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夫养成:娇妻驯夫记》 楔子 http://.biquxs.info/

金家是当地望族,传承足有几百年。在先朝的时候他们有位祖先金敬一和皇家走的极近,富贵显赫。 但是金家最让世人熟知的却并非因为他们是望族,也不是因为先朝的盛极一时,而是因为他们家近几十年出的一桩异事奇闻——当年金家一房有兄弟金大和金二。 成年后,金大不幸亡故而身后无子,长子断了香火是为不吉。金二让自己的独子金瑞做为大哥的子孙娶了一房儿媳妇魏氏,为金大一房传香火;其后,他又为独子金瑞娶了另一房媳妇海氏,为他们这一房传宗接代。 也就是说金瑞同时有两房媳妇,而这两房媳妇儿各自间却并非妻妾而是妯娌! 从金大这一房的魏氏来看,金瑞就是二房儿媳海氏的大伯哥;从金二这一房的海氏来看,金瑞却是长房儿媳魏氏的小叔子——这种情形叫做 “兼祧”,这是古时时候为了传承香火后代而想出来的法子。于是,延出金家近几十年的宅门烟火。 001章 夫婿和弟妹 http://.biquxs.info/

淑沅忘掉了很多事情,并非是全部忘记,只是不记得她成亲之后的事情:她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父母及娘家的一切,就是不记得夫家的人与事——仅仅记得的一件事情就是,她有孕在身。 所有夫家的人在她看来全都是陌生人,但她其实已经嫁入金家快三年了!很奇怪的感觉,记得她腹中有孩子,却不记得孩子的父亲是谁,完完全全没有印像。 好在有奶娘在,有她熟悉的丫头们在,不然她怕是会被吓坏;也多亏奶娘等人的叙说,才让她半信半疑的认可自己是金家少夫人的事实:在没有见到爹娘前,她真得无法完全接受那个陌生男人为夫婿。 好奇怪的病啊。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她忘掉一些人与事外,身体没有任何不妥。 奶娘把金家的情形告诉给淑沅也没有让她生出熟悉感来,不过她当初听完奶娘说她这一房只有她一位妻,金承业没有其它女人时有点点的诧异:“他,没有纳妾?” 奶娘的脸色有些古怪,看看淑沅还是摇了摇头:“姑爷没有纳妾,也不可能纳妾吧?要纳妾的话老太太那里要点头不说,夫人们也要答应才成呢。” 淑沅更奇怪了,按说一般的父母或是祖母这些长辈,都巴不得能多添几个孙子,因此都会给儿孙纳一两个妾侍:不过如此也好,有金家的长辈撑腰,他这一辈子也不要想纳妾了。 她并非是不能容人,自幼就被父母教导,岂能不知道妒是不对的?但是道理归道理,有哪个女子真得愿意丈夫把别个女子拥在怀里。 现在她有身孕在身,按理说应该给丈夫纳个妾以便好好的照顾他,不然的话她就太不贤惠了;现在看来是根本不用考虑,总不能逆了长辈的意思不是。 “身子好多了?能出来走走是好的,但还要小心在意些,你在床上躺了许久呢,大夫说没有不妥人多少也会虚些。”柔和的声音自身后传过来,淑沅知道这声音是她夫君的,虽然她不记得了,也不能改变他是自己成亲三年的夫婿之事实。 淑沅脸上浮上一丝微笑着转过身去,想和夫婿打个招呼:这几天她无法接受他留在自己房里,怎么也算是冷落了他吧。 好在她有身孕,又加上身子需要调理,不留夫郎在房里也能说得过去——她心里其实是有点心虚的,只是真得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如何和他相处,所以才给自己找个理由。 父母这两天也该到了吧?成亲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有人骗她才对。她在转身的时候又习惯性安抚自己,让自己相信奶娘她们及金家人所说的话。 “好多了,今天第一次出……”她应答着转身抬头,想着即是夫妻总不能待他太过疏远了,再说他待自己还真得不错,这几天他可是没有少嘘寒问暖,虽然只是让她添了不少的不知所措,但他的心意她是明白的。 然后,她的目光凝在了夫郎和他身侧人的身上。 夫郎身侧立着一个人,她虽然在记忆中没有印像,但这两日还是记住了此人:总会到自己房里坐坐探望一番,因此记得此人。 此人是她的弟媳娄氏。 只是淑沅直觉娄氏并不喜欢她,她也问过奶娘,但是奶娘并没有说什么,只说让淑沅好好的调养身子。 娄氏看到淑沅先笑笑,然后点了点头算是见礼:“大嫂。”这一声大嫂落在淑沅的耳中,透着一种复杂的语气,有讥讽、有不屑,还有一些让她辨不出的东西,只是绝对没有半点的尊重。 淑沅没有回她一笑,只是盯着她看;因为刚刚她转身的时候,分明看到娄氏的手刚刚在夫郎的衣袖上拿开。 娄氏唤过淑沅后就抬眼和她对视,完全没有避让,脸上也没有什么红晕或是不好意思、羞愧之类的神情,很大方的回视淑沅。 不过,娄氏的目光里还好像带着几分的挑衅,甚至有一丝不明所以的得意。 金承业走两步上前:“你身子还要调养些时日,出来应该多加件衣服的。这个时节是有点热,但是有风的时候还真得会凉。”他说着话解下自己外袍披到了淑沅的身上。 在金承业把衣袍披在淑沅身上时,她在弟媳娄氏的眼中分明看到一抹不快,对金承业披衣的举止娄氏很有点不满。 娄氏和金承业应该是兄长和弟媳的关系,是一家人,因此相处好亲近些也很正常;可是,娄氏和金承业之间有些什么说不清说不明的的东西,真得让淑沅心出生出腻味来。 但是,怎么可能?不要说金家是书香门第,是几代都有人出仕的人家,就算是平常人家也不可能有那种事情的。 淑沅转念间收回目光看向金承业:“我不冷,看,我都出了汗。大夫也说我身子不要紧的,调理也不过是大家太小心了。”她收起心思来,认为自己应该是太多心了。 刚刚她转身时没有看到金承业和娄氏之前的举止,也有可能是金承业的衣服有什么东西,也可能是娄氏要跌倒了才会抓住金承业的衣袖:并非就是她所想的那样,可能是她忘记太多事情,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的。 怎么可能!她又在心里对自己摇头说了一句,那种想法实在是不应该生出来的。 金承业摇摇头:“你啊,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就因为出了汗更着不得风,我送你回去吧。”他回头看向娄氏:“你先回房吧,晚上我过去再说。” 说完他对着娄氏一笑,笑的淑沅心头一颤,连忙低下了头:就好像做错的人是她一般。金承业的笑,让她有种很不对劲儿的感觉,却又不是用言语能说明白的。 粗略的说,那根本不是一个兄长应该给弟媳的笑:那个笑可以给弟弟们、妹妹们、妻子,却根本不应该那么对着自己的弟媳笑——几乎可以算是大伯哥在给弟媳妇飞眼儿了。 淑沅心头巨震之下,下意识的去看娄氏,却发现娄氏笑得眉眼都带着春意:“好,晚上我会备好酒菜,”说到这里她迎上了淑沅的目光:“等你。”最后这两个字当然不是说给淑沅的。 娄氏更不应该用那种带着媚意的笑容对金承业。 一个笑容、一句话就击碎了淑沅的信任。 她就算想不起所有的一切,但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夫婿,是她头顶上的天,她怎么可能不认为或是不认定他会是一个好人呢:相信每个女人都会如此希望的。 金承业和娄氏的笑容让淑沅再也无法劝服自己,明晃晃的事实化成了云朵,把她的身子托起来让她的脚下感觉有点软。 后退是因为太过震惊了。 淑沅看着身穿书生袍、身材挺拔很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夫婿,她的心微微一紧。想到醒来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算不再认识他了,但不得不承认,他长的还真不错,当时她的心就跳快了三分。 她并没有为自己忘掉的事情太过纠结,因为丈夫不错,夫家的人也不错,看上去大家都待她很不错,她感觉还是挺满意的:何况,丈夫还不被允许纳妾,这简直就是老天给她的恩赐。 可是,刚刚还让她心里有无数种憧憬的丈夫,猛然间就给了她重重的一击,让她半点防备也没有。 看着金承业和娄氏,淑沅才发现在有时候丈夫有妾并不算是什么糟糕的事情:丈夫有妾侍她能接受,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嘛,而且她的父亲也是纳了妾的。 眼下,淑沅甚至认为丈夫喜欢寻花问柳都好接受多了,因为也比他和自己的弟媳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强! “你、你们——!”她心中的一口气奔涌上来,狠狠的撞在她的胸口上,震的她五脏六腑都痛起来。不是心痛的痛,只是气怒之痛,很纯粹的痛。 金承业见淑沅后退没有跟上去,知道她不记得前尘往事,可能还是不习惯自己亲昵的举止。 直到此时看到淑沅的脸色他才大惊,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她:“沅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快去叫大夫,快!”他的脸在霎间白了,白的几近透明。 那眼中的焦急与惶然没有半分的假,紧紧抱起淑沅的他,大步流星跑起来:“淑沅你要挺住,大夫很快就来,不要怕啊,有我在呢,我在这里呢。”他一面说一面在飞奔中不忘看向淑沅的脸。 淑沅的脸色很难堪,可是看到丈夫的样子,体会到他对自己的关爱她又更加不明白了:这个男人如果真心待自己,为什么还要和自己弟媳胡来呢?并且还在她面前不加一点掩饰。 是他们故意的呢,还是她刚刚会意错了?其实,她并没有捉到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和弟妹娄氏……”她直接问了出来。她要个答案,因为她的心告诉她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需要一个解释才能面对金承业,才能决定接下来如何做。 金承业脚下不停,把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不用管她了,现在你的身子最为要紧。淑沅,你千万不要吓我,我们曾经约好要一起变的白发苍苍,曾经说好要相伴看每天的日出。” 他的情意几乎是赤裸裸的展现出来,放在了淑沅的面前;可是,只让淑沅更为糊涂:“娄氏是不是和你,和你有什么?”她不想让金承业装糊涂,问的更为直接。 “啊,啊?”金承业的脚下一顿,好像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他看着淑沅的眼睛:“你、你看出来了?也是,你向来聪明,岂会看不出来。” 002章 都是夫婿 http://.biquxs.info/

他居然承认了! 金承业一开口就承认了,这让淑沅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她的确是问了,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不想让金承业回避,但她压根就没有想到金承业也如此的直接。 依然没有半丝的心痛,怒气却并不少。倒底名份在这里摆着,如果金承业和谁有什么是偷摸的,就算让她发现在也只是失望,从而安排自己将来的事情,不至于生气。 就算她没有多少心痛,可是金承业如此的无耻,让淑沅心头的怒火是熊熊燃起。 问的时候淑沅还认为,就算金承业和娄氏真有什么金承业要么是打死不认,要么就会极为羞愧——错事做了那就是错事,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更何况还是如此伤风败俗,骇人听闻的丑事! 金承业却一口就承认了,没有羞愧没有后悔,这让淑沅真得无法接受:金承业还是个人吗? 还有,他们太过明目张胆了吧?就在她的面前秀恩爱,把她当什么了?她是忘了很多事情,但她并非是个木头人:事是忘了,但是她的性子并没有改变。 淑沅胸口的怒火都要自口鼻中化成实质喷出来,当即用力挣扎,不顾金承业的惊呼自己站到地上,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有半点的牵扯。 “沅儿,你这是做什么,身子……”金承业霎间没有反应过来。 淑沅站定后又走了两步,就是想要离金承业远一点儿,和这样无耻的男人当然要保持距离才能让她心头好受些:“我,要你一纸和离书,从此你是你我是我,各不相干。”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原本就没有记忆,金府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家,如此她更是找不到半点要留在金家的理由。 肚中的孩子,她气的根本就忘记了,只想要离开金承业、离开金府。 她没有质问,也没有指责,更没有问金承业如何和娄氏走到一起的:这些她都不关心,事情已经摆在她的面前——那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问了也不过是让她更恶心而已。 她不关心那些,也不想知道那些,她只要离开金府,尽快的离开,恨不得现在就踏出金府的大门:这里让她连喘口气都感觉肮脏无比。 金承业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然后他猛然想起来:“淑沅,你听我说,不要着急你听我说……” “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要我父母一到我就和他们离开这里。”淑沅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金承业一眼。 要离开金府是肯定的,她是绝不会改变心意,所以她不是在和金承业商量,也不是要他的同意。 她只是在知会他:“金承业,姐今天就要和离书,不然的话姐就一纸休书休了你!”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不止是她的决心已下不会改变,也怕那个男人弄脏了自己的眼睛,多看一眼都会让她感觉难受:白瞎了老天给他的一副好皮囊。 金承业有点哭笑不得:“你还要休了我?”他和淑沅成亲有三年了,可是从来没有看到她如此暴怒,张口还吐出一个“姐”字,要知道他可比淑沅大呢。 “淑沅,你不要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他急急的跟上去:“你千万不要动气,大夫可是叮嘱过的,咱的身子要紧。” 淑沅没有停下脚步:“我的身子。”她是在纠正金承业那句“咱的身子”,不过也因为金承业提起大夫,想起了她腹中的孩子,手轻轻的在肚腹间拂过:“孩子,也是我的!” 然后猛的转身,让金承业差点撞在她的身上,但是她看着金承业眼都没有眨:“你们金家如果不答应——”她看向后面跟上来的娄氏:“那我不介意好好的和人说说你做出来的好事。” 既然要翻脸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她是绝不会留下来的,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人家,不要说金府只是个书香门第,就算金府是皇亲国戚,她沐淑沅也不会留下来。 做人,就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对,是个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但有些错误是淑沅不能容忍的。 因此,她和金承业之间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所以才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来。 金承业被淑沅的话弄得一愣,想不到一直以来温良恭顺的妻子会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当真让他生出些许的陌生来。 “淑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无奈,想要生气吧,可是淑沅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而他心存愧疚:“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淑沅,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做出那种狗猪不如的事情来。” 淑沅瞪大了眼睛,没有驳斥他:你刚刚承认的事情,现在就想反口,认为我好骗吗? 她只是认为金承业不会做出那么没有脑子的事情来,因此她不开口让金承业说下去:不管在什么时候,话少总比话多要好上那么一点点——话多不管用,只要句句都说到点子上才算是高明的。 不是她想听金承业解释,因为这种事情你承认都承认了,再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而是那句“猪狗不如”让她心中生出一丝的疑问来:做错事情的金承业没有愧意,岂会骂自己猪狗不如? 金承业向身后看看不远处的娄氏,再看看淑沅:“我是你的夫婿不假,可是我也是她的夫婿。” 淑沅一口气冲上来,差点指着金承业骂他一句“放屁”——怎么可能做两个女人夫婿,娄氏可是妻不是妾!而且娄氏还是他的弟妹,这种谎话实在不高明。 没有骂的原因只有一点,因为金承业的话完全不合道理,可是他却郑重其事的说出来,那么极有可能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听下去才是明智的,最后要如何还是由她来拿主意的,反正她到现在也没有改变主意。 她从来都是极有主意的人。 “大嫂怎么样了?”娄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上来后看着淑沅和金承业问了一句;不过她看淑沅的目光里,可真得没有半点关心,哪怕她脸上带着再多的担心。 淑沅看着她却心平气和的很:“不用叫大嫂了。”她倒真得没有生娄氏的气。因为娄氏的对与错和她无关,她和娄氏无亲无故,现在的娄氏可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因此她做错什么事情淑沅都不会动怒。 再退一步来说,淑沅并不认为娄氏和金承业在一起就是娄氏的错,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金承业争取过来之类的:她的夫婿做错了事情,她不会把错误推到其它人的头上去。 但,她和娄氏也不会是朋友。说她小眼心儿也好,说她没有心胸也罢,反正她看娄氏不会顺眼了。 如今淑沅也明白娄氏为什么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了。 娄氏看看淑沅再看看金承业:“这是怎么了?大嫂生我气了,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嫂子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是金家的媳妇,我们就是两妯娌,弟妹年轻不懂事,做错什么嫂子尽管说就是。” 淑沅偏过了头去,很不想把那句“我担不起你这句大嫂”丢到娄氏的脸上去:“和你无关。我在和——”想了想不知道如何称呼金承业才好,便简单的道:“他说话,说清楚后你也不必费心想如何称呼我。” 金承业看看娄氏再看看淑沅,无奈的摊开手:“我真是你们两个人的夫婿,只不过你是我大伯父那一房的,而云容是我们三房的;你们都是正妻,真是妯娌。” “我大伯父无后,所以我兼祧他们那一房的香火。”他搓搓手:“我是你夫婿的时候,算是云容的大伯哥;而我是云容的丈夫时,就算是你的小叔子,你们是如假包换的妯娌。” “如果我有个弟弟或是兄长能过继给大伯父,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可是我是独子,家中也是无奈之举。淑沅,云容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考虑到你身子所以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本想这两天对你说得,却没有想到让你看了出来。” 他看着淑沅:“淑沅,你不要激动,身子重要。” 一句兼祧让淑沅呆在了原地,看着金承业和娄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声惊雷劈在她的头上,把她定在了原地。 震惊之后她看向金承业,眼下及以后的生活中,算是她被娄氏的丈夫、她的小叔子爬上了床呢,还是她的夫婿、娄氏的大伯哥在和娄氏眉眼传情——很可笑,但却让人半点也笑不出来。 妯娌,嘿,如此妯娌。淑沅再也说不出话来,满心满嘴里只有苦,苦的让她张不开嘴。 醒来后她前尘尽忘,听到自己是金家的少奶奶,知道自己是金承业的结发之妻后,便只是想过他可能会有妾侍:但是奶娘告诉她,金承业没有姨娘,半个都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 她听到后心里是暗喜的。虽然当时她也奇怪过金家的长辈们为什么不给金承业纳妾,但她认为是好事儿,对长辈要孝顺嘛,当然要依着长辈的意思去做,再说此事有什么可反对的? 现在她懂了一个道理,以后只要是奇怪的事情千万要弄个清楚明白,只要你糊涂一点点,等着你的怕就是当头一棒。 男人都说大丈夫当三妻四妾,金承业妾是没有半个,但是妻他却有不只一个! 003章 愧疚与迁就 http://.biquxs.info/

震惊后淑沅心口的怒气散了,可是却没有半点轻松,胸口反而闷的紧。本来大宅子里妯娌关系就有点纠结:说好相处吧会很相处,可说难相处那就很难相处的;而她和娄氏的妯娌关系不用去想,那肯定是极难相处。 看到奶娘和丫头们也跟了上来,她没有再对金承业和娄氏说话,伸手召奶娘过来,扶着丫头们的手走了。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还有眼下她也不想和金承业、娄氏说话:一觉醒来她嫁人了,还要为人母,已经很让她吃惊——她忘了三年的时光;现在,更让她震惊的是,她和她的妯娌共有一个夫婿,一时半刻之间她真得难以接受。 想到她的姐姐曾对她说:真想过没有姨娘的日子啊;现在她很想告诉姐姐,没有姨娘的日子也不见得就会很轻松、更不见得会快活,可能更“热闹”呢。 娄氏有些担心的看着淑沅的背影:“爷,你还是去看看吧。” 金承业叹口气:“还是让她自己静一静吧。这么大的事儿,她总是需要点功夫想想。我先回书房了。”他的心情同样低落了下来。 想到淑沅之所以会忘了前尘,他的心头就是一黯:他想,应该给淑沅和他岳父母一个交待才是,但是祖母和母亲等长辈的却不同意;如今看到淑沅的模样,他心里的愧疚更甚。 他深深叹口气,轻轻一拍娄氏的肩头转身走了。娄氏立在原地好一阵子,然后才招手叫过不远处自己的丫头来,也回房了。 阳光洒遍金府,却洒不进淑沅的心底。 奶娘看着淑沅叹气:“姑娘,您不要任性了。成亲这都三年了,因为姑爷兼祧就要和离,这、这真得说不过去。就算到官府也不成的,老爷和夫人也不会答应的。当初,我们家是知道兼祧一事,我的姑娘。” 淑沅没有作声,翻过身子去叹口气:她知道和离是不可能,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在呢;只是,她的胸口就是有点闷,所以才会说出几句任性的话来,也不过是发泄发泄罢了。 只有在奶娘面前她才能耍个小性子,因为她现在不是沐家的姑娘而是金家媳妇,不管是说话还是举止都要合乎规矩。她不再是父母跟前的娇娇女了,岂能任性。 想到这里,她抚着肚腹在心中默念:生个儿子好了,如果生个女儿的话,娇养十几年却要送到人家去立规矩,想想就心疼啊。怪不得,姐姐出嫁的时候母亲哭成个泪人儿。 想来,她成亲的时候,娘亲也没有少落泪吧?她想到这里又是一叹:生个儿子吧,以后她做婆婆的话会好好待儿媳妇,把其当成自己女儿来养——人家可是娇养十几年给了自己儿子,岂能让人家姑娘受委屈。 只是,父母为什么要如此狠心把她嫁到金府,他们不知道兼祧其中的难处吗?可是,她记忆中父母是极疼爱她的,当年这门亲事是如何议成的,脑中却没有记忆。 脑中不断想东想西,想着想着她便迷糊糊睡过去了。正睡着感觉有人轻抚她的额头,心下一惊醒过来发现是金承业。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是马上坐起来,不忘抚了抚脸然后去弄头发;她和金承业是夫妻但还是极陌生的,她独自面对其是总有些羞涩及不知所措:“你,怎么来了?” 如今因为兼祧的事情,淑沅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对金承业,尤其是在她和他独处的时候:金承业没有错,娄氏也没有错。 “我只是来看看,正好到你服药的时候了。”金承业看看淑沅:“你,还好吧?” 淑沅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认为呢?”她没有贤惠的答一句无事,可是也不想和金承业提及她的感受。 如果金承业懂那就不必她多说,如果金承业不懂她说了岂不是多余?男人嘛,对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放在心上,因为女人要三从四德,要能容得下人。 她没有再多说,起身坐到桌子边上,没有叫丫头进来服侍,自己拿起桌上的药来仰脖喝下去。 说到底身子才是自己的,什么时候、什么情形下,她都不会作践自己的身子。 金承业被淑沅的直接弄得有些上不去也下不来,直到看她喝下药去连忙上前取出蜜饯来:“吃点吧,避苦。” 淑沅摇摇头:“不必了。药本身就是苦的;苦是避不过的,遮也只是遮一个表面,何必骗自己?”她坐到梳妆台前,与立在身后的金承业在镜中对视:“我,想离开这里。” 金承业垂下头:“淑沅,对不起。”他的道歉很奇怪,此时他应该答的不是这句道歉才对。 淑沅看看他,便知道他是在拒绝自己,轻轻一叹拿起木梳来打理头发;她也只是试试,因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她不知道和金承业如何相处,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相处吧,以后再找不到相处的法子的时候,可以当他不存在:比起难为自己来要好很多。 金承业走到淑沅的身边,咬了咬牙开口:“你晕倒的事情都怪我,如果不是之前……” “爷,少奶奶,老太太和夫人来了,就在厅里请你们过去议事。”外面传来的是丫头的声音;也正是这句话打断了金承业的话。 淑沅没有理会丫头的话,转过头来盯着金承业:“我晕倒之前怎么了?”她认为金承业有话要说。 金承业看着淑沅眼中的愧疚更深:“我——” “姑娘,”奶娘也过来敲门:“不要让老太太和夫人久等,让玉露她们伺候你梳头更衣吧?” 金承业看看淑沅后退一步先对门外的奶娘道:“进来吧。”他坐到桌子边上又对淑沅道:“我在这里等你。” 淑沅见玉露和奶娘都进来了,便没有再追问金承业,但是她心里的疑问已经生了出来:难道她尽忘前尘是有原因的?还有,金承业的愧疚是因为什么,不可能是为了兼祧之事。 兼祧在她成亲之前应该就和她的父母明言过的,而她嫁过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只是现在她忘了而已。此事,金承业根本不必有任何的歉意,那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就算她现在忘掉前事也不能怪金承业什么的。 那金承业的愧疚只能是因为她忘了的夫家之事,再想到她怒责金承业的时候,他没有做错事情却没有着恼,面对她的无礼他没有半点的不快:这不太像是一个男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的心微微下沉的时候,头发梳好了、衣服也穿好,由奶娘和玉露扶着站起来:“你,走在前面吧。”她真得不想叫他一声爷,心中对这个夫婿有了极大的抵触。 金承业好像知道淑沅不想太过接近他,没有走过来点点头:“好。玉露扶好少奶奶。” 淑沅深深看了他一眼:的确,做为一个男人来说,金承业面对她这个妻子太过小心翼翼了。 淑沅挑了挑眉头:“我不想穿这件衣裙,还是换那件蓝色的吧。”说完她盯着金承业看,等来的是不出意料的一句:“好,我等你。玉露你们小心伺候着。” 金承业实在是太过迁就她了,就算明知道长辈在等着,他依然还是对她千依百顺:并非是因为男女之情,更非是他对她的宠爱,只是因为愧疚。 那愧疚几乎是明晃晃的写在金承业的脸上,他看淑沅的眼神、他开口说话的语气都在巴不得淑沅对他有所求:他想弥补什么。 淑沅面对奶娘和玉露惊愕的眼神没有反应,低下头看看衣裙:“算了,还是这一件吧,让长辈们等久了不好。”她会弄明白的。 想想也真得很奇怪,为什么她忘记的事情都是夫家的?会不会和金承业的愧疚有关呢? 金承业虽然奇怪却没有多问,只道:“不忙的。到时候我自会向长辈们请罪,就说是我打翻茶弄湿了你的衣裙,才用的时间多些。” 淑沅闻言直视他:“为什么?”她忽然感觉不必等以后查,可以直接问到金承业的脸上,看他如何作答——金承业你倒底在愧疚什么? 金承业不明所以:“淑沅你在问什么?”然后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明白了淑沅的意思,目光随即就避开了:“你不换衣裙的话,我们这就过去吧。” 淑沅走到他身侧,站下看了看他:“你终究是要给我一个答案,区别就是真与假而已;嗯,还有,能不能让我相信。”她说完抬脚迈过了门槛。 如果一问金承业就会说出来的话,那在她醒来后的这几天里,她早应该知道了。 她吸了一口屋外的空气,转头看看身边的奶娘:她,又知道不知道内情呢?或者说,奶娘和陪嫁的丫头玉露等人,真得如她所想的那般可靠?真得可靠,为什么到现在无人对她提及她晕倒的原因。 病了?她的病可真是透着古怪与蹊跷。 淑沅的心思在兼祧上转开了,因为她发现最重要并非是那些纠葛,而是她终究忘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忘掉——金承业的愧疚就来源于此;不管是去是留,她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前的她是如何做金家儿媳妇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现在她要做的只是她自己。 004章 等你归来吃面 http://.biquxs.info/

004章等你归来吃面 踏进厅里,淑沅抬头看到一个头发已经半白的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正吃茶。 左边两位,右边一位端坐着三位贵妇人,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厅上寂静一片没有半点多余的响声。 老太太见到淑沅进来笑了:“来,快坐下。身子还好吗,可有什么不妥?” “我感觉已经大好了。谢谢老太太。”淑沅知道这是她的太婆婆海氏。 她所在的金府在金氏一族中,从她的太公公算起来是二房;而二房又分南北两府:南府是长子,是淑沅太公公的兄长,如今那边也只余下一个老太太魏氏。 海氏点点头:“不要自己感觉,要听大夫的,药要按时吃;不过药补不如食补,大夫说不用吃药后,淑沅你可一定要记得吃补品。身子是最重要的,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她叮嘱了几句后咳几声看向金承业,然后目光在厅上三个儿媳妇的身上转了转:“媒人又来了,也不怪她催。因为沅儿的事情拖了些日子,再拖下去真对吕府不好交待;不说媒人不好说话,我们家也像是没有把吕府放在眼里似的。” 厅上无人说话,三个妇人都端坐着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都带着微笑看着老太太在等她说下去。 一言堂? 淑沅看看自己的婆婆赵氏,又扫过金承业的二伯母汪氏,最后目光落在娄氏的婆婆孙氏的身上:她们都不说话,那叫自己过来做什么?也不见娄氏在这里,再说她一个小辈儿只有俯耳听命的份儿,哪里有她说话的地方。 老太太再咳一声:“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淑沅的身子也好了不少,今儿我们就定个主意出来。不止是要给吕府一个交待,咱们家的事情你们都是知道的。老二家的,是你们屋里的事情还是由你来说吧。” 右首第一张椅子上端坐的汪氏点点头,把手里的茶放下:“媳妇不敢,事情还要母亲做主才是。不过让媳妇说两句话,媳妇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还要大嫂和弟妹听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真是面面俱到,好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子。淑沅忍不住多看一眼汪氏,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心中生出些莫名其妙来:汪氏房里有人要和吕府结亲,看自己做什么呢? 她可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成与不成都可以的。 金承业此时却开口道:“此事还是作罢吧。法子不是一个,并不一定非要议亲对吧?可以过继啊,不管是沅儿还是云容以后有孩子都可以过继一个……” “承业,长辈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孙氏轻斥他一句后才道:“事情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南边你伯祖母的意思你也不是不知道,听说已经对族长提及了。在族谱论起来是远一些,可实际上那都是你亲伯父、叔父,到时候要怎么推出去?” 在说什么啊,淑沅听得一头雾水,只感觉好复杂。 汪氏轻轻一叹:“承业,我知道也难为了你,也难为了淑沅和云容,可是那些人真得只是为我们这一房着想,我也只有感激的份儿。” 还关自己和娄氏的事?淑沅心中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来,拿眼睛去看坐在身侧的金承业,想知道今儿大家倒底在议什么事情。她是忘掉了前尘往事并不是变傻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由着人摆布的。 汪氏发又是一声长叹,看向窗外的目光透出浓浓的思念来:“我其实并不着急,你二伯父会回来的,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回来了。有你二伯父在,我们这一房自然不用过继什么的,就算是过继到时候也要你二伯父说了才算不是。” “这种大事,不问问他的意思由我一个人拿主意,我总感觉有点不妥;只是南边有些等不及了,就好像认定你二伯父真得不会回来,欺我一个妇道人家无法当家作主。” “你二伯父肯定会回来,眼下他不在家也还有老太太在呢,真真是让人想想就伤心。到时候看你二伯父归来,他们要如何向你二伯父交待!” 她的眼圈一红泪水流了下来,却连忙用手帕拭去,努力在脸上堆上笑容来,却看得人更加心酸。 老太太看着汪氏:“你啊,怎么就这么痴呢?都说了多少遍,老二不会回来了,他已经……” “不。老太太,”汪氏看上去娇娇小小的,说话的时候也细声慢语,看面相也是个和善的,此时开口打断老太太的话没有半点犹豫,且看着老太太很坚定的道:“没有看到老爷的尸骨一天我便相信他活着。还有,他走时说过,肯定会回来的。” 淑沅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过去,二婶娘汪氏刚刚看起来好端端的,没有半点的不妥,但此时听她说话却又有点不太对劲儿。 二叔父——她和金承业虽然是夫妻,但她是老太太长子的儿媳妇,也就是说她是长孙媳,所以要称汪氏为婶娘,称金承业的二伯父为叔父:很别扭,但事实就是如此。 汪氏带着一脸的笑意,那么的温柔,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如春风般让人生出暖意来:“母亲,老爷从来没有骗过我,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他答应我会回来,不管身在何处不管他遇到什么事情,他早晚都会回来的。” “而我也答应他等着他。等着他回来给他做一碗陌春面,不管是什么时节,也不管是早还是晚,只要他回来了就给他做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那是老爷最喜爱吃的,他最爱吃我弄的面。他会回来的,我知道他会回来的,所以我每天都和面,仔细的和好面,因为可能他在下一刻就会回来,我不能让他没有面吃。” “不能让老爷久等的,他是个没有多少耐心的人,而且他喜欢吃新做出来的面。每天我都把面和好,他肯定也知道我会把面和好,知道他踏进家门,给老太太请过安、更衣后,就能吃上我给他做的一碗热气腾腾,有家味道的阳春面。” 汪氏的一番话,听的淑沅心头酸涩眼眶微红,不敢再看汪氏生怕自己会落下泪来失礼。 天天和好面,只为了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她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汪氏,每天看太阳落下去一天的盼望破灭,如何还能睡得下,又如何在第二天一早起来再去和面,再生出希望来继续等。 这样的折磨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而是天天月月年年。每一天开始于一个希望,然后每一天都结束于一个失望:汪氏是如何没有让天天的失望变成最后的绝望? 汪氏又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煎熬:等,再是慢火那也会把人煎到焦、煎成灰的。 淑沅看向身边的金承业:“叔父,几年了?”她不记得,但是汪氏的那份坚持却让她动容让她忍不住想问一问汪氏夫婿的事情。 金承业的眼中闪过伤心:“快一年了。” 淑沅看着汪氏,发现汪氏虽然娇小但精神还是不错的,瘦却并不弱:汪氏是真得相信自己丈夫还活着!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没有人能知道汪氏是如何熬过来的,但是她依然抱着希望,就算是金府上上下下、包括老太太海氏都认定她的夫婿已经亡故,可是她依然坚信她的丈夫活着。 汪氏认死理般认定,在某一天的下午她的夫婿会踏进家门,会坐在她身边吃她亲手做的面。 眼角湿润起来,淑沅轻轻的叹息:“婶娘是幸福的。” “啊?”金承业不明所以的看向淑沅,二伯母很可怜,在二伯父下葬这么久之后——墓室之中只有衣冠在,没有人找到他的尸身;可是二伯母依然不能面对事实,这样也算幸福? 淑沅轻轻的道:“叔父肯定待婶娘是极好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们虽然没有做到白首不相离,可是他们真得知心;所以,就算叔父离开了,可是婶娘依然能感到叔父的关爱,知道叔父的心在哪里——就在婶娘的心里。” “如果我能得……”她忽然惊醒,看看身旁的金承业没有再说下去;她是有夫之人,岂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至于能像婶娘那样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相待,那是她这一生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其实嘛,那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淑沅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 想到自己和自己的妯娌共同拥有一个丈夫,注定她和夫婿永远不可能成为叔父和婶娘那样的夫妻,她还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是金承业的妻子,还有可能会遇到那样一个好男人。 汪氏心里只有夫婿,而她的夫婿也只有她,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她的夫婿永远不可能有唯一,因为他拥有两个妻子。 老太太的眼睛也红了。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是没有经历过的呢?先是丈夫的离世,而后又是儿子的离世,前后她送走了三个金家男人!那份心痛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005章 深施一礼 http://.biquxs.info/

老太太看着汪氏,就算她是比较注重规矩的人,也不忍心斥责儿媳打断了自己的话,更不忍心非要她面对、承认次子已经亡故的事实。 就算朝廷已经明发旨意,就算朝廷已经追封了她的次子,又封赠了她及汪氏的诰命:汪氏依然坚信丈夫还活着。 她这个做母亲还能说什么?有时候,人有个希望也不会是坏事吧?她转过脸去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我们还是先说说吕家的事情吧,南边可是紧盯着呢;如果我们不快些的话,怕是要看着他们塞个人过来。”她深吸几口气看向汪氏:“此事由你做主,只要你开了口谁也不能逆了你的意思去。” “就算没有朝廷为你做主,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在呢。”老太太的眼睛忽然间闪过精光,转霎间就消失不见,慈详的看着汪氏:“你来拿个主意吧。” 她只能把话再带回来,让汪氏不再去想她夫婿的事情,让汪氏回到现实中面对眼下的事情:只要汪氏不去想夫婿,她便能正常的处置所有的事情。 汪氏点点头:“我们老爷没有回来,那此事就由媳妇来拿个主意吧。既然大哥那一房兼祧了,我们这一房也兼祧吧。过继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总不如自己的孩子更贴心、更孝顺。” “再说过继就是夺人家的儿孙,不管哪一房儿孙多吧,那也是父母生养的,我们要过来后硬生生断了他们父子、母子的情份,想想就于心不忍。”汪氏不提到夫君的时候,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子精明干练来。 她分明是不想被南府的某些人得逞:过继?也无非是看中了汪氏他们这一房的钱财罢了;可是话在汪氏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另有一番道理。 又是兼祧! 怪不得会把她叫过来,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不把娄氏也叫过来,金承业也是她的丈夫呢。或者,娄氏已经点头同意了? 淑沅霎间明白了今天要议的事情是什么,心里却没有生出太多的恼怒来,更多的只是无奈和无力:她可以反对吗,可以吗? 传宗接代的大义摆到了淑沅的面前,她如果反对的话会让人如何看待她?还有,此事也没有人问到她脸上呢。叫她来不过是让她听听、看看罢了,就算她说出来会有人当回事儿嘛。 她低下了头。 金承业用手肘轻轻的撞她:“淑沅,我、我不会答应的,你……” 淑沅打断了她的话:“婶娘,好厉害啊。”她不想和金承业说二房汪氏也要兼祧的事情,因为此事明显金承业自己也做不了主的。 至于那句厉害也不过是淑沅的一句感叹罢了,不过说完话见金承业没有回应,回头才发现他直直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有些不解。 金承业看着她摇摇头:“没有什么,只是想着你嫁到我们家这么久,让你吃了太多的委屈,我又不能时常陪你。”他低下头:“做为男人,做为丈夫,我都不如二伯父很多。” 淑沅心微微一动,没有想到他还在为她那句“婶娘幸福”纠结,还有就是他八成也猜到了自己不想谈二房兼祧的事情。 她想一想便笑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每个人的开心幸福都是不一样。天下间不可能有千篇一律的幸福,不然那也就不是幸福了。” “就像好文章一样,如果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什么惊艳可言,又有什么感动,又怎么会让人击节赞赏?”她说到这里一叹:“再说,我也只是随便说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就算心有不足此时说出来也太可笑了些:她嫁过来之前就知道是兼祧的,此时她前尘尽忘也不能再抱怨金承业。 虽然,她真得很不舒服。不知道自己三年来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此时她尽忘前尘后,真得不想做什么谦祧之妻。 金承业闻言深深看一眼淑沅没有再开口。 他们小夫妻的私语自然落在了长辈们的眼中,按理说不管是太婆婆还是婆婆都不会高兴的,但是她们就像没有看到般,谁也没有对淑沅说什么。 在淑沅省起自己和金承业说话太久的时,才发觉没有人对她流露出不满来。这让她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为什么,为什么连长辈们都待她如此的宽厚?她忘掉的三年里,倒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汪氏见淑沅抬起头来,看着她微笑:“今儿让人给你送的粥吃的惯吧?人参太燥了些,燕窝总要好些,对孩子又好,只是味道寡淡了些;我特意调过味儿,你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再换……” “很好,我很喜欢。”淑沅道谢的同时连忙应道好吃,要知道这几日汪氏天天让人给她送粥,只要她吃的不多或是说句不要再送了——她只是不想麻烦汪氏,但是汪氏却认为淑沅不喜欢,便会再换一种口味重新弄一种新的给她。 “事情呢,我们几个长辈都没有什么意见了,”汪氏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孙氏,目光又转回淑沅的身上:“现在要看你的意思,如果你同意的话,事情便定下来。如果沅儿你不开心的话,尽管说出来,婶娘绝不会强求的。” 老太太叹口气:“沅儿最是懂事明理的,又和你最为投脾气,岂会不答应?何况,她二叔父为国捐躯,朝廷来人不也说过了,定要给老二一个子嗣。我这琢磨着,朝廷也是不想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吧?” “战场上刀枪无眼,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一旦有什么不测,他们的家人不但有封赏,而且也不会绝了他们的香火,也算是对得起那些保家护国的将士们。” 她说了这么多无关的事情后,才唤淑沅:“你二叔父为国捐躯身后无子,朝廷也明言不能断了他的香火,我这个做母亲的更不能看着他日后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你忘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也是一时间说不清楚的,但是南府那边不能让他们送人过来;而我们这边,唉——!”她说到这里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根本无可过继之人,只能让承业再兼祧一房,淑沅你明白我们的苦衷是不是?” 金承业站起来:“祖母,孙儿……” 老太太的眼睛猛得一瞪——真得能让人平白就矮上半截,那股子威信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你想说什么?!刚刚你无视祖宗、不孝的言语以为我老到耳背没有听到?” “还是你认为我老糊涂了,眼下家中可以由着你任性胡来?!你二伯父可有少疼爱你一分,还是你二伯母少疼爱了你?” “你就真得忍心看着你二伯父和你二伯母百年之后断了香火?!还不给我跪下。”老太太说完抬手一指金承业。 金承业只能跪倒在地上,可是老太太再次喝道:“你要跪的不是我,是金家列祖列宗,是你的二伯父!” 金承业叩头请罪,让老太太不要动怒,乖乖向门的方向跪倒,不过他依然坚持:“祖母,你听孙儿把话说完……”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喝过完后看向淑沅:“你来说吧。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儿,我们这些长辈们就等你一句话。” 老太太看着淑沅的目光是慈和的,没有半点的威逼,可是她的话摆在那里:说给金承业的每一个字其实都是说给她听的——你怎么能让为国捐躯的二房断了香火! 你如果不答应,你不止是不孝失了妇德,而且怎么对得起那些已经死掉、和还在边关为国为家拼命的将士们! 一个又一个大义压下来,沉甸甸的让淑沅几乎有种无力站起来的感觉;但是,问都问到了她的脸上,她岂能不答呢。 她站起来的同时,汪氏叹口气:“淑沅,我知道这事儿为难了你。我的意思呢,亲事先订下来,一切等你二伯父回来再议——不过就是给南边一个说法,免得他们想得太多了。” “是婶娘对不……”她摇摇头:“我们娘俩一直投缘,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换作是婶娘我也不想答应,婶娘明白的。你不同意,婶娘再想其它法子,有这么多长辈在,总能想出法子来。” 淑沅看着汪氏,发现汪氏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那么坦荡的迎着她的目光:她明白了,兼祧是老太太的意思并不是汪氏的意思,只是做儿媳妇的不能违拗了婆母的心意。 “这事儿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长辈们都在呢;不过长辈们怜爱要问我一句,我便要答才对。”她抬头看看老太太海氏,说出来的话很慢,因为她也是刚刚才有的决定。 老太太点点头:“你尽管说就是。” 淑沅看看汪氏再看看自己的婆婆赵氏,然后轻轻的但是清楚无比的道:“做小辈的万不敢欺骗长辈们半句话,长辈们有话要问,我当然要如实答出心中所想。” “此事如果长辈真得要问我的意思,我心里只有一句话——不答应!”她看着海氏说出来后,蹲了下去深施一礼后,又对着汪氏深施一礼。 006章 拍到马蹄上 http://.biquxs.info/

歉意。 淑沅施礼是因为对在座长辈们的歉意,尤其是对汪氏:她知道汪氏现在的心情,也很能理解汪氏的苦衷,所以她才会蹲下去深深的施礼。 但是,她知道的与她理解的并不等同于可以让她违心答应:施以一礼,只是她做为晚辈的应有之义;而施这一礼,也同时表明她的意思不会改变。 汪氏闻言深深的看了看淑沅,眼中并没有恼怒或是责难,有的只是奇怪:原来的淑沅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才对,反倒是娄氏有这种可能。 她如此想着向门外看了看,娄氏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八成也是不同意的。她依然没有生气,将心比心换作是她,今时今日她要如何作答?不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她的心思和淑沅、娄氏的相同。 老太太的惊讶摆到了脸上,然后她看了看三位儿媳妇,然后拿起茶盏来喝茶:她没有责问淑沅,就算她刚刚用话逼过淑沅,想用所谓的“大义”让淑沅答出她想要的话来。 赵氏看看孙氏咳了几声:“老太太是为二弟妹着想,我们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二弟妹着想呢?都是一家人,难处谁都有,又有哪一个是不明白的?”她说到这里拿起帕子来擦了擦眼睛:“我们老爷……” 她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不必再说大家都知道她也是孀居之人:“淑沅这孩子呢,当真是有点心直口快了,但也不是没有她的道理。”她说完看看淑沅目光闪了闪:“承业如今已经兼祧两房,再兼祧怎么也要、也想想一想承业的身子。” 她说到这里看向孙氏,目光是意味深长:“佛家不是常说嘛,色可是刮骨刀。兼祧不像是纳妾,姨娘那里想去不想去的都可以,我实在是不想承业的身子骨有个什么不好。” “咱们这一房可就守着承业一根独苗过日子啊,老太太。”赵氏说到这里又拿帕子擦擦眼泪:“话呢,我说的有点糙,可是一家人又事关承业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 淑沅倒没有想到婆婆没有责难自己,还站出来为她说话;不过心思一转她也就明白过来,单看赵氏看孙氏的那两眼:她是真得不想再有人“分薄”了金承业。 有两个妻子,金承业一个月里只有半个月在淑沅的房里,如果再加上一个妻子,那一个月里便只有十天能过来淑沅房里:孙子啊,她真得很心急抱孙子。 虽然说淑沅如今是身孕在身,但一日没有生就一日不知男女;再说了,就算淑沅给她生了孙子,她还会嫌孙子多?这一辈子她膝下无子,当然是恨不得能多几个孙子绕膝。 淑沅的眉头微微皱起,刚刚开口拒绝的时候只不过是说出她自己的心意来,绝对没有想到事情如此的复杂。 说实话,她只是想让金家的长辈们知道她的心意,其它的事情她并不想掺和其中。日子,当然是简单着过最好。 赵氏喝了口茶后,并没有等孙氏开口,也没有给汪氏开口说话的机会:“这事儿,我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咱们不说其它的,此事总要让承业和淑沅、云容都同意才成。” “如果这些孩子们不同意,就算是结成了亲事,怕以后的日子也要别别扭扭的。想想我们这一房,实在是应该多点畅快的。”她说到这里停下来,倒不是她已经说完了,是因为看到了娄氏进屋。 “云容,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赵氏看着娄氏微微笑了笑,话听不出半点的责难来;但就算是淑沅也听得出来话中的质问——长辈们相召你居然姗姗来迟,眼中可有长辈在? 娄氏不急不忙的行了礼,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然后扶着丫头的手缓缓的坐在婆婆孙氏的下首:“大伯母的性子总是这么急——云容已经很快了,来见老太太议正事大事儿,云容岂敢怠慢?” “我们娄家的规矩向来都是重礼的,望族之家都是如此,尤其是越大的事情越要沉的住气,最忌的就是……”她说到这里被孙氏瞪了一眼,连忙拿起帕子来掩口:“看我这是说到哪里去了!” 淑沅第一次看到娄氏在众人面前的模样,和在园子中当真有着极大的不同:那个时候虽然有些讨人厌,但绝对没有如今如此的讨人厌,令厅上众人都生出些许的不快来。 赵氏尤其不快,因为她的娘家的确不如娄氏娘家势大,是金房二房媳妇中娘家最为式微的:她最忌讳人提及或是拿娘家出来相比之类,可是娄氏偏偏有机会就要拿“望族”二字来说话。 淑沅还生出一点好奇来,不知道娄氏家是什么样的望族:按理说娄氏成亲在她之后,如果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就算是正妻也不会把女儿嫁到金府来的——兼祧说的好听,事实上还不是几女共侍一夫? 没的委屈了千金大小姐们。可是娄氏如此说话娘家应该很有些名望的,那她又为什么会成为金承业的兼祧妻呢? 金承业轻轻的唤了一声“云容”:“你实在是来迟了些,让老太太等了好些时候。” 娄氏连忙起身施礼,但是开口却不是赔罪的话:“老太太,今天的事情云容已经知道了,刚刚还没有踏进屋子就听到嫂子的话了。唉,二伯母实在是很为难的,老太太就更加为难了。” “云容想来想去,能为二伯母做点什么尽尽孝心,能为老太太解解忧那是云容应尽之义。此事儿,云容不反对,一切全由老太太和夫人们做主。”她说完又施一礼:“望族之所以能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一个和字。” “家和才能万事兴。凡事我们多想一想我们是一家人,少想想自己,云容想家里也就不会有会难事儿。老太太您说云容的话对不对?” 她说着话走过去,亲自给老太太换了新茶过去,然后没有回来坐下留在老太太的身侧,给老太太揉捏起肩膀来。 淑沅听的、看的心里只有佩服二字:她是做不到的。可能,她有种感觉,纯粹的感觉:可能从前的她能做到一些,至少不会直接说出不答应的话来;可是现在她真得不想再委屈自己。 再?她心头微微生疑,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再”字?难不成她从前就受过委屈? 她的目光落在娄氏的身上也就释然不少:自己进门在前而娄氏进门在后,自己当然是受过委屈的。从前是从前,她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也不记得从前自己在金府是如何处事的,但是她打心底深处都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她不想再委屈自己。 赵氏的脸拉长了:“云容这话,大伯母倒不是不爱听,你能如此懂事明理,还真得让大伯母有些意外呢。”她这算是讥讽? 淑沅看了一眼金承业,发现他的脸上也只有无奈,便知道自己没有想左,只是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她还认为只是她和娄氏之间会有不愉快,却没有料到两房之间其实就存在着不痛快。 深深的叹口气,心底生出来的全是无力,怎么说以后的日子都让她生不出什么开心的感觉来。 “只是云容你最先要考虑的不是承业的身子骨,和你……”赵氏的嘴巴不停,目光在娄氏的肚子上扫过:“云容啊,你可是到我们金家有一年多了吧?” 娄氏一直到现在都无所出,急的当然不止是老太太海氏和其婆婆孙氏,娄氏自己才是那个最着急的:看看淑沅的肚子,她心里就像有什么在抓来挠去,让她晚上都睡不太好。 可是不管她如何上心,肚子就是没有动静,而明着暗着她看过几个大夫了,可是大夫们说的都是一样:她的身子没有问题,好好的静养不要着急,时候到了孩子自然会有。 那不是屁话是什么!娄氏真想把几个老大夫的脑子敲开看看:时候到了——她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 如今听到赵氏的话,娄氏的小脸沉了下来:“大伯母是有福气的,孙儿……” 老太太忽然把茶丢在了桌子上,溅的一桌子都是水:“成何体统!”她忽然就发怒了,却并非是对淑沅,也不知道她是在对谁生气。 淑沅吸口气看着老太太:“淑沅就想知道,如今我是不答应的,不过弟妹是同意的——那亲事是作罢还是再议,或者就是议定成亲的日子准备迎娶?” 她不关心赵氏和娄氏的不和,也不关心娄氏打的小算盘:她为什么要赞成?就算是打死淑沅她也不相信娄氏是真心愿意再有人来分一杯羹的。 不过,她并没有忽略到老太太瞪向娄氏的那一眼,带着三分的警告:淑沅不知道娄氏说错了什么,如果老太太不喝斥的话,她可能就会在娄氏的话中听出来。 金家长辈们待她如此的宽厚,就算她说出不答应来也没有人斥责她一句:娄氏应该说很会讨老太太的欢心吧,可是她偏就被骂到了脸上。 淑沅知道有些事情是问不出来的,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糊涂着;所以她开口直接问了出来,把那些不能问的疑虑压到了心底。 007章 虚病 http://.biquxs.info/

淑沅的话问出来后,老太太没有忍住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当然是有不满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发作,也没有流露出生气的意思来。 赵氏的眉头皱起:“淑沅,还不向老太太赔罪?怎么说话呢?”她说着话对老太太赔上笑脸:“这孩子,病还没有好,说话颠三倒四的。” 老太太移目看过去:“淑沅的病,的确是没有好。”她顿了顿后又道:“这事儿也怪不到淑沅的头上,不是你和娄氏没有半点轻重,怎么会惹我生气?真是越发都没有了规矩。” 她心头是有火气的,却没有发作到淑沅身上,一股脑都对着赵氏去了。赵氏原本只是想打个圆场,没有想到开口就被老太太给骂了,心头着恼便不再说话。 对婆母她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她却没有胆子敢对婆母摆脸子,当下也只能把事情记到淑沅的头上;可是眼下淑沅还是“大病初愈”,不要说是她了就连老太太都不和淑沅计较,她也就只能先记着。 金承业看看淑沅,心知刚刚娄氏开口道了同意,就算是给了老太太等人台阶下:他虽然反对但同时也明白,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老太太有了主意,也不会到淑沅这里来提及。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淑沅的性子变了好多,居然直接把话丢到几位长辈的脸上:你们是真得要问问我呢,还是想走走过场,我说什么你们都是拿定了主意的? 如此一来,长辈们就不好下台了。 孙氏咳了两声:“我们老爷出海,少说也要两三年才能回来;承业要读书,可是家里家外就他这么一个男丁,里里外外的事情也全靠他,身子骨的确是有点吃不消。”她的话是接上了赵氏的,可是在此时说出来,却又像是要附和淑沅。 “二嫂也不容易,二哥那是为国捐躯,咱们伤痛是难免的,但是从另外一面来看,那也是我们、还有子子孙孙都得了他的福荫——打这里来说,怎么能看着二哥断了香火。” 汪氏摇摇头:“你二哥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踏进了家门,不要说得好像他真得不在了一样。”她纠正完孙氏后抬了抬手:“弟妹你接着说。” 孙氏有些无奈的看看汪氏,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把汪氏劝得明白,便把汪氏的话放到一边继续说下去:“婚姻大事当然是父母之命,如今二哥不在家中,这等大事就要老太太给拿个主意才是;总要对得起列祖列宗。” 说到最后,每个人都被她照顾到了:赵氏不同意金承业再兼祧,她也说了儿子很累;可是后面她又附合了老太太的“大义”,说了半天和没有开口也没有区别。 淑沅却好好的看了孙氏一眼,琢磨着她的话:三婶娘真是个厉害的,她这是在逼老太太呢——咱们就承业这么一根苗儿,累出个好歹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儿子是孙氏的,谁心疼也不如孙氏心疼,再说又有谁愿意把儿子分出去呢?可是孙氏的话说的很柔,仿佛不带一丁点的骨头,但是她的意思依然说了个清楚明白。 老太太哼了两声:“你们,就没有一个……”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最终却只有一个儿子给她添了孙子,却还要为生计而奔波出海不能伺奉在她的面前。 虽然说让儿子出海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她的主意,可是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会不想儿子?再看看三个儿媳妇,她在心底叹口气:儿媳总归要差上一点儿,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算盘,说起来也就是老二家还好些,可是如今却不是那么明白了。 “云容同意了,你们也不反对;”她把话一转没有再说下去,很多事情说穿了太没有意思;她一大把年纪留在眼前的只有三个儿媳妇,说起来三人也算是尽心尽力,人不能太过贪心是不是?因此她收回了伤儿媳妇的话:“这亲事倒是可以再好好想一想。” 她的话说到这里,淑沅的心就沉了下去,果然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哪里真的是要听她的意见。 老太太的眼睛落在淑沅的身上:“淑沅呢,是先入门的,她的意思可以拿半个主意,如今就不上不下了。吕家那里却等不得——淑沅,你再想一想?”她说着话伸个腰:“唉,又想要闹天吧,腰又开始难受了。” 淑沅依然是摇头:“我不会答应。”没有解释。解释又有何用,反正她的意思和金家长辈们是相左的,说的再多也是她不恭不顺。 老太太点点头:“淑沅哪,你父母就快到了,到时候我们和他们商量商量吧。你好好歇着。”她站起来自有赵氏和汪氏上前扶了她:“你这孩子的性子,病了一场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说着话摇摇头,眼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再次摇摇头:“淑沅,人哪都是身不由己的,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长辈为难你。说起来,有时候我也认为人不如鸟儿好啊。” “说到鸟儿,昨天晚上我梦到我居然在一只铁鸟的肚子里,那铁鸟带着我飞上了天呢。淑沅,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整个晚上都睡不多一会儿,净做梦了。” 淑沅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太太:“您哪里老了?和夫人站在一块儿,让不认识的瞧瞧,一准儿认为你们都是我和弟妹的大姐姐呢。”她说着话退了两步到一旁,落在金承业身后送了老太太一行人离开。 汪氏在踏出门槛时回头看了淑沅一眼。 金承业用袖子抹了一把脑门:“总算是走了。”可是事情并没有解决,他知道吕家的亲事早晚还会提出来,且不会让他等太久。 他看看淑沅:“我不会答应的。”这是他对淑沅的承诺。 淑沅闻言瞟一眼娄氏才道:“老太太不也说了,身不由己。”她说完对娄氏点点头:“我应该去吃药了,不陪弟妹坐了。”她真得还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因此也就无法若无其事的和娄氏在一起。 没有人阻止淑沅,娄氏止送她离开后才转身开口:“爷,我看嫂子的情形有点不对呢。原来,府里上上下下、族里的老老少少,哪一个不夸嫂子的贤惠?听母亲说,我当年入门的时候,嫂子不但一口答应还帮着她料理了不少事情。” “今儿,嫂子的性子可真得不像她。”她微微皱起眉头来:“望族里出来的姑娘,或者是望族的媳妇,哪有这样行事的?不但干脆把老太太的话顶了回去,还把话丢在老太太的脸上——你们是不是随便问问我,主意早就拿定了吧?” “真没有半点温良恭顺的模样,不要说是望族里,一般的大户人家也没有这样的儿媳妇吧?”她说到这里抬头才发现金承业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儿,一张嘴巴抿的极紧。 她心下微微一颤,猜想着自己可能把话说重了:原本,爷并不拿着大嫂当成宝啊,怎么这一病还病成了宝贝,容不得人说一句呢?就算心上再不解,她知道自己也应该把话收回来才是。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哪是那么好收的?不过娄氏还是有一分这样的本事,这要看她的脑子灵光不灵光了,灵光的时候可以滴水不露。 娄氏伸手攀上金承业的胳膊,眼中已经流露出担心来:“嫂子可不是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嫂子呢。爷,我看嫂子的病,并没有好呢。还说什么大好,依我看倒像是越发重了。” 金承业听到这里脸上的颜色才缓和下来:“我也感觉你嫂子不太对劲儿,不过不答应吕府的亲事是我的主意。”他强调后才伸手拍拍娄氏搂住自己的手:“你认为是那场病闹得?” “可不就是。”娄氏的心慢慢的回去了,知道自己把话圆了回来,虽然心上添了不快不过没有在金承业面前流露出来:“嫂子原来是什么样的人,一步都不会踏错,不止是我们金府头一个贤良人,就是方圆百里之内也找不出第二个嫂子来。” “就是病了一场再醒过来,看嫂子说话、行事,就连眼神我瞧着都不一样了呢。”原本她只是想把话圆回来,但是说着说着越说她自己越感觉是那么回事儿,想起这两天淑沅看她的目光:“就是在大病之后醒过来嫂子才变了的。” 她抬头一脸的担忧:“嫂子的病就很奇怪,好端端的就病倒了——爷,嫂子倒底是哪里不好?”她一直不知道淑沅是怎么了,因为没有人告诉她淑沅是什么病。 对淑沅的病,府里上下人等知道的就是一场大病,昏迷不醒数天后老天保佑醒了过来;可是怎么病倒的,又是什么病,却没有一个人能答上来:老太太等人对此很是忌惮。 金承业的眉头皱起:“病了就是病了,昏睡多天连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真得是病让淑沅的性子改了,这可……”他真得开始担心了。 娄氏没有想到金承业依然不说——她相信金承业是知道内情的,但是金承业不肯说出来她就没有半点法子:“爷,您说嫂子是不是‘虚病’?” 008章 爱女一片心 http://.biquxs.info/

娄氏一直在想着法子打探着淑沅的病,倒也不是她有什么想法,只是老太太和金承业等人越是不告诉她,她便越是想知道。 不过在听到金承业的回答后,她便知道金承业不肯告诉她。金承业不肯说的事情,她就算再想知道也不会穷追猛打着问,一句试探不妥马上收口。 不能让男人烦了自己,如果男人烦了你那么他很快就会厌了你:这是她母亲的话;最为重要的是,她如今还没有一儿半女,怎么能让金承业厌了她。 所以娄氏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会不会是虚病?” 所谓的虚病就是和神鬼有关的病,平常的老百姓是十二分的相信,大富大贵的人家多半是半信半疑,而书香门第、孔子门生一般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 金承业听到娄氏的话后脸色猛的一变。 娄氏一直在偷瞄着金承业的脸,发现他的脸色有变化后心便又提了起来,不过她早就有准备马上开口做补救:“我一个妇道人家胡乱说一说,爷你是不相信这些的。我也是看嫂子不太对劲儿,所以胡乱猜一猜,还是……” “这事儿说不定。”金承业的脸色阴晴不定,开口后有些迟疑:“昏睡了那么久醒来后只忘了在我们家的事情,这本身就透着古怪。怪力乱神的事儿,不可尽信也不能不信。” 娄氏没有想到金承业会听进她的话,当下她的心中生出一个想法来:“老爷,咱们请人来给嫂子瞧瞧吧,不是呢我们也安心,正好给嫂子再请个更好的大夫;如果是呢,咱们也能设法。” “其它的不急,这孩子可不能耽搁了。”她看一眼金承业:“听老人们说,这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脚踏阴阳两界……” 金承业瞪她一眼:“胡乱说什么,越发没有边儿了。嗯,这事儿我再想一想。”他也只是太过担心淑沅,或者说是太过愧疚了——如果淑沅如今性子大变和她的病有关,那他岂能坐视不理? 就算是踏遍天下他也要找到能医淑沅的人。他是读书人,对怪力乱神的说法自然有抵触,娄氏前头所说和淑沅的病有关他还能接受,后面所说就让他无法听下去了。 娄氏低下头:“我也是着急嘛,怕嫂子的身子骨真得有个不好。她可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能不小心在意些。” 金承业闻言有些小小的过意不去:“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喜请那些人来的;这事儿,我再想想,如果真得要请人来,还要老太太点头才可以。” 娄氏马上抬头,眼中带着十二分的希望:“老太太那里我去说,肯定可以的。” 金承业眨一下眼睛:“你,高兴什么?”他并非是什么也不懂的人,虽然对他人家宅中的妻妾相争是听过没有见过,但是他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却是看得不少。 那些女人前的算计,他虽然不能说样样知道,但至少是知道一二的。因此他看着娄氏的目光有了一些变化。 娄氏被他盯的心头狂跳,自家男人是什么样的她最为清楚,再说了天地良心啊,她真得没有想过要害淑沅和她腹中的孩子:她当然是嫉妒的,不过是嫉妒淑沅有了孩子她没有而已,但她有孩子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还有,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吧,她对淑沅有嫉不假,还真得没有想过要其去死。她的确是有算计,但想要的不是淑沅母子的性命,而是让淑沅离金承业远一点儿。 她已经有了打算:到时候给神婆或是道士之类的一些钱物,让他们给淑沅看病的同时——淑沅如果真得有病,她还真得没有想过让道士等人不给治,只是在治病的时候,对金家人说一句淑沅在生完孩子前要静养之类的话。 最好是再也不要见男人,不能被男子的阳气所逼什么的,金承业在淑沅生下孩子来之前就归她一人所有了。 她也就是这点小心思。 “爷,你看得我好怕。”娄氏轻轻的摇晃了一下金承业:“我只是高兴嫂子的病可以有救,更高兴的当然是、当然是爷把我的话听了进去,证明爷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金承业闻言目光转柔,轻轻拍一下她的头:“云容你就是小心眼儿多。” 娄氏笑的一脸甜蜜,可是后背却是一下子的汗水:有时候她在半夜醒来,也会问自己所图的是什么?但日子就是这样的,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将来的日子好一点,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在娄氏出了一身冷汗的时候,淑沅正坐在屋里发呆: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踏出屋门全是陌生的“一家人”。 玉露走进来:“姑娘,给您换个茶?这杯你一口也没有动呢,是不喜欢了吗?也不要紧,咱们家是做茶生意的,老爷和夫人到了自会给姑娘带来很多好茶,您可以挑着吃。” 云雾把点心放到淑沅的嘴边:“吃点吧,这可是姑娘您最爱吃的点心了,特意放了茶的。” 淑沅拿过点心来却没有吃,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怎么会少了三年呢?”在她的感觉里,就是硬生生丢了三年;她还是一个沐家姑娘的心态,却已经是怀了金家骨肉的小妇人。 奶娘推门进来看到淑沅的样子心中一叹,却没有劝解淑沅反而一脸笑意的道:“老爷夫人到了,咱们收拾一下,快点,一会儿老太太肯定会打发人来。” 淑沅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急忙起身就要走,可是到了门口又转回身来坐到镜前:“我没有瘦吧,我的脸色还好吧……”她是想念爹娘,也很想和爹娘一起回去她熟悉的、认同的家。 但,她同样不想爹娘为她担心,不想爹娘为她伤心。 云雾扶起淑沅来:“走吧,我的姑娘,你好的不能再好了。碧螺,你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去……”看到碧螺打过来的眼色,再看她可怜的小模样,云雾的话终究没有说下去。 淑沅哪里不顾得上丫头再说什么,都不用人扶脚下生风就急急的赶了过去:但是她的父母不在老太太那里。 原来是赵氏亲自接了沐家老爷夫妻进府,引着他们去了后园中的暖阁里,这个时节那里倒真得合适:不会热但也不会凉到。 淑沅又急急的赶到后园里,还没有踏进暖阁就听到里面传出欢笑声来:那熟悉的声音日日都在她的梦中,那就是她的爹和娘。淑沅的眼圈,红了。 丫头们打起帘子来,淑沅进屋长吸气后端正的给老太太请安,依次给赵氏、汪氏还有孙氏请安;最后才是她的生身父母。 抬起头来的霎间,淑沅就相信真得过了三年,虽然她不记得了,但是真得过去了三年:因为父亲留起了胡子,看长度不是一年能有的;而她母亲的眼角处多了皱纹,每一道都深深的埋着思女之情。 “父亲安好,母亲安好。”她知道自己不能落泪,知道自己不应该哽咽,因为她是金家的媳妇——这样就好像她在金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不能让泪水不落下来,努力让声音平稳,可是她真得控制不住鼻子发酸,也控制不住眼圈再次红起来。 不要说沐家夫人了,就是沐家老爷,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都红了眼圈:“起来,起来。这是做什么,倒像是埋怨我们来的迟了——路上已经很赶了,你母亲晚上都想赶路,如果不是怕路上不太平……” 他在给女儿打圆场,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就说不下去,偏过头去掩饰他老眼中的一泡热泪。 女儿的难处他做为父亲岂能不知?!被他捧在掌心里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他却不能再像她小时候那样的护着她:女儿已经是人家的人,真为了女儿着想就不要事事都为她出头。 日子总还是女儿过,他倒底不能天天陪在女儿的身边。 沐夫人那里已经落下泪来,却还是知道在亲家面前如此不好,一面匆匆擦泪一面道:“我这人就是这毛病,一高兴就忍不住落泪。淑沅啊,你倒是胖了呢。”她也再为女儿打圆场。 父母的疼爱就是如此:有时候可能是他们的雷霆一喝。有时候可能是他们强作的欢颜。沐老爷夫妻的无奈其实是天下所有疼爱女儿父母的无奈:女儿成了人家的人,就是他们被人捏住了短处。 淑沅拿起帕子给母亲拭泪,可是自己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女儿没有怪您和父亲来迟了,只是病了一场忘掉好多事情,睁开眼睛不认识几个人,心里不太踏实。” “幸好有老太太和夫人们的疼爱,女儿才能无恙的。”她岂能不知道父母的心,因为父母就是如此待她姐姐的婆家人——那份苦心就是一份沉甸甸的爱,让她的甜着、苦着、涩着、酸着却又幸福着。 沐老爷此时看向女儿:“知道老太太和夫人们疼爱你,你这孩子为什么如此的不懂事呢?女德之类的文,父亲是请人教过你的,你现在都不记得了吗?你母亲和我已经代你答应了。” 沐沅猛的抬头,眼中的泪水还在人却愣在了当场。 009章 相见欢 http://.biquxs.info/

沐夫人拉了拉淑沅的手:“你父亲的话听到了没有?母亲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定是一病之后有些糊涂了,才会说出那样的事情来。”她说着话看向赵氏:“老姐姐,沅儿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我们一个月里总要写上两三封信,也没有说过这孩子有什么不妥。” “如今沅儿又有身孕在身,我们都知道老太太和您还有各位夫人都是极疼爱这孩子,刚刚这孩子还说长辈们很疼爱她——好端端怎么就病倒,然后就落下这么一个病根儿?” 她说到这里手上微用力,示意淑沅不要说话,目光转到女儿的脸上:“好了,好了,不要再落泪了,都这么大的人了。” 淑沅在意还是自己父亲刚刚那句话——自己父亲代她答应了什么?她之所以愣住,就是猜想到一个很不好的结果,因为老太太曾说过,要等她父母来了之后再商量。 她认为,就算是父母来了商量,那也要她在场且还要问问她才是;没有想到,父母刚刚到老太太就开了口,而父母居然问也没有问自己就答应下来。 父母当然是疼爱她的,所以她震惊却没有马上开口相询,直到母亲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才垂下眼皮来:父母自有父母的打算,自不会害她;但是,她也有她的打算,因为她不再是个孩子。 在孙氏身后侍立的金承业闻言,抢步出来对着沐老爷夫妇就跪了下去:“是小婿的错……”他说着话已经叩了两个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在赔罪。 “这孩子,真是。”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淡了,摇着头叹气:“不过看到他们小夫妻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倒也更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开心。承业,你的确是要向你的岳父、岳母请罪的。” 说到此处,老太太脸色更是端正了几分显现出几分愧疚来:“说起沅儿生病的事,当真就是我们的不对了。正要向你们请罪——沅儿是我们一时照顾不周,才让孩子在园子里跌了一跤。” “后来请了几个大夫来看,偏就是不醒睡了足有四天之久才醒过来;沅儿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当真是极高兴,也大大的松了口气——我当日就曾对大夫说,只要大人没有事儿,其它的都好说;何况现在沅儿是母子平安呢,真是老天的保佑。”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了赵氏。赵氏便站起来对着沐老爷和沐夫人施了一礼:“都是我一时照顾不周才让沅儿有此祸事,实在是对不住。” 金承业被拦了话头,先后祖母和伯母都向沐老爷夫妻赔了礼,他所能做得好像也只剩下叩头了;他在母亲赔礼后又叩了几个头:“都是小婿的错,小婿没有照顾好沅儿。” 淑沅看了他两眼:什么叫做没有照顾好?这话也笼统了些,说了等于什么也没有说——她是怎么病倒的,根本没有一个真切的答案。 很显然,老太太刚刚打断了金承业的话。淑沅琢磨起来,老太太怕金承业说出什么来呢,还是怕金承业不会说话或是说不清楚? 沐老爷侧了侧身子避开了赵氏的礼,沐夫人起身还了一礼:“这都是哪里话?老姐姐图什么,我们又图个什么,还不是这些孩子们平平安安的?如今沅儿身子没有什么不妥,老太太和各位夫人又哪里有什么照顾不周?” “我看,倒是这孩子有些顽皮了,如此大的人居然会在园子里摔倒,反倒是累的老太太和各位夫人不安。老太太不怪我教女无方就好,我这里真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说完又对老太太深施一礼:“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然后她伸手去扶金承业:“起来吧,承业。你也不要听左了,我们这不是刚到和老太太及各位夫人拉家常嘛,说到这里就顺口问一声,也是父母的应有之义。” “绝对没有半点信不过你或是老太太及各位夫人的,沅儿交给你们我们是千百万个放心的。快起来,快起来,沅儿虽然是个明理的,但总免不了有个顽皮的时候,你做丈夫的也要多多提点她一二。” 金承业不敢让沐夫人拉他,那就实在不好看了:怎么看今天的事情都没有什么糟糕的,他硬跪在地上不起来反倒让人生疑。 他顺势起身:“谢岳父岳母的宽宏大量。沅儿再好没有,自进门以来,自上到下就没有人说半个不好。” 沐老爷笑着摆手:“好了,好了,没有人说你们小夫妻有什么不好。快坐下说话,今天书读到哪里了?”他和女婿说起了读书的事情,好像暂时把淑沅的事情放下了。 淑沅当然听得出来每个人话中的骨头:母亲句句话听着都软和的很,不是道谦就是夸奖金家诸人,其实哪一句里不是深埋着一个埋怨? “你啊,以后少顽皮些,知道不知道?不要再让老太太及各位夫人为你操心了。”沐夫人回头嗔了女儿几句,对着赵氏笑笑伸手相请赵氏入座,她也顺势坐了下来。 淑沅点下头做乖巧状:“是沅儿的不是。当日的事情沅儿真得不记得了,想不起半点来;以后,绝不会再顽皮,也不敢再让老太太和长辈们操心。”她病倒的事肯定有什么隐情,如果真得像老太太所说那样简单,长辈及金承来岂会那么的迁应她? 当真金承业和金家的长辈有那么的疼爱她,疼爱到没有半点的规矩可言?她还真得不敢那么高看自己,就凭自己嫁入金家三年到现在才有身孕来说,她就绝不可能会得金家长辈如此的高看一眼。 “我知道你是不记得了,知道你忘了很多的事情,大病一场嘛,不然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兼祧之事你嫁过来之前便知道,如今承业再兼祧一房那也是长辈们说了算,你谨记一个孝字岂能多言一个字?”沐夫人叹口气摇头,拉淑沅坐到了身边。 话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开始沐老爷所说的事情上;但是由沐夫人口中说出业,责怪的意思没有几分,怜惜倒真得足有七分。 淑沅抬头:“不知道父母亲所指何事,沅儿实在不知道何处做错了。沅儿虽然无才无德,但平常还记得父母亲所教,更以先贤女子所为提点自己,更得老太太和夫人们的教导——不敢说没有做错过事情,但凡错了老太太和夫人便会教沅儿,沅儿当然会改过。” “可是今天父亲和母亲一再的提及,女儿当真不知道是何事情,还请母亲示下。”她说到这里看向赵氏,然后又看向老太太。 她不打算再直接了。今天的事情不能就这样过去,当着她父母的面儿太过直接,只会让她的父母感到难堪且显得理亏三分:你们就教出了这样的女儿来? 老太太咳了几声:“沅儿,你父亲所说就是吕家的事情。也是巧了,刚刚吕家的人来了,正送他们出去时迎了你父亲他们进府。” “刚刚闲话时提到,我便顺口一说;你父亲细问了两句,便代你做了主。”她说到此处叹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岂不知是委屈了你?此事,还是以后再议,今儿亲家刚到理应好好欢喜一番的。” 孙氏开口补了一句:“老太太刚刚还在说,这事儿不急,亲家公和亲家母刚到这些事情放到日后再说——沅儿不在,我们这些长辈就此拿了主意并非不行,但倒底小辈的日子还要小辈过,总还是要和沅儿你说一说的。” “老太太一直在夸沅儿你明理懂事儿。”她说到此处笑着看向沐夫人:“这话可不是我们老太太偏心,我们房里的云容可就差了沅儿不是一星半点儿。” 沐夫人连忙道客气了,看着淑沅拍拍她的手:“你这一病忘了许多,但是事情左右都是一个理字,吕家的亲事实在没有不应的道理,也实在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当然要由老太太及各位夫人拿主意,知道了吗?” 淑沅刚想要开口,沐夫人就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要向老太太和各位夫人告个罪,这一路奔波其它的还好说,但是尘土飞扬的真让人吃不消。我们这一身衣裳也实在不好陪老太太久坐。” “先到沅儿那里更衣,方才不显失礼。还有一些土仪不值什么,不过是一点子心意,更衣过后再送过来让老太太尝个鲜儿。今年的茶,还是极好的。”她说着笑着弯下腰施了礼。 老太太和赵氏等人当然不能拦着,一叠声的吩咐人好好伺候着,又打发金承业相随,把沐老爷夫妻送到了淑沅的院中。 沐老爷和沐夫人一起进了淑沅的房,夫妻二人并没有打算要分开更衣梳洗的意思,金承业吩咐过丫头婆子们后,便只能施礼先告退出房:也应该给淑沅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 金承业一出去,玉露马上就合上了房门。而沐老爷和沐夫人的脸也放了下来,他们对视一眼,还是沐夫人先开了口:“真真是气人,拿我们沅儿当什么了,大病才几天,如今还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呢,就好意思跟我们提什么兼祧!” “我们沅儿是如何病倒的,却根本说不清楚,真当我们是瞎了还是聋了?以为那么两句话就能打发我们?!”沐夫人一面说一面抱住淑沅落下泪来。 010章 为名所累 http://.biquxs.info/

沐老爷点点头:“当真是欺人太甚。”他看着女儿也是一脸的疼惜,想想吧,十几年来他可是把一双女儿当成掌中宝来疼爱,给了人家做媳妇当然知道不会像在家时那么娇养,但是也没有想到金家的人会如此待他的女儿。 三年来,女儿每一次的家书都没有说过一个字的不好,所言都是一些喜事、有趣的事情,看着她在金家应该过的还不错;他们也来过金家几次:不亲眼看看岂能放心? 当时看过,他和妻子都放下心来,认为金家的长辈们待女儿还是不错的。他们所求也只是不错:总不能要求夫家的人像娘家人一样疼爱女儿吧?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放心的太早了些。 不说其它,只说这次他们一到就听到金家人提什么兼祧,又抬出了朝廷来:那他们女儿的幸福有谁放在心上了?他们养了女儿给金家可不是让女儿来吃苦受气的。 长长的吸了口气后,他使个眼色给沐夫人:“不要这么着急,你总是这个脾气,把我也勾了起来;可能有些什么是我们还不知道,问个清楚再做计较,不要误导了沅儿。” “我们在金家做了什么不要紧,到时候一走了之,可是女儿总还要……”他说道这里看看淑沅的肚子,在心里深深一叹转过身去。 这当然不是他的心里话。现在他对金家是一肚子的火气,可是身为一个父亲他要考虑的是女儿的幸福,在女儿有身孕的眼下,他岂能把心中所想摆到脸上? 不但不能让金家人知道他和妻子的所思,也不能让女儿清楚:万一女儿因为听了他们夫妻的话,在心中对夫家生怨的话——接下来女儿还要在金家过活,那才真得会害苦女儿呢。 他在听到金家还要金承业再兼祧一房时,气往上冲差点拍案而起:带着女儿离开!如果换成前几年的话,他当真做得出来,现在他稳重了许多,知道冲动的时候所做之事,在事后多半会后悔。 女儿有了身孕,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岂能轻言离开?到时候看着女儿母子分离而痛苦,他怎么能看得下去;还有,他也没有问过女儿的意思,自然不能自己说一声走人就可以的。 要是女儿也想离开,他才可以那么做。眼下,还远不到那一步,所以他在盛怒之下冲口一句后,还是开口提点老妻不要再在淑沅面前说下去。 沐夫人马上明白过来,拍拍淑沅的后背:“你看母亲这脾气,当真是改不了了;年纪都这么大都快要做祖母的人了,还听风就是雨的。唉,我只是看不得儿女受半点委屈——不管那委屈是不是真的,被我看到就按不住。” “你真得不记得怎么病倒的?”她关心的还是女儿:“有什么不妥吗?我们带了两个大夫来,只是不好给金府的人说——没有嫌他们照顾不好你,只是我们想着可能两个地方的大夫不同,说不定能瞧出点什么病因来呢?那也未可知,是吧?” 她说着话看向沐老爷:“我看沅儿的模样虽说也不急在一时,可还是让人瞧瞧的好。不能无端端的就忘了什么,为什么记得我们就不记得他们金家了?我想……”她说到这里用帕子拍拍嘴:“沅儿,你当什么也没有听到好了。” “你母亲我这一辈子就吃亏在这张嘴巴上了。”她拉过淑沅来:“沅儿,不要对夫家的人轻易生怨,你们倒底是一家人,是他们在和你一起过日子,懂不懂?母亲从前教过你的。” 淑沅红着眼圈点头。倒不是她有多伤心,对夫家人没有记忆在某些时候也是好事儿,比如兼祧一事上她只是有些恼怒却不会伤心,更不会去想金承业如何如何。 如今看到父母她也没有什么委屈在,只是想到从前在娘家的开心日子,想到父母对自己的疼爱,她的心好暖好暖,暖的心软了、化了,就化成水流了出来。 有父母真好。 她轻轻的倚在母亲的肩头:“女儿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他们要兼祧一房女儿是不会答应的,绝不会答应。” 沐老爷叹口气坐下来,看着沅儿的眼睛:“你本来的性子就外圆内方,看起来很好说话很好商量,其实你拿定主意的事情就改不了主意。和你母亲一个样!”看看老妻,眼里却没有半点的埋怨。 大半辈子夫妻两个人走过来,有吵闹过,有哭但也有笑过,一路走到今天他知道:自己离不开妻子,就算她的脾气的再急些也是一样。 “可是兼祧这事有点难。金家人提到了朝廷,此事我们也听说了,就凭承业的二叔父为国捐躯你要拒绝就极难;不是,沅儿你听我说完。”他摆摆手,对淑沅两眼中的不服气有些无奈也有些欢喜:“沅儿,现在你一病倒更像在原来的你了。” 沐夫人瞪他一眼,示意他说正经事情,不要一会儿说着说着又说到八千里之外去。 “我就怕,万一朝廷真有那个意思,你就是不答应也不管用,只会落个不好的名声儿,且到时候你在金家怕是也不会立足,更和那个什么吕家的女儿不好相处。” 沐老爷说到这里摇摇头:“我们并非是当真愿意答应,只是在你们老太太话赶话相逼之下,不得不说出那么那一句话来——不是我们的意思,只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 “反正,你现在也病了嘛,不管你做了什么相信他们金家也不能过多的苛责。”他说到这里又生出恼怒来,拿起茶盏猛灌一气。 沐夫人看着女儿:“不用担心,有我们呢,不会让你受气的。虽然我们沐家只是茶商,你的亲事算是高攀了他们金家,但当初你的公公去世后,可是他们金家求到我们面前。” 说到这里她摇摇头:“是我们做父母的连累了你。” 淑沅眨眼:“母亲何出此言?” “这事你也忘了?”沐老爷有点不敢相信:“不是说你只忘了金家的事情吗?我看,还是快点给金家的人说,让我们请的大夫给沅儿看看。” 沐夫人马上点头:“管他们怎么想,反正我们女儿的病没有好转是真,如今只要女儿好就成,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们真得敢欺负我女儿,也要问问我……,也要讲道理不是,对不对?” 淑沅看着母亲笑了:“您就有话直说吧,我怕您总这样憋着回头父亲就有苦头吃了。” 沐夫人摆手:“什么憋不憋的,你母亲我也是大家出身,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呢,说得我好像母大虫一般。”她拍了女儿的头一下,就好像三年前女儿还在家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和女儿经常玩闹的;自从女儿嫁走,她的日子静了许多、也寂寞了许多。丈夫虽然不错,但他并非只有自己一个妻子,那两个姨娘也总需要他去相陪的。 “你父亲早年走商的时候,被强盗劫了打成重伤,如果不是遇到路过的你公公,你父亲怕是早就……;后来他们两个还投了脾性,可是他一个书生不稀罕结为兄弟之类的,就定了儿女亲事。” “那个时候,你父亲和你的公公都还没有成家。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早成亲两年的你公公却一直没有养儿育女,所以你姐姐只能另许人家,到你的时候,我们本也以为和金家的亲事真正要做罢了。” “我们两家一直有走动,我们也没有存心要巴结金家,我们是商贾之家却也不喜欢奉承谁。可是,你公公却在一场大火中没了,而他给家里的信中提到了和我们家的亲事。” “说是,如果可以的话,不论是过继还是什么,只要娶妻就定要娶我们沐家的女儿,那是他和沐家老弟的约定。你公公那人很重诺,而他们金家对我们家来说,的确算是我们高攀呢。” “于是,你公公走了之后他们要兼祧给你公公这一房传宗接代,就由你婆婆亲自求到了我们面前。想到你公公那么重诺,我们商贾之家自然更要重信,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淑沅听完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记得了。原来,我是知道的?”看到父母点头,她晃晃头:“真奇怪,居然把这个也给忘了?公爹救了父亲一命啊。”她说着话看看自己的肚子。 她还奇怪父母怎么舍得把她嫁过来,如今她明白了。 “再兼祧一房的确是委屈了你,也不在我们答应他们家的事情里。此事,沅儿你不要再开口,全交给我们来处置。你不能直接拒绝,对你不好……”沐老爷看着女儿目光柔和的很。 他对这个女儿真得很亏欠。因为是他欠了金家一条命,却要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用一辈子的幸福来偿还:他是感恩的金家的,但在金家求到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也是厌恶金家的。 可是,道理就在那里摆着,他可以做个无义之人,但他的妻儿小女、父母长辈等等都还要挺起腰杆来做人:他不能让家人也被千夫所指,更不能因他一念毁家沐家百年来的金字招牌。 都应该由他来还的,可是金家要的不是他来还,要的是他女儿来还;哪怕他当时一死了之,他们沐家还是会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名声啊,嘿!很多时候,名声就是人的命,还可能是一家人、一族人的前程。 011章 两个孩子 http://.biquxs.info/

沐夫人叹气:“自你公爹去世后,金家和我们家好几年都没有来往;我们想着可能金家其它人瞧不上我们商贾,因此也就远了他们,几年都是音信不通的。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到我们家来提亲。”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是商贾之家。听老人们说过,我们沐家从前也是书香门第,可是家道中落最终还是从了商;不过听说在前朝的时候,和他们金家就结过亲的,但是谁还能当真?” “商贾之家就是要重诺,这也是沐家祖宗留下来的祖训。你父亲当年也是万般无奈才会答应这门亲事,当初他们金家也承诺会好好的相待于你。只是没有想到今天……” 淑沅一笑:“过去的事情不要总提它了。至于再兼祧一房的事情,如今老太太也没有拿定主意,我也说过我不会答应的。父亲母亲也不要再担心了,我想老太太他们肯定也能猜到你们的心思,想来不会难为我们的。” “老太太,还是极明理的人。”她说完叫过玉露来添茶,不想玉露却被沐夫人叫到一旁去说话:玉露是淑沅的陪嫁丫头,在金府里是淑沅数一数二的心腹之人。 可是,她并不知道淑沅当日为什么会晕倒,因为她被淑沅支开了:淑沅早就问过了,但是她知道母亲不亲自问一问肯定不会放下,也就没有开口任由母亲去了。 淑沅的那句“老太太他们肯定也能猜到你们的心思”,还真得没有说错半点。 老太太屋里,赵氏三妯娌都在,她们齐齐看着的人正是金承业。 “这么说来,你岳父他们没有多问你什么?”老太太轻轻一叹,看向赵氏道:“我瞧着,你那亲家是半点也没有相信。也不怪他们,换成是我们的话,我们也不会相信,更何况你那亲家本就是个精明人。” 赵氏点点头:“他们话中已经有问罪的意思,老太太您看——”她真到事儿上反倒没有半点主意,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老太太。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自己的亲家;不过,她很喜欢亲家送给她的东西:那些好茶可是银子——如果不是托了她亲家的福她哪里能吃得上那么好的茶,又如何能在亲戚面前有体面呢。 不喜欢的只是亲家的为人,虽然话都说的好似很客气,但那里面的骨头着实硌得她腰疼。 老太太看她一眼:“你有什么意思?说到底此事也是我们理亏了三分,当初你带着你们老爷的手书去沐府的时候,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沐家人什么吗?此时,他们没有当场翻脸,说起来还是看在你那早去的老爷份儿上。” “我们把淑沅娶过门,当时挟恩图报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我们还能再强压人家点这个头的话,我们金家老祖宗的脸要往哪里放?我那个长子虽然迂了些,可是你很清楚他的性子,到时候只怕他也不会答应的。” 老太太看向汪氏:“此事,又不得不为……” 汪氏摇摇头:“老太太,刚刚沐家老爷和夫人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己所欲匆施于人;这事,就作罢吧。我就是不同意过继,他们还能如何我?” 老太太闻言深深叹口气,的确如汪氏如言她就是不同意过继的话,谁也不能拿她如何;可是她的次子已经战死在疆场,汪氏膝下无子不过继的话,那汪氏这一房的香火就要断了。 老太太怎么能让次子这一房就此断了呢?可是汪氏一心认定她的夫婿还在世,有些话你就算想要和她好好说一说,也没有办法能说个清楚。 因此她只能为汪氏做主,为走在她前面的次子打算身后的香火。 “沐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和我们金家还有些渊源呢;因此,他们沐家的人是讲道理的,不然当年只凭你一拜他们岂会答应把女儿嫁过来?”老太太又看了一眼赵氏,对赵氏提及沐家人时的那一丝厌恶她很不满。 “因此,沐家老爷如今一样还是会讲道理。不然的话,他们刚刚也不会说什么代女儿答应了。我知道,这句话当不得真,可是也表明他们是想到了朝廷,因此这事儿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她看向汪氏:“此事你不用操心,自有我来拿主意。有可为便为,没有可为的话我们再说吧。”她说到这里叹口气,因为屋里的人都知道此事根本没有其它法子可想。 金承业抬头看向老太太:“孙儿想,不如把瑞人过继……” “你说什么!”老太太瞪起了眼睛来,一只手伸出来指向金承业颤抖个不停:“你再说一遍?” 孙氏吓了一跳,汪氏也吓了一跳,两人急急开口:“承业,还不向老太太认错?!” 赵氏的脸上阴晴不定:“承业,你这话可真说得造次了。承业,他只能是庶出的,再说……,岂能为一房传承香火?” 金承业跪下:“老太太息怒,是孙儿的错,是孙儿的错。”他给了自己两记耳光:“孙儿不应该提起的,孙儿实在是糊涂了。” 老太太长长的吸气,脸上涨起来的紫红色却没有因为她的呼吸渐稳而消散下去,显然她还是极为恼怒的。 “淑沅的父母来了,要好好的招呼。老大家,你亲自去厨房看看,让她们都打起精神来,万不可怠慢了亲家。”老太太没有理会金承业,直接把赵氏打发了出去。 赵氏看看金承业欠身:“是,老太太。”沐家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怎么也不见从前如此高看沐家的人?说起来,老太太待亲家好的话,那也是娄家的人更得老太太的青眼。 娄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相比起沐家当真要清贵不少。最让赵氏心里不舒服的就是,她的娘家不如汪氏和孙氏,她娶个媳妇也比不过孙氏。 不过,现在老太太高看沐家一眼,她心里也舒坦一点儿,感觉自己在老太太面前也长了一分的脸面。 老太太看向汪氏:“你揉好的面,应该去看看了。然后再过去请亲家过来坐吧,一会儿也就应该摆宴了。” 汪氏没有多说话,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孙氏站起来:“我和二嫂一起去吧。沐家也是远道而来,说起来我和二嫂也应该有点心意才是。今儿老太太做了东,明后天我和二嫂再安排吧。” 汪氏闻言停下来等孙氏,在出门的时候又转过头来:“老太太,我们这边来了亲家,南府那边……”她微微一顿:“我们还是先打发人去请吧。” 老太太点点头:“南府那是长了顺风耳的,打发个稳当人去吧。你们两个,好好的和亲家说说话。”她提点的是有关南府的事情,今天晚上就算他们不过来,明儿只怕也不会少了他们。 屋里只余下金承业和老太太了。 “你真以为我是忘了那两个孩子吗?”老太太叹口气:“他们是我们金家的骨肉,我岂能不疼爱他们?可是——”她摇摇头抬起手来:“我并没有忘了我是有重孙的。承业,你去吧,我,累了。” 老太太的叹息重重的击在金承业的心上,让他极为后悔提及瑞人来;抬头看看一下子仿佛累到极点的老太太,他叩头:“老太太,孙儿只是想……,是孙儿错了,孙儿知道老太太心上是有那两个孩子的。” “去吧。一会儿你岳父他们还要来,我想歇一歇。”老太太却不想再说了,在金承业踏出门的一霎间:“你,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两个孩子了?” 金承业身子一颤,沉默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说话,对着老太太欠身为礼后离开了:是啊,他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两个孩子了? 这个时候的淑沅正哭笑不得看母亲拿出来的东西:“我都大了,不玩这些;孩子还没有出生,总要等上几个月的,这些东西他真得要玩还要等上几年才成吧?” “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我亲亲外孙的。”沐夫人有些惊讶的抬头,然后想了想后看着淑沅:“你不知道,有两个孩子的事儿?承业没有告诉你?!我的天,金家……” 她说到这里忽然转头看向沐老爷,丢下没有说完的话对沐老爷大声道:“我想到一个好法子。” “不可能。”沐老爷没有回头,还是立在窗边上看着院子里:“如果他们肯那么做的话,又何必提什么兼祧?那两个孩子不是很光彩,而二房老爷又是朝廷的功臣,金家的人不想有辱于他吧?” 沐夫人撇嘴:“不光彩?嘿,不光彩还不是把孩子……”话说到这里她又叹口气:“这事儿闹得,当真把孩子丢在外面不管,那金家就更不是东西了。” 淑沅看着母亲:“什么孩子?”她的脸色有点发白,把沐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拉过她来。 “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坐下听母亲慢慢说。”沐夫人对金家的怨气又重一重:“你名义上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虽然他们是庶出的,不过为了遮丑,所以都记在你名下算做嫡出了。” 012章 是人都会变 http://.biquxs.info/

沐老爷转过头来看向妻子:“不要一惊一乍的,我们都知道沅儿的脾气,她岂会为这样的事情吓到?小小的惊讶一下是真,反正也和沅儿你没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淑沅的面前,虽然话说的轻松无比,可是一双眼睛里也有着紧张;谁的女儿谁心疼啊,听到金家人居然没有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告诉给女儿,他也极为气恼。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里,说到一半便不说倒不如说个清楚明白;不要说得太过罗嗦,越简单越好,他担心女儿猛然间接受不了。 “我和你父亲只见过两个孩子一次,金家的人并不喜欢他们出来见人。”沐夫人深知丈夫的心思,当下故意再次撇嘴:“可能是承业在我们面前难为情,或者是金家感觉丢人?反正在我们面前那两个孩子露面的次数不多。” 她多说几句废话,和丈夫是同样的打算,就是想让淑沅可以缓一缓,免得太受惊。 沐老爷咳了两声直接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在你成亲前我们就知道此事,金家没有隐瞒——是金承业年轻时的混帐事,他的帖身丫头恩赏出府了,却没有想到在家半年后为他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沐夫人拉住女儿的手:“那丫头呢也没有福气,生下孩子就死掉了;不过话说起来,就算她活着能不能进金家门也难说呢。淑沅,金家立下过字据,那两个孩子成年之后应该有什么家业都写得一清二楚。” “我们当日也生气,不过……”沐老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淑沅打断了:“两个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孩子,一个都没有。里里外外都没有见过一个孩子,丫头和奶娘也没有提起来。” 沐老爷看看玉露,玉露低下了头;他便猜到玉露和云雾两个丫头是得了金家人吩咐的,眉头是真得皱了起来。 金家人如何是一码事,玉露和云雾如何却是另外一码事,因为她们可是陪嫁丫头,是沐老爷夫妻为女儿安排的贴心人、得力人,在金府之内淑沅可以完全放心的人。 眼下当然顾不得和两个丫头计较,沐老爷收回在玉露身上的目光对淑沅道:“两个孩子只是记在你的名下,本来就不由你来抚养,这是金家老太太亲口说得,不是我们沐家所要求。否则我们既然答应这门亲事让你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又何必把孩子推出去呢。” “可能是金家怕你心里别扭,或者是他们担心你教养不好两个孩子?反正他们如此说了,我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免得人家日后对你指点,当时在金家族长面前就答应下来。” 沐老爷说到这里脸色浮出现不快来,显然当年此事很让他有些恼火的;嫡母不养孩子对淑沅来说当然不算好事儿,但是金家执意如此又有金家长辈在,他们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后娘难当啊。既然金家不愿意淑沅抚养孩子,沐老爷夫妻还真得不想让女儿受那等委屈。 淑沅愣了好一会儿:“养在别处?”她的脸微微的放了下来,此事当然不能就此放下。一是金承业为什么不提两个孩子,二就是金承业又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把她当成什么人? 沐夫人拉着她的手,感觉女儿的手有些微凉,把她拥在怀中:“沅儿,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话尽管对母亲说,有你父亲和我在一天,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沐老爷的眉头挑起来:“就算哪天我们没有了,家里那两个不成器的敢让沅儿受了气,看我不打断了他们的腿——为兄为弟的不能为姐姐妹妹撑腰,要他们何用。” “沅儿,只要沐家有一人在,你就不用怕什么。”他看着淑沅顿了顿后又道:“实在不行的时候,沐家还能有你的一口饭吃——到什么时候你也是父母的掌上宝,也是我们沐家千娇万贵的姑奶奶。” 淑沅的心头一暖,看着父亲轻轻的点头。她自醒来后就知道父母是极疼爱她的,如今眼前的爹娘虽然苍老了些,但是他们依然还是记忆中不变的父母。 “当然,现在还不那个时候,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沐老爷始终认为女儿的真正的幸福还是在金府内,如果不是那了某种地步,他并不支持女儿走万般无奈的一步。 淑沅点点头:“我知道。事情有了,要慢慢的说、一点一点的解决,着急还是生气都于事无补的。父亲放心就是,女儿也不是白吃了三年的米。” 沐夫人心头就是一疼,以额头抵在女儿的耳旁:“儿啊。”女儿嫁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是如今所见的女儿沉静了许多,这样改变不能说是坏事,只是这重改变的背后怕是没有那么快乐。 她是过来人,因此她才会心疼:为人女和为人媳可不是一字之差,而是天差地别。 沐老爷看向玉露:“你去请你们姑爷过来,就说我和你们夫人有点事情要问问他。”他没有遮掩什么。 对金家人如何是一回事儿,对金承业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女婿面前他们必须要拿出岳父岳母的架子来,如此才能给女儿撑起腰来。 玉露蹲下去答应后没有转身离开,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们姑娘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姑爷和老太太吩咐我们不要说太多的事情给姑娘,怕姑娘一时再被吓到。” “婢子们也是看姑娘实在……”她没有等沐老爷开口问,反而自己主动解释起来。 沐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我不知道的是,你所说的你们是指你和云雾、奶娘呢,还是有碧螺、银针?” 玉露的脸色微微一变:“婢子、婢子……”她忽然口吃起来。 沐老爷淡淡的道:“还不快去请姑爷,这个时辰真得不早了。”玉露不敢再停留,也不敢对沐夫人有所不敬,再次蹲下行礼后才匆匆离开。 沐夫人看着玉露离开后皱起眉头来:“这几个人,看来是不堪用了。也是我们家实诚些,为什么把她们的家人也打发过来了呢,像是其它府中那样的做法,这些蹄子绝对不敢如此的大胆。”、 “总要给沅儿几房人用,可不是只给她面前二三个人,对吧?我们骨肉分离知道痛,他们也是人啊。”沐老爷摇摇头:“你想换了她们?”知妻莫如夫,虽然沐夫人根本没有提及,但是自话头就知话尾了。 沐夫人点点头,手抚上淑沅的头发:“留她们何用?” 沐老爷低下头沉吟好一会儿:“如果没有,我想也不可能的,金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至于一些事情也是人之常情,哪个不会多为自己着想呢?如此换人,不太妥当。” “对沅儿尤其不好,倒不如好好的教训她们一番,然后再留下一两个人给沅儿用更好些。全把人弄走,沅儿身边就没有了对金府了若指掌的人,在金家人面前岂不是瞎子嘛。” “如此,金家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我们也能放些心。”他说到这里又想叹气,最后长吸一口气把叹息咽了回去,不想女儿认为他有多么的烦心;说实话,做父母的把女儿给了人,一天不在眼前就一天不会完完全全的放心。 沐夫人长叹一声:“你说的是,向来你想事就是周全些。沅儿,你看呢?” 淑沅倒真得没有想过奶娘和玉露几个人有什么不妥,此时听父母说话她仔细回想了片刻后轻轻的道:“一切都听父亲的吩咐。” 人都是会变得。也不是玉露她们就当真变了,眼中心中已经没有了她这个主子,不过她认为也的确应该敲打一番才是。 “孩子的事情,还是由我和他说吧。”她看向父亲:“然后父亲和母亲再和他说一说。”她说到这里垂下头,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中闪着光泽,让人看不到她的脸:“如果有必要的话。” 沐夫人挑起了眉头来:“嗯?” “没有什么,女儿只是想您了。”淑沅抱住母亲就往她怀里拱,就像她没有出嫁的时候:“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从前在家中的事情却清晰无比,每天晚上都很想母亲,也很想父亲和兄长、弟弟。” 沐夫人抬头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嘴中轻轻的回应:“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淑沅看着桌上放着的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心里泛起来的却是冷意:金承业倒底还瞒了她多少事情?她忘了是忘了,但她不是傻了。 抱着母亲感受着那股温暖,她真得很不想在母亲的怀里抬起头来,有霎间她真得很想很想回到小时候,做父母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忽然腹中微微一动,她愣了一下后腹中的小东西又动了一下,她惊喜的坐起来,看着母亲欢喜的道:“他,他动了!” 像是回应淑沅的话,她腹中的孩子又动了一下。 淑沅抚着腹部喃喃的道:“是啊,我要成为母亲了,不再是小孩子。”也不能再做回小孩子去,但她这一刻却没有半点不舍,为了她的孩子她定要成为一个好母亲。 013章 不生气 http://.biquxs.info/

沐夫人又是喜又是忧的看着欢喜莫名的女儿,在心中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她身为女人当然知道为人母的欢喜,当真是女子一辈子当中最大的欢喜;她忧的是,从此之后女儿更要辛苦不说,为了儿女也要在金府之中更多的妥协。 淑沅拿着母亲的手:“母亲,他动了,你感觉到了没有,他动了!”自醒来后,她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也没有什么欢喜或是什么悲伤的,那只是一个事实,容不得她不面对的事实。 可是随着一天一天过去,她对腹中的孩子便不同了:仿佛那就是她但又不是她,和她共拥生命的奇妙。如今孩子动了,在她伏在母亲怀中想念过去的时候,孩子像是抗议般的动了又动。 淑沅相信孩子是在抗议,相信孩子也是在提醒她。 沐夫人感觉到了,陪着女儿一起笑起来:“将来,他会是你最为贴心的小棉袄,也是你最为操心的甜蜜。” 沐老爷抬手:“承业来了。沅儿,你真得要……”他知道女儿的日子还要女儿自己去过,所以事情女儿想自己解决的时候,他还真得要让女儿放开手去做。 错了不要紧,因为错了还有他在、还有淑沅的母亲在,他们可以帮她改正错误。 淑沅点点头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不想让金承业看到她微微凌乱的模样:她不再是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她是个大人了;这一点,她必须要让金承业看到,也要让金承业承认。 金承业的声音传了进来,沐老爷亲自过去打开了门:“承业,你,唉——!淑沅想要和你先谈谈,那你们就先说一说吧。”他黑着一张脸离开了。 有时候,做坏人的就只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因为他要让金承业及金家人知道,淑沅不止是有娘家人,且她很得娘家人的宠爱。 这个时候做坏人的一定不能是淑沅,为得当然是沐老爷夫妻离开后,她还要在金府和金家人生活下去,不能给她将来的日子添麻烦。 因为要发作的人是他沐老爷,而淑沅当然就是拦下的那个人,为了金承业劝服了自己父亲的金承业之妻;不过同时沐老爷也让金承业明白,我对你还是极为不赞同的。 金承业伏下身子:“小婿一会儿再到岳父面前领罪。” 沐夫人走到他面前叹口气:“你岳父的脾气平常好的很,但是真上来了脾气,那就是我也没有半点法子。承业你不要放心里啊,可是你啊,怎么能那样对淑沅呢——我想,承业你做事是有分寸的孩子,应该有自己的理由是不是?” “我去劝劝你岳父,淑沅就在屋里呢,你们小夫妻两个先说说话儿。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什么也没有。”她呢,就是那个和稀泥的了。 眼下的情形还没有那么糟糕,他们夫妻只是让金家人知道淑沅不是能随便欺负的,却不是想和金家人翻脸相向,因此沐老爷夫妻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金承业再次弯腰:“有劳岳母大人,少时小婿便前去领罪。”他目送沐夫人离开后才踏进屋里,见屋里只有淑沅一人,想了想转身把门关上。 “你,为什么要把两个孩子的事情瞒下来?”淑沅直来直去的就说到话点上:“此事,你要给我一个解释之外,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倒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我们,是夫妻吧?”她平静的看着金承业:“在我醒来的那一刻,你是这样对我说得,是不是?既然是夫妻,为什么不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告诉我?还是说,我从前做错了什么事情?” 淑沅站起来看着金承业:“如果是我错待了两个孩子,你才没有提起两个孩子来,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我可以郑重的向你赔不是,以后也会改过来。” 金承业脸色微变,目光移开落到桌子上,心里微微一阵慌乱;他在得知沐家老爷夫妻到了的时候,就知道两个孩子的事情淑沅早晚会知道,但是他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就提到了孩子。 他认为,所有的人都不会怎么记得那两个孩子,就像他常常认为自己会忘掉一样:显然,沐家人和他一样对两个孩子记得清清楚楚,想忘是根本不可能的。 解释是要解释的,可是他嘴巴里有些发干,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更不知道要自何时说起。 淑沅看着他:“可是我有错待了两个孩子的地方?” “没有,当然没有。”金承业走了过来,可是行到桌子旁看看淑沅,缓缓的坐下来没有行到淑沅的面前;他感觉自己还是坐在这里比较好些:“两个孩子是由府里的人照顾,你本就没有插手过两个孩子的事情,哪里来得错待一说?” 淑沅看着他:“为什么?” 金承业感觉自己更渴了,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光:“淑沅,你是问为什么不告诉你,还是问为什么不让你照顾两个孩子?对了,两个孩子是双生子,男为兄名瑞人,女为妹名为芳菲,今年都四周岁了。” 淑沅点点头:“那就说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不用她多说金承业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金承业看看淑沅:“如果我说是因为你醒过来后担心你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多的事情,才没有让人告知两个孩子的事情,你相信吗?” 淑沅看着他重复道:“如果——?”金承业如此说话那就是说他的话并不是真得,至少不是全部的原因。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虽然那也是一部分原因,但的确是有其它的考量;”金承业顿了顿后低下头:“我不想提及那两个孩子。” 淑沅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还有呢?” 金承业抬起头:“你——,我——。”他侧过身子去:“不让你照顾他们,只是不想你已经受了委屈,不想大伯父九泉之下更加不安。还有,我也不想看到他们经常在这里。” 淑沅看着他看了好半晌才道:“我瞧你这些日子的为人,真得不象铁石心肠之人。” 一句话让金承业身子颤了颤,他低着头却没有抬起头来说话,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孩子既然要叫我一声母亲,我今天就对你说一声儿,只要我是金沐氏一天,我就要照管一天。至于旁人说什么与我无干。”淑沅说完拍拍衣裙站起来:“我,不是再和你商量。” 金承业有些不习惯,不止是从前的淑沅不会如此,而且他也不曾见过如此强硬的女子:老太太已经算是百十里之内无人不知道的“强女子”,但是和淑沅此时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懂淑沅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儿。 淑沅看着他:“走吧。” 金承业眨了眨眼睛:“两个孩子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太太……”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努力的振夫纲呢,还是想努力的表达清楚他对淑沅所做决定的不赞同。 但是,他说得很婉转。 淑沅看也不看他向外就走:“老太太劳累了一生,你身为长孙于心何忍?”一句话就堵住了金承业的话:“你来带路吧,我们现在去瞧瞧两个孩子。” 金承业更加的不习惯,心里还生些不习惯来:淑沅的态度不止是强硬,而且带着一种疏远——只是感觉。 “看、看孩子?现在?”他真得不知道淑沅想做什么了。醒来的淑沅虽然都忘了,可是依然听得多说得少,并没有让他生出什么陌生感来;反倒是现在的淑沅让他感觉眼前的女子好像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般。 淑沅回头看着他,静静的看了他半晌才道:“我做为你金家这一房的兼祧妻,身为那两个孩子的嫡母,”她在嫡母两个字上咬的有点重:“看一眼两个孩子不成吗?或是,违了金家的什么家规不成?” “就算是违了家规,那也是家规的不是,那家规我看就要改一改了。”淑沅说完侧过身子:“你走前面,我不识得路。或者,我叫玉露她们给我带路?” 金承业看着淑沅的眼睛有点发直,倒不是吓到了,只是有点不知所措,被淑沅弄得。他的年岁当然不算大,但也不小了,起码已经娶了两房妻室,还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说起来应对妇人,他的经验可真得不少:大半都是因为老太太和三房夫人——他们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可是却只守着他这么一根独苗,他自幼可以说是在女人群里长大的。 因为大伯父常年读书,就算是在府中平常人一年也难得见他几面;而他的二伯父常年出征在外,就算是汪氏一年之中见其也不过几面而已;再就是他的父亲,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算是他的,这几年更是出海了。 他身边净是女人了,可说对女人心思很能猜到几分的,对女人发作的手段更是了解;但是淑沅这个样子,是在发作呢,还是没有生气?他真得有点拿不准。 “我来,我来吧。”金承业至少听出了淑沅的认真来,明白今天他不带路的话,淑沅肯定会让丫头们带路的。 他回头又看一眼淑沅:“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014章 有其母才有其女 http://.biquxs.info/

“我没有生气。”淑沅打断了金承业的话:“但是我很不喜欢被人欺瞒。我忘掉的事情太多了,当然其中很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我相信其中总有些很重要的,或是我应该知道的。” “做为夫妻,我想你知道哪些是应该让我知道的,又有哪些是重要的、必须要让我知道的。我们是夫妻,你说得,我信得过你。”她说到这里对着金承业一笑:“女人家嘛,夫为天,你说我不信你又能信谁呢?” 金承业嘴里不止是干了还有点苦,都生出点不敢看淑沅的感觉来,尴尬的笑笑:“嘿嘿,是,夫妻一体嘛,我理应如此的。”那是警告那也是要胁,他却无法不应承下来。 淑沅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是能信得过的君子,圣人的门生嘛。我想你记下了,我是不喜欢有人对我有所欺瞒的。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因为我记得圣人说过——不可不教而诛。” 金承业闻言看向淑沅咧了咧嘴:“不教而诛,嘿嘿。”连诛字都出来了,可他偏偏有种淑沅不是在说笑的感觉。 接下来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对淑沅他有着极重的愧疚,眼下的淑沅又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来,更让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对于淑沅要照顾两个孩子的事情他是不同意,因此他一路低头走路时都在想如何开口对淑沅说:即要表明他的意思,并且要让淑沅知道他的意思是不可更改的,同时还不会让淑沅生出误会且不会伤到淑沅。 伤到淑沅什么?他还真得不太清楚,下意识的感觉他回绝淑沅的话肯定会伤到她。 对金承业来说,这事儿显然有些难度:他不想让老太太或是夫人们来处置此事;因为淑沅对他说了:我们夫妻。因此,他一路想也没有想好,便是一路的沉默。 淑沅并没有在意金承业的不开口,只是越走她的眉头皱的越紧:这两个孩子看来真得不招金家人待见呢。 看了看不远处的小院子,她再移目四下里扫过确定道:“是这里?是不是太偏了些。” 金承业回头瞧一眼淑沅:“应该是这里吧?”他也不太确定,因为他并常来;但是上一次的来时,好像这院子还不这样破旧。 淑沅没有再说话,到了院子门外向里看去,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而金承业已经踏进去了,扬声喊了两声却不见一个人出来应声,他的眉头也皱起来。 当下他不再言语抬脚直奔上房而去,淑沅没有动立在院子中间四处打量:这院子里的杂草少说也有一年多没有打理了,长的哪里都是;再说每间屋子的窗子,居然没有几间窗纸是完整的。 西厢头两间的窗纸倒是很完好,比起上房来还要完好:上房的窗纸倒不是破了,只是糊的太多了些——破了的地方糊上一点,这样补来补去那窗纸当然不像样子了。 淑沅抬脚推开了西厢完好窗纸的房门,却听到金承业一声怒吼:“来人,来人!”她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只见金承业抱着两个孩子冲了出来。 一阵说不清楚的臭味也顺着风飘了过来,让淑沅的眉头挑起来,几步跨过去伸手去接其中的一个孩子:金承业抱着两个孩子倒底有些不便。 到了近前她才看清楚,两个孩子瘦小的很,哪里像是四岁孩子的模样?说是刚刚三岁了人们都还要说一句太瘦了些。 金承业没有把孩子交给淑沅,一阵风般在淑沅身边冲过去:“他们病了,都发着高热,要快叫大夫来。”他的脸从来没有如此白过,也没有如此的青过。 淑沅闻言急步跟上,金承业却和进门来的一个仆妇撞了个满怀,那仆妇开口就骂:“不长眼嘛,爷、爷?!”她吓得一下子趴跪在地上。 金承业看了她一眼:“你就是伺候姑娘和哥儿的人?”他也没有等仆妇答应,迈步就自她身边冲了过去,现在还是先给孩子请大夫要紧。 淑沅深深盯了一眼妇人:“你,还不起来?”她和金承业都没有带人过来,眼下当然无人可以带仆妇走:“你,叫什么名字?” 仆妇已经吓得七魂飞了三魂半:“奴婢娘家姓宋,夫家姓罗,大家都叫我罗嫂子。” 淑沅点点头:“还不快去叫人去请大夫?”她说完急急的追了上去,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罗宋氏。 罗宋氏擦了一把汗,虽然刚刚被自家的爷给吓一跳,但是想想那个所谓的姑娘和哥儿,她也就又把心放了回去;爬起来后迈着小脚急急的去找人请大夫了:对无人处置她并没有任何意外。 一把扯住金承业,也不同他说话伸手就把孩子夺了过来,入手才知道孩子轻的如同一片云般,让她的心更是沉了沉。 孩子大大的眼睛睁开,可能因为脸太过瘦小,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大的有点让人吃惊;他看到淑沅后眼中闪过了惊慌:“我没有顽皮,没有顽皮……” 金承业急的跺脚:“快点……” 淑沅不理会他,抱起孩子就向自己院子走:她的住处相较老太太那里要近很多,可是金承业刚刚是要直奔老太太那里去。 金承业已经急糊涂了:“淑沅,走错了。” 淑沅已经压下的火气窜了上来,回身一掌狠狠的甩在了金承业的脸上:“这是我代孩子们打得!”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直奔自己的院子:“你给我跟上来!”她用得是十成十的命令口气。 她怀中的孩子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高热烧的通红的小脸显出了一丝苍白来,眼睛更全是慌乱:“没有顽皮,不要打我,不顽皮了,会做完的,不睡一定会做完的……” 淑沅听到这里紧紧了胳膊,想问一句孩子却不料孩子又晕了过去,她心下更为焦急。 金承业被打得眼前闪开了星星,可是淑沅打完就走人,眼下也不是和淑沅争执的时候:还有,他也想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不,是给自己两记铁板——他如何对得起两个孩子所称的那句父亲。 他乖乖的跟上了淑沅,看着怀中的孩子只盼着他们兄妹都能平安无事,就算用他的性命来换他也愿意的。 不管如何,孩子是没有错的。这句话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对自己说过,可是到了如今他才真得体会到,原本他错的有多么的重:何苦为难孩子呢? 到了院子里,淑沅就吩咐玉露和云雾先取凉水过来:不给孩子敷一敷,怕他们不能坚持到大夫来的那个时候。 把孩子放在床上,又回身接过瑞人放到芳菲身边,她瞪金承业:“走开,不要碍事儿。”抬头看到父母进来了,她心里微微一定:“母亲,您看要怎么办才好?” 沐夫人上前一探孩子的额头吓了一跳,先伸手去取凉水浸透的棉巾,一面喝淑沅:“你出去。孩子怕是得了伤寒,你是有身孕的人岂能留在这里?玉露,带你们姑娘去更衣,记得好好让你们姑娘净身!” 她嘴里说着话,手下却没有停下来,两个孩子的额头都搭了棉巾后,她又动手给孩子解衣服:她是养过几个孩子的人,当然知道眼下应该做什么。 金承业的脸色一变,看看床上的孩子再看看淑沅,现在他对淑沅打他那一掌还有什么怨气可言?他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可是眼下他知道他再后悔也不改变不了什么。 “淑沅,你快去更衣净手。”如果淑沅再有个好歹,他真得可以一死以谢罪了:“岳母,这病过人的,还是让小婿来……” 沐夫人一掌就把他推开了,很不客气的瞪着他道:“你知道做什么吗?!不知道不要添乱,给我一边站着去。”她说着话又伸手去洗棉巾:“玉露,再取些棉巾来,这些不够。” “最好有冰块,云雾你去取,要快。”回头见金承业还没有离开,沐夫人的眼睛都要立起来了:“给我滚出去!早知道如今又何必当初,如今你真得想做个好父亲就给我滚出去,不要添乱知道不知道?” 现在沐夫人何止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样儿。 沐老爷咳了两声:“你岳母的吩咐我都不敢不听从,还不出去?”他给老妻打了个圆场,但也没有安抚金承业。原因很简单,他们看不惯金家人的所为,再怎么说岂能如此相待两个孩子。 他出去之时看向老妻,两个人对视的眼里全是担忧:金家人如果无德的话,那他们的女儿要怎么办?没有身孕的话,他们真得可以找个碴带女儿离开,也不能让女儿落在这样没有人性的人家手里。 但是,女儿有身孕在,那是金家的骨肉。 不过,事情他们还不清楚,也就意味着可能别有内情:金家人并不会那么不堪;就算是有什么理由,他们还是对金家人很失望。隐忧,让沐老爷的眉头深锁。 金承业只得跟着沐老爷出来,一颗心思全在孩子和淑沅身上的他,并没有发现岳父扫过他时的目光有些冷。 015章 成全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被赶了出去,淑沅更是不用说,早被玉露和云雾弄到了厢房里,那真是一通好洗,又里里外外全换了衣服;这样也没有算完,等到她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想问问瑞人和芳菲如何的时候,不等开口就看到碧螺端了一碗汤水进来。 “少奶奶,您先喝了这碗汤。”碧螺说完把汤水递过来:“老太太特意让人炖的,可不敢大意半点儿的。奴婢服侍您吃吧。” 淑沅闻到那味儿就皱起眉头来,可是云雾早一步看到了:“姑娘,您不用开口了,这碗汤您是一定要吃的。不吃,您哪里也不能去,婢子们也什么不会答您的。” 淑沅瞪云雾:“你的胆儿又肥了,是不是?”但她还是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下去;因为她知道云雾话是不多,但是她说出来的话那肯定一是一、二是二。 云雾接过碗来看碧螺:“大夫来了吗?一会儿记得请过来给我们少奶奶瞧瞧。”她是陪嫁的丫头,一般称呼淑沅为姑娘,不过和碧螺等金家人说话时就称淑沅为少奶奶了。 碧螺点头:“银针在那里守着呢。不过,不用我们操心,老太太他们也会记得。”她说完看一眼淑沅:“爷在……” 云雾咳了一声打断她的话:“碧螺,让小丫头弄些醋把那间屋子熏一熏,不然哪一个伤寒了都不好。”她说完还瞪了一眼碧螺。 碧螺不敢再说什么,但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拿眼看了看淑沅,见她没有说话才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淑沅等到碧螺离开才看向云雾:“这会儿,孩子们身边净是人了,倒真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了;如今,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她说到这里轻轻的一叹。 不要说她不记得了什么了,就算记得和孩子们没有接触,只怕也没有什么感情;但那也是鲜活的两条性命,还是对谁都没有害处的两条小性命,她真得无法把两个孩子丢到脑后去。 只是,现在金家人能到的全到了,真得不必她再去出头;可是这会儿让她静下来的话,她的心思会更沉重,因此她打算和两个丫头好好的说一说。 “云雾,你可听玉露说了?”她看着云雾,仔细的看着丫头的脸。 云雾一脸的平静:“没有。婢子今儿还没有机会和玉露说体己话儿,不过姑娘这样问了,就算玉露没有说婢子也能猜到。早在老太太和爷吩咐婢子们的时候,婢子就想到了。” 她抬眼看淑沅:“姑娘当时情况不明,老太太和爷那都是主子,婢子们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儿。伺候不周的地方,还请姑娘责罚。”她说着话跪了下去。 玉露连忙也跟着跪下去:“婢子们当时也真得没有主意,老爷和夫人没有到,婢子们也怕告诉给了姑娘,姑娘如果心情一激动有个什么不妥,到时候婢子们就万死莫赎了。” 淑沅没有说话,直到两个丫头都把话说完,把头垂下不再开口了,她才托起下巴来,瞧着两个丫头:“不说了?” 云雾和玉露齐齐叩头请罪,不再辩解。做丫头的怎么会不知道,有时候辩解的太多只会招惹事,反而不如直接认错更好些。 淑沅换了一只手抚下巴,另外一只手把手边小几摆放的粉色花朵掐下来把玩:“说起来,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我记得,玉露今年快十五了吧,而云雾已经十五了。” 玉露和云雾的脸都齐齐一变,玉露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可是见云雾动也不动,她最终还是把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淑沅看着她们,直到她们都安静下来才接着说道:“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婚配了;如果运气好呢可以早早被打发出去,如果晚呢,我能留你们也不过是三四年的事情。” “总不能误了你们的终身,对吧?这里是金府,你们两个如今并不是沐家仆而是金家人,因此到时候给你们定终身的人并不一定是我,或者说金家的主子们都可以左右我的意思。” “老太太的一句话,或是你们爷的某个意思,你们的终身就会被定下来;不但是金家就在我们府里也不少这样的事情,你们懂我也没忘了呢。所以,我懂的。” 云雾的脸色有点苍白,抬头看看淑沅嘴唇抿的紧紧的,再次垂下了头;玉露倒是叩头开口求饶:“婢子知道错了。” 淑沅笑了笑:“玉露你也不用开口,云雾也不用想的那么多;我呢今天只有一句话,你们两个给我记清楚了,如果再有以后的话,便不要怪我这个主子不念咱们几年的主仆之情。” 说到此处淑沅叹口气,忽然有点落寞:“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算短了,人这一辈子有几人能陪你几年呢?真得不多呢。” 说了一句题外话,淑沅的脸也冷下来:“我懂、我明白并不等于我赞同,也不等于说我可以原谅;你们如果真有那样的小心思,或者有什么好前程,看在你们伺候了我多年的份儿上,我会成全你们。” “只是,你们想要的好不是要让我这个主子吃亏,或是要以算计我这个主子为交换,那么我绝对不会有二话,还会备一点东西聊表我这个主子的心意。” 淑沅说到这里把花揉碎抛在了地上,拍拍手站起来:“以后在我身边就一心一意的做事,你们尽你们的心我自会尽我的心;反之嘛,人吃亏一次不能次次都吃亏,你们说对不对?” 她的声音有点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云雾和玉露的脸上:云雾抬起头来,玉露低下了头。 云雾看着淑沅有点迟疑:“姑娘您,记起了什么来?” 淑沅闻言没有答反而又看了一眼玉露,玉露也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淑沅。淑沅微微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想我记起来呢,还是不希望我想起什么来?” 这话真就诛心了。云雾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玉露却连连摆手:“姑娘,婢子们也只是没有了您做主心骨,因此才听了老太太和爷的吩咐;婢子是自幼在沐府长大的,对姑娘万不敢有二心的。” “那最好。”淑沅点点头又看向云雾,云雾的头低了下去:“婢子不敢。” “今天我的话你们记住就好。我并不想说什么道理,真要如何做全在你们;有我训斥了,老爷和夫人那里你们也好过关了。”淑沅伸个腰:“我想,这屋里屋外的事情多且杂,我又记不得太多事情,是不是应该让夫人给我留个人手?” 玉露连连点头:“姑娘说的是,夫人也是极疼爱姑娘的,定会挑个能干的为姑娘分忧。” “姑娘说的是哪个夫人?是我们夫人的话那当然没有问题,如果是指金府里的人,婢子认为不必了;眼下院子里的人已经不算少了,再多一双眼睛实在没有必要。”云雾话说的很不客气:“婢子们还能伺候好姑娘的。” 淑沅深深看她一眼:“奶娘呢?今儿怎么一天不见她?” “奶娘的姑娘今儿生了,她被家里人接出去了,要几天才能回来。”玉露答了话后,看看淑沅上前添茶:“要不,婢子打发人给奶娘送个信儿?老爷夫人,奶娘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了……” 淑沅撩了一下眼皮:“不必了。奶娘也累了一辈子,如今也是做祖母的人了,何忍心让她再奔波劳碌?云雾,你拿上些银两——我们眼下有多少银两?” 玉露是管钱的:“回姑娘,如今现银加上能用的银票有五百九十六两九钱。” “那就取一百两给奶娘送过去。云雾,你对奶娘说,让她安享儿孙福,我这里她有闲的时候就来走动走动。”淑沅忽然打定主意不再用奶娘了。 倒不是奶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做了她现在也不知道;只是两个孩子被隐下来的事情让她知道,没有哪一个就是十成十的可靠:人可靠不可靠要看你怎么用了。 而奶娘予她而言那可不是一般的奴婢,就算是有错儿,不是天大的错事她还真得不好发作奶娘:那是奶大的她的人,人岂能不知恩?奶娘奶娘,那可是带了一个娘字的! 除了她的父母外,淑沅要责罚奶娘真得很费力,因此她决定让奶娘养老:如此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也让金府上下知道奶娘并非是她不能离开的人。 她要看看,把奶娘就这样留在金府之外的话,金府里会有什么人有动作。 云雾答应着起身,和玉露取了银钱出来,施礼后又站了一会儿,嘴巴张开又闭上默默离开了。淑沅知道云雾想要问什么:恩赏奶娘去养老那是她的“孝心”,一般而言都要把身契同时赏回去的。 淑沅只是给了银子让奶娘不必来府中当差,对奶娘的身契是只字没有提。 屋里只余玉露和淑沅了。 淑沅又掐了一朵花把玩,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屋里的空气一下子沉重不少,压在玉露的胸口上让她有点透不过来气。 016章 端倪 http://.biquxs.info/

玉露当然知道淑沅可不是无缘无故留下她的:是的,留下她来;看上去云雾只是去做事了,但是眼下淑沅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就算用不到玉露她也不会在屋里闲坐发呆。 玉露心是七上八下,一双手不知不觉揪住了衣角,越来越用力把衣角的扭的不成样子了:她当然知道淑沅不是无缘无故把奶娘留在府外,虽然她不清楚淑沅是因为什么奶娘留在府外的,但是她真得怀疑姑娘是想起了点什么。 她几次看过去,都感觉姑娘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或者说和在金府的三年不一样了,倒有几分原来在沐家为姑娘时的模样:那个时候她们姑娘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奶娘一句话就给打发了,但是身契却又不给奶娘,那就等于是奶娘永远被握在了她们姑娘的手里:奶娘没有做什么对姑娘有愧的事情还罢,如果有了姑娘岂会干休?! 自姑娘出生伺候到现在的奶娘,姑娘打发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到打发她的时候呢?玉露的心狠狠的被捏了一下子,疼之外还有慌乱。 淑沅依然看着手里的花不发一言,她在等,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她相信自己可以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她了解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她们真得不是坏人。 只不过,人都是会变得;有的人可能是多少年里慢慢的改变,而有的人改变只在一霎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玉露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刚刚姑娘说了,老爷和夫人还要找她们的,到了老爷和夫人面前绝没有她们姑娘这样好说话吧?至少,她和姑娘还是有情份在的。 玉露终于再也挺不住双膝点地:“姑娘,婢子的嫂嫂给婢子相中了一门亲事,婢子还没有给姑娘提及。不是婢子的意思,也不是父亲的意思,自从母亲去世后,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嫂子做主……” 淑沅的眼睛终于转过来,目光落在玉露的身上,平平淡淡的看着她没有开口,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下去;就像,不管玉露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可是玉露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最后伏在地上哭泣抬不起头来。 “你终究还算有一丝的心,也不枉我们主仆多年。”淑沅开口了,声音平平的没有半点的恼怒。 她开口是开口了,说的话并不多,一句后就又闭上嘴巴,只是拿眼睛看着玉露。这是给玉露机会:她不问只听玉露来说,看玉露倒底还有几分心。 玉露已经把事情说了出来,心头的那块大石块移开,反倒不再瞻前顾后的怕这怕那,如今那是心一横跟着她们的姑娘一条道走到黑了;心定来,她人也就平静下来,用袖子一抹脸抬起头来:“婢子,错了。” 淑沅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她还在等。 “嫂子说,南府那边的大爷看上了婢子,还有老姑奶奶的叔婆母对婢子赞不绝口,据婢子的嫂子说,那是老姑奶奶的叔公公的意思;可是老姑奶奶都多大年纪了……”玉露咬牙:“嫂子却说就看婢子了。” 淑沅只是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低下头看向手里的花儿:再娇艳的花儿离开了花茎都会很快失了水灵劲儿;就算这朵花留在茎上,又能水灵几天呢,它倒底是离开了原株。 玉露是深知她们姑娘的脾性,知道她的话姑娘生了疑心:她是有主子的人,嫁娶之事其实并不一定要由父母做主的,更何况是长嫂呢。 “姑娘,婢子的身契签的不是死契,言明婢子的终身要由父母来做主;那可能是父母的、父母的怜惜;”她说得有些苦涩,因为卖了儿女的又有几个肯一心一意为女儿着想,倒是有不少爹娘贪图的是那一笔聘礼:“却不想给了婢子的嫂子一个把柄拿捏住婢子动弹不得。” “婢子的嫂子还说,他日婢子到了婚配的年纪,她和兄长来求老太太或夫人,到时候连赎身的银子怕是也不会要,还会赏些银子给婢子添妆。她说,如果想要过好日子,就听她的。” “她让婢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法子跟着姑娘到园子里去,不要让云雾跟着,到时候再想法子离开一会儿;等到婢子再回去的时候,再回去的时候……”她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等到她再去的时候,淑沅就晕倒在地上。 之后她当然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对人提及,每天提心吊胆而且愧疚难当,天天跪在月下为淑沅祈求上天;可是在人前又不敢表现出半点的不同来,这些日子来她也真得难熬了。 淑沅这才轻轻的对着花吹了口气,嗅着那飘起来的花香:“怪不得。我就说怎么可能是我一个人去园子里,还刚好就晕倒了,无人知道我是如何晕倒的。你说你离开了一会儿,那你回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什么?” “婢子吓坏了,除了想叫醒姑娘外还大叫救命,没有注意到其它;嗯,”玉露目光凝住:“在婢子回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姑娘的时候,好像在灌木丛那边看到一个背影,像是府里的仆妇。” “后来被姑娘吓到,婢子也就忘了此事儿。”她看着淑沅脸色有些发白:“没有人问婢子,老太太还是爷,谁都没有问过婢子此事,婢子那时候也是六神无主,更怕姑娘醒来婢子要如何答姑娘,也没有想起把此事告诉给爷。” 淑沅垂下眼皮,看着手里花,看了一会儿一瓣一瓣撕下来丢在地上:“你的身契不是死契,会是谁告诉了南府的大爷和老姑奶奶的叔公公知道呢?不然的话,他们岂会打你的主意,又怎么可能给你嫂子发财的机会?” 玉露的脸色猛得一变。 不等她开口,淑沅把残花丢掉:“把这些花丢出去。以后,我房里不要摆放花了,还是让它们长在树上吧。原本就该长在树上的东西,偏要剪了下来,再好看其实也不过是残花。” 玉露应了一声,抱起花瓶出去,踏出屋门时回头看向淑沅,发现自家姑娘站起来立在长几前,看着那柄如意出神:她的姑娘,其实和原来为姑娘时也有些不同了。 她的心刚刚在豁出去时还定定的,此时没有听到她们姑娘一句原谅,也没有得到一句处置,反而又高高的提起来。 如果此事发生在沐府,淑沅第一个会想到的人就是姨娘:那些妾侍里也不是个个都是坏人,但是时常生出害人心思的却也是她们。而且她有身孕在身,被害的倒在地上晕过去——如果不是玉露及时赶了回去,她会只是晕倒吗? 淑沅的后背微微发冷,她真得不知道。所以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玉露,这个丫头还真得有那么一丝心,几年的主仆情谊不是空话一句。 她深深一叹,在金府之中她就是妻,她这一房里没有妾;如果说是娄氏的话,淑沅想到她那张脸虽然有点点的厌恶生出来,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那会是她做的。 就算两个共拥一夫,就算娄氏不喜欢金承业待她太过亲近,或是太过迁就、关爱于她,但那只是很平常的反应:娄氏不会存心来害她吧? 她和娄氏是两房,除了金承业更欢喜谁一点外,她们之间没有其它冲突才对:各房得各房的利益——当然,如果大房一直无所出,赵氏和淑沅百年之后,她们这一房的钱财也当由金家某个男子执掌。 因为淑沅是长房,她们不可能无房的,太不吉利;因此,不管她生不生得出,大房是一定要有男丁的。所以娄氏害了她也得不到好处,还要冒着诸多的风险:除非娄氏是笨的,或是娄氏丧心病狂。 但是淑沅再不喜欢娄氏,也不认为娄氏笨到如此地步,更不认为她是个疯子。 那,会是谁在指使玉露的嫂子在做事? 淑沅看着如意想:如果她有个万一,或是孩子有个万一的话,谁会得到好处?!想到议吕府的亲事时,老太太曾提到南府——他们想要过继他们的子孙过来北府。 那,会不会是南府的人做的?如果她的孩子出了问题,可还有瑞人在,他就算再不得长辈们的欢心,他也是金家的骨肉:不过,此时的瑞人同样是生死未卜。 淑沅的手指扣在了长几上,发出“卜卜”的声音,她却没有听到一点儿。 “怎么就你自己在房里?丫头们呢,真真都是皮痒的,是应该……”赵氏踏进来,看到淑沅的时候左右瞧了瞧,很是不满。 淑沅见礼:“是我打发她们出去了。我又帮不上忙,让她们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怎么样了?” “我听承业说,你要照顾瑞人和芳菲?”赵氏没有答淑沅的话,一对眼睛紧紧的盯在淑沅的身上:“你是怎么想的?从前我已经同你说过,孩子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不用你来管。” “这是老太太的主意,再说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理应好好的……” 淑沅收起了那微微的笑意,迎着赵氏的目光轻轻的,但是字字清楚的问道:“瑞人和芳菲是夫人照顾的吧?”问是问句,但她用的是极确定的语气。 017章 人家的东西 http://.biquxs.info/

赵氏听到淑沅的话后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她和淑沅已经做了三年的婆媳,对这个儿媳妇说不上十成十的满意,但还能过得去。 最主要的是一点就是,淑沅从来不曾违拗过她;不管淑沅有什么打算,只要她开了口是淑沅自己份内的事情总能让她称心满意。她之所以看淑沅只是过得去,就因为非淑沅自己的事情,淑沅并不会为她去赴汤蹈火。 再相比后进门娄氏的那张巧嘴,赵氏才对淑沅有些怨念。但她知道淑沅能嫁过来全是因为她那个早过世的丈夫,再加上沐家虽然不贵但是很有些银子——三年以来淑沅可没有少贴补她银钱,不然的话她岂会感觉淑沅还能过得去? 因此,刚刚淑沅那句话说出来,她直觉是自己听错了。淑沅再如何也不可能对她这个婆母说出那等样的话来。 淑沅看着赵氏欠了欠身子,脸上带着一丝笑:就是那种媳妇面对婆母时的谦卑之笑;可是她嘴里的话并没有改变,看着赵氏的眼睛这次提高一分声量:“瑞人和芳菲两个孩子,平日里都是由夫人来照顾的,是不是?” 赵氏的脸拉长了:“淑沅,你眼下的病是没有好但也没有什么大碍了,说话做事就不要认为可以为所欲为——不是你有病做什么事情,我们这些长辈都可以容忍的。” “是,夫人。”淑沅轻轻的答应下来,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可是她垂头之后就又抬起头来:“如今两个孩子病成那个样子,孩子那边夫人您真得能走得开?”又是一句软中带硬的话,刺的赵氏皱起眉头来。 淑沅却还没有说完:“夫人您是两个孩子嫡亲的祖母,瑞人又是我们房里现在的独苗一根,相信夫人定是疼爱有加。孩子们生病夫人也是心痛难当的,夫人平日里事情就多,一时顾不及孩子生了病大家都能明白的。” “夫人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与伤心,孩子们自然会吉人天象。”她看着赵氏的眼睛:“说起来此事还是我这个媳妇的不是,身为晚辈理应为夫人分忧分劳的。” 赵氏被淑沅的话堵得心口发闷,可是她总不能对淑沅说,她并不在乎孩子们的死活吧?事实上她的确是不喜欢两个孩子,就算瑞人是男孩子她也不想看到他。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两个孩子,只是把他们丢给了府中人去照顾便不再过问,哪里想过会有今日?不管怎么说,她这个祖母总有个不慈的罪名儿,不要说对外人如何,就是对族里也不好交待。 因此淑沅的话再夹枪带棒她也只能当作没有听到。 “咳。那个,我身体也不好,整日里不是头痛就是身痛,所以两个孩子那里……,没有想到有那等欺主的东西!”赵氏把错推出去后,拿出帕子来摆弄两下又收了回去:“老太太的意思你是知道的,瑞人他们自会……” 淑沅看着她微笑:“夫人,老太太对两个孩子生病的事情,嗯,有什么意思?”她看着赵氏笑意一点一点淡下去:“不管他们母亲是谁,也不管他们母亲是好是歹,都与现在的他们无关。” “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是我的儿女,我身为母亲不管不顾到头来有个什么的话,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她把话挑明了:“以后,两个孩子就搬到我这茶香院来。” 她没有同赵氏商量的意思:“就这样吧。夫人您是去看看两个孩子如何了,还是去看看老太太有什么意思——我想,这事儿总要有个说法的吧?” 赵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站起后犹豫了两下:“淑沅,你父亲那里可还有那‘天香’,你那舅父今年想要换个好差,他那上司就极爱好茶……”原来,这才是她来的真正目的。 淑沅蹲下去:“此事我要问过父亲才知道。天香价比黄金,每年也不过产上几斤而已,怕是不会有什么剩余。我会代夫人问问父亲的。”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赵氏有所求前来,但是刚进来时却还是盛气凌人,开口就让淑沅少管闲事儿:哪有半点有求于人的模样? 她沐家不缺好茶,但是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并不能因为出自她沐府就不值什么银子了,就应该拿出来平白给人去换好处:并非她不想帮赵氏,只不过她认为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凡事都要让人清楚她所求于你的事情,予你而言你付出了什么;不然的话他不会领情还不当什么,长此以往你有力所不能及之事时,他只会对你生出怨恨来。 哪怕你给了他千百个好处,只要有一样没有遂他心,所有的好在他心里不存半点,只会恨你不帮他:他才不会替你着想半点。 就像天香茶一样,价比黄金的东西并非只是银钱贵,而是有银钱你也买不到!如果是沐家人送予他人几钱,那人肯定会对沐家大生好感,但是赵氏开口的时候那么的理所当然,便让淑沅心中生出不快来。 她不知道以前自己答应过赵氏多少次类似的事情,但是自现在开始她不想再那样下去了;可以助赵氏也要让赵氏知道不管是物还是钱,沐家都不是大风吹来的。 赵氏脸一黑:“旁人当然难得,天香却是你们沐家独有的好东西,年年都会留些的,有什么为难得?是你不舍得,还是你父亲不舍得?” 淑沅还真得没有想到一句话而已,赵氏那里已经要翻脸了:就算是我们沐家人不舍得又什么不对吗?不要说你是白要,就算是有人拿着银子来买,那还要看我们沐家要不要卖予他呢! 她一直感觉赵氏相比汪氏不够精明,相比孙氏不够大气,却没有想到赵氏会是如此的人:唯利是图?! “夫人,”淑沅站了起来:“听人说您这几天胃口不太好,只有在吃了那南府大伯娘娘家所弄的那种酸丁时才能好些——今儿我打发人给南府的大伯娘说一声儿,让她给娘家打招呼予我们多弄一些过来备用。” 赵氏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和你说的是天香茶的事情,你来和我说什么酸丁!淑沅,那酸丁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但倒底是人家的东西,我们岂能空口白牙的去要?” 淑沅欠欠身子:“夫人慢走。” 赵氏的脸色再次一变,如今看起来已经有些发黑了;但是她看看淑沅最终没有发作出来,一甩袖子气乎乎的踏过门槛。 倒底是有气不能出,她又回过头来:“你要照顾那两个孩子,此事你是想也不用想。不说老太太那里,府里上下、就算你闹到族里此事也没有商量余地。”丢下一句话她才踩着怒气走了。 淑沅看着她的背影沉吟起来:为什么? 瑞人和芳菲是庶出,在她入门之前就出生了,的确是对她有些不好;因此金府当年那么对沐老爷交待也能说得过去,权当作是金家人不想委屈了淑沅。 但是现在呢?不说两个孩子眼下如何,淑沅只是提出要照顾两个孩子尽一尽她身为嫡母的本份,没有半分的不妥:对于金家人来说理应是欢喜的,根本没有阻拦的理由。 可是自金承业到赵氏,他们却是一口就拒绝了,且赵氏还要特意来一趟说此事:老太太那里也不会同意——原因啊,金承业也好赵氏也好,谁也不曾给她一个理由。 瑞人和芳菲两个孩子怎么了,为什么金家人好像不愿意看到她接近他们呢?要知道,她淑沅从来没曾照顾他们,也就不存在错待孩子的事情:金家人怕什么? 这事儿,怎么看都都太过蹊跷,根本就无法讲通。 碧螺在外面探头,淑沅看到她让其进来,问清楚孩子如今不太好,大夫开了方子说要过了今天晚上才能说好与不好。淑沅叹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根本帮不上忙。 又听说老太太叫了罗宋氏过去说要处置于她,便歪到在床上:这些事情也用不着她操心了。 去看两个孩子也只是一时好奇,一时赌气,却没有想到看到两个孩子那么的可怜;到现在她还记得那双大的惊人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她是有身孕的人,劳神费力闹到现在自然乏了,因此躺下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金承业进来的时候看着淑沅沉睡的脸,不自禁的抚了抚脸:那一掌带着风声落在脸上的感觉,他怎么忘得了?说句心里话,他被打的时候当真极生气,不是抱着孩子他会不会还手打过去他自己也不确定。 但是现在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该打的,怨是不怨了,可是淑沅打他时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深深的印在他脑子里,只要一静下来他眼前就会闪现。 淑沅自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呆呆的瞧自己的金承业,她的脸上就一红:虽然已经是三年夫妻了,可是她面对金承业时真得只是刚刚认识没有几日。 她慌忙坐起来:“可是要用饭了?” “不是。”金承业伸手扶住她:“原本是要用饭的,可是因为瑞人和芳菲……,要晚一点给岳父岳母洗尘。我只是过来和你说件事情。”说着话他就坐到床边上。 018章 领受好意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看起来有些疲惫,今天的事情让他真得很难以接受,因此他的脑子里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被赶了出来,才会自然而然坐到床上:他都坐了三年,和淑沅在一起时他已经习惯了。 淑沅却不自在的很,马上向床里靠了靠:金承业还是个不熟悉的男人,她真得不习惯。 金承业因为淑沅的举止才省起,连忙站起来坐到床头的椅子上:“今儿事多一下子忘了,我坐这里,坐这里。” 淑沅更加不自在了连忙问:“什么事儿?”她只是想找点话说,免得两个人更尴尬。 “刚刚和大伯母说了一会儿子话,我们都觉得淑沅你和原来不一样了,很不一样。”金承业看看淑沅:“想请个人来给你瞧瞧——老太太他们都同意了,可是我想来想去却认为不妥。” “老太太的意思是,这事儿要问过岳父和岳母的意思,还要看看你的意思再定夺。”他搔搔头:“岳母那里没有反对,岳父好像有些反对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淑沅皱起眉头来:“我挺好的。”她真得没有什么不妥,除了忘掉的那些事情外她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至于金承业所说的不一样,她并不以然——为姑娘的时候她的性子便不太好,当然和现在还有一点不同,但她也不认为这是病。 金承业咳了一声:“岳父请了两名大夫来,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先看过再说。” “不看。”淑沅直接拒绝了:“我有什么不一样?” 金承业看看她咳了几下子:“没有什么,我本也没有同意;云容刚开始说的时候,我也只是担心所以才说要想一想,但后来我还是认为不必了……” 淑沅有些狐疑的看着他:“老太太和夫人们要请大夫给我来瞧瞧,是她们对我的爱护之心,本就不必特意着你来问,更不必去问父母;娄氏提起的,嗯,看什么病,或者说怎么看病?” “你,怎么变得……”金承业看着淑沅:“聪明了呢?老太太他们说大夫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你的性子又是大变,所以想请一些得道之士到府来做场法事之类的……” 淑沅盯着他:“做法事?”她就知道娄氏不会有什么好主意。也不能说娄氏就安了什么坏心,但她真得无法接受:“你们当我是什么,被鬼附了身,还是撞了邪?!” “长辈们也是好心,并不是认为你……”金承业感觉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看着淑沅眼中的怒火他有点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淑沅哼了一声:“到府里来做法事也不怕传出去让人嚼舌头吗?你先出去,我要更衣。”她直接赶人了。 金承业看看淑沅,还是站起来避了出去;三年的夫妻了,如今淑沅待他却如同陌生一样,他心里真得生出几分落寞来。 用过晚饭后,赵氏当着所有的人旧话重提,依然是想让道士之类的给淑沅“看病”,而老太太等人都是同意。所不同的是,老太太见到淑沅极力反对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淑沅本想一句就拒绝了,此事本就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她好好的,用不着那些道士什么的来给招魂。可是娄氏开口的话让她改了主意,反而不再急着驳斥了。 娄氏笑盈盈的先给沐夫人奉了一杯茶:“夫人,大嫂的身子要紧,是与不是也没有什么打紧;如果有用那是好的,就算是没有用也不过是费几个银子——万一嫂子就好了呢?” 沐夫人是相信神鬼之说的,所以才会同意金府的做法,当下听到娄氏的话自然点头:“沅儿,就是这么一个理儿,左右不过几个银子,没有用也没有害处不是?” 沐老爷是经商的,走南闯北的当然听过不少神异之事,所以在老妻的目光下他紧紧的闭上嘴巴不发一言:心里对神鬼的事情是半信半疑,但老妻说的对无用的话也没有害处。 金府如此做也是因为爱护淑沅,绝对没有其它意思,这才是他没有开口的主要原因。 娄氏闻言看向淑沅:“嫂子,您就让人瞧一瞧呗,总之不会有坏处的对不对?”她为了能把沐夫人说动,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可不是刚刚那么两句就让沐夫人点了头。 之前她就和沐夫人一直在说话,先是博得沐夫人的好感,再接着来就是提起沐沅的病:忘了很多总归很多不便,不说其它就看她和金承业间的关系就是一桩大事。 最后这一句话才真正打动了沐夫人的心。 不过,此时她很开心沐夫人能和她站在一起:相信沐淑沅心里不会开心的,因为她的母亲在附合她娄云容的话。 淑沅在娄氏的眼中看出了她的小小得意,然后再看看老太太——那眼中的一抹探究是什么意思?还有,老太太的眼中还有着一点点的激动,让她莫名其妙的激动又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在掩饰她的探究和激动,可是却并不介意淑沅看到:淑沅很确定这一点,才会在心中生出更多的疑惑来。 “沅儿真是糊涂了,老太太和夫人们都是一片慈爱之心,沅儿实在是怕自己的福薄担不起。好,就请有道之士瞧瞧吧,反正总没有坏处的。”淑沅在看到娄氏眼中的得意时,她就改了主意。 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她知道娄氏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今天她不同意日后她再有什么顶撞长辈的时候,怕娄氏又会提及。 老太太对着淑沅眨了眨眼睛:“沅儿,你真得同意了?”她的话里绝对没有恶意,淑沅反而能听出真正的关心来。 “同意了。沅儿应该谢谢老太太和夫人们,更不应该让老太太和夫人再为沅儿担心。”淑沅很干脆的点头,让金承业被茶水呛到了。 他可是没有忘掉自己刚刚告诉淑沅时,淑沅那双要吃人的眼睛:怎么两句话就改了主意?他下意识的认为,现在的淑沅可不是轻易改主意的人。 所以他看着淑沅用目光问:你想做什么? 淑沅对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两个人的小动作没有避人,厅上的长辈们只当作没有看到,只有娄氏看得心头泛酸,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其实,她和金承业浓情蜜意时,淑沅的心里同样的不舒服,这一点娄氏清楚。 因此娄氏只是泛酸并没有生怨或是生恨。 “不过,我们金家是书香门第岂能让那些人登门,对我们家的名声不好。淑沅认为,不如我们直接去寺院或是道院,或是那些得道高人的道场,到时候我们不让人知道我们是金家的人,病也看了也不会引来闲言碎语。”她说到这里看着娄氏一笑:“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娄氏并不在乎是在哪里给淑沅看病,反正银子她给了,在哪里高人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她要的只是在淑沅生下孩子之前,她和金承业可以有独自相处的机会。 几个月下来总会让她有孕的,就算没有——呸,呸,一定会有身孕的,同时还能让她和金承业的感情更进一步。她要成为金承业心中最重的一人,因为她真得很喜欢金承业这人。 只一眼她便瞧中了金承业。说不清楚也没有道理,她在屏风后只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心、她的魂便不在她身上,便都归了金承业所有。 她当然知道金承业不只有她一个妻,但是她不在乎,只要金承业的心中她最重她就满足了;就算金府不兼祧,天下男儿有本事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嫂子就是想的周到。”她笑着回应淑沅,笑的很甜蜜;想想她可以夜夜和金承业守在一起,她真得无法不笑。 老太太也认为如此最好,又与众人商量起来去哪里,最后选定了一个道场:是最有名的得道仙长,香火极旺盛的,不要说是平常的百姓,听说一些达官贵人、就连京中皇族中人都有人请过仙长。 淑沅没有反对,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位仙长是何方神圣:“全由老太太做主。事不宜迟——我倒是不着紧的,只是让长辈们天天为我担心就是我的不孝了;不如就明天去吧,正好也让我父母在城中走动走动,看看我们城中的景色。” 老太太深深看了一眼淑沅:“好。”她老人家一点头,当然再也没有人反对,最高兴的莫过于娄氏了。 因为淑沅早一天看病,那她就能早一天和金承业相守:再也不会多出一个淑沅来,而且也不会有赵氏或是老太太来说三道四——兼祧嘛,金承业当然要一碗水端平才可以,不能总留在一个人的房里。 从明天之后的几个月里,金承业就是她娄云容一个人的了。 “我也来尽点心。请仙长的银子由我来出吧,也是我对嫂子的一份心;最主要的是嫂子能够大好,从此我们一家人还能和和乐乐的在一起。”娄氏嘴巴上就像抹了一层蜜:“明儿一早我带人过去打点,免得有什么人冲撞了老太太和夫人们。” 她高兴淑沅明天就去“瞧病”,但事情有利就有弊,时间太紧让她没有时间去收买那个仙长:因此她才会要出银子更把事情揽到身上,无非就是想抢先一步到买通那个仙长。 她相信可以做到的,因为没有仙长是不收银钱的。 019章 试探 http://.biquxs.info/

老太太听到娄氏的话后没有马上作答,反而看了一眼娄氏。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她没有见过?虽然不能说是能看透所有人,但是娄氏她还是很清楚的:娄氏对淑沅并没有什么妯娌之情,虽然她对淑沅也没有怨恨之心,但是让她给淑沅的病拿出银子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而且娄氏为了淑沅的病跑前跑后,这也不像娄氏的为人。事有反常必为妖,老太太琢磨娄氏想做什么。 淑沅却笑道:“那真得让弟妹破费了,也有劳弟妹了。”她开口答应了,引得老太太看过来,心下琢磨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她的两个孙媳妇在过的是什么招? 老太太在心中暗叹一声:真得老了吗?现在的孙辈儿都有如此的心机了,她可能真得应该去享享清福了。只要她能看到三个重孙儿,她就真得可以撒手什么不管了,就算是到闭眼的那一天她也有脸去见金家的列祖列宗。 “那就让云容去吧。伍家的,你明儿伺候着少奶奶去道场。”老太太把身边的一个嬷嬷叫过来吩咐两句。 这位伍氏可不是平常人,此人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嫁给一个伍姓人家为妻:本是得老太太恩赏发还了身契,可是伍家却非什么良善之家,在其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后,把其当成丫头来使唤。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让伍氏最终不能忍受下去的是,其夫宠妾灭妻到让妾把她打断了一条腿,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后,还要把她的女儿许给妾室远房一个老光棍为妻! 伍氏最终半夜把妾氏杀掉了,被其夫送到官府问罪;还是老太太知道了此事,为其请了最好的讼师据理力争,保其无事后让她重回了金府当差。 因为她的女儿都姓伍,所以她还保留着夫姓: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她并没有要求和离,更没有去掉夫姓,对人自称也是伍氏。其实,她娘家姓蓝。 伍氏因为脸上有道疤笑起来更为吓人,所以她平常都是板着一张脸的:“少奶奶,明儿一早奴婢就前去伺候。” 娄氏没有敢看她,移开目光强笑道:“有劳伍嬷嬷了。” 再无其它事情,老太太拉着沐夫人去说笑了,晚上要留沐夫人在她院子里;而沐老爷被金承业请了出去,翁婿两个不知道说什么去了,但是晚上肯定不会再到淑沅这里来。 淑沅想不到父母来的头一个晚上,她们一家人不能来个促膝长谈;失望之余便把心思都用到了明天的事情上,回茶香院的时候一路走一路想,想到有趣处她还露出了笑容来。 刚踏进院子云雾就迎了上来:“姑娘,婢子把事情交待清楚了。奶娘哭了,她说想要进来再看看姑娘,也想给老爷夫人请个安;因为姑娘没有交待婢子,婢子便自作主张回绝了她。” “告诉奶娘说让她先好好的将养身子,等到姑娘的病大好后,有她和姑娘见面好好说话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如今也因为姑娘的病烦恼着,有什么事情自会打发人去请奶娘过来。” 她说到这里退后一步蹲下身子:“就这些了。”她没有请罪,一句她自作主张就把事情交待过去了。 淑沅也没有怪她:“我知道了。嗯,你们几个进来吧,银针呢,让她放下手头的事情也过一下,我有事情交待你们四个。” 玉露连忙答应一声去寻银针,云雾站起来就给淑沅引路、打帘子,从头到尾没有多看玉露一眼。 淑沅没有想到这个丫头如此沉得住气:云雾已经不能用沉稳来形容了;这个丫头原来并不得淑沅的看重,反倒是金家的两个丫头碧螺和银针都比她更得淑沅的心些。 当初沐夫人说过云雾是个持重的,但灵巧不足平常有事还要多倚仗玉露些:想来她的母亲也看走了眼吧? 进了屋里,淑沅也不提前面的事情直接就吩咐起明天的事情来,碧螺的眼珠子瞪大了,而银针有点慌乱的看向玉露和云雾——她知道这屋里谁才是少奶奶真正的心腹之人。 碧螺开口了有些哆嗦:“少奶奶,您……” 淑沅没有让她再说下去,直接打断她的话道:“我不是和你们商量只是告知你们应该做的事情,明儿谁出了错谁就准备领罚。” “今儿我提醒你们一句,不管你们原来是哪里来的,也不管你们是如何想的,如今你们在茶香院里,是我沐淑沅的人。听懂了吗?没有沐家和金家之分,在这里只有我们的人和不是我们的人,不是我的人我不会留下来的。” 淑沅说到这里扫一眼四个丫头:“此话我不会再说一遍。还有,你们都是一等的丫头,有些规矩不用我来说你们也是懂的,是不是?比如说嚼主子的舌头……”她顿了顿:“我很不喜欢。” 云雾还是老样子:“是,姑娘,婢子们记下了。”古井无波。 淑沅然后就说了一句话让四个丫头有点吃惊的话:“今儿晚上我们主仆五人睡在一起,自现在开始有人来我去应门,你们几个谁也不能踏出房门一步。” 碧螺抬起来看向淑沅,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话来,惊疑不定的看看其它三个丫头又低下了头。 银针的脸色变了,看看玉露又看看云雾,发现淑沅再看她的时候连忙低下了头:显然,四个丫头里胆子最小的人就是她了。 玉露低着头没有抬起来,她知道淑沅的话就算不是针对她一个人,也有防她的意思;因她心中有愧哪里还有脸看向淑沅? 只有云雾还是老样子:“是,姑娘。” 淑沅也没有解释什么,更没有安抚丫头们,转身进屋坐下后开始看起书来:碧螺有些奇怪,玉露只是乖巧的上前把灯挑亮,银针去给淑沅铺床;只有云雾侍立在淑沅的身后没有动过。 直到三更淑沅才放下手中的书,吩咐云雾道:“明儿我会给你们爷说选些书过来,到时候你就去挑书。不要那些女则之类的,也不要考状元的东西,其它的东西你看着有趣儿的都可以取过来。” 云雾也不问为什么,或者是书太多怎么办,只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是,姑娘。姑娘现在要安歇吗?”见淑沅点头,她便转身去取热水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收拾停当,淑沅和老太太、母亲等人离开金府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要出个门女人家本来就麻烦点,可是人一多那事儿就不只是多了一点,所以才会到太阳升的老高才踏出府门。 好在道场就在城内,倒也不用那么着急。淑沅一路上坐在马车上不作声,只是偶尔会挑起帘子来偷偷瞧一眼街上的动静。 在她的前面就是老太太的马车,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老太太的眼中,老太太的眼中只有微微的笑意。 道场里没有闲杂人等,除了门口迎宾的小道士外,整个道场总共不超过十个人。 娄氏早就等着了,把老太太等人迎进后她便来催淑沅,自然少不了要夸一夸仙长的本事:在她的嘴里,那仙长当真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淑沅却有不少的事情,一会儿要水泡茶却要指明要净水,碧螺却就是找不到取水的地方;娄氏着急只能让自己的丫头去找小道士要水:如此这般几件事之后,连伍氏都被娄氏指使了出去。 伍氏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淑沅,可是淑沅回她的只有一笑;伍氏没有多话蹲下行礼后就默默的退了下去:伍氏在金家有许多的传说,有说她凶的、有说她恶的,但是从来没有人说她多嘴。 娄氏看到淑沅把茶递过来一口喝尽:“嫂子,我们先过去吧,看完病再回来你的茶也就煮好了。让仙长总等着,有点不敬是不是?”她怕夜长梦多。 倒不是她有什么顾忌,只是事情按排好后,一时没有达到目的她的心就提在半空,怎么也安生不下来:除非是事情成了定局。 淑沅点头:“好。”答应了后她也不作声,只是看着娄氏笑:“弟妹,你说那个仙长那么厉害,不如我们试一试他好不好?如果真有本事,我们再让他真正给看病。” 娄氏闻言心头就是一惊:“嫂子,仙长那是得道之人,是为了救苦难之中的人才会入红尘的;试要如何试先不说,如果我们存了这样心被仙长知道了,岂不是会惹仙长生气,只怕再也不会给嫂子你看病了。” “怎么可能呢?”淑沅笑着摇头:“仙长那是得道之人,已经看破红尘不在五行之中,那等高人如何会和我们凡夫俗子一般见识?仙长识破之后也只会一笑罢了。” 她握住娄氏的手:“就有劳弟妹了。” ****** 老太太等人都被仙长打发人请到了神坛前。神坛前早就摆好椅子,小几上还有果品点心之类:虽然老太太她们不会用那些街道上买来的平常东西,但对仙长的安排还是满意。 平常凡俗之人敬重她们没有什么,仙长这种得道高人也能高看她们一眼——就算前面仙长有些无礼的地方,老太太她们此时也认为仙长是方外之人、是真正的高人才会那样做的。 神坛很大,上面用纱一隔为二:仙长常为女眷们解疑答难,这是极正常的安排。纱幔前是来“看病”的人,纱幔后就是仙长了。 老太太等人坐好,淑沅也就一步一步登上了神坛,直到此时她们才看到淑沅人:之前她们的视线被神坛挡住根本看不到淑沅。 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赵氏都忍不住站起来惊呼了一声。 020章 原形 http://.biquxs.info/

赵氏的惊呼刚刚出口,就引来仙长的一声清喝:“不要出声,免得惊扰了前来的仙家。有什么异像也不要大惊小怪,仙家的事情岂是凡夫俗子能想到的?静声了。” 神坛之上本来有些暗暗的,连纱幔的本色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随着淑沅的人一步一步踏上,神坛上无光而亮:那光不是在窗外来的,也不是在屋顶上透过来,就是神坛本身在发光。 红色的光,艳红红的光,把神坛映的血红一片。 赵氏没有听仙长的话尤自道:“这是——” 两个小道士上前跪在赵氏面前:“请夫人禁声,莫要惊扰了大仙。”就在这个说话的功夫,那红光居然明灭了几次,光线也暗淡了许多,眼看着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神坛之上的淑沅对着赵氏蹲下行了一礼,然后就跪倒在神坛上。 老太太看向赵氏:“仙长让你禁声你便坐下吧。”她一口赵氏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话,也只能全咽下去缓缓的坐下。 沐夫人脸上也是惊疑不定,她并没有关心神坛那边,反而游目四顾直到看到玉露走过来,她才安定下来;接下来玉露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便侍立到她的身后,好像是沐夫人的丫头般。 神坛之下再无声音,神坛之上纱幔之后却是呼喝之声接连传来,然后奇异之像不断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两个小道手上的花瓶里忽然就出现了鲜花,然后灯烛无火自己就点燃了。 最最神奇的是,神坛上凭空出现蛇、刺猬还有一只黄鼠狼;它们一出现在神坛上,神坛下的小道们也跪倒在地上,口口声声道:“迎三位大仙仙驾。” 自古就有“五大仙”的传说:狐狸,蛇,刺猬、黄鼠狼及蝎子,说它们如果修炼得道的话就会成为“仙儿”有了法力,然后它们就要行善人世积累功德,功德圆满后它们就会被接到天上去。 神坛上的三物虽然让老太太等人受了一惊,但是她们在小道士口中知道那是大仙,便互相看了一眼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下去。 “信女大病一场后忘了夫家的事情,现如今什么也想不起来,请大仙指点迷津。”淑沅说完后又叩了几个头。 纱幔之后传来了诡异至极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只能想到一个词儿:湿滑。 “你有了身孕后在园子里晕倒后才会得此病,是因为你和你腹中的孩儿冲撞五方神;因你们金家香火艰难,是五方神见你们家求子心切动了仁慈之心,才会给了你这一胎。” “没有想到,你却没有对五方神有半点感激,虽然是无意但你还是冲撞了神灵,因此才有这一报。” 淑沅再叩头:“大仙发发慈悲吧。” “要救你倒是有些难处,总要耗费我们三个一百年的功力,休养起来颇费些功夫;如果每日你可以供奉我们几样东西,依着时辰不同天天如此,只要七七四十九日我们便可以复原,不知道你能做到吗?” “供奉的东西不能是随便之物,用世俗之人的说法就是很用些银两;我们舍得我们的百年功力,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舍得这点子银两。世俗之人经常被银钱蒙住双眼,很多人都会找借口不舍得银钱啊,可叹可叹。” 淑沅连连叩头:“大仙舍得功力,区区银钱岂会舍不得?只是信女怕万一错漏一个时辰就伤到了大仙恩人,不知道大仙可有其它法子相救信女?” “也是。俗世中人总是为俗事缠身,嗯,那可以把银钱交给小徒,到时候他们自会为你们代做,绝不会有什么错漏。”温滑的声音再次传来。 淑沅有点迟疑:“给银子就可以了?要多少?” “五百两。如此罗嗦呢,我还有要事呢,快点快点。”这次的声音尖锐的能刺痛人的耳朵:“实话告诉你,如果你不能息灭神灵的怒火,你腹中的胎儿必在一个月里不保。” 淑沅马上叩头:“全听大仙的吩咐,请大仙救我们母子。” 于是一阵七彩光亮起,小道士上前让淑沅点上香火,那香火在无风的情况下居然直直奔向蛇,看得众人眼睛都直了。 “看来你和本座有缘啊,本座就为你出手吧。”湿滑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光亮一下子没有了,不过霎间的事情,再有光亮时淑沅面前就摆着一只小小的瓶儿。 “我们已经动过仙法,这是仙水一瓶赐给你,可保你们母子平安。”湿滑的声到这里忽然吐了一口气:“可惜啊,你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可以平安,却还是可惜了。” “你又多嘴!”尖锐的声音响起:“好了,凡俗女子你可以走了。” 淑沅却不肯走:“请大仙明显有何可惜之处,我的孩儿以后有什么不妥吗?” “唉,本不想说得,那只蛇本应是性冷的却不想最是善心,居然还是说了出来;你的孩子虽然天姿很好但是运气很差——冒犯神灵虽然能救你们,但是他的运道却是断了的,一辈子怕是有吃不尽的苦头。” 这次的声音倒像是带着点女声的男音:就这么别扭,你认为不可能有这样的声音,可它偏有你还能听得出来。 淑沅听了只知道叩头了:“求大仙救我的孩儿,我愿再献上五百两银子只求大仙能救我孩儿。” 沉默了好一会儿,尖锐的声音怒道:“你们俩个多嘴惹下来的事情!好了,我有急事就答应你了。只是你要记得,你的孩子以降生以前不可以再被阳气冲撞,也就是你不能再见任何男子,切记切记。否则到时我们也救不得你。” 然后五色彩烟冒了出来,随后一句“好了”传来,三个声音一起开口,只是听上去很虚弱,像是大病刚好的一般。 光亮随着那句话就消失了,神坛之上静了下来。 再过半晌,纱幔之后仙长的声音传来:“如何?师父可曾说少奶奶是什么病因?” 淑沅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声音由细变粗,再不像刚刚细细柔柔的声音,任何人都能听出来那是一个老妇人的笑声。 神坛之上穿着淑沅衣服的人哪里是淑沅,分明就是伍氏嬷嬷。 “你的大仙说我有身孕,还说我冲撞了五方神。”伍氏一把撕下纱幔来:“仙长神算惊人,不知道仙长可能算出我的孩儿什么时候出世?不,应该先问问仙长,我是什么时候有的喜?” “我今年五十有七了,还真得不知道可以再做母亲,要好好的谢谢仙长。”伍氏瞪着纱幔后的一位身着道袍的人。 赵氏的惊呼根本不是因为红光亮起的原因,她是因为看到那个身穿淑沅衣服的人是伍氏:可是仙长不许她开口,老太太也让她坐下,因此她才没有把话说出来。 淑沅拉着娄氏的手出现在神坛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仙长,连哪一个是来看病的人都不知晓,指着五十多岁的婆婆硬说她有身孕,真真是有趣的紧。” 她立在神坛上看下去:“什么得道之士,不过是招摇撞骗之徒罢了。玉露,还不去请你们爷前去报官——捉到这等骗人钱财的人,才当真是行了一善。” “弟妹,好心有好报,你好心让我来看病捉到一个骗子,相信官府定会有奖赏的;那奖赏,自然全归弟妹你。” 娄氏的脸上已经飞红,一双眼眼更不知道看哪里才好:在刚刚那些神异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在埋怨淑沅不应该如此的不诚心,招惹到仙长不高兴,怕是会误了看病之事。 可是接下来她听到那些大仙的话时,虽然对神异之事心怀敬畏,但她也知道事情不对了:神坛之上那人不是淑沅,仙长为什么会不知道?那三个大仙是得道的神物,为何也不知道面前的人倒底是哪个? 此时听到淑沅提到奖赏,有,真得给她她有那个脸接吗?再说现在她还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因此对淑沅的话没有半分回应,只想躲出去。 可是那个仙长眼尖的很:“少奶奶,你救我我便救你,你如果不救我不要怪我不讲道义。” 娄氏吓得身子一颤:“拖出去,快,拖出去;这里全是女眷,留这么一个骗子成什么体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是淑沅带她出来又为了什么呢,如果不是为了让“仙长”看到她的话,又何必拉着她一起爬到神坛上:这里可半点也不好玩儿,那条蛇让淑沅心里有点怕怕的。 淑沅怕蛇。虽然她现在已经要为人母了,但她依然还是怕蛇。 老太太站起身来:“慢着。官府来之前,先把事情问个清楚——你,最好是有什么说什么,说不定我还可以让我孙儿为你在官府面前说几句话,不然的话不必等官府前来,现在就可以让人打你个半死不活。” 仙长那是什么人,见惯人当然知道什么话是真,清楚什么人是真正能做主的,因此在看到老太太起身后,他就紧爬了几步的,听完后马上叩头:“先来的这位少奶奶说,只要我看病的时候加上几句话,让来看病的少奶奶在临盆前不能再见男人就成。” 老太太闻言心下微微一松,还好不是她所怕的那几句话:“她只说了这么几句话?” 021章 交易 http://.biquxs.info/

仙长现在也没有了一点得道高人的模样,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小道收了五十两银子。不过少奶奶答应我说,可以在看病的时候开口要五百两,相信府上一定会答应的。” 老太太看一眼娄氏:“她说的只有这么几句话吗?还有什么其它的话,只要她说过的你一并说给我听。” 仙长愣了愣,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少奶奶说,不能说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比如什么命硬、克人之类的,她只要看病的少奶奶在临盆之前不能见到男人就好。” 老太太点点头:“拖下去吧。此事你只要不在官府过问时说出来,我必保你一命;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饶——我看你发配足够了。” 仙长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但是开口闭口间和官府关系如此亲近,绝对不是一般人家;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上,骗了这样的人家能留一命已经是幸事,他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他还担心一点,如果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说不定他就能在大牢里死得不明不白:这一点他还真得想多了,不管金家人是不是能做到,至少金家人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在仙长及小道童都被带走后,娄氏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请罪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老太太转身就走:“回府。” 她吩咐完金家的人后,看向沐夫人:“亲家,我们还是坐一车吧,路上说说笑笑更好些;嗯,说好要去醉仙楼吃饭的,然后还要去月华桥走一走,亲家母难得来一次岂能不尽兴?” 伸手抓起沐夫人的手里来,她笑呵呵的拉着人迈过门槛;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她轻轻的一叹:“沐夫人好福气有个好女儿,可是我们金家却有个坏媳妇,唉。对不住的地方,咱们回去再说,如今咱出来是游玩的不要败坏了兴头。” 沐夫人笑着回应:“老太太,您就算是心疼那上好的百鱼宴的银子,也要问我答不答应你回府去用饭啊——我可不会答应,说什么今儿都要去百鱼宴。” 她当然看清楚了一切,对娄氏的所为她自然恼怒;可是娄氏是金家的人,女儿也是金家的人,金家当家作主的人还没有说如何处置之时,她并不想流露出什么意思来。 今日她在可以为女儿撑腰,可是他日不在时金家的人又如何做?她要的是金家人的态度,并非是眼前这一件事情的处置。 老太太笑起来:“好,咱们去吃百鱼宴,这银子啊我再心疼也没有法子;为了今天我改日也要舍这一身老骨头,去你们哪里也大吃一顿,吃到亲家母你也心疼。” 两人说笑着踏上了马车,没有人回头看一眼娄氏,也没有人说娄氏不可以去赴宴。 娄氏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多说一个字。 说起老太太来,金家二房里有两位老太太,一个就是他们北府的海氏,另外一个就是南府的魏氏:在金氏一族之中你问一问,或是在金氏的亲友间你访一访,都会告诉魏氏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 海氏嘛,人善性子有点软,但是大义之前绝不会妥协。旁的人在海氏面前总敢大着胆子说上几句,但是北府之内无人在海氏面前嘻笑。 孙氏看到娄氏走过来轻轻一叹,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让她回去好好面壁想一想吧。她这是在打金家的脸,在打老太太的脸,也是在打你们老爷和我的脸。” 她说完低头进了马车,没有见娄氏。 娄氏没有想到平常好说话的婆婆,今儿却见也不肯见她,看着婆婆的马车绝尘而去,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婆婆:除了知道她爱吃点什么之外,还知道什么呢? “少奶奶。”身后传来丫头的轻唤,娄氏没有动;她知道丫头们是在提醒她应该上马车了,应该回府了。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就想这么呆呆的站一会儿。 “弟妹。”身侧传来淑沅的声音,倒让娄氏不敢相信的回头;此时她才知道丫头刚刚唤的人不是她而是淑沅。 娄氏并没有领情:“你来做什么?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最后我是傻子、是害人的,你是那个聪明的、懂事的——还不知足吗?或者你是想来算帐的?”她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看着淑沅。 “我就是想和爷多待几个月,怎么了?那是我的夫婿,我这么想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也没有什么错?我的确是算计了你,但是我没有害你之心,不管你如何想如何看,我是绝不会向你道歉的。” 她说完还梗了梗脖子。她已经很凄惨了,而此时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淑沅:因为她不想淑沅看到她眼下的模样,不想自己的狼狈落在淑沅这个商人家出来之人的眼中。 淑沅看着她:“我只是来和你做个交易,不过看来弟妹心情不好,我还是等一等再来吧;就是担心老太太那里急,怕是等不到我们做完交易便要……” 娄氏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淑沅:“什么交易?”她没有在淑沅的身上看到什么嘲笑或是得意,而且淑沅话中的意思让她十二分的心动——如果可以逃过老太太的处置那当真是再好没有。 “瑞人和芳菲你知道的,是吧?你知道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淑沅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她把话说的极为模糊;因为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问,总不能直接问为什么金家人不想让人抚养两个孩子吧? 娄氏眨眨眼睛:“你也感觉奇怪了?我早就觉得奇怪,可是从前和你说过一次,你却没有放在心——爷和老太太等人不让你管你便不管;如今你改主意了?还是看到他们可怜所以动了善心?” “可惜的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嗯,不知道能不能合你的意能换你为我求情?”她没有等淑沅的答案,今儿是她做错了事情,人不可以太过无耻的:“我曾问过爷却被爷训了顿,然后那天晚上爷也没有留在我房里自去了书房。” “我赔上小心去请,发现爷的心情极不好,自然也没有跟我回去。”她耸耸肩膀:“我只要一想到那两个孩子心就痒。只要是人们不告诉我的事情,我就越想知道,不知道究底的话就像心里有猫在抓一样难受,你知道嘛。” 淑沅还真得不知道娄氏有这样毛病,很老实答她:“我不知道。我对人们不告诉我的事情,只要不是关于我的我问也不会问,没有兴趣知道。”可能她从前知道娄氏的毛病?反正她现在是不知道的。 娄氏差点忘了今天欠了淑沅,一个大白眼子在送出去之前又想了起来才能及时收回来:“总之,我就知道这些。我可比你还晚进门两年呢,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又能知道多少?” 淑沅闻言喃喃的道:“如此看来,原来只怕我也是不知道的。” “那我,回府了?”娄氏想问一句淑沅会不会为她求情,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咽下去:回去再说吧,反正不能把她休回家的。 淑沅拉了她一下,左右看看让丫头走远些,她扶着娄氏上马车:“那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晕倒的——或者说,我晕倒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 娄氏的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嫂子,你还真是直接,我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吗?!再说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就算你没有了大房照样还要再娶一个进门,长房岂能无后?” 她拍开淑沅的手:“这事儿我也不知道,问过爷也被丢了黑脸。”她说到这里看看淑沅:“你想起什么来了?” 淑沅摇摇头:“没有。”过了一会儿她皱起眉头来:“只是,我总感觉瑞人那孩子的眼睛有点熟悉,或者是瑞人的目光有些熟悉?我也说不清楚,可能之前我见过这孩子吧。” 娄氏终究没有忍住把白眼丢了过去:“你当然见过瑞人,我也见过啊;至少逢年过节他和芳菲总要过来请安的,倒真是可怜见的。” 淑沅看着娄氏:“你也没有说出什么来,让我怎么代你求情呢?” 娄氏有点气也有点无奈:“你就直说你想怎么着吧?”如今她是被淑沅捏住了鼻子,当然只能被牵着走。 “以后你听到人说两个孩子的事情,或是我的事情,你记得告知我一声儿,咱们就算两清了,成不成?以后呢,如果你说的多呢,还算我欠你的,到时候你有需要的时候,我可以为你做件事情,或是把他让给你一晚。” 淑沅伸出手指来:“一件事情,正经的一件事情哦,抵一晚如何?”她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和金承业共处一室,更不知道要如何和金承业住到一个屋里,甚至是睡到一个床上去。 金承业也知道此事因此这几天并没有留在她房里,本来让淑沅松口中气的事情,如今却发现还可以用来交换点什么:用那句话来说就是反正也没有坏处不是? 反正不做交易金承业也是要去娄氏的房里。 娄氏答应的很爽快:“好。”然后她看着淑沅:“想想这些日子你病爷留在我那边,可是心情极不好根本不怎么理睬我,想到日后还要按日子再还给你,我就心里窝火。” “如此,至少能让我心里舒服些。”她转身挑起马车帘子来,忽然又回头看向淑沅一笑:“嫂子,你比从前有趣了。我虽然不能亏着心说喜欢你,但比起从前来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她说完低头进了车厢。 淑沅答应到老太太跟前讲情的事情,远不如淑沅和她做得交易:一件事情换一晚——太合算了。 022章 知情人 http://.biquxs.info/

看着娄氏走远了,淑沅叹口气转过身来:和娄氏成为朋友她不存在那样的奢望,倒不是她和娄氏是兼祧妯娌的关系,而是她和娄氏的脾气性格差太多了。但,淑沅真得不想和娄氏成为仇家,所以眼下这样也不错。 她知道娄氏的算计后,想了想后索性成全了娄氏,同时也“解救”了她自己:虽然她有身孕不用担心金承业在她房里过夜的事情,但是金承业每天晚上过来坐坐她也感觉颇有压力。 娄氏想要金承业多陪陪她,而淑沅现在还无法把金承业当作丈夫:因此淑沅才会用自己感觉无用的,去迎合娄氏的心思,正好让娄氏也有点事情做。 有些事情,淑沅认为自己亲自去做倒不如有人帮忙。她对金府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如娄氏来的熟悉啊;还有,她认为不管是老太太还是金承业那里,都不会高兴她想要多知道两个孩子的根底。 最重要的一点,淑沅现在越发确定老太太和金承业等人隐瞒了一些事情,想要知道真相便不能打草惊蛇;由她出手去的话不如由娄氏去。 妯娌,唉。 淑沅忍不住轻轻的摇头,她真得有点不知道如何才能和娄氏相处融洽;就像她的姐姐和其妯娌一样,如同姐妹般在大宅子里那真得很让人心里暖暖的。 玉露很恰到好处的迎上来:“夫人,我们要快些了,不然就会让老太太和夫人们久等。”她一面说一面招手让马车过来。 淑沅真得没有心思去酒楼,虽然她的母亲在;想了想后,她还是决定以自己有身孕为由早点回府去歇着:今天闹到现在,她是真得没有心情去游玩儿。 也可能是与有身孕有关吧,她真得很懒的动。 回到府中淑沅想小睡一会儿,便把玉露和云雾都打发了出去,她自己缓缓的坐在妆台前;自醒过来后她就喜欢安静,很多时候她都不喜欢身边有人环绕着。 一个人的时候更能好好的思索。 她发了半晌的呆后轻轻一叹,取下簪子放到桌面上时,看到小小的胭脂盒下压着一个东西,应该是纸之类的东西。 淑沅伸出取出来才看清楚那是一个方胜,由黄色纸张折成的方胜;纸张是极便宜的黄纸,常常用来做冥币,因此平常还真得不多见。 这个方胜是哪里来的?淑沅没有急着打开,反而把玩着方胜她环顾起屋子来:她事先没有注意因此现在也不能确定屋里有什么东西被人移动过。 看上去屋里没有什么异常,看不出有人进来翻动过的迹像。她也没有唤丫头们进来,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又推开门左右瞧了瞧。 茶香院前后两进,前面除了她住的正房外还有左右厢房及厢房连着的一个小小月亮门,那是通往后院的;后院并不大,除了一排给小丫头仆妇们住的房子外,只有一个不大的后门。 今天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正门敞开着,院子廊下坐着两个小丫头,还有一个仆妇刚刚浇了花——说起来院子里的人并不多。 淑沅见院子里的人看过来,没有说话转身回屋再次把屋门关上,现在能确认的是:不可能有茶香院之外的人不惊动任何人进入她的房间,方胜肯定是院子里的某个人趁人不注意放进来的。 她坐下后轻轻的拆开方胜,想知道上面会写些什么。这并非是用一般人常用的笔墨,而是炭笔写出来的字,因此字并没有晕开每个字都能看得极清晰。 字体有些长,每一笔的开头部分都要稍有力一些,不得不说这字写得还真能当得起秀丽两字。 由此能看出来写字的人不但识字且正经的读过书,定是自幼就被教导且苦练过字:丫头们虽然也识字,如云雾和玉露就是学过的,但是她们的字绝对不能和此人相提并论。 不过字写得有些潦草,淑沅想写的人应该是很着急的匆匆写成:应该是怕被人发现才会如此着急吧? 真要是很着紧让淑沅第一眼看到的话,就不会选这样“精致”的法子:昨天府中的人就知道今天金家的主子们不在府中,而淑沅会回来也只是临时起意,不然的话她理应在傍晚才会和老太太等人一直回府。 真得着急让她看到的话,那把纸放进她的房里倒不如放进马车里更快些:此人能把方胜放在她的妆台上,当然也能打听到她今天会乘坐的马车是哪一辆。 写字的人并不急在一时让她知道纸上的事情,却又写字写得如此匆忙,只能是在一个随时会有人进去的房里写的。还有用的纸与笔都是极为粗鄙的,应该不会是金家的某位主子所为。 淑沅一时只能想到这些,便仔细去看纸上写了些什么:“汝当应允吕氏入门,兼祧是应有之义;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为什么而晕倒。吾不说你也应该知道,金家人是不会告知你的,绝对不会。” “吾知道一切,只要汝答应吕氏入门,吾便会写出一切来告诉汝。防汝不相信,先告诉汝一点让汝震惊之事,瑞人和芳菲两个孩子并非是丫头所出。” 淑沅把纸上的字反反复复读了不下十遍,然后又把纸反过来看,纸张的背面什么也没有。 把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多遍后,她也只能再确认一点:纸有些陈旧;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发现。 她把纸放在妆台上看着它呆呆的想了好久,然后缓缓的把纸张按照旧痕折好,接着把复原的方胜再次放到胭脂盒之下。 淑沅看看镜中的自己,拿起取下来的簪子重新插回头上,在起身后又坐回去取下簪子,同时把头上的珠花也取了一朵下来和簪子同时放在妆台上:并没有收进妆盒里,只是放在了桌面上。 再看看妆台感觉满意后,淑沅才扬声唤丫头们进来:“云雾和玉露你们都会弄几个小菜吧,我记得你们的手艺还不错,一会儿弄几个菜再烫壶酒;等你们爷回来请他晚上过来用饭。” 玉露答应了一声,然后抬头道:“弄两个姑爷喜欢的菜,再弄两个姑娘喜欢的菜;就弄……”她是带着一分的欢喜,因为姑娘终于肯亲近姑爷这是好事儿,总是拒姑爷于千里之外哪里像是夫妻呢? 什么情份只要不维系总会一天淡似一天,何况她们姑爷并非只有她们姑娘一位妻室呢。 “不用那么麻烦。我想吃你们弄的菜了,全弄成我喜欢吃的菜。”淑沅打断了玉露的话:“拣着我最爱吃的菜弄,多弄几个吧。我今儿在外面没有吃多少东西。” 玉露有点不明白,可是张开嘴巴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她是想尽一份心力的,可是现在听上去自家姑娘的打算有点让她糊涂了:请姑爷当然是有意要亲近喽,可为什么不弄姑爷喜欢的菜呢? 云雾什么疑问也没有,除了应一句“是”外就乖乖的立在那里,就算是玉露说话的时候她都没有动一动。 淑沅想了想后看着两个丫头:“你们认为,应该让谁去请你们姑爷?” 玉露没有说话看向云雾,云雾直接答道:“银针。” 淑沅点点头:“那就让银针去请。嗯,碧螺和银针有什么区别?” 云雾这才抬起头来:“银针胆子要小些且性子实诚,让她去请爷不会多嘴一句,交待她什么她就只会说什么;就算是有人问她,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不是不说而是说不出。 “碧螺要机灵些,和我们院子里的小丫头婆子们都不错,让她去请爷一句话能化成两句话,还能逗得爷开心。”云雾提及碧螺在茶香院人缘不错时,玉露看了她一眼。 “至于婢子和玉露因为是姑娘的陪嫁丫头,就算无事也会让人认为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大宅子里当然是不引人注意为好。”云雾最后所说是淑沅没有问的。 淑沅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表示满意与否就打发两个丫头出去弄饭菜,而她就坐在月亮门那里,把碧螺叫来陪在自己身边,好像在乘凉般。 碧螺有些不解:“少奶奶,这个时节风还是凉的,又是穿堂风您的身子骨刚好,还是回屋里吧?真得热些,婢子给少奶奶打扇可好?” 淑沅一笑收回看向后院的目光:“碧螺,你从前是在哪里当差的?我的意思是,在你跟我之前你是在哪里当差的,主子是哪个?” “少奶奶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婢子原本是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的,只是个二等的丫头;”碧螺一面说一面扶起淑沅来:“老太太要给少奶奶的人不是婢子,可惜绣心姐姐病倒了。” 淑沅闻言看向她:“哦,病了啊?碧螺,院子里的我也不识的几个了,今儿晚上让院子里的人不要到处乱走,我要都见见。自己院子里的人都识不全,没事是没事儿,如果真有事儿的话怕就小不了,你说是不是?” 碧螺闻言顿了顿抬起头来:“少奶奶,您……” 023章 问与答 http://.biquxs.info/

淑沅看着碧螺一笑:“在这么一个大宅子里,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脸面,都是我的体面,还可以算是我的嘴巴对不对?碧螺,你说这院子里的人哪一个最不好?” 碧螺又沉默了一会儿,见淑沅还在看着她便知道少奶奶是认真的,便轻轻的道:“没有哪一个是不好的。婢子们都是一心一意伺候少奶奶,只是口拙手笨的难免做错些事情,每一个都说不得多好,婢子也是。” 淑沅的笑微微淡了些:“碧螺,你这名字是我取的吗?” “是。”碧螺感觉自己少奶奶和平常很不同,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这名字,取的有些不贴切了。碧螺春这种茶呢,汤色碧绿清澈可以一眼看到底,香气更是掩也掩不住,不然也不会有‘吓煞人香’的俗名儿了。”淑沅声音淡淡的:“看来我从前取名字的时候没有用心呢。” 不曾指责碧螺一句,可是听得碧螺心头颤起来脸色也微微有了变化,不等她开口淑沅已经站下来:“来人了。看来老太太和夫人们回府了。”她说到此处看向碧螺:“给我取件夹的来吧,看这天起风了呢。” “你的名字应该自红茶里起,因为红茶的茶汤是不看到底的,而且内中还可以加很多东西,听闻人说海外的那些人还在其中加奶呢。碧螺春嘛,那么清澈的茶汤实在是加不得其它东西,不然它也就不是碧螺春了。” 淑沅伸个懒腰:“去取衣裳吧,让老太太久等可不好。”她迎上来的丫头笑得柔和:“琉璃你怎么被老太太打发了来,已经没有小丫头可用了吗?” 琉璃笑着摇头:“是我想逃个懒,正好到少奶奶这里讨杯好茶吃。”她说着话上前扶了淑沅:“还是说少奶奶不喜欢看到我这个馋嘴的?” 淑沅笑的更为柔和:“你的嘴馋吗?我还真记不得,回头让人弄一点茶点给你——我们府上的丫头们闲下来瞎弄的,在点心里掺了些茶;你喜欢什么茶?”她由着琉璃扶她下了台阶。 琉璃没有看一眼碧螺,就好像没有看到碧螺刚刚离开般,很自然的伺候着淑沅往外走:“少奶奶总是最疼我了。”她走到门口时对小丫头们道:“我伺候着少奶奶先过去,你们一会儿和你们姐姐过来吧。老太太急脾气,嘻嘻。” 淑沅在心里叹一句:好一个机灵的丫头。 到了老太太屋里只有老太太在,琉璃送了淑沅进来后,给淑沅送上了热茶,又给淑沅在腰后塞了一个软枕,然后又给老太太续了热茶便出去了。 老太太看着淑沅:“琉璃这丫头就是心细。” “是。老太太调教的人总是最好的。”淑沅泛泛的应了一句,知道老太太并不是叫她过来闲话。 老太太抬起头来:“今天的事情,嗯,下不为例。有什么事情可以明说,真得闹大了有时候怕是收不了场。” 淑沅很恭顺:“是,老太太。”事情已经做过了,她又何必还要嘴硬呢?反正到时候再遇到事情,她要如何做自有她的主意。 老太太看看她:“淑沅,我还想问你一句,那高台之上伍嬷嬷穿身上的衣衫有点不合身呢;依我想,你行事并非是没有思虑的人,原本那个代你在台上的人不是伍嬷嬷吧?” 淑沅笑了,看着老太太眼睛没有眨:“什么也瞒不过老太太去。”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今天老太太是要问罪也罢,还是要问清楚也好,她自打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遮掩。 如果遮掩起来的话,那还有谁知道她沐淑沅的脾气是什么?她沐淑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立在这里让所有人看个清楚明白:沐淑沅是金家的媳妇不假,但沐淑沅不是面捏出来的,她自有她的脾气。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脸上的笑:“你原本是想让你那弟妹跪在那里的吧?” “对。”淑沅答的干脆利落。 老太太点点头收回目光:“我能想到你为何想如此做,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后来又用伍嬷嬷代替了云容呢?” 淑沅笑容不变:“罪不至此是其一;其二,我也不想和弟妹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她不懂事,我虽然不能因为懂事而对她所为不理不睬,却也不能太过了。第一次小惩足够了。” “你说小惩?云容的做法是有些不对的地方,但她倒底是因为挂心你的病……”老太太依然没有抬头。 淑沅打断了老太太的话,不过话说的极缓:“老太太,您相信吗?”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同时她抬起头来看着淑沅:“我不相信。但我信与不信是我心里的事情,表面上如何却是表面上的事情。一家人,总不能凡事总摆到桌面上来说,放在桌子下面的事情肯定比摆上来的多很多。” “淑沅,你做的事情不能算是错,但太张扬了些。”她看着淑沅的眼睛,忽然又摇摇头:“罢了,不说了。谁能说一定就是我的对呢?不存害人之心是好的,我只是希望淑沅你以后都不会失了本心。” 老太太看着淑沅:“人生几十年日日的过下来,有太多太多你想不到的事情,高兴与不高兴的事情相比,可能你认为不高兴的事情会多一些;但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看懂看明白。” “你要记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被那些日复一日的某事,或是某人而磨掉本心。去吧,好好歇着。你母亲今晚还歇在我这里——今天我听说你请了承业过去,我想你母亲也不想打扰你们。” 老太太笑着抬手:“去吧。我知道你们没有耐心坐在这里听我罗嗦的。” 淑沅站起来欠了欠身子:“有老太太看着,谁也做不出什么真正的错事来,孙媳是这样想得。”她抬头看一眼老太太蹲下施了一礼。 老太太闻言深深看一眼淑沅:“你如今倒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人了。你啊,去吧,快去吧,莫要让承业等的太久了。” 对于请金承业的事情她没有多解释什么:她和金承业是夫妻,因此她如何能对金家人说此时此地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无法把金承业当作夫婿来看待? 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金承业站在廊上迎她:“知道你被老太太叫去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听说你累了先回来,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还是很体贴的。 之前的他是不是如此的体贴,淑沅是不知道的,但是眼下的话她还真得不好意思指责其不是个好男人。 “没有什么。”四个字就把金承业所有的话都答了,淑沅解下斗逢来递给身后的碧螺——她自跟去再跟回来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金承业伸手接过把衣服又披到淑沅的身上:“进了屋再解下来。”他一面说一面扶着淑沅进屋:“今天我还真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说着话打量淑沅。实实在在的受宠若惊:他惊的不轻,一直在猜想淑沅今天晚上请他做什么,可是却没有半点头绪。 淑沅淡淡一笑:“吃顿饭而已。”她再次把衣服递给碧螺,看过去见桌子上的饭菜都摆好了:“你先入座吧,我去净个手。” 金承业看一眼桌子:“我已经看过了。云雾她们两个的手艺我是知道的,每道菜都极好。”他说完立到妆台前:“我等你吧。” 淑沅听到那句“他看过了”没有什么反应,净完手干脆就坐到了妆台前,把头上仅有的一支钗拿下来轻轻的放在妆台上:“你不必等我,我还要梳一梳头。” “回来后我没有梳过头呢,我再换过衣服。吃饭就吃个舒服嘛。”她说着话伸手要去拿妆盒。 金承业看到连忙伸手帮忙打开妆盒拿出梳子来,然后目光自然扫过了胭脂盒;他把梳子给了淑沅后,目光扫过妆盒和胭脂盒旁的一支簪子和一朵珠花,然后才把胭脂盒拿起来。 方胜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就像一直在等着金承业般。 淑沅没有作声,只是一面缓缓的梳着头一面在镜中盯着金承业:紧紧的盯在金承业的脸上。 方胜打开了,只两眼那几句话就看完了。 金承业的脸色变了,一双眼睛也变了,手都颤了颤。 淑沅微微的叹了口气:“我想你现在没有什么胃口,让银针去叫人收拾书房如何?” 什么也不必说更不必问,只看金承业的脸色变化淑沅就知道纸上所言之事不假: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不是假的。 金承业没有说话,把那张纸紧紧的攥在手里,目光再次扫过桌上的簪子,然后他的目光在镜中和淑沅相撞,他却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他知道淑沅是看过了方胜的。那只簪子和那朵珠花就是提醒,这些还不够,淑沅甚至还要特意告诉他:我自回来还没有梳过头。 一切都不必说,这就是淑沅的试探或者说是淑沅的问话,而他虽然不曾开口可是他却极清楚淑沅已经在他这里得到了答案。 他双手撑在了妆台上。 024章 当年一诺 http://.biquxs.info/

