白这些都是云紫安的恭维,所以听了,心中也没什么得意,他淡淡的说道:“公主殿下谬赞了,我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几番言辞交锋,由于云紫安表现的一直很冷静,身旁又有一位看不出底细的张景昀,关鹏天原本想好的过分的发难理由都用不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陪云紫安吃完这顿饭。 第176章 强大的体修? 等众人用完饭,营帐内那看似的融洽气氛还没有消散,关鹏天便迫不及待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对云紫安客客气气的说道:“四公主殿下,难得您今日前来,我这军营虽说简陋,但也有几处独特之地,不知公主殿下可有兴趣参观一番?” 云紫安顿时明白这肯定是关鹏天新的计谋,但由于张景昀陪在自己身边,她倒也不害怕,优雅地拂了拂衣袖,从容不迫道:“大将军相邀,紫安自然乐意。” “好!四公主殿下果然是女中豪杰,做人做事就是爽利。” “请四公主殿下跟我来。”关鹏天伸了伸手在前领路,云紫安与张景昀并肩跟在其后,一众东丰将领簇拥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朝着军营深处走去。 一路上,关鹏天不时地介绍着军营中的一些布置和防御工事,言语间带着淡淡的得意,云紫安则礼貌地回应着,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场地,四周用高大的围墙环绕,墙上刻满了奇异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一股厚重、深沉的气息,这里便是东丰军营高手修炼的试炼场。 关鹏天故意放慢脚步,转头看向云紫安,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公主殿下,此处便是我东丰军营的试炼场,平日里,我军的高手们都在此处修炼,提升实力。” “今日公主殿下前来,正好让您见识一下我们东丰国修士平日是怎样修炼的,等会看完了,公主殿下也可以向我说一说你们苍澜国修士的事情。” 云紫安没有回答,她微微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试炼场,只见场内有五六名修士正全神贯注地修炼着。 这些修士身着劲装,浑身肌肉紧绷,汗水顺着额头不断地滴落,每一拳挥出都带着呼呼的风声,重重地打在面前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 一名修士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每捶一次,那黑色石头便会闪烁一次微弱的光芒。 随着他不断地出拳,光芒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整个试炼场都回荡着沉闷的击打声。终于,在轰出二十多拳后,那名修士发出一声怒吼,面前的黑色石头轰然断裂。 “好!” 关鹏天见状,当即大声叫好,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云紫安,笑着解释道:“公主殿下,您身为苍澜国人,应该不知道这些人面前的黑色石头是何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吧。” “那块黑色石头名叫黑玄晶,是我东丰国独有的特殊修炼材料。” “这黑玄晶异常坚韧,就算是玄阶武器都难以损伤它分毫。而且,当它受到修士攻击后,会吸收一部分的灵力,然后均匀地反击到对方身上。” 关鹏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继续说道:“所以,修士既可以借助黑玄晶提升招式的威力,又能在承受反击的过程中淬炼自己的身体。” 云紫安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微微向前走了几步,仔细地观察着断裂的黑玄晶,说道:“原来如此,这黑玄晶确实神奇。不过……类似的修炼材料,我们苍澜国也有很多。” “哦!”关鹏天等的就是云紫安这句话,他立刻接道:“天底下的修炼材料何止千百,可黑玄晶的厉害之处在于,使用门槛低、效果又十分显着。” “我们东丰国的军队之所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是因为有大量的黑玄晶给士兵淬炼身体。” 关鹏天话锋一转,又谈起了试炼场上的修士,“刚刚那名修士,是一名筑基期巅峰的修士,只用了二十多拳便将这黑晶石打碎。若是换成同等境界的其他修士,恐怕打上一天也打不破这黑晶石。” “哦?” 云紫安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质疑,“大将军如此肯定?这天下之大,能人辈出,或许有其他修士也能轻易做到呢。” 她的话语不卑不亢,巧妙地反驳了关鹏天的自大。 关鹏天闻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道:“绝对不可能,最初的修士,全都是淬炼肉体的体修。什么剑修、灵修,操纵鬼物的鬼修都是在体修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场地中缓缓踱步,双手背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可惜啊,现在的修士走惯了捷径,再也受不了体修的苦了。”关鹏天突然停下脚步,再望向云紫安时,眼中满是嘲讽,“像这种强大的体修,也只有我东丰国有了。” “就算我们东丰国愿意为其他国家提供黑玄晶,那些已经习惯走捷径的修士,还愿意回过头修炼体术吗?恐怕做不到吧?” 关鹏天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其他国家修士的轻视,同时也在暗暗讽刺云紫安所在的苍澜国。 