淑沅要梳洗,丫头们当然要伺候着。就算有金承业在,她们不能像平日里那样伺候淑沅,却也没有退出去:因为不是他们夫妻有什么话要说,而是要准备用晚饭。 因此淑沅在金承业在妆台前的“一问一答”时,云雾等四个丫头都在屋里;她们并不知道金承业和淑沅怎么了,但是淑沅那句话她们都听得明明白白:她们爷没有胃口要去书房了,那桌子上的菜当然只有淑沅一个人用了。 玉露抬头看了一眼云雾,终于明白淑沅为什么吩咐她们只做淑沅爱吃的饭菜了;不过她现在的脸色有点发白,因为金承业拿出方胜来的时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比玉露的脸色更白的人就是碧螺了,她忽然间又想起了淑沅的话来,此时她不得不如此想:比起云雾和玉露两个陪嫁丫头来,她和银针当然要远一些;如今屋里多了一个方胜,那她们的少奶奶会先疑到谁的头上去? 云雾的脸色都变了。那方胜显然不是金承业或是淑沅的东西,就算离的远一些,但是那纸张她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那等草纸不管是金承业还是淑沅要写字,都不可能用那样的纸来写。 那只能是有人进来这屋子,然后把方胜悄悄的放在了妆台上。 云雾的腿下一软跪倒在地上,和她前后跪在地上的还有玉露三个人;银针的脸色比碧螺更白,因为胆子小啊所以脸就比其它人更甚三分。 屋里进了人,那方胜不管是写了什么东西,那都是她们四个大丫头的错。 金承业开口了,声音还算平静,可是怎么听都像是压了天大的火气在肚子里: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你们几个出去,在廊下守着,没有我的话哪个也不准接近。门,记得关上。”最后一句他加的时候很用了些力气,听得四个丫头脸色都发灰了。 如果她们把门户看紧了,绝不会有能进来的。可是此时显然不是分辩的时候,因为主子们没有心情理会她们,她们只能怀着自己那颗七上八下的心退了出去。 淑沅把头梳好了,看也没有看金承业站起来:“你还有胃口?那就一起来吃吧。”她走到桌边坐下来,看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伸手把一个又一个的罩碗取下来。 香气更浓了,可是却没有激起淑沅的食欲来,就算今天中午淑沅就没有吃多少东西。淑沅还是拿起了碗来,想了想取了一筷子青菜过来,清口些的或许能够开胃。 她没有胃口却还是要吃,并且要心平气和的吃,因为她不吃她腹中的孩子还会饿呢。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因此不能任性不能赌气,就算天要塌下来了,在她还有口气的时候就不能饿着她的孩子。 端起碗来,她细细的嚼着每一口饭菜,希望可以品出滋味来:可是每一样菜都是一样的味道——苦。 事情摆在了眼前,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做;这不是一怒之下可以拍案而起的事情,也不是她可以扑进母亲怀中大哭一场的事情。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因为她不是一个人了。 就因为她不是一个人了,因此每一口饭菜吃进嘴里便只是苦,越来越苦。 金承业撑着妆台,因为不撑着他怕自己会坐倒;赶出丫头去时他是想和淑沅好好的说一说,好好的解释一番,至少也要安抚安抚淑沅。 但,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般容易,等到丫头们出去了,他看着平静的淑沅哪里张的开嘴巴?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淑沅相信,更不知如何才能平复淑沅的心情。 慢慢的转身看着在桌边一口一口吃着饭菜的淑沅,他能感觉到淑沅每一口吃得有多么的艰难:那每一口就好像是有人在拼命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塞的他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来气了。 他走到桌边伸手拿过淑沅的碗来:“不要再吃了。虽然不吃饭对身子不好,可是你这样吃下去对身子反而更有害。等饿的时候再吃,可以随时让人给你准备。” 淑沅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筷子缓缓的放在桌子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然后她指了指椅子:“坐吧。”既然金承业没有离开,那就表示他不想自己去好好的沉思一番,那他应该想现在就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金承业放下饭碗,看着淑沅过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两人面对面可是谁也没有看谁的眼睛,谁也没有开口,呼吸都放得极轻,屋里静的有点让人心烦意乱。 应该说些什么才对,可是能说什么呢——这是个问题。金承业几次张开嘴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淑沅没有问,一个字也没有问,更没有催促金承业。 金承业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却还是找不到一句能说的话。 盏茶功夫过去,金承业是汗透衣衫。 淑沅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金承业轻柔的道:“和离,我们和离吧。” 第一次她几乎是用吼的对金承业说要和离,她那个时候的意思其实:我要休了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第二次她却轻轻柔柔,好像是怕吓到金承业一样说出和离的话来。 两次唯一相同的是,金承业都能听到坚决两个字。他抬头看向淑沅的时候还想起了淑沅第一次提起要和离时,指着他的鼻子大吼的话:孩子归我,你不同意咱们就公堂上见,让你所做的丑事天下人人皆知! 鱼死网破的决心。第一次的时候淑沅有,这一次淑沅再有多轻柔的声音,但是她的目光让金承业明白:她的决定还是一样的,如果这一次他不同意的话,她同样会和他弄个鱼死网破。 “不。”金承业知道淑沅的决心,可是他的决心也是同样的;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和离的,他不对他错了他对不起淑沅,就因为如此所以他要补偿他要弥补,他要在以后的日子好好的待淑沅。 淑沅看着他没有答话也没有反驳,就那么平平静静的看着他:不和离那就给一个让她能够满意,甚至说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她要和离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因为无法忍受,她只是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委屈了自己孩子;她要的是一份尊重,她与金承业是一对特别的夫妻,说什么一世一双人那是痴话,但至少要有尊重。 她也不是要求金承业在她面前没有秘密,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应该对她有所欺瞒的:是夫妻,有天大的事情也应该说出来两个人一起面对,或者让她自己来选择去与留。 金承业看着淑沅的眼睛,他的心在痛在悔在恨,可是他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老太太那双严厉的眼睛闪现在他的头脑里,金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闪现在他的头脑里。 他合上了眼睛:“淑沅,对不起。”说完后他起身撩衣跪倒在地,对着淑沅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对不起,淑沅。”他真得不知道还能如何做。 淑沅转开了目光,有些失望的轻轻的叹口气:“我找到了一点东西。在我醒过来不久我便找到了,只是因为记不起来所以便把它收起来。”她自袖中拿出一个不大小的锦囊来。 “你还记得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不过我看过后真得相信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是真心实情的,对吧?”她打开了锦囊拿出一方手帕来。 慢慢的展开,上面写着两行字:“我不离不弃——承业;我生死相依——淑沅”。 淑沅看着金承业:“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就算我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但是这句誓言写在这里,我真得想还能继续信守承诺。”因此她才能接受自己金家少奶奶的身份,才能留在金府里等父母前来。 “如果你违背了,我又有何留恋的?我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别扭旁人。人活百岁才多久,最好是快快活活的过好每一天,不能让自己陷在悲苦之中。”她眨了眨眼睛:“我们和离吧,如果你还记得你写得誓言。” 还是那样轻轻柔柔的语气,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淑沅真得很有诚意。只是这份诚意狠狠的刺进了金承业的眼中,也刺进了他的心中。 “淑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金承业虽然没有金榜高中但也是圣人门徒,岂会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我、我……”金承业说到这里,忽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拳:“淑沅,真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亲手写下来的诺言岂会忘记,这一生我对你不离不弃,绝对是不离不弃!”他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让淑沅明白,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他的手心里:“我对天盟誓,我金承业如果对不起你就让我断子绝孙!” 他举起手来盯着淑沅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重复道:“我金承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是将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就让我断子绝孙。” 金承业如今一人身兼两房的子嗣,此誓真得太绝也太毒了,听得淑沅都惊而起身。 “淑沅,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和你踏遍城里城外的道观寺庙,把我的誓言在神佛面前重申,请神佛为证。”金承业看着淑沅一双眼睛无比澄明,没有半点闪躲。 025章 当年事 http://.biquxs.info/

淑沅看着金承业的眼睛一时间没有说话。在金承业的眼睛里,她能看得到真诚两个字,心下也是相信金承业的话:瑞人和芳菲两个孩子的事情的确是另有隐情,却也不像方胜上所写的——它也没有写什么,只是却很容易让人生出误会来。 可是她心里却还是不想放弃。并不是不想放弃不相信金承业,也不是不想放弃为难金承业,她不想放弃和离之事。 她自己心里无比清楚,现在的她是多么想离开金府,多么想和金府断个干干净净,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与谁再无相干。 淑沅自醒过来对金府就没有生出半点家的感觉来,唯一的感觉就是想离开,恨不得马上离开。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以的,也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她是一个妇人,就算她是个男人也不是想休妻就能休妻的。 无缘无故岂能轻言弃夫而去?因此她只能按捺住自己,只能不停的劝着自己:等父母来了做主。现在父母到了,她的心底无比清楚父母不可能赞同离开金府的,理由还是再简单不过——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要离开啊。 你不记得了只是因为生病了,成亲的事情那是千真万确的,有了身孕也是千真万确的,天下间有哪一对父母会支持女儿如此和离呢?所以,她看到方胜后的反应并没有生怒也没有生恼。 她甚至是有一丝丝的暗喜,终于有了“缘由”。当然,方胜是被人偷偷摸摸送进来的,所言当然不能尽信,所以她才会请金承业来吃饭,为得就是拭探一番。 金承业还真得没有什么遮掩,之后也没有砌辞推脱,可是两记耳光下来,淑沅看着他嘴巴有点张不开了:再继续不依不饶就是要和离,是不是自己太过了些?会让人如何想? 但,她真得不想留下来,真得不想在金府之中生活,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金府之中生活。 “你不要发那种誓言,我信你的话。”淑沅想了又想才开口,目光在金承业的脸上移开,想到金承业的毒誓她心还是有点颤的——这个男人是真得急了;其实,她要的只是离开。 不伤害谁,大家好和好散,从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倒底是有隐情的,对吧?”淑沅开了口,她知道想要和离的话,肯定要有个堂堂正正能说得过去的原因:“有什么对不对得起,你只要把事情说一说,说得简略些也可以,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吧?” 如果没有身孕的话,她真得很想把心中的想法和金承业说出来,相信金承业可以放她离开的;但是现在她是想也不用想的,不要说是金承业就是她自己父母那里也不可能答应。 金承业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道:“确有隐情,内中苦衷一言难尽,我能说的就是我所做的能对得起天地良心。淑沅,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促膝长谈,并不急在这一时对吧?” 他说完站起来相扶淑沅:“你现在吃东西对身体也不好,我先扶你上床休息,我们两个在床上慢慢说。” 淑沅听得心头一惊,当下就退后一步:“不,不。在这里说吧,在这里坐着说就好。让丫头们送来茶,我们一面吃一面说比去那边好。”她就是怕金承业要行夫妻之事,就算如今金承业不可能对她如何,可是想到和金承业同处一张床她的后背就出了一身的汗。 她没有准备好,她真得无法容忍金承业和她共睡一张床,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不能接受。 金承业把伸出的去缓缓的放下,目光轻轻柔柔的放在淑沅的脸上:“淑沅,你一点不气不恼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还真得没有动真气。我想,你特特把方胜再放回原处叫了我来,为得并不是想听事情的原委吧?” “你八成是想衡量此事足不足以让你离开金府,离开——,”他叹口气:“我。是不是?” 淑沅闻言眉头跳了跳,自己的心思就那么明显吗?或者是金承业此人如此的精明?可是看他这几日的行事好像并没有特别之处啊。 “你有这样的想法不能怪你,换作是我一觉醒来发现不认识几个人,也不能接受也想着能离开。此事怪我,怪我没有好好的陪你,没有好好的、坦诚的把事情一五一十和你说个清楚,才会让你更难以相信我,更想离开。”金承业伸手虚扶:“你坐下吧,我们就这里说会子话,好不好?” 淑沅的心思被金承业一言挑破后除了沉默外,还真得不知道应该应对些什么:如此也好,至少比她自己开口要更好些。因此她顺势默认了,希望金承业能认真的考虑一番。 “我走,孩子也跟我走。”她坐下后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 金承业叹气:“淑沅。”接下来的话他又吞了回去,不用他来说淑沅应该也知道孩子不可能跟着淑沅离开的,如果淑沅真得能离开金府。 “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改。”他抿抿唇拍了拍腿:“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已经是三年的夫妻了,淑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也要为我想一想,让我如何舍得你,舍得你腹中我们的孩子?” 看向淑沅却只能看到淑沅乌鸦鸦的头发,金承业柔声的道:“淑沅,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哪里做得不好做错了,只要你说我就改。淑沅,不要再想离开的事情好不好?” 淑沅没有开口,沉默在此时就是拒绝。她并不想留下来,金府让她没有半点可留恋的地方。 金承业看着沉默的淑沅,明知道他就算说出事实来也无法改变淑沅的想法,但是他自己说与不说却是他的一种态度。 因此他想了想后开口:“瑞人和芳菲的确不是丫头所出,我也不知道写方胜之人的居心何在,但此事只说一句的确很让人想左的。事情我不想提,金家无人想提是因为那不光彩。” “瑞人和芳菲的母亲……” “这事儿,本想等你病大好之后再对你说得。”孙氏推开门,扶着老太太立在门口处,门外跪着云雾等几个丫头。 淑沅和金承业连忙站起来迎上去,扶了老太太到里间坐下来,又给孙氏奉了茶后,淑沅才能坐下来:如果不是她有身孕,在老太太面前哪里有她的坐位? 老太太长长的叹口气:“这事儿呢,真得是不想提的,真得是极为丢人的事情。唉,上辈子欠的债啊。”她摆摆手摆手叫了淑沅到身边:“你婶娘有个女儿在几年前就、就没了,而那两个孩子就是其所出的双胞胎。” “姑娘家家的在娘家就生了孩子,这样的事情你让我们、让我们……”老太太别过脸去:“哪里有脸提起!我们这样的人家丢不起那个脸,再说这事儿要传出去,我们金家的姑娘们还要不要说亲找婆家了?” 孙氏站起来低头:“都是儿媳教导无方。” 老太太摇头:“承业,还不扶你母亲坐下?哪里就怪得了你?”看着孙氏老太太再次摇头:“孽缘罢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想起来就真得没有脸对金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啊。” 淑沅完全的呆愣在当场,任由老太太抓着她的手,一双眼睛留在老太太的脸上却什么也没有看进眼里去:看到那个方胜的时候,她猜了许多的可能却没有哪一种是合情合理的。 不是金承业的丫头所出,那就是金承业纳的妾侍所出?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把两个孩子记在她的名下为嫡出呢?虽然说记名的和真正嫡出的有所不同,但那也是极高的抬举了两个孩子。 如果不是金承业的妾侍所出,那是金承业在外面的红颜所出?那还不如妾侍所出的孩子的呢,更没有理由把孩子抬成嫡出,是生怕旁人不知道这等丑事? 因此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缘故,却没有想到真正的隐情和金承业没有多大的干系,那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金承业的孩子! 老太太握了握淑沅的手:“委屈了你,孩子,我们知道是委屈了你,可是这样的事情我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啊;她倒是落个干净,孩子临盆没有多久她就走了,可是孩子倒底是无辜,我们也不能把孩子丢出去。” “两个孩子,只能、只能如此这般了。当日没有和你父母说实情,实在是无法开这个口。”她说到这里又是一阵的长吁短叹。 事情大白于眼下,却让淑沅心中辩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淑沅缓缓的回头看向金承业,却发现金承业深深的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屋里的任何一个人,立在孙氏的身后就好像是个木雕人般。 “给两个孩子一个嫡出的名份,也不过是怕旁人猜到什么,也让承业担了一个虚名,说是他小时候胡闹丫头所出的。”孙氏迎上淑沅的目光:“这事儿原本淑沅你也是知道的,也因此我们上下才对两个孩子疏于照顾。” “并非我们心狠,实在是看到两个孩子就感觉脸上热辣辣的疼。原来淑沅你没有亲自照顾他们两个也是这个原因,但是平日里谁也没有想过要苛待两个孩子。” 026章 索性成全你 http://.biquxs.info/

淑沅听到老太太说自己原本也是知情的,喃喃的道:“我知道?”她是真得半点也不记得。 她还认为自己只是忘了三年的时光,忘了和金承业所有的夫妻情份,从来就没有想过她忘掉的还有金府的秘密! 想到这里她的小脸微微一变,早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她干嘛要问呢?打死她也不会问啊,爱谁谁:知道金家的秘密,想要离开是不是更难了一点?而且还是她知道秘密以后再要和离,会不会让人感觉她的心机颇深? 一时间她是百转心肠念头在脑子里就像小北风一样嗖嗖而过:这事儿闹得! 金承业始终不发一言,头深深的垂着,连衣角都是纹丝不动,和木头人没有半点的区别:他更不曾接过老太太或是孙氏的话,也不曾说一句那是他应该为长辈分忧之类的话——不太像金承业啊。 淑沅的心思转回来后,发现金承业有点奇怪;但是看看老太太和孙氏,想想刚刚老太太所说的话,金家有那么一位大姑娘已经没有了,不管她生前如何死后总不能再编排她的不是,对吧? 不要说是亲人了,就是一般人也不可能再往死人头上泼脏水。淑沅只能怪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被金家人弄得她都神经兮兮的——先是兼祧之事,再是方胜之事,再这样下去她怕要草木皆兵了。 看着老太太和孙氏的脸色,淑沅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安慰吧,可是如何安慰,死的那可是金家的姑娘,孙氏的女儿,老太太的孙女儿,说好说歹好像都不太好。 淑沅有点尴尬了,便又看向金承业,希望他能开口给大家打个台阶下;可是金承业依然在做他的泥胎木雕,低着头根本看也没有看淑沅一眼,哪里知道淑沅给他递过了眼色来。 屋里一下子安静不少,淑沅垂下头看自己衣服上的花纹,琢磨着老太太和孙氏谁先开口提点旁的事情;可是她想着想着,几个呼吸间忽然琢磨出点问题来:老太太和孙氏来得太巧了些吧? 今天晚上她请金承业来吃饭老太太是知道,但她过去请安时和老太太谈娄氏和那位仙长的事情之时,老太太可没有说过要来瞧瞧:她那个时候肯定没有想到有什么事情? 有人给老太太通风报信。那会是谁? 淑沅抬起头来看向老太太:“孙媳有一句话可能不当问,可是不问的话孙媳怕是吃不下也睡不好;孙媳再想想,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不懂或是难解的地方,向长辈请教也是在情在理之事。” “老太太,孙媳不知道是哪一个丫头如此不懂事惊动了您老人家。”她没有藏着掖着,说出口的话已经尽可能的客气了,再客气她认为也不必,反正在屋子里的就没有笨人,她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他们也知道她的本意是什么。 孙氏有些意外的看向淑沅,不过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叫了金承业,不知道母子二人贴耳说了几句什么。 老太太回头看着淑沅,看了一会儿笑起来:“你病了一场倒变成一直肠子了?的确呢,你屋里妆台上多了一枚方胜儿,然后你又请了承业来吃饭,我想着你们小夫妻怕是要吵闹几句。” “你是带着身子的人,岂能有个万一?我才和你婶娘急急的赶过来。到门外没有想到的是,你和承业在说的事情居然是……”老太太轻轻的叹口气再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 说到这里她看一眼孙氏:“我呢,也正想和你说说这事儿,你这院子里的人要好好的调教一番才是。给我送信的丫头就是碧螺,她原本就是我那里的丫头,本也是一番好意。” 淑沅看着老太太微笑不变:“好意是好意,只是这样的好意怕是没有几个人愿意见到吧。碧螺是个机灵的丫头,又是老太太调教过的人,心里一直念着老太太那也是有的。” “我这里左右也无事,本就用不了那么多丫头。碧螺在我这里倒真是大材小用了,今儿不如还是由老太太带回去吧——您可别多想,孙媳如今带着身子也不能伺候在您身边,有碧螺过去代我尽孝孙媳心里便能踏实几分。” 孙氏的脸色微微一变,金承业的头也抬了起来:母子二人瞪着淑沅,实在不知道她的胆子是哪里来的。老太太你也敢如此说话,老太太的人你也敢打发? 老太太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一脸平静的瞧着淑沅,过了好半晌才道:“碧螺,你还不进来?”她没有向淑沅发作,目光自淑沅的脸上移开,就算是孙氏也看不出来老太太是不是生了淑沅的气。 碧螺进来就跪倒在地上:“老太太,少奶奶,婢子知道错了。”她自己也没有料到淑沅能把事情挑明摆到桌面来讲——同样的事情换到金家任何人身上,也不可能像她的少奶奶如此行事。 如今,老太太的脸上难堪与否先不说,她肯定是那个最倒霉的人。 老太太看看碧螺,再看看门外轻轻的道:“把门打开,让人都在院子里站好伺候着。”然后她才喝了一口茶,水汽扑到脸上有点湿热,让老太太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便又把茶放了下来。 “碧螺,你伺候你们少奶奶有三年多了,当年也是在少奶奶跟前磕过头的,是不是?那你知道当日给少奶奶磕了三个头是什么意思?”老太太的声音平平的,还带着一分的温和,说实话听不出半点的可怕来。 可是碧螺的脸色已经变了,自幼就在老太太院子里伺候,她当然很清楚老太太的为人,知道今儿自己是真得要倒大霉了:“婢子知道,磕了头就是认了主,从此少奶奶就是婢子的主子。” “你正经的主子。这家里的主子们多了去,可是你的主子头一个就是你们少奶奶。”老太太的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听起来和金承业有那么几分相似:“那今儿你可认罚。” 碧螺真得很想分辩几句,碧螺真得很想求饶,可是在老太太面前她哪里敢?老太太问什么她答什么,多一个字也不敢说:“婢子知错婢子认罚。” 即便她是真得担心那个方胜有什么,即便她是真得没有存什么坏心,但她是淑沅的丫头,因此她要做的事情如果和淑沅有关,那就必须要经过淑沅的同意才可以。 可是她没有。因为在她的心中,北府之中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老太太。她认为此事告诉老太太是对的,老太太也会赏她,金承业也会赏她,就算是淑沅面前她认为也是占了几分理的。 她没有料到淑沅不买老太太的面子,居然直把把此事揭开问到了老太太的脸上。 “你做事没有经过你主子的同意,这是罚一;你的心中眼中也没有你的主子,这是罚二。一,罚你三个月的银钱,再加一个月的苦差;二,罚你五板子。两罚并一处,打你六板再做一个月苦差,你可服?”老太太的声音依然是温和的。 碧螺的身子都抖了,很想求饶或是解释几句希望可以罚的轻些:银子多罚些没有关系,那皮肉之苦却不是她能受得。 她却没有敢多言,只是叩头道:“谢老太太的调教,婢子定会记得今日之错,他日再也不敢犯。” 淑沅此时才知道老太太的真正的厉害之处,比起一言堂来更为厉害:碧螺在她面前半个字也不敢多言,也不敢推脱,除了乖乖认错认罚外就没有多说出一个字来。 孙氏此时才开口:“碧螺这丫头也是一时心急,不知道那个方胜有什么古怪,所以才会到老太太那里说一说,就是怕她们少奶奶有个不好。做丫头的也有做丫头的难处,主子有半点的不妥她们就脱层皮,岂能不尽心?” 淑沅点点头:“婶娘说的是,丫头们也是不容易的。云雾,给碧螺取两身衣料,再给她些补品——最要紧的就是身子骨要好。” 事情到了这里,屋里屋外的人都知道老太太给足了淑沅面子,而淑沅也给了老太太脸面:给碧螺东西看得是谁?没有老太太的话,孙氏岂会为碧螺说话。 “老太太,碧螺回您那边伺候了,也是替我尽孝,所以孙媳想她的月钱还是在孙媳这边出,也算是孙媳微不足道的一点孝心。”淑沅起点蹲下去行礼,可是嘴巴里话却不那么中听了。 说的就算比唱的还好听也不能改变淑沅要赶碧螺走的事实:在老太太罚了碧螺后她还要赶走碧螺,是谁都认为淑沅胆子太大了些,且太过了些。 老太太点点头:“好吧,索性就成全了你。” 淑沅再次施礼谢过老太太,金承业也过来拜了两拜:他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淑沅和老太太都明白,他不是来代淑沅谢过老太太的,他是代淑沅向老太太赔罪的。 “你省省吧,我都说过了索性成全她。”老太太拉起承业来时,在孙子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027章 大老爷的手段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的目光微微一凝,抬头看向祖母没有说话:老太太的话他当然听到了,也听得懂,只是他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这样做。 淑沅嫁入金家已经有三年之久,和云容两人在老太太面前并没有太明显的谁更“得宠”;可以说老太太对两个孙媳妇都不是极为满意,因此平日里待淑沅和旁人也就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是因为?他看了看老太太后低下头:“谢谢老太太。” 老太太摇了摇头:“她不错。你如何过日子呢,祖母是不会过问的,不过淑沅真得不错。”她收声后放开孙子后坐好。 淑沅认为老太太会带着孙氏离开的,没有想到老太太坐的很稳,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她有点奇怪的抬头看过去,老太太迎着她的目光:“怎么,要赶我们走?” “淑沅不敢。”欠了欠身子的淑沅在老太太的目光里明白过来,显然是院子里的人都聚集一处引起了老太太的注意——老太太早已经猜到了她打算,因此才有那句成全的话。 孙氏微笑起来:“淑沅,你忙你的吧;我和老太太在你这里坐一坐,来时走的有些急乏了。”她行到老太太面前伺候,弯下腰的时候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老太太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便不再说话又坐了回去。 碧螺如今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在老太太开口惩戒了她后,她的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为以后生愁:要如何让自家少奶奶原谅她,不会认定她是生了外心呢?现在,她不用担心此事了,以后她不再是茶香院的人。 她跪在地上叩头后缓缓的退了出去,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心下却生出忐忑来,对将来的忐忑来。也不是老太太那里不好,更不是担心老太太百年之后她会如何:怎么说老太太的身子骨还是极好的。 经过今天一事后,她在金府奴仆之中成了什么人那是不言喻的。还有,她行事有差错,老太太收了她回去必不会交待什么重要的差事;不得老太太欢心的她,将来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院子里是鸦雀无声,人人都低低的垂着头连根手指都不敢乱动;刚开始是因为老太太在的缘故,如今她们是真得打心底生出惧意来:她们少奶奶的性子变了。 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是句老话,今儿淑沅把这句老话在茶香院众人面前重演了一遍,岂能让她们不生寒。人人都自问,如果换作是她们的话,今天的下场会如何? 在看到淑沅踏出门槛时,茶香院的人都不自禁的屈了屈膝。从前,她们也不是不敬自家的少奶奶,只是从来没有这样打心底生出畏来。 “这个院子名为茶香院,你们呢都在茶香院里当差,用你们的话来说呢你们都是茶香院的人。我呢病了一场你们都是知道的,从前的我是如何的,规矩是如何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淑沅的声音平平静静也没有用力去说,立得往后的人只能支起耳朵来听才能听清楚:“平常的规矩不用我来说你们都是懂的,至于其它的嘛我也只有几句话要交待,我不喜欢人闲话,因此茶香院内的事便在茶香院内,茶香院外的事情自当也让它在院外。” “还有一点就是,哪一个做错了事情如果能够自认错责罚可减三分,如若在问过之后还不出来认的话,那便要重罚三分。”淑沅说到这里,摆了摆手:“我立的有些乏了。” 玉露马上带了小丫头抬了椅子过来伺候淑沅坐下。 淑沅坐好后才缓缓的扫视院中的人:“我的话,都听清楚都记下了?” 茶香院的众人都答了一声“听清楚了,记下了”,淑沅收回目光轻轻的道:“真得都听清楚了?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件事情,看看你们是不是真得都听清楚了——今儿在我离开后,谁进了上房?” 院子里众人闻言悄悄的看看自己左右:谁进了上房?上房那是云雾等大丫头的地盘儿,平日里没有少奶奶的话儿她们就是再想也不敢踏进去一步啊。 无人答话。 淑沅并没有认为自己开口一问就有人会认下来,抬起头看看众人:“看来并不是人人都听清楚了。事情我既然问了心中就了几分数,不然的话岂会问你们,不过也就是看看那做事之人是无心为之,还是与人合谋罢了。” 老太太在屋子里看着听着,到此处看向孙氏:“就这样直接问出来?” 孙氏摇摇头:“媳妇也看不明白。”她说到这里看一眼儿子轻轻的道:“淑沅真得会……” “如果你们都不信的话,那还能指着谁来认?事情本就是如此,打开始就是如此,有什么可信与不可认信的?承业,你心里可是明白的?”老太太看向孙子:“你也老大不小,你父亲在外家里家外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丁,岂能如此的不稳重?” 金承业躬身认错没有分辩,只是头也没有抬起来。 老太太和孙氏对视一眼摇摇头,都看向了院子里不再说话;而金承业没有理会院子里的事情,他盯着的是他的脚尖。 淑沅看着自己的手指:“现在由云雾开始,你们每一个人都说一说你们在我离开后到我回府来的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又有何人为证。自云雾你开始。” “你这孩子。”沐夫人扶着丫头的手走过来,看着淑沅满眼的疼爱:“又在学大老爷升堂查案吗?我们家世代为商,几代里不曾再有人考中功名,你一个女孩子……” 孙氏迎了出来亲自伸手搀了沐夫人:“由着淑沅去吧。我们已经老了,她们有她们行事的法子,我们看着就是。淑沅是错不了的,你就不要操心了,来,进来吃杯你们家的好茶。” 淑沅笑着跟上去:“母亲,这不是一时兴起嘛。您怎么来了,听人说你刚刚乏了要躺一会儿的。”她担心母亲听到什么风声再担心,同时也在担心父亲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没有知会父母就是不想他们太过操心,已经白了鬓发的他们真得应该享享儿女福了,总让他们担忧就是她这个女儿的不孝了。 沐夫人站住拿眼看住淑沅:“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个姐儿说话声音大了些,我才会惊醒过来;那个姐儿说老太太过来了,我是怕你这孩子淘气所以跟过来看看——老太太劳碌一天了,你就不能让老太太歇会儿?” “亲家母您这是说什么话,淑沅最是懂事孝顺的,老太太最最疼爱的人,怎么会想到劳动老太太?是我把老太太请过来的。”孙氏把话接过去,目光向外看去:“是哪一个没规没矩的惊扰到亲家母?” 沐夫人睡下了,老太太和孙氏过来淑沅这边当然不想惊动她,特意叮嘱了人不要惊扰到沐夫人:现如今沐夫人却赶了过来,那惊醒沐夫人的丫头嘛,孙氏认为怕是有几分不对的。 “你说那姐儿啊,没有什么大不了,看看这天色不一会儿要用饭,再睡反倒不好,本应该就起来的。我们这个年岁总贪觉也是不好的,是不是?”沐夫人轻轻握着孙氏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上去:“也幸亏这个姐儿,不然我还不一定能找到茶香院。” “你们府里又动了土木吧?也可能是我睡得糊涂了,居然出了门不认识路,没有姐儿引路我可是找不过来的。”沐夫人伸手招一个丫头过来:“来,不要怕,不要怕,你没有错。” 孙氏看了那丫头一眼:“原来是五姐儿啊。你就是个嗓门大的,说过多少次了总是不改。亲家母不与你计较,不然看今儿老太太罚你不罚。” 五姐儿有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的白白净净,一双眼睛不大但是双眼皮倒是有三分喜相;只是脸上有几粒白麻子,不然人看上去还要再秀丽几分的。 她连忙跪下去:“婢子知道错了,婢子……” 淑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对这个丫头她没有什么印像,平常老太太过来的话带在身边的丫头没有此人:应该不是一等大丫头,也不会是老太太最为称心如意的人。 母亲的话她听得很清楚,更明白母亲把此人带过来的意思:她要记清楚这个丫头,不止是要小心此人还要好好的注意此人——老太太手下岂会有不懂规矩的人?五姐儿绝对不是无心把母亲惊醒的,定是故意为之。 孙氏没有理会五姐儿,拉着沐夫人踏过门槛进了屋,不忘对云雾道:“虽说廊下感觉不到风,可是你们少奶奶刚刚大病初愈,怎么能吹了风?弄架屏风挡一挡。” 五姐儿跪在地上,没有主子的话她当然不能起来;可是沐夫人被拖走了,孙氏没有搭理她,而她正经的主子老太太在屋里根本没有开口。 她早就发现琥珀几个都在门外伺候着,知道屋里没有丫头在;在沐夫人进去后,也只是琥珀进去奉了茶又退出来,依然没有带出老太太只字片语来:五姐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向谁认错才好了。 淑沅看了一眼五姐儿,转身坐了回去。五姐儿不是碧螺,再加上五姐儿是跟着沐夫人来的,淑沅还真得不好发作五姐儿,但是把她晾着却是可以的。 跪着吧,可能跪着跪着脑子就能更清楚些,还有可以让茶香院的某个人心里更没有底——淑沅的目光看向茶香院的众人,她知道其中至少会有一个人心里正发虚。 028章 不需要你说了 http://.biquxs.info/

沐夫人和五姐儿的到来,也的确是让茶香院的人都看到了眼里,并没有什么人开口说什么:现在她们是不会胡乱开口说话的,因为今儿她们少奶奶是要动正格的,谁也不想此时再弄个祸自口出。 云雾和玉露还有银针都能互相为证,而且也有淑沅可以为证:她们今儿都跟着出府了——淑沅如今有身孕,因此大丫头们才没有留下来看守门户;事前云雾等人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必要留下来,沐沅这个主子不在她们留下来也是享清闲。 玉露执笔,而银针看着众人:让她们都一个一个隔开站定,不许她们开口说话;问话的当然是云雾,都是一个一个叫到厢房里去问话,进屋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屋外的人当然是听不到,连猜也不好猜的。 五姐儿跪着跪着就开始心里打鼓:屋里传出了老太太的笑声,可是院子里却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最为主要的是,没有一个人看她,也没有一个人肯开口和她说半个字。 她看着茶香院的人一个一个被叫进屋里,又一个一个被带出来到一旁立定:忽然她的目光有了变化,然后不时的偷偷瞄向厢房的门,还不时的去瞧淑沅那边,直到那厢房门响她的眼睛几乎是立刻看了过去。 五姐儿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看过去,但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落在银针的眼中;银针也没有说什么,同厢房里出来的云雾说了几句话:两人齐齐举目向五姐儿看了过来。 云雾只是出来取墨的,看过五姐儿后回身再回去,墨也不取了;银针收回目光后到淑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便又取了墨送进厢房去。 五姐儿的心提了起来,按她刚刚看到的此时那屋里的人早该出来了,可是到此时也不见人;还有,云雾和银针两人看过来的目光让她生出不好的感觉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因为无人问过她什么,就算是责罚她也只是她惊扰了沐夫人而已,应该不会和茶香院的事情扯到一块儿去。 五姐儿再安慰自己可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目光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屋里瞟。 淑沅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头看她。 五姐姐的心都要在胸腔里跳了出来:“少奶奶。”她恭谨的样子希望可以让淑沅生出几分好感来,不会发生什么她不希望的事情。 “嗯。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淑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落在五姐儿的耳中和老太太真得有几分相似:“我要进去和老太太说几句话。” 五姐儿猛得抬头看向淑沅,可是淑沅的脸上无波、眼中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像她刚到时看到的一样;她抬起头和淑沅的目光相撞后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她实在不应该抬起头来的。 “没、没有。”她的结巴起来,越是想表现的和平常没有两样,她就越发难以控制自己:不管是脸上的笑,还是那张嘴巴。 淑沅却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没有发觉五姐儿的不妥来:“嗯。”然后她真得转身就走,扶着琥珀的手踏过了那道门槛。 直到淑沅进了屋,五姐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伺候在淑沅身边的人是琥珀!她的心真得要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就算少奶奶没有发觉什么,那个琥珀可是长了七八个颗心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向老太太提及她的不对劲儿。 五姐儿的头上开始冒汗了,目光再次控制不住的飘向了厢房的门,同时她的耳朵支起来听着上房里的动静:少奶奶和琥珀进去会和老太太说什么?一句话也没有问,少奶奶除非是神仙否则怎么可能会猜到什么? 厢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进去的人和银针一起出来,这次银针没有让那人立到人群中去,而是把她带进另外一间厢房里,同时叫了两个小丫头进去。然后,银针把门关上了。 五姐儿的脸色变了。 银针的目光正好此时和五姐儿相碰,还是那个老老实实的模样,还是有点木讷的目光:她对五姐儿点了一下头后,又叫了一个人进去云雾所在的厢房。 五姐儿的心不再留在嗓子眼里,而是一点点的落下来;她感觉自己的心每滑落一分就冷一分,还没有落进肚子里就已经冷透了,冷的她自己都打起了冷颤来。 院子里依然没有什么声音,屋里也不再有老太太的笑声传出来:屋里屋外的安静就像是凝成了大石一样压在五姐儿的身上,让她瘫坐在地上。 淑沅自屋里走出来后看了看五姐儿,目光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厌恶或是恼怒,也没有欢喜或是亲切。 五姐儿迎着淑沅的目光想要说什么,可是淑沅却转身走了回去坐下,同时接过了琥珀端上来东西慢慢喝起来:院子里还有三个人没有进云雾所在的厢房。 银针看到淑沅后上前:“是曼陀。” 淑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银针还真是口拙之人,就那么沉默的立在淑沅的面前,直到淑沅咳了一声她才抬头看到淑沅的眼色,才微微红了脸再次开口:“曼陀是自幼买来的,来时五岁学了些字和女红,不过都不是很擅长,因为手脚还算勤快,口舌也清楚才会被选来茶香院伺候。” “选曼陀的人是管家娘子。”银针最后补了这一句,说得有点轻。要知道以银针的性子,能让她多这么一句嘴那真是极难得——显然这一句话并不是云雾问出来的。 嘴拙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心实或是人傻,可能就因为嘴巴不爱说眼睛和耳朵更管用。 淑沅意外瞧了一眼银针,她感觉八成云雾等人都错看了银针:这个丫头嘴可能不是笨只是不爱说罢了。 说话的功夫儿院子里的三个人都问完了,淑沅看向五姐儿:“带她进去吧。” 五姐儿一直在支着耳朵听,闻言心头微微有些发紧:“少奶奶,婢子……” 淑沅转过头来,把眉间的花钿揭了下来一吹,看着它盘旋落下后才轻轻的道:“碧螺去伺候老太太了,老太太慈爱怕我这里人手不足,因此刚刚把你赏过来了。你,打我刚刚自屋里出来便已经是茶香院的人。” “茶香院的人就要守茶香院的规矩,谁也不会例外。”她说完看着五姐儿:“还有疑问吗?没有就过去吧,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你看这天色,一会儿就要用晚饭了呢。” 五姐儿被淑沅一个眼神就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倒不是淑沅的目光凶狠:“是、是。”她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碧螺是如何被送回到老太太那里去的,她并不知道;但是她是如何成了茶香院的人却极为清楚,因此她想碧螺八成也是出了差错的:这位少奶奶什么时候如此的厉害,又什么时候做事如此的直接呢? 银针静立在原地看着五姐儿,不开口那意思也是在催她快点:你耽搁了大家伙吃饭还没有什么,可是耽搁了老太太等人用饭那你无事也有事、无错也有错了。 五姐儿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起来的,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的她,踏进厢房门后依然不清楚自己是跌倒几次后,才会糊里糊涂的站起来,又是如何站到云雾的面前。 她是老太太跟前的丫头,在北府里虽然不能说是横着走,却是到了哪里人人都是笑脸相迎;今天她一早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心惊肉跳,却没有想到会栽到茶香院这里。 云雾看着她:“两条路。你如果自己如实说出一切来,少奶奶自会保你一个平安,不管是留你在府中还是打发出去,都会让你能过活;如果你什么也不说,或是说得不尽不实,马上就打发你出府。” “少奶奶说边关苦寒之地的将士们受苦了,朝廷也有旨意在,她说第二条路就是送你去那里给将士们浆洗。你罪不至死,少奶奶说你不用担心,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的。” “要如何做全在你。”云雾指了指一旁的线香:“看到了没有,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在香燃尽的时候你不开口,我就直接让人把你绑了送官——到边关去当然要由官府‘护送’。” 线香只有短短一寸来长了。 云雾淡淡的道:“香是不多了,只能怪曼陀那丫头用的时间太多,罗嗦了半天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后来又有几个人,所以留给你的就不多了。” 五姐儿欲哭无泪。她连争辩的心思也没有,争辩也没有用啊;看着那一闪一闪的香火,她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云雾说完却不再理她,开始整理桌子上的东西;而银针也推门进来帮忙,两人一面收拾一面轻轻的道:“今儿的晚饭听说不错,一会儿让人抬了来放好,怕是一时半会儿吃不了饭。” “就是啊,少奶奶不把事情处置完哪里有心思用饭?”云雾叹口气看看桌子:“行了,我们出去吧。”她和银针把东西都抱好:“你可以自己想,一会儿我们就打发人来。” 香短点就短点吧,可是云雾这是什么意思?明摆着就是不想听她再说什么了:那个曼陀都说了,现在不过是想处置她罢了,什么两条路——少奶奶压根就没有想听她说什么! 五姐儿真得哭了,她能不哭吗?她一面哭一面飞快的拉住了云雾的裙脚。 029章 猜中了 http://.biquxs.info/

五姐儿哭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的委屈,反正她就是想哭。 说的那么好听,什么两条路。不过就是少奶奶那句话:茶香院的人都要守规矩。大户人家都重规矩,因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因此少奶奶才会让她也进厢房,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给茶香院的人看罢了。 根本没有人需要她五姐儿开口说什么,少奶奶不需要,因此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也没有多问她一句:在她被沐夫人带过来之前,少奶奶已经就有了成算捉曼陀,可不她只是顺便送上门来的罢了。 有什么需要问的?左右都是一件事情。两条路也不过是按规矩那么一说,其实少奶奶早就准备好让人把她一绑送到官府,到时候和那些罪妇们一起送到边关的苦寒之地去。 她不知道所谓的苦寒之地是什么所在,但是她见过大街边的乞儿,也听府中一些仆妇们说过挨饿受冻是怎么回事儿:她可不想亲身经历。 在金府为奴为婢,说起来是伺候人的,可是吃穿用度比起好些人家的姑娘都要好呢:她可不想去吃苦,也吃不了苦。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选第一条路,我选第一条。”五姐儿就算哭的再厉害,也不妨碍她把最重要的事情确定下来。幸好有规矩在,不然的话她要就被直接送到官府去了。 云雾叹口气:“还有一会儿呢,你还是再好好的想一想,不要着急。”她收回自己的裙子劝了两句,推了一把银针就想急急的出去。 五姐儿更是断定自己所料不差,再次捉住了云雾的裙子,因为太过心急差点把云雾的裙子给扯下来:“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说吧。银针,银针,咱们怎么也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你就让我说吧。” 她也顾不得再哭,抹一把脸就开始说:“我是故意扰醒了亲家夫人,为得就是引夫人过来。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引亲家夫人过来,只是得了银子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情来。” 云雾因为要整理衣裙不得不停下来,也就听到了五姐儿的话,叹着气看向银针:“喏,我们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五姐儿连忙大叫:“我知道曼陀不知道的事情。” 云雾和银针一起狐疑看着她:“有什么是曼陀不知道的?你不要认为我们好哄,更不要认为少奶奶那里好骗。如果你说瞎话儿你知道结果的。” 五姐儿摇头摇的头上堆纱花儿都掉了下来:“绝对不敢胡乱说的,真得是曼陀不知道的。”她咬咬牙:“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银针叹口气:“你想说就快一点儿,行不行?让少奶奶等得久了,又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说是你我们都有错。” 五姐儿想了想咬牙:“曼陀是不是说事情是我们这府里的人指使?她只知道给她银子的人是蓝大娘,却不知道蓝大娘是什么人指使的吧?” 云雾终于坐了下来:“你知道?” 五姐儿看到了希望:“我知道。” “银针,你去给少奶奶说一声儿,我这里还需要点时间。”云雾看向五姐儿:“你最好真得知道什么,最好说的都是实话,不然我如果被责罚了,你肯定会更难过。” 银针答应着出去了,并且把门给她们关上。她并没有在门边站立,反而是走开了几步后才回头看了几眼,然后立着叹了口气才看向上房的门:此时院子里已经不再有那么多的人。 她真得没有想到少奶奶有这样的手段:如果少奶奶有这样的灵慧为什么不早早的拿出来,事事都要讲究什么温良恭顺呢?不知道是她看错了少奶奶,还是她们少奶奶一病病出了灵慧来。 老太太看到银针进来看向淑沅:“看来你的法子是真的有用。嗯,我瞧着这事儿八成和那边有关。”她说着话看一眼孙氏。 淑沅看向银针:“都说了?” “还没有,也就快了。”银针蹲下身子:“曼陀要带过来吗?”整个茶香院的人只有她和云雾及上房里的这些人知道——那个曼陀什么也没有说,除了哭那丫头就只知道哭,半个字也没有问出来。 淑沅摇摇头:“要不要说是她们要求着我,不是我要求着她们。她们如果要说的话呢,自然会开口相求你们,不然的话带她们过来做什么?我并不喜欢打骂人,谁又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呢?” “就算是卖身为奴为婢,那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没有办法的话当爹娘岂会卖孩子?卖了也是给他们找条活路,定会祈求老天我们这些做主子的有个菩萨心肠。” 淑沅摆手:“事情不能着急的,如果今天没有五姐儿,我们怕还要多费点手脚;现如今五姐儿招了,我们更不用着急了。那曼陀说与不说也不重要了,真要打算的话也只是要看如何处置于她。” 老太太笑道:“真是菩萨心肠。亲家母的心肠就软,刀子嘴的人啊心都跟豆腐似的。”她和沐夫人说笑了几句,并没有就曼陀或是五姐儿的事情多说一个字。 和淑沅认为金家北府是一言堂完全的不同,老太太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插手的意思。可能,和沐家老爷夫妻都在有关? 银针再次蹲了蹲出去。厢房里的五姐儿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云雾看到银针进来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在面前的纸上一转,示意银针自己看。 银针几眼扫过看清楚后叹口气:“被老太太给猜中了。”她看向五姐儿:“你能确定嘛,你是自幼在府中长大的,当然知道你的话能引来什么乱子。” 五姐儿指天誓日:“妹妹当然是知道的,岂敢胡说?我是真得亲眼看到蓝大娘进了南府的门儿,又看到她在园子里接过了南府黄婆子手里的银子。我当时就想蓝大娘可能和南府那边有来往。” “本来就不想再和蓝大娘来往了,可是今儿蓝大娘给了我五两银子,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五姐儿低下了头。她也是认为惊扰一下亲家母,引她到茶香院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她也不是个愚的,就没有仔细想一想,如果真得没有什么大事儿,蓝大娘是疯了要给她五两银子嘛!她们一个月也不过才一两银子的月钱,五两差不多要等于她半年的所得了。 人如果生了贪心,自然就会被遮了双眼,才会一个劲儿的往好的地方想:她不是想要骗哪个,只是在骗自己,想让自己安心能赚的到银子,还能什么坏事也不会发生。 云雾给银针使个眼色:“五姐儿今儿刚到我们茶香院还没有住处,你看看给她找个住的地方儿。五姐儿,要如何处置我们姐妹是做不了主的,如果少奶奶真得肯饶你一次,这几天你也要注意些。” “不用我来说,你也知道不应该随便离开茶香院,更不能偷偷见谁吧?当然了,如果有人送个什么信给你的话,我想你也明白……” 五姐儿点头如捣蒜:“我会立时告诉给姐姐,可如何做全听少奶奶和姐姐们的。” 上房里老太太看完云雾记录下的事情后,把纸递给了淑沅只深深一叹:“南府那边是真得就不能消停些。唉,人都老了,儿孙都已经满堂,你们老太爷都已经先仙去了。” 淑沅并没有看直接把递给孙氏:不管老太太是不是想让她一个人拿主意,孙氏在这里就是长辈,她岂能把孙氏晾到一边去。 有些事情可以强硬,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要知道尊重长辈:如果只是一味的强硬,那她以后在金府绝对没有立足之地。要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强硬,而其它的时候也要知道什么叫做谨守本份。 孙氏笑着把纸接过去直接给了沐夫人:“老太太也不要想太多,这么多年南边就是那个样儿。如果不是他们所逼,老太太怎么会再想让承业再兼祧一房呢?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亲家母。” 沐夫人一笑把纸又递还给孙氏,她是来探望女儿的,做为沐家人岂能插手人家金府的事情?因此她看也没有看就交还给孙氏:“过日子嘛,哪里有锅勺不碰锅沿的?” 她轻轻一句话就带过了,并没有再就兼祧的事情接话,更没有理会南北府之争。 孙氏把纸递还给淑沅:“虽然说是老一辈儿留下来的事儿,可是早晚是你们晚一辈当家,这事儿还是淑沅拿个主意吧。有些时候,我们这些长辈反而不好出头露面的。” 那纸转了一圈又回到淑沅的手上。 淑沅接过纸来想了想,对着老太太和孙氏分别一礼:“只是茶香院的事情,淑沅也不敢烦扰长辈们,可是如今这事儿淑沅真得不知道如何处置是好。老太太和婶娘知道,淑沅是前事尽忘之人,此事还要老太太和婶娘拿个主意。” “有了主意淑沅也就知道如何做了。”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老太太。 金家的南北二府的矛盾由来已久。在老太太提到要由金承业再兼祧一房时,淑沅便知道南北二府不睦,此中的缘故她当然不能张嘴就问人。但她很明白一件事情,不管南北二府有什么不睦,应该都同她这个孙媳辈儿的没有太大关系。 因此她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南府的人招惹到她的头上,自然也不能不了了之:很多时候,你敬人一尺人家未必会同样敬你,你退让一步时人家也未必会同样退让。 尤其是眼下淑沅没有招惹谁,南府的人却已经算计到她头上,如果她不声不响的话,接下来北府的人是不是会无所顾忌不知道,但他们绝不会收敛是肯定的。 淑沅不能放过那个算计她的人,却又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因此才会把烫手的山芋送回到老太太的手上。 030章 问从前 http://.biquxs.info/

算计到淑沅的头上了,淑沅总要让北府的某人知道她不会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同时呢,她也想让北府的人明白,她淑沅并不想掺和其它的事情。 她的确很奇怪两府之间的矛盾,因为在金氏一族里来说,老太太也说过南府那边和她们北府是血缘关系是最为亲近的。 老太太闻言抬头看向淑沅:“你倒真是开了窍。独善其身,嘿,你的这份心思我也不说对与不对了,倒是你从来没有问过南府之事,真得不好奇还是不想问或是不愿问?” 淑沅咳了一声,看看自己母亲发现她对自己打眼色便垂下头来:“孙媳不敢。孙媳只是没有主意,又牵扯两府怕做事太过鲁莽给老太太添乱,才要请老太太拿个主意。” 老太太笑着看向沐夫人:“原来的淑沅很是贤惠,只是人太老实本份了些;现在的她倒真得有了几分灵气,我倒是欢喜的。”她说完后叹口气:“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左右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且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淑沅你前事尽忘才会不记得,南府那边嘛,我的嫂嫂,”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淑沅:“就和你与云容一样。” 淑沅还真得吃惊不小,知道南北二府不睦后她也想过很多原因,左右也不过是些家产或是妯娌不和之类的,哪里会想到原来在金家早已经有过兼祧之事。 那南北二府不睦真就是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了。 沐夫人看到女儿脸上的吃惊后在心中暗暗一叹,倒真是忘了和女儿聊一聊金家南北二府的事情;她咳了一声:“淑沅你是都忘了,原来你可是对母亲也提过的,对你们老太太你是极为敬佩的。” “你们金氏一族二房的南北二府那可是顶顶有名的,方圆百十里内谁不知道金家南北二府的两位老太太呢,那可是当年的一段佳话呢。”沐夫人说着话对老太太欠了欠身子:“原本这事儿没有我说话的地儿,不过淑沅前事尽忘真要让她拿主意真怕会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 淑沅听明白了。 南北二府原来在金氏一族里无人不知,而且在方圆百十里内都极为有名:当年北府的老太太之夫可是兼祧了南府那边的长房,南府如今的老太太魏氏和北府的老太太海氏名义是妯娌,实际上她们可是共拥一夫,并且各自生儿育女各户挑起一房的香火传承来。 这样的混水不好趟啊。 淑沅不知道南府是谁在算计她,又为了什么来算计她:南府的人不是不想让汪氏这一房再被金承业兼祧了吗?那方胜上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明白,但她并不想背起南北二府的矛盾来,因此她再次欠身:“孙媳就是怕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到时候引起什么误会来,给老太太添乱就是孙媳的不孝了。” 老太太眨了眨眼睛笑了:“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他们南府的人要插手我们府上的事情,还要弄这些夭蛾子,他们怎么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生出误会来呢?淑沅,当着亲家母的面儿,说句不应该说得话吧。” 沐夫人连忙欠了欠身子:老太太的话就不是什么不应该说得,而是特意说给她这个亲家母听得。 “南北府有我们两个老太太在一天就是兄弟,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翻了脸,不能撕破了那层脸皮。这一点不止是我知道,那一位也是极清楚的。”老太太看着淑沅:“事情,我这里没有什么主意。” “如果说有主意的话,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南府的人到了我这里,我绝不会指出你半个不是来。我这人呢,缺点很多,老三家是知道的,看到你婶娘笑没有?” “人无完人,都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不打算去改了——护短。我这人护短,这一点在金氏一族里那是极为有名的。”她的一双眼睛眯起来,目光就像很多已经入暮年的老人一样浑浊起来。 说到此处她站起来,孙氏连忙过去相扶,沐夫人也站起来走过去搀扶。 老太太笑顾沐夫人:“护短也要看怎么护。今天这事儿呢,我倒不是不给拿主意,而是无主意可拿。事情呢只是小辈们的,而且人证都是我们府上的人,对吧?” “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这么一会子就乏的厉害。淑沅,不止是今天的事情,以后这府里的事情也少不了,到时候你婆母她们也老了,不指着你们这些小辈们尽心,我们还能指望谁呢,是吧?” 老太太罗罗嗦嗦起来,可是却没有说一句此事要如何了结,更没有提要如何处置五姐儿等人,就这样带着孙氏拉着沐夫人离开了。 沐夫人离开的时候给淑沅使了个眼色。 淑沅把人送走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儿还在,总要有个结果的:她是就这样算了咽下这口气,还是让人去绑了那个南府的黄婆子来对质? 金承业走过来:“不要想了。你刚刚病了一场不能太耗心神的,此事交给我吧……” 淑沅被他一开口吓了一跳,因为她不知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金承业在老太太来后就没有怎么说话,还真得很容易就被人忽略掉。 “明显就是算计我的,你能如何呢?”淑沅想了想摇头:“又是内宅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插手进来,到时候反而更不好说,予你也不是好事儿,肯定会招来闲话来的。” “还有,如果南府的大哥或是小弟或是叔叔伯伯的给你赔个不是,此事你还能追究下去吗?或是他们就是不承认,你又如何呢?”她转身走回屋里坐下:“我真得有点饿了,你要不要一同吃点什么?” 金承业倒了一杯热茶:“不能想吃就吃的,一来饭菜都是凉的了,二来你现在心里有事儿,吃下去怕会积食的。先让人去弄点简单的、热乎的饭菜,我们先出去走一走回来正好吃饭。” 见淑沅好像有点慌乱,他安抚的又加了一句:“就在这院子周围走一走,不到远处去。只是把心思转开些,再过一会儿睡下的时候也免得会扰到心神睡不安稳。” 淑沅想不到他如此的心细:“好。” 金承业看着她:“此事还是由我来吧,我不会……” “内宅的事情,牵扯到那边还是由我来吧,到时候就算我做得过火或是不对,有你在还有余地免得两府撕破脸是不是?再免得有事就闹到老太太那里去,对吧?”淑沅一面说着话一面步出屋子,吸一口气后回头道:“有点凉呢。” 金承业马上解下外衣来给淑沅披好,同时吩咐看过来的玉露:“给你们姑娘取件夹衣过来。”他按了按淑沅的肩膀:“你的衣服还没有拿过来,万一着了凉可不是玩儿的。” 他扶着淑沅步下台阶:“如果等玉露拿夹衣过来,我们便走不了几步或是干脆不用出去走走了——饭菜很快就会好的;可是不出去散一散你吃饭会对身子不好。” 淑沅沉默着,发现了一粒小石了踢开后轻轻的道:“你原来也是这样吗?” 金承业愣了一下:“不是。”顿了顿后他解释道:“淑沅,从前我……” 淑沅摇头:“不用多解释什么。我能感觉到你的愧疚,知道你想弥补什么;可是,我宁可你像原来一样。”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能确定我要的绝对不是你因愧疚而如此的细心体贴。” 又是如此的直接。 金承业咳了几声看着淑沅:“你大病一场尽忘前事,我不是一个好夫婿。” 淑沅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为什么。”她加重了语气:“我想知道,我是为什么才会前事尽忘,或者我晕倒前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今天本来要说给我的话是什么,现在老太太已经回去你可以说了。” 还是如此的直接,直接的让人无法回避。因为淑沅的目光告诉金承业她要的是实情,是真话。 金承业抿了抿嘴,迎上淑沅的眼睛:“你从前,我是说你在娘家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直接吗?你知道嘛,你醒来后,我是一天比一天更不了解你,你和从前——我是说自你嫁过来的三年多,完全的不同了。” 淑沅正想说话,就听到一句“爷,少奶奶”。她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派来的,转过身去她发现自己并认识眼前的妇人。 妇人再次蹲下行了一礼:“奴婢娘家姓蓝,因为那冤家去的早,平日里大娘都不称奴婢的夫家姓氏,只称奴婢一声蓝嫂子或是蓝大娘。” 这就是五姐儿口中的蓝氏。 淑沅还没有去找她,她却自己送到了淑沅的门前。 “你就是蓝氏?”淑沅看着她点点头,微微后退一步打量着她:“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蓝氏人有点黑,不过五官长的还可以,就是一双眼睛形似三角看上去很不讨喜;整个人收拾的很干净,虽然全身上下都没有半点的金银之物,头发也只是用一根木簪子挽起,但是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子不容人轻视的味道。 如果换个地方,谁也不会当蓝氏是个奴仆。 031章 桃花眼 http://.biquxs.info/

蓝氏全身上下没有带半点值银钱的东西,连身上的衣裳都是极旧的。 淑沅收回目光的时候已经知道蓝氏是准备好了。 金承业皱一下眉头:“你们少奶奶还没有用饭,你自己进去吧。知道应该找谁,也应该如何做吧?”他当然也发现了蓝氏的不对劲,开口就把蓝氏打发了。 眼下当然不能再让淑沅处置她,淑沅要用饭了岂能再费心神?他要的就是把淑沅的心思引开,以便能让淑沅安心用饭。 他对蓝氏的到来非常的厌恶,所以语气也就不由自主的严厉了几分。 北府之中的男主人少且上面还有一个老太太在,所以府中上下都知道真正能做主的人是谁,对男主人并不是十二分的敬畏。 再加上金承业还有其父亲都是温和之人,府中的仆从们对他们父子更是少了三分的惧,反而多了五六分的好感:人人都知道如果犯了事情去求他们父子,多半都会成功的。 蓝氏低下头:“奴婢知道。”她没有生出惧意来。敢来就已经打算好一切,也想到了结果,此时如果怕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从从容容而来。 淑沅本想马上问蓝氏几句话的,可是金承业开了口她就算再想也要忍上一忍;倒不是她感动于金承业的用心,只是出于对金承业的尊重。 她无法把金承业当作是夫婿,但那只是她和金承业两个相对之时;在其它人的眼中,她很清楚金承业就是她的夫婿,尤其是在金府的仆从们的眼中。因此她没有作声任由蓝氏进院去寻云雾——有其它人的时候,她要给金承业足够的体面。 金承业发了话她就照做,反正蓝氏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她迈开脚步往前走:“你认为,我不问就可以忘掉此事吗?看蓝氏那身打扮也知道她是做好了一切打算。” “就算你不能忘下,出来走一走说一说,也比坐在屋里听那些人说些混帐话要强。”金承业跟上来,抬头看看天色:“今天晚上的星子不多,要变天吗?” 淑沅站住:“我想,前面的人不会是到茶香院的吧?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我的茶香院也太热闹了些。”她没有接金承业的话,是因为看到了远远的有灯光摇摇晃晃的过来。 看那灯光来的可不是一个人。 老太太刚走不久,蓝氏也是刚刚才到;如果是老太太来了,那老太太当真就是长了千里眼或是顺风耳。来的人绝不会是老太太一行人。 金承业举目看过去才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他说完又叹口气:“想让你散散心都不成。” 淑沅见他当真有些气恼:“有什么不能散心的?想散我们就走我们的,来的人不管是谁也只能等着我们不是?就算回去要吃饭哪个还能拦着我不成,我想吃就吃,就是天大的事情我也要吃完饭再说。” 金承业闻言唇角弯起,看着淑沅的脸轻轻的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每每如此的时候,眉眼间就特别的、特别的有精神……” 淑沅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愣了愣脸便有些烫,掩饰的转过头去看向来人:“这些人如果真是来茶香院的,不管是谁也要让他们好好的等上一等。” “你病了后瘦了些,我本来很担心的,可是看着你一言一行比起原来还有精神,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了。好看,你现在真得很好看。”金承业的目光没有离开淑沅的脸。 淑沅从来没有听过——醒来后没有听过金承业如此说话,没有准备之下她的脸就像是要燃烧起来,哪里还能回上一个字? 好在金承业没有再说下去,终于转头看去过来的人。一眼他的目光就凝了凝,声音也低了许多:“是南府的人。” 淑沅闻言看向金承业,确定之后她转身就走:“园子里我都没有好好走一走呢。对了,我上次在哪里晕倒的,还没有去看过,今天晚上有功夫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我怎么就会忘了呢,还只忘了三年在金家的日子,这种病全天下也只有我一个人吧?”她脚下并不快,对已经快要走到近前的南府人是看也没有看一眼。 金承业悄悄看一眼淑沅,紧跟在其身边:“那有什么好看的?又这么晚了,还没有带灯笼……” “他们那里不是有么?”淑沅指了指已经走到近前的南府之人——她当然是一个也不认识,就干脆不打招呼了;反正她现在可是个病人,谁和能和一个病人做计较呢。 来人长的和金承业有六分的相似,只是一双桃花眼坏了那张脸上的男儿英气,平添出几分的阴柔来。 “七哥。”一张笑脸让那双桃花眼更是添了一分的妩媚,使得淑沅都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看下去。 金承业点点头上前:“安弟来了。”他伸手指了指金承安身后丫头手里的灯笼:“拿过来。”丫头蹲下行礼的功夫,他已经走过去自丫头手中接过了灯笼:“安弟自便,为兄借你灯笼一用。” 他也不理会金承安一脸的不解,转身对着淑沅一笑:“咱们走吧。”他在前面引路,淑沅跟在后面两个人把金承安一行人丢在那里自管自的走开了。 金承安愣了愣后连忙紧跟两步:“七哥,嫂嫂,小弟有……” “自家兄弟你自便了。我和你嫂嫂要去园子里走走,便不陪你了。”金承业打断了他的话可是头也没有回。 金承安摸摸头苦笑了两声,回头看看丫头身后的人道:“今天这事儿有点麻烦了。”他看看金承业和淑沅的背影,再看看茶香院那边,心里琢磨着要去哪里为好。 跟上去肯定是讨人嫌啊,人家夫妻要逛园子连个丫头都没有带,他跟上去岂不是太不知趣了?不知趣倒没有什么,今天他却是来了结事情的,如果真得让金承业不快,他怕事情就要棘手几分。 去茶香院?这个时候那里半个主人也没有,他去那里做什么?想了想,他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在灯光的映照下居然生出几分迷离之感来——换个女装真个能让人销魂。 他背起双手来:“你们去茶香院等着,我先去给老太太请个安。”他说着话就走,灯笼也没有带一盏,人更是没有带半个;说是要去老太太那里,可是他走的路却不是老太太那边。 跟着金承安来的人谁也没有多嘴,看也不看自家的主子径直到茶香院去了。 “不成想,七哥也有长脾气的时候。”金承安自言自语着很快就消失在北府的夜色中。 淑沅和金承业并没有真得去园子,两人转过假山后齐齐转身,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想法和自己一样,便都露出一丝微笑来;金承业的微笑是会心一笑,而淑沅的微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两人看到金承安离开后,淑沅最先开口:“他去哪里?” “不知道。”金承业也很奇怪:“他倒是时不时的过来走动,嘴巴又甜,虽然没有讨到老太太的欢心,却也无法让人讨厌。说到底我们两府是一家,所以他常来常往的也没有什么。” 淑沅没有再多问:“我们跟上去看看吧。”如果不是南府的人要算计她,南府人做什么她也不会生出半点的兴趣来。但是今天晚上,金承安明显就是冲她来的,她岂能不跟着去瞧瞧金承安要做什么。 金承业点点头把灯笼吹灭,看看手中的灯笼:“这不是白要了嘛。”摇摇头,拉着淑沅往一边就走:“跟我来,不走那条路。” 七拐八拐之后,淑沅还真得看到了金承安;他走的很快,不时的左右看看很机警的模样,也带着做见不得人之事的模样,更让淑沅添了几分疑心。 不多时,金承安走到一处院子后门,左右看看后,轻轻推开后门就踏了进去。 淑沅回头看向金承业。她虽然几天里对北府是有几分熟悉了,可是大晚上又是后门处,她还真得没有认出这是谁的住处。 “二伯母的双禧院。”金承业一看淑沅的目光就知道她要问什么,开口就给出了答案。 淑沅倒真得生出惊讶来:“二婶娘的院子?”她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看出熟悉感来,却不妨碍她一拉金承业同样推开后门进了院子。 汪氏待她不错。从前的事情她不记得了,但是醒来后汪氏待她很用心,她岂能就由着金承安夜入双禧院而不理会呢。她总要确定金承安要做什么,如果对汪氏有害的话,她总要想个法子阻止。 院子里黑乎乎的,后院都是仆妇丫头们的住处,此时没有几间房点着灯,只有远处的月亮门那里透出光亮来。而金承安早已经不知道去向。 淑沅担心汪氏,想直奔月亮门;可是金承业却拉着向一旁的房子走去:屋里点着灯,而映在窗纸上的人影有两个。 不等淑沅和金承业走到近前,房里的灯光熄灭了。金承业连忙拉着淑沅贴到墙上,却不想看到月亮门那边有人过来:灯笼的光并不强,但还是让处在黑暗中的金承业和淑沅看得一清二楚——送人的是汪氏,而她送的客人是个男人,一个留着三络长须的男人! 032章 惊 http://.biquxs.info/

昏黄的灯笼光由远及近,一点点的移过来。 金承业和淑沅都屏住了呼吸,呆呆的看着行过来的几个人,直到快被人发现的时候,淑沅才拉了一把金承业,两人闪身躲进一旁漆黑的房间里。 自打开的门缝中,看到那个男人的一张脸:说实话就算是淑沅在其它地方看到此人,也绝不会认为此人长得可以,连一般都算不上;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此人的身材高大。 灯笼摇摇晃晃,男人在地上的影子也忽东忽西的晃动着,晃的淑沅和金承业都感觉有点心口发堵:这怎么可能?不要说是金承业,淑沅都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虽然现在不是夜半三更,但时辰也不早了。如今的汪氏不管她承认与否都是个孀居之人,在晚饭时分送一个男人离开她的院子,而且还要走后门:这个男人来做什么几乎是呼之欲出。 想到汪氏对亡夫的一往情深,想到她天天一早就起来和面痴痴的相等,淑沅真得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汪氏。 男人终于和灯笼都远去了,在寂静夜晚中那开关后门的声音就算不大却还是隐约的传入金承业和淑沅的耳中。漆黑的屋里,淑沅和金承业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两只手掌都是凉凉的、湿湿的。 金承业和淑沅都分不清楚,自己手心里的湿与凉是自己的手在出汗,还是对方的手在出汗;两人都没有出声,僵硬的立在屋里直到那送人出去的丫头转回来,再次消失在月亮门那边。 淑沅醒来后对汪氏并没有什么感情,唯一有的就是感激,感激她对自己的疼爱,但她是敬佩汪氏的,尤其是对汪氏对亡夫的情深义重她何止是敬?代为心酸的同时她也有羡慕生出。 想不到的是,才几日的功夫她就发现了一个秘密,把她对汪氏所有的好感都击碎了,粉碎到无法收拾,就像是汪氏的脸在淑沅的脑中也碎的无法拼凑。 她不知道金承业如今在想什么,可是那一只大大的、温暖厚实的手掌,微紧的握着她越来越凉。她知道,汪氏的秘密对金承业来说打击更重,倒底她现在还无法融入金家的生活,无法把自己当成金家人来看待。 漆黑的屋里两人静静的站了良久,直到再次有人悄悄的走过来,才让金承业有了反应:他轻轻的往前站了站,挡在了淑沅的前面。 淑沅并没有注意到金承业的举止,只是看着门外经过的男女:男的就是金承安,而女的她并不认识,不过她相信金承业是认识的。 “我真得想你了,我的可人儿小心肝。我想我无法再等下去,要快点想个法子让我母亲把你讨了过去,然后我就可以把你要到我屋里。”金承安的一只手搂在女孩子的腰上,正好就落在淑沅和金承业的眼中:“来,半夏宝贝儿,再让爷香一个免得让爷接下来相思至死。” 那只大手不安份的上下移动着,使淑沅有点脸红的扭过脸去在心里啐了一口:这个金承安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是到汪氏的院中勾搭她的丫头。 半夏吃吃的笑着,身子微微的扭动着却不是要挣脱金承安的搂抱,更不是要躲开那只大手的抚摸,她的头反而微微抬起对着金承安吹了口气:“你就知道骗我,说了多少次如今我还是留在这个地方陪着一个半疯傻之人?” “行了,爷,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没有想过现在就要离开。你要知道北府这边的情况总要个信得过的人才成,我们老太太可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主儿,除了我爷还能去找谁打听消息?” 半夏伸手攀住金承安的脖子:“我也没有其它的奢望,只求爷知道我的心就成,记得我这一年来为爷所做的事情,将来的时候能赏给我一碗饭吃,能让我常伴在爷的左右,我就别无所求了。” 金承安伸手捏捏半夏的脸:“你真是个贴心到让人窝心的小东西,爷怎么能不疼你,怎么能忘了你的好?爷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吗?” 半夏吃吃的笑起来:“爷不要尽拣着好听的说,当我不知道爷相好的还有好几个么?三夫人那边的鹅黄给你的香囊上绣的是不是鸳鸯,说起来人家可真是心灵手巧,我和人家相比连提鞋也不配呢。” “小东西又来捻酸吃醋了。”金承安的大手在半夏腰间的软肉上狠捏一把:“连提鞋都说了出来——爷得你相伴,哪里舍得让你辅床叠被?”他前面有些责怪的意思,后来轻轻一句戏文又变成了调戏。 半夏被他搓拢的哪里还分得清东西南北?当下只知道吃吃的笑,和他腻歪着走的远了。 淑沅没有敢看几眼,就只是听都让她脸红心跳:金家的丫头虽然都是卖身为婢,但是不管是自幼在金府长大的,还是十几岁才到金府的人,哪一个不是被教过女诫之类的? 后宅想要安宁,不只是要求女主子们要守妇德,这些丫头婆子们更是要行得正坐得端才可以:否则岂不是会把女主子们引到歪路上去?因此,所有的大户人家、不止是金府都不会容忍丫头们有什么不端的行止。 这个半夏的所为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金承安当然是有错的,但是他是金家的主子,因此顶多也就是被禁足之类的,而半夏就要担上勾引主子之类罪名:只要有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主子先招惹的丫头,事败之时也是丫头的错。 淑沅认为半夏是疯了,不然的话岂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等了半晌在确定金承安走掉了,半夏也不会回来后,她轻轻一扯金承业推开门闪身出来。 她不想引来汪氏院中人的注意,不管是半夏发现了她和金承业,还是其它人发现了金承业,都会让她成为汪氏及半夏的眼中钉:半夏和汪氏做了什么,对与不对等等,都和她无关的,因为她并不想掺和此事。 淑沅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两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只要她们不来招惹自己,她就当自己今天晚上没有来过汪氏的院子。 打开后门出来后,她转头看向金承业:“你怎么了?走个路怎么如此的沉,快一点儿吧,我们还要回去……”此时她才发现金承业的脸上铁青铁青的,一双眼睛几乎是红色的。 “你,不要紧吧?”她有点担心的放开了他的手,然后又感觉有点不妥,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金承业一直以来都待她很不错;因此她又伸手去探了探金承业的额头:“惊到了,还是——?” 她虽然不是那么的笃信鬼神,但是自小到大也听过不少神异之事,大晚上和金承业出来尽往那黑暗背人的地方走,再瞧金承业的样子她还真得生出点担心来:撞到脏东西了? 金承业看着淑沅:“她、她们……”他的双手握起了拳来,声音颤的几乎听不出他要说的是什么来;可是他开口几次能吐出来的只有这么两个字,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额头的青筋暴起,他的双眼瞪大了,胸口起伏着不停。怎么看他的样子也不对劲儿,淑沅心中生出来的就是害怕了。因为左右并没有其它人,又是黑灯瞎火的地方,如果金承业真得撞到脏东西,那她要怎么办? 跑,还是——?她有点犹豫的看看金承业,念头在脑中闪了又闪,最终她还是伸手去牵金承业的大手,声音也难得的温柔:“来,跟我走,咱们回去吃饭了,热腾腾的饭菜,还记得吗?” 她如同哄小孩子的声音,就想着把金承业带回去,或是带到有人的地方她大喊一嗓子呢,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汪氏的后门处。 金承业的眼睛盯着她,忽然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拥着她就像要她把按进自己的胸腔里:“她们,她们……”他的身子还在颤抖,脸上已经不再是铁青之色,反而红润起来。 只是那层红润很不正常,连带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话依然说不成句,抱着淑沅的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只有怒,想把整个天空都点燃的怒。 淑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真得要跳出来,手脚都有点发紧;可是她再用力的推金承业也无法把人推开,而她的脸被金承业按在胸前根本喘不气来,她感觉自己的头都有些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窒息生出来的力气,还是因为金承业突然失力,淑沅就在感觉自己要被闷死的时候用力一推,居然挣脱出来。只是,金承业被她推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沉闷的倒地声音带起来一些尘土飞扬,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传来半点痛呼之声,而倒在地上的金承业也没有动一动。 淑沅惊魂未定之下看到金承业摔倒,以袖掩口借此压下了尖叫声,可是见他动也不动迟疑上前,终于确定金承业昏迷不醒后她再也顾不得太多,放开嗓子叫起了:“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033章 闹着玩儿 http://.biquxs.info/

金府此时仆妇们正在用餐,所以这个时候是比较宁静的。 金承业和淑沅身处的地方又比较偏僻更是安静,也因此淑沅的一声尖叫传出了很远,惊动了很多的人。 淑沅一面叫救命一面拍打金承业的脸,希望他能够醒过来,哪怕他只是动动眼皮,或者是他现在有力气做出点轻薄之举来:只要金承业眼睛无事,淑沅宁可被他抱上一抱了。 可是金承业没有半点反应。淑沅又不敢移动他,所以尖叫声越发的焦急,听上去已经不是她的声音,真得很像是一只猫被踩到了尾巴。 尖叫声让听到的人们一愣之后都支起耳朵来寻找地方,变了脸色的人当然不是一个人;不管听到的人有多少,赶来最快的当然是汪氏院中的人。 后门再次被推开,小丫头探出头来看到淑沅和地上的金承业脸色一变,马上奔出来:“少奶奶,爷怎么了?” 金承业是北府的独苗,谁都能有个什么不测就是他不可以:如果他有个万一,北府的主子们怕是活着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小丫头的脸都吓白了。因为金承业是躺在她们院子的后门处,真有个什么不好淑沅会如何她不知道,可是她们这些人怕是会被打断腿的。 淑沅抬头见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知道她也帮不上忙只能道:“快去叫人,请大夫,快!” 小丫头也不敢再多说,转身就跑和自后门出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被来人一掌打在了脸上:“毛毛燥燥的做什么,眼睛没有带出房来还敢到处耍?” 门大开人也露出身形来,淑沅看到来人喝道:“半夏,你还不去报于夫人知道,还不去请大夫,有了什么事情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如果不是要顾着金承业,她真想一脚把半夏踢出去。 半夏此时才看到地上的金承业,对于淑沅一口就叫出她的名字来有点吃惊,抬头看过去便忘记应淑沅的话。 淑沅那个气那个急,感觉这个半夏就好像是故意的:“你——!”忽然感觉手被人握着一紧,下意识的低头心头生出来的也是一种希望,当看到金承业睁开的眼睛,她当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半夏终于反应了过来,知道孰轻孰重马上转身就跑:“来人,快,来人,爷倒在地上了,请大夫快请大夫。” 小丫头看看淑沅和金承业,再看看飞奔而去的半夏,她犹豫着走回来两步:“少奶奶……” 淑沅没有理会小丫头,看着金承业的眼睛轻轻的道:“你没有事儿吧?”她是真得被吓坏了。刚刚那边一霎间,她真得怕金承业有个三长两短——没有夫妻之情,但金承业这些日子待她不错,她还真得不想看到金承业有个什么不好。 金承业吸了口气要说话可是发觉力气有点不足,开口的话会很费力,便给了淑沅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再说话,而他缓缓的吸气再吸气:他的情况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气的太过才会如此。 需要一点时间,让他好好的缓几口气就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不让淑沅说话当然有他的想法和考虑,只是现在不便说出来:他没有力气说只是其一,其二就是那个小丫头已经走了过来。 淑沅看到他递过来的眼色心下只是着急,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又想把他扶起来却又担心他现在不能动:“你要不要起来?” 小丫头跪坐在地上:“少奶奶,我们……” “承业怎么了,啊,倒底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地……”汪氏的声音急急的传出来,伴着声音人也出现在后门口,看到金承业躺在地上,她的头就“嗡”一声身子晃了几晃。 三步并两步赶到尽前,顾不得地上尘土汪氏也跪坐在地上:“这是怎么了?”然后她又想起什么来,飞快的站起来同时拉淑沅起来:“来人,快,把爷抬上春凳上送去我的屋里。大夫呢,谁去请了,让人再去催,骑我们府上最快的马。” “给大夫人和三夫人送信儿,老太太那里——”汪氏看一眼金承业她吸口气:“一会儿再说。” 半夏和几个丫头上前,七手八脚要抬金承业,却被金承业推开了。 金承业自己坐起来,拍了拍胸前的衣服,然后看向淑沅笑道:“你倒真去躲清闲了——”他向淑沅伸出手去:“拉我起来吧?不会真得着恼了吧,就是和你玩玩嘛。” 他说着话看向汪氏:“不要请大伯母和母亲了,我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和淑沅耍耍,谁知道她是个不经吓的,居然惊动了二伯母实在是罪过。”他虽然脸上有着微笑,可是那一声“二伯母”怎么都有点勉强。 淑沅听出来了,可是她却不敢看向汪氏,更不敢去想汪氏是不是也听了出来,只能上前伸出手去把金承业扶起来;感觉到金承业身子发软,大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她便知道金承业并非是无事。 可是金承业没有让她开口,又是一个眼色递过去后他笑道:“淑沅不是忘了所有嘛,一直待我都客客气气的,就连我要和她说句什么话她都……;所以我才想和她开个玩笑,却没有想到她病后胆子小的可以。” “二伯母,不会责怪我们的,对吧?”他看着汪氏的眼睛,目光有那么一霎间如刀锋般,却只是一闪就消失不见,眼里只余下温和的笑意。 汪氏看看淑沅再看看金承业,摇摇头叹气:“承业,你真是——!活活要把人吓死,这也是能玩笑的嘛,如果惊动了老太太再把老太太吓一跳,那你真就是……” “年纪青青就是淘气。好了,不管怎么说把我吓得不轻,过来,随我去吃杯茶安安神。”她和金承业说完话转头又吩咐道:“不要让大夫人和三夫人知道了,你们爷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她走到金承业面前,拿起手帕来拭了拭金承业的额头,然后上前牵起金承业的手来:“走吧。今儿晚上你们两个人要好好的给我压压惊才成。正好,我弄了面条,一会儿让她们给你们做熟喝上一点儿。” 金承业的额头上有一层细汗,而且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这些都没有逃过汪氏的眼睛;可是她没有点破,反而顺着金承业的话说了下去,同时上前拉起金承业手来。 “你不是想淘气嘛,我就当你是个病倒的,好好的照顾照顾你,就像你幼时那个样儿。”她说着话伸手架起金承业的胳膊来:“我和淑沅一起扶你进去好好的养病,走吧。” 金承业看了看汪氏:“有劳二伯母了。”他知道被汪氏看破了,可是汪氏没有叫破的原因却让他摸不准——是怕他们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吗? 淑沅也猜不着汪氏的心思,不过眼下金承业是真得需要一张床、需要一碗热水或是热汤,因此她没有多说什么依着汪氏的话扶着金承业进了汪氏的院子。 汪氏的屋子里并不像赵氏那里到处都是古董或是玉摆设之类的,摆放的东西一看就很平常,只有屏风不是凡品:淑沅不是很懂这些,但一眼都知道那屏风绝不是赵氏屋中东西可以相比的。 屋里的陈设平常的紧,可是色彩要艳的多。赵氏的屋里色彩要暗的多,因为她是孀居之人。可是汪氏屋里最显眼的就是红色和金色,虽然这两样颜色不多,可是就是这两种颜色把整个屋子都提亮了。 有种喜气洋洋的感觉,也让人感觉心里暖暖的;不像是赵氏的屋里,进去就让人感觉心里有点沉,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缓些。 汪氏直接到金承业安放到床上,然后没有让淑沅动而是亲自取了一杯热水给金承业:“你不要再硬挺着了,现在这屋里没有一个人伺候着,就我们娘们你就不要再摆出一张笑脸,笑的太硬了。” “可不敢这个时候让你喝茶了,还是等大夫来了之后再说。先给我说说倒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倒在后门那里?你现在哪里不舒服?”汪氏一面说一面把水喂到金承业的嘴边。 淑沅都不用细细的看就能知道汪氏对金承业的疼爱,那眼梢眉角、一举一动莫不带着担心与焦急,绝非是作伪。 她看一眼金承业,只有她知道现在金承业很讨厌汪氏,原因嘛:唉,那个男人倒底是谁,又和汪氏怎么回事儿?事实上她很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并不重要,至于和汪氏怎么回事儿也几乎不用问的。 她真得很担心金承业给汪氏一个黑脸,因此连忙伸手:“我来吧,婶娘。您坐下,实在是我们的不是,让婶娘你担心了。” 金承业真得不想和汪氏再接近,更不愿意喝她喂过来的水,感觉那水经过汪氏的手就让他感觉有点脏。正好淑沅解了他的围,默不作声的就着淑沅的手喝了两口水后才道:“我没有什么,只是闹着玩,没有想到惊扰到伯母。” 034章 维护 http://.biquxs.info/

汪氏听到金承业的话又气又急,可是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又心疼万分:“你!真得当伯母是疯了还是傻了,连你那点小心思也看不出来吗?你还敢对我说没有事儿,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去给老太太、你大伯母、你母亲送信儿?” “我的小祖宗,什么事儿都不要紧,什么事儿我都可以依你,但你的身子骨却不能大意半点儿;你给我乖乖的躺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快点说,一会儿大夫来了好好诊一诊脉。不然的话,我哪里能放下心来?” 淑沅要开口却被金承业伸手拉她一下拦住,由他开口道:“我真得只是淑沅闹着玩儿的。不信的话,我现在就下地来走一走,真得什么事情也没有,二伯母你就放心吧。” 汪氏闻言急的真拍手:“岂能护着病?就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隐自己的病啊,何况老太太和我们这些长辈又不是不明理的,岂会当真去责惯淑沅?你只要把话说清楚,谁也不能把你的病怪到淑沅的身上去不是?” 她说到这里心头一惊,一把拉过淑沅来上下打量,还抓了抓她的手最后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差点把我吓坏。你没有事儿就好,快给我乖乖的坐下。这里有我在呢,承业由我来照顾,你只要乖乖的坐着,我自会照顾你们两个。” “我的两个小祖宗,你们只要都喜乐平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有什么可求?”她拍了一下手看向金承业,看他的模样也知道他的心思:“你就是不肯说了?你不说我就真得告诉老太太,我可担不起。” 她看一眼淑沅:“你不就是怕淑沅因为你病再被老太太或是我们责难嘛,我都说了不会的,你还不快点从实说,是不是真得要急死我?你倒底是哪里不好,为什么会晕倒?” 汪氏对淑沅的关心淑沅感觉到了,可是她却没有心思去感动一把,因为汪氏的话她看向金承业:真的? 她本来就奇怪金承业为什么见到汪氏后,会说什么闹着玩儿的话:有病就要看大夫啊,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原本她认为是金承业不想打草惊蛇,免得让汪氏惊觉秘密已经被人发现。 但是她细一想又不对,金承业病倒在人家后门,前后时间一对照你不给个能说服人的理由,汪氏才会真得起疑心呢? 的确,她和金承业是不想惊动金府中的其它人,可是如今人已经惊动了,行藏可以算是败露:再坚持说要闹着玩儿,骗三岁孩子还可以。 ——原来如此。金承业是怕她会被责罚才会咬牙硬撑的,才会打死也不承认刚刚是晕倒了。淑沅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她只担心金承业了,哪里会想到金承业病倒在她眼前,她脱不了干系呢。 金承业可是北府的独苗,他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天大的事情,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而他眼前只有一个淑沅,让北府的人如何想?而淑沅还是他的妻,自然会被派个不是,至少也是照顾不周。 她心中生出点莫名的东西来,看向金承业的目光便有了一点点的不同,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她心里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先顾着他自己呢? 金承业抬头看向汪氏咬咬牙:“二伯母知道老太太是最疼爱我的,母亲和您还有大伯母,哪个不是拿我当眼珠子看待?我有个什么不好,都会连累身边的人受罚。但是今天的事情真得和淑沅无关。” 汪氏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的性子,你不说我不会放下心来,我不放心自然不会就这样由着你任性胡闹;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依你,就像你有护着淑沅的小心思我都能成全你,但你如果不珍惜你的身子,我便什么也不会依你的。” 金承业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想起了自幼起眼前的二伯母是如何的疼爱她:不同于大伯母那种有点虚假的溺爱,也不同于母亲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都给他的母爱,更不是老太太永远都以严厉而掩饰的疼爱。 二伯母待他是最为有耐心的,也是最愿意听他说话的,但是他做错了事情后她一定会指出来,却不会如老太太那般严厉,同样是细言细语的说道理,直到他认识到错并改之。 他一直最为敬重二伯母的,也一直对二伯母有极深的感情;尤其在他长大后,面对母亲孙氏一味只求他好的心思,反而二伯母更让他有信赖的感觉,更像他心目中想要的母亲。 可就是这位母亲,居然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他怒,可是他的心也是痛的;他想喝问汪氏却又怕问汪氏:他打心底是不相信的,可是却是他亲眼看到的,就算如此他依然盼着那只是他误会了。 他的心情矛盾的连他自己也辩不清。 感受到汪氏一如既往的疼爱,金承业合了合眼睛转过头去:“我、我和淑沅出来散一散,走到附近看到一个人进了二伯母的院子的后门,有点鬼祟。” 他说到这里睁开眼睛看向汪氏:“我和淑沅便跟了进来,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他去了何处;倒是看到有男人离开,我便和淑沅又跟了出去。但是我们金家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汪氏:“越想越气,我才会一下子晕倒过去。只是气的太过,一会儿就会缓过来。”他深知汪氏的为人,清楚他不说个究竟汪氏是不会罢休的。 而他真得不想再惊动其它人,真得让孙氏和老太太、或是赵氏知道的话,淑沅的责罚是逃不掉的。他就算有心维护淑沅,可是他却无法左右老太太等人,还有他也不想老太太等人动气。 汪氏听完后先看了一眼淑沅:“你啊,有什么可气的?说不定是院中丫头们的亲戚过来瞧瞧她们,也可以是院中仆妇们的夫婿或是儿子之类的有事来寻她们。你啊,”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大夫来了,就算我不说你大伯母和母亲也会知道,老太太那里也会有风声,我要给他们一个理由才成。恩,就说是我有点不舒服吧,成全了你疼爱淑沅的心思。” 汪氏说到这里对淑沅一笑:“金家的男人可不都不是如此的有情有义,你们父辈里有一个你二伯父,你们这一辈儿便有一个承业。他自幼性子就像你二伯父。” “你们歇一会儿,我去让人把面条弄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她抿嘴一笑:“我亲自去给你们做面条,弄点小菜配上,比起其它的来更容易克化不会伤胃。” 她说完话出去时看向金承业,轻微的摇了摇头目光里有担忧也有劝解及安抚,可是她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如果不是淑沅低头时看到了汪氏的影子,她还真得不会发觉汪氏和金承业无声的交谈。 淑沅悄悄的扫过汪氏便把目光放到了金承业的脸上,可是金承业已经合上了眼睛:汪氏想要说什么? “谢谢你。”她轻轻的道了一句谢。不管这事儿怪不怪她,如果真得惊动了金家全府的人,她肯定会被责罚的——就算她的父母在这里也一样。也正因她父母在这里,不能重罚那轻罚也不能饶过。 金家人不说责罚她,父母也会“责罚”她的。 金承业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淑沅的眼睛轻轻的道:“你是真得担心了,对吧?我看到你的眼红了,如果我再不醒过来你只怕要哭出来呢。” 淑沅眨眨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和金承业好像在各说各话啊,还有金承业的话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没有事儿,只是气的罢了。”金承业伸出手来握住淑沅:“不用担心,有我呢。就算老太太她们知道了,我也不会让你受责罚的。本来这事儿就不怪你,同你没有半点关系。” 他说到这里叹口气:“你没有吓坏吧?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淑沅摇摇头:“你刚刚拭探,可是我看二婶娘好像没有什么,可能是另有隐情,我们……”她不想再和金承业说体己话,因此故意把话带到了汪氏身上。 “你忘了很多事情。如果真如我们所想,”金承业咬了咬牙:“当然不会让我们看出什么来。我的试探那么明显,你能看出来谁还能认不出来吗?二伯母是个聪明人。” 的确有些道理。 淑沅又想了想汪氏的脸色点点头:“也是。知道她院子后门有人来,就算我们想左了二婶娘也应该细细的问一问。丫头们有什么不检点也有损于她的名声,唉,这事儿我是看不透的。”她不想掺和太多,因此两句话相劝后就作罢了。 “这事儿你不用管,也不用想太多。可能真得是我们想左了,二伯母不会是那样的人。”金承业闭上眼睛:“淑沅,这样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知道了不是好事儿。” 咦?这话可是和他刚刚的意思太不同了。淑沅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仔细看金承业:不想让自己过问?其实她真得没有想过要过呢,只是他这样一说她心里就生出一点好奇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痒。 035章 解释 http://.biquxs.info/

淑沅原来还真得有点担心的,担心金承业会因为和她发现的秘密,所以就拉着她一起查下去,或是处置这些事情:她不想掺和这些。倒不是因为她想各扫门前雪,而是她并没有把金府当成是家。 可是金承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要让她插手后,她心中生出了疑惑来:能听得出来金承业是真得不想她过问,最好是能忘了今天晚上所见。为什么呢?刚刚金承业还和她商讨过汪氏的反应。 金承业没有再睁开眼睛,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淑沅就是有种感觉,现在金承业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门外传来脚步声,淑沅把目光收回来后站起来,退后两步坐到桌子旁;她下意识的不想让金家人看到她对金承业有多么的上心。 “二伯母。”娄氏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三分的焦急还有七分的不安:“爷怎么了?我听到丫头们一说当真吓了我一跳,匆匆的赶过来没有想过伯母会在厨房里……” 门被推开了,先进来的人是汪氏。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娄氏:“没有什么事儿。又能有什么事儿呢?云容你总是一惊一乍的,听风就是雨。真有事儿我还能不打发人去叫你?” 她看向床上的金承业笑道:“越发惫懒了。淑沅可饿了?饭菜一会儿就好。” 娄氏已经急走几步到了床前,摆明是不相信汪氏的话,伸手就去探金承业的额头:“爷,你怎么就倒在地上了?” 淑沅先看向汪氏,见汪氏看过来一脸的笑意,知道她并不在意娄氏的言行举止:至于汪氏心里是如何想的,那便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金承业睁开眼睛:“我没有事儿,不过是和你嫂子闹着玩儿,没有想到惊动到伯母。”他说着话坐起来,伸手拉过娄氏来让她坐下:“你怎么就听说了?”他的手已经温暖如初,使娄氏的心沉静下来。 娄氏拍拍胸口:“可真是吓死我了,爷你以后可不能这样玩儿。嫂子也是的,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呢,怎么能由着爷如此耍?只是惊动了二伯母,如果让老太太知道了,还是大家都要陪着被骂?” 淑沅笑笑:“云容说得是。”她不想再称娄氏为弟妹了,实在是无法把娄氏当成自己的兄弟媳妇来看,还不如称她一声名字更让自己舒服些。 娄氏看也不看淑沅:“爷,您怎么倒在地上的?我听丫头们说嫂子可被吓坏了,那声音听着都变了调。”她还是有着疑惑的。 可能她不算顶聪明的人,但绝算不上是个笨人,不是几句话就能打发的。说到这里她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淑沅:“嫂子,咱们妯娌间没有什么不能说得,说是妯娌其实比姐妹还要亲近些,就是我帮你来你帮我。” 最后一句话她是在提醒淑沅,她如今可是在帮淑沅打听事情呢,让淑沅不要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淑沅笑了:“云容你这张嘴巴真就是太厉害了,咱们间当然是无话不谈的。”她说着话下意识的看一眼金承业,当然不是要把实情告诉给娄氏,只是她忽然间想看看金承业脸上的神色。 她和娄氏互称为妯娌,可是她们都是金承业的妻子:此时金承业听到她们说话,心里做何感想? 娄氏却很机敏的扫了一眼金承业,正好看到金承业使过去的眼色。 金承业没有料到娄氏会来,眼下当然要把她安抚好,免得把此事闹大惊动到老太太:“你们两个说话把我放到哪里去了?就好像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们两一样。” 淑沅笑顾娄氏:“爷就是故意要吓我。云容来了正好,我也乏了就先回去,这里就偏劳云容了。不过二婶娘的面,可也就便宜了云容你。”她不想把实情告诉娄氏但也不想说谎来骗她。 要如何应付娄氏就交给金承业吧,相信金承业应对娄氏没有半点问题:倒底是夫妻嘛。 娄氏的目光闪了闪:“我一来嫂子就走,莫不是嫂子厌了我?”她看得出来淑沅和金承业肯定隐瞒了她什么。 这天下底让人亲近亲密起来的事情有不少,其中之一就是秘密。如果两个人共同守护一个秘密,他们之间当然会亲近起来:眼下看着淑沅和金承业“眉目传情”,让娄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娄氏生出一种她很多余的感觉来:金承业和淑沅两个人显得那么情投意合,眉来眼去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懂什么意思;可是,她也是金承业的妻子! 淑沅闻言装作恼了瞪娄氏一眼:“可不我就是恼了你。”她想离开,不想和娄氏同在汪氏的院子里。她压根儿不喜欢和娄氏同在任何一个地方。 “夫人,大夫到了。”半夏的话让娄氏转过头去。 娄氏看向汪氏:“伯母身子不爽利?” 金承业站了起来:“伯母可能凉到了吧?可是她偏要去做面,我和你嫂子不放心才留下来,正好听听大夫怎么说。云容,你来的正好,我们还没有给老太太、大伯母及母亲那里说一声儿。” “不要让老太太和夫人们知道大夫到了府中再生出担忧来,二伯母这里没有事情我和你嫂子就回去。今天晚上有点凉,你记得温上一点儿酒。”金承业最后一句是在娄氏的耳边说的,淑沅和汪氏谁也没有听到。 娄氏听到金承业赶她离开心头就生出恼火来,可是听到金承业最后一句话火气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眼中媚意飞出:“爷总是凡事想的周到,不能让老太太和夫人们再多担心。” “我跑一趟没有什么,只是二伯母这里……”她目光流转看向娄氏:“真得没有事儿?我就是担心二伯母的身子……”这句话纯粹就是客套了,眼下她恨不得早点离开,老太太和赵氏、孙氏那里打个招呼,她就可以回房好好的准备了。 今天晚上她原本认为金承业会去淑沅那边,想不到会有惊喜,因此什么秘密都被她丢到脑后了。 汪氏笑道:“要累你各处走一遭二伯母这里就不落忍了。我没有事儿,是你们爷和你嫂子心眼儿小,我知道是你们的孝心,可是我真得没有事儿。你去吧,免得一会儿把老太太等都招来,那我才真得不能心安。” “你吃不成我弄的面了,明儿你有时间过来吃面;说不定,你明天过来能和你伯父一起吃面呢。”汪氏的眼中有光华闪过,整个人都精神了三分。 有些东西是不能作伪的。淑沅看到汪氏的神采就知道她还在等自己的丈夫,依然相信丈夫没有离开人世:那,刚刚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儿?淑沅一下子就糊涂了。 娄氏答应着急急的离开了,她要准备的事情还多着呢,哪里有功夫在这里闲耗呢。 汪氏收回目光看了看金承业,又瞧一眼淑沅她一笑:“我去看看面好了没有。”她虽然没有说,但是金承业知道她的意思——把娄氏如此轻易打发走,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淑沅本就认为金承业打发娄氏很容易,但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容易,也深深的看了一眼金承业。 汪氏看过来时,金承业没有太大的反应,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他的大半心思都在汪氏明天约娄氏吃面上——汪氏的神采他也看到了,当然知道那不是能作伪的。 直到淑沅也看了过来他才摸了摸下巴,咳了几声:“你饿不饿,我真得有点饿了。”他很不想淑沅如此的看他,同时他想解释两句却在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 说什么也不太好。他不是有意要骗娄氏,也知道如此应付娄氏有点不厚道:他也不是那样的人,更不想淑沅误会了他。但,他就是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还好。”淑沅答了一句坐下来。现在再走反而不好了,只能等吃了面再走。汪氏亲手做得面——淑沅一想心里就有点酸酸的。她看一眼金承业:“你还是躺下吧,刚刚还不好呢。” 金承业走过来坐下:“我没有事儿。刚刚我只是对云容说让她温点酒,我吃不吃要看大夫怎么说。嗯,我出去了,让大夫等着也不太好。”他解释了完了又感觉太傻了些。 他有点不知所措,因此马上找到一个借口就想离开;虽然一会儿还会再回来,但眼下能离开免得尴尬就好。 淑沅并不知道金承业的心思,在听到他的解释后还雪上加霜的加了一句:“我没有想问你和娄氏耳语了什么。” 金承业更尴尬了:“那个,我也不是向你解释,只是、只是……”他重复了两句后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指了指门外示意他真得要去看大夫了,便急急的向门外走去。 淑沅跟了上去:“我真得不想知道你和娄氏的耳语,你不必解释的。你和她是夫妻,有什么体己话很正常。”她感觉到金承业有些不对劲儿,认为可能是和金承业解释与娄氏的耳语有关,因此她再三的强调。 金承业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036章 我没有用过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真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了,因为他已经说过一次他不是有意要解释:其实他自己很清楚自己那就是在解释。为什么要解释呢?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明白,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 正在尴尬无比的时候,淑沅伸手牵了牵他的衣袍:“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多想了。你和她说什么,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以及以后,都不需要向我解释。”她的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看着金承业是无比的认真。 她不想让金承业误会。 金承业回视着淑沅,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真诚,知道她所说的是真的。曾几何时,他要的就是自己的女人们和睦相处,要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们可以相亲相爱——至少,她们能贤惠,能不互相吃醋。 现在,他在淑沅的眼中发现了:淑沅现在真得不介意,淑沅现在真得不想要他的解释。他开心吗? 想到淑沅对他说过的话:她是想离开金家的的。因为她心已经不在金家、不在他的身上,所以她才不介意、不在乎,才能如此的贤惠。 金承业看着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探究也没有了诉说,不会再让他去用点心机才能安抚,再也不会给他添麻烦:但是,他却没有开心。 如果淑沅的心上有他还能如此的贤惠,他会开心的。可是在这一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思索:如果淑沅的心上有他,当真还能如此的贤惠吗?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从一而终真得就天经地义? 淑沅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退后一步放开他的衣袍:“走吧,让大夫等久了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说也可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她被金承业眼中莫名的一丝伤感弄得有点七上八下。 金承业的眼中当然不会只有一丝的伤感,可就是那一丝的伤感牵住了她的心,让她感觉自己应该懂得;可是,她应该懂得什么? 金承业深深的看着淑沅的眼:“我要的不是你的不介意,我真得宁可你现在撒泼。”他说完后转身就走,脚步有点急,就像是在生气般。 淑沅眨眨眼睛,再看看金承业的背影,感觉眉毛有点痒挠了挠后,依然没有弄明白金承业的话:他是什么意思?撒泼?虽然她是商贾之女,但她自幼也是学过女诫等书的,岂会做那等丢人的事情。 咳,咳,当然了,也要看是不是真得有事情惹的她按捺不住,是吧?她有点心虚的咳两声,说实话她真得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做出撒泼的事情来。不过,金承业的尴尬与他的生气,莫名的让她心情不错。 可能,他和自己犯冲吧,他的心情不好自己的心情就好不少?淑沅追上去的时候只找到了这么一个不像理由的不理由。还有,她为什么要介意,她偏不介意,哼哼。 追到偏厅当中的时候,金承业并没有进去反而站在那里等她,直到她到了近前他才点点头:“你如果饿了可以先去吃,我一会儿好了就去找你。” “先听听大夫怎么说吧。”淑沅探头看看厅里,见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便示意金承业进去:“快去吧,让老人家等真得不太好。” 就如金承业自己所讲,他只是太过生气才会晕倒,身体并无大碍;不过大夫叮嘱金承业要注意些不要妄动肝火,很伤身子的。 送走大夫后,汪氏带着人送来面条,把丫头们都打发下去后,汪氏坐下陪淑沅和金承业用饭。 淑沅虽然还不能把金承业当作夫婿来看,但她知道身为妻子的责任,便站起身来准备给金承业盛一碗汤。 金承业却不想淑法太过劳累,同时认为淑沅已经很累,因此他不但想要自己盛汤,还要为淑沅盛汤。又因为有汪氏在,所以两个人都不想流露出什么惹汪氏笑他们,所以两个的手相撞,一勺热汤溅到了淑沅的手上。 汤已经不是很烫,淑沅的轻呼更多是没有防备受了轻微的惊吓所致,但是却让汪氏和金承业都齐齐的站起来:他们显然受到的惊吓比淑沅更甚。 不等汪氏做什么,金承业已经轻握住淑沅的手,小心的拭去手上的汤水后,居然还吹了两下——当着汪氏的面儿,淑沅的脸、脖子都通红通红的。 当然不是因为有汪氏在,就算没有汪氏在淑沅同样也会红了脸的:那两口温凉的气拂过她的手背,让她的汗毛都站了起来;有点麻,可能是因为被烫的缘故吧,反正她感觉自己手背被吹过后反而更难受了。 连累她一条胳膊都酥麻酥麻的,半边身子都有点无力感。她想瞪一眼过去,可是汪氏的轻笑让她还真得抬不起头来,只能把头垂的更低。 金承业那里根本没有注意到淑沅脸的变化,一颗心全在淑沅被烫到的手上:“痛不痛,真该死,都是我不好,淑沅,你痛不痛,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 听到他越说越不像话,而汪氏坐在那里根本不阻止,淑沅不得不开口:“没什么事儿,请什么大夫。”可是她的话吐出来后却把她吓了一跳,那声音根本不像她,听上去不用掐都能渗出水来! 天,娄氏用那种软软的声调和金承业说话,都让淑沅想多披件衣服,可是想不到今儿她嘴里吐出来的声音,比起娄氏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一面说着话淑沅一面把手抽了回来。她此时才想起抽回手来,刚刚只顾着脸红了没有想到手还在金承业的手里。 汪氏笑起来:“你们先慢慢吃,我去看看给淑沅的东西炖好没有?”不等淑沅开口她就转身走了,就像有谁在赶她一样走的那叫一个快;而且,她走出门去转过身来对着淑沅一笑,然后她就把门带上了。 淑沅和金承业算不得孤男寡女,他们是夫妻嘛,就算是关在一间房里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可是淑沅却被汪氏笑的心里有点生怯,就是感觉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和金承业很难相处。 金承业根本没有理会汪氏,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汪氏离开,伸手又握起淑沅的手来:“不叫大夫行吗?要不先让丫头取药油来……”他的样子淑沅的手可不是被烫了一下,倒像是被砍了一刀。 淑沅再次抽回手:“我真得没有事儿。你再这样大惊小怪的,我、我就先回去了,这饭没法吃了。”她的语气和平常很不同,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她还认为自己经过努力已经控制好了声音。 金承业没有留意到淑沅声音的变化,不过他没有再去拉淑沅的手,只是又看了两眼才去取面:“那你坐好,你要吃什么告诉我就成。” 他把面放到淑沅的面前,然后又盛了汤拿起小勺来取汤吹了吹,又吹了吹,可是他还是不确定汤烫不烫:已经烫到了淑沅的手,再烫到她的嘴巴那真就是罪过了。 所以他小小的尝了一口,感觉不烫也不凉刚刚好,便把勺子送到淑沅的嘴边上:“先喝几口汤。” 淑沅真得很想很想瞪大眼睛瞅瞅他:让我喝你的口水?要知道那勺子你可是用了,那汤也是你喝剩下的!我、我和你还不是很熟,这样子真得让人无法接受。 显然金承业的想法和淑沅不同,把勺子放到淑沅的唇上:“是二伯母特意为你……” 淑沅感觉到勺子和汤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浮现的却是刚刚金承业的唇和勺子做的接触,然后她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得后仰,手也同时推出去:天,勺子刚刚放到了金承业的唇上,现在又放在她的唇上,那岂不是、岂不是……?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后,她的头都有点晕了,耳朵都像是刚煮出来的虾子那样红。 金承业被汤泼了一身,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淑沅:他只是在陪罪嘛。 “你、你用过了……”淑沅看到金承业一脸不解,还有三分委屈——好像是啊,她后来再想起来总认为是自己看错了,那怎么可能呢?但她眼下是真得心里一软话就冲口而出了。 金承业是娶了两个妻子的男人,闻言低下头看向勺子再抬起头来看看淑沅的唇,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眼神有了变化,拿起勺子来他盛了一勺汤放进嘴巴里喝掉,把整只勺头都含进了嘴里! “你不喜欢喝这个汤,那我来喝。”他说完又喝了一勺汤——这勺子刚刚和淑沅那红红的、润润的唇贴在一起呢。他如此一想,感觉汤都香甜了几分,越发想再喝了。 淑沅瞪着眼睛看着他喝了第一勺,然后瞪着他喝了第二勺手,她自己把目光移开了:他是故意的!淑沅很清楚金承业是故意的,他就是、就是一个无赖。 她认为自己在生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没有想起来要离开这间屋子。 “不喝汤就吃面吧。”金承业端起碗来吹面,然后看看淑沅又用唇试过了面的温度,才把面挑到她的唇边:“正好,吃吧,二伯母的面很好吃的。乖了,张开嘴。” 他说完对着淑沅眨了一下眼睛:“这双筷子我没有用,一下子都没有碰,快吃吧。” 淑沅瞪着他,努力的瞪他,可是金承业是面也不红气也不喘,还带着三分的笑意回视她,让淑沅十二分的确定:他就是在无赖——没有用那双筷子,可是、可是他用唇碰过了那些面! 037章 讨打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看着淑沅的眼睛:其实他不看也能知道淑沅的羞与恼,见到她眼中的羞与恼后,心里生出了一阵暖意——眼前的女子才是暖玉温香的心上佳人,原来的淑沅虽然人在心却不在,不管他如何做都有那么一点无喜无悲的意思,让他总感觉淑沅身上少了点东西。 现在,淑沅身上少掉的东西好像回来了。 他对着淑沅笑了笑:“吃吧,一会儿面凉了对你身子不好。我错了,你不生气了可好?我真的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现在还是一个病人呢,就是一时病的有点糊涂才会做错事,你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他不用淑沅开口直接就认了错。 “要不,我向你陪罪可好?你说我是打躬还是跪下,只要你能消气我这就给你跪下可好?再不消气的话——让人取个搓衣板来,我也照跪不误。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不是被气糊涂才会病的嘛,病还没有好脑子还有点糊涂才会做错事情。” “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娘子,为夫的错了给你赔不是。”他一面说着话一面看淑沅,作势要站起来但没有立时就站起来。 淑沅听到他的话心中更是恼,但是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生气?她感觉自己并不是生气,但这句话她是不会告诉金承业的。 “跪?那好,你跪啊,你真有脸说得出来,那你就跪吧。”她气乎乎的又瞪一眼过去。她当然不会让金承业跪下,也知道金承业不是真得要跪下只是拿话来激她罢了。 金承业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地上很凉的,娘子。” 淑沅脸皮没有他那么厚,收回目光后啐了一口:“哪个是你娘子!”却没有再说让金承业跪下去的话。 金承业把面放回碗里然后又挑起新的来吹了吹,然后又试试温度:“淑沅你原谅我的话就吃点东西好不好?吃点吧,来,吃点啦。” “不吃。”淑沅又瞪他一眼。除了瞪他外真得不知道能如何,面对耍无赖的金承业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还是前些日子那个稳重正常的金承业好打发也好应对。 “这是怎么了?”汪氏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木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淑沅的脸更红了,头都要埋进胸口;可是金承业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看着汪氏还有点委屈:“淑沅不肯吃东西。” 汪氏把汤放下,看着金承业笑:“你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会喂人的吗?要喂人就学学伯母,看着些啊。”她伸手接过金承业手中的碗还有那筷子挑起来的面:“淑沅,尝尝婶娘做的面和从前一样不?你吃一口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 淑沅想推开的,可是汪氏却不是金承业,哪里管她是不是要吃呢,直接把面就塞进了她的嘴巴里:趁着她开口要说话的时候,一筷子面都塞了进去。 再吐出来就不好了,因为面是汪氏亲手做得,会让汪氏如何想?淑沅只能有点狼狈的把面吞了下去,只是那面条有点热热的,灼的她全身都热起来:那面可是被金承业的唇……。 金承业偏在这个时候凑过来:“好吃不?” 淑沅看着他贼亮的一双眼睛,有种给他一拳头念头生出来;可是汪氏在啊,她也只能恶狠狠的瞪过去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瞪得次数太多了,金承业被她一瞪反而笑得更欢了。 “好吃不好吃?你从前可是最喜欢我弄的面了。”汪氏也跟着问了一句。她什么也不知道,单纯的问面的味道;可是有了金承业刚刚的一句话,淑沅的脸只能更红一点儿。 淑沅都不知道自己脸还能不能更红了。汪氏是长辈又亲手弄的面给她,问了话不答不好,在汪氏又追问了一句后她不得不小声道:“好、好吃。” 汪氏有点误会:“不是很好吃啊。”她放下碗就要走:“我要去看看,是不是我和的面不好,还是哪里做的不对,可不能让你叔父回来吃到的面和从前不同,一定要让他吃到最好吃的面才可以。” 淑沅看到她真的焦急起来,一双眼睛里的清明也有点模糊起来,心知汪氏的心病在何处,连忙站起拉住她认真的道:“很好吃,非常的好吃,是我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她看着汪氏说完后,又很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所说都是肺腑之言。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吃什么半点味道来:只想着那面和金承业的唇,哪里还能品出面的滋味来? 但是眼下岂能还顾着那些小儿女的心思,自然要先安抚汪氏要紧。 汪氏眼中重现光采:“真得好吃?”见到淑沅点头她拍拍淑沅的手:“你先吃有呢。我去给你盛完汤来,你不知道面汤那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一会儿你尝一尝便知道婶娘没有骗你。” 虽然这顿面不是她的心上人吃的,也不是心上人夸她的面好,可是她依然有种喜悦生出来:让她心里暖暖的——她相信心上人会回来的,说不定明天就会回来,也肯定会像淑沅这样夸她的面好。 汪氏不容淑沅多说又出去了,屋里只余下了淑沅和金承业两个人。 金承业看着淑沅笑:“好吃吧,我就知道肯定好吃的。来,我再来喂你。”他的笑容里有点说不出来的东西,看得淑沅心里痒、手心也痒——真想一拳过去正中他的鼻梁,看他还笑得出不。 可是,淑沅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手举了起来只是晃了晃并没有真得挥过去:她不想真得打到那人的脸上,虽然她心里很想打。 “一边去,敢碰我的碗试试。”淑沅瞪着眼站起来,一把抢过碗来抱定:“我自己会吃,你给我坐下。” 金承业看着淑沅摸摸头:“坐就坐呗,嚷什么嚷嘛。”他一面说一面坐下了,然后又加了一句:“我坐下了。” 淑沅知道他是故意的,不给他好脸色继续瞪眼:“吃饭。” “好,吃饭吃饭。”金承业忽然变得无比听话起来。淑沅一个口令他就一个动作,绝对不打折扣:让坐就坐,让吃饭就乖乖吃饭。 他吃了两口后见淑沅不再瞪他了,挟起菜来放到淑沅的碗里:“吃菜,你多吃点菜……”见到淑沅两只眼睛又瞪过来,他马上收回筷子来吃面:“我吃饭,老老实实的吃饭。” 淑沅发现自己还真得拿金承业无法:把你逗的真要火大了,他却“乖巧”起来;可是又不是真得老实,像一个孩子般乖巧真得让她感到有点好笑,再怎么发作呢? 她无法真得生金承业的气,因为她很清楚金承业对她没有半点恶意。 一顿饭就在淑沅时不时的瞪眼中吃完了,两个人都吃得很饱,可是两个人同样都没有吃出什么滋味来,不管是什么菜他们也没有品出味道来:就连吃了些什么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 反正,他们吃得很饱很饱,不知不觉就吃的极饱。 金承业不知道是忘了在汪氏后园中看到的一切,还是心情很好的缘故,他没有再试探汪氏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离开了汪氏的院子,倒让淑沅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谢绝了汪氏要让人相送的好意,淑沅和金承业还是安步当车的往回走;夜晚的风,有点暖暖的,拂在身上让淑沅感觉到很舒服。 醒来后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舒服。 快到茶香园的时候,金承业深深吸了口气:“好香。”见到淑沅看过来他极认真的道:“你的头发好香。”一本正经的说完,见淑沅的眼睛又要瞪圆了,他很无辜的摊手:“是你的头发非要纠缠我嘛,又不是我故意要去嗅的。” 说完他快走几步,然后回过头来的笑道:“那面,是不是第一口最香最好吃?” “你,找打!”淑沅听到他又提起那极为尴尬的事情来,提起裙子来就追:“金承业,你给我站住。” 金承业跑的并不快,几步后眼看要被追上了,他忽然一整衣袍站下:“老太太……” 淑沅已经到了近前手都举了起来,闻言吓一跳马上放下胳膊来就要蹲下行礼,微转头才发现前面根本没有一个人。 金承业对她眨眨眼:“淑沅,你要打随便你,可是前面就是茶香园了,咳,那个,为夫知道错了,甘心领娘子的责罚。”他把头向淑沅伸了伸,还欠了欠身子。 听到他提醒说茶香园近在眼前,淑沅就知道他是吃定自己不会动手:万一让丫头婆子们看到,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嚼舌头呢——倒不会真得有人认为她在动粗,只会当成她和金承业在打情骂俏。 淑沅气不过瞪一眼过去,可是金承业还要加把火:“娘子,为夫甘心领罚,要打要骂全由娘子,为夫的绝不会生出半点怨念来。” 真当自己不敢动手了?!淑沅牙一咬脚一跺,伸手揪住了金承业的耳朵,用力一扭后放开径直向茶香园走去:她也不是吃素的,有什么不敢动手的?你要讨打我就成全你。 038章 看上哪个了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还真得没有想到淑沅敢动手,不过疼在耳朵上心里却生出莫名的甜意来:因为他知道淑沅没有真得用全力,动手的时候看着很用力实际上没有用多少力气。 小时候调皮的时候没有少被先生扭住耳朵,那才叫一个疼;淑沅扭的这一下子只能算是比活动耳朵的力道稍大点儿,微微有那和一点疼痛。 和前些日子没有生气的淑沅相比,现在的淑沅真得太可爱了。他一面想着一面急急几步追上去,看向淑沅的脸——他想知道敢对自己夫婿动手后,淑沅的脸会是什么模样的。 生气、着恼?怎么可能,这只是夫妻间的玩闹,和什么夫纲之类的扯不上半点关系。 淑沅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在心里啐了一口,见他探过头来又瞪一眼:“回去再好好的和你算帐。” 金承业笑了,他重重点头:“好,好,为夫的随时等娘子来算帐。”他现在已经知道如何和淑沅相处了,不能再和从前一样规矩本份,那样根本不会让淑沅真正的接纳他。 想要让淑沅真得把他当作夫婿来看,真得把金府当作家,就要继续下去:他也很乐意如此做。因为原来的淑沅贤惠是贤惠了,却真得无法让他动心把她装心里去。 敬重是敬重,但却少了很多夫妻之乐。 淑沅看看茶香园的大门就在眼前,站下道:“你,还有没有正形?” 金承业看看大门咳了两声后,伸手欠身:“娘子,请。”他收起了那一脸的笑意,可是眼底深处依然有着笑意,看淑沅的目光也有了极大的不同。 淑沅能感觉出来,可是看着金承业正经的模样她还能说什么?要指责人也要有凭有据才可以啊。忍不住翻个白眼不理会金承来,她抬脚就走。 “我的哥哥嫂子啊,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出去散散不要紧,可把小弟我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你们不饿吗?”金承安却早一步迎了出来,人没有到近前声音就先到了。 他到了淑沅近前欠身:“嫂子,你真忍心饿坏……” “不要叫的那么亲热,我并不认识你。”淑沅一句话就打断了他,堵得他张开的嘴巴一时没有闭上;不过淑沅不理会他的反应,径直踏进大门:“我生病的事情南府也是知道的吧?我不记得很多人,现在认识的人都是重新认识的。” 淑沅就算是后面加了两句仿佛是解释的话,也把金承安噎的差点缓不过气来,当下只能拿眼去看金承业:“兄长,嫂子这是——?” “你不要放心里去,”金承业笑着相让他一起进茶香园:“你也知道你嫂子大病了一场,如今是真得忘记了嘛。不过以后你嫂子会记住你的,只是你嫂子的病还没有大好,又有身孕在身,有什么你就要多担待了。” 金承安抿了抿嘴唇:“兄长,您和嫂子这是去了哪里,可让兄弟我好等?” 金承业回头看他一笑:“随便走一走,不想就到了二伯母那边,便在那里用了晚饭才回来。忘了兄弟你还在等我们,一会儿就让人给兄弟备饭菜——又不是在外人家,兄弟自己吩咐让人弄饭菜也是一样,为什么非要等我和你嫂子回来呢。” 淑沅此时回头:“爷,你刚刚晕倒醒过来不久,药还没有吃呢,还是不要在外面多说话了,有什么事情到屋里坐下慢慢说。”她说到此处看向金承安脸上少了笑意,但是语气很平静,就和一个无关的陌生人,不太讨喜的陌生人说话一模一样。 “你兄长今天晚上晕倒在婶娘的后门那里,虽然大夫来看了说没有什么要紧,只是妄动了肝火才会那样,但倒底还是让人担心。因此,不是什么大事你就改日再过来吧。” 她说到这里看着金承安不客气的道:“如果有什么大事儿,你兄长今天晚上也不能太过劳神,更不能再让他动肝火,所以你要么对我说,要么还是改日再来吧。” 金承安被淑沅噼哩啪啦一顿话说的有点找不到北,拍了一下后脑:“嫂子,你这性子怎么变了呢?”他说到这里看看金承业对淑沅笑了笑欠下身子:“是,是,不敢让兄长多劳神。”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今天这么晚了他赶过来,等到此时都没有回去,见到淑沅和金承业后岂会离开? 淑沅本来也不是真得要赶人,只是为了把一些话告诉给金承安,因此话说完后她就转过头不再理会金承安。 金承安没有再开口,微微低下头发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被淑沅教训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金承业有点意外的看看淑沅,如果不是有金承安在,他真得又想调笑几句:淑沅居然如此的灵慧,知道在这个时候如何说话——他就是在点一点金承安和半夏的事情。 淑沅不但知道他的心思,还替他把话都说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呵。脑中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他有点别扭,忍不住搓了搓双手借此打发走心头生出的些放尴尬。 金承安接玉露茶的时候笑的极为温柔,站起来称了谢才又重新坐下,引得淑沅皱了皱眉头:此人不会还想要打她丫头的主意吧? “那个,你是叫承安,嗯,我记下了。”淑沅直接叫金承安:“你对我的丫头如此的——,敬重,莫不是看上了我这粗手笨脚的丫头?如果你看上直管说,我会和你到老太太面前分说一二的。” 金承安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嫂子这是哪里话,小弟岂敢心存轻薄之意?只因为她们是嫂子的人,小弟理应敬重几分,那也是敬重嫂子。” “哦,没有那个意思最好,我最不喜欢有人惦记我的东西或是我的人了。”淑沅很认真的说完后点点头:“我没有事儿了,你有小事就不用说了,有大事就长话短说,你兄长还要服药,没有功夫听你多说。” 金承业拿起茶盏来喝茶,真真正正的目不斜视: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直接,原来淑沅待他已经很温婉了——他心里舒服了很多,根本没有要为金承安解围的念头。 玉露的脸色也正常过来,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她刚刚差点被她们姑娘吓死,尤其是那句“如果你看上直管说”,她真得想扑过去求她们姑娘开恩,就是做牛做马也不要把她给那种人。 金承安年岁不大,今年十五;可是他的风流名声却早在一两年前就有了,他房里的丫头也是南府二府之中最漂亮的:除一个丫头之外,其余丫头都是他这两三年里自己挑选的。 因为他极得南府老太太的欢心,如此胡闹居然无人能管。也因此,只要是洁身自好的、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丫头们,谁也不想沾惹到他。 金承安看着淑沅真得头疼起来,没有想到病倒再醒过来的淑沅性子大变,很容易的一件事情眼下来看好似极难了;他一时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好,还有,他心中还有另外一桩事情。 他刚刚旁敲侧击了一下,不管是金承业的话还是淑沅的话都让他有点心惊胆颤。 “嫂子知道就好,小弟岂敢有冒犯之心。”他一面说一面坐下,忍不住看了看金承业:今天奇怪的人可不是他这个嫂子一人,自己的这个七哥也有点不对劲儿。 七哥在族里是有名儿的老实本份人,从来就没有和任何兄弟红过脸。虽然说今天晚上七哥也没有做什么,但是他怎么就是感觉眼前的七哥不像是他从前所认定的那么老实本份呢。 淑沅点点头:“有话你就快说吧,药来了你就得走人。” 金承安有点下不去也上不来了,咳了几声后他刚要张口,金承业看了过来;他马上点点头,心想:我的好七哥啊,你可算知道为我打个圆场了。 “安弟,我知道你没有看上你嫂子的丫头,你的眼光高着呢,这一点你嫂子前事尽忘才会对你生出误会来。”金承业看着他笑得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牙齿来:“论调教人的话,我们这边当数二伯母了。” “你如果看上哪个丫头了就给——”他微微一顿看看淑沅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就给二伯母说。你也知道二伯母最是疼爱我们这些小辈儿,平常又那么疼你,岂有不允之理?” 看到金承安的脸色有了变化,他不紧不慢的追问了一句:“安弟,你什么时候打算请哥哥吃杯喜酒?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世上最好的莫过于心头所好对吧?安弟得一贴心人也是喜事,当得一贺。” 他原本不想直来直去的,可是看到金承安在淑沅的直接下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就改了主意:有时候直接些结果更能给人以惊喜。 金承安看着金承业:“兄长不要和小弟开玩笑了。”他的心里却不像面上这样的“平静”了——并不是他年纪太小城府浅,而是他没有想到这对夫妻性子大变,让他没有半点的防备才会露出一点颜色。 039章 没有多问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摇头:“你还和七哥不说实话了是不是?半夏那丫头不错,长的不错尤其是性子不错,二伯母调教的人还有什么可说得?你还抹不开脸了,真是的。” 他直接把事情点开,却没有摆出问罪的模样来;点到为止,他话风一转:“安弟你今儿来有什么事情,你也听你嫂子说了,药应该就快要熬好,我今儿身子的确是有点不舒服。” 淑沅咳两声,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一脸的不耐烦,让金承安知道自己想久留是不可能的。金承安现在脑子里是万种念头如同马儿一样来回奔驰,根本不知道应该先开口提及哪一件事情。 先解释半夏的事情呢,还是先解决黄婆子的事情?如果开口就谈黄婆子的事情,那他的七哥都把半夏的名字说了出来,没有回应不太好吧,至少也应该解释两句的。 可是,他又怕金承业就在等他在开口提及半夏,到时候在此事上纠缠起来或是闹将起来,怕他再有提及黄婆子的机会时已经为时太晚。 要知道黄婆子的事情他可是受人之托才过来的,再说他也很清楚黄婆子之事关系南北二府的和睦,一个不妥就会引来无穷的后患。因此,黄婆子的事情不能拖。 左思右想他还是拿不定主意:想他也是小有才名之人,十四岁就成为童生,方圆百里之内无人能出其右,就算在他们府州也没有几人比他强。 就因为他早慧,几年前就不再被当作孩子看待,而他做事也极得长辈赞许,很是给南府长脸。没有想到今天到了北府,金承业夫妻几句话就让他生出为难的感觉来。 “小弟来是为了请罪。”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解决交托之事,不想此事闹将起来:“今天母亲发现府中有人犯了错,不想一问之下发觉她居然还做出了那等事情,怕让人再误认我们南北兄弟之府生出什么过节来,因此特意让小弟把人送过来。” “母亲也没有细问,有些事情可能那婆子也没有说清楚;有兄长有嫂子在,小弟认为事情当然会水落石出。仆妇们总是会生出各种的机心来,就算是再调教总有那有不服管教的,唉。” 他说到这里拱拱手:“婆子夫家姓黄,夫家已经没有长辈,其夫也在几年前去了,有两个儿子却早就赎身离开;她和儿媳妇相处不来,又因为自幼就在我们金家,因此她没有跟着儿子们去。” “想不到她人老了心却不老,还能做出这等事情来。人交给兄长和嫂嫂,要如何处置全听凭兄长和嫂嫂。”他说完又欠了欠身子:“我们本就是兄弟,金氏一族之中哪里还有比我们两府更近之人?万不能被这些藏了奸心的老奴给坏了情份。” 他说完让人把黄婆子送了进来,看向金承业:“母亲没有多问小弟也没有问,还要请兄长体谅一二才是;倒不是想马虎过去,只是牵扯到嫂嫂……”他说到这里目光往淑沅身上一转便垂下了头。 淑沅没有想过要掺和南北二府的不和,因此她一直没有主意要如何处置此事;便她没有料到的是,南府的人把她当成好欺的,居然明目张胆的把婆子送过来就想把此事揭过——她沐淑沅也是金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 她的屋里是什么人想送什么东西都可以的吗?此事可不算是什么小事儿,倒不是她得理不饶人,而是今天她抬手让南府过去了,他日南府还对她有所顾忌、对她行事还会有所顾虑吗? “黄婆子就是她?”淑沅打量一眼黄婆子——自金承安的话中她也知道,这个黄婆子的儿子已经不再是金家的仆从,不管是从前黄婆子的儿子就得了恩赏离开,还是现在才离开金家南府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黄婆子一家受了南府的重恩,黄婆子又一把年纪,用她的一条性命来换两个儿子的自由与富贵:这笔生意怎么算都是有赚的,而且为母者为子女就没有什么是舍不出来的。 因此,问不问黄婆子没有什么区别,她是绝对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更不会把她背后主使之人牵扯出来。 “有劳你了。代我谢谢——”淑沅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金承安的母亲。 “安弟,你回去后代我和你嫂嫂谢谢八婶娘。”金承业把话接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淑沅不明白她有什么打算;就这样算了?不要说这不像现在淑沅会做的事情,他金承业也不会答应啊。 他妻子的房间南府的人想进就能进,今天送进来的只是一张纸,明天他们高兴的话会不会使人往淑沅的茶里弄些药?!这样的事情是绝不能容忍的。 金承业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尤其都是一家人时他更喜欢和稀泥一些;因为都是一家人嘛,吃亏也罢沾光也罢肥水也没有流到旁人家里去,马马虎虎过去算了。 可是方胜的事情不同。有些事情是忌讳就是忌讳,大家都要谨守规矩才能保一家人的和气安乐。 淑沅站起来送客:“明儿,我也会亲自去谢谢八婶娘。说起来,我病好之后还没有给老太太及各位夫人请安呢。”她的话听起来比起刚刚的直来直去温和不少。 金承安心里却真得不安了,抬起头看看淑沅:“嫂子生病之后需要静养,老太太和母亲等长辈都过府看过嫂子,只是不好扰到嫂子养病;母亲是天天都把嫂子挂在嘴边呢,明儿母亲本就打算过来……” “不要说这些了,都是一家人谁过来谁过去还不是一样?你嫂子是小辈儿,本就应该去给老太太还有各位夫人请个安的,不然就像安弟你所说,让人以为我们两府生份了呢。”金承业把话接了过来。 他抖了抖衣袍下摆也站起来:“安弟今天晚上也忙,哥哥我就不留你了。半夏那丫头还在等着,再晚些二伯母怕是要关上大门,安弟你就只能明儿再来,岂不是让半夏那丫头空欢喜?” 说到此处他看向金承安:“要不,为兄我送你过去?其实也没有必要,二伯母很好说话的,你只要开口讨二伯母没有不准的。” “安弟,你已经过了童试的县试和府试,院试相信安弟不在话下,但总要再用些功才好。”金承业说到这里有些语重心长了:“安弟的才名远播,最为爱惜羽毛,为兄的说与不说都是一样,还有什么是安弟没有想到的呢,是为兄的瞎操心罢了。” 金承安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垂下头之后才道:“兄长的话小弟记下了,兄长对小弟的一番关爱之情小弟更是铭感五内,非是自家兄长不会对小弟说这些话。小弟断不会让兄长失望的。” 他说到这里长身一躬:“小弟不打扰兄长和嫂嫂,改日再来拜谢兄长的好意。”金承安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淑沅看着他的背影:“他真得会去讨半夏?”对于金承安这种人,她不认为其会对半夏真得有情有义,更不可能把半夏收到自己身边。 “会去的。不然的话他名声有污,就算能过得了院试又如何?男人风流可以但不能下流,读圣贤的书岂能是个下作之人。想要功名他就知道应该如何做。”金承业摇摇头:“终究是一家人。” 他不想因为此事再惊动两府的老太太,然后再让两府生出更大的仇怨来。 淑沅打个哈欠:“想不到你对他还真存了兄弟之情,只是他不一定会领情呢。你不是和人有约吗?时辰可不早了呢。” 金承业知道时辰不早,但他有点不放心:“你想如何处置……” “我不是说过了嘛,有些事情呢就要我来出面,对与错到时候还有你在,到时候你出面或是补救或是打圆场,我们即可以进又可以退方是上上之策;如果你出面的话,事情一闹大怕是不好收拾。”淑沅伸个懒腰:“我累了,就不送你了。” 金承业看着淑沅头也不回的进里屋,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他就这么不被淑沅放在眼中和心中吗?恨不得他每一刻都不在眼前似的,像赶苍蝇一样的赶他离开。 可是想到娄氏还在等他,知道那里还需要安抚一番,不然的话淑沅这边无事了,那边娄氏又闹将起来这家里还是没有宁日。 家和才能成事兴啊。他叹口气转身踏出门去,只是那背影落在众丫头的眼中,怎么看都有点垂头丧气的。 淑沅换下衣服来:“曼陀和五姐儿看好就行,不必给她们苦吃;今天晚上你们安排几个人守着她们,总要有那么一两人不睡看着她们,懂吗?”方胜出现在她眼前时,倒是想到事情不会简单,但也没有料到会如此的复杂。 且,那个要给她添堵的人很聪明,手段很高明,同时她的消息很灵通:曼陀和五姐儿刚刚吐了口,蓝大娘和黄婆子就一前一后到了——太干净利落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难道是自己从前在金府之中有结仇之人吗?淑沅想到这里看看玉露和云雾:“从前,我是指我忘掉的那些时候,这府里可有什么人是和我们院子有过节的,或是看不对眼的?我的意思你们懂,不用忌讳什么直说吧。” 040章 夜惊魂 http://.biquxs.info/

淑沅在和玉露还有云雾说话的时候,金承业也到了母亲孙氏的房里:他并没有直接去娄氏那里。 孙氏已经躺下了,见儿子进来半坐起来:“在淑沅那边过来?可吃过饭了,淑沅不会又不给你饭吃吧。”她还和儿子玩笑一句。 金承业坐到床前,给母亲奉过去一碗茶后才开口:“淑沅和我没有什么了,她的性子是有点改变,但是人是不会变的。母亲向来都认为淑沅比云容要好些的,自然知道淑沅的为人。” “母亲不用为我和淑沅担心。今儿承安过来了。”他说到这里看向母亲:“那个黄婆子被他亲自送了过来,在提到他和八婶娘没有多问黄婆子时,他不但特意看了我一眼,还特意看了看淑沅。” “淑沅也是累了,当然也是没有多想,加上她对承安没有半点好感,因此倒没有注意。可是,我看承安那意思就是威胁。”金承业看向孙氏:“此事虽然两边的老太太都说好了,可是前些年里我们可没有少……” 孙氏叹口气把茶原封不动的递还给儿子:“我知道,母亲怎么会不知道?这也是你想对淑沅吐露的原因吧?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听母亲说,还是老太太的主意更稳妥些,那边真得敢自有老太太去应对,你不必操心了。” “淑沅那孩子本就是个心生七窍之人,承安如果真有心要威胁的话,你还是要注意三分的。”她叹口气:“唉,只是苦了你,孩子。” 金承业沉默了半晌道:“倒没有什么。” 孙氏看着他:“你,今儿晚上怎么了?”她是金承业的生母,就算汪氏有意隐瞒她也不可能不知道儿子晕倒过:“现在如何了?” “让母亲生忧是儿子的不孝。”金承业连忙把大夫的话向孙氏学了一遍:“没有什么事儿母亲只管放就是。” 孙氏闻言推被坐了起来:“承业,你可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不是真得确认你无事,你认为母亲还能坐得住?母亲问的不是你的病,你的病因母亲早就知道了,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 金承业微垂下头避开了孙氏的目光:“也没有什么,更算不得是大事,只是一时间气性大了些。承安来了我们府上,我和淑沅正要去散散便没有理会他,却发现他去了双禧院。” 孙氏的目光闪了闪:“他去了双禧院?怕是去找哪个丫头吧,南府那边的人肯定要盯紧了你二伯母那边的情况,也少不了要让人在你二伯母面前进言,为得还不是你二伯父和你二伯母的那点体己?” 金承业点点头:“不只是为钱财。南北二府中如今除了老太太有封诰外,便只有二伯母是朝廷命妇。其中可不只是荣光,运用得当都可以变做好处。”长长一叹:“南府原就比我们这边善于经营。” 孙氏沉默了一会儿:“你倒底看到了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 金承业最终还是决定不提汪氏的事情:“二伯母身边的半夏和承安早有私情了,两人的言谈举止怕是连最后那一层早就……我们这样的人家,母亲你说能不气吗?” 孙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你确定?半夏可是你二伯母的丫头。”想了想看向金承业:“你可对二伯母说了?” 金承业摇头:“没有。我点了承安两句,相信这两天他就会把半夏讨走。事以至此,最好的遮丑不过于此了。有些事情还是让它烂在内里的好,母亲曾经告诫过儿子的。” 孙氏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你做的好。”顿了顿她看着儿子的眼睛:“就为了承安和半夏……”在看到儿子眼中闪过的东西后她猛得收声儿:“你去云容房里吗?我听人说她可是准备了好一阵子呢。” 金承业当即站起来:“那儿子就告退了,您安歇吧。”他施礼后转身出去。 孙氏坐到烛火熄灭才躺下,看着帐顶她喃喃的道了一句:“他,还是在怪我。” 淑沅睡得很早。据玉露和云雾所言,她从前谨小慎微从来不肯平白开罪任何一人,在金府之中没有和任何人有什么过节;反正她们是不知道的。 既然如此,淑沅更不懂南府的人为什么要让人给她送那枚方胜来:上面的话是真是假先放一边儿,如此做对南府的人来说有什么好处呢?真是让她费解的很。 淑沅并不会因为有太多不解的事情思来想去而睡不着,就算有些事情索绕心头,她也会努力把心头的烦恼抛到一边:该吃的时候就要吃,该睡的时候就要睡,如此才能有个好身体。 身子骨不好,就算你心比天高又如何?淑沅可能还做不到沾枕头就着,很多时候不会那么快把脑子放空,但她这些日子一直尝试让自己入睡快点再快点。 可是她睡下的早却醒来的也早,就在孙氏刚刚睡下的时候,淑沅就被银针叫醒了。 银针的脸苍白的吓人,一双小手也冰凉冰凉的,全身都好像身处十冬腊月的天气冻的直打哆嗦:“少奶奶,蓝大娘她、她……” 淑沅看到银针的眼睛因为受惊吓盛满了慌乱与惧意后,先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天还没有塌上来是不是?就算是天塌下来了,还有我在呢。” “不要急,先吸几口气再开口。”她一面说一面起身拿过衣裳来穿起。银针连忙又站起来帮忙,虽然手还有些抖,不过却比刚刚叫醒淑沅时好多了。 淑沅的话让她心神安定不少,一面给淑沅系裙带一面道:“少奶奶,蓝大娘好像是病倒了,已经让人去叫大夫;可是她人已经不行了,据卫大娘说她已经、已经……” 淑沅心头一惊,忍不住伸手抓住银针的手:“你说什么,你是说蓝大娘她、她死了?”她不敢相信听到的。 是的,她屋里多了一枚方胜,此事和蓝大娘脱不了干系;但,此事罪不至死,就算是查个水落石出蓝大娘顶多是被打发出府。 淑沅在看到方胜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因此而丢了性命;看着银针的那双眼睛,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手一松抓着要穿的褙子掉在了地上:“为什么?” 她看着银针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她真得不懂,这样一件事情为什么会出人命,为什么要搭上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为什么?!”她狠狠一拳击在了桌子上,手痛心也痛——心是因怒而痛。 银针慌张的去拉淑沅:“少奶奶,你要冷静啊,要冷静。现在出了事情,可是却和您无关,您一定要定住心神,我们一院子的人都在看着您呢……”她的泪水随之流了出来。 淑沅闻言沉默了好久才弯腰拣起褙子来:“玉露她们?” “在那里守着呢。”银针帮淑沅穿衣,可是越帮越忙淑沅反而怎么也穿上了,更把银针急得额头出汗:“婢子该死,婢子太过笨手笨脚了。” 淑沅好不容易穿上了衣服,也因为这么一阵子的忙乱,她的心神重新定下来不少:原本她是想天亮后再问蓝大娘的——她肯自己前来,当然就有定算不会那么容易吐口的。 现在,蓝大娘是根本不会开口了。而南府送来的黄婆子是根本不会说什么的,方胜之事居然在她眼皮下就要成为“悬案”。 “我们,过去瞧瞧。”淑沅抓住银针的手:“让你给爷去送信,你可敢?” 银针点点头:“婢子敢。”她心里当然是怕的,尤其是现在半夜三更的刚刚死了一个人;但是,她知道事情的轻重,当然要赶快让她们的爷知道此事才可以。 淑沅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自己的父母,但是此时半夜三更的,要去请她的母亲过来就会惊动老太太;而她的父亲宿在书房里,此时请他进内宅也不太便:都是老太太多事,不然她的父母宿在一处现如今她也能请父母过来商量一二。 除了父母她能想起来的人只有金承业了。不管她是如何看待金承业的,真得出了事情,她对其还真得有着几分信任。 厢房那边灯火通明,有丫头婆子立在廊下,没有看到玉露和云雾,应该是在屋里。 淑沅叫过两个婆子来陪着银针去请金承业,抬头看到卫婆子自门里探头出来,便抬手叫她过来:“人,真得不行了?”她真得存着几分希望,可能是卫婆子看错了呢,卫婆子又不是大夫。 卫婆子低下头:“少奶奶,人早就不行了。不过已经叫了她两个亲近的人过来细问,蓝氏本就有旧疾,可能是知道做错事情后太过担忧,才会旧痴复发要了她的性命。” “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可不就是嫌活得长?”卫婆子嘴巴有点碎,但是话里话外都在为淑沅着想——蓝氏死了也是死在旧疾上,而她会病发也是因为她做错事担忧被责罚所致。 淑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卫婆子,她自醒过来后并没有对院子里的人多过注意,顶多就是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上些心,对于婆子们是半点也没有经心。 卫婆子在门前拦住了淑沅:“少奶奶,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大夫应该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大夫自会给个说法;”她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少奶奶,报官的话大夫也是人证,所以奴婢才大胆坚持让人去请大夫了。” “不然的话,只怕我们全身都是嘴巴,如果是有人存心来陷害的话,到时候也说不清楚。” 淑沅微微一点头:“你做的很好。”但屋里她一定要进,不见到蓝氏她总感觉不妥当。 041章 打上门来了 http://.biquxs.info/

屋里的玉露和云雾听到淑沅的声音,齐齐的奔出来,看到淑沅的时候两个丫头差点跪在地上,四只眼睛都红了起来,眼泪眼瞅着就要滚出来。 看到两个丫头惊吓过度的样子,再回头看看身边的卫婆子,淑沅忽然明白为什么娘亲身边最得用的人并不是她的贴身丫头了:媳妇子和婆子年岁大些经历的多,遇事不会惊慌失措。 “可有人进来过?”淑沅踏进屋里,看到的就是蓝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上去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不是嘴边的白沫她看上去就和睡着了一般无二。 屋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桌子上有壶有杯子,看样子蓝氏和丫头们喝的水都是一个壶里倒出来的。 云雾相比玉露要好的多:“没有人来过。自蓝大娘来后就由婢子陪着在这屋里说话,其间蓝大娘就是说了几次有点乏,婢子真得没有看出哪里有什么不妥来。” 淑沅倒底不是官府的人,就算进屋来也看不出什么来,便转身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空气直达她的胸腹深处,让她感觉舒服了不少:“她可曾说些什么?” “没有,她就是说了些杂七杂八的话。”云雾上前扶淑沅的胳膊,可是她的胳膊颤的厉害;哪里是来扶淑沅,更像是挂在了淑沅的身上:“没有一句是有用的,都是些我们的衣裙布料如何,如今又有了什么好的花样子之类的。” 淑沅看了一眼左近另外一间房:“黄婆子那里——?”她担心黄婆子再出点什么事儿。 “何大娘在那里守着。黄婆子早就睡下了,刚刚我们去看过她好的很,对我们吵醒她还有点不高兴。”云雾答完后看看淑沅:“蓝大娘先是吐的白沫,那个时候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她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没有人能听清楚。” 淑沅看向云雾:“你能确定她想要说什么?” “是,姑娘。”玉露终于能开口了:“婢子和云雾一起守着她,原本婢子是守上半夜的,所以和云雾换过来后就睡着了;可是刚刚睡着吧就被惊醒,然后看到的就是蓝大娘瞪着大眼珠子,很努力的张开嘴巴,换了几个声音却还是无法让我们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淑沅听到这里叹口气,听到院门那边有响动,抬头看过去便发现金承业急急的奔过来。 金承业见淑沅在急的喝斥玉露几个人:“你们怎么伺候的,还不扶你们少奶奶去上房,这么晚了风凉不说,这种地方岂能让你们少奶奶过来?”他对淑沅点头:“你先回房,我马上过去。” 等到他来到上房时,脸上黑的如同锅底灰。 “蓝氏是官卖的奴婢。她娘家和夫家原本都是书香门第,她的夫婿曾是三品大员,后来她夫家和娘家的人都犯了事,成年男丁都被砍了头,妇孺都入了奴籍由官家发卖。” “当时她带着女儿被买到我们家里,一直以来做事很是老实本份,又加上知书达礼很得老太太赏识;后来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老太太就不再用她了。她的女儿已经嫁人了,没有嫁给我们府上的人。” “就在两年前她求了老太太开恩,女儿嫁给了府外之人,而且还是走商,从此远嫁他乡,这些年来无人知道她女儿倒底在何处。至于她呢,说要报答老太太所以留在府中当差。” 他看着淑沅:“听着是不是有点耳熟?虽然和黄婆子家的事情不完全一样,但都是儿女都不在府中了,可是她们自己偏就是留下来当差而没有求去。黄婆子那里有点牵强,可是蓝氏却是顺理成章的。” 淑沅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金承业瞅淑沅:“你眼里不容一粒沙子吗?我离开后知道的,虽然你不让我理会,但你前事尽忘有些事情还是我来处置理便宜些,因此我让人去问了蓝氏的事情。” “黄婆子没有事儿。大夫看过了,蓝氏不是旧疾复发,虽然看上去很像;她是吃下了不应该吃的东西是毒发而亡。此事我已经让人去回几位夫人,应该不会报官的。” 他说到这里看看淑沅:“报官的话事情就太过麻烦。” “什么人会要害蓝氏呢?”淑沅没有理会金承业所说的报官之事,一般大户人家奴婢有什么事情都不会报官的。 蓝氏的女儿不在府中,她又没有其它的亲人在世,孤身一人的她前来认罪,其罪又不会让其付出性命来:在这种情形下,蓝氏根本不可能吐露实情的,因为淑沅根本没有什么能让其开口的。 如此为什么还要蓝氏死,为什么一定要让蓝氏死呢?如果不相信蓝氏的话,那黄婆子为什么好好的没有半点不妥? 怎么想蓝氏的死都是多此一举,如果蓝氏认错领罚不管淑沅信不信她的说辞,蓝氏只要不开口谁也没有办法让她说出实情来:杀了她反而只会让事情闹大,对那个暗中指使蓝氏和黄婆子的人来说更为不利。 淑沅相信一点,就算是再坏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某事,更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金承业过去扶淑沅起身:“不要再想了。我会让人收拾一切的,趁着天还不亮你先睡会儿。不用怕,我会一直守在这里。”他见淑沅猛得抬起头来,带着七分的无奈三分的好笑道:“放心,我坐在桌子旁看着你。” 淑沅反而被他的直来直去的一句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知道金承业也是好意;想要赶人,可是看到金承业的目光她莫名的感觉他这一次不会听自己的,再反对他也会留下来。 淑沅还是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吧,原本她认为金承业在屋里她是睡不着的,可是她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天亮了她都没有醒过来:金承业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是沐夫人的温热的手让她醒了过来,见到母亲她把脸放到母亲的手上:“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久不曾撒过娇了呢。 沐夫人好笑的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她:“都多大了。”可是语气里只有宠溺:“行了,也不看看太阳多高了还睡,不要再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淑沅伸个懒腰:“多大了也是母亲的女儿。”但是一屋子的阳光她知道不能再睡了,只好坐起来;坐起来她的脑子也清楚起来,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担心看向母亲:“你听说了?我没有事儿,你不用担心。” 沐夫人心疼的抚摸女儿的头:“我哪里能不担心?你不说就认为母亲不知道了?老太太说让你先搬去听涛园去,那里盛夏的时候也凉爽些,你带着身子今年夏天最是怕热的。” 她没有提及死掉的蓝氏。 淑沅乖乖的点头。茶香园她也没有什么感情,昨天晚上蓝氏又死在了这里,搬到另外一个院子住更好。 也不需要淑沅费心费力,有金承业还有沐夫人在,听涛园很快就收拾妥当,中午饭就在听涛园里用的。用过饭后,沐夫人和沐老爷去歇着了——他们夫妻就留在听涛园中了。 金承业被老太太叫走了,淑沅打个哈欠便也想去补个眠,昨天晚上实在是没有睡好;如今她不少睡白天还很想再睡一会儿,缺了觉更是想念她的床和她的枕头了。 她刚踏进新卧房,就听到脚步声传进来:很急;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情?黄婆子那里还没有问呢,她想先晾晾黄婆子再问可能会好一点儿,问过她再去找南府的人算帐。 说好今在要去南府请安,她可没有忘掉,是故意今天不去看看南府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少奶奶,”进来的人是银针,看着淑沅气也喘不匀了:“吕姑娘来了。” 淑沅眨眨眼睛:“哪个吕姑娘?”她前事尽忘,哪里还记得什么吕姑娘张姑娘的。 银针看看淑沅放下帘子进来扭起衣角来:“就是那个,就是那个正在议亲的吕姑娘。” “什么?”淑沅的眼睛瞪大了,不太相信的问银针:“就是说要让你们爷再兼祧一房,给二伯父那一房正在议亲的吕府姑娘?”她是真得难以相信,因为亲事还没有议定,哪有姑娘上门的道理。 就算是金家和吕府议定了这门亲事,再没有成亲前吕家姑娘也不能到金家来啊:不要说是金家这种书香门第,就是一般的人家也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 银针没有抬头只是用力的把头点了点:“就是那个吕姑娘。” 淑沅有点哭笑不得了,心里还真得没有什么气恼,只是感到不可思议:吕家姑娘的脸好大啊,知道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就因为打听到自己不同意她和金承业的亲事,所以亲自找上门来? 天,她虽然活的年岁不多,但是她相信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这是打上门来了?”淑沅看着银针好笑的道。 042章 意外 http://.biquxs.info/

淑沅真得无法生气,因为吕姑娘实实在在的出人意料,让淑沅除了好笑外还有几分好奇,很想知道吕姑娘长的什么样儿,又是怎么有胆子来到金府找自己的。 银针看看淑沅:“少奶奶,她不是打上门来了,她是……”知道淑沅忘了很多的事情,再说也没有人料到吕家姑娘会在此时来到,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向自家的主子解释。 是全说了呢,还是一点一点来,免得再让少奶奶一激动胎气有变化,那她可真得有几个脑袋也活不久了。银针琢磨着,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为什么爷还不来? 如果爷来了,此事当然也就不用来解释,她就可以退出去并且把门带上。不过想想少奶奶现在的情形,她的心里又生出几分不忍来:少奶奶从前就待她不错,眼下她前怕狼后怕虎的是不是太过了些? 也没有让她去上刀山下火海,不过是一件众人皆知的事情罢了。银针牙一咬抬起头来:“她是来住下的。” 淑沅的眉头挑起来:“还要住下?吕家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就算是再想和金家结亲也没有如此离谱的吧?以后,他们吕家的姑娘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了?” 她说到这里站起来,更加想见见吕姑娘了,不过她现在最想见的是吕家老爷和夫人: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养出如此的姑娘来,又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让自己女儿做出如此的糊涂事。 淑沅相信金家不会答应的,吕家的人不明事理金家的人不可能就由着他们胡闹;也因此,淑沅才认为吕家老爷和夫人脑子有问题,因为就算人傻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少奶奶,这里原本是吕家姑娘……”银针连忙拦下淑沅,想着不把事情解释个清楚,自家主子做事怕是会出差错的。 “银针你这话儿就错了,听涛园是金家的院子,不要说是老太太给了淑沅嫂子住,就算是淑沅嫂子自己看上了要住过来那也是应当应份的。”声音并不脆生,不过却带着三分的甜意。 帘子挑起来,门外立着一位姑娘家。乌鸦鸦的头发梳的很简单,也只带了两朵小小的堆纱花儿——花一看就是半旧的了,颜色都有点褪了;一张脸如同满月般,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就带着三分的福相三分的喜相,反正不是会让人一眼生厌。 身上所穿的衣服也很朴素。平常的布裙也是半旧的,颜色说实话对这么一位花朵般娇嫩的姑娘来说实在是太老了些,更不要说样式也实在是太过老气。 姑娘的身材很不错,该圆的地方那真得很圆,该细的地方也细的让人担心:一步一步行过来,在门外走到门里也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却让淑沅在心底冒出一个词——风摆杨柳。 淑沅自打知道“风摆杨柳”这个词开始,就没有真正的理解过女子怎么走路能走出杨柳的样子来:现在她懂了。 “吕福慧。我听说嫂子病倒了,不知道如今可大好了?”吕姑娘行到淑沅两步处停下微蹲施礼。 平心而论,吕姑娘长的一点都不好笑,看她的眼睛听她开口说话,言行举止间也不会让人生出好笑来:那双眼睛那么大那么亮,怎么看也不像是脑子有毛病的人。 吕姑娘并不娇小,身材修长但并不瘦弱,可以说是胖瘦更合适:应该不会给人以娇弱之感;可是淑沅就是感觉到了,不管是吕姑娘走过来的时候,还是盈盈施礼之时,吕姑娘真得让她心生一丝怜惜。 如此娇弱的女子,怎么舍得她再受一分苦? 淑沅没有想到吕福慧没有经她的允许就走了过来,因此她心中生出一份不快来:正是这份不快冲淡了吕福慧带给她的那份娇弱之感。 “吕姑娘是吧?坐吧。”淑沅指了指桌子,然后看向门外的玉露:“给吕姑娘一盏茶吧。吕姑娘,你我素不相识,嫂子两个字还真得不敢当,你还是称我一声金少奶奶吧。” 淑沅说着话坐下来:“姑娘此来是做什么?” “姑娘,吕姑娘从前就是住在听涛院的,半年前回去吕府今天刚回来。”玉露并没有离开,一面说话一面给淑沅递了个眼色:“吕姑娘原来每年都会过来小住,有时候一年里有十个月都在我们府上呢。” 银针手脚快的很,一盏茶已经送了上来,见到玉露的眼色她接口道:“怎么说来着,吕姑娘这也算是旧地重游吧?我们老太太也不知道吕姑娘今儿会来,不然也不会把听涛园给了我们少奶奶。” “吕姑娘,茶热一点儿,您慢用。”银针说完退后两步却没有离开,拿眼看向淑沅眨了眨眼睛:“吕姑娘,您给老太太请安了吗?您这一离开老太太可是没有少念叨您。” 吕姑娘笑着看向银针:“外祖母那里还没有去请安。不知道听涛园如今住了嫂子,还想着先把东西放下再说。”她的脸色一黯:“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就这样匆匆回来了。一会儿我就去给外祖母请安,只求外祖母的怜爱才能度日了。” 淑沅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吕家姑娘是老太太的外孙女,那不就是说吕家夫人是老太太的女儿,金承业的姑母吗? 看来她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吕福慧的确是打上门来了,但和她所想的却不同,人家吕福慧身后站着老太太呢。 “嫂嫂真得忘了前事?从前嫂子是极疼爱我的,真得记不得了吗?”吕福慧一脸的心疼与不敢相信:“老天怎么就不知道护佑好人呢。嫂嫂不必忧心,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淑沅咳了两声:“的确是忘了,今天予我而言是第一次和吕姑娘相见。吕姑娘只是想到听涛园看看呢,还是找我有事情?我现在前事尽忙,吕姑娘有什么话还是直说更好些,因为我是猜不出来的,无从猜起啊。” 吕福慧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长长的睫光让她的眼睛更添了几分的迷离,透着三分孩子般的天真来:“嫂子,我是来避难的。如果不是事出无奈,我岂会来给老太太、夫人们还有嫂子你添麻烦呢。” 淑沅直接站起来:“吕姑娘客气了。吕姑娘的事情我是一无所知,吕姑娘的难处我更是无力相助。你来了还没有给老太太请安,我不便久留于你;玉露,送吕姑娘去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想必也知道吕姑娘你来了,让老人家久等可不好,你说是不是?”淑沅直接封上了吕福慧的嘴,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吕姑娘慢走,我大病初愈不能相送姑娘不要见怪。” 也不理会吕福慧一脸的震惊与受伤,那份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得不说是我见犹怜;可是淑沅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是在和金承业议亲的人,到金府没有去见老太太先来见自己,存了何种心思那是不必说了。 吕福慧真得不敢相信淑沅几句话就打发她离开,没有半点的客气:这还是那个沐淑沅吗? 玉露去送人了,银针上前不用淑沅问就道:“她不是老太太的外孙女,是老太太唯一外甥女的独女。老太太只有姐妹两个,小妹妹和她感情极好可是早早去了,把女儿托付给老太太。” “可是那位表姑奶奶福也薄,居然到夫家不过三年也得急病去了,只留下吕姑娘一个人,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偌大的吕府之中她连个知近的人都没有。继母却又是个不能容人的,老太太看不过去又管不了人家的家务事只能把吕姑娘接过来住上些日子。” 银针说到这里看看淑沅,又上前一步在淑沅的耳边轻轻的道:“吕姑娘和我们爷一起长大的,感情向来极要好;两人的感情好到连爷的亲姐妹都要吃味的地步,不然的话老太太也不可能会……” “不过婢子听说其母在临终前把她托付给老太太,说想和我们府上结亲的;只是吕家老爷那什么,老太太一直没有提过此事,也没有和他们家挑明此事。是真是假婢子就不知道了。” 淑沅听完后看着银针笑道:“你的嘴巴也不笨嘛。” 银针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在这么大的宅子里过活,丫头们也有丫头们的难处。婢子我求得不是荣华富贵,只求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所以很多时候闭上嘴巴能让日子更安稳些。” “那为什么现在你又不肯闭上嘴巴了呢?”淑沅移开目光看向桌上那盏吕福慧没有碰过的茶:茶只是一般的茶。可见银针并不是不会察颜观色的,很清楚什么样的人应该上什么样的茶。 银针抬起头来苦笑:“婢子也想了好几日,如今不比从前,想要过安稳日子只能紧跟着少奶奶。” 淑沅点点头:“果然就应了一句话,在这大宅子里活着的人不管是老是少,没有多长个心窍的人岂能活下来?真得不能小看任何人。”她再看向银针:“听你的话,老太太不是很喜欢她?”这一点很意外,太意外了。 043章 交心 http://.biquxs.info/

淑沅并不介意银针是个有聪明人,只要她没有生过坏心就好。对于银针从前的装傻,与其怪她不尽心尽力倒不如想想自己的从前是不是做的不够好,没有让银针踏下心来做事。 凡事不能只怪旁人,有时候原因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看不到的话,到最后害到的人只能是自己。 相反,现在淑沅认为银针更堪用。因为银针从前装傻,人人都认为她胆小心实嘴又笨,在她面前当然就少了很多的顾忌,所以银针可能知道的事情比起云雾等人更多些。 所以她没有深究下去,反而继续问银针:她有点不相信,老太太肯让吕福慧住在金府之中,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呢。 银针叹口气:“老太太说她的命太硬,克死了其母嘛。” 淑沅有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她原认为内中有很多隐情呢,只因为命硬吗?想想金家北府的子嗣,老太太如果不在意还真得说不过去。 “福慧表妹呢?”金承业踏过屋里,见只有淑沅和银针两个人他便随口一问;同时拿起杯子来想喝茶,刚拿起就放了下去。 淑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嫌茶不好吗?” “我哪有那么的讲究?只是感觉这茶应该是福慧表妹的,所以才放下来。”金承业看银针出去了一笑:“我本来以为那是你的茶,后来看到茶放的位置不对,才省起来当然要放下。” 淑沅很想丢个大白眼过去,但也知道她越在意金承业就会越捉住不放,非要闹得脸红脖子粗才会罢手,因此她故意当作没有听到他的话:“你说奇怪不奇怪,谁家里都有那么一个半个表妹,还都和表哥十二分的亲近要好。” “她去了老太太那里。我正在想要不要搬回茶香园去,总不好让人家没有地方住吧?”她说完坐下:“你还不去老太太那里,一会儿我也会过去的,不能占了人家的地方连句话也没有。” 金承业拿眼看定她:“你确定你小心眼了吗?”他没有着恼只是极为认真的看着她,然后摇摇头:“不去老太太那里。我刚刚只是担心你才会赶过来,你想哪里去了?” “谁说的谁家都有个表妹的?”他看着淑沅:“这话我听着有点酸呢。”说完他还咧开嘴巴笑起来,很乐不可支。 淑沅忍不住白他一眼:“少得意,酸?就怕我真酸起来你就要喊救命了。我告诉你金承业啊,这事儿没有什么可商量的。我在老太太面前说过了,这事儿我不会答应。” “我父母做不了主,知道嘛。不要提什么夫纲不夫纲的,你要说夫纲在我这里还说妻纲呢,不成咱们就一拍两散……” 金承业回头招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银针:“进来吧。茶给我你再走也成啊,不知道爷口渴。”他接过茶来,银针是飞也似的溜走了。 “妻纲?”他重复一遍笑着摇头,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不过淑沅的意思他懂。不紧不慢的喝完茶,他看向淑沅:“咱们说点正经的好不好?来,你坐下淑沅。”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咱们有些话要说个清楚,坐过来,我不会吃了你;还是,你怕我?” 淑沅叹气:“你真得是想说正经事儿?激将,用得着嘛。”经过昨天晚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金承业面前少了拘谨,可是却多了一份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气”——他说话她就是想反驳,不关对与错。 金承业等到淑沅坐好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首先,我不想再兼祧一房。倒不是不孝,也不是不想为二伯父延续香火,只是不想再娶一房媳妇。说实话,一边是云容一边是你我已经很有点应对不过来。” “你们两个人都是我的妻,我做为一个男人真得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伤心或是不开心;但是,总会有人不开心的,是吧?”他叹口气:“我小时候听父母说过老太太的事情。” “两府的老太太心结还不是因为兼祧才结下的?而伯父和父亲都没有纳妾,也和老太太的心结有关——做儿子谁也不想再给母亲添堵。”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我现在就在经历祖父母所经历的一切。” 淑沅听得有点动容了。男人们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动不动就是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动不动就是礼教、动不动就是香烟后代——大道理抬出一重又一重,其实嘛那层窗户纸捅破了还不就是男人好色。 不过,男人们是不会承认这一点,他们早已经认定三妻四妾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又哪里会去想他们的那些女人每天心情如何?不对,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们要求女人们不可以妒,要和睦相处要亲如姐妹:怎么可能? 不用说什么大道理,看看各家各院的后宅,再听听那些惊动一时的妻妾相争的案子,或是宠妾灭妻的案子——男人们为了一己私欲粉饰着虛假的太平,做着他们妻妾和乐的美梦。 金承业不同。他有两房妻子却想到了两房妻子各自的不痛快,能想到这一点真得极为不易。 “我努力着一直想让你和云容都能开心,但我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好两个夫婿的事情?到现在我很清楚,有些事情我是有心而无力的。已经对不起你和云容,我不想再伤害另外一个人。” “更不想伤害你和云容。淑沅,你不用说太多,此事我是不会答应的。二伯父那一房的香火可以有很多法子延续,并不是非我不可。” 淑沅转开了眼睛,被他用那么认真的目光盯着,真得还不如他嘻皮笑脸时更好应对:“你居然能想到这些……” 金承业苦笑:“很难想到吗?男人也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会暴跳如雷,会想杀人;女人和人共夫就要做到心平气和,就要做到相亲相爱——那真是在骗鬼。” “同样都是人,男人不能容忍的事情女人肯定也不能容忍,所以家宅不宁的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妻妾之争。可是我懂的时候已经有了你和云容,所以不想再增加一个人,到时候四个人都不会开心的。” 他说到这里看着淑沅:“自从你一病我更是明白了,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淑沅,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吕家的亲事议不成;我绝不会答应。” 淑沅歪头看看他:“就这些正经事儿?” 金承业伸出手去握住淑沅的手:“你承认你想离开的,我这两天总在想此事。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想离开?” 淑沅想抽回手来,可是迎上金承业的目光她转过脸去没有动:“只是一时……” 金承业打断她的话:“你把心里话说出来好不好?我们是夫妻,我们要共度一生,以后还有不知道多少事情等着我们。其它的人不算,至少我们两个可以坦诚相待。” 淑沅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只是太想家了。这里一切都那么陌生,人也不认识,我只记得父母和那边的人与事情。”她没有抬头声音有点闷:“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吧,我就更想家了。” 金承业抿抿嘴:“你不是因为讨厌我?” 淑沅猛得抬头,迎上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里面居然真得有担心;她有点想笑,可是看到他的认真又笑不出来:“我真得只是想家而已。” 金承业笑了,伸出手去想抚摸淑沅的肚子,其实是想和孩子打个招呼,可是看到淑沅眼中闪过的紧张便又收回了手:“你会想起来的,淑沅。我们的孩子,他也不会想我们两个人分开的,对吧?” 淑沅微微一愣,然后啐了他一口:“你的那点心机,还是不要动了好不好?再说,我现在也没有说要离开啊。”话出口她有点脸红便又急匆匆的补上一句:“也不一定会留下来。” 金承业看着她的眼睛,忽略了她最后一句话:“但是,你也没有把这里当成是家。”见到淑沅的眼神变化,他的手微微的紧了紧:“不是你的错,是我做的不好,如果我足够好你就不会想要离开。” “淑沅,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我们孩子一个机会好不好?不要再想着走试着把这里当成家,留下来看看我是不是一个好父亲,是不是一个好夫婿。” 淑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腹,金承业说的不错,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当然也不能没有父亲;如果金承业不是个东西,她当然不会让孩子有一个坏父亲,但是金承业这个人嘛——其实还不错。 “好吧。可以试一试。”她抬起头来很认真的道:“可是我不会委曲求全,不会什么事情都以你为天。总之,我就是我不会硬是改变自己去迁就你,如果你受不了的话也早点说出来。” 金承业微微一笑:“我有个小秘密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从前的你很贤淑但是少了一份生气,少了一份真实,也让我很有距离感。” 044章 平凡 http://.biquxs.info/

听到金承业的话后淑沅抿嘴一笑:“真得吗?”她的脸有点红,但是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你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可能你还不是那么了解我。” 金承业拉她起来:“走吧。总要去老太太那里一趟的。”没有理会淑沅的话,因为那根本不用多说的,他的心思只有他最为清楚。 他很喜欢现在的淑沅就是很喜欢,旁人相信与否、包括淑沅是不是相信有什么相干? 淑沅摇了摇头:“我改主意了。我先不过去,你去吧。反正你去了就和我去了差不多,把这院子的事情提一提就成。老太太既然把院子给我就绝不会再拿回去,我们也不过是和你那个表妹客气两句罢了。” 什么表妹啊,是表了又表的表妹。淑沅在心里嘀咕吕福慧后轻轻一推金承业:“还不快去?让人等久了可不好。”她最后一句话只是玩笑话,因此说完还飘了一眼金承业,眼角的笑意都溢到了脸上。 金承业反手就抓住淑沅:“你刚刚说什么?”一双眼睛里全是危险,他的脸更是缓缓的靠近淑沅。 淑沅心头一跳,脸上有点发烧还有点小小的心慌,当下不敢再嘴硬决定不吃眼前亏:“我说不要让老太太等久了。” 金承业的眉毛挑了挑:“哦,你确定你刚才也是这个意思?”他看到淑沅那微红的脸蛋,还有那双微微显出慌乱来的眼神,心里就痒的很。 淑沅见金承业不想善罢干休,不想就此放开她,连忙用力推开他开口唤丫头们进来,同时送个大白眼珠子给金承业:“我有正经事儿要做,不和你说笑了。” 金承业见到云雾等丫头进来便正经起来,却没有忘了给淑沅一个眼神——回头再和你算帐:“有什么事情等去老太太那里回来再说,我陪你一起去做。” 现在他难得和淑沅亲近了一些,有点不想和淑沅分开罢了。 “你不用去,至少不能和我一起去。你去老太太那里去吧,正好也代我分说一二。一来免得老太太认为我有意怠慢表妹,”淑沅又飘他一眼,“表妹”两个字咬的有点点的重,见金承业眯起眼睛来连忙道:“二来也给老太太知会一声儿。” “那边的老太太会不会惊动是另外一回事儿,我们老太太这里总要让她心里有个数儿,对不对?”她说完转身吩咐玉露等人去找衣裳来换。 金承业眼神一转:“你是要……” “不行吗?”淑沅看过去,目光是毫不示弱;刚刚金承业还在说要做个好夫婿,不会转个眼就要忘了吧。 金承业听到后瞪一眼淑沅没有答她的话,只是看向云雾等人:“伺候好你们少奶奶。”想想后他有点不放心,要知道淑沅可是有身孕在身的,万一的话孩子是大事儿,淑沅可是刚刚病过一场,真得坏了身子那是更大的事情。 “我还是陪你……”他倒不是想插手,淑沅已经说过她要自己处置,但他就是不放心淑沅。 从前嘛,他很放心淑沅的,因为淑沅极为贤惠极为明理,行事不会惹出半点麻烦来;要说担心的话,他倒是经常担心娄氏,因为娄氏时不时就会惹点小麻烦。 不过呢,对娄氏的担忧好像和现在担心淑沅是不同的:他对娄氏的不放心更多是不信任,而他可没有不相信淑沅——但,他就是担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会不小心在意吗?我比谁都更小心在意,你快走吧。”淑沅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金承业离开,孩子在她身上、身子也是她的,这一点她当然早想过了。 金承业知道淑沅现在的性子不同了,不会再向从前那样只会对他说“是”,因此点点头:“那我就先过去了。” 淑沅早就转身进屋了,根本没有答金承业的这句话。更衣并不麻烦,重新梳了梳头但没有带很多的头面,她认为那些很碍事。 玉露和云雾不知道头面有什么碍事的,但是淑沅的性子她们最为清楚,是以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跟着淑沅出了院子。 留下来看门的人就是银针了。 五姐儿左右看看,问身边的小丫头耐冬:“这是要去哪里?”从昨天晚上她就等着见少奶奶,可是直到耐冬把她带出厢房,少奶奶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如此她的心里真得没有底了。 好歹问一问,她也能分说一二,最不济也知道少奶奶想如何处置她,总好过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离开了厢房,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让她心里生出慌乱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还有黄婆子及曼陀,只是她和她们根本说不上话,都有人跟在她们身边不算,每个人相距都较远,连打个眼色都不成更不要想打听点消息了。 耐冬看也不看她,玩着手里的络子:“姐姐问我我去问谁呢?你知道我可是连上房也进不去的人,哪里能知道许多。要我来说,姐姐如果想得个好点的结果,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 五姐儿闻言想也不想把手腕上的银镯取下来塞给耐冬:“妹妹,我也是有心悔改的,你有什么话提点姐姐两句,他日姐姐还有厚报。”她说完又取下头上金包银簪子来,瞧瞧左右再塞过去:“妹妹,姐姐承你的情。” 耐冬东西收下了,可是眼皮都没有撩起来,继续玩着她的络子:“我是真得不知道要怎么答姐姐的话?跟着走吧,总会知道的。反正,不会是出府,没有备马车不是吗?” 五姐儿闻言心头一跳,定下心来留神就发现了这是要去哪里,猜出来脸上却更难看了:她依然不知道少奶奶要做什么,但是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儿。 北府和南府只是一墙之隔,中间有门还有长廊相连,看得出来原本老太爷的心思:他是真得想一家人和乐。 淑沅刚踏进南府,很快就有人迎上来。一大群的丫头婆子簇拥着,中间的妇人穿金戴银,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团的贵气。 “听说弟妹今儿要过来,可是一大早等到现在也不见人,嫂子我心就提起来,便想着去瞧瞧你。不想在这里就遇上了弟妹——又瘦了一分。”花氏走到近前站定,打量着淑沅嘴巴里的话十足的亲近。 淑沅欠了欠身子:“见过嫂子。”她不记得花氏其人,可是玉露在可以提醒她:“嫂子,我已经不识得路,不知可麻烦嫂子给我指点一二。” 花氏笑笑:“不到我那里坐坐?”她来就是要拦下淑沅,有什么事情缓缓大家脸上才能都好看。 “下次再给嫂子请安。”淑沅抬起头来:“今儿总要先给夫人们请个安才是。嫂子事多今天便不扰嫂子,嫂子请便吧。” 花氏侧身一让:“弟妹客气子。弟妹什么时候得空到我那里坐坐,我新近得了几副茶花的花样子正想请你看看——弟妹对茶花是极了解的,必能知道是不是凡品。” 淑沅一口答应下来,和花氏分手各走各路。可是身边的玉露却嘀咕道:“总是那么一副她不食烟火的模样,不就是读过几年书嘛,我们姑娘也是读过书的人。” 金承安已经得到消息迎出来:“嫂子真得来了,母亲刚刚还在念叨你呢。现在母亲正在抄佛经,要有劳嫂子稍待片刻。”他一面说一面欠身相请。 淑沅淡淡的道:“抄经是不能急的,慢慢来没有关系。我听说婶娘这里有个极好的厨娘,晚上就扰婶娘一顿。”她见金承安要引她进偏厅,当即停下脚步:“我这个人喜欢宽敞,承安你不介意嫂子去厅上吃杯茶吧。” 她说完转身就向正厅而去,并没有等承安答话。 “听说少奶奶的身子大好了,当真是可喜可贺。本来想去瞧瞧少奶奶的,只是怕扰了少奶奶的静养。”一个声音传过来,声音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很平常的声音。 淑沅转过身去看,那也是一个很平常的人。 立在偏厅门口的妇人挽着最为平常的发式,头上所戴的花也只有一朵罢了,身穿的衣裙料子不错、样式也可以,但是穿在她身上:连同她头上的那朵都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 此人应该不是现在才立到廊下的,可是刚刚她和那几个丫头婆子站在那里,淑沅就真得没有看到她:太平常了,扔到人堆里真得找不到其人。 “这是大老爷的三姨娘,娘家姓李。”云雾飞快提醒了淑沅一声儿。 淑沅这才开口:“有劳李姨娘挂心了。”她看一眼金承安再看看李姨娘:“姨娘叫住我可是有事?有什么话我们到厅上坐下再说吧。”话音一落她转身就走,没有要和李姨娘多说几句的意思。 “少奶奶,黄婆子是我的人。”李姨娘见留不住淑沅后马上开口,只一句话就让淑沅停下了脚步,她一面步下台阶一面道:“她做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但婢仆有错都是我这个主子没有调教好,理应给少奶奶陪个不是。” 淑沅再次转过身来,看着李姨娘和金承安笑了笑:“姨娘一开口把我吓了一跳,还认为姨娘也要直承所错呢;姨娘真要说句黄婆子是你指使,那我真得就真得——”她盯着李姨娘和金承安的眼睛拉长了声音。 045章 特来请罪 http://.biquxs.info/

淑沅看着李姨娘和金承安的眼睛收声,微微一顿后道:“真被姨娘你吓了我一跳。” 李姨娘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来:“少奶奶你才是吓了我一跳呢。” “黄婆子是姨娘你的人?”淑沅看着李氏:“承安昨天送人的时候可没有说呢,不是姨娘刚刚开口我怕是要等见到婶娘才能知道。” 李氏陪笑:“少奶奶有所不知……” 淑沅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知道的事情的确不少,不过我想婶娘是不是也不知道呢?你还是等一会儿见了婶娘再说吧,免得姨娘你还要前后说两次。走吧,咱们一起去厅上等婶娘。” 金承安急走几步:“嫂子……” 淑沅猛得转身盯着他:“你此时有话要说,彼时她也有话要说,是不是我就踏不进你们的正厅,是不是今儿我就见不到八婶娘了?行,不见八婶娘也一样,那叔父在不在,我理应也给他老人家请个安的。” 金承安有点为难:“父亲今儿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好。你是在的,对吧?”淑沅看着他:“我就不等婶娘和叔父了,我想吧总会见到的。”她说完对着金承安一笑:“承安,你往一边站一站;还有姨娘你也往边站一站,站到我身边来也成。” 她说完对身边的云雾道:“开始吧,不等了。这个时候正好,一会儿不耽搁我们用晚饭,也不耽搁承安、姨娘你们用饭。”她说完又对金承安笑了笑。 金承安右眼皮被笑的直跳,心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可是不等他开口云雾回身一招手:“都给我用心点儿,这里可不是咱们的院子伺候不好差事,你们也就不用回去了。” 李氏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云雾带着直奔大厅:“少奶奶,这是——” 淑沅对着她一笑:“一会儿姨娘就知道了。”她说完看向金承安:“你说,咱们是在这里坐下吃茶呢,还是进屋里吃茶?” 金承安忐忑的看看李氏才答淑沅:“岂能让嫂子在外……”话没有说完他猛得转头看向厅里,因为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吓我一跳。这是怎么了?”他心头生出不好的感觉来,可是又感觉不可能,因此强着笑了笑:“我……”话说到这里厅里传出来的声音也不是一声,而是一声接一声、一声叠一声。 这下子不止是金承安能确定,就连李姨娘也十成十的确定屋里传出来的声响都是东西碎掉的声音: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对方不敢相信的眼中齐齐冲进了大厅,也顾不得淑沅还留在原地。 玉露和卫大娘留在淑沅的身边,两个人脸色都微微有点变化:她们不知道屋里的人是如何下得去手,但是她们听得真有点心惊胆颤,要知道南府哪一房屋里都摆放着几件古董,就凭此那就不知道砸掉了多少银子。 “姑娘,这倒底不是我们家。”玉露看看卫氏还是轻轻的劝了一句,希望淑沅可以就此收手。 淑沅淡淡的一笑:“哦?你这话如果让你们爷听到,玉露你说你们爷会不会很高兴、很欢喜?哪个能说这里不是我的家。玉露,你的胆子怎么变小了呢?” 玉露喃喃道:“原来在家里有夫人给我们撑腰,可是这里——”她又看一眼卫氏:“姑娘,婢子看也差不多了。” 卫氏笑了,看着玉露摇摇头道:“从前有沐夫人给少奶奶撑腰那是少奶奶是姑娘家,但是现在少奶奶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自然不需要谁来给少奶奶撑腰。说倒底,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 “玉露你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儿嘛,总靠人的话只会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呢。倒是你和我以后都要靠咱们少奶奶撑腰才对,你少操那份心,少奶奶做事自然有她的主意。” 淑沅想要张嘴说话还没有说的时候,金承安和李氏都冲了出来,淑沅也就顾不得答话连忙急上去,几步就走到门口。 金承安和李氏自淑沅身边冲了过去:他们没有料到淑沅会迎上来,尤其是李氏差点跌倒——她要避开淑沅,因为淑沅有身孕怎么敢撞到她身上;就算她现在急得要上房也没有忘了淑沅是撞不得的人。 在金家的南北二府,没有什么比子嗣更重。 金承安衣服有点凌乱:“你、你要做什么,要知道那可是老爷夫人最喜欢的、最喜欢的……”两个人的声音都变了。 “最喜欢的什么?”淑沅看着他们眼睛都不眨,笑吟吟看上去极为和气:“有什么话慢慢说,急更容易做错事情,我想婶娘和叔父都是教过你们的。” 金承安额头上的青色血筋一条条浮出盘在那里不肯离开:“那可是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的瓶儿!” 李氏那里已经在招呼人进去阻止:她和金承安不是没有阻止,而是人手不足根本拦不住;可是这里是她们南府不是淑沅的茶香园——李氏不知道淑沅已经搬了家。 比人手当然是她想要多少有多少,要阻止淑沅主仆还是不难得。可是淑沅扶着腰手搭在玉露的肩上,和卫婆子主仆三人一站就拦在门口:北府有再多的人也不敢上前了。 谁敢碰淑沅一根头发?她可是有身孕的人,就算几个人上前能把人抬到一边去,可是淑沅如果大叫身子不舒服之类的,或者她被松开手自己再跌一下子,嘿,南府没有一个人能担起得那个后果。 因此,李氏叫来的人真得很多,廊上廊下全是人,可是全被淑沅拦在了门口处,没有一个人能进得去。 金承安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至少他自幼给人的印像就是如此,但是今天他的脸有点狰狞,整个人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模样?生平第一次他大吼起来:“你如此做可知后果?!” “不要说老爷夫人,就是老太太那里也不会饶过你。”他除了大叫根本没有办法,因为淑沅正踮着脚摇晃,不时的口里惊吓一声——现在谁要碰她一片衣角都要倒八辈子的霉。 淑沅微微一笑然后扬声:“怎么样了?!” “厅里已经完事,正在收拾两房的暖客和卧房还有书房。”自有小丫头出来答话。小丫头气喘吁吁的,一头的汗水累的两边脸都红扑扑的。 淑沅点点头:“不用着急,大家要注意点不要伤到自己啊。”她的话把金承安和李氏气得直跺脚,可是面对一个有孕之人他们半点办法也没有。 李氏直说好话:“少奶奶您消消气,您消消气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嘛;您先让住手,我这里给您先赔罪了。” 淑沅笑吟吟的道:“我没有生气,倒是承安看着有点着恼的意思呢。” 金承安咬牙:“你还能一辈子都是双身子吗?”如果淑沅不是有喜之人,他岂会束手无策。 “我算算啊,据人说我现在有三个月左右的身孕,如果按两个多月来算的话,嗯,我还有七八个月是双身子呢。”淑沅看着金承安:“七八个月呢,一个月就三十天呢。” 金承安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却也只能瞪眼珠子。 “这是怎么了?”南府长子长媳张氏进来后有点发呆:“都给我退下!淑沅,你还好吧?”她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自己人吓到了淑沅——只要有个不好她就担不起。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屋里传出来的声音,脸色一变的同时看向儿子:她真得不清楚这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承安还没有开口,淑沅那里已经蹲了下去:“侄媳今天特来向婶娘请罪,毁了婶娘的屋子是侄媳的不对,侄媳就在这里任婶娘处置。此事和其它人无关,是侄媳的主意。” “侄媳知错,所以把人带了来都送还给婶娘,望婶娘能原谅侄媳一次。”她站起来一招手,自有人把黄婆子和五姐儿、曼陀推到了张氏的面前。 “我也认错了,人也我交给婶娘了。那我就不打扰婶娘了,此时回去正好赶上晚饭。改日侄媳再来给婶娘请安。”她说完再次蹲了蹲对玉露道:“让她们出来吧,咱们该回去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 金承安气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你、你这就要走,就这么走了?真认为我们南府好欺负是不是,真认为我们可以任你砸完就算了事?你给我站住,我们要和你到叔祖母那里讨个说法!” 淑沅眨了眨眼睛,然后看看左边的玉露又看看右边的卫氏,她摊开手道:“承安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黄婆子送到我那里时,我和你七哥可有多说一句,可有和你到伯祖母面前分说一二的意思?” “你把人送来请罪我当然不能责怪于你,今儿我也是特意带着人来请罪的,你和婶娘却不肯高抬手。咱们,真得是一家人?”她睁大眼睛看着金承安和张氏,满脸的气愤与责问:“我直接说是我错了,人我也送还给你了,你不依不饶的是什么道理。” 046章 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http://.biquxs.info/

淑沅见金承安气得咬牙切齿要开口说话,急急抢在他前面道:“你带着人来认错来请罪,我知道你是知道错了,知道事情不是你的本意。知错能改是好事儿,所以我和你七哥才没有多追究一句话。” “如今我也知道错了,我也认错我也赔礼了,承安你做兄弟的却非要和我这个嫂子不依不饶——你以后还有脸见你的七哥?”说到这里她看向张氏淡淡的道:“婶娘,承安年岁不大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但是婶娘您一定不会责怪于我,是不是?” 张氏看看淑沅再看看儿子,虽然还没有进屋但也能想到屋子里的情形,长长的吸口气后她点点头:“淑沅,你如果还敬我是你的长辈儿……” 淑沅一步一个台阶走下来,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张氏的眼睛吐出来: “婶娘,就是因为我敬你是长辈,就是因为我重你是长辈,所以我今天才会来,所以我才会等在这里向你请罪。” “不管我做的错事有多大,至少我都是摆在了明处里,我带着人来到南府我是提前告诉过承安的,我来了也和承安还有李氏姨娘打过招呼的;然后我并没有离开,一直在这里等着婶娘,为得就是请罪。” “而我那里呢,有人偷偷进了我的房间,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送一枚方胜——无人知道,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婶娘你想想,今儿她们送的是枚方胜,明儿如果她们送了什么红花之类的,我会提前知道吗?她们可会如我般提前知会我一声儿,让我不去吃那碗加了药的东西?” “我呢是捉到人,承安才带着人到了我那里;而我自始至终就在这里没有要离开,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就是不想婶娘再去费心费力的去问去查去找,闹得院里院外、府里上上下下鸡犬不宁。” 淑沅走到了张氏的面前,再次蹲下行了一礼:“婶娘,如果你也认为我做的太过份,我想可以去伯祖母面前分说一番;而且,我那房里的事情,也应该好好的查一番。” “就像我说的,不给我一个交待我是不会离开的。”她说到这里微微的抬起下巴来:“婶娘,我这人就是有一说一,所以我说今天会来就今天会来,说要一个说法就要一个说法,不管要不要去老太太面前分说,这个说法不给我——” 她摆了摆手,云雾带着丫头出来摆了一把椅子出来安放到淑沅的身后,淑沅缓缓的坐下:“没有说法我就不走了。承安,你不用再担心我就这样离开,没有说法你们就是赶我都不走。” “我哪里也不去就坐在这里。不管是什么时辰,我就坐在这里等消息。婶娘要见谅了,不是我轻狂实在是我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是站的太久了些;前些日子的大病让胎气有点不稳,不得不先坐下了。婶娘向来疼我不会见怪的,对吧?” 说完话一伸手,玉露已经把茶递了过去:她和云雾不愧是自幼跟在其身边的人,主仆三人之间都不用多说一个字,事事处处都配合的那么好。 张氏的脸色微变,有心想要斥责淑沅两句,可是听到淑沅说不舒服她却心里打起鼓来: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然假的可能很大,可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她当真担不起那个后果。 霎间她的脑中就转过了很多个念头:虽然话是自淑沅的嘴里说出来,可是她长着眼睛呢,见儿子和李氏的目光交换她就知道淑沅所说的事情不假——来龙去脉还不清楚,但儿子好像是理亏的。 淑沅如今是个动不得的人,不要说动一手指头就是大声骂上一句淑沅一动怒动了胎气,那都是大祸事:北府那边不和她们南府拼命才怪,到时候她们自家的老太太也不会轻饶了他们——伤到淑沅肚中的孩子肯定会惊动族里。 她是不是精明人,多年来在南府生活也学会了精明两个字怎么写,虽然没有时间去做细想,但她已经很清楚淑沅今天是有备而来。 当下她恨恨的瞪向儿子:“你倒底做了什么让你嫂子如此生气,还不好好的向你嫂子赔个不是。”她又看向四周的仆妇们:“你们都无事可做了,差事都做好了?今儿有哪个当差出了错,可不要怪家法严峻。” 丫头仆妇们早就巴不得能离开呢,听到张氏的话她们一哄而散,只留下了张氏的几个心腹之人。 张氏走过去接过自己丫头手上的大氅轻轻给淑沅披上——她几句话的功夫丫头就取了衣裳可见她屋里的人都不是愚的。 “淑沅,你哪里不舒服快给婶娘说,要快点请大夫来瞧瞧,不管如何身子要紧。”张氏看着淑沅很是和颜悦色:“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先顾到你腹中的孩子,不然的话婶娘心疼在老太太那里你不是也太不小心了?” 淑沅一笑:“婶娘说的是。本来好好的,可是自昨天就动了气,不想都气得肝疼,哪里是我自己不在意呢?老太太那里没有说一声儿,也是怕老太太动气,有个什么不好那真就是我的不孝了,你说是吧婶娘。” 张氏本想暗示淑沅腹中孩不保淑沅也是有错的,不想淑沅几句话就堵上了她的嘴,真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 “大夫不用看了。就是现在看了又有什么用呢,想想我就坐立不安——今儿有人暗暗送方胜,明儿谁知道会送什么进我的房里呢?婶娘好歹疼疼我吧,侄媳不也是没有法子。”淑沅说到这里叹口气。 金承安的眼角真抽抽:你把我们家都砸了,还有脸说的如此可怜? “嫂子,你不要……”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要开口和淑沅说个清楚;不管如何淑沅都是以下犯上,都是不敬长辈——你见哪家小辈敢弄坏长辈房里的东西?! 张氏猛的回头:“你给我跪下,这里还有你说话的地方?!你不服我这个做母亲的,我可以让人去请你父亲过来。” 金承安一听便知道母亲是动了真气,只得跪在地上;他是对着母亲张氏跪下去,并不是向着淑沅跪倒。 “向你嫂子赔礼认错。”张氏又喝了一声儿子后看向淑沅:“你不要动气,倒底怎么回事儿给我说一说——我在菩萨面前许了愿,三天都在佛堂里,有什么事情和婶娘说说,自有婶娘为你做主。”张氏说到这里目光扫过了李氏。 淑沅当然不会客气,唉声叹气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中不忘表示一下自己腹中不舒服之事;听的张氏脸色变了又变。 张氏知道儿子和李氏向来亲厚,而李氏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平常也在自己面前很是恭顺:她却没有想到儿子会做出如此的糊涂事来。 她听完后看向儿子:“说吧。你嫂子还没有查问,你是如何发觉黄婆子的,又为什么是你带着黄婆子过去的?李氏,黄婆子是你的人,就算有你们爷送人过去赔礼,你做为黄婆子的主子为什么不一同过去赔个不是?” 李氏扑通就跪在地上:“夫人,婢妾……” “你不必多说其它。我就问你,你的人为什么要如此做,南北二府最为亲近,你如此是想挑拨我们两府的关系吗?我岂能容下你这等人——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张氏没有让李氏分辩,一句话就让人把李氏拖了下去,可是她没有说要打多少;而淑沅只是坐着听,并没有插嘴一个字:她是要个说法,这个说法张氏和金承安如何给那是她们母子的事情。 金承安想要开口为李氏说几句话,却被张氏狠狠一瞪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母亲平常极为疼爱他,对他可以说百依百顺,但是一旦母亲动了气他还是不要开口为好。 他也很了解母亲,如今母亲只说了打不是吗? “唉,我的身子骨不好就有那顾不到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却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淑沅啊,你回去可要向老太太还有我那几个嫂嫂说清楚,咱们南北府那是再亲近不过的了,万不能因为这些小人们的龌龊伤了我们两府的和气。” 张氏拉起淑沅的手来:“我不会轻饶了她的,肯定会为淑沅出口气。咱不气了可好?” 淑沅站起来蹲了下去:“婶娘不怪我就好。我年少不懂事易冲动,一下子气过头对婶娘多有不敬,如今想想真是……” 张氏脸上的肉抖了抖,心疼啊,岂能不心疼?想想她屋里的东西,真得有种要掐死人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强着笑了笑:“算了算了,谁让婶娘疼你呢。只要这个小祖宗肯消气就成。 金承安终究忍不住道:“以后能改才成。” 淑沅看着他微微一笑:“我这人的性子就是如此,改呢、不能说不改,可是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再有这样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我这人呢也有个好处,错了就是错了,我做了什么事情只要错了总会认错的。” 金承安听的鼻子都要歪了:什么叫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想想淑沅所说她还有七八个月才会临盆——这是赤裸的威胁! 淑沅砸了他母亲的房间,最终却还是李氏被打了一个狠的,而淑沅只有句道歉不说,还郑重其事的告诉他:我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这种性子。 “今儿是初一,明儿就是十五嘛。”淑沅看着他铁青的脸又补上一句才道:“承安就不用送了,婶娘也早点歇着,我这就回了;哪天,我再来看婶娘。” 这次不止是金承安的脸抽了抽,连张氏的脸都抽动不止。 047章 立威的地方错了 http://.biquxs.info/

看到张氏母子的脸色,淑沅淡笑着问:“婶娘不喜欢我过来走动?” 张氏看一眼屋门那边:哪个会喜欢才有鬼!可是她再看看淑沅一脸的笑意,心知肚明淑沅就是来大闹的,眼下只砸了她的屋子不过是开始,如果不是自己没有给她由头的话,如今的淑沅铁定是躺下了——到时候她和儿子就去跪金家祖宗吧。 “怎么会呢,淑沅你不来婶娘我也要去看你的。”张氏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了,可是眼下她只能把这口气吞下去。 淑沅看一眼金承安:“有来有往嘛,承安和婶娘有那个心,我更要有几分心才是。那就不打扰了,相信婶娘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我就等着婶娘的话儿了。我倒不是不想留在这里等个话儿,可是我真得不太舒服,还是回去吃碗安胎药为好。婶娘不必送了,路,我认识了。” 她说到最后对着金承安笑了笑。 金承安几乎要咬碎自己的后槽牙,但在母亲面前只能低下头当作什么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听得懂淑沅的威胁——有来有往指的就是他们再做点什么的话,路淑沅可是认识了,到时候当然会很快过来给他们一个“惊喜”,就像今天这样的惊喜。 他此时气的已经想不起从前的淑沅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眼前这个淑沅是如此的可恶。 淑沅走了,张氏轻轻的吸了口气。 “母亲你就真得让她这样走了?”金承安不敢相信:“传了出去,我们这一房岂不成了笑柄?” 张氏瞪过去:“你闭嘴。她能离开已经是给了面子,否则闹将起来我们母子,嘿。”她说完见儿子依然一脸的铁青微微叹息:“都说你是聪明的,可是你倒底是少了历练——她是离开了我们院子,可是岂能如此就离开我们南府?” 金承安一点就透,脸色好转的同时上前扶母亲:“那李姨娘就叫过来吧。打也打了,她也看到了,母亲您也不是真得想如何她。” 张氏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你怎么在此事上就一直糊涂呢!她是姨娘不是你的亲娘,哪里就值得你如此护着了。她坑害了你,你还要为她说情?!今儿我还真得就要打杀了她,不打杀了她难道我要把你交到北府去吗?” “你的胆子不小,居然敢借着我名义行事。此事你不要再说一个字,不然的话就等着我请家法吧。”张氏放下脸来甩开儿子的手:“李姨娘做的好事当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金承安真得不服:“她如此欺到我们头上,母亲你还真得要给她一个交待?以后我们这一房……” “你!”张氏气得脸都红了,可是自己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而且还是真得很争气,倒底不舍得苛责:“你怎么就不懂呢,李氏做了什么我们是不必给他们北府一个交待,可是我们岂能不问个清楚?!” 金承安依然记挂着李氏,因为自幼李氏陪他的时间就比母亲要长,真论感情打他心底还是和李氏亲厚的;可是不等他想好要如何求情时,就看到仆妇急急的冲进来:“夫人,姨娘、姨娘不好了,她、她……” 金承安闻言心哪里还能放在肚中:“姨娘怎么了?!” 张氏看到儿子如此对李氏更为不满:“什么事情值得大惊小怪,不过是个姨娘罢了。进屋说,我回来后连口茶都没有吃呢。”她的话却引来儿子更大的不满,只是金承安无法说出口来罢了。 仆妇急得直搓手,等到张氏在厢房坐下吃了半杯茶再开口问时,她是张口就直说了:“姨娘她、她死了。” “你说什么!”金承安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仆妇的脖子:“你们真能下得那个毒手!”他恨不得把仆妇活活打杀。 张氏愣了愣后看到儿子如此脸又拉长几分,不过眼底那一丝喜色还是按捺不住的:李氏不止是很得她儿子的心,尤其得她男人的心,不管如何以后李氏再也无法蛊惑她至亲的两个男人了。 只是,人如何会死的呢,现在她让人告诉北府的人李氏死掉了,北府的人会做何想? 一阵风自打开的窗子吹进来,吹掉了张氏心头的那一丝暗喜,却没有吹走淑沅额头上的薄汗。 淑沅用帕子擦擦汗看着眼前的丫头:“这天儿真得有点热了。”事实上是她穿的有点厚。 丫头是南府老太太的大丫头,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弯弯的一双柳叶眉,再加上额间那一颗红痣:好一个俊俏丫头。 “少奶奶,我们老太太请您过去。”桃红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也给您请了大夫——总要让大夫瞧过我们老太太才能放心啊,不然的话您这样回去,我们老太太今儿怕是睡不着了。” 淑沅招手把她叫到近前:“桃花,你不用笑得这么甜,伯祖母请我有什么事情当我不清楚吗?你笑的再甜,伯祖母也是请我过去问罪的。” 桃花的目光扫过淑沅的肚子:“少奶奶您说笑了,我们老太太只是听说少奶奶有些不舒服先急急请了大夫。” “走吧,你来带路。”淑沅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倒让桃红有点小小的意外;不过她是来请人的,能把人带回去就好,自然是答应着快步引路。 南府老太太的院子远远一看就和北府的老太太不一样,透着一股子喜气不说,而且富贵至极:门前那两株花儿就不是凡种,红色、黄的花你见的多了,可是淡绿色的花谁人见过? 香气扑鼻。 淑沅看了一眼两株花,再看到院子里的花草心中叹了一声:南府的老太太看来要比她们北府的有银子哦;单凭这一院子的花草那也不少银子。 有丫头打起了帘子,可是淑沅还是在门前略站了一站,因为那帘子让她多瞧了两眼:湘妃竹的帘子也不算难见,但是那帘子编的极为精致,花样少见不说,上面的几样颜色都是天然的竹子颜色。 再进屋看到一屋子精致的摆设,淑沅便知道这位老太太和北府的海氏绝不是一样的性子:屋里的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贵重,但陈设的很得体,除了华贵大气外不会让人认为屋里人的眼中只有银钱两个字。 老太太歪在云床上正在吃烟,头发有一半都是黑的,脸上更是没有多少皱纹,比起张氏就仿佛是张氏的妯娌,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妯娌。 再想想海氏,淑沅在心中轻轻一叹:两位老太太的年纪相差很多吗? 老太太魏氏看到淑沅进来已经坐起来:“淑沅看上去脸色还不错,坐吧。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淑沅说会子话。”把人都打发出去后,她拿眼看淑沅:“你一点也不奇怪我会请你过来?” 她的语气里没有什么亲近之意,顶多算是熟识之人说话的样子。 淑沅抬头:“打了小的自然会引出老的,何况南府之中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伯祖母去?” “你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吗?承安也只是代人行事,他的母亲根本不知情,我看这事儿倒有八成和那个李氏姨娘有些关系——你不收拾李氏倒把你八婶娘的屋子给砸了,这事儿你不给我这个伯祖母一个说法就回去……” 魏氏垂下眼皮又吸了一口烟:“我是真得不想去找你们老太太理论。淑沅,做得孟浪了,承安和你八婶娘就自有错也不至于的,是不是?” 淑沅看着老太太:“李氏是八叔父的姨娘,承安是八叔父的儿子,他们做错什么事情都是八婶娘管教不严所致。还有,此事八婶娘并没有给我一个说法,因此事情倒底如何还要请伯祖母打发人去问八婶娘了。” “淑沅虽然性子有点不知深浅,但还是知道好与坏的;理亏的人才会心虚,伯祖母你说是不是?”淑沅笑着反问一句后,看着魏氏:“伯祖母,眼下知道的有人在我屋里神不知鬼不觉放了一枚方胜,那我没有找到的东西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眼看我这个情形不得不小心些,不然的话以后有什么不妥,我们老太太怕是来瞧瞧伯祖母了。” 魏氏笑了:“你是存心来立威的。”她吐出一口烟又吐出一口烟,整张脸都被遮住了才再次开口:“你立威没有错,有这个手段心机才有点意思了,嚸嘿。兼祧的日子才开始,你如果像原来那样的……” “不过,你立威立错了地方。你们老太太可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人啊,很多时候是不知道什么人是好,什么人又是歹的。你走吧。” “只是,这一次就罢了,再有下一次淑沅你得给伯祖母一个交待吧?”魏氏又吐出一口烟来,她的脸在烟气里若隐若现根本看不清楚。 淑沅笑着起身:“伯祖母,如果淑沅能冷静自恃的话当然不要紧,只怕有时候被人欺了一怒就难说了。以后真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也只能望伯祖母多疼爱几分,体谅淑沅几分了。” 048章 一份心意 http://.biquxs.info/

魏氏听完淑沅的话眉头皱起,把烟袋放下:“淑沅,我叫你过来是番好意,提点你几句就看你能不能听到心里去,你不要认为……” 老太太有几分着恼,在南府中她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哪里有晚辈如此顶撞过她。今天她叫淑沅过来并没有想拿淑沅如何,却没有想到给了淑沅台阶下,淑沅居然完全不理会。 淑沅那句话无疑在告诉她:你们南府的人再敢算计我,我就还会打上门来——今儿砸了张氏的屋子只是小菜一碟,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做得。 老太太的面子是一点儿也不给,这能不让老太太生气嘛。 “伯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了。”金承业抢进来施了一礼打断老太太的话,回头看向淑沅:“你的胎气不稳药熬好了却找不到你,把我们老太太急得什么似的。” 魏氏看到金承业进来眼神闪了闪,只是她的脸隐在烟雾中旁人看不到罢了。等到金承业和淑沅说完话,她哼一声:“行了,承业你不要在我面前弄鬼,我还能把你媳妇吞下去不成?她好端端的在这里,你少给我说几句鬼话。” 她没有料到金承业来得如此快,话听上去不太客气,但却放过了淑沅。 “是不是鬼话那就见仁见智了。”淑沅不示弱看着魏氏,暗示如果魏氏想找她麻烦,她的胎气说不定真会不稳,到时候就算是魏氏也不好交待;要知道南北二府也只是金氏一族里的二房,在魏氏之上还有族长在呢。 她听出来魏氏不快了,更听出来魏氏对金承业的不满;不管她如何看待金承业,此时金承业那是当然的自己人:岂能让自己人吃亏? 魏氏闻言深深看一眼淑沅,缓缓坐下拿起烟袋来吸了好几口,直到烟袋锅里再次冒出红色的星星火光了才吐出一口烟来:“淑沅,我刚刚说过了,你立威立错地方了。” “那方胜上的内容我知道,我想这事儿你想要知道究竟还是多留在北府,多在北府走动走动为好。承业,你是来接你媳妇的吧,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还有,替我向你们老太太带个好。”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让她凡事都要想开些,年纪大了不要想得太多,儿孙自儿孙福莫要为儿孙做马牛。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能吃得下睡得着就是好福气,让她千万仔细身子点儿,不要虚耗了心神。” 金承业抬起头来:“伯祖母的话孙儿记下了。我们老太太也给老太太带了几句话来,让伯祖母时常查查帐本,不止是银钱还有其它的事情,都要量力而行才好。” “我们老太太还说,她这一辈子只喜欢吃自己碗里的饭,也只在自己锅里盛饭。”他说完欠了欠身子:“孙儿想,我们老太太的意思是请伯祖母不要再想过继之事了,我二伯父那一房我们老太太自有安排。” 魏氏没有气恼只是深深看一眼承业:“今儿性子怎么硬了三分?”她的目光在淑沅的身上一转:“是因淑沅吗?那倒让人看着心里欢喜,只是兼祧的日子不好过啊,再娶一房……” “罢了,罢了,你们北府的事情,我操那份心做什么,又没有人领情。走吧,我也乏了要小睡一会儿。”魏氏挥手让淑沅和金承业离开,人便又歪倒在床上:“淑沅,伯祖母也是疼你的——那方胜上的内容我能知道,你明白的。回去后那院子里的人还是要好好调教一番。” “你总认为我们南府的人手伸的过长,不要说我们南府没有人伸那么长的手,就算有也不方便伸那么长呢。” 淑沅没有再作声,和金承业齐齐一礼后转身离开了;她很清楚刚刚魏氏已经着恼了,如果不是金承业及时赶到,她怕是要被责难的;而魏氏和金承业说话,虽然听上去不客气但却有着忌惮,才会如此轻易放他们两个人离开。 魏氏怕金承业什么?她看一眼金承业:他没有出仕,也没有考取举人的功名,在眼下魏氏做为长辈根本不必忌惮他的;那只有一个解释了,魏氏忌惮的人是海氏——他们北府的老太太。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刚刚伯祖母说的可不少,何况在你来之前我们就说了一阵子。”淑沅逗金承业开口。 金承业瞪她一眼:“你信吗?你真有那个胆子,独自就来了还闹了个大的;万一呢,我是说万一你惹恼了南府的人怎么办?这里可是南府岂不是明摆着你会吃亏,以后断不可再做这样的事情。” 淑沅只是一笑没有说话:魏氏的话,有的她还真得信,可是她不会告诉给金承业,也不必告诉金承业;因为金承业肯定知道她会信哪些,又会对哪些半信半疑。 “我有身孕我怕谁。”她答了一句话,引来金承业再次瞪眼,可是她根本不在乎;金承业也只是会动动嘴巴,不会真得生她的气。 她很笃定。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金承业的眼睛。 金承业带着几分无奈:“你明知道的还要问?我能放心你嘛,我在老太太那里略站了站就往这边赶,如果不是有点事情我赶过来的还早一些。还好,你没有事儿。” 淑沅得到答案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阵子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见金承业也不说话,她悄悄看他:“你是不是认为我做得不对?如果以后我做出来的事情更不对,你会不会生气?我是说真的生气。” 金承业脸上全是无奈了:“夫纲啊,淑沅——就算你知道我没有真正生气也不用说出来吧;我是男人,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都和我做的一样。” “就算要生气也回到家里再生气,在外面当然要站在你的身后,把事情收拾妥当了。我是你的夫婿,这样的话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说这些了,没的让人不舒服,我们还是说些其它的吧。” 他看着淑沅:“你不是说想家吗?我有个法子让你一解思乡之苦,又不必舟车劳顿——你要如何谢我?一顿饭总可以的吧,我所求的不多。” 淑沅没有想到他还真得把她想家的话放在了心上:“什么法子,你先说出来我听听值不值一顿饭。” 金承业伸手去捏淑沅的鼻子却被淑沅躲开了,他叹息:“你啊。”看看淑沅人背起手来:“原本想着再另起一处园子,就按照岳父府上来,保证丝毫不差;我有这个心,金家也有这个钱,只是时间需要太久了些,再说要选个合适的地方才能成。” “可是,我会做到的,淑沅。眼下嘛,我想了一个折衷的法子,沐府大了些我去过却也记不那么清楚,就算岳父母在这里也说不那么清楚,所以我和岳父两个人把你曾经住过的院子画了出来。” “我又请岳母看过修改过,岳父母和我都认为一模一样就交给了工匠;刚刚他们把东西送了来,已经放在了你的屋里。”他看着淑沅:“虽然不是真正的家,我想着多少能让你稍解思乡之苦。” “等到你身子好些了,或是等到临盆之后,我都可以陪你回去看看的,我们在岳父家小住些时日,好不好?” 淑沅看着他,心底有暖流缓缓而过,就好像有那么一只柔柔的手抚过她的心一样:“你——,送来的是什么东西?”是感动的,可是她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话到嘴边才改了口。 “一个小院子,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师傅用竹子做出来的。”金承业的目光如水般滑过淑沅的脸:“家具都有的,颜色也上了;只是因为太赶了,颜色还未干,你如今还只能看不能动。” 回到房里,淑沅才知道金承业所说的动是什么意思,那个占半个桌子的小院子门窗都是活的,可以像是真正的门窗一样打开关上;而小屋子里的家具与家什都是全,连她以往的针钱箩儿都有。 看到熟悉的一切,淑沅的眼眶有些湿:院子缩小了很多,可是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让她心中生出一种朦胧之感来。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她转过身来看向金承业:“谢谢你。”金承业是极用心的才能把院子复原到一草一木都不差的地方,不是他用了多少银子,让淑沅感动的是他用了多少心。 暖暖的感觉,她在醒来第一次在金承业的身侧感到了温暖的感觉:金府,在这么一霎间也不再那么陌生。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那些门窗做成死的要简单些,可是我猜想你喜欢活动的。我明儿让人收拾一张桌子出来,就摆放在那边再把院子放上去。”金承业的手伸出揽住淑沅的肩膀。 淑沅没有躲闪,她的目光粘在那个小小的院落上:那里有着她太多的笑与泪,那是她长大的地方;如今,这个地方还多了一样她和金承业的记忆。 自醒来后,她第一次认为她和金承业会有共同的回忆,且这是极为美好的事情。深陷其中的她没有注意到那只搭在她肩上的大手,对于金承业紧紧的贴在她身边也没有感觉。 049章 一见如故 http://.biquxs.info/

淑沅根本不是因为想家才想离开金府的,但是看着眼前小小的院子,为什么想要离开还重要吗?她抬起头看向金承业:“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金承业低下头看着淑沅很不解。娄氏天天所担心的就是自己待她不够好,淑沅怎么会说出完全相反的话来呢。 淑沅再看一眼院子坐下叹口气:“如果我习惯了你再不对我好,你就会惨了的,我是不会允许的。”她说到这里瞟了一眼金承业,脸上飞红但她还是把话说完了:“不能让我习惯了。” 金承业听得心头甜丝丝的,两天来的辛苦全值了,不管他耗费了多少心神,能听到淑沅这样的话,再让他费心三分他也愿意啊:“淑沅,你这就是承诺了啊。” “什么?”淑沅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下去,就被金承业说的一愣:“什么承诺啊。”她明明没有答应金承业任何事情。 金承业坐到她身边递给她汤:“快点喝吧,温度刚刚好,一会儿凉了对身子不好。”他看着淑沅把汤吃下去才道:“以后,我就对你好,你呢就好好的习惯——你刚刚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嘛,我完全同意,你也不能再改主意。” 淑沅听得眼睛瞪大了,一时太过感动忘了金承业还有无赖的那一面:“你……” 金承业笑着打断她:“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盆的水,岂能收回?”他笑着唤丫头们进来,就是不让淑沅再说下去。 云雾推开门就道:“爷,少奶奶,吕姑娘来了。来了有一会儿,只是爷和少奶奶在说话,吕姑娘就到厢房里相等。现在要不要请吕姑娘过来?”她问得人是金承业,可是看的人却是淑沅。 淑沅闻言看向金承业:“老太太不让她住下?”她想这是不可能的。 金承业摇头:“老太太怎么可能赶她回去,总要等到她父亲过来接才能让她回去。”他看一眼淑沅:“请过来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淑沅正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说笑之声,抬眼看过去原来是沐夫人正拉着吕福慧的手走过来;看两个人的模样,很有点相谈甚欢。 看到沐夫人,淑沅和金承业双双站起来迎出去。 沐夫人没有让金承业和淑沅开口,拉着吕福慧的手也没有放开:“我和吕姑娘是一见如故呢,真是一个懂事明礼的好姑娘,就是那个继母太过……,唉,命有点苦啊。 淑沅细看才发现自己母亲的眼睛有些红,脸上还有一点泪痕:刚刚哭过了?她忍不住看向吕福慧,心道此女真不是平常人啊,居然能让自己的母亲为其落下泪来。 吕福慧迎上淑沅的目光微微点头:“福慧自幼失母,和沐夫人相遇说上几句,不知道怎么就让福慧想起了母亲来,一时没有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倒让沐夫人陪着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嫂子好福气,有沐夫人这样的母亲,单这一点就知道嫂子是好命的。”她说到这里一笑,一张脸上生出楚楚之意,真让人恨不得能好好的保护她。 沐夫人见女儿干巴巴的站住一个眼色使过去:“命苦那也是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将来,对吧?我看福慧你就是个有福的,还是个有后福之人,以后的福气是别人怎么也比不来的。” 淑沅无奈的笑了笑,上前接过握在母亲手里的吕福慧的手:“妹妹不要伤心了,好人总归有好报的,不开心的事情早晚会过去。来,我们进屋里说吧。”她其实很不想和吕福慧做深交。 吕福慧微笑欠身:“是,嫂子。”她收回目光时眼波转到了金承业的身上,眼神霎间有了不同,但也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便收回垂下眼皮。 金承业两只手在衣袖里搓了搓又咳了两声,目光飘向了一旁。 “承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个时节最易着凉,咳了更是不得了,我看还是要大夫来瞧瞧。”沐夫人说着话转身:“把你们老爷的那两个朋友请过来,他们是懂医术的还极不错,给你们姑爷看看。” “可不能大意。”沐夫人说着话不看女儿看向吕福慧:“福慧你说是不是?” 吕福慧已经抬起头来,正关切的看着金承业,听到沐夫人的话她连忙低下头:“是,沐夫人所言极是。这个时节还是要在意,表哥还是听沐夫人的话为好;就算表哥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嫂子着想才是。” “嫂子如今不同从前,表哥你如果真得着了凉不在意,万一过了病气给嫂子岂不是大错?”她说到这里对淑沅一笑:“听老太太说,嫂子刚好不久;正因为刚好更要好好的在意才可以。” 淑沅笑了笑,笑的有点僵硬。不是她不会玩虚的,只是她真得不想和吕福慧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 沐夫人笑着拉起吕福慧的另外一只手来:“还是福慧的心细。你嫂子如果能有你这么一位妹子在,才真得能让我放下心来呢。”她的话音一落,吕福慧的眼角就飞过喜色。 吕福慧的喜色当然瞒不过沐夫人去,使沐夫人的眼底黑幽幽的那一片越发的深沉起来,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亲切了。 金承业有点尴尬了,尤其岳母偶尔投过来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后背上长满了细刺,怎么都不舒服。可是他想要离开,却在看到淑沅的神色后又合上了嘴巴,不敢轻易开口了。 淑沅当然不想让金承业离开,因为吕福慧明显就是冲着金承业来的,凭什么他能去躲清闲? 进屋里并没有分宾主坐下,沐夫人没有放开吕福慧的手,直接拉着她和淑沅坐到一起:“福慧啊,有句话我真得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这人的性子就是直,看到福慧你是打心眼儿里欢喜,真真是恨不得有你有这么一个女儿。” 这也太假了些吧?淑沅都看过去把目光移开了,她的母亲有她和姐姐两个女儿,而且府中其它姨娘也给母亲添了三个女儿呢,看到人家吕福慧怎么可能像是没有见过女儿的人一样。 金承业也被岳母的模样弄得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对岳母可是极为敬重的,比起他的岳父来还要更敬重三分,因此就算他猜想着岳母八成有什么算计——福慧就算是他打小就疼爱的妹妹,却还是不敢多嘴半句。 当然了,他知道岳母不可能害福慧的,所以他才会安心的闭上嘴巴。 吕福慧一脸的激动:“沐夫人您不要向我客气,不要说嫂子一直让我有种姐姐的感觉,就是沐夫人您更像是我母亲——您对福慧来说就是可敬可爱的长辈,有什么话直说无妨。福慧巴不得能有个长辈,能象沐夫人这样和福慧说说话儿呢。” “那我就直说了。”沐夫人摩挲着吕福慧的手:“一看到你我就真得欢喜,想着能不能回老太太,让我多个女儿让福慧你也多个——母亲?”她说到这里拿起帕子捂到嘴巴上笑起来:“看我这人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一个商贾之人岂能生出这样的妄念来,吕姑娘你莫怪啊。” 屋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受惊的。 淑沅都站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是想到什么是什么,就算是她的父亲时常也只有苦笑的份儿;可是这次也太出人意料了吧,要认吕福慧为女儿?! 她真想拍拍自己的额头,母亲这是嫌自己不够乱吗,还要给自己找这么一个妹妹?虽然她和吕福慧才刚刚认识,但是看吕福慧的言行就知道其是个心里有数儿的人:不然的话,她继母那么厉害这么多年来她怎么也没有真正的吃亏呢? 穿几件旧衣裳就叫吃亏吗?看看吕福慧身边的丫头就知道她的人并非是受气之人,不只是在金府如此:如果吕福慧在吕府当真是任人欺凌,她身边的丫头岂能个个那么精神,半点小心谨慎的模样也没有? 这样的妹妹,她真得是消受不起。 金承业没有想到岳母会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可是他看一眼岳母后很老实的低头:“岳母说的哪里话,那是福慧妹妹的福气呢。有了岳母这样一位长辈,福慧以后就真正有了倚靠呢。” 他不是在贬低金家哦,也不是在违心说话;如果吕福慧认下这位母亲,不管沐夫人是出自什么本意要认下这个女儿,可是沐夫人绝不会薄待了吕福慧。 他是在提点吕福慧。 吕福慧却惊的嘴巴都闭不上,一时间脸上的楚楚可怜不翼而飞,一双眼睛盯着沐夫人的脸动也不动了。 她的心里泛上来当然只有苦,因为她知道沐夫人不是和她一见如故,沐夫人如此做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沐淑沅:她和沐淑沅成了姐妹后,再怎么好意思提金吕两家的亲事?! 姜果然是老的辣啊。 她刚刚还想着借沐夫人向沐淑沅示好,想找个机会开口暗示自己走投无路,请沐淑沅抬抬手给她一条活路:只要沐淑沅点头她和金承业的亲事就能定下来。 可是,沐夫人居然开口就要认她为女儿,快了她一步出口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050章 你来说 http://.biquxs.info/

吕福慧当然不想平白认母:如果担了名份,那她就要听从沐夫人的教训,怎么也要听三分;再有就是如何再提和金府的亲事,金承业便不再是她的表哥而是她的姐夫了! 她如果想着要嫁给自己的姐夫,此话传了出去真得好说不好听。 但,她如果拒绝的话,不管沐夫人和沐淑沅今天如何说话,她都是得罪了沐夫人:人家张开了嘴你却没有让人家闭上,沐夫人怎么也算是脸上无光,那她如何再和沐淑沅套近乎。 如果开罪了淑淑沅母‘女’的话,她又怎么指望可以让沐淑沅改口答应她进金家的‘门’?不进金家的‘门’,那个该死的恶毒‘妇’人怕是真得不会对她客气了,还有她也真得不舍得表哥啊。 自幼到大只有表哥是真正的待她好,这样的好男人到哪里去找;就算表哥如今有妻了,可是因为有兼祧在她一样还可以成为表哥的妻:不必委屈自己去做妾还能和表哥在一起,这不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嘛。 苦了十几年,如今老天总算开了一次眼,总不能毁在沐夫人母‘女’的手上吧?她真得没有想到,沐夫人看上去是个直肠子的人,却和沐淑沅一样手黑到不行。 沐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看着默不作声的吕福慧:“吕姑娘,不同意?”她已经不称吕福慧的名字了,而是客气的称姑娘:“也是,我是个商贾而姑娘是书香‘门’第出身,天差地别实在是我唐突了,姑娘莫怪莫怪。” 这话儿落在吕福慧的耳中当真就是一阵响雷,她知道这是沐夫人生气了;今天得罪了沐夫人母‘女’那当真再没有进金家大‘门’的机会,因此她连忙扑进了沐夫人的怀里:“福慧只是太过高兴了,想不到福慧这一辈子还有这个福气……” 她的泪随着她的话流了出来,当然不是高兴的泪:她自幼失母凡事便要她自己多‘操’上几分的心,越大越来越多的事情都需要她自己经心,都需要她自己去争取、自己去打算。 如果她生母还在,今天她又怎么会被人‘逼’的无路可走,只能一头扑进沐夫人的怀里呢? “福慧太高兴了,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儿能落到福慧的身上。”她再伤心也只能用话掩饰过去,不能让沐夫人知道她如今有多恼有多恨有多么的伤心。 沐夫人搂住吕福慧:“你个傻孩子,不要哭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就是你的母亲,那就是你的姐姐和姐夫;看哪个还敢再来欺负你,敢欺负你就要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她并不是想害吕福慧,只是想绝了吕福慧的念头;这个‘女’儿她认了当然就要给吕福慧找个好人家,吃穿不愁是一样,顶顶重要的就是要给吕福慧找个好婆母,过‘门’后只会疼爱她不会让她再吃苦受气。 吕福慧连连点头,泪落的更急了;她现在还不是被人欺负了,又有谁来为她出头呢?如果现在表哥不是她的表哥而是她的夫婿,那么她就有了一个可以为她出头的人了。 心思飞快的转着,她来金家为的是什么是不会忘得,而且她的时日不多,不可能这样一直等下去。 金承业松一口气,认为这样也好;原本他就想让老太太给吕福慧找个好人家的,如今再加上他的岳母,吕福慧以后肯定能找个好婆家;终于,福慧苦尽甘来了:沐夫人不会薄待了福慧的。 就算到时候福慧的继母不会给福慧一份像样的嫁妆,沐夫人也会给她备一份让人称羡的嫁妆;到时候再加上老太太给福慧的准备的,福慧到了婆家不会让人瞧不起的。 这是再好没有的结果了。他不想再娶一‘门’兼祧妻,但是同样不愿意看着自幼一起长大的妹妹被人欺负。 福慧抹了抹眼泪:“看我高兴的,我一高兴这泪就止不住。”她说完站起来整理衣裙,后退两步对着沐夫人和淑沅就跪了下去。 淑沅连忙避开:她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她和吕福慧要成为姐妹了!她有姐姐也有妹妹,嫡出的庶出的都有,不管是什么样的脾气都有几分亲切感在,但是她对吕福慧真得找不到那样的感觉。 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想想吕福慧真得很可怜,能帮她一把就帮她一把吧;怎么说也是她的不同意才会让吕福慧被继母欺负的,认下这个妹妹就认下了。 沐夫人一把拉住吕福慧:“不要这样,孩子。总要挑个吉日摆上几桌知会亲朋好友,你起来,地下凉。” 吕福慧却执意跪倒在地上:“福慧自幼就没有母亲,也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虽然几个弟弟妹妹却像没有一样;今天福慧终了有母亲也有了姐姐,终于有了家人。” “不再是孤苦伶仃的人,福慧真得太高兴了。从此后福慧不再是一个人,从此后福慧的事情也有人可以为福慧做主了。”她说到这里又擦了擦眼睛:“有亲人真好。” “今日福慧终于什么都有人可以说了。”吕福慧说完后跪下叩了一个头:“福慧被继母所嫌就是因为福慧自幼定下来的亲事,”她的脸红了起来,但她还是一鼓作气的道:“福慧和金府是有婚约在的,如今就要请母亲和姐姐为福慧做主了。” 她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倒底这样的事情极为羞人,又当着她心上人的面儿;她感觉心都要跳出来,脸上更是如着了火般。 可是她不能不说,因为她很清楚过了今天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以后她就再也不可能成为金家的少‘奶’‘奶’。 吕福慧一直低着头,不管她鼓起多大的勇气来,她还是抬不起头来说;可是顿了顿后没有得到沐夫人的回答,她咬咬牙道:“福慧没有什么其它的打算,只想完了亡故母亲的遗愿,以后和姐姐好好的孝顺母亲。” “福慧以姐姐为首,凡事都会听姐姐的吩咐。只求母亲和姐姐为福慧做主,莫要让福慧再回去受继母之气——福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绝不会说出来这些话。” “福慧没有其它人可以为福慧做主,眼下也只有母亲和姐姐疼福慧。”她说到这里叩下头去,以额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 金承业呆住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吕福慧有些张口结舌,自幼他就在长辈那里知道了吕福慧的不幸,所以凡事都让她三分,凡事都为她着想两分,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疼爱。 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福慧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兄长岂能娶妹妹?!他是疼福慧,但那是哥哥疼爱妹妹,让他娶福慧他一直不答应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感觉别扭。 这一点他没有对人提起过,因为他认为福慧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兄妹就是兄妹怎么能变成夫妻。他做为兄长一直就想福慧有个好结果,因此更不想她做个兼祧妻——哪个真疼妹妹不认为这是委屈了妹妹? 沐淑沅咳了两声:“爷,你听清楚没有?”她目光瞟了过去,瞪金承业一眼后端起了茶盏来。事情她认为当然要由金承业来解决,因为吕福慧看上的人可是金承业。 金家人来问她可以‘挺’起腰杆来答一句“不行”,可是今天是吕福慧开了口,此事就和她无关:能答吕福慧的人只有金承业。 沐夫人轻轻的一叹,上前拉起了吕福慧来:吕福慧不想起来,可是论力气她哪里是沐夫人的对手?沐夫人把她在地上硬生生的拎起来,又丢到了椅子上。 “吕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沐夫人拍了拍手:“只可惜你太聪明了些。淑沅不是你的姐姐,我也不是你的母亲,请吕姑娘不要胡‘乱’称呼。我的确是有心要认个‘女’儿,可是吕姑娘你不同意我也不强求。” 她转身看向金承业:“贤婿,那椅子你坐着不太硬吗,也不起来活动活动?有些事情避不开的,你看着给个话儿吧。吕姑娘的话我和淑沅都不好说什么,也只有你能给个结果。” 说完话沐夫人忽然伸手一把揪住金承业把他拉到了眼前:“我想,你不会聪明过头的,是吧?”那目光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你小子敢有那个‘色’胆就试试,老娘不剥了你的皮。 淑沅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的娘亲从前是绿林好汉,在路上截她父亲货物时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就看对了眼,才会从了良的。 也因此,沐家的货物才能在各地畅行无阻:给点银子哪一路绿林好汉都给她娘亲三分薄面。 不过做了多年的商家‘妇’,她的娘亲已经成了一个还算能看得过去的夫人:那是在她不生气的情况下。只要她的娘亲一生气,就算是沐老爷也只有躲起来的份儿。 “快去给老娘说个清楚,老娘最恨叽叽歪歪的事情了。不要给老娘拖泥带水的,说个清楚明白、一刀两断——听清楚没有?”沐夫人的声音有点低,收回双手后她挽起了袖子,又把裙子掖好。 不用谁说,只要带眼睛的人都能看明白,只要结果不让沐夫人不满意她肯定会大打出手。 吕福慧惊呆了,她的丫头们也惊呆了:沐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051章 病根 http://.biquxs.info/

沐夫人刚刚还拉着吕福慧的手爱不过来似的,如今眨个眼的功夫,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慈爱?吕福慧很庆幸自己刚刚把话说了出来,不然真得相信了沐夫人的话,指望着认下的干娘她到时候不知道去哪里哭了。 可是吕福慧却忘了一件事情:沐夫人和她从来都不熟,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沐夫人之所以想要认下她,只因为想打断她嫁入金府的痴念从而生出来的愧疚。 人和人之间从来都是人心换人心的事情。吕福慧认了沐夫人这个干娘,如果真得把沐夫人当母亲来看待,沐夫人本就对她怀有愧疚,日后岂会不好好的疼爱于她? 但是眼下吕福慧没有半点付出,就想着让沐夫人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这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情呢。 金承业面前岳母的一双杀意四‘射’的眼睛,依然镇定自若也不挣扎,平静的迎着沐夫人的目光;等到沐夫人把话说完后,他才静静的开口:“岳母放心,小婿心中有数儿。” 不必沐夫人来开口他也知道如何行事。当然了,这是在淑沅大病一场之后他才会如此笃定,之前他还真得没有如此的坚决:虽然感觉兄妹做夫妻很奇怪,但他感觉福慧嫁到金家由他来照顾是极好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在淑沅大病一场后,他想通了很多事情:兼祧之事不得已而为之,能不兼祧还是不要兼祧的为好。 现在他不想再迎娶吕福慧和从前想娶迎娶吕福慧的原因是相同,都是疼爱福慧这个妹妹。 沐夫人点点头:“我去吃茶。第一次开口认个‘女’儿却被拒绝了,想想真是没有脸,太伤心了,我要去缓缓才成。”她自坐到一旁坐下吃茶,并没有和‘女’儿淑沅坐到一处。 事情到如此地步,她并不想让人以为她和‘女’儿在核计着算计吕福慧;她能为‘女’儿做得一样不少,但是却不需要旁人都看到眼里,其实‘女’儿是不是看得到都不要紧。 吕福慧看到金承业站起来整理衣裳,想了想后膝行两步到了淑沅的脚下,看着淑沅她满眼是泪:“您就给我一条生路吧,我真得无法可想,进了金家的‘门’我也没有其它的想法,只想能和您做个伴儿好好的伺候表哥,为金家开枝散叶……” “我是被继母‘逼’的没有办法,只能来求您了。您不要让表哥为难了,只要你点头老太太她们那里都会同意的。您就救我一次,来生我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淑沅看看母亲再看看抱着自己‘腿’不放的吕福慧,真就是欺软怕硬啊,知道沐夫人不好招惹,所以才来求自己:为难金承业的人可不是她沐淑沅呢。 “母亲,你刚刚的话也是的,说那些做什么;人自有主意的,就算一时听您的但强扭的瓜还能甜喽?”她没有理会脚下吕福慧,不管吕家姑娘多可怜,她也不能答应下来。 金承业闻言看过来,眼睛缩了缩的时候目光变得有点危险,因为淑沅的话让他有点不开心:他可是有主意的人,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岂会岳母吓两句他就改变主意? 他不想娶吕福慧就是不想娶,和岳母没有半点关系。关于这一点他认为应该和淑沅好好的谈一谈才成,不能总任着淑沅找不到她金承业妻子的身份。 淑沅感觉到金承业目光里的不怀好意,可是她心里只是轻轻的一啐,生出来的有心慌但没有恼意也没有惧意:反而有种她说不出来的滋味。 金承业上前两步,把吕福慧拉起来:他很小心,不想伤到吕福慧,更不想淑沅被她伤到。 吕福慧没有挣扎任由金承业拉起来,更因为哭的全身无力向金承业身上倒过去:“表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想给你添麻烦,更不想你和嫂子再有什么不快;可是母亲的遗命,还有继母的‘逼’迫,我一个孤‘女’无人可以……” 她越说越痛,越痛就越哭,真真就是一个泪人儿。 金承业没有让她倒在身上,胳膊一挡她,然后伸脚勾过来一张椅子,扶着吕福慧坐下;听到吕福慧的话他轻轻一叹,取出帕子来想递给吕福慧,就在要把帕子递过去时心忽有所感,抬头正对上淑沅的一双眼睛。 不等他开口,淑沅把自己的帕子丢过去同时丢过去还有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可是金承业的眼里却闪过一丝甜意,心里更想是刚吃了两斤蜜一样甜。 把淑沅的帕子给了吕福慧后,金承业后退两步:“要不要叫你的丫头进来伺候?”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一个大哥哥在哄一个小妹妹。 吕福慧听到那温柔若水的声音,自心底醉到眼底,全身都舒服起来:“不用了,表哥,我无事。我只是、我只是没有脸……”她说到这里又落泪:“表哥,我如果不是没有活路,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其实她并不后悔。母亲认不认的压根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借此机会她把心意向表哥表白了。 金承业再后退一步坐到淑沅的身侧——如果心思通透一点点的话,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可是再聪明的‘女’子都有犯傻的时候,真的动了心动了那份情,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都是那人会对我好! “福慧,不要伤心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小的时候我就说过的,你还记得吗?只要有人欺负你,你就回来;在这里无人会欺负你,在这里全是你的亲人。”他的话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吕福慧的心底,让吕福慧几乎要幸福的晕过去。 这里就是你的家!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一生只有两个字,一个就是生她养她的娘家,再有一个就是她嫁人后相夫教子的、真正的自己的家:她是有娘家的人,表哥如此说就是知道她的心意后答应了她。 吕福慧抬头看向金承业,双眼之中全是绵绵情意,直接把坐在一旁淑沅忽略掉了,也把在屋里的沐夫人忘到脑后:“表哥,你真好。”她咬咬‘唇’红着脸又加了一句:“你——,最好了。” 淑沅忽然感觉牙好酸,心里也不舒服,全身上下都不太对劲儿:吕福慧也没有说什么话,那么简单的几个字,但是那个声调那个小眼神儿,都让她全身发冷。 “咳,咳。”她忍不住咳了两声,然后心里还是不舒服,转头看向金承业道:“你,真好,最好了。”她的语气和吕福慧天差地别,可是却让金承业狼狈无比,原本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全咽了下去,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想瞪淑沅一眼,可是面前就坐着吕福慧,不想给吕福慧看到:他并没有怪淑沅,不想吕福慧误会了。 金承业咳了好一阵后换过气来看着福慧把刚刚要说的话说了出来:“福慧,你安心在府里住下来,再怎么样还有老太太在呢,就算你父亲来了也要和老太太好好的说。到时候你父亲要接你回去,老太太也会和他说个清楚,断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 吕福慧听完后看了看金承业,低下头后又抬头看看金承业:“表哥,你、你刚刚说什么?” 金承业被她一问有些心疼,避开了她的目光后又感觉不能再让她误会下去,真为了她好就要让她知道自己不会迎娶她,但会永远疼爱她:像疼爱亲妹妹一样疼爱她,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再次把目光转回落在吕福慧的脸上,他认真的道:“福慧我是你的兄长,你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有我在一天,绝不会允许人欺负你;你继母想要随便把你嫁了,老太太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 “你放心吧。老太太一定会给你打个好人家,到时候你也就不必再看继母的脸‘色’了。”他长吸一口气:“不管是现在还是你将来嫁了人,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的娘家。” 他把话说的极为清楚了,清楚到不能再清楚。 吕福慧的心一下子被硬生生的某物刺了个对穿,泪水这次是一大颗一大颗掉下来,哀哀的看着金承业一个字也没有说:她要的不是一个好婆家,她要的就是表哥!为什么表哥不明白,为什么表哥要这样说? 想到刚刚沐夫人的所为,她明白了,就是因为沐夫人威胁表哥,才让表哥不敢接受她的心意,也不敢把心意表‘露’出来让她知道。 可是表哥已经把话说开了,她要怎么办才能让沐家的人不要再‘插’手她和表哥的事情呢? 吕福慧忽然双眼一翻然后身子软软的溜下了椅子来,眼睛也紧紧的闭上了,脸‘色’当然不好:刚刚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哪里能好得了。但是她这样子的晕倒在地上,当真是极吓人的。 她滑下来的时候头撞在了椅子上,又撞在青石地砖上,很痛:只听那个声音,淑沅就知道会很疼的。 可是吕福慧却一动不动,软倒在地上连‘胸’前的起伏也没有,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呼吸。 金承业大惊:“福慧自幼就有病根儿,受不得太大的气!来人,来人,快请大夫。” 052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http://.biquxs.info/

? 谁也没有料到吕福慧会晕倒。{中文网首发.}实话实说,真真把淑沅吓了一大跳,就算见多识广的沐夫人都被惊到了:说到底她们母女只是不想让吕福慧嫁进金家大门,和吕福慧没有深仇大恨,压根儿就没有存害人之心。 见到吕福慧人事不省的模样,她们母女当然心就提了起来。虽然不是她们去招惹吕福慧,但人却是晕在淑沅的房里,吕福慧真有个好歹淑沅还真就有点说不清楚。 就算无人追究淑沅母女两个人,淑沅和沐夫人良心怎么过去?就算是吕福慧来是有所为、有所谋算,但一条性命摆在这里,不禁让淑沅生出一些悔意来。 金承业大叫后,自门外就涌进来一群人,当前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大丫头及半老的一个妇人:妇人并没有做仆妇的装扮。 妇人扑到吕福慧身边就哭了起来:“我的姑娘啊,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看看奶娘,你如果有个万一可让我怎么向死去的夫人交待,将来怎么有脸在九泉之下和夫人相见——” 年岁有些大的丫头已经哭的胭脂水粉糊了一脸:“姑娘,姑娘,你醒醒啊,都说了的,有什么苦咱们主仆一起吃,不管受什么气也要忍下去,只要嫁出去离开那个火坑,咱们就算是苦出头了。” “你说要和金少奶奶好好商量的,怎么却成了这个样子?姑娘您如果有个好歹,蓝玉就不活了,蓝玉到地下去伺候姑娘你。奶娘啊,你快想法子啊,你快想法子啊。” 吕福慧的奶娘哭得都坐倒在地上:“我苦命的姑娘啊,你向来心软良善又胆小,从来不敢与人有争执,有什么事情只会自己忍气吞声;老天啊,你怎么就对我们姑娘这么狠心呢。” 她抹着眼泪看向金承业:“七爷啊,我们姑娘这是怎么了?你自幼和我们姑娘就在一起,怎么会看着我们姑娘这样了呢?” 冲进来的丫头媳妇们不少,不过被蓝玉和奶娘一哭都立到了一旁,都看着屋里的主子没有人敢胡乱动。 金承业站了起来,看到无人把吕福慧抱起来放到床上去,他想过去先把人弄到床上去:地上冰凉,不要说是福慧了就是好好的人躺的久了也会冰出毛病的。 沐夫人走南闯北见的多了,看到蓝玉和奶娘进来后便没有言语,见金承业站起来后悄悄用脚踩住了他的衣袍角,然后给了淑沅一个眼色,让她阻止金承业。 淑沅不用母亲暗示,也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儿了:吕福慧就算是有病根儿受不得气,可是她和母亲没有给吕福慧气受,只是不同意吕福慧的所求罢了,吕福慧这样也能晕过去? 那吕福慧这些年来没有少受她继母的气,有这样的病根儿很危险的话,为什么吕福慧现在看上去脸也红润,整个人精神的不行? 还有一点就是吕福慧身边的人,进来后不忙着救吕福慧,却围在吕福慧身边大哭起来:所谓有病根儿当然就不是一次犯病了,做为吕福慧身边伺候的人应该经历过不是一次,怎么也不可能束手无策。 吕福慧的奶娘和蓝玉这样忠心的人,早就应该有了应对之策,怎么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只知道大哭,连把人弄到床上去的意思也没有:完全六神无主的模样。 蓝玉和那个奶娘的话听上去没有什么,但是只要细想一想,哪一句不是在埋怨金承业,又有哪一句不是在怨淑沅呢? 淑沅看到母亲使过来的眼色后,马上伸手拉住金承业。金承业回头看到淑沅摇了摇头,虽然他心中放不下福慧,可是他又相信淑沅:没有原因他就是相信淑沅。因此他止住了脚步。 沐夫人已经上前伸手就拉住了奶娘的手:“来,先给我说说吕姑娘的病是怎样的?” 奶娘一把鼻涕一把泪:“您有所不知啊,我们姑娘的病真得不能再犯了,每犯一次就厉害一分,大夫就说怕有个万一。大夫说过,如果好好的调养,让我们姑娘舒心顺意的话,一年半载也就调养过来了,可是这才多长时间,我们姑娘就又犯了——人心怎么就那么狠呢,怎么就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呢。” 沐夫人没有理会奶娘那些夹枪夹棒的话,上前又把蓝玉揪了起来;可是蓝玉却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守着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孤苦伶仃无人疼爱,我们这些人再离开我们姑娘岂不是心更寒?” 奶娘也趁着这个功夫再次扑过去拉起吕福慧的手大哭:“苦命的姑娘,咱没有活路了也不用怕,黄泉路上奶娘会陪着你的,姑娘。”听听,就好像是淑沅等人把吕福慧逼死了一般。 沐夫人的力气却不是蓝玉能相比的,哪里能挣得开沐夫人的手?但是沐夫人想和蓝玉说话也不可能了,因为蓝玉拼命的挣扎,根本不理会沐夫人。 “啪”一记耳光抽在了蓝玉的脸上,打得蓝玉有点呆了。她在吕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动她,就算吕夫人要动她也要想一想的——在金府之内她更不会有人会动她一根头发,因为她是客嘛。 可是不等她眨眼回神,沐夫人反手的一记耳光又抽在她的脸上,打得她马上回过神来,疼的她眼泪同时涌了出来:真痛!说不出来的痛,她从来就没有挨过如此疼能的耳光。 沐夫人打完后把她狠狠的一推,任她跌坐在地上,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道:“你个该死的小蹄子,怎么伺候你们主子的?你们主子有病根儿,怎么不仔细着居然任着她性子来让她犯了病?” “犯了病你个该死的奴才,居然不管不救你的主子只知道哭,你是巴不得你主子死是不是?!”沐夫人说完脸都气得变了颜色:“来人,来人,给我绑了起来。如果吕姑娘有个好歹,就给我把这个丫头卖到青楼里——这样都算是便宜了她。” 屋里屋外的人齐齐的一愣,可是看到沐夫人气不过还要跟过去再踢蓝玉两脚,云雾招呼一声金家的仆妇们扑过去,连拖带扯的把蓝玉在沐夫人的脚下抢了出去:绑还是要绑的,因为沐夫人两只眼睛瞪得铜铃大盯着呢。 “绑紧了,你们不会的话我亲自来。”沐夫人一边说一边挽袖子:“老娘当年练了一身好手艺,我绑过的人保准她能痛上三天三夜。” 金家仆妇们手忙脚乱的绑蓝玉,没有哪一个敢偷偷绑的松一点儿,因为沐夫人那可是火眼金睛,真让她来绑的话,只怕蓝玉会更惨。 沐夫人打发了蓝玉猛得回身指着坐在吕福慧身边的奶娘骂了起来:“你也敢说你是受了你们去世夫人之托的人?你个该死的老虔婆,你们姑娘的病根儿怎么来的,还不是你个老东西不好好的照顾,才会让你们姑娘种下这种病根儿。” “你这种东西老娘见的多了,你说你倒底拿了那个吕夫人多少好处,才想个法儿的下这样的毒手——明着看样样是为你们姑娘好,可是哪一点不是在害你们姑娘。那个丫头不懂事,你一把年纪的人却任由你们姑娘躺在冰凉的地上,在我打了那个丫头后,你依然没有避到一旁让其它人把你们姑娘抬到床上去,你的心思还有哪个看不明白的?” 沐夫人越骂越生气,几步就到了奶娘的面前,见其要开口一记耳光就打得其牙齿松了几颗:“我今儿不替你们过世的夫人教训你一番,怎么也能让天下人知道还有公道两个字在,还有现世报这回事在。” 说完“啪啪”两下子又给了奶娘两下狠的,打得奶娘不要说说话了,只怕这几天吃东西也只能喝点稀得了。 沐夫人犹不解气的把人狠狠的摔在地上:“绑了,绑了!现在马上给我叫人牙子来,我要把这个老虔婆弄到苦寒之地做苦工,让其一辈子再难以见天日。”她说完看无人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们不动?是不是都吃过她们的好处,我把你们……” 云雾身子一哆嗦:“奴婢们这就去,这就去。”她小声的对左右的人道:“我们夫人真得说出来就会做到,此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的。快去吧,不去连我们一起卖了也是有的。” “是啊,是啊,我们沐家有一年一次就卖了二三十人,听说过没有?就是因为我们夫人要卖一个犯事的丫头,结果那些人在跟前的人慢一点儿就都被打发了。”玉露连连点头的证实云雾的话。 沐府一天就卖掉二三十人的事情还真有很多人知道,当下仆妇们脚下如飞奔出去:卖呗,反正人是沐夫人卖的和她们这些仆妇们无关,不管是谁要来算帐也找不到她们头上。 倒是现在不听话,沐夫人两眼一瞪真把她们卖了:她们去哪里哭? 沐夫人中气十足的还在骂:“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老娘是什么人?老娘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出身,老娘当年纵横天下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今儿老娘非要替吕姑娘好好的清理一下门户不可……”. 053章 又来 http://.biquxs.info/

? 在沐夫人骂的正起劲儿的时候,一个丫头扑到了沐夫人的脚下,连连叩头道:“夫人,夫人,婢子有几句话要说,我们姑娘的病是在我们夫人在世的时候就有,原本已经很久没有犯过了……” “你是什么人,要为那两个东西说情?”沐夫人低下头看着丫头,声音倒还算和善;看起来就像她所恨的人只有蓝玉和奶娘两个人,与其它人无关般。(中文网首发.) “婢子名为墨玉,是我们姑娘……”墨玉再次叩了一个头。她一直躲在丫头们堆里没有出头,如今她再不出现只怕奶娘和蓝玉真会被卖出去——她发现金家七爷一直立在那里没有说半句话的意思。 如今已经是金承业的大手包起了淑沅的小手来,小夫妻两人并立在一起,距离人群有点远,身前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们护着: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对眼前的事情他们的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仿佛这里已经不是金府而是沐府了,发号施令的只有沐夫人一个,也只能是沐夫人一个。 墨玉没有想到沐夫人一个亲戚罢了,只不过其女儿是金家的少奶奶,在这里大呼小叫着要卖掉她们姑娘身边的亲信之人,金家七爷却无动于衷:这还是那个和她们姑娘一起长大的人吗? 可是她知道眼下求金七爷是不管事,要救奶娘等人只能求一求沐夫人;她打心底盼着金承业能开口,在她出来求情后金承业有个台阶可以开金口说句话儿。 沐夫人怎么能卖吕家的人?! “来人,绑了,给我一起卖了。”沐夫人真是痛心疾首啊:“看看,这就是蛇鼠一窝啊。你们姑娘病了也不见你上前,你们姑娘到现在不醒也不见你着急半分,反而我要卖了这两个目无主子的东西,你却跳了出来。” “唉,吕姑娘真是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看看她身边都是什么人,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那日子还能是人过的?”她说着话一脚踹过去正中墨玉的嘴巴让其说不出一个字来。 金家仆妇再无奈也只能再上前把墨玉也绑了。吕福慧带来的人当然不只是三个,可是如今还有哪一个敢上前:你敢开口求情你就死定了! “给我拖出去,快。两个丫头直接送青楼,不要给人骗了,那个地方给的银子可比人牙子多;老东西直接丢给人牙子,告诉她我们不要银子,只求给她找个最苦的差事,让她以后的日子再也不能睡一个安稳觉,再也不能好好吃一口饭。” 金家仆妇们听得心里直打哆嗦,都暗暗庆幸自己是金府的人而没有落在沐府,不然的话那日子真足够她们提心吊胆的。 无人敢违背沐夫人的意思,因为沐夫人的拳头不是摆设,那手脚的力气比起一般男人都要大多了:而且谁不知道沐夫人的出身,没有哪一个敢开罪她的。 因此奶娘和蓝玉、墨玉被人拖着就走,她们再大声哭叫也没有人理会她:沐夫人不开口谁也救不了她们——也不对,还有一个人能救她们,那人就是吕福慧。 可是吕福慧现在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哪里还能救得了人? 沐夫人转过身来:“还不抬起吕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瞅着地上的吕福慧。 吕福慧猛得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拔尖的声音硬生生刺穿了屋顶:“住手,住手,我的人哪个敢动半分!有我这个主子在,我不答应谁敢卖掉她们!”她气得全身都在抖。 “欺人太甚了,实在是欺人太甚!”她看着沐夫人和淑沅眼睛全是泪水:“我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可是你们却如此待我——要卖我的人,你们凭什么卖我的人?!” 沐夫人摆摆手:“带回来吧,她们有主子的轮不到我们来处置。吕姑娘,你现在中气十足,想必病全好了吧?我这偏方虽然太偏了些,可是专治一些疑难之症。” 吕福慧脸上的怒意冻住了,知道是中计了;但是她已经坐了起来,还叫得那么大声儿:谁都知道她是在装病了。 她瞪着沐夫人:“你、你——!”然后她双眼一闭又摔倒在地上。 屋里屋外的人齐齐的瞪了眼睛:刚刚吕家姑娘是假装的,那这次是真得了;是被沐夫人所为气的,可是又怪得了谁,还不是吕姑娘自作自受。 淑沅呻吟一声转过脸去,用帕子遮住了脸:“我的天,天下间居然有这样的人。” 沐夫人有些无奈的看着吕福慧:“吕姑娘,你的病根儿我也能给你除了,你再犯上两三回我再给你治上一治,包你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动不动就晕倒。” 金承业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怒容的吕福慧实在难以想像:这还是那个他当年所见的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吗? 他不必沐夫人来解释也看得清清楚楚了,吕福慧哪里是病倒了,她是压根就没有晕倒,只不过是想以此病为要胁想要让淑沅低下头;只要淑沅低下头来,自然就可以任她予取予求。 吕福慧是吃定淑沅和沐夫人都是刀子嘴的人,心却是软的不行,万不会看着她当真急的病个半死:利用淑沅的好心来达到她的目的,怎么想此事都让他生出恶心之感来。 沐夫人叫了几个丫头过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后就立到了一旁;几个丫头上前伸手齐齐去搔吕福慧的痒:吕福慧哪里能忍得住,很快就扭动身子躲开几个丫头的手,自然无法再装下去。 淑沅缓缓的坐下来:“吕姑娘,你也不用谢谢我们母女,只要你离开我这里就成——有什么事情我都是金家的小辈儿做不得什么主,府是有不少的长辈,向来都是由她们来做主。” “至于你所求的事情,你也和我说不着。”看着吕福慧的眼睛,淑沅字字咬得清楚无比:“你大可以去和要娶你的人去说。” 金承业低下了头,真得不想再多看吕福慧一眼:因为吕福慧如此实在是太过丢脸,丢他的脸。 无法再装下去,吕福慧自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后,她站定抬起头来:“我也是情急之下才会出此下策,得罪之处还请沐夫人和嫂子多多见谅。我年纪还小,又自幼失母没有人来教我,行事多有不对之处,还望以后嫂子可以教我。” 她居然收起怒脸,把刚刚的尖叫与再次装病的事情全抛开了,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淑沅和沐夫人是无比的真诚。 淑沅叹口气:“又来这一招?”她看一眼身边的金承业,然后起身走到吕福慧的面前:“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说到这里扬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吕福慧的鼻子上:“只是我教人只会这样教。” 吕福慧被打得鼻子酸痛无比,眼泪鼻涕当即就流出来,那模样狼狈至极;她一面转身不想让金承业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一面拿出手帕来擦拭:“你,你——,表哥,你看嫂子她欺负我。” “就是老太太和各位夫人都没有打过我呢,表哥。”她哭着再次转身,脸上已经收拾妥当,那一脸的泪水只会让她越发的娇弱,不会让她的模样难看。 淑沅再次叹气:“我不对,吕姑娘。我在这里给姑娘赔礼,打人的确是我不对,可是我大病刚好前尘尽忘,脾性有些不定才会如此冲动,想必吕姑娘定能体谅我的难处,不会记恨于我是不是?” “对不住姑娘了。”说着话淑沅还敛衣行了半礼,郑重其事向吕福慧道了歉。 吕福慧霎间明白过来:“你、你就因为我刚刚道歉所以你才会来打我再道歉是不是?表哥,你看看嫂子……”她忽然掩面就向外走:“我要去见老太太,我要让老太太评评理儿。” 她其实并不介意淑沅打她,眼下岂不是被她抓住了把柄。她并不是没有被人打过,可是每一个打她的人都付出了代价,今天她就会让淑沅知道这一巴掌需要淑沅付出什么来抵偿。 淑沅马上抬脚:“正好一起去。来人,把人给我绑起来,夫人说让你们放开就放开——你们长不长眼睛和耳朵的,没有听到人家主子的话嘛,现在就给我人们绑起来按夫人说的打发了。” “你们只管照做就是,有什么事情自有…。,”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回头看向金承业:“自有你们爷担着。还不快去,是不是想让夫人也把你们都打发了?” 金承业点点头:“有我担当。”他没有多说,只是跟在了淑沅的身后。 吕福慧听得心头一痛:“表哥,你如今也要欺岁我了吗?”她楚楚可怜的拿眼看定金承业,眼里已经浮现了一团雾气。 金承业咳了一声:“福慧,你要去找老太太没有人拦着你,只是你在这里的所为可不是一两个人看到,你说老太太会高兴吗?”他没有答吕福慧,所说出来话是提醒也是威胁,就看吕福慧怎么看了。. 054章 不可去的地方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低下头的时候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形,蓝玉和墨玉还有她的奶娘都被绑了起来:她很清楚淑沅的意思不单单是要卖她的人,还是为了把事情闹大。{中文网首发.} 到时候老太太肯定会细看,她吕福慧就算是哭下老天来也不能掩盖她装病晕倒的事情;就如金承业所说老太太不会喜欢的。如今吕府她是不能呆了,再被老太太厌她还能去哪里? 因此她听到金承业的话后心里痛是痛,但同时明白金承业所说是实情;此事不能闹到老太太面前去,不然的话吃亏的人只能是她。如果她装晕倒的事情没有被揭穿,再过一会儿老太太等人就会赶过来:她要的就是这个。 可是眼下她真得不想惊动老太太了。 “我听表哥的。表哥说不惊动老太太便不惊动老太太。”吕福慧带着三分的委屈七分的情意看着金承业说道:“我什么都听表哥的。” 金承业看着她:“那向你嫂子赔礼。” 吕福慧的眉毛一下子就挑起来,但猛得就落了下去,眼中已经有了泪意:“表哥,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和嫂子开个玩笑罢了。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坏心的,表哥,人家也是心里难受嘛,表哥你不知道我在家里受了什么气,那个狠毒的想把我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做填房…… “给你嫂子赔礼。你已经不是小孩子,福慧。”金承业不为所动:“至于你家中的事情,我想老太太不会看着的。如今你嫂子身子不好,我没有那个功夫理会太多。” 吕福慧拿泪眼看着金承业,直到确定他不会心软才慢慢低下头:“是,表哥。我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我知道表哥只会为了我好。”她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我也想赔礼的,可是表哥你和嫂子说一声,不要再打我了,我、我怕。” 她说到这里抽泣起来:“我最怕就是被打鼻子,因为我自小就被两个弟弟欺负,时常被打破了鼻子,表哥你还记得吗?” 金承业皱起眉头来:“福慧你不想赔礼就算了。来人,给老太太送个信儿,就说吕姑娘要回去了。记得备好马车,不要让吕姑娘忘了什么东西。” 吕福慧闻言真得有些急了:“表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待我,你是想把我往火炕里推吗?” 金承业摇头:“我是为你好。你知道的,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的,自小就是如此你不记得了?刚刚你还说过的。”他说得一本正经。 淑沅低下了头,因为她不想自己唇边的笑意被人看到:这个金承业真得很坏,也太坏了。 吕福慧咬着唇,一点一点的磨,终于唇破了流出鲜红的血来;自小她就有这个毛病,只要有什么是她不愿意做而旁人却逼她做,她就会咬破自己的唇:从前金承业是不舍得她咬破自己的唇。 可是这次金承业看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唇边的血流了下来却没有开口。 吕福慧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过头去认真仔细的打量起淑沅来:她早就认识淑沅,因为淑沅是最早嫁给金承业的人,她认为自己是很了解淑沅的。 从前的时候她的表哥待淑沅如何她很清楚:不错,仅仅就是不错而已;可是今天呢却完全的不同,就是病了一场罢了,为什么表哥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简直把淑沅放到了心尖子上,原本她就是做梦也不会梦到的事情。 放在她表哥心尖上的人只有她。 沐淑沅不同了。人还是那个人,长相还是那个长相,就是身子圆润了一点点,但她很清楚表哥不是只看长相的那种男人——沐淑沅不一样了,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她就是能明明白白的看出不一样来。 沐淑沅行事说话等等都不同了,几乎看不到从前那个贤淑的金家少奶奶了,那眉眼之间也少了一重郁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精气神。 只是病了一场为什么沐淑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吕福慧看着淑沅:“你病倒之前,有什么事情吗?”她是脱口而出,因为想得入神才会如此,话一出口她便惊觉可是后悔也晚了。 淑沅回视她:“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她不知道,但是看来不知道的人并非是她一个人;有个娄氏在为她打听事情,如今再多一个吕福慧也没有什么,可能亲近的人查不出来的东西,怨恨自己的人反而能有所收获也说不定。 金承业微微皱眉,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吐出一口气来,低下了头。沐夫人看到了他的反应,眼底闪过疑惑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若无其事的把目光在金承业的身上移开了。 吕福慧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一眼淑沅后她蹲下身子施礼:“嫂子,多有对不住的地方,在这里给嫂子赔礼了。”她这次赔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赔礼了事。 淑沅没有再多说什么,沐夫人也让人放了蓝玉等人,看着吕福慧带着人离开。 阳光洒了下来,但是再明亮的阳光也有照射不到的地方。 “我不是拦着不让老太太知道,那倒底是老太太的……”金承业咳了两声:“福慧去闹予她不好,我们去说了也对淑沅不好。” “不用你来说,我不清楚的话早去老太太那里了,谁还能拦得住我不成。”淑沅打断了他的话,看看母亲还是把话问了出来:“今儿天不错,父母来了后我还没有好好的陪过他们;我想今天带父母在府里走走看看,你有没有要叮嘱的?” 金承业听到此话心头一跳:“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儿我们一起……”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我要和父母在一起说说体己话,你在还怎么说?我现在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咱们府里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嘛,免得我不知道再带着父母去了那种地方。”淑沅半是说笑半是认真的看着金承业。 金承业咳了几声:“你是把那边老太太的话听进心里吧?她让你在府里多走走,你就想到可能我们府里有什么地方不能去——咱们一家人住在这里,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 “就是老太太那里,岳母和你去了她也只有高兴的份儿。”他抿抿唇:“你啊,有什么话直说不好吗?” 淑沅伸手放在他心口上:“你扪心自问,可是有什么话都直接和我说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指望我可以做到,还是说刚刚的事儿吧,真得没有吗?那我就胡乱走动了,万一闯了什么祸你可不要怪我。” 金承业摇头:“你去吧,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你找到了记得知会我一声儿,我也要去看看。多新鲜的事儿,在自己家里还有不能去的地方。”他说完对着沐夫人一礼:“我去老太太那里一趟,总要和老太太说一声的,免得她再动气。” 沐夫人答应着起身:“你去吧。得空的话你记得让人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宅子,也不需要多大,二进三进的都可以——我和你岳父在这里不熟,托人去找倒是笑话了,有女婿呢找什么其它人。” 金承业闻言连忙应下来:“岳父母是要宅子做什么,我也好让人去找合适的。”他说着话看向淑沅。 淑沅也是第一次听到母亲提起,因此支着耳朵听母亲的下文,倒没有在意金承业的目光。 “我和你岳父想在这里置办一处宅子,每年得空在这里住几个月,能常常来看老太太。”沐夫人笑着拿起茶盏来:“我真得不太放心淑沅,她又有身孕了;承业你不要多想,不是说是你或是谁照顾不周,是淑沅的性子。” “原本她嫁过来时我好好的叮嘱过她,也好好的教过她,平常书信往来还是我来过府打扰都没有少叮嘱她,可是她这一病全忘了;性子完全就不是从前的模样,快要做母亲怎么可以这样?” “只是她现在大病初愈,我和你岳父虽然知道她行事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是也不能急于一时,承业你是懂得,对吧?所以我想能住下来,一来让淑沅能安心养胎,免得再说什么想家,二来也能好好的教教她。” 沐夫人话说完后对着金承业又是一笑。 金承业只能陪着笑了笑,嘴上当然是客气的答应着,但是心里无比清楚沐夫人是为什么而留下来:说那么多也无非是一句话——她不放心女儿淑沅。 为人父母者,他真得能理解。因此他没有再多说,再次施礼后离开了。 沐夫人直到他离开后才看向淑沅:“承业这孩子心里可是什么都有的,比起这点来你不如很多。不用看我,我和你父亲不会同意你跟我们回家,因为你已经嫁人了,都快要为人母了。” “但是吕家姑娘……,反正我们是真得不放心。”她看向淑沅:“你听说什么了,什么叫做不能去的地方?” 淑沅叹口气把南府老太太的话说了一遍:“我总感觉她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也许我们真得应该转一转;我倒不是想找什么金府的秘密,只是想找回那三年的记忆来,只想知道我是为什么而大病一场,又为什么会忘了这三年的时光。”. 055章 不可信 http://.biquxs.info/

? “你想走走咱们就走走,也不要想的那么多。(中文网首发.)天下间的疑难杂症多了去,可能你真得就是病了,谁也说不清楚也是有这种可能的。”沐夫人叹口气:“你父亲带来的两个大夫也给你请过了脉,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她摇摇头:“正因为如此,我和你父亲倒有三分相信他们的说辞。你带着身孕的人不要总是想东想西的,对你和孩子都不好。走走对你的身子好,今儿的天气又不错,咱们娘俩好久不曾一起散散了。” 沐夫人安慰归安慰,但是她对女儿的病比谁都上心,只是不想说出来增加女儿的烦恼罢了。 淑沅听到母亲说“三分相信”时撇撇嘴:“你们只是信了三分,骗我做甚。走走而已,需要你说这么多嘛。”母女二人带着云雾还有沐夫人的丫头剑穗信步而行。 因为只是走走,淑沅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因此一边走她一边和云雾说话,打听着金府之内什么地方人去的最少:她想,如果南府老太太所说是真,那种地方也肯定很安静。 北府之中安静的所在不少,但是据云雾所说却没有什么地方是禁止人去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地方是府中下人们不能去,那也只有供奉着金家列祖列宗的敬祠院。 不论是淑沅还是沐夫人都不认为敬祠院那里不让人去有什么可疑的,谁家供奉祖宗的地方也不可能任人乱闯的。因此走到有些劳累的时候,淑沅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沐夫人看出女儿乏了,便让云雾带条近路回去:“我看那南边的老太太没有存好心,说那些话就是引你多想,只要你要府中找来找去肯定会让你们老太太知道,到时候你们老太太心里肯定不痛快。” 淑沅想到魏氏的那张脸想摇头的,可是北府之中的确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她便有些犹豫。 行经敬祠堂后面的时候,淑沅看到一个半白头发的婆子弓着身子一闪而没:“那是谁?”她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她忘掉的人太多,所以不认识那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人应该看到他们一行人,却没有过来请安打招呼,反而如逃似的离开了。 云雾皱着眉头:“婢子也没有印像,应是不相熟的人。看她走的方向,转过那个角就是敬祠院的大门,她不会是打扫敬祠院的婆子吧?倒是听人提过一耳朵,说是敬祠院里有个古怪的婆子,从来不和人说话,也不去大厨房取饭。” “这就有点奇怪了。”沐夫人喃喃了一句看向女儿:“既然走到这里,我看你理应去上柱香,让列祖列宗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淑沅也正有心去瞧瞧,闻言马上点头称是,和沐夫人一起来到了敬祠院大门。 大门是敞开的,门里的道路是青石板,院里收拾的很干净,花草都很旺盛;太阳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但是洒在院中的阳光不知道为何给人一种丁点热也没有的感觉。 有点阴森的感觉。 并不是院子不够明亮,也不是有什么奇怪之处,可能是此地供奉着金家的祖宗们,所以才让人生出那种阴寒之感来。 踏进院子后也没有发现一个人,直到淑沅推开了敬祠堂上房正厅的门,才有人自厢房里出来:“奴婢钱氏在这里伺候列祖列宗——这个时辰要上香吗?” 钱氏的头发花白,看衣着也和刚刚所见的人影相同。淑沅知道刚刚避开她们的人就是钱氏,当即点点头:“麻烦婆婆了。” 云雾一面扶着淑沅进去一面对钱氏道:“这是我们少奶奶。” 钱氏低着头,她一直低着头不曾抬起来过:“奴婢识得少奶奶。上一次在园子里看到少奶奶,少奶奶还问了奴婢几句话,赏了奴婢这个。”她说着把腰间的东西拿起来:“少奶奶是好人。” 沐夫人看着钱氏手上托的那块玉佩目光闪了闪:“我不便进去打扰各位老祖宗,淑沅你上完香就出来吧。钱氏是吧,你这里可有略坐一坐的地方,我今儿走的还真有点累。” “是,是,有。”钱氏弯下腰,引着沐夫人和剑穗走向厢房:“奴婢这里没有好茶,只怕会怠慢了夫人。奴婢也见过夫人的,只是没有那个福气给夫人请个安。” 沐夫人笑着点点头:“你很会说话,怎么会被打发这里来?就你一个人?” 钱氏推开了厢房,里面倒是收拾的很干净,但是家什极为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都是白木的连清漆都没有上。 “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犯错也不会打发这里来,倒让夫人见笑了。”钱氏说着话用衣袖抹了抹椅子:“夫人您坐,我这就去烧水。” 沐夫人没有阻拦她,任由钱氏离开去烧水;在其离开后,她给剑穗使个眼色:“去看看你们姑娘好了没,我都有点饿了呢。这种地方,我真得不想多呆——怎么说也是供奉祖宗的地方,怎么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呢?” 剑穗答应着推开了门,沐夫人和其一起走了出来,看到钱氏已经直起腰来在不远处的小门房里添火烧水:钱氏并不是驼背之人,那为什么要一直弯着腰呢? 淑沅正巧出来了,见母亲正盯着钱氏瞧,也就看了过去;钱氏听到响声站起来腰弯下才转过身来:“少奶奶,水还要等一会儿。” “不用了。”淑沅摇了摇头看向另外一间上房:“那里供奉的是——?” “薄命人。”钱氏叹口气:“都是些姨娘或是生了一儿半女的丫头们,也不过是一世之香火罢了。人多了些,儿女在的时候还能给他们烧个香什么的,儿女们不在她们的牌位也就会被取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更可怜的,就是一些生孩子而夭折的人;孩子没有了,大人也没有……”钱氏说到这里忽然跪倒在地上:“奴婢没有其它的意思,绝对没有其它意思,少奶奶是个好人肯定会得祖宗保佑的。” “奴婢不出去但也听说少奶奶把哥儿和姑娘都接了出来,不是您的话……”她说到这里干脆给自己一记耳光:“看我这张嘴。不是它也不会惹来祸事,怎么会被罚在这里终生不能出头呢。” 淑沅的目光落在钱氏腰间的玉佩上:“我在园子里问过你话,你可记得我问过你什么?” 钱氏抬起头来:“也没有什么,只是问我哥儿和姑娘的生母牌位供在哪里,什么时候是忌日,想带着哥儿和姑娘来给他们的生母上柱香。” “那哥儿和姑娘生母的牌位供在那边了?”淑沅看向正厅旁的上房。 钱氏犹豫了一下看看腰间的玉佩:“不在那里面。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哥儿生母的牌位,原来在这里伺候的人也没有看到过。” 淑沅一笑道:“我那时是糊涂了,两个孩子的生母早被打发出府,不论是死活都与我们金家没有关系,这里怎么会有她的牌位?” 钱氏听到后抬起头来:“打发出府了?”然后猛的惊醒一般:“奴婢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奴婢常年在这个院子里不出去,府里有什么事情奴婢常常都是不知情的。” 淑沅缓缓的走过去:“我给了一块玉佩,你知道那玉佩价值几何?这样说吧,那块玉佩是我及笄的时候父母送我的东西,你现在明白了嘛。你能得到如此贵重的东西,如果说什么也不知道的话,我岂不是做了赔本的生意?” “我可是出身商贾之家,自幼就懂的生意之道,你认为我是那种有银钱大把大把给人而不求相应回报的人吗?你知道些什么说吧,反正刚刚你脸上的表情也出卖了你,我知道你知道些什么的。” 沐夫人也走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钱氏:“刚刚你脸上的神色是真是假你自己最清楚,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不知道的话了。不然的话,一会儿你们爷来这里找你们少奶奶,看到你惹少奶奶着恼,你猜会不会责罚于你?” 钱氏的脸色大变,连叩了几个头后道:“奴婢不敢,奴婢……” “淑沅,淑沅——!”金承业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即人就出现在敬祠院的门口,和淑沅正好是四目相对。 沐夫人却紧盯着钱氏的眼睛,发现她在听到金承业的声音时,脸上闪过了失望,非常浓的失望:钱氏想让淑沅知道些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在金承业面前说——如果不是因为金承业的到来她不能再开口,她也就不会有什么失望之色。 还有,沐夫人也不太能确定,钱氏脸上的失望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给她看得:这个钱氏不可信的很。 金承业走进来:“你怎么来了这里?”他看一眼钱氏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嫌恶、怨恨、愤怒……等等,不一而足:“你——!” 钱氏连连叩头:“奴婢只是伺候少奶奶给列祖列宗上香。” 金承业吸了口气:“你再做错事,哼。”他没有再和钱氏多说,伸手拉起淑沅的胳膊就走,从来就没有待淑法如此的粗鲁。. 056章 故人来 http://.biquxs.info/

钱氏虽然在叩头,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惧意,也没有一般奴仆们对主子应有的敬畏——沐夫人终于找到了原因,找到了她自见到钱氏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就因为钱氏低下头叩首,因此她没有料到还会被沐夫人在侧脸上看到她的神‘色’。沐夫人的眼睛眯了眯,抬起头来轻轻的道:“淑沅走的累了,这会子可不能急行。承业,你轻点。” 金承业这才惊觉过来,连忙止住脚步看向淑沅:“没有‘弄’痛你吧?” 淑沅摇摇头回头看看跪在地上的钱氏:“她也没有做什么,伺候的很好。你不要责怪她了,让她起来吧——哪里来的偌大脾气呢。” 金承业没有看钱氏,转身却把目光投在沐夫人身上:“是小婿的不是,岳母教训的很对。” 沐夫人一笑:“教训两个字重了,只是提醒你一下。淑沅如今有身子的人,小心在意些的好。”她行到‘女’儿的身边:“看你这一头的汗。”借着给淑沅试汗的机会,她递了一个眼‘色’过去。 淑沅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钱氏抬起头来,两个四目相对的刹那钱氏便重新垂头;但是钱氏脸上的神‘色’平静的让她感到极为奇怪,而且在平静中还带着一分的喜悦。 欢喜?淑沅实在不知道眼下的情形有什么可欢喜的。 金承业再次转身,这次他记得请沐夫人先行:“岳母,要到用饭的时辰了,小婿是来请岳母的。特意让人备了几样岳父和岳母喜欢的菜,生怕凉掉失了味道才会急急来寻。” “我们府里也没有什么景致可言,相比起岳父家的园子实在是粗鄙的可以。”他说着话轻轻挽起淑沅的手来:“以后你不要过来了,这里怎么说‘阴’气都有点太重了,我们老太太叮嘱过你的。” 淑沅笑道:“小心老祖宗们听到会打你个不孝的子孙。我就是因为大病一场后很担心腹中的孩儿,才来求求老祖宗们保佑的,你莫要‘乱’说话。” 她本就对金承业刚刚的反应有些奇怪,如今听到他说出那等话来,更加确定这个地方怕是有什么古怪。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金承业:“钱氏做错过什么?我听她说是做错了事情才被罚在敬祠园里做事——那里很清静平常也没有什么事情,应该也算是清闲的,对她的责罚还真算不得重,应该不是什么大错。” “我院子里的人并不得用,你也知道的。我看钱氏很稳妥的人,不如让她去我那里吧。是现在就让人把她叫过去,还是要回夫人或是老太太一声?” 金承业闻言挑了挑眉:“为什么要她?一个犯错的仆‘妇’,哪里能够放心的下,倒不如在其它地方好好的挑一挑,或者干脆买几个人来用不是更好?还是说钱氏对你说了什么,淑沅你的心一软想做个善事?” 淑沅白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如此多疑,再就是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还要拐弯抹角的?你不就是想问我钱氏是不是说过她从前的事情嘛,她如果说了我还问你做什么?就因为不知道她从前犯的是什么错,因此才问问你可不可用她啊。” 金承业看看一旁微笑的沐夫人,才微微瞪起眼睛来:“不要恶人先告状,你还不是在拐弯抹角?她,不合用。”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她从前是‘奶’娘,本就是遗腹子没有想到孩子还早早的去了,被婆家给赶了出来。” “夫人可怜她就带她回府做了‘奶’娘,可是没有想到她却把孩子给看出‘毛’病来,那孩子就此没有了,所以她才会被打发到敬祠园来。”他说到这里看向淑沅:“那是个不详的人,不管你是不是笑话,我都不会答应她伺候你,对你和对孩子都不好。” 沐夫人有些怜悯的道:“原来还是个孤家寡人。我刚刚还想她做‘妇’人扮应该是嫁过人的,如此守在敬祠园里她的家人怎么办。倒是个可怜,不过也的确是……,淑沅,算了吧,我看她也不合适。” 淑沅就此点头没有再提钱氏,但是金承业整顿饭都兴致不高,只陪沐老爷几杯酒便有了醉意,早早离开去歇着。 沐夫人和沐老爷有事情要商量,也早早回房了。淑沅还真得有些乏便让丫头收拾想早点睡,刚刚解开头发娄氏就来了。 “什么风把弟妹吹来了?”淑沅没有站起来,只是转身靠在妆台上看娄氏:“你如果是来找人的,我想是找错了地方,书房那里才是个好去处。”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娄氏。 娄氏脸也不红,走过来推了一把淑沅:“你病好了嘴巴却不饶人了,我真要走只怕你要求我回来的,我记得是谁托了我事情的。” 淑沅收起了笑脸来:“你打听到些什么?” 娄氏坐下拿起茶杯来笑:“现在不赶我走了?”她左右看了看:“我们爷什么时候走的?”她还是问了出来。 “就说你绝对不是为我特意如此晚来还走一趟。刚走一会儿,你晚一会儿赶过去也不迟,还是快说吧。”淑沅拿起簪子来把头随便一挽便坐了过去:“你知道了些什么?” 娄氏咳了两声:“我先说不保证对与错啊,只是仆‘妇’们的闲话儿。还有一点,不要让老太太和夫人们知道,不然到时候我可不会承认这些话是我说得。”她拿眼看淑沅,在淑沅点头答应她后才道:“老太太是不许那些长舌头们‘乱’嚼舌头的。” “那两个孩子,”她说到这里看一眼淑沅:“从前的‘奶’娘,还有伺候他们的丫头都不在府中;如今伺候他们的人并非是当初的几个人。至于她们的娘,府里的人真得大多都不知道,你说奇怪吗?” “有一件事情应该是真得,两个孩子来到府中时已经有两个来月了。就这些了,要知道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她说这里站起来,一刻也坐不住:“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啊。” 淑沅还想细问几句便叫住转身要走的娄氏,却不想娄氏丢下一句:“明儿有空再说吧,我还有事儿。”淑沅只能看着她像一阵风般离开了。 叹口气淑沅取下头上的簪子,坐了好一会儿才在云雾的提醒下想起要早睡的,可是上了‘床’怎么也睡不着,钱氏的那张脸总出现在她的眼前。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玉’‘露’问淑沅要不要看看爷送来的小院子,淑沅才想起此事来,但是此时她没有了这个心气便摇摇头,只是叮嘱‘玉’‘露’把东西好好的收起来。 用过早饭后,沐夫人告诉淑沅已经打发人去接大姨娘了:因为怕是要住些日子,沐老爷说怕沐夫人自己搬出去后太无过聊,便让大姨娘来和沐夫人做个伴儿。 淑沅对父母的事情没有多说什么,也轮不到她来多说什么,只是让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准备给大姨娘住。 眼看又要到午时了,淑沅放下手中书对身侧的云雾叹道:“难得一日无事呢,心静的都让人不敢相信。” 云雾闻言笑道:“姑娘你这是报怨吗?” “报怨什么,我们的少‘奶’‘奶’有什么不满意都可以对我说;”金承业步进屋里:“我不敢说让少‘奶’‘奶’心想事成,但怎么也能让少‘奶’‘奶’舒舒心。”他见云雾等人要离开摆手:“你们不必避开,倒是快点让人准备待客,贵客。” 淑沅不明所以的抬头:“什么贵客?” 金承业笑着坐下:“我现在不说,一会儿你一见就知道。到时候少‘奶’‘奶’如果高兴了,赏我点什么呗;我可是尽了心尽了力的,只托人便欠了不只一个人情呢。” 淑沅见他没有正经话儿便不再理会他,自拿起书来看,看了两行字忽然想起来:“过些日子我们沐家大姨娘过来,我让人备了一间房子;不过到时候应该不会在我们府上住了,父亲定能找到宅子的,是吧?” 她拿眼看金承业,一眨也不眨。 金承业看着她:“你不是很不喜欢大姨娘吗?放心吧,宅子这两天就可以定下来了,今儿下午我就和岳父去看宅子,有三处呢;我先看过了,还都可以。” 淑沅收回目光继续看书,金承业大手一伸盖在书上:“就这样了?” “算你有孝心。”淑沅嗔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邀功,还不是你应该做得事情,脸皮还真得……” “姑娘,姑娘,你看谁来了。”‘玉’‘露’先奔进来,一面挑起帘子一面惊喜的唤淑沅打断了淑沅想要说的话。 金承来抚掌:“来的这样快?淑沅,你还坐着,快起来迎一迎吧。” 帘子那边的人已经迈过了‘门’槛,一身的淡雅装束,圆圆的一张脸上一双眼睛已经眯起来:“淑沅。” “素素?!”淑沅不敢相信的站起身来。她的惊喜还没有全浮在脸上,就看到素素身后紧跟上一个人来,看着淑沅笑得比快到午时的太阳还要暖:“淑沅,好久不见了。” 声音都是暖的。 淑沅的眼睛瞪得更大:“黑大……,咳咳,阳大哥。”她及时止住冲口而出的话,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057章 嫂夫人 http://.biquxs.info/

? 淑沅有些不好意思,侧身让客:“阳大哥,请坐。【中文网首发.】云雾,玉露,快上茶,好茶。”她一把拉住素素的手:“你、你怎么来了?!自那年我们同年出嫁后就失了联络,这几年你看上去挺好。” 楚素素反握着淑沅的手:“你、你却瘦了。”因为知道淑沅的夫婿在,因此她很含蓄;但就是这一句话,已经让金承业摸了摸鼻子,很有点汗颜。 同一年出嫁的两个闺中密友再相见时,一个珠圆玉润一个却消瘦了一些:还是有身孕的时候,他这个做夫婿的怎么都不能算是脸上有光。 “看来我请沈夫人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现在后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金承业开口自嘲一句后,伸手相请楚阳入座,同时看向正进门的人:“沈兄。” 金承业看向素素:“沈夫人,你不向淑沅介绍一下你的夫婿?” 楚素素的夫婿长得五大三粗——真正的五大三粗,就好像这个词就是为了楚素素的丈夫而有;浓眼却长了一双小眼睛,一脸的横肉让其显出几分凶相来:不笑还好些,他一笑更凶了三分,肯定能吓哭几个孩子。 淑沅没有想到素素的丈夫是这样一个人,但她还是敛衣为礼:“沈兄。” 五大三粗的人连连还礼:“金夫人,你不要听他们挤兑我。虽然我有个他们所说的很文雅的名字——文轩,可是我自幼就读不进书去,倒是有一把力气只好从军了。” “这些俗礼我很不拿手,金夫人莫怪粗人无礼啊。反正你和内人是至交好友,那就是我沈文轩的妹子。以后只要有人敢欺负你,你打发不打发人知会我一声儿,我都会带着人打得那人爹娘都认不出。” 他说完手拱了拱手:“我不会说话,金夫人你不要见笑啊。反正我的心意就是这样了,说到做到。知道你不是外人,所以我才敢直言,不然平常这些事情都是内人来,我只管坐着吃茶就可以。” 还真是个实在人,实在的透出几分可爱来,让人忘了那张几分凶相的脸。 淑沅听到这里就知道素素嫁得其所,手微微一用力握了握素素:“真要祝贺素素你嫁了一个好夫婿。沈兄……” “不要叫我沈兄,叫我全身都不自在,叫我大哥吧。嗯,我就叫你妹子。”沈文轩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可以吧,金家小弟?”他问人家同意不同意他称人家妻子为妹,却把人家称为小弟。 金承业笑着让座:“沈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呢。来,来,坐,尝尝岳家的好茶——那可是在外面吃不到的好东西呢,我们淑沅平日就算是我也轻易不肯给一杯呢。” 他看出沈文轩是个直肠子的人,绝对没有半分恶意,因此欣然答应。就如沈文轩所说,其夫人和自己的妻子是好友,那沈文轩夫妻自然就是他的朋友。 素素看一眼夫婿:“还好吧。”她有点不好意思拖着淑沅的手来:“你的夫婿也很好啊,羡杀多少人呢。我知道你病了,可是你记得从前的事情,你的好夫婿认为你会记得我,居然托了人来找我们。” “也正巧我们夫妻来到此地,是他来上任。”她的眼珠转了转笑道:“我们是天生的姐妹,就算是三年不通音信如今不但能相逢,日后还能常常见面。也不请我坐下,你不会就让我一直站着和你叙旧吧?” 她嘴巴里的话不断,还是再打量一番淑沅后放下心来:“你看上去精神不错——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吧?”最后一句她是轻轻的吐出来,只有她和淑沅能听得到。 淑沅微笑着牵她的手到桌边坐下来,没有答好朋友的话:她和素素自幼的约定,有些不便在人前说得可以不答。 “阳大哥,近来可好?”她终于转过头去看向素素的大哥楚阳,只是目光并没有多停留。 说起来淑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的。她们沐家和楚家是世代交好,她们姐妹兄弟和楚家的兄妹都极为熟悉,自幼玩在一处一起长大成人,交情当然不一般。 楚阳当年是央过其母来提亲的,虽然没有正式提及,但是楚家夫人还是向沐夫人暗中试探了一番:那个时候沐夫人没有答应的原因,只因为淑沅有桩婚约在身。 如果金家肯退亲的话,沐夫人倒是更愿意女儿嫁给楚阳的。但是金家没有退亲,反而就在楚家夫人暗中试探过不久就到了楚府,自从后淑沅就没有再见楚阳。 淑沅已经不记得成亲之后的事情,可是那阵子她对楚阳的避而不见还是有点伤心的:一起长大的好友,视为自己大哥的人,她真得很不想断了和楚家兄妹的情谊。 可是后来她远嫁,而楚素素不久之后也嫁了,听说嫁得也不近;她便从此失去了这对兄妹的消息。今天能够再相见,淑沅是真得很激动。 楚阳温温的一笑:“还好。”他举了举茶盏:“好喝。”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是字字都有让人暖到心底的温度。 淑沅心中的结悄悄的散开了:“阳大哥喜欢,一会儿我就让人包……” “不用了包了。”楚阳看眼淑沅眼睛一黯微垂下眼皮:“我和素素夫妻要打扰你们一段时间。幸得金兄弟相助,不然我们远来要找个合适的住处还真得不容易。” “就是。”素素把话接了过去:“虽然说他在官家给安排的住处,可是那种地方人多不说,来往多为军汉,且院子狭小住不下我们这么多人。要找个合适的院子,却需要些时日,还要再修正一番才能住进去……” “在这里我们却不认识一个人,正走投无路时却遇上了好人。要多谢金兄弟呢,实在是不好打扰的,盛情我们……” 金承业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再说了,再说就是外道了。我已经让人收拾了好了别院,就在我们府旁边;那里原是给我们府上一位姑奶奶准备的,后来她母子被夫家接走了,那别院就空在那里。” “说起来真心不大,凑和住罢了。让你们住在府中你们又不同意,住别院就住别院吧,你们也便宜。” 淑沅笑了:“真得?那太好了,本来就不舍得你走呢,我们又可以促膝长……”忽然想到素素不同于自己,夜夜都是有夫婿相陪的,因此后面的话她又咽了回去。 素素眨眼:“我们可以促膝夜谈,到时候让他们大男人也去抵足而眠吧,哈哈。”她是爽朗的性子,想到就说没有半点的扭捏——这一点极得沐夫人的喜欢。 淑沅闻言一笑,这一笑里的含意很多,却不是眼下能和素素一言道尽的,便岔开话题:“阳大哥怎么没有带嫂子过来——可是留下嫂夫人在别院里看管孩子们?今天在我这里用饭,我去使人把嫂夫人和孩子接过来。” “咳,不用了。”楚阳有些尴尬,放下茶盏后看向素素:“孩子刚刚睡着了,一会儿醒了自有奶娘照顾,过来也是闹得人不清闲,还是不要带过来了。” 素素点头:“可不,我那个孩子皮得像个猴儿似的,一会儿看不到就上树都不算什么,房都能爬上去。可不要叫他过来捣乱,如果你这个做姨母的想给见面礼的,明儿再见不迟。” “礼不能轻喽。”她嘻嘻而笑:“当家的,把咱们给孩子的东西让人备好一会儿送上来——淑沅,你不叫侄儿侄女给我们见个礼?”、 淑沅有些恍惚:“是,是应该见个礼。云雾,让人把哥儿和姑娘带来,给他们的姨母请个安。”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 楚阳居然还没有成亲!她有种感觉,好像楚阳不成亲是因为她:这样的想法让她很不安,非常的不安,不安到椅子上就好像长出一层针尖来,让她越坐越感觉难受。 楚阳尴尬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已经和金承业说笑到一处去,看上去两人很说得来;又因为沈文轩的关系,三个大男人时不时的开怀大笑,金承业都没有注意到淑沅让人去请他的一双儿女。 瑞人和芳菲一会儿就过来。这个时节两个都穿着夹的不算,还披了一件披风;两个都由仆妇们抱过来的,可是穿的如此厚脸上都没有透出半丝血色来。 病是好转了,但是身子却要长时间调养才可以。 淑沅看到两个孩子上来就要跪倒行礼,才惊醒过来连忙拦下,一手一个把孩子拉到身边,摸了摸他们的额头:“知道你们好多了,总闷得在屋子里也不好,今儿正好有贵客来才让你们出来走走。” 她看到那两张瘦的只有两个大眼睛的小脸,心头又是一阵心疼:谁的孩子谁心疼啊,没有娘的孩子真得是没有人疼。忽然间她不再后悔让两个孩子过来了,就算没有走神也应该让孩子过来的。 孩子们都姓金,他们不应该被藏起来,就应该站在人前。大人有什么错也不能怪到两个孩子的头上:其它人她管不了,可是她能由自己做起。 指了指素素,淑沅打起精神来笑道:“快叫姨母,给的礼物少了咱们就不行礼。”. 058章 也有两位老太太 http://.biquxs.info/

? 瑞人和芳菲看了看淑沅,没有看到让他们害怕的东西,那笑容让他们心头微微一松;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不懂的很多,但是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坏还是能分出来的,因此都乖乖的点头。(中文网首发.) 两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姨母”,已经让素素心疼的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生病了吧?病了还要出来,真真是。”她抚摸两个孩子的头:“真乖,那是你们姨父,快叫人。” 沈文轩却有点手足无措,平常他不说话不笑还能吓哭孩子呢,尤其看到眼前这两个风一吹就能飞上天的孩子,他不知道应该笑呢还是不应该笑:他就怕笑把两个孩子吓到了。 不等孩子叫他就手忙脚乱的自袖中掏出东西来:“乖,来,一人一个,真是好孩子。” 芳菲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姨父好凶。”但是她能感觉到沈文轩没有恶意,没有原因的她就是能认定这一点,所以大着胆子第一个伸手取了沈文轩大手中的一个长命锁。 “可是姨父人很好。”她很喜欢长命锁,因此又补充了一句。 瑞人见姐姐拿到东西无事,也取了他的那块长命锁,很乖的弯腰行礼:“谢谢姨父。”又转过身来向素素行礼:“谢过姨母。” “姨父和姨母是什么?”他行完礼后爱不释手的把玩手中的长命锁,回头看向淑沅问了一句。他和姐姐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什么长辈,这是第一次得到长辈们的东西,因此好奇之下才会问一句。 楚阳笑起来:“姨父是什么,姨父不是东西,哈哈。来,到舅舅这里来,让舅舅看看。”他感觉到衣衫下的胳膊之细,差点忍不住要去看淑沅和金承业:“来,这是舅舅给的东西。舅舅呢,就是疼你们、疼你们母亲的人。” 他给两个孩子的东西是两盒面人儿,不值什么钱,却得到了两个孩子真心的喜爱:芳菲和瑞人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一件玩具。 淑沅把两个孩子揽回怀里,回头吩咐云雾给两个孩子弄些好克化的东西,然后才笑道:“我不怕你们把两个孩子宠坏了,就怕你们不宠他们。”她说完话看了一眼金承业。 对两个孩子的事情,她一直感觉金承业是有错,大错。 金承业正在看两个孩子,目光极为复杂,又顾虑有客人在想要掩饰,因此脸上有那么一点僵硬:“淑沅还真是不见外。你们两个过来吧,你们母亲现在……” 瑞人和芳菲听到他的话齐齐一缩身子,眼中都闪过了惊慌。 淑沅在心中一叹,轻轻抱了抱两个孩子:“去和云雾姐姐玩好不好。”她不清楚孩子刚刚还表现的很正常,为什么听到金承业的话又现出惧意来。 打发走两个孩子,淑沅和素素说些家常话,可是她心里却不再只有惊喜;不能否认楚阳到现在还没有成亲的事情,让她极度的吃惊。 她真得希望不是因为自己。 到用午饭的时候,淑沅才知道沈文轩所谓的一大家子人是怎么回事儿:原来他还带着两个妹妹。 沈文轩父母双亡了,两个妹妹未嫁人之前他当然只能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只要他带着妻子就要带上妹妹。 沈文君和沈文轩是一奶同胞的兄妹,而沈文壁却是庶出,其姨娘当然也跟着来到金府。 沈文君性子和其兄有五分的相似,一开口就得到了沐夫人的喜欢;而沈文壁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笑不露齿、言行举止更像是正室所出。 刚用过午饭后不久,沐老爷接到一封信:最大的一处茶山失火,他不得不离开去查看一切。 淑沅没有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和父亲好好的聚一聚,父亲就要离开了,她心中生出万分的不舍来;但是事情的轻重她很明白,因此她只是沉默的帮着母亲收拾父亲的行装,没有流露出什么来。 沐老爷看到妻女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却有些酸楚,知道她们并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么欢喜;可是茶山失火他必须要去看一看,那可是沐家的根本,因此他只是叹了一声。 “淑沅,父亲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因此承业再兼祧一房的事情你大可不同意。有你的父母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你们老太太也罢,还是他们金家的族长来了,都自有我这个父亲去应对。” 他轻轻一拍桌子:“只是时间来不及了,不然我真得很想把此事和金家人说个一清二楚再离开;不过那个吕姑娘到了府中后,老太太都没有开口说什么,我想他们也在为难之中,或许能等到我回来。” “就算我没有回来,他们只要提你们母女尽管不答应就可以。哪怕是你们暂时离开金府呢,总之要拖到我回来处置。你啊,年纪大了,不要再真正的动怒,更不要再耍什么拳脚,伤人不要紧伤到自己怎么办?” 他看着老妻再叮嘱:“记得,我回来的时候你们母女都要好好的。你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好我们的淑沅。” 沐夫人却不善于儿女情长,越是心里情意长越是脸皮薄,因此她假装嫌弃沐老爷太过罗嗦:“行了,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罗嗦。我们的宅子就由我们母女来定了,你回来不许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 金承业亲自送岳父出城,回来的时候见淑沅一个人:“岳母呢?” “老太太打发来请了。”淑沅抬起头来看向金承业:“谢谢你。”金承业是真得有心了,能把她的闺中密友找到。 金承业坐下来:“你是真得谢我还是假的谢我?” “什么意思?”淑沅闻言直起身子来。 “那个楚大哥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他有点……”金承业看向淑沅:“我不会是请了什么不该请的人吧?” 淑沅想不到金承来看了出来:“没有什么。只是当初的时候金府多年没有消息,所以……;不过根本没有议呢,夫人就亲自登门了。” 金承业摸摸鼻子:“我就说嘛。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置的。” 淑沅有些着急:“你想做什么?都说过没有什么的,再说……” “我只是想给楚大哥做个冰人罢了,你急什么呢,淑沅?”金承业酸酸的道:“嗯?” 淑沅拿起枕头就打过去:“让你再坏。”不过她对金承业有什么就问出来还是满意的,不然的话两个人生出嫌隙来,那才真得不值得。 “夫人,婢子听说我们这一房的夫人娘家来人报丧了,赵府的老太爷今儿上午去了。”银针匆匆进来,虽然有点慌乱但是话说得很清楚。 金承业真得一惊:“赵府的老太爷没有了?不会吧,怎么可能呢,上个月他大寿我去祝贺时还见人好端端的。唉,人怎么就没有了呢,怎么能没了呢。” 淑沅虽然有点意外,但是根本不记得人就是不认识的人,倒也没有什么伤感:“先去看看夫人吧,想来她现在是最为难过的,也需要人陪的时候。” 金承业搓手:“你有所不知,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尤其你还要跟着去奔丧的。唉,赵家的事情那才真是一言难尽。”他急得转了几圈后站定,见淑沅看过来:“没有想到法子。” 淑沅直接丢个大白眼珠子给他:“那你接着转圈,我先过去看看。”赵氏是她的婆母,此时她当然要过去问安才是。 金承业一把拉住她:“淑沅,你稍等。我想马上就要赶去赵府,这几天怕要住在赵府里,嗯,岳父带了两个朋友来,懂医的,他们还在不在?让他们委屈一下改下装扮跟我们去吧,有点不好说,怎么能把人家当作长随来看。” 淑沅不明白:“奔个丧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吗?不会真是胡说八道让老祖宗生气罚你了吧,脑子不清楚了我看你。我有身孕,到时候做个样子就可以了,难道还能让我……”她刺了金承业一下,暗示她没有忘掉钱氏其人。 “那都是小事儿,”金承业打断了淑沅的话:“最主要的是他们家的老太太,唉,你先坐下听我长话短说;想想都头大,这次怕是按不下去了。” 淑沅看看门外还是坐了下来,能让金承业如此显然不是一般的事情;等到听完后嘴巴都张大了,可是金承业看到她的样子淡淡的来了一句:“你不要如此吃惊,族里长房那边的伯母娘家,嘿嘿,比这个更热闹。” 原来赵府老太爷有两位妻子,但他不是兼祧:因为他年少时求学离家,不想一场大洪水就断了他和家里的音信,足足四年之后他才回家。 赵老太爷是带着他恩师的女儿回府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其成亲了;可是到家后他才知道,家里居然早早就给他娶了一房妻子。 家里的人在发了洪水后,无法和其联络,可是自幼给他订下的亲事不能总耽搁人家;可是不想对方正好有老人病重,再加上这一家是老讲究,他们府上的姑娘只有从一而终的份儿,因此这门亲事不但没有退成,还很快办了喜事。 新娘子是抱着公鸡拜得堂,从此就成了赵家的少奶奶。 赵老太爷前后两任妻子三媒六聘都是全的,不管是如何说哪一个也不肯退一步,又都死也不肯离开赵家,因此只能分开两府而居:赵老太爷只能先不论大小。 赵老太爷自娶的就是赵氏的生母曹氏,而赵老太爷的父母为其迎娶的就是另外一位赵家老太太就是杨氏了。. 059章 中气十足 http://.biquxs.info/

? 淑沅没有想到赵家也有两位老太太,而且比起金家的南北二府来还更为复杂些;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陪夫人奔丧罢了,不管赵家把哪一位老太太当作正室都与我们无关。【中文网首发.】” 如果曹氏为妾的话,赵氏就是妾成女;但那又如何,赵氏只是淑沅的婆母又不是赵氏的女儿,赵家的人不管谁看过赵氏去也不能拿她如何。 “大小啊。如今老太爷没有了,两位老太太还有个不争?此事牵扯到了夫人,到时候闹将起来我怕会伤到你。”金承业说完叹口气:“走吧,到时候也只有小心主谨慎些了。” 他想到现在也没有好主意。如果以淑沅有身孕不去赵家,只怕淑沅会被人指责不孝:人家挺大个月的肚子还去奔丧呢,淑沅这里还没有显怀呢。 淑沅眨眨眼睛:“到时候小心在意些就是,我想赵府的人再闹也不会牵扯到我们;牵扯到夫人已经有些不对了,倒底是嫁出门的姑娘家,如今可是他们赵家的老姑奶奶了。” 金承业看一眼淑沅:“我忘了告诉你,曹氏老太太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我们夫人,赵家其它的儿女全是另外一个老太太所出。” 淑沅一愣:“赵老太爷未免太偏心了些吧?或者是赵老太爷的长辈们的意思?”也就是话这么说,其实赵老太爷真得没有那个心,长辈再施压杨氏老太太也不能生那么多的儿女。 金承业摇头:“不是。据说,我是说据说啊,”他看一眼屋里的银针,上前扶了淑沅往外走,低声道:“赵老太爷最偏爱的人是我们夫人的生母曹氏老太太,可是生儿育女这种事情是老天做主,曹氏老太太再得宠却只生了回府时就有了的这一胎,以后就……” 他摇摇头:“为这个,两房老太太斗了大半辈子,因为曹氏老太太说是杨氏老太太暗中所害;可是杨氏老太太呢不肯承认,反而说曹氏老太太没有那个福气,却用此事来破坏其名声。反正就是一笔糊涂帐。” 淑沅听得头都大了,真有心不去;可是赵氏是她的婆母,而赵氏也没有生出个一儿半女来,当然也不能怪赵氏:谁让她的公公身体虚弱又经常不陪在赵氏身边呢。 如此看来赵府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淑沅想了想还是让金承业等一等,转身去寻沐夫人:要带那两个名医任一出门都要经沐夫人说情才可以,更何况还要人家扮长随。 沐夫人一听当即点头,并且和淑沅商量一下他们沐家何时去赵家:沐家没有男丁在了,只能她去走一趟。 金承业和淑沅到赵氏的房里很有些不好意思,认为自己来晚了,对赵氏实在有点不敬;可是赵氏并没有见怪,见到他们反而叹道:“你们来得倒快,我这里就快要准备好了,你们先去偏厅坐一坐,咱们马上就走。” 赵氏脸上还有泪痕,但是精神还好:应该说有些亢奋,看得淑沅心头一紧——赵氏哪里像是要奔丧的女儿,倒像是要上战场的将士,而且是要拼尽全力的将士。 淑沅和金承业不敢多说话退了出来,两个对视一眼后谁也没有说话,到偏厅上坐下了:在赵氏的院子里他们当然不会胡乱开口。 赵氏说的很快倒也不算慢,但和淑沅以及金承业认定的很快显然不一样;等到她来叫人,淑沅和金承业马上就站起来:赵府距金府并不远,几条街就能到。 如果能远一点就好了,那样淑沅现在有身孕便不用去了。金承业再一次感叹赵府和金府距离太近了些,当然只能在肚子里暗暗的埋怨。 到赵府门前,鼓响三声后便有人迎出来,见到赵氏先跪倒施礼,便头也不抬的引路,没有多说一个字。 淑沅和金承业都感觉到不太对劲儿,可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使个眼色让对方要小心些。 直接到了灵堂上。灵堂收拾的很好,老太爷躺在灵床上好像是熟睡了,看上去脸色还真得不错:他并不是睡着了,不然的话现在早就跳起来,哪里还躺的住? 灵堂上人声鼎沸,两帮穿白戴孝的人正在对峙,大眼瞪着小眼正向对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一帮人数众多,另外一帮人数上就要差不少,但是带头的老太太精神十足,居然没有落于下风和对方斗个个旗鼓相当。 赵氏看到两帮人后,也顾不得拿着帕子哭了,更是甩开了扶着她的淑沅和金承业,提起裙子就奔向人数为少的一群人:对于她的年纪来说,能跑得那样快还真得把金承业和淑沅吓了一跳。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欺负我母亲只有一个人是不是,不要忘了母亲她还有我这个女儿!”赵氏过去扶住为首的老太太,对着另外一位老太太和扶着老太太的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就吼起来。 中气十足。 淑沅有点不好意思,她对赵府是完全陌生的,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她第一次到赵府来;她还没有见过赵府的主人家,就看到婆母做出这样的举止来,多少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见引路的赵府仆人看过来,金承业转过脸去,淑沅认为应该说句话的,干笑两声后她道:“中气十足是不是,你们姑奶奶身体很好,没有什么病痛,在这年纪可是难得。” 这句很平常的家常话,在此时听来就有点不合时宜了。金承业闻言看一眼淑沅,有点拿不准她是故意如此,还是因为一紧张就说错了话;但是夫妻一体,他总要力挺妻子才对:“对,对,你们姑奶奶中气十足。” 他们夫妻话音一落,赵家的仆人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时候,又传来赵氏另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哭:“父亲啊,你怎么不留一句话就走了呢,现在我们母女就要被赶出赵府了,您九泉之下有知一定要托梦给那些不肖的子孙。” 淑沅咳了两声,眼睛都不知道看什么好了:“真得是中气十足啊。”赵氏这一声哭足足传出半里地去。 赵府的仆人没有再停留,再留下来那就是自讨苦吃:两边的人他是哪一个也不敢得罪,一家人全指望赵府过活呢,他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这也是赵府其中一部分的想法,除此之外的当然都选了一边站好。 淑沅看到赵府的人走了,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转头见灵堂上的热闹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左右看了看,除了他们外好像赵府其它的姑奶奶还没有到,也没有其它亲戚。 不进灵堂的话立在门口不像话,但是就这样进去的话,她要做些什么才好?上前相劝,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劝得了,而且她做为赵氏的儿媳妇,杨氏老太太肯听她说话吗? 就算杨氏老太太肯听她的,她能劝得了她的婆母赵氏?再瞄一眼赵氏淑沅在心里叹口气,喃喃的道:“这是吵得什么架哦,怎么也要问个清楚再吵也不迟吧?” 金承业牵着她的手:“你小心些。累了吧,我看看能不能找个坐下的地方,唉,把我们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可是白事儿上就算是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来客也不会表示出责怪来。 落个笑话那是当然了,就看主家是不是在乎了;赵家眼下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他们是自家的事情就掰扯不清。 “我是先入门的人,又是我们公公婆婆做的主,自然我为长由我来守在首位!”杨氏的声音猛的大了起来,把淑沅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看过去,杨氏老太太如今是脸红脖子粗,瞪着赵氏母女大声吼了起来:“你们还不退到一旁去,不知道谨守本份只会让我们赵家被人取笑。” 曹氏的嗓门更亮:“我是明媒正娶,老爷亲自迎进门的妻室,你凭什么就守在首位。那个位子就是我的,你如此才会让取笑。”她说完拉住女儿衣袖:“你不在家里,看看母亲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淑沅听明白灵堂上争什么了,不过她很不赞同曹氏老太太的话:哪里看得出她受气的半点模样?再说她和杨氏老太太是分府而居,何来欺负一说呢。 但是眼下的情形被金承业料个正着,老太爷尸骨未寒两位老太太已经要大打出手了,只为了那个名份。 名份,唉,名份害死人哦。 赵氏忽然转过头来:“承业,淑沅你们过来;你们小心些,我儿媳妇可是有身孕在身的人,磕着碰着的我给你们没有完了。承业你们扶着你们老夫人点儿,这灵堂如此乱叫人如何行礼。” 被点名了,金承业和淑沅不得不上前,行到曹氏面前扶住她,抬眼看到对面的杨氏,淑沅想要点头打个招呼;可是眼下要如何打招呼呢?想不到赵家大老爷给淑沅和金承业解了这个围。 “原来金家七爷和少奶奶来了。来人,还不给客人看坐。让你们看笑话了,也不是外人,唉,真是……”赵家大老爷一面说话一面点了点头,虽然和赵曹氏吵个不休,但面对淑沅和金承业时还算和气。 金承业和淑沅连忙见个礼。如此灵堂前倒是平静下来,自打淑沅到了灵堂前,这可是难得的清静时刻。 淑沅心间念头急转,见过礼后连忙一拉金承业齐齐上前跪倒在赵老太爷的灵前。. 060章 火上浇油 http://.biquxs.info/

? 赵大老爷和淑沅、金承业说话,曹氏老太太就很不高兴,但是金承业和淑沅那是亲戚过府更是客,她也不想赵家人薄待了金承业二人:那样是她在金家人面前没有脸面。{中文网首发.} 因此她想等金承业和淑沅说完话,就要开口讥赵大老爷几句的,可是不等她开口淑沅就拉着金承业跪在了赵老太爷的灵前。 办白事的人家什么人最大?那当然是死者为大。因此不要说是曹氏了,赵家什么人也不可能此时阻拦淑沅和金承业对死者的祭拜。 曹氏老太太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淑沅放开曹氏老太太并不是因为单单着急要给死者上香,而是她发觉曹氏哪里用人扶啊,身子骨硬的很,倒因为和杨氏其子女生气,把淑沅的胳膊捏的生疼。淑沅正好借着机会挣脱了曹氏的手掌,解救了自己的胳膊。 灵堂上的吵闹自淑沅来就没有停,好容易找到个机会,淑沅真得希望可以借此让赵家恢复常态:她倒不是手伸的长要管人家赵府的事情,而是赵家不能像个正经办白事的,那她这个过府的亲戚就不会有人过来打点照顾。 再说看着赵家人在灵堂上大吵大闹,她和金承业立在灵堂外面也很尴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不想被牵扯进来,可是赵氏偏就叫了她和金承业进来。 金家人凭什么掺和人家赵家的事情啊?赵氏是糊涂也罢,还是护母心切也罢,淑沅只是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按理说金承业应该在灵堂外棚行礼,可是他如今进也进来了,再说外面也没有一个赵家人在,所以事急从权,小夫妻两个就跪在地上对着赵老太爷拜了拜。 金承业知道淑沅的心思,只因他也如此想得,根本不给赵家人思索的机会,他的头叩得那叫一个顺溜。 灵堂上因为金承业和淑沅这一跪全静了下来,齐齐呆愣的看着淑沅和金承业祭拜他们的老太爷:就算赵家人和金承业及淑沅见过礼了,可是他们的心思还没有在灵堂上,依然对曹氏老太太防备着。 直到淑沅和金承业行完礼后起身,赵家的人才如同惊醒般跪下去:他们终于想起今儿是他们府上的老太爷过世了,他们赵府是在办白事;如此一想,再想起刚刚乱哄哄的灵堂,再看金承业和淑沅对亡者的祭拜,他们当中不少都脸红起来。 赵家人参差不齐的跪倒在地上,有先有后的开口哭起来:这是应有之仪,你们家长辈亡故你做儿孙的不伤心,那可是不孝至极;哭了一阵子赵家人再向发金承业和淑沅还礼,都是跪在地上叩头的。 吊唁的人对亡者行礼,主家的人当然要还之以礼:此时不论长尊,因为古语就有孝子头满地流的话。此时亡者的后人叩头,不论年龄辈份是为了给亡者还情还债。 不管亡者生前是欠下了多大的人情,或是和人结了多大的仇怨,孝子的一头叩下去亡者便不再有恩怨。 灵堂之上的赵家儿孙还礼叩头,也有感谢吊唁之人能来的意思,家家都是如此。 因此就算淑沅和金承业的辈份不大大,可是赵家两位老爷,两位夫人等等都应该还礼。所以赵家人黑鸦鸦跪了一地,虽然有些没有章法,但在淑沅的眼中看来眼下赵家灵堂才算有了几分灵堂本应该有的模样。 杨氏老太太以未亡人的身份哭过,又以未亡人的身份谢过金承业和淑沅,然后她抬头叫自己的大儿媳妇:“你们……”她的意思是想让人带金承业和淑沅离开灵堂奉茶。 一来是礼数二来也免得赵家种种丑态再落在旁人的眼中,她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就此终了,因此曹氏肯定不会伏低做小的。 曹氏当然也是未亡人的身份还礼,此时打断了杨氏的话,不想杨氏等人卖人情给金府,要知道金府可是她的亲家不是杨氏的。 “你们还不是跪了。向我女儿的儿媳妇和兼祧子跪下,此时还有什么话可说?你就是小的,你如今不承认也没有办法了吧?还不给我让开,你就是不看旁人的,也不能违了老爷的心意吧?”曹氏此时开口了,一张嘴就让淑沅恨不得堵不上她的嘴。 淑沅是来吊唁的,也是来照看一二赵氏免得她再过于难过,却没有想到曹氏老太太是个拎不清的;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灵堂上的混乱压下去,只要接下来赵家人请她和金承业去奉茶,那她就可以退出去。 到时候赵家人真得想打个头破血流,淑沅眼不见就心不烦了:主要是赵府的事情真真轮不到她来说话,更轮不到她来管;因此最好的法子就是行完礼后就先离开,等到赵家一切完排妥当他们小夫妻再出来做他们应当做的事情。 在淑沅的努力下,事情也真得朝着应有的方向发展,可是全坏在曹氏的一张嘴上。 淑沅就感觉头“嗡”一声变得有点大:这都是哪里跟哪里啊。 淑沅和金承业诚心祭拜,并没有想过要占人家杨氏及其儿女的便宜,可是是被曹氏一说就好像他们夫妻所为都是事先算好,是和曹氏及赵氏合谋,为得就是帮曹氏占了赵家正室老太太的名份。 真如此的话,那赵家人会如何看待淑沅和金承业?淑沅心头猛跳,当然是要否认的,但还要注意说辞:她不想被曹氏利用,更不能被杨氏利用了不是? 杨氏闻言看向曹氏,然后转过头来目光在淑沅和金承业身上一转:“曹氏妹妹,你一把年纪了了又何必为难两个孩子,又何必把他们完全不相干的人,拉扯到我们姐妹中间呢?” “怎么说两个孩子也是一番心意,也是要尽他们的心意送他们外祖父一程的,大家都是依礼而行,哪里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你不懂礼就不要乱说话,免得被人笑话。” 杨氏说到这里看向灵床上的老太爷:“说到老爷的心意,我当然是明白的;不说其它,看看我身后的儿孙们,曹氏妹妹你不懂老太的心吗?无后为大啊,老爷心属谁还用多说嘛。” 听到曹氏的话时,金承业差点急出一头汗,一面飞快思索着应对之道,一面抬头要开口解释,不想赵家误会了他和淑沅时听到了杨氏老太太的话。真就像六月天里的一碗冰镇酸梅汤,也像是大旱时节的一场及时雨。 不止是金承业,淑沅都对杨氏生出一份感激之心来。杨氏是有心为他们小夫妻解围的,而且杨氏能有这份心胸也让他们心生佩服。 反过来淑沅和金承业有心要怪曹氏,可那是赵氏的生母,他们名义上的外祖母!他们做晚辈的被自己人坑了一把,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淑沅当然也不会翻脸相向,但是霎间她就对曹氏的印像变坏了,越发不想掺和赵府的事情。正好此时金承业的想法也是如此,两个人都想要向对方使个眼色,正好四目相对。 于是小夫妻两人齐齐对杨氏施礼:“老夫人节哀顺便。”他们并没有理会曹氏或是杨氏的话,就当作刚刚的事情不存在,继他们祭拜赵老太爷后应该做的事情。 接下来他们也一样向曹氏施礼,同样的话又说了遍后,再转身分别向赵家夫人、少奶奶和老爷、爷们施一礼,还是同样的一句“节哀顺便”。 不管赵家人如何的闹,淑沅和金承业是打定主意要按他们自己心意来:我们是来拜祭的,所以他们就要把祭拜的事情做到十分。 对赵家所有人还礼,淑沅是存心给曹氏看的,不止是还击曹氏的话同时表明他们不想掺和赵家的事情。 因为淑沅和金承业正儿八经的祭拜,灵堂上赵家还礼的还礼,终于似模似样起来。接下来,只要大家各做各的事情,那么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赵氏带着人把一张椅子搬过来,过来扶曹氏过去坐——那个位置理应该是正妻的位子。 在那个位置后面紧跟着的就应该是赵老太爷的儿媳妇和孙媳妇们:当然都是正室妻房,姨娘们是没有资格在这里陪灵的。 曹氏还没有过去,杨氏转身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拿出帕子来捂着嘴巴就哭起来:“我的夫啊,你走的太急了些,今儿中午你还说晚上要吃我弄的点心……” 眼见杨氏抢了先,曹氏就像是被人挖走了心肝,扑过去推倒杨氏自己坐上去,然后双手扬起落在膝盖上再扬起,半扬着脸哭起来:“我的夫,你怎么走的这么快,连句话都没有交待,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活。” 淑沅垂头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她所做的努力全白费了:自己的婆母赵氏怎么就不看看情形,这不是分明在火上浇油嘛。 金承业叹口气看向淑沅,淑沅摇摇头向着门外一呶嘴巴,那意思就是无人请我们去奉茶,我们自己出去吧。 对于赵氏的眼色,淑沅这次是完全当作没有看到:如果看得到那她就真把自己坑进去了。. 061章 淑沅很生气 http://.biquxs.info/

杨氏老太太是抢先一步,没有碰曹氏老太太一根手指头,可是曹氏抢回那把椅子来坐,却把杨氏老太太推倒在地上。 杨氏老太太身子骨还真不错,当然也不算是太大的年纪,随即在地上爬起来就推向曹氏,口里当然不忘哭自己的丈夫:这次她倒不是哭她的夫命苦,而是向她亡故的夫状告曹氏。 赵氏一见杨氏老太太动手,哪里肯看着,自然冲过去阻拦;不知道她是太过着急自己的生母的安危,还是脑子不清楚所致,居然招呼她带来的丫头仆‘妇’们一起上。 如此一来,杨氏老太太所出的儿孙们岂能再看下去?在杨氏老太太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们就惊呼着奔过来,不等他们扶杨氏自己爬起来了,就转身想扑向曹氏老太太,听到赵氏的话他们还有什么客气的? 淑沅和金承业的主意并非拿得不够快,可是没有快过曹氏的手与赵氏的嘴巴去,因此还不等他们退出去,杨氏和曹氏的人打成了一团:相比而言淑沅他们刚到的时候,灵堂上的吵闹还真算不得大事,至少那时赵家人只动口而没有动手。 看看现在吧,明着都在相劝,可是人人都在帮自家的母亲,那真得好一番争斗:你拉了我的胳膊我就踩你的脚,你动了我的衣袖,我就大叫你要把我胳膊‘弄’断了。 你一拳打到我鼻子上,我就一拳捣你一个乌眼‘鸡’,还是单眼的;‘女’人们下手更狠些,头发扯下来那都是小意思,专‘门’在趟‘混’水打的就是自己人也并非没有——这就更热闹了。 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灵堂上就打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了。 淑沅真真正正的目瞪口呆,她是没有看到过哪一个府里有这样的事情:主子们打成一团,仆从们也掐成一堆儿。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灵‘床’上的赵老太爷,老人们都说人死后魂魄不会立时离开:不知道现在他老人家有没有看到——应该是没有看到。因为赵老太爷要是看到了,肯定会气得再活转过来。 金承业看到赵府的人冲过来,想也不想一步就跨到淑沅的身前,护着她后退几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回头见挑起事端的赵氏母‘女’势单力孤,已经在杨氏及其儿孙们的手下无力还手。 他叹口气道:“倒底是我的伯母,那个也算是我的外祖母。” 金承业的话淑沅明白,赵氏和曹氏老太太的狼狈样子也看在里眼里,叹口气点点头:是啊,有千百个不是那倒底是她的婆母,她夫家的外祖母。 在金承业和淑沅面前赵氏和曹氏老太太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而他们不闻不问,此事说到天边去也是他们做得不对;不要说被人们知道要指责他们不孝,就算是回去金府,让金家人看到赵氏被打成那个模样,两个人也无法‘交’待的。 赵氏是孀居之人,她受了什么委屈族里都会过问的。因此,淑沅赞同金承业过去相劝,至少能把赵氏拉出来护其一个周全:“小心些。” 赵家人多,而金承业只是去救人不是要和赵家人大动干戈,因此不能招呼金府的人一同冲过去:那样就真得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而淑沅和金承业也由占理变成了无理。 所以金承业只能一个人冲上去,淑沅才会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金承业再次‘交’待淑沅要小心些,又把云雾和‘玉’‘露’叫进来伺候着,他转身才冲向赵氏。 他只想把赵氏曹氏拉出来,然后嘛再说;可是他冲过去,挨了几拳头和一脚后,依然没有把赵氏母‘女’解救出来,反而还把他自己也搭进去了。 因为曹氏在那里大叫:“承业你可算来了,好,就这样,把人给我丢一边去,再狠狠补一拳才对,还不快给外祖母出口气?给我狠狠的打,这些都是欠教训。让他们知道,就算我只有一个‘女’儿也不是他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曹氏纯粹是添‘乱’啊。 金承业再努力救人,再努力相劝,也比不上曹氏的火上浇油,因此金承业也被围在了赵家儿孙之中,冲也冲不出来更不要说救人了。 还有赵氏,如果她肯离开的话,金承业和她早脱身了,但她怎么能放下母亲不管;赵氏和曹氏有一个救不出来,金承业也不能丢下她们不管自己躲到一边去。 如果赵氏是他的亲生母亲,赵家是他真正的外家还好说些,动手也就动手了;可是赵氏只是他的兼祧母,而曹氏也只是他名义的外祖母,所以他是不能放任不管——那他更加会被人误解,认为他是因为赵氏不是亲生母亲才会丢下她不理会。 曹氏不肯罢休,赵氏更是不肯就此收手,两个人又是抓又挠,虽然她们只有两个人,虽然她们已经处于下风,却还是让杨氏及其子‘女’吃了不小的亏。 看到杨氏的儿‘女’或是孙子孙‘女’的脸上有了伤,金承业心中更急:现在没有亲友来不代表一会儿还没有人来,今天时辰晚了来吊唁的人少,不代表明儿来的人一样少。 到时候让人看到赵家人脸上的伤,自有那好奇之人打听,如果得知这些都是曹氏和赵氏所为,那曹氏赵氏的名声可想而知;金承业可以不在乎曹氏的名声,却不能不在乎赵氏的名声。 赵氏可是金家的人,而且还是淑沅的婆母,他的亲伯母。看到曹氏和赵氏不停手,他大喊也不管用,着急之下只能不管那些对他招呼过来的拳脚,扑过去拦下曹氏和赵氏的手掌,不让她们再去伤人。 如此一来却让曹氏怒上加怒:“‘混’帐小子不知道亲疏远近,你居然要相帮他们,还不如早早给我滚回去。” 赵氏也大急:“放开,承业,听到没有,你给我放开;你不想动手可以,但是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母‘女’二人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就算父亲没有了,我们也不是他们能欺负的。” 盏茶功夫都过去了,淑沅看得那个焦急,最终她看出金承业是根本不可能救出人来,而且更不可能把赵氏和曹氏带出来。 灵堂上几乎是要打成一团,这些当然和她无关,可是金承业在里面被人打她却真得有些心头生火。 赵家人你要打曹氏,行,那是你们赵家的人,而且曹氏也是咎由自取;你们还要打赵氏,那也说得过去,赵氏也是你们赵家的姑娘,说起来这场‘混’‘乱’和她也有关系,被打算不得太过冤枉。 但,你们赵家人连金承业一起打了是什么意思?!金承业根本不是你们赵家的人,而且金承业过府是客,还在灵前给老太爷前上了香行了礼,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想尽孝心去劝解,想把赵氏和曹氏带出来罢了。 难道由着你们赵家人把曹氏和赵氏打个半死才是对得吗?!赵家人真是不讲理啊。淑沅越看心头的火气越大,当看到金承业被赵氏和曹氏骂之后,赵家的人还在往金承业身上抬呼拳脚时,她真真就是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 淑沅真得怒了。 她和金承业所为何来?!死的是赵氏的父亲、曹氏的丈夫,她们都不伤心都不在乎,她和金承业又着得什么急?反正丢人也是赵家丢人,赵氏的名声就算有损,不说她是自作自受,至少她这么大年纪了损害实在有限。 “住手,住手。”淑沅拍拍手大叫,可是却无人理会她;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理会她,而是根本就没有人听到她的大叫。 淑沅怒冲冲的往前走去,两步后她想起金承业的话时,同时听到金承业的大叫:“回去,淑沅,快回去。” 金承业的‘腿’压着赵氏和曹氏的双手,两只胳膊却被赵家人抓住了,那姿势古怪不说还透着几分好笑;他自顾不暇的时候,居然还在注意着淑沅的动静,看到妻子一动他就大叫起来。 淑沅脚下微微一停,却正好看到金承业脸上被人踹了一脚;虽然力道不大,可是那脚印却留在脸上有半个,看得她心头火气直接窜到了脑‘门’上。 “都给我住手!”她的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你们都住手。”这哪里是要办白事的人家,简直能比上闹市了。淑沅敢打赌如此办白事的世上只此一家,之后也不可能再有另外一个赵府。 赵家两个孙子辈听到了淑沅的话,可是他们转头看了看淑沅,回过头去继续动手:他们可不是忍了一天,是忍了多年,今天终于爆发出来哪里还想停手?要收拾眼下的‘混’‘乱’也要等他们出口恶气再说,因为今天不打曹氏一顿,换了日子他们就又成了孙子,动不得曹氏一根头发。 淑沅的声音刚落,就看到有人把金承业的头发扯开了,怒火冲进了她的脑子,当下什么也不记得了,什么也不想了,推开云雾和‘玉’‘露’迈开大步冲到了那两个看她一眼的赵家孙儿身边,伸手就抓住其中一个的衣袍:“给我一边去!” 被抓的人回头的同时伸出胳膊来想打人,下意识的认为是曹氏的人,回头见是淑沅,想到赵氏的话——他们当然都听说过淑沅的事情,因此对她有身孕的事情早有耳闻。 当下那人急急把胳膊收回,却不小心打在身边兄弟的肩膀上;不等他再有什么想法,他人就被淑沅推到了一边去,重重撞在了柱子上,撞的眼冒金星辩不清东西南北。 062章 后果很严重 http://.biquxs.info/

被自家兄弟误打之人正打得兴起,被人侧面偷袭当然不干,挥胳膊扭头却看到淑沅一张怒气满面的脸孔,同时看到淑沅的一只胳膊伸到了眼前:他想躲可是无处可躲,因为四周都是人。 想挡但淑沅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啊,而且她还有身孕在身——他和刚刚被淑沅丢到一边的兄弟一样,投鼠忌器之下就被淑沅抓住了衣领。 “我让你们住手,你们没有长耳朵是不是?!”淑沅咬牙切齿,看上去恨不得咬到手之人一口;吓得那人连连摇头,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在说他真得没有听到。 淑沅看到他摇头更怒,另外一手也伸过去:“你还不承认,一边去反醒?!”她一用力把人给推到一边去了,因为怒气之下用力过猛,她差一点摔倒。 自有云雾和‘玉’‘露’连忙扶住她,虽然她们没有动手:没有明着动手,可是她们却暗中下了脚——第二个被淑沅推出去的赵家人,就是脚下被她们伸脚绊了下,因此狠狠的摔在地上。 淑沅没有后顾之忧,下手更不是会客气了,眼前都是人伸手就能捉到一个,捉到一个她就推出去一人:“你们没有长耳朵吗,还是没有长眼睛,打的人是谁你们看清楚没有。” “打金承业你们问过我没有,你们问过我没有?!”她是推开一人就问一句,吼得一声比一声响,下手是一个比一个快,到手的人连脸也不看,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被她抓到了就会被她吼一嗓子,然后就会被向左或是向右推出去。 淑沅眼前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那是因为不管她抓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落在她手里都乖的很,后来赵家人都开始避让淑沅了,因为云雾和‘玉’‘露’叫得响啊——我们少‘奶’‘奶’有身孕啊,你们不要伤到我们少‘奶’‘奶’啊。 因此,不要说有人还手了,就算是挣扎都没有人敢,生怕会伤到淑沅:金家北府的子嗣之难他们早就知道,而金家看子嗣之重那是全城无人不晓之事;再有就是金家的家势他们更为清楚,当然不想淑沅这个金家少‘奶’‘奶’在他们赵府受伤,更不想金家少‘奶’‘奶’在他们赵府失掉腹中的胎儿。 还有,是个人就有人‘性’在,谁会对一个有孕之人下手呢?赵家的人并不是坏人,更和金家没有结怨,之所以打金承业也不过是打得顺手了,一时没有收住手罢了;因此才会乖乖的落在淑沅的手上,任由她把自己推出去,且没有人上前来找淑沅“报仇”。 淑沅就像入无人之境,一手一个把人扯到一旁,一鼓作气就冲进了人群里;因为她身在众人之间,被扯开的人还要帮着喊:“小心,小心点,金家少‘奶’‘奶’在你们身后呢,不要伤到金家少‘奶’‘奶’,听到没有?” 淑沅终于冲到了金承业的面前,一手揪住赵三爷的衣领,一面看向金承业:“你、你没有事儿吧?”怎么说也是力气活儿,扯开了十几二十几个人,她有点气喘吁吁了。 但是她的气势真有点像猛虎下山,有着万夫莫敌之勇:金承业和赵氏、曹氏早看呆了,三人六只眼睛瞪着淑沅没有人想到要起身,就连曹氏和赵氏都忘了要打人。 金承业看着脸蛋红扑扑,额头上已经见汗的淑沅,咽了一口口水才乖乖的点头:“我,还好。”忽然他大叫着跳起来,抬脚踢出去正中赵二爷的胯上 赵二爷被他一脚踹趴下了,却还不忘大叫:“三弟,你不要动,不要动,小心千万要小心金少‘奶’‘奶’,她已经力竭了,万一跌倒那可是大事儿。” “我看三弟抬起手来,怕他伤到少‘奶’‘奶’,七爷你这一脚力气真大。”赵二爷趴在地上回头看金承业。 他们赵家人可没有人动淑沅一根头发,如果淑沅因为力气用尽而跌坐在地上,万一真那么巧就动了胎气:有人生个气都会小产的,‘女’人有了身孕后那真得就是个瓷做得——到时候他们赵家岂不是冤死了,向金府解释怕是金府的人也不会相信他们。 金承业听到赵二爷的话有点不好意思了,‘摸’‘摸’头想去扶淑沅又想去扶赵二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赵三爷伸出一只手来,慢慢的举起来让淑沅看到,再看着淑沅的眼睛道:“我自己来,少‘奶’‘奶’你受累了,先歇一歇,我自己来就成。”话说完他把大手落在自己衣领上,一把就揪起自己的衣领来。 然后他还对淑沅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你可以放手了。 淑沅看看赵三爷眨了眨眼睛:“你有病吧?”然后她痛快放手,又拍了拍手。 本来打得难以劝解的赵家人,在淑沅面前都变成了小绵羊。 曹氏嘴‘唇’都要撇到耳朵后去了:“打啊,你们倒是动手啊,连个‘妇’人都打不过,你们不是要逞英雄吗?” 本来安安静静的灵堂上,被曹氏一句话‘激’的,就有那脑子反应慢不好用的跳出来,上前就要去抓淑沅。 赵三爷连忙一把抓住那人:“十弟,你要捉死啊,金家嫂嫂可是有身孕的人,容不得半点闪失。”他是想提醒赵十爷一句。 可是赵十爷不听,瞪着一双大眼睛:“就让她一个人……” 淑沅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指着他道:“你想打人是不是,行啊,来,单挑。”她的母亲可是绿林好汉,虽然没有学到母亲的拳脚功夫,可是她还是学过几句绿林话的。 金承业看看气势如虹的妻子,抹一把脸挡在淑沅的面前,却被淑沅一扯他又站到淑沅的身侧,但是他要说的话还是要说:“要单挑就来找我……”他只是一介书生,虽然六艺都还不错,但打人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但,淑沅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妻子划下来的道,他当然要接过来:打得过要打,打不过挨打也要打——这不是输与赢的问题。 “就来找我们夫妻。”淑沅打断了金承业的话,瞪着眼睛发狠话:“要么你们一个来打我们夫妻二人,要么就是我们夫妻二人打你们其中的一个——倒底要怎样,你们挑!” 她小手一挥很是豪气大方的说,倒真得有几分绿林‘女’豪杰的范儿,只是她的话就不那么……。 金承业听着有些不劲儿,侧过脸去轻声道:“好像说错了。” “没有说错。”淑沅脸不红气不喘,指着赵家的儿孙们大声再重复一遍:“你们自己挑吧,是我们夫妻打你一个,还是你一个来打我们夫妻;过府是客就要客随主便,你说了算。” 她是真得被赵家人气到了,本不想管闲事的,可是赵家人把金承业打了:敢踩到她的地盘儿,那她沐淑沅就要和赵家人好好的讲讲道理了。 赵三爷苦笑着看看自己的弟弟:“你是要去挨打呢,还是去一旁呆着?” 赵大老爷咳了几声:“金少‘奶’‘奶’,事情有点误会,我知道我们有不对的地方,可是……” “你闭嘴。”淑沅现在怒火中烧,谁的帐也不买了,直接打断了赵大老爷的和稀泥:“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还指望着儿孙们有多大的作为吗?老太爷尸骨未寒,你们就大打出手了,好儿子,好孙子啊。” 她是个小辈儿,她的话是好像是代赵老太爷说得,但是话自她嘴里吐出来,不要说是赵家人,就算是金承业都感觉有些别扭。当然了,金承业不会拆自己人的台,所以他听着再别扭也当自己没有听清楚。 曹氏老太太气喘吁吁的爬起来,刚开口说了一句:“你……” “你闭嘴。”淑沅回过头去瞪着眼睛吼了一嗓子:“不要给我倚老卖老,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看看那上面躺着的人,再看看你们做得事,你们不脸红我都脸红。” 见曹氏还要说话,她干脆抬起手来指向曹氏道:“我说过了,你给我闭嘴!,再说话,我就让他们过来打你一个,或是你一个去打他们一群。” 曹氏被惊到了,偌大的年纪就算是赵家的儿孙们平日里,也没有人敢如此对她说话呢。但不知道她是怕一个人去打赵氏子孙一大群人,还是累到了,居然偏过脸去当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不再作声。 淑沅没有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就算灵堂上赵家的人们都忘记了,可是淑沅没有忘:只要祭拜过赵老太爷,她就能和金承业找个机会溜出去,偌大的赵府怎么都能找到地方歇一歇。 她可是有孕之人,还是赵家的亲戚,赵家的人就算看到她躲到一旁去,也不能说出什么来不是。只要她祭拜过赵老太爷,就算尽了她做为外孙媳‘妇’的孝心,。 因此她比任何人都着急祭拜赵老太爷,所以见两位老太太不吵闹了,终于有了机会,她是二话不说就要跪倒在地上。可是全被曹氏几句话给毁掉了,以至于金承业被打了,而她还对赵家人动了手。 她是腻烦透了曹氏这位外祖母,才会如此的不客气。 斥完曹氏她转头瞪向杨氏:“你也把嘴巴闭上。原本以为你是个知礼明理的,哼,原来也是个糊涂蛋。”她当然不能让杨氏借着她的话讥讽曹氏,怎么说那也是她婆母赵氏的生身之母。 063章 你有法子? http://.biquxs.info/

淑沅斥完杨氏后看向赵十爷:“你,还要不要过来单挑我们夫妻?”她的眼睛瞪得溜圆,看她的样子如果赵十爷敢过来,不把赵十爷打个爹娘也认不出是不会罢手的。 赵十爷跃跃‘欲’试。因为淑沅动不得,可是金承业能打得啊;如果金承业躲到淑沅身后的话,那金承业就不是爷们。 赵三爷懒洋洋的伸个腰放开了十弟:“你要去就去吧,三哥不拦你;可是不要说三哥没有提点你,金家少‘奶’‘奶’现在可是气得要发疯了,说起来我们赵府也是理亏,把人家七爷打了不是?” “就因为如此人家是巴不得能找个我们赵家人打个半死不活出口气,不然的话金家少‘奶’‘奶’的话会那么奇怪?我可以告诉你,到时候你过去的话,他们夫妻打不过你,他们肯定会叫金家的其它人出手。” 见赵十爷瞪起眼睛来他抚了抚头发,甩了甩刘海:“喏,你不要指望我们赵家人可以上前帮忙,看到没有,我们家的大老爷都不说话了;金家,那可是在京中有人做官的,我们理亏在先,在我们赵家若要再以多欺少帮你打金家七爷和有孕的少‘奶’‘奶’,那我们赵家就是疯了。” “姻亲,金家是我们赵府的姻亲。而那边的老太太为什么这些年来在我们赵家跺跺脚大家都要看一眼,还不是因为她有个金家的姑爷。你应该知道吧,金家七爷不像你我兄弟,数来数去爹娘给我们添了不少的哥哥弟弟,人家可是千顷地里一棵苗。” 他说完一推赵十爷:“去吧,三哥在这里看着你。然后嘛,我想我们家的大老爷、二老爷都要准备下重礼才成,不然的话怎么能平息金家的怒火。” 赵家十爷是笨不是傻,因此他听到这里被自家兄弟一推,他身子原地一转根本就没有挪出一步:“我只是、只是被那边的老太太给气到了。”他说到这里看一眼自家的老太太:“今儿这事儿,怕是不能这样算完吧?” 赵家三爷皱起眉头来:“谁说不是呢。不过事情和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多了一位金七爷,又多了一位金少‘奶’‘奶’,还是一位敢说敢做的少‘奶’‘奶’,事情有点不好说了。金家少‘奶’‘奶’瞪你呢,你再不答她的话,我敢打赌她会把你拖出去丢进‘花’池里去。” 赵十爷马上抬头看过去,迎上淑沅的目光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我才不会上当呢,你想打我一顿出气,我才不会送上去让你打呢。” 淑沅也不是真得想和赵十爷动手,只是曹氏开口招惹出来的麻烦,而此人不去找曹氏的麻烦却来找她的,所以才会那么说话;现在赵十爷服软了,她也不会紧捉人不放。 “你们看看这是灵堂嘛,动手打人,哈。打伤了这个老太太,还是打伤了那个老太太,你们也不想想旁人会看谁的笑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来,你们不看活人的面儿,也要看看那个躺在上面的亡者的脸面。” 她一甩袖子:“我们走。”她不想再留下来了,因为事情根本没有解决嘛,只要留下来还有得热闹可看。看热闹还罢了,最怕就是被赵氏和曹氏牵扯进来。 赵氏上前拉住了淑沅:“淑沅,你不能走。你是外孙媳‘妇’呢,老太爷的后事还没有发送完,你和承业走了算怎么回事儿?我没有生养,如今可全靠你们两个给我撑脸面。” 她最后两句说得声音极轻且极为可怜,看着金承业和淑沅全是恳求。 金承业最先败下阵来,这位大伯母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是她也是真心的疼爱他,自幼也是把他放在手掌心看待;如今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赵府:幼时赵氏守护他,现在该他守护赵氏了,难道因为赵氏和曹氏的一些不对,他就要把赵氏幼时对他的守护与疼爱全抛到脑后,全不认了吗? 他叹口气:“淑沅也只是气话,实在是闹得不像话啊。我们,我们哪里会走呢,不可能丢下您一个在赵府里。” 淑沅见赵氏看过来忍不住丢个大白眼珠子过去,能走吗?金承业不能走,她回去的话,岂不是要连累母亲被人说三道四:怎么教的‘女’儿。 “不要再闹了,还是快点把灵堂收拾一下,真得有其它亲朋故友来了,岂不是让老太爷的脸皮丢尽了?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怕也难闭上眼睛。”她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就是怕再闹起来。 曹氏闻言看向杨氏:“还不都是怪她?本来就是小的非要争那个名份,不然哪里来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杨氏当然不肯示弱,抬头一句话就顶了回去:“你才是小的呢。不是你在这里搅风搅雨搅得老爷走也走的不安宁,哪里会伤到金家七爷?那可是你的外孙,有心的岂会拖自己的外孙下水。” 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句话就又吵起来,谁也不肯相让半步。 争了一辈子为得就是名份两个字,如今长辈们不在了,族里长辈们管不了,老太爷还走了:她们在今天不争个明白,那她到死的那一天要如何下葬,又该谁的牌位去祠堂摆在老太爷的牌位旁边? 如今她们争的已经不是什么钱财,也不单单是身份高下,更是在争一口气:几十年了,她们如果不争个上下高低到死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可能在其它人的眼中,她们如此争只是笑话,但对她们来说这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是她们人生不可缺失的组成:没有结果,她们对自己真得无法‘交’待。 已经成了执念。 好不容易再次被淑沅‘弄’得清净的场面,再次因为两位老太太的争吵消失了;不过这次赵家的儿孙们并没有多少上前去帮杨氏的,至于赵氏虽然立到了曹氏的身后,可是同样也没有说话。 赵家的儿孙们齐齐看向灵‘床’上的人,那是他们的父亲、祖父,任着两位老太太争下去,这后事根本发送不了。 几十年来,就算各自的儿‘女’们都是心疼母亲的,都是偏心母亲的,但他们是不是也被两位老太太争的烦了那么一点点呢?在旁人家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在赵家都会闹得惊天动地。 比如吃个团圆饭,哪一个的除夕夜不都要骂个狗血淋头最后不欢而散,从来也没有真正的吃上团圆饭:谁应该坐在老太爷的左边就能让两个老太太争个不休。 老太爷还是坚持过年要一起团聚,其实他就是不想再看到两位妻子再争吵吧?可是做儿孙辈们的在老太太面前哪个敢大声说话,哪个敢说老太太个不字? 看到两个老太太又争的怒气冲冲,再次要扭打起来,就连淑沅都忍不住叹口气:她实在想像不出赵家人这些年来是如何过日子,这样的日子让她过一天就足够了。 很明显,今天这事儿如果不解决的话,赵家老太爷的灵堂就不可能安静下来,赵家老太爷的后事就不可能顺利办下去:但是金承业和淑沅不能一直陪着赵氏留在赵府啊。 淑沅看看‘激’动的两个老太太,听着她们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诅咒,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金承业:还好,不管她和娄氏会如何,至少不会有像赵家两位老太太今天这样的一日。 “够了。”她开口喝斥了,因为曹氏开始喊‘女’儿了,而杨氏当然也要喊她的儿‘女’们;接下来不用说,曹氏这边人少,赵氏和曹氏肯定又会把淑沅和金承业叫过去。 淑沅一句话出口,两个老太太看了过来然后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最先开口的是曹氏:“我也知道不应该吵,可是今天不定个大小,不说眼下应该谁为尊谁为卑,日后都这样糊涂下去吗?” “金少‘奶’‘奶’可有好法子?”杨氏只轻轻了问了一句。还是她知道要如何堵上淑沅的嘴巴,此事根本无人有好法子,不然的话岂会争了几十年。 金承业抿了抿嘴‘唇’:没有法子——让谁做大另外一个也不服气啊,这才是最难的;让谁为大不是问题,问题是要让另外一个无话可说才成。 杨氏慢慢的道:“要有个让大家都心服口服的法子,那样不管是为大还是为小,我都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不过,我的儿‘女’们当然是嫡出。” 曹氏尖声道:“就是,要让我心服口服才成。如果只凭你的儿‘女’多就要为正室,那我今天就血溅灵堂,看你们如何向世人‘交’待。至少,他们都要担个‘逼’死我的名声儿。” “就算我为小,他们也是‘逼’死了庶母,不管是儿辈的还是孙辈的,都不要想再出仕了。”她以‘性’命为要胁,死死的咬住了杨氏的死‘穴’。 杨氏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哪个做母亲不为儿‘女’考虑?因此她瞪向曹氏:“你也不要得意,认为如此就能让我伏低做小?不要认为你凭‘女’儿就可以窃居正室的名份,你会寻死我不会吗?” “如果你‘女’儿想要借势来压人,那我也会血溅灵堂,到九泉之下找我们老爷诉诉苦。”她说这些话时没有看金承业和淑沅,话里也没有提到一个金字,可是她的话就是说给金承业听得。 因为金府是曹氏的姑爷家。 两个老太太是豁出去了。 064章 再发威 http://.biquxs.info/

? 两位老太太的话一出口,灵堂猛的安静了霎间:杨氏老太太所出的儿女们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到如此地步。{中文网首发.} 从前两位老太太也不是没有说过寻死觅活的话,一来那个时候还有老太爷在,二来两位老太太也只是说说而已,说给老太爷听得;因此赵家儿孙们并没有担心过。 可是今天两位老太太瞪着眼珠子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们齐齐的提起心来。 因为不管是哪一位老太太今儿真得血测了灵堂,他们都会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儿。 他们真得担不起。 还有,杨氏老太太可是他们的亲生之母,他们岂能让自己的母亲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名份当然重要,但他们母亲的性命可比名份重啊。 赵家的儿孙们紧张了,可是两位老太太的眼中却只有对方,没有谁去理会那些晚辈儿。 曹氏死死的盯着杨氏:“你要吓谁?说说死字我就会怕了你不成?” 她翻手拿出一把剪刀来:“看到没有,我不是和你们说笑的,今儿你们不给我应有的名份,我就死在这里,让世人给评评这个理。” 她说到这里看向杨氏身后的赵家儿孙们:“不要认为我下不去狠手,能拉上你所有儿孙们的前程做陪葬,我死也死的值了。现在我就给你……” 她是横了心也要得到名份的。 赵家的儿孙们傻眼了,看着曹氏想要相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话自他们口中说出来,就算没有恶意也会被曹氏当成是歹意的,此时他们真得不敢胡乱开口。 杨氏没有想到曹氏居然带了剪刀在身上,心知如果让曹氏以死相逼的话下场会是什么——名份岂能这样予了曹氏? 要知道她才是赵府名媒正娶的妻子,是长辈们做主迎娶的人! 她是不会让曹氏得逞的,因此她不等曹氏说完上前就去夺曹氏手中的剪刀:“要寻死的人只有你吗?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死在你前面,也让世人看看你是如何逼死我这个为赵家开枝散叶的正室,看你如何向九泉之下的老爷交待。” 曹氏被她吓了一跳,剪刀差点就被夺了过去。杨氏不肯放手,曹氏下死力要夺,两个老太太纠缠在一起,都在大叫着不活了。 赵家的儿孙们跪了一地,赵家的夫人们上前要拉开两个人——淑沅的婆母赵氏岂能看着,她当然也要上前帮忙的。 可是,就在上前相劝的时候,两位赵府夫人在争夺中被老太太们用剪刀给划伤了。 又要小心不能伤到两位老太太,又不能让自己的老太太吃亏,还要拉开两位老太太谈何容易? 灵堂上越发的乱起来,比起刚刚更乱了;接下来的,如果一个不小心两位老太太不管是谁伤到了谁,肯定是赵家儿孙们的不孝。 金承业抿的抿嘴唇,看看赵氏心下有恼火可是更多的是担心,如果赵氏和曹氏有什么不好,他也要担个不是的。 说起来赵氏可是他的亲伯母、兼祧母,而曹氏也算是他的外祖母,在他的面前任人刺伤了她们,他岂能是无错的。 淑沅也是同样。看着一片的混乱,她的心情和金承业有些不同,因为她忘了很多事情,再加上她只是媳妇姓沐不姓金,对赵氏和曹氏当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倒不是她冷血,而是现在的赵氏对淑沅而言就是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就算个顶着一个婆母的名儿,感情也不是一下子就有的。 因此她看到灵堂再次混乱起来,两位老太太闹得越来越不像话,她双手一甩上前拉了金承业转身就走。 走当然要打个招呼,淑沅扬声道:“老太太忙着啊,赵家的伯父叔父兄长嫂子们也都忙着啊,我们先回明儿再来吧。今儿我们来得很不时候。”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想离开的,因为赵氏是她的婆母嘛。但是她的努力在赵家在两位老太太的眼中算什么? 管不了便不管了,反正是赵府的事情又不是沐家,也不是金家的,轮不到她来操这个心。 金承业当然不能这样离开,但是不等他开口赵氏那里就大叫:“承业,淑沅,你们就如此不孝……” 她抬出了孝道来。 淑沅听得当真是怒气直冲脑门儿,猛得转过身来直奔人群而去。 不等淑沅冲到跟前,赵家的儿孙们一边让路一边大叫:“金家少奶奶来了,小心小心,莫要伤到少奶奶。” 有孕之人啊,他们可是没有忘记。 赵家的夫人们也不用淑沅伸手去拉扯,听到自家男人们的话连忙就分开了;说实话她们早就想避到一边的,只是没有借口罢了。 如此淑沅过来了,她们可不能让金家少奶奶在赵府有个万一,因此忙不迭闪到一旁去,免得撞到金少奶奶。 两位老太太和赵氏齐齐的看了过来。虽然两位老太太手都没有自剪刀上拿开,但是她们都停下了手。 淑沅几步就到了两位老太太面前,而金承业紧跟在她的身后。 见到赵家人很小心,金承业放心几分的同时对老太太们欠身:“内子得罪了,老太太不怪罪外孙在这里给老太太叩头了。” 他说是叩头,可是眼下没有那个功夫,紧盯着淑沅和老太太们,生怕有个什么万一;叩头就成了一句空话。 淑沅就在金承业说话的时候,一伸手就抓住了剪刀的刀尖部分:“放手!”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语气更是没有半分的尊敬。对两位老太太她真得生不出一丝的尊重来。 “放不放?不放你们再夺的话,万一伤在我的肚腹上,”淑沅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们是不是有意想要……” 杨氏闻言先放开了手:“让金少奶奶笑话了。唉,这事儿真得恼人。”她说着话对淑沅点了点头算是道歉的意思。 曹氏想要不放手,可是赵氏那里已经动手掰开了她的手。 赵氏也不想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名份可以抢,但人活着抢那名份才有几分意义,死了要个名份做什么? 淑沅拿到剪刀后,赵氏连忙给她一个眼神示意淑沅把剪刀给金承业,赶快丢出去免得再生出事情来。 淑沅理也没有理赵氏,把剪刀拿过来后没有给任何人,先瞪一眼曹氏再瞪一眼杨氏:“我真得受够了你们,一大把年纪了争来争去,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儿女们?” “你们两个人间的糊涂帐,凭什么让结下帐的时候还没有的他们了结?尤其是,凭什么拉扯我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进来?” 见到赵氏要开口,她恶狠狠的瞪过去:“你不要说话!我知道我是你的儿媳妇,知道是曹氏老太太的外孙媳妇,但今天的事情和我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你们不是要死要活嘛,不是死也要分个大小嘛,不就是要个谁都心服口服的结果嘛。行,我给你们了结。” 淑沅说到这里递给金承业一个眼光,然后大声道:“来人,搬两把椅子过来请两位老太太上坐——不要再争什么谁左谁右,马上就给你们分出大小来了,眼下这点尊卑不用争了。” “椅子分开些,再分开些,放得这么近你们是怕两位老太太抓不着脸吗?”她依然还是没有忍住又刺了一下两位老太太。 然后又让人摆了一张小几在金承业的身前,距两位老太太只有一步之遥。 淑沅上前重重的把剪刀拍在小几上,看着两位老太太:“反正你们也不想活了,想必也是担心老太爷在九泉之下无人照顾——那就死吧,现在就死。” “由我们夫妻为证,可以证实你们是因为要追随夫婿才寻的死,不但不会影响这些伯伯叔叔和兄长们,朝廷说不定还会给你们立个牌坊什么的。” 赵家的人齐齐的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当然不干! 就算不会影响他们的前程他们也不能亲眼看着母亲死在眼前啊,可是不等他们有谁开口,淑沅的大眼珠子就瞪到了他们的脸上:“都给我闭嘴。” “不然的话,你们就在这里看着两个老太太打个头破血流,然后你们都去官府去请罪吧。” 她不给赵家人开口的机会,回头看一眼金承业。小夫妻两人的目光交流过后,金承业依然是一言不发。 金承业记得淑沅的话,他也记得自己曾经的承诺:凡事由着淑沅来,如果淑沅真得捅了娄子,自有他来做弥补。 他信得过淑沅,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不可能会当真由着两位和其无冤无仇的老太太去死。 两位老太太都板着脸不说话了,谁也没有开口。 正是因此,赵家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巴,看淑沅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淑沅说会给两位老太太分出大小来,且让人心服口服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 他们真得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法子,也真得很想淑沅的法子管用;因为再任老太太们闹下去,他们赵家的脸面就真得没有了。. 065章 就依你 http://.biquxs.info/

? 两位老太太不开口只是拿眼看对方,那意思都是一样的:你不是要以死相逼吗?你倒是答话啊,你怎么不答话。(中文网首发.) 她们不答话的原因除了并不是真得想寻死,只是拿死来吓人外,还想知道淑沅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们分出大小来,还能让她们都能心服口服? 几十年了,她们为此纠缠了几十年,在她们公婆在世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她们的夫婿都离开人世为止,谁也没有法子给她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淑沅看到两位老太太不说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她事先让人拿椅子请两位老太太坐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不是为了敬老。 如今两位老太太身后都立着人,如果两位老太太真得立下心来寻死,那椅子后的人也会阻止她们。 除此之外她给金承业使眼色,就是为了让他看好剪刀。金承业距小几最近还是个男子,相信两位老太太不会有他的手快。 防得就是万一老太太身后的人不能阻止她们的话,还有金承业能把剪刀拿走。 她和两位老太太无冤无仇的,不管话说的有多狠但事实上她并不想看到任何一人有意外的。 现在她的心落了下来,有六分的把握变成了十分的把握。 淑沅咳了一声后,没有着急开口反而拿眼看了曹氏再看杨氏,就是想给她们足够的时间,让她们好好的想清楚:死,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这事儿和我没有关系,我和两位老太太也没有仇冤,当然不想看到你们有谁有个不测。但是两位要死要活的非要分个大小,我便有了一个主意。” 她说到这里咳了一下,看看赵家的儿孙们又看看自己的婆母赵氏,然后才接着说下去:“两位老太太都是名媒正娶的妻室,真得要个大小我看只有一个办法。” “谁死在前头谁为大。”她说到这里看着两位老太太:“前死的人为正室,后死的人为继室。前死之人埋在赵老太爷的左侧,后死之当然只能长眠于右侧了。” 淑沅说完后眨眨眼睛,拍了拍剪刀:“两位老太太可以等下去,等到寿终之时自然就会有分晓。” 曹氏和杨氏半晌没有说法,过了一会儿曹氏开口:“可是现在灵堂之上……” “灵堂之上不分大小。一人一天守灵,在我看来是个好法子。一来老太太年纪大了,老太爷定不想看到你们为了他的后事有个好歹。” “二来,两位老太太一人一天的守灵,也就没有谁大谁小之分,而且迎来送往也不致失礼于来客。” 杨氏和曹氏都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两人就像是商量好的同时抬头同时开口:“如果我们不同意,就要现在分出一个大小来呢?” 淑沅想不到两位老太太如此有默契,但同时也被她们的话弄得心头一阵恼火:真得歹话好话说尽了——你强硬的时候,两位老太太就软三分,只要你软一分,老太太马上强硬三分。 她知道想让两位老太太不再闹下去,好好说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她拿起剪刀来,再次狠狠的拍在小几上,发出的声响吓得两个老太太都微微一抖。 赵家的人可真见过了这位金家少奶奶的脾气,那不是一般的爆啊。 “不答应也行。刚刚不是说过了嘛,两位老太太都不放心老太爷想要跟着下去伺候,那现在你们就死吧。” “不管你们怎么动手什么时候动手,死总有个先后;我们大家都在这里看着,不会委屈了哪个,只要哪个先咽了那口气就为大!” 淑沅狠狠的盯着两个老太太:“成与不成,你们自己想吧。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 她立起身来看看金承业:“也和我们无关。我们现在就要离开,直到你们分出个大小,灵堂是个灵堂样子的时候,我们再来给外祖父上香行礼。” 金承业欠了欠身子:“今儿还好没有其它人来,如果明儿还是这个样子,不等外祖父的后事发送完,怕是伯父叔父们的差事……” 他不用把话说完,点到就好。说到此处他收口再次欠了欠身子,但是那句话的意思谁都明白。 赵家的儿孙们早就听得明明白白了。如果让他们承认淑沅的法子很好,他们真得无法赞叹。 可是他们想来想去不能不承认这是几乎就是唯一的法子。几十年的事情拖到现在,他们面对的时候做为晚辈面对老太太时更为难。 真要分个大小他们哪里能做那个主?那原是他们父辈、祖辈的事儿,因此维持现状也不错:只要老太太们不闹。 因此赵家大老爷终于前行一步:“金家少奶奶给出的法子不错,孩儿不孝请母亲定夺。” 他说完跪倒在地:“请母亲好好珍惜身子,能让儿子们伺候母亲以尽儿子们的孝心。” 他的弟弟与子侄们当然也只能跪了一地,他们想要的是两位老太太能等到寿终之时:谁死的早谁为大——这个也算是公平了。 曹氏扭过了头去,她心里当然是不满意的。因为她要的是今天就得到名份,可是她却不能再说什么,也不好再说什么。 再说就现在死吧,死了就为大。不死还要闹?赵家的儿孙们是没有人能治她,可是死的人可是她的夫婿,她如此不顾礼仪还有族里呢。 杨氏长长一叹,然后站起身来。 她一站起来却把淑沅和金承业吓得不轻,齐齐伸手去抢那把剪刀:金承业拿到了剪刀,而淑沅却握住了金承业的手。 杨氏看到后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着淑沅点了点头:“金少奶奶的心果然是豆腐做得,不然又岂会揽事上身?” 她倒是会给淑沅贴金,但同时何尝不是为自己开解:不是她和曹氏闹得太过,而是淑沅古道热肠。 天知道,淑沅哪里有什么古道热肠。 “我同意了。”杨氏没有再多说,直接就说出了她的决定:“这个法子不能算是十全十美,但的确是唯一的法子了,很公平。” 她看着曹氏:“你想为大也可以,只要你做得到我绝对不会有异议,以后肯定在你面前执以妾礼。” 只要曹氏一死曹氏就为大。人都死了,再也见不到曹氏这个人,杨氏静下心来一想,以后赵府就以她为尊。 最主要的是,再也不必看到曹氏,再也不会堵得心口难受;接下来的日子她可以活得轻松许多——曹氏用性命换一个名份,她做不到所以她拱手相让也心服口服。 赵氏的脸色猛得一变,刚想要开口曹氏就转过头去:“你想得美。如果你想为大我不会拦着你,只要你做得到,以后我肯定会恭敬的称你一声姐,逢年过节都不会忘了给你三柱香。” 她们本就不是真得想死。现在话被淑沅说死了,杨氏又点头同意了,曹氏还能如何? 再争下去难道真得要为一个名份付出性命吗?那当然不值,现在的日子很不错啊,虽然她和杨氏没有分出大小但各居各府。 她,真得没有活够呢。 赵家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松最大一口气的人是淑沅,她听到两位老太太的话后终于把心放回肚子,放松开的时候都感觉身子有点软。 金承业及时扶了她一把,在她耳边道:“现在知道后怕了?” “当时不是一急嘛。”淑沅抹了抹额头的汗:“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算是了结,接下来……” 她和金承业可以有人安排个房间歇一歇了吧?说起来,这都半晌了,也应该给她送点茶水点心,最后是饭菜过来了。 要知道,有了孕的人可是饿不得的啊。 但是她显然放心的太早了些。 “那,我要第一天。”曹氏扬起眉毛来看着杨氏。今天没有拿到名份,那她绝不会再做让步。 杨氏马上瞪起眼睛来:“我,才正应该第一天陪灵。”她根本没有去想,反正曹氏想要的她定要抢一抢就对了。 这是习惯,两个人相斗几十年的习惯。如果是杨氏先开的口,曹氏肯定也会想也不想的跟着呛声。 淑沅翻个大白眼,赵家老太爷把她们两个人分开是对的,如果真得放在一个府里那就不用过日子了。 “啪”的一声让两个老太太都回过头来。 淑沅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剪刀又拍了一下,拿眼睛盯着两位老太太:是不是非要分个大小不可? 两个老太太咳了一声转开眼睛,曹氏瞪女儿一眼,那意思是看你的好儿媳妇,胳膊肘净往外拐。 杨氏咳过后看到大儿子递过来的眼色,微微一想便明白过来:“就依曹氏的意思,由曹氏你陪老爷第一天。” 她开口就答应了曹氏的话,惊得曹氏转身过猛差点在椅子上掉下来:几十年来第一次啊。 然后赵氏和曹氏母女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认为杨氏没有安好心,因为杨氏肯答应的事情肯定就是占了她们母女的便宜。 赵氏的脑子转得要比母亲曹氏快,几个眨眼间就明白过来:“啊,啊,今天就是第一天,可是已经这个时候了……” 曹氏马上也明白过来:“而且今天能赶过来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姑爷和嫁出门的姑娘和自家人。杨氏,你好算计。”. 066章 错了 http://.biquxs.info/

? 杨氏听到赵氏和曹氏母女的话只是点了点头:“我只是不想再和你争吵下去,老爷尸骨未寒啊。【中文网首发.】再说,金家少奶奶也是一番好意,我们做为长辈岂能还不如一个小辈?” 她说完伸手,自有大儿媳妇上前扶起她来。 杨氏看向金承业和淑沅:“今儿承你们的情了。我不是不明理的人,知道你们是一番好意,这份情我们赵府领了。你们也是我的晚辈,我也算是你们的外祖母。” 话说到这里她见淑沅和金承业谁也没有反对,她才接着说下去:“我替你们外祖父谢谢你们。金家,果然不愧是传世几百年的人家,不是一般人家能相比的。” “那我就叫你们名字了,一家人不应该外道才是。”她说到这里看向儿媳们:“你们记得好好照顾淑沅点儿,她就是你们的亲外甥媳妇。” “有身孕的人累得很,记得给淑沅安排一间舒适的房间,再安排两个人单独给淑沅弄饭菜——不是一个人吃饭,总会饿的早些,你们要让人仔细些。” 她说完又看向金承业和淑沅:“都不是外人,我就不客气了,你们也不要外道有什么就和你们的舅父还有舅母说就是。” 杨氏说完后转身看向灵床的赵老太爷,眼圈一红泪水就落了下来,她跪在地上默默的对赵老太爷说了一些话,然后便起身由儿媳妇伺候着离开了。 曹氏当然是不服的,在杨氏说话的时候她几次都要开口,却被赵氏给拦下了;直到杨氏要走,她才上前道:“这第一天……” 她不甘心吃亏。 杨氏回头看她:“你要陪老爷第一天,我没有意见。你我都是长辈,在晚辈们面前说话总要在意一二的,你说是不是?” 不再看曹氏的脸,她由儿媳妇送了出去。自有丫头服侍她回房去歇一歇,赵府的大夫人又回到了灵堂上。 曹氏气哼哼的,回头要发作女儿,可是看到女儿眼睛红红的看着死去的父亲,她的心一软把话又咽了回去。 赵家大老爷和大夫人带着赵家人一起上前给曹氏施礼:“请老太太上座,请老太太吩咐。” 他们如此一来,倒把曹氏心中的不快抹去不少,当下坐下来看着死去的夫婿:刚刚争来夺去还不觉得什么,此时看着如同睡过去的丈夫,她的心里就空荡荡的。 空的就像是被人掏空了身子般,余下的只是一副皮囊罢了。 她的泪水落了下来,对躬着身子的赵家子侄们摆手:“要做什么你们都懂得,只要不会落人笑柄就好,去吧。” 她猛然之间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做了,只想在这里坐着陪她的夫婿:能陪的日子真得不多了。 赵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她认为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要好好的说说话,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好好的相处一会儿。 现在,赵老太爷已经去了,而他留在赵府的时间也不多了;赵家的亲戚们不少,可是近亲们都在左近,停灵也就是七日。 七天啊,她和赵氏还要一人一天,她能陪在赵老太爷身边的日子最多只有三天,还要算上今天这半日。 她心头涌上来太多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和赵老太爷说的话,一直认为日子还长,她要先解决了名份的事情,再和赵老太爷说的话。 现在,赵老太爷已经去了,她的话却一句也没有说。 赵老太爷最爱穿她做的靴子,可是她一辈子也不过总共只做五双;赵老太爷爱惜的很,经易不肯穿到脚上,生怕穿坏了。 因为穿坏了就又要曹氏再做,而赵老太爷怕曹氏做鞋会伤到眼睛,会累到。 曹氏想到夫婿那些温柔体贴,她的心痛起来:为什么,那些好时光她都用在了和杨氏相斗上,而没有和夫婿好好的过一天日子? 是的,就是过日子。平平淡淡的一天,只有两个人的一天,她和他只会想着对方,只要有对方就足够的一天。 可是没有,她浪费了那些年。每一天,她都在想着的人不是老太爷而是杨氏,没有一天她可以静下心来和老太爷好好的赏个花。 虽然她和老太爷每年亲手都种下一棵树,如今那些树每年都能开成一片花海。 曹氏坐在椅子上悔,悔到痛,痛的泪水再也无法阻止。 赵氏想去劝上几句,她却推开了女儿:“去。我的外孙和外孙媳妇,当然要由我们来照顾。不要让人错待了淑沅和承业,你去安排吧。我要和你父亲单独呆一会儿。” 她有太多的话要说,再不说她只能到梦里去对赵老太爷说了。 她错了。这些年来她错的太多,错得太离谱,错到赵老太爷都去了她也没有醒悟过来;如今她知道了,当然要好好的对赵老太爷说一声。 她定要亲口对自己的夫婿说:我错了。 赵氏还要说话,淑沅上前轻轻的拉了她一下,示意赵氏让丫头们进来伺候着就行。 赵老太爷是赵氏的父亲,赵氏的伤心是可想而知的;可是那个死去的老人家,却是曹氏的夫婿,那份痛只会比赵氏更重。 进屋后,金承业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地上,对着赵氏就要行大礼。为淑沅,他要代淑沅向赵氏陪罪。 淑沅是儿媳,她在灵堂上的所为总是出格的:做得对了,但方式还是……。 赵氏一把拉起金承业来,摇着头坐下来,未语就先落下泪来:“我明白的,承业,你不用跪了。今天幸亏有你有淑沅在。” “我虽然不是那么明白的人,但也没有糊涂到不明是非。如果不是因为我是承业你的大伯母,不是淑沅的婆母,今天的事情淑沅你们肯定会转身就走。” 她拿出帕子拭了拭泪:“我是回来奔丧的,仙去的那人是我的父亲,看到灵堂上的那样,我岂有不心痛之理?可是,那又是我的生身之母……” 说到这里赵氏又擦了擦泪水:“对骂的那些人,可都是我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兄弟啊。我、我也是无奈。” 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就是,她是赵家的女儿,赵府是她的娘家,赵家的男丁是她的后盾。 金府之中并没有什么人欺负她,婆母也没有苛待于她:如果反之的话,她能倚仗的人就是赵家的各位老爷。 这一重意思,她就是对着她的母亲曹氏都没有办法说。这么多年来她的苦处根本无处可诉,今天金承业和淑沅可算是解了她的心头结。 淑沅看到赵氏哭成泪人儿,上前递自己的帕子过去:“夫人还是要珍惜自己的身子,老太爷泉下有知定不会看到你这个样子;还有,老太太那里你也是主心骨。” 赵氏点点头,伸出手来握住淑沅:“原本看你病后有些糊涂了,想着以后怕是不能指望你;却没有想到今日却得了你的计,果然老天爷的意思凡人是猜不透的。” 淑沅没有想到会得到婆母如此一句话,本来她认为会被赵氏大斥一顿:她是不知道赵氏的为难之处,才会认为赵氏会怪罪于她。 就像现在赵家的老爷们,还有赵家的爷们,哪一个不都对淑沅存了一分感激之情? 劝慰了一会儿赵氏,直到有人来请赵氏,赵氏才收泪离开。 赵氏的离开,让淑沅真得轻松下来,不管不顾的往床上一躺:她是真得累坏了,刚刚因为赵氏在她是硬撑着。 金承业走过来,先拉过被子来给淑沅搭上,又拿过枕头来扶起她的头来给她安放好:“累坏了吧?” “嗯。”淑沅叹口气:“我想家了,真想回去。” 金承业闻言愣了愣,然后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是哪个家?” 淑沅累的有些闪神,听到金承业的话才醒过神来,送过去一个大白眼翻个身:“不告诉你。” 她才不会告诉金承业,刚刚她提到的家是金府。 金府本来在她的眼中是陌生的,可是到了赵府之后,经历了老太太的事情后,她一累想到的却是自己在赵府的闺房。 可能,金府距离近些的缘故吧?淑沅给自己一个解释后,打了个哈欠:“你去吧,我要小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让丫头们叫我就成。” 金承业闻言暗暗一笑:这里是赵府不是金府,让他离开去哪里呢?赵家给他和淑沅就安排了一间房啊。 但是他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并没有起身:因为淑沅已经睡着了。 他看着熟睡的淑沅,听到丫头们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 然后才轻轻慢慢回头,示意丫头们出去不必伺候着了;不过他又想起淑沅的肚子也饿了,于是又站起来走到门口,才压低声音道:“饭菜来了,就送过来。” 金承业又叮嘱云雾等人走路轻些,这才轻轻的关上门,然后他坐到淑沅的身边,倚在床头上看着熟睡的淑沅。 他看得再仔细,眼前的人依然是淑沅,可是又和他记忆中的淑沅很不同;他的脑中又浮现上淑沅动手拉扯赵家人的时候,耳边又响起她要让赵家单挑他们夫妻的话。 金承业的手抬起来想要抚摸淑沅,可是他及时想到淑沅累坏不能打扰她小睡,于是又收回了手来。 “是我错了,淑沅。如果我从前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可能也不会在那三年里过得那么辛苦。” 现在的淑沅才是淑沅的话,那三年来的淑沅就是她在委屈自己呵——这让金承业的心疼了起来。 “爷,赵府二少奶奶来看我们少奶奶,亲自送了饭菜来。”云雾的声音不大。 “我都说过了不是外人,你这丫头非要报一声儿——表……”一个清郎悦耳的声音传进房里,惊醒了淑沅的同时,还让金承业皱起眉头来。. 067章 一起看 http://.biquxs.info/

‘门’随着那一声清朗悦耳的声音被推开了,一个长相中上的年青‘妇’人立在那里。 脸有点圆圆的,人也有点圆圆,不过这倒让她笑起来很有几分福气的模样,不会讨人嫌。 但是金承业显然不认为赵家二少‘奶’‘奶’有福相,眼中闪过厌恶的同时站起来:“没有人请你来,你还是走吧。” “如果让你们姑‘奶’‘奶’知道了,你知道的。”他又加上了一句,脸上都没有掩饰对其的讨厌。 赵二少‘奶’‘奶’却还是踏进了房:“我是来给少‘奶’‘奶’送饭菜的。听说刚刚灵堂上‘挺’热闹的,幸亏了金家少‘奶’‘奶’才能了结。” “不管是要感谢还是好奇,我都要过来一趟才是正理儿。”她看向金承业:“我想,我做为赵家的孙媳却没有出现在灵堂上,你应该不会感到奇怪才对,是不是表……” “你敢?!”金承业的声音就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霎间他眼中闪过都是噬人的厉光。 淑沅已经醒了。可是她不想动,累啊。有了身孕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因此她想假装还在睡,如此由金承业把人打发走,她再可以睡一会儿再起来吃点东西。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听到的话都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金承业是个和气的人。这一点不是淑沅一个人的看法,金府上下都是这样看,认识金承业的都会如此说。 但是现在金承业却像个刺猬一样,而他面对的却是金家的姻亲赵府的一位少‘奶’‘奶’。 还有,听起来赵家二少‘奶’‘奶’和金承业好像很熟的样子。 赵氏的娘家倒底不是金承业正经的外祖父家,其赵家的‘女’眷又怎么可能会和金承业如此的熟悉呢? 看金承业在灵堂上和赵家老爷、爷们打招呼时,那真得是客气有余而亲热分明是不足的。 和人家男丁不熟,可是人家的‘女’眷很熟:咳,咳,这可真是好说不好听。 淑沅倒并不认为金承业和赵二少‘奶’‘奶’有什么,因为金承业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她现在对金承业还不是十成十的了解,但她还是信得过金承业的为人。 赵二少‘奶’‘奶’一笑:“你就这样让我站着说话?丫头们还带着饭菜呢,是现在让她们送进来……” 她完全不把金承业当回事儿,完完全全的把金承业的话当成耳边风。 淑沅打个哈欠坐了起来:“好吵,我不是说过要小睡一会儿嘛,累坏我了!为什么这么吵,你们这些丫头们是不是都皮痒了。” 她知道屋里的人不是她的丫头,但她还是把赵二少‘奶’‘奶’当丫头训了。因为她听不惯赵二少‘奶’‘奶’说话的语气。 金承业回身的时候狠狠给了赵二少‘奶’‘奶’一个眼神,示意她赶快滚出去;他上前扶住淑沅:“是来送饭菜的,吵到你了?” 他现在的声音和刚刚判若两人,听得赵二少‘奶’‘奶’撇了撇嘴。 “我是赵家二爷的妻室,娘家姓方。见过表嫂。”赵二少‘奶’‘奶’上前几步笑着施了一礼。 淑沅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借着金承业的手站起来还礼:“真不好意思,刚睡着了错把二少‘奶’‘奶’当成了丫头了。” 她说完抬头打量一番方氏:“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在灵堂上没有看到你啊。” 淑沅说完话很狐疑再打量一番方氏,再次看向金承业:“我们夫人呢?” 她的意思很明白,我不相信你是赵家的二少‘奶’‘奶’,我要找赵家的人来问一问。 方氏圆圆的脸没有什么尴尬,反而认真的打量着淑沅,等到淑沅说完话后她才道:“我是没有在灵堂,表嫂眼力好。我在后面忙,这么一大家子人总要有人打理吃喝的。” 她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是不是,表——”她拖了一个长长的音儿后才吐出后面的字来:“哥。” 在她脸上的神‘色’,还有她说话的语气来看,淑沅可以断定她本来要喊出来的称呼绝对不是表哥。 “你坐。”淑沅过去就拉住二少‘奶’‘奶’的胳膊,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一用力把人按倒在椅子上:“你和我们家的七爷,是怎么回事儿?” 金承业的脸‘色’不变。 方氏抬头看着淑沅:“表嫂这话……”她的眼中有一分的委屈却有着九分的恼怒,眼看着就要发作。 淑沅却不给她机会,手上再用几分力:“不要把我当傻瓜。你特意来一趟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嘛,就是为了让我注意到你和我们七爷过份的熟悉。” “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确是很奇怪,所以才要问问你啊。”盯着方氏的眼睛:“说吧。” 方氏看着淑沅笑了:“倒没有想到,和听说的不同嘛。”她推开淑沅的手:“我就是不说你能怎么样呢?这一套对我没有用,你真得想知道可以问你们家七爷啊。” 她的笑容在话说完后就凝住了,因为淑沅挥手叫了丫头进来:‘门’关上,丫头在她两边站好。 “你,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赵家,我是赵家的二少‘奶’‘奶’,我可不是你们金家的人,由着你们金家的人收拾。”方氏的脸‘色’变了,可是并没有多少惧意。 淑沅‘摸’了‘摸’下巴,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是想告诉我,有一个金家的人被金家的人给收拾了?” 金承业上前来:“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是犯了错的赵家‘妇’,因而才被罚去掌理厨房。” 淑沅看看他:“你和她应该早就认识吧?” 方氏幸灾乐祸笑起来:“表——哥,你倒是解释啊。” 金承业猛得回头瞪过去:“你可以再说下去,可以极尽挑拨之能事,但是结果我可以告诉你——从前我整治你时还能放你一马,今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是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的,声音低低的,落在淑沅的耳中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方氏的脸‘色’真得变了,目光移向他处:“我不过是来给表嫂请个安,送些饭菜过来罢了;怕表嫂吃不惯,所以才想跟过来看看。” “原本我们两家也是有一点亲威,早就认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表哥你何必说这样的重话。”她吸了口气:“不敢惹表嫂生气,我这就走也就是了。” 云雾和‘玉’‘露’伸手就把方氏拉了回来,不允许她离开。 淑沅淡淡的道:“我说过了,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你既然来了,不说清楚就想走——我最恨人说话说一半儿了,你知道吗?” 她上前伸手拍了拍方氏的脸:“想骗我也要用些心好不好,你如此说话只会让我认为你根本把我当成笨蛋来耍,我会很生气的。” “我一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淑沅说完后还轻轻的抚了抚肚子,暗示方氏那后果是什么。 金承业开口:“淑沅……” “或者由你来说也可以。”淑沅转身笑嘻嘻的:“我想,她来这里定是偷偷的,就像你说的,从前你能整治她,嗯,赵家的人肯定不会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才对。”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打发人去请你们大夫人过来问问,送个饭还要劳动你们赵府的少‘奶’‘奶’,我可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淑沅看着方氏的眼睛打了一个响指。 方式有些慌‘乱’起来:“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少‘奶’‘奶’要知道什么。” 淑沅确定方氏是真得偷偷前来,越发的开心起来:“你果然是瞒着其它人来的,那你还是老实的说吧,不然不用我们七爷整治你。” 方氏抬头看向金承业,这个时候她居然想让金承业为她解围。 淑沅很有点奇怪,转头看向金承业:“按说你和她是有仇怨的,而且看得出来这也是事实;但是,她凭什么认为这个时候你肯为她出头?” 金承业看一眼方氏:“她祖上有一位姑‘奶’‘奶’是我们祖上的一位老太太,因此两家是真得有点亲戚,不过隔得远了走动并不多。” “她后来放印子钱,因为‘逼’的我一个好友几乎要卖身为奴,我才拜托好友查此事,不想她却是那个幕后之人。” “因此赵府的老太爷出面求了我们老太太,此事没有经官不了了之,而赵老太爷当然要处罚于她,听说差一点休了她。” 淑沅闻言看向方氏:“还有什么话,说吧。反正你都来了,我想你也是豁出去了吧?” 方氏没有说话,直接自袖子里拿出一个方胜来给淑沅:“自己看吧。” 说完她用力甩开云雾两个丫头,然后整理一下衣裙:“金承业,你不会好过的,我就不会答应。” 方氏说完昂首‘挺’脑的向外走去。 淑沅这次没有阻拦她,只是看着手中的方胜有些发呆。 这个世上有很多种方胜的折法,也有很多种的纸张,可是眼前的方胜无论是用纸还是折法,都和在她房里找到的那个方胜一模一样! 她晃了晃方胜,就像方胜能如铃一样发出声响般,晃了晃又晃了晃后才看向金承业:“你,有什么见解?” 金承业的脸‘色’有点发白,避开了淑沅的眼睛:“她和我有仇怨的,淑沅。她的话你也听到了,她就是为了挑拨我们夫妻而来。” 淑沅没有理会他的话,伸手拆开了方胜:“要不要一起看,还是等我看完你再看?” 068章 郡王之女 http://.biquxs.info/

? 淑沅相信金承业的为人,但她同时总感觉金承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这两点听起来矛盾,可是淑沅并不认为有什么矛盾。【中文网首发.】 就像世上的好人也会做坏事,而坏人偶尔也有可能会做好事一样,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打开了方胜,并没有马上看反而看向金承业;她有时候真得很想一切是由金承业来告诉她,而不是她在方胜上、或是其它人的嘴里听说。 金承业的目光却落在方胜上,轻轻的读了出来:“赵府有两个老太太,如果她们事先都知道对方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困局。” 淑沅知道他不会开口的,转过眼来看向方胜接着读下去:“可惜的是,身处局中的人并不会知道,所以才会有悲剧。” “金少奶奶,你是不是在局中呢?你又对金家,对事关自身的事情知道多少?” 她读到这里又抬头看向金承业。 金承业的脸色有点点的发白,却迎着淑沅的眼睛轻轻的道:“我不能保证从前,但我能保证从此之后不会对你再有欺瞒。” “淑沅,我不会害你。”他这一句话加重了语气。 淑沅挑了挑眉头没有作出回应来,因为她相信金承业的话;但,她现在要的不是金承业的承诺,她只是想知道答案。 “比起我们府上的两位老太太来,更可怕的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所骗。金少奶奶,你信得过自己的亲人吗,信得过那个和你要共度一生的人吗?” “枕边人如果不能信任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要了你性命的人,至少也会成为伤你至深的人。良言至此,信与不信就看少奶奶是不是真是聪明人了。” 淑沅读完后看看手中的方胜,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这种黄纸,有什么意思?” 金承业摇了摇头,他的情绪有点低落。因为他知道淑沅的心又和他走得远了,本来两个人已经很近很近了。 “那你说,我是不是聪明人?”淑沅把方胜折好后放进袖子里,看着金承业的眼睛亮晶晶的。 金承业看着淑沅的眼睛,却根本看不透淑沅现在的心情:“我有时候真得宁可你不是个聪明人。”由衷之言。 淑沅闻言点点头:“是啊,人如果笨点可能会更快活些。人笨了就不会看得那么清楚,也不会什么都看得那么明白,有时候人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更快活。” “但是,我宁可苦也要活个清楚明白,哪怕是苦死也不悔。”她看着金承业说得斩钉截铁。 金承业看着淑沅眼中的执着,心中微动他伸出手去握住淑沅的肩膀:“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老太太那里……”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不敢也是我不想,因为我、因为我……”他吞吐了半晌也没有说出来。 淑沅看着他的眼睛,看得出来他的痛苦。 “你二伯母他们到了。”赵氏推门进来,看到淑沅和金承业的样子一愣:“出了什么事情?” 淑沅转过身来:“没有什么,只是我差一点摔倒。” 赵氏看了一眼地上的精致提盒:“饭菜送来怎么没有摆上?算了,淑沅你在这里也歇不好,你二伯母他们来了,要不你跟她们回去吧。” “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明天你再和承业过来就是。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很好。经的多了,没有什么是挺不住的。”赵氏说到这里微微有些哽咽。 淑沅当然是想回去的,可是看到赵氏的模样,真得说不出回去的话来。 金承业也不放心赵氏独自在赵府里,尤其曹氏又不像是那么明白事理的人,因此他决定要留下来。 赵氏还是很感动的,人在什么时候最需要关照?当然就是在最伤心的时候了,尤其是对赵氏这个无子的半老妇人来说。 金承业只是她的兼祧子,而淑沅也只是媳妇,说起来哪一个也不是在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当然就让她感觉两个人总有点不够亲近。 但是现在她很安慰,在此时两个人都留下来陪着她,让她真正感觉到她不是一个人。 赵氏又问过淑沅的身子,叮嘱了她几句后就要离开时,却被淑沅叫住了。 “夫人,这些饭菜您让人带走吧,一会儿我还是让人出去买点儿;或者就麻烦外祖母的人弄点来给我,就是怕给外祖母那里添乱。” 淑沅的声音平静的很:“这些饭菜是府上二少奶奶送来的,我听她的话好像很记恨我们金家似的。” 赵氏的脸色变了,她看得人却不是淑沅而是金承业:“她,来过?!” “是。”金承业叹了口气,没有料到淑沅会把此事告知赵氏;因为淑沅接过了方氏的方胜,还把方氏放走了嘛。 赵氏的脸拉长了,眼角都有点点向上拉起:“还认为她安稳了呢,想不到。哼,既然如此那就留不得她了。” 她说到这里看向淑沅:“她说了些什么都不必信,她是恨极了我们金家的。” 淑沅听到这里看一眼金承业——她说方氏是恨极了金家,赵氏也顺势说她恨极了金家,但方氏恨极的人应该是金承业才对。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个方胜。”淑沅把方胜交到了赵氏的手上:“因为事涉赵府的人,所以我想了又想还是认为,此事还是要交由赵家大舅母处置比较好。” 她和金承业应该称赵家的老爷们为舅父,但因为曹氏和赵氏的原因,因此金承业一直称其为伯父和叔父。 今天,淑沅却把舅母两个字咬得很重。可是赵氏并没有在乎,目光全落在淑沅手中的方胜上。 赵氏伸手取过方胜去:“她写了些什么?” “莫名其妙的话。”淑沅答得极为简单,可是金承业的头却垂了下去,并且一言不发。 赵氏看看金承业和淑沅,捏了捏手中的方胜:“这事儿淑沅你做得对,她倒底是赵家的人,我们不方便做什么;我这就把东西交给那边,看他们如何处置。” 她依然没有称呼赵家的老爷们为兄长。 淑沅拿出方胜来就是为了这个当然不会有异议,金承业只是抬起头看看赵氏也没有说不成的话。 赵氏匆匆的走了,走的很急,就像赵老太爷刚刚醒转活了过来般! 淑沅看向金承业:“你刚刚要说什么?” 金承业摇头:“回去再说吧。如今在赵府之中多有不便。” 淑沅也没有相强:“我们跟过去看看吧,说不定我能听到些什么东西,就不用等你来告诉我了。” 她说完没有等金承业答应就跟了出去,金承业是不是跟来她并在意。 看赵氏的神色变化,金承业瞒着她的事情赵氏也是知道的;金家两位老太太好像都知道,金家夫人们是不是都知道呢? 淑沅猜想,在她这一辈儿的妯娌里是不是也有人知道此事:娄氏是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嫁入金家比自己还晚呢,说不定在她之前嫁入金家的人知道呢。 金家南北二府只是金氏一族的二房,其它几房会不会有人知道呢?淑沅想,如果人知道的多了,那这个秘密也就不叫秘密了,总能被她弄个清楚明白。 金承业紧紧的跟了上去:“这个时候,赵家的姑奶奶们应该都回来了,还有其它亲近的、住的近的人也都到了。” “看到我们又到灵堂上去拜祭,定会认为你我是真得有孝心。”他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只希望赵老太爷在天有灵不会怪我们。” 淑沅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我也是要去看一看的。”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赵家人待淑沅很客气,但是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到方氏,更没有看到方氏的人。 就算淑沅旁敲侧击,赵家也没有人接她的话碴;仿佛赵氏压根儿就没有对赵家人提过方氏的事情一样。 淑沅只能如此怀疑了,却想不通赵氏为什么要瞒下方氏的事情,但也只能暂时把此事压在心底。 赵府如此遇上白事,她岂能在这个时候和赵氏去理论?只好又和金承业重新回到房里,而饭菜已经被人换过了,就是曹氏院里人亲手做好的饭菜。 刚吃过饭不久,就有人过来:金家三房的二夫人平氏和长房三夫人皇甫氏到了,她们听说淑沅和金承业在,就想过来和他们一处说说话,不用赵家另外安排了。 金承业和淑沅能说不嘛,连忙起身迎了出去;金承业同时向淑沅简单说了说两位伯母的情形。 平氏是郡王之女,平常都在京中;这次只是回来给她的生母扫墓,不想遇上赵老太爷去世,给妯娌赵氏面子她都要亲来一趟。 淑沅当然不记得自己这位伯母是何样子,抬头看到平氏穿戴的并不如何出众,和府中其它的夫人没有什么不同。 走到近前,淑沅却发现平氏和皇甫氏穿戴的区别:两人的衣服都是半旧的,但是论做工皇甫氏的当真不如平氏很多。 皇甫氏跟在平氏身后,看到淑沅笑道:“我和你二伯母来扰你了,正好也有点事儿和你说。先让你二伯母坐下,今儿可真是累到了她。” 淑沅听得眼眨了眨,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而让皇甫氏和平氏都尴尬:这皇甫氏也太过巴结平氏了吧,就算平氏是郡王之女,但再怎么说她们都是妯娌啊。. 069章 六七分的把握 http://.biquxs.info/

? 淑沅和金承业欠身请平氏和皇甫氏上座,又着丫头们上了茶,他们小夫妻才坐下静侯两位夫人说话。(中文网首发.) 皇甫氏刚刚说了嘛,她们有事儿要说。淑沅看着两个完全陌生的金家夫人,心里琢磨着能有什么事儿,会让她们在赵府里找自己来说。 平氏放下茶看向淑沅:“这不是淑沅你平常吃的茶吧?”她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边:“你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带着茶到赵府来也在情理之中。” 她看淑沅的目光很柔和,说话都显出和淑沅的熟识来,但是淑沅对她没有半点记忆。 “赵府有个少奶奶,姓方的。”平氏把帕子放下的时候,看了一眼金承业眼中有着几分的疑问——她看得出来淑沅对她的生疏来,可是要知道她和淑沅原本是极不错的。 “刚刚和赵府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听老太太说已经把人送了回去;等到府中静一静的时候,就会给其一纸休书。” 她说到这里看着淑沅笑:“这可不像你的原本的性子呢。” 淑沅这才知道两位夫人过来是为了方氏的事情,原本认为赵家不会处置方氏呢,想不到他们对方氏如此的无情。 她心里更加确认方氏此人怕是知道些什么,因而赵府才会如此待她:绝不是赵家怕金家如何,虽然赵府有点巴结奉承金府,但还不至于为此就休妻的。 淑沅回以一笑:“让伯母操心了。那个方氏无端的前来言语很不客气,我想我们不算是外人也就罢了,如果她趁着赵府如今正忙乱的时候,也对其它客人如此……” 再次一笑她弹了弹长长的假指套:“赵府岂不是被人笑?怎么都是外祖家,我才会多上几句嘴。也没有同旁人说,只是说与了我们夫人知道。” 皇甫氏闻言笑起来:“哟,这张嘴巴可不比从前了,哪里有半点笨的模样。不过这心思还是一样的,行事从来不会有错漏之处。” “你说是吧,嫂子。”她夸淑沅几句完全是因为平氏待淑沅同她人不一样。 平氏再打量一下淑沅:“听说你是大好了,这两日我正有事才没有过去。”她说着话站起来:“我们走吧。” “赵府今儿的客人不多也不算少了,我们在这里还要人家备饭菜还要人伺候着,平白添乱不是。”她伸手握住淑沅的手:“我还要住上几日。” 她的手微微用力,用目光告诉淑沅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去找她。 淑沅想不到平氏这位二伯母会对自己如此的关照,伴着其出去的时候,她倒是对其生出三分的好感来。 平氏并没有半分的骄奢,也没有半丝的傲气凌人,真得只是一位家中长辈。 “赵府的老太太对我们说这事儿,也不过是让我们传个话儿给我们的老太太。”平氏故意慢了几步,轻轻的对淑沅道:“你不必对此上心,那个方氏原也没有什么。” “方圆几百里有几个人家能入我们这样人家的眼?所以几个大家族都是姻亲很正常,谁和谁说起来都要沾亲带故的。” “你要在意的不是方氏,这几****要在意的是其它的人。方氏,她只是要尽挑拨之事,可是另外一些人却难说了。” 平氏说到这里看一眼金承业:“咱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家族,却还很能入不少人家的眼,而你们北府还空着一房没有正室呢,掂记的人可不是一两个。” 皇甫氏回头唤平氏:“嫂子,你还真是疼淑沅呢,有什么体己话就说个没有完呢?” 平氏看一眼淑沅再次握了握她的手:“该上心的就要上上心,有什么事情依着自己性子去做,有什么大不了呢?” “我们生为女儿身,一辈子相夫教子孝敬长辈不会做错什么在,那便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有我呢。”她再轻拍淑沅的手才应了皇甫氏的话紧行几步。 “你就是急的。”平氏嗔皇甫氏:“我看淑沅还是什么也记不得,所以放心不下。承业,你可要上点心,淑沅如果一直这样找不到原因,我看不如去京里瞧瞧。” “你二伯父识得几个御医,请他们给淑沅瞧瞧。”她说的极为诚恳。 金承业连忙欠身表示感谢,和淑沅齐齐送了两位夫人离开,然后轻轻的一叹。 淑沅看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叹气?” “好人没有好报啊。二伯母没有半点不好,真得是合族上下都无人能挑出她的半点错来,可是她却偏偏没有一儿半子傍身。”金承业说完又叹气。 他说完回身:“要不就和二伯母一起上京,正好路上有个照应,到京里让御医好好瞧瞧,真得有什么不好早些调理总是好的。”、 淑沅摇头:“我好端端才不去京城。”她的父母要在这里买宅子了,她才不要离开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 金承业扶淑沅上台阶:“二伯母同你说什么了?” 淑沅斜睨他:“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终于学会一点点了。嗯,我正想问你呢,还有没有第二个或是第三个吕姑娘?” 金承业闻言脚下一顿,然后瞧一眼淑沅才道:“我是不太清楚,这些事情向来都是夫人们应对。我倒是听说还有其它府也托了媒人的。” 淑沅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回房直接又睡了;这次不知道她是不是忘记了,居然在睡前没有赶金承业离开。 晚上,赵氏带着一些饭菜还让人带了一点酒过来,说要让金承业吃点酒解解乏,但是又怕吃多伤到身子,因此才只带了少许。 赵氏又问过淑沅可有什么不适,是否累坏后才离开,曹氏那里现在是离不开她的。 淑沅吃完饭后就睡下了,睡得很踏实。因为赵府直到天亮不会有什么事情了,而明天她还要去灵堂的,好好睡一觉实在是很有必要的。 快到天亮的时候她醒了过来,接过云雾手中的衣裳才想起问金承业:“昨天晚上你们爷在哪里歇下的?” 赵府有的是客房,她相信金承业不会没有地方睡。 云雾摇摇头:“婢子也不知道呢。原本呢,爷早在外间让婢子们收拾了一番想在那里睡,说是不想麻烦赵府的人。” “婢子想,爷是不想让赵府的人知道他被您给赶出了房去。”云雾说到这里目光在淑沅的脸上一转:“可是过了半个时辰后,爷被人请了去。” 她看一眼外间:“婢子看那外间的情形,爷怕是一夜没有回来呢。” 淑沅有点奇怪:“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她把云雾那句金承业不想让人知道她赶人的话忽略了。 “你陪我去给夫人请个安。”她检视一下自己的衣裙:“今儿有的忙呢,你们带点吃的在身边,我怕是顶不到午时用饭。” 云雾很老实的答应,只是出门的时候多了一句嘴:“婢子也认为,那么晚能请爷过去的且一晚不回来的人,应该就是夫人知近的人。” 淑沅一脚踩到裙子上,不过有惊无险并没有摔倒,因为云雾和玉露两个人早早就扶住了她的胳膊。 就像云雾和玉露早知道她会跌倒一样。 淑沅的脸有点红,想瞪一眼云雾,可是对着云雾那双老实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只能转过头去看玉露。 玉露更无辜,因为从头到尾她只干活没有开过口。 淑沅只能低下头不作声了,就当作没有听到云雾的话好了;要怪只能怪金承业,大半夜的不睡跑哪里去了?! 到曹氏所住的院子还有点远,淑沅倒也不着急,就当用早饭前活动一下身子骨。 青石路的一边是花圃,另外一边就是错落散布的客房了。淑沅一路走来,看着赵府各房的客房不自禁的点点头:“这园子真心不小。” 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在身后一间客房里传来。 淑沅猛得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却找不到是哪一间客房里传出来的: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要知道,这片客房住的全是女眷,怎么会有男声儿?淑沅和金承业所住的小院子和这片客房是有门有相隔的。 她有点迟疑问云雾和玉露:“我听着,那声音有点熟。” 玉露有点犹豫:“婢子拿不准,但是听着有几分像。但是,不太可能吧?”她说着话看向云雾,希望云雾能给她一粒定心丸吃。 云雾是老实人,老实人只会说老实话:“婢子听着像是爷的声音。只是爷从来没有那么叫过,婢子只能有六七分的把握。” 淑沅闻言提起裙子就跑:“哪一间,哪一间?” 其实不用她们主仆费力去找,客房当中眼下最为慌乱的一处自然就是:丫头仆妇们脸色都有点惊慌,还有人特意拦在门那里不让人进。 淑沅不能断定是哪一间客房,但是看到有人在门往外探头,想也不想直接奔过去,不用那仆妇说话,伸手就把人推到一旁去。 她放下裙子才踏进院子,走到院子中间时她想了想站定:“金承业,金承业!” 万一不是金承业呢? 玉露一拉淑沅的衣袖:“姑娘,爷就算在也不可能答应啊。”. 070章 欢迎爬床 http://.biquxs.info/