云紫安静静听完关鹏天了的话,她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大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体修之路,确实艰辛。但剑修、灵修,也各有其独特之处,并非走捷径。每一种修炼方式,都需要付出无数的努力和汗水。” “而且……”云紫安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像是蓄势待发的利剑,在不经意间透出震慑人心的锋芒,“实力强大的体修,也并非只有东丰国有。” “什么?”关鹏天闻言,眉头一皱,面色也随之微微一变。原本神态自若,此刻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刚刚那番话虽然是为了捧东丰国,可其他国家确实鲜少令人称道的体修,他好奇的问道:“敢问,公主殿下口中这位实力强大的体修是谁?” 云紫安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轻轻瞥了一眼身旁静立的人影,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关鹏天愣住了,而后目光顺着云紫安的视线移动,当落到她身旁那位始终沉默寡言、身姿挺拔的青年身上时,这才反应过来,“公主殿下,您说的这高人……是您的侍卫?” 张景昀站在那里,身上的长袍随着微风轻轻拂动,一双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却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气息。 “不。”云紫安摇了摇头,她略带骄傲地纠正道:“他可不是我的侍卫,而是我的师兄。” 云紫安转头看向张景昀,眼神中多了一丝促狭与期待,“师兄,你可有兴趣让关将军见识一下,你凌厉的拳脚?” 第177章 折服 日头高悬,明晃晃的光洒在东丰国军营的试炼场上,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张景昀身上。 几缕阳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张景昀肩头,面对周遭投来的炽热目光,他只是轻轻动了动薄唇,声线清冷却掷地有声:“当然可以!” 他微微侧身,看向关鹏天,“关大将军,不知能否借这试炼场地一用?” 关鹏天此时还沉浸在先前与云紫安的对话中,猛地被张景昀的询问拉回现实,下意识就点头应道:“自然,自然可以。” 张景昀稳步迈向试炼场,他周身仿若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走到一块黑玄晶前,张景昀双脚稳稳分开,与肩同宽,双手自然下垂,微微闭上双眼。 刹那间,他周身的气息仿若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开始缓缓涌动起来。 起初,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可不过眨眼间,那波动就愈发强烈,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变得躁动不安。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张景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突然,张景昀猛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他的右拳缓缓抬起,拳头上灵力疯狂汇聚,那灵力呈现出金色,犹如实质般凝而不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强大压迫感。 周围的修士们感受到这股磅礴的灵力波动,脸上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不自觉地连退数步,有人甚至差点站立不稳。 “喝!”张景昀大喝一声,震得众人耳鼓生疼。右拳裹挟着无尽的力量,如同一发炮弹般轰然轰出,带起呼呼的风声。 “轰!”一声巨响,仿若天边炸响的惊雷,震得整个试炼场都剧烈颤抖起来。黑玄晶在这一拳之下,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如暗器般向四周飞溅,吓得周围的人纷纷抱头躲避,现场一片混乱。 关鹏天与东丰国的其他将领们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一名年轻将领率先回过神来,声音因为惊骇带着一丝颤音。 “一拳……就一拳,竟然就把黑玄晶打碎了!” 另一名将领结结巴巴地应道。 “黑玄晶受到的攻击越强,吸收的灵力也越多,从理论上来讲,就算分神期修士也不可能一拳将它击碎啊。”一位年长些的将领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迷茫。 “除非,他全力一击的威力,比分神期修士还要强大。”关鹏天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张景昀,试图分析他的境界。 可从张景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他能笃定对方绝不是分神期修士,那到底是…… 关鹏天瞳孔猛地一缩,失声惊呼道:“是十星毁灭,他修炼的功法是十星毁灭!”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死死地钉在了张景昀身上。 东丰国的修士几乎清一色都是体修,而十星毁灭在体修功法中赫赫有名,虽说被列为第二功法…… 不对,在这群追求极限力量的东丰国修士心里,它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暗流涌动什么的,太卑鄙,凡是有自尊的体修都不会去修炼。 原本,因为张景昀是云紫安带来的,关鹏天等人对他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可当发现他本人是一名强大的体修,而且修炼的功法还是十星毁灭时,那浓浓的敌意如冰雪遇骄阳,瞬间化作了深深的敬意。 