? 玉露说完还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要不,由婢子去把门撞开吧。(中文网首发.)” 云雾老老实实的开始挽袖子,看来她也同意玉露的话,认为要查看金承业是不是在这里,只有破门一途了。 不过,她没有忘记老实的提醒淑沅一句:“爷要真在,接下来要怎么办?” 如果屋里真得是孤男寡女独处,或者干脆就共宿在一张床的话,那女孩子的名节毁在了金承业的手上。 金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家,金承业也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那接下来的事情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只有娶了人家一途了。 唯一的不同:是为妻还是为妾就要看对方的出身了。 淑沅抿了抿唇,又搓了搓手,然后她看向云雾很认真的道:“如果我们现在转身就走,那接下来有什么不同吗?” 云雾真得就是老实人:“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那女子不会丢人现眼罢了,还有就是您可能再也不会知道真相。” 淑沅咧嘴一笑:“就算结果不同,这门我也一定要进。只要踩过了我的线,凡事便只能按照我的性子来。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爷是不是在里面。” 云雾咳了一声,照样老老实实的道:“那只有撞门了。只是,赵府如今是白事呢。” “那又如何?”淑沅再次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出了晶莹之光,看上去有点像三九天飘飞的雪花,凉啊。 “做错的人,不是我。真要给赵府添了什么麻烦的话,那也不能怪我。这世上我最不能接受的道理就是,别人做了错事却要我来受委屈才能成全旁人。” 她一拍手:“这门,你们不用撞,我来撞。”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传了来一句话,带着三分的惊怒、四分的愧疚,三分的恼意:“是我,我就在屋里。” 这次,不用再去问谁,淑沅十成十的确定答话的人是金承业。 淑沅本来要撞门的,可是听到金承业答话后她有点迟疑,并没有马上冲进去。 人是在了。她要的答案可以说是有了九分,那一分其实不用去看也知道。 云雾眨眨眼:“我们,是要走还是要进去?” 淑沅看着自己的脚尖,体会着心头泛出来的感觉,终于她一跺脚:“进去。”她不进去的话自己心里太憋气了。 怎么也要看看屋里的情形。万一,金承业只是一个人在屋里呢,或者金承业什么也没有做,再或者屋里是有人却是个男子呢? 眼见为实嘛,她决定还是要亲眼看到,亲眼看到她才能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如何做。 长长的吸了口气,她握了握拳头踏上了台阶。 心头的滋味她有点辩不清,但是她现在对那扇门有种一拳就要其粉身碎骨的冲动。 门,还是被撞开的。 淑沅进门后看到小小的厅房里倒是整洁的很,没有半个人影儿。人,都在里间。 直接冲过去挑起帘子来,不用进屋淑沅就有了十成的答案。 屋里床上的姑娘家缩在被子里,肩头露在被外光滑的很:只一眼就让淑沅知道她如今身上没有着寸缕。 金承业正在手忙脚乱的穿衣,一件衣服在他的手里折腾半天勉强算是穿上了,可是衣带都系错了。 他也只着了中衣。 云雾和玉露都留在小厅上守着门,她们谨守着丫头的本份,这样的事情她们并没有跟进来掺和。 因此,也算是给金承业留了一分脸面。 金承业知道淑沅进屋了,可是他却没有抬起头来;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淑沅,更不知道如何向淑沅解释。 淑沅长长的吸气,再长长的吸气,最终才吐出一句来:“你——!”她手指点向金承业。 金承业还没有答话,床上的姑娘家带着哭音、带着十二分的娇弱之态:“姐姐不要怪……” 淑沅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过身去。门那边传来声响,有一位妇人带着人要进门。 “让她进来。”淑沅看着满头珠翠的妇人,看她的打扮就知道她的家境很好,绝对不是缺钱少物的人家。 妇人进来就冲进屋里,扑在床上抱住女子就哭了出来:“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女子这下子扑在妇人的怀里大声哭起来:“母亲,女儿没有脸活了,女儿只有一死才能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以死相逼的戏码再次上演。 只不过昨天的时候,是赵家的两位老太太在用,而且同淑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想不到睡一觉起来,淑沅有幸再次见到另外一种以死相逼的戏码。 金承业已经把外衣穿了起来,此时走到淑沅面前,看看她的眼睛轻轻的道:“对不起。”然后他垂下眼皮:“我们回去说。”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一眼床上的女子,也没有看那个进来的妇人;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淑沅。 那妇人虽然在拥着女儿哭嚎,但是金承业一说要走她立马就站起来,几步冲了过来:“你要走?!你哪里也不能去,不给我们一个交待,岂能容你就这样离开。” 淑沅揉揉额头,看得出来这对母女是要吃定金承业,或者说是金家北府了。 金承业转身往前一步,逼得那妇人往后退了一步;如此,那妇人就不能伤到淑沅了,他把淑沅护在了身后。 “事情倒底是什么样的,我想你们母女比我更为清楚。我现在没有报官已经是给了你们米家脸面,你们如果想要闹,随便。” 他没有说一句对不起,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反而是一肚子的怒火,一双眼睛盯着那米家的夫人,恨不得在她脸上用目光烧出两个洞来。 米姑娘一听金承业的话愣了愣,显然此事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唯有一条路可以走。 她大声哭起来:“我活不了,我只有一死了。”她说着话拿头去撞床头。 不过看她用的力道,不要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是撞上半日能不能见血都难说。倒不是米姑娘不想把戏做得更真些,实在是她怕疼。 米家夫人的目光落在淑沅的身上:“金家少奶奶,这事儿你们金家……” 淑沅上前一把就拉过了金承业来,然后伸手就扭住了他的耳朵:“你没有长脑子嘛,啊,回去再和你算帐!” 金承业没有半点反抗,还怕淑沅万一再不慎跌倒,不止是弯下腰来让她扭耳朵,还要伸手护着她生怕她再闪着腰什么的。 米家夫人看得目瞪口呆。 淑沅放开金承业后看看米家夫人,然后看向床上的米家姑娘:“呃,这位姑娘,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沐家的姑娘、金家的少奶奶。” 米家姑娘马上不撞床头了,可怜兮兮的看向淑沅:“姐姐,我知道我们错了,可是姐姐你听我说,我和金哥哥真得……” 淑沅打断了她的话,上前把被给她拉了拉——还好,这姑娘身上穿着肚兜呢,不然的话这么着撞不伤怕是会着凉的。 不过看到米姑娘身上还穿着衣物,淑沅的心里稍稍好受了那么一点点。 米姑娘因为淑沅的动作才想起自己身上所穿极少,连忙缩身子重新滑进了被子里;不过她依然可怜巴巴的看着淑沅,就像一只小小的白兔。 一只刚刚可以自己觅食,第一次离开母亲的小白兔。 如果想要当小白兔,首先就要可爱才行。米姑娘长的不错,虽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样貌,可是看上去如同孩童般的天真,真得让人对其生不出恶感来。 “姐姐,你不要怪……”米姑娘再次开口,那泪珠儿晶莹的如同露珠儿般,实实在在的梨花带雨。 淑沅摇摇头叹口气:“我不怪你。从头到尾我就没有怪你,不管我是在屋外的时候,还是进来后,我都不怪你。” “你是个姑娘家嘛,对哪个男子有好感,想要爬上谁的床都是你的事情;反而你能看上我们家不成器的爷,说明你还是有几分眼光的。” “所以,昨天晚上你要爬床,还是以后要爬床,爬谁的床都可以,随便。我不是在骂人,我是在说真得。欢迎你来爬床,就算是爬我们家不成才的爷的床,也随便。” 米家夫人冲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的你没有听清楚嘛?我说了,我不怪你们母女,你以后如果还要想弄个机会让你女儿……,随便,我绝对不生气。甚至你们知会我一声儿,我会提前把人给你们送过来。” 淑沅说完摊摊手:“我说的是真的。” 她说到这里走到金承业的面前,扬手一掌甩在金承业的脸上:“我没有生米姑娘的气,也没有生你这个为人母的气。” “因为你们不归我管教,所以还是那一句话,欢迎爬床。”她说完抖抖手看向金承业:“你,被人爬了床就是你的错,什么理由也不好使。” 她扬起手来又是一记耳光,打得又响又亮。 米姑娘心疼的抱着被子挣扎着滑下床来,跪倒在地上:“姐姐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是我的错,姐姐要打就打我……” 金承业在此时忽然狠狠的给了自己两记耳光,相比起淑沅的那两记来,他甩得又狠又快,打完他的嘴角就有了血丝。 “是我的错,但是不应该劳累你动手,我自己来。” 米姑娘只要喊一声不要打了,金承业就狠狠在自己脸上甩两记耳光,绝对没有半丝的手软,就好像那不是他的脸。. 071章 闹大了 http://.biquxs.info/

淑沅本来不想打人的。 首先她是生气的,是着恼的;可是她真得不是生米姑娘的气,也不是着恼米姑娘,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抽’米姑娘。 对金承业她想着就算要打也不能是现在,她不想在旁人面前打金承业;哪怕她要把金承业打断两条‘腿’呢,她也想回房后再狠狠的打。 那是她和金承业的事情。 可是米姑娘母‘女’的话让她真得动了气,有那么一点点失了理智,才会动了手。 她就要让米家母‘女’知道,她要气的人不是你们米家的人而是金承业;对不起我的人也不是你们米家母‘女’:你们米家人要不要脸是你们的事,我才懒得管呢。 对不起我的人只有金承业,因为他是我的夫。你米姑娘是哪根葱哪根蒜,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对不起我——你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淑沅两记耳光‘抽’在金承业的脸上时,米姑娘是真得呆了,也感觉到脸上热辣辣的。倒不是心疼金承业所致,而是她感觉自己的脸皮被人整个的剥了下来。 如果淑沅如她所料奔过来拉起她来狠‘抽’两记耳光,那她大可以哭倒在‘床’上,然后事情闹大后她是当然的受害者。 可是淑沅不要说是打她,甚至连大声骂她都没有,还给她拉了拉被子,细声慢语的告诉她:我不怪你,欢迎来爬‘床’,爬我们家爷的‘床’。 那些话不是耳光,是刀子啊。薄如柳叶的刀子贴着她的脸,把她的脸皮整整的剥了下来,丁点都没有给她留。 没有指责她别有用心,更没有指责她们母‘女’算计金承业,可是却真得让她生出无地自容的感觉来。 米姑娘打定主意如此做的时候,早就豁了出去,自然知道事发后会面对什么;可是她依然还是羞愧的差一点去死。 接下来淑沅回身给了金承业两记耳光,她听在耳中那就是淑沅笑‘吟’‘吟’的话:欢迎来爬‘床’——你爬成功一次,我就‘抽’他一次,与你无关哦。 与你无关,那就是说你米姑娘休想进金家的大‘门’。 米姑娘的脑筋也很快啊,她翻身下‘床’跪下为金承业求情,就是想博得金承业的好感。 因为哪个男人的脸皮不是镶金的,岂能容一个‘妇’人‘抽’打?因此她相信金承业就算是对妻子心怀愧疚,眼下也会一肚子的火气。 所以她名为求情实为挑拨,就是想让金承业和淑沅夫妻立时就反目成仇;如此,她米姑娘日后就会成为金家少‘奶’‘奶’。 至于到时候做了妯娌如何相处的问题?米姑娘并不认为她还需要和淑沅相处,因为她和淑沅的仇今天就结下了。 但是这对夫妻却不是她所认为的人,或者说不是一般人,和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的反应完全不同。 前一个沐淑沅已经让米姑娘把眼珠跌出眼眶了,让她料不到的却是金承业的举动,更让她惊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金承业不领她的情,他不与她说一个字,不屑于同她说一个字,反手就给自己两个大嘴巴:你不是说不让打嘛,我自己来打。 金承业那是在‘抽’他自己嘛,那分明就是在‘抽’打米姑娘啊,一下又一下狠狠的下手,打得嘴角血丝变成血流,但是他依然不停手。 米姑娘脸都白了,嘴‘唇’抖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金承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妻子,所以我该打。但是,我不用劳累妻子,我自己动手。 你米姑娘要进金家的大‘门’?你还是死了那颗心吧。 米家母‘女’没有了应对之策,淑沅和金承业的反应在她们的预料之外,接下来她们要如何做?总不能直接开口就让金承业娶了米姑娘吧。 淑沅也被金承业的举止‘弄’得傻了,直到金承业把自己打成了一个猪头,她才伸手拦下了他。 金承业任由淑沅拿着自己手,也不开口只是拿眼看着淑沅:我错了,我真得知道错了,只想你能原谅我这一次。 淑沅心头还是有气的,本不想就此原谅他;但是看到他的脸,看到他对自己如此的狠,再想到刚刚自己动手打人,心下就有点犹豫了。 金承业没有得到淑沅的原谅,他轻轻的挣开淑沅的手,然后轻轻的扶她往外走:“我们回房再说。” 他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因为他也生自己的气。他明白淑沅刚刚对米姑娘所说的话,因此他才要好好的罚自己,且不需要任何人动手。 他是淑沅的夫,他怎么可以中这样的算计,他怎么能不小惦谨慎一点儿?做为一个男人,没有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还把妻子扯进这样一潭‘混’水中,他难道不应该被打吗? 淑沅也不认为再有留下来的必要,米家的人要如何做那是米家人的事情,同她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她才不会去理会。 因此她一言不发的由金承业扶着她向外走。其实她肯让金承业扶着她,便已经是原谅了金承业七八分。 米姑娘呆呆的看着金承业夫妻离开,感觉自己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她要怎么办? 她和金承业共宿一夜,已经没有了名节,如果不能进金家的大‘门’,那她除死之外还有其它的路可走吗? 米家夫人忽然跳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救命,我的儿你不能如此想不开啊,那个小贼,母亲就是拼了命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经她如此狼嚎,所有留宿在赵府的宾客都赶了出来,还有不少人向此处赶了过来。 赵家人此时当然也得了消息。 事情闹大了。 而这正是米家夫人要的。她已经赔上了‘女’儿,如果不能‘逼’得金家就范,那她们家就会成为笑柄:事情本就瞒不住了,因为那个沐淑沅知道了。 沐淑沅会放过他们米家吗?今天沐淑沅不说,可是日后呢,所以她想不如闹个大得,反倒不怕他们金家不认帐。 这‘门’亲就算是强结也要结下,日后成了亲家总有缓和的时候。再说,不管金承业如何,金家的长辈们肯定要对他们米家做出补偿来。 眼下他们就是想要金家帮他们家一把,只要这一关过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金承业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吩咐云雾和‘玉’‘露’:“你们由那边送你们姑娘回去,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一会儿,夫人也会到的。”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虽然他恼恨米家如此算计他,但他倒底是毁了人家的姑娘的贞节,所以想着把此事按下来就算了。 他不去找米家算帐,米家也打落牙齿和血吞吧,是他们自作自受也怪不得谁;但是,米家孤掷一注就是不肯放过他。 那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应对米家及来的人,而是不想让淑沅被牵连进来。 淑沅摇头:“我不走。此事,是我撞破的,我就算是走米家岂会放过我?再说我在还会好些,你一个人怕是更加说不清楚,反而会让米家人占了上风。” “这样的事情,如果米家豁出不要脸皮了,你就吃定了亏。你总不能说人家姑娘如何如何,不管事实如何也会让大家对你生出恶感来。” 她看一眼自己的肚子:“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不止是家里的瑞人和芳菲,还有我腹中的孩子,他们不可以有个平白被污了名声的父亲。” “我不允许。”说到这里,淑沅‘挺’了‘挺’身子拉了拉金承业的手:“我们回去一起来。其余的,等这里事了有空闲的时候,咱们再慢慢说。” 她的意思是,我和你还没有完呢,现在和你齐心协力也不是原谅了你;等打发了米家人,还有应对了赵家的事情——不止是解释眼前的事情,还有去灵堂上香的事情后,咱们再谈。 金承业没有听出淑沅只是嘴硬来,他现在满心只是愧疚,因此点点头答应下来,跟着淑沅又步回廊上。 “我的‘女’儿,你可不要想不开,这不要了母亲的命嘛。”米家夫人哭嚎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来人,快来人,拉住你们姑娘,快请大夫,请大夫啊。” 已经有不少人聚了过来,都是赵家的至亲才会留宿在赵府之内,因此他们和金承业当然也是认识的。 就如平氏所说,大家族也不过只有这些,结亲什么的能有多少挑拣呢?所以他们彼此之间都是亲戚,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避讳。 有人和金承业相熟的过来相问出了什么事情,也有和米家亲厚的已经进屋去相帮。 赵氏赶的已经足够急,可是到的时候该到不该到的人都到了,她看得微皱起眉头来,因为米家夫人哭闹声清晰可闻,却不见金承业和淑沅分辩一个字。 米家夫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少说一个字是一个字,难道他们说出来还很光彩吗? 不说让大家去看去猜,才更对他们有利呢。 赵氏分开众人赶到后,先看了一眼金承业然后才进屋。 淑沅和金承业这才对视一眼跟上:时机到了,他们等在这里可不是被人评头论足的,只是说早了知道的人只是跟前的这些人,还要对赵氏再解释一番。 不如一次说个清楚明白来个痛快。 米家夫人看到赵氏和金承业、淑沅后,她站起身来:“我也不能怪谁,只能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照顾好‘女’儿。” “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只有一死求米家的列祖列宗原谅我。”她掩面就要对着柱子撞过去,这次是真得用了力的。 因为她身边围了很多人,哪里会让她去寻死;如果她用得力不大,说不定会引起人的疑心来。 072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 http://.biquxs.info/

米家的夫人要死要活,而米家姑娘伏在‘床’上痛哭不能起身,不管谁来谁走谁相劝,她只是不理只管哭个不停。 屋里‘乱’成了一团。 “母亲,母亲,出了什么事情?”一个只能又俊俏两个字来形容的人奔进屋里来,他看到金承业的时候还点了点头:“这是怎么了,金兄倒是先到一步也不知道喊我一声。” “如果不是书童叫我,我还不知道妹妹这里出了事情。出了什么事儿,母亲?”米家大爷上前扶住了米家夫人。 金承业淡淡的道:“昨天晚上,就是他请了我去吃酒。原本我们是同窗,他这两年都在京城,因此昨天是两年来第一次相见,我才会答应的。” 在淑沅有些怀疑的目光里,金承业不得不加上一句:“米家和赵家有姻亲。祖辈上的一位姑‘奶’‘奶’嫁到了米家,不过早就不在了。” “后来,米家又重新续了弦,因此我们两家走得不算勤;还是后来表舅过来走动,两家才亲近了些。但是人家续弦的老太太还在,所以两家也就那么回事儿。” 淑沅看了一眼米大爷:“看人家的长得。”她话出口后感觉脖子后面有点发凉,回头看金承业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一脸的愧疚与悔恨。 她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那也是我们家的姑‘奶’‘奶’长的好,还是金家的人好才便宜了他们米家。” 金承业用力眨了眨眼睛:“嗯,和我们金家没有关系,是米家的人长的好。你如果以后见到米家的老太爷和老爷就明白了。” 赵氏已经把屋里屋外的人都请走了。来到赵家的人都是赵家至亲的人,他们就算有着再多的好奇,也不能再留下来。 再说来的人都是出自大家族,怎么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好奇摆在明处,因此很快人就走的干干净净,各个临走之时说得话都很干脆,就像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一样。 米家夫人想留人的,可惜的是这里不是米府而赵府,赵氏不想人留下来,客随主便没有哪个人会留下来。 如果非要留下来,那不只是不给赵家的面子,还不给金家的面子:平白无故开罪两家没有半点好处啊。 米家夫人没有留下一人,眼睁睁看着屋里变得空‘荡’‘荡’。 赵氏先坐了下来,并没有再像在人前那样去扶去哄米家夫人,更是连看‘床’上的米姑娘也没有看。 她倒是没有忘了自家的媳‘妇’和侄儿,让他们坐下不说还让人把早饭取来,用她的话来说:淑沅可不能饿到了,会伤到身子的。 米家母‘女’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各自哭的却越发用力了。 赵氏有些不耐烦的道:“好了,嚎什么嚎,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还演这把戏有意思吗?真有话呢你们现在就说,不说我还有事儿就少陪了。” 赵氏一开口最为受惊的人是淑沅。因为在她的印像中,自己的这位婆婆有点贪财,有点小家气,有点……,但她绝对不是老太太那样的人。 想不到啊,她也有如此强势的时候。 米家夫人抹一把泪坐到椅子上:“事情就在这里摆着,嫂子。您看这事儿要怎么了吧,我们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家……” “我都说过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了,不要给我说这些没有用的。你们想要什么说吧。”赵氏又打断了她们,同时用眼睛制止了金承业和淑沅开口。 淑沅原本想开口只是认为赵氏‘性’子软些,怕是会让米家夫人压住;如今她才不会开口呢,有人能为她出头做主,她可乐不得清闲呢。 “不过呢,”赵氏看着米家夫人吹了吹手中的茶:“狮子大开口的话那就不用说了,你们可以直接走了。” “你们也不用担心事情闹不大,我会帮你们把此事‘弄’个满城风雨。我们北府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本就没有想过让他出将拜相,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最好就是守着我们几个哪里也不去,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这事儿对男人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儿,能被人念着几年?” “再多了,顶多也就是风流韵事罢了,年少不懂事荒唐些。不要忘了,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 “对我们金家来说,不难。倒是你们家,啧啧,这样的事儿倒底是‘女’人家吃亏的,传得满城风雨的话,不止是你们家的这位姑娘要如何,是吧?” 赵氏说到收口,吸溜了几口茶水后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米家夫人:“到时候,你们米氏一族的族长肯定会请你和你家老爷去吃杯茶的。” “想好了吗?说吧,我还忙着呢。还有,我的心情也不好,老父刚刚仙去,我这心里……”赵氏的眼圈一红,这话是一点儿也不假。 她的心情很不好,如果米家夫人不知好歹的话,她今天一着急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来呢。 米家夫人没有想到赵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咬牙切齿半天只挤出一句话来:“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真枉人们说金家是诗书传家,最为讲理……” “我们金家是讲道理的人家,天大的事情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去;可是,我们金家再讲理也不是傻子,不会任凭人算计到我们头上。”赵氏白了米家夫人一眼。 “不然的话,我们金家岂能历经两朝近千年呢?不要说那些废话,你们不说我只能失陪了。”赵氏作势要站起来。 淑沅听得差点要点头,是啊,金家再好的名声也不可能任人谋算的,否则的话金家早败落了,何至于兴旺到今天。 绝对有可取之处,自赵氏今天理事上就看出来了。是淑沅身在其中才会小瞧了金家的人,因为金家的人把她视为自己人,当然不会对她动什么手段心计。 米家夫人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想不到两个小的根本不理会她‘女’儿的贞节,来个老的吧,比起小的还要横上三分。 讲道理?赵氏的意思很明白,和你们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你们本就是在算计我们,还要和你们讲道理那不如去见官的好。 “我不在意去见官的,如果你真得想讲道理,我也会让你让世人知道我们金家是讲道理的。”赵氏又吹了吹茶水,感觉茶水已经不够热了便放下了。 她在全力以赴一事时才会喜欢吹茶水,因为她会紧张。 米姑娘听到这里,知道母亲已经无力返天,因为金家摆出了无赖的嘴脸出来,他们原本认为的倚仗就不存半点了。 但,她如何肯就此算了呢?要知道,她可是赌上她的一辈子。如果不是真得对金承业有几分动心,岂会同意父母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因此她跳下‘床’来,也顾不得身上只有少量的衣‘裤’,对着柱子就撞了过去。 云雾和‘玉’‘露’惊呼一声要冲过去,赵氏身后的丫头当然也要去救人,却都被赵氏和淑沅叫了回来。 赵氏有点意外的看看淑沅才淡淡的对丫头道:“让她去。她自要寻死与我们何干,就算是死在我们赵府,他们米府想要说法也要经官府的。” “她要死了落个干净,可以。我倒是没有想到姑娘的‘性’子如此之烈,请便。”她看着米姑娘眯了眯眼睛。 米姑娘已经撞在柱子上,额角上擦破了一层油皮,马上就有血流了下来;但是赵氏对此熟视无睹,说的轻描淡写。 淑沅轻轻一叹:“就是啊,米姑娘要以死明志我们也不相拦,只能成全了姑娘才是真得为姑娘好啊。姑娘请便,绝不会有哪个阻止姑娘的。” 以死相‘逼’?这把戏真得不新鲜了。 不要说米姑娘母‘女’已经上演了一次,就说赵氏有曹氏那么一个母亲,自小到大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的以死相‘逼’了。 赵氏不是说过了嘛,都是千年的狐狸还是省省吧。可是米姑娘不信邪,非要撞到头破血流才会明白。 米姑娘看向金承业:“你,你真得如此狠心?” 米大爷也终于开了口:“金兄,不说我们原本就是亲戚,你如此待我家小妹,再……” 金承业看向他:“我能帮你,我也能不帮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你比我更为清楚——我是如何晕倒的,又是如何到你妹妹的屋里?” “在赵府之内,她一个弱‘女’子能乔装成男子到你那里戏‘弄’我们两个,但她还能真得变成男子,有那个力气把我这么一个大男人背到她房里?” “又如何把我‘弄’到‘床’上去的?”金承业看向米姑娘:“现在姑娘如果你能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去的话,我马上回去禀明老太太,明天就托媒人去说媒娶你为妻!” “你们都知道的,我们北府里还有一房未有兼祧妻。” 金承业的话有点无耻,公然让人家一个姑娘过来抱他到‘床’上去;对一位姑娘来说,没有比此话更大的侮辱了。 但是,人必自辱而后人才能辱之。如果不是米姑娘做出那等事情来,以金承业的为人来,打死他也不可能会对一位姑娘家说这等话。 淑沅忍不住看他一眼:你倒真是铁石心肠。 金承业回她一眼:柔肠也要看人,非自家人当然要铁石心肠,尤其还是要害我的人。 对他来说,米姑娘就不是一位姑娘家,那只是要害他的坏人。对这等人,金承业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 如果她不是个姑娘,他刚刚打的人便不会只是自己了。 “你们看来还没有想好要什么,那我们只能少陪了。想好了,欢迎你们到我们府上来谈。”淑沅上前扶了站起来的赵氏对米家母‘女’二人说。 073章 我们的条件 http://.biquxs.info/

? 淑沅帮赵氏的腔,就是不想让赵氏唱独角。(中文网首发.)她和赵氏都做势要走,金承业当然会跟上去。 看到金家的人真的要走,米家夫人真得有些发急;她是个妇道人家没有真正的主意,此时儿子在身边就像是有个主心骨,因此她拿眼睛去看自己的儿子。 就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拿个主意出来,她真得怕金家和她们米家来个鱼死网破。 赵氏当然是在吓她,但她所说的话也都是实话,因此才能让米家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嚣张的相逼。 真得把事情闹大了,金承业的名声当然也会受影响,金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这些当然不是金家人想看到的,因为金承业读书到现在自然是想着能考个功名的。 考了功名当然要坐官的。而文人惜名就是因为不管是功名还是出仕做官,那名声是顶顶紧要的,如果让人知道你名声不好,一本奏到皇帝那里你就可以回家卖红薯了。 但是,就如赵氏所说,金府是不会认下这个哑巴亏的。 屹立了近千年的金家,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人、多少次的各种算计,因此金家早有明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米家如果真得豁出来,那金家也没有什么豁出来的。大不了就让金承业不出仕,或者过上两年让其来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等等。 总之不会便宜了米家,绝不会因为昨天晚上的糊涂帐而迎娶米家的姑娘入门。 金家向来重视女眷,就因为男主外而女主内,孩子在小的时候多半都是由母亲照顾的。 母亲的一言一行对儿女的影响之大,决定了金家对迎娶正室的重视:如此才能保证金家子孙们不会走上歧途。 像米家姑娘这样的人,不要说是和金承业有一夜,哪怕他日她挺着肚子要进金府的门,那也是绝无可能。 米大爷抢上几步拦住金承业:“小妹也是心慕……”他想动之以情。因为用硬的碰了壁,他想用他和金承业的交情来试一试。 金承业看看他,然后扯起自己的衣袍来用力一扯,没有扯动。大好的衣衫,哪里是你想扯就能扯坏的。 他放到嘴边用牙把衣袍边咬破,再用尽力气一扯把衣袍扯下一角来,然后狠狠的丢在米大爷的脚边:“你我从此以后绝交。” 如米大爷这样的朋友有一个就是一个祸害,金承业还想活得久些为、活得滋润些,因此他和其割袍绝交。 绝交的方式有很多,也可以从此就不予理会;但是最为严重的就是割袍断义,金承业对米大爷的厌恶可想而知了。 米大爷脸色大变,没有想到最终不但没有达成目的,还让他失去了金承业这个朋友、这个兄弟。 他想再说话时,其母拉了他一把:“好吧,那我们就来谈一谈事情如何了结。”她把儿子拉到身后,自己走了两步:“我们到外间去谈吧。” 因为她很清楚女儿不可能和金承业成为夫妻,那男女之防当然要讲了,不想白白便宜了金承业的眼睛,再说她也要为女儿的名节着想。 如果她女儿还有名节的话。 赵氏移步到小厅上并没有坐下来:“第一,不管你们对外如何讲,都不可以泼我们金家、我们承业半滴脏水。” “第二,从此后只要有一人提及此事让我们金家人知道,那就不要怪我们金家人不讲情面,把此事弄个满城风雨了。” 她说完看向米夫人:“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就这样了,失陪。”她说完转身就走。 淑沅立马跟上,只是她有些嘀咕:不是说要和米家谈嘛,怎么连给人家开口的机会也不给,说完自己的条件就走人呢。 米家夫人急得追上来:“只求贵府的老爷们帮个忙,我们家的大老爷和贪墨的案子真得无关……” 赵氏看了看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然后淡淡的道:“这事儿,和我们金家半点干系吗?” 她说完走人,走的又快又急,绝非再是那种说要走却总也抬不起脚来的模样。 米家夫人伸手拉住了淑沅:“少奶奶,您发发慈悲吧,怎么说我们也是搭上了一位清白的……” “我可有身孕,有个万一的话……”淑沅话一出口,米家夫人想起人家说得淑沅刚刚大病初愈的事情,连忙放开手。 淑沅看着她的眼睛一笑:“夫人,如果你们家还想要爬床,欢迎之至。”她说完扶着丫头的手去追赵氏了。 金承业最后一个走,并不是有什么话要同米家的人说,而是护在淑沅的身后,免得米家人再拉扯淑沅,可是踩到淑沅的衣角、衣带之类的。 米家夫人的脸色紫涨紫涨的,因为淑沅的那句话。 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她平白把女儿搭了进去,不但没有得到一位乘龙快婿,还毁掉了女儿的清白。 以后,女儿要如何做人?赵氏的话说的再清楚没有,她要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只要敢牵扯到金家,他们金家就会和他们好好算一算今天的帐。 她根本没有主意了,跌坐在椅子上哭起来:“都是你们杀千万的父亲,不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怎么会弄到这般地步?这要让我们母女如何见人。” 米大爷默立在那里不动不言,就像一座绝美的瓷人儿;而屋里的米姑娘也没有声响传出来,睡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会想些什么。 米姑娘也不会寻死的,如果她真得有那个勇气,刚刚就死在了淑沅的面前;可是在赵氏和淑沅说完话后,她却没有再寻死。 帘子被挑起来了,而米姑娘已经收拾妥当,除了那双红肿的眼睛外,她已经看不出来刚刚的狼狈劲儿来。 “还有一个法子。”她走到母亲的面前,看也没有看她的兄长:“王爷能保我们一家平安的,至少能保住我们一家子。” 她说到这里抚了抚鬓边的头发,平平静静的道:“送我去王府吧,做王爷第十九个妾侍。” “霞儿!”米家夫人抬起头来,一脸的震惊:“可是王爷他都已经六十有余,做你的祖父都显大了些。” 米霞儿平淡的道:“大些有什么不好,更知道疼人些。母亲,你放心吧,我不是王爷的王妃,也不是第一个伺候他的人,可我会是伺候他的最后一个人。” 米大爷看向妹子:“一定还有其它的法子,霞儿你不要……” “还有什么法子?”米霞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然后长长一叹:“这是唯一的法子了,父亲和你早就说过不是吗?”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不会得到王爷的欢心,原来我也没有把握,因为我又不是绝世无双的美人儿。可是现在我一定能做到,必须要做到。” “我如果是人上人,还有人会敢像今天这样欺到我的头上吗?我要让人死他就看不到明儿的太阳。” 米霞看向兄长:“接下来,你就要和兄长弟弟还有父亲叔伯们做一件事,全米府上下所有人只做一件事情,就是打听王爷所有的喜好和厌恶。” 淑沅和金承业并不知道离开后,米家人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那些同他们无关。 现在金承业只担心如何向淑沅解释,因为他自己就感觉这事情怎么解释也都是他的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但是他又不能让淑沅着恼生气,更不能让淑沅生闷气,因此他必须要说个清楚明白才可以;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说,也不知道自哪里说起。 赵氏不知道金承业和淑沅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她也能猜到几分,倒底是过来人嘛。 “你们两人有什么话开城布公就好。现在淑沅也是清楚的,承业并非是有心有意,只是不小心被人所乘罢了。可是,承业,不是说这样你就不无错,你的错很大。” “老太太和我们自小是如何教你的,你可有半点放在心里?人心隔着肚皮,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相信。” 赵氏看金承业跪倒在地上长长一叹:“现在我想你明白了也知道了,以后想必不会再不相信我们这些长辈的唠叨。” “我还要去灵堂那边,此事我会打发人报于府里知道。”她说完站起来,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年青人不吃亏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老人言的,平常你提点他的话,他只会认为你太过罗嗦。 今儿到赵府来的人居然是汪氏。她是特意为了米家的事情才过来的,因为不放心淑沅和金承业。 但是她却支开金承业特意要和淑沅单独说话。 淑沅再三说自己没有事儿,也知道事情的是如何的,没有和金承业闹什么矛盾。 汪氏叹口气:“我知道你是明理的,就算是老太太都没有担心你会和承业闹什么别扭。今儿来是我的意思,因为有件事情我不说的话,我怕我睡不着了。” 淑沅看着汪氏,想到她待丈夫的一片痴心:“婶娘可是又想起了……” “不是。你叔父会回来的,我不会为此而生出担忧来。”汪氏打断了淑沅的话:“而是你的那个手帕交一家人,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说完目光炯炯的盯着淑沅,盯得淑沅差点别过脸去,因为听到汪氏一提到素素一家人她想起来的第一个人就是楚阳。. 074章 奶娘 http://.biquxs.info/

? 淑沅想到楚阳的同时,脑中就浮现出金承业的脸来:那张让她有时很生气、很着恼,还有事情瞒着她的脸,但是想起来却偏让她有温暖、有欢喜也有——,依恋。(中文网首发.) 她忍不住往门外看了一眼,金承来离开了。他如果听到汪氏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因为,金承业好像对楚阳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汪氏见淑沅没有马上说话忍不住再叹口气:“不是婶娘多想了什么,婶娘当然不是认为你如何了,但是人言可畏啊。” “也不是楚家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声,居然吹得府中仆妇们三个有两个都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查此事了,不过在之前我想听你说一说。” “只是说一说。老太太那里倒不用担心,应该没有人敢到老太太面前嚼舌头。”她看着淑沅:“我的意思是,不管有什么事情你同我说一说,我们可以商量一二。” 汪氏极认真的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我认为此事不那么简单,才想着趁着这个时候提醒你一句,有什么话你大可以对婶娘说,有婶娘给你担着。” 她的眉毛挑了挑:“其它的事情婶娘可能有力所不及,但此事如果真敢有那等人敢,我就让她知道悔字怎么写。” 淑沅咳了两声,看得出来汪氏是真得关心她:“素素他们没有做什么的话,可是有人认为那别院从此后就归我们一房了?” 她没有提楚家的人与楚家的事情。汪氏是什么样的人,除了在其夫的事情糊涂外,三个赵氏绑一起也不见得能比得过她去。 如果淑沅此时提楚家的人,汪氏肯定会提话头就知话尾的。还有,她现在还不知道汪氏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金府里楚家人如何了,听到汪氏的话她第一句话就提到楚阳之类的,那简直就是往自己身泼脏水。 她是想到了楚阳,但眼下她是真得不认为汪氏所说的事情同楚阳有关。不要说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远离她娘家和楚府那么远,这里岂会有人提及她和楚阳的旧事。 再说那点子旧事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汪氏摇摇头:“不是这档子事儿。不过你提起来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云容对此事的确是有点不满的。” “她那人你知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倒是现在有些闲言,几乎是在这两日之间就全府都知道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那个楚阳曾想要提亲,有没有这回事儿?” 汪氏刚刚并没有提及此话倒不是为了试探淑沅,她只是想万一的话今天淑沅的话就是明证:她并没有说府里有什么事,淑沅的反应没有任何不妥。 淑沅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的事情。我自幼和金府就有婚约,我父母最重的莫过于一诺。这话从哪里来得?” 素素他们到了后,她还没有时间好好的和素素聚一聚,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的亲热一番,金府就有了传言。 就像汪氏所言,此事真得不简单。 她和楚阳清清白白。可是这样的事情有了闲言,当然是对女子不利的。 汪氏看到金承业进门便不想再说下去:“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料理的。此事,不能不了了之,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找到那个人的话,真会让人认为我们好捏的很。” 她看向金承业笑了:“累不累?我听说赵府有一场好大的热闹,把你们也牵扯进去了;把我们老太太吓了一跳,马上就要人把你们接回去呢。” “我说承业和淑沅都是心里有数的人,不会有什么闪失的。瞧,这下你们外祖家怕是要好好的谢谢你们了。” 她拍了拍裙子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你们夫人。” 汪氏走时又看了看淑沅:“你们二伯父又要升了。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准准的;同时会升一升的还有咱们长房那边你们的一位叔伯。” “说起来,我们金家今年承圣恩太重了些,不说他们爷们升官的事情,那原是他们的本事;单论我们内宅之内就有两个得了皇上的恩典,除了我这一房外,还有你们的四伯母,命妇族里也没有几个人能相比。” “更不用说我们老太太了,皇上的恩典浩荡啊;何况,我和你们四伯母都还得一份皇恩,我们的子孙会有一位得到他们祖辈的恩荫。”她说到这里再看一眼淑沅才离开。 金承业送了人后回来奇怪的道:“二伯母无端端怎么提及了皇恩浩荡?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和二伯父他们高升也没有什么关联啊。” 淑沅咬了咬唇:“还不是说某个人是个香油捏的面人儿,人人都喜欢,人人都想要弄到自己手里。” 她知道汪氏因为夫婿战死而被恩赏了诰命,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此事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今天汪氏特意提醒了她几句,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有人那么愿意进金家为兼祧妻——汪氏这一房还有恩荫的。 再加上如今出仕的金家人有两个又高升,想要巴结上金府的人当然会更多。 “二伯父要升官了,按说应该是他们那一房……”淑沅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金家三房升官了,人们盯上的却是他们二房的人。 金承业一点就透,自然明白淑沅在说的是什么意思:“二伯父那里,那里我们没有兄弟。 淑沅闻言感觉一口气被噎在了胸前,又是无后惹得祸,真让她有点无语。 金承业很快就被人请走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能守在淑沅身边的时间几乎算是没有:因为到赵府的年青子弟们大半和其相熟,还有极要好的,当然要说上几句话的。 只余下淑沅一个人了,她左右也无聊便想去瞧瞧赵氏;不想正好曹氏院子里的有个婆子来送信儿,说赵氏请她过去。 淑沅见婆子的引得路不对便问了一句,得知赵氏是在陪来赵府的女眷,请她过去也是和大家见个礼:本就是应有之仪,淑沅也就不再多话。 到了地方婆子欠了欠身子:“少奶奶请进去,奴婢还有差事在身,不能离开太久的。不周之处还望少奶奶见谅。” 遇上白事府中忙一些很正常,淑沅点头打发婆子离开,抬脚进了院子。 此处算不得偏僻,院落收拾的很雅致。在这里待客,看来客人的身份有些不同了。 淑沅回身叮嘱了丫头们几句,只带着云雾拾阶而上。倒底是赵氏唤她,带太多人显得有些骄狂了,因此到了门前,淑沅也依礼把云雾留在了门外。 有人挑起了帘子来,淑沅和其四目相对就算是不想在赵府失仪,不想给赵氏丢脸,她还是忍不住惊讶道:“奶娘?!” 接过云雾手中帘子的人正是淑沅的奶娘宫氏,被淑沅打发了让其在家养老的宫氏。 宫氏欠了欠身子:“姑娘好。又见到姑娘了,看姑娘气色极好我也就放心了。”她看一眼云雾:“给姑娘取点心过来吧,就在老太太那边,离这儿就隔了一个院子。” “让旁人去也不放心。”她特意又加了一句。 云雾看看宫氏再看看淑沅,知道宫氏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淑沅这里不能没有人伺候着:虽然她不便进屋,但是淑沅有点什么事情叫人,当然还是她们这些贴身的应声比较好。 在淑沅没有说话走进屋里后,她对宫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她并没有走远,只是让玉露带着人过去取点心,她又走了回来。 云雾是个老实人,老实人都有点死心眼儿。 宫氏放下帘子紧跟在淑沅的身后进了屋,进屋她就跪倒在地上。 淑沅避开了。因为那是她的奶娘,是把她奶大的人,按照礼法来说她还真当不起奶娘这一跪。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让淑沅消了心头的火气,因为屋里并没有赵氏在:“是你请我过来?你倒真得有本事,居然能买到外祖母院子里的人。” 宫氏垂头:“姑娘,我就是想知道姑娘为什么把我打发了。我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姑娘,也实在是想姑娘。” 淑沅不想再留下来,因此不答她的话转身就走。 “姑娘,您现在走已经晚了些。”宫氏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看着淑沅有泪花闪了闪:“您不要怪我狠心,实在是姑娘你太狠心了。我自小奶大姑娘,想不到姑娘不念我半点的好啊。” 淑沅闻言脚下更快了三分,更加不想和宫氏有什么纠缠。她不知道宫氏要做什么,但那肯定不会是好事儿。 宫氏忽然站了起来拦在淑沅的身前:“姑娘,对不住了。”她说完伸手拉起淑沅,往里屋重重的一推。 淑沅的身子不稳跌了进去,她努力想抓住点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抓住:如果这样跌倒在地上,她真得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会如何。 一霎间,她恨极了奶娘。 她料想奶娘宫氏是生了外心才会打发了她,却没有想到宫氏会有如此狠的心,又会有如此的手段:她一个奶娘如何能进得了赵府,又如何能买得通赵家的人?!. 075章 咱们是清清白白的 http://.biquxs.info/

? 淑沅最恨的人就是自己。【中文网首发.】如果她的孩子有个万一,那她第一个要打的人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小心! 霎间根本不容她想太多,她的身子已经制止不住的摔落下去,然后她落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惊魂未定的长长的吸了口气,才伸手挣扎着起身的同时,想着自己刚刚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在宫氏跪下的霎间,她最应该做得事情不是质问她。 应该先把云雾叫起来,再把带来的人都叫进来;如此她再质问奶娘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人,总是在事后才会想如果刚刚怎么样怎么样,但人只是人不是神仙,因此难免就会有疏忽。 还有,当时淑沅惊怒交加,因此才会忘了先叫人再问奶娘;事实上,她那个时候会先质问奶娘,也因为那是她的奶娘。 一个把她奶大的,除了父母血亲外她最亲的人,她自幼就很依赖和相信的人。 因此她就算知道奶娘有些不对劲儿,也没有想过奶娘会真正的下手害她:那是她的奶娘,自幼就陪在她身边,比父母陪她的时间还要长的奶娘! 那份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磨掉的,所以就算是看到奶娘时有些惊讶,她对其有防备却没有想到奶娘会如此的丧心病狂。 抬头她对上了一双眼睛,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认识到,接住了她没有让她跌倒在地上的人,是个男人! 她本来就受了惊,本来就想尖叫了,这下子如果不是咬到了嘴唇,她真得要大叫出声了。 不是金承业。 当然不可能是金承业,此时的金承业正应酬那些同辈人,哪里会想到在赵府淑沅会看到自己的奶娘呢? 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奶娘会推淑沅一把,早一步等在这里接住淑沅呢?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说书的也不是讲古儿的,那么巧的事情当然不会有。 赵三爷咳了一声,扶着淑沅想让她站起来:“真巧啊,少奶奶。” 他的衣衫有点不整,而屋里并没有其它人在。 淑沅一把推开他,可是她却忘了自己身子还没有站稳,又差一点摔倒再次被赵三爷扶住:就像是淑沅又跌回他的怀中一模一样。 “少奶奶,还真得太巧了些。”赵三爷还笑得出来,不过手上并没有无礼之举,很守礼的想要扶淑沅站起来。 “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高不低的女声儿,清脆甜美。 米霞挑起帘子来,身后跟着几个人了,她带着几分不屑的笑:“少奶奶,不是我说你,赵府如今可是大丧之家,你如此怎么对得起过世的赵老太爷。” 她话音一落,也不给淑沅和赵三爷开口的机会就大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高亢的声音几乎要入云,立时就传了出去;而云雾等人到现在还没有到:就算她没有听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声响,米霞等人都开了口她也应该知道不对了。 淑沅已经站直了身子,知道今天是被人算计了。 赵三爷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屋子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衣衫不整,但是他这个样子在屋里,而且他刚刚还“抱”着自己。 这下子就算是跳进哪条江也洗不清了。 淑沅在霎间就想明白了米霞的算计,可是每一步米霞显然都是计算过的,环环相扣:现在人已经奔了过来,她想要解释的清楚怎么可能? 她想不到宫氏要害得不是她腹中的孩儿,而她的清白名声。迎上米霞的目光,不用多问也知道米霞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米霞的名声就毁在了她沐淑沅的手里,而且还赔上了清白却没有捞到半点的好处。 淑沅当然知道和米霞是结了仇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的报复会如此之快:怎么能这么快的? 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云雾和玉露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看来她们不是不想进来,应该是早先的时候进不来。 赵三爷一直立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看谁只是低着头看自己脚下;直到杂乱脚步声传进来,他忽然抬起头来对米霞一笑:“姑娘,对不住了。” 这句话,淑沅早先就听过了,是宫氏对她说的,接下来她就差点跌倒在地上。 如今赵三爷刚说完,他就一步到了米霞眼前,然后伸手就把米霞拉进了怀中,然后另外一只手把她头发一拉扯,再接下来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衣裙上又是一扯。 有人冲进来挑起帘子的同时,米霞的丫头也同时尖叫起来:“放开……” 赵三爷一脚就把那丫头踹倒在地上。 淑沅看得眼角都抽了抽,不是赵三爷对米霞下手有多么的快,而是看他踹的那个丫头:都替她疼啊,相信一时半会儿她是说不出话来了。 她原本还在想法子解开眼前的困局,但是现在她好像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站在这里不动反而会更好。 米霞抬手就要打赵三爷,可是赵三爷却捉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在大庭广众之下,米霞摸了赵三爷的脸。 只要看到的人,不管是在屋里的还是在屋外的,谁也不发不出半点声响:米家姑娘所为实在是太过惊民骇俗了。 赵三爷看向淑沅一笑:“少奶奶你走错了院子,你要去的地方就在隔个院子那边。只是被你撞破了我的好事儿,我会去找金七爷算帐的。” “小霞儿,你放心吧,我会让人去府上提亲的。虽然说先纳妾不太好,但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再说我也没有想过要出仕。” 他说到这里大手落在米霞的脸上轻轻的一捏:“好滑。你就放心吧,不管以后我娶哪个为妻,小霞儿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儿。” 好无耻的话,好无耻的举止。 可是看在淑沅的眼里,她半点也不同情米霞。自作自受罢了,米霞如果不是想害人,自然不会有这第二次的侮辱。 米霞终于尖叫起来:“你不要胡乱说,我和你是清清白白,是我……”她想说是她撞破了赵三爷和淑沅的私会。 但是赵三爷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赵三爷坏坏的一笑,那笑坏到了骨子里,也浪荡到了骨子里,然后他低下头在米霞的脸上嗅了嗅。 他的鼻子距米霞的脸只有微微的距离:“你说,咱们是清清白白的?” 米霞想要挣扎可是赵三爷的手就像铁做的般,她如何用力最终都是图劳无功。再被如此当众轻薄,她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赵三爷见她不说话,对着她挤了挤眼睛,然后唇就落在她的脸上;再然后滑到了她的耳边:“想要说声对不住的,可是想到你的算计,我想这回礼正正好。” 他的轻语只有米霞听到了。 赵三爷再次抬起头来,看着米霞笑容还是那么的坏,坏到想让米霞活活的掐死他:“你说,咱们是清清白白的?” 他说到这里想要放开米霞,可是米霞已经站不住了,他只能再次伸手把她搂在怀中:“我们当然是清白的。小霞儿这么不舍得我啊,那我把人都赶出去,咱们再好好的聊一会儿,好不好?” 没有人再注意到淑沅,更没有人想知道淑沅为什么在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赵三爷和米霞的身上。 米霞和金家七爷的事情虽然清清楚楚的人不多,可是米家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人们岂会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儿? 再加上眼前所见,就算是婆子们都有点脚发软:米霞做得事情已经不是惊世骇俗能形容的了。 对于平常里没有半点乐子可言,只能东家长西家短来打发无聊的仆妇们、丫头们来说,眼前的事情实实在在能让她们在未来几年里都不会那么无聊了。 米霞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不是装的,是真得晕了过去,被赵三爷硬生生的气死过去了。 赵三爷好整以暇的叫米霞的丫头过来:“快扶你们姑娘去梳妆打扮一番,让人看到不太好,是不是?嘿嘿,我这人没有什么名声的也就罢了,你们姑娘嘛。” 他搓搓手:“我会去提亲的,一定会去的。” 赵家的人都无语的看着他们家三爷,虽然说他们家的三爷荒唐惯了,但是这次做得事情也太过荒唐了些,怕不把他们家几位老爷都气个半死。 嗯,他们三爷又要被罚了。 赵家三爷嘻嘻笑着,就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各忙各的,小心一会儿夫人们知道了要责你们偷懒。” 他一拍手:“那个,我就走了。金少奶奶,你也不要太意,千万要在意身子,如果有个万一的话咱们家可担不起。” 赵家三爷当真扬长而去,丢下了晕倒的米霞,也把呆愣如同木头人的淑沅扔在原处。 淑沅还真得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应对,但是她不可能就这样被米霞算计,再怎么样教训一下米霞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赵三爷出手了,而且出手还挺狠,生生把米霞弄得晕过去;就算米霞再有一张巧嘴也没有用了。 一场祸事就这样没有了。 应该说,淑沅的祸事是没有了,米霞那里是自作自受不用理会,可是赵三爷却把他自己搭了进去。 玉露扶住了淑沅,很小心很在意的伺候在她身侧不敢再离开;而云雾当然是看着宫氏,让人拉住了她就是不许她离开。. 076章 我能饶你 http://.biquxs.info/

? 宫氏是想和米霞的人一起离开的,但是有云雾在她哪里能走得了?而且米霞晕倒了,又丢了天大的脸面,米家的人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 因此宫氏不管是求救还是求饶都没有人理会。{中文网首发.}这下子她不想跪了都不成,云雾让仆妇们把她死死在按倒在地上。 淑沅回过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其它人了,都走得干干净净。从头到尾就没有人注意到她,哪怕是赵三爷前后两次同她说话呢。 赵三爷同她说的话太过平常了,人们才不关心淑沅是不是迷了路,或者是走错了地方,或者是如何撞破赵三爷和米霞的好事儿:米霞和赵三爷的事儿那才吸引人嘛。 在米霞和赵三爷面前,其它人都成了隐形的人。 玉露扶了扶淑沅:“姑娘,您,没有事儿吧?”她的心现在还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想想刚刚的事情,如果米霞换成了她们的姑娘的话,她们姑娘铁定是说不清楚了。 到时候不管她们姑娘会落个什么下场,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肯定会被活活打杀:主子做对了事情那是主子明理,但主子做错事情的话那就是她们这些人教唆的。 尤其是这种名节相关的事情,如果身边人不知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因此淑沅被坐实与人幽会的话,那死的第一个绝不是淑沅而她的丫头们。 玉露的手都有些哆嗦,自然也恨死了宫氏。在她看来,她们这些人有点私心可以理解的,但是生出这样害人的心思就真该死了。 宫氏所为会不会害死淑沅两可着,但是玉露这些人却一定会被她害死:能不招丫头们恨嘛。 云雾把宫氏拖到了淑沅的面前,然后立到淑沅的身侧:“姑娘,身子要紧。” 淑沅点点头没有作声,她虽然没有全身都抖,但手脚一样是冰凉的:刚刚的时候她何尝不怕? 宫氏叩头不止:“姑娘,不是我心狠啊,实在是没有法子,姑娘你现在无事老天保佑啊,实在太好了;您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她的意思是,淑沅既然没有被她害到那她就没有什么大错。 玉露恨恨的道:“放过你?你对姑娘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放过姑娘,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们?奶娘,我们也是跟你朝夕相处多年的人,你的心太狠了些。” 淑沅坚起一只手来,阻止玉露再往下说:“奶娘,我还是叫你一声奶娘。”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我,可以饶过你,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就如你所说,我没有受伤。”她看一眼宫氏,看到她脸上的喜色后道:“但是,奶娘也要为我做点什么,才能让我放了你后不会生悔。” 说到这里淑沅抬起手来,看着自己指甲道:“我一后悔说不定你连院门也踏不出去,我就会让人把你捉回来;不,不,应该是捉你去见官才对。” 宫氏的眼神闪了闪。旁人不知道淑沅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自小带大淑沅岂会不知道呢?不管金家的人如何赞淑沅心实,她也知道淑沅是个聪明人。 “姑娘应该不会是想让我再回来照顾您吧?”她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眼睛却向门外看去。 淑沅也看向门外:“不会有人来的。我指得当然不是这院子不会有人来,而是不会有人来救你。” “就算有人来救你也不成的,不要忘了你的身契——还在我这里。你只是回去调养,那是我对奶娘的一份心意;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赶奶娘离开呢。” 淑沅见奶娘瞪大的眼睛微微一笑:“我自幼就很粘奶娘的,哪里能真得离了奶娘。奶娘应该很清楚才对。” “让奶娘回来辛苦那可不成,你已经劳累了一辈子是时候歇一歇了。我说过那是我的一分心意,怎么能再让奶娘回来辛苦呢。” “奶娘,你是不死心再等一等呢,还是现在就说?”淑沅吹了吹手指,叫了玉露过来:“这个指甲刚刚不知道磕哪里了,都破成这个样子了。” 玉露连忙接住淑沅的手:“呀,真是该死。姑娘这指甲可是留了好些年,修下去……”她说着话又瞪一眼宫氏。 她最为记恨的当然是宫氏差点害死她。 宫氏的心提了起来,头垂下也不再看淑沅,生怕被淑沅发现她眼中的秘密:“不知姑娘让我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就来提点奶娘两句。”淑沅拿出帕子来:“我记得,这帕子还是奶娘绣的呢,虽然有些旧了,但我一直不舍得丢。” “奶娘你是在家调养的人,今天的事情也不是早早就安排好的。不要辩驳听我说完再反驳也不迟嘛,奶娘你不是个心急的人啊。” “这帕子,旧的用着倒真得舒服,按理儿说也应该是旧人好,唉。说到哪里了,哦,今天的事情不是早早安排好的,因为米姑娘根本不知道她晚上的算计会落空。” “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先不必说,但今天的事情定不是她安排下的,因为没有必要。有了晚上的谋算,她是等着要进金家做少奶奶的人。” “不是她早早安排的,如果是匆忙之间布置这一切,且不说外祖母院子里的人能不能找到一个可靠的,单就是奶娘她到哪里去寻你?” “就算她早就和奶娘你认识,匆忙之间把奶娘叫来有什么用?反正也不过是让我进这个屋子罢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推我一把的。” “我想问的是什么,奶娘知道了吧——那个指使你做这一切的人是哪个?”淑沅看着宫氏冷下脸来:“奶娘最懂我的人,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宫氏惨淡的一笑:“我们姑娘果然是聪明人,我早说过如果此事不成的话,只怕是瞒不过姑娘去的。可是,谁让我有一双儿女呢。” “我在姑娘出生就伺候着,可是谁想过我也有儿有女呢,他们也需要母亲陪伴和照顾;这些年来我却没有尽过心,以至于、以至于一双儿女不成器。” 她叹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在身上摸了摸才想起今天没有带着烟袋:“再不成器的儿女也是儿女,唉,要不老人总说儿女是来讨债的嘛。” “他们不争气,我这个做母亲却不能不管他们,所以只能对不起姑娘了。我不敢说那种当姑娘是自己儿女的话,您是主我是仆。” “可是我奶大你岂能没有半点情份,但是……”她说到这里一抹脸:“姑娘,我对不住你的地方也不是这一件,不如就全说了吧。只是,姑娘有这个耐心吗?” 淑沅看着她:“我病倒前,你——” “我就在园子里。”宫氏很干脆:“我把你引到园子里去,我让你去那个地方的;只是,我不知道你会晕倒,我也不知道你在那里见的什么人。” “我那么做只是按送到我房里的方胜上所书而为。见到姑娘晕倒我也心疼更心慌,才会借故离开免得看着姑娘揪心。” 她看着淑沅:“千真万确,没有半点隐瞒了。姑娘你不必看我,那人如果会和面对面的话,我又岂会乖乖听他的话,而不是告知姑娘商量对付其的法子?” “姑娘,那人我没有见过,但是她绝对是和姑娘一样聪明的人。至于今天的事情,依然是一个方胜送来,当然不是在今天。” “姑娘猜对了,事情早在两天前就算计好了。不过,方胜上说了,要的不是姑娘的性命,也不是姑娘腹中孩子的性命,只是想坏了姑娘的名声而已。” “不求所有人相信,只求更多的人看到就足够了。”宫氏说完拍了拍衣裙,然后站起来道:“我知道的都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淑沅刚刚答应过她,只要她说出来就会饶过她。 “云雾,”淑沅唤过丫头过来:“你送她去见夫人吧。” 宫氏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姑娘你说过会饶我一遭的。” “我是会饶过你,也的确饶过了你。我没有加一指于你身上,也没有责骂于你,可有责罚你吗?”淑沅看着她:“我能饶过你,但是你所为并非是我一个人可以拿主意的。” 宫氏想再说什么,玉露一摆手就让人把她按倒在地上:她也认为姑娘会真和放过宫氏呢,正琢磨着如何开口让淑沅改变主意。 淑沅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喃喃的道:“不为害我性命,也不求真得能毁掉我的名节——不求所有人都相信此事,那所图是什么?”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就像那暗中安排这一切的人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雾里根本就看不清楚。 想了半晌也没有头绪,而赵氏也带着人赶了过来,她也就站起来迎出去。 还要安抚赵氏一二。只是她无法把刚刚屋里的事情向赵氏言明,因为她无比清楚屋里的事情是怎样的:对于帮了她一把的赵三爷,岂能往他头上泼污水? 赵家三爷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是他的事情,但是淑沅却不可以也不拿人家的名声当做一回事儿。 赵氏见问不出什么更着急,正好有赵府的人可以分说清楚,她也就当淑沅说不出口来:“那个米家姑娘真真是……,米家夫人怎么教的女儿。”. 077章 一跪解千愁 http://.biquxs.info/

? 淑沅还有一点担心:“赵家三爷真得要去提亲吗?”大庭广众之下他那么轻薄米霞,好像不去提亲也不成了。(中文网首发.) 但是米霞的那样的人,就算是做妾也实在是家门不幸。赵三爷虽然行事很出格,不过看得出来应该不是个坏人。 赵氏提到这个侄儿就头疼,不过她是一点也不担心会迎娶米家的姑娘:“提亲是要提的,只怕米家是要托人拦下的,否则的话他们的脸面岂不是更难看?” “米姑娘,如果米家真得要名声,也只能出家修个来世吧。”她摇摇头:“不用担心那个,他敢做就要知道后果。” 淑沅想要道谢,但是不方便亲自去寻赵三爷,就算是托赵氏也不方便:除非把实话说出来,那样的话牵扯的事情又多了。 还有,她那么说的话,要如何证实呢?曹氏老太太院子里的婆子,云雾已经着人去暗中查看,至今也没有找到人。 她实话实说救出来的人只有一个想要害她的米霞,至于赵三爷和她都会陷进去。 因此她只能把感谢压在心底,想等着有机会再示达一番谢意。不管赵三爷是为了什么,总是帮到了她。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淑沅说是要照顾赵氏,但是她有孕在身赵氏哪里舍得劳动她?倒是因为赵氏和曹氏老太太的话,赵家的人倒要好好的在意淑沅。 等到发完丧,赵氏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淑沅和金承业回去金家。 在赵府总共也不过才几天的功夫,连十天都没有,但淑沅回到金府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外面住了好久好久。 可能就是在外面住得有点久,所以回来的时候看到金府的大门,淑沅的心头生出一份轻松来:总算到家了。 赵府的人不是待她不够好,可以说很好了,但那倒底是旁人的家中,哪里能同自己家里相比呢。 赵氏先去见了老太太,淑沅和金承业给老太太见过礼就先回了房。而等着迎淑沅的人可不是只有沐夫人,还有娄氏。 娄氏看到金承业的时候眼圈都微微的有点红,蹲下去的时候轻轻的道:“爷也不知道让人送个信回来……” 道不尽的幽怨,那目光更是缠绵的让淑沅别过了眼睛去:她忽然间想起和娄氏的约定,要娄氏用一件事情换金承业的一晚。 心里生出些不舒服来,立时就带到了脸上。 沐夫人和金承业是同时发现的,也是同时问的:“淑沅可是累坏了?” 还好有个借口,淑沅也就势道:“是,有点累。” 娄氏闻言上前给淑沅拿一个靠枕过来,放到淑沅的腰间道:“嫂子这些日子肯定是累坏了,是要好好的歇几天才是。” 她说到这里又给淑沅一杯茶:“嫂子要不要小睡一会儿,用饭还有一会儿呢,歇一歇也有精神些。” 淑沅合上了眼睛,因为她知道娄氏这些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心里有些烦闷可是又不好发作出来,只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这一合眼正中娄氏的下怀,马上转身去牵金承业的衣袖:“爷,嫂子是有身子的人,又累了几天实在要好好的调养一番才可以。” “我那里正好得了些好补品,是我的兄长来时带过来的;”她说到这里看看金承业:“过一会儿就让人给嫂子送过来。” 金承业果然转过头来:“舅兄来了?有些失礼了,但遇上……” 娄氏马上接话:“兄长知道的,只不过是过来走动走动,也没有大不了的;他们在府里住下了,等爷歇过再和他们叙话不迟。” “爷,咱们不要再扰嫂子,看嫂子已经睡着了。这几天累坏了嫂子,您还是到我那里去吧,伺候爷的事情都由我来吧,让嫂子能歇歇。” 她说到这里给金承业一个眼神,媚眼如丝:“嫂子可真得不能累到的,爷,我们还是走吧,正好也让伯母歇一歇。” 好几天,娄氏连看都没有看到金承业;这原也没有什么,可是想到淑沅天天和金承业在一起,娄氏真恨不得自己的外祖父活过来再死一次。 娄氏不怕沐夫人会拦下他们,因为她早就想好了:“伯母,您不用送我们了。哟,吕姑娘来了,伯母您还是招呼吕姑娘吧,我和爷过些时候再来看您和嫂子。” 不等沐夫人开口,娄氏拉着金承业便离开了。 娄氏真得着急啊,如果她现在也有身孕的话,也就不会紧紧的盯着金承业不放了;唉,肚皮有点不争气啊,咋就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吕福慧踏进来的时候,正和娄氏和金承业打了个照面。吕福慧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表哥回来了,可累了吧?” “表哥还好,嫂子是累坏了。还有,吕妹妹,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眼里只有你表哥啊。”娄氏对吕福慧没有半点客气,开口就带着刺儿。 她不喜欢吕姑娘。 谁会喜欢一个掂记着自己丈夫的女子呢。 虽然吕福慧对娄氏百般的示好,但娄氏是半点也不领情。在此事上,娄氏是站到了淑沅这一边儿,谁也不要想让她改变主意。 吕福慧笑着转过脸去:“嫂子就是嘴快,妹妹哪里会看不到嫂子——昨儿嫂子说的花样我已经描好了,一会儿就给嫂子送过去。” 娄氏点点头这才算是放过了吕福慧,支使人家干了活儿再给人脸子看,就不太厚道了。 不过她没有给吕福慧和金承业说话的机会,拉着金承业脚下如飞:“妹妹去看嫂子吧,我们正好有事儿先走一步。” 吕福慧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娄氏带着金承业离开;而她紧赶慢赶过来,为得可不是看淑沅的,她是为了金承业才过来。 却只得到金承业轻轻的一点头加上脸上微微的一些笑容。 不过,吕福慧的眼睛迷离起来:表哥,笑了。表哥笑起来最好看了。只是,表哥瘦了,她应该给表哥弄些补品吃。 当然不能就此转身离开,她迎着沐夫人的目光抬脚进了门。床上的淑沅也睁开了眼睛,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她,看到吕福慧更不可能开心的起来。 “吕姑娘还会来我这里,真得出乎我的意料?或者,姑娘只是来看看你从前的居处?”淑沅也没有客气。 沐夫人拍了一下女儿:“怎么说话呢,过门都是客。再说这里又怎么会是吕姑娘的旧居,吕姑娘姓吕呢,旧居也应该在吕府才对。” “我看你是累坏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快歇一会儿吧。”说着话抬起头来,沐夫人笑得很亲切:“吕姑娘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她们母女没有让吕福慧开口说一个字就开始赶人了。 吕福慧没有理会沐夫人,直直的看着淑沅缓缓的跪了下去:“这几天嫂子不在府里不知道,小妹真就是度日如年啊。继母逼迫不断,已经打发两拨人来。” “求嫂子给小妹条活路,以后小妹尽会好好的报答嫂子。”她说完看着淑沅的眼睛:“嫂子,外人总不如自己人好,知根知底也有感情在。” 淑沅翻了个身:“母亲,我睡一会儿,实在是累坏了。”她没有理会吕福慧的话。 吕福慧再次开口:“嫂子今天不答应,小妹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淑沅依然没有接话,只是对沐夫人道:“母亲陪我在这里小睡一会儿吧。”至于吕福慧,她想跪、愿意跪、高兴跪,那就跪呗,与他人何干? 淑沅很不喜欢阻拦旁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要此事不会伤害到他人,一切都随她去。 吕福慧认为淑沅母女只是说一说,不会当真任由她跪在这里;但是一个时辰过去后,她明白淑沅母女俩不是在说笑。 跪下去,哪怕是跪到明天,跪到她晕倒在地上,淑沅母女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吕福慧明白过来后,抬起头来有些悲愤:她自幼听来的故事都不是这样,一跪可以解决很多事情的,只要你能坚持,神仙都肯收你为徒。 但是她遇到的人是淑沅。 淑沅睡醒后翻身起来,看到吕福慧还在地上跪着,而母亲坐在一旁吃茶忍不住有些吃惊:“吕姑娘还在呢?不要紧,你继续继续,晚上你不离开的话,我这里房间很多,真得不要紧。” “大不了到时候我换个地方睡,你可以跪到自己高兴为止。”她说完伸个懒腰,在云雾和玉露的服侍下更衣。 就连后来进屋的银针都好像没有看到吕福慧,大家是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当地上跪着的吕福慧是空气。 吕福慧感觉自己越来越可笑了,在淑沅这些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笑话吧?她一怒想站起来,可是一条腿刚刚屈起,酸麻的感觉冲上来让她再次跪倒在地上。 这次她的头都磕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儿——得,这次她就是不想跪了,起身都是件麻烦事儿了。 淑沅叹道:“只跪着也是太无聊了些,活动活动也好。吕姑娘你自便吧,想怎么跪、想怎么叩头都可以;我们先去吃饭,您继续,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不就是跪嘛,那就让一定要让跪到满意为止。 吕福慧咬着牙不让自己眼中委屈的泪水落下来,转过头悲痛的叫了一声:“表哥——!” 霎间那就是泪如泉涌啊。. 078章 老天开眼了 http://.biquxs.info/

? 淑沅真得不认为有什么事情,只要你一跪我就非得答应你:世上真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那她也可以去跪! 是,能让人跪下的事情不会是小事儿,但那是你的事情;你的事情同他人无关,不能因为你痛苦你就要把这份痛苦移到旁人的头上。{中文网首发.} 说是强求都抬举了吕福慧,说她这是强人所难是半分也不假。她一跪就要分淑沅的丈夫一半儿:真能这样的话,淑沅真得很高兴也跪下,跪娄氏、跪吕福慧——你们走吧。 不要说娄氏,此事和娄氏无关,但是问问吕福慧可会因淑沅同样跪下,就会放弃她想嫁入金家的心思? 因此,淑沅任吕福慧跪。不打吕福慧也不骂吕福慧,只是你的所求我不答应。 吕福慧一恼就想起身的,只是跪的时间有些久腿脚麻了起不来跌倒在地上,再听到淑沅的话,她心中更加的恼。 所有的恼所有的怒所有的恨,在转头看到要踏进门来的金承业时,全化成了委屈;那份委屈让她很想扑过去,抱着金承业大哭一场。 在这个世上她没有感受到几分关心,而金承业是她不多得的一份温暖,她自然要好好的把握。 她很清楚,以她的眼下的情形来说,想要摆脱继母的话金家是她唯一的机会。 所以她的泪水越流越凶,还半扭着身子伏在地上:“嫂子,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要条活路,绝没有存下和嫂子争宠的心思。” “嫂子你不要生气了,夫人你不要生气了,我真得是没有办法,只想求你们高抬贵手给我一条生活;不要生气了,不要再生福慧的气,福慧从来没有存心要害谁的。” 淑沅已经迈出去了一条腿,她是真得有些饿了,也真得到了饭时,说要去吃饭可不是为了避开吕福慧。 要进门的金承业她当然也看到了,她并没有因此多看吕福慧一眼,因此没有留意到其霎间的泪流满面;但是吕福慧的话却字字入耳——吕福慧想要做什么? 想要让金承业误会她和母亲欺负了吕福慧你吗? 沐夫人没有言语,只是缓缓的坐了回去:吕福慧想要跪可以由她,吕福慧不死心非要嫁入金府,她也没有办法不让其想也可以由她。 但是现在吕福慧居然动用起手段来算计人,那便不再是由着她去的事情;能由着吕福慧,是因为她只是想嫁入金家而没有存心害人。 她不说话,就是想看金承业如何说话。有些事情不是说要如何解释,要看那人是不是会信你——对于夫妻来说这尤为重要。 如果金承业开口就怒斥或是认定她和女儿欺负了吕福慧,那她不会多说一个字:带上女儿离开金家就是,再开口就实在太多余了。 今天之事能解释,但是将来几十年里女儿要解释多少次?如果哪一次的解释他不相信的话,那女儿就只有背黑锅的份儿了。 淑沅也没有答话,只是拿眼睛看着进门的金承业。他们夫妻四目相对后,金承业的目光便移回了吕福慧的身上。 淑沅在等金承业开口,并不想先开口驳斥吕福慧,更没有打算解释什么:一个大男人如果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那他真得能给她和孩子们一个平稳的将来吗? 她的目光也落在吕福慧的身上。想想其的身世实在是有几分可怜的,但她的可怜不是她沐淑沅造成的,更加不可能用自己的丈夫去救其。 但,不能否认她在金府长大,多年来和金承业是有感情的;她是希望金承业能看得清楚明白,但是有个念头在她的脑中闪过——如果金承业一眼就看透了,那他就是自己能信得过的男人? 金承业待吕福慧太过绝情的话,这个男人多年来对吕福慧没有半分情份吗?男女之情没有也还有一份亲情在吧。 如果他今天能待吕福慧太过绝情的话,那日后他又会不会对其它人也如此呢,比如她沐淑沅。 金承业看着伏在地上痛哭的吕福慧,在心中长长的一叹:自幼一起长大的情份,让他对吕福慧岂能狠得下心肠来? 只是,他真得无法答应吕福慧,只因那不是待吕福慧好;也是因此他才会回避吕福慧,希望她能明白能放手。 上前,弯腰。他伸出手去柔声道:“地上凉,有什么事情我们起来说话,好不好?” 他的手掌在衣袖里,伸手扶住的也是吕福慧的胳膊。他扶吕福慧是不避嫌,就是因为他把吕福慧当成妹妹,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 而他用衣袖遮在手掌上,也因为他很清楚吕福慧姓吕不姓金,不管他如何看待吕福慧,吕福慧并不是他真正的亲妹妹。 吕福慧的眼睛亮了起来,乖乖的被金承业扶了起来。就在一霎间,她的眼前再也不是绝望,全化成了希望,全化成了幸福。 她就知道,她的表哥是待她好的,是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负的。 她依恋金承业,同时她的腿脚也是真得麻木了,因此她站起来后身子自然向金承业倒去。 如果是平常的话,就算她再想让金承业抱一抱她,她也不会如此的投怀送抱;她还要名声,她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但是今天她有理由,并非是她想而是不由自主,因为她的腿不听使唤了嘛。 不过,吕福慧的脸还是红了,通红通红的。不只是羞的,更多的还是因为喜悦。 金承业扶起她,并没有料到她会倒过来,不过他连扶起吕福慧都要用衣袖遮在手上:为了吕福慧好啊,不想日后会有人因此而嚼舌头。 因此他在扶吕福慧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人扶起来就交给丫头们。因此他拉起吕福慧的时候,已经把人往身后的丫头手里送去。 只是他不知道吕福慧的心思,更没有注意到吕福慧的神色,在吕福慧倒过来的时候,他却在往外送人:落在旁人的眼中,难免像他把了吕福慧丢在丫头们的怀里。 至少吕福慧是这样认为的。她满心欢喜满怀幸福的想着自己找到了依靠,可以在累的时候,可以在苦的时候,可以她伤心的时候依上一依时,却被推了出来。 说起来话长,其实也不过是霎间的事情。在吕福慧想要依进金承业的怀里的同时,金承业却把她推了出去。 吕福慧抬起头来看着金承业,一脸的不敢相信,一脸的受伤:一颗心全碎了! 金承业却已经侧过了身子去:“淑沅,我们是主人家,你不坐福慧怎么能坐下呢?” 他没有进屋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屋里的情形,沐夫人和淑沅是立着的,看样子是要离开;而福慧却跪在地上叩头——怎么看也是福慧受了委屈的。 按他所见到的,不管福慧说了什么都不至让其跪在地上叩头赔罪的,一个姑娘家无母亲傍身,实在很可怜的。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福慧说的,因为她是客;第二句话是对淑沅说的,根本没有任何问罪的意思,但是还是拦下淑沅母女不让她们离开。 吕福慧心中是极失望的,没有想到表哥看到自己受如此大的委屈,居然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她垂下头的时候收起了脸上受伤的神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再痛那也是她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会如她般知道那痛是什么滋味儿。 而世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指责,所以她不能用受伤的神色指责她的表哥,她不能让金承业讨厌她。 还有,表哥拦下了沐淑沅母女二人,那就是说表哥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然的话,表哥大可以带着他的妻子和岳母离开,大不了让人送她回房呗。 她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来,也重新有了暖意,让她生出不少的勇气来。 淑沅看看金承业不作声的坐下来,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就像金承业微笑的脸庞一样,让人猜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 金承业此时回头:“福慧,来,坐下说话。有什么话和你嫂子慢慢说,都是一家人,你嫂子向来把你当妹妹看——只是她大病后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你要待你嫂子有些耐心才是。” 吕福慧心中生出一股委屈来:沐淑沅哪里当她是妹妹了,而且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表哥却还要她有耐心些。 但她还是乖乖的点头:“是,表哥。都是我不好,不怪嫂子的。” 她绝不会说淑沅一个字的坏,因为那不是她表哥希望听得,还有就是她如果那样说的话,反而会显不出她的可怜来。 就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哪怕是沐淑沅当着她表哥的面打了她一记耳光——她是真得巴不得淑沅能打她的;她也只会对表哥说是她的不好,嫂子的手不疼就好。 只有步步后退,只有事事不分辩,只有开口都言自己错了,才会让她立于不败之地:不必她开口,到时候自有人会为她说话。 淑沅看着吕福慧,平静的点点头:“的确都是你不好,想不到你还是知道的,那你就说说你做错了什么吧。” 她还真得老实不客气把错全推到了吕福慧的头上,这并不会让吕福慧生气着恼,只会让吕福慧暗中高兴。 吕福慧没有想到沐淑沅也有如此笨的时候,不是病的呆掉了,就是近来她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认为,老天终于开眼了。. 079章 任何人都不能受委屈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在母亲死后,就认为老天看也不看她一眼了,因为再没有一件好事儿发生。(中文网首发.) 但是今天,老天终于开了眼,沐淑沅居然会开口就把错扣在了她的头上,这可是她巴不得的事情。 她不恼,半点也不恼,反倒更想沐淑沅此时再给她一掌,那她今天就真得可以大功告成,以后的幸福日子可期了。 因此在淑沅的话音一落后,她马上垂下头道:“是,全是我的错,只求嫂子不要生福慧的气,嫂子的身子要紧。” 她是字字真诚,她是字字委屈。 沐夫人揉揉额头,活到她这个岁数儿,不能说是阅人无数但各色人她也见不过不少,最让她头疼让讨厌的就是眼这样的。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不知根底的人一看,恶人当然就是她和淑沅母女两人;可是老天做证啊,她和淑沅才真得是被算计的那个。 但,谁会信?把天下的人都拉来,有八九成的人都会信吕福慧,都会同情吕福慧。 沐夫人是绿林出身的人,最最瞧不起的也是吕福慧这样的人;她一直奉行的就是,自己喜欢的可以去争取,哪怕是明刀明枪去抢呢,能抢来那也是本事。 谋算了人还要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看得沐夫人真想一拳打吕福慧个满脸桃花开。当然,沐夫人也知道如果真得动手,那只会正中吕福慧的下怀。 她有些担心的看看女儿。 淑沅的脸上很平静,任由吕福慧把话说完,还要等上一等,给吕福慧充足的时间做足了戏——就像现在,吕福慧说完后要抬头看一眼金承业。 只看半眼,在金承业看过来的时候吕福慧就避开了,但是那副承受了委屈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全落在了金承业的眼里。 “你是真心认错的?是当真认为自己做错了吗?”淑沅的声音里也没有恼火,平淡的就像在和吕福慧说“今儿的天气不错”一样。 吕福慧心中乐开了花,更加确定是老天爷真正的开了眼,马上点头:“是的,嫂子,全是福慧的错,只求嫂嫂不要生气就好。” 她说完后很想偷偷看一眼金承业,现在这个时候表哥情已经皱起眉头了吧?她强忍下没有去看,此时不看更好更能让金承业心生怜惜。 “既然是真心认错,那你肯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认错,只是拿句话来搪塞我们?”淑沅却是步步紧逼,半步不让。 吕福慧认为火侯差不多了,因为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分哽咽,就像是已经要哭出来了,但是拼命压下可还是流露出一分:“嫂子,我真的知道错,我真得知道错了……” 火侯到了,现在应该是表哥开口了。 她压根儿就不认为自己错了,又哪里会说自己错在了何处;她根本也不必说下去,因为表哥会替她说的。 金承业真得开口,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就职坠入雾里什么也听不懂呢?什么事情错了?” 他看看淑沅又移开目光到吕福慧的脸上:“福慧,倒底是什么事情,你说给表哥听一听。” 他是开了口,却不是吕福慧所想的那般怒斥沐淑沅,反而开始追根究底,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再简单不过,就是她来求恳沐淑沅长跪不起,可是沐淑沅根本不买帐而已。 说出来,吕福慧不认为对自己有多少好处,因此她就用了遇到不想说的时候最惯用的手段:哭。 她垂下头哭起来。却不再是刚刚的痛哭,而是轻轻的啜泣;就是那种委屈到了极处,可是却又无法说出口只能哭。 还是那种哭也不能大声哭,不敢大哭,只能轻轻的啜泣:听得人心碎心酸。 金承业看着她倒是很有耐心:“福慧,你不说表哥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是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能说谁对谁错呢。” 他这话听着很像是在维护吕福慧,让吕福慧的心里舒服不少。 吕福慧却还是抽泣着不开口,那个委屈样子就像是淑沅刚刚毒打了她一顿,把她吓得三魂失了两个半。 吕福慧不开口自有人代她开口,她身边的丫头蓝玉蹲了蹲开口:“七爷,我们姑娘苦啊——” 淑沅看了那丫头一眼:“没有半点规矩。主子们说话呢,哪里有你开口的余地。就算你们吕家没有这样的规矩,可是这里是金府。” 蓝玉被淑沅的话噎了一下子,可是她看看哭得越发委屈的姑娘一眼,再次蹲下身子:“回少奶奶的话,我们姑娘……” “云雾,把这丫头带下去送回吕府,对吕家夫人说明这丫头不懂规矩,我们金家不好代为做主只好把人送回去。”淑沅吩咐了一句后伸个懒腰。 吕福慧并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她在等金承业——表哥应该知道蓝玉被送回去后,肯定会被她的继母给打发出府的。 而蓝玉可是她的心腹,是自幼就伺候在她身边的人。 金承业叹口气:“墨玉,你跟着蓝玉一起回去吧,到时候也能和你们夫人把事情说清楚。” 他不但没有阻止,还开口把没有开口说话的墨玉也送回吕府! 吕福慧猛得抬起头来,眼中的震惊怎么也掩不住;那层震惊后面对金承业的不满自然也赤裸裸的摆在了金承业的眼前。 金承业看着吕福慧:“她们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懂些规矩了;不然的话,以后你到了旁人家——”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就像是怕吕福慧听不懂旁人家是指吕福慧将来的夫家。 “你会被她们连累的,也会给你招祸。”他说完挥了挥手:“墨玉,你不用回来了,记得禀明你们夫人,让她使两个丫头过来伺候你们姑娘。” “福慧,表哥想你还是用惯了吕府的人,所以还是让那边送两个人过来;当然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哪个敢欺负你就对表哥说。” 吕福慧咬牙:“她们,不能送走。”她不可以失去自己的贴身丫头,那是她的心腹,有太多的事情还要倚仗她们呢。 再说,她怎么可能让继母有机会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呢。 金承业看着她没有开口,只是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来说话:他等着呢,等着吕福慧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吕福慧看着金承业那双眼睛:那目光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惜,只有明了。 对她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的,就像她小时候用些小手段的时候,在长辈们面前金承业从来不会拆穿她,但是看她时的目光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她在金承业面前根本就隐瞒不住什么。打小她就欢喜金承业,对金承业从来没有设防。 原本,她认为她对金承业的了解也是一样的,是世上最知金承业的人,是唯一能把金承业看清楚的人。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她错了,错的很离谱。 她猜不出现在表哥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表哥接下来想怎么做。 吕福慧迎着金承业的目光没有闪避,就像小时候做错了事情被金承业捉住时一样,她咬了咬唇倔强的看着金承业:我就是不开口,你能拿我怎么样? 金承业叹口气,就像小时候面对吕福慧的任性与无赖时一模一样,有着十二分的无奈。 他一直都很包容吕福慧,因为他知道吕福慧很苦。 “墨玉,你们还不走?”他没有对吕福慧说话。 吕福慧的眼中浮现了泪水,声音都颤了起来:“表哥。” 金承业变了。在吕福慧的眼中表哥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宠着她,居然会如此逼迫她。 她的父亲逼迫她,她的继母逼迫她,吕家的所有长辈们都逼迫她,连她的那些所谓手足也一样逼迫她——她可以不当回事儿,因为她知道世上有一个人永远不会逼迫她。 就算明知道她做错了,他也不会逼她认错,只会默默的为她收拾一切,或者沉默的扛下所有的事情。 可是现在,就连这个人也开始逼迫她了。 为什么?! 她的泪水滑落下来,一粒大大的泪珠在她的脸上流下了一道泪痕。她的心,如同刀割般痛。 金承业回头看着她,直视她的眼睛:“福慧,表哥只是想帮你。你知道的,表哥永远也不会伤害你。不管你现在如何认为,表哥都是为你好。” 他说完看看墨玉和蓝玉:“福慧,你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是了,我们都长大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 “如果是你嫂子错了,我定会让她好好的给你赔罪,我也会好好的给你赔罪;表哥说过,在金家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看到这里迎上吕福慧悲痛的目光,有些艰难但是字字清晰的道:“现在,还是一样;只是,除你之外我同样如此待你嫂子,因为她把一生交给了表哥,表哥不能负了你嫂子。” “懂吗?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同样也不会让你嫂子受委屈;反之,我做为金家的男人,也不能让这家里任何人受委屈。”. 080章 抬起头来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的话让沐夫人有些意外,但她扭过脸去;因为她有点感动,被她的女婿给感动了。{中文网首发.} 淑沅低下了头。她不想再说话,因为不必再说什么了,有金承业呢。 吕福慧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表、表哥。” 她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曾经握着她的手对她承诺的男人,如今却对她说:他不只是不让她受委屈,也不能让他的妻受委屈,也不能让金家任何人受委屈。 那是不是在说,她的表哥不会让人来欺负她,同样也不许她去欺负人——那是警告? 可是,她一个孤女如何能欺负人,她有欺负谁! 金承业看到吕福慧的泪水知道她是真得伤了心,但是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这个妹妹他同样是真心的疼爱,所以才不想看她做错事情。 才更想吕福慧能明白事理,能做些对的事情。他是吕福慧的表哥,岂会看着她被继母欺负,而老太太又岂会容人欺负于她? “因为,我不只是你的表哥,还是淑沅的夫婿,还是北府的男主人。”他真心希望吕福慧能明白。 吕福慧合上了眼睛,泪水滚滚而下。她没有垂下头,她就让金承业看到她的泪看到她的痛,看到她心碎的样子。 这个世上再没有其它人可以伤她如此之深。 金承业再次叹息:“墨玉,蓝玉,你们是老太太给福慧的,当初老太太是怎么叮嘱你们的?如今你们怎么伺候福慧的?” “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不能由着你们害了福慧。在你们跟了福慧的那一刻起,你们已经不再是我们金家的人,这一点老太太是明明白白告诉过吕老爷的。” “我会让人带上你们的身契,连同你们送到吕夫人的手上。对于你们做错的事情,我会亲自登门向吕夫人请罪。” 他说完一摆手:“来人,带下去。”他看到了吕福慧的心痛,他的心里当然不好受。 但他是兄长,就要让福慧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要让福慧明白她已经长大了,有些小时候能做的事情如今已经不能做。 还有,小时候有用的手段如今也已经没有用了,不只是在他这里,在其它人那里更是如此。 只有如此吕福慧才能真正的长大,才能真正的找到她的幸福。 金承业认为这是他能为吕福慧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再疼爱吕福慧她终究会有她的夫婿,到时候自会有人疼惜她。 而他也有他的妻儿,他需要把全副身心放在他们的身上。 有时候就需要硬下心肠来。金承业不去看吕福慧因为心痛而伤心至极的脸,一心要敲醒吕福慧。 吕福慧缓缓的垂下了头。她很清楚她可以和天下人为敌,就是不能和金承业为敌。 她做不到是其一,其二是不想让金承业讨厌她,她要的是金承业欢喜她。 “表哥,不是她们的错。她们也规劝过我,只是继母总是使人来催,让我心里越发没有低,才会做错事情的。” “我不应该强求嫂子接纳我的,是我强人所难。”她站起身来对着淑沅欠身施了一礼:“嫂子,福慧错了,您大人大量原谅福慧这一次吧。” 她真得不想向淑沅认错。因为现在认错和刚刚她认错是完全不同的,但是金承业的意思很清楚:他要的就是她向淑沅认错。 因为他的话说的再清楚没有:他不能让他的妻子受委屈,不能让人欺负他的妻子。 吕福慧再蹲下施礼赔罪的时候,泪水落在衣衫上:她并不恨金承业,她喜欢金承业,她只恨淑沅。 赔礼就是一种屈辱,她记下了。 淑沅看着她蹲下起身,受了她的礼后并没有说原谅她的话,简单的道:“抬起头来。” 吕福慧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抬起了她的头,和淑沅四目相对时她没有做任何掩饰:金家她是认定了,这份心思是绝不会更改的。 她对淑沅的怨也没有掩饰,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 因为她知道淑沅为什么让她抬起头来,不过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 她要就告诉沐淑沅,她不会认输的。 淑沅看到吕福慧的眼睛后微微一叹:“我也不会改变心意。你走吧。嗯,你以后大不可必做这些虚情假意的事情,不必到我这里来走动了。” 吕福慧是做错了事情,但是不用她来出手教训她,因为金承业给她的教训就足够了。 不是她不计前嫌,而是吕福慧罪不至死,如今金承业已经表明了,吕福慧依然死性不改又如何? 金承业不点头,她沐淑沅不点头,吕福慧再不死心也不可能进得了金家的大门。 这就,足够了。 而且,她想吕福慧也明白的,不必她多说告知她一遍。也因为吕福慧的不掩饰,淑沅也就不用再说原谅了。 淑沅根本没有原谅吕福慧。 吕福慧退后一步再次施礼,这次她没有感到什么委屈:“嫂嫂还在生福慧的气?那是福慧真得不好,福慧以后一定会改的,只求嫂子多怜福慧没有母亲教导。” 她收起了她的伤心,也收起了她的怨恨。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伤心和怨恨上,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她要把时间用在如何让自己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上。 吕福慧说完后又向沐夫人一礼再次赔罪,最后才向金承业赔礼并且谢过金承业:“我知道表哥是为我好,也只有表哥会教我。” 金承业看着吕福慧,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福慧你回房吧,我和你嫂子还有事情要说。你,好好想一想我刚刚说的话吧,老太太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这次没有再说我和老太太不会让你受委屈,因为他对吕福慧有些失望;话已经说得不能再透了,他想给吕福慧留份体面。 但吕福慧并没有领情,她没有半点知错;刚刚她和淑沅四目相对时的样子,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明白,那是吕福慧想让他看到的,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金承业很感动吕福慧的心意,可是他对其并没有男女之情,此事他已经早就对吕福慧说过了。 吕福慧如此的纠缠且算计淑沅的头上,动的那个小心思让他生出一丝的厌恶来,感觉眼前的人已经不太像他自幼就认识的福慧。 吕福慧没有再多做停留,施礼后带着丫头离开了。 墨玉紧走两步:“姑娘,您何必……” “不是你认为的那么容易的。今天表哥越认为她没有错我是错的,他日才会更……”吕福慧没有回头,脚下走的每一步都极稳。 她走路从来不会急匆匆的,更不会看不清楚路就迈出脚去。她自幼就怕疼,因此她很怕会跌倒。 现在,她更是不能跌倒。 沐夫人也离开了。这个时候当然要让他们小俩口说说话了,这个女婿还算可以。 金承业看着淑沅:“你就没有打算解释是不是?你就不怕我会生出误会来?” “你开始谁也没有相信,你是有了把握才发难的。”淑沅白他一眼:“你,勉强还可以吧。” 小夫妻相视一笑,都感觉心底舒服的很: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懂你,是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 “你来做什么,云容那里会没有备你的饭菜?”淑沅很奇怪娄氏怎么会放金承业离开的。 看到淑沅挑起眉毛问他,金承业看得心头一痒,伸手在淑沅的头上一拍:“你呀。我知道云容那人有点小心眼儿,你不用和她一般见识。” 他其实想说的是,他更喜欢淑沅在一起用饭;可是话到嘴边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都心底有点异样。 “她小心眼儿?”淑沅斜他一眼:“女人家都小心眼儿。不对,男人也都是小心眼儿,人都是小心眼儿。” 金承业看着她,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流淌:“你的小心眼儿我……” “爷,少奶奶。”门外银针的声音,让金承业有点恼火。 “什么事儿?”金承业的恼意带了出来,让淑沅忍不住看着他笑起来,吃吃的笑声越发挠到了金承业心底的痒处。 可偏这个时候银针还推门走了进来,金承业抬起头长长的一叹:他真得很想把银针抓起来丢出去。 银针站在门边就蹲了下去:“爷,少奶奶,是云雾姐姐和玉露姐姐让婢子来的。因为楚姑娘那边送了贴子过来,婢子是回爷和少奶奶一声儿。” 她先把云雾和玉露卖掉,然后才说事情。 话说完她把贴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再次躬下身子为礼就转身出去了;唉,她怎么不知道爷想把她丢出屋子的心情呢。 “小蹄子,你刚刚对爷和姑娘说的什么,不是你输了猜拳才去回话的嘛,什么叫姐姐们叫去你的?!” 外面传来的丫头们的打闹,引得淑沅脸上微微一红:该死的丫头们都在胡乱想些什么。 她如此想着看向金承业,正好迎上金承业的目光。金承业一笑:“淑沅,你说丫头们进来回个事儿为什么还要猜拳,是你给她们订下来的新规矩?倒真是新……” 话没有说完,因为淑沅狠狠的掷过来一个枕头,还奉送了他红通通的脸蛋儿及春意横流的一双眼睛:就算是恼意也掩不住眼中的春意。. 081章 你这就是答应了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从来都是见好就收的人,且知道淑沅再逗下去他怕是明天进不了淑沅的房门,于是乖乖的举手:“那个,楚姑娘的贴子我们还没有看呢。{中文网首发.}” 他赔上笑脸:“咱们先看看楚姑娘有什么事情,万一有急事儿啥的,咱们不能让人等急了,不是?” 他说完就算了,却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头,惹得淑沅又掷过来一个枕头。 每一个枕头都打到了他,可是他被打的眉开眼也笑;不用问他看他的模样也知道,他被打的那叫一个美。 恼的淑沅再白他一眼伸手去取贴子,不再和金承业玩笑了。她知道,金承业是故意讨她的打。 素素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说要请她和金承业一起过去赴宴,是素素亲自下的厨。 左右无事,再加上又是素素亲自下厨,淑沅扬了扬贴子问金承业:“你去不去?” “去啊。”金承业当然跟着了。素素是淑沅的好友,他当然也要多了解素素夫妻。 只有他和素素的夫婿沈文轩也相交不错,素素和淑沅才会交情更好;还有,他认为沈文轩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淑沅闻言撇了撇嘴唇:“你确定?云容那里可是给你备好了饭菜呢,你真如此狠心——” 金承业盯着淑沅的眼睛:“说啊,怎么不说了啊,说啊。”他一步一步挪过去:“你想不想听我说真话……” 淑沅终于败下阵来,比起脸皮厚来她绝对不是金承业的对手;她一面躲开一面唤丫头们进来,才算是逼的金承业住手。 金承业斜睨她:“你有本事莫要叫丫头们。” 淑沅不上当:“我偏就是叫丫头们,你有本事脸皮更厚些。”有云雾等人在,她料定金承业不能拿她如何。 金承业走过去,接过云雾手中的长发给她挽起来,在云雾去取衣裳、玉露找首饰,而银针转身的霎间,他低下头在淑沅的脸上飞快的印下一吻! 然后他抬头惹无其事的继续挽头发,而银针回身来的时候根本什么也没有看到,发现淑沅呆坐脸比刚刚还要红有点奇怪。 “少奶奶,你不要紧吧?”银针伸手抚了抚淑沅的额头,担心淑沅是不是生病了。 金承业咳了一声,他转过了脸去;因为他的脸也是火红的一片,不想被银针发现。 淑沅被银针一唤羞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刚刚被金承业亲到的时候,她的震惊太过——金承业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现在才想起羞来,要知道丫头们都在呢;她一羞想也不想回身就给了金承业一拳头,只是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道。 银针傻了。 她不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少奶奶好端端的要打她们的爷;然后她越发着急起来,担心淑沅是不是又犯了病。 淑沅的病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病根儿在哪里,看上去除了忘了前事什么防碍也没有,但病情会不会忽然有什么变化,那谁说得准啊。 大夫都不敢说一定会如何呢。 “少奶奶,你、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婢子。”银针都快要哭出来了,她再去摸淑沅的同时也叫云雾和玉露:“快,快,少奶奶的病怕是不好。” 金承业被打的一点儿不疼,正因为一点儿也不痛他心里越发甜了三分,恨不得淑沅再打上他三拳。 淑沅的心里,有了他。 再也不是病后醒来把他当成陌生人看待了。金承业心中的欢喜难以言明,伸手就去抱淑沅,也不管是不是有丫头在跟前了。 银针的手还没有碰到淑沅的头,就看到她们爷把少奶奶拥在了怀里;她的脸“轰”一下子飞红,脚下不稳连退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玉露和云雾飞奔而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嘀咕着骂了一句银针:“你个该死的,自己长针眼儿也就罢了,喊我们做甚。” 拖起银针来,云雾和玉露转身又离开了。 “放开我。”淑沅全身都像是着了火一样,可是怎么挣扎都挣不脱金承业的怀抱。 “淑沅,淑沅,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会离开吗?你那次对我说了后,我真得担心哪天睡醒后,这府里再也找不到你。”金承业的下巴放在淑沅的头顶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和平常不同,那些话也和他平日里的为人不一样。 “原本我不想你离开是因为愧疚,因为我才让你大病一场,让你尽忘前尘;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是真得不想你离开,不为旁的就是不想你离开。” “我就是想每天能看到你,就是每天能听到你。哪怕我们什么也不做,只是默默的相对,我也感觉心里很欢喜。” 金承业抿了抿嘴唇:“淑沅,我其实一直都有点怕,怕我担不起我们这一房三支的香火来;家里的人都指望着我,可是我真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父亲不在府里,老太太年纪大了,母亲和伯母们都操心了一辈子,我不能让她们再担忧;所以,我不敢说只能自己闷在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怕,我感觉和你在一起,将来的每一天都很好,很好。” 淑沅本来想挣扎的,恼上来都想要咬他一口:被丫头们看到,多羞人啊。可是,听着金承业的话,她的心软了下来、静了下来,忘了丫头们。 她能听到的,只是眼前胸膛里传出来的一声声心跳,沉稳的让她想一直听下去:没有什么声音能比眼前的心跳声更动听。 “姑娘,再不去楚姑娘怕是会亲自来请人了,到时候……”云雾平实的声音传了进来,却怎么也让淑沅想不起老实两个字来。 淑沅轻啐了一声:“该死的丫头。” 金承业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我可不可以晚上留下来?” 得寸进尺! 淑沅小手摸到金承业胁下的软肉狠狠一扭:“你,想得美。” 金承业笑声更为欢快,压得声音再低也不能减少他声音里的快活:“你这就是答应了,我懂的。” “我说丫头们都守在门外呢,”娄氏带着浓浓醋意的声音撞进了淑沅的耳里:“爷,嫂子可是带着身孕的人。” 金承业放开了淑沅转身:“云容来了。我说过今天有事儿,明天定会好好的陪你。” 娄氏看一眼红着脸垂头不说话的淑沅,想要说什么吧,可是想想又没有什么意思;心里涩涩的,她看看金承业眼圈有点红儿。 她咬了咬嘴唇:“爷要记得自己话,不要再失言失信于我一个妇人家。”她说完转身走了。 原本,她是来找淑沅有话说的;可是想不到金承业所说的有事儿,就是和淑沅在一起厮混。 淑沅在娄氏走后白了一眼金承业:“看你做得好事儿,这下子她还不恨死我了。” 金承业看看淑沅,本想说笑一句:能让云容不记恨于你是我的本事,但是话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转移开了话题:“咱们快点儿吧,不要让素素等得着急了。” 他再欢喜淑沅,再想待淑沅好也绕不过一个事实,他有的并非只有一个妻子。 他是娄氏的夫婿,也理应好好的待娄氏:娄氏也把一生交给了他,他岂能辜负于娄氏呢? 刚刚他和淑沅在一起时的亲昵感觉,因为娄氏的到来全消失了;他心里若有所失,但却无可奈何。 淑沅和金承业这次收拾的很快,带着人往别院行去,两个人走的都不快,都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他们都很清楚对方再想什么,而娄氏的存在是他们想到了却不想提及的事情。 淑沅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她醒来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她是喜欢金承业的,金承业也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 可是她同时也很清楚,她对娄氏的存在心有芥蒂——这样的日子过上几十年,她真得会快乐吗? 别院的门在望了,素素的身影出现在淑沅和金承业的眼前;素素等人等得不耐烦了,出来迎一迎淑沅。 淑沅扬起笑脸来,不想让好友看出她心中的不快来。如果一件事情说出来,可以和素素商量个对策,她当然不介意和素素好好的谈一谈。 但是此事无解,在她嫁入金府的那一刻时,就注定她的生活中会有娄氏这样一个妯娌。 说之无用只会败坏素素的心情,倒不如不说了。 淑沅的笑容微微的一窒,因为在素素旁边她看到了吕福慧:她在这里做什么?! 吕福慧和素素已经迎了上来,而沈文轩、楚阳也迎向了金承业:男人们的步子大,他们早已经说上了话。 “啊——!”吕福慧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引得男人们都看过来——素素直直的摔向淑沅。 如果让素素砸到淑沅的身上,肯定两个会摔倒在地上,而淑沅的身上还会有一个素素在。 淑沅是个有身孕的人,这一跌简直就是要人命啊,怪不得吕福慧会尖叫;吕福慧的尖叫只是第一声,而叫得比她更响更长的是素素。 素素再尖叫也没有用,她依然扑向笑容僵在脸上的淑沅;而金承业此时距淑沅并不远,仅有两三步。 咫尺天涯。. 082章 打的就是你 http://.biquxs.info/

?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料到。【中文网首发.】 素素的尖叫里有着极大的恐惧,不是因为自己要跌倒了,而是她要撞上淑沅了。她没有那个时间去思索,但是直觉就是她宁可伤到自己也不愿意自己伤到淑沅。 沈文轩听到爱妻的尖叫,想也不想的纵身扑了过去。他并没有多想,原本他也不擅长思考,本能的反应就是他的妻子要跌倒了,而做为男人当然要保护妻子。 他是个武人,因为他的动作最快。金承业听到尖叫声转头,看到淑沅遇险的同时,就感觉一阵风在身侧而起:沈文轩赶了过去。 沈文轩的功夫再好也没有用,因为素素和淑沅靠的太近,而沈文轩距素素足有四步之遥:他立在楚阳的身侧。 几步之遥就是天地之远,根本来不及。何况他要救的人不是淑沅呢。 金承业脸上的惊容还没有浮上来人就扑了出去,他都没有去想来不来的及,脑中所想的就是不能让淑沅出事。 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让淑沅出事!他只是个文人,身手比起沈文轩来那真是天差地远,但是心情却是一样,做的事情也是一样。 可是沈文轩都来及,何况是金承业呢。 金承业的眼珠子都红了,因为他在扑出后便知道来不及,因为素素的双手已经按在淑沅的身上,可是他连淑沅的衣角还摸不到。 他的嘴巴里发出了一声古怪至极的声音,嘶哑而响亮,可是他却更用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素素撞上了淑沅的身子的同时,两个都向地面扑倒的时候,沈文轩终于抓住了妻子的衣裙,然后双臂把人抱住跨步:他救下了妻子。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素素的拳头就打在了他的胸口:“你、你——!” 如果沈文轩能在淑沅摔在地上前拉开她,那淑沅就不会有意外;她素素才能开心才能高兴,才不会感觉无脸再见自己的好友。 可是她一根筋的丈夫却扶住了她,任由淑沅摔向地面:虽然没有她扑倒在淑沅的身上,淑沅这一跌也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儿。 金承业没有注意到沈文轩和素素夫妻做了什么,他自己狠狠的跌向地面:他很清楚自己救不下淑沅,电光火石之间他能想到的唯一法子就是肉垫。 用他自己来做垫,希望淑沅可以跌倒在他的身上;这是他唯一能保护妻子的法子,因此他什么也没有想主动向地上,向淑沅的身后扑倒。 只希望他能摔倒的比淑沅更快一点儿。 金承业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下巴撞在地上,牙齿撞上了上唇;疼痛却是在全身漫开,无一处不疼:路面可是青石板的,如此跌一下子实在是太痛了。 他脑中只浮现出一个想法来:希望淑沅不会跌在地面上,那样她就不会有这么痛的感觉来。 如此想着他扭头,想看看淑沅是不是跌了下来。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让他张大了嘴巴的一幕:淑沅的身子并没有跌倒在地上,而是被人抱在了怀中。 抱住了淑沅的人是楚阳。 楚阳一条腿前伸,另外一条腿后屈,以自己的膝和自己的胳膊接住了跌下来的淑沅。 金承业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来:淑沅没有跌在地上,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要知道跌一下子好疼啊,实在是太疼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的同时开口:“淑沅,你没有事儿吧?”吓一跳对有孕之人也不是好事儿,更何况淑沅大病初愈,更是经不得吓呢。 听到金承业的话,楚阳马上偏过了头去:“得罪了,金少夫人。”他的话在中间顿了顿。 现在他接住了淑沅,忽然感觉有点后悔:他是不是太过孟浪了?虽然看到淑沅没有事儿他是高兴的,但他如此做会不会带给淑沅更多的麻烦? 他一面想着一面动了动,想扶淑沅起身,但是他的腿一阵痛意传来,差点让他跪倒在地上。 刚刚冲的太急,可能是扭伤了腿吧?想他一个练武之人居然会伤到腿,说出去真得会笑掉人的大牙。 淑沅想起身,可是却无力可借:她上半身仰着,要起身就要借力才成;但是她岂能抓着楚阳借力呢? 现在她和楚阳的模样实在是不雅的很,男女授受不亲啊;虽然说事实而从权,可是她如今没有危险了,还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来,那不只是在害自己。 最重要的是,刚刚楚阳接住她的时候,那双眼睛落在她的脸上,目光里的惊喜与安慰是那样的清楚。 有些事情就在淑沅没有防备之下,猛得摊在了她的眼前,让她想要再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 楚阳没有说话,楚阳之后也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但是那一霎间目光里的情意,全落进了淑沅的眼中。 那情意的强烈使得淑沅自要跌倒的惊吓中,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现在是被楚阳吓到了,比起楚阳眼中的情意来,刚刚那一跌给她的惊吓实在算不上什么。 她一直都对自己说,楚阳待她的好很平常,她和楚阳一直都是兄妹之情。 淑沅的耳朵支了起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响传来;她便知道,事情有点不好。 云雾和玉露并没有让楚阳、淑沅尴尬,双双上前拉起了淑沅来;两个丫头刚刚距离更远,因为主子们要聚在一起说话,她们岂能近身伺候? 淑沅起身了,金承业这个时候已经爬起身来:他就没有人过去扶了,丫头们都挤在了淑沅的身边。 身边的静他当然感觉到了,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明意味在四周飘荡。 金承业拍拍自己的衣袍,很自然的对着楚阳施了一礼开口打破了那种不太正常的寂静。 他向楚阳道谢,如果不是楚阳的话,淑沅八成会跌倒的,而他这个肉垫可能是来不及的。 “多谢楚兄,你可真得我们夫妻的……”他很诚恳的开口。 金承业一开口,周围的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种让人有点窒息的感觉消息了。 其实他最想的是过去看看淑沅,倒不是他不感激楚阳而是他更加的担心淑沅。 可是,他更为清楚那种静,那种有带诡异的静只有他能来打破。 淑沅在金承业开口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有点意外于金承业的开口;分明,他是在解围。 她没有再去看楚阳,不是不感激他,只是今天的事情有点古怪。她相信,事出必定有因。 但是金承业感谢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听到吕福慧道:“楚公子的身手真好,哟,不会是受伤了吧?” “为了救我嫂嫂,楚公子真得出手及时。”她说完拍拍了胸前,喘了一口大大的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楚阳的脸上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不到马上就有人要说三道四;他倒不要紧,可是淑沅的名声却不能因他而有污。 淑沅的脸上闪过怒色,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和楚阳都是清清白白的:就算楚阳有什么心思,他从来没有说过。 金承业没有着急开口,见淑沅要开口一步跨过去以目光阴止她,并且确认了淑沅无事才看向吕福慧。 在吕福慧说完后,他才不紧不慢的道:“谢谢楚兄相救内人,楚兄就是我们夫妻的恩人。兄长当真是受了伤?” 金承业没有理会福慧的话,依然把刚刚要说的话说清楚,坚持向楚阳施礼相谢。 有些事情由淑沅开口不如他来开口,比如说眼下。淑沅开口的话正好给人所乘之机,而由他来应对却让人无从下手。 他是淑沅的丈夫,他谨记着这一点。 金承业的目光落在楚阳身上,见他有一条腿看上去有点不对劲儿急忙唤人:“来人,来人,快去请大夫。” 他好像没有听出吕福慧的话中话。 淑沅任由金承业去应对,她自顾自的整理好了衣裙,没有理会吕福慧先跟着金承业对楚阳施了一礼:夫唱妇随。 楚阳伸手扶起金承业来:“金兄太客气了。只要无人受伤就好,不然的话小妹设宴相请让金少夫人有个意外,我们兄妹岂不是再也无法心安。” 他同样是聪明人,开口说话把素素带上,不是解释的话就算有解释的意思,也不会让人听起来太过突兀。 同时也把他和淑沅的关系拉远了:淑沅只是他妹妹的好友,而他也只是跟着妹妹应酬一下金承业夫妻。 吕福慧转了转眼珠拍一下胸口:“就是啊,幸亏有楚公子在——不是楚公子拼命相救,只怕嫂子真得要跌倒了。” 她把“拼命相救”四个字咬和极重。 淑沅缓缓的转身,直直的看向吕福慧,心中想起的却是在赵府时汪氏对她的提点:那个到处说她和楚阳往事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有的时候你越是有顾忌越是怕,那害你之人就会越发没有忌惮。 淑沅放下脸来,盯着吕福慧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到吕福慧的面前时猛的扬起手臂来。 她没有开口怒斥,站定扬手就要打:不给吕福慧理由,我打你就是因为我要打的人就是你。. 083章 悍妇养成记 http://.biquxs.info/

? 淑沅的确是跌进了楚阳的怀中,而楚阳也的确是抱住了她。(中文网首发.)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要带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楚阳只是因为救她,而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才会弄成那般尴尬的模样。 她和楚阳当然没有私情,因此她不认为自己应该就此忍气吞声,就此听着吕慧福在那里含沙射影。 吕福慧话中的意思,在这里的人有哪个听不出是什么意思来?淑沅没有任人往自己头栽脏而不言不语的习惯。 淑沅习惯的就是你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你;在淑沅这里没有以德报怨:圣人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淑沅不是圣人,淑沅也不是菩萨,淑沅只是个平常的女子,她只会以德报德,只会以牙还牙。 因此,她走到吕福慧的面前,扬起手臂来就要狠狠的打下去:吕福慧欠教训。 吕福慧看到淑沅扬起手臂来眼中没有惧意,反而闪过了一丝笑意,因为她等得就是这个。 只是她一直说一直说,无凭无据如何能让人信服?更何况,她还不能说得太过清楚明白,只能暗示给她的表哥金承业听。 但是沐淑沅打了她就不同,那就是沐淑沅做贼心虚,那就是明证:你和楚阳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说的只是感激的话——你想何处去了,会怒而打人? 淑沅当然知道打了吕福慧后吕福慧会如何血口喷人,但她行的正坐的端:她不怕。 她不只是因为生气而打吕福慧,也不是仅仅是为了教训吕福慧,她是打给金承业看得,也是打给楚阳看得。 打给金承业看就是告诉金承业,我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打给楚阳看就是为了告诉楚阳,咱们只是兄妹没有半点其它瓜葛,我不怕她你也不必怕她。 淑沅在拒绝楚阳。 她看到了楚阳对她的情意,但是她不能说破因此也就无法开口拒绝什么;她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楚阳对她来说只是兄长。 她打吕福慧就是为了让楚阳明白:我们清清白白,我们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这就是拒绝。 吕福慧还微微扬起脸来,想要让淑沅打得更为顺手,再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淑沅的眼睛微微一眯,手是毫不犹豫的狠狠甩吕福慧的脸:你想要讨打我岂能不成全你?再说了,你几次三番的都想破我的名声,真当我是泥捏的会忍气吞声嘛。 最最让淑沅恼吕福慧的就是:吕福慧恼她恨她也只是她和吕福慧的事情,现在却要牵扯到不相干的楚阳。 ——有什么事情你吕福慧恨的人都是我,为什么要拉完全不相干的人下水? 金承业不想淑沅如此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想淑沅如此做;但是他想要转身阻止却有点晚。 而楚阳和沈文轩就算一伸手就能拦下淑沅,可是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能动手阻止呢? 一只白嫩的手抓住了淑沅的衣袖,在淑沅的手掌快要落在吕福慧的脸上时,及时的阻止了。 是素素。 “这个时节蚊虫就不少了,吕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的招蚊虫、蝶啊、蜂啊的喜欢——你想要替吕姑娘驱赶蚊虫是好心,只怕会让人误会呢。” 素素开口笑嘻嘻的,把淑沅拉到身边又把她推向金承业:“淑沅,你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就算恼恨那些不长眼的蚊虫,火气也不能这么大。” “要教坏了小孩子。”她说完转身看向吕福慧:“吕姑娘。” 吕福慧对素素多管闲事当然不满,至于素素话中对她的讥讽,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并不理会素素,反而对着淑沅眨了眨眼睛暗示:你的朋友是聪明人,现在我被你打了对你只有更为不利——让人如何看你打人? 是不是因为被我的话捅到痛处才会恼羞成怒的,那你沐淑沅更是跳进大河也洗不清了。 吕福慧要招惹的人是淑沅,从头到尾只有淑沅,其它人不过是她手中小小的棋子或是没有用的路人甲罢了。 只要淑沅着恼,只要淑沅开口,只要淑沅动手,她就能让沐淑沅今天脸面扫地。 “啪”的一声响亮耳光响起,使吕福慧的眼睛合上了;因为那只手掌来得太快,让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哪里还能再向淑沅暗示些什么。 吕福慧不敢相信的睁开上眼睛看向素素:“你,你为什么要打人?” 她是真得有点不明白,但转念一想也可以,楚素素打人和沐淑沅打人也差不了太多。 “我不过是说幸亏楚公子救了嫂嫂,不是楚公子及时的救人,现在嫂嫂怕是已经受伤。” “楚公子反应当真是快,不愧是学武之人,比表哥还要早一步冲出来;看得出来楚公子的身手不如沈公子,但是楚公子却还是救下了嫂嫂,真让人佩服。” “我感激楚公子,所以夸几句楚公子,沈少奶奶你为什么要打人?我说了什么不应该说得话吗?楚公子救人不对吗?” 吕福慧泪水流了一脸,看着素素委屈的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素素没有先答话,反手又是一掌落在吕福慧的脸上才道:“你给我闭嘴。” 吕福慧抚着脸后退两步,虽然她今天不介意被打,但是总被打那也是很痛的,她想现在已经够了,所以才会避定期。 但是她没有忘了要说的话:“沈少奶奶你凭什么打人,我说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自会赔罪。我就是说楚公子救了嫂嫂,救得很及时,我真不知道我哪里说错、做错了。” 她几乎是用喊的说出这些话来,说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金承业。 话都说得如此明显,就差直接揭破了,她表哥是心思很通透的人,不可能听不出来吧? 金承业的脸色很平静,平静的扶着淑沅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于吕福慧的挨打,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他没有开口,也不让淑沅开口。 素素提了提裙子——裙子被她的脚踩住了,现在她要走路就要提着裙子才可以;指着裙边的脚印她怒道:“打的人就是你!不是你踩到我的裙子,我会跌倒吗?” “不是你踩到我的裙子,淑沅会跌倒吗?这是没有跌倒在地上,如果我们跌在一处,你还让我活不活了!” “不打你,不打你难解我心头之恨。我问你,无缘无故的你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我可没有请你过来赴宴。” “我虽然是在金府为客,但我不认识你是谁,宴请十次也轮不到你!你无端端跑来惹出事情来存的什么心,真得认为我是傻的看不出来吗?” 素素指着吕福慧的鼻子大骂,手指点在吕福慧的鼻尖上,口水喷了吕福慧一脸。 金承业看得低下了头,看看自己的妻子再瞧瞧沈文轩,心道:怪不得素素和淑沅是好友,当真是物以类聚啊。 素素比起淑沅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吕福慧被骂的又后退了两步,可是也逃不过素素的口水去,只能抬手以袖子做遮挡。 她另外一只手指着素素衣裙上的脚印:“那、那是你自己踩出来的,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 对于素素的指责她半点也不担心,有的只是一脸的委屈与不敢大声说话的胆怯:男人们都对这样的女孩子有怜悯之心。 她被素素欺负是极明显的事情,谁都看得出来——那裙子就是素素自自己脚下提出来的。 吕福慧一面说一面落泪,原本还想喊表哥的,但是看到金承业一脸的平静后,她没有自取其辱;但事实就是事实,相信表哥知道实情后就不会再待她冷冰冰的。 她继续指着素素裙子上的脚印:“明明是你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大家都亲眼所见,现在要用来诬陷于我,真要问问你安的什么心?” “多年没有和我嫂嫂来往,忽然间你们就来了,天知道你们兄妹有什么算计。看看,你一来要宴请嫂嫂,就差点害她失去腹中的孩子。” “你们兄妹是有多么恨我嫂嫂肚中的孩子,才见面没有多日子就想法子让我嫂嫂失去那个孩子!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嫂嫂早就离开金府了,因为嫂嫂不记得这里的人一草一木。” 她拿着帕子哭起来:“就欺负我一个孤女,认为我好欺负是不是?是你要宴请嫂嫂又不是我,害了人还要怪到我的头上。” 素素听她说完手,“啪啪”又是两掌落在她的脸上:“你还有什么要说得,一并说出来好了。真真想不到我们淑沅过得是这种日子。” “我告诉你吕福慧,我不是金家的人,也不是淑沅;我素素就不是吃素的,你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敢害我们淑沅,我今儿打你个半死都是轻的。” 她说完伸手抓住了吕福慧的头发,迫使吕福慧不得不弯下身子来:“我也不需要你亲口承认,反正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勾当,就绝不会再让你欺负我们淑沅。” 她一揪吕福慧的头发,张起另外一只手掌屈起手指来:“让我抓花了你的脸,咱们再坐下来说话。” 素素说完看向夫婿沈文轩:“记得打发人去报官,吕家姑娘不小心跌倒弄伤了脸,要让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 沈文轩一挽袖子:“娘子请放心,那官儿如果敢逆了娘子半个字,我就打他个满脸桃花开。有我在,娘子你尽管放手做,天塌了也有为夫的给你顶着。”. 084章 你没出息 http://.biquxs.info/

? 楚素素要抓坏吕福慧的脸,做丈夫的沈文轩不但不拦着,还在那里大叫:娘子你尽管放手做,天塌也有为夫的给你顶着! 听得四周之人眼珠子差一点掉一地,人人都明白了沈家少奶奶为什么那么敢说敢做,敢情人家有个好丈夫啊。{中文网首发.} 金承业听得下巴差点合不上,父母官你也敢打!霎间他就明白楚素素为什么如此的彪悍了——他相信楚素素为姑娘的时候就算有点那个啥,也绝不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看妻子是什么模样的,就知道她的丈夫待她如何。楚素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啊。 沈文轩喊完正好看到金承业一脸的佩服,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咳几声,低低的道:“那个,刚刚素素不是生气了嘛,当然要……,嘿嘿,金兄你懂得的。” 楚阳闻言看向金承业,想知道金承业是不是真得懂。 金承业连连点头,悄悄说:“沈兄机敏,家和万事兴嘛。”他懂啊。就算从前不太懂,这一下子也全懂了。 淑沅抬头看他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目光明明白白的告诉金承业:你瞧人家的夫婿。 金承业对着淑沅一笑,不以为然的很:那只是小菜一碟,我肯定比之更强上三分啊。 楚阳看到了金承业和淑沅的目光来往,心中有高兴也有难过;淑沅显然和夫婿的感情不错,他很替淑沅高兴,那份难过嘛,他自己忽略了。 吕福慧的心情当然就不会这么复杂了,也没有心思再去和谁眉目传情,或是再偷瞄一眼她的表哥。 她吓得花容失色:“你,你做什么!”沈文轩的话她当然听得清清楚楚,有点不确定楚素素是不是真得能做出来。 可是那五只手指上的三只指套亮闪闪的,让她有点花眼。当然不是因为指套上的宝石花了眼,她只是因为那只指套尖尖的的顶端而眯起眼睛来。 那真要抓到她脸上,怕她这一辈子也不用担心继母会把她嫁给某个半百老头儿做续弦了。 楚素素的看着她的眼睛:“我家夫婿是将军,立过的战功无数,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如今的官职并没有那么大吗?” “因为我。总要将功赎罪,所以我家夫婿的官儿不大,但是我们夫妻却一直平平安安的。” “不要说是抓花你一张脸,就算是打杀了人,到时候也不过是我夫婿再去立个大功罢了。救下千百万的百姓和你一张小脸相比,你认为哪个更重些?” 吕福慧当然是认为自己的脸更重要,但同时她更为清楚,不管是在朝廷那里还是在父母官儿的眼中,千百万的百姓比她的脸重要太多太多了。 无法无天的人她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吕福慧也一直认为这样的人只存在故事中,哪里想到眼前就会遇到一个呢。 而且比她听来的那些无法无天的人更加的无法无天,半点也不把伤了她当做一回事儿。 最最主要的是,这个无法无天的人有个疼爱她的夫婿,任由她胡来。 吕福慧心底越发没有底,开始喊人来救命。 无人来救她,就连她的丫头们都没有过来;倒不是吕福慧的丫头们心里没有她这个主子,只是因为她遇上了楚素素。 素素的丫头们一个看一个把吕福慧的丫头看得死死的,没有哪个丫头敢动一下:如果有两尺半的白蜡杆抽在了你的身上后,又架在你肩膀上,只要你一动就抽你一下,你敢动吗? 素素笑了,笑得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在吕福慧看来那就是吃人的牙啊;素素毫不犹豫的对着吕福慧的脸就抓了下去。 吕福慧的眼睛霎间就闭上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她真得后悔没有早一点说出认错的话来。 楚素素的手停定了,指套已经点在了吕福慧的脸上,但是并没有伤到她:“你,错在哪里了?” 吕福慧是真得哭了,身子软软的滑到地上,如果不是她倚在素素的腿上,怕是整个人都瘫软到青石板上。 “是我错了,我不小心踩到了你的裙子,才让你撞到了嫂子;是我的错,求你饶过我吧,我从小没有母亲教导,才会做错事情的。” 她抱着素素的腿大哭起来,哭得那是上气不接下气。 吕福慧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在自己表哥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原本认为,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在表哥面前说出来的。 因为,只要她开口一说,等着她的当然只有回吕府的份儿;从此后,她的表哥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刚刚太吓人了,她真得无法让楚素素抓伤她的脸:她说不出来,脸毁在楚素素的手上后,她以后还能如何? 她就真得毁了。女子的脸毁了,这一辈子也就都毁了,再也不会有男人肯看她一眼。 楚素素轻轻踢开她,抬头看向金承业:“我想,她还是交给你们吧。倒底,她是你们金府的客人,只是这样的用心……” 她看一眼淑沅:“怪不得人人都说金家的子嗣艰难。依我看,有这样的人在没法不艰难。” 素素对金承业说话也不客气。因为了楚素素是金家的客人,而她前来是为了什么金家上下全都知道,当然包括金承业在内。 可是金承业依然请了她来,金家老太太也留下了她,才会有今天之事;还差点连累到她,且已经把她的兄长拉下了水。 有些事大家就算掩饰过去了,就算不会说破,也不代表说心里不明白;这里就没有傻人,相信每一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她很想说她的兄长和淑沅并没有什么,很想说她的兄长如今也对淑沅没有非份之想;但,她如果真得说出口,事情只会更糟糕。 也许,她应该考虑快点搬出去。 唉,还不能眼前就提,也不能是这几天就提,否则还是会被人利用,说她兄长心虚之类,到时候也算是个旁证。 金承业欠了欠身子:“劳烦素素。” 他说完转身叫人来:“带吕姑娘去见我们夫人,把这里的事情向夫人禀明,请夫人定夺吧。” 他说得是夫人,其实真正要回的人当然是老太太。 吕福慧看着金承业,唇抖的连表哥两个字都吐不出来;她不能回府,回去她真得会万劫不复。 她的表哥也不能如此狠心的待她,要知道她和表哥可是自幼一起长大,岂是沐淑沅可以相比的。 说不出话来,但是她求恳的目光在,她的意思没有人不明白。 金承业看着她:“吕姑娘,我便不送你了。”他没有理会吕福慧的恳求。 他的心也很痛。想不到他一直当作妹妹的吕福慧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不到吕福慧会成为这样一个人: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吕福慧了。 对于吕福慧他原本真得要尽心,也和老太太谈过她,为得就是不让她的继母任意摆布她。可是没有想到,吕福慧居然会对淑沅下手。 这是没有出事儿,如果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金承业不敢往下想。并非他心狠不念从前的旧情,而是吕福慧无义在前。 他没有办法再把吕福慧当作家人,看作妹妹了。所以,他说:我不送你了;所以,他称吕福慧为吕姑娘而不再唤她的名字。 吕福慧知道金承业是在怪她,而这份责怪让她极为心痛:“表哥,我没有想过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你的骨肉、老太太的孙儿,我岂会下那样的狠手?” “我以死去的母亲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我真得没存过那等狠毒心思。” “如果我存了那样的心思,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让我母亲也永世不得安宁。”她哭着向金承业爬过去:“我知道沈将军是练武之人,我也无意中看到了楚公子习武。” “我知道有他们在她是不会出事的,他们都是学武之人肯定会救下嫂子。沈将军不会救嫂子的,可是楚公子肯定会救。” “表哥,我真得没有想过要害未出世的侄儿,更没有想过要害她。”她想去抓金承业的衣袍,却被金承业避开了。 淑沅听到她以自己去世母亲起誓,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做错事的人是吕福慧,她为什么要咒自己的母亲呢? “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淑沅看着吕福慧,怎么也想不到明白她如此做的原因。 吕福慧看着金承业:“表哥,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金承业淡淡的道:“你是为了什么?”他也想知道吕福慧倒底是想要做什么。 吕福慧忽然怒了:“她说什么表哥你就问什么,你是个大男人,为什么要事事以她为先?你不要像那个沈将军,以后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生为男儿身顶天立地,岂能听妻子的话行事?!事事都听妻子的男人有一个有出息的嘛,古人就教我们那会引来祸事的。” 她没有答沐淑沅的话,她的表哥居然就再为其问一遍,实在实在是太让她伤心了。 “表哥,你再这样下去就不会有出息的,不可能出人头地!”. 085章 金承业的小心思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声嘶力竭,就是想让金承业明白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中文网首发.) 可是金承业并不领情,微微皱一下眉头:“言重了。并没有什么非谁听谁的,谁对听谁的就对了;难不成男人为天明明错了,一家人都要默不作声跟着去死?” “自当如此。”吕福慧的话是掷地有声:“身为女子岂能指手划脚?如果男人们都看错了事情,女人又岂会有什么真主意?” 淑沅和素素听得瞪大眼睛,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这天下居然有吕福慧这样的奇女子,算是男人们的福气吗? 金承业不想再和吕福慧闲扯下去:“你既然指天誓日说不是为了害人性命,也不是要害我们金家的子嗣,那你是为了什么?” 吕福慧恨恨的转过头去,对表哥如此的执迷不悟她是真真的痛心,因此越发的恼恨淑沅:“她聪明的紧,让她自己去想。” 金承业闻言长长一叹:“你去见夫人吧。还有,可能要麻烦你父亲过府一趟,倒底事关两条人命,我们金家不能就此作罢。” 吕福慧大恼,对着金承业又哭又闹起来:她都说了不是为害淑沅母子的性命,为什么表哥还要请她父亲来? 难道表哥不知道那几乎就是要了她的性命嘛,老天在上,她真得只是想让表哥清醒清醒的,没有想到表哥的双眼已经完全被遮住,并且自己也不想睁开。 “表哥,我今天所为都是为了你啊。你一个堂堂男儿岂能被个妇人所哄,凡事都由着她去?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她是个什么人,表哥你应该让她有个做妻子的样子。” 她说到这里捶了一拳地:“孝道摆在明处,天下最大的理也抬不过一个孝字去,可是她做了什么?以她一己之私心硬要绝了北府二房的香火。” “要知道,北府二房那可是朝廷的功臣,岂能就此断了香火?长辈们要你再兼祧一房本就是合情又合理的事情,她凭什么要阻止?” “一家人都听她的,也不过是她往日的好名声,但是现在的她和从前哪里有半点相同?表哥,你看看清楚吧,她根本就不再是从前那个贤良的人。” “她和金府自幼就有婚约,可是险些就毁了婚约同楚家联姻,这一重她可曾向表哥言明?做为妻子,她还有脸在家中指手划脚,还兴风作浪,可恶可恶。” 淑沅看着她:“你要毁的是我的名声,对不对?” 吕福慧抬头直视着淑沅:“错了。你的名声只会毁在你的手上,今天长眼睛的人都看到了,那楚家公子当真是对你极好,为了救你连腿都伤到了。” “你现在还有什么脸再阻止表哥兼祧?沐淑沅,你就算想阻止,大家都知道了你是什么人,还有谁再听你的吗?” 楚阳咳了两声:“吕姑娘,不知道你因何如此认定,但是我与金家少夫人没半点瓜葛。此事,日月可表。” “是吗?你长年不娶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就是为了她。这次你们来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还想再续个前缘……”吕福慧嘴里吐来的话越发难听了。 她是豁了出去。因为事情败露,表哥对她已经生厌,还要叫她的父亲来;她已经没有生路,还有什么可怕的? 怎么也要让人知道沐淑沅的为人与品格,让她再也无法在金府指手划脚的把自己当作是当家人。 楚阳上前一步,抬头看了一眼金承业,眼底闪过了一线痛楚。他没有看淑沅,但是他的举止已经阻止了淑沅向前。 要教训吕福慧早晚都可以,但是他定要解释清楚一件事情,定要让天下人都明白,他与淑沅当真是清清白白,并无半点私情。 “吕姑娘,你真得是误会了,或是被人利用了。”楚阳叹口气垂下头:“我多年不娶的原因只是不想害人,因为、因为……” 素素顿足:“兄长,你不必理会这等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楚阳摆了摆手:“还是说个清楚的好,再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的人,左右也不过是个病罢了。”他咳了两声才道:“我,天阉之人岂能娶妻害人。”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地,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楚阳,然后又受惊般移开眼睛:因为怕自己的一眼再让楚阳生出误会来。 淑沅也呆掉了,直直的看着楚阳心里已经辩不清是什么滋味儿;世上的病有千百种,但最让男人难以启齿的怕就是天阉两个字了。 就算是有这种病的人,也绝不会让人知道。可楚阳就是这样说了出来,为了什么她当然清楚。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比如说楚阳对她的情意;这一点楚阳很明白,因此他才会把自己的病说出来。 他要堵上金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嘴,更要堵上金承业的嘴。 素素转过头去落下泪来,只有她最为清楚兄长的痛苦,也就更知道此时兄长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在这么一霎间,她甚至是怨淑沅的。虽然她知道那不关淑沅的事情,可是那是她至亲的兄长,如果不是因为淑沅…… 金承业震惊的看着楚阳,脑中霎间空白了。 他的确是看出了楚阳的心思,尤其是听到楚阳说出自己的隐痛后,他更确定楚阳对淑沅的一往情深。 可是楚阳也同时告诉了他,对淑沅楚阳只会有一份爱护之心绝不会有非份之想。 金承业真得不能对楚阳说:我不相信。 楚阳,不是个坏人,相反他还真得能算上一个君子。 吕福慧愣了半晌后叫起来:“你,你在骗人,认为这样就能骗得过我们这些人去吗,你认为一句话就可以洗脱……” “请吕姑娘去见夫人。”金承业没有让她说话,直接让人把她拖走了。 楚阳的话不可能是假的,没有男人会当众说出这样的假话来。不止是金承业相信楚阳,其它人都信得过楚阳的话。 “今天本是好心,没有想到引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楚阳欠了欠身子,一脸的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病而让他无地自容:“我们兄妹打扰日久,过几天就要离开,本想请金兄和少夫人过来表示一下谢意。” 楚阳是君子。 他喜欢淑沅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他喜欢淑沅也并不认为有什么见不得人:但有个前提就是,不会影响到淑沅。 最好是淑沅永远也不知道。可是今天事情已经挑明,他认为金府绝不能再住下去。 他不怕和金承业相见有什么尴尬的,只是不想淑沅的日子不舒心,更不想淑沅见到他的时候不知所措。 他早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他想要和淑沅做一辈子的兄妹、做一辈子的朋友,可以时常相见的前提——淑沅不知道他的心意。 只要知道了,他便再也不可能经常见到淑沅,也不能再经常见到淑沅。 楚阳也没有什么好悔的,反正淑沅好他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金承业很好,而且淑沅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 如果,某一天淑沅需要他的帮助了,他自然还会再回来。但眼下真得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为了淑沅好。 楚阳的话全了所有人的脸面:我不是因为吕福慧的事情才要离开,原本今天就是要说道别的事。 淑沅看一眼金承业,她并不想让素素和楚阳就此离开。 她当然清楚现在楚阳兄妹再留下来不太好,可是匆忙之前让素素他们去哪里找住处? 找到住处再搬也来得及,还有她也不舍得素素;好不容易才和素素相聚,而素素真得还和从前一样,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护在身后。 可是,此时留楚家兄妹的话不能由她来说,最好是由金承业来说。如果金承业不说呢? 淑沅的嘴角微微一动,那她就自己来说,反正不能让楚家兄妹就这样离开;楚家兄妹对得起她,她自然也要对得起楚家兄妹。 金承业上前一步深深施礼:“楚兄,小弟向你赔罪。要离开的话千万不要再提,再提小弟就要羞愧而死。” 他抬头看向楚阳:“如果你我能早些相识,如今早已经相交莫逆。”这是真心话。 “还有,我饿了。你们主人家要饿着我们,那可真得不是待客之道。”他说到这里一笑,没有再给楚阳开口的机会,回身扶着淑沅踏进了别院。 楚家兄妹不会长住的,他们是来赴任的,自然会在这里置买房地。 金承业心里再明白没有,为什么还要那么小家子气的让人家搬走?何况,楚阳待淑沅的心思是真的,他赶走了楚阳能改变什么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来,楚阳这人他交定了:楚阳以后会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的莫逆之交——这才是长久之计,这才是无后顾之忧的谋算。 金承业打定主意后,对沈文轩也亲热了一分,对楚阳就不用说了:完全把楚阳当作了兄长来待。 弄得楚阳有点不自在起来,时不时的看一眼金承业心里有点打鼓,猜不透金家七爷的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男人家的胸怀是要宽,但是天下男人的心胸也没有金承业这么宽吧?. 086章 请罪 http://.biquxs.info/

? 楚阳一句话就解了所有的麻烦,而且以后还让人无法再以此来算计淑沅;可是,他自己却要承受旁人异样的目光了。(中文网首发.) 就算淑沅和金承业再如何让仆妇们禁口,但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 吕福慧的所为让淑沅第一次感觉到兼祧之事的麻烦之处:居然为了嫁进金府,吕福慧能做出毁掉淑沅名声的事情来。 为得只是让淑沅在金家再无说话的余地,那她嫁进金家就没有阻碍了。只是没有想到遇到上楚阳,一句话就让她全部的心血付之东流。 “你肠子里的弯弯绕可真不少。”淑沅看着金承业:“你待素素的兄长也太……”她提及楚阳时称呼有了变化。 吕福慧的所为并不是什么也没有改变,至少淑沅这里总要避点嫌的。 金承业微笑:“我就是要待楚兄好啊。楚兄人不错,可以相交的朋友啊,我待他亲热些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才不会把心里的打算告诉给淑沅。 淑沅白他一眼没有再追问下去,心里猜着个七八分,再说下去也没有意思。 金承业去老太太那里,自然是想看看吕福慧是如何处置的:他和淑沅的心思一样,打与骂什么的都不必,只要把人送走且以后不让她再来就是了。 不管吕福慧有什么样的心思与手段,只要不给她希望,不让进金家的门,她就不能再谋算到淑沅的头上。 淑沅刚到院门外,就听到院子里的喧闹声儿,忍不住张望:“什么人来了,如此热闹?也不见母亲打发人送个信儿呢。” 到了门前,她看到院子里多出几个人来,倒都是认识的:都是沐府的丫头仆妇。 “大姨娘来了?”淑沅让见礼的丫头起来,一面问一面向上房走去。 给她见礼的丫头就是伺候大姨娘的红线,因此她才猜想是大姨娘石氏到了。算日子也的确应该到了,不过她并不认为父亲的安排有多好。 但也不算坏。在她的印像中石氏一直是个不言不语的性子,在母亲面前也没有失礼的地方,待她向来也是极尽礼数。 进屋,石氏正坐了半个椅子和沐夫人说话,转头见淑沅进来连忙站起来:“姑娘清减了些。听夫人说姑娘身子大好了,真是让人高兴。” 她说着话拭了拭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姑娘快点坐。原想可能要明天进城的,没有料到今儿能进了城,便直接过来了。” “没有给姑娘添麻烦吧?亲家那边我要去赔个礼的。”石氏在淑沅坐下后她才又歪着身子坐下,还是只坐了半拉椅子。 淑沅被石氏的泪水弄得有点不自在:“姨娘一向可好?有些日子没有见,姨娘还是那个样子。姐姐可还好?” 她所说的姐姐是石氏所出的淑贞,比淑沅大了小一年,嫁在了当地。虽然嫁的那户人家不是什么望族,但是衣食无忧且淑贞嫁过去为正室,也不错了。 “都好,都好。托了姑娘的福,你姐姐挺好的,她还让我给姑娘带了些东西来。不值什么,只是你姐姐想着你的心思罢了。”石氏说完把帕子收了起来。 “你姐姐还有十天半个月的就临盆了,身子倒是好的,只是你姐夫家的人笨手笨脚,我接了你姐回府上来亲自照看,倒是一切顺遂。” 淑沅闻言看一眼母亲:“姐姐要临盆了啊?那姐夫家肯定要接回去的。” 石氏一笑,垂下头轻声道:“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夫家的人当然要接了她回去。只是我做姨娘的吧,心眼儿细,总是挂念着她。” 淑沅明白了,大姨娘这是不高兴了:她女儿要临盆了,可是她却被叫来金府。 “老爷有急事离开了。”沐夫人淡淡的开口:“你来了也没有见到老爷——是老爷叫了你来,我也不知道老爷有什么事儿。” “要不,明儿你歇一歇,后天我送你回去。等到淑贞做完月子,你再回来?老爷那里我自会代你分说的。” 沐夫人当然更为清楚石氏的心思,因此直接点破了,让石氏不用再绕圈子。 石氏连忙站起来:“夫人,妾不回去。府里还有大爷和大少奶奶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老爷叫了我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说吧。”她可以不必理会沐氏,但不能不理会沐老爷。 万一沐老爷恼了,她的日子不好过也会连累到女儿的。 沐夫人点点头:“那你先下去歇着吧。房间是老爷走时吩咐下的,早就收拾好了。我们如今不比在家中,平日里行事要仔细些,不要给淑沅添麻烦。” 石氏恭声答应了,又对淑沅点头为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淑沅直到她走了才道:“她不想来,父亲干嘛非要她来?弄得哭哭啼啼的,好像是母亲您强要她过来伺候一样。” “没有她们在身边岂不是清净,为什么非要她来呢。”她皱起眉头来:“你也不劝一劝父亲。” 沐夫人摇摇头:“你父亲那人在生意上很精明,可是在其它事情上就有点糊涂了;他哪里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一心认为她是极好的人,心里把我放在他的前面呢。” “我拦了拦,但也不能死拦着,不然的话你父亲说不定认为我心存妒嫉之心,不想她们过来伺候呢。” “你当我没有说过淑贞要临盆了吗?我来的时候可是安排妥当了的,怎么说我也是淑贞的嫡母——你的事情我还可以简慢些,淑贞那里反倒不能有半点的错漏。” “你父亲说淑贞又不是头一胎了,再说我和石氏就算留在那边又不是大夫,能顶上什么事儿呢?他不放心我和你,认为石氏过来能和我做个伴儿,还能照顾你一二。” “男人嘛,有时候糊涂起来真得让人无话可说。”沐夫人再次摇头:“石氏的心情我能理解,换成是我也不想离开的。” “只是这事儿并非我做的主,她也不该把此事说到你脸上去。”沐夫人有些恼火:“算了,不要提这事儿了,等我给你父亲写封信早些打发她回去吧。” 淑沅看着母亲:“我倒不知道父亲……”母亲从来不对她说这些的,在她看来沐家内宅还算是详和的,至少妾侍们在母亲面前还是服服帖帖的。 沐夫人叹口气:“那些事情不想和你们多说。人都到了,先这样吧。”她再恼火也要给淑沅堵嘴:“明儿我带她到各处去见个礼,在金府的时候大面上过得去就成。” “我也不指望她什么,只要她不给你添乱就行。”沐夫人没有再多说,问了淑沅几句楚家兄妹的事儿,便让淑沅早点歇着她自回房去了。 石氏倒是个能挡大面的人,跟着沐夫人去给金家诸人见礼时,很是得了些好评:人人都认为她是个实诚本份的人,都说沐夫人是有福气的人。 儿女都争气,丈夫又待她极好,连妾侍都对她比对沐老爷都好:几世才能修来沐夫人这样的好福气? 淑沅再看到石氏的时候,感觉是第一次认识她。 到了下午就起了风,天越发阴的厉害,屋里不点灯已经不能做针线活计。 淑沅索性带着丫头们,和沐夫人在厅房里摆了桌子玩牌,银钱也不过是个彩头,图得就是个乐呵。 正玩的高兴时,小丫头耐冬推门进来,她还没有说话沐夫人就抓了一把铜钱给她:“她们都逃了懒,还是你最懂事,这些拿去买糖。” 耐冬看到一屋子的笑脸,看看沐夫人手中的铜钱没有接,垂下头倒像是她做错了事情:“回夫人和少奶奶,吕家姑娘来了跪在院子里不起。” “婢子们劝也劝了,扶也扶了,吕家姑娘就是不肯起来。她说、她说少奶奶能原谅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屋里的笑声一下子没有了。 沐夫人脸上的笑容也隐了下去,云雾上前接过铜钱来塞给耐冬:“夫人赏你的,你还不拿着?” 她说完拉起耐冬来走到门边看出去,果然看到吕福慧带着人跪在台阶下。 淑沅微微皱起眉头来:“居然让她留了下来?”她真得不能相信金家人会如此做,老太太和三位夫人哪一个也不像是糊涂的。 沐夫人摆了摆手没有让淑沅说下去,倒底屋里除了她们母女云雾、玉露外,其它都是金府的人。 她走到窗边看出去:“她好像是受了伤?” 淑沅听到后仔细一看才发觉吕福慧的确不对劲儿:“她不是金家人,就算金家有再大的火气,也不可能动她一根头发的;她会受伤,这事儿可真奇了。” 她看一眼玉露和银针:“你们两个去老太太那里转转,看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云雾忽然转轻的道:“坏了。” 沐夫人和淑沅齐齐的看向云雾,然后顺着云雾的目光看出去:下雨了。 果然是坏了。 吕福慧到这里一跪为得是什么,不用说谁都明白;她这是来逼淑沅为她开口,就是想再留下来——不是以死相逼,但比以死相逼要高明很多。. 087章 一把伞 http://.biquxs.info/

吕福慧长跪不起,为得就是想“求”淑沅开口原谅她,如此她才能再在金府住下来。 本来她就带着伤,如今老天居然下起雨来,越发如了她的心:她要的就是一个字——哀。以此来博取人们的同情,以此来让淑沅无法不原谅她。 如果淑沅不管她,任她跪在院子中的话,最终她有个什么病痛,金府上下自然会认为淑沅的心肠太硬了些。 吕福慧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但是罪不至死啊。 她一病也就有了在金府留下来的理由:老太太总不至于把带病的她赶出去。因此她看到天空落雨,心中只有喜悦二字。 淑沅是不是会开口原谅她并不是那重要。如果淑沅原谅她呢,她就可以留下来;反之,淑沅的名声就坏了,以后她在金家说话长辈也不会像现在看重于她。 雨是越下越大,不过是几个呼吸间,那雨已经化成大雨,把天与地都连在了一起。 屋中众人的耳中除了“哗哗”的雨声之外,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不过那雨中跪在地上的三四道身影虽然模糊了,但依然能让人看得到。 “这样的大雨……”云雾转过头来:“只怕真得会出什么事儿。”她不喜吕福慧,也不认为吕福慧一跪就可以得到原谅。 但,她不想看到自家姑娘因为这么一个人,背上任何的骂名。 沐夫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不下雨的话,就由着她去跪呗。反正她是喜欢跪的,是昨天也跪今天也跪的,天大的事情在她的眼中一跪就可以了。” “淑沅,不管怎么说,任她这样跪着不是法子。我看不如先让人把她拖进里来,其它的事情再说。” 她拿不定主意就是因为,只要把吕福慧‘弄’进屋里来,那就会被吕福慧缠上了:你不答应原谅她?那好,人家再去雨里跪着请罪,跪到你消气为止。 可是不管吕福慧的话,总不能看着她在雨中跪着,有个好歹那可真是说不清楚。 淑沅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管她,由着她去跪就是。母亲不也看透了嘛,她就是喜欢跪嘛。” “她要跪在哪里也是她的主意,虽然这是我的院子但却不是我让她来得,不管她要如何同我有什么关系?” ‘玉’‘露’有些着急:“不要说其它,万一她病倒或是晕倒在外面,那些长舌头的会如何说姑娘您?为这么一个人搭上姑娘的名声……” “她要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搭上我的名声?”淑沅收回了目光:“雨下得有些大,凉了,把窗子关上吧。‘门’也关上,把侧窗打开透气就好。” 她说完拉了沐夫人转身:“母亲,我们坐下来说话吧,我站了这么一会儿感觉腰有点酸。” 沐夫人的心思马上被拉了回来,扶起淑沅来问长问短,生怕她再有点什么不好。 淑沅少不得又要安抚母亲,母‘女’两说着说着就说到一会儿要吃什么:这么凉的天儿,吃面倒是个好主意。 ‘玉’‘露’忽然在窗子那里转过身来——她没有离开窗子边上,打开一条缝隙不断向外张望着:“夫人,姑娘,有人过去了,撑着伞。” 她顿了顿有些迟疑:“雨太大看不清楚,不过看着有点点像大姨娘。” 事实上‘玉’‘露’是能确定此事的,因为整个院子里的人无人会违背淑沅的心意;除了才到的一个大姨娘,她相信不会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去看吕福慧。 吕福慧心中的喜悦早让冰凉的雨水冲掉了。她实在是小看了雨水,也实在是高看了自己。 她一直认为自己肯定能‘挺’得过去,可是那雨水打在身上如同鞭子般‘抽’的她疼痛,而且雨水还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弄’得她全身的伤痕都疼的要命。 这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事情,比起她来时所想相差太远太远了;如果不是她念叨着金承业的名字,只怕她早就起身逃走了。 更让吕福慧没有想到的是,沐淑沅自她跪下后就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在窗子那里张望了一番,在下起雨来居然把窗子关了起来! 吕福慧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子的心会狠到如此地步,此时就算是石头人也不忍心她再跪吧? 就算是能狠得下心肠来由她跪着,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应该叫人先把扶进屋里再说才对。 吕福慧在雨中一时发狠一直跪下去,看到时候自己晕倒病倒后,她沐淑沅如何向老太太、向她的父亲‘交’待。 可是一时她又想起身回去,因为太痛了,那种痛苦简直就不是人能受得。 就在她最为挣扎的时候,一个人款款行到她的面前,一双竹屐被雨水打得全是泥泞,布袜当然已经湿透。 “姑娘这是为了什么?不管有什么事情,也要先顾着自己的身子,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重过自己的身子去。” 柔柔的声音带着暖意钻进了吕福慧的耳朵,让她忍不住抬起头来。 眼前的‘妇’人已经是徐娘半老,一身青‘色’的衣裙普通的很,但‘妇’人全身上下都让人能生温暖之意来。 吕福慧的嘴‘唇’已经有点发青:“我、我知道对不起嫂子,嫂子不能消气让我如何能离开?” 她不知道眼前人是谁,看起来此人不像是奴婢之流,而且沐淑沅身边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啊。 石氏叹口气,把伞像她倾了倾:“我们姑娘最是心善,从来不会和谁结冤的;姑娘你就算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我们姑娘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样的天气,姑娘你不为旁人着想也要为自己的父母想一想,你生病那是痛在娘心上,知道吗?” 吕福慧低下头:“是我做错了,只求嫂子能够消气,那样我也就安心的离开,不用担心嫂子再因为我而气伤了身子。” 她并没有直接把心思说出来,但那个意思谁都懂:淑沅不生气了自然就不会再怪她,也就原谅了她。 淑沅原谅了她,她自然就可以再找个理由留下来;而理由几乎是现成的,相信她的父亲也乐意助她一臂之力。 她的父亲比她更希望可以和金府结亲。 石氏摇摇头:“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雨这身子哪里受得住?”她看看吕福慧身后的丫头们:“你们给你家姑娘撑着伞,我进去和姑娘说两句话。” 她说完把伞留下转身就走了,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没有几步就让她全身都湿透了。 吕福慧看着石氏的背影眼中闪过泪光,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不曾有人如此为她着想了。 沐夫人和淑沅已经打开窗子看向外面,雨越发的大了,但那越行越近的人影当然能看得极为清楚,果然就是石氏。 见石氏一身湿透的走过来,沐夫人很不快但并没有马上斥责她,而是让丫头带她下去先去换衣裙,免得再着凉。 淑沅倚在窗子上,侧转身子看看雨中的吕福慧:吕福慧好像能看到她般,居然把伞给丢掉了。 伞在雨中滚出了好远去。 “大姨娘,想要做什么?”淑沅对石氏的好感又少了一点儿。 要知道初来乍到最不出错的做法,就是少说多看。她和母亲没有出去,也没有打发丫头们出去,石氏应该知道她们母‘女’的心思才对。 但,石氏还是出现在了吕福慧的面前。 沐夫人摇了摇头:“可能,她只是想把大事化小吧?那她是有点小心思,但人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昨天的话你可能想多了,‘妇’人嘛争宠是肯定的,但是争宠并一定就要谋害人的;她,在这一方面还是可以的。” 淑沅闻言挑了挑眉头,听到身后的响声转过身去,看到穿着一身母亲旧衣的石氏后,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 石氏穿上的衣服虽然已经半旧,但她穿着却像就是她的衣物般——就算衣服大了些,衣与人还是很相配的。 并不是石氏和衣裙相配让淑沅不快,而是石氏眉眼间的神‘色’,那么的平静与自然让她心里生出些不舒服来。 要知道,石氏现在所穿可是正室妻房的衣物,她居然没有半点的拘束与不自在。 “还要请夫人和姑娘恕罪。”石氏还没有走到沐夫人近前就蹲下行礼:“刚刚我去瞧雨中的姑娘,有点冒失了。” “我不知道那姑娘做了什么,想必是极不好的。只是任她这样在雨中跪着,有个什么不好可对我们姑娘不好。” 她说到这里再次欠了欠身子:“我才自作主张去看了看她。夫人,姑娘,依我看不如由我打发丫头把那姑娘‘弄’到厢房去吧。” 沐夫人淡淡的道:“你的用心是好的,但我和你们姑娘谁也没有理会她,自是有我们的道理。你才到还没有歇过来,好好调养几天不要‘操’心了。” 石氏垂下头:“夫人,不是我想多事儿。那姑娘分明就是来相‘逼’的,用我们姑娘的名声来‘逼’我们一句原谅她。” “过去的事情我也没有要打听的意思,只是想着就此原谅她是不成的,但是任由她跪下去对我们姑娘真得不好。” “倒不如由我去,我一个闲人左右不主事,却又是沐家的人;把她拖起来让她病不倒,自然也不会再让人嚼我们姑娘的闲话。” 088章 时机到 http://.biquxs.info/

石氏说完为淑沅打算的话抬起头来,看看淑沅道:“老爷是让我来照顾姑娘的,此时正是我能为夫人和姑娘分忧的时候,岂能在一旁袖手?” “我们是一家人,当然不能由着那般小人来算计。只是大事上还要夫人和姑娘拿主意,我是能尽一分力就尽一分力。” 她说完看一眼窗外的雨:“那姑娘伤的不轻,身下的雨水有点微微的红‘色’,应该是身上的伤口在渗血所致。” “正是因此她才会如此相‘逼’,不管姑娘如何做她都赢了。”石氏说完又看向沐夫人:“您看可以不可以?如此哪一个也不能指责我们姑娘不顾那人的死活。” 淑沅听完后笑了笑:“大姨娘,今儿我才算真正认识了您。一起在家中住了十几年,一直以来都当大姨娘是个实心的木头人儿。” “没有想到今儿才见识到姨娘的一副玲珑心肝。”她见石氏的目光微微一闪,便笑着转过头去:“姨娘是一番好心。” “打小,姨娘就最疼爱我了。”她说到这里让‘玉’‘露’扶石氏坐下:“从来我和姐姐都看中的东西,姨娘不是会备我的一份就是有我的没有姐姐的。” 沐夫人回视‘女’儿:“淑沅你看这事儿如何?”石氏所说还真就是个法子,既让吕福慧病不倒,又不会遂了吕福慧的心。 但,‘女’儿大了有了主意,相比起在她身边为姑娘的时候,现在的淑沅更有主见。 因此她才多问‘女’儿一句,并没有自己拿主意。 石氏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沐夫人,然后垂下头没有再说话;说实话,匆匆见到淑沅并没有多说话,到现在她才发现那个爱围着她转的小‘女’孩儿变了。 淑沅看一眼大雨:“她会离开的。由着她去吧,她愿意跪还是愿意走全在她,我又没有绑起她来。” “姨娘来了后咱们还没有一起吃个饭,今儿难得好机会,天气不好左右无事,姨娘就陪我们玩一玩。” 她说到这里指了指桌子:“刚刚母亲可是赢了不少,姨娘一起来耍,看看姨娘的运道是不是比母亲的更强三分。” “一会儿就和我们一起吃面吧,也尝尝银针的手艺。她‘弄’的面虽然不如二夫人——金府的二夫人,我的婶娘;但也难得很,姨娘今儿有口福了。” 淑沅不知道石氏是真心还是另有谋算,但是她就按石氏所说都是真心话来处置:她们是一家人嘛。 因此,她把石氏留下来一起作耍、一起吃面,而不放她离开,也不会让她去把吕福慧‘弄’到厢房去——就让所有人都知道,石氏是沐家的人,是她沐淑沅的人。 石氏还想再说话,可是云雾和‘玉’‘露’已经拉起她来,把她按在牌桌前嘻嘻哈哈的开始‘摸’牌。 云雾洗的牌,而‘玉’‘露’给石氏‘摸’的牌:淑沅的两个丫头都在伺候她,比起沐夫人石氏在淑沅面前更有脸面。 石氏却不自在起来,再想到刚刚淑沅那句:看看姨娘的运道是不是比母亲更要强三分——淑沅真得不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人了。 她又是给沐夫人递茶水,又是悄悄看沐夫人的牌,故意放水给沐夫人:讨好淑沅不如讨好沐夫人。 只要她待沐夫人好,不但沐夫人待她会不错,淑沅也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因为淑沅话里有话,石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自然就把外面的大雨给抛到了脑后。 不管那个雨中的姑娘家是不是可怜,石氏当然还是要先顾好自己。 吕福慧已经直不起腰来了,只能用双臂撑着伏在泥水中:刚刚送伞来的好心‘妇’人,自离开就没有消息。 她等来等去心中渐生冤气,刚刚她如果离开的话根本不会生病,也不会多受这么久的痛苦;就因为那个‘妇’人说她要去跟和沐淑沅说一说,才把她骗得留到现在。 如今她真得想离开,但是离开已经很不值了:她的头重了起来,身子也是一时冷一时热——病已经病了。 如果此时离开回房,她病倒在自己的房里,那她所受的痛苦不都白受了,无人会为她出头指责沐淑沅的。 因此,她在雨中只能苦苦的撑着,盼着老天开眼让她就此晕过去;只要她晕死过去,自然就会有人把她抬进屋里。 当然是抬进淑沅的屋里,总不会把她一个重病的人送回她的屋里再救治。 可是她难受到了极点,脑子也有点‘迷’糊了,却就是不晕倒。 她身后的丫头们一样不好受。丫头们身上也有伤,被大雨‘抽’打的左倒西歪的趴在地上——吕福慧是主子,她们可是丫头啊。 她们总会回房的,可是吕福慧到时候自有人伺候着,有大夫给诊脉,但是她们这些丫头就没有那种好福气了。 如果病的轻大夫看看吃两副‘药’,如果病的重她们就会被打发出府去养病;至于还能不能回来,那就看运气和老天的意思了。 丫头们做梦也没有想老天会下雨啊,她们更没有料到金家少‘奶’‘奶’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居然到现在也没有出来说一句话。 起风了。 全身湿透的吕福慧主仆跪在地上,那小风吹到身上就好像泼了三九天的冰水一样,让她自内一下子就冻到心底了。 吕福慧抬起头看向上房,喃喃的道:“沐淑沅,你是什么样的心肠啊,当真、当真要看我死在这里才会满意吗?” 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台阶之上,那目光穿过雨帘和她相对。 吕福慧甩了甩头,因为雨水打在脸上让她看不清楚那人是谁:是刚刚离开的送伞‘妇’人,还是沐淑沅或是沐家夫人呢? 台阶上的人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是双木屐——不是刚刚的‘妇’人;吕福慧再次抬起头来,看到眼前那人的脸,她差点冲口而出: “沐淑沅,你不是不出来嘛。” 好在她脑子有些‘迷’糊了却还没有变傻,及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倒底是她赢了,沐淑沅不是出来了吗? “嫂子,是我……”她的声音因为冷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但是让她没有说下去的原因不是她说不成句子,而是淑沅自她面前走了过去。 淑沅没有看她,也没有在她面前停留,在她面前直接走了过去;不快也不慢的脚步,目光始终没有放在吕福慧身上过。 就好像大雨滂沱的院子里根本就没有吕福慧这人一样。 吕福慧心口生出来的得意与喜悦都消失了,被怒火和怨恨取而代之:“你——!”她真想真想扑过去狠狠的咬沐淑沅一口。 这还是人嘛,沐淑沅还是人嘛! 淑沅停下了脚步侧身,目光终于落在了吕福慧的脸上:“你有事儿?”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像她月下漫步遇上了在月下赏‘花’的吕福慧。” 吕福慧看着淑沅,身上的冷意一下子都不见了,从头到脚都被怒气烧的热起来;怒视着淑沅的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没有事儿,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你忙你的,不用送我。”淑沅平静的再说一句话后,转过身去抬脚就走。 自淑沅蓑衣上淌下来的水浇在吕福慧身侧的蓝‘玉’身上。蓝‘玉’顾不得那些,扑过去抱住了淑沅的脚:“少‘奶’‘奶’,少‘奶’‘奶’,我们姑娘知道错了……” 淑沅看着蓝‘玉’:“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可曾打发人对你们姑娘说我还在生气,可曾对你们姑娘说过你不赔罪就要罚她?” “你这丫头越发的糊涂了,怪不得你们姑娘一再的行事出错,唉。”她说到这里抬头:“我不和你一个丫头计较,放开我。” “老太太都来了,这么大的雨,真不知道你们姑娘造的什么孽。唉,如果老太太着了凉,唉。” 老太太坐在车里,此时正由婆子背过来;而在她身后北府的三位夫人都到了,人没有到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淑沅和沐夫人是没有理会吕福慧的相‘逼’,但是也不会真得放任她跪在雨中:她们打发给老太太还有三位夫人送了信去。 只是沐夫人也没有想到老太太会亲自来,如此也急急的迎出来,忙忙的扶过老太太来,一面给老太太擦拭身上沾到的雨水,一面给老太太披衣。 “姜汤,快,热姜汤。热水,拿热水给老太太净脸净手——老太太,您怎么还来了?”沐夫人亲自接了老太太进屋。 海氏叹口气,伸手握住沐夫人:“亲家,你说我还能坐得住?真真是孽债,谁让我摊上这么一‘门’亲戚——这也就罢了,居然连累到淑沅。” 她说着话坐下,自有人奉上姜汤等物,当然也没有少了吕福慧那一碗:她如今当然不会再赖在雨地里,不用人劝跟着老太太一行人进了屋。 在屋里一暖和吕福慧的脑子也清亮不少,灵机一动之下她手中的姜汤就泼了一身、碗掉到了地上——她身子软软的倒在蓝‘玉’和墨‘玉’的怀中! 吕福慧晕死过去了。 厅上霎间静了一下子,老太太等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吕福慧的身上:谁也没有想到她没有在雨中晕倒,进屋后反而晕倒了。 089章 万事齐备 http://.biquxs.info/

吕福慧在倒下的时候,心中涌出来的是浓浓的后悔:为什么到现在才晕倒呢? 应该在雨中晕倒。在老太太还没有走到自己面前时就晕倒,那样更让沐淑沅辩无可辩,更能让人们同情于她。 如果在老太太还没有到的时候,在她感觉承受不住的时候就装晕倒,那她就不用受那么久的罪了。 可惜的是,她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她可不算是傻的,如此简单的法子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她悔的真想给自己一记耳光,因为在雨中受了这么久的罪,除了要怪沐淑沅心太狠之久,最该怪的人就是她自己才对。 沐淑沅的心狠她早就该料到的,如果真能一跪就让沐淑沅服软认输的话,那她何必要用苦‘肉’计呢? 苦‘肉’计不假但也不能真得吃许多的苦,早早就该装晕倒。 吕福慧再悔也没有用了,苦已经吃了、罪也已经受了;她如今能想的就是如何能让自己如愿。 蓝‘玉’看到吕福慧对她眨了一下眼睛后,马上明白过来,脸上的担忧和恐惧都化成了悲伤,抱着她的姑娘哭起来:“姑娘,姑娘——” “你只是想走得安心些,只是知道错了想对少‘奶’‘奶’说声对不起,怎么却‘弄’得自己搭进去半条‘性’命啊。” 她一哭墨‘玉’也跟着嚎起来,无非句句都暗暗指向淑沅:不是你不原谅我们姑娘,眼睁睁看着她在雨中跪着,我们姑娘也不会晕死过去。 ‘玉’‘露’急了,上前指着她们的道:“你们胡说什么……” “难道我们说错了吗?”墨‘玉’却不像上次那么老实了,居然直起身子来瞪着‘玉’‘露’大叫起来:“我们姑娘是做错了,可是罪不至死。” “跪求少‘奶’‘奶’的原谅,可是你们做了什么,在雨中看着我们姑娘跪在那里——听说过心狠的心硬的,没有想到还有你们这样石头心肠的人。” ‘玉’‘露’又气又急,想要分辩可是吕福慧的确是在她们院子里跪着病倒的;如果雨一下,她们肯把吕福慧拖进屋里来,吕福慧也不会晕死过去。 现在老太太也在,各位夫人们也在,吕福慧的丫头们如此说,那她的姑娘岂不会是要倒霉? 淑沅咳了一声:“‘玉’‘露’,去看看茶好了没有?” 她没有看任何人一眼,接着唤丫头:“‘玉’茗,热水可备好了?里面加了驱寒的‘药’没有?好的,马上让人扶了吕姑娘过去,泡上一泡能‘逼’出不少的寒气来。” “云雾,大夫那里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要好好的招呼大夫们;还要他们再等一等才能诊脉——要诊脉也不急在这一时,泡一泡热水很重要的。” “银针,大夫所说的可能会用的‘药’可备好了?没有什么遗漏吧,要知道一会儿诊完脉可没有功夫去抓‘药’,最好是马上煎‘药’,吕姑娘那里可是等不及的。” 众丫头齐齐的答应着,一个又一个的回答都极为干净利落:“是,少‘奶’‘奶’,都已备好了。” 蓝‘玉’听得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淑沅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什么事情都准备好了——大夫都请了来,‘药’也备好了。 虽然淑沅没有分辩一句:她劝不动吕福慧,可是还用她再多分辩吗? 蓝‘玉’和墨‘玉’等人都知道沐淑沅没有劝过她们主仆一个字,更没有打发人请她们主仆进屋;可是现在她们如此说的话,有人会信吗? 而且这事儿怎么都像是在‘抽’打她们主仆的脸:万事齐备就等你吕福慧晕,然后吕福慧还真就晕了。 蓝‘玉’愣神的时候,‘玉’茗和耐冬过来也不和她或是墨‘玉’搭话,上前架起吕福慧就走。 ‘玉’茗和耐冬都是半大的丫头,今年不过才十一岁多点儿,身子还没有完全的长开:说是扶那其实和拖也没有什么区别。 海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原本想说的“请大夫”完全不用了:淑沅的准备很周全,让人根本挑不出半点的疏漏来。 赵氏咳了几声,看看吕家的人眼中闪过不快;她还是居丧的人,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吕家姑娘是不断的生事儿。 让她是一天到晚都不能安安静静的呆一会儿。 汪氏和孙氏齐齐看了一眼淑沅,然后又对视一眼看看赵氏,谁也没有开口:老太太都没有说话呢,她们并不着急说什么。 淑沅安排好转身看向老太太:“相信吕姑娘一会儿就醒。”她就说了一句话,然后静静的立在赵氏的身后不言语了。 海氏咳了两声:“蓝‘玉’,你们姑娘又来胡闹什么?如果不是少‘奶’‘奶’准备的周全,如果有个万一的话,让我怎么对她的母亲、外祖母‘交’待?!” 她这话说完拿出帕子拭了拭眼睛——淑沅眼尖的很,老太太眼中根本没有半点的泪水,真不知道她在擦什么。 老太太这话也是说给淑沅听得,责备她行事有点孟‘浪’:吕福慧真要有个万一怎么办? 那吕家岂会罢休? 淑沅没有分辩也没有解释。因为她信得过吕福慧:命是吕福慧的,对于没有母亲的一个孤‘女’来说,吕福慧比任何人都疼惜自己。 因为没有旁人的疼爱,如果她不疼惜自己的话,怕是不会有个好身子骨儿;所谓的好日子可不止是衣食无忧,也不止是无烦恼,还一定要平安喜乐才可以。 没有好的身子骨,吕福慧就算求到了她想要的生活,那又有什么欢乐可言? 所以,淑沅相信吕福慧心中是最有数的人:什么时候应该坚持,什么时候应该离开,没有人比吕福慧更清楚。 如果吕福慧认为再跪下会真正伤到自己,她肯定不会再委屈自己的;因为她真得病的一塌糊涂的话,是绝不会有人惜怜她的。 吕福慧不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明白人。 沐夫人没有开口说什么。有时候说的多并不见得是好事儿,今天的事情她认为现在说话还早了些,还要等一等。 再等一等,等吕福慧醒过来那才是应该说话的时机。 吕福慧也没有料到淑沅准备的如此齐全,脸红是有那么一霎间,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她最为惜爱的人就是她自己,不生病再好没有。 然后,果然就如淑沅所说,吕福慧醒过来的很快。 一来是她没有真得晕,二来是她病的不严重——她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做傻事儿;再有就是,谁在大夫的银针之下也晕不下去。 一针扎到她的头上,吕福慧差一点就大叫出来,不敢再装下去,马上醒了过来。 沐淑沅,你狠!吕福慧在心中骂了一句淑沅,因为她知道淑沅是不会相信她是直得晕倒了。 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让沐淑沅相信,只要其它人相信就可以了;其它人相信的话,就能看到沐淑沅的短处。 只要金家上下对沐淑沅生出一些不好的观感来,对吕福慧来说就足够了;她要的就是沐淑沅在金家说话再没有人会听。 如此,她便能嫁进金家。 “老太太,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您代我向嫂子说,我真得是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她看到老太太海氏进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她早就想好的。 她现在心里有着十二分的把握,因为沐淑沅也有怕得——不怕的话,沐淑沅为什么一面不理会她任她跪在雨中,一面却准备的如此周全? 海氏已经听大夫说过吕福慧只是着了凉,没有什么大碍,因此听到她的话只是轻轻一叹:“你好好歇着吧。” 如果不是怕人在金家会有个好歹,她才不会过来瞧吕福慧呢;如此能折腾,她越发的不喜吕福慧。 吕福慧见老太太就要离开,知道机会失去不会再有,马上伸手捉住老太太的衣袖:“老太太,我真得知道错了。” “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向嫂子认个错,嫂子只要不生气了我便随父亲回去,如此才能对得起老太太多年的疼惜。” “您就是福慧唯一的亲人啊,福慧真得不想您生气着恼的。想着嫂子不生气您也就不会再生气。” “哪里想到天会下雨呢,福慧又是个不会转弯的人,只想着嫂子消气使老太太能消了火气,不要再为我添个什么‘毛’病。” “没有想其它的,才会晕倒的。不怪嫂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她还是一贯的扮着可怜。 老太太长长一叹,看着她缓缓的坐下:“你这孩子。”转头看向淑沅,她开口道:“过来坐下和你吕家妹子说两句吧。” 她的话里也听不出倒底在责怪哪个。 淑沅这才上前,看着吕福慧的眼睛淡淡的道:“好了吧?好了就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她没有理会吕福慧的话,就当着海氏的面儿直接赶吕福慧离开。 吕福慧很意外但是心底只有喜,因为如此才能显得她是被欺负的一方;而且她是来认错的,此事任何时候不能忘了。 “嫂子,你还在生福慧的气?”她挣扎起身:“我说过,定要跪到嫂子消气为止……” 淑沅没有让她说下去,比所有的丫头都快了一步抓到了吕福慧的手腕;把海氏都给吓了一跳。 吕福慧小小的受了一惊,但这样的好机会她岂能放过:“嫂子,我定让你出口气,知道我真得知错,再也不会做那种事情了。” 淑沅做出的事情却让吕福慧再也无法说下去,因为淑沅拉住她并不是要阻止她,而是拖起她来就往外面走。 090章 疼惜自己 http://.biquxs.info/

? 老太太海氏在淑沅拖起吕福慧来的时候身子偏了偏,没有让吕福慧撞到自己。{中文网首发.} 倒不是她不想管吕福慧,实在是让人管不起:她能任由吕福慧胡闹,但是他们金家子嗣岂能是开玩笑的? 因此她得知吕福慧对淑沅做的事情后,首先就是对吕福慧着了恼,因此是打定主意要把她送回去。 谁的性命、谁的前程、谁的幸福也不如她重孙子的一根头发重啊。 她自得知吕福慧做的事情后,就没有打发人请沐夫人过去,也没有着人唤淑沅过去。 她对淑沅也有怪罪之意。因为那个什么楚阳,如果不是他对淑沅真得有什么,岂会有吕福慧弄出来的事情? 淑沅可是她宝贝孙子的妻子、金家少奶奶。 今天她过来后,见到沐夫人和淑沅后,怎么看也没有看到异样:母女两人就像平常一样,没有半点的不自在。 就好像楚阳那人不存在,或者像她根本不明白楚阳的心思一样;这让她心中微微生出点惊讶来,同时心头一动笑了。 老了啊,很多时候她都会忘了年青时的想法: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时间了,它能完全的改变一个人。 错不在淑沅,再说楚阳和淑沅也没有什么嘛。如果她这个太婆婆忌讳的话,只怕其它人更乐得嚼舌头。 任由淑沅把吕福慧拖下床,倒并不是她不再责怪淑沅了,而是因为吕福慧不给她堵嘴。 海氏本想自己来一趟就是给吕福慧个台阶下,到时候带着吕福慧回房再打发她和父亲离开就可以了。 没有想到的是,吕福慧却不理会她的暗示,居然一再暗示淑沅做错了,淑沅做得过份了,淑沅的心太狠了! 海氏也认为淑沅在此事处置不当,但淑沅是她金家的人,吕福慧是个外人啊:要教训淑沅也不会当着吕福慧的面儿。 老太太没有忘了吕福慧敢算计她的重孙儿一事,因此才任由淑沅把吕福慧拖下了床。 吕福慧欠些教训。 在淑沅开口叮嘱丫头们做事,把吕福慧照顾的极为周全时,老太太就知道吕福慧又输了。 那一记耳光打得无声无息,却打得无人不知:吕福慧的所有算计全都落了空,想要让人认定淑沅心肠狠毒根本行不通。 可是吕福慧居然不明白,非要一条路走到黑;那就让她走吧,要知道她这么一把年纪了,总不能为这些小辈儿天天收拾烂摊子吧? 只要不出大事儿,不太出格的话,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淑沅拖着吕福慧就外走:“你要嫁进金家来我不能成全你,因为我不想恶心我自己。” 这话她也不是说给吕福慧一个人听得,当然有老太太的份儿;听得老太太直想摇头,淑沅这孩子还真是半点亏也不吃——她不过是说了句话给淑沅听。 “不过,你说要再跪回雨里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淑沅把人拖到门口,指着门外的大雨:“你如果想去跪就去。” 她拍了拍裙子:“只是,离开我的院子。你想如何是你的事情,不要死在我这里弄脏了好好的院子。” 淑沅直起身子看看院子:“我还是挺喜欢这里的,不想你糟蹋了它。” 吕福慧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终于能让金家上下看看沐淑沅的真面目;闻言她垂下头哭泣,在哭的前一刻她给蓝玉和墨玉使了一个眼色。 有些话,她不能够直接说出来,但是可以借丫头的嘴巴来说。 “少奶奶,你、你原来是这样的人!”蓝玉扑过去扶住了吕福慧。 她刚刚一直跟在吕福慧的身后,可是偏偏没有把她家姑娘在淑沅手中解救出去。 墨玉再次大声嚷起来:“在少奶奶的眼中,这处院子里的花草都比我们姑娘的性命重?!” 蓝玉更是紧跟了一句:“你就是想逼死我们姑娘,是不是?” 淑沅看着吕福慧:“这些话,你又何必借丫头的嘴来说,你自己来也是一样的嘛。” “你们两个丫头刚刚就在大呼小叫,我没有功夫理你们,你们还蹬着鼻子上脸了;你们姑娘的性命,哈,你们姑娘的性命就在她自己手里。” “她如果想要谁也拿不走。这么大的雨,是个人都知道淋久了会生病,吕姑娘你却硬要留在雨中。” “我来问你们啊,可是我让你们姑娘留在雨中的,可是我让你们姑娘来跪在我院中的,可是我绑住了你吕福慧手脚,你想离开也离开不了?!” 淑沅伸手抓住了蓝玉:“你说话啊,你刚刚的声音可不小。” 蓝玉哭道:“我们姑娘只是来认错的……” 淑沅闻言把人推到了云雾的怀中:“取把剪刀来把她的头发齐根剪掉。对了,剪完后不要忘了跪下给她认个错,如果雨还没有停的话,你也可以去雨中跪一跪。” 她说完看向墨玉:“玉露,你们这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我养你们可不是看戏的,还不把人给我抓住?” “一样剪了头发,到时候你们几个也要好好的认个错。”她说完后一伸手:“银针,你跟着去干嘛,给我找把剪刀来啊。” 银针瞪大了眼珠子:“少奶奶,你干、干嘛?”她好像是被吓到了。 淑沅看着吕福慧:“我给吕姑娘剪去烦恼丝。当然了,剪完了我也会给吕姑娘认错的,雨里我也可以去跪一跪。” 吕福慧吓了一跳,头发可是不能动的:剪掉头发的人都是想要做姑子的,她可不想出家为尼。 银针好像有点犹豫,往里屋看了看:里屋老太太好像有点不太好,三位夫人都在那里伺候着呢。 如今,可没有人为吕福慧做主。 不等吕福慧再多想,淑沅一眼瞪过去银针乖乖的拿了剪刀来:那剪刀就在花厅上——仿佛是准备好的。 吕福慧心头一惊,但是没有功夫给她躲开或是求饶,淑沅一剪刀上去,她的头发就四散开来:大半掉在了地上,上面还****发簪。 淑沅把剪刀丢给银针,指着大雨道:“吕福慧,你给我滚出去。你是想死想活都可以,我今天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你的性命是你自己的,你不要了也不能怪到任何人的头上去。给我滚出去。”她上前一手用力就把吕福慧给推出了门去。 门外是长廊并没有雨打进来,可是冷。 淑沅看着她:“我最后告诉你一句话,是好是歹不是由人来说得;我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需要什么人来相信。” “做事,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就成。你再在我院子里跪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拍了一下手:“轻了就让人把你丢出院外去,重了就把你直接丢出府去。你不相信的话——” 淑沅伸了伸手没有再说下去。 吕福慧紧了紧衣裙,看着淑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能再说什么,说什么人家沐淑沅也不当回事儿。 淑沅转身的时候丢下很响亮的一句话,让屋里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大夫说了,你已经着凉,虽然处置很妥当,但再着凉的话怕会得伤寒。” “这个时节得了伤寒,那十有八九是无救的。你不相信可以问问你的丫头们,大夫是不是这样说得。” “总之一句话,你再出去淋雨那真就是有去无回。”淑沅进屋了,头也没有回。 屋里老太太和三位夫人都在等着淑沅,孙氏有点担心往外看了一眼:“她,万一真得——” “不会的。”老太太摆了摆手:“等一会儿,她自然会离开。等她走了,我们再离开吧。” “这次就是雨中把他们父女赶了出去,我想他们父女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老太太也真得受够了。 说着话她站起来,同时瞧了一眼淑沅:“这两天有功夫的话,过来陪我诵诵经吧。” 淑沅点头答应了,却想不到的是海氏又说了一句:“那边的老太太打发人来请了,这两天是她的寿辰,请咱们都过去。” 她说的虽然是“咱们”,但那意思很明显,南府的老太太要见的人不是海氏这个妯娌而是淑沅。 淑沅微微一愣,可是老太太不再多说,让赵氏和汪氏搀着她踏出了门外。 门外廊下已经空无一人,不管是吕福慧还是蓝玉、墨玉等都不见了。 吕福慧是个很疼惜自己的人。 沐夫人被老太太请走了,当然是有话要说了;怎么说淑沅也是两次三番的被人欺到门上来,金家岂能不给沐夫人一个说法? 淑沅打个哈欠,看到角落里沉默的石氏差点吓到:“姨娘还在呢,吓我这一跳,我以为姨娘回房了呢。” 石氏一笑:“没有。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有想到姑娘出息了,完全是当家主母的手段,哪里就需要我来操心呢。” 淑沅招呼她坐下说起家常来,不过几句话两人就很亲热了。 “姑娘,姑娘,夫人打发婢子回来传句话儿——吕福慧的父亲要杀了她,已经砍伤了她的腿!”玉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半条裤子上全是泥水。 随着她的话,天空中闪过一道电蛇,随后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雷,就像是炸响在人们的头顶上,近得让人心扑通扑通直跳。. 091章 相同的利益 http://.biquxs.info/

? 玉茗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说到吕福慧的父亲动手伤了吕福慧的时候,她的小脸又白了三分。{中文网首发.} 对于玉茗来说,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血腥的事情,又近在身边让她腿有点发软。 加上今天的天气也不好,雨水之中跑过来,她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再追她一样,到现在她才敢回头去瞧一瞧。 玉露拿了毛巾给她擦头发:“你吓成这样子做什么,她父亲又不会跑来打你。怎么回事儿?” 玉茗摇摇头:“是吕家的人跑去老太太那里叫救命,老太太已经赶过去了;夫人也不好对我说什么,只是使个眼色让我跑回来。” “婢子想着,可能是我个小半路回来也不惹眼的关系。其它的婢子也没有听到,夫人也没有交待。” 她接过云雾手中的姜汤一口气喝了下去:“我是有点怕,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吕姑娘的哭叫,好吓人的。” 云雾没有接玉茗手中的碗:“你个小蹄子还真是金贵了,居然让我和你玉露姐姐伺候你一个!你不说些重要的,净说些没有用的——那求救的吕家人说了什么?” 玉茗长长吸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碗放在几上:“那个婆子只说她们姑娘的腿被她们老爷要砍下来了,她们老爷说非要杀了她们姑娘不可。” “嗯,还说了一句无人能劝得住,吕家老爷拿着剑非要杀人。”她坐倒在椅子上:“回来心里踏实不少,一路上可把我吓坏了。” 淑沅闻言明白玉茗也不知道多少:“不要在这里坐着了,快去换衣服。看看还有没有热水,弄些洗一洗免得寒气入侵生病。” 看着玉茗和耐冬离开后,她垂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如此看来,吕福慧身上原有的伤八成也是出自其父的手。” 吕家老爷还真下得去手。不管他是为了什么,那可是他亲生的女儿,原本打得就不轻——想必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儿下得手,不然的话岂能留到今天? 今天吕福慧谋算不成,于是吕家老爷干脆拿起剑来要杀人:试问金家人怎么可能让他真得杀掉吕福慧。 如果他真得恨极女儿的话,要杀要剐尽可以回去吕府再行事,何必在金府就闹将开来,还闹得全府上下无人不可。 不是真得要杀人,但是吕家老爷下手还真得够狠,砍伤了吕福慧的腿:就不怕万一的话女儿当真成了瘸子? 怪不得吕福慧一心要离开吕府呢,有这样的父亲那个家还真算不得家了,早一点离开早一点脱离苦海。 淑沅并不介意吕福慧离开吕府,也不介意吕福慧借住或是寄住在金家,她介意的是吕福慧在打她夫婿的主意! “少奶奶您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银针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玉露,玉露,你死哪里去了,哄我出来拿东西你又去耍了?” “还不给少奶奶拿棉巾来,这雨真得太大了,少奶奶您看着脚下。”银针的话音刚落,玉露已经迎了出去。 银针原本是在屋里的,但是玉茗回来传话她便出了屋;她毕竟不是淑沅的陪嫁丫头,这里头就差了一层,因此她出来看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本来她也不认为这种天气会有什么人来,但还真得出乎她的意料,还真得就有人来。 淑沅站起来的时候,银针和玉露已经伺候着娄氏走了进来。 “你还真坐得住。”娄氏看到淑沅后,把棉巾在银针手里抽过来:“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吃得下茶,多好的茶现在也吃不出味道了。” 淑沅一面让娄氏坐,一面打发丫头们出去——娄氏把自己的丫头都留在了外面。 玉露和银针自去招呼娄氏的丫头婆子们去厢房吃茶,云雾带着小丫头山茶候在门外,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着。 屋里没有人,娄氏连坐也不坐了,直接瞪着淑沅道:“我是不会让吕福慧这种人进金家门的!” “就算到最后老太太要让我们爷再兼祧一房,是谁都可以,吕福慧是绝对不行。太能折腾了,她如果入了门还有你我的好日子过?” “她已经和你结了仇的,我虽然没有和她直接结冤,可是我不认为她能容得下我。她的性子,和你我不同。” “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吕家使出这么一招狠的,你会不会顶不住就答应了她。我给你说,你就算是答应也要是表面上的,暂时应付应付。” “不能真得答应她嫁进来。”娄氏话说得太急,口干了走过去拿起淑沅的杯子来:“我喝了,你不介意吧?” 她也不等淑沅答话,一举手就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再看向淑沅:“我都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句话啊。” 淑沅笑着坐下,亲自给娄氏倒了一杯水:“你这么风风火火的可不像你呢,倒真把我吓了一跳。” “你要我说话,我说什么呢?我听得是一头雾水,吕姑娘那里已经回去了,老太太也说今儿打发他们父女回去。” “你那些话对我说,也不怕我……”她微笑着抬眼看看娄氏:“咱们的关系好像不是那么的亲密。” 娄氏坐下:“我不是信得过你,只是此事我们的利益相同嘛,你难道不是因为不允许吕福慧进门,才和吕福慧那丫头结下的仇?” “你现在,可不能退一步。此时你退一步,就是给自己招一个仇家进门。咱们俩,咱们俩岂是她吕福慧能比的,咱们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冤不是?” 她说到这里又吃了一杯茶:“你真得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掏了心肝给你看,你还给我藏着掖着?” “吕家老爷要杀了吕福慧,老太太和夫人们都赶了过去;我这是来找你一起过去瞧瞧的,就是怕你到那里会退一步。” “都说你是个硬的,其实你的心还是软的,和吕福慧硬碰硬是可以,但是你不会伤人性命。这一点你和从前相同,和我也是一样的。” “我们可以以牙还牙,但是做不来伤人性命的事情;其实为什么要伤人性命呢,罪不至死啊。说到底,都是身为女子的可怜,不然的话岂会非要争个短长。” 淑沅在娄氏说到吕家老爷要杀吕福慧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娄氏,一脸的不敢相信。 等到娄氏说完,她脸上的惊讶都有点挂不住了:娄氏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真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把茶再次斟满递给娄氏,自己取了一杯轻轻的啜着:“那你是要过去了?” 娄氏看着淑沅:“你不过去?咱们也没有对不起她,此时全府的人都惊动了,我们为什么不去?再说,这样的热闹不去心里也像有猫抓一样。” 淑沅想了想看着娄氏微笑起来,不说一个字只是看着她微笑。 娄氏被笑得有点不自在:“你倒是说话啊,又不是哑吧。”她白淑沅一眼:“不要再笑了,听到没有。” “我只是在想,吕福慧到我们金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头到尾她都在算计我,可是弟妹你却从来没有登过门。”淑沅依然还在微笑。 细长的手指捏着小小的茶杯,她轻轻的吹了吹茶沫:“今儿弟妹却来了,而且还如此的推心置腹,真得让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呢?” 娄氏闻言脸不红气不喘:“嫂子你行了,就像有什么事情还隔着窗子一样——换作你是我,前些日子难倒不会隔岸观火会搅和进来吗?” 她倒真实诚的紧。 淑沅闻言真得拿娄氏无法了,伸个腰道:“怕了你,走吧,我就跟你去看看。”她当然不会让吕福慧进金家的门。 只是娄氏显然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吕福慧,去看热闹的时候还要先来拉上她。 娄氏只是看热闹也无所谓了,不过就算娄氏也有其它的算计,淑沅也不介意。 娄氏闻言笑了:“就是,那就走吧。”她说到这里起身后却没有抬脚:“嫂子你就没有其它事情要问。” 淑沅不解的看看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整理衣裙:“没有啊,有什么要问的?” “嫂子你不是忘了托我的事情吧,还是说嫂子那只是逗我玩儿的?”娄氏看着淑沅:“那天我本来想找你有话要说的,可是因为有事给耽搁了。” “嫂子半点也不着急,从来不曾追问一句,真得让我有点怀疑嫂子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淑沅笑起来:“当然不是玩笑了,只是求人做事哪有三天两头催的,再说你也不是那种让我去催的人吧?” 她和娄氏有些日子没有打照面了,其实就是因为娄氏上次的算计让两人算是撕破了脸皮,娄氏有意在避着她。 “你有什么事儿要对我说?”淑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娄氏,再认真没有的样子。 娄氏抿抿嘴唇:“都是些捕风捉影儿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事情——不是我们北府的事情。” “长房那边的七伯母你还记得吧,自你们娘家论的话,她可是你的表姐,你们向来亲厚。她一直、一直,怎么说呢,在家里说了不算,那些姨娘们个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不要看我,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嚼舌头的人。七伯母如此和七伯父有很大的关系,也和她们老太太有关,老太太不喜欢七伯母。” “不过那个老太太除了喜欢她的儿子五伯父外,还喜欢谁?听说,除了老太太因为不喜欢七伯父才不喜欢七伯母外,还有一个原因。” 淑沅看她:“什么原因?”娄氏说她不喜欢嚼舌头,依淑沅看她很喜欢说旁人的短长嘛。 娄氏摇摇头:“不知道,只听说好像和我们北府有关——不会是七伯父和那边的老太太不喜欢你吧?”. 092章 听人劝 http://.biquxs.info/

? 淑沅听到娄氏的话笑起来,一面摇头一面叫丫头们拿雨具过来:“这是说到哪里去了?不喜欢我和七伯母有什么关系,要知道我们原就和七伯母不是一房的。(中文网首发.)” “至于你说自娘家论起的话,可是眼下我们都是嫁了人的,还提娘家做什么。”她并不记得什么七伯母,还是她的什么表姐。 真够乱的。 娄氏抿抿嘴:“也是丫头们听那边的嚼舌头,听来的一两句当然不能当真,不过我仔细想过,好像那边的老太太和七伯父他们真得不喜欢你。” “回头再说此事。已经两件事情了,你说过的不论事情大小的。”她看着淑沅:“亲姐妹也要明算帐不是。” 淑沅没有和她争执很痛快的点了点头。丫头们拿了雨具过来,她和娄氏便钻进了雨中。 在屋里的时候看雨还不错,真得人在其中便不同了。这个道理,在淑沅来看倒真得和吕福慧的事情是相同的。 淑沅到的时候北府的主子们都已经到齐了,老太太和赵氏、孙氏在屋里,而汪氏立在廊下和丫头们说着什么。 远远看到淑沅和娄氏过来,她急忙命丫头过来接着,到了廊下来不及说什么先给两人姜汤暖身。 “你们倒底还是过来了。”汪氏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本不想你们过来的,但是想想怎么可能呢?犯不着落人话柄不是。 “来是免不了得,不过事情你们心里头要有个数儿。所图嘛,你们都懂的。”汪氏看一眼屋门:“尤其是淑沅,你要知道人家等得就是你呢。” 汪氏说到这里叹口气:“老太太也有些恼了,但是眼下当然不是发作的时候。云容,淑沅还是慢一步再进去,你先看看眼下什么样了。” 娄氏点点头抬起脚来忽然又住足:“二伯母,我们都是你的侄媳妇,您也多疼惜我三分吧。” 汪氏白她一眼:“就你话多,再不去就打得你疼了。” 娄氏这才轻轻一笑转身走开了。 淑沅直到此时才道:“婶娘有什么话要叮嘱我?” “是动了真格的。虽然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是那句话却无法说出口来,因此老太太才让我在这里等着。”汪氏拉起淑沅的手来:“你可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淑沅歪了歪头:“老太太的意思是,她不想吕家姑娘进金家的门了?” 没有答汪氏的话反而问了一句,并不仅仅因为淑沅的心里不太痛快:老太太她们的意思想借她的手让吕家真正的死心? 如果不是老太太的意思也没有吕家这门亲事,如今看到吕福慧的短处不想再结亲,却还不想落个坏人。 淑沅也对做坏人没有兴趣。就算她不喜欢吕福慧,就算她真得不会让吕福慧进金家的门,她依然不想成为那个坏人。 还有一点就是,淑沅想做的事情是一码事,被人利用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汪氏瞪她:“你什么时候多长出来的心,把老太太当什么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如果你有法子应对就进去,反之我就进去说你跌了一跤……” 淑沅听到这里心里也没有舒坦多少,说倒底还不是要借她来拒绝吕家。就如娄氏所言,她和吕家的仇还真得是结定了。 “婶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这种时候可不敢冒冒失失的,再有个万一谁担得起?”自己心里明白就可以了,不必把话说透得。 淑沅顿了顿后道:“我并没有想要过来,因此没有什么对策。先进去看看说呗。” 汪氏还想说话淑沅却已经抬脚,她也只能跟了上去。 屋里并不热闹。至少没有娄氏所认为那般热闹,反而静的让人心里有点难受。 没有人坐着,连老太太海氏都站立着。 满屋子里只有一个男人,三络长须、一张桃花脸,月白色的长衫:怎么看都是一身正气的长者。 此人便是吕家老爷了。 淑沅看到他便知道吕福慧为什么长得不错了,有这样一个爹就算想丑也丑不到哪里去。 吕家老爷抬头看到淑沅进屋,一双眼珠子都是红得:“这位想必就是沐氏少奶奶了吧?” 听他的话,应该刚刚把娄氏当成了淑沅。 淑沅没有答话,先看了一眼娄氏知道所猜没有错,这才向吕家老爷点了头同时蹲下身子:“您就是吕家老爷……” 吕家老爷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根本不等淑沅说完话,猛得提起手中的长剑来:“少夫人你总算是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抽动了一下,所幸人长的不错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吓人;但是他模样半点也不友善,怎么瞧都像是要吃人的模样。 老太太上前一步:“谁来也不要紧的,在这个家里我这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还能做得了主。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情你放下手中的剑咱们再谈。” 她一直没有坐下的原因就在这里,和吕家人并没有谈什么,因为她不喜欢受人要胁。 吕家老爷摇头:“还有什么可说得,是我吕某人教女无方才会有今日之事;但是沐氏少夫人,你、你……” 他牙一咬手猛得攥紧了手中的长剑:“我吕某人立于天地之间,岂能让人所辱?”话音一落他挥起了长剑来。 老太太被赵氏和孙氏护了起来,汪氏想要拉淑沅,可是淑沅立在原地是纹丝不动。 她不相信吕家老爷会杀人,哪怕是伤了她都不可能。因为吕家人要的可不是她的性命,他们要的是和金家结亲。 如果伤了她或是杀了她,那吕家就是自断其路再也没有可能和金家成为姻亲。 吕家老爷的剑举了起来,也当真狠狠的挥了下来:只是他在挥的时候转过了身去,长剑所指并非是他面前不远的淑沅,而是身后的女儿吕福慧。 吕福慧半副裙子上全是鲜血,因此她是屋里唯一没有站立的人:她半躺在长榻上。 伤的如何看不出来,伤在何处淑沅都看不到,但是吕福慧的脸刷白,疼痛让她的脸都小了两分,五官挤在一处看上去真得有些丑。 看上去疼的一动不能动的吕福慧,在其父挥剑砍过来的时候,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居然翻身落在榻下,除了裙角外没有被伤到半根头发。 相比起那半副衣裙上的血来说,吕福慧的身手实实在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过,没有受伤也让众人心头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做什么?!把剑给我放下。你是要欺我们金府里眼下只有女流之辈吗?”海氏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其中的怒气是人都听得出来。 吕家老爷一剑没有砍中又举起了剑来——他还真得就欺负北府之中全是女流,只要他手中有剑就无人能拦得下。 老太太的话他是听到了,但是他当然不会听,否则那剑早就被他丢掉了。 “你个不肖的东西,吕家的脸面和名声全被你毁了,与其让你活着丢人,不如一剑杀了痛快。”吕老爷是一面骂一面挥剑砍过去。 淑沅看得有点无聊,她举起手来遮在嘴巴上打了一个哈欠:吕老爷真得想杀吕福慧的话,为什么要等她进来后才举剑? 满屋子的女人,面对一个拿着长剑的大男人,谁还能真得拦下他?不过就是想让她看看,然后要她的一句话罢了。 “今儿我杀了你算是代你向沐氏少夫人赔罪,我们吕家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给抹黑了。”吕老爷还是喊出了他要说的话——喊打喊杀就是喊给淑沅听、喊给淑沅看得。 淑沅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样的雨天真得很适合小睡,根本不适合看吕家演的拙劣戏码。 “剑不是这样用的。”她还是开了口。 倒不是因为吕福慧在地上翻滚的艰难,也不是因为吕老爷又喊又追杀的气喘吁吁,淑沅只是想回房了。 她提高了声音,免得吕家老爷假装没有听到:“剑真得不是这样用的,用来砍人的那叫做刀,剑是用来刺的。” “要不,吕家老爷你回家找趁手的家伙再来?看你拼着老命也只是把吕姑娘的衣衫弄得很不像样子,我是真得很不落忍。” “您就算不怕累不在意,可是我看得真正不忍心啊。听人劝吃饱饭,剑真心不能用来砍人。” 娄氏闻言差点笑出来。她当然看得出来吕家父女在做戏,可是那戏再拙劣却有一点无法不让人认同:太过认真了。 吕家老爷是真得不担心会弄伤女儿,所以吕福慧真得很辛苦。如果换作她是淑沅的话,面对这样一对父女她是没有半点应对之策。 总不能当真让吕老爷在她面前伤了吕福慧,更不用说真得杀掉吕福慧了。 老太太咳了起来。 孙氏大声叫丫头们取药:老太太的老毛病犯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淑沅说的话合适不合适? 屋里真得有点热闹起来,只是各自的热闹不同:吕家老爷有点不知道要不要再砍下去,因为金家人除了一个淑沅都围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093章 救还是不救 http://.biquxs.info/