等张景昀从试炼场稳步归来后,关鹏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好奇,立刻快步围了上去。 他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恭敬,开口问道:“敢问阁下,你修炼的功法可是十星毁灭?” 张景昀对关鹏天殷勤的态度吃了一惊,他微微点头,应道:“是的。” 关鹏天感慨地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缓缓说道:“我自幼跟随师父修炼,经常听他老人家提及这门功法。” “师父说,十星毁灭极其难以修炼,前期更是无法克服速度慢的致命缺陷,千百年来,只有寥寥数人将这门功法练至大成。” “所以到如今,十星毁灭几乎已经断了传承。没想到,今日我竟有幸亲眼见到修炼此功法的高人。” 说到这儿,关鹏天胸膛一起一伏,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紧接着,他神情庄重,后退一步,整了整衣衫,然后深深地向张景昀鞠了一躬,“感谢阁下让这门神功得以传承。” 关鹏天对敬张景昀如此尊敬,张景昀也收起淡淡的敌意,连忙伸手,轻轻将关鹏天扶起,客气的说道:“将军言重了,能修炼十星毁灭是我的荣幸。” 关鹏天被张景昀这惊世骇俗的一拳彻底折服,回过神后,他才想起之前与云紫安的种种过节。 他转过身,面向云紫安,双手抱拳,深深地行了一礼,惭愧地说道:“四公主殿下,之前我东丰国士兵袭击昌渡城一事,是……是我治军不严,才酿成大祸。” “今日,我在此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还望你能原谅我等的过错。” “我定会将士兵抢来的东西全部奉还,即刻安排人手赶赴昌渡城,帮着修理破损的房屋,重建家园。竭尽所能,弥补我们犯下的过错。” 关鹏天即使这样做当然也无法弥补对东丰国造成的伤害,可他言辞如此诚恳,苍澜国皇室内斗严重,现在也不是与东丰国再起战端的时候。 云紫安在心里思索道:“不如先与关鹏天握手言和,这样我也能腾出手在昌渡城站稳脚跟,等实力壮大后,是和是战,再议不迟。” 云紫安打定主意后,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和声说道:“大将军能有此觉悟,实在是东丰国与苍澜国百姓之福,紫安也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第178章 如果我成了女皇…… 有了张景昀的帮助,云紫安顺顺利利在险象环生的昌渡城站稳了脚跟。 无论是张景昀还是云紫安,都严重低估了东丰国对体修的尊重。 自从关鹏天知道张景昀是十星毁灭的传人后,他不仅没有派兵趁云紫安修筑城墙时进攻,还主动将以前抢来的财宝,如数奉还给云紫安。 只是……关鹏天每隔三五日便会邀请张景昀前往军营切磋武艺,结果自然都是张景昀取胜。 关鹏天连战连败,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被十星毁灭那毁天灭地的威力彻底折服。 某日,关鹏天和张景昀交手结束后,夕阳将大地染成一片金红,微风拂过,两人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关鹏天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张景昀,不禁脱口问道:“敢问张兄,这十星毁灭的灵力运转之法,可与其他功法有所不同?为何威力如此惊人?” 话一说出口,关鹏天就后悔了,因为询问别人本命功法,在修士界是大忌。 可张景昀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微微一笑,从纳戒中取出《十星毁灭》的秘籍,递给了关鹏天,“你自己看吧。” 他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仿佛随手递过去的不是天阶功法,而是一本黄阶功法一样。。 关鹏天本能地接过秘籍,但低头瞄了一眼后便连忙推回去,神色慌乱的说道:“这……这是张兄你的本命功法,我怎能擅自观看?” “关兄不必在意。”张景昀摆摆手,“这本《十星毁灭》只有心法,没有具体招式,即便给外人看,也无甚影响。” 听闻此言,关鹏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狂喜,小心翼翼收下了秘籍。他抱拳深深鞠躬道:“如此大恩,在下铭记于心!若今后张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东丰国的人虽然侵略成性,但为人耿直,关鹏天受了张景昀如此大恩,与张景昀成了真正的好友。 两人时常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大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景昀见云紫安在昌渡城已再无后顾之忧,便决定要回天道宗。 张景昀犹豫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鼓起勇气来到云紫安面前。 夕阳垂落,把云紫安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金色之中,她正在整理昌渡城新购进的一批货物,低眉垂眼间,那份专注让人不忍打扰。 张景昀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间竟发不出声来。 云紫安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禁不住抬起头,看见张景昀站在门口愣愣出神。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城主变成了小魔女,调笑道:“师兄,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站在哪里干什么?快点进来啊!” 张景昀深吸了一口气,“紫安,我……有话想跟你说。” 云紫安见张景昀语气不对,瞬间收起了笑容,她眉头轻蹙,放柔了语调问道:“师兄,你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就是。” 沉默蔓延开来,如同黄昏时分逐渐延长的阴影。 “紫安,”过了许久,张景昀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在昌渡城待了许多时日,如今你已站稳脚跟,我也该回天道宗去了。” 云紫安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一下,她连忙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波动,那种细微的不安被她藏得很好。 尽管内心万般舍不得,可云紫安知道,这一路上她已经麻烦了张景昀太多次,再开口挽留只会显得自己矫情又自私。 云紫安抬起头,嘴角带上一抹克制的笑意,道:“师兄此次离开天道宗确实太久了,也该回去看一看了,只是我事务繁忙恐怕送不了你太远。” 张景昀离开的那天,清晨的阳光洒在昌渡城外蜿蜒的小路上。 云紫安说了要送他,便放下所有事务,一直将他送到了城外。 那条路两侧种满了高大的槐树,此刻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 一路上,云紫安都没有开口,临别时,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师兄,谢谢你陪我前往苍澜国皇都,如今又陪我来到昌渡。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张景昀沉默片刻,竟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他移开视线,不让自己陷入云紫安那双清亮如水却略带湿润的眸子中,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紫安,你目前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仍然不可掉以轻心,你的哥哥、姐姐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皇位争夺,会比你想象中的更残忍。” “你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发展自己的力量,等羽翼丰满后,再返回皇城,那时有了依靠,别人在对付你时,也要思量思量了。” “我看关鹏天等东丰国人,性格耿直,可以放下往日成见,努力和他们拉近关系,将来东丰国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也未可知。” 张景昀向来讨厌争斗,尤其是耍阴谋诡计,这一次不知怎么了,竟和云紫安说了这么多。 云紫安一副小学生的模样,当张景昀说完后,才仰起脸冲他甜甜一笑,“被主人你这样关心,真是一件让人很享受的事情呢。” 这一句玩笑似的话却让张景昀怔住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耳根处传来的阵阵热意。 ‘主人’和‘师兄’这两个称呼,仿佛成了云紫安的手段,而且现在使用的越来越好了。 张景昀还没反应过来,云紫安忽然走上前一步靠近他,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她身上的幽香若有若无地萦绕鼻尖,让张景昀的心跳莫名加快。 “主人,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张景昀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此前那突如其来的吻,他瞬间慌乱起来,下意识退后半步摆手道:“不用了!”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云紫安故作惊讶地睁大双眼,一副无辜模样。但她眉宇间流露出的狡黠却暴露了一切。 经历过几次“陷阱”的张景昀哪敢再接话?他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匆匆告别,脚步快到几乎像是在逃跑一般。 望着张景昀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林间小道尽头,云紫安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右手,将食指轻轻放在唇边,一脸遗憾地嘟囔道:“主人,这次居然没上当……真是可惜。不过嘛,那份礼物,我还是会准备好的。” “皇位争夺会比我想象中的更残酷?” “唉!我其实不怎么想坐在冷冷的皇帝宝座上,更加不想处理让人头大的政务。” “可一想起,我成为女皇后,满朝文武都会跪在我的脚下,如果这个时候唤主人……” “不行了!光想想就不行了。”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下来,云紫安用双手死死捂住那张红透的脸,双腿微微颤抖着。 第179章 林冰之的父母 陆正谊听闻张景昀返回宗门的消息,心中一喜,当下便迫不及待地派人将他唤到书房。 对于这个弟子,陆正谊一直寄予厚望,此次张景昀前往苍澜国的经历,他早已有所耳闻,所以想要找张景昀本人仔细问一问。 不多时,得到传唤的张景昀便踏入书房,陆正谊见他进来,脸上立刻绽放出温和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景昀,你可算回来了。你在苍澜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说着,他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不错!真的很不错!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守护公主的守护者,你用十星毁灭一连击败几十名挑战者,感觉如何?” 