? 淑沅看看老太太那边,知道根本不需要自己,因此她收回目光后就紧紧的盯着吕家老爷。{中文网首发.} 吕家老爷长剑拄在地上,趁着这个功夫他也缓一缓,实在是把他累的不轻;可是他没有喘上几口气,就见淑沅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吕福慧并没有在原地不动,左右看了看躲到博古架后面,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是真得怕,非常的害怕。 对她的父亲她是有恼意的,甚至已经有了恨意:虽然说这场戏是她同意的。 她不得不同意,不只是来源于父亲的压力,也不只是因为如此回去吕府无法安身立足,更主要的是她想要留下来,留在金府。 要嫁入金家嫁给金承业,没有母亲的她只能自己来谋划,因此她不可以离开。 就算如此看到父亲对自己当真是下了死手,岂能不心寒?嫁不进金家也就罢了,他日她真得能够嫁入金家且得势,她绝不会放过吕家任何一个人。 包括她的父亲在内。 现在,当然是要先保护自己,让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越是没有人疼爱自己,她越要加倍的疼爱自己。 淑沅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吕家老爷笑了笑。 吕家老爷被笑得有点恼火,但他很清楚淑沅那一笑的意思是什么:你怎么不再打不再杀下去了? 他不能杀了福慧,倒不是他对这个女儿还有几分疼爱,而是杀了福慧的话,他们吕家就和金家真得再也无法说上话。 他本来就是在做戏,戏到一半的时候没有了看戏的,还要让他如何演得下去? 不演,那沐淑沅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话的难听与否放到一边,他很明白沐淑沅是看破了这是一场戏。 老太太在此时又犯了老毛病——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也不是个蠢人,自然很清楚他的戏已经无法演下去。 再演下去他只能假戏真做把女儿砍个半死不活,那对他们吕府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几个转念间,吕家老爷的眼睛便眯了眯,迎上淑沅的目光他又喘了两口气:“既然少夫人给这个孽帐求情,那我……” “吕家老爷你可别这么说。”淑沅直接打断了吕家老爷的话:“我绝对没有要求情的意思,半丝也没有。您要打要杀那都是您的女儿,外人岂有说话的余地?” 她说完看着吕家老爷:“或者是您如今改了主意,是真得要回去换把刀再来过?” 说到此处淑沅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窗外的雨势:“唉,只怕是来不及了。算一算时辰就要用饭了,吕家老爷您取刀来我们也无法相陪。” “真是的,我这人嘴笨,什么叫做无法相陪,本来就不关我们金家的事嘛,吕家老爷你不管是用剑还是刀,带上您的女儿一起离开就是。” 淑沅拍了拍衣裙:“我们不留您吕大老爷用饭了,我想您也没有胃口是吧?您也不用慢走,我们不送了。” 她直接逐客了。 对于吕家的人淑沅认为不必客气,没有半点客气的必要。眼下的闹剧可以了,吕家的人如果还想要再闹下去,那对不起请回你们回吕家去。 吕福慧没有想到淑沅话锋一转不再讥讽人,直接就要把她扫地出门,她的心里着起急来,也顾不得再躲父亲探出头来:怎么办? 她不能离开,只要离开就再也进不了金家的大门。这一点她相信她的父亲也是知道的。 吕家老爷的眼神越发的阴郁,没有想到自己都用了狠招,沐淑沅依然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女儿是不能带回去的,带回去只是多张吃饭的嘴不说,还会让人耻笑他们吕家。 可是眼下咄咄逼人的不是他们父女了,而是那个沐淑沅:沐淑沅是绝对不会让福慧留下来。 他看一眼女儿,忽然把剑重重的丢在地上,狠狠的跺了跺脚:“是我吕某人教女无方,实在是没有脸见人。” 说着话他对老太太抱拳一礼,又对淑沅抱拳一礼:“太过惭愧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想着杀掉这个孽帐以抵罪过,但是少夫人的话提醒了我。” “这里是金府,我岂能再给老太太及各位夫人添麻烦?一番激动之后,再看看那张酷似亡妻的脸,我、我哪里下得去手?” 他说到这里居然已经是两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瞅着像是马上就要落下来的样子。 “我、我……”他再次一顿足:“是我对不起诸位,我不知道如何弥补,但是福慧所为当真是罪过。” 吕家老爷说到这里,转身缓缓的走到吕福慧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吕福慧感觉后背一片冰凉,吓得全身都动弹不得,下意识的知道父亲接下来的话对她将是灾难:“父、父……” “福慧,你、你让为父的说什么才好?!从此之后我吕家再无你这人,我吕某人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我父女缘尽,你以后生死一概予我吕家无关。” 吕家老爷的话当真是把人吓了一跳,不要说是老太太等人了,就连淑沅也没有料到,大家都愣住了。 吕家老爷痛心疾首的扬起手来,然后又无力的落下来转过身去:“你的错你自己去背,我教不了你,也无法对人交待。就把你交给金家——不过我有一句话你听清楚了。” “我吕家再和你无关,你敢再踏进吕家一步,左脚进就打断你左腿,右脚进就打断你右腿!” 他说完大袖一甩也不听吕福慧说什么,看也不看金家的人大步而出,几步就踏出屋去任凭大雨淋在他的身上。 淑沅开口:“吕家老爷……” “少夫人不满意话的话尽可以打杀了她,她再与我们吕家无关,她的事情还请少夫人莫要问我。”吕家老爷没有转过头来:“如果有其它的事情,还请少夫人明言。” 淑沅咳了两声:“吕福慧是不是吕家人我不知道,但她绝不是我们金家人,您把她丢在我们府里算怎么回事儿?” 吕家老爷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和淑沅四目相对半晌:“来人,把那个孽帐给我拖过来。” 这么一会儿他全身上下已经湿透,在狼狈之中依然能通出几分狠厉劲头来。 淑沅没有阻拦,金家人也没有开口,任由吕家的人过来把吕福慧拖了出去,拖到了雨中,拖在吕家老爷身后渐行渐远了。 娄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这吕家老爷还真得是铁石心肠。” 老太太摇了摇头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厅上也就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抬头看向淑沅:“你回去歇着吧,这么大的雨可要小心些,身子要紧。” 她没有再提吕福慧,也没有再提吕家的事情,好像一切都过去了。 淑沅却不这样认为,看着老太太想要说什么,但是想到吕福慧和老太太的那层关系,她在心中微微一叹没有再说什么,欠了欠身答应下来。 留下来也没有其它的事情,老太太说让她回去她便回去吧,正好她也有点累了。 娄氏也想和淑沅一起离开,却被老太太留了下来:“云容,你把淑沅带来看戏,戏看完了就要走?不陪我们说一会子话了?” 娄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知道今天的所为让老太太不快了,连忙给淑沅使个眼色,但是淑沅就像没有看到一般,和诸位长辈见过礼转身走了。 老太太那是什么人,真得没有几样事情能瞒过她的眼睛去。 回到房里不久,银针就带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回来:“吕家老爷把吕福慧丢在大门外走了。” 说到此处银针抬起头来:“吕家的人是真得走了,走的干干净净,连件蓑衣都没有给吕家姑娘留,任雨水把人浇了个透。” 淑沅的脸色也变了,真得没有想到吕家老爷如此狠心,居然真得把女儿丢下不管: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的父亲?! “府里的人——,没有人理会?”想了想后淑沅问了一句话出来。 银针摇摇头:“没有人理会。反正婢子听说的时候,吕家姑娘还在大门外淋着雨,人已经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了。” “吕家老爷在丢下人的时候大吼了几声,说从此吕家姑娘不再是他的女儿,所以不管是铺子还是远一点的人家,都没有人肯让吕家姑娘避一避雨。” 淑沅的眉头皱了起来。 吕家老爷做得真绝。如此一来,吕福慧算是被他给逼到了绝处,唯一的生机便是金府。 其实吕家老爷的算计淑沅是一清二楚:如果金家当真不理会吕福慧的话,吕福慧死在金府大门外,不管吕家人到时候会不会来闹,予金府来说那也不是光彩事儿。 见死不救啊,势大欺人啊等等,有时候人的唾沫真得能淹死人。 吕家老爷赌得就是金家不会见死不救,只要金家救了人,那吕福慧以后就是金家的事情,与他吕大老爷再无关:他已经和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嘛。 老太太到现在也没有作声,除了有些怒气未消之外也是想看看她淑沅会如何做吧? 淑沅看向窗外的大雨:这人,救还是不救?. 094章 不同之处 http://.biquxs.info/

‘玉’‘露’把汤送到淑沅的面前,见她盯着外面的雨便猜到自家姑娘的心思:“她父亲丢下她不管,与我们何干,姑娘你何必想那么多?” “不说什么自作自受的话,她就算有个万一也和我们没有关系,是她的父亲狠心丢下她,也是她父亲要致她于死地。” 她说到这里把汤吹了吹递向淑沅:“姑娘,您还是喝汤吧,这可比什么都要紧,因为身子是自己的。” 见淑沅依然皱着眉头,‘玉’‘露’抿抿嘴‘唇’:“姑娘,退一步来说,就算不能看着那个吕福慧死在我们府‘门’,还有老太太在呢,也轮不到姑娘您来‘操’这份心。” “喝汤,喝汤,不想那些和我们无关的事情。”她轻轻抬了一下淑沅的手,把碗送到了淑沅的嘴边。 淑沅看向云雾:“你有什么看法?” 云雾正在看手中的‘花’样子,琢磨着给她们家姑娘的衣袖上绣什么‘花’好看,闻言头都没有抬起来:“姑娘您是有主意的人。” 银针看着淑沅没有动。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要如何做那根本不是她能‘操’心的——云雾不也说了嘛,她们姑娘是有主意的人。 淑沅一口一口把汤喝下去,可是半点滋味也没有品出来:窗外的雨,更大了。 ‘玉’‘露’的话也有道理,可是有一点‘玉’‘露’没有想到,而这一点才是淑沅一直有点纠结的地方:吕福慧罪不至死。 她喝完汤放下碗,手轻轻的抚过自己的肚腹,感觉着其中的小生命,忍不住再问一声:救还是不救? 救下来,吕福慧进了金府当然不会甘心,依然还会算计她,如此想来她救得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在救一条毒蛇,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不救的话,吕福慧之所以会如此,多少都和她有些关联:如果不是她的相‘激’,吕家老爷也不至于用出如此狠绝的手段来。 最最让淑沅放不下此事的还是那句话:依着吕福慧的所为,她真得该死吗? 的确,吕福慧如果得救十有八九会和她再过不去,但那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猜测——能因为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此就决定一人的生与死吗? 淑沅合上眼睛向后靠了靠,很舒服:或许再等一等,老太太那里不可能会真得看着吕福慧死在府‘门’前吧? 老太太只要吩咐人去救吕福慧了,那她要考虑的就是要如何应对,才能让吕福慧老老实实的:就算吕福慧不老实也不可能再算计人。 雨,真得越下越大,那檐下的水流已经粗如人的大拇指,而风也起来了,呜呜的就好像吹到了人的心里。 时间在等待的时候就会很慢。淑沅翻一个身再翻一个身,可是看看沙漏却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时间长。 老太太那里依然没有消息,吕福慧还在金家的府‘门’外:如今她已经不是坐着而是趴着了。 吕福慧到金家大‘门’前求过救,也跪下叩了不知道多少个头,可是‘门’房那里没有主子的吩咐,谁也不敢把大‘门’打开让其进来。 她不得已只能一步一步向远一点的店铺和人家走去,可是那些人家都早一步在她来到前关上了‘门’。 被父亲丢在大街上的‘女’子谁会可怜她?吕福慧并没有伤心的感觉,她只是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只想能让自己感觉暖和那么一点点。 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去伤心,也没有功夫去愤怒;无人接纳她,她只能再回到金府大‘门’前:她知道此时这里是她唯一的生机所在。 那扇被她视为自己将来生活的大‘门’,在她面前紧紧的关闭着。 吕福慧没有泪水,她只是有些茫然,也可能是太冷了,冷到她脑子里的想法全部都冻住了。 金府内一样也是风雨‘交’加,只是每个人都在屋里,谁也体会不到这场‘春’末夏初的雨带来的凉意有多么的重。 老太太吸完了烟抬头看看雨势,把长长的烟袋递给丫头们后坐起来:“你们大少‘奶’‘奶’那里,依然没有动静?” 琥珀递给老太太一碗百合汤,这是老太太在吸过烟都会用的汤:“没有。老太太,这雨实在有点大了,要不婢子……” “不用。”老太太摆了摆手阻止琥珀再说下去:“再等一等。” 琥珀有些担心:“婢子就是怕表姑娘的身子怕是‘挺’不住……” 老太太“哼”了一声:“这点子雨算什么?!你们大少‘奶’‘奶’没有出什么意外,否则的话她就是有十条‘性’命能陪我一个孙子吗?” 话虽然如此,但倒底是她看着长大的人,说没有半点感情那当真是假的;生气是真得生气,但还无法做到看着吕福慧死在她的府‘门’外。 “再等一等吧,我想看看。”她没有说要看什么,只是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那雨水发起呆来。 琥珀不太明白,如果不想吕福慧死的话,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等大少‘奶’‘奶’那边呢? 其实只要老太太发了话,大少‘奶’‘奶’就算有些不满也不能当真做出什么来,再说那怎么也是一条人命。 “也该让她吃点苦头。”老太太喃喃的一句话,也解答不了琥珀心头的疑问。 用过饭之后,淑沅也走到了窗前,看着把天地间都填满了的风雨:“老太太和夫人们那里——?” 银针上前一步:“没有任何吩咐。”她看一眼雨水没有再说什么。 做为一个丫头是不能有太多的想法,想法太多只会让自己过得不舒心:她不管有什么看法也改变不了什么。 因此她平常都让自己去不去想:不是她有没有主意,而是她从来不去想。 云雾放下手中的衣衫,那衣袖上并没有新添一针一线:自饭前到现在,她好像除了看‘花’样儿就是‘花’样儿了。 “姑娘,我去拿蓑衣?”她站起来看看自己的衣裙:“银针,你给我把那双要丢掉的鞋子拿过来吧。” 这么大的雨如果穿现在的鞋子出去,实在是糟蹋她的东西;虽然脚上的鞋子也半旧了,但还能再穿个一年半年的。 淑沅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过身来:“给我拿大氅来。”见屋里三个丫头都看过来她微微点头:“我要亲自去瞧瞧。” 当然不只是去瞧瞧了。 吕福慧人就在府外有什么好瞧的,说是去瞧瞧其实就是去救人。 ‘玉’‘露’听到淑沅的话明显一愣,然后便知道自己猜错了主子的意思:“姑娘就是心善。去救那个吕福慧也可以,姑娘也说了那人罪不至死嘛。” “正好也可以让全府上下看看,我们姑娘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她如此说就是认为淑沅救人是因为有老太太在看着。 她想她家姑娘肯定不会真心想救下那个吕福慧,但是救下吕福慧能赢个好名声,因此她家姑娘才会如此做。 云雾瞪了一眼‘玉’‘露’:“还不去给姑娘拿东西?嘴巴比手快要小心吃板子。”最后一句话并非是威胁,真心是提点‘玉’‘露’的。 “姑娘,”她斥完‘玉’‘露’后走过去:“您真得要救吕福慧,要知道她进了府那可就是我们的冤家对头。” 淑沅叹口气:“不救看着她死在府‘门’外吗?”她现在有点拿不准老太太的意思。 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她醒过来后算是刚刚认识老太太没有多久,岂能‘摸’准老太太的心意。 如果老太太当真不管的话,那她沐淑沅能不能真得坐视吕福慧死在面前——此事不难,难就难在淑沅以后会不会吃得下睡得香。 云雾接过‘玉’‘露’递过来的衣物给淑沅穿戴起来:“姑娘,其实您大可不必管的。” “那我和吕福慧相比又有什么不同呢?”淑沅此话一出口心头就是一松——是啊,如果她因为吕福慧还没有做出来的事情,就能任吕福慧死在‘门’外,那她和吕福慧就是一样的人。 淑沅并不想做一个吃亏也不作声的人,但同样也不想埋没了自己的良心,不想模糊了是与非。 是就是、非就是非,而不是因为利益两个字,只有对自己有利的才叫做是。 云雾看一眼淑沅,然后给淑沅系好大氅的衣带:“姑娘,您真是菩萨一样的人。” “不是。”淑沅紧了紧衣裙,让银针给自己披好蓑衣,正‘色’对云雾道:“我不是菩萨,做不到以德报怨。” “对不起我的人我会以牙还牙。只是,我不想成为一个不分是非,甚至是心狠手辣的人。” “对付恶人是一回事儿,却不能让自己也变成了恶人,变成第二个吕福慧,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她话说完银针也给她穿戴妥当了,主仆四人互相看了看认为还算妥贴。云雾又叫了几个婆子过来跟着,为得就是不想淑沅滑倒。 吕福慧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但她同样还是没有泪,面对那紧紧关闭的大‘门’她真得挤不出一滴泪水来。 自幼她就明白,很多时候泪水是无用的,尤其是眼下根本帮不了她,只会更让人瞧不起她而已。 风雨越来越大,吕福慧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了,而且她感觉到了累以及乏:她忽然间很想睡,就在这风雨之中睡过去。 她不能睡。因为她知道只要睡了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 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吕福慧强提起一口气站起来:她要撞‘门’。 095章 一念天堂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看着紧紧关闭大门,咬牙切齿、跌跌撞撞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撞了过去。{中文网首发.} 她当然不是想把门撞开,因为她知道那沉重的大门不可能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撞开的。她只是想要以头撞门,只求能撞死在金家大门上。 吕家老爷丢下女儿的时候,和吕福慧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父女二人交换过眼神,两个人都知道这已经是能留在金府之中唯一的法子。 因此,吕福慧在此事上并不恨自己的父亲,到此时她最恨的人也不是她的父亲,甚至不是她的继母吕家夫人。 她如今最恨的人是金家的人,最最恨的人当然就是淑沅了。如果不是淑沅不允她嫁入金府,她岂会用尽心机? 她也不是想要算计沐淑沅,只是想嫁入金家,可是那个沐淑沅是如此的可恶,把她逼的退无可退,把她逼到绝路上。 而她真得只是想嫁入金府而已,只是想做金家北府的二房兼祧之妻罢了,沐淑沅却要置她于死地! 她现在对金承业、那个被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也生了怨恨之心来,因为当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后,他连她的生死也不管。 吕福慧咬着牙攥着拳,用尽力气向着大门撞过去:金家既然置她的生死于不顾,那她就撞死在金家的大门上! 到时候让全城的人,让天下的人都看看金家都是些什么人,而那个沐淑沅是个什么样的心肠。 “那是——?”一个声音传过来,同时她的衣裙也被人拉住。 吕福慧转身看过去,见到的是一张有些稚嬾的面孔:“砚儿,你——”她的目光随即转开。 砚儿是金承业的书僮。书僮在这里,那金承业应该也在这里才对。 吕福慧果真看到了金承业,而她面前的砚儿已经后退一步:“真得是表姑娘你,为什么……”他没有再说下去。 砚儿能做金承业的书僮,在金府之中那可真是不容易,而能留在金承业身边就更不容易了。 因此他虽然奇怪也知道不应该再说下去,所以砚儿咽回去半句话,又后退了几步。 吕福慧没有想到此时能看到金承业,一双眼睛便红了。 金承业看了她一眼微微皱起眉头来,回头让砚儿取了他的蓑衣给吕福慧,同时他身边的长随大成已经去叫门房了。 门房没有出来,大成独自小跑回来,在金承业耳边轻语几句退后几步不再言语。 金承业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离家一会儿,家中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再看一眼吕福慧,他轻轻一叹带着人自侧门进去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同吕福慧说一句话。 在看到吕福慧独自一人留在大门前的时候,金承业就猜想吕福慧可能又做下了错事。 给吕福慧一件蓑衣只因为他是人,不能看着一个弱女子被淋成那个样子罢了。 老太太如果不说话,他是不可能会对吕福慧说出原谅两个字的,何况还有淑沅在。 金承业走了。吕福慧呆立良久好像才能确定金承业真得离开了,缓缓的看向侧门那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忽然发出一声莫名的喊叫,身子半蹲下去,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红。 原本她认为金承业会在她撞门的时候出现,是老天的意思,是她命不该绝,也是她和金承业真得有那份夫妻缘份。 却没有料到金承业除了一件蓑衣外连片言只语都没有,就那么转身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吕福慧叫完后一把扯下身上的蓑衣,如同疯了般撕扯起那件蓑衣来。 蓑衣是用草编织而成,再名贵的草也是草,勒伤了吕福慧的手指,划伤了她的手背。 可是吕福慧根本不理会自己是不是受了伤,好像也感觉不到疼痛,狠狠的把一件好好的蓑衣扯成了一地的乱草——就好像那蓑衣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把蓑衣撕坏之后,吕福慧抓在手里是一把草,用两只手紧紧的抓着那些草,就好像那是她仅有的希望般。 突然的一声哭嚎自她的嘴里发出来,手中的草被她丢出去,她微微弯下腰哭着向金家大门撞了过去。 自始至终她也不是为了要撞开那门,不管是她见到金承业之前,还是再见到金承业之后,她为得只是一死。 被活活的冻饿死在雨中,不如直接一头撞死来得干脆。 原本她还认为自己一下子撞不死的,但是现在她已经不考虑这些,满脑子里只有金承业那冷漠的背影。 金承业,她放在心上的表哥居然把她丢在雨中自己走了! 吕福慧是真得不想活了。在那一霎间,她恨透了这世上所有的人,感觉多活一会儿都只是多受一会儿,远不如一死求个解脱来得轻松。 但是她用尽力气的一撞却没有撞在大门上。 那紧紧的关闭的大门,在她声嘶力竭喊过许久都不曾有回应的大门,就在她要撞上的一刻居然打开了。 吕福慧已经收势不住,而门里的人也没有站在中间,而是站的靠左边一边:吕福慧的面前没有一物也没有一人。 她认为自己会冲进门去,可是却忘了金府大门那高高的门槛,脚尖和小腿骨传来的疼痛提醒她记得时,她人已经狠狠的向门里跌了进去。 风夹着雨水吹进了门里,虽然雨水不多可是凉意却不少。门里的人都微微的缩了缩脖子,云雾还紧了紧自己的蓑衣。 没有人去注意吕福慧。虽然吕福慧一头撞上来,撞进了门内所有人的眼中,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正眼去瞧她。 吕福慧无法平稳自己,根本也来不及去想什么,下巴上的疼痛与眼前的黑暗让她知道自己跌倒在地上了。 她是五体投地般摔进了金家的大门,摔倒在淑沅的脚下。 淑沅直到吕福慧摔倒后的呻吟不再那么响了才道:“吕姑娘,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 声音清清淡淡平平静静,就好像淑沅面对的不是几次结下仇冤的吕福慧而是一个陌生人。 吕福慧根本就没有看到门内有谁,在她要跌倒的霎间也只知道门内有人而已。 直到淑沅开口她才震惊的抬起头来,映入她眼球的人真得就是沐淑沅,那个她绝对绝对想不到的人。 她在金家大门外那么久,当然不止一次想过门里会出来人救自己:她想到过老太太,也想到过金承业,甚至连淑沅娘家的大姨娘石氏她都想到了。 但,从头到尾她没有想过自门里走出来的人会是淑沅。因为她认为沐淑沅此时正在自己房里乐的闭不上嘴巴,怎么可能会来救她? 她如此想是因为如果换作她是淑沅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来救人的。 淑沅垂目看着吕福慧,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与难以相信:“吕姑娘,你这样的大礼可是真得有了悔过之心?” 吕福慧几乎是摊在淑沅的脚下,远古有一种认罪的礼节和现在吕福慧的姿式有那么三分相似。 “怎么会是你?”虽然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虽然知道自己眼睛没有毛病,可是吕福慧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太过震惊。 话吐出后她也自震惊中醒了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难堪。 她现在极为狼狈,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不说,而且沾了全身的草屑。此时就算是金府上下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她也绝没有眼下的如此的难堪。 吕福慧知道自己得救了,可是却没有得救后的半点高兴,只感觉脸上热辣辣的,像被人疯狂的抽了几十个耳光。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吧?”心念一转之后她终于明白过来——沐淑沅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好心? 她虽然全身都痛但还是咬着牙站起来:“大礼?你也配?” 淑沅看着她淡淡的道:“我就是来救你的。我刚刚问过你了要不要大夫,还想要再问问你要不要去换身干爽的衣物,然后再喝碗热汤什么的。” “不过现在看是我来得多余了,你是什么也不需要。吕姑娘,你真得很让人敬佩,非常的敬佩——我对有一身傲骨与一身硬骨的人都极为佩服。” “我不会夺人之志,既然吕姑娘不想进府那就请出去吧,我让人关上门后,吕姑娘你大可当作我们没有来过。” 她是来救人不假,但她说过了她不是菩萨。 吕福慧此时看到了淑沅身侧的人,那是去而复返的金承业。 她刚刚看到淑沅的时候太过惊讶了,以至于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注意其它,所以直到此时她才看到金承业。 霎间她的心就热了起来。 就好像她刚刚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此时却一下子就到了天上般。吕福慧咬着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终于明白沐淑沅为何来会救自己了,原来都是表哥的主意。 她就知道沐淑沅不会有这么好心,她也知道表哥的心里是一直都有她的。 淑沅却不知道吕福慧如今已经置身于天堂,只是简单的吩咐人把吕福慧请到大门之外,好方便门房的小厮们把大门关上。. 096章 先入为主 http://.biquxs.info/

? 淑沅的话吩咐出去,自有婆子们动手,云雾等丫头连动也没动。{中文网首发.} 吕福慧如今根本不值得云雾等人动手,但吕家姑娘好歹还是黄花大闺女,因此云雾等人不动手,门房的小厮们也不便动手。 其实,如果淑沅直接吩咐小厮们动手的话,门房里的人才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但是淑沅没有说,小厮们就算是有心巴结也不敢胡乱动手。 金承业跟着淑沅出来就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开口:出来只是不放心淑沅罢了。 他只是为了淑沅的安全着想,也就是说他是来护花的,其它的事情一概与他无关。 淑沅要过来他本就不同意,这么大的风雨着了凉怎么办?但是淑沅执意要来他也就没有再阻拦下去:淑沅的意思他懂。 这样的一个女子,他只是在奇怪,为什么做了三年的夫妻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的好? 他同样认为吕福慧罪不至死,也不会看着吕福慧死在他的家门前;但是淑沅说出那番话来,还真得让他刮目相看。 因此吕福慧说淑沅是来看她笑话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他很不喜欢吕福慧的话,那是在侮辱他的女人。 淑沅接着要让人把吕福慧赶出去,他同样没有异议。 金承业认为吕福慧还是没有吃足苦头,居然到现在依然看不到淑沅的好。他没有偏袒谁,因为自打开始就是吕福慧在找淑沅的麻烦。 所以,当他发觉吕福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他只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然后只是轻轻的对淑沅说:“交给他们做就可以,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天大地大也不如他的妻儿平安大。 吕福慧并没有因为金承业的冷漠而再生出怨气来,她匆匆间明白了表哥的苦衷:如果在淑沅的面前待她好的话,那表哥和她就真得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沐淑沅会妒,所以沐淑沅会因此更丧心病狂的对付她。 表哥的良苦用心,她真得懂了。 吕福慧在婆子们捉到她胳膊的时候,挣扎起来:“嫂子,嫂子,我错了,我真得错了;求嫂子救救我,我快要冻死了。” 至于刚刚她说过什么,淑沅又说过什么根本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留下来,如此才能和表哥共诉衷肠。 淑沅忍不住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又认真的看了看吕福慧:“吕姑娘的骨气,还真得很让人吃惊。” 这句讥讽并不能让吕福慧脸红,她如今什么也顾不上了:“我好冷好饿,嫂子你好人好心救救我吧,给我件衣服穿,给我口吃的,我做牛做马报答嫂子。” 骨气?那是什么东西,她吕福慧从来就不认为骨气两个字有什么可贵的,那是傻子才会奉为至宝的东西。 她吕福慧如此的聪明,岂会被人三两句话就逼住?眼下难堪点不算什么,只要她能达到目的,她成为人上人的时候还会有哪个人敢狗眼看人低? 淑沅来就为了救人,见吕福慧冻的嘴唇发紫,整个人比那枝头被狂风吹打的树叶还要可怜三分,也就没有再讥讽于她。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她发现吕福慧此人脸皮真得很厚,不论她说什么吕福慧也不会听进耳中,她还不如省省力气的好。 “拿来衣物来先把她包一包,门房里面有火炉吗?点一个给她先暖一暖;带的姜汤呢,进屋后先让她吃一碗,莫要留下什么毛病。” 淑沅吩咐云雾等人做事,说到这里看一眼吕福慧:“唉,女孩子最怕冷的,真是作孽。” 这句话却是对吕家老爷的不满,但也只是说说,她可没有打算去找吕家老爷算帐。 吕福慧看到婆子们拿过来的都是一些旧衣物,而且一看就是婢仆们穿用过的,眉头就不自禁的皱了皱。 她虽然在吕府不怎么受待见,但她也是堂堂的吕家嫡出大姑娘,面上的东西谁也不会亏了她:吕家老爷也好,还是吕家夫人也罢,谁也不想落人口实。 再加上她吕福慧也不是吃素的,因此这些年来她过的日子不太舒心是不太舒心,但是吃穿用度上还是不错的。 不要说这些旧衣物,就是这些东西是新的,也不可能给她这种大小姐穿用:简直就是辱没了她。 淑沅看她脸色便知她心意:“这些衣物太过粗糙了些,想必吕府有更好的东西给吕姑娘享用——等我打发人取来吕姑娘再用吧。” 那些旧衣物倒不是淑沅有意和吕福慧过不去,只是考虑到吕福慧全身都湿透了,用好好的衣物包她只会糟蹋了衣物,因此才会带了这些过来。 反正只是包一包吕福慧,等到她洗过澡还要再换干净的衣物,因此她才允了云雾的提议。 却没有想到落到如此地步吕福慧依然是大小姐的做派,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挑肥拣瘦。 吕福慧连忙欠了欠身子,全身因为冷抖个不停还是蹲下行了一礼:“嫂子千万不要误会,如今有口东西给我吃,有件衣物可以挡寒,我就只有感恩的心。” 她不敢再流露出嫌恶来,伸手拿过衣物来披上,可是心上那一层腻歪却让她全身上下又起了一起鸡皮疙瘩。 好在她现在冷的厉害,就算再起多少疙瘩她不会让人看出什么不妥来。 吕福慧打定主意要摆出顺服的姿态来,为的就是好好的配合她的表哥,不要再给她表哥添乱。 她现在十二分的相信,她的表哥金承业对她是有情意的,只是因为沐淑沅而不敢轻意流露出来。 同时,她表哥也在设法想让沐淑沅同意她嫁入金家之事:她的表哥向来聪明,以至于从前她都误会了。 现在她懂了自然不能再给表哥添乱——她在绝处又看到金承业出现,且还是来救她的:她打死也不肯相信淑沅会救她,便死死的认定金承业心里是有她的。 其实,这也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她自己需要这样一个理由。 淑沅没有多说,在门房的殷勤招呼之下,由金承业陪着进了门房。门房分里外两间,还真得不算小。 就算刚刚有人特意收拾过,但是匆忙之间屋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房间里也不是那么的干净。 但是淑沅并不在意,反而对门房等人道了辛苦。 吕福慧有些不明所以,环顾四周后她悄悄看一眼金承业,想得到表哥一点暗示:为什么不带她直接进府呢? 不会是想让她在这里更衣吧?要知道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呢。 金承业没有半点反应,除了照顾淑沅外没有说一个字;所以吕福慧就是偷瞄多少眼也不会有暗示。 淑沅坐下手招呼吕福慧坐到一旁的火炉边:“你罪不至死所以我才会来救你,但并没有想过要你的感激。” 想要让吕福慧感激那真是痴人说梦。 吕福慧却没口子的道:“以后我就是嫂子的贴身丫头,一定会好好的伺候嫂子。” 淑沅听到这里一笑:“我们不用说这些没有用的,你也不会甘心做金家的一个丫头,而我们金家也用不起你这样的丫头。” “我这里有这么一个想法,如果你同意呢,我便救你一次;如果你不同意,大门还开着,你也长着腿呢,走出去的路不熟我还可以让人送你一程。” 这话透着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吕福慧半点也不意外。因为她早就认定淑沅不会那么好心的来救她,不管表哥用什么法子说动了她,但显然沐淑沅是要折辱她一番的。 “嫂子你说吧。”她乖巧的低下头去,却因为看到身上那些旧衣物而生出一股恶心的感觉来,连忙闭上了眼睛:“福慧如今是无家的可怜人,举目无亲……” “凡事都要依靠嫂子给拿个主意了。以后,福慧全听嫂子的。”她嘴里如此说着,可是眼睛却悄悄的又溜到了金承业的身上。 虽然她叫着嫂子,可是最后两句话她是对金承业说得。她相信她的表哥肯定能听懂。 金承业的脸上只有木然,但这并不会让吕福慧失望。 淑沅才不会被吕福慧两句话就哄住:“那就好。如果你肯答应呢,我马上就让人带你进府去梳洗一番,也会让大夫给你诊一诊脉。” 听到淑沅如此说,吕福慧更加“明白”她的表哥了:怪不得表哥一点也不担心呢,原来沐淑沅对她的折辱并不是让她在门房里梳洗。 她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又偷偷瞧了一眼她的表哥。 淑沅早就留意到吕福慧时不时的偷看金承业,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金承业一个大活人,你还能不让人瞧了不成? “救你没有问题,可是你不是我们金家的人,而如今吕家又把你赶出了家门,名声两个字我不说吕姑娘也是懂的。” 没有废话,淑沅是单刀直入:“吕姑娘,我想你现在也无处可安身了……” 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吕福慧那里已经点头如捣蒜:“全凭嫂子做主,福慧一定会谨记着今日嫂子待我的好,大恩大德今生今世一定要报。” 淑沅听完后看着抿了抿嘴:“你答应了,不会反悔?” “绝不会反悔。”吕福慧相信她的表哥一定有了安排,因此她答得是斩钉截铁。 可是她没有看到金承业此时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满是惊讶:吕福慧会改了性子? 淑沅眨了几下眼睛:“你同意就好。只是不知道你是喜欢家庵呢,还是喜欢名庵?在这一点上我不想委屈了你,你想去哪座庵堂直说就好。”. 097章 男人说了算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一直低着头,心头的暗喜是不断的涌上来:眼前的一切都证实着她的猜想没有半点差错,她的表哥很显然全都安排了。(中文网首发.) 她答完淑沅的话后脑中已经想到以后日子的情形:书房前她和表哥双双赏月,花园里她和表哥双双戏鱼…… 淑沅最后一句话进入她的耳中后,还是过了那么一小会儿才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才反应过来好像沐淑沅所说的和她所想的不是一回事。 她那么答淑沅只是认为金承业安排好了,不管是让她住到那里去都是暂时的,将来肯定汪氏那一房的正妻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但,她认定的是她绝对会留在金府之内。 吃惊的抬起头来,她看的人却不是说话的淑沅,而是把一双眼睛紧紧的粘到了金承业的脸上:怎么会这样? “沐淑沅,你不要……”她当然不想离开,因为金府就是她的一切,她活下去的唯一依仗,所以话是急急出口。 金承业正在吃茶,喝了一口正要把茶盏放下的时候,正好听到淑沅的话:他也是微微有点意外。 淑沅来救人真得出乎他的意料,他拦不住已经在想如何安置吕福慧了:无他,就因为他是男人,是沐淑沅的夫君。 他的妻子做对错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淑沅开心就好;至于错处自然有他来弥补,不然的话要他这个大男人来做什么? 因此他在心里转过很多念头,但没有一个是要把吕福慧留在金府之内的,在他看来吕福慧就是个祸根。 想来想去最好的安置去处就是庵堂了。他琢磨着等雨停了就把吕福慧送出府去——和淑沅想到了一块去。 这才是让他有点小小意外的地方。 然后他心里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快,抬头正好迎上吕福慧的一双眼睛,见到她的神色后他咳了一声,接着他又拿起了茶来吃。 淑沅说过了此事由她来处置,他也答应了淑沅:面对淑沅小小的“张牙舞爪”,他有的只是顺从。 并非是惧内而是喜欢看到淑沅精神百倍的样子,反正淑沅高兴就好。 金承业再聪明也没有想到吕福慧现在的心思,也就无法知道他刚刚小小的意外,与后来看吕福慧一眼收回目光微微咳了咳,对吕福慧而言就成了暗示。 吕福慧看到了金承业的意外,心中马上明白让她去庵堂只是沐淑沅一个人的意思,她的表哥根本不知情。 再看到金承业意外之后脸色恢复淡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表哥肯定会想法子的。 在她看来,只要她的表哥肯想法子,就算沐淑沅把她弄到天边去,她照样可以回金府。 她的这个想法还真得不假,只要男人有心哪怕你人在天边也能有回来的一天,迟早而已。 但有一点吕福慧却料错了,那就是金承业的心里根本没有她。 原来金承业还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待,可是她一而再的谋算,把金承业心中对她的情谊磨的半点也不剩。 不要说是男女之情了,半点故人之谊也没有。 淑沅看到吕福慧已经半起身,看着她抬起胳膊来就要指到自己鼻子尖上,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把吕福慧丢出府去,丢到庵堂里让其自生自灭吧。 给了她一条生路,以后是福是祸全看吕福慧自己了。她的话已经在嘴边,就等吕福慧把话说完了。 吕福慧却已经后悔自己嘴快了,前半句话已经收不回来,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她此时才看向淑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接下来要怎么办?自己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急呢,这半句话丢出去了岂不是让表哥难为? 吕福慧认定金承业对自己有情后,便安心的等着她的表哥为她做主;在她看来这是她的夫婿理应为她做的。 因此她压根儿就没有去想自己要如何做,更没有再去想如何让淑沅松口允她进门:现在这些事情理所应当就是她表哥去处置。 她现看一眼表哥,发现表哥好像有那么一丝的不耐烦——她没有看错,金承业本就挂着淑沅的身体,眼见吕福慧是一出又一出的不断给淑沅添麻烦,他是真得没有多少耐心再等下去。 吕福慧心中微微一紧,她在享受她的表哥对她的“疼爱”,在倚靠她的表哥为她的做主的同时,她更加的清楚她的一切全系在她的表哥身上。 刚刚她那过于着急想来给表哥添得麻烦不小,因此她连忙低下头,咬咬牙忽然举起手来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淑沅眨了眨眼睛,被吕福慧弄得有些迷糊了:刚刚大叫大喊的吕福慧才像本人,可是喊了一半就打自己这又是什么招术呢? 吕福慧却没有给淑沅多少思考的时间,接着身子一滑自椅子上溜到地上,她直接给淑沅跪了。 她做这一切当然不是给淑沅看得,还是因为金承业:打自己就是为了让金承业心里更加的怜惜她,而下跪也是同样的心思。 淑沅还真得有点措不及手,看着跪在脚下的吕福慧半晌都没有开声:她真得有点看不懂吕福慧了。 “嫂子,我该打该打!”吕福慧已经哭了起来:“刚刚那是失心疯了,绝非是我的本意。” 她抬起手来又给了自己几记耳光——反正已经打了,不如就打个狠的,打得表哥心疼万分,才能让她早早过上好日子。 淑沅咳了两声侧头看了看金承业,琢磨着:难不成是金承业刚刚咳了一声,才把吕福慧吓成这个样子? 可是再怎么看,金承业都没有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在心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看向吕福慧淑沅就真得有点拿不准了:“你的意思是,都听我的安排?” 吕福慧连连叩头:“是嫂子的一番爱护之意,福慧只有感恩的。福慧以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肯定会在庵堂里好好的悔过。” 她迟疑了一下:“嫂子,我、我不用剃度了吧?”再把头发养起来能见人的话,怎么也要个半年,对她来说等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些。 淑沅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上的玉戒:“那要看你与佛法的缘份了,如果你当真有那份福气,庵堂里的师太们自会收你为徒。” 庵堂里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金家的家庵当然只收金家的人,而其它的庵堂也不是胡乱收人的——至少不是淑沅一句话人家就会给吕福慧落发。 那真得要看缘法。 不过依着吕福慧的性子来看,淑沅自己琢磨着吕福慧如此的六根不净,怕是和佛法半点缘份也没有。 只是听吕福慧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当真被吓坏了的样子;但,她刚刚的大吼又算怎么回事儿呢? 有什么能让吕福慧眨个眼睛的功夫就改了口呢?淑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吕福慧肯乖乖的答应终究算是好事儿,至少不会再让她多费口舌或是再用什么手段。 接下来和吕福慧也没有什么要说的,淑沅示意云雾带着婆子们引吕福慧进府去梳洗更衣。 吕福慧很乖顺,先谢过了淑沅先起身,只是走之前她几次三番的悄悄看向金承业:真得是依依不舍啊。 “表哥,我……”她终究没有忍住而开口。 除了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天,甚至是好些日子才能见到金承业,她真的很想和表哥说句话,哪怕就是一句也可以。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想金承业给她一个承诺,不然她岂能走的安心? 金承业没有看她,正伸手去扶淑沅,听到吕福慧开口便打断了她:“你自去吧,一切好自为之。” 吕福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泪水都涌了上来,差点没有忍住就要冲过去抱住金承业。 她的表哥真得给了她承诺:你自管去吧,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什么——后面半句她的表哥当然不便明着说出来,因为沐淑沅还在嘛。 有什么要紧的呢,她能听出来,而她的表哥肯定也知道她能听出来的。 吕福慧带着满心的激动与开心跟着云雾离开了,她没有半点的迟疑,因为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她不会再苦了,一切都有她的表哥会为她做主。 淑沅虽然看不穿吕福慧心里再想什么,但是吕福慧的开心她能看得出来,等到人走远了她忍不住叹口气:“这孩子,八成是疯了。” 金承业淡淡的道:“我想打发她离开这里为好,远远的找个庵堂给她安身,或是找个好人家,咳,远远的。” 他不太放心吕福慧,尤其是她走时那么的高兴,更让他心里莫名的生出厌烦来。 把吕福慧送到远远的地方,如此他才能放下心来;只要吕福慧还在左近,他总感觉淑沅和孩子就算不得多安全。 金承业把话说完后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从前可不是如此谨小慎微的人;嗯,这样是不是有点像个妇人? 他看一眼淑沅发现淑沅并没有任何异样,微微的吐出一口气来。但是他要把吕福慧送到远处的想法一点也没有变。 淑沅并不关心吕福慧倒底会身在何处:“只要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可以了,以后会如何那全在她自己。” 她伸个懒腰看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你不用去我那里了,免得还要再离开来来回回的……” 金承业的眉头挑了起来,然后咳了两声忽然伸手就把淑沅抱了起来踏入了雨中:他是男人他是夫,晚上要在哪里当然也要他说了才能算。. 098章 贪心的蛇 http://.biquxs.info/

? 淑沅猛的被抱起吓了一跳,然后便是有些羞;但是她如今已经不是刚刚醒来几天的时候,很知道金承业的性子,因此她把羞意强压了下去。{中文网首发.} 羞意当然不是想按就能按下的,但至少可以遮掩一二,不然的话让金承业看到,只会越发有兴头捉弄于她。 淑沅努力让自己的神色不变、语气也没有波动:“我如今很不方便……”她在提醒金承业自己有身孕的事实——我不是不留你过夜,实在是不方便啊。 她虽然不想显出羞态来,但是话一出口依然还是红了脸。虽然她已经为人妇三年,眼瞅着还有几个月就可以做母亲了,但如今她的心里却和一个刚刚出嫁的姑娘一模一样。 金承业看着她一笑:“我瞧着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一眼就看出淑沅在害羞,心里头就痒了起来:“待我们回去再细细的说。” “细细的说”被他拉长了声音,再加上他赤裸裸的目光,那要细说的事情根本不必言明——闺房之事哪里有明言的,而且如今金承业的话就足够赤裸裸,足够羞死人了。 淑沅再次败下阵来,面对金承业的厚脸皮她是真得没有半点法子;有点小小的着恼还有一些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的东西。 她没有再说话,因为金承业又紧了紧胳膊:这次并不是他想要“轻薄”或是逗弄她,而是不想雨落在淑沅的身上,也想让淑沅更暖和一些。 雨并不见小而风却更大了,那雨打在人身上,就算是有蓑衣在也带着寒意。 一个闪电在他们头上划过,那声巨大的雷让淑沅的身子缩了缩。 感觉到淑沅被雷声惊到,金承业一面大步走着一面低下头轻轻的道:“不用怕,多大的风雨或是再大的雷也不用担心,有我。” 淑沅抬头看他,因为金承业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我;除此之外,金承业好像就不会说些其它。 不过淑沅能听得出来那两个字里包含着的情意有多厚重,金承业捉弄她的时候话真心不少,但是在某些时候又是如此的不擅言辞。 但不知道为什么,淑沅感觉到一种安心,这个怀抱让她生出了困意来:她小时候只在父母的怀抱里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没有说什么,把头贴在他的胸前,感觉着他一步又一步稳且快的奔走在雨中,忽然感觉这雨其实真得没有那么讨厌。 大雨中的金府安静了许多,大多的仆从们都闲了下来,可以坐在房里发呆或是找几个人吃点酒。 “都是一些笨蛋。”阴暗的长廊尽头有一个人影,盯着金承业和淑沅消失的方向恨恨的骂道:“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打发出去了。” 那人隐在暗处让人看不到头与脸,但是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怨恨:“看来吕家的贱人是不能成事了,倒要另外想想法子。” “猪一样的东西,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金承业,倒要拉吕家贱人一把才可以。谁,能帮上忙呢?” 那人低低的说着话,自言自语并不是为了思考,而就是在和自己说话。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那人一惊身子一缩,却并没有离开;直到看到一个婆子走到近前,那人才咳了几声:“你晚了许久,害我在这里等的腿都细了。” 婆子是在后门当差的人,大家都叫她一声赖婆子:不是她夫家姓赖也不是她娘家姓赖,而是这人很贪杯手里又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平常就好蹭吃蹭喝。 “我家那个讨债的又来了,这还是我把人急急的打发走,倒底是耽搁了些时候。”赖婆子笑着弯了弯腰,举止间对那人好像很恭敬,可是话里并没有半丝敬意。 “虽然耽搁了,但是我却没有误了你的事儿,你还是要谢我的。”说到这里她拿眼瞅着那人。 那人在暗处,旁人就算看到赖婆子,也只能看到赖婆子一个人:就像是赖婆子在对柱子说话。 赖婆子并没有再开口,只是又欠了欠身子把手伸了出去:她这几天实在是熬得有点受不住了,不见银子她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怎么也要多弄点银钱,回头好好的吃杯酒最好再能弄两个下酒的菜。 这么冷的天儿实在很适合吃酒的。赖婆子如此想着,肚子里的酒虫已经爬到她的嗓子眼里,痒的她连吞了两口口水。 “哼。”那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赖婆子不伸手她也知道赖婆子的打算,倒也没有废话直接丢子一个灰扑扑的小钱袋给赖婆子。 赖婆子一触手感觉到银袋的重量眉眼就弯了,就凭这重量少说也有二两。急不可待的打开钱袋,看到里面的碎银又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快有三两了吧? 原本她想着能有个一两多今天就赚大了,却没有想对方如此大方,高兴过后她的心一动,抬头看向那人笑道:“你知道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险,嘿嘿。” 她微微一顿:“如今少奶奶可不比从前了,要是让她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打折我的腿那都是轻的。” 那人又哼了一声,在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丢到了赖婆子的脚下:“快说。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 赖婆子看到脚下是个金缠银的东西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口里应着那人的话:“是,是,我不是那样贪心的人,只是少奶奶那人你是知道的。” 把东西拿到手里,感觉了一下重量后,她笑得更加欢快了,仔细的把东西收好:“你让我去打听米家姑娘的事情,如今那米姑娘可是飞上了枝头。” 这次不用那人问赖婆子是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说了个清清楚楚:“米家姑娘回去第三天就被抬进了王府。” “我昨天特意去王府那里找我老姨家二妞的大伯娘问了问,如今米家姑娘是王府里的姨娘了。” 她说到这里看着那人,身子往前倾了倾:“你知道不知道,米家姑娘着实是有手段的人,自她进了王府,王爷就一直在她的房里,再也没有去过其它人房里。” “你要知道不管是王妃还是其它的姨娘,或是通房丫头什么的,哪个不是天仙般的人儿……” 她絮絮叨叨再说下去的话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了,而且大半都是她的猜想,甚至是她的幻想了。 那人并没有打断她,一直到听赖婆子说了一盏茶的功夫自己闭上嘴巴后,才轻轻的问道:“你说你王府里有亲戚?”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各大府里的仆从们之间有点亲戚关系很正常,就像各大府之间都沾亲带故一样,各府的仆从们要结亲除了本家外,也就是其它府中的仆从。 不过,能和王府沾上边的人真心不多。一来王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二来还有不少人家很忌讳和王府的关系。 赖婆子当然不会想那么多,她一直对自家有亲戚在王府里做事很骄傲,时常拿此事对人吹牛。 此时听到那人询问,笑得露出了一口不整齐的黄牙:“对,我那亲戚在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儿,就算王爷面前也有她露脸的机会呢。”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可以走了。嗯,那个金缠银还给我吧。”她说着话又自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来,足足有五两之重。 赖婆子本来听到那人讨要东西就变了脸色,见到那银子一下子就转怒为喜,但贪心使然:“这个也是一并赏……” “那个金缠银你去当也不过一两二两的东西,这银子足有五两,你是要哪个自己选吧。”那人没有理会赖婆子,只是把银子抛了抛。 赖婆子看看那锭银子,心里还是想着金缠银和银子都要,但她吞下一口口水后,把金缠银还给了那人,取了那锭五两的银子。 “再交给你一件事情,要快,记住没有?”那人低低的叮嘱了赖婆子几句后,就打发赖婆子离开。 直到赖婆子离开后,那人才一步一步慢慢的离开了。 大雨之中金府的房屋都不看太清楚,只不过就算没有雨金府之中被遮住的人心,怕也是没有几人能看得清楚。 老太太听到淑沅救了吕福慧后,没有多说什么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只留下了伍嬷嬷。 “想不到淑沅这孩子一病倒变得通透了,我们北府终于有人能让我放心了;”老太太歪倒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有手段有心机的人我们金家不缺。” “有本心做事又极有分寸的人,我们北府却只有这么一个人。”老太太睁开眼睛看向伍嬷嬷:“你怎么看?” 伍嬷嬷笑道:“去救人难能可贵,可是救了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越发的可贵了。少奶奶,还真是就是一病开了窍。” 海氏沉吟了一会儿抬起眼皮来:“你说淑沅会不会没有忘了什么,或者说她想起了一点什么来?不然的话,人一病就开窍了还真是……” 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了,伍氏嬷嬷脸上那道疤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099章 娘家二姐 http://.biquxs.info/

伍嬷嬷沉思的时候,脸上的那道伤疤总微微的扭动,让人根本不敢正眼看她。 但是老太太海氏却没有半点的惧意,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伍嬷嬷:“你怎么看直管说出来,这里只有我们主仆,没有任何忌讳。” 伍氏看了看老太太:“您认为少‘奶’‘奶’想起了……”她说到这里垂下眼皮来,不再和海氏眼对眼:“老奴瞧着倒不像。” “少‘奶’‘奶’原来也是个外圆内方的‘性’子,只是行事处处要小心谨慎,能少一事的时候绝不多一事。稳妥有余但是要掌管我们北府,还要和金氏一族的人……” “总会吃点亏的。但是看现在的少‘奶’‘奶’,老太太您认为如果少‘奶’‘奶’真得知道了什么,还会忍到现在一个字也不说吗?” 伍氏说完后等了半晌也不见老太太开口,便又轻轻的道:“老奴认为,少‘奶’‘奶’要真得想起了什么,如今肯定会闹将起来,不把我们府翻过来也不会像眼下般。” “少‘奶’‘奶’并非是不能忍,但是她初误会七爷和三少‘奶’‘奶’的时候,她的话老太太还记得吧?少‘奶’‘奶’醒来后其实一直想离开我们府的。” 她依然没有看老太太:“当真想起什么来的话,不是可以直接离开了。” 老太太终于轻轻的叹口气:“是我多想了。唉,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这么一件瞒了人,整日里就要疑神疑鬼。” 伍嬷嬷抬起眼皮来:“那本也不是我们府上做错了什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也是一叹,可叹息配上她的一张脸,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只是多少都算是委屈了少‘奶’‘奶’,这事儿的确是我们……”她没有再说下去,看一眼海氏又补上一句:“无奈之举罢了,老太太也不要再想了。” 海氏点点头:“我也是兼祧之妻,如果不是没有法子的话,我是最不想再看到小辈们有兼祧的。” “福慧那里打发人去安排一下,在庵堂里莫让她受什么委屈,如此也算对得起她外祖母与母亲了。我,也对得起她。” 想到吕福慧差点害淑沅有意外,她的脸‘色’一沉:“也直接给她个话儿,我们金家的大‘门’让她不必再想着进来了。” 此时淑沅并不知道老太太正在为她的事情烦恼,看着金承业坐下来,看着金承业用饭,看着金承业拿起茶来——他真得不走了? 淑沅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想要赶人吧,可是她和金承业是夫妻;从前可以假托病刚好,但是眼下她再赶人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赶人吧,她还真得很紧张,不知道要如何和金承业共宿一‘床’:她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金承业看看天‘色’,站起来走到‘床’边把‘床’整理好,又检视了一下夜里可能会用上的热水:“淑沅,时辰不早了,你又累了一天早些睡吧。” 淑沅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胆子忽然也小了好多,居然生出了几分怕意来:她可是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她扫一眼‘床’上不止是脸红了,而且脖子都红了起来,因为金承业只拉开了一‘床’被:他不会是想—— 金承业看着她笑了笑:“淑沅,应该睡了。” 淑沅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可是迎上金承业的目光后勇气一下子就没有了,更加的心慌起来。 “云雾,你们还不进来伺候你们姑娘歇下?”金承业此时却叫丫头们进来,然后他转身大手轻轻的落在淑沅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去那边睡——今儿雨太大了,你不会非把我赶出你的院子才能睡得安稳吧?”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淑沅。 淑沅闻言心头一松的同时也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自己,瞪他一眼。 金承业走时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我等你,一直等到你答应了。”他没有说自己等的是什么,可是淑沅是明白的。 做为夫妻来说,如今淑沅其实没有任何理由阻止金承业留宿,可是金承业并没有留下来,只因为他知道淑沅没有准备好。 那双在衣袖里紧紧的攥起的手,让他明白淑沅的害怕:慢慢来吧,淑沅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金承业离开,淑沅呆坐了良久才忽然想起答应娄氏的话:她应该把金承业赶走的,赶到娄氏那里去才对。 可是刚刚她完全忘了,居然把金承业留了下来。虽然她和他并没有宿在一间房里,但对娄氏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淑沅有点头疼起来,想了想后决定明天吧,明天一定把金承业赶到娄氏房里去。 雨很大,今天一天的事情也很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淑沅今天晚上睡得极香,极踏实。 可是刚到金府没有多长时间的石氏,今天晚上几乎没有合眼,翻来覆去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心里总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一大早起来在菩萨面前上了香,心头依然不能宁静下来。 以至于她陪淑沅和沐夫人用饭的时候,沐夫人和她说话唤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听到。 “姨娘怎么了?”淑沅看着她:“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沐夫人拉了石氏一把:“你不舒服就回房吧,回头我让人‘弄’些好克化的东西送你房里去。” “或者先让大夫瞧过再‘弄’吃的吧。”沐夫人看石氏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不放心的吩咐丫头们扶石氏先回房。 石氏强自一笑:“我没有什么,夫人放心就是。可能是昨天雨太大了,我睡得不太好才‘精’神不好。一会儿回去补个觉就会好的。” 正说着话,云雾推‘门’进来:“夫人,姑娘,我们府里打发人来了,刚到。” 沐夫人连忙叫人进来:“你们二姑娘可还好,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虽然是庶‘女’但她还是放在心上的,倒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岂能没有半点感情呢。 沐夫人的关心是诚心实意的。 沐府的人先叩了头,可是却没有自地上起来,头也没有敢抬起来:“二姑娘、二姑娘还好,老天保佑二姑娘‘挺’了过来。” “只是,只是二姑娘腹中的孩子因为时间太久,生下来后已经、已经没有气了。” 沐夫人闻言脸‘色’一变,心就揪了起来;不等她说什么呢,就听‘女’儿惊呼一声连忙回头,却发现是大姨娘石氏昏倒了。 母‘女’连心啊。沐夫人很明白石氏,因此起身去照顾石氏,又叫人去请大夫过来。 淑沅也没有想到那个并不是很亲厚的二姐,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事情并不在少数儿,她的二姐能留得一条‘性’命还真得就是老天保佑。 石氏只是心疼过甚才会昏倒,不多时便醒了过来,一声悲苦的“我的儿”便又昏了过去。 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因此把‘女’儿当成眼珠子来看待,十二分的疼爱;就是为了‘女’儿的前程,她才会在沐夫人面前伏低做小多年。 却没有想到‘女’儿嫁了人后却一直不怎么好,第一胎是个‘女’儿也就罢了,想不到第二胎根本就没有活。 想到‘女’儿夫家长辈的脸‘色’,想到‘女’儿如今的心情,再想到她不能守在‘女’儿身边,她真得挨不过心痛又昏了过去。 淑沅看到石氏如此心情也不好,特意让人去煮了补品给石氏,然后和沐氏商量着,等石氏身子好一点儿,就让沐夫人陪石氏回去。 她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儿,自己完全可以料理,倒是二姐那里如今正需要人。 沐夫人虽然不放心‘女’儿,但是庶‘女’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终究是要去看一看的:她这个嫡母不出现的话,只怕庶‘女’的夫家真得会给她的庶‘女’脸子看。 不管庶‘女’嫁的是什么人家,能给庶‘女’撑腰的人始终是她这个嫡母,而不是石氏那个生母。 因此沐夫人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要回去的。你大姨娘也没有什么,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回去。” “只是你要千万要仔细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如果你父亲在的话,唉。”她无法分身,眼下只能先顾着庶‘女’。 石氏听说明天就可以回去后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按她的心情巴不得现在就走。 但是她们客居在金府,总要和金家的人打个招呼;再说沐夫人的话也有道理,如今她的‘女’儿已经没有危险——她们就算赶回去也不能让那个孩子死而复生。 因此倒不如让石氏调养一天,不要回去后石氏不能照顾自己的‘女’儿,还反要人来照顾于她,平白倒让沐家二姑娘再担心她这个生母。 商量妥当后,淑沅便准备了不少的补品给二姐带回去,又替石氏和母亲备下了不少东西:要去二姐的夫家,还是自她这里回去,当然要带些礼物了。 那是她二姐的面子,也是石氏的面子。 忙‘乱’了一天后,第二天一大早她便送了母亲和石氏上马车,看着母亲的马车走远了,淑沅的眼圈微微泛红。 虽然知道母亲还会回来,但她偏就是很不舍得母亲。 回来的时候,在府外时她居然看到吕福慧在,忍不住皱起眉头来:此人当真如此的不识好歹? 100章 贤妇 http://.biquxs.info/

淑沅给了吕福慧一条生路并不后悔,但是看到吕福慧居然到金家大‘门’口守着,心里便真得很不快。 她并不指望着吕福慧念着她的好,只想吕福慧不来打扰她就可以了。她也知道想让吕福慧没有痴想是不可能,才会把吕福慧送到庵堂去。 此时她想起了金承业的那句要把吕福慧送的远远的话,看来还是金承业更加了解吕福慧。 不过淑沅把吕福慧送去庵堂也不是没有作用的,就如现在吕福慧虽然可以离开庵堂,但是想要进金府却是不可能的。 ‘门’房的人待吕福慧倒也算客气,但一不让她进府二不给她通禀,任她说破嘴皮子‘门’房里的人也只陪着笑脸答一句:姑娘体谅小的,真得不成。 金承业也看到了吕福慧,眉头微微皱起:“淑沅你先进府,我去打发了她。”他已经等不及了,这两天就要把吕福慧送出去。 留着她在城里始终是个麻烦。 淑沅点了点头,此时母亲的离开让她心情很不好,也真得没有心思再和吕福慧纠缠。 还有,她也信得过金承业。 不管是在吕福慧的事情上,还是在那个米家姑娘的事情,金承业还真做的让她挑不出什么来。 马车向府里行去,吕福慧看到自马车上下来的金承业眼睛亮了亮,但她还是奔过去把马车拦了下来。 今天,她要见的人可不是表哥,虽然她最最想见的人是表哥。 吕福慧没有等金承业开口,把手中的一封信‘交’给马车上的小厮:“请‘交’给少‘奶’‘奶’。” 她说完对着马车施了一礼:“人非草木,嫂子对我的大恩我始终记得,如果不是有这等事情,我也不会过来。” “也没有脸过来。”她说完再欠了欠身子便转过身去,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表哥的脸,默默的对着表哥施了一礼后,便抬脚离开了。 金承业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吕福慧来的意思和他所想相差甚远,看着吕福慧离开的背影他抿了抿嘴,转身上了马车看向淑沅: “她的信上说了些什么?”他对吕福慧依然不能放心。 淑沅把信递给了金承业:“你自己看吧。”她的心还在母亲的身上,还有对信上所言也有七八分的不相信。 金承业拿过信没有看,轻拍淑沅的手:“岳母很快就会回来的。” 淑沅强自一笑:“如果她所说是真的话,吕家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金承业这才看向信,刚看完便已经到了二‘门’处,他收起信来扶着淑沅下了马车。 二‘门’上的婆子们过来们伺候着,有婆子笑道:“老太太打发人过来留了话,让爷和少‘奶’‘奶’回来直接去老太太那里。” 淑沅闻言先看一眼金承业才问那婆子:“老太太有什么事儿?” “那奴婢可不知道了。今儿府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南府那边的老太太带着那边的夫人过来了,正在老太太那里说话呢。” 婆子的话让金承业和淑沅再次对视,谁也没有说话直接奔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让他们夫妻吃惊的就是,吕福慧信上所说的事情至少不是胡说八道,还真有可能会是真的。 老太太屋里今天和平常不同,窗子全部都打开了,隔着那如淡淡云霞的纱就能看到一屋子的人。 但并没有什么嘈杂之声,也没有欢声笑语,反倒是静的很。 进到屋里,淑沅看到两个老太太一左一右坐在云‘床’上,一人在吸烟一人在吃茶:她们两人都不说话,做小辈的当然也就没有开口的余地。 淑沅和金承业上前见礼,海氏看了看孙子:“你岳母的房子你可要盯着点儿,一来不能让那些人给误了工期,二来也不能让他们胡来。” “过不了几天你岳父岳母就会回来,到时候有个什么不满意,都是你这个做‘女’婿的不是。” 金承业连忙答应着,然后才给魏氏老太太请安。 听得一旁的淑沅有点发闷,就算老太太真得把自己父母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也不必在魏氏老太太面前提起吧? 想到吕福慧信上所言,她的目光扫向了左首的一位夫人。 如今淑沅已经把人记得差不多,自然都是认识的:南府的夫人有两位:大夫人张氏,二夫人范氏。 今儿跟着魏氏过来的人是二夫人范氏。范氏坐在那里只顾着和怀里的孩子说话,看到淑沅和金承业进来也只是抬头对他们笑了笑。 范氏怀中的孩子也就四五岁的模样,人长的倒还算周正,只是小小的人在范氏的怀中缩成一团,一双眼睛看人都是偷偷的看。 淑沅倒真得不认识范氏怀中的孩子,不过南府那边金承业的兄弟辈也都已经成家,都有了儿子。 想来范氏怀中的人应该就是她的孙儿,魏氏老太太的重孙子了。 魏氏看到淑沅笑了:“现在可大好了,是不是全都想了起来,什么都明白了?” 淑沅抬起头来迎上魏氏的眼睛:“已经大好了,谢伯祖母的关心。”她没有理会魏氏后面的话。 海氏淡淡的道:“你可以回去了。我这里粗茶淡饭的不方便留客,也没有备什么嫂子你爱吃的东西,不留你了。” 魏氏闻言笑道:“你这脾气到老也改不过来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儿你多少也要给我三分脸面吧?” “你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你要说的事情我也给了答覆,你不走留下来做什么?”海氏放下了长长的烟袋:“年纪都大了,事不要想得太多免得晚上睡不着。” 两个老太太话里话外的火‘药’味儿可真浓。 魏氏也不着恼:“弟妹,事情你是给了答案,但这事儿你也做不得主吧?二房人家可是朝廷的命‘妇’,我的侄媳‘妇’总有说话的余地的,是不是?” “再有,我听说孙辈儿的事情,如今淑沅也很有说话的份儿——两个人我都没有问过呢,弟妹你就急着赶我走,是不是也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对?” 魏氏说到这里看向淑沅:“你这孩子八成是听糊涂了吧?伯祖母给你说说清楚。” 她说到这里招了招手,把范氏怀中的孩子叫到自己跟前:“承运,给兄长和嫂子问安啊。” 淑沅的眼睛微微一凝,倒也没有很奇怪: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兄长相差了二三十岁的都有,这个四五岁的娃娃和金承业平辈并不算什么。 承运怯怯的抱拳行礼,虽然有模有样但就是没有大家族养出来的大气劲儿。 “我呢,知道你们府上一直为是否再兼祧一房而闹心,甚至是接连闹出不少事情来,还牵扯到两位姑娘家。”魏氏再开口便提到了吕家和米家的姑娘。 “虽然说不怪我们家,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多点儿,世上会怎么看真得很难说。金家的名声,怎么也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上,你说是不是承业?” 金承业欠了欠身子:“伯祖母的话孙儿记下了。” 魏氏笑眯眯的道:“弟妹你也不必生气,更不必摆脸子给我看,我也不是要管你们北府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来管不是?” “我来当然是知会过族里的,也给长房那边打了招呼了,大家都认为你们府中二房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不说朝廷那边,单是这样悬着就惹出如此多的事情来,也该早早下个定论。兼祧,很不好。” 海氏等她长篇大论说到此处笑了:“兼祧,嘿,兼祧,我们妯娌就是兼祧,嫂子你不会忘了吧?” “哪里能忘?”魏氏看向海氏,脸上的笑意都隐了下去:“就因为我们两个是兼祧,其中的苦楚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为何还要把孩子推进火炕呢?” “我们苦过了,不要再让孩子们苦了,我的弟妹。”她说完长长一叹。 淑沅眨了眨眼睛看向海氏,对魏氏刚刚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有些话不管说的有多么的动听与动情,只要那个人不对,那些话便不能当真。 魏氏才不会为了他们北府如此的着想。 海氏笑的有些古怪起来:“嫂子,你今儿是吃了酒吧,如此的胡言‘乱’语让人听了去如何是好?苦楚,我不知道嫂子所指的是什么苦楚。” “想当年,咱们妯娌可是得布政司的嘉奖,我们可是得了布政使亲笔所写‘贤‘妇’’的人——我倒要问问嫂子,你所说的苦楚是什么苦楚,是否能对布政使说一说?” 海氏说到这里坐直起来:“如果嫂子忘了当年因为你才让我们妯娌如此‘露’脸的事,我可以取出布政使的字来给嫂子看一看,嫂子可能就会想起来了。” “苦楚,嘿,当年嫂子是如何在布政使面前说的,您忘了我没有。我依然记得嫂子你的话有多么的贤良淑德,当真可做天下所有人‘妇’的楷模。” “今天听到嫂子你说苦楚,弟妹就真得糊涂了。”海氏的手忽然一下子击在桌子上:“嫂子你当年不苦,如今又苦在何处?” “可是金氏一族里有人欺嫂子你寡居,此事我定会为嫂子你出头,到族里闹他个天翻地覆,让全族上下都知道我们寡居之人也是不可欺的。” 101章 借刀 http://.biquxs.info/

? 淑沅是第一次同时见到两位老太太,就算知道她们也是兼祧之妻,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中文网首发.】 刚刚所见真的让她大吃一惊,因为海氏明显是处于下风。虽然魏氏摆出了一张笑脸来,但是句句带着刺,把南府谋算北府之事说成了正大光明的事情。 海氏却在最后的时候,几句话就让魏氏的笑容不见了,隐约可见魏氏眼中闪过的狼狈。 自两个老太太的话中,淑沅可以听出她们之间的一段公案,详细情况不可知,但也知道当年魏氏是占了上风的。 但是到了今天魏氏却是作茧自缚,被海氏的话逼住了。 海氏也不多言,抬手就让人去请族里的长辈:她非要刨出根问出底来——魏氏你所说的苦楚在哪里? 魏氏连忙拦下,脸上已经全是苦笑:“弟妹,弟妹,你就饶过嫂子这一回好不好?” 海氏看着她:“嫂子这话说的真奇怪,我这是为嫂子你出头,怎么在嫂子的嘴里却好像我欺负了你?” “人,不能好歹不分啊,嫂子。”她说的意味深长。 魏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弟妹,你的好意我心领,没有谁欺负了我也就不必弟妹为我出头。倒是你们打算的兼祧之事万万不可取,族里也是这个意思。” “承运的年岁不大正好给你们二房养着,到大了感情什么的也都有了,免得让我那侄儿为国捐躯后,身后连个香火都没有。” “身后?我家老爷活的好好的,伯母这话儿我可真得不喜欢听。”汪氏自门外踏了进来,身上却不是平常的服饰。 虽然没有按品大妆,但她的衣裙分明就是诰名的服色:“我们房里的事情,伯母还是不用操心了。” “如果伯母真得疼爱我们夫妻,不如多在佛前为您那在外飘流的侄儿多烧几柱香,让佛祖保佑他的平安。” 汪氏一面说话一面见礼,因为她身穿诰命服色而来,魏氏不得不站起来还了半礼。 这让魏氏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因为海氏婆媳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说侄媳妇,伯母也是为你好,你这孩子怎么就痴了一条心呢?人死如灯灭,你如此也会让我那苦命的侄儿九泉之下不安……”魏氏的脸有点长。 汪氏原本要坐下的,听到这话马上站起来:“伯母,你这话我可真是不爱听了,你侄儿当然活着,否则战场之上岂会没有他的尸首?” “人活的好好的,你却如此咒他,不知道伯母安的什么心?”她说到这里扫一眼范氏:“莫不是就为了要把你这个庶出的孙子塞过来,便狠心咒我家老爷?” 范氏不得不站了起来,虽然金承运非她所出也还是她的庶子:“嫂子不要生气,母亲的意思——” “你给我坐下。不要认为你们的打算我不知道,欺我一个妇道人家当家,便可以任由你们摆布了吗?” “不要说我如今是朝廷的诰命,就算不是,看哪一个敢动我们这一房一草一木!”汪氏忽然自袖出抽出一柄五寸多长的短剑来。 她把短剑拔出来狠狠扎在小几上,看着范氏道:“我们一房的银钱除了是父母的血汗之外,就是我们家老爷拿性命拼来的。” “有我在一日,有哪个敢打我们一房的主意,莫要怪我忘了大家都姓金。”她说完把剑拔了回来,看一眼桌子轻轻的道:“果真是好东西,怪不得老爷留给我傍身。” 她说着话举起剑来划向小几的一角,没有想到轻松就把一角给削了下来。 范氏的脸色变了,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婆母魏氏,心底泛起的寒意让她很想就此离开。 魏氏咳了两声,还没有说话呢,汪氏转身拿着剑一指她:“伯母你是不是还要说我家老爷不在人世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厉,刺的人耳朵很不舒服。 淑沅见汪氏的眼角都见了泪,知道她如今心情太过激荡,生怕她再有个什么不好,便想过去劝说一二。 却不想身边的金承业扯住了她,不让她挪动分毫。 魏氏看看汪氏脸上的泪水,再看看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剑,勉强笑了笑:“伯母可没有那个意思,侄媳妇说侄儿活着那肯定人就是活着的。” 她不想招惹一个疯子。 汪氏闻言才把短剑收了起来,然后对着魏氏深施一礼:“伯母莫怪,刚刚是侄媳妇错了。” 她说完笑着对范氏点了点头:“弟妹不要往心里去啊。”她高高兴兴的坐了下来。 魏氏长出一口气看向海氏:“你们就这样由……,还是请大夫来瞧瞧……” “伯母在说谁?”汪氏又看了过去,一双眉毛都快要拧到一处去了。 海氏看着魏氏的目光:“是啊,我也没有听清楚,嫂子你这是在说谁?” 魏氏空有一肚子的怒火也只能忍下,被一个疯子伤到的话,她是无处去说理的。 汪氏见她说出没有什么来后,便又显出笑容来:“我们老爷还在人世,什么过继不过继的,我们老爷回来后就不会再去边关。” “到时候、到时候自然会让母亲抱上孙子的。”她说到这里脸微微一红。 魏氏和范氏今天来当然不会就此收手,婆媳两人对视一眼正想开口,就听门外有人道:“三夫人来了。” 淑沅看过去,原来是长房三夫人皇甫氏到了。 皇甫氏还没有进屋笑声就传了进来:“两位婶娘真得都在,我们老太爷不太放心,可是他要过来又有些不便,便让我过来给婶娘们请安。” 她说着话目光转到淑沅和金承业的身上,对他们小夫妻一笑便牵着儿子的手到了左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下。 皇甫氏育有两个儿子,如今带在身边的便是次子金承知。 海氏的目光在承知的身上一转,看着皇甫氏笑道:“你今儿倒是有空——三房大侄儿一家回京了?” 她虽然问的是三房的大侄儿,其实是指其妻平氏。 因为皇甫氏对平氏极为亲厚,在平氏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她带着孩子几乎天天和平氏待在一处。 族里无人不知道皇甫氏的打算:平氏没有生养出儿子来,但她是郡王之女,不说三房在京中的家财,只她的嫁妆就能让人眼珠子红了。 因此皇甫氏一直想把次子过继给平氏,但是平氏并没有这个意思;到如今也无人能知道平氏的心思,是不想过继呢还是瞧不上皇甫氏的次子。 因此她带着次子前来,海氏看一眼魏氏猜想着长房的意思:如果长房真得也想过继一人给他们二房的话,那平氏那里他们是不想再巴结了? 那对长房来说实在是太亏了,因为汪氏就算是诰命那也不能和郡王之女相比。 依着长房大老爷的性子,海氏认为长房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甫氏的笑容里闪过一丝尴尬,但是她掩饰的很好:“二哥和嫂子一行人快要回京了,如今正是最忙的时候,偏我还帮不上什么。” “所以才到婶娘这里蹭饭吃,婶娘不会不赏饭吧?”她嘻嘻哈哈的说着话,目光却不止一次自范氏和金承运的身上扫过。 魏氏淡淡的道:“我们没有什么,你回去回话就是,不要让大哥和大嫂记挂着我们。”她极难得为海氏开口。 皇甫氏笑容不改:“婶娘们是在说兼祧还是过继的事情,对吧?我们老太爷让我带个话过来,他的意思还是过继为好。” “老太爷说他身为这一支的长房嫡子,岂能看着侄儿无后?因为让我把承知带过来……” 她居然真得是想把孩子送给南府二房,但她和长房大老爷是失心疯了,还是那平氏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海氏目光一闪,认为可能是平氏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否则长房岂会舍大而取小呢。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反而给身边的丫头使个眼色,让其在皇甫氏身边的小几上摆放了几样点心果品。 那不是给皇甫氏的,是给其次子金承知的。 自然也没有少了范氏和金承运的,只是在皇甫氏没有来之前她们面前的小几点只有两样点心果品。 淑沅明白,这是老太太想要借刀:却不是要杀人,八成是想让长房和南府的人斗个热闹。 北府能不能火中取栗先不说,至少有场热可看,且眼下的南府人的谋算也就八成要夭折了。 皇甫氏拿了果子给次子,让孩子给海氏送过去:“还不谢谢你祖母。”她是想拉近海氏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也是做给魏氏看得。 她想把儿子过继给北府二房,当然不想让南府的人再掺和其中:原来是原来,如今他们长房改了主意,南府的人便不再是他们的自己人。 淑沅站起来:“回老太太,孙媳有点累了,也到了要服药的时候,能不能……”她不想再留下来。 这里也没有她什么事儿,更不想被人当成棋子,自然是回避最好;而且看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看着这些人勾心斗角是真心累。. 102章 投怀送抱 http://.biquxs.info/

? 淑沅不想再看戏了,加上心情不好,因此她对屋里多半的金家人很失望,只想离开回房里好好的歇一歇。(中文网首发.) 海氏没有阻拦淑沅:“你去吧,好生歇着。原本也不想叫你过来,你伯祖母总是对你念念不忘的,不叫你过来见个礼,你伯祖母会嗔我们府里不懂规矩。” 原来,是魏氏非要叫她过来的。淑沅如此才完全的明白过来。 虽然事情和吕福慧信上所说相差不多,但是和淑沅的关系不大:反正过继之事老太太和二婶娘汪氏都不会同意的。 至于她嘛,对于过继是无所谓的,因为那与她无关;眼下汪氏反对,她也就理所应当的认为不应该过继。 不管来的人是不是另外存了一份心思,只要汪氏反对那便都不重要了。 兼祧一事虽然今儿有两房明确说不同意,淑沅也没有吱声儿;只要她不想把自己卖了,自然不会理睬魏氏和皇甫氏的话。 此时想起皇甫氏在赵府时的所为,淑沅越发的看轻了她:和皇甫氏娘家的家道中落无关,只是此人行事实在让人有点恶心。 得到老太太的首肯,淑沅向屋里人各施一礼便转身离开了;屋里就算有人不想她离开,却也不能阻止她回去服药。 淑沅走的光明正大。 苦就苦了金承业,他也不想再留下来,但是想要离开的话却需要理由,还要是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理由。 在这个时候,陪淑沅的话好像有点不妥,不过他想了想也顾不得了,当下以送淑沅回房为由,他也提出要离开。 魏氏有些不快:“承业,疼爱自己的妻儿是对的,但是不能过于溺爱了,这些你祖母和你母亲没有教你吗?”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来,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惊呼声,还是此起彼落的那种嘈杂的惊呼:显然不是一个人在尖叫。 屋里的人都是主子,当然不会因此而惊慌失措,两位老太太的身边人自会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也会处置的。 可是琥珀刚踏出屋门就转过身来:“老太太,少奶奶被撞倒了……” 话还没有说完,金承业已经自她身侧冲了出去:他真得没有料到淑沅刚刚踏出屋门就有了意外。 院门口围了不少人,有一些是淑沅的人,还有一些是老太太海氏的人,再有一些却是三房平氏的人。 刚刚老太太还提及了此人,不想她的人如今已经站在了院子门口;但,她的人都在院门外,虽然都吓了一跳,但是人人都没有惊慌失措。 第一个喊请大夫的人是云雾,但是第一个去请大夫的人却是平氏的人,接下来回禀老太太的也是平氏的人。 金承业分开众人看到了淑沅,此时她正准备起身,而和她撞在一起的并不是平氏。 是一个金承业不认识的人。 这就有点奇怪了。在金家,还真得没有几个人是金承业不认识的,就算叫不出名字来,多少也会看着眼熟。 可倒在淑沅身边的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在金府之中,无人通禀而闯到了老太太这里——外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金承业弯下腰去抱淑沅,却被淑沅推开了,还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珠子:“我没有事儿,拉我一把就可以。” 她一面说一面起身,自己又感觉了一下确定自己无事,孩子也很好便安抚一脸苍白的金承业:“没有那么娇气,摔一下就摔坏了那是瓷做的。” 金承业依然不放心,吩咐人照顾请大夫过来,还吩咐人抬肩小轿过来,不放心让淑沅再走回去了。 云雾等丫头见自家主子无事,心头一口怒火是按也按不住:要知道撞了她们姑娘的人,差点就要了她们这些人的小命。 她们的姑娘有个万一,母子的性命难说,到时候她们这些丫头们肯定不会有好。 那跌倒在地上的人还没有起身,因为她头磕在地上有些过重,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劲来。 而她身边的小丫头早被挤到了一旁去,只是干着急大声叫也无人理会。现在无人对她客气,云雾等丫头把她扯起来就按倒在地上:“你是什么人?!” 无妄之灾。 淑沅带着丫头们往回走,谁知道此人自哪里冒出来,居然直直的冲进了淑沅的怀里,如果不是云雾等人反应还算快,她说不定会倒在淑沅的身上。 淑沅看到那人头发也散乱了,身上的衣物却是极不错的料子,这样的人在金府之中走动,理应是金家的客人。 “我没有事儿,不要吓到她。你是何人?”她还是要问明白的。不论是谁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乱跑,而且还是那么的慌张。 那女子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才对淑沅和金承业施了一礼:“二老爷在哪里,麻烦你们去请二老爷过来,到时一切都由二老爷给做主。” 平氏的那些人都已经跪了下去,听到那女子的话后个个都面露不屑,但因为金承业和淑沅没有问她们,却无一人开口。 淑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头婆子们,想不到堂堂郡王之女的身边人如此的守规矩。 “你们先起来吧。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儿,谁给七爷解释一二?”她没有理会撞倒她的女子的话,反而问起平氏的人来。 一个丫头出来先叩了头才道:“是奴婢们的错,害得少奶奶跌了一跤,请少奶奶和七爷责罚。” “婢子名叫平儿。撞到少奶奶的人,”平儿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她姓杨。请七爷和少奶奶把人交给婢子们带回去,我们夫人会回来赔罪的。” 她开口就说让平氏赔罪,反倒把金承业和淑沅吓了一跳。 此时海氏等人也赶了出来,见淑沅没有什么事儿又转了回去,却少不得要使人过来问个清楚。 淑沅身边的丫头们正应对海氏、魏氏等身边人,杨氏那里眼珠转了转,忽然一推银针,撞开一个小丫头,回身就向门外冲去。 淑沅和金承业正看着平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平儿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他们夫妻猜想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他们夫妻对人家的秘密没有兴趣,只是想着要如何才能打发走人,也不会让屋里的海氏、魏氏等人生出疑问来。 更不想让平氏再过来赔罪:他们认定这事儿还是躲得远远的,不要沾染为好。 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那杨氏居然想要逃跑,还把银针给推倒了;而她撞倒的小丫头踩了玉露的脚,玉露痛呼想要稳住自己身子的时候,不小打到了身边丫头的眼睛。 那丫头吃痛想躲开就撞到了身边人,如此这般如果不是金承业及时护住淑沅,说不定她又被撞倒一次。 刚刚摔一下子没有事儿,再摔一次可就难说了:孕妇很难说的,可能摔一下重的没有事儿,但也有可能没摔倒一吓也会小产的。 金承业的脸色变了:“捉到她!” 平氏为什么要捉杨氏,金承业和淑沅不想过问的,根本就不想知道;因此,他们也不想再问罪杨氏,哪怕是被她撞倒在地上。 可是没有想到杨氏会如此的不知好歹,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要逃,且半点也不顾忌淑沅是个有孕之人。 金承业一怒直接发话让人捉住杨氏,加之门外有平氏的人,四周本来人就很多,杨氏连院门也没有踏出去就被捉到了。 把杨氏推到金承业面前,但这次众仆妇们都距淑沅远远的,生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刚刚差点撞倒淑沅就让她们吓的脸都白了。 就算淑沅和金承业谁也没有表示要责罚她们,她们还是小心的避开了,免得再被杨氏给坑害了。 云雾也没有让杨氏到淑沅近前,冷冷的看着她:“你还不给我们少奶奶赔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有平氏的人在,云雾说不定一掌就甩在杨氏的脸上。 杨氏看了看云雾:“你大呼小叫什么,不要以为我是个可以任你这种丫头责骂的人。” 她看一眼淑沅和金承业:“我也是不小心,根本没有想过要害人,你们瞪这么大眼睛做什么?我说过了,你们只要找二老爷来就成。” “你们二老爷知道吗,那可是京中的大官儿,马上就要再高升一步成三品——还不去找?” 金承业愣了,淑沅也愣了。 除了平氏的人外,所有的人都愣愣看着杨氏:此人倒底是谁? 淑沅看一眼金承业给他使了个眼色,虽然杨氏所为让人生气,但此事透着古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她可不想在此时见到那位京中为官的二老爷,至于杨氏为什么口口声声要找二老爷,她是更不想知道。 金承业扫了一眼平氏的人,见她们人人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他便挥了挥手:“人,交给你们了。” “给婶娘说,这人可差点闯下大祸,请婶娘费些心思多多管教一二。”他虽然能放过杨氏,却不想杨氏半点苦头也不吃。 不想平氏的人还没有答话,那个杨氏却窜到金承业的面前,双手伸出就抱住金承业的胳膊:“你不能让她们把我带走,二老爷知道肯定会责怪你的。” 她的身子也就偎在了金承业的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是故意的,也不可能存在什么勾/引之意。 可是看得淑沅一双眉毛还是皱了起来:这算不算投怀送抱呢?. 103章 河东有狮 http://.biquxs.info/

? 杨氏没有感觉自己的所为有什么不妥,一双眼睛秋波盈盈落在金承业的脸上,嘴也微微的嘟起,口鼻呵出的气正好拂过金承业的耳垂。(中文网首发.) 一张脸上带着四分的害怕三分的祈求,还有三分的可怜。平心而论,杨氏长的实在是很一般,就算是把她丢在一堆丫头当中,比她出色的大有人在。 但是她眼波流转间,胸也紧紧的偎了过去:这份本事怕是在场所有丫头都要甘拜下风。 淑沅看得眉头都挑了起来,目光在杨氏的脸上转了几圈:她在琢磨什么身边的丫头们最为清楚,个个都捏紧了拳头。 的确是欢迎爬床,但是杨氏如此的明目张胆,就让淑沅这个泥人也动了土性。 金承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春末夏初的季节硬是让他连打好几个寒颤;他想也没有想,脑子里根本还没有过此事,他的一只大手就重重的推在了杨氏的肩头。 他用的力很重。推了一把后他还往后站了站,身子又抖了两下。 杨氏没有防备之下,身子侧倒再想稳住已经不可能,再次跌倒且这次跌的比上次她撞淑沅时重多了。 淑沅的眉头展开了。 她看着地上的杨氏上前一步,伸手扯了一下金承业的衣袖,示意他再往后站一站,心里嘛又念叨了一遍:欢迎爬床哦——只要你不怕被打。 杨氏跌倒之后,在疼痛之中还有些不明白,自己倒底做了什么会让金承业下此重手。 她只是过去求救的,也表现的很可怜了,为什么金承业却把她推倒在地上,避之如蛇蝎呢? 再说她不只一次提到金家二老爷了,就算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金家的七爷,那他这么年轻以后想要出仕,还不是要指望着二老爷的提携? 在这种情形下,金家七爷还对她出了重手?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缓缓的抬起头来,她看向金家七爷,却发现人家没有看她,只是在收拾自己:拍打着她刚刚抓过、偎过的地方。 杨氏心里生出极大的不快来,她今儿一大早洗的澡,用的那可是海外来的东西,那个香就不用说了! 整个金府也不会有她这么香的人,金家七爷肯定是有毛病。她如此想着爬起身来,正想着拍拍自己的衣裙再说话,就被人拉住胳膊按住了。 “你们放开我,听到没有?如果我掉根头发,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杨氏虽然人单力薄,但是面对平儿等人根本没有半点惧色。 反而她还敢威胁平儿等人,挣扎起来也真得毫不顾忌这些丫头,不时的下黑手:挠伤了好几个丫头,有一个丫头的脸都被她弄伤了。 就连平儿的手背都被她指甲划伤,有血渗了出来。 淑沅咳了两声:“药快要凉了。”看到杨氏如此她越发不想留下来,只想赶快把杨氏甩到脑后。 事实上,杨氏也好、平氏也罢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她们间的事情也轮不到她这个小辈去掺和。 倒底是什么事儿,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是淑沅和金承业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因此小夫妻两个人都巴不得快点走。 金承业听到淑沅的话马上伸手扶好她:“那可要快点,不能再耽搁了,身子要紧不是。” 这是极好的借口,可以把麻烦丢在身后的借口。 杨氏挣扎不脱,眼看着淑沅和金承业等人要走,她的眼珠子转了转不再挣扎,任由平氏等人把她绑起来。 等到金承业和淑沅走到她近前时,她用出所有的力气一头撞了过去:她撞的人是金承业。 如果让杨氏选的话她肯定选淑沅,因为撞了淑沅才算是大事嘛,才会有人找她问罪,甚至是带她到屋里去见金家真正当家的主子们。 可是金承业生气有个闪失护在淑沅的身侧,她只能去撞金承业,让金承业身形不稳撞上淑沅。 反正,她就是要撞倒淑沅,引得金承业等人大怒,才能免得她现在就被带到平氏跟前去。 她只是在拖时间,只要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就能等到金家二老爷,到时候有人为她做主她也就谁也不用怕,平氏她也不怕。 为了拖到二老爷出现,她宁可被眼前这些人问罪,反正这些人也不能真得拿她如何。 至于撞倒淑沅这个孕妇,会不会让淑沅母子有什么闪失,她是想也没有去想;就算想了她也不在乎,因为有什么比她自己更重要? 落在平氏的手里她不死也要脱层皮啊,为了能逃出平氏的魔掌她是豁出去了。 金承业不防被治服的杨氏又会暴起发难,想要躲是来不及了,先想的就是护住淑沅再说。 他本来就扶着淑沅的腰,此时手臂用力把淑沅抱到自己怀中:就算都倒下至少他不会砸在淑沅的身上。 金承业没有时间去注意脚下,所以也就不知道脚下不远处有泥水,身子不稳脚当然不会原地不动,一脚踩进泥水里便滑了一下子。 原本就想倒下的身子现在倒的更快了,只是腰被闪到,他的身子又转过来半个,几乎算是半仰着倒在地上。 他的身上压着淑沅。 淑沅受了一惊。可是不等她有所反应一切就结束了,没有疼痛感,身下还软乎乎带着暖意。 她随即就知道自己倒在了金承业身上,这次依然是有惊无险,并没让她和她肚中的孩子受到伤害。 但是金承业那声闷哼她听得清楚,连忙想爬起来看看金承业如何,却不想一条腿屈起想用力的时候,却让金承业又痛哼一声。 相比起刚刚来,金承业这次的哼声更大些,脸上的痛苦更浓。 淑沅先是不明所以想要问问,可是金承业举起手来捂上她的嘴巴:他能猜到淑沅要问什么,因此他只是使了个眼色过去。 顺着金承业的眼色往下看,然后淑沅脸“腾”的就红了,手忙脚乱的想起身,尤其是想把自己那条落在金承业两腿间的腿拿出来,却不想身子不稳反而向后面倒去。 金承业反应很快,大手一拦就又把淑沅抱在了胸前:这次淑沅的脸对着他脸落下来。 艳福啊——,金承业脑中的三个字还没有完全闪过,他的鼻子就狠狠的痛了起来,让他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淑沅的下巴狠狠的撞在了金承业的鼻子上,相比起鼻子下巴显然要硬实很多,因此淑沅连揉也没有揉就爬了起来。 终于,她离开金承业,不用再和他纠缠在一起,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想一想她就要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金承业也不知道应该顾哪里好了,命根子那里很痛,但是鼻子同样痛的厉害。还有,他也不便在这么多人面前伸手去捂命根子,因此最后他两只手都捂住了鼻子。 云雾别过脸去,就算是去扶淑沅的时候她也没有看自家的爷和自家的姑娘一眼;站好后,她的眼睛便盯上了杨氏。 玉露和银针不明所以,见云雾扶起淑沅来便不动了,她们只好过去把自己家的七爷扶起来。 看到金承业捂着鼻子弯着身子的模样,银针有点着紧:“爷,你伤的厉害吗,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 金承业摆了摆,他痛的没有力气说话,却还是不忘指了指杨氏: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恼恨过一个妇人,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妇人。 但是现在他真得很想好好的教训此人一番,至少也要让杨氏知道对有孕在身的人要小心在意些。 云雾虽然没有看金承业,却是第一个明白金承业指着杨氏的意思,她也不说话,让玉露扶好淑沅,她走到杨氏面前扬手正正反反就给了杨氏几记耳光。 杨氏见淑沅夫妻被自己撞的人仰马翻,心中有的并不是害怕或是担心,生出来的只有高兴。 云雾等人越是狠狠的瞪着她,她的心里越高兴,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平氏等人马上带走了。 她相信,只要再等一会儿,再多等上一会儿,她想找的二老爷马上就会到。 自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责难,只是认定淑沅等人不会拿她如何的:虽然她并不认识淑沅,也不认识金承业。 因此当云雾打完她转身后,她才尖叫起来:“你个贱婢敢打我?!” 云雾回转身看着她,很仔细的看她,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后,伸手握拳然后用出吃奶的力气重重的打在她的肚子上。 杨氏痛的弯下腰去,想要骂人却张不开嘴巴。 平儿等人并不理会云雾,只管把杨氏按得死死的不让她挣脱开。 “我认真的想过,第一,我不是贱婢,贱婢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第二嘛,我还真得敢打你。”云雾说完后才转过身去。 虽然说打的不够出气,但是没有主子的话之前她不能再打下去。淑沅和金承业猜到的事情她同样也猜到了,因此才会手下留情的——反正云雾自认是留了情的。 杨氏咬牙抬头:“你——”然后她的眼泪滚了下来,刚刚还一脸怒气的模样马上就转成雨中的小花,那个我见犹怜就不要提了:“老爷,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远处急急行来的人正是杨氏要找的金家二老爷。 淑沅叹了口气,看看平儿等人把身子倚在了玉露背上:金家二老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平氏那可是郡王之女,他就不怕今天晚上的河东狮吼?. 104章 奴家有了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被杨氏那一声委屈无比的哭声吸引,不由自主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连忙回过脸来,胃里就是一阵的翻滚。{中文网首发.} 他差一点吐出来。 杨氏长的很不怎么样,她这么一哭一嚎,和什么梨花带雨是半点也不沾边,反倒把脸上的妆弄得很烂,猛得一看不吓人但她恶心人啊。 金承业看向了赶过来的二老爷。金氏一族三房这一支虽然男丁也不是很旺,但是因为出了他二伯父这么一人,在族里可真是极有脸面。 不过和三房不和的人对金家二老爷能有今日很是不屑,背地里都要骂一句:还不是借着裙带关系坐了官儿,牛什么牛! 言下之意他们如果也能娶个郡王的女儿,他们如今也会是朝中的大员。 金承业对他这位伯父却没有半点不敬,因为当初他的二伯父去赶考高中,也是因为他的才华被郡王相中,才会招为东床快婿的。 没有三两三,王爷家的女儿岂能娶回家?所以不管金氏一族里有多少人背后说金家二老爷的坏话,金承业一直对二老爷都是尊敬有加的。 当然了,金二老爷也的确是借了岳父的光,才能有今天的。当初的他也不过是个书生罢了,就算考中是不是能在朝中混个一官半职,以后是不是能出将入相都未可知。 有很多人在京中做官儿,到死也只有六七品而已。金氏的三房当年在族里虽然不能说是垫底了吧,但日子实在过得有点紧。 如果不是有郡王的相助,他还真得不可能平步青云。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他的贤内助平氏。 平氏虽然是郡王之女,却没有半点骄奢之气,侍奉公婆至孝,持家有方且很在其父郡王那里说了好话——从来不曾让金家二老爷在王爷府中任何人面前折过脸面。 只要对王爷有所求,开口的那人肯定是平氏,且还是以平氏自己的名义去说;因此在王爷府里金氏二老爷落了一个很不错的名声。 就是因为平氏的贤惠,金氏二老爷发誓说这一辈子绝不纳妾,要和平氏白头到老。 二老爷当日发誓的时候对平氏道:你太好了,好到令这天下间再也没有女子能入我之眼。 时过境迁,斗转星移,一晃多年过去,金二老爷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书生,而平氏也不再是那个如花的少妇。 最最要紧的是,直到今时今日平氏和金二老爷膝下有女若干,却没有一个儿子可以传宗接代。 平氏早些年因此还提过要给金二老爷纳妾,但是二老爷严辞拒绝,重申他的誓言:他绝不会对不起平氏,他的心里也容不下另外的女子。 这些事情,金氏一族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族里的人不少都动心要把孩子过继给二老爷,就因为他的誓言无人想过要逼他纳妾。 金承业对他这位二伯父的敬佩还有一半源于此,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重诺。 可是今天杨氏的出现,让金承业重新对他的二伯父有了评价,也开始重新的认识他的二伯父。 淑沅没有记起从前的事情,因此对平氏及金家二老爷夫妻间的事情并不知道,所以她只是认为平氏做为郡王之女,是不可能与人共夫的。 见到二老爷行到跟前,谁也顾不上先过去扶起杨氏来,她的眼角就抽了抽:她对二老爷生出几分轻视来。 杨氏越发哭的委屈,而二老爷被哭的心头难过,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不能对杨氏说什么安慰的话。 尤其是看到杨氏身上的绳子后,他心头更是生出不小的火气来,反手一掌就把平儿打倒在地上。 看平儿脸上立时浮现一个红肿的掌印,就可见金家二老爷是真得用了力气,也说是真得动了怒。 “还不解开?!”他的一声怒斥让丫头们都跪倒在地上,但是却无一人伸手去解杨氏身上的绳子。 金二老爷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虽然他不曾和金承业、淑沅说话,但他很清楚两个晚辈就在眼前。 “你们都耳聋了吗,快解开。”他心中怒气更重,但是声音反而平和不少,负手往那里一站自有威仪。 平儿叩头:“回老爷的话,夫人让婢子们把这个妇人带回去好好问一问……”她们是平氏的人。 她不听金家二老爷的话,并不是不把金二老爷当作主子,而是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她认为自家老爷实在太过了。 所以,她和众丫头才会如此的维护平氏,在杨氏的事情上站到了平氏一边,绝对不会向她们的一家之主低头。 做为丫头她们也不能对金二老爷做什么,因此她们跪,甚至是她们都做好被打的准备,但是让她们放开杨氏那是绝无可能。 这是她们唯一能为她们夫人做的。同时平儿也希望自己可以劝得老爷明白,让老爷悬崖勒马及时回头。 金家二老爷眼中寒光一闪:平儿这些丫头一而再的顶撞于他,让他在小辈面前一再的丢人,让他越发生气着恼。 他生平最忌的就是在自己家人面前,被平氏压过一头去:就是因为他的妻子出身高过他许多,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在意。 好处他是得了,但是脸面他一样要。 所以平儿及众丫头的所为让他恨的牙根疼,他此时连发妻平氏也都恼上了。 “忽然间府里出现一个陌生人,还把我撞倒在地上,幸好老天保佑我和她都没有伤到;”淑沅开口了:“我来吧,你们不用多说,我并没有怪她。” “更没有怪伯父和伯母的意思,她第一次撞我的时候也是不小心,没有看到嘛。”她说着话要走过去。 金承业现在很知道淑沅的小心思,听她一开口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因此连忙一把抓回淑沅:“你不要过去,她再撞你一次怎么办?” “撞倒你一次没有出意外,撞倒你两次没有出意外,再撞一次你能受得了吗?你可是大病初愈的身子!” 他越说越着急,眼珠子都瞪了起来:“你不为自己着想,不为我着想,也不为腹中的孩子着想,难道也不为老太太想一想吗?” “如果你有个什么不好,岂不是要让老太太疼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就连我也是个大不孝的罪过。” 淑沅被训的头也低下了,腰也弯了下来,委委屈屈的道:“我、我不是看到伯父动了怒嘛……” 好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不论是声调还是模样,都是一个在丈夫面前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的小妇人。 金承业瞪着她:“还不站到一边去。” 淑沅老老实实的道:“是,爷。” 她偷瞄了一眼金承业,发现他的眼底有那么一丝的得意,心中轻轻一哼:等回房再和你算帐。 金承业此时转过身去抱拳施礼:“伯父。小侄不敢让内子上前,生怕再有个意外,可是男女有别小侄也不便……” “伯父您看——?”他说着话抬起头看向金二老爷,还把腰又压下去一分。 金二老爷的脸真得有些挂不住了,因为他知道杨氏做了些什么,此时听到金承业斥责自己的妻子,他还能再装作不知道吗? 虽然,做小辈的金承业和淑沅谁也没有向他状告杨氏,但是金承业的每一句话还不是说给他听得。 “侄媳还好吧?”他咳了两声:“如果有什么不好,快点请良医,万万耽搁不得。” 杨氏见二老爷不再理会她,便不肯安份的等着:“老爷,疼,好疼,奴的胳膊都要断掉了。” 也真得有些痛,尤其绑的时间长了她的胳膊还有些麻木,那滋味儿更不好受。 二老爷只能当作没有听到:撞倒了南府的大少奶奶,而且还不是撞倒了一次,让他这个做大伯哥的如何去见寡居的婶娘和弟媳? 此时他还执意要先把杨氏放开,以他了解的海氏,他们这一房肯定会有大麻烦的。 “侄媳没有事儿,有劳伯父担心了。”淑沅还是小媳妇模样。 金承业也很恭顺:“托二伯父的洪福,她们母子现在还没有什么不妥。” 这话里的骨头让二老爷很不舒服,但是他还不能说什么:因为淑沅跌倒了两次,还都是被杨氏所撞。 眼下是没有什么,但是大夫没有看过,是不是真得没有问题还真得不好说。金家子嗣艰难,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他点点头:“大意不得,定要请良医看过才能放心,可请了大夫?请的是哪一个,医术如何?”做为长辈,他也真得不想看到侄媳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 金承业答了他的话,伯侄两人问答间就把杨氏完全晾到一旁,时间的快慢在伯侄两人心里自然不一样。 杨氏不明白二老爷为什么还不来救她,撞了那个什么少奶奶又如何呢,反正她现在什么事儿也没有。 不会是,那个平氏用了什么手段,现在二老爷的心有了变化吧?杨氏的心头生出疑虑来,就拿眼看了又看二老爷。 她低下头想了想,知道这一辈子再无其它好出路,能得二老爷青睐已经是她祖坟上冒青烟了,因此她绝对要把二老爷抓紧了。 “老爷,老爷,不是奴吃不得这点苦,而是奴担心老爷的骨肉——奴感觉不太好,千万不要再有个万一,不然奴就对不起老爷了。” 杨氏一开口就让二老爷转过头去,一脸的不敢相信与十二分的欢喜:“你、你是说——?” “奴家,又有了。”杨氏把短短一句话分成两半来说,带着十二分的娇媚,听得淑沅和金承业都有点冷。. 105章 请打右脸 http://.biquxs.info/

? 金二老爷的惊喜再也按捺不住:“当真?”但他马上又犹豫道:“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提及?” 此话一出口,金承业咳了几声——伯父大人,这里几十口子人呢,您好歹顾点脸面啊;您这么说话谁还不知道您昨天晚上和谁睡在了一起? “今儿一早才让大夫诊过脉,不想却被、却被她知道了,如果不是奴跑的快,奴母子怕是再也见不到老爷了。(中文网首发.)”杨氏的话又绕回刚见二老爷的时候。 淑沅听得眉头微微皱起,因为杨氏这人自出现就没有老实过。素不相识的她是想害就害了,而且她开口时时都不忘给平氏扣个罪名儿。 对于平氏淑沅知道的不多,但是看她手下的丫头们应该是个明理的人;要说平氏是因为知道杨氏有孕,才让丫头追她不太可能。 看平儿等人的举止也不像是要隐瞒什么——没有看到杨氏就要急急带走她,更没有阻止杨氏在人前说话的打算。 如果平氏真如杨氏所言的那般,岂会没有半点的遮掩?就算平氏再是郡王之女,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做出要谋害庶出子女的勾当来。 金二老爷的脸色却拉长了一分:“你是说,她知道了?” 淑沅越发听得不顺耳了,杨氏用一个她字代指平氏,已经是对平氏极大的不敬;而金二老爷做为一家之主,平氏的结发之人居然也和杨氏一样开口就是她。 也怪不得杨氏不把平氏放在眼中,就算平氏是郡王之女又如何:金二老爷一口一个她,还指望着杨氏会把平氏当作主母来看待? 不过倒底是人家的家事,外人真得不好多嘴,因此淑沅听得气闷便想离开:反正要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而且还有金承业在呢。 “爷和二伯父说话吧,妾身给二伯父去备茶。”她说着话给金承业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他可以把自己“骂”走了。 金承业眉毛坚了起来:“伯父还没有……” 金二老爷转过身来:“好了,好了,都是带身孕的人,就要多担待她们些。让侄媳回房去好好歇着吧。” “我们金氏一族子嗣向来单薄,承业你此时理应多多疼爱侄媳些,就算她们有些错处也要从宽些。” “事关香火后代岂能不小心在意呢?要对得起金氏的列祖列宗啊,此时你就算是个男人也要陪些小意才是。” 他说完话转身去解杨氏身上的绳子:这次他不用旁人去解亲自动手了。只是他的话却让金承业的眉毛拧了一下,淑沅也抬起头来看过去。 因为金二老爷的话实在是太让他们小夫妻吃惊了——什么叫做都是带着身孕的人? 杨氏是什么人二老爷一直没有说,但是平氏在那里摆着,杨氏顶破了天也就是个姨娘。 就算是再尊贵的姨娘那也是妾,岂能和正妻相比?就算杨氏是二老爷的妾侍,也绝不会比淑沅这个正经的金府少奶奶金贵。 杨氏越发上脸了:“老爷,这次你可要把我们的儿子记到她的名下,不是嫡子怎么能给老爷传宗接代。” “一只不下蛋的母鸡,还摆出一凤凰的模样来,完全不把老爷、完全不把金家的香火当回事儿。老爷,您这次可不能再对她让步了,总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妇道。” 杨氏在二老爷的面前直接称平氏为“不下蛋的母鸡”,如此言行理应重责的,可是二老爷并没有呵斥杨氏,只是微微瞪了她一眼:“慎言,你总是记不住。” 淑沅实在是无法再听下去了:“我先回去了。”她已经对二老爷没有半分的好感,也就懒得再和他做戏。 “你站住。”得了自由的杨氏却拦下了淑沅,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淑沅的鼻子:“你现在知道要逃要躲了,早些时候你的威风呢,拿出来再给姑奶奶瞧瞧。” 她扬起手来一掌甩在淑沅的脸上:“打我,你再打我啊,敢打我的脸,此时你再打我啊。” 淑沅是完全没有想到杨氏会动手,一来刚刚让云雾打人的是金承业,二来她可是金府明媒正娶的妻房正室! 可是杨氏说打就打了,一掌就打的淑沅脸火辣辣的疼:如果淑沅有防备也不会让杨氏轻易得手,但是谁能想到杨氏一个妾侍会如此大胆。 整个院子都静下来,连金承业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杨氏再嚣张,他也认为是他们金氏三房的事情,和他们二房这一支没有半点关系。 但没有想到杨氏嚣张到如此地步,在他们二房的地界上,当着他这个二房北府男主人的面儿打了他的妻子。 不敢相信的同时心中生出无边的怒气来,因此他的脸立时就沉下来,一大步就行到淑沅的身边,侧身上前就挡在了淑沅面前。 就算有二伯父在,他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杨氏了。 杨氏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错了,一耳光当然不足以让她消气,所以她又扬起手来抽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一掌抽在了金承业的脸上。 淑沅被打后看着杨氏,吃惊之后她就在想要如何教训杨氏了:因为有个二老爷在,她可不想为了教训杨氏搭进自己去。 她没有料到杨氏还敢打第二下——二老爷就在旁边,就算杨氏再不懂事还有他在呢,岂会让她胡来? 可是没有想到杨氏就真得敢,一掌甩过来却正好落在金承业的脸上:金承业是过来保护妻子的,同样没有想到杨氏会再打一下子。 云雾都合上了眼睛,实在不敢再看下去。 二老爷也在吃惊之中醒过来,伸手就要把杨氏拉过来:“你疯了吗?!” 他说着话看向金承业和淑沅,心里想的却是要如何做才能把此事大化小、小化无。 就像他所说,杨氏如今有了他的骨肉,有什么错也要多担待;所以他并不打算去责罚杨氏,只是想着如何才能让金承业夫妻不追究此事。 以他的身份、以他在金氏一族里的地位而言,他认为此事并不难。 但是他一手抓了个空,并没有握住杨氏的胳膊,看着杨氏在他面前被拉到淑沅的身侧。 杨氏被淑沅早一步捉到手腕扯了过来,然后她抬起手来正正反反就给了杨氏几记耳光,然后手肘屈起狠狠撞在杨氏的胸前,把她撞向了云雾等丫头。 淑沅做这一切都是极快的,因为她很清楚慢一点儿就会被二老爷阻拦。 打完人手她退后一步欠下身子:“原本不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姨娘,刚刚多有得罪;如果你依然心头有气,左脸你打过了,要不右脸也请你打上几下。” 杨氏那里已经快气疯了:刚刚她被平氏等人绑起来被打也就罢了,如今金氏一族里官最大的金二老爷、给她撑腰做主的人来了,依然还被打了。 她的脸疼的厉害,因为云雾下手就极重,再加上淑沅又抽了她几记,她只是瞪一瞪眼睛都感觉脸皮抽动间疼痛的要命。 云雾等丫头没有让杨氏跌倒在地上,在二老爷面前也无人会按住杨氏不放,所以杨氏马上就冲了过来,这次她是完完全全的气到了。 所以也不是伸手甩耳光了,而是又抓又挠又踢又打,还张开嘴要咬人;当然了,她捉到的人不是淑沅而是金承业。 “这是在做什么?”海氏带着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我们北府之中,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打,你们都没有长手脚?!” 她没有想到出来就看到自己唯一的孙儿被打,那份气恼就不用提了。 云雾等人连忙扑过去相救,但是在金承业和淑沅的眼色与低声吩咐下,众丫头只是拉开了金承业,并没有人去拦杨氏。 杨氏当然不会把一个老太婆放在眼中,在她的心里金家二老爷那就是金氏一族最有权势的人,那就是金氏一族的神。 而她是神最为心爱的女人,在金家理所应当横着走才对。 看到金承业被丫头婆子拉到一旁,杨氏反而转身就冲向淑沅,因为她原本要打的人就是淑沅。 要问杨氏最恨什么,当然是恨所有在她面前摆架子的正室,尤其是敢欺负她、把她看低的妻室。 而淑沅无疑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最坏的那一个。 淑沅还在劝杨氏:“你不要如此生气,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 杨氏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淑沅并没有动而她身前不远的银针伸了伸脚,杨氏便直直扑了过来。 就算如此杨氏扑过来也不会扑倒淑沅,因为淑沅距她还是有点距离的;但是淑沅和众丫头却一下子都倒在地上,滚作一团。 看上去是混乱一片,但是淑沅和玉露等丫头都知道那是有先有后的:玉露等丫头先倒的,而淑沅慢了一点点才倒下。 所以看上去很惊险,其实淑沅是半点危险也没有:只是为了表示出危险来,云雾等丫头也倒了下来,连那好像压在淑沅身上的丫头,那也是虚压,很快就滚到一旁去。 但是在看的人眼中,那真就是混乱到极点。 魏氏的脸色大变,而海氏的脸色已经铁青:“快叫大夫!”她自己提裙就冲了过来。 杨氏被玉露和云雾、玉茗压住了腿,因此她狂怒之中想起身根本不可能,却还是挣扎着去捉淑沅,把淑沅的鞋子给扯下一只来。 她抓起鞋子就丢了过去,盛怒之下没有什么准头,反正是向淑沅丢过去就对了。 那只鞋子却飞过淑沅,重重的落在二老爷的下巴上。. 106章 孤儿寡母 http://.biquxs.info/

? 二老爷留着三络长须,杨氏丢过来的鞋子打在他的下巴上,居然在胡须上没有立刻掉到地上,反而停留了一个呼吸才滚落下去。【中文网首发.】 说实话呢,二老爷人长的实在不错,就算是人到中年了不能和年青时相比,但是那三络长须反而给他添了三分的魅力。 二老爷就算和年青人站在一处也不见得就会给比下去,中年男人的成熟气质也是一个大杀器。 只是现在的二老爷没有任何气质可言了。 因为刚刚下过雨去,而淑沅在府中又偏好与走动不喜坐车轿,因此她的鞋底上还是沾了不少的泥水。 如此那鞋底上的泥水有不少都站在了二老爷的胡须上,让人还能看出模糊的鞋底的轮廓来。 任他是潘安再世、宋玉降临,如果和二老爷一样胡子上有个泥鞋印,怕也没有半分帅气可言。 二老爷被打的下巴真得有些疼,当然了他眼下顾不上这些,他着急于如何把杨氏弄到自己身边。 他一个人根本挤不进那群人里面去,所有的丫头婆子们不是叫就是嚷,对于身后二老爷的吩咐是充耳不闻,完全听不到的模样。 二老爷无奈只能回身吩咐平氏的丫头们,但是平儿等丫头只是跪在地上:“老爷,此时不好再过去,万一伤到少奶奶怕是……” 平氏的丫头他根本支使不动,把二老爷急得上火也是束手无策。 至于刚刚的情形,他还真得没有看得很清楚,只是听到了耳光声响起:因为以他站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几个丫头的背影。 因此,杨氏被拉过去后,是她打了淑沅还是淑沅打了她,二老爷是半点也没有瞧见。 但是听淑沅后来的话,还有看到淑沅向杨氏请罪,二老爷自己心里琢磨着八成是淑沅被打了。 二老爷当然不是因为淑沅被打而着急,他只是担心混乱中杨氏腹中的孩子——可千万不要伤到啊。 二老爷挤不进人群,可是海氏等人根本不用挤,人到人群自然就分开了;当然,人群分开的缝隙不大,看上去就像海氏身边的人带着海氏挤了进去。 海氏赶到金承业和淑沅眼前的时候,魏氏也紧跟在她的身后:她并没有坐壁上观的意思,反而要和海氏一起面对二老爷。 看得淑沅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刚刚两个老太太在厅上还在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吃半点亏,看那模样没有把对方恨个半死,也绝不会想对方好过的。 现在,魏氏居然有相帮海氏的意思? 此时,众丫头早一步在地上爬了起来。玉露把握的时机很好,老太太赶到了杨氏也爬起身来:杨氏根本不管刚刚是谁在说话,站起来照样扑过去打人。 海氏喝道:“你们是死人嘛,还不给我捉住她。” 魏氏也对自己身边的人道:“你们就看着七爷和少奶奶受辱,你们是不是想被揭一层皮?!这里,是我们二房的地方。” 她和海氏如何那是她们南北二府的事情,但是多年来她和海氏联手的次数并不少:因为她们同属金氏二房一支,正所谓是同气连枝。 两个老太太自打开始就把里外分的很清楚:谁敢来找二房的麻烦,那就是来找她们两个人的麻烦。 因此南北二府的人齐动手,有去照顾金承业和淑沅的,也有去捉杨氏的:杨氏这次自然无法挣脱了。 二老爷在官场混的时间不短了,但是眼前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面对,等到两个老太太把杨氏拿住了,他终于挤到了两个老太太面前。 又急又着恼,加上很用些力气,二老爷还真是出了一身的薄汗。 上前一步他正要开口,却看到海氏伸手就给了杨氏两记耳光:“我的孙子和孙媳你也敢打?!” 杨氏挣扎着叫二老爷:“您就让她们如此欺负我吗,老爷,她们当着您的面儿打……”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魏氏的两记耳光马上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虽然海氏和魏氏两位老太太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是她们的意思二老爷是很明白的:就是打给你看得。 海氏和魏氏谁也没有看向二老爷。平常她们见到二老爷总会打招呼的,但今天她们就像没有看到二老爷一样。 海氏先去看淑沅,而魏氏一把拉起了金承业来,两个老太太立时就涕泪横流。 淑沅和金承业现在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头发散开了,脸上除了泥还有些红红白白的东西,而身上的衣服当然也破了不少。 这些当然不是杨氏的功劳,她还没有如此大的本事:都是刚刚混乱中弄的,有众丫头们的功劳,也有金承业小夫妻自己的功劳。 不管杨氏现在脸肿成什么样子,看上去淑沅和金承业要更凄惨一些。 海氏的手在淑沅的胳膊上滑来滑去:“你不要紧吧,淑沅,你如果有个不妥,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活了……” 淑沅弄成眼下的样子当然是为了向二老爷和杨氏算帐的,却没有想到把老太太吓哭了,她心里后悔了。 马上抱住老太太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我很好,没有……” 老太太却猛得一把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哭的更大声了:“我苦命的孩子啊,是我这个老太婆没有本事才让你受辱啊。” “如果你有个万一,我今天便不活了;我们北府只有女人家,老太爷啊,你走的太早了些,您在九泉之下看到了没有了……” 淑沅有些明白了,敢情老太太知道她没有什么事儿,此时不过是向二老爷发难而已。 她当然不能让老太太一个人哭啊,抱着老太太也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孝才让老太太您受到惊吓,都是我们无能才让人欺到我们家里来。” 这一老一小配合的天衣无缝,哭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二老爷头疼起来了。他可是很知道眼前两个婶娘的厉害,不然的话在金氏一族里,二房这一支的南北二府人丁并不兴旺,现如今也没有哪个出仕,金氏族中却无人敢小瞧了。 全得益于眼前的两个老太太。想想当年两个婶娘做出来的事情,他的头不只是疼还大了起来:真得麻烦了。 此时杨氏在那里还不管不顾的大叫大嚷,非让二老爷给她报仇不可:“眼前这些人分明就是她支使的,为的就是想算计我们母子啊,老爷。” 二老爷第一次感觉杨氏的哭叫讨厌,第一次没有因为杨氏的哭嚎而对她生出爱怜来:“你闭上嘴巴!” 他的确是做官的,也的确混的不错,在族里很有一点说一不二的架势,就连族长也要给他三分的脸面。 但是在这个世上,不要说他快要成为三品的官员,就算朝中的丞相也不敢在族里为所欲为,更不敢和全族之人翻脸相向。 除了不能坏掉名声外,而家族也是每个官员身后无声无息的支撑。 欺负族中寡居的婶娘,这样的事情如果被言官们奏上一本,他不要说升官了,怕是会被剥去这一身的官服。 他被海氏哭出了冷汗来,也就顾不得杨氏那里,先到海氏面前弯下身子行了一礼:“婶娘……” 海氏根本不理会他依然抱着淑沅大哭:“我老了,老太爷又走的早,你们老爷又不在家,不然的话岂会让人上门打了你们,你还带着身孕啊。” “怎么有这么毒辣的心思,对你这样一个有身子的人下手,这是想让我们这一支绝后啊;老太爷啊,我的老太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们孤儿寡母让人欺负的没有还手之力……” 魏氏那里眼泪也掉了下来,拍着金承业的手:“真真是欺人太甚,我们金家的男子是这样随人打骂的吗?” “孩子,你不要伤心,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要护着我们两个老的,还要护着淑沅母子二人——是有人欺我们二房无人啊。” 她拉起金承业又冲海氏道:“弟妹,你也不用哭了,就算是在这里哭死了也只是应了人家的心,不知道多少人会笑出来。” “走,我们走,到族里去,到祠堂面前我们去哭,去请列祖列宗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 二老爷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陪笑脸:“婶娘,误会,只是误会,我平常待你们两府你是知道的,有我这个做侄儿的在哪个敢欺你们半分?!” 去祠堂那里?那他的官儿真做到了头。 魏氏看着他泪水那真是滚滚而出:“你真得能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是质问也是怀疑,弄得二老爷是上不来也下不去。 二老爷却只能点头:“婶娘这是说哪里话,不要说是在我们金氏一族里,就算是出了我们金家有哪个敢欺你们,也自有我这个做侄儿的给你们讨个公道。” “只是今天的事儿婶娘你还要听我……” 魏氏和海氏要的是二老爷前面的话,可不是要听他后面这些,因此魏氏牙一咬,伸手就把头上扯乱了,拉起金承业就要自二老爷身侧过去: “承业,跟伯祖母走,这里无人讲道理咱们去祠堂,请列祖列宗、请族里的叔叔伯伯们给你做主!在我们金家终究还是有说理的地方。”. 107章 你就放心走吧 http://.biquxs.info/

? 魏氏走了两步,又回转身去,看得二老爷心头微微一松,认为事情会有转机。{中文网首发.} 不想魏氏走到海氏面前,松开金承业拉起海氏来:“弟妹不要哭了,跟嫂子走,有我们一天我们就不能让儿孙们被人欺负了。” 海氏一抹脸上的泪水,伸手也把头发扯开了:“嫂子说的是,只要有我们在一天,就算我们二门里只有妇道人家,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两个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就往外走,当然不会忘了叫上金承业和淑沅:“咱们走,咱们二房就算只剩一个人,哪怕就是妇人也不能让人欺了去。” “不然的话,对不起九泉之下老太爷的叮嘱。”魏氏接口,一手扶着海氏一手拉着金承业,看也不看二老爷就向院门走去。 二老爷只能上前弯下身子拦住去路:“两位婶娘,你们听侄儿一说,今天的事情真得只是误会……” 魏氏气的连声道:“来人,给我去请三房的老太太来,我要问问我的老嫂子她的儿子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让我们二房的人都跪在他的脚下才可以。” “侄儿,你是不是不让我们去祠堂,是不是因为你是朝廷的官儿所以就要欺负我们,就让我们二房所有人都得吞下这口气?” 魏氏说到此处,手一指二老爷的鼻子:“是不是要让我们两个老的也跪下,你才肯让我们出去,才肯让我们去祠堂?!” 二老爷听到这里扑通一声跪下了:魏氏和海氏都是他的长辈,不要说是她们给他跪下了,就是这话说出来他也受不起。 “婶娘息怒,婶娘息怒,都是侄儿的不是。”他叩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来:“婶娘,您两位只要不生气怎么罚侄儿都成。” 他认为自己身为朝廷命官跪都跪了,如今两位老太太总能听听他的解释了吧:“婶娘,事情真得不是你们所想那样……” 海氏的眼睛瞪得溜圆:“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她一把拉过金承业来,指着金承业的脸道:“这脸不是你的人打得?!” 她再指着金承业的身子:“这些不是你的人打得?!”她再转身轻轻的拥住淑沅:“我这大病初愈的孙媳,不是你的人打得?!” “这还是误会?我这个寡居无依无靠的婶娘,真得要问问你这个做官儿的大侄儿,这些在你看来都是误会的话,那什么才算是有人欺到了我们头上?” 海氏指着自己的脸:“是不是要你的人打到婶娘的脸上,才不算是误会?或者你这个做侄儿的打到婶娘脸上的时候,婶娘也只能认为是误会?!” 她又一把拉过金承业来——金承业现在是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就像一个木偶般被人拉来扯去。 但是他的存在无疑是很重要的,因为他就是明证啊;就为了让明证更有力,所以他要保持沉默。 现在事情是两个老太太来处置,他只要乖乖的配合就可以。 “是不是要等你的人把刀剑架在我孙儿的脖子上,才不叫误会?还是你这个官儿认为,要等你的人把我孙儿一刀来个对穿才不叫误会?!” 她又拥住淑沅落下泪来:“还是你的人把我的重孙儿害没有了,或是害的我连孙媳也保不住,一尸两命的时候才叫做不是误会?!” 一连串的质问下,二老爷的头是越来越低,半句也不敢反驳;他在朝堂之上是再大的官儿,在金家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面前的人是他的长辈。 海氏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误会?我要到列祖列宗面前问一问,这算不算是误会!” 她说到这里回头看一眼杨氏,见到杨氏只是脸上有些红肿后,回过头来指着杨氏道:“看看你的人,再看看我的孙子和孙媳,哈,误会!” “要不要我也把她打个面目全非,到时候也可以说一句误会就算完了?你是做官儿的,我们只是妇道人家没有见识。” “如果你说一声可以,那我们就让人比照她我孙媳和孙儿所受的,对她也来上一遍;那你说是误会,咱就是误会。” 二老爷面对海氏的掷地有声吓得连声道:“不可,万万不可啊婶娘,她、她已经有了身孕在身,她怀得是咱们金氏一族的骨肉。” 海氏听到这里长长的哭嚎了一声:“老太爷啊老太爷,你怎么就走的那么早,听到你侄儿的话了吗?” “他一个身份不明的婢仆身怀有孕,就千贵万贵,而我们家正经嫡出的媳妇肚中的孩子就连根草也不如。” “还不是欺我们是孤儿寡母啊,老太爷。一个身份不明的东西居然也能拿来和我们金贵的孙媳相比,老太爷,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我不如死了的干净啊,这让我怎么活。”海氏这次可不是说了说,回身就吩咐丫头们:“给我找出最好的白绫来,我这就去找你们老太爷。” 她回手握住魏氏的手:“嫂子,我先走一步了,承业和淑沅就拜托给你了,千万不要让他们被人欺负啊。” 魏氏那里哭得越发伤心:“你放心走吧,我肯定要去列祖列宗面前哭诉一番,定要让族里的叔叔伯伯们给我们个公道。” “你,你的委屈我也会向列祖列宗说个清楚的,你就放心走吧。” 这句话听得淑沅差点抬起头来——本来两个老太太大哭大闹就出乎她的意料,没有想到的是两个老太太越闹越厉害了。 嗯,魏氏老太太最后一句话怕是有三分的真心吧,可能真得很想让自家北府的老太太放心的走。 她本来只是想要胁住二老爷,然后再借二老爷的手狠狠教训一番杨氏:她打是她打的,但并不能真正让杨氏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非要二老爷出手才能让杨氏明白过来。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被两个老太太一接手,闹得越来越大。 眼瞅着这祠堂是真得要去了,淑沅忍不住看了一眼金承业:怎么说二老爷如今也在朝中为官,对金氏一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金家不可能会坏了二老爷的前程吧?还有,金承业一直在读书怕是也要考个功名的,以后出仕的话岂能不让二老爷照应一二? 今天闹得这般大,岂不是和三房结下了死仇,以后二老爷只怕会恨死二房这一支,怎么可能会帮金承业呢。 怎么看魏氏和海氏也不是糊涂的人,不会是今天真得被气傻了吧? 只是眼下绝非她开口就能了结,因此她只能乖乖的任由两位老太太摆布,除了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也不能做其它了。 因为其它的都被两位老太太做了。 不过说实话,有这样的太婆婆、祖母在,淑沅心里还是很舒服的:如此的维护儿孙疼爱之心根本不必说出来。 金家其实也还不错了——这么一个念头无端端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杨氏见自己家顶天立地的老爷跪下了,愣愣的看了好半晌才尖叫起来:“老爷,老爷,你怕她们两个老太婆做什么,她们能拿你如何?” “她们说要去祠堂就让她们去,老爷你不也说过金氏一族仰仗你的地方很多,真去了奴家就不相信族里会为了两个老太婆为难你!” 二老爷第一次怒了。 因杨氏而生怒。他从来没有希望过杨氏能如自己结发之妻平氏,反而在杨氏面前他才发现身为男子的自豪。 平氏那里,总会让他发现自己的不足,总能在平氏身上学到些东西;而杨氏就不一样了,只会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认为他是天地间最有学问的,最了不起的人。 可是今天他却为杨氏的无知而气的发昏:有些话私下可以说,但绝不可以当众说出来——就如那句整个金氏一族的人仰仗他的地方很多。 他回手就给了杨氏一记耳光。 男人的力气当然不是女子能相比的,他的一掌比淑沅三掌加起来的力道还重,把杨氏打得牙都疼了起来。 “老爷——”杨氏无比的伤心,一脸是泪的看向二老爷;其实她心里是极为震惊的,因为二老爷这是第一次打她。 从前不论她说什么,就算是错了二老爷也只会温言告诉她,然后再告诉她如何是对的;她再以无比敬仰的目光看着二老爷,接下来就会是极为缠绵的一夜。 但是今天二老爷没有说一个字,用一记耳光来告诉她说错了话:她当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一句。 金承业瞪大眼睛:“二伯父的确是我们金家的支柱,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二伯父啊。” 他这句话直戳金家二老爷的心窝子。如果是平常金承业如此说,二老爷只会乐在心中,但是今天二老爷真得很想大骂金承业。 可是不成,今天他骂不得金承业。 海氏幽幽的道:“是啊,我们承业以后不会得他二伯父的教导,也不会得他二伯父的提携了。嫂子,你更要疼承业一分,不然我死后也不能瞑目。” 二老爷头上的汗都结成了珠儿:“婶娘你这不是要让侄儿死嘛,侄儿对婶娘没有半分不敬,也不敢存那等不孝之心。” “婶娘一直是疼侄儿的,就请婶娘再多疼侄儿一次,为侄儿多想一次,千万不要说什么去找叔父的话。” “侄儿最疼爱承业的,也最喜欢承业,婶娘你最清楚啊。”他在肚子里再骂上多少遍也不管用。 以后只要金承业在仕途上不顺了,或是成就不如金氏一族的某个同辈或是小辈,那就是他这个二伯父记恨金承业这个侄儿。 这顶帽子他真得戴不起。. 108章 平氏的骄傲 http://.biquxs.info/

? 魏氏那里已经答应了海氏,两个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是两眼泪水啊。【中文网首发.】 “你真得疼爱你侄儿会任他小两口被人欺负?”海氏的话里还是带着气,但二老爷还是听出了几分希望来。 他连忙道:“婶娘,侄儿真得疼爱承业,以承业的学业来说他日后也是金家的栋梁之材,此事族长也不是说过一两次。” “我不管是在京中还是回来,每个月都会考校承业的课业,那些书信婶娘想必也是看过的。侄儿对承业真得是真心疼爱。” 海氏点了点头:“你不说这些我们也记得。他人待我们的半点好我们也不会忘,如此说来你倒真得是有伯父的样子。” 二老爷见海氏软了下来:“婶娘,你是知道侄儿的,岂会让人欺负承业呢?刚刚的事情是这样的……” 他还是想周全杨氏。因为不周全的话,那杨氏肚中的孩子要怎么办? 魏氏一顿脚:“弟妹,也就你相信这些虚情假意的话,没有看到我们孩子被打成什么样子吗?和他说再多也无用,去祠堂才是正理儿。” “我看哪个敢拦我们的路,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送承业去祠堂分说一二。” 还真得无人敢让魏氏拼上老命,就连二老爷也不敢。因此他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半点的法子。 “婶娘,这是谁惹您生了这么大的气,说给媳妇听——媳妇肯定要让婶娘顺过这口气来。”迎上来一个妇人扶住魏氏,正是平氏。 平氏就像没有看到自己的夫婿,也没有看一眼杨氏,扶着魏氏就看向了海氏:“婶娘,您怎么也——” 她柳眉倒坚:“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两位婶娘着恼,自己爬出来认了吧,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给官府送个贴子了。” 二老爷看到平氏的时候脸红了一红,目光忍不住往杨氏身上转了转。 淑沅见他脸红撇了一下嘴巴:这种人还知道什么叫做丢人吗?不管如何你是借了妻子的力才有今天,岂能如此待自己的发妻? “你来了就好,快替我劝劝两位婶娘。唉,我嘴笨的很,本是孝心却说出来只会惹婶娘生气。”二老爷只能上前。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妻子的脾性,那真是说得出就做得到;如果她说了没有人出来认错,她就要把人找出来送官那真就是会送。 才不会管那人是不是他这个丈夫。因为平氏常说人无信岂有脸活在这天地间? 而此时他想起妻子这句话,脸又红了一红。当年的誓言他是破掉了,但并非是忘记了。 平氏看向他:“老爷怎么在这里?您不是昨日就去寻同窗,说是要到明天才能回来?” 她的话让二老爷的脸又是一红,咳了两声道:“婶娘们误会了,你给婶娘们好好说一说,莫要让婶娘气坏了身子。” “母亲,她不知道吧?”他看一眼远处,生怕看到自己的母亲黄氏。 平氏的目光这才转了转,然后惊呼一声过去扶住淑沅:“你不要紧吧,我的天,这是哪个?找出来不剥了他的皮,这府中上下不知道什么人才是金贵的。” 她又是让人取椅子来,又是让人送上汤水来——她带来的东西还真得不少,连补品都带了来。 也就是说,平氏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她的目光和淑沅的一触就分开了,但是目光里的歉意与谢意都是极明显的;尤其是她手上微微用了一下力,给了淑沅暗示。 淑沅看到她出现,知道不必去祠堂心里放轻松不少:如今想想,两位老太太口口声声说要去祠堂,可是到现在连院门也没有踏出去,只怕也是在等平氏。 “倒底怎么回事儿,不要伤心了,说给伯母听。”平氏扶了淑沅坐下,柔声细语的安抚着淑沅,还用帕子给淑沅擦了擦脸:“一切自有伯母给你做主。” 淑沅看看老太太,然后才轻轻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除了她打杨氏的事情被她改成是杨氏打了她之外,其它都是如实讲述。 杨氏听得大怒:“你放/屁,我哪里撞了你三次,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次而已!我打你,你怎么不说你让人打我在先?我根本没有碰你一下。” 二老爷闻言都皱起了眉头来,不说其它当着他的面儿杨氏就打了淑沅,可是现在她散泼一概不认。 这让他不自禁的对杨氏生出怀疑来:她又有多少话是假的呢?从前,她有没有骗过自己? 淑沅并没有反驳杨氏,只是对平氏道:“如果她不能消气的话,我也说过让她再打过右脸就是;但是她却连我们爷也打了。” 平氏抱了抱淑沅看一眼杨氏,然后又过去向两位老太太请罪:“都是侄媳的错,管教不严才让人伤到侄儿小两口。” 她把事情揽到了身上,并没有借此对杨氏下手,更没有让二老爷下不来台。 事实上,她让人追杨氏只是因为她在自己的房里溜出去,而她的首饰少了好几件。 其中一件还是宫中的赏赐,所以她才会让丫头去追;此时她才让人去查杨氏是何人,才知道她昨天晚上宿在书房里。 而同时留宿在那里的,还有对她说要到明天才会回来的、一直对她发誓说不会有负于她的夫婿。 金屋藏娇的事情,她当然要等二老爷回来再说,但是那几件首饰却是要追回来的。 还有,因为杨氏已经和二老爷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平氏才叮嘱丫头们一定要把她带回去:此事终究丢人,所以平儿才会对淑沅吱吱唔唔。 生气吗?伤心吗?平氏的心底自然是酸楚的,是疼痛的,但她在王府长大,有事情是她没有经历过的也听说过。 所以她没有让心底的那些东西涌上来,更不会挂在脸上;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还有,不管如何她还是要和二老爷过下去的,那么她就不能折了二老爷的脸面。 当初是她相中了二老爷这人,此时折了二老爷的脸也就是打自己的脸。她不想让自己那些姐妹、或是手帕交们在背后笑她。 再有,她无比的清楚一点:二老爷的确是对不起她,但在这个世上男人们都是如此,有点钱财的、有点权势的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如果她因此就和二老爷大闹起来,人们便不会再同情她,反而只会指责她的不贤;还会有人说她是借王府之势压自己夫婿一头等等。 公理?活到她这个年岁,很清楚所谓的公理是什么,所以她没有揭穿二老爷。 她不说人们也不是永远不知道二老爷是什么人,就因为她不说,到时候才可能有所谓的一丝半点儿公理。 至于她把杨氏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并非是要向自己夫婿讨好,更不是要唤回他的心。男儿的心变了还能拉得回来? 就算是拉回来,那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人吗?平氏的骄傲不屑于向人恳求:从前她在二老爷面前以妇德要求自己,事事处处以他为天。 但那个时候她和他是夫妻,不分是你的还是我的,凡事都是他们夫妻的;现在,二老爷是二老爷而她是她,已然不同。 所以,二老爷变了心她就算是心痛到死,也不会向二老爷去求半点的怜惜;她也不会再要二老爷那让人恶心的怜惜——随便给他别的女人去吧。 她把事情揽到身上只是不想事情再闹大下去,到时候二老爷体面扫地,会累及她的女儿们。 对二老爷如何是一回事儿,身为母亲她当然会为女儿们着想。 二老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知道事情算是解决了大半,同时杨氏的身份应该不再算是难题。 海氏和魏氏齐齐瞪了二老爷一眼,双双伸手拉起平氏来:“不关你的事情。但是这事儿不是婶娘不疼你,只是我们二房岂能被人欺辱?” “是人不是人的都敢到我们二房来撒野,那这日子就真得没法过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海氏对平氏就很有长辈的样子了。 淑沅知道,海氏如此并非因为平氏是郡王之女,只因为平氏的为人处事很得海氏的心。 平氏看一眼杨氏:“好叫婶娘知道,这个女子并非是我们三房的人,老爷也刚刚对我说了。” “无非是看在她肚中孩子的份儿,我想着为我们老爷留个香火,才想着要回了我们老太太。” “虽然还没有过明面,但事情呢就是那么回事儿,我呢自然不能让婶娘平白受了气,更不能让我们老爷担个不孝的名声。” 她说到这里指着杨氏的脸:“来人,竹板二十下给婶娘出气。” 二老爷吃惊抬头想要阻拦,可是迎上平氏的眼睛他心中的勇气一下子消散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也是真得对自己的妻子有几分惧意;倒不是平氏是虎妻,而是他深知自己妻子的手段。 他不只一次问过自己,如果他的妻子是个男人家的话,只会比他强而不会比他弱。 杨氏刚想张嘴要骂,便有人把她的嘴巴堵上了;这下打起来她疼的要死却叫不出一声来。 “再打二十下给婶娘出气。”平氏淡淡的又吩咐了一句,还特意换了一个人打。 丫头们的力气不大,刚刚的丫头再打下去力道肯定大有不如。 二老爷心有不忍,再次抬起头来又和妻子四目相对,他再次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109章 一本书一辈子 http://.biquxs.info/

平氏把杨氏打完后又行了一礼:“此事我会回我们老太太,这样的人品当然入不得我们家。” 二老爷和杨氏齐齐一惊,他们认为就凭杨氏腹中的孩子,平氏也不能把杨氏拒之‘门’外的。 “但孩子无辜无错,此人先让她跟在我身边,自会请人好好的照顾;等到孩子落地后让她身子调养好,就把她打发出去。” 平氏把话说到这里,看看淑沅又看看金承业:“婶娘,我在京中时常想着的人就是淑沅了,到承业去京中应试时,让淑沅一起进京吧。” 她的话就是说,金承业进京后的事情都由她来安排了。 有她这一句话,可比二老爷的保证更让人放心。因此魏氏和海氏对视一眼,双双转身带着平氏进屋说话。 对于二老爷谁也没有理会他,更没有一人请他进屋。 平氏进了屋转身看到二老爷尴尬的立在院子里,嗔道:“你还不进来给婶娘们陪不是?” 二老爷终于有了台阶,抬脚也进了屋。 海氏和魏氏都没有什么,淑沅却看了一眼平氏: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平氏开口后感觉到有点不同。 和平氏说话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细想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来。 淑沅看到二老爷进来后见礼,坐下后又在平氏耳边不停说话,目光不时的扫向屋外,便知道二老爷依然没有死心。 一个男人要无耻到何种地步,才会对平氏如此?淑沅看不下去站起来:“老太太,我要去服‘药’了。如果再热下去,怕是‘药’不能吃了。” “婶娘,我那里有点东西想要您帮忙带到京里——您知道我娘家有铺子在那边,只是不知道麻烦不麻烦婶娘。” 平氏当然明白淑沅的心思:“哪里有什么麻烦?我陪你过去吧,正好也听听大夫们说什么,不亲耳听到你没事了,我晚上怕是睡不着的。” 虽然不见得平氏真得如此疼爱淑沅,但是她如此说话无疑让海氏很开心,连忙叮嘱人好好的伺候着。 二老爷本还有不少的话要说,但是现在妻子跟着侄媳‘妇’离开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上去,只能眼睁睁瞅着妻子离开。 想到屋外的杨氏,他心里就是一揪一揪的痛。 虽然杨氏笨了些,虽然杨氏不是个贤惠的,但是她能让二老爷感觉自己还活着。 尤其是面对杨氏时他才能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在平氏面前,不管平氏怎么温柔小意的待他,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感觉到一丝的压抑。 天地良心,不是平氏高高在上,只是二老爷自己心里有‘毛’病罢了:他自己很清楚没有岳家他是不可能到现在这一步的,越是如此他才越想要在平氏面前证实自己。 但他做不到,于是他就感觉在平氏面前少了一份威严。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平氏了想要找个位高权重的夫婿,当年又为什么会选了他? 朝中有的是才俊,但平氏却对他青睐有加;被猪油‘蒙’了心的二老爷想不到这里,他只是想到了岳父及妻子带给他的那种无形压力。 看得出二老爷人在屋里心却还在屋外,魏氏和海氏不客气的把他赶了出去:杨氏,并没有让他带走。 二老爷有心想要和两位婶娘说说理,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了。 淑沅陪着平氏随心所‘欲’的走着,虽然说是要回房,但她们分明是越走越远了。 平氏一直不曾说话,走到池边她才停下来:“淑沅,我现在很羡慕你。” 淑沅愣了愣:“伯母,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知道这话有些苍白无力,但陪了平氏出来总不能一句也不安慰人家吧。 平氏摇摇头:“我如果能像你一样尽忘前尘多好。”她在美人靠上坐下来,看着池底的游鱼:“可惜的是,我对从前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淑沅沉默了一会儿也坐下:“婶娘,我只是看你应对的有些辛苦,所以才觉的你可能想出来走一走。” “我想婶娘你一定有法子……” 平氏抬起头来淑沅才看到她已经是一脸的泪水:“有什么法子?” “不过是一个粗卑不堪的‘女’子罢了。”淑沅实在不知道那个杨氏有哪一点好,更看不出杨氏有哪一点比平氏强。 平氏笑了笑,脸上还有着晶莹的泪水,那笑意没有半点欢快反而带着十二分的苦:“淑沅,你还真得是太小些,再大些你就会看得更明白,便不会这样说了。” 她眨了眨眼睛,任泪珠滚出眼窝:“淑沅,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好不好?” 淑沅看着平氏的泪水真得有点无措,除了点头答应外也是往平氏那边靠了靠。 平氏把头放在了淑沅的肩头合上了眼睛:“我记得第一次我和他在王府里相见,我在看一本书。” “那是一本杂记。我当时有些心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努力装作看书,而他也没有说话,陪着我一起看书。” “那本书如今就放在我宝盒里,那里面是我最为珍视的东西。翻开的第十一张的第五行,有他当时用指甲划过的印记。” “那道浅浅的痕迹,每每让我看到都心里暖暖的。因为我那天一直都在盯着那一行,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心里。” “他最后走的时候对我说,他会陪着我把那本书一起看完。可是直到成亲那天,那书还是翻在十一张。” “成亲的晚上我拿出来书来取笑他言而无信,他却拿着书对我说,这本太薄了而一辈子那么长,不慢慢的看只怕会很快看完。” “我一直在等他来陪我看那本书,所以我在父王面前拼了命的关说,所以我努力的助他完成他的心愿,就想着他有一天空了,想起了我们看过的书。” “他会坐下来对我轻轻的说,来,我们一起看书吧。”平氏的泪水一颗一颗落在淑沅的肩头,却染湿了淑沅的眼睛。 “我想,那本书穷我这一生也没有机会再看完了。”她可以一个人看完的,但是有着当初那样美好的期许,如今又如何能一个人打开那本书? 淑沅轻轻的拍打平氏的背:“婶娘,我以为你不会有泪水的。”她不知道如何劝平氏,所以想用这样的言语转开平氏的注意力。 平氏轻轻一叹:“我在人前不落泪的,只是你忘了而已。我们娘俩是缘份吧,不知道怎么第一眼就那么的投缘。” “淑沅,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用了。”她心中又涌出酸涩来:“那个男人已经不是从前陪我看书的人了。” “如果他只是想纳个妾,如果只是想传宗接代,只要他开口我定不会阻止;但是他没有说。” “这也不算什么。可是今天杨氏的身份再也瞒不下去了,他对我没有半分的愧疚,而且还想让我想法子把她留下来,给她一个名份。” “他把杨氏拥在了怀里,把宠爱都给了杨氏,然后还希望我做从前那个贤惠的妻子,为他打理一切,助他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男人就算心能拉回来,又有什么用?淑沅,我没有什么,你也不用劝我,我只是想流一会儿泪。” “为了我和他一起看书的那一天,为了他发过誓会待生生世世如初见……”平氏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都被啜泣而代替。 淑沅已经不知道从前对平氏的印像是什么,但是她听说平氏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在金家有个别号是“‘女’丈夫”。 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坚强的吧,至少刚刚在人前的时候,平氏坚强冷静的真如她的别号“‘女’丈夫”。 但是再坚强的‘女’子,或者说只要是人在心底总有柔软的一块地方,伤了也一样会痛。 淑沅没有说话,任由平氏轻轻的哭泣,只是静静的坐着相陪。 因为平氏借了她的肩膀,她想可能那个二老爷的肩膀曾经是平氏最心安的倚靠。 可惜的是,每个人的肩膀: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大,只能容下一个人倚偎。 现在二老爷的肩膀已经给了那个杨氏。 有半个时辰吧,淑沅坐的有些腰酸时,平氏收声坐直,先用手帕擦干净了泪水,然后又理了理头发。 她回头看向淑沅一笑:“你放心我真得没有事儿,没有那个男人可是我还有‘女’儿。我的小‘女’儿才刚刚五岁,有我的‘女’儿们这世上没有什么坎是我迈不过去的。” 淑沅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平氏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子坚强,还有就是和这个季节一样:给人以希望之感。 伸手握了握平氏的手再收回,淑沅点点头:“婶娘你能想得开就好。嗯,你回去怕是——” 平氏伸个腰笑道:“累了吧,跟我回去有好东西给你,不要推托就当是我给你的谢礼。” 她知道淑沅不是个多嘴的,不会把她在这里落泪的事情说给旁人听。 当下她拉起淑沅来就走,脚步却并不轻松。 淑沅忍不住多看一眼平氏,平氏丢她一个白眼:“我也是‘肉’身凡胎,就算再想振作也不是一下子就像换个人般。” “至少,我可以强颜欢笑了。就算是强颜欢笑,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会变成真正的欢笑。” 淑沅听出了那种心酸,偏过脸去怕被平氏看出来:平氏不需要同情,就算是她的也一样。 110章 师太 http://.biquxs.info/

? 平氏带着淑沅进屋的时候,海氏的房里魏氏和海氏正在大眼瞪小眼,为得当然就是过继还是兼祧之事。(中文网首发.) 至于皇甫氏,在院子里闹翻天的前后她都没有露过脸,在屋里吃茶坐的稳如泰山。 等到海氏和魏氏打发走了二老爷后,她还想在过继之事上开口,却被海氏和魏氏齐齐啐了一口,只能含羞带辱的离开了。 就算万不得已真得要过继一人,就凭今天皇甫氏的所为,海氏打死也不会让她的次子进她北府的门儿。 在海氏看来,如果真得没有其它法子,真得要便宜一人的话,就算是便宜了魏氏也不能便宜给皇甫氏。 两个老太太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且谁也看谁不顺眼:她们都不用藏着掖着,根本就是摆在桌面上。 因此屋里也就没有几个人伺候着,也实在是没有几个人敢听敢看下去;就是苦了金承业。 他一边牵挂着淑沅那里,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一边还要安抚两个老太太:他的立场当然和海氏是一样的,却还要保证两个老太太不会当真翻脸相向。 何止是一个苦字啊。 淑沅当然不知道金承业的苦处,她已经跟着平氏进了屋。本不想到平氏这里来,但是眼下平氏的情绪还不稳,她还真得不太放心。 平氏非邀她过来,怕也是不想今天就处置杨氏,更不想和二老爷谈此事,因此才拉上自己让二老爷没有那个开口的机会。 淑沅倒也不在乎开罪二老爷了,反正今天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也不管是不是怨她,二老爷铁定对她和金承业没有半丝好感。 因此她倒没有什么负担的进了平氏的屋里,坐下后没有客气的又是吃又是喝:她真得饿了。 平氏笑着让她吃慢些,如果喜欢让人一会儿给她包一些回去。 淑沅也不知道脸红的一口答应下来,反正有身子的人贪嘴嘛,而且她自认和平氏的关系不同一般,有什么要客气的。 平氏拉她坐下让丫头取了些东西过来:“你现在有孕,记得不要再用那些粉啊、膏啊的,里面有些东西不好。” “这些东西都是宫里来的,方子也是宫里太医弄出来的,就是给带身子的人用的。” “我这里只有这么一点儿,你用完就让人按方子再弄就成。”她伸个腰:“这几个方子是给你产后用的,对你和孩子都好。” 平氏说到这里自嘲的一笑:“为了生儿子我可是没有少想法子,尤其是保养上更是下了功夫,就怕自己身子不好再不能生养。” “不说这些了。不过我这些保养下来也不是没有意外收获,看我这脸、手,”她伸出手来给淑沅:“那就是得了这些方子的好处。” “我虽然生养了几个女儿,但是身子一直很好,从来就没有真正生过病;就算是不小心着了凉,一碗姜汤下去汗一出绝对好。” “现在想想什么都是假的,自己身子好才是真的。”她把方子推给淑沅:“你拿去吧。” 淑沅没有客气全收下了:“我就奇怪婶娘怎么一年年不见老呢,看上去哪里像我的长辈儿,完全就是我的妹子嘛。” 平氏打她:“你还真敢说,尽忘前尘还敢说我一年年不见老?你记得我从前的模样才怪。” 两人正说笑就听丫头们说二老爷回来了。 平氏站起来对淑沅道:“你在这里不用出去,我打发了他就回来;今天我也不逞强实在是怕自己一个人,你陪我用过晚饭我就把你还给承业。” 她话说到这个份儿,淑沅只能答应。 平氏出去看也没有看二老爷,径直走过去坐下。 二老爷有点讪讪的:“那个,杨氏的事情瞒着你也不是有心的,只是你看我们多年膝下尤虚,我也是为了传宗接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嘿,那个杨氏的事儿,你看……” 平氏冷冷的道:“老爷,你就这样坐下了?虽说我们是夫妻,但礼不可废啊。” 二老爷被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平氏一时没有说上话来。 “我是郡王之女,皇上亲封的县主。老爷你不见礼就坐下,是眼中没有皇上呢,还是不把我们皇家的人放在眼里?”平氏的声音淡淡的。 二老爷听到这里有些着恼:“你从前说过不必讲究那些虚礼,我们是夫妻嘛,再说男人为天……” “老爷不也说了是从前嘛,现在是现在。”平氏看着他:“天地君亲师,先君后亲,老爷如今还不是三品,就算是三品见了我这个县主也要拜上一拜才是。” 平氏从前不和二老爷认真,那是真得把他当作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丈夫。 二老爷瞪着平氏声音也冷了下来:“就为了杨氏?你真容不下她那么一个女子?” 平氏抬头:“按礼,你要纳妾可以,终要我同意才可以。那个杨氏我说过了,等她生下孩子就打发她走。” “你——!”二老爷怒了。 平氏不惧:“老爷,你当真不把皇上放在眼中吗?此事传了出去,怕是对老爷的前程不好吧。” 二老爷咬牙切齿半晌,终于大礼拜了平氏。 平氏站起来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儿就不留老爷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儿老爷你过来商量的时候,千万要记得礼不可废。” 丢下二老爷她转身进了里间。 二老爷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以后如果他有任何事情想要找平氏,只怕都要大礼参拜之后才能开口。 杨氏的事情依然悬在他心上,有心想把平氏再叫出来商量,但是想到还要再拜一次平氏,他就迟疑了。 多年来他在平氏面前从来都是他在上位,今日他才记起平氏的身份远远高过他许多。 二老爷自和杨氏在一起后破天荒的生出悔意来,以后平氏再也不会帮他了吧? 淑沅和平氏在房里说话的时候,在平氏院子不远处有个人立在阴影中自言自语:“二老爷都吃了亏。” “看来我先前想的对了,要想对付她先要把金承业那个东西调开,不然的话有金承业护着,怕是无人能算计到她。” “分开,分开,咦,我这脑子……” 夜色降临,把金府全部笼罩在黑暗之中。 淑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精神不错,天气也真得很好。 “晴空万里,要不要出去走动走动?”娄氏进来笑道:“我正好要去还愿,就在城里,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吃过再回来,就当是踏春了。” 淑沅有点意动,但是她不喜欢娄氏,也就不想和她出去:“我不喜欢寺庙之类的地方,云容你自己去吧。” 娄氏上前在她耳边道:“我找到了那两个孩子的奶娘,是他们最早的奶娘;最最让人不解的是,那个奶娘到府里来的时间,比芳菲两个人出生还要早。” 如果是正常的添丁,奶娘都要早一些时候进府:没有临时生了孩子再去找奶娘的。 但是芳菲两个孩子却不是出生在府里,那是谁找的奶娘? 淑沅当即就吩咐玉露等人收拾一下,又打发云雾给赵氏打个招呼:她当然要和娄氏出去了。 娄氏笑了,又低低的道:“那个奶娘在府里没有半年就被打发出去了,如今就在一家庵堂里出家。” “我最奇怪的是,奶娘这事儿我才去让人问,发现府里根本没有伺候过芳菲两个孩子的人。” “不是说后来在院子里苛待他们的那几个人,他们也不过是跟了芳菲他们一年多点儿。” “是不是夫人说他们一直伺候芳菲两个孩子?有个奶娘吧不在府里还出了家,这事儿真得透着古怪。” 淑沅一笑:“可能是信徒吧。”她知道事情古怪,但并不想让娄氏知道的太多。 只是想让娄氏帮忙打听些事情,可不是想和娄氏联手,这里面是有区别的。 好在很快就收拾好了,娄氏没有机会再多说,和淑沅一起出了门:为了防备娄氏再罗嗦个没完,淑沅和娄氏分乘了两辆马车。 庵堂真得很不起眼儿,娄氏和淑沅很是费了些功夫才找到:庵堂也只有一进院子,除正堂供奉的菩萨外,两旁的厢房住着几个比丘尼。 比丘尼不多,但是淑沅和娄氏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当年的奶娘,因此两人先上了香,又布施了一点银子,想借此和比丘尼们拉近关系多说几句话。 她们布施完就有比丘尼过来施礼,然后道:“师太有请两位施主过去叙话。” 淑沅和娄氏对视一眼,都认为对庵中最为熟悉的人就是师太了,便跟着比丘尼向厢房而去。 比丘尼年约三十多岁,一脸木然的推开门:“施主们请。” 娄氏和淑沅进门后看到屋里的师太都吃了一惊,怎么主持师太居然是带发修行? 师太背对着她们:“你们还真得来了。”她转过身来淑沅更是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师太她是认识的。 “别来无恙啊,金少奶奶?”师太笑的有些咬牙切齿:“我可是天天上香,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111章 赏心悦目 http://.biquxs.info/

? 能天天在佛前上香,求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旁个人——门外的丫头们听到能想起来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中文网首发.】 其一便是自己的父母至亲,他们当然日日所盼就是儿女的平安喜乐,只要儿女的日子过得顺心如意,他们吃糠咽菜也感觉顺心如意。 另外一个便是把你放到心里的人。古人都云:问世间情是何物嘛。 但是屋里那是个女声儿,再说娄氏和淑沅都是有夫之妇,那个把她们放在心上的男人可不在这里。 让云雾皱起眉头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屋中所说的话虽然极为亲厚,但是那语气却仿若刀子一般,使身在屋外的云雾都能感觉到一丝冷意。 屋里的淑沅吃惊过后看向身侧的娄氏:“你和她什么时候谈好这个局的?”她心中的确有丝着急。 此地并不好找,如果她有个意外就算有人会来救自己,只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 不过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的着急之色,看着娄氏的目光冷是冷了三分,却没有任何怒色。 娄氏看着淑沅:“嫂子你是什么意思,这人我都不认识!”她能看出来的只有两点。 面前身穿比丘尼衣裙之人绝非出家之人,只凭那一脸的胭脂水粉,也看得出此人六根未净。 还有就是:“你和她认识?”娄氏盯着淑沅:“她是谁?”她虽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但显然不会是好事儿。 淑沅见娄氏不像是作伪,眼下也不是细问的时候,便指了指“师太”:“这位师太未出家前娘家姓米。” 米姑娘冷笑两声:“你这样就信了她?我还以为你们会狗咬狗呢,真是无趣。”她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露出里面所穿的艳色裙子来。 “你成亲了?”淑沅看了看她,然后又瞧了几眼她的衣裙:“现在应该称你为米姨娘吧?” 那一身粉色的衣裙艳是艳了,而且用料讲究做工也是极细的,但是天下间无人不知只有妾侍才会穿着这样的衣裙。 姑娘家就算有件粉的衣裙,也会在身上加一件正色的衣服来搭;但是米姑娘如今身上没有半点正色的东西。 米姑娘,不,是米姨娘看着淑沅挑起眉毛来:“我如今是王爷的十九姨娘,你还不给我跪下?” 她说完还抬了抬下巴。 不要说是淑沅了,就连娄氏都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你失心疯了吧,十九姨娘!我的天,你们米家那也是有名有姓的,居然会送女儿去给王爷做……” 米姨娘的脸色一变:“你给我住嘴!”她今天是来找淑沅的,因此她不想和娄氏多说:“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墙上的画一动,才让淑沅和娄氏发现那不是画而是一扇门:自有人进来拖起娄氏就走。 娄氏没有惊叫,只是看了看淑沅见她没有说什么,便顺从的跟着人踏出了禅房:她没有叫丫头婆子们进来。 米姨娘既然敢亮明身份,应该不会做出过于激烈的事情来;如今在她身后是王府,娄氏知道还是伏低做小比较好。 屋里再也没其它人,米姨娘还是打开门看了看,喝斥云雾等人走远一点儿,她才回身关上房门。 “想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米姨娘坐到云床上,看着淑沅很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 淑沅走过去坐下来,自己拿了茶壶斟了茶来吃:“你费了不少的手脚才能把我请到这里来吧?” “那你是想先答我一个问题呢,还是想先说出你的用意来?我想,米姨娘今儿请我来不会是想和我论经论道。” 米姨娘看着淑沅:“这里有你坐的位子吗?” 淑沅吃了茶后又倒一杯:“你爱说不说,不说我就要走了;我只是来陪人还愿的,看到你哪里还有什么兴致,不如早点回去睡觉。” 米姨娘伸手就把茶具都扫到了地上: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吃茶! “你居然真得来了,我本来还有点不相信的,但没有想到你真得来了。”她看着淑沅笑了,这次笑的柔和不少:“你们金家不是铁板一块啊。” “你是想问我收买你府里的人谁,才能把你骗到此处来吧?可惜的是,我不会告诉你。” 她弹了弹手指:“沐淑沅,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你滚出金家去。”虽然她如今再也不能嫁入金家,但是当日之辱她还记得。 因此她第一步就是要让淑沅也不能留在金家,然后她再想法子折辱于淑沅,才能让她当真出一出胸口的恶心。 淑沅没有作声只是看着她——离开金府?说的轻巧,她也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嘛她不想离开了。还有,她离不离开金家也是她自己做主,凭什么姓米的说一句她就要离开呢。 米姨娘见淑沅这个样子反而笑的更欢了:如果沐淑沅对金府没有留恋,那她现在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在淑沅隆起的小腹上扫过,知道如今让淑沅离开金家那是千难万难的,就因为如此到时候看沐淑沅流泪她心里才会痛快。 “你还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她看着淑沅的眼睛:“带着孩子离开金家,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想想还真是太可怜。” “可是你不离开的话,那后果你可要想清楚。”她伸个懒腰:“你现在能拒绝我的要求吗?” 淑沅笑了:“为什么不能,就凭你是王府的十九姨娘?” 米姨娘的脸又拉长了,淑沅话中对她的鄙夷让她极为不痛快:“就凭我是王府的十九姨娘!” 淑沅摇摇头:“我还以为今天会有趣点儿,看来是我高看了你。那你不要废话了,直说吧——我如果不答应的话,你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米姨娘再次抬高了下巴:“我现在是王爷的心头肉,想要星星王爷绝不会给月亮。我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你不答应?”她站起来忽然一伸手就取下淑沅头上的簪子来,然后在自己的手背和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如果我在这里受了伤……” 她没有再说下去反而咯咯的笑起来,笑的她自己都弯下了腰。 淑沅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接下来呢?”她并没有去抢落在米姨娘手上的簪子。 争抢的话说不定会伤到谁,到时候她还真得就百口莫辩。她听得出来,米姨娘在王府受宠的事情不会是假的。 米姨娘又坐了回去,手里握着簪子收回袖中防备淑沅再抢回去:“然后我当然要叫救命,就有人冲进来救人,到时候你就要被捉到王府去。” “用刑是免不了的。”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淑沅的肚腹之间:“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 “接下来嘛,你就会乖乖的招供,说出金家对王爷的各种不满,还有金承业对王爷辱骂之事来。” “最最重要的是,你会提到金承业和你们金家在朝为官的那人之间的信,上面会提到王爷的各种不好,请他面奏皇上。” “金家要请皇上削减王府的亲兵等等,还要请皇上对王爷降罪,因为你们金家认为王爷鱼肉乡里。到时候,不要说你肚中的孩子,整个金家只怕……”、 她说到这里弹了一下长长的指套,这还是在王府里新学来的:她在娘家的时候并不习惯戴这么长的指套。 现在,她很喜欢。 因为王府的女人们都如此,尤其是王妃很喜欢指套,说话的时候轻轻一弹那份尊贵无可言表。 “我说过了,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她知道淑沅今天被她捏在手掌心里。 当初她去王府的时候就发过誓,有朝一日她要人三更死,那人便活不到五更!如今,她做到了。 淑沅垂下头:“就算我答应了你,你日后也不会放过金府吧?” 米姨娘的脸上全是恨意:“现在你想求饶了?你不会忘了那天你和金承业是如何对我的吧?想让我饶过你们,妄想。” 她是不会放过淑沅的,同样也绝不会放过金承业;她要让金家给金承业陪葬,要让所有得罪她的人都知道:只要她怒了那就是灭族的下场。 本来她是想嫁入金家的,本来她是想好好的伴在金承业的身边,可是金承业那个人不知好歹,把她这块玉当成泥巴一样丢掉。 现在,不管是谁跪在她的脚下恳求,她也不会饶过金家,更不会饶过金承业。 “到头来都免不了一死,我为什么还要答应你?”淑沅抬起头来:“要我离开如果能保得金家平安,我说不定还会答应。” 米姨娘一笑,狡猾如狐:“至少,你可以回去给金承业、给金家报信,让他们知道我会让他们灭族。”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就会被捉到王府里,而金家也会被我灭族,可是他们连准备也没有,更不知道因为什么让王爷震怒。” “可谓是死的稀里糊涂。”她说到这里盯着淑沅:“你答应离开金家,就会给金承业、也会给金家争取到一线生机,你自己也不会有杀身之祸。” “你再想一想,我认为很公道的。”玩弄自己的仇敌,看着她争扎、痛苦,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 112章 和盘托出 http://.biquxs.info/

? 米姨娘很享受,她眯着眼睛看着淑沅,心里反而盼着淑沅不会一口答应下来,那她就可以看着淑沅挣扎的更久。{中文网首发.} 她向后依靠在大迎枕上,想让自己再舒服一些,以便能更好的享受眼前这报复的快感。 淑沅越紧张她就越放松,淑沅越焦急她就越轻松,淑沅生出惧怕来她就开心的要命。 接下来沐淑沅应该会跪在她的脚下了吧?会哭着求她,会以头触地来求她:就像那一天她受辱的时候,用低到尘土里的卑微求她——给自己一条路。 她当然不会答应沐淑沅的恳求,就像那天她的恳求也没有被沐淑沅听进耳中一样。 当然了,她不会阻止沐淑沅来求她:如果沐淑沅不跪下来求她的话,她甚至会暗示一下她。 她要好好的享受沐淑沅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滋味儿,那是属于胜利者的。 淑沅在米姨娘的话里听出了一线希望,没有马上接口是因为信不过米姨娘:那天的事情她没有忘掉,所以今天米姨娘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更不会轻易就放过金府。 “我答应离开金家,你就会迟一些、再想另外的法子对付金家?”她很不确定。 米姨娘笑了,她就知道淑沅会问的:“对。” “为什么?”淑沅看着她:“你应该是恨极了我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耐心呢?” 米姨娘又弹了一下自己长长的指套:“为什么,问的真好。那天你们那样折辱于我,你认为我会希望一下子就玩死你们吗?” “我要像猫捉老鼠一样,看着你们惊慌失措,看着你们痛苦流涕,如此才有趣。”她抬起眼来看向淑沅:“所以,我只要开心的话会下手再晚一点儿。” 她在暗示淑沅了,希望快点看到淑沅跪倒在她的脚下。 米姨娘都在想像,当沐淑沅跪下以后她是用脚先踢她的脸呢,还是先踢她的嘴巴? 淑沅又想了好一会儿:“就算我答应,可是要离开金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想到是什么法子?” 米姨娘笑了起来:“用什么法子还要让我来给你想的话,怎么能叫做是你要离开金家呢?这法子当然要由你来想,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淑沅抬起头来,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白了:“什么条件?” “你要离开金家的理由里,必须要和你那个发小,叫什么来着,对了,就是那个楚阳;只要你的离开和楚阳用关就成,是什么法子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米姨娘笑的露出了牙齿来:“不过你应该知道,你的法子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怕是金家的倒霉日子就在眼前。” “想为他们多争取些时间,那你就要好好的想一想法子,要让金家的人相信,不能让他们怀疑,要让他们把你赶出家门却还是不能消了心头之恨。” “哪怕,你给他们带去了关于我的消息,哪怕让他们能提前防备我的算计,他们也不能容你再留在金家。” 淑沅的脸色更白了,嘴唇抖了抖后道:“何必拉一个无关的人下水,你我之间的恩怨和楚家无关。” 米姨娘伸出左手的食指来,然后又伸了伸胳膊,让自窗子照进来的阳光洒在她的手指上。 这个时候她的手指最美,看上去晶莹剔透犹如最好的羊脂玉——这是王爷夸她的话。 她把那根美丽的手指摇了摇:“现在是我说了算,所以我说楚家不是无关的人,那么楚阳就不是无辜的,懂了吗?” 真爽啊! 淑沅看着她的脸:“你是想败坏我的名声?” 米姨娘没有答。她根本不必答,因为那就是答案;当时她是被金承业丢弃的,被当作不值一文的东西丢在身后。 没有念及一点金家和米家的交情,也没有念及一点她兄长和其的交情。 现在,她当然不是让沐淑沅离开金家就可以出口气的,她要的是沐淑沅被金家扫地出门,而且沐淑沅还无法开口解释。 最好的法子就是要害人的就是那个被害的人,如此才是天衣无缝。也只有沐淑沅被全城之人唾弃,她才能让压在心头的浊气消散一些。 淑沅又垂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的道:“就这些?” 米家姨娘咳了两声:“这要看你了。如果我能开心呢,说不定会对你网开一面,如果我不高兴的话,自然就不止这些了。” “你很清楚那一天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今天所为相比你可差得太远了;今天,只能算是收点利钱,多与少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又暗示了一遍淑沅。不能看到淑沅跪倒在她的脚下,不能看到淑沅涕泪纵横的哭求于她,她今天的乐趣会少大半的。 “比如说,我可能还会想安排一下你腹中的孩子。”除了暗示外,她更是加上一重威胁,就是想让淑沅跪倒在地。 虽然看到淑沅现出了惊慌来,但是直到现在淑沅还坐得那么稳,让她心头的快意不知不觉间就少了很多。 淑沅的身子一震,猛得抬起头来:“孩子根本没有出生,当真是无辜的,你、你不会真得……” 米姨娘并不怕告诉淑沅,因为在她的眼中淑沅已经是案板上的肉:“她无辜?当天我又何其无辜,我们米家呢?” “你们金家无耻的狂徒金承业,居然在……之后扭头就走,想过我以后的是生是死吗?而且,金承业最为该死的就是有眼无珠,居然看不到我的天生丽质。” “我不妨告诉你,原本我是想在你离开金家之后,再对你肚中的孽帐下手;不过也无所谓了,如果我现在不开心的话,马上动手也是一样。” 淑沅额头的青筋暴起:“你、你蛇蝎心肠!”拉楚阳下水的时候,她已经怒了,再听到米姨娘连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放过,自然是无法再听下去。 米姨娘半点也不怕:“你要做什么,想打人吗?那来打吧,我倒是巴不得呢,反正早收拾你和金家也早出一口气,少些乐趣我也认了。” 她心中暗喜,知道淑沅如此已经离跪倒在地上相求不远了,眼下的暴怒不过是纸老虎,当沐淑沅知道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糕的时候,除了跪下外还有什么法子? “我说过,本来我不想现在就下狠手的,如果你要逼我的话,我也不介意。”她指了指墙上的门:“那边,有王爷给我的高手。” “只要听到我的叫声,他们马上就会破门而入,到时候你根本不可能真正的伤到我,但是你行凶却落入他们眼中。” “王爷肯定会扒了你的皮。对了,还有,盛怒之下的王爷再听我说上两句,你们沐家的生意,嘿嘿——” 她伸出舌头舔舔唇:“就会变成我的,变成我米姨娘的,财源滚滚啊,再想想你们金家和沐家的人都在大牢之中,我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淑沅踏上一步:“你居然还想算计我们沐家的生意?!” 米姨娘轻佻嘟起小嘴来,还摇了摇头抛给淑沅一个媚眼:“生那么大气做什么,我想你们沐家都忘了有句话叫做——树大招风,就算不落在我手里也会被旁人得了便宜去。” “只不过你得罪了我,你们沐家要再过安生日子,那是想也不用想的。还有啊,你没有长脑子嘛,如果让你离开金家回到沐家,依然衣食无忧的话……” 她摊开双手:“那我岂不是平白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沐淑沅,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如果你不撒泼打人的话……” 米姨娘的眼睛自淑沅的膝盖上扫过,心想自己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吧? 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她想要让沐淑沅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那样才能让她开心无比。 淑沅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回头看看自己进来的门,手轻轻的抚过自己的小腹:米姨娘不再是从前的米姑娘了,得了王府的势还真得不太好对付了。 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啊,不但是她自己有难,而且还会连累到金、沐两家。 她抬起头来看向米姨娘:“我要如何做,你才能放过我们?” 米姨娘又坚起她的食指来晃了晃,看着她自己的指尖实在是爱的不行,可是嘴里的话却冷冰冰的:“当初,你怎么没有想放过我?” “有今天全是你自找的,如果当天你让我进了金家的大门,如今你我是妯娌岂会变成仇人?” “不要想那么多了,你想好如何做了吗?”她坐起身子来:“我可没有功夫陪你在这里耗。沐淑沅,你还不给我跪下?” 她终究忍不住把话吼了出来。 淑沅看着她忽然笑了:“我说你这么多的废话呢,原来就是想让我跪地求饶。”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又整了整衣袖坐了回去。 “我不答应。”她看也没有看米姨娘,淡淡的说道:“你反正不会放过我们,我为什么还要乖乖的被你耍?” “其实呢,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你想过没有?”淑沅说到这里抬起头来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可是那笑意却带着二十分的寒意。. 113章 口渴了 http://.biquxs.info/

米姨娘非常的不快。 看到被自己捏在掌心里的沐淑沅,居然还敢威胁自己,她何止是不爽?案板上的‘肉’还敢叫嚣,是真得以为自己不会下刀子吗?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我就成全了你。”她对淑沅的话根本不感兴趣,因为现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哪里有沐淑沅说话的份儿。 只是沐淑沅这人显然是个榆木疙瘩,不给她点厉害她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那就先自你的孩子开始吧,反正你也不在意他,不是吗?” 米姨娘现在很不开心,因此她就要下个狠手,要让沐淑沅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淑沅看着她笑了:“你还是听我说完吧。如果说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自尽呢?” “我有个好歹你认为王爷会放过金家和沐家吗?”米姨娘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淑沅。 淑沅淡淡的道:“反正我们两家也是要灭族的,不如我现在杀了你,还能算是先报了大仇。你说对吧?” 她在头上拔下仅有一根簪子来,一头长发就散落开:她的头上只有两根簪子而已。 米姨娘轻蔑的一笑:“我都说过了,只要我一叫就会有高手冲进来,他们都是功夫极高的人,你根本就杀不了我。” “到时候也只会搭上金、沐家所有人的‘性’命而已,当然了,我是不在乎的,你想要试一试的话,尽管来。” 她如果没有防备怎么可能前来见沐淑沅,又怎么敢孤身见她呢。 淑沅笑了笑:“米姨娘你不用如此紧张,看不出来我是在逗你玩儿?自刚刚开始,我就是在和米姨娘逗着玩罢了。” “如果我真想动手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说出来呢,是不是?”她把簪子放在了桌子上,动手挽自己长发:“玩笑而已。” 米姨娘的脸拉得要多长就有多长:“我可不是和你在开玩笑,也没有那个功夫陪你逗着玩儿,你既然不相信……” 淑沅拿起簪子来正要‘插’到头上,闻言用簪子一指米姨娘:“米姨娘就是‘性’急,我哪里有说过不相信?” 米姨娘被她吓得心头微微一跳,看看那墙上的‘门’,一时间也不是那么有信心了:万一那两个高手来得不及时,自己受了伤怎么办? 最主要的就是脸,如果脸被沐淑沅划了一道,怕她以后在王府也就无法立足了——刚刚,那簪子亮亮的尖儿就指着她的鼻子。 “你相信就好。”她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避开了淑沅手中的簪子:“相信你还不敢说不答应,有你不答应的余地吗?” “如今你要放明白点儿,不按我说的来,金家和沐家马上就会倒霉。”她冷冷的道:“如果你答应了的话,马上给我跪下叩头,我也许还会再想一想,依着刚才所说去做。” “因为我现在很不高兴,耐心可是少了大半。”她威胁淑沅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淑沅一眼。 淑沅叹口气:“我相信你会做出那么人神共愤、没有半点良知的事情是一回事,会不会答应去做你所说的蠢事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不要急,你也说了许久不口渴吗?现在可没有茶水喝了,因为全被你扫到了地上,好在我还喝了两杯。” “你说这么久也该我来说一说了,我不答应也是为你好。怎么说咱们也是认识一场,我不是你,做不出那样不是人的事情来,所以我才会如此为你打算。” 米姨娘怒道:“你给我……” 淑沅看着她挑起眉头来:“你想死的话尽管叫吧,把王府的人都叫进来,让他们都听一听那天你做了什么事情。” “或者你现在口渴的紧,由我来帮你叫?或是我大声把当天的事情说一遍,我相信他们就算不进来也会听得清清楚楚。” 米姨娘的脸‘色’一变:“你——!” 淑沅不客气的把她的手拍掉:“不要指着我,我不喜欢旁人指着我。刚刚逗你玩的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你再指我的话,我就要把你的人喊进来了。” “米姨娘,不管你如何巧辩,当天的事情不只是你我两个人知道;不管那天的事情在你看来怪谁,但有一个不争的事实——你失贞了。” 她说到这里抚了一下掌:“唉,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也不是一件能当众说的事儿啊。看,我是真得在为你着想,不然的话把人叫进来,惨的人会是谁?” 米姨娘的脸‘色’有点点发白了,瞪着淑沅的一双眼睛能喷出火来,却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我想,王爷并不知道此事,嗯,王府里也没有人知道此事吧?你刚刚说你是十九姨娘,那就是说在你之前还有十七八个姨娘了?” “如果让她们听到点风声,我不说米姨娘也清楚那会是什么后果吧。所以我才说嘛,不要把人叫进来,咱们两个好好的叙叙旧就成了。” 淑沅说到这里咳了一声:“说这么一会子话口渴了,米姨娘你看?” 米姨娘板着脸叫道:“人都死了嘛,上茶,要把人渴死你们才高兴?”她是一肚子的火气。 可是她很清楚淑沅的话不是吓她,因此她才会乖乖的叫人送上茶来。 淑沅不客气的喝了一口茶:“米姨娘就是这样客气——我是个有身孕人,饿的快,你看是不是有点心之类的?” “没有带来。”米姨娘恨的要把牙咬成两半了。 “不要紧,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有家点心铺子,很不错的,我们城里几乎无人不知呢,转过两条街就是。”淑沅柔柔的笑着,很是客气。 米姨娘咬着牙:“还不快去买?” 淑沅叫住了那个丫头:“我是真得饿了,怕是她们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我听米姨娘说有两个高手的,想必跑起来要比常人快很多吧?” “让高手‘侍’卫去买点心。”米姨娘感觉自己的肚子一点一点变大——气大的,那气就在她的‘胸’腹间钻来钻进,‘弄’得她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 屋里再次只剩下淑沅和米姨娘了。 “米姨娘念念不忘那天,想来知道自己和一个大男人共处一室,还是过了一个晚上——这事儿让王爷或是王府的人知道,米姨娘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 淑沅喝了一口茶:“这茶实在是太平常了些。”把茶盏放下后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米姨娘:“你也无法让王爷原谅你的。” “不止是你,还有你们整个米家都会遭殃。唉,刚刚谁说来着,灭族,大祸事啊。”她摇着着又喝一口茶:“这茶太普通了,配不上米姨娘如今的身份呢。” 米姨娘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盯着淑沅真得很想狠狠的咬上几口:“你以为能吓住我?” 淑沅长长的叹气:“刚刚我那是逗米姨娘玩儿,不会是米姨娘真得认为我怕了你吧?你说我是吓你便是吓你吧,那我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这便告辞了。” 她说完真得站起来:“云雾,去请你们三少‘奶’‘奶’,我们……” “你倒底想要如何?”米姨娘知道今天自己又落到了淑沅的手里,只能暂时先低一低头了。 如果当真让淑沅离开去胡说的话,那她在王府不要说什么地位了,怕是会被沉塘的。 “你不要以为你说了王爷就相信,我、我初夜可是有落红的。”她依然不甘心就范,所以才会说了这么一句话。 也是想凭这个让淑沅不要再要胁她,至少不会狮子大张口。 淑沅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她:落红可以做假的,此事不但是大家族知道,相信王府的人也不会那么的孤陋寡闻。 只要有人证实米姨娘和男人共处一室整晚,那米姨娘就死定了。 米姨娘转过脸去不看淑沅,知道那句话不能哄住淑沅:“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如果说出来的话,金承业也跑不了。王爷,会放过他吗?” 淑沅唉声叹气的道:“这事儿谁想过要揭破呢,这不是你米姨娘非要灭我们金、沐两家全族嘛,我是‘逼’不得已啊。” “想着,死一个比死全族要好太多了,只能出此下策了。”她看向米姨娘忽然很惊讶的道:“米姨娘,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来找我报仇之前没有想过此事吧?” “不会吧,米姨娘你可不像个蠢人。唉,你说这事儿是怎么说得——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米姨娘的,你如果要捉了我去也请便。” “你只要拿人,我想我们家爷就会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他是至孝之人,到时候肯定会到王府负荆请罪。” 淑沅最后的几句话,打消了米姨娘想把淑沅杀掉灭口的念头,只能恨恨的道:“你想如何?反正此事是不能说的,你们家金承业除非是不要命了。” “那就这样吧,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她只能认栽了。 反正来日方长,今天的成败不算什么,让她回到王府后静下心来,总能想到可以破解的法子,到时候定要让沐淑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114章 小阴一把 http://.biquxs.info/

? 米姨娘当真是极为痛苦的下了这个决定,因为她今天是来报仇的,等了这么久重新出现在淑沅的面前,她要的是一个让淑沅吓破胆的结果。(中文网首发.) 可是,结果却是她被吓得不轻。 新的身份给了她极大的自信,而且她在王府之中也是前思后想很想,自认没有什么缺漏才会找上淑沅的。 还是吃了大亏。米姨娘的心是痛的,嘴里是苦的,因此她说出就这样算了时,她真得感觉到心在滴血。 淑沅瞪大了眼睛,眨了几下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米姨娘,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吧?” 米姨娘听到这样的讥讽之言别过脸去:“快点滚出去吧。”因为她知道事关金承业的性命,淑沅是不会乱来的,所以才会如此的恶言恶状。 “你不会是真得想吃了那份点心才走吧?”她冷笑几声:“我怕你在这里吃再噎到。” 淑沅不理会她的挖苦:“米姨娘,你怎么如此的小瞧我呢?我说是为你好,就要为你打算到底。” “你说今天我可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万一回去睡到半死说几句梦话漏了天机,米姨娘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我们家的七爷还好说些,总会有法子保住他一条性命,只是米姨娘你——” 淑沅叹口气:“我可不是米姨娘你那样心胸狭窄的人,绝对不是想要什么好处,只是我吓得不轻八成需要压压惊的。” “不然的话,唉,米姨娘你天天在王府里吃香喝辣,我在金家怎么能睡得安生?” “米姨娘的性子我最清楚,今天过去后米姨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想起我们夫妻来,对吧?我也想不能忘了姨娘,总要有个什么念想才是。” 米姨娘咬了半晌牙也只能道:“你想要什么?” 淑沅摊开双手:“我是小家小户出身,如今米姨娘又是王府的人,眼界上岂是我能相比的?这事儿,我想还是有劳米姨娘你费心吧。” 米姨娘再胳膊上褪下一只襡子来,肉疼的道:“这可是上好的翡翠,前儿王爷才赏给我的。” 那块玉真送得她肉疼,因为一块玉都能换个庄子了,最主要的是庄子有的是,那种成色的玉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淑沅接了过来并没有戴上,用帕子仔细的擦过后才戴在手腕上,又举起来给米姨娘看:“更趁我的肤色,是不是?” 米姨娘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还不滚出去。”她是真得不能再多看淑沅一眼,生怕自己会被气炸了肺。 “不说金家,单说我们沐家的生意,每年的收入也不只是这块玉,更何况茶叶生意那可是聚宝盆呢。一块镯子就想打发了我,米姨娘你认为我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人吗?”淑沅不走反而转到米姨娘眼前。 米姨娘想怒可是想想墙那边王府的人,她按下怒火道:“你,你倒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怎么也要给几个庄子,再搭上几个铺子吧?”淑沅把玩着新到手的镯子:“金沐两族人的性命,几个庄子铺子是抵不了的,但是先收点利钱吧。” 米姨娘低吼道:“我没有。就算是有,也不会把田契房契什么的带在身上。” 淑沅看着她:“那是你的事情了,我要的都说清楚了,如果没有的话——”她抚了抚额头:“我这人不经吓的,受过惊后就喜欢说梦话。” 米姨娘瞪着淑沅:“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管金承业的死活,你不是想说出来嘛,你说吧。” 淑沅看着她笑的如同一朵花:“我们家七爷的性命还是能保住的,但是你在王府里活得好好的,天天惦记着算计我们,你说我能安心吗?” “本来还想为米姨娘打算一二,既然米姨娘你不在乎那我也能豁得出去。”她说到这里扬声道:“来人……” 米姨娘伸手就捂住了淑沅的嘴,可是门外的云雾,还有米姨娘的人都答:“婢子伺候着呢。” “我,答应你。”米姨娘的脸苍白的吓人,话说出来后就转成了青色:“我只有三处庄子,五处铺子,都是嫁妆。” 淑沅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她才把手放下来:“点心买回来了吗?” “米姨娘叫她的人呢,云雾你们把三少奶奶请了过来没有?”淑沅还在记挂着娄氏。 如果娄氏一直在米姨娘手里,走的时候怕是会有些波折。虽然她不喜欢娄氏,但也不想看到娄氏有什么意外。 云雾道:“三少奶奶在那边吃茶呢,王府的人不让婢子们进去伺候。” 淑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拿眼去看米姨娘,米姨娘无奈只能让人把娄氏放了出来。 今天她不能不低头,因为她豁不出去。虽然她不知道淑沅是不是真得能豁出去,但她不敢试。 而且她很清楚,对王府有所隐瞒的人是她,而金承业和她那一晚上也是在她去王府之前:金家也不是平常人家,想要保住金承业并非没有法子可想。 她也不敢再弄出什么花样来,老实的吩咐了一个丫头跟另外一个王府侍卫离开去取房契等。 “现在,可以了吧?”米姨娘喘了几口气,因为肉疼的她几乎要昏过去了:“你如果再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倒不如鱼死网破了。” 淑沅也知道不能再逼米姨娘了:“我不是米姨娘你那样贪心的人,怎么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放心吧。” 她坐下来指了指对面:“坐吧,趁着有功夫咱们也话家常吧。”现在淑沅是反客为主,米姨娘还真得要看她几分眼色。 米姨娘坐下后哼道:“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俩人之间没有什么可说。” “怎么会没有呢,米姨娘你这就是气话了。在王府那么大的宅院里,米姨娘你如果像现在这样,我怕以后会再也见不到米姨娘你呢。”淑沅微微一笑,给米霞儿倒了一杯水。 “现在你就真得没有想过,那个把我请来的人倒底在安什么心吗?”她把茶水向米姨娘推了推:“我想,你那天的事情如果那人不知情的话,又岂会找你联手。” 她说完自己拿起茶水来吃。 米霞儿不是傻的,只要点拨几句相信她能想明白的——直接问米霞儿她是不会说出那个人的。 不说有什么要紧的,淑沅心里想着,今后那人多了一个敌人,还是米霞儿这样有仇必报之人,这戏码才叫真得热闹嘛。 总让人在背后算计,淑沅心里那里会舒服,这次有机会当然也要阴那人一把。 这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 米姨娘的脸色有点红,七分是气的、三分是羞的:因为被淑沅知道她被人利用了,她当然感觉极为丢人。 “你也不过是借我的手罢了,何必说的那么好听?”她果然不是傻子,只是转念间就明白过来,也点破了淑沅的心思。 淑沅混不在意:“我就是要借你的手。只不过,你难道会放过这样一个人嘛,要知道他可是知道你当天的事情,而且还要加以利用。” “今天引我过来事情不成,你说那人会不会再算计你其它?也有可能他就把事忘到脑后了,但也有可能……” 她不必再说下去,米姨娘是什么样的人,岂会放着那么一个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呢? 米姨娘可以算计人,但是她最为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 淑沅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又激了她一句:“要不,你告诉我那人是谁,你来借我的手报仇如何?” 米姨娘抬起头来笑了:“你倒是想去掉心头大患,但是我会那么笨成全你吗?你不是很聪明嘛,我不告诉你相信你也能找到那个人的。” “这事儿,你不会用那天的事情来逼我吧?”她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我自不会放过她。” 她找出那个人来和淑沅当然不同。最为简单的例子就是,她找到来给她送信的金家之人,会逼问那人是谁,但是她绝不会问她想如何对付淑沅。 或者出于好奇之类的,她也会问,但是她绝不会阻止。 淑沅模了她一眼:“你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给你送信的人你当然知道,只是你想找出那个人来,不会容易的。” “而且你找她,她肯定会反击的,说不定就会想把你置之死地。你啊,自求多福吧。”她拍了拍手:“我就是想把此事甩给你,你肯答应再好不过。” 米姨娘没有作声。不管淑沅说什么,她也不会把金家和她联系的人告诉淑沅。 “你要快点才成,不然的话他能让人来联系你,也照样能找人去联系王府中的其它姨娘。”淑沅笑的有点阴森。 “你说,他到时候会让人给王府其它的姨娘们说什么?慢一点的话,只怕不是你要报仇,而是人家要收拾你。” 米姨娘的脸色微微一凝,然后很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事儿真得不能不防,所以这事儿是半点也耽搁不得。 原本她还存了让那人先找淑沅麻烦的心思,到时候她有法子对付淑沅的时候,再找那个算帐。 现在看来是不能等的,如果等下去倒霉的那个就会是自己。 淑沅看到米霞儿的神色知道事情成了,能给那个隐在暗中算计自己的人找米霞儿这么一个仇人,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115章 王妃 http://.biquxs.info/

? 米霞儿的人把田契等物拿来后,淑沅便没有再多停留:她当然不是真得为了得到这些身外之物。{中文网首发.} 只不过是要试探米姨娘是不是真得不再动其它心思,也为了给米姨娘一个教训。 米姨娘如果不是王府的人,淑沅的手段会更激烈些,但是眼下还真得不能动米霞一根汗毛。 就这样放米霞儿离开,淑沅心里当然不舒服,尤其不舒服的就是米霞儿回王府继续来谋算她。 淑沅现在还没有本事让王爷不再宠爱米霞儿,只能想法子让米霞儿少些助力:没有银钱,相信米霞儿在王府也会有各种不便。 如米姨娘这样的人,当然不甘心只是得到王爷的宠爱就算了,她想要更多就要收买王府上下的人等。 没有财钱她只怕要头疼好久,再加上她现在恨极那个利用她的金家的人,淑沅想近来米姨娘怕是没有功夫来理会她了。 这让她能从容些,和金承业可以好好商量,如何才能解除米霞儿这个麻烦。 娄氏直到上了马车转过几条街道后,脸色才能正常下来,不再惊魂不定的往车外偷瞄。 她不敢再自己用一辆马车,非要和淑沅共乘一辆,说是为了有个照应。 “嫂子,你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又和她有什么恩怨?”娄氏的脸色正常下来,脑子也就清楚不少:“我们去庵堂的事情……” 淑沅有气无力的依靠的车厢上,刚刚在庵堂里让她有点筋疲力尽:要打发米姨娘岂能不用上十二分的心思? “弟妹,是谁告诉你那个奶娘的事情?”她轻轻一句就点到正题上,相信娄氏可以给她答案。 这也是为什么淑沅没有逼问米姨娘的原因。 娄氏的眼珠子瞪大了:“不会吧,是我的陪嫁丫头石榴,她不可能会害我的。”今天那个王府的姨娘虽然是在找淑沅的麻烦,但是她很清楚那个姨娘也不会放过她。 淑沅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瞄了她一下,陪嫁丫头又如何?很多时候人都是有个价钱的,只要价钱合适了,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种千金都不能买动的人当然有,就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的人也有,但是那样的人之所以难能可贵就是极少。 可遇而不可求啊。淑沅不敢断定娄氏身边就没有那般忠心的人,但至少不会人人都是。 娄氏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对宅子里的事情当然不用人多说,只看淑沅的目光她就明白过来了。 “石榴是不是可靠要回去问过才知道,不过她十有八九也是被人骗了。”她咳了两声:“我把事情交给石榴去做,丫头可能没有想到事情如此的复杂。” 她也没有想到,本来只是认为简单的一件事情,顶多就是背过长辈们而已;今天她才知道事情何止是复杂,而且还很危险。 淑沅看她一眼:“你没有把事放在心上吧,不然的话只要多问几句,你也能听出此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会石榴说什么你就信了什么。” “还这么兴冲冲的来找我出府,结果你我差点被人害了。”说到这里淑沅叹口气:“以后你不要再管了,本来这事儿就和你无关。” “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淑沅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危险,如果知道的话她绝不会拉娄氏下水。 她和娄氏不会成为姐妹,也许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对方顺眼,但是她绝不会想去害娄氏,更不想看到娄氏因她而受伤。 娄氏本来心中有些疙瘩,听到淑沅的话再看看她,便明白淑沅也不知道此事会有危险。 虽然心里有点不快,但是想想在庵堂之中淑沅还是最先想到解救她,因此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说实在,不过是府中两个小孩子的身世之事,怎么会招来这样的危险?娄氏自己也很想不明白。 但此事不是淑沅说算了她就可以算了,回去定要好好的问问石榴:被谁给利用了一把是一回事儿,想要害她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你知道是谁吗?”娄氏沉默一会儿才开口:“有这么一个人在暗中盯着你,想想就是一背的冷汗。” 淑沅没有睁开眼睛:“不要想得太多,习惯就好了。还有,那人既然是在暗中就是不敢见人,又有多么可怕呢?” 娄氏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车夫叫了后面车厢里的丫头们,云雾过来和人不知道在外面说了什么,不大一会儿她敲了敲车厢。 淑沅让她上来,才发现云雾手中拿着一张贴子:“怎么了?”因为马车还是没有动。 云雾把贴子递了过去:“是王府的人,送了贴子来请少奶奶去迎仙楼赴宴。” 淑沅和娄氏都吃了一惊,和米姨娘才分开多久,王府的人就追了上来?尤其是娄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嫂子,你倒底和那个米姨娘如何说得?” 她问淑沅和米姨娘有什么过节,但是淑沅没有答她,她也就没有再追问其它。 但此时她真得忍不住了,因为性命攸关啊。 淑沅把贴子打开看了看,很平常的东西,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华丽,上面的写字用的都只是平常墨,丝毫也看不出这贴子出自王府。 “是福不是祸。”淑沅已经在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最有把握的一件事情就是,米姨娘绝不敢把那天的事情公之于众。 看向娄氏她叹口气:“你先回去吧,给长辈们说一声儿我晚些时候回去。回去让人煮碗压惊的药,莫要伤到身子。” 娄氏感觉嘴巴一直干到嗓子眼儿了:“你自己去?”她指了指贴子上的名字:“上面写明要请我们两个人的。” 淑沅一笑:“无妨的,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不好,也有你回去报信了不是?” 娄氏的脸色越发白了,感觉腿都有些发软,但是在云雾扶她的时候她却推开了云雾:“嘿,王府的宴请那可是天大的脸面,我、我怎么能不去?” 她是怕极了,但是看着淑沅一个人去她又真得做不出来:她和淑沅关系如何是一回事儿,对外她和淑沅可就是一家人。 娄氏不管有什么样的毛病,但她至少没有看着自家人去送死,自己却躲到一边逃命的习惯。 就算有了决定,她依然还是害怕,可以说更怕了。 忍不住抓住淑沅的手:“不、不会有什么事儿了吧?让丫头们回去报个信儿,我们倒底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就算王府再势大也不能不声不响就把我们……” 她打了个冷战不敢再说下去:“我回去不成的,马车下那王府的人还在,倒是让丫头们去送个信还更容易些。” 淑沅闻言想了想:“也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马车再次动了,只是这次不再是回金府而是去赴宴,马车上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半点喜色。 淑沅猜想宴请她们的人有六七成不会是米姨娘,但不管是哪一个对她们来都不会是好事儿。 王府和金家几乎没有什么来往,除了逢年过节时候金家必须的那一份礼外,金家再和王府没有交情。 那份礼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儿,只是俗礼如此罢了,绝不是金家想要和王府结交。 “请我们的人有可能会是米姨娘的对头。”淑沅也有些紧张:“如果不是米姨娘请我们的话。” 娄氏只是点头没有答话,她现在两只手掌心里全是汗,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 她能想到的只有一点儿:“我们、我们能不能在半路上偷偷溜走?只要回到府中……” “如果是王府的人找我们,就算我们回到府上又如何?反而得罪了这位,说不定会给我们府上带去责难呢。”淑沅看着娄氏:“你怕刚刚可以不来的。” 娄氏没有好气的道:“我倒是想走,但能走的了吗?”她是要陪淑沅,但也不必说出来。 她不需要淑沅领情。因为她很清楚,做为一家人的淑沅,如果在她遇上危险的时候也不会置她于不顾。 淑沅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如果真有什么不好,我给你眼色你就开溜。” 娄氏看看她没有说话,真到那个地步再说吧,现在说这些早了些。 在迎仙楼下了马车,淑沅的脸色也变了,因为迎仙楼里静悄悄的,而外面足足有十几人按着腰间的刀立着。 王府的人好大的气派! 淑沅心里也有开始打鼓了,所以她轻轻的对娄氏道:“对方没有隐瞒她的身份,看样子是亮明了她是王府人的身份,就不会对我们如何的。” 她会开口说话就是给自己安慰,就算是想的再透彻,看到这酒楼里里外外全是王府的侍卫,她还真得心惊胆颤了。 两个宫娥装扮的人迎出来,看到淑沅和娄氏先微微蹲了蹲:“可是金府的两位少奶奶?”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两个宫娥又重新道了万福,才转身引两人上楼。 “我们王妃等了有一会儿了,不过少奶奶来得挺快,只怕饭菜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弄好,还要再等一等了。” 两个宫婢的话让淑沅的脚下差点一滑自楼梯摔倒,她抬头看向宫娥:“王、王妃?!”. 116章 猜吧 http://.biquxs.info/

淑沅在来时的路上,当然想过在迎仙楼上设宴的人会是谁,她有七八分的把握认为来人可能是王府里的哪位姨娘。 但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是王妃,因为那可是王妃。 对于淑沅来说,王妃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的存在,只是听说过,可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见到:王妃当然不会如仙‘女’美丽,但那份尊贵是错不了的。 可是等在楼上的人就是王妃,使她震惊之后更多添了一份心思:倒底金承业和米姨娘的事情是不能见人的。 拿来要胁米姨娘一回事儿,但真得被王府的人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这事儿不但是米姨娘想瞒下,淑沅何尝不想烂在肚子里? 只是王妃如今找来了,还在米姨娘见过她之后就“请”了她过来:如果说此事和米姨娘无关,打死淑沅她也不会相信的。 心头泛寒的同时,她看了一眼娄氏,才发现娄氏并不在身边,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回头才放下心来。 娄氏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只是脸‘色’苍白的连淡淡的胭脂都显得那么刺眼,‘唇’更是抖的厉害,一双眼睛里全是漠然。 她好像在看着淑沅,可是又像根本没有看任何人。 淑沅咳了两声,再看一眼两个宫娥才唤娄氏:“弟妹,是不是又犯了气短的‘毛’病?我代你向王妃告罪,让人送你回去赶紧服‘药’吧。” 娄氏终于把目光落在淑沅的脸上,眼中闪过几分苦笑:现在是她们想要走就能走的吗? 那些王府的‘侍’卫腰里的刀可不是摆设,更不是为了好看才挂在腰上的。娄氏认为自己还是往上走更安全些。 宫娥已经走了过去,扶了娄氏柔声道:“少‘奶’‘奶’不舒服吗?正好王妃身边有懂医的,虽然是‘妇’道人家,但师承却是太医院的院首,不比太医差呢。” “请她给少‘奶’‘奶’好好瞧瞧,不能保证‘药’到病除,总能让少‘奶’‘奶’舒服些。”她扶着娄氏往上走。 娄氏看着淑沅又是一个苦笑:“都到楼下不给王妃见个礼,那就是对王妃不敬了。我这点儿‘毛’病没有什么,走吧。” 她知道淑沅的意思,但她一来走不脱,就算走得脱她能离开吗?把淑沅一个人丢在这里? 沐淑沅能时刻想着救她,那她娄云容也不是那种为了自己‘性’命,把自己嫂嫂丢下不管的人。 可能是听到楼梯这里的响动,上面已经有人迎了下来。淑沅看这架势也知道此时让娄氏走也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终究娄氏是受她连累,淑沅还是想着如果有可能还是先让娄氏脱身。 到了楼上的雅间,宫娥们挑起帘子却没有进去,只是相请淑沅和娄氏进屋。 屋里传出一种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再看到那屏风,淑沅和云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富贵。 相比起王府来,不管是金家还是沐家,或者是娄家都只能算是小‘门’小户了。 转过屏风淑沅和娄氏也没有看到王妃,并不是没有人在,只是她们不敢抬头看过去,低着头便只能看到自己的脚。 “给王妃请安。”淑沅和娄氏二话不说先给王妃行礼,心想礼多人不怪嘛,希望王妃看到她们如此恭顺,能把她们快点放回去。 一个柔和,但是听上去有些厚的声音传过来:“金家的两位少‘奶’‘奶’?早就听说过,今儿才见到,果然是秀外慧中。” “来人,赐座。”随着王妃的一句话,屋里便有人抬了椅子过来,但是自始至终除了王妃的话声,还有淑沅两人的心跳和喘息外,就没有其它的响声传出来。 哪怕有人抬椅子过来呢,也没有半点的声响;屋里伺候的人就像是脚不沾地一样,走路没有声音的。 淑沅听到王妃的话心里微微一松,听上去好像不是问罪的模样,但眼下还是要小心为上。 她谢过王妃和娄氏坐下,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过去,却发现王妃是一个头发都半白的老‘妇’人了。 和海氏、魏氏两位老太太差不多的年纪,不,应该说可能还要大上一些。 淑沅再想到米姨娘那张粉嬾的脸蛋,在心中微叹再次低下头来:王妃已经上了年纪,那王爷怕是年岁也不小了吧? 王妃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不要拘束,这里不是王府,就像在你们家一样就好。” “不然的话,我也不在外面请你们过来,直接打发人请你们去王府了;只是怕你们进了王府拘束的厉害。” “趁着菜还没有上来,咱们话话家常吧?家里的老太太身子还好吧,过年的时候还见过府上的老太太,看上去身子骨比我硬朗很多。” 她说是话家常还真就话起了家常来,可是淑沅和娄氏却应对很小心仔细,哪里敢有半分的掉以轻心? 因此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两人身上的衣衫都要被汗水湿透了。 王妃也不叫让上菜,也不说放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从金家老太太年青时的事情,说到王妃生儿子的时候,那话就没完没了。 就好像王妃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话般,或者是今天再不多说几句,以后就没得说了一样。 淑沅终于按捺不住了,也不知道是时间长了对王妃没有那么惧怕了,还是已经惧怕到顶点要豁出去了,反正她不打算再听王妃话家常了。 “王妃,不知道您叫我们两个过来有什么要吩咐的?”她抬起头来看着王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正想呢,今天看到的两位少‘奶’‘奶’,可和那些人说给我听的完全不同呢。现在,倒是看着有那么几分意思了。”王妃看着淑沅:“你猜呢?” 淑沅咬了咬牙:“我们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王妃高贵在云端之上的人能叫我们过来,想必是因为王府里的人。” “除了今天见过府中一位姨娘外,我们妯娌和王府的人没有半点来往;如果王妃真得让我来猜,我便只能猜和此事有关了。” “不知道是与不是,还请王妃示下?”她说完又欠了一下身子。 开口闭口自称我,没有称一声臣妾,说起来实在是有些不敬的;但是王妃好像并不在意。 王妃眼中的‘混’浊散开不少,自中有些亮光闪出:“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那就接着说吧。” 淑沅咬了咬牙,把庵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却隐下了金承业和米姨娘的事情,那是绝不可以说得。 “米姨娘为什么要害你?”王妃眼中的‘混’浊已经不见了,那双眼睛顾盼间完全不见一点老态。 淑沅低下头:“请王妃恕我不能说。” 王妃笑了:“不能说?这话还真得新鲜。为什么不编个什么话儿给我,不比这样说要好一些,或者你不怕我怒了吗?” “王侯一怒轻则也要人头落地,重了那可是要抄家灭‘门’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 但是淑沅和娄氏很清楚,王妃这些话不是威胁那只是事实。只凭她王妃的身份,她说出来的话不需要加重语气,也根本不必威胁于谁。 娄氏差点就要跪在地上,还好淑沅开口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们不敢欺骗王妃,事情也并不是什么重罪,只是被‘奸’人所害,如今却不能说。” “说了,怕有杀身之祸。臣妾已经身怀六甲,不能让孩子没有出生就失去父亲,更不能让太婆母、婆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臣妾的不敬,不敢求王妃饶恕,还请王妃责罚。”反正我就是不会说,你想怎么着你看着来吧。 王妃笑起来,摆手道:“什么时辰了,饭菜还没有好吗?”打发人去安排饭菜,她才看向淑沅:“你倒是真有三分的胆子。” “嗯,那你们再猜猜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决不会是为了问问米姨娘见你们的事情。” 她说到这里声音淡了下来:“不管是在王府之中,还是在王府之外,只要是王府的人就没有什么能瞒过的我去。” 娄氏看看屋里的人又看看王妃,想说什么倒底还是不敢开口,吞了一口口水就又垂下了头。 “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王妃看向娄氏微笑:“说对说错我都不会怪罪于你们。” 娄氏可以确定自己和淑沅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所以看到淑沅和王妃对答之下,王妃好像对淑沅有另眼相看的意思,她的心思也活泛了。 谁不想能得王妃的青睐,那真就是在说假话;所以她也想有所表现,但是听来听去她也没有听到可以让她‘插’嘴的机会。 王妃和淑沅所说的事情全围绕在米姨娘身上,而她根本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听到王妃的话她的心头一喜,知道机会终于来了;但是冒冒失失开口又怕王妃责怪,所以她才会流‘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来。 王妃果然问她了,这让她心‘花’怒放:“臣妾认为、认为王妃是不想再看到那个米姨娘胡闹了。”她说完把腰压了压。 117章 痛不可当 http://.biquxs.info/

? 娄氏认为王妃是为了米姨娘而来,那八成是嫌她夺了王爷的宠爱,所以想借她和淑沅的手除掉米姨娘。{中文网首发.} 说实在的,她并不介意被王妃当刀子使,因为那个米姨娘始终是个祸害,除掉了也能让她和淑沅安心不是。 同时还能向王妃示好,有了王妃她以后在贵妇圈子里那身价是不抬也要高三等的。 免得再有人在背后总是诟病她的兼祧之妻的身份。 王妃一哂取了茶吃,放下茶盏才道:“用不着你们的。在王府里还是在王府之外,我真得不想留着米姨娘,她便不会再出现。” “这种事情,我还真得不必假他人之手。她说完后看向淑沅,想听听淑沅如何说。 淑沅迎着王妃的目光看了半晌才垂下头来,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的道:“王妃是来帮我们的。” 王妃笑了笑摆手让屋里的人出去,指了指满旧子的饭菜道:“我们边吃边说吧。你叫淑沅是吧,人倒是聪明的。” “如果是为了米姨娘的话,我用得着如此费事吗?就像我如果想对你们做点什么,还用得着在这里设宴吗?” 她看着淑沅道:“不过我是真得来帮你的,但并不是为了米姨娘。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样,我只是想帮你。” 淑沅看着王妃挟到自己碗中的菜,手中的筷子好像重的她都要拿不住了:“谢王妃,臣妾等铭感五内。但是这等小事,臣妾实在不敢麻烦王妃。” 王妃意味深长的看着淑沅:“我说要帮你,可以有很多原因,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被帮的人会心怀感激。” “我不会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早已经不知道如何强求于人。” “帮人当然要帮的大家都高兴,如果你们不需要我的帮助那更好。我喜欢你,淑沅。” 她挟了一点青菜吃:“味道还可以,至少是可以吃的,来,尝尝吧。”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在王妃的嘴里也只是可以吃。 淑沅闻言先看了看王妃,见她的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心反而心真得沉了下去:如果王妃想要动什么手脚的话,那就是米姨娘当真是今非昔比。 娄氏看了一眼淑沅,想要再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能得王妃青睐是好事儿,但是欠了王妃的人情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王妃根本不在意米姨娘,那不是作伪,是真得不把她当成一回事儿;但是却为了淑沅和她出手的话——王妃想让她们拿什么来还? 事情看上去好像很简单,在王妃那里拿捏米姨娘就像是捏住了一只蚂蚁,可是对金府来说那就是救了金氏一族人的性命! 还有沐氏一族的。 这样的恩情呢,说小她就小,王妃可以简单的道一句举手之劳;但是说大那就大如天,王妃真要让淑沅或是让金家赴汤蹈火的话便不能拒绝了。 王妃都做不了的事情,或是王妃、王府不方便出手的事情,对金家、对淑沅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很有可能要以性命去还王妃的这份情。 大人物的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因为你有的人家都有且比你的还要好,所以当大人物想要你还人情的时候,除了那条性命外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所以淑沅拒绝了王妃的帮忙,而娄氏也不敢开口。 王妃继续说起了家常来,东家长西家短的一些闲谈里,一顿饭终于吃完了:这样的宴请,娄氏和淑沅哪里有什么饥饱一说,只看王妃那里是不是饱了。 王妃一放筷子,淑沅和娄氏就算饿的前胸贴后背,也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伺候着。 “这是我的信物,以后有事没事到王府里常走动,我就喜欢聪明的孩子们。老了,平常就怕没有人来陪我说说话儿。”王妃把两枚玉佩递了过去。 淑沅那枚玉要小一些,圆环的形状上盘绕着一条蛟龙:非皇家哪里会有这样的东西? 娄氏那一枚是块方形的,上面是一条金鲤跃出水面,眼看就要翻过那高高的龙门。 王妃没有再多说,也不用淑沅和娄氏相送,带着人呼啦啦走了一个干净。 直到王妃的车马都走了,娄氏和淑沅才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两人对视一眼只剩下苦笑了。 她们虽然是金家的少奶奶,但是上面长辈们都在,面对达官贵人的时候还用不着她们去招呼。 顶多也就是打个下手什么的,今天是她们第一次独自面对达官贵人,还是一位王妃。 在这座城里王府那就是天了,当真是王府里有个什么响动,整座城都要动一动的。 “也说过不怕死的狂话儿,今后万万不敢夸口了。”娄氏笑着捶了捶腿:“今天我的胆子差点被吓破了。” 淑沅点头:“是啊。没有见到王妃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王府如何,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杀予夺。” 两人还没有下楼,金府的人就冲了上来,当前一人就是金承业。 挑起帘子一看,发现在淑沅和娄氏都没有事儿他大大的松了口气:“我求了几次王妃就是不理,也不相召我上楼,我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倒底怎么回事儿?”他问完又摆手:“回去说吧,老太太都等着呢,一并说了也免得你们还要说两遍。” 他看了一眼淑沅给她一个眼神,先伸手握了握娄氏的手,又把娄氏交给身边的丫头:“看到你无事,我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在冲进屋的那一刻,看到淑沅和娄氏手牵手坐在窗边,他便知道两人的关系有了变化:是他所希望的变化。 娄氏看看他嗔了他一眼:“今儿幸亏有嫂子在。”她推开金承业,回手拉过淑沅来:“我们回去吧。” 她很高兴金承业刚刚拉起她的手来,但是当着淑沅的面儿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今天不同平常,她可不想让淑沅眼红。 可是让她把金承业推到淑沅身边去,她又很不情愿,所以她推开金承业自己拉起淑沅的手来。 淑沅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任由娄氏拉着她下楼了。 金承业摸了摸鼻子,只能默不作声的跟上去:他忽然感觉可能自己想左了——娄氏和淑沅如果真得要好了,怕是今天这样的情景会更多。 一进二门便有人拉了车过来,急急的扶了淑沅和娄氏上车,飞快的拉起小车来直奔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屋里不只是赵氏三个儿媳妇都来了,南北府的主子们也一个不少的全到了。 男人们都在东边花厅里说话,而两个老太太带着儿媳、孙媳都在西厅里等着,人人都是一脸的焦急。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王府的人忽然把淑沅和娄氏弄到迎仙楼去做什么:尤其是金承业根本上不了楼后,他们更是着急了。 看到淑沅和娄氏回来,金家的男人们也顾不得那么多:反正都是一家人,平常也不是见不到的,都到西厅这边来。 淑沅和娄氏又被震到了,看到南北二府的人如此齐全,两个人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了。 但是让淑沅更加明白了血浓于水,更清楚的体会到什么是砸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情。 不管两府之间有多少矛盾,也不管两府之间互相有多么谋算,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那些都可以放下。 所以,金家才能屹立到今日,历经两朝依然常盛而不衰。 淑沅和娄氏不知道家里是这个样子,就连金承业也没有料到人如此齐,因此淑沅完全不知道什么事情应该说,而什么事情不应该说了。 她想了想便借口要吃药,先和金承业私下说了个大概;对金承业只隐下了她和娄氏去庵堂的本意,然后让金承业去和老太太通气,看看有什么不方便言说的。 海氏认为此事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因为事关金氏一族,这事儿还要知会长房那边才可以。 所以淑沅也就源源本本把事情说了出来,依然没有提及她和娄氏去庵堂的真意。 但是她还是发现在,在自己提到那个庵堂时,屋里长辈们好几个脸色都有变化,还有不少长辈都看向了海氏。 她心头一跳:难不成石榴那个丫头打听来的消息不是假的?芳菲两个孩子曾经的奶娘真得就在庵堂里? 可是经过今天之后,怕是她再找机会前去的话,也不可能会找到那个在金府做过奶娘的人了。 金家的人心思都被王妃的事情牵住了,因此淑沅也就没有看出更多的东西来。 老太太随后让淑沅和娄氏更衣,两府的长辈们都留下了:他们当然要商量一番。 淑沅没有听到的是魏氏在她离开后的第一句:“留下来的总是祸害,我早就说过了。那个庵堂,真是她们两妯娌碰巧到那里吗?” 海氏淡淡的道:“我们北府这点子事情就不劳嫂子操心了,反而是王府的事情——王妃的那个好意,我们要如何处置?” 她不想谈魏氏提及的事情,而金承业在听到魏氏的话后,脸上闪过的只有痛苦。 就好像有一把尖刀要在他身体里刺出来,会生生把他劈成两半:那刀子偏生还劈的很快,因此痛苦都深入到骨头里。 让人看到他脸上的痛苦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所以厅上的长辈们或叹或是装作没有看到,谁也没有去安慰他一句。 就连最疼爱他的海氏也没有对他说一个字。. 118章 清修 http://.biquxs.info/

? 淑沅回到房里后感觉有点累,可是却没有一点睡意,反而脑子里万马奔腾,怎么也静不下来,更不用说小睡片刻了。【中文网首发.】 她到院子里走动,看到母亲住的房间便回到房里写了封信,问母亲家里的情形如何。 对于金家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是没有对母亲提一个字,只是叮嘱母亲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淑沅还是坚持着家书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对自己没有提半点的不好;但她知道母亲记挂自己,所以拣着好的写了上去。 写好后她叫来人打发他去送信,然后又吃了一碗安神汤,可还是没有半点睡意。明明身体上累得不行,但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却没有法子睡着。 “少奶奶,三少奶奶来了。”玉露轻手轻脚的过来。 淑沅坐了起来,一脸的倦容看得玉露有些担心:“姑娘,您要不先睡一会儿?” “睡也睡不着,正好和三少奶奶说会子话。你和云雾在外面伺候着,这会儿也没有其它事儿,让其它人都散了吧。”她摆了一下手:“快到晚饭的时候再让她们过来伺候。” 玉露答应一声,看看淑沅没有再劝;正好此时娄氏也踏进了房门,云雾不多时送了茶点上来,和玉露便都退了出去。 娄氏根本就没有让她的丫头进来,因此房里只有淑沅和她在了。 “不是我心急,嫂子,你不要怪我。我也知道你有身孕应该多休息,可是此事儿我想来想去,还是早点过来告诉你为好。”娄氏也看到了淑沅的倦容。 她打心里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事情有缓有急也是没有法子的:“石榴那里我问过了,你绝对想不到的是,那个消息居然是她在吕福慧的丫头那里听来的。” “是前两天的时候,吕福慧的丫头被打发前关在柴房里,石榴去看她的时候,正好听到她和人在说话。” “后来石榴就问了蓝玉,没有想到她会说出那么惊人的话来;再后来石榴看我逼的急了便把此事回了我。” “我琢磨着,那蓝玉不是我们金家的人,这样的秘事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知道?定是有什么人告诉了她才对。” “只是如今她人在吕福慧那边——也是老太太的慈悲,居然又把她的丫头都送了过去。” 她说到这里看一眼淑沅:“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只要去吕福慧那里就能问清楚,倒底是谁在给蓝玉嚼舌头。” 淑沅闻言点头:“好,那明天我们就去瞧瞧吕福慧,问问她有什么需要吗?昨儿我还在门前看到了她,她还给了我一封信。” “明儿正好一并问个清楚。弟妹,你明天就不用陪我去了,今天就够你累的。”她说到这里一笑:“明天爷正好要查帐,身边也不能没有人伺候着。” 娄氏笑了起来:“好。”站起来又转过身来叮嘱了一句:“你一个人可以小心在意,嗯,最好是带多带几个人。” 淑沅送走了娄氏回来更没有睡意了,对娄氏的话她是不太相信的:因为蓝玉早在吕福慧被赶出去之前,就被绑了起来关到柴房里。 就算有人再想谋算,也不可能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人怎么就知道石榴会去柴房,又怎么能保证石榴把此事告诉给娄氏,又何时会说出来呢? 娄氏今天才来找自己去庵堂,应该是石榴今天一早说得,才能不早不晚把她引到那座不大的庵堂去。 如果不是石榴有问题,那就是娄氏有问题了。 不过看娄氏今天的所为,说她有私心是肯定的,但是说她要谋害淑沅的话,淑沅是不能相信的。 “云雾,”她叫了丫头过来:“你去小心的打听一下石榴的为人,记住不要被人所疑。我可不想让你们三少奶奶多想了,懂么?” “然后你多和石榴来往,注意她点儿,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淑沅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也打听一下除石榴之外的丫头们,可有什么可疑的。” 她让娄氏代她打听些事情,娄氏便去做了,此事当然不会瞒过府中有心人去:想要让她知道什么,娄氏那里已经成了一个极好的送信所在。 当初,她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想过此事有多么的大,现在看来此事并不能等闲看之了。 打发了云雾后,淑沅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依然无法入睡,直到金承业回来她还是有点坐立不安。 金承业告诉淑沅不用担心米姨娘之事,也让她不必过于讨好王妃,但是能得王妃的青眼也不错,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也不知道是因为放下了心头的事情,还是金承业坐在床边的原因,淑沅说困就一下子睁不开眼睛,连金承业的话都没有听完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淑沅要出发的时候,看到娄氏带着丫头走过来有点奇怪:“弟妹这是要到哪里去?” “爷听说了非要去看看,我便也出去走走,总在府里也气闷。”娄氏笑了笑难得脸有点红。 淑沅一笑也没有往心里去:“也行,人多也热闹些。”听到金承业也要去,她心里还是暖了一下。 因为吕福慧修行的庵堂是比较有名的,所以香火极不错。淑沅等一行人到了时,前来上香的人已经很多。 问过知客后,淑沅和娄氏在佛前添了香油,便有小尼带着到了吕福慧的房间。 吕福慧打开门看到金承业时,眼中的亮光连太阳都失色不少:“表哥,你——”她要说的是你终于来接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但是她马上就看到了淑沅和娄氏,脸上的光彩猛得消散,配上那一身的灰色衣服,她就像是一枚被放了很久的木质佛珠。 “你们来了。”她的声音也没有了色彩,干巴巴的把人让进了房里。 淑沅看了看房间坐下,也没有客气两句直接道:“你送的信我看到了,我只是想问你如何得到的消息。” “还有你身边的丫头蓝玉呢,把她叫来有几句话要问她。”淑沅并不想久留。在庵里倒不妨逗留一会儿,但是吕福慧的房间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吕福慧垂下头:“南府的人一心想要北府这边的二房过继以传香火,我当时又是那样的心思,所以免不了要对南府的多提防些。” “少不了花点银子打点,打听些南府的事情;而南府去北府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所以我在离开府的时候听说了。” “可是当时要见嫂子却不可能,想了一个晚上还是认为应该说一声,如此才能对得起嫂子,才会到府门去送信。” “我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嫂子当然会应对得当,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她的话很周全,可以说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但就是这样滴水不漏的回答,却让淑沅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你有心了。” 吕福慧欠了欠身子:“我能有今日没有冻饿而死全因为嫂子的周全,这一生怕是无以为报,只能在佛前为嫂子天天祈福了。” 她是真得天天都在佛前许愿,只是她的所求并不是让佛祖保佑淑沅,而是想让佛祖睁开眼睛好好的惩戒这个妒妇。 所以,她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皮垂下来,生怕自己眼角的一丝冷笑再被人发觉。 “至于蓝玉和墨玉都被我打发了。身在佛门为得就是修行,留两个丫头算怎么回事儿呢?” “如果让她们再跟着修行的话,年纪青青的实在是太苦了她们,我身为她们的主子如今也做不了其它,便还了她们自由让她们走了。” “嫂子找蓝玉有什么事情,她们的事情我都知道,您有什么话问我也是一样。” 吕福慧抬起了头来看向淑沅,一双眼睛里全是诚恳,看不出半点的作伪来。 娄氏忍不住冷笑道:“那个时候要代你打发蓝玉她们,你是死活不肯,为了她们又是寻死又是觅活的,如今我们来找蓝玉了,你却说把她打发走了。” “你当我们没有长脑子吗?打发走了是不是,那把她打发她去了哪里说出来吧,我是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吕福慧的脸色一正,对着娄氏拜了下去:“想是蓝玉那丫头做了什么惹得三少奶奶生气,都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是,没有把她调教好。” “我在这里代蓝玉向三少奶奶陪罪,她有什么错处我这个做主子都替她担了,任打任骂。” 金承业开口了,声音很温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蓝玉人眼下在哪里?” 吕福慧听到金承业的话有点吃惊的抬头,这才知道事情有点麻烦,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把人打发走的。 她也不知道表哥为什么也对此事如此的看重——当然不能让表哥厌了她,因此表哥相询她岂能不说实话? 可是,蓝玉那丫头也跟了她很久,很多的心腹事都是她为自己做的。 左右为难之下,她摸了摸袖袋里的一个方胜,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拿出来;虽然有人对她说过,如果到时候应对不了就把这个方胜拿出来就可以。 她一直自己所要面对的人是淑沅,哪怕是多一个娄氏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面对她的表哥,她真得很不想和表哥过招:她应该站在表哥那一边的。 但是,以后蓝玉还有用处的,左思右想之后她心一横把方胜递给了表哥:到时候再和表哥好好解释吧。. 119章 酥了的骨头 http://.biquxs.info/

吕福慧把方胜拿出来,伸手递向金承业,当然会忍不住小心的看看表哥的神情。 她还是担心金承业对她生出厌恶之情来,尤其是担心表哥误会了她:要知道她是宁死也不愿意和表哥做对的。 金承业看到那白嫩嫩手指间的方胜时,眼中闪过了不易察觉的厌恶。 自淑沅房里出现了一枚方胜后,他就对这种东西有种本能的厌恶。他本来开口只是想让吕福慧直接说出答案来,不要再‘浪’费他们的时间。 却没有想到吕福慧给了他一个方胜,使他脑中闪过把方胜夺过来掷到吕福慧脸上的念头。 他当然没有那么做,但是对吕福慧的厌恶感觉更深了一分;他没有做声也没有询问,直接把方胜接了过来。 方胜在他的指间转来转去,他的目光却落在方胜之外,不知道他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吕福慧的心都要自‘胸’腔里跳出来。 她实在是看不出表哥现在的心情如何,想要开口问一问,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吕福慧没有看出金承业有半点的不快,也没有觉察到金承业对她的厌恶,可就是有种感觉,让她无法在金承业面前像原来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反正她就是不敢胡‘乱’开口。 娄氏对吕福慧的厌恶并不在淑沅之下,如今在她的面前吕福慧还敢传书给金承业,那真就是让娄氏忍无可忍了。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事无不可对人言,除非说的就是那见不得人的事儿。”娄氏不快了,那言语间的刻薄当然不会有所何留。 说完话她看向淑沅:“你说是不是,嫂子?”她相信淑沅会站在她一边,因为吕福慧和淑沅结的仇怨很深。 也因此,她对淑沅给吕福慧安排一条活路是很佩服的,因为她不知道换作自己是淑沅的话,会不会救下吕福慧来。 淑沅上上下下把吕福慧看了好几遍才点点头:“弟妹说的对,我想那纸上所写应该不是蓝‘玉’的所在才对。” 吕福慧的心头一跳,没有答淑沅的话只是深深的低下了头: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金承业看向吕福慧:“慧儿,”他用的是从前对吕福慧的称呼,完全不顾忌淑沅和娄氏也在:“你可看过了?” 一声慧儿就把吕福慧的骨头都叫酥了,如今不要说只是让她答几句话,只要不是让她去死,让她为金承业做什么她都会点头答应的。 “看过了。”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金承业,好在还有一分理智在,知道此时还有金承业的两个妻子在,没有敢和金承业来个四目相对脉脉传情。 金承业又沉默了一会儿,把屋里的丫头们都赶了出去,扫过娄氏再看看淑沅最终没有开口。 他是有意要让娄氏也出去的,但是想想只留下淑沅的话,到时候娄氏所怨的人不会只是他,反而更多的会怨恨淑沅。 金承业把方胜放到桌上:“慧儿,你是把它读出来,还是自己把上面所写自己说一遍?” 吕福慧又听到那柔柔的一声慧儿,魂儿都要飞出去了,眼‘波’里的情意都能把人活活淹死:“表哥,你想听慧儿就给你读。” 听得娄氏按捺不住要站起来好好的教训吕福慧,幸亏淑沅拉住了她,吕福慧才逃过一劫去。 不过吕福慧的心思全在金承业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娄氏的咬牙切齿。 金承业轻轻的嗯了一声:“那就辛苦慧儿你了。”他把方胜往前推了推,却并没有拿起来递给吕福慧。 他现在不想和吕福慧有任何的接触,哪怕是不经意间的碰触他也无法接受。 他厌了一个人就是如此,没有半分道理可讲。 吕福慧本来还想在表哥的手上接过方胜来,那样她就可以借手指让表哥知道她现在的心情。 见方胜留在了桌上,她虽然感觉有点可惜,不过很快就理解了表哥的苦处:他的两个妻子都在面前,一声慧儿已经足够了,凡事不能太快了。 ‘欲’速则不达嘛。 她取了方胜后还偷偷的嗔了一眼金承业,那意思就是表哥你欺负人家;金承业看到,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也不知道他的心中倒底是怎么想得。 吕福慧打开方胜后,眼睛却还是在金承业和纸张间流转,心思根本不在方胜上:“找到蓝‘玉’又如何呢,那个庵堂里的‘奶’娘才是大少‘奶’‘奶’想要知道的真相吧?” 她读完后一面轻轻的还原方胜,一面看着金承业腻声道:“表哥,人家读完了啦。” 淑沅这次都没有忍住咳了几声,而娄氏直接叫骂起来:“这是哪里来的叫‘春’的猫儿,太阳老高的就叫个不停,也不怕佛祖罚它下辈子再投胎做畜生。” 金承业看着吕福慧:“这方胜上所说的事情,我有点不太懂,慧儿你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二?” 吕福慧被娄氏指桑骂槐的话‘弄’得正脸红,听到金承业的话小声道:“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那这些话是哪里来的,或者换句话来问,是谁告诉你的?”金承业看着吕福慧很有耐心的模样,说完话他甚至是笑了笑。 吕福慧看看金承业:“我说了,表哥你——”她低下头摆‘弄’衣角,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不会生气吧?” 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作派只让淑沅和娄氏更为不快;当然了,淑沅比娄氏要好很多,因为她分出了五分的心思在那个‘奶’娘的事情上。 金承业一笑:“慧儿,你想一想,自小到大我可对你生过气?” 吕福慧闻言心头暖暖的,大胆的抬起头来和金承业四目相对,看到金承业对她还以一笑,心头更是热的要化了。 “是蓝‘玉’‘交’给我的。我也问过什么庵堂里的‘奶’娘,可是蓝‘玉’也说不知道。”她说完低下头:“表哥,我知道的都说了。” 金承业的笑意淡了下去:“是吗?”他的目光在屋里又扫了一遍:“慧儿,你这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啊。” 吕福慧听到这句话脸‘色’却马上变了,不再是娇羞的模样,反而有几分被吓到的样子。 娄氏也开始打量屋子,然后她看到一旁的柜子,过去拉开后转过身来:“嫂子,你听说吕家姑娘要搬家的事儿了吗?” 柜子里有一个包好的包袱,不算大但也不小了: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全是吕福慧的东西。 淑沅叹了口气:“吕姑娘,你这是要出远‘门’吗?原本前几天你表哥还说要送送你的,不想今天你就要走了。” 她说完给金承业一个眼‘色’,其中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 金承业的脸‘色’有点变了,有恼怒但也有无奈,变换了几次后他没有看淑沅对娄氏道:“叫人进来收拾一下,我们回府了。” “把东西带齐了,人就送到老太太那边去,自有老太太会发落的。”他话完说也没有敢看淑沅。 吕福慧是被淑沅送出来的,但是现在把人‘弄’回去的人却是金承业,这能不让淑沅生气吗? 淑沅看了一眼吕福慧却没有作声,只是扬声叫了丫头们进来把吕福慧的东西拿走。 有什么话要说也不是现在,她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辰了,用过饭再走吧。”她看向金承业:“这庵里还不错,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她是要问问金承业,如果有个好理由她当然不会阻拦金承业,但是没有让她信服的理由,自然不能让吕福慧进‘门’。 金承业咳了两声:“好。你们先歇一歇吃点茶,我让人去给庵里打个招呼‘弄’斋饭。” 他话说完抬脚就走,就像怕被淑沅留下来一样。 淑沅没有留他,而是把目光忽然放到了吕福慧的身上:事情因她而起,此时她在想些什么? 在吕福慧的脸上,淑沅看到了得意。她想了想后拉了一把娄氏,让娄氏坐安稳——打人也不能解决事情。 现在的吕福慧可不是怕打的人,只要挨了打她更会占住道理。倒底她要回金府的事情不是她开的口,做主的那人是金承业。 “你就料到方胜拿出来后,你就能回金府吧?”淑沅的话让吕福慧的得意一下子凝固在脸上,然后换上的是三分的惊慌与七分的担心。 她和淑沅“过招”多次却没有占到半丝的便宜,落在如今这地步,金府更是她唯一的希望。 越是想要就越是担心,就难免会患得患失,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胆战,生怕要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嫂子何出此言?”她怒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想给淑沅捉到破绽。 的确,早在她写下这枚方胜的时候,就已经得了人的指点:她拿出来的时候就是她回金府之时。 只是她不太相信,才会再拿出方胜来时有些犹豫。 一个渺小的、不可能的希望加上她心腹之人,和金承业可能会疑心她、误会她相比,实在是有点不够重量。 现在她当然不会再那么想了,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她很庆幸自己拿了出来;对自己收拾东西时的犹豫不决很有些唾弃——能回金府还用得着想那么多? 淑沅看着她:“我在说什么你听得懂,如果你再装糊涂,信不信我让你踏不进金府的大‘门’?” 120章 良心死了 http://.biquxs.info/

? 娄氏听到淑沅的话帮腔:“不用嫂子你来说,我就不会让她踏进我们府的大门。(中文网首发.)” 她盯着吕福慧真得很想很想在那张小脸上抓上一把,抓之前要戴上她所有的指套,嗯,在戴上之前还要把指套的前端磨锋利些。 到时候看吕福慧还敢不敢扬起她那张小脸,对着她的夫婿流露出一脸的春意来! 想想就让人恶心。娄氏打个冷颤后,拿起茶盏来猛灌了几口才压住肚中翻腾的感觉。 吕福慧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嫂子,不是我的意思,是表哥的意思,我也不知道……” 淑沅拉起娄氏来就走:“看来她是真得不想回去,咱们也不必和她磨牙了。” 吕福慧紧走几步再次低声下气的解释,此事和她没有关系,而且她也没有其它的意思:“如今对我来说,在金府还是在庵堂是没有区别的,我的心,早死了。” 娄氏再也听不下去了,回头狠狠的“呸”一声,啐了吕福慧一脸的口水:“你的心死了,你的良心死了吧?我看你现在是春心荡漾,恨不得爬……” 倒底是大家出身,就算再荤素不忌娄氏也说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转过头来。 淑沅没有啐吕福慧,只是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救下你那天对你说过的话,你不会忘了吧?” 她没有再说一个字,拉起娄氏就走。 吕福慧却像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霎间就从头冷到脚:娄氏的口水并没有什么,现在她没有什么委屈是咽不下去得。 可是淑沅的话却让她冷到心里——淑沅说过,你如果左脚进金家的大门,我就打折你左腿,右脚进就打折你右腿。 吕福慧从来没有当淑沅只是说说而已,也从来没有认为淑沅是在吓她:对一个吃醋的女人来说,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她自己很清楚的。 “嫂子,请留步。”吕福慧紧紧上前拦下淑沅和娄氏:“嫂子有什么话直管问,我知无不言。” 何谓人在屋檐下,现在吕福慧知道了。就算她扳回一局,如今得到金承业的话可以回金府,可是在淑沅面前依然无法硬起身板来。 是要自己的心腹丫头,还是要回金府的机会——两件事情相较,吕福慧并没有什么可为难的地方。 “是蓝玉那个丫头告诉我的……”她把蓝玉毫不犹豫的卖了。 只要她能回金府,只要她能和表哥相伴,想要多少丫头没有?再说蓝玉那丫头的年纪大了,如今的心思不全在她这个主子的身上——她这个做主子都看在了眼里。 淑沅听完后看着她:“想回金府?” 吕福慧闻言咬着牙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出一个地址来,正是蓝玉如今的下落。 她听得懂淑沅的话,如果她不说出蓝玉的下落来,那淑沅就绝不会让她踏进金家大门一步。 吕福慧心里有多恼也不会眼下和淑沅翻脸,因为还不到时候;现在她要表现的乖一些,再乖一些才可以。 今天的仇,她吕福慧记下了。 娄氏皱起眉头来,对淑沅答应吕福慧重新回金府的事情很不赞同,但是淑沅在和吕福慧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嘴。 直到淑沅得到了蓝玉的下落,她才在淑沅的耳边道:“你不会是真得答应她吧?” 好不容易才把吕福慧这个祸害弄出府来,再让她进去那真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淑沅的目光向门外一扫:“当然是真答应了,我这人不说假话的。” 吕福慧听到这句话心头大安,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要回去了!以后,沐淑沅你就给我等着。 娄云容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一心想要把她拦在金府大门外,等她姓金的时候会让娄云容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娄氏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淑沅,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淑沅以眼色阻止了:吕福慧是个聪明的人,就算娄氏和她轻轻的说话,吕福慧听不到也能猜到的。 吕福慧又跟了上来:“我来陪嫂子在庵中……” “不必了。你跟着我们,只怕是再好的景色也只会给我添堵。你真得有心,就离我们远一点儿。”娄氏很不客气的给了吕福慧一句。 从前,因为老太太的缘故,娄氏待吕福慧还是很客气的,但是现在实在没有必要了。 吕福慧只能留步,看着娄氏和淑沅离开了她的视线,等到人看不到了,她转身跳了起来,两只小手连拍了好几下,又在屋接连旋转起来。 她实在是开心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刚刚沐淑沅还想和表哥私下说话,不就是想让表哥收回刚刚的话,想让表哥改变心意不再让自己进府嘛。 可是表哥没有理会,反而躲了出去——这一点比起让她回金府更让她快活。 就算没有那个方胜,有表哥在她也会回到金府的。 淑沅和娄氏走出来不远,就看到在亭子里坐着的金承业,娄氏一看到就急走两步:“爷,你怎么又心软了呢,还看不出吕福慧的用心来嘛。” “这样的人弄进府去,只会搅得我们举家上下不宁。爷,你怎么就是念着你和吕福慧那点儿时的感情呢?她长大了,心也大了呢。” 金承业拉娄氏坐下,然后起身又指了指一旁的皮毛垫子:“你坐在这里吧,石头上凉,有垫子也就不怕了。” “你们两个也来得慢了些,可是让我没有少等。”他说完看一眼娄氏:“你就对我没有半点信心吗?” “我是没有长脑子的人?好不容易把人弄出府来,会这么容易就把人再接回去?” 他笑着给两个人倒了两杯茶:“趁热喝吧。她不是不想留在庵里嘛,那就让她离开好了。” “回金家也没有什么麻烦的,我们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大户,但是别院还是有几处的。” 他说到这里看一眼淑沅:“到时候找一处别院给她住,再使几个人好好伺候着也就是了。” “让她在别院里好好的修行吧。她啊,是真得要好好的修行才可以,不只是修来生,就是今世她也好好的修行一番,才能有个平安日子过。” 淑沅并不意外。不管金承业是为了什么会让吕福慧回金家,但他绝对不可能把人直接弄回府里去。 “那你刚刚说接她去老太太那里——”娄氏有些迟疑,看看金承业再看看淑沅,总感觉金承业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金承业笑了笑:“总要给她个念想,不然你们能问出什么来?而且,我也不想授人以柄,一切都是老太太的安排,那就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喏,一会儿老太太就会使人来接她,到时候把她送去哪里,那就和我们无关了。” 他怎么可能再给吕福慧机会呢,打从看到那个方胜起,他心里就有了计较。 淑沅看看娄氏没有开口,一口一口的啜着茶水,看上去很悠闲的模样。 娄氏便和金承业又说起了家常来,一直巴着金承业说话,就好像她不说话金承业就会忘了她的存在一样。 在一旁坐着的淑沅却像是被人遗忘了,但是她却没有不自在,反而游目四顾欣赏着四周的景致。 庵里有一样好处,那就是静。竹影与松涛叠在一起,鸟鸣不时的传来,霎间就能洗去人心头的凡尘。 淑沅又吃了一口茶,微微仰起脸来让阳光洒在脸上,感觉着那温暖:完全把金承业和娄氏丢到了脑后。 人很多时候都不能丢掉自己,如果真要丢掉些什么的话,不如把一些人与事抛到脑后。 金承业有些心思不属,几次看向淑沅却又没有开口唤人。 吕福慧走的时候过来,认为金承业等人会和她一起回金府,却没有想金承业让她先走一步。 “你回去还要收拾一番,有功夫还能歇一会儿用饭。”金承业的关心让她暗喜,自然没有去多想什么。 她又向淑法儿、娄氏道别,甚至是跪下行了大礼,使淑沅和娄氏不得不起身扶她一下。 在庵中不少人悄悄的探头过来,淑沅和娄氏也只好送了吕福慧两步。 吕福慧不停的劝淑沅和娄氏留步,太过兴奋的缘故吧,她几次脚下都不稳差点摔倒。 倒把娄氏和云雾几个丫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把吕福慧和淑沅隔开了。 直到上了马车落下车帘,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吕福慧才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阴狠,她喃喃的道:“我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跌倒?” 她说完看看自己的衣带,拉起来在手里把玩起来,一路上还忍不住哼起曲子来。 直到她感觉时间太久了,而且车外人声越来越少掀起帘子向外看去,看到不远处的城门才察觉不对劲儿。 “你不识的路嘛,怎么要出城呢?还不快点拨转马头,让老太太等的久了……”她喝斥起赶车的人。 “就是要出城。老太太吩咐送您去别院,我们两个就是伺候您的人。别院里还有婆子什么的,不会委屈了姑娘。”一个丫头干脆掀起帘子进来。 “婢子红拂。”她欠了欠身子,又指了指坐在车厢外的丫头:“那是璎珞。” 名字像是很不错,可是红拂长的比平常女子要高大不少,而且壮实的一般小厮都比不上。 吕福慧此时才知道事情和她所想不一样:“表哥呢,是表哥说要接我回府的,你们不能这样……” 她说着说着话泪水就流了出来,面对高大粗壮的红拂,她连挣扎要下车的心思都熄了。 这次,她知道自己又被沐淑沅给摆了一道,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是她亲亲表哥的安排。. 121章 衣带系上京城 http://.biquxs.info/

? 娄氏很殷勤的扶着淑沅,不管是走到哪里,哪怕是上下马车,她都很周全的照顾着淑沅。【中文网首发.】 倒不是她要向淑沅示好,也不是要巴结淑沅:没有金承业在身边的时候,她对淑沅可没有如此周到过。 淑沅知道娄氏的心思并没有点破她,任由她小意儿的照顾着自己;只是如此一来,金承业便成了孤家寡人了。 在回府的时候,娄氏更不客气的道:“我和嫂子两个人再加个丫头已经很挤了,爷就去骑马吧,或是用另外一辆马车。” 金承业只能摸摸鼻子认了。他不知道娄氏其实巴不得能和他共乘一辆马车,可是有个淑沅在,娄氏也只能如此了。 因为她如今有点不好意思在淑沅面前,硬是把金承业拉走:怎么说她和淑沅也是共过患难的人了。 但是让金承业和淑沅在一起,那更是她千万个不愿意的事情。只能她和淑沅一起,把金承业先丢一边去。 “嫂子,那个,虽然说我们在那个小庵堂里遇到了王府的姨娘,但是那个奶娘的事情应该是真得。”娄氏看了看淑沅,话到一半脸就红了。 可是她的目光在淑沅的肚子扫过,也就顾不得那么多:“您答应我的话……” 她给淑沅打听有关芳菲两个孩子的事情,而一件事情就换金承业一夜;如今前前后后加一起也有两三件事情了,可是淑沅还没有全部兑现呢。 淑沅的目光飘了一下:“我记着呢。”见娄氏眼巴巴的看着她,在心中深深叹口气:“这次当然是算数的。今天晚上我累了,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要好好的歇一歇。” 娄氏大喜的伸手握住淑沅用力摇了摇:“嫂子,你真好。”末了她看看淑沅又加上一句算是解释:“我到现在肚子没有动静,家里父母不知道一次问了。” “嫂子你也知道我们母凭子贵,现在我们年青无所谓,但若是年老无子就无所依了。” “我只是心里有点着急,如果我也有了……。嫂子,我绝不是想霸着爷不放。” 她说的真有几分情真意切。虽然不能说是十成十,却也有七八成了:还有一些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当然就是对金承业的情意。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只要有情,有哪个不想和心上人长相厮守、日日相伴呢? 但是娄氏知道她是兼祧之妻,注定了她的夫婿不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她心中的那份情义只能压下来,不能在人前表露出来。 尤其是在淑沅的面前。 淑沅不知道为什么听得有些心酸,眼窝里有些涩,连忙转过头去:“羞不羞,你还真敢说得出口,云容。” 她轻轻的啐了一口:“我没有怪着你,你也不用解释的。”她的苦,其实就是娄氏的苦,只是她们两个人无法同病相怜。 娄氏脸红红的回了一句:“有什么不能说的,左右也不过是我们之间的悄悄话儿。” “嫂子你现在看着也累了呢,平常还真得要小心在意些才可以。”她把话题带回到淑沅腹中孩子的身上,没有再提金承业。 金承业完全不知道两个妻子之间的约定,眉头紧紧的锁着,显然在想一件让他很不快的事情。 很快就了金府,二门那里有人伺候着,淑沅下车才知道金承业早走了一步:娄氏有些不满的嘀咕了两句,淑沅倒没有说什么。 淑沅现在能断定的是,那个奶娘的事情金承业是不想对她说的事情之一,而此时他人应该到了老太太那里。 她一面想着事情一面下马车,娄氏此时当然不必再等在马车下接着淑沅,扶着淑沅的人是云雾等人。 淑沅心里有些闷,便想走走没有乘府中的小车,而是带着云雾等人向自己院子走去。 走的时候长了,心头的烦闷并没有消散,只是感觉好累。淑沅看一眼台阶,吩咐玉露:“弄些吃的给我,有热水嘛,我想泡一泡。” 说着话她拾阶而上,一步后又是一步,但是没有想到她再抬脚的时候,衣裙却绊到了她,如果不是她身边都是人,就会跌倒在台阶上。 虚惊一场之后,淑沅和云雾等丫头才发现是淑沅的衣带开了,左脚踩到了衣带才会差点绊倒的。 云雾皱起了眉头来:“就怕衣带会松开再让姑娘绊倒,我都是特意打得结——不要说踩一下会踩开了,就是不会解的人一时半会儿都解不开。” 可是衣带偏就开了,还被淑沅踩到了脚下。 看衣带上的脏污还不是踩了一下,只是原来娄氏时时扶着她,再加上都是平地不需要抬脚,居然没有出什么意外。 回到府中,淑沅一颗心思全在金承业和那个奶娘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自己的衣裙。 “开了呢。”她看着衣带淡淡的说了一句无意义的话,脑中闪过的人却只有两个。 一个就是吕福慧,另外一个就是娄氏。没有什么道理,淑沅立刻就把娄氏丢到一旁,认为不会是娄氏所为。 娄氏刚刚在马车还提起到想要孩子,对淑沅有身孕的事情很是羡慕,那是不是生出妒恨来? 再说淑沅如果有个意外小产了,那得到好处的最直接的人就是娄氏。 吕福慧现在还姓吕,根本就不是金家的人,淑沅的孩子有没有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淑沅直觉上就是认为此事和吕福慧有关,和娄氏没有半点关系。可是,无凭无据,再加上如今吕福慧已经被送出城了。 云雾转身就走:“我去回爷和夫人。”这事儿不能小看,一定要找出那个动手脚的人,不然的话她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算计了。 淑沅叫住了她:“不用。”微微一顿后她又道:“你去老太太那里吧,嗯,把此事可以稍稍提一提,就说我恍惚之间差点踩到衣裙摔倒。” “记得请你们爷过来一下,就说我现在身子不太舒服。”她有话要问金承业,但是如果直接说的话,只怕金承业不会过来了。 云雾不明白自家姑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答应着就去了。 淑沅泡了泡热水感觉疲累消去不少,换上衣服回到房里刚坐下,就听到娄氏的声音传进来:“嫂子差点摔倒,有没有叫大夫来看过?” 她的身前却是金承业,只是他走的很快并没有开过口,直到他进屋淑沅才看到她。 等到金承业和娄氏坐下,淑沅才知道娄氏也是要去老太太的路上遇到金承业,当下就知道娄氏的心思——她不放心,想把金承业亲自接到她那里去。 赵氏也赶了过来,进屋看到淑沅没有什么不妥,见她一脸的疲色便道:“要好好的歇一歇,要知道你现在有身子的人,不好再东奔西走的。” 对淑沅连着两天都不在府中,她有些不满了。如果淑沅肚子里没有她的孙子,她当然不会生出不快来。 金承业欠了欠身子:“都是我的不对,是我今儿非要拉着淑沅出去。” 淑沅却没有领他的情,看也没有看他一眼:金承业肯定是猜到自己有话要问他,所以才会带了娄氏一起来。 “淑沅可是大病初愈,好端端的睡了那么久,到现在大夫们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岂能再让她累到?承业,你可不是这么一个冒失的人。” 赵氏看着金承业教训了几句,然后道:“淑沅,就算是累也不至于会踩到自己衣裙的,是不是你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淑沅看了一眼金承业:“只是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才会不小心的。” 赵氏却更为担心了:“思虑太过对身子不好——你在想什么?唉,还是让大夫来诊个脉更放心些。” 娄氏的眼珠转了转:“嫂子的病一直没有找出根由来,我一直就说要好好的找人给瞧瞧。” “可惜我们这里再没有好大夫了,唉,如果是在京城应该能想的法子更多些。” 她心里有点小小的着恼,因为淑沅答应了她,却转个脸就叫金承业过来:此时叫金承业过来,那金承业就会留在淑沅这里用饭了。 想不到她这个嫂子有这样的心机,枉她这两天把嫂子当成了好人;所以,她又旧话重提,想把淑沅打发的远远的。 正好二老爷一家人就要回京了,让淑沅去京城吧;再拖上一些时日,不要说不好找借口的了,而且到时候淑沅的月份大了也不便再出远门。 赵氏点点头:“我也早有此心,早几天的时候还和老太太商量过,也和你们二伯母提过。” “只是刚刚给了你们二伯父一个没脸……”她有点担心淑沅去了,二老爷那边给照顾不好。 老太太此时也到了,听到赵氏的担心后马上请了平氏过来,如此这般一说后,平氏是一口答应下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淑沅想拒绝的可是却没有她说话的余地:金家的人并不是要害她,只是想给她好好的瞧瞧病。 最为高兴的人当然就是娄氏了:以后金承业就是她一个人的——去京城一来一回怎么说也要一个多月呢。 一个多月下来她怎么也会有身孕了,而且她在金承业的心目当然也会重上几分。 她拼命按捺着,不想让人看到她心底的喜色,因为怕被人误会了;还有,她也不想和淑沅结怨。 但是娄氏的开心是怎么也按不住的,至少她想让金承业知道,所以她抬头看向了金承业:也不为旁得,只是想想和他在一起就心里甜甜的。 她也想知道金承业如今是不是心里也甜甜的。 金承业没有发现娄氏眼中的如丝的情意,他看的人是老太太:“我也去京城吧,和淑沅随二伯父一起进京。”. 122章 相克?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说要去京城,满屋里的人都静了下来。 平氏见状笑着起身:“承业能去更好,不去的话淑沅你也放心,到时候二伯母会亲自把淑沅再送回来。” 她说到这里欠了欠身子:“老太太,要回去了事情真得不少,承业的事情你们先商量着,去的话告诉我一声儿绝对安排妥当。” “我就先回去了,弟妹不用送了。”平氏的话是这样说,赵氏还是把她送了出去。 赵氏回来后,问过丫头知道老太太没有开口,她看一眼淑沅道:“承业,父母在不远游。你父亲出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太太膝下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 半天看不到孙子,老太太就像丢了什么似的,金承业如此说便有些不孝了。老太太不说话,那当然就不是赞同。 “淑沅那里会安排老成的人跟着,你不用担心的。”赵氏又加上一句,顺便给金承业一个眼‘色’,示意他赶快改口不要惹得老太太不快。 金承业刚刚没有说话,等到赵氏回来就是想一并解释清楚:“老太太,孙儿担心淑沅是有的——二伯母那里好说,可是二伯父终究会恼我们几分,我跟着去照顾也就不会有什么闪失。” “老太太和夫人都不用太过担心,谁也不如自家人好,对吧?淑沅现在虽然认识了家里人,但是从前的事情依然没有想起来,怕是她一个人在京中应付不来。” 老太太和赵氏对视一眼,感觉金承业说得很有道理,但有点不太舍得金承业出远‘门’。 虽然说让淑沅去京城,只是临时起意,但是金承业却已经想好了说服老太太等人的话。 “应试也要到了,过上两个月去京城和现在去也没有什么分别,早去些时日正好可以‘交’结一些同窗。” “也可以请教一些学问,对学业也是有进益的。二伯父怎么也会在我的学业上尽心,跟在二伯父身边两个月会有长足的进步。” 金承业的这些话才终于打动了老太太和赵氏,她们不舍得金承业离开就是因为疼爱他,疼爱他当然就要为他的前程着想。 所以应试之事不远了,此时去京城倒真得有几分好处,顺便再照顾一下淑沅,便更让她们放心了。 “淑沅跟你二伯母去,京城对她来说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有你跟着照应一二是正理儿。”老太太此时当然要如此说了。 她看着淑沅一笑:“你尽管去,你父亲或是母亲回来的时候,自有我们在。宅子到时候肯定收拾的妥当,不过我还是想留你母亲住在府里。” 赵氏也笑着附和:“和亲家母就是有说不完儿的话。” 淑沅笑着应了两声,没有看娄氏——现在娄氏的眼圈已经红了,真怕自己看过去她再落下泪来。 刚刚娄氏的喜‘色’她是看到了眼中,而且让她去京城也算是因为娄氏:虽然她被衣带绊倒的事情和娄氏无关,但是娄氏利用此事想让她远赴京城的心思太过明显了。 如今,淑沅当然不会安慰于她。 “嫂子有身孕在,爷还要读书,我跟着前去吧。”娄氏给金承业使了几个眼‘色’,可是金承业看也不看,她只能自己开口了。 “爷一个大男人怕是照顾不好嫂子,再说爷也需要人照顾,正好我去了可以把嫂子和爷都照顾好。” 她哪里想到调虎离山之计成功之后,虎是走了,但是金承业也跟着要走呢?把她丢在金府两个来月——她想一想眼泪就要下来了。 赵氏叹口气没有说话,娄氏不是她的儿媳‘妇’,这些话合适不合适的,她都不好说什么。 老太太的眉头微微的一皱,看着娄氏没有说话但是不快已经很明显了。 金承业不想看娄氏被喝斥:“云容,我和淑沅离开后,在老太太、夫人们面前尽孝,就全依赖于你。” 他站起来长施一礼:“辛苦云容你了,为夫会全记在心里。”他和淑沅都走了,如果还把娄氏也带上,那家里就只余下长辈,有什么事情谁来分劳? 还有,倒底是跟着二伯父一家进京,到了那里不管住在何处,也还是要麻烦人家的,当然是人少一点儿才好。 举家进京的话,那实在是不像话。因此,金承业是不可能带上娄氏的。 为了给娄氏台阶下,也是因为不能带上娄氏他心里有些愧疚,所以一礼到底。 娄氏的‘唇’抖了几下子,倒底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老太太的脸‘色’她看到了,金承业的决心她也听了出来。 再说,于事无补不说还会落得一身的不是,她也只能紧紧的闭上嘴巴。 原来她是想独霸金承业的,想不到最后是给人家做嫁衣,把金承业拱手让出去几个月——要到应试放榜之后才能回来。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等到淑沅临盆做完月子再回来:那要几个月还真得说不清楚了。 娄氏心里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说出来,因为主意是她出得嘛。 事情定了下来,接下来就要准备出‘门’的东西之类,有的要忙:倒也不用淑沅来‘操’心,一切正会有老太太等人给她安排妥当。 娄氏还不想离开,想着一会儿怎么把金敬业‘弄’走:一来是能相守的日子不多了,多一时是一时的;再有,她还想着能不能让金承业改变主意。 或是把她带上去京城,或是留下来不去京城了。总之,让她把人这样“让”给淑沅她如何能甘心。 可惜的是老太太走时却叫上了娄氏,说是有些事情要让她做。娄氏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老太太走了,当真是一步三回头,盼着金承业也跟上去。 见金承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只能道:“爷,晚上您想要吃什么?”暗示金承业晚上去她房里。 金承业点点头:“清淡些就好。”就要离开了,他也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娄氏见不到自己,因此这两天他是要去娄氏那边。 娄氏听到他的回答才算是安心,跟在赵氏身后踏出了淑沅的院子。在她走了不远后回头时,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会是嫂子正好克她吧? 淑沅看了一眼有些坐立不安的金承业:“我还认为你会跟着老太太走呢。” 金承业笑了笑,笑容有些干巴巴的:“老太太那里又没有什么事儿,我去做什么。倒是你,现在可有什么不好?” “你留下来如果是因为我身子不好的话,现在你就可以去那边了,不要让云容等急了。”淑沅走到妆台前坐下。 金承业低下头:“吕福慧那里,我只是不想让她再有任何机会给我们添麻烦了,更不想她再被人利用。” 这个道理也说得过去,因此吕福慧并没有真得被接回来嘛。 淑沅的心里却总有点不相信,感觉金承业没有说实话;不是有什么凭据只是一种直觉,因此她转头看了一眼金承业。 金承业咳了两声:“‘奶’娘的事情是真的,把她送去那里出家就是因为那里人少。” “她,那个时候做了极大的错事,她自己的清白不要也就罢了,传了出去对我们金家的名声也不好。” “所以才会把她打发那里去。也因为她曾经做过的恶心事,所以平常无人提起她来,渐渐的几年过去倒真得要把她给忘了。” 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口气:“无人再提及,无人再想起,就这样忘掉就好了。” 淑沅本不想再理会金承业,因为她就是感觉金承业的话不尽不实;可是他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心头一颤,忍不住再次回过头来。 金承业的脸上、眼中有一种什么东西,让人看了心里有点发酸发涩。 淑沅也知道金承业不想说的事情,再‘逼’问也就是这么回事儿;而且,在这个时候要让她去京城,老太太等人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怕也不只是为了让她看病那么简单,可能是想让她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吧? “两个孩子,我想我们还是带上吧。”淑沅不再提吕福慧的事情:“他们身子现在也好了一点儿,其实他们更需要好一些的方子能好好的调养。” “不在父母身边孩子的心里是不会踏实的。”她说到这里又转过身去:“你不同意我也会带上两个孩子,老太太和夫人那里由你去说。” 金承业不知道淑沅是不是在和他赌气:“路远不说,而且你还有身孕再带着两个孩子,怎么照应得过来?” 可是他的话根本听不进淑沅的耳中,任他说下老天来,淑沅只一句:我就是要带着去。 金承业最后无奈只能答应下来,也只能他去想法子说服老太太等人。 夜‘色’中金家北府各房都没有静下来,为了金承业和淑沅的远行,大家都在忙。 园子里的黑暗之处有个人立在哪里,如果金家有人经过的话,一定会在心里说一句:这就是少‘奶’‘奶’晕倒的地方。 “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不但没有让他们分开,还让他们远离了这里。”那人喃喃自语着:“便宜了他们。” “不过也好,等他们回来给他们点惊喜吧。”那人转身的时候又轻轻的道:“难道真像人算的那样,她的命硬就是克我?” 123章 捉人在床 http://.biquxs.info/

? 到去京城的时候,淑沅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有多少:除了金承业外,南府也有人跟着一同上京,为得当然是应试。(中文网首发.) 赵府的人也有人一同上京,不过没有女眷,是因为京中有事情要料理,一起上路有个照应。 淑沅明白,金家二老爷在京中是个官儿,金家的姻亲们当然想和他多多亲近。哪怕是在金家二老爷面前混个脸熟呢,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照顾一二。 淑沅没有心思理会那些,和平氏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各自的马车:平氏的马车在前面,淑沅的马车紧随其后。 原本淑沅带了不少书,想着在路上打发时间用,却没有想路上的难受不是无聊,而是颠簸。 到了中午时分打尖用饭的时候,淑沅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了;下了马车后并没有马上用饭,平氏陪着淑沅走动了好一会儿。 淑沅盼着自己能习惯过来,却不想两天过去了,她除了累的还是累,那颠簸之苦根本就让她没有习惯半点儿。 两天的马车坐下来,晚上到了官驿淑沅草草吃了两口东西就睡下了;而金承业跟着金二老爷去拜访当地的知府,因为其是金二老爷的同窗。 淑沅不过问男人的事情,现在她也没有精力关心这些,倒在床上几乎立时就睡了过去。 云雾和玉露等丫头不敢睡,因为还要给金承业等门;只是她们也累坏了,等着等着丫头们也歪在桌子上睡着了。 灯花一闪一闪间,转眼便已经到了三更时分。有人推开门进来就是一身的酒气:“拿碗水来,凉的最好。” 他一面说一面向内室走去,累了一天又吃了不少的酒,现在当然是想好好的睡一觉。 至于水嘛在床上喝也是一样,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先躺下。 云雾等人才惊醒过来,抬起眼皮打着哈欠:“是,爷。”玉露去倒水,银针去关门,而云雾跟进去伺候。 云雾进到里间要伺候自家爷更衣时,才发现这人根本不是金承业,她当时就像是被雷劈了愣在当场。 而进来的人也看到了床上的淑沅,立时酒就醒了一半,回头看到云雾伸手就把她的嘴巴堵上了:“不要叫。” 他说完见云雾点头,这才放下手来:“我、我只是走错了房间。”话没有说完就急急的转身,和进屋来的玉露、银针正好走了一个对脸。 玉露的嘴被云雾捂上了,而银针就落在那人的手上:两个丫头都被告知不要大叫后,才把她们放开。 银针看着来人:“不叫是不叫,可是赵三爷你怎么这个时辰来……”她话说不下去了,又气又急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和我们少奶奶有什么仇!” 赵三爷摸了摸下巴:“这院子是我们包下来的,除了我们两家再没有旁人,而我吃醉了回来,对房间本就不熟是有人引我过来的。” 他看看三个丫头:“此事不要声张,我对天起誓,我真得只是走错了房间。现在,我就回去了,这事儿等天亮后悄悄查个清楚。” 云雾哪里肯信他:“谁引你过来的?!” 赵三爷抿了抿嘴:“脸没有看清楚,黑灯瞎火的,但是赵家的人无疑,那身衣服假不了;嗯,还有,说话行事也是我们赵家的人。” “不然的话,不会对我今天出去的事情了若指。”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此时想起来他出去吃酒的事情也有点蹊跷。 玉露急得都要跳起来,把声音压到不能再低:“还是先让赵三爷走吧,一会儿我们爷回来看到他在这里,我们姑娘跳进大河也说不清了。” 云雾看着赵三爷心里的犹豫就是,此人是不是真得走错了房间,万一他就是要来害她们姑娘的呢? 放他离开到时候说不定就真是害了她们姑娘。因此她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 正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把屋里的三个丫头和一个大男人吓得脸色都白了三分。 赵三爷左右看了看:“我先躲起来,千万不要给人说我在这里。”他的名声不要紧,可是平白累及到金家少奶奶那就真是罪过。 可是他想藏也没有好地方可藏,客栈的房子里没有那么讲究,想要找个能藏个大活人的家具,还真就没有。 门又被敲响了,连淑沅都被惊醒了:“云雾,是谁敲门?不会你们睡了,把你们爷关在门外了吧?” 云雾答应了一声,话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不对:“这就开门,姑娘,你睡就行。” 她看到赵三爷满屋乱转,当下一急把赵三爷往自己外间铺上一推,拿过被子给他盖上了:“不要出声儿。” 说完她自己咬咬牙也上了床了,又对银针道:“上你的床,快!玉露去开门。” 眼下也没有其它法子,屋门怎么也要打开的,不能把她们爷关在外面啊;再说拖得时间久了更不好,说不定就会引来她们爷的疑心。 虽然法子不是好法子,尤其是云雾还和赵三爷在一张床上,但是玉露和银针也知道没有其它法子可想,只能按照云雾所说去做。 云雾的脸都红了,烧的她自己都感觉到难受。脸红不是她能控制的,只能转过身去面对墙壁,免得被自家爷看出什么来。 门打开了,玉露一声“爷”还没有叫出来,就听到她有些惊慌的声音:“夫人,您、您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不等云雾和银针有什么反应,平氏和金承业已经带着人踏进了屋里。 而玉露跟在后面脸已经变得和灰白灰白,脚步虚的好像下一步就会跌倒在地上:她还真得跌倒了。 云雾脸上的红色褪掉了,看着平氏和金承业除了脑子里的嗡嗡声之外,她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银针是完全的呆坐在床上,不要说是请安了,她半张着嘴巴完全化成了木雕:连呼吸都停住了。 三个丫头都快被吓死了,只差一点点她们就真得死过去了。 平氏进来后并没有说话,先坐了下来打发丫头去里间看淑沅:“让少奶奶不用起身好好歇着,明儿还要赶路又是一天的疲累。” 金承业的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来,红通通的脸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吃酒吃的。 “人呢?”平氏游目四顾,然后目光就落在云雾的床上;倒不是她的目光能透过帐子,而是赵三爷自帐子里爬了出来:“过来坐吧。”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平常和赵三爷他们说话时的声调一样。 可是无人会认为平氏现在心情平静,在金家少奶奶的房里,半夜三更的时分,有一个大男人出现。 就算现在这个大男人是自云雾的床上钻出来,那还是和淑沅脱不了干系,因为云雾是她的贴身丫头。 赵三爷先看看金承业,然后双手抱拳为礼:“表弟,我真得只是走错了房间,正要离开的时候,你们来敲门我怕有什么误会,才会躲到了那丫头的床上。”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表弟妹的为人没有人能比你更清楚,这些丫头们的性子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是非对错,表弟你千万不要被人糊住了眼。” 说到这里他跪倒在平氏脚下:“我吃酒误事,伯母要怎么罚都可以,但只是小侄一人之错,老天为鉴。” 金承业长长的吸了口气,上前把他拉了起来:“你先起来说话——旁人还没有开口呢,你就说个没完。” “你听伯母说,要罚的人是不会放过一个的。”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冷冰冰。 赵三爷的脸色微微一变,想要再开口却被平氏喝止:“你行了。不是你平日里荒唐事做的太多,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找到你身上?” “这人,你认识吧?”平氏一摆手自有婆子拉了人进来,那人却被绑的结结实实,嘴巴也被人堵上了。 这人是赵府的人,还是赵三爷的小厮四书。 赵三爷待身边的人不错,会为他们打算,因此人人早早都有归宿,就连他的书僮如今也被他安排离开了赵府,成家立业去奉养双亲了。 如今他带在身边的人都是这几年里收到身边的,这个小厮还是他在路边看到其快要病死救下来的。 因为无处可去他才留下来做了身边人,平常根本就拿他当小弟弟来看待。 “这是我的小厮四书,刚刚,是他给我引得路?”他醉的有点厉害,此时怎么也想不起那带路人的脸是什么样子。 平氏淡淡的道:“这人行迹有些可疑,在我们上路半日之后我就发现了,只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让人一直盯着。” “想不到的是,他要害的人不止是自己的主子,还要害我们金家的人。”她看一眼地上的四书:“如果不是我早早发现,今天的事情恐怕难以收场。” 金承业用力踢了一脚四书:“表哥可知道此人平常和米家的人走的极近?或者,他和米家人有什么亲戚?” 他还以为四书是赵家的家生子呢,因为能在主子身边当差的,不只是身家清白就可以,还要能让人信得过才行。. 124章 喜从天降 http://.biquxs.info/

? 赵三爷看看地上根本不能说话的四书,就算知道平氏不可能捉错了人,但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中文网首发.} 如果四书真得是他们赵家的家生子,眼下他还能更好接受些;四书是他救下来的人,如果不是他的相救,四书早就死在几年前了,更不用说能不能长大成才了。 喜欢一个人要有理由,恨一个更要有一个理由,而要害一个人没有理由的话怎么可能? 但是赵三爷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四书为何要害他:自己不只是四书的救命恩人,而且平常里待他极好,从来没有把他当下人对待。 这些日子他还想着要给四书说个媳妇,到时候也让他离开赵府去做个平头百姓,不用再在赵家为奴为仆了。 为什么呢? 他对金承业摇了摇头:“他不是我们赵家的家生子,是我几年前偶然救下来的人,因为他无家可归才留在身边听用的。” “是米家的人?”说到这里他看向金承业:“怎么就确定是米家的人?”不是要为米家人说情,只是不想放过真凶。 平氏把一封信递到了他的面前:“在这个小厮身上搜出来的。他要背主逃走,捉他的时候还有人受了伤,又是咬又是抓的,可是拼上了全部的力气。” 赵三爷没有先看信:“他和米家没有亲戚,只是因为在我们府上的时候,有那么一回事儿嘛,我说过要去米家提亲。” “回了家里长辈一声儿,就让他和媒人一起去米府提亲,只是米家没有同意。” 他咳了两声做潇洒状:“不是他们看不上我的一表人材,是他们家自视有点过高,说什么他们家的姑娘不与人为妾。” “后来,还不是给王爷做了姨娘?”说到这里他撇撇嘴:“有段日子和米家扯皮嘛,大半都是由这个小子和米家的人应对。” 话说完他才打开那封信,上面所写的东西让他的脸抽了抽,原来是小厮邀功的话:把他这几天的所为写得很清楚,还约定了米家给他银子的地方。 信上的字迹赵三爷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小厮的字是他教的,绝对不会认错的。 平氏淡淡的道:“人,就交给你了。虽然是你赵家的人,但是他要害我们金家人,这事儿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她说完站起来:“走吧,去你的房里,不要打扰你表弟小两口。”她转身离开,赵三爷乖乖的跟上。 在经过金承业的时候,他轻轻的道了一声:“谢谢。”到了门口他又转身回来了,咳了两声眼睛看着地下:“表弟,那个她有婚配吗?” 金承业看一眼云雾摇摇头:“我可做不了主,这事儿没有你弟妹点头,谁说也不好使。” 赵三爷点点头,然后对着云雾长长的施一礼:“姑娘,刚刚是我孟浪,对不住的地方不敢让姑娘原谅。” “我赵三名声虽然有些不好,但是人极好的,绝不会让姑娘受半点委屈。请姑娘静侯,我定会给姑娘一个交待。” 他说完又对金承业施了一礼:“得罪之处请表弟海涵,都是被小人所害,差点让你我兄弟反目。” 说到这里他有些羞愧,再施一礼转身离开了。 云雾直到人走了才低着头道:“哪个、哪个要你的交待!”她不止是脸红了,是整个身子都红了。 金承业看看云雾没有说什么,转身进里间。 淑沅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上懒懒的不想动,见他进来便道:“出了什么事儿?” 金承业玩笑道:“你的丫头床上藏了男人。”把事情简单一说:“是米家人,本来也是应有之事,倒也不算是意外。” “那个米姨娘肯定不会就此放手,也不可能会放过你我,同样也不会放过赵家三哥。” 他一面脱下衣裳来一面坐到床边上:“你先睡吧,明儿在马车上我再细细说给你听。有伯母处置此事,肯定能让米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淑沅没有想到米家人的动作如此之快,听到金承业话中模糊的地方:“你没有问一问赵家三哥有没有闯进来?” “不知者不罪。还有你睡着了,帐子垂着呢他就是闯进来又如何?都是一家人,问得太多不好。”金承业安抚淑沅:“你也不要想多了,三哥不会胡乱说话的。” 他认为是淑沅要怪赵三爷,没有想过淑沅这是在问他是不是有所怀疑。 淑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睡吧,我可是顶不住了,不睡明儿上路怕是撑不过来。” 一夜无话,早上起来用过早饭就上路了,没有人再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有变化的人当然是有的,比如云雾,不再敢看赵家三爷一眼。 赵家三爷也躲的淑沅主仆远远的,可是又不停的向金承业打听云雾的事情:他不会问其它的金家人,那对云雾不好对淑沅也极为不妥。 金承业只说自己做不了主,让他直接去找淑沅;天不怕地不怕的赵三爷,却在此事上有点畏首畏尾,只管缠着金承业根本不敢去见淑沅。 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了结,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外其它人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四书早被米家人收买了,再加上后来他小子眼界高,没有看上赵三爷给他说的丫头,倒是看上了米家旁支的一位姑娘。 他对赵三爷也早有怨恨,因为救命之恩他总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无出头之日了:就算是离开赵府他在赵三爷面前永远也是个奴才。 他的儿孙们在赵家人面前,依然还是奴才。所以在米家让他下手的时候,他连犹豫都没有。 米家也是下了大力气的:收买了赵三爷认识的两个人,假装在去京城的路上遇上,自然少不了要喝个酒。 把赵三爷灌醉后,算好时辰——当然就要看四书打听到的消息,要赶在金承业回来不久前让赵三爷回到驿馆。 接下来就简单了,只要让四书把赵三爷引到淑沅的房里,紧接着金承业回来:到时候看到赵三爷在自己妻子的房里,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闹将起来也罢,还是不闹将起来,赵三爷和金承业肯定会结下死仇,而且淑沅的清白也没有了,就算是有孕在身能逃过一死,活罪也是难逃。 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谋算,可惜的是四书没有本事,行事间早早就让平氏发现在了不对劲儿。 这要归功于赵三爷,因为没有把四书当成仆从看,平日里也待他如同自己的弟弟一样,所以四书根本就不像个小厮。 小厮会的东西四书那也就是知道,做起来当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一个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的人,让他去做那么复杂的事情,想要不留痕迹那简直就是在说梦话。 四书连同他身上的信都被送了回去,不过是直接送去了官府:米家这次有麻烦了。 淑沅在午间用饭的时候向平氏道谢,如果不是平氏真心的疼爱、维护于她,四书还真得说不定能成功。 平氏不让淑沅说什么客气话,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来,她们本就是一家人嘛,不守望相助难道还落井下石不成? 一路上平氏大多的心思全在淑沅的身上,因此淑沅和她的感情是越来越好,最后简直就是: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了。 这一路上变化最大的人就是芳菲姐弟,两个孩子终于有了一点孩子的模样,不再动不动就吓得脸色苍白。 终于到了京城,淑沅抱着芳菲,娘俩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听到芳菲好像小大人一样的吐气,淑沅笑着捏她鼻子:“你不是挺喜欢在马车上玩儿吗?” “母亲你累坏了,到了京城你就可以好好的歇一歇。玩什么地方都可以的,可是母亲的身子却不成。”芳菲永远都是那么懂事,也永远都是那么的小心。 不管淑沅再怎么用心,芳菲两个孩子身上少掉的天真,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京中当然也有金家的宅子,不过平氏根本不听金承业说什么,只管吩咐人把他们夫妻的东西搬下车来——她早让人收拾好院落了。 到家总有种喜悦,平氏也难得和金二老爷有说有笑起来,又商量这几天要去哪几家走动一番。 “倒不如请大家到我们府上来热闹一番,也省得各府都要走一遍。”金二老爷显然是想过此事,开口的话很是笃定。 淑沅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平氏,心里早就突突跳了起来:因为一路上金二老爷在照顾的人都是那个杨氏。 平氏淡淡的应道:“是个好主意,只是我们府上也没有什么喜事,只是回老家一趟就把人请过来,岂不是让人笑我们府上不懂礼?” “怎么没有喜事?”金二老爷咳了两声,脸上不自然起来,还拿眼睛瞄了瞄金承业夫妻:“老来得子也是一大喜事,我想摆个周岁宴。” 他没有给平氏开口的机会,直接就说了下去;也是怕被平氏打断后,他就再无开口的机会。 还有,他也不想给淑沅和金承业回避的机会,事情反正是瞒不住的,有两上小辈在也免得平氏不给他留面子。 如今平氏可不像从前了,可是他也真得不想儿子还养在外面:“有件喜事一直想告诉你,只是平常没有机会。” “那个杨氏在去年的时候就给我们金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再有三五天就满周岁,我想把他接回府中。” “由你这个嫡母,不,不对,应该是由你这个母亲亲自来教导他,他长大后才能成材。你我夫妻老来有子,这也算是喜从天降,哈哈,哈哈。” 二老爷的干笑在平氏平静的目光里戛然而止。. 125章 言重了 http://.biquxs.info/

? 二老爷的话说不下去了,但是平氏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拿眼睛看着他。【中文网首发.】 金承业咳了两声:“伯父和伯母既然有事情要商量,那我和淑沅就先回房去收拾一番。”他很同情平氏。 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妻的,但是二老爷是有承诺在前,此时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让同为金家男人的金承业感觉脸上有点发热。 他微微一顿后又对平氏欠了欠腰:“家中有什么事情,伯母尽管吩咐我们。”这样一句话无疑表明他与淑沅是站在平氏这一边的。 二老爷看一眼金承业眉头皱了起来,当着妻子的面儿不好说什么,但心中的不快还是挂了出来。 原本在老家那边的时候,他就对金承业的印像大打折扣,如今金承业居然忘了他自己姓金,就越发让他对金承业不满。 平氏轻轻点头:“我还真得不会同你们客气。你们先回房去收拾收拾,一会儿用饭我让人去叫你们。” 她并没有留下淑沅小夫妻,倒底是自家的家事,不论是好是坏也不能拉淑沅两下水的。 淑沅当然不想留下来,就算她和金承业会帮平氏,也不必非要在二老爷的面前。何况现在二老爷开了口,平氏并没有拿主意呢,更是不好掺和。 “一路上早已经习惯了,承业和淑沅又不是那种娇贵的人儿,留下来听听给我们参谋一下也好。”二老爷开口就拦住金承业和淑沅的脚步。 “说起来我们金氏一族的子嗣便不怎么旺,尤其是承业他们这一支。传宗接代是大事也是大孝,这一点承业和淑沅应该是最明白的。” 他拿起茶盏来:“你们现在就对你们伯母说说吧。”先把孝道抬出来,再借金承业之口对平氏施压——说倒底他还是对平氏惧着几分。 就算,如今他的岳父重病很久已经不上朝了,但是对郡王府依然有些忌惮的。 本来他是想等他的岳父大人去世之后,他再把杨氏母子的事情提出来,那个时候他就真没有什么忌惮的了。 可现在杨氏落在了平氏的手中,并且平氏言明只要杨氏肚中的孩子,使他不得不提前把已经有了个儿子的事情说出来。 借着让儿子认祖归宗的事情,使杨氏能有个名份,到时候平氏也就不能把杨氏再赶出去。 金承业的眉头微微挑起,心中生出十二分的不快来:淑沅的身子要紧是其一,其二就是二老爷是他伯父,所以他才把不快压了下去。 当下深施一礼,他抬头看着二老爷:“伯父,我们这一支在京中也有一处宅子,来时老太太还叮嘱我们要好好的打理一番。” “伯父府中也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因此我这就向伯父禀一声儿,不在打扰伯父了。” 没有理会二老爷而是直接言明我要走了:不想和二老爷撕破脸皮,眼下离开倒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二老爷皱起眉头来:“刚刚还好好的,我这个伯父有什么说错的吗?你只要说得出,我马上送你们离开!” 平氏淡淡的道:“淑沅和承业你们先回房吧。”她看向二老爷淡淡的道:“昨天我刚接到的信,父亲的病有了好转。” “既然是我们金家的骨肉就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这事儿就依老爷。”她拿眼看定二老爷:“老爷是想把此事交给我呢,还是要另委她人?” “我想此事有更适合的人,我这几天也想去王府那边看看父亲。”平氏说完收回目光:“来人,请杨氏过来。” 听到平氏用了一个请字,淑沅没有忍住看了一眼平氏。平氏并不是一个性子软弱的人,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答应下来? 二老爷听到后虽然心里松了口气,但是却有些惊疑不定:“你,真得答应了?” 平氏闻言轻笑一声回目看他:“老爷不高兴?” “咳,咳,那倒不是,那倒不是。”二老爷转过头去:“此事怎么能交给杨氏呢,她如今还没有个名份——她倒底给我们金家开枝散叶有功,你看……” 他看了一眼金承业:“还不坐下,是不是真得要让我写信给族中长辈们?” 金承业摸摸鼻子,和淑沅交换眼神后又坐了回去。 “老爷想如何直接说了出来吧,我按老爷的意思去办就是。孩子都回来了,那生母也没有不让进门的道理。”平氏还是平静的很,只是看也没有看二老爷。 淑沅在平氏的平静里听出一丝伤心来,忍不住道:“伯父,金家的子嗣当然重要,因此杨氏定名份的事情不能草草行事,总要给族里的长辈们说一声儿。” “大喜的事情,族里肯定要打发人来的。”她的话软软的,可是其中的骨头却显而易见。 杨氏那天几次三番的把淑沅撞倒在地上,因此海氏可是大大的发作了一番,把二老爷教训了一顿。 如此到了京城,二老爷马上就要给杨氏名份,那他还真得没有把金氏二房这一支的南北两府放在眼里。 二老爷的脸色微微一变,想到二房的两个老太太他的头就有些疼,但是远在京城他还真得不必惧二房。 至于以后相见,到那个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而他还会再高升一步,族里也不会过于苛责他,两个老太太就是哭下老天来也拿他无法。 只要眼下能成事就可以。 “那么远的路,再加上不过是个庶子,实在不必劳师动众。事后让你们二伯父写封信回去也就是了。”平氏说完递给淑沅一个眼神。 二老爷的脸色听到妻子的话才转了过来:“行,全听夫人的安排。只是,我们夫妻多年膝下无子,我的意思是就让他养在你的房里吧。” 他开始所说的时候就是想让儿子记在平氏的名下,如此孩子就是嫡出,是他的嫡长子。 平氏微微一笑起身:“我说过了,全依老爷的就是。”她说完伸手扶住丫头的肩膀,看一眼刚踏进门的杨氏:“我累了,由杨氏先伺候着老爷吧。” 金承业和淑沅同时站起来跟着平氏一起走,和杨氏错身而过的时候,杨氏看着淑沅道:“你给我站住。” 平氏转过身来的时候,杨氏的胳膊已经扬了起来。 “我今天教教你什么叫做长幼有序。”杨氏恨淑沅恨的牙根疼,还有一个就是她知道如今还不能对平氏如何,才会把恨意全加在了淑沅的头上。 “啪”的脆声响起起来。 金承业和淑沅齐齐上前一步立到了平氏的身后,而杨氏捂着脸站在原地:“金承业,我如今是你的长辈,你敢打我?!” “言重了,实在是言重了。”金承业欠了欠身子:“在伯父伯母面前,我哪里敢动手。” 刚刚发生一切的时候,杨氏背对着二老爷,而她的身侧还有平氏和淑沅的丫头们——她们当然要跟着主子们离开了,因此二老爷根本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杨氏大叫的时候他才抢步过来:“谁打了你?!” 二老爷把杨氏当成心肝宝贝儿一样放在心上,再听到是金承业动的手心中更是恼怒:男女授受不亲啊,金承业又是小辈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伯父您也言重了,小侄万万不敢在伯父伯母面前动手的。”金承业依然平心静气的答了一句。 淑沅扭过脸去拿起帕子来咳了两声:实在是差点笑出来——言重了,这三个字还可以如此用? 她和平氏当然很清楚,打杨氏的人就是金承业,但是她们不会为杨氏做证的。 平氏看着二老爷:“承业来时我们可是答应过婶娘的,怎么可以如此的委屈承业呢?站在这里的人并非一人,老爷可以问问刚刚一掌是谁打的。” 杨氏气的跳脚:“是我自己打的我自己?” “老爷,你听到她的话了。我真得累了就先回房了——老爷不是说是大喜之事嘛,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乐极生悲。”平氏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的盯着二老爷。 有她在一天,承业和淑沅便不会受半点委屈。更何况她也很明白,承业刚刚那一掌不只是因为淑沅,也是为了给她这个伯母出气。 说实话,平氏感觉那一掌打的很不错,让她心头爽快不少。 “老爷,不是的,我是在问她们而已,就是你的侄子金承业打的奴,还在老爷的面前。”杨氏大哭着扯住二老爷的衣袖闹将起来。 在北府的时候她吃了亏,但是回到京城她认为淑沅和金承业就没有了依仗,还有求于二老爷,所以应该会在她面前老老实实的才对。 二老爷看看平氏再看看一脸谦卑的金承业,最后哼了一句:“你们回房吧。”他明白平氏的话是什么意思,真得不想在儿子认祖归宗的事情出什么差错。 杨氏没有想到二老爷居然会放过金承业,就因为平氏的两句话:因此她更是不能容忍。 她想也不想冲了过去,对着淑沅又扬起了胳膊来。 金承业上前一步,一掌落在她脸上的同时,一脚踢在她身上——避开了她的肚子,却并没有留力气,把杨氏一脚踹倒在地上。 他打完后退后一步拍拍衣袍若无其事的模样。 杨氏其实要的就是金承业动手,只是没有想到金承业这次打得比上次重这么多。 不过她依然扯着嗓子大叫:“老爷,你看到了,看到了,他金承业真得动手了,疼死奴家了。” 金承业等她话音落下后才不紧不慢的迎着二老爷的目光淡淡的道:“又言重了,真得是言重了。”. 126章 抬身价 http://.biquxs.info/

? 金二老爷的脸红得发紫,连脖子都粗了,盯着金承业真得很想很想一掌甩过去。{中文网首发.} 言重了!混帐东西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动手打了杨氏,然后还能若无其事的说什么言重了,当他金大人的眼睛是瞎得不成。 杨氏看到二老爷的模样便知道他怒极了,心头暗喜的同时并没有收声,反而坐在地上哭的越发厉害了:“老爷,老爷啊,你看到你侄儿动手了,他眼里哪里有长辈在。” 金承业面对金二老爷欠了欠身子,依然很认真的道:“言重了,真真是言重了。”他这句话是说给二老爷听得,接得却是杨氏的话。 又是一句言重了,二老爷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你、你——!”他手指差点就要点在金承业的鼻尖上。 金承业后退了两步:“伯父息怒,伯父有什么教诲侄儿洗耳恭听。”他很谦卑,可是刚刚他打人二老爷是看在眼里的,见他如此只有更怒。 你了半天二老爷也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倒不是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有些话他不能说出来。 杨氏如今还没名没份,算是金承业哪门子的长辈?就算杨氏有名有份也只是个妾室,死后连金家祠堂也进不了的人,又算是金承业的什么长辈? 二老爷盯着金承业点点头:“好,好,你果然很好。我就问你凭什么打人,还在我的面前,你是当我这个伯父已经死了不成。” 金承业淡定的很:“她先动手的,伯父的眼睛很好一定看清楚了的。” “哼,淑沅和你都是小辈,如此的目无尊长……”金二老爷顾左右而言,无非就是要问罪于金承业,想给杨氏做主。 在平氏面前如此做,也是为了让平氏知道以后不可以给杨氏脸子看:杨氏可不是一般的妾侍。 “淑沅与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有父母双亲在,祖母的身体依然很好,就算是眼下还有伯父和伯母在——用不着不三不四的人来教训。”金承业此时才看向杨氏。 二老爷的脸已经没有人色了,被金承业一句一句顶撞下来,他却找不到什么能真正站住脚、可以教训金承业的道理。 “你来京城是做什么的,如此顶撞长辈你是不想榜上有名了。”他要提醒金承业,免得金承业把前程两个字忘了。 金承业抬起头来,腰板也挺了起来,直直的看着金二老爷一字一顿的道:“是不是榜上有名考得是真才实学才对吧,或者说伯父有让人跃龙门的本事?” “那小侄也不敢坑害伯父,为自己也为伯父的前程着想,大考当然要靠自己。”他并不在乎二老爷的威胁。 二老爷的心被金承业一句话就提起来了:跃龙门的本事?这话儿要是让言官们听到,当真奏一本上去,皇上未必当真但他要顺利再高升一步却有点不好说了。 “一个不孝之徒也能高中,那才真真是笑话了。”他哼了一声弯下腰去扶杨氏。 金承业今天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般,半步也不相让:“伯父,不孝两个字自何说起?” “如果是指今天承业所为,那承业并非是不孝而正正是在尽孝,伯父可以请学监来——如果学监真得认为侄儿不孝,那侄儿这一世便不再考!” 他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很用力:“此杨氏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不止是伯父知道,我们族中人也有不少人知道。” “还有,伯父可以忘了从前你许下的承诺,但是我们金氏一族的人却不敢忘;眼前伯父所为不对做为侄儿不劝不阻止,那才是真真的不孝!” “伯父,侄儿不敢担不孝之罪名,还请学监来为侄儿主持一个公道。”他说完弯下身子又施了一礼。 金二老爷的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白,最终一甩袖子拉起杨氏就走。 杨氏却还没有弄清楚眼下的情形,依然不依不饶的哭闹:“老爷,老爷,你就让他们如此欺辱奴家?那不是打在奴家,分明就是在打老爷你的脸……” “闭嘴。”二老爷的嘴角抽了抽,终究忍不住把一肚子的火气喷到了杨氏的脸上。 金承业所说的话半点也不假,他就算是金承业的伯父也不能动金承业半点:功名金承业不靠他,而不孝两个字他要如何提——真要说起此事来,岂不是要自杨氏的来历说起? 到那个时候,金承业真得不会有什么错,但是他的错呢?他做的事情真得不怎么占道理,虽然男人们都这样,但是真摆到桌面上就成了另外一回事儿。 就算比他更不堪的人,也会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来唾弃他。 至于淑沅的病他并没有提醒金承业,并非是他把此事忘到了脑后,而是要请动太医们,平氏比起他这个金大人来要好用的多。 淑沅见杨氏和金二老爷终于走了,回过头来看看平氏:“伯母,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的。” “有什么可委屈的?”平氏摇摇头,牵起淑沅的手来:“那孩子已经要周岁了,且看杨氏的为人就不是省心的,此事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至少京中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会吹的满城风雨,只是瞒着我一个人罢了。” “我不答应旁人也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孩子,有杨氏这么一个人,那倒不如就让她们母子登台亮相吧。” 平氏叹口气:“在京城之中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不是我们想大哭就可以大哭的——同样的事情发生自己身上那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发生在旁人的眼里那就是天大的——” 她微微一顿后才吐出后面的话来:“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淑沅听到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就让她们……”杨氏所图是赤裸裸的,真得让她得逞,以后平氏岂不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再说看着杨氏得志也让淑沅心头赌得慌,那样一个人凭什么心想事成,天下间还有公道两个字嘛。 平氏笑了,她轻轻柔柔的笑容就像是夏初的风一样:“便宜?那还真不一定呢。大门是打开了,是不是能踏得进来那要看杨氏是不是真得有那个本事。” “我倒不怨恨杨氏。”她说完这一句后便没有再说,但是淑沅和金承业都明白她的意思,她恨的人是金二老爷。 金承业沉声道:“伯母,此事我会写信……” 平氏摆手:“不必。你伯母还不到要由小辈们来护周全的时候,你们放心就是。成于我,当然也会败于我,这是天理。” 她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你们两个的住处,不必拘着也不要再提离府另居的话,有我在一天这里便翻不了天。” 吩咐人好好伺候淑沅和金承业,她带着人离开。 她的身影并没有给淑沅和金承业凄凉之感,在众人簇拥之下,就算只是背影也不是旁人能遮住的。 用晚饭时候没有看到金二老爷,淑沅和金承业并不在意,反正平氏心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没有想到的是,晚饭后淑沅小夫妻刚刚回房,金二老爷便来了。 他没有带一个人,独自踏进了淑沅所居的院子,先以主人的身份问了问金承业和淑沅可有什么短缺的,又叮嘱了院子的人好好伺候着。 淑沅知道他必不是为了这些才来,要知道今儿他们夫妻可没有给二老爷半点脸面。 金承业看看淑沅有倦容的脸,不想再听二老爷废话下去:“伯父,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吧,只要是小侄能做到的,且不会有违圣人之训,那小侄定会全力以赴。” 二老爷咳了两声:“刚刚你们伯母打发人给我送了信,日子什么的都订好了,都安排的很妥当,只是有一样不太好。” “杨氏呢,出身有点低,但她倒底是我唯一儿子的生母,因此她被人看低了就是我儿被人看低,也就是我、是金家是金氏一族被人看轻。” “说到这里,杨氏对侄媳妇所为的确是不对,我已经责骂过她。杨氏她并不坏,只是性子太过直率些,侄媳妇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同她计较了。” 他说到这里大手在腿上来来回回的滑动了几下:“嗯,有个事情要麻烦侄媳妇——到那天就由侄媳妇带着人把她迎到我们府侧门可好?” 二老爷说到这里咳了两声:“当然不能让侄媳妇平白辛苦一趟,而承业高中后十有八九要在京中历练几年。” 他在袖中拿出两张纸来推到金承业面前:“这是京中的两处铺子,地段不错,铺子不算大但也过得去。有它们,你们夫妻在京中便可以不用靠家里给银子。” “我那婶娘年纪也大了,几位弟妹又都是妇道人家,承业你能自立想来能让疼爱你的她们很欣慰。” 淑沅上前拿起房契来看了看:“伯父好大的手笔——嗯,伯母知道此事吗?” 二老爷的脸上有点不自然:“如果侄媳妇同意的话,我便会和你伯母说,想来你伯母也不会阻拦的。” 淑沅把房契放下:“伯父,此事我不能答应你。我是带着身孕的人,怕是会冲撞了喜神。” 二老爷咳了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侄媳妇你再想一想。嗯,我倒也听说了你们北府还要再兼祧一房的事情,说不定我能说上几句话。” 他的暗示金承业和淑沅都听明白了,也相信金二老爷的话是有份量的。. 127章 郡王府的安排 http://.biquxs.info/

? 二老爷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话有了作用,便接着道:“一家人嘛就是你帮我来我帮你,侄媳妇只要帮伯父,那兼祧之事便包在伯父的身上。【中文网首发.】” “其实,我还认为侄媳妇长在京城住较好,此事当然也是由伯父去给婶娘说。”他相信已经足够了。 只要淑沅和金承业倒戈,那自己的妻子便会明白在金家,在他们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以后他才能让杨氏母子过上好日子,不必让杨氏看自己妻子的脸子过日子。 当然了,自己岳父如果能早一步登仙就更好了——说是病好转了,眼下他的病好的还真不是时候。 再好转也好不了,以后他终于可以做个男人,终于可以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 金承业咳了一声:“伯父的好意我们懂,但是我们府上的事情,伯父也知道的,向来都是老太太拿主意。” 他这是在提醒金二老爷,你根本就左右不了我们家老太太的主意。 二老爷一笑:“我能答应你们当然是有把握的。好了,接下来我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侄媳妇你听清楚了。” “杨氏为我这一房立了大功,所以她并不是一般的妾侍——母凭子贵嘛,她当然是贵妾;所以侄媳妇到她家里接人时,还要执晚辈礼才是。” “我刚刚不也说了嘛,杨氏不是自后门进府而是自侧门,当然也不是晚上而是在中午前一刻。” “到时候侄媳妇还要引她到各桌去敬酒,咳,因为我要和你们伯母一起敬酒,杨氏身边要有个稳妥的人照应才可以……” 淑沅打断了他的话:“伯父当真是细心体贴,怪不得当年能得伯母青眼。只是伯父可能误会了,侄媳不能前去接新人,只怕伯父还要另请高明。” 二老爷看了看淑沅,然后把目光落在金承业的身上:“女人家不懂什么,承业你好好想一想,伯父岂会亏待了你们?” 金承业欠了欠身子:“对不住了,伯父。淑沅刚刚说的话,其实是我暗示给淑沅的。” “本想伯父听了会再去请他人,没有想到伯父生出误会来。我们万不能答应伯父,因为我们根本不赞同伯父所为。” “何况我们与那个杨氏本就不睦,她对自己所做的错事更没有生出半点悔意来。最后我还有一问——伯父想让淑沅去接那个杨氏,可是瞧不起沐家?” 淑沅叹口气:“也怪不得伯父,我们本就是商贾之家,所以伯父才会认为我去接杨氏很合适。” “这事儿我会写信告诉给父亲,看看是不是要接我回去住些日子。”她说到这里站起来:“我这金家少奶奶的身份,看来还不如一个妾侍。” 她也不给二老爷开口的余地,转身甩袖子走人了,不再看着二老爷那张老脸生气。 让她去接杨氏,嘿,二老爷这是白日做梦做的太多了吧。 “给你脸不要脸!”杨氏自门外闪出来,立在门口处不让淑沅过去:“看得起你……” 淑沅没有说话只是使个眼色给玉露和云雾,两个丫头上前架起杨氏就把她拖到一旁去,淑沅踏出了房门。 杨氏脱身后居然追了上去,可是不等她伸手去抓淑沅,她人就踢倒在地上:被踢在腿弯处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 金承业自她身侧过去看也没有看她,却留下了一句话:“你动手一次就打你一次,一次会比一次重。” 杨氏的哭闹同金承业和淑沅无关了,他们去寻平氏了。 平氏听到丈夫的所为后只淡淡一笑:“其实何必偷着去寻你们呢,要从侧门进来由他,贵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想让淑沅你去接人不可以。去接人可以啊,只是我没有那么大本事去请人,此事就要看你们伯父的本事了。” “去歇着吧,不要多想,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天儿,还不是高高在上嘛,没有塌下来呢。”她也不让淑沅多说,着人把淑沅和金承业送了回去。 淑沅只能叹一声:伯父实在是太过份了。 平氏这个正经主儿不着恼不着急,她就算是再看不惯也不能做什么的,此事倒底和她无关。 平氏虽然忙着安排杨氏母子入门的事情,却在第二天就请了两位太医来给淑沅诊脉。 太医们给淑沅开了一张调养身子的方子,对平氏和金承业说淑沅的身子还可以,腹中的孩子有点不稳倒也不是大事儿。 只要让淑沅心情舒畅,不要让她发怒或是思虑过重,吃过他们开的药便会好的。 他们还说最好是让淑沅多出去走动走动,总在房里闷着不好,出去走一走心情自然就会好转。 至于前尘尽忘的事情,他们也只是给出了一个猜测来:可能是淑沅之前受过什么惊吓之类的,忘掉的事情也许一生都不会想起来,但是说想起来可能也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 想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情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待在熟悉的地方,说不定有什么人与物可以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从前来。 金承业和平氏听到太医的话后脸色都微微一变,娘俩对视一眼后便由平氏把太医送了出去。 平氏再回来之后也只是让人按方去抓药,又吩咐金承业把淑沅的情形写信告诉给老太太等人。 至于淑沅忘掉前尘的事情她没有提一句,只在抬脚要走的时候,迟疑了一会儿回头:“我想,你和淑沅多住些日子比较好。” “想想,你伯父说让你们留在京城的想法也不错。当然,这要你和淑沅商量商量,我呢倒真得高兴能有淑沅为伴。” 她说完便走了,而金承业对她的话并没有反对。 淑沅对自己的病并没有那么担心,听到金承业说没有大事儿,只是要调养些日子。 “那也好。就算不需要调养,伯母现在的情形我们也不能走啊,总要等到杨氏的事情解决再说吧。”她叹口气:“伯母是要强的人,她不说苦不是真得不苦。” 金承业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淑沅闻言看看金承业:“太医们对我忘掉了三年的事情怎么说得——你怎么了,是伯母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金承业连连摇头:“伯母没有什么事儿,嗯,你忘掉的事情太医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见淑沅还在瞪着他,他咳了一声:“连太医也说不出什么来,我真得有点担心。” 他说完话后看了看淑沅,见她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自己,眼中闪过了愧疚:太医们说过了,淑沅现在要保持心情舒畅,有什么闹心的事情也不能此时对她说啊。 算了,以后总会有机会说得:不管家里长辈们什么意见——总不能瞒淑沅一辈子吧? “京中寺院道观很多,景色都不错,这个时节最适合去上香。不如,我们明天去瞧瞧,看看和我们那边有什么同。” 他记着太医们的话,想带淑沅出去走走。 淑沅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答应了,因为留在府中又帮不上平氏什么,却还要面对二老爷和杨氏,倒真得不如出去走一走让人开心。 杨氏吩咐丫头给婆子银钱把婆子打发走了:“出去走走,她倒真得有那个好心情。” 她说着话自袖中拿出信来看了看:“看在那五十两银子的份儿上吧。”其实没有银子她也不会放过淑沅。 “你让人去盯紧了,知道明儿她要去哪里赶快说给我听。”她又吩咐丫头去做事,然后把信取出来放到了枕边的小匣子里。 在杨氏那里听到淑沅和金承业明日要出去游玩,二老爷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说不想提那对小夫妻,自和杨氏在灯下小酌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淑沅便和金承业离开了,他们要去的是京中最有名的皇家的寺院,也是京中最大的寺院:万佛寺。 万佛寺里香火旺盛,寺中的僧人倒很随和,并没有淑沅和金承业所想的傲气。 在寺中小亭独坐时,有个僧人过来施礼:“请问,可是郡王府的贵戚?” 在等到肯定的答覆后,僧人再次施礼:“失礼失礼。郡王府那边早早送过消息来,只是贵戚进寺后并没有言明,倒让小僧一顿好找。” “斋饭还要等一会儿,小僧让人送些粗茶过来如何?”他一面说话一面招呼小沙弥把蒲团拿过来递给淑沅。 平氏当然知道淑沅和金承业来万佛寺,而她昨天下午也的确是去郡王府了:平氏有这样的安排并不意外,因为她向来很疼爱淑沅的。 谢过僧人后,淑沅和金承业坐在亭中闲谈吃茶;而云雾等丫头及砚儿等小厮等都有点心茶水——他们也走的累了,此时有茶有点心也就不客气的说笑吃喝起来。 寺中景致就是那么回事儿,但是那份宁静之意却不是其它地方有的,因此就连金承业都感觉由内到外轻松不少。 阳光温柔的抚摸着每一个人,在这样的天气里人很容易困意——金承业揉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淑沅,可饿了没有?”他侧头看过去却猛得站起来,脸上已经不见半丝血色。 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两张桌子上,云雾和砚儿等丫头小厮也迷糊的抬起头来,每个人都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只是少了一个人:淑沅不在金承业的身边。亭子里面一眼就能看个通透,除了寺中的松竹之外,没有淑沅的半点影子。. 128章 十一是个名字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只感觉自己心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窖,又好像一下子被人给抓住狠狠捏了捏,霎间他的后背就被汗水浸湿了。(中文网首发.) 淑沅不见了。 其它的人都在,丫头婆子还有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少一个:不是刚刚醒过来就是还伏在桌子上睡的香。 金承业只凭自己和余下的人都睡着了,便知道淑沅八成是出事了,只是他还不知道淑沅遭遇了什么。 他的脸色白的仿佛都要透明,一双手按在面前的桌子上才能撑住身子,但是他并没有大吼大叫,在开口之前反而长长的、长长的吸了口气。 淑沅和他肯定是被人算计了,眼下淑沅人不知道在何处,最最要紧的当然是救人;而要救人他便不能慌乱,哪怕他现在再担忧、再恼怒也要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只有他冷静下来才能救人,不然的话那就是添乱了:淑沅不见了,他这个主子再没有主意的话,怕是他和淑沅带来的人就能乱成一锅粥。 金承业看着自己有些发白的手指,扬声把长兴叫过来:“你马上拿二伯父的贴子去官府报官,就说少奶奶不见了。” 长兴听得心头一惊,游目四顾却真得没有找到人,当下没有多说一个字当即转身飞奔而去。 他是伴着金承业长大的人,能一直留在金承业身边当差,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金承业没有看长兴一眼,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嘴巴是一刻也不停的吩咐道: “大安,你去找刚刚的那个僧人;砚儿你去请寺中的方丈,礼儿你把我们带来的护卫分成两拨,在寺中的前后门那里找一找,找不到人就留在那里守着,注意进出的人。” 此时云雾等丫头婆子们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个个都呆如木鸡的立在原地;此时金承业的沉稳无疑给她们吃了定心刃。 云雾看上去摇摇欲坠,但她却还是努力的撑着身子,知道自己不能倒;玉露的泪水都滚了出来,但是唇被她自己紧紧的咬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银针吓得脸皮苍白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但是她及时伸手抓住了玉露,两个丫头互相扶持着,努力镇定着自己的心神。 现在,她们就算帮不忙也不能添乱;如果她们一哭一倒,怕是身边的丫头婆子们就会乱了心神,就算吩咐她们做事也只是会添乱了。 几个小丫头吓得已经轻泣起来,使金承业更加心烦意乱,他现在正是焦急的时候忍不住轻喝道:“都不要哭!” 随即他又长吸气把声音降低不少:“不知道少奶奶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有那个功夫哭不如想法子找人。” “云雾你们几个仔细找找亭子里外——你们是最熟悉你们少奶奶的人,看看可有什么东西或是痕迹吗?” 他看着丫头婆子们散开去,身子里不知道是热还是燥,让他恨不得扯掉外衣才能舒服下。 没有再长吸气,因为他很清楚没有找到淑沅之前,都不可能真正的静下心来。 因此他也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同时也是在等寺中人的消息:那个给他们送茶水的僧人在寺中走来走去,寺中的僧众不可能没有看到。 不是他们寺中的僧人自会有人盘问,如果是他们寺中的僧人,那就更好找人:总之方丈只要来了总会带些有用的消息。 金承业在亭子里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让他心更加冰冷,知道淑沅被人带走的里时候怕也是睡着了。 他甩甩头不再去想其它的,没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他一定、必须要救出淑沅! 所以除了为救淑沅需要做什么之外,他什么也不去想。 这个时候淑沅也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好累,腰有点酸、腿和胳膊也有点酸,就连脖子也有点酸。 唉,在外面居然睡着了,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是天气还没有炎热,再说坐着睡岂能不难受? 而且就算有金承业在身边,她在外面睡着也不对,应该无人来过才对,不然云雾等人就会过来叫醒她的。 她醒过来的霎间脑子就转过数个念头,随即就想伸个腰、然后再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可是她用力后却没有移动身子分毫,然后她又发觉自己好像是侧躺着的——莫非这是在梦中?老人常说的“鬼压床”? 淑沅心头一惊之下睁开眼睛,然后她就清醒过来,先打量起四周来。 她现在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亭子里,更没有和金承业在一起,而被人绑了起来丢在一间房里。 这间房显然很久不用了,杂物不多但是布满了灰尘,门窗倒还算完整:阳光自破掉的窗纸里照射进来,洒在她及地板还有一个姑娘的身上。 淑沅努力挣扎着坐起来,弄出一身汗才勉强靠在柱子上坐好:“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不大叫?”另外被绑起来的姑娘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怎么看怎么精神。 虽然她身上所穿只是一般的衣物,但是淑沅认为她并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因为那姑娘给她的感觉就不像是小家碧玉。 淑沅听到姑娘的话笑了一下:“我们被绑了起来却被没有堵上嘴巴,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就省了那份力气吧。” “姑娘,还没有请教如何称呼?你我共同落难与此也算是一种缘份,我夫家姓金、娘家姓沐,你可以称我一声金家娘子。” 那姑娘叹口气:“为什么你醒过来只是看了几眼就知道喊了也无用呢,真得是我太笨了吗?” “唉,我可是叫了小半个时辰,连只鸟都没有叫过来。”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淑沅:“也看不出你哪里聪明啊。” 她的话和淑沅要问的是半点也无关,完全是自言自语。 就在淑沅认为要再开口问一问的时候,姑娘终于道:“我的名字啊,嗯,你叫我十一吧。” 淑沅眨了眨眼睛:“十一?”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名字,但是萍水相逢谁还能真得推心置腹? 她刚刚不也只是说了两个姓氏,并没有提及金府和沐府嘛;因此她一笑后道:“你们家的兄弟姐妹们很多吧,很特别的名字。” 十一点点头:“是啊,很多。我被绑来了两天,除了每天有人送一次吃食外,整天再也不会有人来。” “如果能弄开我们身上的绳子,我想我们可以逃出去的。”她说到这里皱了皱鼻子:“可是要磨断绳子好疼啊,金家姐姐你看我的手都要掉下来了。” 淑沅听到她的话真得吓了一跳,还不知道落在什么人的手上,但这些人肯定不会给她们请大夫的,因此连忙让十一姑娘转过身去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十一姑娘倒真得很听话,转身很费力但她还是转了过去,只是看到她所说的伤势后,淑沅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姑娘出身不凡吧。” “姑娘这样的人怎么会落入险境呢?”不是淑沅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十一姑娘的伤势小到不能再小了。 十一姑娘的大拇指的一侧只是蹭破了油皮,连血丝都没有渗出来:连伤都算不上,但是十一姑娘大眼睛那个委屈那个痛——人家姑娘说了,我手都快要断了。 “姐姐果然是聪明人。”十一姑娘很自来熟,刚刚还称淑沅是金家姐姐,现在就直接叫姐姐了:“嗯,本来嘛我是不会身陷险地的。” “老头儿天天都对我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肯定是他说的太多了。姐姐你知道的,天天说很罗嗦是不是,我一烦便偷偷溜了出来。”十一姑娘的眼睛眯起来,笑的。 她的笑容很纯真,这样的笑容只会在孩子的脸上出现,十一姑娘虽然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再是孩子。 淑沅看着十一姑娘感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十一姑娘又皱了皱鼻子,笑的有点小得意:“嗯,我那个老爹说什么,我离开身边的人连门都出不去,出来了一天也活不过。” “姐姐,我现在已经出来第三天了,还不是活着。”她微微仰了仰头,然后又苦恼的皱起小脸来:“只是再见到老爹怕是会被他骂死,也会被他笑死。” “我第一天出来就被人害了,然后一直绑在这个该死的屋子里,唉。” 淑沅忽然让十一姑娘低声:“有人来了。” 十一姑娘转头看向门那边,侧耳听了听道:“真得有人来了。”然后她就大声叫起来:“你们快放了我,听到没有?不对,先给我送点吃的来。” “昨天送来的东西是人吃的吗,你们赶快给我去买包子,天香楼的就可以,快点,要饿死我了。” 如果不是门被打开了,淑沅绝对正一脸惊奇的看十一姑娘:这姑娘还真是——,胆太大了些。 门外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两个人只是站在门口,淑沅就被不停传来的浓烈香气,逼的差点喘不过来气:那女子是掉进了香粉缸里才爬出来吗?. 129章 好累和好疼 http://.biquxs.info/

? “天香楼的包子?这嘴巴可够刁的。{中文网首发.}”门口的女子一开口,就让淑沅和十一姑娘齐齐转过头去。 那女子长的还算可以,只是那张嘴巴有点大;不过她的妆容不错,不说话的时候还真得没有注意到她的嘴巴有那么大。 可是她一开口,那艳红的嘴唇一开一合真得让淑沅和十一姑娘心中生出一点发毛的感觉来。 “长的还不错,细皮嫩肉的。”大嘴巴的女子并不知道自己吓到了淑沅和十一姑娘。 要知道刚刚淑沅和十一还在说话,两个人虽然都想逃出去,但是谁也没有被吓到,更不曾花容失色。 但是这样胆色的两个女子,却被她一张大嘴给吓了一跳。 十一姑娘有点不放心的再看看大嘴巴,看向淑沅轻轻的道:“她、她不会吃了我们吧?” 淑沅只是因为那张嘴巴过于太大,唇上的颜色太过刺眼,让她想起“血盆大口”四个字,联想起小时候听到的吓人故事才小小的受惊。 但是听到十一姑娘的话她连忙摇头,不管大嘴巴是什么人,现在风调雨顺人人安居乐业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吃人的事情。 大嘴巴已经听到了十一姑娘的话:“吃了你们,小姑娘乱说什么话,老娘就算是想吃的话也不会吃你们,只会吃了——” 她说到这里没有往下说,却向身边的男人飞了个媚眼,然后就是一阵莫名的吃吃笑声儿。 那男人也笑了起来,那笑声说不出来的下流无耻,同时他还伸手在大嘴巴的腰上捏了一把。 “怎么样,这两个可是上好的货色,绝对会成为你手中的摇钱树。我可是有什么好货色的时候都想着宝贝儿你呢。” 大嘴巴拍掉男人的手,视钱落在淑沅的身上,一转后点点头:“货色还能说得过去,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小姑娘,你想吃天香楼的包子是不是?没有问题,只要跟大娘走,不要说是天香楼的包子,就是天香楼的鱼翅宴你也可以尝尝鲜啊。” “只要你听话,吃香喝辣都包在大娘我的身上……”大嘴巴的两只眼睛里显裸裸的都是金钱,对于十一姑娘和淑沅身上的绳子完全是视而不见。 连问一声她们是什么来历都没有问,直接就要哄十一姑娘去火坑。 淑沅淡淡的道:“这可不仅仅是逼良为娼了,你们当真想清楚了?也不问问我们的出身来历,当真认为天下没有王法了不成。” 大嘴巴听到后笑了起来,笑的是前仰后合,笑的跌倒在身边男人的怀中:“逼良为娼,哈哈,好大的罪名儿;你们的来历?” “我这么告诉你吧,小娘子,大娘我在京城之中就没有怕的人!你们如今就是我的人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是我解忧楼的姑娘。” 男人搂着大嘴巴身上有点热,又在大嘴巴身上摸了两把后道:“走吧,回头你再来领人。” “咱们可是说好的,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大娘你不把银子拿来,这两个一掐就出水的好货还不能说是大娘你的。” 他说着话半抱半拖把大嘴巴弄出去,然后又把门锁上:却并不像原来加了几道锁,只是虚应了事。 因为他着急啊,想要快点和大嘴巴找个地方快活一番;再说地上那两个女子绑的那么紧,不要说把门关上锁上了,就算是敞着门她们还能跑得出去? 大嘴巴拍了他一掌:“钱,钱,你小子眼里只有银子,还能少了你的不成?你也知道我这两天刚刚买了二十几个雏儿,一下子再拿出百八十两有点难。” “明天,嗯,最晚后天就给你拿过来,可是人你要给老娘留着……”一对狗/男女越走越远,声音也就渐渐的消失什么也听不到了。 十一姑娘眼中有了一丝疑惧,看着淑沅有点迟疑:“无忧楼是什么地方,那个大嘴巴是什么人——我们不是货,我们是人。” “他们要买我们做丫环吗?”她眼巴巴的看着淑沅,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搅的她难受。 她的确不知道无忧楼是什么地方,她长这么大这个世上有个地方是她从来也没有听到过的,但是她依然本能的知道那对男女不是好人,他们嘴里所提到的地方也不是好地方。 淑沅叹口气,不知道十一姑娘是怎么长大的,就算是王公贵族家的女儿,这也未免有点太过天真了。 嗯,也能看出来十一姑娘很得父母的疼爱,所以才会对她保护的很好;在温室之中当然不会有什么,但是出了温室——就像十一姑娘的老爹所说能活过一天去吗? “现在你听我的说,我们没有时间了,所以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你有什么要问的等我逃出这里再问好不好?” 淑沅没有告诉十一姑娘无忧楼是什么地方,因为那双大眼睛清澈纯粹的让她十二分的不忍。 “你转过身去,身子前倾,对,再前倾一点儿,好。”她不再说话低下头去咬十一姑娘两手之间的绳子。 十一姑娘是纯真不是傻,因此她马上明白淑沅要做什么,便道:“我们换过来吧,姐姐,我身子小咬你的绳子要省力的多。” 淑沅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尽管用力的咬那根麻绳:麻绳咬在嘴里味道还是其次,那毛毛刺刺的让她都疼的皱起了眉头来。 对于一个手指头破了皮都痛到认为手要断掉小姑娘来说,让她用嘴解开绳子是想也不用想的。 说不定十一姑娘咬了一口就大叫一声:“我要死了,我要死。”当真晕过去的话,她一个人还真是无咒可念了。 淑沅很清楚时间不多了,因此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解那绳子。可能是因为那些人要把她们卖出去,所以绳子系的不是很死很紧:勒的厉害弄伤会少卖不少钱吧? 在淑沅的努力下,那绳子终于松动了,而淑沅的舌头也不知道是磨的、还是给刺伤的,已经流出了血来。 可是淑沅完全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更卖力的去解那绳扣;只要松动了便简单多了,不多时便解开了十一姑娘。 十一姑娘长长的吁了口气:“累死我了。姐姐再解不开我都快憋死……”她的话没有说完,指着淑沅的嘴角的血捂上了嘴巴。 她目光下移看到绑自己的绳子上的血迹,当即眼圈就红了:她是累,但是能和淑沅相比吗? 淑沅连嘴巴里的杂物也顾不得吐:“快给我解开,不然一会儿他们回来我们就真得完了。” 十一姑娘连忙伸手去解绳子,那麻绳刺的她手指很疼,非常的疼,比绑着她的时候感觉还要疼。 但是她并没有再吭一声,只是用尽力气她还是无法让绳结松动半点儿。 她非常的着急,也非常气恼自己的无用,当下就低下头去咬,手口并用终于解开了淑沅的绳结。 “疼,疼死我了。”她的声音有点颤,眼眶里分明已经有了泪水,可是她强忍着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姐姐,咱们快点走吧。” 淑沅看到十一姑娘唇角裂开了,知道这个千娇百贵的娇娇女心底真得很好,就是家人保护的太好,没有吃过半点苦头罢了。 但是难得是她吃了苦头后还能忍得住,并且并没有流露出抱怨或是恼怒的神色好。 这是个好孩子。 她拉住十一姑娘的手先在窗子边上看了看外面:外面是个破败的院子,除了中间一条窄窄的小路外,其它地方的草和灌木足有半人高。 想了想后她又拉着十一姑娘来到后窗,向外看了看发现后边的墙早倒了半边,而墙外边就是大树,郁郁葱葱的。 淑沅在自己裙子扯下一条丢到不起眼的地方,又扯了十一姑娘的衣角又丢到另外一个地方。 十一姑娘睁大眼睛看着淑沅,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逃走吗,为什么姐姐看不出着急的样子来,还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不时的看看窗子外面,心里一直在念叨着“千万不要来人”——其实淑沅不走她是可以先走一步的,但是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此事,安静的等着淑沅。 “你先出去。”淑沅托了一把十一姑娘的身子,等到十一姑娘爬过去她才翻过了窗子。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反正是要卖到无忧楼的,哥几个正好教她们几手,你们说是不是?” 十一姑娘听到后脸都白了,那话她并没有听懂,但是人来了她却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小脚的女子什么时候也跑不过男人们啊,但是她可不想留在这里,跑一步是一步的,看老天是不是开眼了。 她拖起淑沅的手来就要跑,却不妨被淑沅一下子抱住,同时她的嘴巴也被捂住了。 十一姑娘此时着急是着急,但是她并没有想过惊叫或是尖叫,如果能说话的话她真得很想很想告诉淑沅:姐姐你弄疼我了,好痛好痛。 淑沅把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给她一个禁声的暗示,然后她轻轻的把关上的后窗又打开了。 此时门打开的响声也传了过来,那几个男人只要冲过来就能看到她们两个人:后窗是打开的,他们当然要冲过来看个究竟。 十一姑娘的眼泪冲出了眼眶,因为她真得不想再被绑起来:绑起来会好累好累,而且绑的她也好疼好疼——姐姐,你这是要害死我们两个吗?. 130章 三条路 http://.biquxs.info/

? 淑沅看到了十一姑娘的泪水,可是眼下她什么也顾不上,匆匆拔下十一姑娘发边的堆纱花,远远的抛了出去。{中文网首发.} 头花丢出去后,她拉起十一姑娘就走,对于头花是落在了那里她根本看也不看,也没有时间让她去看。 十一姑娘虽然泪流满面,却并没有弄出声响来,还很乖的跟在淑沅的身后走的飞快,并没有拖淑沅的后腿。 其实十一很想弄点声响出来,因为她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比如,为什么不是向树林里跑,再比如为什么要打开后窗,再比如她们能跑得掉吗。 可是十一姑娘很清楚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她把一肚子的问题都压住了,除了紧紧的跟上淑沅她是没有吭一声儿。 她相信淑沅。 十一姑娘虽然娇贵了些,十一姑娘虽然单纯了些,但是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处,那就是她很能感觉到什么人是不是真心的待她好。 就像现在的淑沅一样,十一姑娘知道淑沅不会害她,这一点不需要什么凭据,她就是相信。 嗯——,那她为什么在被那几个人骗到前,没有感觉到他们想要害她呢?十一姑娘忽然走神了。 门上的锁只有一道,而且并没有锁死,这让开门的几个男人嘿嘿的乐了几声,相互间还挤眉弄眼了一番。 他们最知道他们二哥是什么样的人,明白二哥这是着急去享乐才会如此;不过也让他们得了便宜,不然的话还要去找二哥拿钥匙肯定会被骂的。 当头的一人用力推开了门,嘴里还乱七八糟的叫着:“哥哥来疼你们了,叫几声好听的,哥哥一定保证好好的疼你们……” 话到一半他的声音高了三分:“人、人呢?” 屋里空无一人,地上丢着解开的麻绳。至于上面的血迹几个男人根本没有留意,他们只在意一件事情:到手的银子怎么会飞了。 “窗子,后窗打开了!”没有这一声惊呼,几个人也奔后窗去了。 几个大男人一齐冲过来,后窗并不是很大,至少比几个大男人加一起要小不少,所以窗扇被推的晃动起来,还打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头上。 “有人,有人。”被打头的人大叫起来。 几个大男人同时喝问:“在哪里,在哪里?”人人都认为被打到头的人是看到逃走的两个女子。 被打头的人捂着头向窗外看了看,哪里有半个人影?窗子下面是青石,而这面又是阳面,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印迹也没有。 身边的哥们没有那个耐心,一掌拍在他的头上:“你说的人呢?!” “在那里,在那里!”捂着头的指着半截墙的边缘上,那里有一件灌木,上面正挂着一朵纱花,在风中摇来摆去。 不过纱花是红色的,那灌木开的花也是红色的,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就给忽略过去了。 几个大男人此时也看到那朵纱花,当下不用说鱼贯自后窗跳出来,飞奔向后墙那边,目标当然就是不远处的树林。 “那树林不深,且不怎么长草,人就算跑进去也能很快就找到。都把眼睁亮些,绝对跑不了她们。”有人叫了一声,几个大男人就分散开搜索起来。 此时院子里的厢房的窗子被轻轻的推开一条小缝,然后半晌后淑沅的头才探了出来,确定院中没有人后,拉着十一姑娘自厢房里闪身出来。 她把门又关好,并没有直接冲入长草中,反而带着十一姑娘走到打开的屋门前看了看,然后才拉着十一姑娘自小路上向院门急急奔去。 在听到有人来后,淑沅看了一眼后墙一眼,又看了一眼树林,很清楚她们两个女子想要在那些人发现她们之前冲进树林根本不可能。 而树林那边的情形她还不清楚,是不是能找到藏身的地方她也不清楚,因此当机立断把窗子打开,让人知道她们是自后窗这里逃走的。 再把十一姑娘的纱花丢出去,指引那些人追赶她们的方向:定要让他们认为自己和十一姑娘跑进树林那边了,如此来的人都会追出去。 接下来,淑沅就拉着十一姑娘转过墙角再翻进厢房里,等到几个大男人都去追她们了,她们才自厢房里出来。 打开后窗、丢出纱花,转过墙角再翻身进厢房藏身,淑沅拉着十一姑娘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的停顿。 十一姑娘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安全了。所以,她看淑沅的目光那真是亮的吓人:这天下间居然有这么聪明的人。 “胆大而心细就是说姐姐这样的人啊。”小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淑沅看到十一姑娘眼中闪烁的昂然又是一阵子的无语,要知道刚刚真得很危险,她为了逃命当然是用出了浑身的解数来。 胆大?她还真得不敢当,因为她的后背全是冷汗不说,现在腿还有点发软呢:刚刚跑的时候、翻窗子的时候不觉的,进了厢房后她就想很想坐下来:腿上没有一点儿劲。 刚出院门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是飞奔的声音。 淑沅拉着十一转身就又闪回了院子,两人齐齐藏身到门的后面,看着一个男人自门前闪现,然后飞奔而去。 虽然和那几个去追她们的人没有打照面,但是淑沅能确定刚刚那人肯定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那人当然是给他们那个什么二哥报信的。 淑沅的眉头皱了皱,她不知道那个什么二哥现在身在何处,距离这里远不远——如果刚刚她和十一姑娘早一步的话,就会被报信的人发现。 全身又是一身冷汗,危险随时随地伴在身边,让淑沅实在很怕。可是十一还是小姑娘,她做为大人此时当然不能流露出惧意来。 如果金承业在就好了。淑沅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金承业来,但是她想到后心里就忍不住一叹:如果有他在,便不用自己如此辛苦了。 而且她也不会如此的害怕,怕的一颗心一直跳的飞快,她很担心再这么跳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就会自她的嘴巴里跳出来。 她深深吸气,看看门外的路:现在要往哪里去? 一条路是通往院后的树林,一条路是刚刚报信之人走的,也就是通向那个二哥的所在,还有一条路向南弯延,不知道它的尽头是哪里。 十一看了看不知去处的路:“我们去哪里?”她只知道树林那边不用去了,而二哥来的这条路当然也不能去。 好像也只余下一条路了,根本没得选嘛。 淑沅一跺脚拉起十一就走,却是跟在报信之人的后面飞快的走下去,把十一吓得小脸白了白:“姐,姐,一会儿那个人就会和他们的二哥自这条路过来。” 这不是要送羊入虎口嘛。 淑沅的眼睛一直到处扫来扫去,看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回头看看那个院门她还是咬着牙再往前走。 她当然知道那个什么二哥一定会自这条路过来,而且什么时候过来根本就说不准:说不定下一刻他们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拼尽全力的向前飞奔,终于在看到一株非常大的树木时她轻轻松了口气:“十一,会爬树吗?” 十一连连点头:“会,会,当然……”看到淑沅指得那株大树时,她眨眼:“姐,你是问我会爬那么大的树吗?那当然不会。” 淑沅却早已经拖着她向树奔过去,但是她不是直接奔过去,而是很小心落脚的地方,不想留下脚印。 “必须要爬上去,除非你是想被他们捉到再绑起来。你想一想我们跑了,他们找来找去这么久,跑的像条快累死的狗一样,他们生气不生气? “他们一生气打人是肯定的,你想不想被打个皮开肉绽,那可是很疼很疼很疼的。”淑沅为了激励十一还特意多说了一个很疼,强调被打的话会疼的要命。 十一果然身子一颤:“会爬,我一定要爬上去。” 到了树下面,依然还是十一先爬树,有淑沅托着她,虽然费了些力气但还是爬上去了。 等到十一上去了,淑沅抬头对她说:“你在上面呆着不要动,你走丢了你的家人肯定会来找你的;就算不来找你,等上一天一夜你离开的时候,那些坏人肯定离开了。” “不要作声,在树上藏好了,千万不要下来。”淑沅说完后挥了挥衣袖:“我再去找个藏身的地方。” 十一听到这里急了:“姐,你为什么不上来,这树很大的……” 淑沅咳了一声:“那个,我不会爬树。”而且她还有身孕,翻个后窗已经是极限了,爬树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没有时间和十一多说,她再次摆了摆手转身就走,要快点找个地方藏起来:只要等到金承业或是官府的人她就有救了。 在这之前她要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凭她自己跑出去不太可能,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也分不清方向:万一走错了方向那就自寻死路啊。 倒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人来救更好,她相信金承业一定发现她丢了,也一定会来找她的。 金承业也一定能找到她。. 131章 最重的脚步 http://.biquxs.info/

? 淑沅之所以想和十一姑娘分开,就是不想万一的话两个人都被捉到;只要有一个人能逃出去,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人也肯定能得救。【中文网首发.】 让十一姑娘到树上藏起来,就是因为淑沅认为十一逃出去的可能要高,因为她有身孕在啊,跑也跑不远且还跑不快。 就算要藏身也有些地方她是不成的,比如那棵大树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二哥那些人一路跑过来,对到处都能看到的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还有,没有几个女孩子会爬树的,因此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女子能爬到树上去:比如淑沅就不会爬。 如果没有身孕的话,她还想去试一试,但是现在她可不能冒险,万一摔下来那她就不是被捉到的问题了。 母子两条命啊,尤其是肚子里的孩子,淑沅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孩子有半点不好的。 安顿好十一后,淑沅转身就走,没有给十一再多说话的余地。 十一真得不放心她走,不过她开口也真得让淑沅停住了脚步:“远处来人了,还不少呢,看样子是在跑,应该就是二哥那帮坏人了。” “姐,你再去找藏身的地方也来不及了,还是爬到树上来吧,真得落在他们的手上可不得了。” 淑沅闻言心头一跳,没有想到那个二哥居然来的这么快,抬头看看大树:“我是真得不会爬树,而且我、我还有身孕,不能摔的。” 十一听到后看着淑沅眨了几次眼睛:“我也不能摔啊,我很怕疼的。”她说着话解下腰带来,把自己和粗粗的枝绑在一起:“姐,你快一点儿,拉着它就能爬上来。” 淑沅倒没有想到十一还真得有急智,居然能想出这样法子来;虽然不是很保险,但在眼下好像是唯一的法子了。 因为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那些人真得不远了,她真得没有功夫再去另找藏身的地方。 想到大嘴巴,再想想肚中的孩子,她很清楚很捉到的下场:不管是那帮人气疯了要打人,还是大嘴巴要把她弄去什么解忧楼,都不会让她肚里带个孩子的。 她伸手抓住腰带:“十一,可能会疼的。”她虽然不算胖,但是一大人的重量也轻不到哪里去,何况近来她还真得有点发福。 有身孕的人每个月胖上一点儿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很正常的。 十一点头:“姐,你快点吧,不要再说话了,他们就快要转过那条路了,没有假山挡着,他们会看到你的。” 淑沅闻言不再开口,手脚并用努力向树上爬去;看十一爬的时候觉的她笨手笨脚的,轮到她的时候才知道此事有多么的难。 就算是有根腰带那树也不是想爬就能爬上去的,看与做永远都是两码子事啊。 眼下当然不是感概的时候,淑沅一次次滑下来一次次再努力爬上去:就好像人走三步就要退两步一样,她爬的实在慢的可以。 淑沅还没有完全爬上去,如果可以伸手的话就能摸到树冠的时候,十一在心里大叫一声:完了! 二哥那帮子坏人呼噜噜的转过了假山,沿着小路直奔先前关淑沅和十一的院子。 而大树就在路的不远处,只要有人目光扫过就能看到淑沅;或者只要淑沅再滑下去或是弄出点什么声响来,都会引人看过来。 淑沅几乎是整个人都在树干明显处,只要有人看过来她根本无处可藏;而这个时候她当然知道二哥那些坏人已经跑了过来。 她没有再继续爬,而是努力定住身子,并且抬头给十一暗示:让她不要动也不要出声。 树上树下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二哥那些人的脚步声是那么响,却又跑的那么慢:汗水顺着十一的脸流下来,落在树干上,她留的是冷汗。 淑沅的汗水顺着脸也流了下来,不过却流经耳垂,有的落在她的衣裙上,有的却落在了树下的泥土中。 淑沅也不知道是自己惊吓过度,还是周围太静了,她认为自己听到汗水落在泥土上的声音。 她流的是冷汗加热汗,有累出来的也有吓出来的。 二哥带来的人还真得不少。只不过十一是拿眼睛看到,而淑沅是用耳朵听出来的。 那些脚步每一声都落在十一和淑沅的心上,踩的她们的心缩了又缩,踏的她们呼吸越来越紧。 感觉过了有一辈子那么久,二哥那帮坏人居然跑了过去,就那样在她们不远处跑了过去,没有人看这边一眼,所以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在吊在大树上的淑沅。 至于藏到树上的十一更没有人发现了。 就这样逃过一劫,十一感觉那么的不可思议,让她都忘了自己腰要被勒断的感觉,也忘了自己快要被勒的喘不过气来的事情。 其实就在淑沅往树上爬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疼痛,但是这次她没有说出口,也没有让淑沅停下来。 哪怕淑沅爬的很快,而这个过程对于十一来说简直就像酷刑一样,她依然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不吭声。 她知道淑沅救了她,她便不会抛下淑沅,她绝对不会看着淑沅被人捉走:要么两个人一起再被坏人绑起来,要么两个人就一起逃出去。 十一更希望能靠自己逃出去——在她看来,只要她跟淑沅逃出去了,那她就是靠自己。 至少,她不是靠老爹的人来救她,也不是靠她的人来救她。 淑沅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被二哥他们吓到了,居然很快就爬到了树上去,骑坐在树枝上,靠在十一的身上大口喘起气来。 此时她的心跳的十一都能听到:刚刚二哥那帮坏人在不远处跑过去的时间,她认为自己死定了。 但当时并没有什么怕的感觉,暂时安全了她却怕的手脚都软了:只要有一个人看过来,只要有一个人看过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十一把自己解下来,也坐下来喘气:“他们、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我们,真是老天有眼啊。怪不得老爹常说……” 她忽然闭上了嘴巴,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淑沅。 淑沅现在只顾着大口喘气了,然后她看了一眼树下:“现在我们都在树上了,可是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那些坏人走了我们怎么下去?” 她不会爬树,所以上树难想下去就更难了。 十一闻言也看了一肯树下,小脸皱成一团可怜巴巴的道:“摔一下子肯定疼死了。”见淑沅看她,她缩了缩脖子:“我只会上树,下去的时候都是被人接下去的。” “大多时间是架了梯子给我用。”她说到这里认真的看着淑沅的眼睛:“我想,在这里不会有人搬梯子来给我们,是不是?” 淑沅叹口气:“真是个天真的孩子。不过等一等吧,说不定真有人会搬梯子来呢。” 金承业会的吧?他肯定能找到自己,看到自己在树上,他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如果自己作势要爬下树的话,他肯定能吓出一身的冷汗来。想到这里淑沅的嘴角闪现一缕笑意。 等一等吧,她相信金承业不会让她久等的。 十一却又站了起来,这小姑娘喊累喊的比谁都响、比谁都勤,可是喊完后她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人。 “姐姐,那些坏人把院子搜了一个遍,那个二哥去了我们藏身的厢房,还有门后。” 她一面看着远处那些坏人在做什么,一面轻轻的说给淑沅知道:“哦,姐姐你真是太聪明了!那些坏人大半去了那条不知道去哪里的路。” 淑沅点点头:“他们肯定会去追的。只是我认为他们会到了就兵分两路,一路去追一路在院子里找呢。那个二哥,看来并不是那么聪明嘛。” 十一忽然笑得神秘兮兮的把头伸到淑沅的眼前:“我懂了,姐姐。一条路是他们来时的路,路上没有看到我们,而另外一条路通向院子后面的树林,那里有人在找我们了。” “所以他们找我们的时候,肯定找沿着那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路追下去。如果我们当时真得沿着那条路走了,一会儿就会被捉到了。” “我说的对不对?”她高兴的眉开眼笑,就好像她说的话不是刚刚才想明白的,而是开始就是她想出来的。 淑沅笑着点点头,看着十一姑娘脸上的笑容让她想愁眉苦脸都不可能:“十一,你倒真得很乐观。你就不怕万一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就会困在树上吗?” 十一皱了皱鼻子不以为然的道:“肯定会有人找我们的,嗯,找不到我的话会有人掉脑袋的,一家老小都要黄泉路上相伴。” “没有找到我的本事,他们就算是死也难逃罪责。”她说到这是叹口气:“其实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惹得祸事。” 淑沅听的心头一惊:“十一,你、你是王府……”她看出来十一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但她只认为十一是个什么官员的千金。 官员家打死个把家仆不算什么大事儿,在官府那里打个知字就可以,但是能把家仆的一家人都打杀的,那除了王府外也没有其它官员敢如此做。. 132章 佛祖救命 http://.biquxs.info/

? 寺中方丈听完金承业的话后,脸上显出不快的神色来,但是想到金承业提到的伯父金大人,他抿了抿唇:“金施主,鄙寺可是皇家寺院。{中文网首发.}” 他提醒金承业,在他们万佛寺中绝对不可能发生失踪人口之事,尤其是女施主——真真是不知深浅的小孩子,换成京中任何人也不敢如此说话的。 金承业看着他:“方丈,小可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家寺院,但是内子在寺中失踪确确实实。如今小可这里有两个法子,要么我告到官府,要么寺中帮小可寻人。” “小可知道寺院的名声重要,也没有说此事和寺中有关,也没有请方丈封寺,只要守住寺中的门暂时许进不许出,仔细找一找。” “如果方丈不愿意帮忙的话,小可也没有其它法子。方丈你是方外之人,不知道这红尘之中的情字,但小可是个重情之人,内子不见了真是乱了方寸。” “有什么说的不对、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只能请方丈多担待了;想来方丈得道之人,必不会和我一介书生一般见识。” 他话中的威胁方丈听得明明白白,心中当然是极为恼怒;他虽是方外之人但却是天下最尊贵寺院的住持,平常谁敢给他看脸子? 但是金承业的话又让他不得不静下心来想一想,皇家寺院是他最大的倚仗不假,带给他无比尊贵的身份。 同时也给他这个方丈很多约束,绝对不能允许皇家寺院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更何况是走失了女施主的事情? 不只说是让善男信女们知道会如何,那也不过是香火多与少的事儿,如果闹到官中,他要背的罪名儿就大了。 皇家寺院的名声比他这个方丈的性命,可要重太多了。 方丈压下心中重重怒火哼道:“如果施主所说是实,本寺岂能坐视不理?施主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那……” “方丈且慢走。”金承业没有半点和方丈客气的意思,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晚一时找到淑沅那淑沅就多一分危险。 不要说只是威胁方丈,如果方丈不答应捉了方丈威逼什么的他也做得出来! “寺周围可有什么幽静可以藏人的地方,或是人较少去的地方,还请方丈打发一个熟悉寺里寺外的师父给小生带个路。” 金承业说完对方丈施了一礼,他对方丈礼敬并不是因为其是皇家寺院的方丈,只因要找到淑沅需要方丈的帮助。 方丈再哼一声:“知客一会儿就到。只是佛门清净地,还请施主自爱。”他说完转身走了,对于失踪的淑沅是问也没有问一个字。 在他看来,就算真得有个把女子走失,事关皇家寺院的名声、皇家的名声,此事也应该大事化小事,岂能如此的劳师动众。 “施主,万佛寺的名声还请施主放在心上,要知道万一的话施主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他走出几步去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话。 他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就算是找人也不想让寺中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点比走失人重要太多了。 金承业心中生出恼火来,但是眼下没有什么比救淑沅更重要,因此他并没有对方丈恶言相向。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丈慢走。”他答的这句话已经是火气四溅了。 方丈闻言更加不喜,但是却真得不便发作,因为他一个得道的高僧岂能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虽然方丈对金承业很不满,但是他和金承业的交谈中也知道金承业如今是红了眼的,真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方丈很快就让知客过来带路,没有在找人的事情给金承业找麻烦:只是帮着找人的僧人都得了法旨,不能惊动寺中的香客们。 金承业压根儿没有想过去人来人往的地方,因为万佛寺倒底是皇家寺院,就算有人能下手算计他们夫妻,但是想把淑沅在大白天弄出寺院去,那是门也没有。 他有六七分的把握,淑沅应该还在寺中,只是不知道被人藏在了何处。 有知客的带领,他们倒真得很快在塔林后面发现了废弃很久的院落——因为太过偏僻前些年还有老僧静休,后来便再无一人过来。 金承业看到屋内的绳索,一眼就看到了血迹,马上断定此地肯定关押淑沅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些绳子为什么散落在地,而上面的血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没有着急离开,屋前屋后转了几圈,又把院中所有厢房都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又回到发现绳子的房间。 在房间不起眼的地方,他找到了一条布:看得出来布是扯下来的,只是和淑沅身上的衣裙不同。 金承业眉头皱了皱,不多时便又找到一条布,而他能确定这是淑沅衣裙上的:除了布条之外屋里再没有其它。 他没有想到淑沅能逃离!但是淑沅很危险,所以只能匆匆丢下布条,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两个女子——另外一个布条告诉他,淑沅不是一个人——她们能逃到哪里去呢? 金承业看了一眼后窗,看到了不远处的树林,但是他没有让人去林中找,反而转身走出屋子。 他正想吩咐人到房顶上去看看四周的地形时,就看到方丈被人揪着衣领,跌跌撞撞的奔过来。 拎着方丈的人一看就不简单,着装都一样,而且腰间所配的刀剑都是制式兵器:当朝最高亲兵的制式刀剑。 金承业的心头猛得一跳,然后迎上去把另外一条布递出:“不知道诸位是不是也在找人,在下也在找内子。” “找到此处寻遍屋里也只找到两条布,其中之一是内子,而另外一条在下不识。” 来人气势汹汹,对方丈很不客气,听到金承业的话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金承业的手上。 然后为首之人上前见礼:“在下孙九,正在找我们、我们家的姑娘。此物,公子在何处寻得?” 金承业指了指院子,然后把他的发现及推测说了出来:“人应该已经逃了出去,内子有身孕想来不会跑很远,在下正想到房顶上去瞧瞧……” 他的话没有说完,孙九的人已经分成两路,一路直接进院子搜寻起来——只是搭眼一看,金承业就知道想要找到淑沅的话,依靠他们比靠自己更快些。 因为孙九这些人做事快且准,比起他要更加的专业。 孙九此时人已经在屋顶上,不多时就飞纵下来:“公子所言应该不假,林中远处应该有人,而那条路上也有人。” 他说完一摆手自有人分别直奔他所说的两个地方,不过一个方向也不过是两三人罢了。 金承业细细的问了两句,犹豫了一下他道:“如果让内子选一条路逃避追兵的话,应该是我们过来的路上某处。” 孙九闻言看了看金承业,居然示意金承业说下去,同时已经有人沿着来时路找了下去。 金承业的道理很简单,因为此处院子外只有三条路,而其中两条上都有人,只有他们来的这条路没有遇到什么可疑之人。 再说他们来时的路也是此院落通向外间的唯一之路,肯定是追兵过来的道路——这么久了某些人还没有找到淑沅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孙九点点头:“公子的夫人聪明,灯下黑的道理懂的人不少,但是在危机之时能用来保命的真得不多。” 他说完一抱拳纵身而起,同时招呼同伴们向来路搜寻过去。 方丈早已经被人放开了,可是却瘫坐在地上哪里起得来,反反复复只知道说一句话:“佛祖救命,佛祖救命啊。” 金承业没有功夫理会他,虽然跟不上孙九等人,但他还是带着人也追了过去。 他在心里也在反复念叨一句话:佛祖保佑淑沅,一定要保佑淑沅啊。 大树上的两个人睡的正香。十一姑娘的头都滑到了淑沅的怀里,口水也打湿了淑沅的衣服。 不过她的腿被绑在树枝上,同时双臂紧紧的抱着淑沅。 淑沅抱着十一姑娘也睡着很沉,跑了半日对她来真得很累了,尤其是又受了惊吓,在树上安全后也就无聊了,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一阵风吹过,树叶的响动却让淑沅猛的睁开眼睛:她感觉到了异样,也的确在一睁眼的时候就发现了异样了。 树下有十几个人,由她这个角度看下去,那人还真得不少,且人人都带着一股子精悍劲儿,让她胳膊不自禁的紧了紧。 她并没有大声喊叫,只是轻轻的在十一姑娘的耳边道:“被人发现了,不过好像和那个坏二哥不是一路的,你看看是不是找你的人?” “不是的话,嗯,你就往高处爬吧,千万不要往下看,我想法子引开他们。” 其实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任何法子,这次她真得不知道如何脱身了。 “臣等拜见公主殿下——!” 整整齐齐的一声请安,把淑沅吓得差点一头栽到树下去,而奔到近处的金承业脚下一晃差点踩到自己的衣袍:公、公主?!不会吧?. 133章 故事不能当真 http://.biquxs.info/

? 淑沅瞪着十一姑娘:“你不是对我说你是江湖老大的小女儿吗?还是江湖上最大最大的帮派,行侠仗义、为民请命?” 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保证能让树下拜倒在地的人能听到。(中文网首发.) 淑沅本来猜到十一姑娘出身不凡,但也就认为她是某个王爷的女儿,从来没有想到和自己一同落难的小姑娘,居然会是听说过但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的公主。 公主啊,那是天之娇女,高高在上凤仪天下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寺院中,又怎么可能会落在一帮坏人手中,还是那种不怎么成气候的坏人呢? 就算公主会有落难,只要王朝没有没落那公主殿下的灾难理所应当和市井无关的。 所以淑沅当时只猜想到郡主,对公主两个字是想也没有想:皇宫啊,天下最大的深宅大院,护卫层层,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小姑娘溜出来? 这真得很没有道理。 十一姑娘笑了起来,对地上跪着的人摆了摆手:“九叔叔,这次又辛苦你了,快起来吧,我会向父皇求情的,他一定不会责罚你们。” 然后她才看向淑沅:“姐姐你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我嫉妒,为什么我就没有那么聪明呢?所以我不想什么都让姐姐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也能算是解释?但这就是解释,淑沅知道十一并不是在找借口,但对十一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聪明有什么好?聪明那都是被逼出来的,被练出来的,如果人可以笨一辈子那是天大的福气。”她轻轻松开十一:“回去乖乖的,不要再捣乱了。” 和十一相处了几个时辰,淑沅真得很喜欢十一,哪怕她是公主呢,她也还是一个小姑娘,可爱的小姑娘。 孙九听到了淑沅的话后没有看她,反而回头看了一眼奔到近前的金承业,仿佛金承业把淑沅逼聪明的一般。 金承业咳了一声低下头,心头是一阵的轻松: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啊,佛祖保佑啊,淑沅没有事儿。 他想一定要好好的酬神才可以。 十一那里已经自树上下来,就像她说的,上树她是自己爬上去的,下来自然会有人送梯子来。 淑沅还真是沾了她的光。 孙九等人也是一块大石头落地,虽然小公主平常调皮了些,但这次当真差点把他们活活的吓死。 如果公主万一有个什么不妥,那他们就是万死也难以抵罪的;所以他们想尽快把公主护送回宫,好让皇上能安心。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敢对公主下手的人:还真是反了他,居然敢谋害公主,那当然是天大的罪过。 只是二哥却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注定了,被人打倒在地绑起来后还在大叫,一路上叫到了淑沅等人面前。 金承业现在不奇怪为什么两三个人能打过十几个人了,如果反之的话孙九这些人的身份倒真得要存疑了。 大内的护卫当然不会是一般人。 “放开我,听到没有,你们是哪条道上的,知道哥的大哥的是谁吗?知道哥的大哥的靠山是谁吗?我,你们也敢动,活腻歪了吧。” 二哥的中气不错,声音洪亮的很。不过就连淑沅都轻轻的咳了两声,退后一步立到金承业的身后:实在对是这个二哥生出一丝的怜悯来。 淑沅可以确定不管这个二哥身后的身后是什么人,也没有谁能保住他;嗯,收了这个二哥做小弟的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大靠山,今儿可算是倒了大霉。 “凭什么不敢动儿,知道姑娘我是谁嘛,我是江湖第一大帮的大小姐!”十一的嗓门还真得不如二哥高,但是胜在好听。 二哥听到十一的话根本不信:“什么第一大帮,我没有听说过?就算你们是第一大帮的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和朝廷做对?” “你第一大帮再厉害,能比朝廷的军马厉害吗?快放开我,听到没有,不然的话灭你们满门,听到没有?” 金承业伸手握住了淑沅的手,对于二哥的大呼小叫他没有怎么上心:有了一位公主在,就不用他再想如何整治二哥这些人。 因为,他相信比起他亲自出手来,孙九这些人下手肯定要狠的多,也绝的多。 灭门?二哥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只不过他就是料错了一点:那就是谁会被灭门。 现在淑沅回来,好端端的在他眼前,这就好。 淑沅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对着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也一定能找到我。” 不需要多说其它,只这一句话就让金承业的眼睛亮了。 淑沅再次一笑低下头去,经过今天的事情她确定了一件事情:她不会再想离开金府了。 除非,金承业能被她打包带回沐府去,否则她是不想走的;因为走了,她会想念金承业。 小夫妻两个人脉脉含情的眉目传情,对身外的事情并非不关心,只是眼下大难之后重逢两人心头的喜悦难以言表,他们还要再腻一会儿。 直到十一过来拉淑沅的手:“姐姐,你说是谁要来害我们?嗯,应该不是一个人,那姐姐知道是谁要害你了吗?” “嗯,还不知道。”淑沅看着十一那双晶亮的眼睛,伸手给她整理衣裙:“不过现在你应该回宫了,殿下;皇上,他是九五之尊但也是父亲,你不回去皇上不看到你怎么会安心?” 她虽然称十一为殿下,但是说出来的话就是对自家小妹妹说得。 十一看一眼孙九:“他们早就送信回宫了。姐姐,我们不要提回宫的事情好不好,父皇是疼爱我可是他好忙的,天天不到用膳的时候我是见不到他的。” “咱们去抓坏人吧,我从来没有抓过坏人呢,想想就好玩儿呢。聪明人才能抓到坏人,对不对?”她笑得又眯起眼睛来:“看我抓到害我的人,把父皇的眼睛吓得老大。” 她心心念念不忘证明她是聪明的,对于她父皇说她傻是很不服气的。 淑沅开始头疼了。原本她和十一逃出来后,也不是没有想过暂时把十一带在身边:如果金承业早一步找到她的话。 可是现在不要说孙九他们到了,就算他们没有到,十一的身份摆在那里,淑沅也不可能把她带回家啊。 十一是公主,尊贵无比的、听孙九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公主:她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强迫她去做? 淑沅只能看向孙九等人,希望他们可以把十一直接带走:皇上那里肯定在着急啊。 孙九等人是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有看到淑沅的目光;哪怕是有人原本是看向淑沅这一边的,如今他们也目不斜视到其它方向了。 金承业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还不把公主带回去呢?他咳了两声:“孙、孙大人……” 孙九拱手:“公子,我是公主护卫,你称我孙九或是孙护卫都可以。” 金承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嘴上还是很恭敬的道:“不敢。孙大人,您看是不是要请公主移驾……” 孙九的嘴角歪了歪,看向十一的目光柔和的很:“公主,我想皇上现在多半是担心,生气应该还不算。最多一个时辰也应该消气了。” “一个时辰啊?”十一不高兴了:“可是我出来连京城都没有转呢,一条街都没有走到头……” 她忽然住口了,因为想起来这样说的话自己显得好无能。 “姐姐,咱们走。”她拉起淑沅的手就走,淑沅回头却只看到孙九等人对她长长的一躬。 金承业只能跟上去,只是想着这么一大票人出去,怕是会惊吓到不少人。不过他还真得小看了孙九等人,不多时他便再也感觉不到孙九等人的存在。 但是他知道孙九等人肯定不会是离开了。 至于那个二哥嘛,他没有问。 那是钦犯,二哥这人其实混的还可以,没有落在孙九等人手里之前,也算是有点名号,如今犯了事也是最高的一等:钦犯。 “姐姐,会不会是你们家的姨娘啊,或是你庶出的兄弟姐妹下得手?”十一还在想如何捉到坏人,却对谁会害她只字未提。 淑沅当然不会傻的去问,有些事情真得不是她和金承业能掺合的,神仙打架的事情当然是远远的避开才是上策。 “不是的。”她看一眼十一:“你听故事听多了吧?”她和金承业交换一个眼神,两个人其实都在想——倒底是谁下得手? 在京城之中他们小夫妻唯一得罪过的人就是杨氏,但是她能请得动二哥这种人:听他大吼大叫的,也不是一般的街头小混混啊。 再说了,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和二哥这种人相识的?事关人的名节,淑沅和金承业都心有所疑,却都没有轻易开口。 十一却兴致颇高,好像完全把刚刚的不快丢掉了,也忘了一个时辰后就要回宫的事情,不断的猜测着害淑沅的人是谁。 自金家的姨娘、通房,到金家、沐家的对头,甚至是金承业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外室等等——也不知道十一是在哪里听来这些的。 “殿下,故事不能当真。”淑沅不得不打断她,再让她说下去金承业的脖子就要粗的比上大腿了。. 134章 是金家人 http://.biquxs.info/

? 十一看淑沅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要不,姐姐你告诉我是谁在害你?姐姐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的。{中文网首发.}” 她得意看着淑沅,原来刚刚她是故意那么说,只是想让淑沅说出真正谋害她的人来。 淑沅无奈的道:“殿下,您可以称妾为金沐氏。”她可真得当不起公主殿下的一声姐姐来。 公主殿下的姐姐那也是公主殿下啊,她可只是平头百姓。至少在金承业为她挣来凤冠霞帔的前,她真得只是平头百姓。 十一翻了一个白眼:“姐姐你不要和他们一样好不好,我又不是长了三个脑袋,更不会吃人。再说我叫你姐姐你也不会掉块肉。” 金承业在淑沅身侧跟着,听着公主殿下信口胡说,他也只有无奈的捏着鼻子听。 不管公主殿下说对还是说错,他也不能让公主殿下闭上嘴巴不是?他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向来不信鬼神,所以才有今天的劫难? 淑沅遭了罪不说,居然还能遇上公主殿下,最最要命的是公主殿下还不肯放过他们夫妻。 希望皇上那里不会因为公主不回宫再迁怒他们就好,满天神佛多多保佑啊,明儿肯定三牲还愿。 金承业正在心里对着满天的神佛许愿,希望神佛们能立时点化公主殿下,让其马上改变心意回宫时,就听到公主殿下的一声欢呼。 虽然那欢呼的声音不大,但其中的欢喜是满满的都溢出来了:不会吧,公主殿下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了? 虽然公主尊贵无比,天下间的珍玩之物能入她眼的怕是没有多少,可是市井之中的东西对她来说就太稀罕了点儿。 怕就怕公主殿下玩得兴起,一个时辰变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变成回金府借宿:他肯定会被二伯父剥层皮下来。 他止住脚步抬头,发现让淑沅和公主停下来的不是什么新奇的民间玩意儿,而是一个人。 说这人难看吧,金承业摸着良心真得不能说这人很丑,但是那张嘴实在是有点儿过于太大了。 “哟,可让老娘找到了!老娘还认为要到寺里才能找到你们两个小蹄子,没有想到在这里就遇上你们了,真是老天有眼。”大嘴巴的小手一挥:“来人,给我捉住两个小蹄子。” 淑沅看看大嘴巴身后那七八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便知道她这是回来叫人去帮二哥找她们的。 “真得是老天开眼。”淑沅淡淡的应了一句:“只是当街捉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不说个理由把人打一顿,会不会有人说仗势欺人什么的?” 大嘴巴冷笑起来,自身上摸出两张纸来抖了抖:“当街捉人有什么不好,老娘这里有你们的卖身契,进了我的解忧楼还想要逃,你们的胆儿真大啊。” “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蹄子。”她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越骂越欢快:“今天晚上老娘就让人给你们破……” 一阵风吹过,大嘴巴的嘴巴肿了,满嘴的血喷出来还带着两颗牙。 淑沅叹口气:“灭门了。”真不是在咒大嘴巴,只是在陈述事实。 金承业甩了甩手掌:“你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你掉下来的就不止是两颗牙了。” 他的确是要打人,因为岂能让妻子被人当众辱骂?但是他的手掌还没有打到大嘴巴的脸上,大嘴巴的嘴里已经有血。 他能猜到是什么人出的手,不过他又没有练过功夫,所以手掌还是落在大嘴巴的脸上:那两颗牙是被他的手拍出来不假,但绝不是他打掉的。 弄了一手的血污,真恶心。 金承业拿出手帕来擦了擦手,然后再瞪一眼大嘴巴便想带着淑沅和公主离开:他相信会有人收拾大嘴巴及她的人。 “这书生手劲儿大啊,我说大娘,你要给兄弟们再多加半两银子才成,点子扎手啊。”大嘴巴身后的大汉们不但没有上前打人,反而七嘴八舌的和大嘴巴说起话来。 大嘴巴并不知道真正打伤她的人不是金承业,咬牙瞪着金承业:“敢打你家大娘?哼,等一会儿大娘看你如何厮文扫地。” 金承业没有理会她,一个疯狗的乱叫为什么要放在心上?他行的正、坐的直,就算有什么人要来找他麻烦,他也没有怕的。 可是不等他抬脚走人,就有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子扑了过来,她一手还拉着一个孩子,三个人抱住金承业就哭了起来。 女子开口就叫“爷”,两个孩子更是开口就叫“爹”:可是金承业真得不认识她们。 “爷,你救救我们母子三个吧,不能让她就这样害死我们的儿女啊。只要她肯饶过两个孩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愿啊。” 女子所说的事情让十一睁大了眼睛,围着她转了一圈后很肯定的道:“她绝对不是金家哥哥的姨娘。” “为什么?”金承业正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听到公主殿下开口有些惊奇。 十一翻个白眼给他:“你有姐姐这样的妻子,像这样的姨娘还能看得上眼?吃惯了鱼翅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吃鱼骨头。” 这叫什么道理? 金承业哭笑不得推开女子,可是对两个死死缠过来的孩子,他却不能狠力推:倒底是两个才三五岁的娃娃,不管他们在做什么那也是被大人教唆。 推出去摔伤了他们,金承业还真得下不去那个手,孩子太小了些。 女子倒在地上也不起身,反而伏在地上哭起来:“爷,你向来疼爱两个孩子,如今看爷也是狠不下心来待两个孩子的,你就让她容下我们吧。” “我们母子三人不敢想其它,只要有一口饭吃,只要她能让两个孩子姓金,奴就别无所求了。” 金承业看着女子脸上并没有着急或是恼怒,原本他认为是遇到了行骗的人:早就听人说过会有如此诈钱财的。 但是那个金字一入耳,他便知道这女子和两个孩子就是冲他而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乡亲们,你们给奴家评评理,金家也是百十年的……”女子开始扯出金家。 淑沅上前两步:“你是说,只要这两个孩子能进家门就行,是不是?” 女子的话被打断了,她有心不答淑沅的话,但是那样一来她再说什么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破:有了破绽啊。 她一直在说让两个孩子进金家,如今淑沅开口就问好像此事有商量的余地,她却不接口让众人怎么看她? 想想她和两个孩子与金家没有半点关系,不管是谁也不可能认下两个孩子,更不能把她和两个孩子带回去。 所以她点了点头,对着淑沅连连叩头:“少奶奶,奴真得不是想夺了爷对少奶奶的疼爱,只是想让两个孩子能在父亲的身边长大……” “行,你既然愿意让两个孩子跟着我们,此事我答应了。”淑沅没有分辩一句,开口就答应了女子。 女子闻言愣了愣后心头大喜,想不到事情会比她想的容易很多:“夫人,奴谢谢您能容下两个孩子,奴以后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少奶奶的。” “你再打奴,再让奴去洗马桶,奴都心甘情愿,只要不把奴卖到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去,只要让奴能看到两个孩子,奴就对少奶奶千恩万谢了。” 淑沅看着女子:“你是我金家的人?” “是的,当然是的。虽然爷没有给奴名份,可是奴的的确确就是金家的人,是爷的人。”女子连连叩头,还可怜的看了一眼金承业。 淑沅点点头:“即是我金家的人那就好,你起来吧。” “咦,这不是金家的少奶奶嘛,你们娘家的茶叶可真是好呢。我刚到京城就遇到你了,还真是有缘份。”米姨娘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娇嫩。 娇嫩的让人全身都会冒出疙瘩来:“小娘子长的真水灵,怪不得金七爷看上了。只是金屋藏娇的事发了,七爷你可真就是因小失大了。” 米姨娘笑着挥了挥帕子:“你们继续、继续,你们金家的家事嘛,我们外人可没有说话的余地。” 淑沅还真得没有想米姨娘会在京城,不过此时看到她的出现,眼前的事情便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金承业如此所为传了出去,就算他的学识能得到人赏识,只凭今日之事他一辈子也不要金榜题名之事。 米姨娘不但没有放过金承业和淑沅,而且还跟了上来还极快的下了手:她平常怕是什么事儿也不想,只想着害人了吧? 淑沅没有理会米姨娘,因为米姨娘出现在这里也不能就说此事是她支使的:哪怕是证实女子和两个孩子和金承业无关,只要无人指证米姨娘,淑沅也不能因此而对米姨娘如何。 “你是我金家的人那便要听我的处置了,你刚刚也说了我不是一个脾性很好的主母。”淑沅还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听到这里也只是无比可怜、好像吓到不行,又因为孩子不得不听下去:那份神情实在很难拿捏的,但是她拿捏的极好,极为打动人。 “这里有我们金家的婢仆一名,作价一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淑沅扬声道:“要买的尽快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135章 都说让你慢走 http://.biquxs.info/

? 自淑沅和金承业一行人遇到大嘴巴开始,十一便没有怎么开口说话,眼睛在淑沅和大嘴巴等人的身上转来转去。【中文网首发.】 直到淑沅开口,十一也只是跟上前去,照样没有任何的表示,更不曾大叫一声让孙九等人出来救驾。 在十一看来,把孙九等人叫出来把这些坏人拿住一点儿都不好玩,她很想知道做为一个聪明人,如果没有孙九这些人的保护,遇到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办。 她要变聪明,变成一个像淑沅这样的人,因此她很认真的看着淑沅,认真的思索着淑沅的每一句话:嗯,姐姐怎么傻了呢,自己往人家的圈套里钻。 但是十一还是不开口,她就是想等下去,反正真不行了还有孙九他们呢,还有她这个公主在,谁也翻不到天上去。 直到听到淑沅说要卖了那女子,十一的眼睛才亮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自淑沅身后挤出来:“我来卖,我来卖,我从来没有卖过人。” 她一开口淑沅和金承业就想堵上她的嘴巴,这让人听了去,会对公主殿下生出误会来的。 幸好十一的声音不大,但是让公主殿下卖人?那可真得劳动不起,因此金承业连忙道:“作价一两银子,只要一两银子。” 这下子看热闹的人明白了,卖人是真的。不说是个千娇百婿的人儿,就算是买个粗使的丫头也要几两银子呢。 因此动心的人不少,只是一下子还不能挤到金承业面前,在前面动心的人还有话想要问个清楚:买人不要紧,买了人会招惹麻烦来那就不合适了。 十一却接着金承业的话扯开嗓子叫起来:“快来看啊快来买啊,青葱水嫩的丫头一个。脸蛋美身段好,暖床下厨都合适,只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真不多,一两银子买不了鱼翅燕窝;一两银子真不多,买个俏丫头回去红袖添香。” “不读书的也不要紧,一两银子你也不白花,秀色可餐的俏丫头,看一眼比吃鱼翅燕窝还暖心。快来买快来看,一两银子就能买回家。” 她是信口胡扯,所以押韵什么的也顾不上了,反正她就是图个热闹,想到什么就喊什么。 经她这么一喊,那动心的人可真得按捺不住了,有人叫“买回去官府那里——”,还有人问:“当真只要一两?” “我们自会去官府签押,人卖出去了自然要给你们身契的。”金承业答的话让众人没有了疑虑,当下就有人大叫“我买了”。 女子长的真不错,虽然衣着看上去很普通,但是那脸蛋白里透红,一头乌黑的头发,再加上那细细的腰肢,尤其是开口时的声音:能酥了某些人的半边身子。 因此要买她的人可不止一个,个个都要买自然就有那聪明的加价:“我出二两。” 有一个加价的,自然就有两个加价的,开始的时候都认为一两银子很便宜,但是叫起价来后,有些人不买了,而要买的人便斗的是气儿了。 有人就是这样,钱什么的都不当回事,但是脸面比天大:他认为只要自己开了口,那人没有到自己手上就没脸了——丢不起那个人啊。 所以不过几个呼吸间,一两银子变十两了。 十一眨了眨眼睛,然后转头看向淑沅:“我分一半。”她很兴奋。 钱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地位,实话实说她都弄不清楚一两银子倒底是多少,倒底能买到多少东西。 她看重的不是钱,而是那钱很有趣儿:不是父皇给的,也不是谁送的,而是这样得来的钱——看到那银子就能想起今天这事儿来啊。 不行,说什么也要分一半。 她微微一顿后道:“姐姐你分我一半,我的好东西也分你一半,就这么说定了。” 淑沅都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公主殿下就已经决定好了;淑沅眨了眨眼睛:分一半就分一半呗,不过是五两银子而已。 对于公主殿下要分一半东西给她的话,淑沅没有往心里去:一个小姑娘的话自然不能当真,哪怕她是公主呢,心血来潮张嘴就说过后就忘——小孩子嘛。 跪在地上的女子本来认为目的就要达到了,可是没有想到转眼间她就要被卖了。 她先是愣住了,一时间还有点想不明白:事情不应该这样啊,不管是淑沅大发脾气,还是她揭露金家这对小夫妻的可恶之处都很正常。 只有眼下这情形不正常。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她的身份就由一两变十两了:可是,她不是金家的人,金家的人凭什么卖她?! 女子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但是没有想过要把自己搭进去,因此她跳起来大叫:“不卖,不卖。” 淑沅和金承业不理会她,其余的人也不理会她,反正只要人买到手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被卖的人哪里有说话的余地? 女了见无人理会她,越发慌乱起来:“他们不能卖我,他们也卖不了我。”可是她叫的再大声也没有人理会她。 “我的身契不在他们手上,他们凭什么要卖我!”这一句终于有作用了,不但众人的吵闹声渐渐的低了下去,而且淑沅和金承业也终于重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女子咬着牙:“我只是给爷生了两个孩子,又不是卖身给你们金家,你们凭什么……” “生了两个孩子,那你就是我们金家的妾侍或是婢仆,至于你的名份嘛,有你和两个孩子在,还有这么多人为证——大家都听到你说是我们金家的人了。” 淑沅淡淡的道:“我们一会儿去官府先把你是我们金家人的文书办了,补一份并不费什么事儿,而且理应如此的。” “你自己也说过了是我们金家的人,我做为主母,你也说过我这人狠毒、不能容人的,当然要把你打发了嘛。” “卖你,哪里不可以,又有哪里不能够呢?”说到这里淑沅看一眼四周的人:“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到了这个时候,大半的人都明白了:这女子和两个孩子根本和金家无关,不然的话女子反对被卖也不会说出那种话来。 女子哑口无言,愣愣的看着淑沅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了。 淑沅抬了抬手:“刚刚是哪位出了十两银子……”她继续卖她的人,并没有质疑那女子一句,也没有反驳那女子一句。 女子说什么淑沅就应什么,她说是金家的人淑沅就当她是金家的人:是金家的人好啊,卖了! “我出十五两。”有人喊出了又一个高价。 不过这人淑沅和金承业都认识,那是孙九孙护卫。 “十六两。”出十两的家伙一看居然有人敢扫我的脸面——就你有银子嘛,老子别的没有钱有的是。他喊完价还不忘瞪了一眼孙九,示威,赤裸裸的示威。 金承业看一眼周围:“还有人出更高的价钱嘛,没有的话她便归这位……” “不,我不是金家的人,你们不能卖我,你们也不能买我,不然你们肯定会吃官司的。”女子再也不能忍下去。 金承业咳了两声,看看抱着腿依然没有撒开手的两个孩子:“你都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怎么能说不是我金家的人?” “如果你真得不承认,我也不能勉强,那两个孩子我是要带走的。我想,你不会不同意的,对吧?” 女子吓得上前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身边:“他们不是你的孩子,他们是我弟弟妹妹!” “你一会儿说是金家人,一会儿又说不是;一会儿说你生养了两个孩子,现在又说那是你的弟弟妹妹。”淑沅皱起眉头来:“你不会是疯了吧?” “爷,要不我们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吧,万一疯了的话可不能让她带着两个孩子。” 女子把两个孩子护到了身后:“我没有疯也没有病,不用你们好心。”她认定淑沅和金承业不会安好心,因为她害人在前嘛。 如今淑沅和金承业要给她请大夫——天下间有这样的好人?就算有也绝不可能是眼前的两个人。 这两个比她可坏多了。所以,她是打死也不会看大夫的,用脚趾头想也是大夫来了肯定说她有病、失心疯什么的。 淑沅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她半晌之后才轻轻的道:“你想保住你的弟弟妹妹?” 女子是聪明人,能做骗子的当然不会是傻子,因此她马上明白了淑沅的意思;她转身看看弟弟妹妹,再看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她咬了咬牙。 现在,她不说实话还可能吗? 米姨娘在女子开口之前转身离开了,她身边有护卫没有人能拦得住她。只是她走时对淑沅笑了笑:“大家都在京城,想来有的是机会可以见面,改日见。” 威胁。 十一看米姨娘很不顺眼:“她是谁?”听到淑沅的话后她更加不喜欢米姨娘了:“原来这就是害伯祖母伤心的人。” 这一句之后十一便不再开口,淑沅眨了眨眼睛只能对米姨娘点点头:“慢走。” 淑沅说完话后,十一抚了抚耳边的发,然后米姨娘转身抬脚,跌倒在地。 “唉,姐姐都说让那人慢走了,可是她是坏人不听姐姐的劝。”十一笑嘻嘻的对淑沅扮了一个鬼脸,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136章 姐夫的心思 http://.biquxs.info/

? 米姨娘和今天的事情脱不了干系,没有什么凭证不能当众发作她,但是淑沅也没有想过就这样放过她。{中文网首发.} 只是对米姨娘多少要慎重些,不能因为要让米姨娘记住教训,就要把金承业搭进去。 还有一个赵家的大男人呢,虽然说这两天没有过来,但是早就打发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这两天就来拜谢金二老爷和平氏。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打算淑沅当然清楚;不过他当日如果不是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淑沅当天必会多出不少的麻烦来,而他也就不可能会得罪米姨娘。 于情于理淑沅都不可能不多想一想,所以才想今儿先让米姨娘离开:就如米姨娘所说来日方长嘛,大家都在京中当然有遇到的时候。 只是淑沅没有料到十一会动手。 十一伸出了脚去,把米姨娘绊倒在地上。淑沅就在身边看得清清楚楚,瞅着米姨娘跌倒在了自己脚下。 米姨娘跌的不轻,人没有起来就叫骂道:“你个贱……”她的嘴巴向来不饶人,不管是教训丫头还是骂旁人,只要是个女子她平常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贱。 她认为自己是王府的人,在京城就算不能横着走,也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的;所以她跌的疼痛之下,张嘴就是骂人。 可惜的是,她真得刚刚到京城;可惜的是,她不想和王妃一道硬是提前到了京城:所以没有人对她提点——京城之中有些人真得是招惹不起。 招惹不起的人能辱骂吗?那当然不成了。不要说米姨娘只是王爷的侍妾,就算是王妃在这里,也不能指着十一骂出一个贱字来。 米姨娘的话也没有骂完,虽然没有人提点她,但是却有人阻止她:隐在人群里的孙九等人可不是白给的,岂能让人辱骂当朝的公主殿下? 所以她一个贱字刚出口,就感觉嘴巴一阵疼痛,下面的话自然就咽了回去。疼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伸出手来摸了一把,她看到手掌上的鲜血。 她,居然受伤了! 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受的伤,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恶自胆边生:伤在脸上啊,要知道她这一辈子的幸福有一半在这张脸上呢。 “你个死……”她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十一就要让人去捉人。 今天她要不把十一的皮剥了,她就把米字倒过来写。 她的话又没有说完,这次她的嘴巴又是一疼,然后她捂上嘴巴感觉自己的牙齿松动了几颗。 直到此时米姨娘才发觉不好,明白她后来的疼痛是因为她骂人所致,当下四下看了看,又退后两步。 王府的护卫也发觉到不对,自然上前把米姨娘护在了当中,也是四下的打量起来:他们认为那是高手,只怕自己这些人不是人家的对手。 米姨娘张口叫道:“是哪个动的手,有那个胆量伤人,没有胆量站出来吗?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次她的话骂完了。 米姨娘心也放回肚子里,知道那人现在伤不到她了。不过她高兴的早了点,她的念头刚一转就感觉一缕劲风扑面。 痛叫一声后,米姨娘吐出一颗牙齿来,而孙九等人无一个站出来:他们只是护卫,除了保护好公主殿下外,其它的事情本就不会放在他们的心上。 淑沅已经把十一护在身后: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公主殿下当真有个万一,不,不要说是万一,哪怕是在她这里蹭破了油皮那她也吃罪不起。 米姨娘这会儿也顾不得叫骂了,痛的呜呜连声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只想离开这里赶快去请大夫来瞧瞧她的伤。 “这不是我们金家的少奶奶嘛,”杨氏带着两个丫头挤到了近前,看她和两个丫头有点狼狈的模样,便知道她们挤过来费了不少的力气:“在大街上做什么呢,引了这么多的人围观?” 金承业叹口气,看了一眼淑沅上前:“回去吧。”他不想把家事在大街上摊开来说。 不管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和杨氏有关,那都可以回去之后再说。家丑不可外扬,那只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杨氏没有理会金承业,转眼看到了大嘴巴:“咦,你这人有点面熟呢。” 大嘴巴笑了笑:“夫人是贵人哪里能见过奴。不过夫人说她是你们府上的人怕是认错了吧?” 她指了指十一和淑沅:“她们可是我院子里的人,是我们楼里的人,今儿晚上就可以接……” 金承业一掌甩在她的脸上,打掉了她接下来的话。 大嘴巴可不是米姨娘,她是市井之人,摸爬滚打多少年混下来,还真就不怕男人。 她当即顺势跌倒在地上,然后就大哭起来:“我这里有身契为凭,公子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有气也不能撒到我的头上啊。” 杨氏闻言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不是吧?你居然成了什么楼的人,嘿嘿,以后就能天天做新娘,我是不是要……” 金承业一掌甩在她的脸上,打的坐倒在地上。 指着杨氏金承业的话冰冷的吓人:“你再敢辱我夫妻一个字,我今天便杀了你,现在、大街之上我就杀掉你。” 杨氏还真得没有被吓到,她是在市井之中长大,最擅长的就是撒泼,这下叫的更响了:“你杀啊,你来杀啊。” 淑沅上前拉金承业的衣袍:“何必同个姨娘,哦,她没有名份呢,只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儿子,就以我们家长辈的姨娘自居。” “我们金家百年的世家、书香诗礼传家,不要说我们府上的姨娘,就是我们的丫头张嘴也能背出几首诗词来。” “这样一个疯妇,不说其它爷你看她认识的人——大大嘴巴的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可是她们好像认识呢。” “爷,何必同这种人计较,没的辱了爷的身份。”她把金承业拉了回来,还顺便把杨氏的出身说了出来。 淑沅看一眼杨氏,再扫过米姨娘,飞快的在金承业耳边道:“人应该是到齐了。” 金承业微微点头:“只是无凭无据,二伯父那里……” 十一探过头来:“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清楚。”弄得淑沅小夫妻只好闭口不再说下去了。 杨氏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可是她还没有说话,那边缓过痛劲来的米姨娘叫起来:“金沐氏你得意什么,如今你身契在人家的手上,你已经不是金家的少奶奶了。” 只是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十一皱起眉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你的嘴巴。”她是第一次见到大嘴巴这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米姨娘和杨氏这种人。 她很不明白这三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已经吃了亏为什么还不想离开,反而不停的叫嚣。 米姨娘现在把十一恨得入骨,因不是十一她不会伤得这么重:“你小小年纪就很了不起啊,天生就是那块料儿,不然哪里会有高手为你出头?” “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有男人为你打个头……”头破血流几个字还没有说完呢,米姨娘就感觉眼前一花,接下来她被接连掌了几记耳光。 打的人并不是孙九等人。 孙九等人没有得到十一的允许,不会在米姨娘面前露出行藏来;因此他们依然还是把石子扣在手里,正准备要丢出去时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米姨娘被打的晕头转向,人家已经停手了她人还在摇摇晃晃,而打的人已经对着淑沅等人跪了下去。 打米姨娘的人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嘴里只道:“冲撞凤驾罪该万死,臣等领罪。” 金承业不认识此人但他识得那人身上的服色,他拉着淑沅退后一步:“王府的人。” 淑沅闻言放下心来,很安心的跟着金承业立到一旁去,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有人认出了公主殿下来,那真是太好了。 公主殿下,你现在可以回宫了吧? 至于米姨娘和杨氏,淑沅是看也没有看一眼——敢那么辱骂公主殿下,她们就是有九条命也不足活啊。 米姨娘现在是真得晕了,听到那一声凤驾后她就愣了,再看到小十一摆摆手道了一句本宫,她就眼前只有黑暗一片,连半点光亮也没有,身子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杨氏和大嘴巴早已经跌坐在地上,杨氏还好些,那大嘴巴已经要吓疯了:“该死的,不是我,不是我啊,没有告诉我说那是公主啊。” “老娘要死了,老娘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敢害老娘。”她的声音颤的不成样子,身子更是软的像没有一根骨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呼啦啦,大街上看热闹的人都跪了下来,人人都叩头不止:“给公主叩头。” 淑沅和金承业对视一眼,无奈的也只能跪下了:人人都矮了半个身子,他们夫妻再立着就实在是引人注目。 十一先把淑沅拉起来:“姐姐,你跪什么跪;那个,就叫你姐夫吧,你也起来吧。” 她对金承业这个姐夫好像不太满意似的,弄得金承业心头一颤:如果是其它的小姑娘不满意他也就罢了,可是十一是公主啊。 万一公主殿下不开心了,一道旨意给他:你有两个妻子怎么可以,和本宫的淑沅姐姐和离吧——他到哪里去哭? 金承业开始飞快的想法子,怎么才能哄得公主殿下开心呢?. 137章 皇家人不正常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和十一的接触不多,因此十一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他也没有往心里去:人家是公主啊,人家又和他不熟,不理会他岂不是很正常? 但是直到刚刚十一勉强的叫他一声姐夫的时候,他才醒过味来,知道公主殿下并不是没有看到他,只是对他很不满。 不满在哪里?金承业不知道,但是他并不怎么担心:可以问淑沅嘛。当下之急自然是让公主对他改观。 有个分寸就是,公主对他的印像不坏就可以,千万不要让公主真得把他当成姐夫:他和淑沅都不想和公主有什么‘交’情。 金承业也不是没有抱负,男儿家自然有男儿家的打算,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朝中找个靠山来升官发财。 如果真得要如此才能升官,那他情愿不做什么官儿,回去守着自己的妻儿老小过他的小日子。 十一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叹口气,看了一眼城‘门’那边道:“十五哥,你能不能不见我一次就跪一次啊——我皇叔祖母呢?” 淑沅眨眨眼睛,看向那个打米姨娘的人,怎么瞧也不像是王爷的孙子:穿的太普通了,她还认为是王府的护卫呢,顶多也就是护卫的头儿。 “君臣之礼不可废。”十五哥起身:“十一妹你怎么出宫了,还没有带着人?”他说着话看一眼淑沅和金承业:“你又‘乱’认姐姐了。” 淑沅听得那叫一个糊涂,十五、十一好像是排序,但是排十五的是哥,排十一的是妹? 公主殿下伸手抱住淑沅的胳膊:“不是‘乱’认的。十五哥,姐姐可聪明了。” “祖母马上就到。让我先进城去府里知会一声儿,让大家也不必太过忙‘乱’,没有想到就遇到了十一妹。”十五哥这个时候不称臣了,和十一说话也没有半点拘谨。 看起来他们兄妹的关系还不错。 淑沅很想离开,但是却又想看戏有点不舍得走,因此就盼着公主和她的王兄不要聊起来没有完,还有正经事情没有做呢。、 但是她不敢提醒那对兄妹,唉,皇家的子‘女’:平常难得一见,今儿一下子见到两个。 “你打的那是你们府上的人?我皇叔祖父又纳了妾‘侍’?”十一厌恶的看一眼米姨娘:“眼光越来越差了。” 她口无遮拦,十五哥却不敢这样说自己的祖父,只能转过头去:“不知道她怎么冲撞了十一妹,十一妹想怎么发落她?” 轻轻松松的语气,十五哥半点儿也没有把米姨娘放在心上;就像他刚刚出手的时候,打的那叫一个狠。 现在米姨娘的脸已经肿的和猪头一样,哪里还有半点‘花’容月貌的样子:她真长成这样,就算老王爷再那个啥也不可能瞧上眼。 十一淡淡的道:“她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是很懂,十五哥你听听吧;嗯,只是说起来有点长,十五哥你可要有点耐心才成。” 她根本没有给十五哥拒绝的机会,张嘴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听到后面米姨娘对十一说的话,十五哥的脸都绿了。 堂堂的公主被米姨娘当街指认是青楼的‘女’子:诛了她的九族也不为过。 十一看看晕倒的米姨娘,指着大嘴巴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说我和姐姐是你的人?” 大嘴巴闻言真想直接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奴婢该死,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奴婢不知道啊……” 公主殿下的脸拉长了,声音也冷了下来,虽然衣装没有变但是那气度猛得就变了。 在淑沅的眼中,十一姑娘还真得有了那么几分母仪天下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知道我是公主的话你不会下手了是不是?是公主的你不敢害,只要不是公主,只要是平民百姓你就没有什么不敢的,是不是?” 十一的声音还有些稚嫩,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居然压得大嘴巴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你好大的胆子!这天下的百姓都是皇上的百姓,百姓的儿‘女’也是皇上的儿‘女’,你害哪一个都是一样的罪过!” “今天不是遇到本宫和姐姐,还不知道你会再害多少人——这还是在京城里,天子脚下!此事本宫会禀明皇上,定要将你们这些害人虫全部抓起来。” 她说完一挥手,不用她开口吩咐自有人上前把大嘴巴绑起来带走。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京城百姓,此时有那容易‘激’动已经是满眼泪水,感动的,为他们能有一个好皇上,能有一个好公主。 淑沅听到后来已经不只是吃惊了,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把十一当作公主来看待:一路相处下来十一真得不像公主,她也只是把十一当成一个半大孩子来看待。 但是刚刚那些话却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说实话换作是淑沅她也只是教训大嘴巴和米姨娘等人,绝不会想到去收买人心。 且还说的那么感人、那么的真切,嗯,听得淑沅心里都热乎乎的: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一位公主,总比一位喜欢欺负人的公主强很多。 百姓们山呼万岁,对着皇城拜了又拜。 十一轻轻的吁了口气,悄悄的对她的十五哥道:“你说,父皇会不会轻罚我一些,也就是关上我一天半日就算了?” 十五哥是早知道她的德‘性’,白她一眼道:“你一会儿和祖母一块进宫,还怕会受罚吗?” 十一闻言大喜:“早说嘛,我还认为皇叔祖母今儿来不了呢。”她欢喜起来转身来寻淑沅:“一会儿我带姐姐去给皇叔祖母请安,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人家。” 淑沅连忙摇头:“公主殿下,王妃娘娘刚到京城理应好好歇着的,我们还是改日再去给王妃娘娘请安。” “不用了。祖母说了,让我去金大人的府上请金家的少‘奶’‘奶’,一并见着倒省了我一趟。”十五哥说完看向金承业:“你家里只有一个,没有兄弟?” 金承业可不敢对王孙无礼,欠身道:“是。” 十五哥点点头:“咱们可以说会子话,一定能说到一块去。我,也是一个没有兄弟。” 金承业听到这里,虽然向来被人说是少年老成,此时也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这位王孙殿下: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还是说皇家的人都有点不正常? 怪不得父亲等人都不喜欢和王府的人来往,果然是有原因的。 十五哥正好看到金承业的目光又点了点头:“你也一起来吧,她们说她们的,我请你看我的好东西。” 金承业很想回绝,可是王孙殿下不是平常人,且还未成年:你扫了一个孩子的兴头没有什么,但是扫一个身份尊贵无比孩子的兴头,那真得要好好的想一想后果。 最终他也只能点一下头。他答应了,那淑沅更没有法子推脱,但是想到那位王妃娘娘,淑沅就真得很想回家。 哪怕是回去面对金二老爷呢,也比和那位王妃娘娘说话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大嘴巴被孙九带走了,而杨氏也被十五哥命人给绑了起来,带上米姨娘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王府而去。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十一了,因为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为自己说情的人。 到了王府不久王妃也就到了,听说了大街上的事情后,她沉默了一会儿对十一道:“十一啊,我可以代你向皇上求情,保证他不会罚你。” “但是你要怎么谢谢我?”她说完笑着吃茶,等十一的答覆。 十一眨眨眼睛:“皇叔祖母想要什么,只要十一有的就全给皇叔祖母。您最疼爱十一了,不想看到十一被禁足吧?” 说到后来她开始耍赖了。 王妃笑着摇头:“真是拿你这孩子没有一点办法。嗯,那个姨娘公主就把她‘交’给我,不要责罚她了好不好?” “她可是你皇叔祖父的心头‘肉’,让她在京城中出了事儿,我对你皇叔祖父不好‘交’待。” 她一开口居然想保下米姨娘,听得淑沅抬起头来看了看王妃:按理说这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嘛,能光明正大的把米姨娘赶出王府,而且还不用怕王爷那里说什么。 十一当然不会在乎一个姨娘的死活,当即就点头答应下来。她放下了心事,便拉着她的十五哥去了后面,不知道兄妹两个去做什么了。 王妃抬头看向淑沅:“想不到你有这样的福缘,居然得了十一的青眼。” 淑沅不知道这句话是善意还是恶意,要知道皇家的人‘性’子都古怪的很,她小心的道:“只是碰巧了,原本妾不知道身边落难之人是公主。” “你不用这么小心,我说是你的福缘就是你的福缘,以后你就会懂了。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保下米姨娘的?”王妃淡淡一笑:“我不止要保下米姨娘,你们府上的那个姨娘我也让人送回去了。” 金承业和淑沅对视一眼,心里闪过的念头只有一个:皇家的人果然没有正常的。 但是对王妃的做法不管同不同意,他们也不能把不字说出来,反而只能施礼谢过王妃:还真有点憋屈,为了那个杨氏能免于责罚而道谢。 138章 不睡的人 http://.biquxs.info/