张景昀思索了一番,然后恭敬地回答道:“师父,在战斗过程中,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不断变强,而且灵力的消耗速度也比我预想中要慢一些。” 陆正谊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耐心解释道:“景昀,你通过试炼得到的奖励,可不仅仅是一点力量的提升。那是星河前辈残留在世上的本源之力。” “这份本源之力与十星毁灭完全契合。你现在只是融合了其中一部分,等将来你的实力越强,从这份本源之力中获得的收益也就会越多。” 张景昀心中一动,其实他早就有过这样的猜测,如今陆正谊的话算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想起元风雪的话,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师父,你知道《暗流涌动》吗?我听别人说《暗流涌动》是《十星毁灭》的上位替代品。” 陆正谊闻言,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暗流涌动》上次出现,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这套功法,确实非常强大。” “但要说它是十星毁灭的上位替代品,并不准确。” 说到这里,陆正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似乎不太愿意提及《暗流涌动》。 他顿了顿,原本要出口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转而改口道:“十星毁灭在初期的时候,战斗力确实不高,这一点不可否认。但你如今已经成功度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在实战中不断磨砺,实力也有了显着的提升。所以,没有必要再改练《暗流涌动》了。” 张景昀微微颔首,他明白师父的意思,可心中对《暗流涌动》的好奇却并未因此消散。他思索片刻,再次问道:“师父,那《暗流涌动》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会被传得如此神乎其神?” 陆正谊看着张景昀执着的模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若是不将此事说清楚,恐怕难以打消张景昀的念头。 于是,他缓缓开口:“世界上没有哪一套天阶功法是容易修炼的,暗流涌动需要修炼者有远超常人的灵力储备才能发挥出它全部的力量。” “如果说十星毁灭是天底下至刚至猛的功法,那暗流涌动就是至阴至毒的功法,它只有十八招,招招都蕴藏强大的暗劲,可以穿透敌人的灵气护罩和强悍的肉体,直接打击脆弱的内脏。” “十星毁灭的护体罡风在暗流涌动面前就完全没有用处,而且……” 就在陆正谊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弟子传唤:“师父,林家主和林夫人来了。” 陆正谊微微一怔,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沉吟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林家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访?难道是为了埋怨自己将林冰之调去和天魔宗战斗的第一线? 想到这里,陆正谊神色变的稍稍有些不自然,他对着门外说道:“快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一对身影走入书房,正是林冰之的父亲林崇和母亲蒋又琴。 两人衣着端庄考究,刚踏进房间,他们便展露出笑容,对陆正谊拱手道:“陆宗主,好久不见啊。” 陆正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稍作停留,然后淡淡问道:“林家主事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拜访我了?” “哈哈……”面对这略带试探的话语,林崇笑了几声。他捋了捋胡须笑道:“我就算事务再繁忙,也要抽空拜访陆宗主啊!毕竟你可是我家冰之的师父。” 听到这句话,陆正谊更加确认,林崇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来的。 他缓缓靠向椅背,在脑海中想好了该如何向林崇解释,旋即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有事情绝对不会找我,说吧,此番前来,到底有什么事?” 本该理直气壮质问陆正谊为何把自己女儿当牛马一样用的林崇,竟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是有一件事情必须和陆宗主你商量商量。” 陆正谊目光微微一沉,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言辞中的异样。 他眯了眯眼,视线扫过林崇那略显局促的面孔,莫非这老家伙今日登门,不是为了他女儿来的?可既然如此,他刚才又为何特意提一句“我是冰之的师父”? 莫非是无意为之?陆正谊暗自摇头否定这个可能性。他深知林崇的为人,这个老狐狸从来不会说无意义的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思量再三才出口的。越琢磨,他越觉得其中必定藏着玄机。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而此时,一直站在旁边保持沉默观望的张景昀见陆正谊与林崇有正事要谈,识趣的站起身来。 他垂首恭敬道:“师父!弟子先行告退了。” “嗯!”陆正谊点了点头,“景昀,你先回去吧,关于暗流涌动的事情,我以后有空再与你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