王妃笑着受了淑沅和金承业的礼:“你们为了要害你们的人得救而道谢,是不是很憋屈?” “不过,你们两个很不错,真的很不错。现在的年青人一般火气是有了,勇猛也不缺多少,但是就是少了一份沉稳。” “世上的事情,可以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脑子来解决的。你们年青人听不进去这样暮气沉沉的话,但是你们只要肯静下心来想一想。” “只要你肯想一想,就会明白我的话是有道理的,至少用脑子可以让自己更舒服些,不必非要冲上去把自己的尊贵抛开,变成一个粗鄙的人。” 淑沅和金承业再次施礼表示受教了,只是他们还是不明白王妃说这些话,和她要保下米氏和杨氏是为了什么。 用脑子?用脑子是给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一点教训,而不是在她们做出错事来后饶过她们啊。 反正淑沅不认同王妃的做法,而且她认为王妃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人:不然的话那天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 “我们王爷的身份尊贵呢,所以连带府上的人都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我们王爷是皇上的皇叔父,皇上唯一在世的父辈人了。”王妃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她说的这些事情不用她来说,淑沅和金承业都知道的,因此不明白王妃为什么在此时说起这个来。 王妃看向了窗外,目光却像穿过那重重叠叠的院落,落在某个不知名的所在上:“但是再尊贵也要有所敬畏,而我们王爷敬畏的当然就是皇权。” “能让我们王爷低头的人当然是皇上了。”她收回目光来:“当初,我们王爷也是争过的,只是后来及时想明白,而助了先皇一把才有了这一世的富贵平安。” “因此,我们府上的人闯多大的祸也没有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却是错不得半点的。在这一点上,王爷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 她说到这里抬头对着淑沅笑了笑:“米氏所为就犯了忌讳了。公主可以不计较她的无状,皇上也可以饶恕她的错处,但是我们王爷却绝对不能容忍。” “不止是不能容忍,我们王爷必须要把人‘交’出去,必须要请皇上杀一而儆佰。因为我们王爷最爱的那个人不是米氏,是……” 她没有再说下去,鬓边的白发散落下一缕,微风拂过:淑元恍惚了一下子——王妃霎那间有种说不出来的‘迷’人之态,让她在心中冒出来四个字。 风华绝代。 王妃不但从前是个美人,就算是老了,淑沅想也没有几个人老了能有眼前王妃的万一。 “你啊,还太嫩了些。男人嘛,那可是值得我们仔细的看一辈子、学一辈子的。”王妃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你很有福份。” 金承业抬起头来:“王妃,我们懂了。只是杨氏那里……”杨氏不是米氏,金二老爷也不是王爷。 再说杨氏也真得是无心之过,怕是过了这几天公主都会忘了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王妃看着金承业笑了:“唉,看着你如此维护妻子,真是让人心里甚慰。”她的目光又飘了出去:“但愿你能一直如此。” 金承业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低下头当作没有听到:王妃不是在说他,王妃其实是在回忆才对。 “王爷会把米氏‘交’出去,而我此时要保下她来,王爷会知我一份情,知道我这个发妻为他事事着想,只要是他爱的我都会爱护有加。”王妃笑的有些苦涩。 “至于杨氏,”她收回目光看向金承业:“我对你们家的金大人并不了解,但是我很知道你们那位金夫人的手段。” 平氏是郡王之‘女’,但她并不是皇家之人,因为她娘家是外姓王。不过同为王爷,两府之间自然有来往,王妃熟识平氏倒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王妃笑着摆手:“我这是卖给你们那位金家夫人一个人情,她可真得要好好的谢谢我才成。行了,你们不要再问了,真不懂就等着,到时候就会明白的。” 她说到此处看向淑沅:“你啊,还真得是太嫩了些。以后多想想多看看,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会儿留下来用饭吧,我就不陪你们了。一路赶来真累了,就让十五哥儿和公主陪你们吧,你们也有话说,我在反而不美了。”王妃说完起来走了,把淑沅和金承业丢在了大厅上。 淑沅和金承业送走了王妃,小夫妻对视一眼同时叹气道:“真复杂。”还是做个平常人好,生在帝王家的人不正常,嫁到帝王家的人就太累了。 回到金府的时候,淑沅和金承业发现金二老爷亲自在厅上等他们,便知道杨氏的事情把二老爷吓到了。 当然不是杨氏要害淑沅的事情吓到了二老爷,因为淑沅现在好端端的嘛,是杨氏冲撞了公主的事情让他吓得饭吃不下,茶喝下去都是苦的。 看到淑沅和金承业回来,他急急的开口询问,无非就是想知道王府和公主那里是什么意思。 他要知道自己接下来如何进宫请罪:是打一顿杨氏去呢,还是打杀了杨氏再去。 杨氏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所以他真得不舍得打杀了她;可是杨氏得罪的人这次是公主,绝对不是他能摆得平,因此才会等着金承业和淑沅。 平氏那里他当然去找过,可是平氏却不在府中。 二老爷不太相信,但是他这些日子根本不关心平氏,所以就算不相信平氏丫头的话,也只能把他自己急的团团转。 淑沅和金承业带来的话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因为公主不追究了,王妃也没有责怪,还是王妃把人放回来的,那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大了。 二老爷想了想,还是把杨氏叫来让她跪在地上,拿起戒尺打了她十下,才匆匆的进宫去请罪。 皇上当然没有见他,传话让他不必当回事儿,杨氏不知者不罪,就把他打发回来了。 淑沅和平氏在房里说话,听到丫头说二老爷回来就去瞧杨氏,还问了明天的事情是不是都妥当了,尤其是请了城中最有名的大夫来给杨氏瞧伤。 要知道那大夫可是老御医。虽然他如今不在宫中当差了,但是人家的一双儿子都在宫中。 平氏听到后冷笑:“淑沅,日后定有那等嚼舌头的人说我不念夫妻之情,看他做错事也不规劝一二。” “可是瞧瞧他的兴头儿,就是要往死路上赶呢,我这不成全了他,反倒在他眼里越发成仇人了。” 淑沅也没有料到二老爷糊涂到如此地步,按理说二老爷也是个聪明人,但是为什么在杨氏的事情如此的看不开呢? 不要说是在官场‘混’过多年的二老爷,就是她这个‘妇’道人家也知道此时杨氏是留不得了,更不用说明儿还要大宴宾朋把杨氏母子推到人前去。 有道是利令智昏,可是在淑沅来看利字未必能让人昏到如此地步,倒是错表了情才能让人把命搭上还不自知。 “伯母何必动气。”淑沅想了想后道:“我想就算有什么不好,也就是二伯父的官位不保罢了,就眼下来看二伯父的官儿不保了倒也不算是坏事儿。” 平氏闻言抬头看一眼淑沅:“你倒真是懂我的。怪不得你能得老王妃的青眼,还能得了公主的缘法,淑沅,说不定我们金家以后百年的富贵就要落在你们夫妻身上了。” 淑沅笑着把手上的‘花’样丢下:“不过是劝伯母两句,就引得伯母这样笑我,以后看我还开解不开解你。” 见平氏并不因杨氏的事情着恼,她也就放下心来;至于平氏的话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她是谁,她吃几碗饭,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淑沅这一辈子最大的想法就是,如何能和家人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辈子。除此之外别无他念,至于金家以后富贵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金氏一族那么多人,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她这个‘女’子做主的,嗯,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想想给芳菲两个孩子衣服上绣什么‘花’样。 还有,芳菲两个孩子的身子调养的可以了,也应该给他们请个西席教他们识字读书了。 她的念头一转开就收不住了,自平氏的身上想到了芳菲姐弟的身上,然后也不客气的和平氏提及:要请有本事的西席,当然还要是没有家累的,到时候可以跟他们一起回老家。 平氏也不想总琢磨二老爷和杨氏的事情,当下便让认真的和淑沅计较起来。 这一夜,平氏和淑沅睡得很踏实,不做亏心事的人睡得那叫一个香。 金承业也睡得很好,只是半夜里醒来给淑沅盖了盖被,他同样也是一夜无梦:不想着算计人,他也没有睡不着的理由。 二老爷在书房里一直看书看到天亮,可是书上的字半个都没有看进去,一颗心一会儿欢喜的不行,一会儿又生出不少的担忧来。 忽喜忽忧的折腾到天亮,他的‘精’神当然好不到那里去,就连气‘色’都差的很,仿佛劳累了几天几夜的模样。 杨氏更是睡不着,她是欢喜的。一个晚上都在想以后这座宅子里就是她的天下,她要如何如何的报复那些让她不痛快的人,如何整治那些让她吃了苦头的人。 所以她一早起来,怎么收拾也没有她想要的光彩照人,反而脸上干的连粉都挂不上,无奈之下只能香膏抹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都有点不自然了。 139章 此时是夫妻 http://.biquxs.info/

? 淑沅和金承业睡的好,精神当然是极好的,平氏看上去容光焕发:不知道的还会认为今天的“喜事”是她为自己做的。{中文网首发.} 平氏忙了几天,今天却清闲了下来,一大早上就着人请了淑沅和金承业过去用早饭:该忙的都忙过,如今她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得知杨氏今天早上才离开金府,淑沅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出去再接回来呢。 平氏笑着抿了抿茶水:“太阳都出来她才离开,走的时候还不是自后门离开——人家可不肯低了自己的身份,因此不止是府里的人看到她离开。” “街坊邻居们也都看到了,尤其是走到尽头的那些铺子,那个时辰可都开了门的。” 她不是那种多嘴的人,再者也不喜欢向人诉苦:有什么可诉的,人是她自己选的,日子也是她自己过的,因此她并没有把苦楚向人再提起半句来。 她也不必说什么,大家都长着眼睛呢:有杨氏和二老爷胡闹,她什么也不说大家也都知道的。 人啊,不作死便不会死,杨氏和二老爷只能说是太能“作”了。 淑沅只是看看天色:“再过个把时辰宾客们就要到了,伯母,要不我和承业出去……” 今天是杨氏和二老爷的大喜之日,二老爷欢喜的还在试新衣,听说总有点不满意:就好像他是第一次做新郎倌儿一样。 他完全没有想到今天他的发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想着自己可以得偿心愿。 多年的夫妻,相携才能走到今天,在他的心里却没有念平氏半点的好,只是想着今天是他纳妾的大好日子。 如此对平氏来说不止是不公,也让平氏很没有脸面。所以淑沅才想让平氏避一避。 淑沅认为今天来的宾客都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那些混帐又何必在意呢?那种人和二老爷都是一路人,以后大可不必来往了,没的给人添恶心。 平氏摇摇头:“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不过今儿我怎么可以不露面。我是正室妻房,不但要站到人前还要面带笑容。” 她拍了拍淑沅的手:“放心吧,我真得没有事儿,绝不会当场发作。也没有好发作的,是不是?” 金承业咳了两声:“伯母,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如果真有那不开眼的,不用您吩咐自有我来应对。” 他是金家的人,虽然只是晩辈但此时也只有他开口说这句话了:要让平氏知道金氏一族的态度。 二老爷是二老爷,金氏一族是金氏一族。 平氏笑着点点头,把话题引开说到淑沅腹中的孩子,又谈起了公主殿下:她的心情真得不错,完全没有把杨氏要进门当成一回事儿。 淑沅想到平氏曾经的一脸泪水,再想到老王妃的话,她真得猜不透平氏今天要做什么。 日头走的不快,时辰很快就近午时,宾客们来的已经差不多。淑沅和金承业也不得不到前面去,多少替平氏忙活点。 因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大大出乎淑沅和金承业的意料,但是平氏安排的井井有条,完全没有感到意外的模样——人应该都是平氏请来的。 淑沅和金承业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看到二老爷过来两人过去见礼:二老爷很意外来了如此多的宾朋,但他随即就笑了。 人多了好啊,人多热闹喜气,而且他就是要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纳妾:来的人越多越好。 二老爷一身的大红衣袍,和宾客们说笑起来,言行之间真真是春风得意!就差把他的扬眉吐气写到脸上去了:他认为今天终于让京城的人知道,他金大人并不是惧内之人。 更不是一个借妻子上位的人,在金府之中他才是那个真正做主的人。那份意气风发,让他的笑声在整个大厅里回荡。 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加上那双眼睛因为没有睡而有点肿,被不少同僚调笑:春风一刻值千金,但金大人也不能太拼命,好歹也要注意些身子。 金二老爷却并没有感觉难堪,反而笑的更为欢快:都是男人嘛,他认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刚过午时不久居然有喜乐传来,使满厅的宾朋呆了呆,有那么霎间厅上静了静:纳妾他们当然懂,他们吃酒可以来的早,但是妾侍要到晚上还要走后门才对。 也绝对不会有喜乐。可是喜乐明明白白的自前门传来,而二老爷已经站起来亲自迎了出去。 平氏也站起来走到廊下,微笑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厅上宾朋们的脸色各异,有些人眉头都皱了起来:金二老爷如此纳妾于礼法不合的。 二老爷却只想着给平氏一个难堪,也让众同僚看看他金二老爷的威风,就算是面对郡王之女,他一样是个大男人。 他要抬举妾侍,平氏便只能乖乖的听话,半个不字也不敢说! 他从来没有感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也从来没有感觉像今天这样开心:那种终于把平氏踩到脚下的感觉,让他比喝了一斤酒还要晕乎——太高兴了。 平氏抬眼看了看府中一片的红色,在心中微微一叹:终究是有点太破费了。 虽然她出身王府之家,但她平常很是节俭,尤其是嫁给二老爷后持家就更为仔细。 有人过来给平氏见礼:“县主,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否是您安排?”他是御史,姓郑。 “哦,这几天病倒了,府里府外的事情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偏劳了我们老爷,把我们老爷累的不轻。想起来,我这个妻子还真是……”平氏轻轻一叹。 郑御史眉头皱了皱:“县主,金大人纳妾之事——” “我知道,老爷知会我了。”平氏还是淡淡的笑着:“郑大人有什么事儿?” 郑御史脸色有点发青:“没有什么。下官先向县主请罪,非下官不通人情,实在是金大人所为有违礼法,郑某不能再留下来。” “还要请县主见谅,下官明天一定会参金大人,得罪之处下官先向县主赔礼。”他说完双手拱了拱。 他说完回头摆了摆手,一下子站起来的官员有十几个之多,大半是御史,除此之外就是清贵之流的人。 这些人手中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他们的身份不同,不是有闻风而奏的权力,就是在官员士子们之间威望很高。 不等平氏说什么,郑御史一众人就步下台阶扬长而去:他们却没有如他们所说那样马上离开,反而在金府大门站住了。 金二老爷正和头上顶着红盖头的杨氏站在门槛内,而门槛外有人正在大叫大闹:“你想嫁入豪门吃香喝辣可以,但是孩子是我的,你怎么能带着我儿子走。” 郑御史一行人听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金二老爷不只是不把礼法放在眼中,还强纳人妻为妾? 真是如此的话,那便不是礼法而是金大人触犯了国法!郑御史等人不走了,现在金家的人就算是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了。 金二老爷想走,可是门外的人大叫大嚷他并不能真得一走了之,让人轰他走吧,不等金家人近前他就倒在地上打滚喊“打人了,打杀人了。” 几个泼皮把金二老爷弄得灰头土脸,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可以嫁人,孩子却要给我们老吴家留下,我吴家的儿子怎么能姓旁人的姓!”泼皮大叫着要儿子。 平氏带着人赶了过来,她身后自然跟着一些宾朋,看到门前的事情平氏皱起眉头来:“你当我们金家是什么地方,再敢胡说八道就送你们去见官。” “去就去,正要见官说个明白清楚——你们是当官儿我们就怕你不成?你们要纳妾,杨氏也要攀高枝,行,我拦不住。”泼皮却根本不惧见官。 “可是金大人你要了大人,不能连我的儿子也抢走啊,那是我们吴家的根儿。”泼发拍着青石板:“你们今天不还我儿子了,我们就去见官。” 平氏看向金二老爷轻轻的道:“老爷,您看这——” 金二老爷的脸都青了,可是那句“送他去官府”的话就是说不出来;此时人们也注意到杨氏身后有个妇人抱在怀中里的孩子。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的面目长和那大闹的泼皮有六七分相似,和二老爷却没有半点父子相。 如果没有泼皮来闹的话,孩子长的不像父亲像母亲,也不会有人会想到旁处去。 可是现在泼皮就在眼前,两相一比较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杨氏所出的孩子绝不是金二老爷的。 淑沅和金承业当然也跟了出来,看到门前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淑沅想到老王妃的话,在心里叹道:自己还真得有点太嫩了。 金二老爷答不出妻子的话,而泼皮却不放过他:“大家看看,孩子就在这里,他长的像谁?像金大人还是像我——这个是骗不了人的。” 平氏眉头皱的更紧,不得不再提醒金二老爷一句:“老爷,不能再让他闹下去,您看要如何应对?” 二老爷看看身侧的杨氏,再看看门里门外的人,此时他哪里有半点主意:“你、你说咱们夫妻要怎么应对?”. 140章 脸面 http://.biquxs.info/

? 杨氏顶着红盖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脸,自然也就不会猜到她此时在想些什么。{中文网首发.} 不管是泼皮怎么闹,杨氏也没有开口,不辩驳也没有喝骂,只是老老实实的立在金二老爷的身侧。 直到平氏来到和二老爷说话,她听到二老爷问平氏:你说咱们夫妻要怎么应对——她听到后非常的不痛快。 “老爷,这种地皮就是为了银钱来的,你给他些银子就打发了;只要给银子,你让他说什么他就会说什么。”杨氏直接开口,贴在二老爷的身上压低了声音。 “到时候咱让他说他是咱的儿他也会的,这种人嘴里没有半句真话,就是为了讹钱来的。不过是看我们府上人多,知道老爷爱面子才敢来闹。” 她话里话外没有提到孩子的事情,主张二老爷用银钱打发了那泼皮。 二老爷听得心头大怒,此时给那泼皮银子那是了结事情吗?那真是要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不可:金大人无子用银子买人家的儿子做自己的儿子! 再说这种泼皮得了一次甜头,以后还会罢休吗?时不时的来府门前大闹,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最最主要的是,他的脸丢大了。妾还没有带进门,孩子还没有给他的同僚们见礼,他就硬生生被人扣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此事如果不能有个让人信服的说法,他金大人的前程没有了不说,京城是呆不下去,就是回老家他有脸见人吗? 这种时候小妾什么的果然是靠不住的,还是听听平氏怎么说吧。平氏的见识不凡,绝不是杨氏这种粗笨妇人能相比的:在出事之前他怎么就不知道杨氏粗笨呢? “夫人,你快想个法子,再让他闹下去为夫的官儿不保倒还小,连累夫人和岳丈的脸面就是大事了。”他直到此时还不肯向平氏认错。 让平氏想法子的时候,他依然把此事牵到平氏和郡王府的头上,如此他才不会欠了平氏的情份嘛。 杨氏见二老爷不听她的话,反而还在向平氏软语相求,当下气不过的道:“老爷你是傻了还是痴了,谁看不出今天这出是她平氏安排的?” “为得就是不让我们母子进门,为得就是让老爷体面扫地,老爷还要找她想法子,那才真真是与虎谋皮呢。” 平氏点点头:“老爷,平日里的话你我夫妻没有什么好说的,老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但今时不同于往日子,有了杨氏在,老爷便有了更好的内助,我便不多嘴了。” “杨氏,你说的对,今天的事情就是我安排的,所以我就先回去歇一歇喝口茶,一会儿再过来看看事情是如何了结的。” 她转身的时候不知道是踩到了裙子,还是气到了,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亏的身边的淑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没有人听到平氏和二老爷、杨氏之间的对话,但是看到现在平氏的模样,谁心里都能猜到几分:肯定是平氏被欺辱了。 淑沅扶着平氏一路往里走还一路道:“伯母不要着急,伯母不要往心里去……”就更让人确定自己所猜的没有错儿。 平氏也没有真的回内宅,只是到了门房那里自有人搬出椅子来给她坐下,还有丫头们端茶什么的伺候。 平氏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虽然没有一滴泪但是众人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 丈夫要纳妾,理由是那女子给他生下了儿子,可是没有想到接那女子进门的时候,有人闹上门来:那孩子根本不是金二老爷的! 但是金二老爷直到此时还不知错,依然要给平氏脸子看,平氏没有当众发作而是默默的坐到一旁去:这真是极贤惠的人啊——众人都在心里瞧不起金二老爷了。 男人纳妾无人瞧不起,男人纳妾可是家中有悍妻,也只会让更多的男人同情其:但是男人被戴了绿帽却还不自知,事实摆到眼前他不发作偷人的,还要发作自己的结发之妻——自然无人瞧得起他。 平氏从头到尾没有说过金大人一个字的不好,也没有让所有的宾朋看到她半点眼泪,但是她的委屈与贤惠却已经深入人心。 淑沅直到此时才真正的明白老王妃那句话:你们那位伯母手段可不一般。 何止是不一般?淑沅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也可以如此做,不需要你开口自有无数人代你开口。 金承业看着还在门口的二伯父,在心中微微的一叹琢磨着:二伯父这次完了,日后金氏一族可有人能代替二伯父嘛,金家在朝中不能无人为官的。 二老爷看平氏离开了,他有心要叫住平氏:绝对不能让平氏离开啊,只是他无法开口,因为门里门外太多人在看着。 如果他一开口留平氏,那岂不就向众人表明,他今天做错了;而且他金大人没有本事,遇事还要妻子出头保他。 他想伸手拉住平氏的,可是他却被杨氏拉住了。 杨氏的举止让他心头大怒,恨不得一脚把杨氏踹出去,可是众人面前他还真得无法那样做。 不要说打一个女子不是男人所为,他打了和开口留平氏是同样的道理,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他没有错。 他有什么错,男人大丈夫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他金大人凭什么就只能守着一个半老妇人过下半辈子呢? 再说他还没有子嗣,纳个妾更是应当应份的,他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错就错在平氏,她居然看到自己丈夫有难却不理不睬。 夫妻一体,平氏哪里有半点为妻之道。金大人在心里怨恨平氏,当然更恼怒杨氏:他不管愿意不承意承认,只瞧那泼皮和孩子一眼他也清楚泼皮的话不假。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要如何承认此事:如果承认了,他还有脸出门吗?养外室已经很丢人了,外室居然和旁人生儿育女——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此时他心头窝着最难受的火气就是,以后要如何对待那个孩子,那个被他疼爱了一年,当成眼珠子的孩子。 今天他当然不能说出孩子不是他的话来,只能捏着鼻子说孩子是他的,可是以后呢? 以后他当真就把孩子当成是自己儿子嘛,分明就不是他的种啊,他杀了这孩子的心都有了,如何能把当成儿子来养。 不养?那京城之人会如何看,自然知道他今天是打肿脸充胖子,丢脸丢的更大。 思前想后,他是越想脑子越乱,感觉此事根本没有半点退路。 杨氏,该死的杨氏,居然敢背着他乱来;最为可恼的是,到了现在杨氏居然还认为自己不清楚,还认为能骗过自己去。 “来人,把他们绑起来,一会儿拿我的贴子把他们送官!”金大人终于决定打落了牙齿落血吞,不能让今天纳妾之喜成为笑柄。 其它的事情以后再想法子,还是先解了眼前之局再说。 淑沅和金承业都张大了嘴巴,看着二老爷如同在看一个疯子:此事人人都心如明镜一样,你居然还想把此事瞒过去? 而且,你咬牙认下此事,以后要如何安置那孩子和杨氏?淑沅认为二老爷的脑袋肯定被门夹过,不然的话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浑事来。 平氏倒并不意外,但多少还是失望的,此时她真得想不明白:当初自己倒底看上了二老爷哪一点? “我今天纳妾之喜,你居然敢到我府门前来讹诈,真以为我拿你们没有办法?”二老爷装模作样的发作两句,其实就是说给门里门外众人听的。 泼皮当然不肯就范,天地良心啊,他今天真得不是来讹钱的:“见官就见官,我的儿子我不怕滴血认亲,金大人你可敢?!” 郑御史上前两步:“金大人,下官认为还是滴血认亲验证一下,堵上天下悠悠之口为好。” 他岂能看着二老爷把人绑起来:送官?他分明看到二老爷给金家下人使眼色——金家怕是不会把人送官的,倒是有可能杀人灭口。 二老爷刚刚看到一班御史们在时还很高兴,因为这些人可真有那么几分所谓的气节,平日里很少和人迎来送往。 但是此时他又把平氏恨了一遍:不是她把人请来,此时怎么可能会让他上不来也下去? 他当然是不敢滴血认亲的,因为他自己很清楚那孩子不是自己的,授人以柄且还会成为大笑柄的事情,打死他也不会做的。 “郑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金某人正值壮年没有老眼昏花,还会认错自己的儿子?!”二老爷当下变了脸,用怒火来掩饰他的心虚。 “我的家事不劳郑大人操心,那种市井之徒的胡说八道如果当真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和其有什么分别。”他说完想绕过郑御史进府。 这场闹剧让他丢了大人,此时他早没有了半点喜气,如果不是为了脸面着想,他都想赶宾朋们离开了。 “咦,这么多人?”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的同时,街上的众人也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不得不让开,因为当先两人那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 141章 开眼界 http://.biquxs.info/

? 二老爷看到有人来了,心里莫明的松口气:真怕郑御史不管不顾的非要滴血认亲。{中文网首发.} 这些御史却讨厌的就是认死理,简直不通半点人情。二老爷在心里狠狠骂了两句郑御史,看向来人皱了皱眉头。 他不认识。来人他一个也不认识,而且看那群人的样子,为首的居然是两个半大的孩子。 先开口的半大孩子见无人答她便又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多的人?”声音清清脆脆倒真得很好听。 他身侧另外一个半大孩子看看大门挂的红色灯笼:“好像是有喜事儿,咱们倒真来得巧了。” 这两个孩子就是十一和十五了。 十一公主因为有老王妃给说情,皇上也只是责骂了两句——其实皇上看到他的心头肉没有掉半根头发,心里疼惜还来不及哪里真舍得骂她? 十五也终于找到个玩伴儿,一来他和十一公主年龄相仿,二来十一公主殿下不像其它公主那样娇贵,说话行事颇有点男儿之风,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向来很好。 有好玩儿的事情,一对天之娇子当然不会拆开独自乐,所以相约一起来金府。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金府大门前如此的热闹,如果不是有孙九他们开道,想要挤进来根本不可能。 金承业听到了十一和十五的声音,看向淑沅眼睛有点发直:“坏了,坏了。” 淑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琢磨着现在如果躲开藏起来还来得及嘛,不过想想十一那张小脸,她还是硬着头皮没有开溜。 金枝玉叶那是磕不得、碰不得,而且你还说不得:他们生来就尊贵无比,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因此伴在他们身边,如果他们平平安安无事那不叫有功,但是万一他们有点不妥,那就是天大灾祸。 且天之娇子们做错了事情,那倒霉的肯定是伴在他们身边的人。这样一件苦差事,金承业和淑沅是碰也不想碰。 旁人可能想着攀龙附凤,可是他们夫妻却只想离公主和王孙殿下远远的:可惜的是,公主和王孙都长的有脚。 金承业和淑沅叹着气不得不迎出去,和十一、十五目光碰到一起时,他们夫妻都露出了笑意来。 那笑意看着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就好像和公主、王孙分手有几年了,不经意见到那份意外之喜是按也按不住的。 十一已经高高兴兴的跑过来:“姐姐。”她如此一声就暴露出了她的女儿身,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装。 十五和金承业说上了话,一个小孩子偏要拿出大人的模样来,看得金承业眼角直抽抽。 他们两个人不让淑沅和金承业叫破他们的身份,倒是免了淑沅夫妻的跪拜之礼。 十一没有忘了眼前的事情:“谁的喜事,怎么这么多人?” 十五已经看到被绑起来的泼皮:“我们先办正经事儿,办完了再问也不迟。让人备份合适的礼单,遇上喜事总不能空手来。” 他咳了两声便也不顾旁人,一指绑起来的泼皮:“把他带过来。”说完对着四周抱了抱拳,心头的激动让他眼睛都亮了起来:“乡亲们,今天我给大家除一害。” 他也有这么一天啊,多像那些大侠们啊。十五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精神越发的好了:“这些泼皮都是一个人的手下,平日里做尽了坏事。” “不要说是平常人家,就是官宦之家他们也敢下手。官府已经查清楚,此人常和一个姓杨的妇人来往,姓杨的夫人是某有钱人的外室,很想有个儿子以续香烟。” 十五说到这里,金承业忍不住咳了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孙殿下和公主殿下今天怕不是碰巧才来的。 想到昨天老王妃的话,他看一眼二伯父也只能在心中叹口气:这是王妃送给他二伯母的大礼。 二老爷的脸色变了,可是看十五说话气度不凡,知道此子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平常人家也不可能带那么多的随从出来。 而且那些随从人人都极为彪悍,一般官员家的护院与之相比都差得远了,因此他上前还算客气的道:“这位公子,你和敝侄认识?那就请进去用点酒菜。” 他可不想再听下去。 十五笑了笑:“是要进去的,说完后肯定口渴,还要麻烦伯父给我们备些好茶。”他做为王孙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 然后不再理会二老爷,把那泼皮和杨氏平常背着二老爷勾勾搭搭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孩子当然不是二老爷的。 因为杨氏和泼皮等得不耐烦了,两三个月下来杨氏的肚皮居然没有半点动静,所以便由泼皮代劳送了一个儿子给二老爷。 虽然十五提到二老爷的时候,就以京中某有钱代指,但是无人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人是谁。 杨氏听不下去了,一把扯下头上盖头来:“你是哪里来的野种……”她骂不下去了,因为她是识得十五和十一的,当下脸色苍白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她昨天回来后还认为是梦,直到今天她穿上了嫁衣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现在她明白过来,她是真得在做梦——自她在街上和淑沅相遇口出恶言,就注定她不会有好结果的。 再泼辣不讲理她还是知道死字怎么写,所以认出十一和十五来后,她吓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十五看着她小脸沉下来,虽然个子还不大,脸上还有未脱净的稚气,可是自幼就尊贵的他,此时自有威势在身:“你说什么?!” 杨氏忽然扑向金老爷:“救我,老爷,救我,老爷;我肚子里的孩子真得是老爷的,一定会是个男孩子。”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被王孙和公主知晓后,根本连辩驳的心思都没有,只想用肚中孩子求二老爷能救她一救。 二老爷听到她的大叫,脸上是一阵红一阵青:两个半大的娃娃不知道是谁,但是孙九等人的气势让他不敢造次,却还是要再想法子应对。 他还想着用祸水东引,只要让人们相信那泼皮是和另外一个妇人相好,那此事便和他无关了。 然后等今天送走宾客再找杨氏算帐,眼下当然要先顾全自己的脸面。 他已经感觉很丢脸了——刚刚才开口认定那孩子是自己的,出来两个孩子就说孩子不是他的,而且还是官府查清楚的。 几句话就像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得他脸面无光发烧,打得他都有点失魂落魄了。 可是没有想到杨氏还会再雪上加霜,一开口就承认那孩子不是他的,就等于是承认了那孩子所说的都是真得,而其中的有钱人是谁也就不必再说了。 二老爷的脸胀的通红,瞪着一双眼睛瞅着杨氏,呼呼喘气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现在,他要如何才能保得住脸面? 十五的话是给了他两记耳光,杨氏的话就是在他心中刺了一刀啊,让他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他脑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可是没有一个念头能救他于水火之中。无奈之下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妻子,现在能救他的也唯有平氏了。 只要平氏能念夫妻一场的情谊:肯定会念的,不说她本就是重情的,就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也不会绝情至此。 不管是此时还是往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所为对平氏是如何绝情的,直到此时他也没有想起,自己的所为对平氏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他只记得他和平氏是夫妻,而夫妻本就是一体,平氏现在不能看着他丢人而不理会。 平氏站起来,对着四周的人依次施礼,然后站直想要说话,可是开了几次口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然后在众人的目光里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众人惊呼起来,自有金府的丫头们护住了平氏,虽然没有让她跌倒在地上,可是她双眼紧闭已经不省人事了。 当下自有人去请大夫,而众人也自觉让开道路,方便金家的人把平氏送回内宅去安置。 人人对平氏只有同情:换作他们平氏,此情此景之下能说什么?虽然平氏没有说一个字,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想维护自己夫婿。 只是平氏再如何贤惠也无力回天了,因为金大人实在是太不是东西。 二老爷还真就努力让人们见识他的不是东西,居然上前拦住平氏的丫头,不许她们把平氏带进内宅,反而双手放在平氏的肩头摇晃起平氏来: “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快点醒过来。”他又是摇晃又是掐人中,就是想把平氏弄醒。 因为现在平氏是他唯的稻草,所以他不能让平氏离开:平氏走了,就真得再也无人能救他。 郑御史上前一把扯住了二老爷,还有几个人上前,把二老爷硬是拉到了一旁。 “你还是不是人?!”郑御史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怒气:“我今天真算是开了眼界。” 二老爷没有理会郑御史等人,看着平氏被人抬走,他全身的骨头一下子就软了:完了,他的前程完了,他这一辈子完了。 这个时候杨氏又爬了过来:“老爷,我肚子里的孩子真得你的,你不能不管我们母子的死活啊……”. 142章 夫为天 http://.biquxs.info/

? 二老爷不顾发妻的死活,只是想借发妻的手保住自己:这一点不但是郑御史等人看得清楚,能来的宾客哪个不是人精,有哪个会看不明白吗? 今天金家所请宾客当然不是人人都是正人君子,对二老爷养个外室弄回来,并不认为是多大的事情。(中文网首发.) 但是事情摆到桌面上后,没有哪一个会在为二老爷说话,因为谁也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和二老爷是相同的人。 因此有宾客甩袖子走人便有人跟着,没有哪一个走之前向金老爷打招呼:他们不齿与这等人为友。 杨氏却知道十一和十五的身份,巴巴的抓住二老爷的裤角不放,不断的重复着:“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老爷的,千真万确啊,老爷,奴可以对天发誓……” 她的这些话每一句都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二老爷的脸上,打的他头晕目眩。 在这个时候二老爷哪里还顾得上杨氏?如果是平氏的话,此时就算没有法子也不会给他添乱,更不可能再大叫大嚷着,让他更为丢人。 二老爷缓缓的低下头来,两只眼睛看着杨氏,忽然发现杨氏长的真得很平常:嗯,他本就不是好色之徒,当初也不是看上了杨氏的姿色。 可是他当初看上了杨氏的什么?他现在问自己一句后却根本找不到答案:一个不知深浅高低的妇人,一个粗鄙不堪的妇人,怎么就会让他放在心上的? 今天的一切当然不是他的错,男人大丈夫有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没有的只是他没有那个钱没有那权势! 而且他也要传宗接代啊,所以他就算再多几个女人都没有错。错的当然是杨氏,当然就是平氏。 他此时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如果他当真是木头人也不会有今天的。到此时他再不知道所有一切是平氏的手段,他真就白活了这几十年。 平氏,好狠啊。 结发的夫妻,她居然毁掉了自己的一切:名声,前程等等,他辛苦了半辈子才拥有的一切,在今天全被平氏毁掉了。 如此心狠手辣的妇人,他居然一直认为其是个良善之人,一直认为她是个贤惠之人! 还有就是杨氏,不是此人不知进退,蠢到不可救药的话,自己也万不会被平氏害到如此之惨。 尤其是现在,他都到了如此田地杨氏不想法子维护他,反而大叫大嚷不停的给人笑柄。 二老爷一肚子的火气,可是不管他多么的恨平氏,他也知道平氏的出身:不要说现在他知道结发之妻不好惹,就凭她是郡王之女,也不是能任他打骂的人。 杨氏见二老爷看向自己,连忙抹了一把脸:“老爷,老爷,她就是要害我们……” 二老爷伸手抓住了杨氏的头发——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可发泄,他如今是恨透了杨氏,自然不会再怜香惜玉。 当众承认给他戴了绿帽了,而他呢今天却是要把她弄进家里做妾侍,还要把她和旁人所生的儿子当成自己长子:这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杨氏疼的大叫挣扎起来,但是二老爷不管不顾拖着她就走,一直走到台阶前双手抓住她的头发:“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他把杨氏的头重重的磕向台阶,一下又一下,哪怕是杨氏的额头都见血了他依然没有放开杨氏。 现在他恨不得剖开杨氏的肚子,看看她的心是什么颜色:自己如此待她,她却不知足还要和人一起谋算自己。 看到状如疯子的二老爷,淑沅不屑的撇撇嘴:“前来的女客走的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伯母,你在这里照应着吧。” 金承业点头:“我想伯母那里不要紧,你自己也小心在意些。”他并没有上前阻止二老爷,就好像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完全的不知所措。 如今也没有宾客会注意到他们小夫妻。 十五和十一听到淑沅的话连忙道:“我们也去。”谁还能阻止两个小祖宗?他们和淑沅一起到后宅去了。 杨氏本就是个泼妇,原本还想着求二老爷救自己一救,没有想到二老爷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心死后便对二老爷破口大骂起来。 什么二老爷根本就不是男人,没有那个本事有儿女,所以她才好心给二老爷一个台阶下,才找人替二老爷养个儿子。 她骂得极为难听,市井泼妇有什么骂不出来的,反正她也没有活路当然要痛快一下嘴巴。 二老爷被她骂的脸色更为难看:“贱人,我今天……”他还没有说出要如何杨氏,身子就软倒在地上。 硬生生被杨氏气死过去。 金家的宾客也不是没有看出什么来的,但就算看出来又如何呢,杨氏与二老爷的事情就摆在眼前:不是平氏手段如何,实在是二老爷和杨氏如果不作死的话,今天也不会弄得如引狼狈。 刚刚还高朋满座,如今已经是冷冷清清,且还狼籍一片。刚刚还是喜庆之色的大红,如今真真只有讽刺味道了。 金承业让人关上了金府的大门,安顿好二老爷,又听大夫说二老爷不要紧,只是一时气急他放下心来,先把大夫送走才回来听二老爷说话。 二老爷看着自己的侄子眼泪就流了下来:“承业啊,你以后可千万千万要仔细枕边人,平常多温柔都有可能是假的……” 他依然没有认为自己错了,还是认为平氏和杨氏把他害到如此地步。 金承业叹口气:“伯父,如果你能向伯母认个错儿的话,我想伯母能原谅你的。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伯父你还是先好好养病吧。” 做为晩辈不好直斥其错,又加上二老爷现在病的如此重,他只能如此作答。 二老爷摇了摇头:“承业,你认为我向她赔个不是就行了?你没有看出她要置我于死地吗?俗语说的好啊,最毒妇人心。” “就算我有点错,但是她也用不着如此做吧,真当我是她的丈夫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而她呢半个字也没有说,直接就把我们金家的前程毁了。” 金承业闻言看看二老爷:“伯父,有几句话侄儿知道不应该由侄儿来说,但是侄儿实在是不吐不为快。” “伯母这些年来可曾做过什么错事?不纳妾也是伯父当年自己立下的誓言,说到前程——伯父这些年来步步高升,和伯母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就像是被招赘的人,在发达之后翻脸不认人,对发妻和岳父母百般刁难一样,实在是为人所不齿。” “不管如何,这些年来伯母及郡王府都帮了伯父,当初如果不是郡王府,伯父可能就病倒而亡,也就绝不会有今天了。” “好处您是半点也不记,只记得人家的不好之处——我知道伯父这些年来心气不舒,在王府里当然是要赔着小心的,可是伯父就不认为自己太过了吗?” “郡王还没有咽气呢,伯父。”金承业说到这里转身就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过头来:“你说伯母心狠,如果她真得半点也不念夫妻之情的话,郡王府的人岂会无人过问?” 平氏倒底是郡王之女,如果她回娘家一哭,二老爷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雷霆之怒。 多年来有平氏在,为他把脸面挣足了,没有让他感觉到王府的半点压力,他还真得不把郡王府当回事儿了。 金承业走了。良言逆耳,但是他身为子侄该说的总要说,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二老爷的事情了。 二老爷当然听不进去,差点又被金承业气个半死:“没有出息的东西,胳膊居然往外拐,分不清楚什么叫亲厚远近。” “平氏的一点小恩小惠你就放在了心里,不要忘了平氏如果不是金平氏的话,她还认得你金承业是谁!” 二老爷发了一顿脾气后,不但没有消气,反而叫人来扶他起来:“扶我去你们夫人那里。” 堂堂男子汉今天如果把这口气咽了下去,那他日后怎么活下去?在这个家里他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他要让平氏知道什么是夫为天! 后宅之中平氏的房里倒是平和的很,平氏和淑沅说着话,丫头们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像是没有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伯母,你这样一做伯父的前程就毁了,日后夫妻之间岂不是……”淑沅没有想到平氏如此绝决,有些弄不明白平氏的心思了。 平氏闻言看了一眼淑沅:“我要说出打算来,你可不要笑我。唉,说的多硬气,表现的多硬气,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倒也罢了,可是女儿们呢?我的小女儿如今才几岁而已,没有父亲总让孩子心里空一半。” “你伯父原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是希望经过今天之后他能清醒过来,不做官儿我们一起回去老家,平平静静的过我们的日子。” 淑沅原以为平氏打定主意要离开,才会在今天做出这等事情来,没有想到她存的是这个心思。 正在此时就听到丫头的一声痛叫,然后就是二老爷的怒斥,接下来就是门被踢开的巨响:打破了平氏院中的安宁。. 143章 你来有事儿? http://.biquxs.info/

? 平氏看出淑沅的吃惊来,张开嘴苦笑道:“一开始是生气的,真下手教训后,咳,那个就有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淑沅正琢磨着平氏的话时,门外传来丫头的痛叫和二老爷的怒斥,不等平氏坐起门就被人踢开发出一声巨响。{中文网首发.} 淑沅吃惊的站起来,想要出去看看但是瞧一眼床上的平氏没有动:这里不是金家老宅,更不是她们金家北府,她在这里只是个客人。 二老爷并没有给淑沅过多的思考时间,抬脚进来就冲床上的平氏去了。 淑沅吓了一跳。她可是看过二老爷发疯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二老爷会突然闯进来,但是她依然本能的上前去拦二老爷。 她只是不想让二老爷伤到平氏。根本没有时间去深想,看到二老爷冲过来她便自然而然拦了过去。 平氏待淑沅极好,因此淑沅已经把平氏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岂会让人伤她呢。 二老爷此时气的没有了理智。本来他还顾忌着平氏的身份,可是在他向自己侄子诉苦之时,却没有想到侄子却把他教训了一顿。 如此他越想越感觉日子没法过了,自己的前程没有了,在自己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在平氏面前岂不是要一辈子都要忍气吞声的过活? 他没有了前程,成为了京城的笑柄,那还要平氏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受平氏的气、看平氏的脸色呢? 如果当初不是知道平氏为郡王之女,他岂会迎娶平氏?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岂会对平氏承诺什么不纳妾?! 原本他认为忍上半生换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却没有料到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岳父要死掉了,自己做主的日子到了的时候,平氏却毁掉了他的一切。 那他为什么还要再容忍平氏?他忽然间就想通了,就算现在平氏是公主又如何,还能拿他如何呢?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现在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嗯,如果他不是惧死的话,他真得就一头撞死了。 因此,他才会来找平氏,深深悔恨自己没有在那些宾客面前收拾平氏,反而让一个妇人把自己按进了泥浆里。 怒火冲冠,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了的二老爷,现在真是红了眼珠子,看到有人拦他怒气更是多了三分:“给我滚开!” 他早对淑沅就不满了,因此在气头上挥手就打了过去。 淑沅没有想到二老爷会打人,因为二老爷是长辈,又是男人,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对她这个侄媳妇动手。 平氏倒是见机快,伸手就把淑沅拉到了怀里,娘俩齐齐倒在床上有些狼狈,倒躲开了二老爷的手掌。 “你疯了!”平氏也没有料到二老爷会对淑沅下手,不等起身就急急的喝问。 淑沅可是有身孕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谁能担待的起?二老爷如果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打过来。 二老爷这一掌的力气不小,打空了后他自己都收不住,原地转了半圈才能站稳。 “我疯了?我也是被你逼疯的?”二老爷怒吼着又冲了上去。 淑沅刚刚坐起来,就见二老爷扑过来当下脚一勾把椅子拉了过来,然后她侧移才能站起来。 二老爷撞在椅子上,椅子倒了他人也滚倒在地上,撞的胸口痛不说,摔的他头也痛。 他怒吼着站起来:“我今天就要好好的教一教你金家女人的规矩!”他爬起来扬手对着淑沅又打了下去。 淑沅侧身,然后挥手:她不是空手,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是刚刚起身时顺手在平氏的床尾拿的。 她挥舞着鸡毛掸子对着二老爷就抽打了过去,只管打不出声,不像二老爷又是喊又是叫。 鸡毛掸子的长短正合适,又是极好的竹子做杆,因此抽在人身上那叫一个痛。 二老爷挨了一下子就知道躲了,可是淑沅却一步紧跟一步的追上去,对着二老爷是没头没脸的抽打了下去。 她是真得怒了。原本她只是想劝一劝的,再加上平氏刚刚所说,她是想劝劝二老爷一家人能和和气气最好。 可是二老爷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过来,连她也打。淑沅真有点不明白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京城犯冲,怎么到了京城不是被这个打,就是被那个追? 于是淑沅性子发起来就收不住喽,什么长辈,什么伯父,她都抛到了脑后,眼前这个就是一而再、再而三要打她的人。 二老爷现在不怒吼了,他一边躲一边痛叫:“唉哟,唉哟。”他感觉那鸡毛掸子每一下子都在他身上抽红肿了一条。 最终他跳出房门去,而淑沅也累了,掐着腰立在屋里喘气,才让他逃出那如雨点般的抽打。 二老爷却没有顾得上怒斥,他跳来跳去两只手在身上胡乱摸着:痛啊,痛的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你——!”他终于想起问罪来,指着淑沅就想骂人。 淑沅把鸡毛掸子在手上轻轻一磕:“我怎么了,伯父?” 二老爷看到那鸡毛掸子身上的疼痛就更重三分,忍不住一哆嗦,是真得怕了那个玩意儿。 “我不与你个妇人说话。”他一辈子都在读书和做官儿,就算穿衣都要人服侍才能穿戴利索,论起打人来他还真得不是淑沅的对手。 平氏已经行到淑沅的身边站定,看着二老爷好半晌才轻轻的道:“你来这里应该是有事儿吧?”她虽然是问句,但是淑沅却回头看了看她——好像她已经知道二老爷来做什么。 二老爷终于找到了冤家对头,一双眼珠子恨恨的盯在平氏的脸上,其中的怒火真得能灼痛人:平氏偏过了脸去,不再和他直视。 淑沅看到平氏的眼圈红了,她愣了愣丢下鸡毛掸子:“伯母刚刚是不我对,我、我……”她想到平氏要和二老爷过日子的话,知道自己打人平氏可能是心痛了。 倒底人家才是夫妻啊,自己打人实在是有些欠妥。 平氏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又转过脸来看着淑沅的眼睛:“没有。你,打的好。”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发颤,但是却极为肯定,绝不是在哄淑沅。 二老爷见淑沅把鸡毛掸子丢下了,才大着胆子走了进来,先把鸡毛掸子踢开大大的松口气:“我来当然有事儿,哼。” “就算无事我在府中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不要忘了这座宅子姓金。”他说着话看向平氏,然后扬起手来重重的扇了过去。 不打平氏,不把平氏打个鼻青脸肿他岂能熄掉心口的怒火? 平氏伸手抄起旁边的花瓶,对着二老爷的胳膊就迎了上去,然后就是清脆的响声。 淑沅已经退开了几步,因为她不知道平氏的真正心思,如今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二老爷的手受伤了,血流了下来。 不等他的惨叫停下来,平氏又伸手取了如意在手中:“你是要先说来做什么,还是要把这屋子砸完再说?我不介意帮你砸。” “悍妇!”二老爷指着平氏大叫,跳着脚的大骂,却是越跳离平氏越远:“你就是一个悍女,枉为人妻!” “居然敢伤自己的丈夫,你罪大恶极。你还是个妒妇,容不下人,宁可看我这一支绝了香火也不容我纳妾。” 他依然把错都怪到平氏的头上,至于平氏几次三番的让他纳妾的事情,他就像是完全忘掉了。 好像杨氏所为全是平氏的错,而他被杨氏所骗也是平氏的错:因为他是男人。 “你个毒妇,对自己丈夫下得去手,害的自己丈夫没有了前程,还要谋害亲夫!我告诉你,平氏,我要休了你,我现在、马上就要休了你!” 他指着平氏大叫,可是却不敢距平氏近一点儿;平氏向前一步,他便要退后两步。 平氏停下了脚步,不再向二老爷逼近一步,回头看着淑沅长长的叹口气:“我是不是很傻、很傻?” 她刚刚还在和淑沅说想和二老爷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二老爷没有权势他就会清醒过来,她要的不是夫婿封王封侯,只想一家子人能平安喜乐。 至于妾侍,她从来就没有说过不让二老爷纳,以后她也要为二老爷挑两个好人,为他们这一房开枝散叶。 她只是认为二老爷是被权势改变了,却从来没有想过二老爷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淑沅咬了咬唇:“他不配。”平氏不是一个柔弱不堪,遇事只会哭的女子,因此淑沅只对她说了三个字。 平氏点点头,然后回过头去看着二老爷的眼睛答淑沅的话:“的确,他不配。” 二老爷听着平氏和淑沅的话后笑了起来,指着平氏道:“你现在才知道后悔?一个妇道人家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夫为天!” “就要一切为夫着想才对,我没有想到你就要代我想到,把我伺候的开心了才是你的本事,才有你的好。” “哼,你是郡王之女又如何,我休了你看你还有什么好名声,也让世人看看你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终于感觉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144章 将军 http://.biquxs.info/

? 二老爷说要休掉平氏的时候,屋里屋外的人都惊呆了,甚至有丫头都把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而不自知。【中文网首发.】 平氏反倒很平静:“说出来是不是轻松很多?你要休妻,行啊。来人,文书四宝伺候。” 她没有激动也没有质问,更没有去哀求,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只是转身的时候她晃了晃,因此她对淑沅又笑了笑:那笑容淑沅都说出来是种什么笑,只是笑的让淑沅心里很难受。 二老爷看到了平氏对淑沅的笑容,并没有半点的难过,更不会生出一丝的怜惜来,他有的只是痛快:“平氏,你倒底知道自己只是个妇道人家了吧?要知道这天下间是男人做主!” “不好好的听我的话,不好好的伺候我,居然还敢毁掉我的前程,真以为我拿你没有法子吗?现在后悔了?我告诉你,迟了。” “你敢毁了我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就要知道我不会放过人,我就会让世人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要再妄想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也不要再妄想装什么贤惠,我呸。” 二老爷现在哪里像朝中官员,反倒有三分无赖的模样。 淑沅看看二老爷再看看平氏,想了想她弯下腰拿起了脚边的鸡毛掸子:有用没用的先拿着吧。 她顺便看了看门外,金承业这是去哪里啊,怎么二老爷到了这么久他却还不见人影儿? 平氏却淡淡的道:“老爷,嗯,最后再叫你一声老爷吧,我们夫妻多年,如今却如同仇人一般……” “是你先毁了我的!”二老爷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起跳了起来,口水差点喷到平氏的脸上。 平氏后退两步:“不说了,说也无益。不是要写休书嘛,请吧。放心,我不会赖在你们金家的。” 她向一旁退几步,让出身后的桌子来,上面已经摆放好了笔墨:“你我倒底多年的夫妻,看到几个女儿的份儿,不管是谁对谁错就此打住,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平氏是真得心如死灰。如果说她原本因为消了火气后,又因为女儿们对二老爷生出几分夫妻之情,眼下她却是真得看清楚了二老爷。 二老爷不休了她,她还要休了二老爷呢。 “你想的倒美。你如今也怕闹了,也怕被人知道你被休了,也怕丢了你们王府的脸面了?我告诉你,晚了!”二老爷喷的那叫一个痛快:“我要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平氏微微皱起眉头来:“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你加之于我身的,我当然要百倍的还给你。平氏,你给我等着吧。”二老爷说完又迈出几步去:“我告诉你,女儿一个你也别想带走。” “以后也不要再想见女儿一面,那是我金家的人。”他说到这里狞笑起来:“平氏,你居然还真得有硬骨头,到了现在也不求我是不是?” “那我告诉你,我会再娶妻,而且要把你的女儿都交给她来管教——那几个赔钱货当然不会是嫡出,她们有你这样一个母亲真是不幸。” 平氏的脸色终于大变:“你,敢?!”她真得不想再和二老爷有什么牵扯,但是没有想到二老爷会说出这番话来。 二老爷看着平氏的眼睛:“你说,我敢还是不敢?就算我说她们不是嫡出的,有谁会反对?就算我天天打骂她们,然后拿她们换我后半生的好日子,谁能阻拦我?” “我,”他指着自己鼻子:“是她们的父亲!平氏,你不能再给我任何的好处,那你给我生的女儿我当然要好好的利用。” 淑沅听得眼珠子差点滚出眼眶,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万难相信亲生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平氏的身子都抖了起来:“你、你个畜生!”她扬手一掌甩过去。 不是和离,二老爷要休了她,她都没有与之分辩什么,更没有怒气冲天;但是听到二老爷要那么待她的女儿,她真得不能不怒。 二老爷一把捉住了平氏的胳膊:“还想要找我?!”他扬起手来却没有打下去,而是盯着平氏的眼睛:“我要让你知道女人打了男人是什么后果!” “如果你敢反抗或是躲避,我明天就把一个女儿送给某个老头做妾!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才狠狠的扇了下来。 平氏没有躲也没有反抗,闭上眼睛等着他的手掌落下来:她不会放过二老爷的,不是为了二老爷对不起她,而是为了她的女儿们。 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落在二老爷的手上。 二老爷的手落在平氏的脸上后,心头那个舒畅让他差点陶醉,然后他又扬起手来:当然不会只打一下子,他要好好的教训平氏。 可是他感觉一阵风声然后头上挨了一下子,不等他痛叫第二下就招呼到他身上。 淑沅拿着鸡毛掸子狠狠的抽打着二老爷:“你还要卖儿卖女,人面兽心的东西,就算要去跪祖宗牌位,我今天也要把你打个半残!” 她其实并不想插手二老爷和平氏的事情,因为倒底是夫妻间的事情,再说平氏也不是没有主意的人,根本不需要人来帮她出主意。 但是二老爷拿女儿威胁平氏,让一旁听着的淑沅气不打一处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那都是娘身上掉下来肉,岂能容任何人来欺辱? 尤其是二老爷要卖的还是他的亲生女儿,就越发让淑沅怒不可遏,手下也就越用力,把二老爷抽打的满屋子乱跳乱窜,最终还是跑出屋子才逃出了淑沅的毒手。 二老爷的脸上也挨了一下子,而头上更是挨了好几下子,他感觉自己的头要被淑沅打成两半儿了。 “泼妇,都是泼妇,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二老爷在门外叫骂,却不敢再踏进屋门一步。 因为淑沅拿着掸子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倒不是淑沅想放二老爷,而是房门外面几步就是台阶,她不能去冒险。 二老爷看到平氏出来:“哼,你也让她动手是不是?好,看我不把你所出几个赔钱货饿上几顿……” “父亲,你在说哪个?”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说这句话的人一点儿也不娇滴滴的。 来人身上所穿的不是平常女子所穿的衣裙,看样子倒有几分像是将士们的服饰,腰畔还挂着一柄刀。 此人是平氏所出的长女惠秀,今年已经有三十。她所嫁的是一位将军,虽然只是五品的将军,但却是个真正领兵的人。 平氏看到女儿微微皱起眉头来:“你怎么来了,哪个给你送的信?” “母亲,你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惠秀走过来,看到淑沅点头笑道:“你就是淑沅了吧?母亲也不说一声儿,我如果不是今天来了还不知道呢。” 她上前扶了平氏往屋里走:“母亲,女儿都有了儿女,早就长大了,您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看。不管嫁不嫁的,我照样还是你的女儿。” 平氏摇摇头:“你倒底是嫁出门的女儿,管多了婆家不会高兴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止是不想女儿为难,哪怕是对女儿有丁点的不好,平氏也宁可自己吃苦绝不会连累到女儿。 惠秀叹口气看向二老爷:“父亲,你刚刚在说哪个是赔钱货?”她们姐妹几个都是平氏一手养大的,平日里对父亲那是极为尊重,极为孝顺的。 在自己父亲面前连个大气也没有喘过,惠秀真就是第一次对父亲这个样子说话。 事情的原委她已经知道了,再加上刚刚进门的时候听到二老爷的话,所以她才会对父亲没有了那份尊敬。 二老爷却一瞪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滚回你家去!”他当然不会把女儿放在眼中。 惠秀看着二老爷的眼前:“父亲要饿着我哪个妹妹,就要问问我手中的刀长不长眼睛!” 她站起抽出刀子就砍向桌角,刀回桌角落在地上,那动作还真得利落:居然真得练过。 二老爷却更怒了:“你、你如此忤逆……” 淑沅走上两步:“伯父,姐姐哪里忤逆了?我想姐姐不会对伯父有半点不敬不孝之心,只是旁人嘛就难说了。” “比如说真有那敢欺主的奴才,比如说伯父所说的新人——唉,刀剑无眼啊,万一有个什么不慎,她要自己撞到姐姐的刀上,只怕是她的骨头没有刀子硬呢。” 二老爷瞪着淑沅半晌才哆嗦道:“不孝,一个一个都不孝,看我……” “这又怎么了,我不过是出去玩一玩,怎么就又闹将起来了?你还有脸过来啊,我还认为你要躲上几个月才有脸过来呢。”十一进屋了,她身后是十五及金承业。 二老爷咬牙:“此乃我们金家的家事……” “可是她们都是我的人,这也就是我的家事了。”公主殿下走到淑沅身边接过鸡毛掸子瞧了瞧:“这个打人痛不痛?” 她话音一落举起来抽在二老爷的身上:“痛不?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痛?哦,这东西不错。” 二老爷挨打了也不敢吭声,没有让他说谢恩已经是公主殿下很给面子了。 “她,是我麾下的游骑将军,知道不知道?兵部那里都给了印信的。”十一指着惠秀眼睛也不眨:“还有她,”这次她指的是淑沅了:“也是我的人。” 她说着话自袖子里拿出样东西来:“本来一会儿再献宝呢,可是我的人也有人敢欺负。” 接过十一给的东西,淑沅拿眼睛问十一:什么东西? 十一眨眼睛:你看看就知道了。 金承业也很好奇,凑过去一看夫妻两个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145章 军师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他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谁呢?是吏部还是兵部,或者干脆是皇上,或者是十一这位小公主殿下? 反正他伸手把淑沅手中的纸拿了过去,只是一张厚厚的、不错的纸张,在金府之中也能找出差不多的纸来,只是纸上的东西让他太过震惊了。 上面有吏部堂官的印鉴。就算金承业没有入仕,但是他长在官宦之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能确定那印鉴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就算十一这位公主殿下有点胡闹,也不会拿吏部堂官的印鉴开玩笑,那可是事关国家社稷:皇帝再宠爱十一也不可能听之任之。 做为公主殿下,十一当然不只是会胡闹,她自幼到大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对什么事情可以做,而什么事情绝对不可以做,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金承业眨了眨眼睛,手指在纸上人名的地方滑过,然后看向淑沅:“是,是真的。” 淑沅还在发愣中,就连金承业把纸自她手中拿走她都没有动一动。 说起来淑沅不是胆小的人,很有事情都会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从来没有吃惊到失魂的地步。 可是她自看到那张纸后就一直处在失魂之中,完完全全的呆住了,脑中好像有一万匹马儿在跑来跑去,那声音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真的?”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金承业的话后,再看看金承业手中那张纸,忽然伸手夺过来塞到十一的手中:“殿下,这事儿可不是玩笑的,快收回去,收回去。” 她看那张纸就好像是天下最烫手的山芋一样,恨不得扔的远远的。 十一有些不高兴:“我也知道委屈了姐姐,可是我在父皇、母后那里再怎么闹,他们也不肯松口。这是我能给姐姐最高的品阶了——以后我肯定会想法子的,不会总委屈着姐姐。” 金家二老爷听得耳朵颤了颤:难道公主要把淑沅‘弄’进宫里去做‘女’官儿?可是淑沅还有身孕在啊。 嗯,就是有身孕所以正好可以做‘奶’娘。倒是听说后宫有两位娘娘临盆的日子就在一两个月内。 如果真得如此,那金家更进一步岂不是要靠淑沅了?那他呢,他更不会好果子吃,因为淑沅明显和平氏是一个鼻孔喘气的。 他再看一眼公主,心里琢磨着:这事儿不能让它成,不然的话以后他真得再不会有出头之日——尤其是他在‘摸’着自己身上被打的痛处时,他更是坚定了想法。 “什么东西?”他上前一步给十一见礼,同时问了出来。 公主殿下一点也不介意的把纸递给了二老爷:“吏部和兵部的文书罢了。对了,印信在这里,姐姐可不能‘弄’丢了。” 她把一个小盒子递向淑沅:“万一丢了——”她对淑沅眨了眨眼睛小小声道:“也不是很要紧,只要姐姐给我说,我一定给姐姐再‘弄’一套。”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真就没有听说过——谁听过官印丢了可以补一个的?金承业叹口气,对眼前的小公主真得半点办法也没有。 但他打定主意回头要和淑沅好好的说,绝对不能让淑沅把印信‘弄’丢了。 十五看到了金承业的脸‘色’,而他和金承业很投契: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因此他凑到金承业身边悄悄的提点了他两句。 “你说什么?”金承业看着十五,眼珠子真得就要滚出来,目光已经落到十一这位公主殿下的身上。 因为十五告诉金承业,十一做为公主当然也有金册与宝印,可是公主有次和皇上赌气居然把金册丢进了火里。 后来?后来十一当然没有什么事儿,而金册皇上又给她补了一份:自古至今唯有十一这位公主的金册是补过的。 金承业对十一小公主的敬仰之情那真有点大江之水的意思:什么叫做猛,这才叫做猛啊。 二老爷忽然跳起脚来:“怀远将军那可是从三品,从三品啊,就给这么一个小‘女’子?!这文书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他原本认为公主要招淑沅入宫做‘奶’娘,那已经是一歩登天了,但‘奶’娘倒底算是仆役,身份虽然因为沾了一个娘字,和皇家有牵扯也就贵气三分,可到底还是人下人。 怀远将军却不同,虽然只是散阶有其名而无其实,但那也是从三品正儿八经的官儿! 二老爷在官场上挣扎了半辈子,用尽了心机与手段,还自认受了半辈子的气的他,自毁前程的时候依然还不是三品! 如果他不是要自毁前程,他有可能会成为三品的官员,但那是他努力半辈子的结果。 可是淑沅呢,年纪小不说而且是个‘女’子,什么也没有做就平白无故成了从三品的怀远将军! 平步青云啊,这才叫做平步青云。 不过淑沅的平步青云让二老爷太难以接受,居然大叫起来:真是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十一皱着眉头看向二老爷:“文书有什么问题?你如果不相信,明儿我求父皇的圣旨一道也不是不成,此事本来就是父皇同意的。” “本公主,”她‘挺’了‘挺’腰:“可是文武全才正在练兵,父皇和母后都知道此事,特意允我招几个自己的将军。” “我看姐姐顺眼就让她做怀远将军,怎么了?其实我是想给姐姐‘弄’个真正的将军来做,比如‘弄’个副将也成啊,哼,父皇那么小气居然不同意。” 金承业‘腿’有点发软,连忙弯下腰去对公主殿下是一揖到地:“殿下,副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给他的妻子‘弄’个实权实职的将军,那是不是也要让他妻子骑马带兵上阵?千万饶了他吧,万一有个闪失他会心痛死的。 十一眨眨眼睛:“我说姐夫,你是不是看到姐姐有官儿了,你还没有,所以那个什么,那话怎么说来着,十五哥。” 十五很老实:“小白脸吃软饭。” 淑沅一口气没有换过来被呛到了,连声咳起来,但还是向公主和王孙殿下施了大礼:再让他们说下去,等他们走了自己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小白脸,吃软饭:你们就算要骂人也不能当着面儿骂啊,何况金承业还真得不是小白脸,也真得没有吃软饭啊。 “公主,外子的意思怀远将军小‘女’子已经不能胜任,副将更是不敢受之。”她转着脑筋想推掉什么怀远将军——她手无缚‘鸡’之力,兵书更是没有看过一本,让她去做什么将军,天啊,还不如给她一刀更痛快些。 淑沅从来就没有想过出仕,更没有想过要做官儿:这天下间的‘女’子从小学的就是相夫教子,谁会想过出人头地要自己去抛头‘露’面的? 真不知道十一的脑袋瓜儿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皇帝和皇后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公主练什么兵。 金承业也只能咳几声,他能对公主和王孙殿下翻脸吗?就算眼前两个半大孩子不是皇族人,他也只能‘摸’‘摸’鼻子苦笑一下就算了:都还是小孩子,根本就是一知半解绝对不是故意给他难堪。 他还能和两个孩子计较吗? 因此他也只能弯下腰解释两句他没有那个意思,妻子的官儿比自己大他并不在意。 而且他真得对这种恩赏官儿不感兴趣,他要出仕当然要凭自己的真本事,而不是靠某个贵人看自己顺眼。 二老爷手里的文书掉到了地上,他难以相信此事:自家的侄媳‘妇’成了将军,还是个从三品的将军。 从三品也是三品啊,有多少人一辈子也‘混’不到三品。 “公主,我根本不会武,也不懂什么兵法,说实话看到人一多我就眼晕,这怀远将军我、我真得不行。”淑沅坚决想辞掉。 不管皇帝和皇后是怎么想的,但是公主做为一个半大的孩子,所谓的练兵自然只是玩耍罢了。 也就是说,她身边的人不管是哪一个都只是陪公主在玩,陪公主胡闹罢了:公主好好的当然没有什么,万一闯出祸事来谁来背黑锅? 那还用说嘛,不用去想也知道是她这些陪在公主身边的人。再说淑沅已经不小了,马上就要为人母真得没有那个时间陪公主胡闹。 十一背起双手来,努力的拿出公主的威仪来:“本公主知人善用,岂会让沐将军去带兵,怀远将军只是个品阶罢了,你是本公主的军师。” 淑沅和金承业都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声,军师?这个更不能应了,只要公主闯出祸事来,她这个军师肯定是被第一个问罪的。 因为军师是出主意的啊,皇上不拿你问罪拿谁来问罪。再怎么看我们的十一也不是老实的孩子,老实孩子也不会玩什么练兵。 “殿下,我……”淑沅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十一走到淑沅面前把玩着印鉴:“姐姐,你这一辈子也想得是妻凭夫贵吗?看姐姐的谈吐举止,姐姐不像个俗‘女’子啊,为什么不想靠自己挣个功名前程呢?” 她看一眼金承业:“姐夫不是姐姐一个妻子吧?姐姐真得想让姐夫给你挣个什么诰命,而不想自己来做将军,为自己挣份荣光?” 金承业一听这话心中大急:坏了,真得坏了! 146章 和亲 http://.biquxs.info/

? 淑沅听到十一的话还真得愣了愣,没有想到在十一的嘴里能听到这样的话:不靠男人自己挣份荣光,自己挣份前程? 这话落在她的耳朵里还真得很让她心动,因为她虽然对金承业有了认同感,但是面对兼祧的事实,面对金府一大家子的人与事总有种压抑的感觉。{中文网首发.} 压抑是来源于她的不安,她真得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金承业:相信金承业给她的承诺。 并不是她对金承业有什么怀疑,可是她心里总是有种不安,把自己的一生、把自己儿女的一生就压在一句承诺上,真得可以吗? 尤其是看到平氏和二老爷这对夫妻的事情后,她心底的那一点不安总会时不时的冒出来。 但她并不知道要如何解决,却没有想到今天在十一这个半大姑娘的嘴巴里听到了这样一番话,就像是在黑夜里有人给她点亮了一盏灯。 十一是什么人,她是公主。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她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察颜观色几乎成了她的本能了:她当然不是为了要巴结和奉承谁。 是为了要摸透自己身边人的想法,包括她的父皇和母后,还有伺候及巴结奉承她的那些人;只有如此她才能知道如何做才是对,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活的更好。 因此淑沅的神色只是微微一动,十一便知道自己的话有了作用;而她没有忘掉扫一眼她的“姐夫”金承业,因此对金承业心中的想法也就有了把握。 她不会给金承业开口的机会,所以继续开口说下去——谁让她是公主呢,她不闭上嘴巴其它人便只有听着的份儿。 打断她的话,那可是很无礼,甚至是不敬的。 “姐姐,钱是自己的花着才便宜,房子是自己的住着才安心,身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这样的道理,姐姐早就明白吧?” 十一的口才真得不错,几乎可以说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击到淑沅的心里:“只有是自己的才是真正拥有的,把自己的将来放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她拉着长长的音儿,目光扫了一眼平氏和二老爷:“姐姐,也不用说远了,就拿眼前的人与事来看,姐姐认为可靠吗?” “想要过好日子、安生日子,想要保护自己及自己的家人,那最可靠的人就是自己。指望旁人总是有变数的,不管现在有多么的美好,谁能保证几十年里会一成不变呢?” “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管是苦是乐至少我们无怨也无悔。”她说到这里有些口渴了,给十五个眼色。 十五翻个白眼却还是取了茶水递给十一:他也是堂堂的王孙,将来祖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就算没有皇上的特别恩赏,他也是个郡王啊。 可是公主殿下可好总把他当成下人来使唤。当然了,他很清楚公主殿下从来不使唤其它的皇兄,那些人想让公主殿下使唤公主殿下还不屑于使唤他们。 淑沅长长的吸了口气,平氏和二老爷的事情是最有说服力的:“公主,此事容我想一想好不好?” 虽然她很心动,很同意十一所说的女人不应该靠男人而应该靠自己,只有靠自己了才能进退自如,而不会再前怕狼后怕虎。 但此事毕竟有些大,且突然之间听十一说了一通大道理,她也真得需要好好的考虑一番才能下决定。 原本她的路和世上所有女子的路没有太大的不同,相夫教子嘛;但是现在有了另外一条路放在她眼前,要不要走下去她总要好好的想一想才可以。 因为这条路是没有人走过的,走下去会遇到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再说每一种选择并不都是只有好处的,任何的选择在得到你所要的时候都要有所付出。 比如说她如果答应公主殿下,那么她就成为公主的人,就要自己去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比起在宅院里做个相夫教子的妇人来说,当然有着太大的不同,也有着更大的困难。 十一看得出来淑沅心动了,眼珠转了转不再说大道理,反而过去拉起淑沅的衣袖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淑沅,那双大眼睛就差蒙上一层雾水了。 十五看到这里撇了撇嘴唇,在心中说道:又来了,又来了,小十一最会骗人可怜了;谁可怜她谁就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可是他却忘了自己在十一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注视下败下阵可不是一次:虽然每一次事后他都发狠甚至是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被十一那双眼睛所骗。 事实上他每一次都再被十一的可怜打败。 “姐姐,你不奇怪父皇会让我练兵吗?”十一的声音也是可怜巴巴的,就好像是被人丢下没有人要的孩子般。 淑沅看到十一那双眼睛也狠不下心来,虽然明知道十一并不可怜,如果相比而言她都比十一可怜多,但她却无法不心软。 还有,她也真得很好奇皇上是怎么想的,会让十一半大的姑娘家练什么兵;如果说是让皇子皇孙们练兵,她还能接受,可是一个姑娘家舞刀弄枪的做什么。 “我是要去和亲的。”十一叹口气,拖着淑沅坐到椅子上,一只小手托起下巴来。半大的孩子也叹气本来很好笑,可是听到她的话却让淑沅笑不出来。 淑沅想了想轻轻的道:“和亲不是都由宗室公主……”她的话没有说完,宗室公主那也是公主,不是亲王的女儿就是郡王的女儿,哪一个也不是她能招惹的。 十一又叹了口气,支着下巴看淑沅:“一般是让宗室公主们去和亲,可是前年的时候那个什么王子来进贡时,在皇宫里看到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向父皇提出了亲事来。” “听父皇和母后的意思,他们还是很诚意的,不但是称臣纳贡还用什么几千里地做聘礼——反正吧,那些大臣们同意的,再加上那个王子的老爹居然又亲自来了一趟。” “这事儿便算是定下来了。”她换一只手托下巴:“人家也不是用武力来威胁,只是诚心诚意的求亲,我父皇也不好翻脸的。” 金承业听到这里轻轻的道:“是西蛮国的王子吧?” 十一轻轻的点了点头。 淑沅就有些奇怪了,看向金承业实在不知道他怎么猜出来的,因为十一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是哪个国家,也没有详细说那个王子和其老爹的事情。 金承业看一眼二老爷,他的二伯父肯定是知道此事的:“因为西蛮国的国力之强和我们相比差不了多少。” 事实上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西蛮国的人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十分的骁勇善战,如果两国真得开战不论谁能笑到最后,肯定能让天朝上国应对的很艰难。 如果不是能对天朝上国有威胁的话,皇上怎么可能会答应把自己女儿嫁出去,还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 对皇帝来说家就是国,国就是家,他在此事上首先要是皇帝其次才能是个父亲。 淑沅听了金承业几句话就明白了,看向十一不解的话:“和亲,所以就让你练兵?” 算是对女儿的补偿,所以就由着女儿胡闹吗? 十一摇摇头:“不是用来玩的,是真的练兵。那些兵是我的嫁妆之一,因为在西蛮国之中贵族养私兵很正常,有什么冲突,甚至只是看上了你们家中的人或是物,他们只要比你兵强马壮就会直接挥兵来抢。” “女人们虽然不是个个如此,但是在西蛮国中那些公主或是王妃养有私兵并不是鲜事儿。而我远嫁父皇并不放心,所以才会让我练兵。” “给我兵给我将也只能给我一次,父皇不能护我一辈子,所以父皇和母后认为靠其它的不如靠我自己,所以让我学习掌兵。” 淑沅听得叹了口气,现看看细皮嫩肉的十一几眼: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再过几年就要远嫁到西蛮,听她的话就知道那个地方不是有礼仪的地方。 那日子真得不好过,也怪不得皇上会让十一练兵了。 “姐姐,你来帮帮我吧。我不是想带着姐姐远嫁,只是想姐姐能帮我几年,到时候我至少能有姐姐一半儿的聪明,到了西蛮不求欺负人只要不被人欺负了去就好。” 十一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直瞅着淑沅:“姐姐,你真得不管我吗?” 淑沅叹口气:“朝中藏龙卧虎,皇上疼爱公主殿下岂能没有能人辅佐公主,我一介妇人什么也不懂,去了也只是给公主添乱……” “姐姐,”十一打断了淑沅的话:“皇上是有人给我,也有人教我,可是那些人我、我不喜欢啦。我不管,我就要姐姐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了。” 她开始耍赖了。本来她的耐心就不多,大道理也讲了,可怜也装了,但是淑沅依然不答应,她的耐心就用光。 金承业咳了两声:“女子掌兵,咳,想来很多人只是陪公主玩儿罢了。”说完,他看了一眼淑沅。. 147章 要好好的商量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让天朝上国的男人们保护公主,为此付出性命也有那忠心耿耿的人前仆后继而不皱下眉头。【中文网首发.】 但是让一个女子掌兵,居于他们头上指挥他们如何用兵,就算此人是公主他们只会当公主的话是儿戏:妇人家懂的什么,兵家之事岂是女子能懂的。 哪怕这些大男人早见识过西蛮国的女子们带兵,而且不少人在人家手中吃过亏,但他们依然对自己国家的女子带着百分百的轻视。 淑沅身为女子当然比金承业更明白。 “姐姐,为了我也为了姐姐你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呢?把将来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的,这句话是我父皇教我的。”十一大叫起来:“姐姐,你怎么就是不答应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平氏淡淡的道:“淑沅,公主的恩赏岂能不受?还不接下来谢恩?” 她是极为赞同十一的话,认为这对淑沅来说是个机会:你的男人再争气,哪怕给你挣来一品诰命又如何?只要你男人一句话,就能把你自天上摔到地上。 淑沅看了一眼金承业接过了十一手中的印鉴,只是嘴巴里依然说:“公主能不能容我想一想?” 这么大的事情她当然要和金承业商量一番。 商量是要商量的,因为她和金承业是夫妻,出于对金承业的尊重她也要和金承业说一声的。 但是她同时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所以才会接下来公主递过来的印鉴;她没有答应下来,就是因为她还不知道金承业的意思。 平氏在淑沅接过十一手中印鉴的时候没有看淑沅,她看得人是金承业:说实话,她对金家男人的印像变坏了,坏得不能再坏。 因此现在金承业很好,非常的不错,但是平氏并不认为将来金承业还会像现在一样。 何况淑沅还不像她,二老爷只有她这么一个结发之妻,她还是郡王之女;看淑沅呢,她是兼祧之妻,她是金承业的发妻,可是娄云容同样也是金承业的妻室。 平氏做为郡王之女,还没有年老只是色有那么点点衰时,二老爷便已经变了心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来。 淑沅只是个商贾之女,金承业如果将来也嫌弃淑沅年老色衰的话,那淑沅的下场怕是还不如她平氏呢。 平氏认为自己之所以会有今天,除了自己当年没有看出二老爷是这样一个男人外,再就是她的命运并没有握在她自己手里。 为姑娘的时候,她依靠的是她的父王,成亲之后她依靠的是她的父王还有她的夫婿。 如果她自己就是郡主呢?看哪个郡主、哪个公主会有这样的事情?因此十一的话她是字字听得入耳。 金承业看到淑沅接过公主手中的小盒子时,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他是个男人,就像平氏和淑沅一样是被男尊女卑教养了多年的男人。 他再疼爱淑沅、再一心为淑沅考虑,也不会想让淑沅去抛头露面去挣什么自己的前程:他自认能给淑沅幸福,所以淑沅如此做他感觉很不舒服。 虽然一时还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但是做为一个大男人,他真得不能答应此事。 当然了,他不会在公主和许多人面前和淑沅深谈此事,而淑沅的话他也听到了:他们夫妻真得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十一见淑沅接过了印鉴高兴起来,摇了摇淑沅的胳膊:“姐姐最好了,我就知道姐姐肯定会答应的。” 实话却是她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淑沅会拒绝,因为当初她给惠秀封赏时,惠秀很高兴就答应下来了。 根本就没有用她费尽口舌。不过此时她想了想,再看看立在一旁的惠秀,她认为当初惠秀及其家人只是当陪她这个公主玩儿了。 只要哄得她高兴就好,能得她这位公主的青眼总是好事儿啊。 十一眼珠一转,越发看淑沅不同了,越看这个和她共患难的姐姐越顺眼:“好了,姐姐从此后就是朝中三品的怀远将军了。嗯,你不用上朝的。” “不过你如果有事自然可以进宫,不论是想见本公主还是想见皇上——要父皇有空才可以见你哦。” 公主殿下小手一挥:“还不给本公主摆宴?本公主……” 十五拉她的衣袖:“说好一个时辰就回去,如果不回去怕是下次就出不来了。”让十一改了主意的还是后面的半句话。 公主殿下再不高兴,但是想到以后不能随便出来的话就很闷,只能怏怏的和十五走了。 淑沅并没有问十一在哪里练兵,又什么时候练兵,她这个怀远将军要做什么,连她这个怀远将军什么时候上任她都没有问一句:因为她还没有和金承业商量嘛。 送走十一后,她和平氏对视一眼都大大的吐了口气。 转身要回走的时候,二老爷又拦住了平氏:“不要以为淑沅如此攀上了公主殿下,你就可以借到东风。我告诉你平氏,我休你休定了。” “淑沅是我金家的媳妇,她日后平步青云什么的都和你无关。”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平氏。 敢情自刚刚他一直没有开口还是在想这点子破事儿。 平氏看着他:“您还真得太高看自己了,现在你就是让我做你的妻我都不会答应的。” 二老爷恨恨的道:“你是不是认为一纸休书给你此事就算了,岂能如此便宜你?你毁了我的前程,等着我也让你扬名天下吧。” 他说完一甩袖子走了。说要休妻是他说的,可是转身走人的也是他,倒把淑沅和金承业弄糊涂了:“伯父,你……” 你老人家倒底休妻还是不休妻啊,或者只是说说痛快一下嘴巴?只是这话在肚子里想想还可以,真要问出口的话真得是好说不好听。 所以金承业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儿。 二老爷不知道是因为淑沅如此是怀远将军了,还是对他的侄儿另眼看待,总之没有回头却还是答了一句:“我当然要休了她,这等无德善妒的恶妇留下来就是对不起我们金家的列祖列宗。” 听到他的话金承业摸摸下巴:“伯父,您这句是真得言重了。”平氏还真得很对得起金家列祖列宗,如果说不肖的话只有二伯父了。 可是他不敢把此话说出来,说出来那他也就是金家不肖的子孙了:倒底是小辈儿岂能如此直言二老爷不肖呢。 淑沅叹口气:“二伯父怕是要……”她想要提醒一下平氏。 平氏淡淡的一笑:“他嘛,我很清楚的,翻不了天的。由着他吧。”她再看一眼金承业:“有些事情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不要什么都想当然了。” “你要真得待淑沅好,就要真得为淑沅着想才对。”她说完轻轻一拍淑沅的肩头:“你们回去吧,我也乏了真得想歇一歇。” 她是知道淑沅要和金承业谈一谈,所以才会让他们小夫妻离开;有些事情她也只能点到为止,并不能真得替金承业拿主意。 夫妻之间有些事情外人插不得手,管的太多反而会让夫妻两人更嫌隙;她是过来人,因此才会下逐客令。 淑沅和金承业都有话要说,因此也就施礼离开回转他们的住处。 还没有到他们的住处呢,就看到一个急急的进来,到近前才看出来是金承业的小僮砚儿。 砚儿到近前喘了两口气才道:“爷,少奶奶,亲家夫人一会儿就到了,咱们是把亲家夫人迎到这里来,还是迎到咱家的宅子里去?” 淑沅闻言看着砚儿:“哪个亲家夫人?”不是她明知故问,一来金承业的妻室不是她一人,所以砚儿口里的亲夫人便不只是她母亲。 二来呢,她的母亲带着大姨娘石氏回去看她的二姐,此时应该在沐府中不可能会赶到京城。 金承业闻言咳了几声,有些尴尬的瞪了一眼砚儿。 砚儿在心中叫了一声委屈,他能怎么称呼沐夫人,在少奶奶面前当然称亲家夫人了;但是他可不敢对自家爷抱怨什么,只能答淑沅的话::“就是少奶奶家的亲家夫人。” “母亲要到了?”淑沅还真得没有想到:“这么快?”不太可能啊。但砚儿的话不会是假的,她看向金承业——要安排她的母亲住到哪里为好? 沐家当然在京城是有产业的,但是沐夫人是来看她这个女儿,做为儿女来说让母亲自己住到沐家的宅子里去不太好。 理应把母亲接到自己身边才是。可是现在金府好像不太方便招呼客人,但是如果让沐夫人住到北府在京中的宅子里,怕是平氏那里会嗔怪。 淑沅把此事丢给了金承业,她自己在琢磨的事情是:母亲如此快赶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金承业想了想:“先把此事禀知伯母知道,嗯,先接岳母到这里来吧,至于要住到哪里到时再说。” 他和淑沅都在金府呢,如果让沐夫人住到他处也不好:如何让他和淑沅在沐夫人跟前尽孝道,因此先把人接到金府,如果要住到他处的话他和淑沅当然要一起住过去。 他也在想,岳母大人急急的赶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148章 向左向右 http://.biquxs.info/

? 来的人当然是沐夫人。{中文网首发.} 虽然金承业和淑沅已经得到消息了,但是看到沐夫人时还是忍不住道:“您怎么会赶来?” 沐夫人先看了一眼女儿,发现淑沅脸色很好,而且圆润了一点儿,便知道她现在很好;因此她没有和女儿说话,反而看向金承业微笑:“没有什么事儿,只是铺子里有点事儿,听说你们也到京城便也过来走走。” 说沐家的铺子里有事儿只是借口——沐家那么大的生意,京城的铺子就算是再大,有什么事儿能让沐夫人亲自走一趟? 如果京城铺子里的事情什么事情都要惊动沐家主母,那掌柜就成了吃干饭,那沐老爷和沐夫人会平白养着他们吗? 但是沐夫人就这样说了,金承业也就只能听着了,并且还要关心的问上几句,看看是不是有他能帮忙的地方。 他很清楚沐夫人是不放心淑沅,是来看女儿的,而那句借口也不过是给金家的脸面,给他的脸面:我沐家可没有不放心你们。 沐夫人笑道:“说不定还真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贤婿,到时候我不会同你客气,自家的女婿也没有什么偏劳不偏劳的。” 沐家有什么事情就算是他们真要借助于金家,也不是金承业能做到的;如果金承业能做的,那沐家还真得用不上找他。 但是沐夫人如此说不过是让金承业知道,对她这个岳母大人来说,他这个女婿真真的不是外人。 金承业看沐夫人除了有些疲劳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放下心来:他还认为沐夫人急急的赶来有什么事情,只是不放心淑沅——天下父母心嘛,他能理解的。 平氏早早迎了出来,拉着沐夫人的手不由分说就拖到她的房里;二老爷也打发人过来问了问,因为是女眷而沐老爷又没有过来,他便以避嫌为由没有过来和沐夫人见礼。 只是让人对沐夫人说安心住下,千万不要客气之类的。他现在哪里有脸见人? 平氏和淑沅都不想他过来,因此他不过来倒免了不少尴尬,给沐夫人洗尘的饭吃的欢欢喜喜。 如果不是到了晚上独处时,沐夫人听到淑沅所说她真想不到平氏就要被休了。 沐夫人听得咬牙切齿,当即挽起袖子来就要叫自己的丫头抄家伙:“这种男人就是皮痒,打上他一顿他就老实了。” 淑沅连忙拦住母亲:“伯母都没有提,一来是你刚到二来她可能也不想让人知道呢?你如今去为她出头,到时候却免不了尴尬。” “再说,你就算是打二伯父一顿又如何,打完他不服或是心里怀恨呢?这事儿不是打能解决的。” 沐夫人哼了一声:“打一顿不服就打十顿,打十顿不服那就天天打——男人的骨头都贱,打到他服打到他怕日后自然不会生事儿。” 话虽然这样说,她还是放下袖子坐下,没有再招呼丫头们去找二老爷算帐。 淑沅故意瞪起眼睛来道:“原来母亲是这样待父亲的?” 沐夫人白淑沅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我真得这样待你父亲,他的几个姨娘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淑沅听到这里想到石氏便顺口道:“姨娘留下了,二姐还好吧?” “你二姐倒是救了过来,现正在调养,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只要调理上一两个月就能没事了;只是说不上好来,她这次伤了身子,日后怕是难以生养了。”沐夫人想到庶女的境况叹口气。 “我让人备了好些上好的补品给她,主要是燕窝之类的温补之物,不用药了常用这些总能把人养过来。倒底是我看着长大的,瞧瞧那小脸白的还真就心疼。” “孩子没有了,是个男娃挺可惜的;不过大人有就好,大人能保住就是老天保佑啊。明后天我要去寺里上个香,谢过佛祖对你二姐的保佑。” 沐夫人叹口气:“只是你二姐身子不好,她婆家那些人,嘿。真以为我们姓沐的都不喘气了?我狠狠的收拾了他们一番,他们才知道应该如何待你二姐。” “以后你二姐只能把姨娘的孩子抱过来养了,但是她是正室妻房,有我们沐家在一天,绝不可能让她吃半分气。” 淑沅听得瞪大眼睛:“二姐伤了身子、没有了孩子,她的婆家和姐夫不好好的安慰开解她,还、还给她脸子看?” 沐夫人叹口气:“唉,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只有我们遇上,母凭子贵啊,没有法子。要不我知道你上京心里不稳急急的赶过来嘛。” “大姨娘哭的眼睛都肿了,不过她还是跟我出来了,只是去了你们金家,咱家宅子还没有收拾妥当呢。” “我不想带她出来的,想着她留下能照顾你二姐几天,可是你父亲带信说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她便说什么也不肯留下。” “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把她按在女儿身边吧,由着她吧。”沐夫人最后叹了口气。 淑沅微微皱眉头:“知道父亲要回来便非要出来,母亲你也不要太惯……” 沐夫人笑了笑拍一下淑沅的手:“你真是长大了。不要紧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现在我都不想那些了,随便吧,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已经别无所求。” 淑沅听到这里心里微微一涩,想到母亲从前的事,再想一想十一的话忽然间更想去做那个什么怀远将军。 不会的她可以学,但是她要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不能任由时光把她现在拥有再一点一点的剥夺走。 她不能再把将来、把幸福全寄希望于他人,她要靠自己将来才是可以看得到的,幸福才不会说飞走就飞走。 沐夫人原本是江湖儿女,可是如今又如何?淑沅不敢问母亲心里酸不酸、涩不涩:她的父亲把小妾拥在怀里的时候,她的母亲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是想也不用想的。 而她的母亲呢,如今只是轻轻一句——只要你们过的好我就好,对沐老爷已经不敢再抱什么希望了。 石氏倒真舍得下,为了她父亲的宠爱连女儿也不顾:母亲还说她是不争宠的那个。 真不知道那些争宠的会用些什么手段了。 接下来她没有和沐夫人再说这些,把话题引向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上:反正母女俩有的是话说。 正说着话金承业过来请安,沐夫人笑着赶人:“走吧走吧,我这几天赶路真是累坏了。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话回房去说,也不用在我这里眉来眼去的。” 不由分说就把淑沅赶了出去。就是因为疼爱女儿,所以知道女儿的一生幸福在谁的手上,所以她才看到金承业后把女儿交给他。 金承业和女儿感情很重要的,她不能因为疼爱女儿,想念女儿就把女儿留在身边。 淑沅微微有些不快:“你就算是有话要说,也不必急成这个样子吧?母亲才刚刚到,我也不过是和母亲才说了一会子话。” 金承业很冤枉,他真得不是来找淑沅的,就算他很想和淑沅谈谈,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是真得只想过给沐夫人请安,因为岳母大人来了嘛,他做为女婿当然要表现出应有的孝道:一来是为了给淑沅长脸,二来也是为了让沐夫人安心。 因为他待沐夫人越好,沐夫人才知道他真得把淑沅放在心上。可是没有想到却被淑沅给误会了。 “岳母赶路赶的急了些,虽然身子向来强健,明儿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为好。倒底不是我们年青人了,对吧?”他没有分辩。 此时分辩很容易会越描越黑。 “我叮嘱那些粗使丫头烧了水,你过去再叮嘱一下,让她们把水弄得热些,解乏,岳母晚上能睡得更安稳些。”他所说的都是他做为女婿的尽的孝心。 淑沅闻言看了看他:“好的。”然后她走了两步转身看向金承业:“你今天晚上要不要谈一谈怀远将军的事情?” 她的脸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就连一双眼睛都看不清楚,声音也是平平的,让人弄不懂她这话倒底是什么意思。 金承业负手而立平静的迎着淑沅的目光:“如果你想说的话,那咱们就谈。” 有些事情是无法回避的,比如说怀远将军的事情:此事不但要谈而且不能拖的时间太长。 因为时间长了之后,你再去对公主说:怀远将军我胜任不了,请公主另请高明——你这是在涮公主吧? 怀远将军做与不做都要尽快给公主一个说法,十一年岁再小那也是正经的公主,皇家的威严可不是玩儿的。 淑沅静静的看了他半晌才轻轻的转身:“好,你回去书房里等我吧。我想,我们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金承业只答了一句:“我在这里等你。今天晚上阴天了,太黑。” 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感觉到,他们夫妻间那刚刚缓和的关系有点点的紧张了;而感情还没有到浓情蜜意的时候呢,此时真得能经得起波折吗? 尤其是这个波折只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 淑沅走的方向是东面,正好是金承业的左边,她一面走一面想:他一直很知道我,且很为我着想,应该能说得通呢。 金承业听着淑沅的脚步叹口气转身看向廊外,正好是转向右边,心头闪过的念头是:淑沅就算醒来有些不同了,但她依然是明理的,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149章 蹊跷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没有等多久淑沅就回来了,只是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中文网首发.} 近来他们夫妻在一起很少有如此沉默的时候,就算没有什么正经的事儿,两个人也会说说笑笑的一路走回房里。 哪怕是在睡前,金承业都会和淑沅说说话,可能就是几句笑话、也可能是几句叮嘱,但是他们都感觉看到对方总有话儿要说。 连淑沅也是如此。因此,现在淑沅不会再因为和金承业单独相处而不自在,反而是最为放松的时候:再也不必想东想西,就算有什么事情她知道还有金承业在呢。 而她不管是高兴还是担忧,第一个想到要商量的人就是金承业。可是今天晚上她错后金承业半个身子,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沉甸甸的。 书房里的灯烛很明亮,把小夫妻的影子拉的有点长。金承业转过身来:“累不累,要不我们改日再说吧。” 淑沅缓缓的坐下,看着他的眼睛道:“还是今天说吧,不然谁也心里不踏实。你的意思是什么?” 她还是那么直接,没有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金承业先给淑沅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才坐在她的身边:“你的意思呢,淑沅?你真得认为公主殿下所说的……” “我的意思,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呢?现在我想我们要谈的是如何能理解,不要因为此事而生份了。”淑沅微微垂头看一眼肚子,眼前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呵。 “怀远将军,我想要做。虽然只是一个虚名儿,虽然我只是一介女流,虽然我并不懂什么行兵打仗,但是我需要那个虚名儿。”她说到此处抬起头来。 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金承业,她再次轻轻的道:“我需要。” 她是金承业的妻子不假,但金承业的妻子不是她一人:并非是不相信金承业,而是金承业多一个妻子就多一份责任,如果有什么事情兼顾不到的时候呢? 淑沅不想指望着老天保佑,也不想指望金承业可以舍谁而来护她——对娄氏而言又公平吗? 人的命运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最为可靠。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算没有金承业她的孩子还有她。 这就是她要答应公主殿下的唯一理由,与相信不相信金承业无关。 金承业心里升起一阵烦燥来:“淑沅,你可是不相信我?我做为你的夫婿,自然会给你所有的一切。” “我虽然不才,但也不用你出去为自己挣一份前程,那一份前程自有为夫的来你挣来。” 他看着淑沅:“我说的出做到,淑沅,绝不会让你受半分的委屈。”这是他做为男人的责任,做为一个丈夫应该做到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贩夫走卒都知道的道理,他岂能不知道?他是淑沅的丈夫就应该给淑沅一个安生的日子,一份幸福,而不应该让淑沅去辛苦。 他没有想到淑沅会如此的直接,更没有想到淑沅没有想到他的心:他怎么舍得淑沅去吃苦? 淑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你不同意?”她也有些意外,想不到在这样一件事情上,她和金承业的意见会相左至此。 金承业点点头:“我不同意。不要说你如今身怀六甲,哪怕你现在身子强健如男人,我也不会同意的。淑沅,我会给你……” 淑沅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不是不相信你,承业,只是你除了担心我之外,还有其它不想让我去做什么怀远将军的理由吗?” “我想,那只有你知道了。”她说到这里站起来,不想吵架但是话说到此处她认为彼此需要点时间,金承业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改观的:“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朝廷会封诰你几位妻子?只有一个对吧,到时候你要把封诰给谁,给我还是云容?” 她说到这里叹口气:“我说这话并不是要怪谁,也不是要争什么,只是咱们夫妻和平常的有那么点不同。” “还有,夫妻一体呵,不知道承业你是如何认为夫妻一体的。”她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金承业:“改日再谈吧。我的主意已决。” 金承业早就知道淑沅醒过来后和从前有着太大的不同,但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强势:我们可以再谈,但我已经拿定了主意。 “淑沅,我的意思也不会变得。事情总有可以解决的法子,做为夫婿来说我如果不能让你安心,那本就是我的不对。”他看着淑沅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淑沅微微点头:“我先回房了。” 金承业站起来:“我送你。” 淑沅微一沉吟才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而回房的路上,小夫妻两人依然没有一句话,直到金承业离开回书房,他们夫妻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两个人的心硬生生的分开了一样,让淑沅和金承业都有点生对方的气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淑沅的精神便不太好:昨天晚上她岂能不好好的想一想,但是想来想去她也不可能顺从了金承业的意思。 因为十一虽然小但话却是极有道理的,淑沅不想把自己和儿女的命运放在任何人的手里,这与她对金承业的感情是不冲突的。 沐夫人早饭并不想过来的,认为女儿会和金承业一起用饭,却没有想到淑沅打发人请了她过来。 她便猜想小夫妻有了矛盾,可是在用饭的时候又不便问,免得影响到女儿的胃口,便一直忍到吃过早饭。 “承业呢?”就算是母亲要关心小夫妻的事情,沐夫人还是没有开门见山的问,而是先试探了一句。 淑沅摇摇头:“他去看二伯父了,母亲找他有事儿,还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你呀,就不能好好说话?可是和承业怄气了,你一个女子遇事多让他三分,男人家就是要面子……”沐夫人开口当然是先派女儿的不是。 因为她是真得盼着女儿好,就不能惯着女儿的性子来,没有什么比夫妻和睦更为重要的:除非金承业不是个东西。 但是金承业为人还不错,所以沐夫人要压一压女儿的性子,因为夫妻相处之道肯定是相互迁就。 “什么事儿?”淑沅见玉露在房门那里探头,连忙叫她进来,也算是救了自己一遭。 如今她还真得不知道如何对母亲说,一来不想让母亲太过操心,二来她也没有想到法子能说服金承业心情更不好,没有那个心力多说。 玉露进来把一封信递向沐夫人:“只是大姨娘的信罢了,婢子就是看到上面有个急字,所以才急急的拿了过来。” 沐夫人拿起信来:“这才几天,信就追着我进了门?”她还道是庶女那边有什么变故,当下也顾不得再和淑沅说话,先把信打开来看。 女儿当然是自己生的亲,但事有轻重缓急,淑沅不过是夫妻怄气罢了,那边的庶女情形要严重太多了。 看了几行后她挥手让玉露退了出去,拿眼看向淑沅:“怎么又旧事重提,这金家倒底是什么意思?” 淑沅闻言才知道信里所写是自己的事情:“什么旧事?”她取过信来看了没看几行也皱起眉头来:“吕福慧所为岂能再入金家门,老太太她们是什么意思?” 原来信上所写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老太太和三位夫人问淑沅、沐夫人一句话:能不能允吕福慧嫁入金家北府二房为兼祧妻。 此事本已经有定论,不管金承业是不是还要再兼祧,那吕福慧是绝不可能再入金府为妻。 沐夫人有些恼了:“可就是为此事?叫承业来,我倒要好好的问问他,是不是真得不把我们沐家放在眼里。”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果只是平常的小夫妻怄气,她当然要站在女婿那边说自己女儿的不是;但现在这种事情,她岂会让女儿受半点委屈。 淑沅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他还不知道此事呢。母亲也不要生气,这只是大姨娘的信,如果金家真有那个意思,想来会另外有书信来。” “可能大姨娘听错了,或是那个吕福慧又在兴风作浪什么的,只要金家人没有开口此事便作不得准。” 沐夫人白她一眼:“你倒想的开。石氏不是那样的性子,如果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她绝不可能会写信来,还送得如此急。” “岳母在。”金承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先和沐夫人见了礼才把信递给淑沅:“居然又提兼祧之事,还和吕福慧有关,此事大有文章。” 他来居然也是为了兼祧之事,就如淑沅所讲此事绝对是真得,老太太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想要再让吕福慧入金家的大门。 淑沅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可能?!”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就算吕福慧把头拿下来,老太太也不可能同意她入金家门为媳的。 “信上可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没有看信直接问金承业,反正金承业已经把信看完:“无缘无故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吕福慧有几分手段,在老太太面前……” 那也不够看啊,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蹊跷。. 150章 圣旨 http://.biquxs.info/

淑沅到京城来的时候,压根儿没有去想吕福慧的事情,因为吕福慧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嫁入金府。 并非是淑沅的本事大,而是吕福慧自己太厉害了,挖的坑是一个比一个大,把自己埋的一次比一次深:不用淑沅说什么,金家人是绝不会娶吕福慧这样的‘女’子进‘门’为媳。 娶妻当娶贤可不是一句空话,因为妻室要生育教养金家的儿‘女’,如果是个不贤之‘妇’入‘门’,轻了害得儿‘女’不成器,重了那可真是会有破‘门’之灾的。 所以淑沅认为自此之后,吕福慧再和她无关了;就算吕福慧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也不可能会影响到淑沅的生活。 现在桌上摆着大姨娘和金家人的书信,淑沅当然不会再那么想,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金承业‘摸’着下巴:“她怎么能让老太太又开的口呢?”他比淑沅更不明白,因为他更清楚老太太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事出反常即为妖。”他看向沐夫人:“我想此事要好好的追根问底才成。兼祧之事,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金承业是肺腑之言。两个妻子已经搞不定了,娄氏那边不说,眼前的淑沅就要自己去挣份前程了,他再娶一房妻子?那他真得不用活了。 沐夫人点点头:“嗯,承业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回?是你回信还是……”她当然知道此事不能掉以轻心,可是如今金承业正准备参加大考,而淑沅还在用‘药’的时候。 此时她再心急也不能马上启程回去啊,再说这事儿也没有急到那种程度:金家这不是才来问同意与否嘛,不要说不同意了,就是他们同意金家要准备没有一年左右那吕福慧也进不了金家的大‘门’。 就算吕福慧再心急也不成,礼法在那里摆着,而吕府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岂会草草把‘女’儿嫁出去——吕家现在不认吕福慧,到时候吕福慧要嫁入金家了,吕福慧当然还是吕府的‘女’儿。 金承业看看淑沅,在此事他和淑沅是夫妻的同心的,当然没有任何的顾忌:“我写一封给老太太,写些体己话,也问问倒底是怎么回事儿,同时让老太太知道我绝不会同意再兼祧的事情。” “淑沅和岳母大人不妨各自写一封回去,都言明自己的意思;我想如此也能让家里人明白,也能让吕家的人消停些。” 他的主意还是不错的,如果只回一封信谁的话也不能说的太深。分开来写,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明白,如果话深话浅了,到时候他们可以互相解释一二。 沐夫人满意的点头,对金承业的主意很满意:“信呢,我们是分开接到的,到时候就分开送回去吧。” 她的信是石氏打发人送来的,自然也要给石氏回信的,同时叮嘱她如何在金府周旋,在她回去之前不能让金家答允了吕福慧。 同时她的信也要由石氏‘交’给金家的人,也能让金家人明白他们沐府的意思:她沐夫人已经很不高兴了。 淑沅想了想道:“我的信也与母亲的同时送过去吧。” 吕福慧做了些什么事情,没有比金家人更清楚的,但是她们依然还是写信来问此事,把她淑沅当什么了? 因此淑沅要和母亲的信一起送过去,就是向金家人表示她现在很不快,而且在吕福慧的事情上她也不会忍下去。 只有如此才能让金家人多掂量一二,不会认为她人在京城好摆‘弄’,自顾自的做出决定来。 金承业明白淑沅和沐夫人的打算,当即点头:“如此更好。此事,我们因为身不在那边更要让家里人明白我们的坚决。” 他说完看一眼淑沅:“有些话是要岳母来说,更多的话则由我来说。”他不想让淑沅的话太重,反而再惹的老太太等人不快。 不只是怕老太太等长辈生气,更怕淑沅被长辈所不喜。定要有个做坏人的,那必定是他,因为他是落地就姓金的,说的再过份老太太她们也不会记隔夜的仇。 可是淑沅不同,淑沅是媳‘妇’,因此有些话他说得而淑沅说不得。 听到金承业如此维护自己‘女’儿,沐夫人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刚刚是多担心了:哪对夫妻不吵个嘴?小夫妻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去解决,自己掺和的多了反而不美。 她把金承业和淑沅怄气的事情放下不再理会:“我马上回房去写信,早些把信送回去。”她心里还在嘀咕:自家老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如果有沐老爷在金府的话,现在她也不用如此提心吊胆了。 金承业和淑沅把沐夫人送了出去,夫妻两人又猜了半晌,可是怎么也说不通:因为不管吕福慧有什么法子,也没有办法说动老太太的。 就连三位夫人吕福慧也不可能说得动啊,越猜这事情越是让淑沅和金承业头疼不已。 猜不到就先写信吧,金承业眼下回去不可能,但是写信问个清楚还是可以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长辈们来信写得那么模糊——什么叫吕福慧是个有缘份的?! 淑沅和金承业就在屋里摆好文房四宝写信,谁倒也没有避着谁,写的时候还会商量几句,就好像昨天晚上两个人并没有过争执。 信写好后,金承业就打发人把信急急的送走了:打死他也不会让吕福慧成为他的妻子。 不只是他对吕福慧没有男‘女’之情,现在他对吕福慧是没有半点的好感,认定她这样的‘女’子还是远离才为上策。 信送出去后,金承业和淑沅也没有放下心来,但是信一来一往再快也要近十天,所以他们只能按下‘性’子来等。 “要不,等到你再诊完脉,如果没有什么大碍,咱们回去看看?”金承业总是有些坐不住:“大考还有的是时间,再说二伯父的事情也要回去才能说的清楚。” 淑沅闻言有点迟疑:“一来一去总是耽搁的,到时候误了大考……” 金承业摆手:“不要紧的,我心里有数的。再说就算留在京城,我也坐不住,对大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淑沅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就依你。不过此事要回过二伯母才可以,不能说走就走的。” 夫妻两人正计议,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奔跑之声,‘乱’糟糟的让夫妻二人都站了起来。 ‘门’被推开,居然是一直稳重的云雾:“爷,少‘奶’‘奶’,快,快,接旨,接旨。” 淑沅没有听懂:“什么接旨,接什么旨?” 金承业也没有听明白:“你慢慢说,府里出了什么大事,这么‘乱’糟糟的,惊动了二伯母……” “皇差就要到了,是二夫人打发人送信让爷和少‘奶’‘奶’前去接旨的;不对,还有夫人,我们夫人也要去的,只要是主子们都要去跪听。”云雾气喘吁吁的样子,但是话还是说清楚了。 淑沅和金承业闻言对视一眼,心中都凉了半截:虽然说金二老爷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皇帝的旨意来得也太快些了吧? 现在二老爷的身子不太好不说,而且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或是在做什么:也许就是因此才招来了圣旨。 怎么说平氏那都是郡王之‘女’啊,不能说见皇帝就像见自家的长辈吧,但是见皇后什么的那可真没有什么难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淑沅叹口气和金承业急急的更衣往前面赶去:好在他们夫妻都是白身,也不用按品大妆,倒真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沐夫人已经和平氏在等小俩口,看到他们后只是示意他们站定不要说话,皇差已经就要进‘门’了。 二老爷就在最前面,一身的官袍却看不出半点的‘精’神来,想来他也知道自己今天不会有好事儿。 平氏的脸上倒看不什么来,无悲无喜的立在那里,相比而言较二老爷倒‘精’神了三分。 皇差进了‘门’后,众人跪倒向皇上请安,然后听皇差宣读圣旨。 然后二老爷的头差点抬了抬,最终他还是忍住压下了,但是心中的喜‘色’却按也按不住。 平氏还是老样子,跪在那里听皇差宣读圣旨,从头至尾也没有动一动,言行举止让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来:只是看上去有些木木呆呆的,好像是个牵线木偶似的。 沐夫人吃惊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苹果去,可是在皇差面前她当然不敢胡‘乱’作声,想要回头看看‘女’儿却又感觉脖子硬的动弹不动。 金承业的脸‘色’有点发白,听到皇差宣读完后,他向一旁侧了侧身子示意淑沅上前:因为那旨意是给淑沅的。 皇上下了一道圣旨给淑沅,意思很简章,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怀远将军。 淑沅没有听到旨意之前也没有想到此道旨意和她有关,因为公主已经说过了此事,且还有吏部和兵部的文书印鉴为凭,哪里还需要再下旨? 再说她也没有答应公主,和金承业还没有说通此事。现在,她不用再和金承来说什么了,因为皇上下了旨——如果她不领旨,那可不是她一个人有罪。 不管金家人怎么看,也不管金承业心里怎么想,如今淑沅就是怀远将军了,而且还是御封的怀远将军。 淑沅没有想到她和金承业的意见相左,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有个结果。她看了一眼金承业:只是,事情真得就算了结了? 很多事情并不是有个结果就算了结了,她和金承业间最大的问题是心结而不是结果。 151章 从长计议 http://.biquxs.info/

皇差并没有多留,但是看得出来这位老太监对淑沅那是极为客气、甚至要带上两分的巴结之意。 面对金二老爷的时候,老太监高高在上的模样着实让二老爷有些挂不住脸;但是他很清楚内官是不能得罪的,只能拿银子给老太监吃茶。 说起来他高兴只是因为皇上的旨意并不是针对他,让他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但是看到淑沅成为正经的三品怀远将军,他心里又如何能真正的高兴起来,何况还要他为淑沅来打点这一切呢。 自有人把官袍等物什送了上来,老太监还对淑沅笑道:“恭喜沐将军、贺喜沐将军了,改日到府上讨酒吃,今儿洒家要回去缴旨便不久留了。” 老太监走了,淑沅看着官袍和一应物什发了一会子呆,才让人收下去:她连那房契什么的都没有看。 皇上还赐给了她一座府邸,沐将军府,嘿——在这个时候还真得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儿,她可是嫁人的,她如今姓金呢。 她倒不在乎自己有个府邸,也不在乎自己娘家的姓挂在自己府的大‘门’上,但是她知道金承业在乎。 而且现在她和金承业对怀远将军一事还没有达成一致,皇上赐下来的府邸只会让她和金承业的关系更为紧张罢了。 平氏向沐夫人道了喜,但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厨下备酒宴:她倒是真为淑沅高兴,可是金承业的心思她也能猜到,所以才没有向沐夫人多说什么道贺的话。 “承业,淑沅今天的‘药’还没有吃吧?你还不扶她去吃‘药’?”平氏见金承业和淑沅都立在那里不动,便给他们小夫妻找了个借口。 金二老爷此时抬头笑了笑,只是脸上的‘肉’横了起来,笑的有点狰狞:“现在你还有心思管旁人的事情,嘿,嘿。” 他说到这里看向淑沅:“你真是个贤‘妇’,此时就应该去午‘门’外跪辞圣旨才对。牡‘鸡’司晨,嘿,真真是……” 倒底是皇上亲封的怀远将军,二老爷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但是看得出来,他对淑沅这个怀远将军很不屑。 ‘女’子就是‘女’子,头发长见识短,让一个‘妇’道人家出将入相成何体统!当今皇上少见的圣明,怎么就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公主殿下也就罢了,满朝文武都知道怎么回事儿,由着公主殿下胡闹去吧,等到她远嫁之后这些什么‘女’将军之类的,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皇上这次亲封一位‘女’将军,那些御史们可真有事情做了——二老爷想到这里,心里又忍不住冒出一股子喜意来。 因为御史们一忙说不定就把他的事情丢下不管了,如此想来此事也不错。所以二老爷最后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 平氏并没有理会二老爷的话,对她而言这个男人已经不在了,他的喜怒哀乐当然与自己无关。 “淑沅,你不要往……”她想劝解淑沅两句。 身为‘妇’人这一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百年幸福由他人——她贵为郡王之‘女’又如何,还不是被一个男人误了终身。 如果她有淑沅这样的机会,如果她能为自己挣一份前程,如果她能把自己命运握在自己手里,那现在她岂会是今天的模样? 淑沅抬头一笑:“伯母放心,我知道哪些话是对的,哪里话是不必听得。”她早已经有了主意的,岂会因为二老爷的话就放弃。 沐夫人看看金承业再看看淑沅:“我……”她想先和‘女’儿说说,因为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儿‘女’们有好的前程是每个父母都喜欢的,但是沐夫人知道此事不同于其它,定要和‘女’儿好好的说道一番才成。 不管是男还是‘女’,谁也不是一个人生活在世上的,都有家人和儿‘女’:所以淑沅做了怀远将军并不见得能幸福,而她的幸福肯定和金承业有关。 淑沅看到金承业的目光淡淡的道:“母亲,我和承业先去服‘药’,等到用过午饭后,‘女’儿有话要和母亲说。” 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金家那边想要再让吕福慧嫁进‘门’来,而这里皇上的一道圣旨就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金承业对沐夫人和平氏欠了欠身子:“淑沅的身子最为要紧。”他并不只是表示要先陪淑沅去服‘药’,也是向两个长辈保证,不论何时他都会以淑沅的身子为重。 平氏轻轻的扯了一把沐夫人:“去吧,去吧。一会儿家宴备好了就去请你们——你们乏了就好好歇一歇,没有人去打扰你们。” 沐夫人再不放心也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的道理,只是身为母亲哪里真能放得下心:“我是怕淑沅那个‘性’子……” 平氏抿嘴一笑:“亲家母便不懂了吧,依我看淑沅的‘性’子极好。你想一想,从前和现在相比,承业什么时候更为尽心?” 她拉着沐夫人就走:“走吧,淑沅大喜之事,我们不能大‘操’大办也要有那么个意思才成。” 淑沅和金承业与平氏、沐夫人走的不是一条路,他们夫妻原就是有话要说,自然要避开众人。 “我不知道公主殿下会……”淑沅先开了口。此事虽然不是她的意思,但此时事成定局后,她认为应该自己先开口解释一二。 金承业长长的吐了口气:“我知道。”他很郁闷,可是能怪谁呢? 怪罪皇上?那可是圣天子,天地君亲师,他读了多年的书可不会对皇上的旨意指三道四的。 怪罪公主,那同样是君,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公主殿下,而且那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怪罪淑沅的话,那更不对了。因此此事从头到尾就不是淑沅的主意,淑沅也只是被公主殿下说动了而已。 他不知道要怪谁,可是他就是感觉心里很憋闷、很难受。 淑沅咳了两声:“那此事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了,只是我们不会因为这点事生份了吧?” 金承业闻言抬起头看向淑沅:“你,会不会和我生份了?”他话出口后又感觉自己太欠了,想要挽回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脸一下子涨红起来。 他咳了两声转过身去:“其实也不过是挂个名儿罢了……” 淑沅闻言立定:“公主殿下前来的时候,我也认为只是提着名儿罢了,有这么一个名儿,我们母子就多一份保障,也不怕被谁算计、被谁害了去。” “但是现如今是一道圣旨,如果只是平白担个名儿的话,皇上也不会因为宠着公主就如此由着公主的‘性’子胡闹。” 不是金承业不聪明,而是金承业不想看明白。 金承业不愿意面对,金承业也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皇上也不可能让你做什么的,你有身孕在,且又做得了什么呢?”金承业转过身去:“也不过是陪公主玩耍罢了,过上几日公主新鲜劲一过,咱们、咱们还是辞了吧。” 淑沅沉默了一会儿:“我先去服‘药’了。” 金承业转过身来:“淑沅,你是生气了?” “没有。”淑沅淡淡的道:“我只是有些失望,没有想到你也如那些凡夫俗子一样。” “承业,其实你但凡为我着想一二,就不会说出那番话来。”她话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或者,和你瞒我的某件事情有关,所以你才不想我是怀远将军?” 金承业的脸‘色’真得变了:“淑沅你这话就诛心了。”他微微停顿后没有接淑沅后半句话:“你说我不为你着想,那我也想问问淑沅你为什么一定要做怀远将军。” “是不相信我,还是没有为我着想过?我做为一个男人,嘿。”他摆了摆手:“不说了,我送你去服‘药’。” 他认为自己没有为淑沅挣来凤冠霞帔来,反而淑沅给自己挣来一份功名,他再多说岂不是更不像个男人。 淑沅和金承业再一次没有谈到一块去,两人都各怀心思,都有各自的心酸与不解。 直到用午饭的时候,金承业和淑沅也没有再说话:他们都不是爱吵的人,既然说不到一块去,他们就认为彼此需要时间来想清楚:倒底是自己错了,还是对方错了。 如果错的话,又错在了何处。 平氏和沐夫人看得出来小夫妻的不对劲儿,因此一桌的好饭菜摆上来,谁也没有再提淑沅成为朝中三品怀远将军的事情。 二老爷来的倒不早,他坐下后直接问金承业:“淑沅可要去辞官?我可以去打点一番,免得让她太过辛苦。” 平氏皱起眉头来,如果不是看在淑沅和沐夫人的面子上,她今天是不会让二老爷过来用饭的:“吃饭,吃饭。” 金二老爷看看她:“有的吃就吃吧。”说完后他看向淑沅:“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事儿就听我的,为了不让承业丢脸、毁了承业的前程,你下午就去跪辞。” 金承业咳了两声:“伯父,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从什么长?做为男人岂能不振夫纲,她做了什么怀远将军,你一辈子也别指望夫纲了。”金二老爷皱起眉头来:“马上辞了去,是贤‘妇’就不用我来说。” “不然的话这样的妻子要来做什么,倒不如另娶一个的为好。” 二老爷的话音一落,沐夫人和淑沅的筷子都放了下来,母‘女’两人四只眼睛瞪着他:“您是什么意思?” 淑沅还补了一句:“不用从长计议,我意已决,这怀远将军我还做定了。” 152章 是个好人 http://.biquxs.info/

? 金二老爷最后的一句话只是有感而发,认定自己这一辈子就是吃亏在夫纲不振上。{中文网首发.} 尤其是现在事事处处被平氏占了先机、占住了道理后,他更是对妇人压男人一头甚为反感。所以他才会冲口一句:倒不如另娶一个为好。 可是他不知道北府二房那里再提兼祧之事,事实上金家北府还真有要金承业再娶一个妻子的打算,所以他这话就大大的不顺沐夫人的耳朵。 淑沅对金二老爷没有半分好感,又哪里生得出尊重来,因此在听到金二老爷针对自己的话后,当然也没有客气。 事实上她生气有一半儿是因为金承业:什么叫做从长计议?不管她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同意见,那都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还有,和二老爷品行如此坏的男人又有什么可计议的。 所以她说完定要做怀远将军后看了一眼金承业,那话她就是说给金承业听得。 因为她早已经对金承业说过,可是金承业却没有记住,那她不嫌麻烦再告诉他一遍,提醒他不要再忘了自己已经有决定。 沐夫人嗔了淑沅一眼:“怎么和长辈说话呢,还不向你二伯父认错?”她训斥了女儿后,并没有给淑沅开口机会便看向二老爷:“不知道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对我们沐家教的女儿有什么不满?” 金二老爷也放下了筷子,看着沐夫人的眼睛正经的道:“还真得对贵府教女儿不敢苟同。先不说其它,看你和你女儿一来就与平氏走得极为亲近,就知道你们是一路人。” “如平氏这样的悍妇,如平氏这样不贤德的妇人,如平氏事事都要压男人一头,做不到以男人为天,不能好好的伺候自家夫婿的恶妇,人人都应该唾而弃之。” “可是看你们母女,每一个都待她那个恭敬,就好像这府里她才是真正的主子。不要忘了,大门上写得可是金府。” 二老爷说到这里看着沐夫人:“尤其你做为母亲,不但不管教你的女儿什么人应该来往,什么人应该远离,反而还让她和平氏学。” “看看她学到了什么,一个妇道人家居然狂妄的认为可以出将入相——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你真是贤良的,早在接旨的时候就应该带着你女儿去午门那里跪辞,就算是死也不能接受皇上的封赏,做为一个妇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好好的伺候的自己夫婿。” 沐夫人听到这里咳了两声:“我看姐姐也没有去做官,一心一意相夫教子,不知道二老爷您现在给了姐姐什么?二老爷只是给姐姐弄了个外室出来罢了。” 二老爷听得大怒:“和你们就没有话可说,果然就是一种货色。承业,你还看不出来嘛,现在就跟我走,只要你是我们金家的男人,现在就跟我走。” “这样的女子万万不可为妻,就让她去被人耻笑,看她最后成为世人笑柄,才知道我今日是金玉良言。” 金承业站起来:“伯父息怒。”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他打本心里就不认同金二老爷,岂会随他离开呢。 虽然他和淑沅的意见相左,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淑沅分开:意见不同而已,只是要找到他和淑沅都能接受的法子而已。 他和淑沅是夫妻,结发之初的誓言他还记得,尤其是在淑沅重新醒过来后,他更是发誓不会再让淑沅受半点委屈——他任何时候都不会丢下淑沅的。 “你不要怕。我也不是要你休妻,她身上还有我们金家的骨肉。但是绝不能容她这样下去,不然的话我们金家都会成为人家的笑柄。”二老爷却伸手来拉金承业。 “我说过我要休了平氏,就是给你做个样子,就是要让我们金家的男儿们都瞧清楚,什么样的妇人是绝不能要的。” 他长长的叹口气:“不然的话,伯父岂会落到如此田地,但凡有一分的贤良也不会害得我如此之惨。妻不贤为祸,不可不戒。” “我早已经给族里长辈写了信,正好有几位长辈就在左近,昨天就已经到了。我已经把事情全盘都说了,你的事情我也向长辈们提及。” “今儿我定要为你做主,今儿我也定要休了她这个恶妇。”他指向平氏:“我说过我不会一纸休书就让你走人的,我要让你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二老爷说到这里看向淑沅:“你现在明白了,如果此时你知错的话,那我看在你腹中骨肉的份儿,还能给你留两三分体面。” “不然的话,就让世人都看看你们几个妇人都做了什么,就算你是什么怀远将军又如何,天下人的唾沫就能淹死你。” 金承业不高兴了,他是真得不高兴了:“伯父,您和伯母的事情小侄不敢过问,可是小侄的家事,伯父凭什么越过了小侄的祖母与父母去?” “小侄如今父母健在,祖母身体也康健,不论小侄夫妻做对还是做错了什么,都自有至亲长辈来教导,不敢劳烦伯父。” “尤其是淑沅的事情,那也只是我们北府的事情。”他说完看向二老爷:“请伯父不要把我们夫妻和您的事情牵扯到一起。” “或者,二伯父是故意为之?”他眯起眼睛来:“因为我们夫妻有什么地方做事惹了伯父着恼,所以会把淑沅拉出来说事儿?” 他不傻。金承业从来不傻,所以他很直接的问到了金二老爷的脸上。 要知道二老爷自在金家老宅就和他们北府有些不快,更何况后来他要纳妾室和淑沅有各种的不快,而淑沅分明是偏帮了平氏的。 淑沅微微抬起下巴来:“伯父怕是恨透了我吧?不过是想收拾伯母的同时,再收拾我一把。不但能大大的出口恶气,还能赚一把好名声儿。” “不畏强权大义灭亲,绝不能让我一个女子乱了朝纲,对吧?多么好的名声儿,我想如果伯父你真得做到了,就算那三品的官儿不成,前程也不可限量了。” 平氏叹口气:“你真得以为天下人都傻吗?不说其它的话,金氏一族的人入京真得当我不知道?要知道,我可是在京城长大的。” “你要休妻休书拿来,我转身就走,半个大子儿也不拿你的,也权当给女儿们一份体面,我便认了。” “如果你真得要闹的话,可以,但是不要牵扯到旁人。你我夫妻的事情和淑沅他们无关,要知道老话儿——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姻,你不要太过缺德。” 金二老爷闻言笑了,他轻轻上前扶起平氏来,示意她走了几步才在她耳边轻轻的道:“如今知道怕了?” “可惜的是,晚了。我不怕明白告诉你,我就不会放过那个沐淑沅,不是她的话我岂会丢那么大的脸面?” “不是她攀上公主殿下的话,那天我纳妾之时公主和王孙殿下岂会来,又岂会证实什么,让我百口莫辩?!而她呢,却因此而飞黄腾达,你说我如果放过她的话还是大丈夫吗?” “你,就等着被休吧,却是要被人人唾弃的休离之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和你来往,你能得到只有人们的鄙夷。” 二老爷看着平氏的眼睛流露出来的只有阴狠:“你在对我下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的,因为是你不义在前我才会不仁,所以不要说我心狠。” “我心狠也是和你学得。”他说完狠狠的摔了一下袖子,看向外面。 外面已经有人引着两个老人家走了进来,两人的长相和二老爷有那么三四分的相似,一看就知道是金氏一族的人。 平氏没有想到二老爷会把淑沅恨到如此地步,说起来淑沅真得很无辜,根本没有对二老爷做什么,就连他的那个外室也是找淑沅的麻烦才会被淑沅教训的。 但是她现在说什么二老爷也不会听进去的,因此她没有去迎金家的两位老人家,反而退后几步到淑沅和沐夫人的身边:“是我连累了……” 她是真得很抱歉。 沐夫人见过的事情不比平氏少,因此一笑道:“和姐姐无关——再和我外道,那就是姐姐看不上我这个江湖出身、如今只是一介商人妇的低贱之人了。” 淑沅也摇摇头:“和伯母无关的,伯母不必放在心上。有些人讲的道理只是他自己的,至于公道公理四个字他是一辈子都没有认识过。” 金二老爷早早迎了上去,施礼下去口称“叔父”,侧身相让请两位老人家进屋里上座。 “我去见个礼。”金承业叹口气:“居然是叔祖父,想不到伯父……”他摇摇头:“伯母,我就怕伯父今天请来的不止是两位老人家而已。” “要不要打发人去王府送个信儿?”他一面走一面轻轻的提醒着平氏。 此时他如果打发人去给王府送信,是最不显眼的也最易成功的;就算被金氏的两个老人家发现,也不能怪到平氏的头上去。 平氏没有看金承业却答了他的话:“你这孩子有心了。”又侧转头对着淑法一笑:“你家的承业是个好人。”. 153章 跪下 http://.biquxs.info/

淑沅听到平氏夸赞金承业的话微微一笑,接下来并没有说什么。她听得懂平氏话中的意思,只是现在可没有功夫说她和金承业的事情。 平氏不仅仅是在夸金承业,也是在劝淑沅不要太较真了,金承业人不错的,凡事不要太过要强,免得伤了金承业的心。 在这个时候平氏还有这份心思来关心她,实在是让淑沅心里有些暖暖的,知道平氏是真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子侄来看待,而不会因为二老爷有什么改变。 沐夫人立在平氏的身后轻轻的道:“莫要往心里去,还有妹妹我在呢。其它不敢说,但是他们敢欺负妹妹,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疼。” 她不便直接‘插’手平氏和二老爷的事情,但如果平氏真得被人欺了去,她的‘性’子也由不得自己只看着不作声。 平氏回头看沐夫人:“妹妹放心就是。”她并没有可担心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夫婿已经不是从前的良人,儿‘女’们的体面他做为父亲的也不顾念半分,想想她多半辈子今天落到如此田地,没有更糟糕的了。 平氏自打听到二老爷要休妻的话后,她便知道再也不会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金二老爷引着两位老人家进来,金承业便引见了自己的岳母,而对淑沅两位老人家就算不熟悉但却是认识的。 两位老人家一位是上一任族长的弟弟九太爷;另外一位却在族里管着祠堂的十二太爷:平常族里人有什么纷争,族长都会叫他一起做个绝断。 十二太爷笑得一团和气,九太爷的脸上倒没有什么笑容;两个人都和沐夫人说着客气话儿,一时间倒没有问到家事上。 二老爷并没有坐下来,不时看看‘门’外,看到院‘门’那边的人影他对着两位太爷深施一礼告罪就又匆匆出去了。 就像金承业所说,他今天请来的人可不是仅仅只有金氏一族的两位老人家。 淑沅在二老爷离开的时候深深的看了看两位老太爷,发现两个人也对视了一眼:难不成两个老人家并不知道二老爷的安排? 不等她暗示金承业或是平氏的时候,那边金二老爷已经引着人进来了。 来的人却让淑沅和金承业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小夫妻对视一眼后心中都生出恼意来:来的是米家的大公子,曾经金承业的好友。 但在米姨娘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后,金承业便和其断了‘交’。想不到的是,今天他还会有脸再见淑沅和金承业。 金二老爷引着米大公子进来,向十二太爷引见时道:“现如今米家贤侄不同往日,已经是有七品官身的人,不日就要授知县去地方了。” 十二太爷依然笑的和气:“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朽应称一声米大人,请坐请坐,不要客气。” 他说着话看了一眼二老爷,目光里有着询问。 九太爷的脸都要放下来了,因为他和十二太爷今天来,是因为二老爷写信说了家中的事情,他们是来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家事当然要关起‘门’来说,不管二老爷是不是打定主意要休妻,此事也不宜在旁人面前提及。 更何况如今米家和金家已经结了仇冤:如果不是王府的人出手,现在米家吃官司的人还要再多几个才是。 二老爷的所为让两个老人家心中是大大的不快。 米家大公子并没有客气,谢过座后坐下看向金承业:“金兄……” “当不起米大人一声兄字,还请米大人自重。”金承业没有给他留脸面。 现在他身处二伯父的宅邸之中,所以他不能把二伯父的客人给赶出去,但是他却不必给米大公子半分笑脸。 如果是在金氏北府之中,他在看到米家大公子的那一刻,就会叫人来把他打出去。 米家大公子微笑:“金兄的‘性’子就是这样,唉,岂不是吃这样的亏?有时候这人的福与祸很难说的,对不对?” “本来小弟前些日子认为必有大难临头的,想不到的是却是一场大喜事,居然得补知县,真就是皇恩浩‘荡’。” 他说到这里对着南边拱了拱手后,目光扫过淑沅笑了起来:“在金兄面前提这等小事实在是见笑了,因为嫂夫人如今已经是朝中三品大员,绝非我等能相比的。” 米家大公子嘴巴里说的是我等,但是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如今已经是七品的知县,可是你金承业还是个白身——你是白身不要紧,可是你妻子都是三品的大员了,你丢人不丢人? “还没有贺喜金兄呢。”他说着话站起来身来,取出一份礼单来递向金承业:“薄礼一份聊表心意,请沐将军和金兄收下。” 他哪里是要送礼分明就是在打脸,重重的打在金承业的脸上:以后你们夫妻被人提及,你的妻子是沐将军而你是什么?被你的妻子压了一头过去,你还能算是个男人? 淑沅皱起眉头来正要说话,金承业伸手接过了礼单来,扫了一眼淡淡的道:“还真是薄礼,难得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现眼。” “莫不是你们米家如今有些困难,嗯,嗯,也是,你刚刚成为知县嘛,要知道这可是大事呢。” 金承业说完把礼单往桌上一丢:“这礼收与不收也没有什么,实在是薄的让人看看都脸红,看不出你当真有贺喜的诚意来。” 淑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米大公子:“米大人的衣带,可够长的。或者说,是你们米家的衣带变长了。” 她一句话就让米家大公子的脸‘色’变了,面对金承业刻薄时他还能笑‘吟’‘吟’的不当回事儿:因为淑沅说他的知县是靠妹妹的裙带关系才赚来的。 事实上也没有冤枉他。本来他凭什么能做个七品的知县,就算有个举人的功名,那没有什么人举荐的话想要选出来真比登天还难。 就因为他不是凭真凭实学,就因为他的官身来得有些不清不白,就因为他是靠着自己妹妹才有今天,所以他更不忌讳有人提及。 “你——!”米家大公子抬手指向淑沅。 沐夫人拿起‘鸡’‘毛’掸子来就‘抽’了过去:“唉,带眼的看着点儿,看着点儿啊。”一下子就狠狠的‘抽’在米大人的胳膊上,疼得米大人也顾不得再发作抱着胳膊坐了回去。 “真是对不住,刚刚看到一只苍蝇飞来飞去的讨人厌,没有想到打杀它的时候伤到米大人。”沐夫人把话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的愧疚。 倒像是米大人被她打,是她很给面子的模样。 金二老爷没有理会这些是因为他不在屋里,早一步离开去接人了,自然无法维护米大人一二。 十二太爷叹口气:“天热了苍蝇就是多啊,没有办法。亲家母坐,坐啊,吃茶,来吃茶。” 他和沉着脸的九太爷谁也没有理会叫痛的米大人,更没有丝毫责怪金承业和淑沅的意思。 米大人吃亏后终于消停下来,记起自己今天可是来看笑话的,因此他决定先忍下一口气,等一会儿有的是他开口的机会。 当下他拿起茶来吃,不再看金承业和淑沅了。 淑沅咳了一声叫米大人:“米大人,你是给我跪下呢,还是我现在教教你礼仪二字怎么写?” 米大人吃惊的抬头:“跪下?嫂夫人说得什么……” “你说我在说什么,我是朝中的三品将军,请问米大人你是几品?下官见了上官不用见礼请安的吗?”淑沅看着他:“或者米大人的因为衣带太长,所以没有礼仪两个字放在眼中?” 米大人看着淑沅呆住了。 今天他知道金家二老爷要休妻,他也很清楚金家的二老爷不会放过沐淑沅,这样的好戏他不来真得对不起自己,尤其是对不起命苦的妹妹。 但是他只想着看好戏却忘了,或是他和很多人一样,并没有把淑沅身上那三品的官身当回事儿,下意识的给忽略了。 官身就是官身,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不管淑沅是不是‘妇’道人家,如今她就是皇上亲封的三品怀远将军,而一个七品县令见到淑沅当然要见礼。 淑沅看着他:“你米大人轻狂在前,如今又故意怠慢在后,我不知道你的眼中是没有朝廷呢,还是没有皇上。” 米大人终于站起身来深施一礼:“下官见过沐将军。”他只想着看金承业的笑话,却忘了他如今见到淑沅后是要低一头的。 他一个大男人要在淑沅面前施礼,要请安问好——这比打他更让他难堪,因为他刚刚还笑话过金承业。 淑沅看着他:“米大人就是这样请罪的?”如果米大公子见到淑沅的时候就见礼当然没有什么错,根本不必下跪的。 但是米大人只顾着暗爽忘了请安问好这回事儿,如今可就不是请个安就能完,他要正正经经的请罪才成。 淑沅看也不看他只是敲了敲茶盏:“跪下,听到没有,米大人,我说得是让你跪下,跪在我脚下请罪。” 154章 找抽的 http://.biquxs.info/

? 淑沅是厌极了米大公子,但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折辱人。{中文网首发.}只要米大公子老老实实的,淑沅完全可以当作没有看到此人。 但是米大公子非要来找麻烦,而且还专挑着淑沅最在意的一点来找麻烦:如今淑沅和金承业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怀远将军一事,可是米大公子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淑沅都不用去想,也知道经米大公子如此一番折腾,她和金承业之间想要谈通就更难了。 因此淑沅是真得恼了。挑拨人家夫妻和睦罪大恶极啊,淑沅现在生吞了米大公子的心思都有了:实在是太讨厌此人就怕是咽不下去。 一句跪下是故意的,淑沅就是故意给米大人难堪,也是给金承业出一口气。 她要做怀远将军不假,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压金承业一头,不管她今后如何金承业也是她的夫婿、她的男人,她的天空——绝不会改变的。 还有一点,她沐淑沅的男人她来欺负可以,但是谁敢在她面前欺负她的男人,那就不要怪她小心眼儿了。 “米大人想来没有在妇道人家面前弯过腰,是不是?嗯,除了家中的女性长辈外,唉,可是今儿我不是你的长辈,但你非跪不可。” 淑沅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不然的话,我就去公主殿下那里辞了这怀远将军也罢,反正连一个七品的小官儿也不把我这个三品的将军放在眼中,我这个怀远将军岂不是个笑话?” “你说呢,米大人?”她没有说去皇上那里辞了官不做,因为不想给金二老爷借口,她也不是真得要辞官儿。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此时抬出皇上来远不如公主殿下更管用:因为公主殿下做事没有分寸,也不知道什么深浅,而且她就算错了你还不能拿她如何。 所以公主才是这个时候的大杀器——公主给我的怀远将军,你不承认?那好啊,你是不是眼中根本就没有公主殿下,还是说把公主殿下当成一个孩子。 十一的确不算大,但是正是半大的孩子最不喜欢人家说她是孩子了,尤其是公主殿下这样的身份,她更讨厌大家把她当成孩子来看。 米大公子的腰酸了,因为他弯的功夫实在是不算短;而且他的头有点疼了,还有点晕晕的感觉。 跪吧,那他刚刚丢到金承业脸上的话,可就全打到自己脸上了,且还要打得更重上三分。 不跪吧,他米大公子的妹妹也只是老王爷的妾侍罢了,对上公主殿下他真得不够看。这么说吧,公主殿下想要捏死他都不用费半点力气,他可没有那个胆子和公主殿下对上。 就在这一刻他才感觉今天前来金府是多么不智,这哪里是来看热闹的,分明就是送上门来找抽的。 原本他今天是要会三五个好友,在上任之前吹吹牛、联络一下感情什么:他是有本事的人,不会一辈子都靠妹妹的裙带关系,他还想成为妹妹在王府的依靠呢。 可是他不知道脑袋里的筋哪根搭错了,还是说和妹妹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太过高兴,所以一时糊涂了?居然答应搭上金家二老爷,今天硬是进了金府的大门。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跪的那都是天地君亲师,什么时候男子汉大丈夫都不应该给一个妇人下跪的,那是莫大的侮辱:这是米大人自幼就知道的事情。 淑沅叹口气站起来:“让人备车,看来我真得要进宫一趟了。实在不是我想有负皇恩,有负公主殿下的厚爱,实在是不能给公主殿下丢人啊。” 米大人的膝盖骨也就那么一点儿硬度,听到这里见淑沅真得要走,他扑通一声就双膝落了地。 金承业拍了拍衣袍,又抖了抖衣裙下摆:“唉,你看这劲儿使的,今天早上没有少吃好的吧?弄得尘土飞扬。” “米大人,你可真得跪下了,你居然真得跪下了,唉,唉。”他也不知道在叹什么气,反正是一口接一口的叹下去,看着米大公子连连摇头,脸上全是失望。 米大人差点背过气去——你金承业失望什么劲儿,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也不是我的长辈兄长,我就算是给妇道人家跪下了也轮不到你来失望。 淑沅侧转身看着矮了半截的米大公子:“嗯,这样说起话来就方便多了。只是米大人你跪下是为了什么呢,不说一声儿我可不知道能不能猜错。” 米大人可不敢让淑沅猜错了:“下官向沐将军请罪。下官绝没有冒犯沐将军的意思,请沐将军恕罪一二。” 他的骨气还真得不多,因此话说的还算流利。 金二老爷正刚引着人进门,看到米大人跪在淑沅的脚下眉头就皱了皱:“过府就是客,米贤侄这是做什么呢,快快起来。”他还想给米大人一个台阶下。 他身后的人探出头来:“原来是米兄啊。”说话的人是赵家四爷,今儿一身的青衫难得透出几分精神来,看到米大公子的眼睛亮的有点吓人。 淑沅看了过去,金二老爷身后除了赵家四爷外,还有几个人:有胖有瘦,除了一个赵四爷外其余人的年纪都和金氏两位老太爷差不多。 九太爷和十二太爷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看不出他们心中想什么都站起来拱手:“今儿是什么风把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吹了来?” 来的都是金氏老家地方望族的老人家,虽然都不是族长之类的,但在当地都是有些名望的人。 金二老爷一面相让众老人入内,一面扫了一眼平氏和淑沅:“今儿可是好日子,黄道吉日。” 平氏依然没有作声,就像往常一样在这种时候全凭金二老爷开口,她一个妇道人家并不会多嘴。 哪怕今天二老爷是针对她,她依然没有强自出头,非要在此时和二老爷别一别苗头:没有什么意思。 淑沅向几位老人家见了礼,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如今金氏一族还有两位老太爷在呢,家中的事情还轮不到她这个小辈儿先开口。 米大人跪在地上想起来,可是抬头看了一眼淑沅后还是没有敢起身:上官没有叫起他就起身,那也是对上官的不敬啊。 二老爷的脸面上有些不好看,让几位老人家坐下后他发作的人不是淑沅而是金承业:“承业,我们金家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金承业看看米大人:“不是小侄让他跪的,还有,他跪的人也不是小侄,更不是任何人,而是朝廷、是公主殿下,是皇上。” 一句话就堵住了二老爷的嘴巴,你再说我错了,那你就是大逆不道哦。 平氏淡淡的道:“府里来了许多的长者,我下去收拾一番,今儿中午……”她倒不是想给二老爷台阶,只是想出去吩咐一声让人把几个女儿看好。 嫁出门的女儿倒底是成人了,但是府里她还有幼女,可不想把孩子给吓到了。 二老爷的眼睛马上竖起来:“你给我站在这里。哼,这个家里早没有你立足之地,又充什么好人。” “今天我请各位德高望众的长者来,就是想让大家做个见证,我今天要休了这个恶毒无良的妇人。” 他手一点指向平氏的鼻尖,大声把心里的话当众说了出来,感觉少有的一种痛快。 平氏看向十二太爷:“我们并不晓得今天的事情,姑娘们还小,我想出去让丫头们看好了。” 十二太爷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他看向淑沅:“你有身孕,此时正好去看顾一下妹妹们吧。”长辈们的事和淑沅无关,让其出去正合适。 “叔父有所不知,此女子也无良到令人发指,但是侄儿年岁小不知道是什么是当断不断,还请叔父一并做主——至少也要让族人引以为戒,不可坏了我们金家百年的名声。” 二老爷却开口拦下了淑沅。他刚刚就说过,今天是个好日子,他的好日子——就是要报仇雪恨的日子,岂能就这样放过沐淑沅? 他今天要沐淑沅也知道一下什么叫做身败名裂,让她一辈子都后悔做过的事情。 “此女被平氏这个恶妇教坏,居然对侄儿一再的加害,更令侄儿被世人误解,以至于陷侄儿于不义之地。”二老爷说着说着话跪在地上那是老泪横流啊。 他自平氏妒而无子说起,直到说到淑沅害他丢了名声,以至于他的官身都要不保为止,那真得一肚子的委屈。 “她们害侄儿也就罢了,最可怕可恶的是她们误导贵人,利用贵人来害侄儿,这份罪名不但是是她们担不起,我们金家也担不起啊。” 二老爷最后一句话让平氏和淑沅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门外——难道二老爷请的还有其它人? “叔父,这等恶妇不惩戒,只怕到最后我们金家会万劫不复。”二老爷说到这里看向平氏和淑沅:“你们以为公主殿下还小好骗是不是?是不是认为你们已经算计了我,我只能任你宰割了?” “你们,错了。这朗朗天下自有公道在,今天就是你们事败之日,看你们再如何狡辩。” 二老爷说到这里转过身去:“你们如果还想要活命,现在最好就跪下来认罪。”. 155章 泼妇 http://.biquxs.info/

? 二老爷的话说的很自然,不是威胁也不是恐吓,只是陈述事实,带着怎么也曾是一家人的味道在向平氏和淑沅陈述事实。(中文网首发.) 平氏的眉毛挑了挑看向门外,她现在确定二老爷真正的底牌在门外而不是屋里高坐的长者们。 如果二老爷现在威胁她的话,平氏还真得不会往心里去,反而二老爷如此才真得让她上了心。 当下她给淑沅使了个眼色,虽然也不知道应该让淑沅小心什么,但总要给淑沅提个醒:反正什么事情有她在呢,自会保得淑沅无事。 平氏的心死了,所以自身如何已经不怎么在意,再一个淑沅是被她所累,她当然不能看着淑沅被二老爷所害。 好在直到现在为止,金家的两位老太爷谁也没有开过口,更没有哪一个给她或是淑法脸子看:其它的长者们都在吃茶,这样的事情听个热闹就好,轻易不会有人开口掺和的。 倒是赵四爷一直看着米大人,在二老爷再次离开后,他索性走过去蹲下来看着米大人:“你要跪到什么时候,我看是大家都把你忘了。” 实话有时候最伤人。 米大人连吸几口气才没有破口大骂出来,瞪着赵四爷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淑沅是真得把他忘了还是假的把他忘了,都不用人来特意提个醒。 更何况他要跪到什么时候是他能说了算的吗?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起身赶快离开,但是他还真得没有那个胆子。 赵四爷见米大人不理他只能再叹口气,一面起身一面道:“真是狗眼看人低了,不过是看你跪在这里怪难受的安慰你两句,你倒把我这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他说着话走到一旁坐下:“来的人该不会是位公主或是王爷吧?”他没有看淑沅和平氏,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金氏的两位老太爷齐齐的看向他,眼中自然是带着震惊的;可是赵四爷回了他们一笑,就是那种很不意思的笑,像是做错事情被大人捉到的小孩子。 他的话根本就是瞎猜,这下子谁都能看得出来。 九太爷嗔了赵四爷一眼,摇摇头看向门外,心里琢磨着今天的事情怎么收场。 其它的事情都是小事儿,金氏一族几百年的声誉不能毁在今天。这才是十二太爷和九太爷考虑的事情。 金承业问淑沅:“可累了?” 淑沅轻轻的摇摇头:“你,可累了?” 他们两个人问得都不是身体累了,只是在问对方现在没有事儿吧——当然还是有关怀远大将军的事情。 淑沅是怕金承业感觉脸面难看,而金承业是担心淑沅顶不住众人的非议。 金承业的眼中闪过柔情,听到淑沅这句话他心里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淑沅还是淑沅,就算她的想法和他不同,就算她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她并没有改变。 “我没有什么。”然后他微微一顿然后道:“有我呢。”每次有什么事情他都会这么说一句,虽然他不说淑沅也知道有他呢,但是他说出来就是让淑沅心底软了下来。 淑沅点了点头,并没有要逞强的意思。她并不是非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子,但也不是那种非要事事自己强出头的人:她所求不过是个舒心的日子罢了。 金承业和淑沅说话的时候,二老爷也在门外恭敬的请了人进来:那人应该早就在院中,只是淑沅和平氏等人被屋里的长者们吸引而没有注意。 来人是个女子。 淑沅有点奇怪。对于京中的人她可是没有几个认识的,因此她下意识的看向平氏,却发现平氏的嘴巴微微张开了稍许。 平氏有点吃惊,但是随即她就释然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看她的神色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极为合理一样。 “见过长公主。”平氏第一次主动迎了上去,但她并不是给二老爷脸面,只是给来人脸面。 平氏一拜,屋子里再也没有人立着或是坐着了,全都跪在地上给长公主请安。 如此一来高兴的人便只有米大人了,因为终于不只是他一个人跪着,最最让他高兴的是,等到长公主开口让大家起来的时候,他当然也能跟着起身了。 长公主是他米大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米大人真想爬过去让长公主知道此时他的感激之情。 “本宫只是过来瞧瞧,因为听说我们家十一新近认了个姐姐。”长公主并没有让跪在地上的人起身,就这么有一步没一步走进来,行经淑沅的身边时也没有做停留。 长公主并没有直接落坐,自有宫人上前擦洗桌椅,铺设软垫与摆放点心茶具等等;不过长公主身边的人手脚都很麻利,很快就让长公主安坐并且手里捧上了茶。 其它的东西也就罢了,淑沅还真得认不出几样来,但是那茶嘛,只凭味道她就知道那是她们沐家的贡茶。 一下子长公主的身份,在淑沅的心里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尤其是听话长公主还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沐夫人的脸色有点发白,忍不住看了看女儿:就算是刚刚二老爷污蔑淑沅的时候她都没有如此。 因为她可以应对的了,但是面对长公主她却知道自己的不足,可是淑沅是她的女儿呵——沐夫人握了握拳头,身为人母她能做得就是尽人力,绝不可能看着女儿被人欺负而不管不顾。 什么大局什么上下尊卑,在她的眼中只有她的宝贝女儿。 长公主叹口气:“说话吧,本宫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呢,还是没有听懂?本宫的耐心并不多,可能你们并不清楚。” 二老爷连忙答道:“公主垂询……”他请了长公主来就是为了压制淑沅,就是为了收拾平氏和淑沅,此时岂能忍住不开口。 可是不等他把话说完,沐夫人忽然扑过去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掌就掴在了他的脸上:“你个老不修的东西,居然敢向我女儿泼脏水,是认为我们沐家好欺负,对吧?!” 她没有给二老爷说话的机会,而是如同泼妇一样扑过去打骂起二老爷来。 虽然她只是一介妇人,但是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曾经的她可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一个二老爷在她的手里完全没有招架之功。 沐夫人知道长公主是为了自己女儿而来,如果让二老爷把话重新说一遍,那接下来她要如何救自己的女儿? 长公主是皇家的人,那就是君!不要说她只是个女子,就是沐老爷在这里面对长公主也一样无计可施。 但是沐夫人不会让人动她的女儿,哪怕是拼上她自己,因此她没有让二老爷把话说完就出手了。 她当然知道如此做在长公主面前是不敬,当然知道长公主一怒就会要了她的性命,但她争的就是几句话的功夫,把二老爷所作所为说出来的机会。 把淑沅被二老爷陷害之事说出来,凭此她能给淑沅争取些时间,能让长公主不得不多问几句,而不能仅凭几句话就定下淑沅的罪名来。 正是沐夫人听出长公主话中的意思,就是要不问而定淑沅的罪,她才会豁出了一切。 沐夫人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她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打人并不重要,只是为了让二老爷闭上嘴巴;她最重要的是把事情说清楚,每一个字都要让人听得清楚楚才可以。 长公主的脸拉长了。 她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是如何的,真相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如何才对她有利而已。 她也不是来帮二老爷的,一个金大人还不值得她长公主出手,她只是为了自己而来,为了自己的母妃而来。 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凭她的身份只她几句话,再加上二老爷的证言,她就可以让人拿下淑沅,再进宫向她的父皇进言。 长公主不喜欢十一那个小妹妹,何止是不喜欢应该说是厌恶到极点,恨不得十一能死在异邦他国才好。因为她的小妹妹总喜欢和她及她的母妃做对,所以今天她要给十一个教训。 十拿九稳的事情,在长公主看来也不过是走一趟就可以了结的事情:不管淑沅是谁,在长公主的眼中和一只蚂蚁没有区别,她长公主要捏死一只蚂蚁还用多费心? 长公主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在她面前动手打人,而且完完全全是个泼妇的模样: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妇人打人,打的还是一个大男人。 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不多时她也就反应过来,恼怒之下当然不会对沐夫人有好感:不用她开口自然有人过去拉开了沐夫人和二老爷。 拉开沐夫人的人当然不会客气,当即就给了沐夫人几记耳光,喝斥她惊了长公主的驾。 淑沅惊呆了,金承业也惊呆了:事情太过突然,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沐夫人会如此做。 救人当然是要救的,但是要怎么救?他们夫妻还没有醒过神来,平氏却已经跪到了长公主的脚下:“公主,公主,请给妹妹我做主啊;如果不是有沐氏在的话,妹妹怕是今天无法见到公主了,幸亏公主前来救我。” 她说完连连叩头不止:“沐氏不是冲撞公主凤驾,只是她被狼心狗肺之人气晕了头,是为妹妹而仗义执言。” 她和长公主当然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悉。 不管她和长公主的交情如何,贵人们在表面上总是和和气气,总是亲亲爱爱的。 所以长公主不得不先放下沐夫人而先扶起平氏来,因为平氏怎么都是郡王之女、县主之尊,是她长公主自小就叫妹妹的人。. 156章 闹剧 http://.biquxs.info/

? 长公主很着恼。{中文网首发.}不管她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心中已经咬起牙来:她认识平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见过平氏泪流满面? 身为天之娇女,她们这些人自幼就被教导,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能失了仪态。 也因此长公主从来没有想到平氏会哭倒在自己脚下。平氏这人虽然不是皇族中人,但是一身的骨头傲的很。 平氏硬是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硬是抱住了她长公主的腿哭着叫冤,硬是抛开了她身为王室女的尊严——长公主还能如何? 长公主只能弯下腰双手扶起平氏来,还要好声好气的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她是皇家人,而平氏是外姓王之女,此时长公主当然要安抚平氏。 因为她安抚的不仅仅是眼前的平氏,还是平氏背后的郡王,还有那些外姓王爷们;这是她身为长公主必须要做的。 平氏哭的身子都软了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女子就能拉起来的:“长公主,妹妹不想活了,被人如此欺侮不如一死落个干净。” “只求长公主看在妹妹命苦的份儿上,饶过替妹妹出气的沐氏吧。”她不止是哭,接下来还要二闹三上吊! 平氏也不想如此做。怎么说她也是出自王府之家,但是今日之事如果她不豁出这张脸去,给了长公主发作的机会,就再也无人能救沐夫人和淑沅了。 她知道长公主的来意并不是她,但是她同样很清楚长公主很乐意顺手收拾了她。 因此她说到要死,本来软绵绵的身子忽然就生出无数的力气来,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起身扭头对着桌角就冲了过去。 平氏当然不是真得要寻死,但她也知道不能做戏:长公主那是什么人,屋里的长者们又是什么人——活的年岁大了那都是成精的人物,如果被人看出她做戏来,那就前功尽弃。 所以她真真是横下了心来,咬牙拼死搏上一搏。 长公主还没有机会做她要做的事情,只是因为一切发生的突然,她没有准备没有反应过来。 只要给长公主一点点的时间,长公主就能重新布置一切,到那个时候再也无人能翻出她的手掌心去。 所以平氏不能给长公主机会,沐夫人已经把事情弄乱了,那她就让事情更乱下去,乱到长公主无法分心、乱到长公主就算想明白也无法开口按其心意行事。 屋里的人谁也没有想到平氏不过是两句话就要寻死,因为打一开始平氏也没有太过激动。 但是好在屋里人多,所以平氏撞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起身阻拦,虽然没有完全阻止住,好歹平氏没有横死在当场。 如果平氏真得死了,那屋里的人谁也脱不了干系:长公主当然是无妨的,但是众多长者和二老爷都要担个逼死人的罪名儿。 平氏没有死在当场,可是却受了伤,又就是不肯安生的让人收拾,拼了命的挣扎着寻死觅活,反来复去只有一句话:我不活了,没法活了。 看着平氏流了半脸的血,长公主转过了脸去:她倒不是怕血,只是看到平氏的模样让她无比的厌恶。 但是眼下她也只能让人收拾平氏,还要好好的安抚平氏:沐夫人当然无人理会了,大家都在忙着救人。 淑沅知道母亲也只是一时平安,只要长公主回过神来,定不会轻饶了母亲还有她,以及平氏的。 沐夫人知道淑沅的性子,看着女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只要淑沅能平平安安的无事,其它的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她暗示淑沅什么也不要做,不然的话她和平氏就白忙了,而且还要再搭进来一个淑沅。 “妹妹有什么委屈尽可对我说,有我在这里绝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长公主开口了,看着平氏的目光虽然带着笑,但其中的寒意只有她和平氏两人心中明白。 平氏今天再次和长公主做对,坏了长公主的事情,长公主岂能不气?因此她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关心,但下一刻说不定就会成为杀人的刀子。 “可是他欺负了你?本宫倒也听到了一些闲言,还认为是人们传错了,妹妹是什么样的人物,想不到今日一见才知道是真的。” 长公主看向金二老爷:“你还给本宫跪下!不,给你的妻子跪下?” 她没有问什么来龙去脉,直接就要给平氏做主教训二老爷,就好像她今天是特意前来为平氏撑腰的。 二老爷吓了一跳,除此之外他更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要问他的罪,因为今天他请了长公主来就是要平氏好看的。 “公主殿下明鉴……”他连叩头想把事情说得更清楚点儿,一双眼睛已经抬起想在长公主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长公主对二老爷的目光很不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是不是真得要看到县主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能心满意足?” 她的确是来教训平氏的,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小妹妹及其母一个下马威的——所以沐淑沅她也不会放过;但,这不表示她长公主就很愿意为二老爷出头。 所以如何对二老爷完全看长公主的心思。 “你们金家是不是认为如今已经一步登天,可以为所欲为,连郡王之女也敢欺辱了?”长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脸色也就越来越难看。 “不过就是有一个妇人骗得了本宫妹妹的信任,得了一个三品的官身,你们金家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要把郡王之女、堂堂县主要给逼死。” “你们还不给本宫跪下,是不是真得要本宫让人把你们绑起来送到三司去?”长公主没有耐心再纠缠下去,居然借着平氏叫冤的事情,把淑沅牵扯了进来。 做为长公主她可不是吃白饭的,被沐夫人和平氏占了一点先机后,岂能甘心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是长公主,今天在这里她为尊,话还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得吗?所以不过几句话,她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一双眼睛也盯上了淑沅:“你就是那个骗了本宫妹妹的人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哄公主,本宫今天来了就由不得你再作怪。” 平氏和沐夫人齐齐一惊,两人没有料到长公主不理会平氏的叫冤,话锋一转就问到了淑沅的脸上。 淑沅没有开口分辩,只是安安静静的叩了一个头:她并没有惊慌,因为金承业就在她的身边,一只大手紧紧的握着她。 金承业最先给淑沅的暗示就是不要开口,而这个想法和淑沅是不谋而合,也正是这样的不谋而合让淑沅的心更踏实了一分。 果然是不用淑沅说什么的,金二老爷已经在叫撞天屈了:“公主殿下,您要为臣做主啊,并非是这个贱|妇……” 他是一怒一紧张把在心里骂平氏的话说出了口,却忘长公主和平氏再有什么仇冤,她们的身份却都摆在那里。 你骂一个岂不是就是骂一双?在长公主的眼中,她们这些天之娇女岂是二老爷这等人能骂得,因此听到二老爷的话,长公主一个眼神过去二老爷就被掌了几记耳光。 二老爷被打得眼冒金星,可是他依然往前爬了两步,想到自己的委屈他是打心里流出苦水来:“公主殿下,您不要被平氏所骗……” 他把平氏的坏处是一件又一件的讲出来,每一个字都和着他金二老爷的血啊。 但是长公主今天来可不是为听二老爷诉苦的,再说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扯到了淑沅的身上,却被二老爷又哭了回来,听得长公主那个气恼。 “来人,给我拖出去。”长公主无法再忍受下去,让人直接把二老爷弄出去,她要先把正经事情办了再说。 怎么想也是可恼,长公主扫过平氏恨恨的道:“到如今也不知错,给我打,本宫替县主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长公主实在是气不出,找个借口要狠狠的修理二老爷:成事不足的东西,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平氏眼见这等机会又扑了过来:“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啊,他就算有千般的不是也是妹妹的夫婿,是我们几个女儿的父亲,还请公主息怒。” 她又开始为二老爷求情了。 平氏当然不是真得心疼二老爷要被打,只是想把事情搅乱,就让长公主陷在他们夫妻的事情里无法顾及其它。 刚刚平氏还要死要活呢,转个脸她就为二老爷求情,听得长公主那个气。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公主殿下,妹妹我、我……”平氏却不等长公主开口喝斥,她就再次哭倒在地上。 倒是平氏的求情让屋里的长者心里舒服不少,认为平氏真得很贤惠,于是大家齐齐叩头请长公主息怒,暂时先饶过金二老爷。 长公主的脸放了下来,看着屋里跪了一地的人她心里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怎么都有种自己被戏耍的滋味。 她堂堂公主之尊亲自出手来教训平氏,想给自己的小妹妹十一找点麻烦,可事情现在根本就成了闹剧,让她心中很是窝了把火。. 157章 知错就好 http://.biquxs.info/

金二老爷被人拉住了双臂根本动弹不得,有点愣愣的看着长公主,琢磨着事情为什么不像他所想的那般。 今天原本应该是他扬眉吐气的一天,因为长公主和平氏向来不和,长公主还和十一那位小公主及其母妃是对头:他可是都打听得清清楚楚才出手的。 为得当然就是万无一失,为得就是给平氏和淑沅一个教训,让她们知道男人的尊严是碰不得的。 可是没有想到长公主还没有教训平氏和沐淑沅,反倒先让人把他给打了。 他是想借长公主的刀,但是他却没有想过长公主这把刀可是他能控制的?而且,长公主又岂是甘心被人利用的人。 金二老爷本来就不是真有本事的人,如果能安安份份的守着平氏过日子,有平氏在一旁相助,夫妻二人本也可以荣华富贵和乐到老的。 可是他偏生不知足,自认是隐忍一辈子,好不容易盼到他岳父大人要归天了,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折腾:连等他岳父大人咽下最后一口气都等不及,这样的人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二老爷却还是不知道错,看到平氏哭倒在地为他求情,他反而自觉很长脸——‘女’人家再如何也是离不了男人的,看平氏如今还不是舍不下自己? 他大声斥骂着平氏,不用她来求情,公主殿下自会给他做主,也自会给他一个清白云云。 听得屋里众人都在心中大摇其头,尤其是金氏的两位老太爷恨不得过去堵上二老爷的嘴巴。 长公主终于不想再陪平氏等人闹下去,拉下脸来道:“行了,你给我起来吧。你和你们家男人的事情本宫不想管,也管不了,你们想如何随便你们。” “本宫今天是来问罪的,要让天下人知道不能存了那等妄想之心,更不能存了轻慢之心。哄骗公主,真真是天大的胆子,你不说话认为本宫就拿你没有办法吗?0” 她丢开了平氏,直接指向淑沅开始发作。 只要把淑沅的罪名定下来,那么平氏和金家的人都有罪过: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哄骗公主殿下那怎么也算是欺君之罪啊,何况淑沅还‘弄’了一个怀远将军的官身。 金承业膝行一步:“回禀长公主,内子……” “本宫没有问你。”长公主不想再和无关的人罗嗦,直接打断了金承业的话:“再如此不知规矩,就给本宫掌嘴。”她是真得受够这些人东拉西扯,所以不会再给任何人开口捣‘乱’的机会。 金承业却没有被吓住:“内子的确是救过一位公主殿下,但是不知道长公主所言的哄骗公主殿下是怎么回事儿,学生斗胆请公主明示。” 他的胆子还真不小。不但言明我们可是救过公主的,而且你长公主说我们有罪我们就要认罪吗?你先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淑沅听得叹了口气,知道金承业抢在她开口前说话是为保护她,可是长公主今天分明就是为了自己而来,岂会几句话就能打发的。 长公主根本不理会金承业,已经铁了心的她直接让人给金承业两记耳光:她说过了,她没有问话谁再开口就打谁,自然要说到做到。 金承业被人连掌几下耳光,但是打完后他依然抬头看向长公主:“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如果他怕疼就不会开口,如果他怕死也就不会出头。 长公主扬起眉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金承业:“再打。”她还不相信这世上有不打的人。 她就喜欢硬骨头的人,因为骨头硬到软才能让她更有成就感。 长公主刚说完忽然摆手制止了要动手的人,反而站起向看向‘门’外‘露’出了微笑来。 “这是在做什么,我说一路行过来也没有个人伺候着呢,我还认为今天金府的主子们都不在呢。”伴着声音进来的人是老王妃。 她看到长公主笑的很慈祥:“你也在啊,真是巧。你是来看平氏的,巧了,我也是来看看她,这孩子真是生受了委屈。” 老王妃就像没有看到一地的人,径直走到长公主的身边拉她坐下来:“我这次进京就和你说了一会子话,本想着这两天去瞧你呢,想不到今天倒在这里遇上,我们娘俩还是很有缘份的。” 长公主的眼皮跳了跳:“皇叔祖母说的是,本来我也想着这两天去给皇叔祖母请安的。” 她身份再尊贵,在老王妃面前也是个小辈儿:皇帝见了老王妃‘私’下的时候还要叫一声皇婶娘呢。 “我也是有事儿才过来,不然的话一把老骨头是哪里也不想去的。一会儿我还要进宫陪太后抄经——昨天太后还提起你了呢,说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老王妃拍了拍长公主的手。 然后她看向淑沅和金承业笑了:“你们还跪着做什么,你们都跪着做什么?我最不喜欢人这样的,快起来快起来。” “我听十五说了,幸亏你们夫妻啊,不然的话十一岂不是有危险?而十五那个孩子也小,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怕也会被人哄了去。” 她笑的越发慈祥:“昨天我还和太后说起这些事情呢,太后听了后直说定要见见我朝的‘女’将军呢。” 长公主脸上的笑意不见了,明白老王妃这是来救人的。她的目光在平氏的身上一转——你的手脚倒真快。 平氏微微垂下眼皮:那是公主您相让了。 原来在金承业提醒了平氏后,他自己和淑沅核计了一下,认为平氏可以不送信,但是他们不能不管。 十一那是公主,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而二老爷想要和平氏过不去,十五做为王孙殿下压一压他足够了。 所以金承业便打发人去请十五了,却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老王妃。应该说,老王妃来的太是时候了。 “皇叔祖母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十一向来顽皮却少不更事,向来是听风就是雨的。”长公主不想就此放过淑沅去,其实她是不想就此放过十一和其母妃。 再不让十一和其母妃知道收敛的话,那她的母妃和兄弟就会更不得父皇的喜欢了。 “她小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居然就被人哄去了一个三品的将军——皇叔祖母,您知道朝中的事情我们都是不懂的,而朝廷大事又不是儿戏。” “这样的人与事绝不能姑息,因此我才来查问,正想进宫向父皇进言,皇叔祖母来的太好了,此事由皇叔祖母来说……” 她干脆把淑沅等人的罪名给定下来了。 老王妃脸上的笑意淡了,咳了两声后摆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了,连淑沅和平氏都没有留下来。 直到屋里无人了,她才看向长公主:“宫里宫外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要管也应该劝着点儿才是。” “皇叔祖母说什么我没有听懂。”长公主咬了咬‘唇’。 老王妃闻言笑了笑:“好吧,那咱们就说些能听懂的。十一小不懂事,那你父皇呢,三品的怀远将军可是御封的,你想去说就去说吧,我绝不会拦着你。” 不再和长公主说话,老王妃站起向外走去。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长公主真得无话可说了。 “你,好自为之。”长公主跟着老王妃出来,知道今天已经不可能再动淑沅,因此她看向淑沅的目光也带了笑意:“你要好好的想想清楚,怀远将军可不是人人能做得。” 她这话是提醒,淑沅已经让她记下了,做为十一那位小公主的人被她这个长公主给惦记上了。 淑沅施礼:“公主殿下,您现在知道我们并没有欺哄任何一位公主。” 长公主的脸微微拉长,看看老王妃轻轻点头:“此事,嗯,的确是本宫‘弄’错了。” 淑沅看一眼金承业,抬头直视长公主的眼睛:“那请长公主给臣等一个‘交’待。” “‘交’待?”长公主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差点大笑出声:“你再说一遍给本宫听听?”不要说她只是打了金承业,就算是她杀错了人又如何。 淑沅看着她的眼睛:“臣,请长公主给臣等一个‘交’待。”没有半分的退缩与犹豫,她定要长公主道歉不可。 长公主的脸放了下来:“你给本宫让开,本宫要回府了。” 淑沅看着她:“公主,臣会进宫面圣直陈此事。公主不给臣等一个‘交’待,臣就去向皇上讨一个公道。” 她说完退向一旁弯下腰:“臣,恭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的脸‘色’青了:“你、你……”她没有想到沐淑沅的胆子如此之大,敢当众威胁与她。 老王妃轻轻一叹,见长公主看过来她转开了眼睛:这事儿她才不会管呢,长公主的确也应该有点教训了。 长公主想到自己的母妃,很清楚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才是对的: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让她的父皇知道了,且父皇认为她做错了,那么父皇怪的人铁定是她的母妃。 而今天的事情有老王妃在,她的父皇当然不会认为她做对了。 为了她的母妃、为了她的兄弟,她是应该道个歉的;可是看到淑沅的目光,她只想一掌甩在淑沅的脸上。 “是本宫错怪了你们,责罚了你们是本宫不对。”长公主最后能做得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把认错的话吐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三品的怀远将军,还是个‘女’子,‘逼’的如此狼狈。 淑沅迎着长公主的目光淡淡的道:“知错就好,知错能改更好,长公主果然贤明。” 谁都知道长公主不是真心的道歉,所以淑沅这句话分明就不是赞颂。 158章 慌乱害死人 http://.biquxs.info/

? 长公主被淑沅气的头发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但是却又不能发作:她已经说自己错了,然后再发作的话,岂不是证实她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错了。(中文网首发.) 到时候让皇上知道,那她和她的母妃岂不是又要倒霉?因此她咬咬牙只能把火气吞了下去。 就算近些年来皇上宠的不再是她而是十一那个小妖精了,但能给她难堪的人还真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其中当然没有沐淑沅这个人,还有那几个人也不会如此当众给她难堪。 “好,很好,我们十一果然是认下了一位好姐姐。”她咬着牙笑,脸上的笑意柔到发甜,但是眸子里的寒意能把人生生冻死:“以后,本宫要和沐将军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她这是把淑沅当成了仇人。 其实就算淑沅不给她难堪,她也不会放过淑沅,就凭淑沅和十一走的近就成了长公主的眼中钉。 淑沅现在终于明白了金承业的一些话,有些事情真得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只是认为十一是个孩子,只是认为陪着十一玩一玩罢了,却没有想到会被牵扯到公主们的争斗中。 但是,现在能由得她后退吗?哪怕她当日没有答应十一,长公主就肯放过她吗?在贵人们的眼中,她沐淑沅只是个小人物,能够用来打击到十一的小人物。 淑沅想明白也就释然了,迎着长公主的目光轻轻的道:“以后,要请长公主多多指点了。” 她已经是十一的人,不管她是如何想的,在长公主这些人的眼中就是,倒不如干脆应下来免得让长公主认为她怕了。 此时淑沅再软的话,长公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拍死她,就像拍死一只讨人厌的苍蝇。 长公主没有再看淑沅,转身看向老王妃:“皇叔祖母,我……”她不想再留下来,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金承业听到了淑沅和长公主的话,在淑沅开口的时候他没有拦住,后面的也就不必拦了。 大不了公主怪罪下来,他和淑沅一起担下就是:他知道淑沅是为了他而出头。 虽然一个大男人不用女子为自己出头,但是看到淑沅如此做他心里真得有点甜甜的。 淑沅是真得把他看作了夫婿,看成了自家人。 “请长公主留步。”金承业开口了。因为他被打了几下,所以说话的声音有点怪,但是声音却不小。 他开口的同时被吓一跳,不是因为自己的声音,因为和他说了同样话的人还有淑沅。 淑沅也看了过来,小夫妻对视一眼后两人再次看向长公主:他们又想到了一块去。 长公主闻言看了过去,如今她真得有点压不住气:“你们是不依不饶了?”她是公主不是受气的小媳妇。 金承业先开口:“公主,您今天是来问罪的,那哄骗公主的人还没有发落,公主就此离开有失公主的贤明。” 淑沅是紧接着道:“公主您是误会了我们夫妻,认为我们哄骗了十一殿下,事实上公主现在知道不是了。” “是谁哄骗了公主您呢,这也是大罪啊,岂能就此放过?”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长公主:“不惩治不足以为戒。” 长公主没有想到淑沅和金承业现在真得不依不饶了,不但让她这个长公主开口道歉,而且还要让她亲手处置某些对他们夫妻居心叵测的人。 当她长公主是什么,天下间最好使、最快的刀子?! 老王妃缓缓的叹口气:“说的很有道理,不论是哪一个敢于哄骗公主,那都是大罪,岂能不查个清楚?” 长公主一口气没有换过来,咳了好几声才道:“本宫……”她不想再纠缠此事,因为不管此事如何结果,最后丢体面的人都是她。 她只想离开,只想回府,只想回去把房里的东西砸个干净。 金承业过去把米大人拉了出来:“米大人,您还不认罪,是不是真得要等公主殿下发落,你才知道什么叫做怕啊?公主你也敢欺骗,真是胆大包天之徒。” 米大人被拉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金承业要做什么,听完后把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主,公主,此事和下官无关,下官只是、只是来看热闹的。”他顾不得和金承业计较什么,马上向长公主解释。 可是人越慌就越容易做错事情说错话,显然米大人是真得被吓到了,因而张嘴说出来的话是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 如果给点时间让米大人三思而再开口,此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可能会在长公主面前说出看热闹的话来。 他的确是来看热闹的,不过他要看得是金家人的热闹,但是眼前是谁被人看了热闹? 当然了,无人敢说长公主今天丢了人,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清楚,长公主更为清楚,所以长公主现在正是一肚皮的火气没有地方发作。 米大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很能够急人之所急:长公主在生气嘛,他就把自己的脸送上了过去。 长公主听到米大人的话后眼睛微微一眯:“哦,原来你是来看热闹的。”她真得很想很想活活的掐死米大人。 做为长公主今天一再的被人轻视,这让她有种要抓狂的感觉了:“本宫来想一想啊,嗯,原本给本宫说有人欺骗了本宫的妹妹,那人是金大人。” 她看向了金二老爷,一双眼睛看上去很温柔,就像是在看让自己初次动心的男人。 金二老爷的胆子却要吓破了,因为他很清楚长公主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当时如何和长公主说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金承业和淑沅并没有欺骗过公主。 那他是不是就算是欺骗了长公主呢?他不自禁抬起手来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公主殿下,臣是听米大人所说才回禀于公主知道的。” 金承业和淑沅把事情硬是扯到了米大人的头上,让金二老爷很不解,但他也不需要理解,只要能抓到这根救命的稻草就可以。 谁倒霉都可以,不是他金二老爷就行啊。所以他此时是毫不犹豫的把事情推到了米大人的头上,和金承业及淑沅站到了一块儿。 “是米大人说的哦。”长公主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在她的脸上留下来温柔的两道阴影儿:“金大人你也偌大的年纪了,不问个清楚也敢说与本宫听?” 她不再理会金二老爷看向米大人淡淡的道:“你来看热闹,可看得高兴了?” 米大人终于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叩头分辩:“公主明鉴,臣不是来看公主的热闹,臣只是……” 人一慌乱就只会做错事情,米大人不解释还好些,这一解释就越发把自己坑了进去。 如今不要说有金承业和淑沅夫妻想算计于他,就算没有他们夫妻,米大人也已经把自己埋的太深,谁也救不了他。 淑沅叹了口气:“米大人,你的确是有个好妹妹,但是你也不能认为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了。骗公主,唉,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米大人泪流满面,一个大男人硬生生吓得哭出声来:“公主,公主,臣……” 长公主的一双眼睛依然如水一般:“那你倒底是来做什么的?” 老王妃忍不住长长的叹气:“看在你也算是我府上之人的份上,能不能把脸收拾干净些说话。唉,真真是丢人。” 她说着话看向长公主:“他是你皇叔祖父一个妾侍的兄长。”只这么一句就交待过去了,再不用多一个字。 妾侍就是妾侍,不管你在王府里、在老王爷面前多么的得宠,在其它人的眼中、尤其是皇家人的眼里,你不过就是王府里的一个使唤丫头罢了。 一个使唤丫头的家人,会被主子放在眼里?那才真得成了大笑话。 米大人终于知道自己哭得有多难看,连忙自袖中抽出帕子来擦脸,手忙脚乱再加上手脚哆嗦,他的帕子差点拿捏不住。 现在不知道的人看见,一准会认为米大人有很重的病在身,连拿个帕子都拿不利落。 米大人袖袋里的东西并非只有帕子,随着他抽着帕子来,有东西跟着飘出来落在地上;人人斱看到了,但是吓破胆子的米大人根本没有留意到。 老王妃皱起眉头来:“那是什么?”她开口问便有人把东西取过来,直到东西到了老王妃身边人的手上,米大人才发现自己袖中有东西落了下来。 “你,不用给你皇叔祖及我脸面,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此才算是全了我们的脸面。”老王妃没有看完脸色就变了,把纸张给了长公主留下几句话转身就走。 她走的时候看也没有看米大人一眼。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她当然是不会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长公主接过纸张一看,不多时脸色也紫涨起来,把纸狠狠的丢在米大人的脸上:“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给我把他的官袍剥下来,拖下去狠狠的打。”她气的声音都尖利起来:“给我把活活打杀了他。” 米大人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全没有了:“公主,你听臣说……” “给本宫堵上他的嘴,狠狠的打。”长公主却分明是一个字也不想再听,问也不问米大人,更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直接就让人把米大人拖了出去。 金承业有点迷糊,淑沅也有点不解,但是他们夫妻都把嘴巴闭的很紧:如今长公主正在气头上——哪里是公主,分明就是头要择人而食的猛虎,他们可不想此时给自己找麻烦。. 159章 太爷的安排 http://.biquxs.info/

? 长公主为什么会发作,又为什么不顾米大人身上的官袍而要把人打杀在当场,屋里屋外的人都心有所思,只是无人敢表现出来。【中文网首发.】 看得出来长公主是真得生气,已经打杀了一个米家大公子,做为公主来说还在乎再多打杀一个两个人吗? 金二老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因为今天的事情怎么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此时长公主打杀了米大人,那会如何对他? 他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平氏:老王妃已经走了,不过就算在这里也不会救他的。 此时能救他的,也有本事救他的,唯有平氏。 不管他有多恨平氏,不管他有多想平氏身败名裂,但出了事之后他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只会是平氏。 多年来的夫妻让他对平氏极为信任,他知道只要平氏想要救他就一定能救得下他,哪怕是长公主要怪罪于他。 他忘了他今天想要做什么,或者他认为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他是个男人嘛,是平氏的夫婿,生死关头平氏岂能丢下他不理会? 所以他对平氏看了过去,目光里有祈求也有哀求。 平氏垂下了头。 她看到了金二老爷的目光,也明白金二老爷在想什么。如果此时金二老爷不来求她的话,她还能看在孩子们的份儿救他一救。 可是金二老爷求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心里生出无比的厌恶来,这样的一个男人还让他活在天地之间,实在就是浪费粮食而已。 不想让金二老爷死的原因,此时也唯有一个,因为金二老爷姓金。 如果长公主问罪于二老爷,那金家当然也会受到牵连,就算有她和老王妃周旋,金承业和淑沅也会吃亏的。 不然的话,平氏今天真得不介意借长公主的手除掉金二老爷:她的女儿们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对她们将来而言绝不会是好事儿。 金承业和淑沅看到了金二老爷的目光,不自觉的都皱了皱眉头,感觉二老爷已经用无耻不足以来形容了。 就在二老爷的心沉了下去,脸色大变努力转动念头想如何才能打动平氏时,长公主那里一脚踹了过来。 “你,还知道些什么?!”长公主的脸有点点的扭曲,此时的她看上去真得有野兽的感觉,当然不是美感了。 金二老爷根本就听不懂长公主的话:“公主您、您指是什么?” 正是看出金二老爷如今糊涂的很,长公主才放过了他:“摆驾,回府。”她没有再多停留直接走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忘了带上米大人。 就算米大人死了,她看样子也不想放过他——淑沅就越发好奇米大人袖子掉出来的纸上写了些什么。 老王妃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她已经走了;长公主这里有谁敢问吗?看米大人的下场就知道了 也没有人想留长公主吃饭,平氏带着众人把长主公像瘟神一样送走了,转过身来众人齐齐的松了口气。 金二老爷刚想说话,却看到老王妃的人自不远处走过来,他微微的皱起眉头来:“还有什么事儿,你去看看。” 他打发人过去,可是来人却根本不理会他这个男主人,更不会理会他打发过去的人,直接行到了金承业和淑沅的面前。 “我们王妃谢谢你们,这次便两不相欠。”来人的声音压的极小,话也不多说完施礼就要离开。 淑沅看一眼金承业轻轻的道:“代我们向王妃问安。”她不知道老王妃为什么要对付米家的人,但是她知道老王妃和米家人不对付,所以才会想到借长公主的手教训米大人。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米大人袖子里的东西居然直接让长公主夺了他的性命。 不知道老王妃为什么不直接对米家人下手,应该不是怕什么才对;还有,淑沅现在才知道,老王妃并不是要米家人知错,她是要米家人的性命。 米姨娘当然是逃不掉的,老王妃之所以会要米大人的性命,为得就是敲山震虎吧? 王妃使来的人一笑脸上现出两个酒窝:“我们王妃说了,来日方长,自有好好亲近的机会。将军您保重,公子您也保重。” 她居然是个女子。 金承业微微点头没有答话,目送王妃的丫头离开了。 “你,不要认为……”金二老爷又活转过来,此时想到刚刚哀求平氏的事情,他自然是有一肚皮的火气。 不等他把话说完,七太爷的手掌就重重的落在了他脸上:“你给我闭嘴。今天差点被你害死,直到此时你还不知道错?” 十二太爷的圆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这一掌太轻了些,不说我们做为长辈理当教教他,连让他的妻儿都无法顺过一口气来。” 两位老太爷现在是气极了,如果不是看在还有其它长者们在,他们都要抡起拐杖来打人。 其它的长者们感觉自己好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此时看金二老爷当然很不善,但是金氏一族的长者已经打了他,他们也只能作罢纷纷的告辞。 金二老爷没有想到今天的安排没有达到目的,还让许多的长者对他生出误会来。 再看看平平静静立在一旁的平氏,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让他肝火一阵大动:“侄儿,根本没有错。” 七太爷拿起拐杖来就敲在他的头上——那拐杖除了是摆设外就是打人用的,他走路可用不着这玩意儿。 “等一会儿再和你算帐。”七太爷看看平氏心中叹了几声,知道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自己这个族侄伤平氏伤的太深了。 “承业,淑沅,”七太爷看向小夫妻脸上露出点笑容来:“事情总是有好有坏的,你们能结识公主那是好事儿,但是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是淑沅你如今有身孕在,而承业又要备考,我看这里不是什么读书的好地方,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到时候好和族里的长辈们好好的说道一下,也让族里安排一番,等到你们夫妻再回来的时候,有个准备也就不会有什么措手不及。” 十二太爷咳了两声:“原本淑沅你是朝廷的命官说要回去也不是就能回去的,但是你一来刚刚被封总要回乡省亲的,二来你又有身孕在身,想来吏部的人也不会为难你。” “如果吏部的人想法不同的话,还有公主殿下呢。”他顿了顿看一眼金承业,在心里叹了一声:“你们夫妻商量一下吧,回不回去当然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思。” 事情是明摆着的:金二老爷的府上真得不是读书的地儿,而且他也不足以为人师;再有就是淑沅虽然成了怀远将军,但是她同时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暂避一下风头也是好的。 金承业和淑沅对视一眼,他们心中同时想起来的还有家中的来信:再议吕福慧嫁入金家的事情——回去看看吧,不看看还真得放不下心来。 淑沅并没有说话,金承业欠身答了两位老太爷的话;听到小夫妻如此尊重他们当场答应一同回去,两位老人家的脸色更为和缓。 要回去当然要准备一下,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平氏又请了御医前来给淑沅请过脉开了方子,知道她身子没有大碍便没有阻拦。 接下来便是吏部和公主殿下那边了,倒也没有什么人刁难;反而十一知道淑沅要回乡省亲让人送了不少东西来。 同时送来的还有十个丫头。可不是单单伺候人的丫头,手底下都有点功夫,是给淑沅的贴身护卫。 为首之人名字叫做暖暖,是个长的很高挑的女孩子,不笑的时候都弯着一双眼睛,好像不知道天下间有个字叫做愁。 打点好一切的时候,距长公主到府的那天已经过去四五日,明儿一大早淑沅等人就要启程了。 金承业和淑沅没有再提过怀远将军的事情,两个人好像都忘了这件让他们心生芥蒂的事情,只是两人间的话也少了好多。 时常两人都坐在房里发呆,一个看着东边一个看着西边,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些什么,反正一看常常能看上一个时辰左右。 “将军,嗯,我们明天能不能带上个人?”暖暖眨着一双大眼睛,笑的没心没肺的:“她们也就是两个人,可是单独上路的话不太安全,而且吃喝花用什么的也多。” 她还真得不和淑沅见外。 淑沅点头答应了,也不过是多带上两个人罢了;倒是云雾等三个丫头都很不高兴,对暖暖十个人她们是从头评到脚都不会吐出一个好字来。 金承业原本想问问是什么人的,但是看到暖暖得了淑沅的答应转身就走,他张开的嘴巴就又闭上了 他和云雾等人一样很不喜欢暖暖这十个人,只是他没有说出来罢了。 天大亮后,金承业看到暖暖引过来的人后他悔的肠子差点青了:为什么当时不叫住这丫头多问一句呢,只要多问一句就可以的事情。 太阳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可是淑沅和金承业一样心里根本就亮堂不起来。看着那张带笑的小脸,淑沅以袖子遮住脸:“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是逃出来的?” 今天,她感觉走不成了。. 160章 定局 http://.biquxs.info/

? 淑沅很想骂人,可是她却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半个字来;她更想打人,但是她能打的人只有自己,或者金承业:暖暖带来的人她可是不敢动半根手指头的。{中文网首发.} 十一的小脸上没有施脂粉,完全没有看出淑沅现在的心情来:“呀,你还能认出我来啊,我可是扮的男装。对了,你让他们以后都叫我公子,十一公子。” 她笑的很得意:“我是逃出来的,你不知道那个老师傅快要把我烦死了……” 金承业咳了两声:“公……”在十一威胁的目光下,他顿了顿后无奈改口:“公子,您还是快点回去吧,我们很快会回来的。” 他心里其实在想,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至少有十一这位公主在一天,他都不想再踏进京城。 平氏看到这边有动静也走了过来,见到十一她张大了嘴巴:“公——” “子。公子,我是公子,十一公子。”十一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平氏强调了一番,然后有点郁闷的道:“你们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我离开的时候可没有人认出我来。” 平氏真得很想翻个白眼,可是她能做得只是看向淑沅: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宫里的人? 淑沅也很想知道应该如何做——昨天如果知道暖暖所说的人是十一,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带上她一起走? 拐走当朝的公主,那可真是灭门的大祸。 十一笑嘻嘻的一拍金承业的肩膀:“放心吧,我虽然是偷溜出来的,但却是父皇同意的。”她自袖中拿出一张明黄色的绢帛来塞给金承业:“给你的,你慢慢看啊,我先看看马车舒服不。” 她说着话爬上了淑沅的马车,然后撇嘴:“这能坐人吗?” 淑沅在她身后听得很无语,只能答她道:“我来的时候就是坐这辆车。” 金承业差点抖手把旨意丢出去——接旨的事情他也经历过几次,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塞一个馒头一样把圣旨塞给他,还告诉他慢慢看。 平氏见此叹口气:“我看你们是甩不掉了,走吧。一路上小心些,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往好处看吧,总是有好处的。” 皇上既然让最宠爱的公主跟着金承业他们离开,那自然会安排高手保护公主的。 金承业出了城门后摸着鼻子,到目前为止他发现的好处只有一样:他的妻子被人霸占了去。 马车他是不能上的,和淑沅要说话十一总会挤过来两只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看得他还能和淑沅说什么呢? 好处?如果说是请到了一尊活祖宗,需要时时刻刻的供着也算是好处的话,那也只有这么一个好处。 刚出城不久就遇到了金府的来人,是被打发来送信的。 沐夫人听到后也自马车里探出头来,她和淑沅不在一辆车上,但是母女二人的目光还碰到了一起。 信按淑沅他们所写的回复,每个人都得到一封信,但是信没有看完沐夫人那里就恼了:“居然同意了!既然有自己主意,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们母女。” 她止住马车带了丫头过来:“淑沅,走,跟母亲回去,这等的气我们沐家女子不受。” 不怪沐夫人生气。老太太等人来问可否让吕福慧入门,话里话外的意思并没有威胁,看得出来她们真得是来问问她们母女的意见。 虽然来问已经是不该,但是沐夫人和淑沅都回了信,在信上把话说的极为明白,不管说多少只有一个意思:绝不会同意吕福慧入门。 可是没有想到回信来的很快,上面居然写着吕福慧的亲事定下来了,择日就要订婚和完婚,问淑沅和金承业是不是能赶回去。 耍人,也不是这样耍的。此事不要说是沐夫人,哪怕是个泥人儿也会动气的。 十一的大眼睛亮的惊人,她一下子抓住沐夫人的袖子:“去哪里,咱们去哪里?要不要去闯荡江湖,我们也占山为王……” 金承业不得不咳两声打断十一的不切实际,同时他对十一支持沐夫人和淑沅离开也很不满:“公——子,您是不是想要小的送您回去?” “岳母,此事说不通,我们的意思家里应该很清楚了,断不会回复这样的信。不管如何您先息怒,咱们还是回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再做计较。”他连忙安抚沐夫人。 “有我在,绝不会让淑沅受半点委屈的。那门亲事,我当然不会同意。”他说完看向淑沅:“你看——?” 淑沅看向母亲:“还是先回去看看吧,总要问个清楚明白——如果事情当真如信上所写,咱们也应该讨个说法才对。” 离开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离开是淑沅不能接受的。就算是要和金家一刀两断,她也要走的光明正大、无牵无挂。 她没有对不起金家,离开的话为什么要悄悄的? 沐夫人咬咬牙:“好,我就回去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还要问问——把你当成了什么。” 她说完看看金承业,在气头上想要骂上几句话,可是金承业的意思和淑沅是相同的,此事错不在他。 淑沅看得出来母亲今天看金承业的目光不一样,因此找个借口打发走了金承业:“母亲,和他无关的。” “真得吗?你我的信我们是看过的,可是他的信呢?”沐夫人倒不是多心,因为此事根本无法能解释啊。 如果不是有人背过她们母女同意了那门亲事的话,金家人的来信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淑沅扶了母亲上车,在她身侧坐下把头倚在母亲的肩膀上:“我看过的,真得和他无关。” 十一唯恐天下不乱:“我看未必,可能你看到的不是他送出去的信呢,说不定连你们的信都被他换过了。” “我们还是走吧,嗯,让他们着急去吧,反正你肚子里有宝宝,他们金家肯定会来追你的。” 虽然刚刚第一天上路,但是一路上平平静静的什么事情也没有,让她生出了腻烦的感觉来,巴不得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赶路变得有趣些。 淑沅笑着瞪一眼十一:“你再乱说话,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去,信不信?如果他那么做了的话,今天我们就不会收到金家如此内容的回信。” 十一叹口气:“不是他啊,真可惜。”她不能让淑沅和沐夫人带着她离开去闯荡荡江湖了。 本来想一路上慢慢的走回去,但是因为金家人的来信,金承业和淑沅都着急起来,便每天都要多赶些路,除了十一外倒也没有什么人吃不消。 淑沅都没有什么,十一却累得要变成一堆没骨头的肉,每天都瘫在马车上:偏她还是书生的打扮,就算年岁小些但也应该到了男女之防的年龄,因此淑沅和她上下马车的时候,总会引来人的侧目。 金家的车队人真得很多,但是知道十一身份的人只有淑沅、金承业、沐夫人三个人。 就算是云雾几个人,还有沐夫人身边的丫头,顶多知道十一是女扮男装,并不知道她是当朝的公主殿下。 十一呢也没有半点公主殿下的样子,衣食住行除了一个懒字外,你就在她身上找不出第二个形容词:谁会把她当成公主看待,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大小姐也比她强太多了。 渐渐的便有人传开了闲话,只是金承业和淑沅还有沐夫人的心思都在吕福慧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 再者,说闲话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嚼主子的舌头,所以传流言的都是在一些粗使的男仆间传。 在路上虽然已经是紧赶慢赶,但还是比去京城的时候多用了两天:淑沅的肚子更大了,金承业再着急也不可能不顾虑淑沅的身子。 看到高大的城门时,金承业长长的吸了口气:“我先打发人回去……”他其实很想打马回去问个清楚,可是单独留下淑沅他又不放心。 “你不要想着回去报信。”十一抢着探出头来:“我们快一点就可以了,不许打发人回去。” 金承业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么回事儿,平日里有事没事就是和他过不去;他看向淑沅和沐夫人,对十一这个半大孩子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耳朵里。 “小公子说的对,我们还是走快一点儿就可以了。”沐夫人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金家的人不知道他们回来,措手不及之下说不定更能知道真相。 如果金家真得不把她女儿当回事儿,今天她就带着女儿走人:她沐家的女儿可不是送给人去欺负的。 她可以在金家赔小心,但前提是她的女儿可以幸福,可以快乐;反之的话,她认得金家是谁。 金承业听到岳母的话只能答应下来,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淑沅的头,却被十一伸手给打开了——整个路上他都没有和淑沅住在一起,因为十一哭着说她怕黑,不想一个人睡! 他是真得不相信十一这个小魔王怕黑,但是淑沅信啊,他也只能是咬牙忍了。 淑沅摸了摸十一的头,把芳菲姐弟交给十一:“到了家让他们带你去玩儿。”她怕是没有功夫照应到三个孩子了。 金府的大门,转过下一个街角就能看到了,而她也就要知道金家为什么还要让吕福慧嫁进来。. 161章 忘了点东西 http://.biquxs.info/

淑沅收回目光,发现身边的芳菲姐弟有点紧张,便把两个孩子抱过来:“怎么了?” “我们不想回家。”芳菲轻轻的答了一句,看了一眼马车外的金承业:“母亲你也不高兴,我们更不想回家。” 孩子的心思总是敏锐的,可能因为小很多事情无法理解,但是他们却知道大人的心情如何。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累了。”淑沅也不知道如何对孩子解释,便推说累了:“你们不用担心,永远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芳菲沉默了一会儿:“可是父亲又要娶新娘子了……” 十一把芳菲一把拉过去:“他敢娶。到时候他敢娶咱们就敢打人,到时候跟着我,我说打就打,谁敢拦着就打断他们的‘腿’。” 淑沅没有想到吕福慧的事情居然也让孩子们知道了,只是一时间还真得不好解释,想了想对芳菲姐弟道:“父亲是疼爱你们的。” 几句话的功夫,马车已经转过街角,而云雾忽然猛的扯了一把淑沅,她人也因为站起来差一点摔倒在马车上:她太过震惊了。 金府大‘门’外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在街头贴到了街尾,‘门’前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只看那大红的喜字也知道金家再办喜事儿。 金承业的脸‘色’也变了,但是他转念一想和家中通信满打满算也不足一个月,就算家中再着急,他人不在府中也无法办喜事的。 也就是说今天金府是办喜事,但是和他以及淑沅是无关,肯定不可能是吕福慧要嫁进‘门’。只是,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会是哪一位兄弟成亲。 淑沅看到那火红的一片喜‘色’,反而把微微握起的拳头放开了,看着母亲淡淡的道:“我们倒不必太过着紧,凡事要看清楚听仔细了再做打算。” 她占十二分道理的事情,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或是鲁莽而失去先机:如果今天金家的喜事和吕福慧有关,那就是金家理亏。 要个说法还是问个公道,她都不用急。 芳菲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淑沅的衣袖:“母亲,你、你如果要走,就带上、带上我们好不好?” 她对金承业的感情远不如对淑沅的深,因为她和弟弟很清楚是谁救了他们。几天来她虽然没有怎么说话,但是一直担心的就是淑沅会离开,会丢下他们离开。 淑沅听得心微微一缩,低下头看到芳菲一双微红的眼睛,连忙抱住他们:“母亲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我答应过你们的。” 沐夫人的心思全在金府的喜事上,对两个孩子的话并没有上心:“淑沅,你自己要有个主意。只要你拿定了主意,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你老娘我给你顶着。” 淑沅胡‘乱’的点了点头,如今她的心头正‘乱’因此并没有直接答母亲的话:说实话,就算亲眼看到了那大红的喜字,她依然无法相信金家真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金承业在马车外道:“一切自有我。” 马车到了金府大‘门’前停下来,‘门’房的人到此时才发现是金承业和淑沅到了,大家的脸上是惊喜:“爷回来了,爷回来了。” 有人回府里去报信,剩下的人便跪倒在地上叩头:“恭喜爷贺喜爷,爷今天大喜。” 金承业的心随着几个仆从的话沉了下去,如今他无法再骗自己说今天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了。 “你们起来说话。”他见‘门’前的宾客都看了过来,有些相熟的准备移步过来,他的头就感觉有点痛——他要如何应对? 对这些宾客们说今天的喜事根本就没有,是金府同大家开得玩笑?那金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放,马上就会成为全城的笑话。 但是他如果稀里糊涂的应酬,那就等于是认可了今天的喜事,不要说如何对淑沅‘交’待,他自己也无法接受吕福慧。 “我有些不舒服,先进府见过长辈们再说。”他说着话对着宾客们拱了拱手:“刚刚在京城赶回来,一路的风尘不好和大家见礼,失礼失礼。一会儿更衣过后再向大家陪罪。” 他没有提今天的喜事,也没有接任何人的祝福。 淑沅看着金府打开的中‘门’,轻轻的道:“直接赶马车进去,自中‘门’进去。”本来平常的时候进出金府只是开偏‘门’的,但是今天中‘门’打开了,她为什么还要走偏‘门’呢? 车夫有点犹豫,一看就知道今儿府中有大喜事,那大‘门’的中‘门’自然不是给自家人进出用的。 云雾压了一肚子的火气,见到暖暖等人在外面只是呆立着,她气的小声骂了一句什么,揭开帘子就钻出了马车。 她一把夺过车夫的马鞭来:“不赶车就下去。”她说完立在车厢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的宾客们,扬起手中的马鞭在马儿的上空甩了一下子。 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众人,而云雾这个俏生生的丫头也让众人称奇:大宅院里的‘女’主子不容易见到,‘女’主子们身边的丫头同样难得一见。 马儿都是驯化好的,听到鞭声一响它们足下发力对着中‘门’就冲了过去。 云雾的小脸紧紧的绷着,对‘门’里‘门’外的人仿佛看不到一样,手中的鞭儿又是一响,催促马儿快点再快点。 金承业没有想到云雾会出来赶马车,在听到淑沅的话后他刚眨了一下眼睛,车夫便被云雾赶下了马车来。 马车冲向大‘门’,‘门’里‘门’外的人当然吓得不轻,人人都躲向一旁。 十一大喝了一声彩:“好!” 沐夫人也对淑沅道:“这丫头是好样儿的,只是年纪大了些。”她们沐家不是那种不积德的人家,丫头们没有留人不放的规矩。 云雾的年纪不小了,再怎么说也要嫁人的,到时候便很有可能不会陪在淑沅的身边。 淑沅叹口气:“母亲还有这等心思。” 马车在淑沅的叹息声中冲过了大‘门’,直接奔进府中,直奔二‘门’。一路上云雾都没有让马儿慢行,在金府之内由着马车急驰,带起了一阵尘土来。 云雾立在马车前面,一手扶着车厢一手掌着马鞭,眼中只有不远处的二‘门’:人?金家都不把她家姑娘当‘成’人了,她的眼中还能有金家的谁? 马车在二‘门’的时候停下来,云雾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二‘门’之内的媳‘妇’子和婆子们:“姑娘,我们……” 淑沅让银针把马车的帘子挑了起来,她看着‘门’里神‘色’各异的人们淡淡的道:“我,累了。” 云雾看向跟上来的暖暖等人:“把那个‘门’槛抬一边去。” 暖暖瞪了云雾一眼,她当然是不服气云雾的,再说她们是什么出身来历,岂是云雾一个小小丫头就能指使的? 可是今天的事情她们也知道不小,因此瞪归瞪也不敢此时和云雾叫板,只能上前把‘门’槛抬起丢到一旁。 金家的人都立在原地没有人动,她们看看马车上的淑沅,再看看暖暖这些丫头们,谁也没有开口。 “来人,把这些不懂规矩的仆‘妇’都拉下打十板子,然后把她们送到人牙子那里去。”金承业已经打马赶了上来,看到二‘门’上如同木头人立着的仆‘妇’们,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如何淑沅也是金家的少‘奶’‘奶’,她回府了这些人不上前请安也就罢了,在淑沅要搬开‘门’槛的时候,她们居然在旁闲闲的看着:她们眼中淑沅还是主子吗? 仆‘妇’们闻言吓得跪倒一地,有个人胆子大些:“奴婢们是等在这里迎新……”她的意思是不知道淑沅回来,更没有想到淑沅要直驱马车进二‘门’。 就在此时大‘门’那里鞭炮齐鸣、鼓乐大作,仆‘妇’们居然有大半起身:“新人到了,快去报……” 今天什么事情都不如新人重要啊,万不能误了拜堂的时辰。 金承业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管家:“你如果不把她们丢出府去,你就自己收拾收拾走人吧。” 他气得脸‘色’铁青。 淑沅探出头来看他:“我忘了点东西在大‘门’外,想要回去取。” 金承业闻言看了一眼大‘门’那边,马上明白淑沅要做什么:“你下来……”马车可以过去,但是淑沅有身孕他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淑沅淡淡的道:“去去就回,不要紧的,你不用担心。”她的话音一落,云雾便拨转了马头,手中的鞭子甩的更响。 云雾咬牙切齿:“给我——,冲!”对着大‘门’,对着那正要往大‘门’里抬的大红‘花’轿,马车带着轰隆隆的声响就冲了过去。 大‘门’前依然是喜气洋洋,刚刚因为淑沅等人回来冲淡了的喜气如今在鞭炮与鼓乐声中反而更盛。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淑沅的马车去而复返,居然直接对着‘花’轿就冲了过来;人们当然是惜命的,不管是轿夫还是喜婆统统丢下‘花’轿丢到了一旁。 ‘花’轿被丢在地上,正好一半在‘门’里另外一半在‘门’外。 马车并没有因为要到大‘门’而慢下来,看着势头是要把‘花’轿撞翻在地,还要纵马踏过去! 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众人看得脸‘色’苍白,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今天金家的喜事要变丧事了吗? 162章 公主殿下的主意 http://.biquxs.info/

? 马车外的人是尽皆失色,马车里面的人却是面色各异。(中文网首发.) 十一是一脸的兴奋,握着拳叫道:“撞过去,撞上去,踏过去!”她是恨不得马儿能把花轿踏个稀巴烂。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事儿太有趣儿了。对于公主殿下来说,这样的事情这一辈子怕只有这么一次吧? 淑沅的脸色很平静,还能把芳菲姐弟抱在怀中安抚他们不要怕,就好像让云雾带着马车冲过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沐夫人把芳菲接过去搂在怀里:“你不是说要问个清楚,不着急那个啥嘛。”言犹在耳啊,分明就是怕她这个做母亲火气太大二话不说冲上去。 如今她可是好端端的坐在马车里,反而是那个劝她要有话说清楚的人忍不住了。 淑沅看也没有看母亲:“我可是您亲生的女儿。”做母亲的是什么脾气性格,那女儿就算没有十成十也要有个五六分。 她在大门外的时候的确是劝了母亲两句,也想着她占了十二分的道理,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她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淑沅真得无法接受,也不能忍受。她问了自己几遍,有什么能让她委屈自己,忍受这一切去见金家的长辈们理论? 没有,她没有找到什么能让自己难受个半死,还要忍、忍、忍的理由。所以,她便发作了出来。 至少,她现在感觉心口不是那么难受了。 马儿长嘶起来,因为它们当然看到了那大红的花轿,可是鞭子还在身子上空响起,它们当然知道如果停下来的话就会被打。 所以它们大叫它们蓄力,它们要把那大花的物什踏在它们的脚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奔跑中的马儿。 就在众人眼看着马车就要冲过来,就要冲到花轿上,就要有人血溅当场而忍不住闭上眼睛的时候: 花轿中一声惊叫响起,然后有个人滚了出来,四肢并用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侧:那身大红的喜服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今天的新娘子。 云雾在看到花轿里滚出了人来后,鞭儿轻轻一甩,马儿终于缓缓收力。 马车没有踏上花轿,但是马儿还是把花轿硬是挤出了金家的大门。如今轿子全在金府的大门之外。 新娘子的红盖头当然掉了下来,而她的头发也乱了,头饰更不必说;身上的喜服满是灰尘,就连她的脸上都有土。 再没有比她更为狼狈的新娘子。 吕福慧抬头恨恨的看向马车,她知道这马车肯定是沐淑沅支使的,很清楚沐淑沅就是要她难堪。 但是她不敢堵,因为那是她的性命,万一沐淑沅真得让马车撞上花轿呢? 淑沅钻出车厢看着吕福慧:“好久不见了,吕姑娘。”她说完轻轻的抚了抚鬓发:“你是不是不记得了一句最重要的话。” 她说着话目光在吕福慧的手脚上转了转——曾经,淑沅在大门这里救下吕福慧,对她说过如果她再进金家的时候,左脚进就打断她左脚、右脚进就打断她右脚。 吕福慧咬咬牙低下头:“姐姐的话妹妹不敢忘。但今天的喜事是姐姐亲口答应的,又是长辈们做得主,妹妹、妹妹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 淑沅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她再耍任何心计直接道:“你要嫁进金家,要成为我夫婿的第三任妻子,便是得罪了我。” “不要说我亲口答应的话,你哪只耳朵听到了我说同意了?我今天再告诉你一次,我绝不会答应的,不仅仅是你,任何一个人再嫁到金家成为我夫婿的第三位妻子都不可以。” “我,绝不会答应。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她说完也不管门里门外人想些什么,回身钻进马车坐好:“我想起来了,东西并没有落在这里。” 金承业已经冲到马车边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吕福慧,只是看向车厢里:“淑沅,你没有事儿吧?” 十一探出头来:“当然没有事儿,我们好的很。” 吕福慧看到了金承业的时候眼中明亮起来,可是金承业却没有扫她一眼,和淑沅说过两句话确定淑沅没有事儿后,就伴在马车边上和淑沅一起离开了。 “你倒底想要做什么,今天我已经嫁入金家,此事也是家中长辈们的意思,你如此做可有把长辈们放在眼中?” 她不甘心的喊了起来。不止是为了让人们看到淑沅的可恶与不孝、妒,还有就是她想让金承业看她一眼。 淑沅没有理会吕福慧的话,而金承业也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在大门前要做的事情淑沅已经做完了,至于人们怎么看那是人家的事情。 难道要因为大家的看法,淑沅就要忍下这口气,就要认下此事吗?淑沅不会。 不管众人会如何看她、说她,她只会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事,不会为了让众人说她一个好字,她就委屈自己、让自己难受一辈子。 十一凑到淑沅面前:“我们长驱直入是好事儿,但是过了二门那路就多有不便,我倒是有个法子,姐姐要不要听一听?” 淑沅笑着安抚她:“你一会儿就去玩儿,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清楚……”她可不想让公主殿下掺和进来。 十一撇撇嘴:“我是真得有好法子,而且也免得姐夫他总提心吊胆不是?”她说完话对着金承业吐吐舌头。 金承业哪里敢指望十一会有什么好法子,只要她不添乱就可以酬谢天地了;而十一的话也真得让他知道,公主殿下果然是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 淑沅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把暖暖叫了过来:“你骑马带上我。”她看得出来金承业不太同意,想想金承业还在面对金家的人长辈们,她决定还是自己一个去做。 今天大闹并不是目的,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而他们夫妻不能都和金家长辈们对立起来。 暖暖闻言马上牵马过来,把淑沅接到马上后,她扬起下巴给了云雾一个眼神,很有点别苗头的意味儿。 刚刚那可是云雾带着马车冲出来的威风,接下来她暖暖如果不能弄出更大的威风来,岂不是连个小丫头也不如? 金承业要拦淑沅,可是有十一在他哪里能拦得下:“真是胡闹,万一……” “没有万一。暖暖的骑术不能说是天下第一,但是天下第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十一对暖暖很有信心。 沐夫人也跨上马儿:“承业,今天不要说我这个做岳母的不给你脸面。”她说完打马去追女儿了。 金家如此待她的女儿,就算错不在金承业,那金承业也只能承受来自于岳父母的火气:谁让他是金家的人,是淑沅的夫婿呢。 淑沅看到了前面的喜堂,对暖暖轻轻的道:“她不是问我想做什么吗?我们就让她看看我想要做什么,让金家的人都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给我冲,小心些不要伤到人。”她看着那喜堂里的大红色真得很不高兴。她不高兴,为什么还要让那些人高兴呢? 大家干脆都不高兴,如此都一样了才好坐下来谈一谈。 暖暖是跟着十一的人,向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恨不得事情闹得更大才好玩儿,当下哪里会劝淑沅反而应道:“将军,您就看我的吧。” 一提缰绳马儿奔的更快,她纵马就跃进了喜堂,真得没有伤一个人。进了喜堂后,她看到那明晃晃的两根大红色喜烛:“好碍眼的东西。” 话音一落,马儿的铁蹄落下,桌子塌了。 淑沅一指屋里的其它东西:“纵马过去。”既然做了那就做个彻底,把喜堂整个给破坏掉。 在暖暖的长剑之下,那大红色的绫罗都碎了一地,桌椅等物都成了碎片:一匹马儿两个女子在喜堂上纵横,没有人能拦得住。 等到暖暖带着淑沅自喜堂纵马跃出的时候,吕福慧也被人抬到了喜堂前。 “你不是问我要做什么吗?”淑沅回头看一眼喜堂笑了:“我就是想做这个。” 吕福慧气的冲出花轿来一把扯掉红盖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了,做为新娘子来说实在是很不吉利。 “你——!”她指着淑沅刚想要骂人,暖暖提马就向她的头上踩了过来,吓得她连退好几步坐倒在地上。 暖暖在马上看着她:“要知礼,懂吗?” 淑沅看向门外:“终于,来了。”她自府门闹起,直到现在才见到了金家北府的老太太及三位夫人。 她并没有下马而是端坐在马上,就那么看着几位长辈缓缓的走了过来:她当然知道尊敬长辈,但是今天的事情让她真得无法再对几位长辈心存敬意。 现在无非就是你做了初一我做十五罢了,大家撕破了脸皮后也就不必再弄什么虚情假义的玩意儿。 马踏喜堂,就是她告诉金家人她的心思:我不会答应,绝不会答应。 老太太的身子都在哆嗦:“淑沅,你向来是个懂事的,今天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她身后的三位夫人也是同样的怒容:“淑沅,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要问问亲家母是如何教导你的。我们金家,也不是没有规矩的,你、你……” 几位长辈都气得不轻,面对淑沅没有半点的愧疚有的只是愤怒,打心底泛出来的愤怒。 今天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明明是大喜事却被淑沅弄成这副样子,金家势必会成全城的笑话。 金家自从立族以来还没有如此丢人过。. 163章 调包计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终于赶到了,在他身后跟着的就是十一。{中文网首发.}公主殿下才不会到一边去玩儿,因为哪里也不如淑沅和金承业身边热闹啊。 “你怎么能让淑沅去马踏喜堂?”金承业还是忍不住埋怨十一。 十一耸耸肩膀,看到院子里全是人,可是淑沅和暖暖依然是能让人一眼看到——在马上的人当然极为显眼了。 “姐姐是怀远将军啊,将军啊,你懂不懂?如此才能彰显姐姐将军的身份与威风,她是将军她怒了她就马踏喜堂——你不认为这样很、很有味道吗?” 金承业看到老太太等人都在,顾不得再和十一说话,连忙抢上前跪倒在地上:“孙儿给祖母请安。” 他说完再次叩头:“淑沅所为都是孙儿所教,祖母要责罚……”他开口直接就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把淑沅放到他的身后保护起来。 做为男人,做为淑沅的夫婿,他认为这是他应该做得:先不管淑沅做得是对是错,只要没有对不起天地良心,他都要先护下淑沅来再说其它。 老太太气的连喘几口气才能出声:“你们、你们真得是要气死我才高兴,是不是?” 淑沅淡淡的道:“前些日子给老太太及几位夫人写信,已经言明了我的主意,但是好像老太太和夫人们并没有看明白,所以我今天便把意思说的更为明白一些。” “如果老太太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就再去新房走一圈,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她没有认错。 因为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今天的事情金家的人必须要给她一个交待,而且答案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从此之后便不会再是金家人。 还用得着客气吗?被人如此欺辱后,她还要客客气气的,那她便不是人而是神仙了。 她用马车撞了花轿,提马踏坏了喜堂——她的意思真得不用再说,明晃晃的写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我,不同意吕福慧嫁进来。 赵氏气的指着淑沅连连张开嘴巴几次,却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淑沅是她的儿媳妇,此时做这样的事情最为丢人当然是她。 “你、你不答应早些说,为什么和你母亲答应了吕家这门亲事,如今又做出这样事情来?你们母女倒底想要做什么?!” “我们金家不是任人欺辱的,哪怕我们北府只有孤儿寡妇,也不是那任人耍笑的。今天,你们母女定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她说到这里左右看了又看,马上找到刚刚奔进来的沐夫人:“你们沐家欺人太甚,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你们家的女儿我们金家也……” 赵氏气的要直接休掉淑沅,及时想起淑沅肚中的孩子才收住了口。 沐夫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看赵氏再看看老太太,见她们都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当下就火气冲到了脑门:哦,咱们还没有向你们要个交待,你们倒是先倒打一耙! “我们的女儿怎么了,在你们家无缘无故大病一场,你们也没有说个清楚,我们为了女儿也就忍了。可是你们金家当真是越来越能欺负人,是不是认为我们姓沐的好欺负?” 沐夫人走到马下面看一眼女儿:“淑沅,我们不受这等气,就算是他们求我们留下来,这金家也不是良善之地,母亲是绝不再让你留下来。” “但是,走之前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待,你们金家把我们沐家的女儿当成了什么?娶亲,哈,不是我们赶回来的及时,到明儿我们沐家是不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不言不语就再娶一房,你们金家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她说完把袖子挽了挽:“不然的话,老娘就发江湖贴,让你们金家知道我们沐家的人不是可以随便欺辱的。” 金承业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想不到两家人刚刚见面就翻脸成仇了:根本就没有谁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怎么可以如此血口喷人,如果不是你们同意了,我们岂会答应下吕家的亲事?”孙氏站出来扶好老太太,气得一双眼睛都红起来,泪水眼瞅着就要落下来。 沐夫人气得呸了一口:“谁在血口喷人,你们问问你们金家的人——金承业,你说说看,我们可有答应吕家的什么破亲事?!” 金承业举起手来:“祖母,伯母、母亲,岳母,你们都听我说——祖母,你们接到我们的信了,上面说我们同意了吕家的亲事,是不是?” 老太太气的别过脸去:“不是你们答应了,岂会有今天的喜事?你真得认为吕家多好的名声了。”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当初写信去问沐夫人等人也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却没有想到她们接到的信上却同意吕福慧嫁入金家北府二房为妻。 金承业舔舔嘴唇:“但是孙儿及淑沅还有岳母的回信,都只言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门亲事绝不能答允。而理由孙儿更是说得清清楚楚,祖母没有看到吗?” 老太太的眼珠子瞪大了:“你不同意?可是你写给我的信上说是同意,因为她和咱们府上总有亲戚在,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娶了她也算是给她早去的长辈们一个交待。” “如果不是你再三提及她早亡的长辈们,我岂会轻易答应!” 淑沅和沐夫人都不再说话了,现在她们明白金家的长辈们为什么如此生气着恼了:因为在她们看来淑沅完全是无理取闹。 “信,是谁交给老太太及夫人们的?”淑沅自马上下来,语气平静。 赵氏哼了一声:“还能有哪个,就是你们府上的那位大姨娘了。” 沐夫人左右看了看:“那她人呢?” 孙氏道:“前两天就搬去你们收拾好的府邸了。”她和赵氏对视一眼,又都齐齐看了一眼没有说过话汪氏,都在心头轻轻的一叹。 事情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边通信却被人调了包,才会有今天的误会。但就算是误会,亲事也成了,而喜堂也被淑沅纵马踏坏了。 金家,这次丢脸丢大了。 老太太的火气消了不少,看看喜堂转身就走:“先到我那边坐一坐,看来我们要好好的说道一下才成。宾客那里由老三家去安抚,告诉家里的人谁敢多一句嘴就打断他的腿。” 就算是知道是一场误会,她如今也对淑沅和沐夫人没有好感:有什么话也不问一问,进门就是大闹,让全城的人都看了他们金家的笑话。 淑沅这孩子是她看走了眼,也当不得大任啊。老太太对淑沅生出了厌恶之心来,不过老人家一辈子经的事情多,还不至于带到脸上来。 金承业看老太太的脸色便知道事情不太妙,想要去扶淑沅的时候却被孙氏拉了一把:孙氏最清楚老太太的心思,此时为了儿子好她不能让儿子再和淑沅亲厚无间。 还有,孙氏也认为淑沅今天的事情做得太过鲁莽,让他们金家丢了大人。 沐夫人拉着淑沅走在最后,她沉默了很久才道:“想不到,最终却是母亲害了你了。” 她向来认为大姨娘是不错的人,妻妾之间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因为自身出身江湖,知道丈夫心里很在意这一点,才会对妾侍们多有容忍。 是她认为自己对不住夫婿。却没有想到自己对妾侍的信任害了自己的女儿,不是她把大姨娘带来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误会。 金家的长辈们如今对淑沅是什么心思,那都不用去猜。 淑沅摇了摇头:“和母亲无关的。”她虽然心情很乱但也知道此事不能不开解母亲的,不然的话沐夫人肯定会想不开,弄不好就会积郁成疾。 “这事儿母亲你不认为另有内情吗?就算我们的信被人调了包,可是吕福慧嫁的也太匆忙了吧?” 她想不出太多的话来劝解母亲,便用其它的事情引开母亲的注意力。 沐夫人想了想点头:“的确是太快了些,就像是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一样。”而且还真得节外生了枝——吕福慧成亲的当日淑沅赶了回来。 金家和吕家都不是小家小户,而吕福慧嫁进金家也不是为妾,岂能草草成亲?而且连金承业自京城回来都等不及。 吕福慧没有人理会,不管是金家的人还是沐家的人,大家都跟上自家的主子走了,或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把她丢在那里自生自灭。 老太太刚才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她一眼,可是今天却是她的大喜日子,她是今天的新娘子! 她咬咬牙扶着丫头的手:“走,我们、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她已经嫁进了金家,那就生是金家的人、死是金家的鬼,谁也别想把她再自金家赶出去。 可能是走的太急,也可能是有人走路没有带眼睛,吕福慧刚踏出院门就被人撞得差点坐在地上。 她当即就恼了。今天她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发作不出来,此时一把揪住那人扬手就要给那人两记耳光。 那人没有抬头:“新少奶奶,你想在金家站稳脚跟,或是不想被金家再送出门去,奴婢的话你就好好的听一听了。” 她说完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吕福慧的手中,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164章 二伯父 http://.biquxs.info/

吕福慧被那人的话吸引,心中一震的时候就想看看撞到自己人长什么样子,却没有想到那人说着“你要好好的听一听我的话”,脚下却抹油溜的那叫一个快。 她感觉到手里有东西,却还是让人去追:来人如此鬼鬼祟祟让她心里不踏实,不管那人给了自己什么,她也要知道那人是谁才成。 可是她身边的丫头们都被换过了,如今她的贴身丫头已经不是蓝‘玉’等人,得到她的吩咐才追出去,对金家又不熟悉,哪里能追得上人? 不多时几个丫头都回来了,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姑娘,那人不见了。” 吕福慧的神‘色’很古怪,草草一点头道:“我们走。”她没有责骂丫头们,也没有再去追那个撞到自己的人,带着人急急的去追淑沅等。 她一路上走的很急,可是明显又在走神不知道想什么,几次三番的差点因为踩到裙子而摔倒,幸亏身边的丫头们还算机灵。 丫头们刚跟吕福慧不长的时间,可是每天被骂的次数连她们自己都记不清,因此明知道吕福慧现在不太对劲儿,却没有那一个敢开口问上一句的。 老太太等人已经落座,沐夫人和淑沅母‘女’坐到了一起,屋里的气氛真得有些紧张。 就算是知道有误会在,但不管是沐夫人和淑沅,还是老太太等人心里都结了疙瘩:都有着一肚子的气。 金承业是最为难受的一个人,因为不管是老太太等长辈,还是沐夫人和淑沅,那都是他的亲人。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眼下的情形,两家人就像是仇人般对立着。 “老太太,岳母大人,”他没有等长辈们先开口:“有几句话我想说,不过我想老太太和岳母大人肯定也想到了。” “今天的事情很有些古怪,不管是不是吕福慧动的手脚,但是我想还一层也应了一些人的心思——金沐两家不再和睦。” “依我来看,这也是用此计之人的目的。”他说完看向老太太:“不管事情谁对谁错,现在当然是找出那个说使之人来问个清楚才最为重要。” 老太太看看孙子:“你坐下吧。”她当然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对淑沅今天所为她是真得很不高兴,此事也绝不会就这样放过。 金家是讲规矩的人家,如果人人都如淑沅一样做事,那还有规矩可言吗?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是绝不可以做的,而淑沅分明就不知道其中的区别。 “其它的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说,先说一说我们收到信的事情。”老太太摆手自有丫头把信送了上来:“这些就是我们收到的信,亲家可以看看。” 她叹口气:“如果不是亲家和淑沅在信上说的言辞恳切,我们哪里就会……”她当然要让沐家的人清楚,不管如何今天的事情错不在金家。 沐夫人和淑沅伸手取过信来,打开一看还真得就是自己的笔迹,再看看内容两人都只是叹了口气:信绝不是她们所写,因为她们绝不可能答应吕福慧入‘门’。 “老太太,事情已经清楚了,我想其中的缘故,吕福慧应该很清楚才对。”淑沅把信放下开了口。 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问个清楚明白,然后就是把吕福慧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 汪氏轻轻的咳了两声:“是要问问福慧,不过我认为福慧并不知情,因为我们写信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沐夫人和淑沅都有点奇怪看了过去,想不到汪氏会为吕福慧说话。 “吕福慧知不知情先放一旁,我就是想知道今天的事情要如何了结。我们沐家并不是要过问金家的家事,也不是阻拦兼祧之事。”沐夫人开了口,目光直接落在老太太的脸上。 “我们沐家是知礼之人,当初我和我们老爷到了府上,知道吕家和金家议亲的事情,还因此教训了淑沅。”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吕福慧如果是个好姑娘,能为金家再传一房的香火,我们当然不会多一句嘴,还会喜喜欢欢的来杯喜酒。” “现在的吕福慧是何等样的人不用我来说什么,而且她几次三番的对淑沅下手,我绝不会同意此事。” 沐夫人说到这里看一眼汪氏:“事情要查个清楚也不是一时就能‘弄’明白的,但是今天的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老太太咳了两声看向汪氏:“亲家这话就有些着急了。唉,大错已经铸成,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我们金家,今天已经很……” 她暗示沐夫人之前淑沅所为让金家颜面扫地,此时还要再咄咄‘逼’人真得有些过了:老太太是不高兴了。 汪氏看着沐夫人缓缓的道:“吕福慧是三媒六证迎娶进我们金家的,如今木已成舟,当然就是我这一房的儿媳‘妇’。” “我知道此事是因为被人用了手段,但是福慧是无辜的,这‘门’亲事也是我答应的。” 她说到这里站起来对着沐夫人深施一礼:“还要请夫人多多担待。” 淑沅和金承业看着汪氏,感觉眼前这人是那么的陌生——这还是那个汪氏吗?如果真得是,她怎么可能如此的维护吕福慧? 沐夫人站起来还了汪氏夫人一礼,因为她刚刚坐着没有防备没有办法避开,因此她还上一礼表示自己不受汪氏的礼。 “你们是铁了心要让吕福慧进‘门’了,是不是?”沐夫人还完礼后再开口,语气已经完全的冰冷。 吕福慧嫁进来是因为有人用了心计手段是一回事儿,而金家人就是一心想和吕家结这‘门’亲那就是另外一回事:这才是沐夫人最看重的。 如果当真如此,她绝不会再让‘女’儿待在金家。 金承业没有想到他点明了事实,两家长辈还是开口没有几句话就争吵起来,而他也无法接受家中长辈的意思:就让吕福慧进‘门’?! “伯母,小侄无法接受。福慧可以是我的妹子,但是绝不可以是我的妻子。此事,我不能……” 孙氏皱起眉头来:“长辈们在说话,承业你在做什么,还不退到一旁去。”她给儿子递过去几个眼神,让他不要多嘴有什么事情等回头再同儿子说。 金承业此时却不能听母亲的话,因为他是绝不会同意吕福慧成为他妻子的:“我绝不能答应,也绝不会答应。” 他在母亲的呵斥下还是把话说完了,同时跪倒在地上:“是承业不孝。” 老太太看着汪氏叹口气:“我说过了,此事要从长计议,你给我起来。”她并没有说非要留下吕福慧,只是有可能会留下她罢了。 这要看事情是不是吕福慧有关,如果事情当真是吕福慧所为,那老太太还真得不会留下吕福慧:如此‘女’子岂能成为她的孙媳‘妇’? 她并没有说出这些话来,是不想在沐家人面前低头,因此今天的事情错不在金家,岂能软弱被人欺到头上? 金承业看着老太太:“孙儿宁死也不会答应。” 他一句话让老太太等人都变了脸‘色’,孙氏更是站起斥责他胡言‘乱’语:“你如此说话是想威胁我们吗?” 金承业看向母亲,他心里的苦有谁知道呢?家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淑沅和他如今不像去京城的时候了,他们之间还有问题没有解决呢。 此时他如果有半点的含糊,肯定会让淑沅生出误会来,那才是真得要命呢。除此之外,他也是真得无法接受吕福慧。 “孙儿不敢,孙氏到祖宗面前请罪,但是吕家的亲事还要老太太做主,福慧绝非……” 汪氏过去伸手去拉金承业:“你这孩子,怎么非要说些让老太太着急的话呢;至于福慧现在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你不能因为她从前的事情就一直怪她。” “承业,就算是为了我,为了你的二伯父能平安回来,你就答应了,好不好?” 金承业本来被拉了起来,听到汪氏的话他又再次跪倒在地上:“伯母,你不要被吕福慧给骗了,她那个人……” 汪氏摇头:“伯母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但也能分辩的出有谁在骗我。承业,福慧真得和我们金家有缘,她也真得变成了一个好孩子。” 淑沅看看汪氏再看看老太太:“婶娘,怎么了?”汪氏不对劲儿,她不相信金家的人没有看出来。 老太太长长一叹:“你婶娘找到了可以让你二伯父回家的法子,那就是金吕两家联姻。不然的话,我们岂会写信呢?” 她说到这里看一眼淑沅目光里带着责怪:“可是你婶娘的情形不好在信中说,但是我想你和承业定能知道我们的心思。” 淑沅闻言真想翻个白眼,老太太她们不说原因,而她和金承业远在京城,如何能猜到汪氏有了这种变化?做梦也梦不到的啊。 “这法子——?”她看着老太太话没有说完,因为汪氏倒底在屋里啊。 老太太还没有说话,汪氏便看向了淑沅,不过她的眼里只有一些愧疚:“淑沅,法子绝对没有错,绝对是真得;所以,婶娘求你了,你就答应福慧留下来好不好?” “她真得不同了,再说还有婶娘在呢,我一定会让她和你好好的做妯娌。”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淑沅,只要你答应……” 淑沅摇头:“我不能答应,也绝不会答应。”她的回答和金承业是相同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吕福慧也不要想嫁入金家。至少,淑沅自己是不会答应的,也许她不能阻止吕福慧成为金家的媳‘妇’,但是她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在金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淑沅淡淡的一句话让汪氏的脸‘色’再次一变。 165章 打你重孙子 http://.biquxs.info/

“你卑鄙、你不孝,沐淑沅。”在‘门’外听了半晌的吕福慧,进来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底气,因此说话倒真得很清脆。 她看到汪氏还是那么帮她,便知道事情大有可为,既然沐淑沅说出有她没我的话来,那她不妨成全沐淑沅——让她在金家再无立足之地。 “你是打算以腹中孩子为要胁,想要‘逼’得一干长辈们向你低头吗?那你想没想你是谁,你在金家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如此与长辈们说话。” 她说完话先向老太太一礼,又向赵氏和孙氏施礼,才走到汪氏身边去扶汪氏:“您不要生气。” 微微顿了顿,她看一眼沐淑沅再看看金承业:心中就忍不住的‘抽’痛,因为金承业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就是因此她更要让沐淑沅难受,所以她看着汪氏的眼睛:“母、母亲。”她还没有和金承业拜堂,就对汪氏改口了。 如果不是喜堂被毁了,现如今她已经礼成了:金承业不在家她也可以拜堂的,何况金承业已经回来了呢。 如今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金承业还真得能违拗自家长辈的心意吗?要知道,金承业可是极为孝顺的人。 她重新生出信心来,认为自己今天肯定能让沐淑沅知道什么叫做:事不可为。 老太太听到她改口眉头一皱,就连赵氏和孙氏都脸‘露’不快:还没有拜堂呢,吕福慧也太心急了。 汪氏拍了拍吕福慧的手:“你不能称我为母亲呢,要和承业拜过堂才可以。我们都没有喝你的媳‘妇’茶呢,改口早了些。” “还有,你怎么又忘了我的话,坏事就坏在你的一张嘴巴上,明明没有什么坏心却让人误会与你。”她说到这里轻轻摇头:“还不向你的嫂子赔个不是?” 吕福慧低下头:“我也只是一时气不过才……”她不能不低头,因为她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她没有想到汪氏会在这个时候落她的脸面,因此她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决定找到机会定要让汪氏后悔今日所为。 金承业直接开口道:“二伯母,我们家商量家事,她在这里不合适,还是让人送她到厢房去为好。有事情的时候再请她过来就是。” 吕福慧猛得抬起头来:“表哥,我……” 老太太点头:“承业说的有道理。”她对吕福慧刚刚改口称汪氏为母亲的事情极为不快,而且她能嫁进来只是因为汪氏同意,并非是她的意思,所以此时她更不想看到吕福慧。 不管如何也要和沐家把吕福慧的事情解决了,还要查清楚信的事情——这件事情上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呢。 吕福慧没有想到金承业会让她离开,而老太太居然同意了,她急的指着沐淑沅道:“她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赵氏真接给她一个大白眼珠子:“她是我们家的少‘奶’‘奶’,当然可以留下来。至于你为什么不能留下,还用得着我来说吗?” “你如果不是用了手段,哼。”她对吕福慧当然是看不惯的。不管如何淑沅是她的儿媳‘妇’,好与不好也只能她来说,什么时候轮到吕福慧骂人。 汪氏叹口气:“嫂子,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想要让福慧做我的儿媳‘妇’,不是福慧用了什么心计手段。这事儿,我们不是说过了嘛,今天怎么又提了起来。” 吕福慧在汪氏的话说完后,伸手‘摸’了‘摸’袖袋中的一张纸,指着淑沅叫道:“她有什么脸留在这里,一个不贞不洁的人应该沉了塘。” 她的话一出屋里猛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沐夫人震惊之后气得就要过去‘抽’吕福慧,不把吕福慧打个脸上开‘花’,她就对不起沐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不等她动手,距吕福慧最近的金承业已经冷冷的道:“给我掌她的嘴。”他不打‘女’人的。 云雾听到后,在‘门’外冲了进来:可是她跑的不够快,有道人影比她快的多,早一步到了吕福慧的面前,然后就是几下清脆的耳光之声。 “我最见不得就是看人被打了,尤其是被打是‘女’子,还要打在脸上。”打人的是十一,她一张小脸上全是气愤:“但今天打你,打得本宫、本公子心里只有痛快。” 她差点一‘激’动的自称“本宫”了,好在她还没有气糊涂及时补救了一下,才没有让屋里的人听出什么来。 十一说完拍了拍金承业的肩膀:“你就应该直接给她一掌,以后她才知道什么话不能说。” 吕福慧却指着十一捂着脸大叫起来:“就是他,看到没有就是他——他和沐淑沅自京城而来,同吃同睡……” 汪氏的眉‘毛’都坚了起来:“住嘴!”在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比如所说事关一个人的名节。 吕福慧却没有闭上嘴巴:“此事不是我一个人胡‘乱’说,夫人可以随便叫个自京城跟来的仆‘妇’们问一句,就知道我所说的话绝非是虚假的。” “她就是不贞不洁,和这样一个男人同乘一辆马车,日夜形影不离,落在不是一个人的眼中。她的眼中,哪里还有我们金家的名声。” “此事看在眼中的人不是少数,金家不想百年声名受损,便要严惩此‘妇’,让世人都知道红杏出墙……” “啪”的一声耳光响起,才硬生生的打断了吕福慧的话。 打人的是金承业。他真得是忍无可忍,如果面对吕福慧如此污蔑自己的妻子,而他还能忍得住他便不是个男人。 他含愤出手当然力道极大,把吕福慧打得半转了身子又后退了几步才跌倒在地上。 吕福慧被打的脸都肿了起来,但是她依然抬头看向金承业:“表哥,你还要被她骗到什么时候,她都做出了那等事情,你还要维护她?” 她是真得不明白金承业是怎么想得——在她开口的时候还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但是在看到十一的时候,她便知道此事绝对不假。 可是为什么金承业打的人不是沐淑沅而是她呢?沐淑沅不守‘妇’道,表哥居然也能忍下来? 十一指着自己鼻子:“你是说我,是吗?”她眨眨眼睛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装:“你说的对,这一路上我的确是和姐姐同吃同睡同乘一辆马车。” 老太太和赵氏等人本来听得就是半信半疑,此时听到十一的话齐齐倒吸一口气凉气,然后齐齐的看向金承业。 她们也想知道,淑沅真和一个男人同吃同睡,就算那个男人长得有点小,但那也不是个孩子:金承业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允许的。 金承业瞪向十一:“你、你,能不能不要再添‘乱’了?”他是真得很想吼一句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变了。 面对公主殿下,这天下间能吼出来的人真得不多。 听到金承业如此软弱的话,孙氏头脑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自己儿子倒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人拿捏住。 老太太更是站了起来,不过她的声音很平稳:“来人,把‘门’都关好,人都给退开三丈。有人胆敢接近屋子一步,就给我活活的杖毙。” 她看向十一轻轻的点头:“不知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因何和我的孙儿结识相伴来到我们金家?”好像没有什么火气的样子,但是就算十一也知道老‘妇’人怕是要气疯了。 金承业连忙过去扶住老太太,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祖母,你听我……”他的话没有说完,人就被老太太一记耳光打到一旁去。 “我们金家的儿孙可以不做官,可以不读书,可以不学武,可以不经商,但,一定要有骨气!”老太太的话是掷地有声:“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天赋,很多时候儿孙都是平凡人。” “光宗耀祖不必,但是金家的儿孙们却不可以没有骨头。我不管你是被人拿捏住了什么,但是你居然还有脸活着回来,还带着他们、他们一起回来,你——!” 老太太的手指颤了颤:“你枉为我金家人。” 她的话是说,金承业在知道十一和淑沅的“‘奸’/情”后,就应该把人杀掉到官府投案:那样才是他金家的儿孙。 可是金承业居然忍辱偷生的带着淑沅和十一回来了,还让吕福慧叫破了淑沅和十一的好事儿,她最气的不是淑沅而是自己的孙子。 老太太此时甚至还想给自己几记耳光,想问问自己是如何把孙子教成这样一个人:她百年之后哪里有脸去见自己的夫婿! 话音一落,她是泪流满面。 吕福慧此时却抢上前去扶金承业,同时对老太太大叫:“错的人不是表哥而是那个不知廉耻的‘淫’/‘妇’,老太太你为什么要打表哥。” 金承业却不领她的情,抬脚就把踹到一旁去——用手他嫌脏:“十一,你真要害死我了。” 他就算是到了此时,面对十一也强硬不起来:十一不止是位公主,而且还是位很让人头疼的公主。 孙氏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指着金承业道:“给、给我掌他的嘴。”她说完跪在地上:“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老爷……” 她没有想到儿子会是这样一个人,比起没有生儿子来更为让她绝望。 淑沅也没有想到金家人先教训的人会是金承业,看到老太太打完了孙氏还要让人再打——真是岂有此理,她的男人就算是家中长辈也不能想打就打啊。 “谁动他试一试?!”她挡在了金承业的前面:“你们再打他,我、我就打你的重孙子了!”她最后一句话是对老太太说得。 166章 代价 http://.biquxs.info/

? 淑沅扬起一只手来看着老太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们再不住手,我就真得打了。(中文网首发.) 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才会去京城;而她这次回来金家的人并不知情,更没有来得及说京城的事情,老太太等人还不知道她的身体现在如何。 但是子嗣是重要的,尤其是淑沅肚中的孩子,那可是老太太日盼夜盼的宝贝——听到淑沅的话,老太太连忙喊了一声:“住手,都住手。” 金承业心里一暖,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淑沅的保护,也不认为他的长辈们会把他如何,但他清楚淑沅如此做是因为什么。 同时他心底也微微一松,知道淑沅不会轻言离开的:自进家门那一刻起,他就在担心沐夫人一气之下带走淑沅。 沐夫人看着女儿轻轻的摇头,想要说句什么,可是看看金承业想想女儿小两口平常的模样,很清楚女儿的心在哪里。还有,金承业其实还算是很不错的。 她只是认为淑沅还是太年青了些,如此的沉不住气,让金家的人知道了她的心意:岂不是被金家人捏住了小辫子? 在这种时候是要吃亏的。不过此时再说这些话也无济于事,而她做为淑沅的母亲是做什么的,当然就是为了能弥补女儿的错失。 今天她就是那个唱黑脸的,得罪金家人的事情要由她来做,不能由女儿来做:最终,女儿还是要和金承业过下去啊,就看女儿护着金承业的样子,她怕是带走女儿也不会让女儿快乐的。 “谢谢你。”金承业轻轻的说了一声。 淑沅看到了母亲的摇头,再瞧瞧金家的几位长辈,她的脸微微有点红: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她一时间又有些气自己,因为金家的人不可能把金承业当真如何的。 当时,她却就是忍不住了。 “谢什么谢,只不过你现在还是我的夫婿,要打要骂当然也要由我来。”她飞快的、低低的回了一句,嘴上还是强硬的。 孙氏那里已经哭了起来,儿子不成器最伤心的人当然就是母亲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面沉如水的看着淑沅和金承业,眼见他们小两口的感情是极好的,她就更不明白十一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儿了。 但,淑沅没有辩驳,十一还承认了,金承业的话里话外不但是承认了,而且他还从头到尾是知情的。 如果此事是真的,她的手缓缓的握了起来:孙子如何先不说,沐淑沅这个孙媳妇……。 他们金家可真得丢不起那个脸。只是,她现在还不确定十一是什么人,做出那等样的事情来,居然还敢到他们金家来,还敢承认。 怕这个男人是有什么背景的。就算如此,他们金家也不是能让人侮辱的,十一嘛,老太太是不会放过的。 淑沅看到老太太冰冷的目光,她的心也冷了下来:“原来,老太太你们就是如此的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 话是吕福慧说得,而十一的确是承认了,但是如果老太太等人相信她、相信金承业的话,此时她们应该问上一问: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不管是金承业还是她沐淑沅都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来,这一点难道还用得着她来说吗? 老太太盯着她的眼睛:“事情就在眼前,你还要我们如何相信你?”她对淑沅更为不满,因为淑沅做出那样的事情居然不知悔改。 金承业以拳捶地:“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十一,你是不是真得想让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去?!” 十一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真无趣。不过,你们家的人都好糊涂,也真得太好骗了——年纪这么一大把了,不知道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 “我的确是姐姐同吃同睡,有什么不可以的?”她的话音一落,吕福慧那里差点大声笑出来。 因为吕福慧知道,今天沐淑沅完了,她真得完了,这一辈子再也无法翻身。 “老太太,事实就在眼前,您还要任她在这里污了我们金家的地吗?让人把她绑了沉塘!”她是恨不得淑沅死。 赵氏闻言就要开口,淑沅的所为让她大大的丢了脸面,但是淑沅肚中的孩子却是她的孙儿,因此她必须要保下淑沅的性命。 不能让吕福慧挑拨老太太,使老太太一怒之下做出让全家人都后悔的决定来。 “你们真是没有长眼睛吗?天下有长这么好看的男人吗?”十一给了吕福慧一个大大的眼珠,说话的同时伸手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我是个姑娘家,看清楚没有?” 摘掉帽子的她把头上的头绳扯开,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散开,虽然身上还是男装,但是任谁一看也知道她是个姑娘家了。 刚刚金家的几个人就感觉这位公子有些别扭,如今她们知道别扭在哪里啦:倒底是姑娘家,再穿男装也不可能像个男人的。 只是她们先入为主,再加上生淑沅的气并没有多想,才会听了吕福慧的话后,就忽略了那点别扭而认同了吕福慧的话。 十一把头发挽了挽,接过暖暖递过来的一支簪子把头发随便盘起来,拍了拍双手后她看向吕福慧:“我和姐姐同吃同睡,有什么不可以,凭什么我和姐姐同吃同睡了,你就要让人把姐姐弄死?” 吕福慧看着十一,她真得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会是假的,不对,消息不能算是假的,只是其中关键人物是假的,才会让她再一次的功败垂成。 “不,不可能,他是胡说,他不可能是女的……”她下意识的反驳着,不想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因为她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十一也不恼:“不相信,可以过来瞧瞧的我耳洞——或者,你想要验明正身?” 金承业和淑沅都咳了几声:“公——” 十一猛得回头看他们小俩口,把淑沅和金承业看得只能改口,只是改口太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公子,没有人敢验明正身……”淑沅和金承业可不想有人冒犯公主殿下,那可是死罪。 吕福慧看到了十一的耳洞,对于验明正身的话并没有当回事儿——她已经知道十一是真得女儿身。 “你是女孩子又如何,故意扮成男装在人前人后和她不分开,让人会如何想?你根本居心叵测,而你——”她指着淑沅:“你更是没有把金家的名声放在眼中。” 看到十一的女儿身后,老太太等人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彼此看了一眼都有些尴尬:她们和沐家的关系更为紧张了。 就如淑沅所问的——你们就如此的不相信我?这句话她们现在还真得不好回答,也无法回答。 沐夫人站了起来:“吕福慧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如今在我的面前,你们任人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嗯,我女儿也是有错的地方,是我教女无方。” “我便把她带回去好好教上几年,到时候如果能让老太太满意的话,我们再到府上请罪。” 她说完后伸手:“淑沅,还不走,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被生吞活剥了?!”她刚刚的话说已经不算客气,但最后一句话就是直接打金家的脸了。 吕福慧本来还想揪着十一和淑沅不放的,听到沐夫人的话她反而闭上了嘴巴:因为沐淑沅走了好啊,只要沐淑沅离开了,她便有法子让其一辈子再也进不了金家的大门。 赵氏站了起来想拦,可是她又做不得主便回头去看老太太:她想要的人当然不是淑沅而是她的孙子。 老太太轻轻的一叹:“亲家何必如此着急呢。说到金吕两家结亲之事,倒是府上的人弄出来的差错,这事儿还要等府上的大姨娘过来说个清楚明白。” 她开口就把吕福慧嫁进门的事情全推到了沐府的头上:不是石氏调包了信,她们怎么会答应和吕府联姻? “此事呢,要等到府上的姨娘来了之后再查问,总会水落石出的。我们怎么会不给淑沅一个交待呢?”老太太咳了几声,拿起茶盏来:“亲家请坐啊。” “至于刚刚的事情,的确是有人搬弄是非、挑拨生事,但是我们几位长辈只是责罚承业,并没有对淑沅如何。亲家还不知道我们待淑沅的心吗?” 姜是老的辣啊,老太太几句话就把错抹了一个干干净净,现在倒像是沐家欠了金家的,是淑沅和沐夫人对不起金承业及金家众人。 “当然了,此事我们都看到了眼中,自然不能放过那挑拨之人。”老太太留下沐夫人可不是为了激怒她,所以几句话后话锋一转,她的目光便落在吕福慧的身上。 她原本不想开口把吕福慧赶出家门的,一来金吕两家结亲是满城皆知,她丢不起这人;二来她也不想被沐家压了一头:就像她所说,是石氏弄的鬼才有吕福慧的亲事,此事岂能搭上她金家的名声? 但是吕福慧这人很不争气,原本晾着她就是让她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此时躲到一旁去呆着就是了。 她偏不,还要指着淑沅说她红杏出墙:此事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人说了出来都不是小事了,那都是大事儿。 如果是真,那沐淑沅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是假了的,那吕福慧就要付出代价。 因此,老太太留下沐夫人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要把吕福慧送出金家去:这本就是她们和沐夫人一开始争执的地方。 吕福慧不再是金家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商量了。 “来人,去请吕家老爷过来,他家的女儿我们金家消受不起。”老太太轻轻的吐出这句话来,一边说话她一边再次请沐夫人坐下。. 167章 峰回路转 http://.biquxs.info/

? 沐夫人听到老太太的话,虽然心里还有怒气,但是金家已经表明了态度,而结果也是沐夫人能接受的,因此她便转过身来对着老太太欠了欠身子。{中文网首发.} 不过她没有开口说话,汪氏却已经道:“老太太,此事刚刚还说要从长计议,如今怎么就要如此待福慧?” “福慧的确是做错了,但肯定是事出有因,我们来听听福慧如何说。”她说到这里侧身对沐夫人施了一礼:“亲家,吕家来了人也是要给他们一个交待的。” “我知道你对福慧有些误会,只是福慧已经抬进了我们金家,想要让她离开吕家的人同样也会让我们给个说法的。” 沐夫人看着她:“说法不是明摆着吗?难道我沐家的女儿是可以随便诬蔑的?还是说二夫人您认为吕福慧刚刚所为,没有什么大不了?” 说完后她又看向老太太:“不知道二夫人的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整个金家的意思?如果金家能容忍人对淑沅如此的污蔑,那我也没有其它法子。” “商贾之家能拿金家如何,我们母女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除了离开也没有其它法子。” 沐夫人对汪氏的话很着恼,但她并不认为她和淑沅可以任由金家人拿捏,不说其它就凭淑沅肚中的孩子,金家人也要好好的掂量一番。 她并不想拿孩子要胁金家,并不是她厚道:如果是为了女儿好,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她不那么做是因为她更为看重金家人的意思,如果金家人真得能容忍吕福慧今天所为,那金家便不是久留之地。 到时候什么也不用说,就算金承业再好也不能让她把女儿留下来:因为小两口过日子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金家长辈们今天能容忍吕福慧欺辱淑沅,那以后呢?任何事情只要有了开始,那便意味着有无数的下一次。 老太太看向汪氏:“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儿子能平安归来,做为母亲来说,我想儿子的心不比你轻。” “凡事总要讲个道理,你也是个明白人,就让你来说——吕福慧她做对了吗?如果淑沅是我们家的女儿,对方也像你一样还要留下吕福慧,那你做何感想?” 汪氏的脸色一暗,知道老太太说的极为有道理,但是她不能放弃吕福慧:“我明白,我也懂,可是……” 她的眼圈红了,眼中已经出现泪水,转过头去她看向沐夫人,又看了看淑沅:“可是我必须要留下福慧,为了我那苦命的夫婿。” 汪氏说到这里提起裙子对着沐夫人就跪了下去:“亲家,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我也知道福慧所做很不对,金家不该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可是只要她成为我的儿媳妇,并且为我生下第一个孙儿,我的夫婿就会回来。请亲家多体谅,我求您让福慧留下来,以后我定会好好的补偿淑沅。” 沐夫人连忙避开,她可受不起汪氏的一礼;不说汪氏比她的年纪要大上一些,就说汪氏如今是朝廷命妇,汪氏的一跪也不是她能受得起。 还有,汪氏的所请她无法答应,也绝不可能答应。 她不知道汪氏为什么会认为福慧是其丈夫回来的关键,但她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沐夫人都怀疑汪氏的话只是托辞。 淑沅和金承业再次对视一眼,他们倒认为汪氏所说的话为真,就因为这借口实在是太假了。 “吕福慧,你就是这样骗得了二夫人的信任?你利用、利用……”金承业真得怒了,但是看一眼汪氏他还是无法说出二伯父死去的话来。 汪氏不像从前了,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和他与淑沅为难,可是他依然无法伤害汪氏:一心等着夫婿回家是汪氏现在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吕福慧迎着金承业的目光:“我没有骗二夫人,也骗不了二夫人;此事也不是我说的,表哥你怪错了人。” 汪氏又对着沐夫人叩头,再次被沐夫人避开,她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淑沅和承业,可是、可是我没有其它的法子啊。” 她转身对着淑沅跪了下去:“等到你叔父归来,淑沅,婶娘我以死谢罪,只求你……” 淑沅跳起来躲开,想了想她走过去扶起汪氏来:“婶娘,我知道你不是想来害我,所以我不怪你。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也希望婶娘你能明白不会怪我。” 老太太哼了一声:“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不是我们谁不能容下吕福慧,而是她自作自受。” 吕福慧等了半晌,看到汪氏都跪下了,等来的不是沐淑沅的离开,也没有等来老太太的再次改口让她留下来,反而还是要赶她离开。 她低下头紧紧的握着双手,今天还不同于从前,如果她真得自金家被赶出去,便真得再无活路:一辈子都会毁在今天。 唯一的活路当然就是留下来。 吕福慧再次抬起头来,看也不看还在和沐夫人、淑沅母女纠缠不休的汪氏,也不理会其它的目光,甚至是金承业对她的斥责。 她只是看向了老太太:“我不能离开,我相信老太太只是一时糊涂才会想让我离开。”她说着话一步一步走向老太太:“老太太您再好好的想一想吧。” 吕福慧已经走到老太太的面前,直视着老太太的眼睛:“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就算是看在我死去的外祖母和母亲的份儿上,老太太也不会待我如此绝情的,对吧?” 她说完后弯下腰来,在老太太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话,然后抬起头看向老太太:“您现在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我肯定会做个好孙媳,好好的孝顺您。”她一边说一边后退,退了三步后再次对着老太太蹲下去行礼。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她的脸上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吕福慧的脸,那眼神就好像她看到是一个鬼怪。 孙氏最先发现不对,顾不得再劝汪氏过来扶住老太太喝斥吕福慧:“你、你做了什么?!” “老太太,您没有事儿吧?”她低下头看老太太:“我让人把药先拿过来,您先喝口水?” 老太太的眼睛终于活动了,目光落在孙氏的脸上,开口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声音太小孙氏并没有听清楚。 孙氏再俯下身去同时问老太太在说什么,老太太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孙氏的脸色猛得变了。 她先猛的转头看一眼吕福慧,然后再看向老太太,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要说的全在目光里,而老太太能看懂。 老太太缓缓的点了点头,同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吕福慧看到老太太和孙氏的神色变化后,毫不掩饰的大大吐出一口气来:她知道,自己做对了。 她扫一眼淑沅才缓缓的开口:“三夫人,您现在的想法也不同了吧?自小到大您就疼爱我,现在怎么会把我赶出去。” “我是被金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三夫人您不会主张让我再离开,因为那就是逼我去死啊。” 她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老太太,眼中的威胁丝毫没有掩饰:如果你们不能让我满意,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念旧情。 孙氏看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在淑沅的身上转过后再次长长的叹口气:“老太太累了……” 吕福慧打断了她的话:“如今我的父亲就要到了,老太太您不会就这样留下我不理会吧?或者,我可以和沐家的夫人说会子话,总有人会怜惜我几分的,是吧?” 老太太以手支额头,抬起一只手来有气无力的摆了摆:“吕福慧已经抬进了我们金家的大门,当然、当然就是我们金家的人。” “让人安排拜堂,今天是她和承业大喜的日子,其它的事情过了今天再议吧。”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沐夫人。 沐夫人吃惊的看过来,不明白吕福慧是如何做到的,刚刚老太太可是铁了心要让吕福慧离开的。 金承业抢到老太太眼前跪下:“祖母,不……” 老太太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拉起他来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金承业就僵硬在原地,身子前倾着呆愣了好久才身子晃了晃坐倒在地上。 “你明白了?去换喜袍吧,今天你是新郎,前面那么多的宾客你还要应酬呢,不要让人看了我们金家的笑话。” 老太太说完后看向沐夫人:“今天的事情是我们金家对不住了,您和淑沅如果能留下来最好,但是我们金家也不敢强求。” “对不住的地方,改日我们定会带上承业亲到府上赔罪。”她的话大大的出乎沐夫人和淑沅的意料,竟然不顾淑沅肚中的孩子而同意让淑沅离开! 孙氏默不作声,对着沐夫人深施一礼,表示她心中很愧疚:但是再愧疚,她还是同意吕福慧入门,哪怕是淑沅要离开她也要吕福慧成为金家的少奶奶。 沐夫人想要开口淑沅摇了摇头,她看向在地上坐着不动的金承业:“你,怎么说?”. 168章 娘的肉 http://.biquxs.info/

? 沐夫人真得生气了。(中文网首发.) 淑沅听到老太太的话当然也不会高兴,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只看老太太和孙氏的脸色,她也知道其中另有隐情。 能让老太太和孙氏都变脸且忌惮到不得不改变主意的事情,淑沅扫了一眼吕福慧——她也很想知道。 莫名的,她感觉吕福慧所说的事情应该和自己有关。并非只是猜测,就凭吕福慧看她的那几眼,也让淑沅断定此事绝对和自己有关。 但是,老太太不会说,孙氏也不会说,问了也是白问。如果老太太她们会说的话,也就不会受吕福慧的威胁了。 倒底会是什么事情呢?淑沅只能猜到吕福慧原本是不知道的,她今天用来威胁老太太的事情,应该是在她和金承业去京城之后。 甚至很有可能是这几天的事情。因为吕福慧之所以能嫁入金家,那是用了其它的手段:能让老太太言听计从的事情,吕福慧会放到今天吗? 淑沅现在并不在在乎老太太等人会做什么决定,她在意的是金承业的想法。 听到淑沅的话,金承业缓缓的抬头,目光和淑沅相撞后他又避开了,但他并不是低下头而是看向了吕福慧。 他的目光里有极大的痛苦。 淑沅的心微微一沉,看着金承业没有再作声,她在等金承业的回答。夫妻一体,不管吕福慧所说的是什么事情,只要金承业相信她,那么她就会和金承业一同面对。 反之,淑沅认为也没有必要留下来。就算出于吕福慧的威胁,那又如何?他们夫妻不能一条心的话,漫漫几十年要如何能相扶走到老? 吕福慧迎着金承业的目光:“表哥,我绝不会害你的,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让你有点生气,但是日后你一定知道我的心意。” 金承业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吐出一句话:“你,会后悔的。”他开始就不同意金吕两府结亲,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在为吕福慧着想。 现在,他只是讨厌吕福慧,厌恶和吕福慧相处。 他说完后缓缓的起身,用手拍打了几下衣袍又整理了一下,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看了看老太太,不过他并没有开口。 转过头来,金承业看着淑沅长长的一叹:“淑沅,你嫁到我们家已经三年有余了,可以说这三年来你尽心尽力,不论是我还是老太太以及诸位长辈,都对你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他说着话走到淑沅的面前,伸手扶着她示意她坐下,又亲手给淑沅斟了一杯茶:“这茶,就算是我的歉意。” 话一说完他居然撩衣单膝点地跪倒在淑沅的脚下,另外一只手牢牢的按住淑沅:“你不要动,这一礼你受得起。” 沐夫人的脸色大变,老太太和三位夫人的脸色大变,只有吕福慧的脸上闪过喜色:金承业分明就是要送走沐淑沅,才会如此委屈自己跪在妇人的面前。 淑沅也是无比震惊的,同时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如果金承业当真是狠心想让自己离开,那么只要开口一句话夫妻缘尽于此从今而后便是陌路,又何必要行此大礼? 金承业见淑沅没有动,双手把茶水递给了淑沅:“你先不用喝。我的歉意并不是这一杯茶水能够……,但是原谅与否,你还是听我说完再做计较。” “三年的夫妻,做为夫婿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很多,不说其它,就因为我兼祧两房就对你少了很多的关心,这一点我极为愧疚却无法弥补,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云容。 “淑沅,我真得很想做个好夫婿,但是真得面对你和云容的时候,越是想做个好夫婿越知道力不从心。这一点,是我对不住你。” “这些倒还没有什么,你和云容都是知道兼祧之事的。最对不起你的地方,就是我对你有所隐瞒,对岳父岳母有所隐瞒。” “这一点让我经常夜不能寐,今天我想是时候把一切向你说个清楚,是去是留,是原谅我还是怨恨我,都、都由淑沅你。” “我,没有脸要求你其它,也无法再要求你如何,淑沅,是我对不住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金承业说到这里咬了咬牙,抬头看一眼淑沅,眼中有着太多的东西,反而让淑沅在霎间无法知道金承业在想些什么。 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而孙氏抢过来想拉起金承业来,同时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赵氏等,在屋里的金家长辈们异口同声:“承业!” 声音里的焦急与担忧还有一点后怕。 淑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太,沐夫人抿紧了嘴唇:她在等金家倒底欺瞒了她什么。 金承业合上了眼睛:“祖母,还要再瞒下去吗?今天她吕福慧能拿来威胁我们,明天还会有谁?!” “够了,真得够了。我不想再瞒下去,更不想再伤害淑沅。淑沅是无辜的,淑沅也有权力知道。三年多了,祖母,到今天这恶果是我应该吃下去的,而不应该让淑沅承担。” 吕福慧终于明白过来,金承业给沐淑沅跪下并不是想让她离开,也不对,沐淑沅是不是离开现在还难说——她转了转眼珠决定还是先不要开口为好。 老太太咬牙:“承业,你不要胡乱说话,我的意思也只是让淑沅先回去歇一歇,此时留下来岂不是让淑沅更为难过?她是有身子的人。” “过了今日,我自会带你去沐府请罪,也自会把淑沅再接回来……” 沐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她没有开口但是她的意思很明白:她沐家的女儿岂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你们金家说你可以走淑沅就离开,你们金家到时候赔个不是就再让淑沅回来? 真真是不把沐家的女儿当回事儿,也没有把沐家放在眼中啊。沐夫人心中的恼意又重了三分。 “淑沅是不是要离开,离开后要不要回来都要由淑沅自己来决定。祖母,淑沅三年来在我们家尽心尽力,今日岂能如此待她?”金承业睁开眼睛:“我意已决,一会儿再向祖母请罪。” “淑沅,我在之前还娶过一房妻子。”他并没有再做停顿直接把话说了出来:“他们家祖上是读书人,只是到了这两代才从商,而且经营的不错。” 金承业的一句话就让淑沅呆住了,看着眼前的金承业真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可是明媒正娶,自金家大门抬进来的正室妻房,而且还是金承业的第一任妻子:现在,金承业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继室? 沐夫人已经问了出来:“你什么意思,淑沅不是你的结发之妻,她、她是——?你们金家欺人太甚,我、我们沐家要和你们金家对簿公堂。” 她真得没有想到金家隐瞒下的是如此大事:骗婚啊,赤裸裸的骗婚。还有,她不明白为什么三年来没有一点风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金家是如何做到的? 金承业垂下头:“岳母大人,我知道你不想听我如此称呼,但在我的心中您就是我的长辈。淑沅是我的妻室不是继室,因为那一个被我休了。” “休了?”淑沅看着金承业重复了一遍,其实她脑中乱哄哄的根本没法思考,只是下意识的吐出了两个字来。 她说着话抬起头看向老太太,又看向赵氏、汪氏和孙氏,在她们的脸上她知道金承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金承业点头:“休了。她就是芳菲姐弟的生母,成亲一年半便休了。因为,因为……”他再次咬牙闭眼,然后轻轻的,轻得只有淑沅才能听清楚:“因为她不守妇道,与人私通。” 沐夫人没有听到:“你在说什么,要说就说个清楚明白,为什么还说一半留一半?你因为什么休了那一个?” 虽然她现在知道淑沅不是继室,但她依然不能原谅金家的所为:亲事的成与不成都应该由两家人来决定,而不应该是由一方来欺骗另一方。 淑沅看着金承业没有作声,脑中终于有了一点可以思考的能力:怪不得芳菲姐弟在金家受尽了苦楚,怪不得老太太等人无人喜欢两个孩子,怪不得两个孩子从来不在人前露面。 原来是因为他们的母亲。 “是我的不对,要打要骂要罚怎么都随你,淑沅。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不能弥补什么,我只是、只是不想再隐瞒下去,更不想因为此事而让你被人算计。” 金承业低沉的说道:“是我的错。” 孙氏的泪水流了一脸:“不怪你,都是那个她不是东西,生生累得你如此。” 淑沅看着孙氏,她的目光有些茫然:今天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但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和眼前的相比。 老太太长长一叹:“是我的主意,是我把此事隐瞒下来,为得就是不想让人因此而看轻看低了承业。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一把年纪了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啊。” 淑沅看向老太太,看到她满脸的皱纹、看到她半白的头发,终于淑沅吐出一口气来:“我母亲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但是每一个儿女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169章 贵人 http://.biquxs.info/

? 淑沅不是不能理解金家人为什么会隐瞒,但是她却不能就此原谅这种隐瞒: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父母。【中文网首发.】 就如她所言,她是母亲心尖上的肉啊,她的每一点苦与痛都能让母亲疼碎了心。 金沐两家的亲事还是因为旧诺,因为沐家要守诺,所以沐夫人和沐老爷才会答应金家。 但是如果金家早早言明金承业已经娶过一房妻子的话,那么就是金家不守信在前,沐家当然不可能再把女儿嫁到金家为兼祧之妻。 只是因为一个诺字,沐夫人不得不忍痛割爱把女儿送到金家,如今听到金承业的话,沐夫人真得悔青了、悔断了肠子! 老太太闻言偏过脸去,无法接淑沅的话。因为她自知是理亏的,就算淑沅的话不客气,她也只能听着了。 “淑沅,”金承业抿了抿唇:“就是因为有过这么一个人,所以老太太她们才会听到吕福慧的话后轻信而质疑于你。并非是不相信你,只是一朝被蛇咬。” 淑沅长长吸了口气:“我是我,只是我,不要和其它人混为一谈。不信任便是不信任,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过是借口。” 她看着手中的茶——金承业说过,如果她想留就可以留下来,如果想走的话他也不会阻拦;原谅与否全在她一念之间。 十一皱着眉头听到现在,脑子里也有些乱:她还小,对于这种复杂的事情真得有些理解不透。 她看看地上跪着的金承业,再看看坐着的淑沅,她扪心自问:我是姐姐的话此时会如何做? 十一眨了眨眼睛,伸手就把淑沅手中的茶取过来一口饮尽:“渴死我了。” 金承业和淑沅齐齐转过头来看着十一,他们夫妻刚刚都在想那杯茶:喝还是不喝?其实就是原谅还是不原谅的问题。 十一用袖子抹了抹嘴:“看什么,我好歹也是公、公子爷呢,到了你们金家后不但被人怀疑,还没有人让座更没有人请茶,我渴了喝杯茶不行吗?” 金承业和淑沅便把目光移开了,现在谁也没有心思和十一斗嘴。茶是没有了,但问题依然在。 走,还是留? “淑沅,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是我能把事情说出来,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并且你还能留下来。”金承业再次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我知道我不能再要求你什么,淑沅,那样太过无耻了;可是,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日子,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沐夫人过来一脚踹倒了金承业:“你还有脸说!”她伸手扶淑沅的时候却是轻手轻脚的:“咱们走,咱们走,让你生受了三年多的委屈,是母亲的不是。” 如果她这个做母亲的能早一点知道,也许就可以救女儿出火坑,如今木已成舟,就算她把女儿接走,可是女儿将来的幸福怎么办? 女儿的后半生要依靠谁,女儿难道要孤身到老吗?沐夫人当然不想淑沅无依无靠的独自过活,可是眼下除了走还能如何。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也只能求老天开眼能给淑沅一个不错的将来。 听到沐夫人的话,吕福慧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她其实并不知道金承业所说的事情,因此听到后她同样很吃惊。 她对老太太说的话也只有一句:芳菲姐弟生母的事情,你们不想我告诉给沐淑沅或是今天的宾客们吧? 吕福慧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按照那张纸条上所写而说;她压根没有想到这句话能牵出如此大的隐秘来。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味,知道这是机会:沐淑沅还能留下来吗?换作是她吕福慧的话,也不可能会留下来。 但是听不到一个确切的结果,她依然怕事情再有什么变化:她已经怕了,因为几次三番的中途生变,让她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哪怕是现在再明确不过的事情,她还是怕会有什么意外。好在沐夫人动手了,好在沐夫人开口了,吕福慧知道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从此后,沐淑沅不会再出现在金家,也不会再出现在她吕福慧的眼前,真真是太好了。 想到那个撞自己的人,吕福慧忍不住露出笑意来:吉人自有天相,原以为那是要来害她的人,想不到却是她的贵人。 沐夫人扶起淑沅来后依然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太太等人:“这事,咱们不算完。” 老太太长长一叹,赵氏三个齐齐对着沐夫人深施一礼,只是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并不是她们不想说,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实在是没有脸说。 淑沅站起来垂头看向金承业:“我要走的话,孩子也是我带走,从此后和你们金家没有半点干系?” 她并不平静,因此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劲儿。 老太太紧张了,赵氏也紧张了,她们想要说什么可是知道此时她们开口无疑是火上浇油,便只能看着金承业:孩子怎么可以带走呢,那可是金家的骨肉。 金承业轻轻点头:“是。淑沅你想要带孩子就带孩子走,一切自有我来担待。”他的意思是金家长辈们那里自有他去说服。 沐夫人哼了一声:“自用不着你说这些话,咱们要算的帐多着呢,你们如果想要孩子的话,到时候公堂上一并说就是了。” 她知道金家不会和他沐家公堂上相见,因此淑沅问的那句话根本就不必问:谅他金家也不敢到沐家来讨孩子。 只是,淑沅带着一个孩子怕是更难找好人家了;可是她就是母亲,如何不知道做母亲的心情?她狠不下心来让淑沅放弃孩子,唯一的办法依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淑沅看向吕福慧:“她,可是要成为金家的少奶奶?” “当然不会。”金承业已经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吕福慧话说得斩钉截铁:“我选择把此事说出来,就是要让她知道威胁是不管用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其成为金家的人。” “不论你是走还是留。”他说到这句话时语气低沉下来,因为那答案其实就摆在桌面上,根本不用去猜的。 如果换作是他,或是他的妹妹是淑沅的话,他的选择也是离开。 只是,他害了淑沅一辈子,就算说出实情来此时也不能弥补什么,以后他想赎罪的话只怕沐家也不会给他机会——他悔、他恨,可是他无法把这些话说出嘴。 错便是错了,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说,做到的事情又不何必说。 吕福慧没有想到沐淑沅临走之前会问这么一句话,她听到金承业的话指着淑沅道:“你个害人精,走便走了还要害人;你都不会再留下来,和金家再也无关,为什么还要管我的事?!” 淑沅抬起眼来:“我马踏喜堂之时就认为你懂了,没有想到你根本就不懂。我是走是留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可是你想要嫁进金家,不管我是不是在金家,你也是想也不用想。” “我对你说过的话,你还是要记着才好,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说笑的,还有,我虽然从来没有奢望着我帮的人会记着我的好,但是我最讨厌的就是我帮过的人反过来咬我一口。” “你,也只有那么一次机会。”她说完看向母亲:“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完了,就算父亲没有回来,我们也应该要个公道才是。” 沐夫人点头:“自有母亲为你做主。” 淑沅点了点头:“我去收拾东西。”她又看向老太太:“我和母亲要自中门离开。”金家人答不答应那是她们的事情,反正她是拿定了主意。 “至于你,”她看向一旁的金承业,想了想走过去在他耳边道:“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如果今天晚上你真得洞房花烛了,那就不要怪我哦。” “你做初一我就去做十五。”她说完看了看金承业的眼睛又道:“我不是在说笑。” 金承业心中一阵激荡,原以为淑沅从此和他是陌路,但是听淑沅的意思……;他连连点头:“我,我知道了。淑沅,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去看你?他要说的话很多,可是眼下的情形让他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淑沅转身:“那就要看你了。” 沐夫人皱着眉头:“和他何必多说?”话只是说给金家人听的,不然的话她早拉着女儿走了,还会在这里等女儿把话说完? 淑沅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扶起母亲的胳膊来:走是要走的,金家隐瞒了那样的事情,如果她不离开的话让金家人如何看待她?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心思,自问了三次:我要不要和金家一刀两断?她的回答都是不,而且和孩子无关。 她要的是金承业那个人。虽然三年的时光她全忘掉了,可是和金承业在一起时的快乐她很清楚,她知道她要这个男人。 所以她走只是为了回来,而回来是为了更好的过日子。 吕福慧见无人理会她,指着门外大叫起来:“沐淑沅你不要认为可以得逞——老太太,你听到表哥的话了,如果你不能为我做主,我便让今天的宾客都知道。” 她的话再次让老太太等人变了脸。 沐家人知道是一回事儿,倒底那是他们金家的亲家,如果让宾客们都知道,那金承业以后如何出去见人,他们金家的脸面也会一扫而光。. 170章 仗势欺人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大叫之后见老太太等人脸上变色,她便知道事有可为,抬起下巴对着淑沅道:“走吧,还不快走,以后你能不能回来,还要看我会不会答应。{中文网首发.}” 淑沅没有回头:“你难道不清楚,今天没有我的点头,你根本就不能成为金家的人?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乖乖的跪下来求一求我,说不定我还会心一软答应。” “本来呢,你已经抬进金家的大门,长辈们的意思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才想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到时候再和你算帐。” “可是你今天偏不能老实的呆着,一会儿说什么红杏出墙,一会儿又要威胁长辈,还把一桩多年的隐秘给逼了出来。” “我金家北府的大少奶奶带着腹中的孩儿,在你进门的今天只能回娘家,你吕福慧也不替长辈们想一想,你要让她们如何答应你?没有我的开口,谁也无法答应你。” 吕福慧不肯相信,她现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等于是抓到了金家人的小辫子,自然能够心想事成。 可是等她看向老太太的时候,不等她开口老太太便偏过了脸去;而她的目光扫过三位夫人,无一例外都没有人和她的目光相对。 金家的长辈们没有说话。 就像淑沅所说,事到如今她们还能说什么?如果事情只是淑沅马踏喜堂,她们还能做主让吕福慧进门,让淑沅知道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但是现在,如果她们还想要淑沅肚中的孩子,如果她们还想要沐家对她们的谅解,那她们便不能答应吕福慧任何事情——除非是淑沅答应了。 “你沐淑沅走了是不在意金家的名声,你就是想害金家名声扫地,是不是?”吕福慧再次大叫,想凭此让金家长辈们知道淑沅的险恶用心。 淑沅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你一心一意为金家着想、为你表哥着想,你肯定不会允许金家名声扫地,对不对?” 吕福慧被问的哑口无言:如果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那她还能进得了金家成为少奶奶吗?她只会被扫地出门。 一心为金家着想,为金承业着想?那只是嘴巴上的话,事实上她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了她自己,因此淑沅的话让她无法接口。 “我来做恶人,成全你做个好人,你还不谢谢我?”淑沅看着她又逼问一句,成心就是要看吕福慧的笑话。 吕福慧咬牙再咬牙,也只能跺脚转过脸去:“你无非就是不想让我成为金家人,我偏就要成为金家的少奶奶。”还要取你沐淑沅而代之。 十一再次给淑沅递眼色:她都递过去几次了,可是淑沅总是不给她机会开口,让她等得都要急了。 淑沅知道再让十一等下去,或是不让她开口,这位小祖宗肯定会翻了天的;因此她微微点头:由着她玩着吧,反正今天已经很糟糕,已经不可能更糟糕了。 其实她很想自己来说,但是十一非要代劳,她也只能由着十一了,谁让人家是公主殿下呢。 “咳,咳,”十一殿下要开口了,当然要清清嗓子:“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啊?想我堂堂的公子爷,居然被你们不放在眼中,真是让我气煞。” “算了,不和你们一般见识,遇上你们这等烂事儿了,就由我这个外人说几句公道话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无视老太太等金家人的目光,完全不知道她很有可能会被灭口。 “事情呢有误会,那个还要好好的查一查,先说摆在桌面上的事情吧。吕氏已经抬进了金家,按照礼法来说就是金家的人了,不管你们谁不同意她都是金家的人。” “如果想让她滚蛋的话,就要给个文书凭据之类的,不然的话她只能生是金家人、死是金家鬼了。这一点,就算到了官府也是如此的,不要瞪我,我所说的都是实情。” “要知道,那些老先生们很无聊的,我被逼着学了很多杂七杂八无用的东西,比如说律法什么的。” 金承业听得嘴角直抽抽,淑沅赶快示意十一殿下接着往下说就行,不用理会旁人:公主殿下能说律法是杂七杂八无用的东西,他们还真得不敢听。 律法那可是皇帝定下来的,如此说话那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啊,也只有十一敢如此说话了。 十一撇了撇嘴,又瞪了一眼金承业——如果不是看在姐姐的份儿上,你认为我乐意帮你吗? 金承业都想哭了:你这是在帮我吗?开口就把吕福慧弄成了金家人,你是嫌我现在事情不够多还是不够乱啊。 吕福慧却对着十一施了一礼:“感谢公子仗义直言。”她没有想到十一会为她说话,但正是因此她知道十一的话才有份量。 十一摆了摆手:“我是照律法直说罢了,并非是要为你出头;如果让你沾了便宜呢,你也不必来谢我;如果你因为我的话吃了亏,你也不要恨我。” “要知道律法无情律法也最为公正。”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真得有那么几分威仪,很有几分公主殿下的模样。 沐夫人有些着急,几次看向淑沅却见淑沅没有半点恼意,也根本不着急,便知道女儿心里是有底的。 她琢磨着十一和淑沅可是患难之交,在这种时候十一再顽皮胡闹也不可能帮吕福慧而害淑沅的,因此她强按下焦急来听十一接着往下说。 老太太和赵氏三位互看一眼,心底也悄悄松口气:不管如何说,今天的事情总算能向外面的宾客们交待过去,不会让金家出丑丢人。 至于其它的,也只有过了今天再说了。 十一再次咳了两声,见众人重新看向自己才开口道:“不过呢,吕氏入门却是乱了礼法的,也是律法所不容。当然现在改还来得及,只要过了也就不是大事了。” 吕福慧心头一跳,她就知道这个和淑沅同吃同睡的人不会安好心:“什么错?没有错半分,我可是有三媒六证的……” “我说的就是三媒六证。”十一看着吕福慧:“我朝律法明言,男人有妻有妾,妻只有一位而妾就要看身份与年纪了,数目自一到几个都可以。” “你吕氏是要嫁与金承业的,对吧?金承业已经有妻,因此你有三媒六证就是乱了礼法,也是律法所不容。你充其量只能是妾,金承业这小子的妾。” 十一说完双手一击:“你不能自正门进来,等你父亲来了把你领回去,金家再使个小轿把你自后门接进来就成。” “纳妾当然不用拜堂,所以喜堂是多余的,姐姐方才用马踏坏,为得就是不想有人指责金家违了律法,这等苦心现在相信老太太等诸位都清楚了吧?” 她说的煞有介事,而且背着双手还看了老太太等人一眼,完全就是一副“我救你们的”嘴脸。 事实上,她当时就为了好玩、有趣、痛快,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能闹的更大些她才开心。 老太太咳了几声,赵氏几人也转过身去:她们并非不知道律法,但是民不举官不究——兼祧之事官府不承认,但是民间都是约定俗成。 可是今天被十一说破后,还真得没有哪一个可以反驳的:官不究是没有人告发,如果真得经了官,不管金承业兼祧几房,他的妻房只有一位,那就是淑沅。 因为淑沅是他第一个妻子:休掉的妻子当然不算了;其它的人,包括娄氏在内都是妾。 不经官的话,兼祧的都是妻,前提是不经官。 沐夫人终于对十一刮目相看了,第一次发现十一不只是顽皮胡闹,还真懂得不少且头脑转得很快。 吕福慧几乎是尖叫起来:“我就是金家的少奶奶,我可是有三媒六证,可是被八抬大轿抬进金家的……” “那又如何?”十一不耐烦起来,她瞪向吕福慧:“就算你不自后门进来,你还是妾,只能是妾。金承业的妻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姐姐。” 她掐起腰来看着吕福慧:“不要以为你会撒泼我就怕了你,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你认为我喜欢和你讲道理,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讲道理。” “我最擅长的就是,以势欺人。”她说完还得意洋洋的抬了抬下巴——全天下最能仗势欺人的莫过于公主殿下了,因为她们仗的那可是皇帝的势。 吕福慧抓狂了:“不,不可能,我是金家的少奶奶,少奶奶!你凭什么说我是妾,你只是个外人,只要金家的人承认我是少奶奶,我便是金家北府二房的女主人。” “凭什么?就凭我说你是妾,”十一霸气的很:“你就是妾,就算官府说你不是,我说你是你也只能是妾。” 她说完对淑沅挤了挤眼睛:“这多爽快,我就喜欢仗势欺负恶人,哈。” 淑沅如果不是心情很不好真想笑一笑:“是啊,仗势欺负恶人,很爽快。” 吕福慧不屑的丢给十一两个大白眼珠子:“你以为你是谁?!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她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声音也不大;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十一知道她对十一的蔑视,也才能让十一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半大的姑娘家。. 171章 鸳鸯眼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忽然变得平静,倒真得显出十一的话太过托大,就像吕福慧所说: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谁家半大的孩子罢了,说出来的话谁都不会当真的。【中文网首发.】 吕福慧说完后看也不看十一了,忽然间明白过来,和一个半大孩子较真她就输了。今天的事情能做主的人是姓金的,和十一是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 因此她对十一轻蔑的说完后便看向了老太太:“老太太……” 屋里的人大半都和吕福慧的心思差不多,比如老太太等人,虽然认为十一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说得再对又能如何? 当然了,淑沅和金承业不会把十一的话当成耳旁风,正相反,他们夫妻听到十一说出吕福慧只能是妾的时候,都齐齐的看了一眼吕福慧:遇上十一只能说是吕福慧的运气太差了点。 吕福慧人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每次她都是用尽了心机但结果都极为不如意,除了她谋算的人应对得当之外,她的运气也真得是差了一些。 比如说,如果在淑沅晕倒之前她和金承业的亲事就议定了,或是就嫁了过来,那么醒过来的淑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把她赶出去。 就像娄氏一样,就算不能做朋友,淑沅还是能和其相处的。可是,吕福慧的运气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在亲事没有完全定下来的时候淑沅昏睡多日。 今天,她已经被抬进了金府。如果淑沅晚回来一天木已成舟,就算有十一在吕福慧说话做事就要底气十足了。 “不要叫老太太,叫什么老太太呢。”十一看着吕福慧撇了撇嘴,她最恼的就是旁人拿她当小孩子看。 而吕福慧这人不止是讨厌且还敢小瞧她,便让十一真得动了三分的气,非要今天给吕福慧一个大大的好看不可——定要让这个女子记住我十一。 “你现在是妾,那么接下来咱们来说说打发你的法子;”十一说到这里对淑沅挤了挤眼睛。 其实不用十一提醒这一句,淑沅也知道如何打发吕福慧了:吕福慧是妻的话,淑沅还真得不能对其如何,因为名义上吕福慧就是她的妯娌。 但是吕福慧成了妾侍那便不同,淑沅就是她的主母:妾通买卖,也就是说不管是淑沅还是金承业,只要不喜欢吕福慧或是不高兴了,反正只要他们小夫妻愿意就能把吕福慧卖了! 休书,妾侍是不会有的,那只有休妻的时候才会用得上。妾侍嘛,如果不要了,只要把人送回娘家去便成: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了,根本不必给你任何文书。 不过,送回娘家那都是男家有良心,给你卖掉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你娘家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没有违律法啊。 所以说妾侍根本就不是人,那在主家看来就是钱财,就是私人物品! 十一开口就把吕福慧自一个人变成一件财物,不要说是吕家的人,就是一般人家也不会答应的:妾侍当然不是人人喜欢做的。 自古就有句老话嘛:宁做贫人妻莫做富家妾。 女人家嘛,生来已经很可怜,因为百年苦乐都要由他人——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就要从子;说白就一句话,你一辈子都不能自己做主,这还是做妻室正房的。 如果是做妾,嘿,高兴了你就是姨娘,不高兴了你就是财物,卖掉你或是送人当然不会和你打商量的。 淑沅当即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开口,因为还有金承业在嘛;这个时候,便宜已经占大发了,做恶人她虽然不是那么在意,但也不必事事都要出头。 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经主意,能不出头的时候就不要出头,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那个就好。 金承业咳了两声,看向门外走进来的吕家老爷:“我看,您还是把人带回去吧。” 倒底是亲戚,所以金承业并不想让吕家太过难看,此话出口也算是给吕家一个台阶下。 真得把吕福慧当成妾侍送回吕府,那吕家的脸面更要不好看。 吕家老爷咳了两声瞪金承业:“你就是这样和岳父大人说话的?真要让老太太好好的管教你一番才成。” 他开口就像他刚到一样,而事实上他到了可有一会子了,不但是金承业看到了他,屋里大半的人都看到了他。 奈何吕家老爷脸皮厚啊,把金承业的一番好意当成驴肝肺直接丢了回来,还拿出岳父的架子来想要教训金承业。 淑沅抬眼:“吕老爷说笑了,如果您执意要把女儿送过来,那吕氏也不过是个妾侍,岳父两个字怕吕老爷你担不起。” “至于吕氏嘛,为妾就要有为妾的模样,自然要由我们夫妻来发落——依我看今天真得是个好日子,一会儿我就让人套车把吕氏送回去。” 淑沅看着吕老爷的发青的脸笑了一下:“如果您今天要杀吕氏,那对不起,吕氏如今是我金家的妾侍,那就是我们夫妻的私产,破一点儿皮您都是要给银子的。” “当然了,您还可以不认吕氏这个女儿,那也没有什么,反而对我们夫妻更加的便宜。我们金家是仁善之有,有家有父母的姨娘要打发,只要不是罪大恶极总要送回家去侍奉她的双亲。” “只是有些姨娘无家无父母的,那便只能发卖了,多少能换得一点儿银两,到时候也算是给她傍身。” 说到这里淑沅看着吕老爷轻轻问了一句:“您想好要如何做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今天不管吕老爷想用什么招术,淑沅咬定吕福慧为妾应付起来那是绰绰有余。 吕老爷的脸都黑了,在心里把淑沅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恨不得能当场掐死淑沅:又是这个妇人来坏他们父女的好事儿! 眼瞅着好事就成了,可是她偏就回来了,搅闹的现在是人人不安,更让他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给我住嘴,再要辱我们吕家,定不与你们沐家干休。”他横了一眼淑沅:“我女儿是金家名媒正娶的……” 淑沅淡淡的打断他:“妾侍,吕氏福慧如果就是要入我们金家的大门,她也是妾侍,只能是妾侍。吕老爷如果不服的话,咱们可以去见官。” 她绝对不怕见官的。因为不论走到哪里,她都是金承业的妻,唯一的妻房正室。 原本她在京城还认为金承业要给两房妻室挣诰命,却没有想到朝廷到时候只会给他一房妻室恩封,那就是她金沐氏。 娄氏,在朝廷那里、在律法之中只是个妾侍,不管她在金家如何自处,不管众人是如何看她,只要较真她便是妾,永远也不可能有封诰。 不但是金承业无法给她挣来凤冠霞帔,就算娄氏将来的儿子功成名就之时,也不能给她挣来封诰:娄氏的儿子如果有那个本事,朝廷封的那个人只能是淑沅。 吕家老爷恨恨的指着十一道:“她一个半大孩子的话,你也当真?我不同你说,是金家下的聘,是金家的请的媒人,我女儿嫁到金家是为妻……” 老太太长长的一叹,看看淑沅再看看吕家老爷:“这事儿原本没有什么的,但就是怕较真,你也是知道的。” 兼祧之事民间一直都有,后来连官宦人家也如此做,大家那是约定俗成;但有一样就是,见不得官。 就如前两年,兼祧后娶之妻的儿子与长房那边不和,于是有了功名后便向朝廷请旨想给母亲讨一个封诰,使母亲不会再在伯母面前低了一头。 此人很有才华甚得皇上喜欢,但是此事一出他却被言官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最终不但没有讨封成功还被皇帝所厌。 因此老太太的话并不是推脱,只是对吕家老爷实话实说,暗示他不要在淑沅面前强硬,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才是正经。 沐夫人没有理会老太太和吕家老爷,她只是围着吕家老爷转了一圈,然后才站定看着他:“你不是要和我们沐家说话嘛,行啊,现在你就放马过来。” “只是你这身子骨看着就虚的很,怕是经不起我三拳两脚。”她一面说一面挽起袖子来:“你刚刚对我女儿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听听。” 吕家老爷根本就没有把沐夫人放在眼中,堂堂一个大男人岂会把个妇人当回事儿,因此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和你说不着话,让你……” 他的话还没有落下来,沐夫人那里大叫一声:“来的好。”她开口的同时手握成拳就打了过去,一击得手就把吕老爷的胳膊打到一旁,然后另外一只拳头就落在了吕老爷的眼眶上。 沐夫人早就是是一肚子的火气,尤其是对吕老爷那是没有半点好感,因此一见面她就琢磨着怎么才能收拾一番吕老爷。 吕老爷自己就送了上来,居然举起胳膊来像赶苍蝇一样赶沐夫人离开——他的本意是让沐老爷来说话,他和一个妇道人家说不着话。 却没有想到被沐夫人当成是攻过来的一抬,不客气接连两招就招呼了过去,于是吕老爷就变成了鸳鸯眼。. 172章 作死的人救不得 http://.biquxs.info/

? 吕老爷只是个读书人,近些年来更是有些发福,身不勤体不健,哪里会是沐夫人的对手? 不要说是对手了,他根本没有看清楚沐夫人动手,只是感觉眼前一花接着就是胳膊上传来的巨痛,还有肩膀因为胳膊被大力撞出去扯的生痛。【中文网首发.】 不等他痛呼呢,眼睛就挨了一下子,再看东西的时候不管是人是物都金光闪闪。 沐夫人见吕老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虽然两下子并不足以让她为女儿出口恶气,但她也不好意思继续打下去,便收手抱拳:“承让承让。” 吕老爷哪里是相让,吕老爷是根本没有招架之功!不等他痛呼着想找沐夫人理论一二,沐夫人已经转身走人,找张椅子坐下来吃茶了。 今天的事情,怎么看也不可能让自家女儿吃亏,沐夫人站了好一会儿有点累了,所以才想着坐下来歇一歇:一路上舟车劳顿,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啊。 “你、你个恶妇,居然敢打男人家。”吕老爷真得不敢相信,虽然他家中有只母老虎,但那只母老虎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温柔的时候多,何曾如沐夫人这般说打就打? 沐夫人看他:“不服?那你过来。” 吕老爷闻言不但没有过去反而退后两步,很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沐夫人:他很清楚,如果沐夫人再动手,他依然只有挨打的份儿。 “我是金家北府的亲家,金家少奶奶的母亲,金家七爷的岳母大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沐夫人喝了一口水,才有功夫教训吕老爷。 “左不过是金家七爷一个妾侍的父亲罢了,知道什么叫妾嘛,那就是奴婢!你女儿是我女儿的奴婢,你这个做父亲的看到我不请安问好,还嚷嚷个不休真是不懂规矩。” 她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原本她是想看老太太的,但一想老太太等几位金家长辈的行事就是一肚皮的气,才改了主意。 “承业,妾就是妾,规矩不能乱了半分,不然的话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没大没小的。”最后一句她瞪着吕老爷说得。 吕老爷被训的脸色通红:“你,住口。”他看向吕福慧见女儿不发一言更为恼怒:“你怎么不说一句话?” “老太太,你给我一句话,我们家福慧可是你们明媒正娶的妻房,如今被人左一句妾右一句妾的相辱,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闻不问装聋作哑不成?” 他是真气坏了。吕家也是当地有名有姓的人家,他的女儿、还是他嫡出的长女岂会送与人做妾? 就算是要做妾,他为什么不学那个米家把女儿送到王府去,反而送到金家来受辱?王府那倒底是皇家,他的女儿就算是做妾也不算是辱了他们吕家。 老太太能说什么呢?今天的她真得很难开口说话,这也是她和三位夫人谁都不发一言的原因:汪氏是很偏帮吕福慧的,到现在不说话吕家人怎么还不明白? 她们只要一开口支持吕福慧,沐夫人和淑沅就真敢闹到公堂上去,到时候吕福慧真真就是一个妾侍跑不掉。 嗯,倒霉的人还有娄氏。本来不关她的事情,她也没有来趟这池混水,最终却要把她拖下水,生生由妻变成妾——这不是吕家在造孽嘛。 到时候,金家不止是要和沐家、吕家说道说道,娄家那里肯定也会找上门来。 想一想就足够老太太头疼的,还想让她开口说话?那怎么可能呢。于是,在吕老爷的再三逼问下,老太太的老毛病犯了,自有人忙着倒水、拿药、捏头等等,当然无法再答吕老爷的问话。 让老太太支持淑沅,倒不是她心里真得不愿意,只是事情摆在这里:下聘的是她金家北府,请媒人的也是她金家北府,今天迎娶的还是她金家北府。 且今天来金家吃喜酒的宾客们,接到的喜贴上明晃晃的写着是金家北府二房娶妻之喜——如果她说吕福慧是妾,那她不是自打自脸,要如何对满府来贺的宾朋们交待? 所以,她也只能病了,除了病她也不知道眼下她还能做什么。 吕老爷等了半晌只等来老太太病了的结果,虽然老太太没有离开:只是老毛病并不是要命的病,且今天的事情没有解决,她就离开的话还真怕吕家和沐家的人闹将起来。 到时候丢人的还是他们金家啊。老太太病可以,离开却不能放心,只能勉为其难的留下来:脑子转了不止万遍了,但依然没有半点的好法子。 吕福慧看出来了,今天老太太不会开那个口,金家的夫人们也不会开那个口:想要定下她的名份来,便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就算再恼也知道眼下不是恼的时候,就算再恨也只能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计较其它。 金家的人指望不上了——她给汪氏使了几次眼色,汪氏却只是一脸担心的摇头,就是不肯再开口。 吕福慧看向十一,看来只能在这个半大孩子的身上下功夫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嘛。 十一是什么人,皇宫里长大的,不要说是吕福慧看了过来,就算是吕福慧的眼角一动,十一都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察颜观色,那可是她能长大的保命本事。 “你是不是还是想问我凭什么?”十一笑吟吟的:“就这么说吧,就算金家的人都承认你是妻,她们都站在你那边,我说你是妾你依然还是妾,这一辈子你也翻不了身。” 吕福慧从没有如此讨厌过一个人,从来不知道人可以笑的如此让人厌恶:“你是什么人,女扮男装混进金家,你的父母知道吗?” “还有,金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过问;还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这里指手划脚,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你,还要闺誉嘛,还有清白吗?” 金承业眉头都会竖起来了:“吕福慧,你……” “我怎么了,我有说错吗?她一个姑娘家扮成男装天天在外面晃,还有你们一路回来,她的清誉还有多少用得着我来说嘛。”吕福慧哼了一声:“我看她这一辈子也只能出家做个姑子了,修个来世吧。” 淑沅轻叹:“这人要作死的话,旁人是救不得的,你还是算了吧。”她这话是对金承业说得。 敢如此说一位当朝的公主,还是皇上最为宠爱、最为喜欢的公主殿下,吕福慧是真得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这天下间的事情就没有我不能问的,也没有我不能管的。”十一不生气,她对一个自己能随时捏死的蚂蚁当然不会生气:“凭什么,你是想再问一句,是不是?” 她说到这里,转身看了一眼老太太及金家的三位夫人,又再瞧瞧吕家父女,长长一叹道:“人家还没有玩痛快呢,才刚到而已。” 有点抱怨有点不快。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半大姑娘,抱怨和不快也没有什么,但十一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所以让她不快那后果就严重了。 十一说完转身走向老太太,到老太太身边她弯下腰看着老太太的眼睛——老太太以手支着头正在装病呢,见这个半大姑娘走过来实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和她大眼瞪小眼。 叹口气十一拍了拍老太太的手:“那个,能不能请你换个地方坐。” 老太太看着十一不明所以:“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十一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到那一边去坐吧,这里,我要坐。”十一很客气,很诚恳的对老太太又说了一遍。 孙氏没有作声看向了金承业:她总感觉十一这个半大的孩子很奇怪,就像她现在提出来的要求。 对谁也没有害,但是有点无礼,可是十一说出来的时候理直气壮到好像老太太坐的那个主位、也是屋子所有座位的上位理所应当是她那个半大孩子的。 金承业咳了一声,因为他看到不知道在哪里冒出来的护卫,其中有一些他是认识的:患难之交,曾和他一起找过淑沅和十一的皇家侍卫们。 他连忙对母亲递个眼色,暗示她还是扶老太太起来吧,嗯,一会儿不会吓到就好。 孙氏看到儿子的目光心中的感觉更为奇怪,再看淑沅的时候也见淑沅暗示她应该扶老太太起来——她想也不想,过去就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金家北府的三位儿媳妇里,汪氏是最精明的,赵氏是最贪财的,而孙氏嘛最知机。 十一没有立刻坐下。 暖暖带着女护卫们进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们擦桌椅,安放锦垫软枕及点心果品,还有一应公主仪仗里应该有的东西都飞快的出现在的众人眼前。 “请****公主殿下上坐。”暖暖带着女护卫们跪倒在地,声音清脆的让屋外的人都能听清楚。 金承业在心里叹口气,淑沅有点无奈的抿了抿嘴,他们对视一眼只能跪下来。 十一要做公子,他们当然不用跪,但是如今十一表露了身份,他们不跪那就是大不敬了。 霎间,屋里屋外静的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是每个人都一动不动,如同木雕泥塑一样看着十一缓缓的坐下来。. 173章 躺枪 http://.biquxs.info/

因为十一这次出来,不是大张旗鼓而是悄悄的跟在淑沅的身边,因此就算暖暖等人带着一些公主仪仗所用之物,那相首发} 太多的东西不方便携带嘛,再说十一原本认为自己不会用得上,更是让暖暖她们能少带就少带,却没有想到刚到金府,她就把自己公主的身份亮了出来。 在暖暖等人的眼中,现在的排场实实在在的委屈了她们公主,但是在屋里其它人眼中,那可就不一般了:不论摆出来的东西是多是少,任何一种都只代表着一种意思:天威皇权。 十一还是那身男装,但是此时她小脸上没有了笑容,缓缓坐下来目视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屋中人的心理作用,反正他们现在看十一那真就是皇家风范。 金承业看自家的长辈还如同木头一样呆立,连忙轻咳几声:“叩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句话很腻歪人。不止是说的人腻歪,听的人更是腻歪。 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老太太身子一颤也不用丫头相扶就跪倒在地上:“臣妾不知道公主殿下驾临,还望公主恕罪。” 她老人家早对十一的身份有疑‘惑’,但是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跟在淑沅身边的半大姑娘会是当朝的公主。 公主,那都是高高在上、听说过但绝对没有见过的传说中的人吗?怎么会忽然就在自己家现身了呢?老太太现在一头的冷汗,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刚刚她们对公主殿下有什么冒犯之处? 赵氏见老太太跪下,膝盖一软也跪了下来,她的心颤的连身子都带着抖个不停。 至于汪氏和孙氏也都吃惊不小,跪下之后还对视一眼,都在回想自己刚刚的言语间对公主有什么不敬之处。 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三位夫人,都对金承业和淑沅生出一点恼怒来:公主跟在你们身边,你们也不暗暗的提醒一句? 金家的人多半是吃惊,但是吕家父‘女’却有点傻了,看着十一端坐他们脑子里仿佛有上万的马匹跑来跑去:这怎么可能?! 十一看向屋中仅有站着的两个人,轻轻的道:“现在,你们知道我凭什么了?” 凭什么?现在十一不用解释一个字,是人都知道她凭什么说吕福慧是妾吕福慧便只能是妾,凭什么她想过问就能过问天下的事情,就算是金家的家事她要‘插’手也理直气壮。 吕老爷感觉身上的力气全被人‘抽’走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霎间汗透衣衫,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全完了。 想到吕福慧刚刚指着十一说过的话,吕老爷只感觉脖子后面发凉,就像是刽子手已经落下了那高高举起的刀:他身首异处的时候,不远了。 只要公主殿下一句话,他马上就能人头落地。 吕福慧也跪了下来,只是她的脸上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有惊恐也有悲伤、有惧怕也有恼恨——她在恼恨老天,为什么让她事事处处要被沐淑沅压了一头。 十一眨了眨眼睛,起身双手扶起了老太太来:“你是我姐姐的太婆婆,不用大礼相见的,快快请起。” 她可是给足了金家面子,但是她的话也表明了,她能给金家面子全看在淑沅的份儿;如果没有淑沅,她十一看也不会多看金家一眼。 老太太再次拜谢后,才敢在公主赏赐的椅子上坐下半个屁股:她现在还没有自震惊中醒过来,只是对十一的话诺诺应着,没有来得及去想其中的深意。 金家的三位夫人当然也被十一叫起且赐了座位:不管她们是不是命‘妇’,只凭今天能在公主殿下面前有座位,她们的身份也就尊贵了那么三分。 金家人被十一善待了,可是吕家人就没有那么好运道,十一由着他们跪在那里,没有半点要让他们起身的打算。 十一没有再和吕家父‘女’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提及吕福慧是妾‘侍’的话,但是屋里屋外的人都很清楚,吕福慧就是妾‘侍’。 她在金家一天是金家的妾‘侍’,离开了金家她也曾经是金家的姨娘。 不甘心又中如何,不甘心吕福慧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此时还敢和十一相争。 不要说十一拿律法说事儿,就算没有律法十一那也是金口‘玉’言,说她吕福慧是妾‘侍’,金家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他们也只能承认吕福慧是妾。 “公主、公主殿下,民‘妇’不懂律法才会铸成今日之错,但是律法不会只管民‘妇’一人吧?今日民‘妇’为妾无话可说,但是金家的后娶之妻并非只有民‘妇’一人。”吕福慧还是开了口,却没有再咬定自己是妻。 她此时倒并不是想害娄氏,说到底也只是三个字: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一入金家就成姨娘,既然她是姨娘那娄氏又凭什么是妻?既然她今天成了姨娘,那就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倒霉,也不想日后她为姨娘娄氏还是妻。 既然要讲律法,那就一视同仁,至少她不会是唯一的笑柄。 老太太咳了一声偏过脸去,三位夫人都低垂着头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她们的心里可想而知:一个吕福慧已经让金家丢尽了脸面,再加上娄氏的话她们北府岂不成了笑话? 十一眼睛都不眨:“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本宫做事向来公道,既然你是妾了那娄氏自然也不能是妻。嗯,就依你的话,来人,把娄氏叫来分说给她听。” 她不介意帮淑沅一把。她看金承业不顺眼的地方就是,姐姐那样一个神仙般的‘女’子,金承业居然还不满足,家里居然还要‘弄’什么三妻:真真是不把‘女’子放在眼里啊。 十一也很明白礼法,知道金承业兼祧也不是他愿意的,因此才会勉强接受他;现在有机会,她当然要帮金承业做个决定:你金承业只能有一个妻,那就是我的姐姐淑沅。 娄氏正在房里笑倒在‘床’上,就为了淑沅回来了,就为了淑沅马踏喜堂,她一扫之前的郁闷。 正在此时她听到老太太请,匆匆收拾一番就赶了过来,并不知道她已经乐极生悲。 见到十一之后,她就脑袋发晕的跪下行礼,之后就听暖暖口齿清楚的向她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吕福慧的事情及吕福慧最后向公主殿下说的话。 最后暖暖叹口气:“我们公主本没有想到你,可是吕氏已经开了口,在律法面前没有人情可讲,就算是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因此只能把你叫了过来。” “公主殿下行事最为公道,吕氏既然已经说了,殿下便只能准了。你从今日起便是金家北府的姨娘,大姨娘。”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吧?娄氏睁大一双眼睛看着暖暖,半晌没有说一句话,肚子里却把吕家的列祖列宗都骂了一个遍。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虽然说她并不同意吕福慧嫁入金家,但是此事她做不得主,且今天吕福慧的大喜之日,她还没有动手破坏什么:她倒是想只是还没有动手。 还有,在听到淑沅马踏喜堂后,她也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再用手段了:她的准备和淑沅的相比实在上不了台面,本就是为了出她一口恶气而已。 没有想到吕福慧却狠狠的咬了她一口,咬得是入骨三分:如果不是公主驾前,娄氏肯定扑过去抓‘花’吕福慧那张脸。 真当她娄氏是好欺负的! 娄氏直直的瞪着暖暖,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为如果是让她来做妾的话,就算娄家现在不如从前,但她一个嫡出的娄家姑娘也不会到金家来做妾的。 可是现在由得她说不吗?就连哭闹她都不能耍出来,惊了凤驾那可不是她一个人倒霉! 委屈、无比委屈,窝囊,无比的窝囊,但是她却不能发作出来,除了呆呆的看着暖暖外,她真得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她当然不想由妻变妾,但是她心里无比清楚此事由不得她,也由不得金家人,公主殿下已经开了金口,不管她今天是不是过来见驾,她在公主开口的霎间便已经不再是妻了。 “公主,娄氏为人不错,孝敬长辈也能友爱妯娌,臣请……”淑沅此时开了口,却是为了娄氏求情。 不管她是不是真得要为娄氏求情——屋里的人都不认为淑沅是真心诚意的,但是她能在此时开口依然难以可贵,依然让娄氏生出感‘激’来。 十一摇头:“律法就是如此,吕氏是妾娄氏岂能为妻?否则就是本宫处事不公了,此事沐将军休要再说。” 娄氏和吕家父‘女’的脑袋都有点不够用,他们不明白“沐将军”是怎么回事儿。 “公主殿下说的是,臣知错。”淑沅再次施礼:“但娄氏自入金家并没有大错,且金家本意也不是纳妾,律法如此臣不敢多言,可是臣还是想为娄氏请命。” “妻是不可以的,但是妾,还有贵妾一说,律法也是认可的,臣请公主开恩。”淑沅说到这里一躬到底。 174章 白打谁不打 http://.biquxs.info/

淑沅的一番话说出来,不要说是老太太等人,就连金承业和娄氏都对淑沅生出感‘激’来,尤其是娄氏那感‘激’是货真价实: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她对淑沅从来没有真心相待过。 再没有哪一个人认为淑沅只是故作姿态了,能让娄氏为贵妾,真能看出淑沅的大度来。 十一欣然应允:“既然是姐姐所求,本宫岂会不允?娄氏,看在本宫姐姐的份儿上,本宫就允你为贵妾,姐姐待你的这份情份你要好好记下。” 吕福慧的眼狠狠的盯在淑沅的身上,真得很想很想把淑沅一口吞下肚:她让娄氏由妻变妾,其实得了便宜的人还是沐淑沅。 可是沐淑沅呢,居然在这个时候邀买人心许娄氏一个贵——她明白,沐淑沅是在告诉她,在金家她永远是地位最低的那一个。 她吕福慧想让娄氏和她平起平坐,可是淑沅就是不让她称心如意,硬是让娄氏压了她一头。 恨,无边的恨啊。 “依本宫看,吕氏这人品行不端,老安人可是有什么安排?”十一当然看到吕福慧的目光,本想把她‘交’给淑沅发落的,此时忽然改了主意。 老太太也瞧见了吕福慧的目光,听到公主殿下的话,她不敢怪公主便只能恼恨吕福慧了:都在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不知道收敛! 不是吕福慧不知道收敛,而是她不甘心,是她一肚子的委屈与恼恨,压也压不住啊。 “吕氏的确是品行不端,此事臣妾……”老太太此时还能说什么,公主殿下既然来问,那意思几乎就是摆在了桌面上,她当然只有顺着公主的意思往上说。 “王爷驾——到!” 一声高呼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屋里众人齐齐一惊往屋外看去:城里的确住着一位老王爷,不过这位王爷据说十二分的懒,几十年来极少离开王府。 平常百姓几乎都不太记得有这么一位王爷在,就因为王爷是凡事不理,与朝臣也向来没有什么来往:如果不是他有个好‘色’的名声,怕是真得没有什么能让人说道的。 王爷驾到,在这座城里除了老王爷外,也不会有第二个王爷了。 十一小脸绷了起来,给淑沅了一个眼‘色’,由她带领着众人:她身后左侧是淑沅,右侧是老太太——谁让老太太的诰命品阶低呢,此时要按品阶来。 公主带着众人踏出屋‘门’,就看到老王爷扶着米姨娘的肩膀一步一摇的走了过来,看到十一他笑了起来:“十一啊,来了也不先来看看皇叔祖,不怕皇叔祖罚你?” 十一拜了下去:“皇叔祖又来吓十一,您最疼爱十一,每年都送新鲜玩意儿给十一的,您才不舍得罚十一呢。” 她自然的起身,自然的迎上去拉起了老王爷的胳膊来,也就很自然的把米姨娘给挤到了一旁。 淑沅和金承业看到米姨娘的时候都有点意外,原本认为她还在京城呢,想不到她也回来了。 还真是太巧了,巧的很有几分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味道。 老王爷和十一说笑着进了屋,因为没有他和十一的话,金家和吕家的人都只能留在了屋外,能跟去的人只有一个米姨娘。 米姨娘进屋的时候特意看了看淑沅,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那如刀子般的目光已经说明了她的来意:她,是来报仇的。 为了她的兄长米家大公子。 淑沅看着她进了屋,低低的对金承业道:“左右不过一个姨娘罢了,老王爷会为其出头?”那实在是太过儿戏了些,何况老王爷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 金承业伸手握了握淑沅的手放开:“我想,老王爷不是为此而来,就算是也只是个借口罢了。” 老太太和三位夫人都垂头丧气的,她们认为今天真得是个大凶之日:哪里算是什么黄道吉日,这煞星是一个接一个,事情是一桩接一桩,她们是真得后悔和吕家结亲了。 如果没有这‘门’亲事,自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了,最少可以少一大半的麻烦啊。 老太太守寡多年,赵氏和汪氏也守寡多年,孙氏的夫婿虽然在世可是常年在外,她不守寡但也是一年到头见不到夫婿几天,自己过日子也是过惯的。 这样的四个‘妇’道人家,自然是清静惯了,太过热闹的话她们还真得受不了,更何况如今天这般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是让她们腻歪透了。 屋里老王爷和十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子米姨娘出来笑‘吟’‘吟’的伸手挽起了吕福慧来:“你就是吕家妹妹吧,好标致的模样!” “来,跟姐姐来不要怕,王爷要见你可是你的造化呢。”她说到这里才抬头看了一眼淑沅,又扫了一眼金承业,拉着不知所措的吕福慧进了‘门’。 现在,不用猜也知道事情又有了‘波’澜,就是不知道老王爷怎么会有这等闲情逸志来管金家的家务事。 过了不多一会儿,米姨娘又出来却站在‘门’里看向淑沅:“怀远将军,我们王爷有请。” 金承业马上伸手相扶淑沅,可是米姨娘抬手一指金承业:“你留下。不要着急,总会轮到你的。” 淑沅先是对金承业点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怎么说还有十一在呢,她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再说老王爷也不吃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行到‘门’口处见米姨娘不动,看那意思是想让淑沅自她身侧绕过去:淑沅是妻她米姨娘是妾,而淑沅是三品的朝廷命官米姨娘只是王府的妾‘侍’,身份高低那是不用说的。 可是米姨娘身后是老王爷,所以她就是要让淑沅自她身侧绕进去,就是要让淑沅在她面前扫了体面。 淑沅在她的面前站定:“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婢仆之类的人物,居然敢指我的夫婿?” 米姨娘抬高了下巴:“我就是指了又如何?哼,金承业有什么了不起,我今天就是让金家的人都跪下……” 淑沅扬手狠狠的打在了米姨娘的脸上:“这是教你规矩,你可记下了?” 米姨娘被打的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手抚着脸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淑沅:“你,你敢打我?” 如果没有老王爷在,淑沅敢打她米姨娘倒不会奇怪,但是今天老王爷在而她还是在替老王爷传话——就是因此她才认为有所依仗,才会如此的趾高气扬。 但她还是料错了,淑沅半点没有犹豫的打了她,还打得用力,打得很响亮。 淑沅抬脚进了屋,一步紧接一步‘逼’向米姨娘:“打你有什么不敢的?”两步就走到米姨娘的面前,她轻轻的道:“你不过是个姨娘,我打了你也是白打。” “白打干嘛不打呢。”话音一落,淑沅抬手又是一掌甩了过去:“让路,听到没有?” 她不会绕路的,她只会直直的走进去,不只因她是三品的朝廷命官,更因为米姨娘想折了她的脸面。 “我打你还因为只能是我打你,而你敢还手吗?”淑沅又‘逼’近了米姨娘,看着她喷着怒火的眼睛,用极轻的声音对她道:“我是朝廷命官,殴打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过你知道吗?” 米姨娘闻言恨极怒极却真得不敢动手,如果能动手她早动手了,还会等着淑沅先动手吗?就因为她不敢所以听到淑沅的话几乎生生的气死。 她捂着脸:“你、你给我等着,王爷绝不会放过你。”她说完转过身去向着屋里就哭叫了一声:“王——爷——” 那声音真是销魂的紧,每一个字都能转上九个弯儿,当真是‘荡’气回肠,说不出来的悲伤与委屈。 淑沅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先不要着急走嘛。”她另外一只手扬起,这次她的手握起为拳,狠狠的捣在了米姨娘的左眼上。 打的时候她便放开了人,所以米姨娘被打的滚落在地上,滚着就进了屋里。 淑沅是紧跟其后进屋,到了中央对着上坐的老王爷抱拳行礼:“臣,怀远将军沐淑沅叩见王爷千岁。”说完她才屈膝蹲下行礼。 抱拳行的是男人礼节,也是武将们常用的礼节,而说到跪拜时又用得是‘女’人的礼节:说是跪拜也只是一蹲而已。 如此行礼可谓是不伦不类,可是朝中并没有真正的‘女’人为官,因此也就不能说淑沅如此行礼不对:没有过章程啊。 老王爷看看伏在地上低泣的米姨娘,再看向淑沅淡淡的道:“你的胆子,不小。” 声音不‘阴’不阳的,听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更加听不出他是不是要发作淑沅。 “臣的胆子并不大,为武将陪公主殿下练兵总不能一点胆量也没有。至于打米姨娘,那却与胆子无关。”淑沅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抬头看向老王爷并没有惧‘色’。 老王爷的眉头一挑:“哦,你说给本王听听。”对于米姨娘他没有再多看一眼,也没有安慰一句。 ‘女’人,他有的是,想要什么样的都有:虽然是人但和物件一个道理,多了当然便不会太过稀罕,坏掉了或是丢了再换一个新的就是。 这个道理,淑沅原来并不懂,但是在京城的时候有人告诉过她,那个人就是老王妃。 淑沅依然直视着王爷:“臣只是知道一点,不管臣打不打米姨娘,王爷此来的目的都不会改变,臣为什么还要在一个妾‘侍’面前委屈了自己?”这话,说的当真直接,也当真狂妄了些。 175章 几分相像 http://.biquxs.info/

? 淑沅说完话后再次抱了抱拳,不再开口垂手立在原地。{中文网首发.} 吕氏已经被人送了出去,老王爷并没有让她留下来;而她离开的时候脸上带着喜色,按捺不住的看了好几眼淑沅。 淑沅没有理会吕氏,此时吕氏的事情真得不算什么了。 十一端坐不动,没有看淑沅也没有理会老王爷,自己一个人摆弄着手上的一件玩意儿,很是聚精会神。 淑沅自进屋也没有看十一,她们两个人也没有交换目光,就好像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对方也在屋中一样。 老王爷盯着淑沅好半晌才点了点头:“不是装出来的,你的胆子真不小。你凭什么认为你打了本王的爱妾会白打?” 淑沅没有接话,只是拿眼回视着老王爷,不施礼不回避王爷的目光:我人就在这里。 老王爷咳了一声身子前倾了一点儿:“有点意思。你是朝廷的人,如果任由人欺到头上而忍让再三,置朝廷于何地?因此,本王可以不怪你对本王的爱妾动手。” “话虽然如此,但是本王的爱妾也不能你说打就打,打完当真什么事儿也没有,那以后谁会愿意来伺候本王?” 他说到这里再次盯紧了淑沅:“今儿是你们金家的大喜,本王来了也算是和新人有三分的缘法,那个新人,娘家是姓吕对吧?你怀远将军怕是不想容下她,嘿。” “本王想,你还是留下她吧。律法摆在那里,为妻是不可能,但是进了你们金家的大门就是你们金家的人,没有做错一点事情就要被赶出大门去,你怀远将军也不怕落个善妒的名声?” “本王也是为你好。行了,你可以叩头谢恩出去了。”老王爷说完抬手,示意他的话说完了。 淑沅微微皱起眉头来,老王爷移驾金府就为了替吕氏出头?她不相信吕氏能有那么大的脸面。 “王爷,恕臣直言,您应该不会关心金吕两家的事情,何况只是一个妇人而已。臣不懂,斗胆请王爷解惑。” 老王爷笑着倚靠在椅子上:“你打了本王的爱妾,本王心里很不痛快,本王不痛快了就不喜欢旁人痛快,因此也要你不痛快本王才能痛快。” 淑沅不为王爷的话所动:“王爷移驾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章程,不管今天我是不是打米姨娘,王爷也是要让我们金家留下那个吕氏。” 老王爷叹口气看向十一:“听到了没有,我为什么讨厌极聪明的女子,因为本王说的话她不信。”他再次看向淑沅:“就如你所说,又如何?” 淑沅退后几步:“臣,告退。” 老王爷见她真得要走,偏又叫住了她:“你当真就让吕氏留下来,这可不太像你的性子。” 淑沅平静的很:“王爷开了金口,臣还有其它的选择吗?既然事已经不可为,便只能图日后了,自然也就不必多言,不然徒惹王爷不快罢了。” 她依然很直率。 老王爷既然开了口自然不会再改口,为一个妾侍和王爷对上,还是一位当今皇上的叔父,淑沅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 “你,当真就认了?”老王爷玩味的看着淑沅:“如果你只是在本王面前假装同意,回头依然我行我素的话,你不会认为本王不知道吧?” 淑沅忽然一笑:“王爷,臣做事当然要以王爷的话为准,怎么敢乱来?” 老王爷摸了摸手上扳指:“本王听说,你在京城见过老王妃,嗯,她还好吧?”自己的发妻好与不好要问一个外人,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别扭。 淑沅却马上明白了过来,抬头看向老王爷半晌后她才拿定主意缓缓的开口:“老王妃安好。太后要留老王妃多住几日,可能还要些时日王妃才能回来。” 老王爷并非是为了米姨娘出头,或者说为米姨娘出头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因为老王妃。 知夫莫如妻,反之知妻也莫如夫。老王爷对老王妃有些不满,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直接去找他的老妻说道说道,反而找上了淑沅。 就在刚刚淑沅心念电转,终于还是息了置身事外的念头;不是她想掺和王府的事情,而是此时她想要抽身已经不可能了。 老王爷岂能容她想走就走,而米姨娘又怎么肯放过她?既然如此她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认了:我就是老王妃的人,你们想要做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吧。 “嗯。”老王爷的眼皮垂了下来:“你,好自为之。”这次他只是给淑沅一个小小的教训,也是给他的老妻提个醒——有些事情不要太过火了。 淑沅见老王爷没有其它的话要说,再次抱拳行礼后离开了。她自进来就没有服软,但最终还是全须全尾的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没有忘了看一眼米姨娘,用目光对米姨娘说:我说过了,打了你也是白打。 米姨娘气的偏过了头去,却连哼一声也不敢,因为老王爷就在眼前;如果她哼了一声让王爷误会她有所不满,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老王爷想如何做就如何做,他有决定那她做为妾侍就只能叫好,哪怕打得她血肉模糊,只要她还想在王府内立足,只要她还想王爷的宠爱,就只能忍痛叫好。 老王爷看着淑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外才转头看向十一:“此人,很像你皇叔祖母。不但是长的有那么三四分像,就连脾性都有几分相像。” 十一抬头:“我没有看出来。” “你皇叔祖母年轻的时候,比她要标致几分,但她真得有点你皇叔祖母年青时的模样,让我一看到那张脸,就生出三分要毁掉此人的想法。”老王爷这句话让十一心头一惊。 却让米姨娘心头泛喜,想不到老王爷已经动了杀机。虽然理由不同,但她要的就是沐淑沅死,只要老王爷也想要弄死她就成。 只要王爷动了杀机,沐淑沅离死也就不远了。她乖巧的上前把王爷的茶水换了,然后悄悄的立在王爷身后:不管是她站着还是伺候王爷,都没有半点的声响。 如果不是有这份机灵劲儿,她岂会成为王爷的心头肉?虽然王爷的心头肉并不像常人所想的那般能随心所欲,但她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就像她兄长的官儿——如果不是毁在了沐淑沅的手中,现在她兄长应该起身去赴任了。 她只是一个妾侍,想在王府能长久占有一席之地,就要为王爷生个儿子;除此之外,她娘家的助力也必不可少。 要知道,在王府之内她的地位除了要看是不是有生养之外,至少还有一半要由娘家是否得势来决定。 她费尽心思才为兄长求得一官半职,想着凭兄长的才干几年里有所作为,到时候再求求王爷,兄长肯定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而她,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在王府里也能微微抬高她的下巴了。 全盘的打算,无数的心血还有投入的大量的财物,最终因为沐淑沅化为流水:米姨娘何止是恨啊,因为淑沅毁掉的不只是她的兄长,更是她的将来。 老王爷年事已高,想要为其生个儿子何其难?!那简直可以比作是上青天了,只有娘家的得势才更容易谋划,也更容易实现些——此路却被毁了。 米姨娘恨不得淑沅死,但她知道淑沅如今已经是朝中命官,想要谋害她的性命却是不易;可是今天却有意外之喜,王爷居然动了杀机,米姨娘便在心里谋算着如何能推波助澜。 十一闻言笑了笑:“皇祖,您不要吓到我,我还是小孩子呢,父皇说了还不能见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何况我还是个女孩子。” 老王爷笑了:“小丫片子!行了,我要走了。皇叔祖父可是给了你面子,这两天你如果不来看皇叔祖父,皇叔祖父可会生气的。” 他说到这里站起来,由米姨娘扶起他的胳膊,眼睛看的人却是十一:“皇叔祖父一生气肯定就有人会倒霉的。” 十一跳起来:“皇叔祖父就知道吓十一,嗯,我去了皇叔祖父有赏赐的吧?”她的眼睛眨啊眨啊,用无比纯真的目光看着老王爷。 老王爷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十一的头:“还能少了你的好处!”说完他就向外走去:“十一,那个沐家的丫头,你叫她姐姐是不是?你来给皇叔祖父请安的时候,她也应该来给我叩个头才对啊。” 十一的脸皱了起来:“皇叔祖父——” “我又不会吃人。行了,就这样了,不要让皇叔祖父等太久啊。”老王爷说着话,由米姨娘扶着他踏出了屋子。 屋外的人已经跪倒在地上,他们已经知道王爷要离开了,人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恨不得老王爷一步就能踏出金家的大门。 金家的诸人用送瘟神的心跪在地上相送老王爷的,当然了,谁也不会把心里的意思挂在脸上,更不会诉诸于口。 老王爷当然不会把一院子的人放在眼中,他走的不急不缓,因为那是皇家的威仪,急匆匆的可不像话。 米姨娘走到吕氏父女的身边时,轻轻的笑道:“吕妹妹,以后有空就过来走动一二;今后你在金府的身份也自不同了……” 她只是想再恶心淑沅一下,还想要再扫一扫淑沅的脸面,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吕氏不但要留在金家,而且还是有王府撑腰的。 嗯,她还想要借王爷的势,顺便给吕氏按一个贵妾的身份:就是要给沐淑沅添堵。. 176章 吕氏最擅长的 http://.biquxs.info/

? 小事儿,王爷是从来不在乎的,是可以由着米姨娘的性子来。{中文网首发.} 在王府的这些时日,米姨娘就是极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才得到了王爷青眼。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王爷开口一句话就让沐淑沅无法可施吃了亏;她现在所说也不过是让沐淑沅的亏吃得更大些,小的不能小的事情,且和王爷的所想不冲突。 她从来不会做让王爷不快的事情,所为都是王爷心中所想,只有如此她才能在王爷身边留的更久些。 “那是他们金家的事情。”老王爷忽然开口打断了米姨娘的话,声音倒是很平和。 但是米姨娘霎间额头上就出现了汗水,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让王爷不快了。 老王爷的确是有些不快。他的确因为老王妃所为才来找淑沅的麻烦,就是杀鸡给猴看,让老王妃收敛些:老夫老妻了,实在是不想伤了彼此的和气。 他的心思米姨娘很清楚,并没有猜错,但是米姨娘却忘了或是她不懂:王爷始终是王爷,或者说他最先是王爷,之后才是老王妃的夫婿、她米姨娘伺候的家主。 王爷代表的就是皇家,和公主是一样的,皇家的威仪断断不能有半分被冒犯:旁人不可以,自家人更加不行了。 原本老王爷来是想给淑沅一个大大的下马威,非要给吕氏正了名份不可;但是来了之后听到十一当众已经说了吕氏是妾,娄氏是贵妾后,他便改了主意。 他并不是来对付十一的,最重要的是十一是公主,她说出来的话就代表着皇家,做为王爷他当然不能让十一没有体面,因为那不是单单打了十一的脸,那是扫了整个皇家的脸。 自然也包括他在内。皇家人岂能窝里斗,他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骨肉相残,才会安安生生的做个富贵王爷,从头到尾也没有过什么雄心壮志——不是他没有本事,而是他不能。 皇家人内斗也只会让人看笑话,更会让人借机生事。所以,十一说出来的话那就是板上的钉,他不会做更改的。 也因此他和十一说好了,他尊重十一之前的决定,那十一也要尊重他的决定:他要让吕氏留下来,留在金家。 米姨娘却不知道老王爷的这重心思,也没有听到王爷和十一的话:皇家人说体己话岂会让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听到? 因此她才会说错话,居然开口说出那样的话来:在老王爷看来,米姨娘针对的人不是淑沅而是十一这位公主殿下。 公主给沐淑沅撑了腰,而且沐淑沅的怀远将军都是公主给的,现在米姨娘想要给吕氏撑腰,听那个意思还要抬举米姨娘,那就是要让十一说出的话不作数儿。 还有,米姨娘当众说出这几句话来,会让人误会他王府会支持吕氏,那就是和十一这位公主殿下对上了。 王爷和公主对掐?! 老王爷自然恼了,所以他才会打断了米姨娘,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金府的家事我们王府不会插手。 “婢妾知道错了。”米姨娘差一点就跪倒在地上,只是她还不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王爷自己说的嘛,要让吕氏留在金府,怎么自己提一提就让王爷恼了呢。 王爷没有作声,只是把胳膊收回去由身边的长随扶了,脚下没有停留。有些话,不需要他开口的。 米姨娘的脸色都变了,王爷对她显然是极为不满,居然在众人面前半点体面也不给她留:淑沅打了她白打那是在屋里的事情,旁人并没有看到。 至少,米姨娘认为王爷开口让金家留下吕氏,就是给她出了气;而这一点,相信很多人都会这样想。 眼下却不同,王爷直接丢下她——她及米家如今的依仗都是王爷,如果失了王爷的心那就是她和米家的末日。 “王爷,”米姨娘紧追上去,想要开口挽回王爷的心。 淑沅上前弯腰高声道:“王爷请留步。王府这位米氏的话,臣真得有点……;嗯,我们府上的吕氏以后可以常去王府走动了?”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老王爷没有停顿,只是摆了摆手;走了几步他才对身边的人道:“想不到一介妇道人家有这等的应变,她那句话问得实在太是时候了,倒把后路都封死了,以后吕氏的事情,嗯,本王还真得无法再过问。” 自有王爷的长随上前引着米姨娘向外走,并且一面走一面对米姨娘道:“姨娘真是造次了,王爷岂能不生气?我们王府向来不理事的,更何况是旁人的家务事?” “姨娘这样开口一说,如果让人误会咱们王府给金家一个姨娘撑腰,那对我们王爷、对我们王府有什么看法?只是一个妾侍罢了,姨娘这样说实在也让人小看了我们王府。” “还有,你还对金家的一个姨娘说什么多走动——金家的姨娘也就是个婢仆,主母说发卖就发卖的人,让她来我们王府走动,不知道的岂不是认为姨娘您这是自轻自……” 长随的话还真得不客气,把米姨娘说的满脸通红,低下头却不敢吱一声:老王爷身边有几个人是千万得罪不起的,而前眼这一位便是其中之一。 王爷长随的话不止是教训米姨娘,更是告诉所有人吕氏同他们王府没有关点瓜葛,不管吕氏以后是好是歹,他们王府都不会过问的。 他这是代王爷答了淑沅的话。之所以不由王爷来说,那就是表示王爷根本不屑于理会这等小事。 淑沅才不在乎是由王爷亲自开口还是由王府的人来说呢,只要王府明明白白的说一声:吕氏的事情我们王府不管,她的生死也与王府无关——就成了。 米姨娘又羞又恼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由着那长随左一句姨娘、右一句妾侍的说着:就好像长随忘了她是个姨娘,可是长随几句话里总会称呼她一声姨娘,那句句才如同鞭子一样抽在她的脸上。 脸皮再厚的人也撑不住啊,何况米姨娘还是个女子;但是她只能忍、只能听着,不然的话她只怕以后再也无法见到王爷。 和米姨娘同样心情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吕氏了。她没有想到王爷会先请她去说话,更没有想到只是问她是不是想留在金家——她认为老天终于开眼了,她也遇上了贵人。 沐淑沅有个公主撑腰又如何,公主总要离开的,而且给她撑腰的人可是公主的长辈,还是住在城中不会离开的王爷。 就算是为妾又如何,在金家以后谁会敢给她脸子看?吕福慧当真是打心底笑出来,认为自己是赢家,是那个笑到了最后的人。 妾侍?如果一个妾侍有王爷撑腰,那正室妻房的人也只能看她的脸色过日子,还有比此事更让她痛快的吗?没有了! 再加上米姨娘的示好,临走之时米姨娘开口说让她常去王府走动,吕氏的眼睛几乎都要去瞟老太太等人了:以后,你们还敢甩脸子给姑奶奶吗? 但是,她的运气总是差些,所以她只高兴了那么一会儿,便被王爷和王爷的长随给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她,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是那种顺手被王爷拿来用一用的棋子,就是如此而已。 王府的人走了个干净,淑沅转过身来:“吕家老爷,王爷发话了,吕氏要在金家为妾,此事我也做不得主,老太太也做不得主——只能麻烦你把她带回去,到晚上的时候,再由一顶小轿自后门抬进来。” “她的嫁妆不用抬回去了。”淑沅说到这里伸个懒腰:“今天我可是受了不小的惊吓,那点点钱物就与我付个药钱什么的吧。” 做妾?行啊,那就一切照纳妾来,错一点儿我沐淑沅也不答应。至于以后嘛,王爷的原话是:吕氏刚进金家的门也没有做错什么就被赶出去——没有做错事不能赶出去,那做错了事情自然能赶出去。 淑沅才会答王爷“一切都依王爷的话”,她是真得这样想的,以后也会这样做。 吕氏不犯错?淑沅真会笑得打跌:真得不用淑沅去用什么心计手段,根本都不用理会吕氏,吕氏自己就会挖好了坑自己往下跳。 如今王府的人明言不会再过问吕氏的事情,那吕氏如果就是想坑害自己,淑沅也不能拦着不是? 吕老爷正在拍打衣袍,闻言怒道:“沐淑沅,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要欺人太甚,你又怎么样?”淑沅虽然打了米姨娘,却因为老王爷不得不让吕氏进门为妾,她心里也窝着火呢,怎么可能会对吕氏父女客气。 吕福慧站起来:“我就是不回去,就是不肯再自后门进来,你又如何?”她说完转过身去:“我回房了。王爷的话,我如今可是金家的妾侍。” 淑沅都不用眼神示意,云雾几个大丫头就拦住了吕福慧的去路。 “我又如何?王爷的姨娘我都敢打,你不过是我们金家的一个婢妾,你认为我能如何?!”淑沅并不意外,因为吕福慧最擅长的就是自己坑自己——她都如此了,淑沅当然不会对她客气,定要让她坑自己坑的有些意义。. 177章 就是不讲理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听到淑沅说连米姨娘都打了,当即就后退了两步:她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她父亲亲眼看到了——打了米姨娘不算什么,因为沐淑沅本来就是个野蛮的人。(中文网首发.) 可是打完米姨娘后,她沐淑沅居然什么事儿也没有,这才真得让人惊疑不定。 不管老王爷为什么不责罚沐淑沅,但是吕福慧很明白一点,沐淑沅说的半点也没有错,连王爷的宠妾都敢打,她吕福慧在沐淑沅的眼中算什么? 那还真得是说打就打,半点也不会含糊。 淑沅虽然说要动手教训吕福慧,可是她脚下并没有动;看到吕福慧后退两步后,轻轻的对暖暖道:“你们还不请吕氏姨娘过来,没有规矩就要好好教。” 汪氏上前想拦住暖暖等人,可是暖暖等人的身手不是云雾几个丫头可以相比的,只是轻轻一闪就让汪氏拦了一个空,而吕福慧也被暖暖抓到了手里。 “淑沅,都是一家人……”汪氏转头看向淑沅,想要为吕氏说几句好话。 淑沅淡淡的看着汪氏:“二夫人,公主殿下和王爷的话您也听到了,如今我是妻她吕氏是妾,刚刚吕氏的话众人都听到了,您不许我教训于她。” “难道说,”她说到这里看向老太太:“我们金家是没有规矩的人家,根本不讲究什么上下尊卑吗?真的如此,只要老太太一句话我自会放了吕福慧,从此后再也不会动吕福慧一根头发。” 金家是世家岂能没有规矩,因此老太太只能让汪氏扶她进屋:吕福慧那是自找的,此时知机的应该服软老老实实的听淑沅的,不然那就是找打。 “给我,掌嘴。”淑沅看了看吕福慧的脸,对暖暖等人轻轻点头示意,要打就打的重些。 暖暖是练武之人,两记耳光就让吕福慧痛的泪水流了一脸,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沐淑沅:“就算你今天打我再多又如何,我一样还是成了金家的人,一样还是进了金家的门。” 淑沅听得笑了起来:“说的好。其实我如果是你的话,打死也不会进金家门、更不会做金家的人——因为,你只是妾,那就是说你为鱼肉我为刀啊。” “送上门来,送到我手中,由着我来教训,你说你是傻呢,还是太笨了些?”说到此处淑沅微微一顿,盯着吕福慧的眼睛:“你如今能成为金家人,我很高兴,真得,我很高兴。” “一个恨不得我死,一个非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你说我让她在金府之外、我的掌控之外会放心吗,能睡得着吃得下吗?” “只有你成了金家人,到了我的眼皮底下,不但是穿衣吃饭都要看我的脸子,尤其是你的生死都由我来捏着,你说我怎么会不高兴?” “比如像现在,暖暖,接着给我打。”淑沅笑的很轻松:“我可以一天打你六次,饭前一次饭后一次,一天正好六次。” “如果我高兴了,便再加一次以示庆祝,因为我很清楚,我的高兴就是你的痛楚;如果我不快了、生气了,着恼了等等,都要再加上一次。” “因为我这个做主母的不开心,你这个婢妾岂能高兴呢,是不是?”她扳着手指头数着:“府里有喜事要打你一次,府里有不好的事也要打你一次……” 吕福慧听得脸皮发白,想想自己妾侍的身份,再想想王府的人走时说过的话:以后沐淑沅当真说到做到,那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一心想要进金家的门做金家的人实在是蠢的可以:真就是把自己洗剥干净了,送到沐淑沅的手上让她修理。 她转头看向金承业,只要表哥说一句不许沐淑沅如此做,那她就能逃出生天,且还能和沐淑沅周旋下去,迟早让沐淑沅知道她的厉害。 可是金承业偏过了脸去,不知道在看什么,完全没有理会这边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听到淑沅的话,也没有听到吕福慧的哭泣。 “你闭上嘴巴吧,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吕老爷上前拉过吕福慧来:“你如果当真这么做,就等着金家被世人的口水淹没吧。” “你要做妒妇不在乎名声,可是金家几百年的名声肯定不能毁在你的手上。福慧不做错事情,你凭什么打骂于她?金家,可是仁善之家,这里可不是土匪的窝。” “福慧,咱们走,等到晚上父亲亲自送你过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管是自哪个门进来,今天晚上都是你的洞房花烛夜。”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淑沅:“我们这就走,就依你说的来。至于嫁妆,你看得上眼尽管拿去,我们吕家还不在乎。”反正那都是吕福慧的娘亲留下来的,如果能变成吕家的也不会给吕福慧做嫁妆了。 他是真得不怎么心疼。因为现在被沐淑沅拿走,还是等吕福慧晚上进了门成了金家的妾侍——吕福慧人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财物! 妾侍,人都是男主人和女主人的。 吕福慧听完父亲的话后终于有了几分底气,知道沐淑沅不能像她所说的那样来教训自己,当即点头:“女儿听父亲的安排。” 晚上,等到晚上她来了,今天晚上表哥就是她的;而她一定会想法子,让以后的每一天表哥都是她的。 淑沅一笑,伸手指了指后门:“你们走吧,还不走,是想让我打发人送送你们?” 吕氏父女当然不会让淑沅相送,也不同金家的人打招呼——沐淑沅如此待他们父女金家无一人为他们出头,还用得着和金家人客气吗? 沐夫人见他们父女走了,走到女儿的跟前:“淑沅,你能受得了这样的气?跟我回家。” 她这是要给金家施压。 淑沅摇了摇头:“吕氏已经为妾,此时自然不该是我离开。” “你也听到吕家人说的话了,今天晚上可是人家的……”沐夫人气呼呼的道:“这,你也能忍得?!” 淑沅看向金承业:“这事儿嘛,也好说的很。” 金承业咳了两声:“岳母大人,淑沅,我们进屋吧。这个时候阳光正强,晒坏了淑沅可不妥。” 至于吕福慧那里,他只有厌烦二字哪里有心思想什么洞房花烛夜?但是,吕福慧是他的妾侍,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晚上他不过去还真得说不过去。 不止如此,如果吕福慧一直是女儿身的话,吕家都可以告到官府去:律法上言明,妾侍伺候男主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不同房反而是男主人或是女主人的不是。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完壁之身的妾侍,还是那句话:民不举官不究,这样的私密之事,有几人会拿到公堂上说三说四? 但是吕家能做得出来,吕氏也能做得出来。 淑沅看看金承业没有多说什么,扶着母亲的手随金承业进了屋;沐夫人看上去完全是被拉进来的,她脸上依然是一脸的恼怒。 老太太等人看到了当然明白沐夫人的意思,可是今天的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她们要应对的太多了:比如说娄氏,还有娄氏的娘家。 “亲家,快坐下。”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吕福慧的事情如今不是她们金家做的主,沐夫人当真要生气只能去找王府了。 她只是想和沐夫人把话说开了,两家解开疙瘩,然后她还要头疼娄氏那边的事情。 吕福慧的事情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是木已成舟,除非有人胆大到去找老王爷理论:王爷嘛,如果高兴和你讲道理就和你讲道理,他不高兴讲道理或是讲道理讲不过时他不讲理,你还能把他如何? 反而是你惹的王爷不高兴,或是言辞不敬之类的,王爷一句话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沐夫人对吕老爷临走那句洞房花烛很介意,按她的意思以后要让吕氏天天守空房——吕家要去告官,可以啊,就说承业不喜欢和她同房,按律就可以让她离开。 当然了,金承业多少会受点责罚。 金家人不同意,她们当然不会让金承业被告到官府,影响到金承业的名声;因此,在此事两家人意见相左的厉害,越说意见越大,最终两家人都板起脸来不说话了。 汪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福慧都为妾了,再让她守空房,于我们金家的名声实实在在的不好听。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是不是,我们金家不能这样待她。” 孙氏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对承业不好,我不能让儿子因此事去公堂。” 赵氏已经累坏了,现在只想回房去歇一歇:“听听他们的意思吧,三个人都在。” 娄氏默不作声,她听到赵氏的话也没有抬起头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承业咳了两声也不好说什么,他真得不想和吕福慧如何,但是家中长辈都是为他着想啊,可他尤其不想伤了淑沅的心。 淑沅听到这话看向老太太:“我的意思只有一个,”她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凡事呢都应该讲个道理,但是夫妻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不用讲理。” “所以此事嘛——”她看着金承业笑了:“如果今天晚上你洞房花烛,我不会拦你。”这话让沐夫人的脸色一沉,却让老太太等人心头一松。 “只不过嘛,你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不要和我讲道理,此事上我和任何人都无理可讲,我就是不讲理了。总之就是一句话,你看着来就是。”. 178章 河东狮吼 http://.biquxs.info/

? 淑沅说完对老太太施了一礼,又对三位夫人各施一礼,礼数极为周全:如果不是她刚刚的一番话,谁也不挑出她半点的不对来。{中文网首发.} 施完礼后她就和沐夫人回房了。用她的话来说,就算是要和母亲回去,也要等过了今天晚上再说。 “你等一等,”老太太叫住了淑沅:“什么叫做他做初一你就做十五?”她真是听得很不顺耳朵:“你要知道……” 沐夫人转过身来:“要知道什么?!我一忍再忍忍到现在,不要以为你们真得占了什么道理——当初是你们到我们府上提亲,当初你们是怎么说得?” “我把女儿交给了你们,那是看在两府之间的情份上,是看在一个信字上,那也是我们夫妻信得过你们!可是呢,你们先是欺骗我们在前,已经毁了你我两府的信诺,居然还要再拿一个信字来逼我们嫁女。” “你们真有几分良心,不要说什么视若己出吧,至少你们也要让我们看到一个康健的女儿吧?但,我们女儿在你们家病了一大场,你们居然在孩子醒了之后才通知我们。” “我们一直没有提及此事,也没有难为你们,不是我们沐家怕事,更不是我们沐家怕了你们,而是——” 她伸手牵起女儿的手来:“而是我的女儿、我的心头肉在你们的手上,我想着能两家和气,想着不能让女儿在中间为难。” “你们却欺人太甚。骗婚也就罢了,此时居然还弄了一个吕福慧入门,她看淑沅的目光你们没有瞧见吗?你们瞧见了,你们也懂那是她恨极了淑沅,巴不得淑沅能死在当场、死在她的面前。” “你们却还是容忍了、默认了她的存在,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淑沅不是你们金家的女儿,淑沅不是你们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心头所思所想都是你们的利益,你们金家的利益!” “在你们的眼中,我儿淑沅是亲人吗,是家人吗,是你们金家的人吗?!不是。如果是的话,你们岂能如此待淑沅。” “如今,居然还要为了一个吕福慧今天晚上的什么洞房来为难我女儿,你们是不是当我已经死了?!” 沐夫人抬手一个一个指向老太太等人:“我现在告诉你们一句话,我的确是洗手多年,的确是做了多年的沐家媳妇,的确是多年不曾再摸刀剑。” “但是,我为自己的女儿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谁再敢让我女儿为难一分,谁再敢让我女儿不痛快一点,我认得你们只怕我的刀不认得你们!” “我,重操旧业也没有什么,只要我女儿不开心,我就杀它个血流成河那也是小事一桩。” 她说完收回手来,抓起淑沅的手道:“走,咱们走,咱们不回去咱们就在这里等着那个吕福慧进门,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金家的洞房花烛。” “来人,取我的刀来。今天你们夫人就让你们看看当年的风采,叫你们开开眼见识下什么叫做杀人不眨眼。” “就是要做十五,因为你们做初一不是做了一次,我女儿做一次十五有什么不可以。淑沅,你放心的说放心的做,一切自有母亲为你做主。” 淑沅心头滚烫,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咱们回房,母亲。”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母亲受累,更不想母亲一把年纪为自己担心生气。 赵氏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想想金承业把旧事说出来心中又生出几分的埋怨来:早就说过不能说得嘛,看看现在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吧。 但是就这样听着,被沐夫人指着鼻子骂,她还真得有点坐不住:“亲家母,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太妥当,但是吕福慧会嫁过门来,却不是我们的错。” “错在你们沐家,是你们沐家的姨娘动的手脚,这事儿亲家母怎么能算到我们头上?此事,理应是你们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要知道吕氏那种人我们原就是看不上的。” “不是贵府的姨娘动了手脚,我们也不会允许她踏进我们金家的大门。”她咳了两声:“至于初一十五的话儿,怎么也算是淑沅说得造次了,男人家三妻四妾……” 淑沅猛的转过头来:“男人家三妻四妾很正常是不是?那我就问老太太你一句,北府为什么和南府多年来不合,互看不对眼儿,三妻四妾很平常嘛,有个姐妹、有个兼祧妯娌正好做伴,怎么会翻脸相向?” 老太太等人的脸拉得更长了,有些话只是可以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谁真得想和她人一起分享丈夫?! 赵氏没有想到淑沅直接问到老太太的脸上,她连忙搭话想给老太太找回几分脸面:“淑沅,这些话是你能说得吗?还有,现在你可不是兼祧妻,你是承业唯一的妻。” “男人家纳几房妾室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本就是应有之义……” 淑沅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也不要说得那么光明正大,什么大道理?也不过是男人好色,也不过是男人为自己多找几个女子的借口罢了。” “在男人的眼中,女子算什么,最起码不算是人,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他们就想女子把自己看低些再看低些,就想让女子成为他们私欲的享乐之物。” “可是咱们都是女子,想一想我们和男人们有什么不同?都是有手有脚有头脑有感情的——他们男人容不得女子有半点的背叛,可是他们对自己的要求呢,却是女子多多益善!” “最后再提醒一句,不管你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那对我来说都没有用。你就算是把老天说下来,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看着办,金承业你自己看着办。” “只要你做了初一,我便去做十五。我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就因为我也是人,你做为男人连这种话听也听不得,那你怎么没有想过,你把其它女子拥在怀里时,我是什么心情?!” “没有道理可讲。”她微微抬起下巴来:“不要说什么对和错,今儿在此事上,我就是对,不论是谁和我的想法不同都是错。” 汪氏的声音都颤了:“妇道……” 淑沅头也不回:“我说过了,我不会讲道理的。妇道,我就是不守妇道了——金承业,”她猛得看向金承业:“我,就是不守妇道了,你如果想休了我现在还要趁早。” “你休了我,从今往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她的眼睛炯炯的盯着金承业。 金承业摸了摸下巴,然后负起手来咳了两声:“那个,今天的太阳真不错,嗯,这天儿还真得太热了。” 他说着话对淑沅使个眼色,示意淑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走吧,有什么事情一会儿我过去咱们再说成不? 孙氏闻言哼了一声,对于儿子的话很不满意;做为母亲,她当然不希望儿子在自己女人面前没有一点儿威严。 男人是天嘛,承业实在是太宠淑沅了些,这可不是好事儿,回头定要好好的训斥一番儿子。 老太太此时开口了:“说起来,这都过去个把时辰了,怎么去请沐石氏的人还没有回来?” 其实,她真正要说的一句话是——你们沐家的姨娘石氏怎么还没有到? 石氏换了淑沅等人的书信,才会有吕福慧今天嫁入金家一事,因此肯定要当面问她一问的。更何况,只有见到此人审了此人,得到此人的答案才能确定吕福慧的事情不是她金家之错。 沐夫人也哼了一声,同时看了孙氏一眼,拉着女儿就往外走:“我刚刚到,许多事情可没有老太太你们清楚,你们来问岂不是问道于盲。” 她一句话就把事情推了出去。不管她心中有多么惊疑不定,此时也不可能在老太太面前服软露怯,更不可能让金家人再捉到话头或是把柄。 淑沅趁势跟着母亲往外走,她感觉也差不多了:连不守妇道这样话都冲口而出了,再说下去两家人真得只能翻脸相向。 她要的可是不是金沐两家成仇。 老太太等人没有再留下淑沅,如今她们知道了:淑沅说她不讲道理就是真得不讲理了,你们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得进去,话只会越说越惊人。 说是说不通了,可是晚上吕福慧就会再被抬进金家,此事总要有个解决之法——老太太等人很生气淑沅的话,但是她们心中又莫名感觉那些话就在她们心底,只是她们从来没有说出来罢了。 令她们头痛的还有府中的那些宾朋,还有娄氏及娄府——她们总要给个交待啊;唉,金家的名声万万不能毁在她们的手上。 金承业看看屋外再看看屋里长辈们的脸,他想离开可是不用想开口只会被骂,于是他给一旁看戏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眼睛正放光,就差鼓掌叫好的公主殿下使了一个眼色。 十一忽然对沐夫人无比的祟拜起来,终于知道她的姐姐为什么那么的特别了,原来是得自母亲的遗传啊。 此时收到金承业的眼色,十一微微撇了一下嘴巴,很想对金承业说一句:自己想法子去;但是她又清楚,此时可不是玩闹的时候,罢了,看在姐姐的份儿就帮他一次吧。 公主殿下过去就扭住金承来的胳膊:“你个没有良心的,本宫的怀远将军哪里不好?还不给本宫去赔罪,走,你再不走信不信本宫踢你屁股。” 她就这样把金承业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金家长辈的眼皮底下把金承业拉了出来。 金家长辈们再不想让金承业离开,再不想让金承业给淑沅赔什么罪,也不敢对公主说个不字,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主殿下扯着金承业离开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吕福慧被吕老爷再次送回来的时候,不但是她们父女,也不止是吕家的人相伴,居然还有官府的人!. 179章 陪绑的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倒是见到了淑沅,无奈沐夫人坐在那里就是不离开,虽然一双眼睛看也不看他,还是让他有一肚子的话说不出几句来。(中文网首发.) 除了一个沐夫人,十一也好像长在屋里椅子上,一双脚晃来晃去的,眼睛不时就在淑沅和金承业的身上转上一圈:显然,她想继续看戏。 金承业倒有一小半的心思放在公主的身上,眼下淑沅是没有吃亏,如果淑沅吃点亏的话,第一个跳出来找他麻烦的人肯定是公主殿下。 他并不是因为怕公主才来找淑沅的,只是不想因为公主殿下一时激动,而弄得金府上下不得安宁。 有两个人相陪,金承业和淑沅也就无法说什么体己话,两个人倒有多半时间都在沉默。 眼瞅着天色暗了下来,金承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站起来看着淑沅极为认真的道:“我,绝对、绝对……”他说到这里看向十一,可是公主殿下一双大眼睛闪呀闪呀的回视他——你说你的啊,本宫正听着呢。 金承业无奈的再看向沐夫人,可是沐夫人却看也不看他,他只能在心底叹口气:“我会,”他当着两个人的面儿,实在不知道话该怎么说才好。 有些话,真得只适合两夫妻说说的,有外人在让他感觉口拙了不少;但是话总要说得,因为他很清楚如何才能平稳淑沅的心情。 淑沅之所以会那么激动的说出什么不守妇道的话来,他知道那是她对自己还没有足够的信心。 他要让淑沅知道,自己绝不会有负于她。 “我,”他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知道八成是来请他的,匆忙之间也来不及细想更为妥当的话,一句话就这样一急冲口而出:“我会守身如玉的。” 十一瞪大了眼睛,倒是正在喝茶的沐夫人一口茶水全喷到了自己身上——她在低着头嘛,怎么能料到金承业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淑沅先看一眼母亲,见母亲呛到连忙过去给母亲拍背,不想却被十一抢了先:只是十一哪里是伺候人的主儿,说是帮沐夫人拍背不如说是打人更准确些。 也幸亏是沐夫人,她是练过功夫的人,身子骨一般男人都赶不上,才能经得住公主殿下的拍打。 门外的来的是老太太的人,果然是来请金承业的——吕福慧来了,但并不是因为这个而请他过去,是因为和吕家一同前来的还有官府的人。 金承业闻言看向淑沅:“我,绝对不会让她占到半点便宜,那个,就是那么个意思。我先过去看看。” 他的意思不要说是淑沅了,连十一也懂了,连沐夫人的脸色都柔和不少:金家人是金家人,金承业是金承业。 虽然骗婚的事情金承业也有份儿,但倒底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而且淑沅和其感情还不错,做母亲还能如何?揪着错不放,只怕苦的人不只是金承业。 金承业匆匆离开了,十一却有点坐不住了:“咱们也去看看吧,好不好,就去看看吧。”有热闹不能看,十一的心里就像有九只猫在抓,那叫一个难受。 沐夫人摇了摇头:“此时还真得不便过去。” 十一苦着脸坐下来,不多时眼珠就乱转起来,开始想法子怎么才能离开去瞧瞧热闹。 淑沅见她的模样也知道她的心思,便叫过暖暖等人来,让她们陪着十一过去瞧瞧。 十一高兴的大叫一声姐姐真好,还没有踏出屋门,就看到银针跑了进来:“少奶奶,那个、那个事情闹大了,现如今两位老太太都被叫到一起了,说是要分个妻与妾出来。” “你说什么?”淑沅听得不太明白,什么两个老太太,什么妻与妾? 银针也顾不得再多说:“快过去看看吧,娄、娄姨娘打发人送了信来,请咱们过去瞧瞧呢。”她还真得不习惯称呼娄氏为姨娘——今天真是很神奇,一下子府中的少奶奶就只有她们姑娘这一个了。 淑沅被她拉起来就走,沐夫人连忙跟上去:“这孩子,怎么毛燥了呢。” 到了那里淑沅才知道事情有多大,南府的人几乎都过来了,只是每个人都脸上显出怒气来,紧紧的盯着吕氏父女:看样子就像恨不得今天晚上能以吕氏父女的肉为餐。 魏氏和海氏都站着,金家的人也就无人坐着了,站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就算是淑沅等人来,屋里的人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全盯在吕氏父女的身上。 淑沅没有看到十一坐在屋里有些担心,游目四顾才发现十一居然换了一身衣服,正和暖暖挤在丫头们中间看戏呢。 十一注意到了淑沅,她只是对淑沅笑了笑,并没有过来和淑沅打招呼:她怕让人发现她,那热闹肯定会少几分趣味的。 吕福慧的身上已经不是大红的嫁衣,因为她不是妻只是妾,所以如今她身上只有一身绿裙外加一件黄色的褙子。 “我可有说错半分?兼祧之妻只能一个为妻,其余的只能是妾——这个可是公主殿下说的。”吕氏说到这里环视屋里的人,在此时她看到了淑沅便抬高下巴:“我所说没有错吧,金少奶奶?” 淑沅没有理会她,只是看向屋里的金承业——怎么办?她真得没有想到会有此事。 南北二府的两位老太太也是兼祧之妻,此事她当然知道;但是没有人提起来就因为她们年事已高,何苦为难两个老人家? 何况从头到尾,事情都和南府的魏氏没有半点关系,没有人会想到把南府牵扯进来。 吕福慧见淑沅不理会便看向了海氏:“老太太,我说的没有错,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你敢说我错了,咱们可以去请公主殿下来。” 吕老爷看向金家南北二府的两位老太太:“承业的兼祧之妻只能一个为妻,其余只能为妾,为何两位老太太还都是妻而不是一妻一妾?” “律法,不是只管金承业的妻妾吧?此事,我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所以便请了官府的人来做个见证。” 他说到这里背着手笑了笑:“两位老太太莫恼,此事可不是我说得,是公主殿下所说,就是因此我的女儿才硬生生变成了妾室。现在,您,”他指了一下北府的海氏:“也是妾才对吧?” “是妾侍就要有妾侍的样子,就要守妾侍的规矩才对。”他说到这里笑的露出了牙来。 吕老爷不甘心受辱,对金家可谓是恨之入骨,所以才想到用此事让海氏今天颜面扫地。 如此一来,他的女儿吕氏在金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了:至少没有海氏在上面压着,而且金家南北二府也要因此事而乱上一阵子,足够他女儿能站住脚跟了。 ——这是他说服吕福慧时的话,事实上他就是要出一口气,就是要让金家丢个大人,就是要让金家成为全城的笑柄。 否则,难以解他心头之恨:他的女儿,居然在嫁入金家的大喜之日由妻变妾,他这一辈子怕是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了。 海氏皱起眉头来:“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们金家也高攀不起,请你带着你的女儿回去吧。” 她没有理会吕老爷的话,反而直接把吕氏父女要扫地出门:两害相权取其轻。 吕福慧咳了两声,两手一用力把外面的衣裙撕了下来,露出来的还是她原来那身大红的嫁衣:“如果老太太不想为妾,那么就休了那个沐淑沅,今天迎娶我为妻。” 她看着海氏的眼睛没有丝毫闪避,因为她知道海氏没有选择:沐淑沅为妻她海氏只能为妾——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岂能再为妾侍? 海氏只能选她吕福慧为妻,如此海氏也为妻:她相信老太太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 官府人当然是收了他们吕家的银子才会跑这一趟,对于眼前的事情只是看着并没有开口:金家兼祧之事又不是秘密,人尽皆知。 虽然律法上有明文,但是民间的约定俗成有时候还真就更得人心,哪怕是官府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无人告,此事官府就当全然不知道。 魏氏一直冷着脸没有开口,此时听到吕福慧的话,她抬眼看了看海氏再看向淑沅,最终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怎么会认为此事如你所想那般,不要忘了话是公主殿下所说,你想让谁为妻就为妻,是把公主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吗?” 如果此事没有被人叫破,不管是公主还是老王爷,看在她和海氏一把年纪的份儿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公主殿下就在府中,事情被吕氏父女摆在了明处,公主殿下想装作不知道也不成了。 吕福慧看向魏氏:“你就是个陪绑的,而且就算是他们北府失心疯不答应我,也是你得了好处——你那么多话做什么?公主?公主现在不是不在嘛。” 她对魏氏没有半点客气,在她看来魏氏等人只是拿来用一用,用来威胁海氏及北府等人的。. 180章 真正的躺枪 http://.biquxs.info/

在吕福慧看来,事情成败与否都与魏氏没有坏处,吕福慧当然不快魏氏此时开口多嘴了。 “如果你们金家的人愿意去请公主殿下,我不会拦着。”吕福慧看着魏氏:“你这样说话,难道是想把公主殿下请来?嘿,那就要看我们老太太是不是同意了。” 她说到这里看向海氏,和她的父亲吕老爷四只眼睛里全是得意。他们父‘女’料定海氏肯定不会让魏氏去请公主的,至于南北二府会不会因此而结下仇,他们才不会管呢。 哪怕是大打出手呢,和他们吕氏父‘女’有什么关系?真打起来才好呢。 吕福慧和父亲在吕府商量的时候,已经料定到她再踏进金府的时候,沐淑沅肯定已经和她的母亲离开了。 原因很简单,她们母‘女’和金家绝对谈不拢,最终当然只能离开,那位公主自然也离开了:不然,她怎么会‘胸’有成竹? 魏氏老太太叹口气,本意就不是想和吕氏父‘女’讲道理的,事情已经如此: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活了多半辈子,她经历的事情很多,可此时却还是感觉到无力,忍不住握住自己大儿媳‘妇’的手:“扶我坐下吧,我有点累。” 坐好后她才再次看向吕老爷:“你们父‘女’的高谊,我们南府上上下下全记下了。” 南府魏氏老太太的儿子们、媳‘妇’们、孙子们、孙媳们听到魏氏如此说,齐齐抬头看向吕氏父‘女’,异口同声的道:“来日定当厚报。” 每一个字都含着怒火,字字在他们的口中吐出来都有千钧之重。 话说完,他们这些人齐齐的向着魏氏跪倒,不少人的眼睛已经通红一片,而‘女’子们有的已经流下泪来。 吕福慧皱起眉头来:“狗咬吕‘洞’宾,你们真是不知道好歹,我虽然是为了自己但得便宜的是你们南府——不要再说什么南北二府是手足,遇事当然要联手。” “不要再傻了好不好,北府只要为妾,他们这一支的所有全是你们的地南府的,现在清楚了没有?” 海氏那里已经握住魏氏的手摇了摇头:“事情还没有到……”她的眼睛有些红,因为心里的愧疚。 她和魏氏斗了半辈子,她也和魏氏相扶相携走过了半辈子;她和魏氏之间连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仇人还是姐妹。 但是,如果有人要找南府的麻烦,她海氏是肯定不答应的;而同样的道理,魏氏也一直是她最有力的帮衬。 不管多年来两个人心里有多少的疙瘩,或是有多少的情谊,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认为对不起对方:她们都算计过对方,但那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今天的事情却不同,原本只是北府的事情,最终却把南府拉下了水,这让海氏心里真得非常非常的愧疚。 她很想能有什么法子可以弥补,可以让南府脱身事外。 魏氏摇了摇头:“你我都活了几十年,事情是不是真得无可挽回,你真得看不出来吗?这事儿虽和你有关却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也许,这就是命吧。”她说到这里看向吕氏父‘女’:“你们想要让我们金家休妻,可想过我们金家的列祖列宗?” “如果我们今天答应了你,以后我们没有脸面去见金家的列祖列宗。我们金家的每一位正房妻室,没有行差踏错,不要说由我们长辈拿主意休了她,就是金家的男人也不能想休妻就休妻!” “你,死了这条心吧。”魏氏看着吕福慧的眼睛说的这句话。 吕福慧连呸了几声:“你以为你是谁,北府的事情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沐淑沅没有犯错,你问问……” 魏氏摆了摆手:“不用再说下去。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就明白了——你不是说兼祧之妻只能有一个是正室,此话是对得,律法如此谁也不能说是错。” “我,活了几十年,该吃的苦也吃了,该享的福也享了,没有什么的。”她这句话是对海氏说得,也是对自己的儿‘女’说得:“吕氏,我就是那个妾,我承认,我也会行妾‘侍’的规矩,你可满意了?” 南府的人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自己的老母亲生生被人‘逼’成了妾‘侍’:他们没有人给母亲请过封诰,就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母亲面对尴尬。 却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被吕家‘逼’到如此地步,‘逼’的老人家偌大年纪还要自承为妾‘侍’。 吕福慧一脸呆滞的看着魏氏:“怎么会,怎么可能?” 魏氏是长房长媳,而她的年岁也长于海氏,她和父亲自然就把海氏当成了后娶的兼祧之妻。 她们父‘女’不知道,当初金家老太爷是二房的独子,他是先娶了妻后,又奉父母之命兼祧长房再娶一妻:魏氏年纪是大,但她依然是后娶之妻。 至于海氏是诰命之事并不是秘密,只是因为魏氏不能封诰,不管金老太爷如何的本事,或是魏氏的儿‘女’多么的出息,她这一辈子只能是个民‘妇’。 因为只要提及封诰,魏氏的身份就会很尴尬,朝廷不会承认魏氏正室的名份。 也因此海氏得了封诰后,从来都不穿戴,也从来不以诰命夫人自居:是为了全魏氏的体面。 却没有想到海氏的做法,让吕家的人完全忘了海氏是有诰命在身的人:一个诰命在身的人,怎么可能是后娶之妻? 吕氏父‘女’回去后想出来的毒计,害到的人不是海氏却是完全不相干的魏氏,因此魏氏及其子‘女’才会对他们说:如此高谊他们记下了,他日定当厚报。 说起来魏氏真得很无辜,没有害过吕氏也没有给过吕氏脸子看,飞来横祸她居然就遭了池鱼之殃。 不恨吕氏父‘女’?魏氏和她的儿‘女’怎么可能大度到那种地步,如今没有把吕氏父‘女’撕碎吞下去,只是她们不想把自己搭上罢了。 恨极了吕氏父‘女’,尤其是对于魏氏的子‘女’来说,不报此仇真就枉为人子。 吕老爷的额头上冒出汗来:“那个,那个此事有些误会,反正也没有外人,此事就当没有人提起来,没有人提起来好了。” 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再和人结死仇——魏氏的儿‘女’们肯定和他是不死不休了。 海氏刚要开口,魏氏摇了摇头:“你又要犯傻了是不是?有时候你傻的真让人冒火——你认为能拖得几日?与虎谋皮啊。” “他们父‘女’是什么人,你今天敢答应,他们马上就敢威胁于你。官府的人在呢,你不要总是感情用事,要知道你如今可是我们两府的唯一的主心骨了。” 她不是比海氏更聪明,只是海氏太过愧疚,如果有机会可以弥补,海氏是不会犹豫的。 可是吕氏父‘女’是什么样的人?魏氏被他们害了一次,不想再被他们害第二次。 吕福慧握起了拳头来,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倒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每次的她的谋算,在事先准备时认为是天衣无缝,可是最后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淑沅抿了抿嘴对母亲道:“我就知道会如此。”吕福慧又挖了一个大坑,一个极大的坑,把她和她父亲以及吕家都埋了进去。 往前数五百年了,再往后数五百年,吕福慧都是专业的挖坑自埋专业人士,绝对的无人能出其右。 沐夫人眼珠转了转:“吕家结下的仇人可不是一个呢,还有一个娄府呢。”说起来拉仇恨这种事来,吕福慧那也是天赋绝顶,她要自称第二那第一就绝对无人敢认。 海氏长长的吸了口气:“南北二府都是我的儿‘女’,每一个都是我嫡出的儿‘女’。”她不能改变魏氏的名份,但是她能给魏氏所出的儿‘女’一个名份。 让魏氏所出的儿‘女’不会因为魏氏今日的变化而再受牵累。 魏氏没有道谢,魏氏的儿‘女’们向海氏跪下行了礼:他们知道海氏的心意。南北二府并没有因此成仇,反而彼此间更融洽了一点点。 “依然还是南北二府,你就在南府好好休养,一切规矩都不必守。除了我们不能做主的之外,一切还是照旧。”海氏并不想吞掉南府。 银钱,到她这个年纪有的人可能会看得很重,但也有人会看得很轻;而在海氏的眼中,显然南府的钱财等物比不得她与魏氏之间那道不清楚的情谊。 魏氏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会如此做的。”她和海氏可能不算是好姐妹,但是她们对彼此的了解,在这个世上却无人能及。 名份没有了。就算再豁达,魏氏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不管海氏怎么说,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像原来一样了。 因为,她不再是南府的老太太,而只是去世老太爷的妾‘侍’。海氏可以说让她不必守规矩,但是她也要有她的做法。 所以,她不会原谅吕氏父‘女’,永远也不会原谅。 吕福慧没有想到没有得到自己想到的,反而得罪了这么多的人,一时间她也有点‘乱’了方寸,忍不住尖叫起来:“公主又不在,左右没有外人,你们非要认这个真是疯了吗?” “疯了的人是你,谁说本宫不在的?”十一站了出来,于是屋里屋外的人又矮了半截。 181章 又错了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看到十一身子一颤,在父亲的拉扯下跪倒在地上。【中文网首发.】直到十一让众人平身,她才跟着父亲站起来,此时她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淑沅。 淑沅见十一站了出来,她也就踏进屋里,来都来了,金家南北二府这么多人在,她总留在门外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她刚踏进屋里,吕福慧就抬手指着她:“又是你对不对,就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总要害我,为什么总要和我做对?!” 吕福慧的眼珠子都红了:“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已经是表哥唯一的妻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非要害得我无路可走,是不是你非要逼死我你才会罢手?” 什么叫做反咬一口,这就是了。 但在吕福慧看来,她没有任何错,错的都是旁人:她想要她的表哥,那么她的表哥一定就是她的;如果有人阻拦,如果有人坏了她的谋算,那自然就是天大的恶人。 吕福慧的泪水滚滚而下:“我只是喜欢表哥,只是想伴在他的身边,这有什么错,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为什么?!” 她是真得不明白,她也真得不懂——沐淑沅太过可恶了,如此妒妇为什么还能留在表哥的身边,而她却不可以呢。 淑沅看了看吕福慧,等到她吼完了也没有对她说话,反而看向老太太道:“您看此人——”留还是不留? 海氏和魏氏齐齐看一眼十一,各自心里有多少的酸甜苦辣真得不能向外人道。 “吕家老爷,我们不能高攀你们,不管是妻是妾的,看在你我两府有些渊源的份儿上,作罢吧。”海氏如此说是真得给了吕家一个台阶下。 不管她是不是为了金家的脸上好看,但如此做吕家脸上肯定也好看不少。 吕老爷的目光都有些呆滞了,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算错的:沐家的人居然忍下了这口气,还是说金家居然答应了沐家的要求?真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老太太,刚刚的事情只是、只是……”他想要找个托词,女儿怎么可能再带回去?他很清楚,只要他和女儿踏出金家的大门,从此之后他们吕家和金家就是仇人。 金家肯定不会像现在海氏如此仁慈,还会为他们吕家着想一二。只要把女儿留下来,多少还是亲戚,金家总不能当真下狠手。 吕福慧伸手就抓住父亲的衣袍,用力把父亲拉到了一旁,她挺身站出来看向老太太:“您,这是想赶我出金家?可我已经进了你们金家的门,已经是你们金家的人。” “无缘无故的,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您就要打发我走?”她一把扯下头发来:“如果当真如此,我今天便死在你们金家的大门前,让世人来评评这个理。” 赵氏听得那叫一个气:“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错,刚刚你做了什么了你最清楚;你做得出来,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 吕福慧看向淑沅:“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来听听,我怎么就应该被赶出去。”她要和沐淑沅斗到底。 沐淑沅不是见不得她好嘛,行,那她就奉陪到底,最后鹿死谁手还难说呢。 淑沅笑了:“你是妾,什么叫没有错——只要主人不喜欢看到你,就能把你卖掉,更何况是打发你离开而已?需要给你理由吗?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吕福慧咬了咬牙猛得转过头去:“我不是那种贱妾,我是吕家的女儿,我的外祖母和老太太可是姐妹!” “不给我理由就打发我离开,可以。但是我不服自会去官府要个说法,自会让世人评评理,看看你们金家的人是如何的仗势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她倒成了有理的人,每一个字都那么的理直气壮。 “大夫人的话,我不能认同。公主殿下说兼祧之妻律法不容,我和娄氏只能为妾,这话没有错吧?” “我和娄氏由妻变妾没有错,那么两位老太太的事情为什么就说不得?一样的事情,我不能问一句吗?问了,有什么错?” 吕福慧梗起脖子来:“让我走我便走。只是我会去击鼓鸣冤,问一问我们的老父母,问一问律法——是我错了还是律法错了。” 魏氏的脸放了下来:“倒是有一张利口。” 十一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不管吕氏父女做的事情是不是缺德,但是自律法而言他们没有做错,她再有心偏袒也不可以拿律法开玩笑。 所以她沉默了。 淑沅倒没有想到吕福慧能说出这番话来,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来:吕福慧要化成狗皮膏药吗,怎么就是揭不掉了。 金承业轻轻的鼓了两下掌:“说得好,说的太好了。”他看着吕福慧:“义正言辞,很好。你做得对,做得太对了——你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还要感激你才对?” 吕福慧是逼住了金家的人,但同时也让金承业厌恶她到了极点:如此一个女子谁敢消受,谁又能消受得起? 威胁长辈不成,最后还要反咬一口——金承业心中仅有的从前的情份,在这一刻消磨的干干净净。 此时的吕福慧哪里是他的妾侍,在他的眼中分明就是一个冤家,一个能着闹得举家不安的恶人。 吕福慧听到金承业的话眼睛红了,有泪水浮现却忍住没有让它再落下来;眼前,她只能先想法子留下来,至于和金承业的感情只能日后再设法。 “老太太,你可想好了,是让人引我去新房,还是现在就让我父亲带我去官府?”她努力让自己看着老太太,拼命按下要去看看金承业的念头。 淑沅摇着头笑起来:“真是蠢到家了,唉。何必弄得如此剑拔弩张呢,其实王爷的话言犹在耳,他可是说了让你留下来。” “王爷千岁的话就是今天说得,就算是你有天大的错儿,今天我们也不能把你赶出去的。你,不会忘了王爷的话了吧?” 淑沅看到的当然是吕福慧喷火的眼睛,不过淑沅在乎吗?吕福慧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淑沅也不会在意的。 “不过你忘了也好,倒是能让我们更加的了解你,更加清楚你的为人,更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淑沅的目光里带着笑意,完全不同于吕福慧的恼怒,她很轻松。 “不然的话,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做了那样的事情,逼的两位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要面对这样的不堪,居然一点悔意也没有呢?” “现在没有什么事儿了,新房呢,哟,还没有准备好,你只能先到一边去等一等了。要知道,你现在是妾侍不是妻房,原来的新房你可是不能用得。” 她说到这里摆了摆手:“来人,还不引了你们的新姨娘走?” 十一听的是眉飞色舞,看着淑沅两只眼睛亮闪闪的,如果不是屋里屋外都是人,她如今已经亮出了公主的身份来,她就大声喝彩了。 太好了,太聪明了。她感觉来对了,就是要跟在姐姐的身边,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以后离开父皇她也不会被人算计了。 该死的吕福慧,再让你拿本公主的话来算计人,现在想哭了吧?她的目光移到吕福慧的身上时,根本不掩饰她的兴灾乐祸。 吕福慧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怒极:她又被沐淑沅给耍了! 如果不是因为沐淑沅问了老夫人一句“你看此人——”,那意犹未尽的话意,不用猜一听就明白沐淑沅是想把她赶出金家。 而老太太海氏也的确是开了口,吕福慧才会生出急智来说出那么一番话来:逼的金家人不能赶她出去、不敢赶她出去。 吕福慧本来还有那么一点小得意,因为这次她终于让沐淑沅束手无策了,终于能让沐淑沅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金承业的妾侍,却无法可施。 最终,却是她被算计了。 她不是忘了老王爷的话。因为王爷走的时候留下来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也就是自然而然不再把王府当成依仗了,她也不敢再把王府当做靠山。 可是王爷就是王爷,他说过的话自然是板上钉钉:说让她留在金家为妾,那她至少也要成为金家的妾才成,怎么可能让她还没有礼成,就被赶出去? 吕福慧如果早一点想到这一点,根本不必撕破那层脸皮,也不必摆出那种嘴脸来,更不用和金家上下人等黑口黑脸的对峙。 最重要的,她也不会让她的表哥如此的恼恨于她。 留下是能留下了,这是她想要的,可是留下来却没有让她生出半分的高兴,有的只是一肚子的恼火,还是无穷无尽的后悔:她要如何才能让表哥回心转意? “你好恶毒的心思,你、你就是为了让表哥……”她盯着淑沅的眼睛简直都要化成血盆大口,就那么一口一口把淑沅撕碎再吞下肚去。 淑沅淡淡的答了一句:“你愿意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长了一副黑心肠。” 吕福慧忽然想到了什么,收起怒气对着淑沅诡异的笑了笑:“王爷今天说过的话,嗯,幸亏是你提醒了我,不然我还真得想不起来。” “王爷的话谁能不听呢,今儿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是不是?不然的话,王爷知道你们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他肯定会生气。王爷生了气,金家担得起吗?” 她说到这里猛的扑向淑沅:“我撕烂了你的嘴,我抓花了你的脸,看你再怎么和我争、和我斗。”. 182章 饭前饭后 http://.biquxs.info/

? 吕福慧距淑沅很近,也就是几步远,虽然满屋子的人,但是想要阻拦她却不太可能:等拦到她的时候,她肯定已经把淑沅的脸抓花了。(中文网首发.) 她恨死了那张脸,尤其是那张脸上带着笑的时候,她更是恨的牙根都痒。 她的手刚伸出去,腿抬起来一条迈出,另外一条腿跟上却还没有来得及落地,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她在听到一声沉闷响声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疼痛。 吕福慧看着近在眼前的台阶,看着台阶上、回廊下那扇屋门:她应该是在屋里的,怎么会一下子就到了屋外,而且摔的她好痛,五脏六腑都像是在往嘴巴里挤,都要想挣出来的似的。 她一边抚着肚子一边挣扎起身,可是接连几次用力她都无法站起来。院子里的有不少的丫头婆子,却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能有多远就避得有多远,生怕沾上她再沾一身的晦气。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辱骂朝廷命官,还敢动手袭击朝廷命官,你长了几个脑袋?!”暖暖踏出屋子,指着吕福慧喝斥起来。 吕福慧再次听到朝廷命官几个字,勉强挣扎起身的她笑了笑,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朝廷命官?你想说是朝廷命妇吧,一个小丫头什么也不懂了……” 暖暖撇了撇嘴:“就是朝廷命官,沐将军是由公主举荐、皇上亲封的怀远将军,当朝三品大员,你居然还袭击沐将军——你,这是行刺,知道吗?” “就凭你行刺当朝命官,我就可以当场格杀了你,说起来不大不小也是份功劳。”她说着话压了压腰畔的短剑,很有几分想拔剑杀人的意思。 她是自幼学武,身手还过得去,与人动手的机会并不多:跟在公主身边,要动手也轮不到她这个宫女,侍卫大哥们可不是吃白饭的。 说到杀人那就更不可能了,就连鸡她都没有杀过一只。说出格杀的话来只是吓吓吕福慧——如果换作是侍卫们动手,现在的吕福慧当真是死尸一具。 就像暖暖说得,袭击朝廷官员你就是活腻了,杀了你也是白杀;侍卫们杀人虽然不是家常便饭,但那真得是小菜一碟。 吕福慧盯着暖暖的眼睛:“你说什么,怀远将军?沐淑沅是怀远将军?”她只听到了这一句,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能接受淑沅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后居然成了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员。 “沐淑沅可是个妇人。”她忍不住尖叫起来。至于暖暖说会格杀她的话,她是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心思全被怀远将军四个字所占。 她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淑沅平安喜乐了——可是现在淑沅何止是平安喜乐,居然还成了将军。 这对吕福慧的打击最大,因为她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超过淑沅去,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比淑沅更为高贵:她是真得不能接受这一点,因为她一直看不起淑沅是商贾之女。 在三品的怀远将军面前,她如果再提什么身份,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暖暖撇了撇嘴:“妇人怎么了,妇人照样可以建功立业,自古到今就有很多女英雄,每一个都威镇边关,每一个都让敌军闻风丧胆。” “真是没有见识。”她不想再和吕福慧多说了:“你,再敢对沐将军动手,我就不是只把你丢出来了。” 话说完她转身就进屋了——她要说的话说完了,吕福慧如果还想动手,她只会很高兴。 要知道她动手的机会真得不多,能有吕福慧让她一施所学她真是高兴都来不及:刚刚那一下子不够过瘾,如果吕福慧气的发疯拿把刀剑,哪怕是棍棒之类的再冲进来,那她就可以好好的发挥一下。 吕福慧却没有去找什么刀剑,就凭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屋里飞出来的:如果不是暖暖告诉她,她都不知道是谁下得手;她还敢再动手?她又不是傻了。 淑沅缓缓的走了出来,在廊下看着吕福慧:“那个,我说过饭前饭后的话,你还记得吗?你看,我们府上就快要用晚饭了。” 她对吕福慧说过,一天要打她六次,每天三顿饭的时候饭前一次饭后一次。 吕福慧抬起头来狠狠的盯着淑沅:“你是不想要金家的名声了?” “你这人就是蠢啊。我说要打你六次,那自然是你有错才会动手,而你犯的错一天打上六次只怕都到不了黑呢。你刚刚袭击本将军,看在你是今天新人的份儿,就不把你送官了,但是活罪难饶。” “来人,重责十棍,军棍。”她挑起眉头看向暖暖:“你知道军棍的,是不是?” 暖暖点头:“当然。只是我们手头上没有那种棍子,也没有那行刑的人。”军中行刑的军棍,不要说是一介妇人,十棍子下来铁打的汉子也要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淑沅淡定的很:“知道就好。没有就找个差不多的,没有行刑的人你们懂就你们上吧。”不如真正的军棍,但是也要让吕福慧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吕福慧脸色苍白如纸:“你,你不能如此,你不能如此。” 淑沅看向她:“我是将军,是军伍之人,你袭击于我自然要军法从事;十棍子已经从轻了,怎么说现如今你也冠了金姓不是?” “不要着急,这只是饭前的开胃,等会儿用过饭,咱们再来家法从事。”她对着吕福慧笑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吕家老爷再也忍不住,他也不理会淑沅,主要是被暖暖那句怀远将军给吓住了,怕自己在淑沅的手上吃亏,因此他对着老太太海氏开口了: “老太太,福慧刚刚一时气愤才会动手,是,她的确有错,先不说她一个弱女子能不能伤人,有错就罚我也没有话说。但是哪里有现在罚完还要饭后再罚的道理。” 魏氏看了一眼吕家老爷,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蠢材。” 老太太和三位夫人却互相看了看,她们也是现在才真确定了淑沅的确是做了朝廷的官儿:此事重大,她们要问也要回头找个时间好好的问上一问。 现在可没有时间,还有眼下她们和淑沅之间也有点误会,她们就算是想问也只能问金承业。 只是不知道此事对金家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唉,淑沅是三品的官儿,可是金承业还是白身。 就算今年的大试金承业能高中,他依然是远远不如自己的妻室:女尊而男卑,这日子可真就没法过了。 不过谁也没有忘了有公主在屋里,没有哪个敢把女尊男卑的话说出来口:这天下间最女尊男卑的莫于过公主与驸马,她们如果说出口被公主误会,那可真就是自找麻烦。 孙氏开口道:“罚她的人不是我们,你问错了人。”她对淑沅又多出一丝的不满来,做为母亲她的担忧更甚。 汪氏却站起来道:“福慧的确是不对,但是有错罚过一次就成,哪里有一错两罚的道理?我去和淑沅……” 她依然想维护吕福慧,听得老太太和孙氏、赵氏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魏氏皱起眉头低声对海氏道:“你们,就由着她?再这样下去,非得闹出乱子不可。” 海氏叹气:“她只是想人想的痴了几分,她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在此事上我真得不忍……” 淑沅已经听到了汪氏的话,转过身打断了汪氏的话:“婶娘,饭前罚她是因为她袭击朝廷官员,此事不罚只怕官府那里也交待不过去吧?” 在场的还有官府的人,虽然他一直不开口立在角落里;他是吕家父女请来的人,只是没有派上用场,此时很有些尴尬。 只是公主在,他也不敢冒然说要走。 “至于饭后嘛,那是要行家法。她是我房里的姨娘,敢当众对主母如此不敬,以至于还想要伤害,说不定是想谋害主母的性命,难道不应该请家法吗?” 淑沅说到这里看着汪氏的眼睛:“我罚的可有哪一点不对,请婶娘示下。” 汪氏叹口气:“我知道你是占理的,可是她身子骨本就不好,挨了十棍子怕是再挺不住……” “进了我金家门为姨娘,当然是身契要交给主母的,那不就表示生死全由主母来决定吗?我不是无缘无故发作于她,不明白婶娘一再的阻拦是什么意思?”淑沅还是没有让汪氏把话说完。 她把话说完看向吕家老爷:“我说过饭前饭后要教一教吕氏,便说到做到;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在吓她,也不是在说笑了吧?” 当时吕老爷劝慰女儿时说淑沅只是吓人不会真得那么做,而淑沅也没有反驳。 现在她反问一句也强过当时反驳上千句,因为她在吕福慧进了金家门、成了金家姨娘的这一刻说到做到了:饭前打一顿,饭后还要打一顿。 “我早就同吕氏说过,我从来不和你们这等人说笑,因此我的话要听仔细,要记在心里,因为我说到就会做到。” “现在,我想你已经清楚了,以后也要仔细的听我说,把我的话记在心里——你是我房里姨娘的父亲,平日里行事要守规矩,这些当然是由我来教你。” 淑沅说的理直气壮,就像是在教训自家的奴仆般:我要教训你吕家老爷,你要乖乖的给我听着还要记清楚。. 183章 一人奴全家奴 http://.biquxs.info/

? 淑沅笑了笑,对吕老爷很善意的提醒一句:“你,不要问为什么或是凭什么。(中文网首发.)” 十一站起来笑道:“他很蠢的,姐姐。”她的意思是,吕家老爷肯定会问一句为什么的。 吕老爷向十一弯下了腰,但是他也因为公主的话生出不少的勇气来:公主说他蠢,那意思就是不拦着他问啊。 他为什么不问,凭什么不问——他吕家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同样也是书香门第,何况他再怎么说都一把年纪了,和金家还有一层老亲戚在。 现在她的女儿成了金家的人,成了金承业的妾侍,他就是金承业的长辈,也就是沐淑沅的长辈。 不管沐淑沅现在是几品的官员,他都是长辈儿;只要不事关朝廷,只要不是在官府之类的地方,沐淑沅就要敬着他才对。 “你好大的口气,我可是你的长辈,就算你如今贵为朝廷命官又如何,也没有做了丞相的儿子教训老子的道理!你如此狂妄自大……”他骂得还真得顺口,所以一不留神就越骂话越多了。 淑沅没有再让他骂下去:“掌嘴。” 云雾和碧螺都想过去打人,因为她们是淑沅的贴身丫头,当然是主子一有话她们就要马上动;可是她们却远不如暖暖快,这让两个丫头又瞪了一眼暖暖。 暖暖伸手就给了吕老爷两记耳光,打完后想到淑沅没有说要打几下,按宫里的规矩便要不停手的打下去才对:打死了人也不是没有的,但那不是她能做主的。 当下又举起手来继续打下去,她是练武之人手劲又大、动作又快,吕老爷再气愤也没有半点开口的机会,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淑沅举起手来示意暖暖可以了,暖暖这才放过吕老爷;可是她打的十几个耳光同云雾等人就不同了,吕老爷脸和嘴都肿了起来。 云雾和碧螺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情暖暖去做要比她们强太多了。 “一人为奴全家为奴。你把女儿送到金家为妾,从些之后你们吕家之人见到我们金家的人,自然就要矮一头。我教训你那也是看得起你,也是看得起你女儿。”淑沅看着吕老爷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原因。 她看着吕老爷的眼睛:“有几件事情你千万要记清楚了,不然时常要提点你、教训你也很烦的。我的丫头们,都很忙的,你不要总是给她们找事情做。” 这话说得真就是欺负人了,而且气人。 “第一,我是妻你女儿是妾,是妾就是奴婢,她要在我面前立规矩,要伺候我;而你及你们吕家的人,要谨记这一点,我是主你们是奴。” “看到我要礼让到一旁,要恭谨的行礼。礼不可废,你是读过书的,想必不用我再多说。” “第二,我们不叫你或是你们吕家的人,你及你们吕家的人就不能踏进金府半步。虽然说你们也算我们金家的半个奴才,但倒底不是我们金家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魏氏咳了两声,见十一看过来她连忙轻声道:“我近几日着了凉,咳一直没有好利索。”她只是有点吃惊才会被口水呛到,对淑沅修理吕家人她是没有半点意见。 当然不能让公主误会了她,她才会找个理由免得公主多想。 十一转过了头去,对魏氏是否病了并不上心,她可不想漏了淑沅要说的话。 淑沅已经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三,不要自居长辈,吕家也不是我们金家的亲戚。因为你根本不是长辈,没有听说谁会把妾侍家的长辈视为长辈的,那真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所以刚刚你说什么长辈的话,咱们下不为例。如果再让我听到,或是让我听到你在外面假冒我们的长辈,或是我们金家的亲戚,那你就又是给我的丫头找事做。” 淑沅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先这样吧,以后你们有什么不端的举止,我再教你。今天我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完完全全就是对待婢仆们的态度——但是平常淑沅待府里的婢仆们却不是这个样子。 吕老爷听得真想把淑沅的嘴巴堵上,可是他看一眼旁边的暖暖,是什么也不敢做:“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太太,我的发妻……”他转身再次对老太太说话,想让老太太给他找回几分脸面。 “不服气?不服气晚了,不管你想说什么,现在你女儿是我房里的妾侍。哦,提醒你一句,我们这一房还一位娄氏,但人家是贵妾。” “身份比你们可要高贵很多,以上三件事在遇到娄氏或是娄府的人时,你及你们的家人也要照做。” 吕福慧刚被打完拖进来,听到淑沅的话差点气的又晕过去,她晃一下湿淋淋的头发——她不禁疼,十棍子她居然晕倒了八次。 没有办法,暖暖的姐妹们只能打一棍子就浇她一盆凉水,等她醒过来再接着打。 “沐淑沅,你不得好死!”她知道淑沅不会轻易放过她,却没有想到淑沅会如此恶毒,加上身上疼的厉害,她把她所有的恨意都吼了出来。 淑沅侧转身:“骂得好。吕氏,你可记得我还说过,府里有喜事的时候就要再多打一次——今天可不就是喜事,你的大喜之日嘛,所以应该多打一次。” “刚刚才说过的,你的记性真得不太好,但是我说到做到自然不能失信于你。来人,拖出去再打三棍。” 吕福慧好不容易才被拖进屋里,现在立马又被拖了出去;她还想再喊,可是暖暖的姐妹们手疾眼快把嘴巴给她堵上了,不想让她再骂人。 其实,暖暖的姐妹们真得误会吕福慧了,在她听到还要再打她三棍时,想要大喊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求饶。 可是嘴巴被堵上了,她就是再想求饶也没有办法开口,身上痛的厉害又无法挣扎,只能被拖出去再生受三棍子。 淑沅转过头来看向吕老爷:“我想,现在你不会再有任何的不相信了,是不是?我的话,你要记清楚,因为到时候犯了错想要讨饶是不可能的。” “唉,我们金家几百年的名声,可不能毁在我们的手里;你的女儿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房里,我当然要好好的管教她,以及你们吕家的人,不能让你们累及我们金家的名声。” 海氏一直没有开口,就算吕老爷问到她的脸上,她依然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手里的佛珠,好像已经入定般。 吕老爷当然不想被淑沅如此欺辱,但是又不敢和淑沅硬来:怀远将军那可是皇上亲封的,硬碰硬只会让他碰的头破血流罢了。 左右看了看,他终于找到了救星,几步过去想拉金承业:可是金承业早一步就转过几个人,行到暖暖身侧不远处。 金承业没有看吕老爷,就像不知道他要过来找自己,眼睛一直在看窗外,就像那外面的景色好到天下无双,让他舍不得把目光移开一会儿。 吕老爷看到金承业在暖暖附近,而暖暖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让他不敢再追过去,迟疑了几下只能开口:“承业,承业。” 他的脸肿了、嘴也受了伤了,说话的声音根本不清楚,又因为痛用不得大力,声音便不算大;但是还可以,至少很多人都能听到,只是能不能听懂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金承业头也没有回,反而身子前倾,前半身都探出了窗子——窗外的景色要有多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一个绝世大美人呢。 他才不会理会吕老爷呢。 首先呢,淑沅没有吃亏,又有暖暖等十个人在,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让淑沅出口气也有利于她及她腹中的孩子——所以他才会一直没有开过口。 其次,他对吕氏父女也恼恨到极点,自己还要再教训吕氏呢,怎么可能会救吕家老爷? 淑沅说的对嘛,一个妾侍的父亲在他面前充什么长辈?金承业是打定主意不回头的。 等到吕福慧再被拖进来,淑沅看着她轻轻的道:“王爷只说让我们留下你,却没有说让你非得留下吧?如果你不想留下来,我们也不会强求。” 教训也教训了,吕氏父女可恶归可恶,但是罪不至死,如此修理他们一番也可以了:就算他们罪大恶极,那还有官府呢,是死是活也要律法说了算。 现在,淑沅想吕福慧应该明白过来了,留下来有什么好处呢?她可不想留下吕氏来天天勾心斗角。 不怕是不怕的,但是烦啊。过日子嘛,天天什么事情没有,平平淡淡的才是过日子的味道,每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那是宫里人过的日子,她可没有那份福气能消受的起。 还是把吕氏弄出去是正经,她自和金承业过他们的小日子。 吕福慧抬起头来,看着淑沅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吕福慧,生是金家的人,死是金家的鬼。” 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金家。除了因为金承业外,她看得出来淑沅就是想把她弄出金家去——你想让我走?我偏不走! 她吕福慧这一辈子就是和沐淑沅耗上了。她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离开了再如何报仇雪恨?不走,死也不走,她料定沐淑沅不会对她下杀手,因为最后的三棍子是一棍子比一棍子轻。. 184章 往事如梦 http://.biquxs.info/

? 淑沅闻言眨了眨眼睛,看着吕福慧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笑了:“好。(中文网首发.)” 她没有再多说。 想让吕福慧开口离开,一来是想将来可以对王爷府那边有交待,就算他日王爷来了兴致淑沅也可以应对:是吕福慧自己改了主意,她要走金家也不能强留啊。 二来,淑沅认为也差不多了,是人都会有记性,得了教训还能一条道走到黑吗?吕福慧可恶可恨,不过淑沅也没有手软,教训完了就应该放人了,反正淑沅从来没有想要过吕福慧的性命。 却没有想到会得到吕福慧这样一句话。明明吕福慧被打的怕,可是她却依然咬着牙不肯离开,那目光里的恨意让淑沅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一切都是吕福慧开的头,淑沅所做只是让她自食其果罢了。不过,淑沅不打算和吕福慧讲道理,因为她的道理与吕福慧的显然不同,讲也是讲不通的。 吕福慧痛的不得不咬着牙说话,不然的话她怕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如此一来她的话便有些模糊,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气势:“现在,少奶奶没有什么事儿了吧?” 淑沅点头,然后再点头:“嗯,得了教训知道守规矩也不错;只是你的话还是不够恭谨,你是奴我是主,你的自称呢?还有,你话里要有恭敬,可是我没有听到。” “你还是有不敬啊。暖暖,小惩大戒。”她说到这里叹口气:“吕氏,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你真得想清楚了吗?我开口一句话,你就要皮肉吃苦呢。” 吕福慧倒是想答话,可是暖暖的小手已经左右开弓,“啪啪”几下子落在吕福慧的脸上,她哪里还能说得话来? 暖暖很是知道淑沅的心思——她虽然跟在淑沅身边没有几天,每天倒有多半会守着十一,但她是宫里的女子,那份惕透的心思却不是云雾等人能相比的。 “你可知道错了,以后可知道如何和主母回话?没有半点规矩,真是能给人添麻烦。”她打完人还代淑沅教训了她几句。 和主母斗?如果男主子偏宠你的话,那还真得有几分本钱,可是金家七爷正眼都不瞧你,留下来做什么,挨打吗? 暖暖没有见过如此愚笨之人,如果是在宫里,吕福慧怕是三天都活过不去,最后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又是死在谁的手里。 淑沅看到门外来了人,便抬手打发人把吕福慧拖出去:“送你们姨娘去新房,刚刚收拾出来的新房,不要弄错了地方。” 吕福慧想要说话,可是丫头们哪里会给她机会,拖起她就走,让她那句“今儿可是我的花烛夜”,没有机会说给淑沅听。 不要说金承业对她没有什么兴趣,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如今她弄得如此狼狈,又怎么可能会对她生出情意来? 吕福慧被丢到了院门外,她的父亲也急急的跟了出来:“女儿,你不紧吧?她今儿打你还不是想让你无法和承业……,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我知道。我不会让她如意的。”吕福慧咬牙:“来日方长,女儿有法子的,就像从前一样,表哥还不是事事都宠着我?我瞧来的人是沐家的,父亲你应该听听是什么事情的。” 娄氏自一旁的湖石后转出来:“你想要知道些什么,又想做些什么?”她微笑着:“不如,我代你去问问可好?” 吕福慧和吕老爷都沉下脸来:“和你无关。” 娄氏不在意吕福慧父女的脸色:“伤的可是不轻,可要请大夫好好的瞧一瞧,今天晚上我们爷怕是不用过去了。”她说完扶着丫头的手就走,也不等吕福慧回话。 进院门正好看到淑沅和沐夫人自屋里踏出来,她紧走几步:“这是要去哪里?”她听到丫头们说要拿衣服什么的,知道淑沅这是要出府。 她可不想淑沅离开,此时离开没的便宜了吕福慧。 淑沅看到娄氏站下了:“我父亲回来了,打发人让我们回去瞧瞧。” 娄氏闻言看了一眼屋里,见老太太等人都走了出来,便轻轻的道了一声:“尽管放心,府里就交给我吧。”她指的可不是府里的事情,而是吕福慧。 金家北府里老太太和三位夫人都在,真就轮不到娄氏来做什么主。 淑沅点点头,抬脚要走又叮嘱了她一句:“万事小心,吕氏可不是什么……”她和娄氏都有些尴尬。 原要是妯娌相称,如今两个人都有点抹不开脸:应该如何称呼对方当然都知道,但是娄氏由妻变妾虽然不是淑沅所害,也是和淑沅有点干系,何况是淑沅是得了好处呢? 两个人谁也没有称呼对方,说话的时候都尽量避免称呼。也因此,虽然两个人的心思都差不多——吕福慧肯定不能留在府里,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 淑沅和沐夫人登上马车,还没有坐稳沐夫人一掌就拍在马车上,脸都气得发青了。 “倒底,怎么了?”淑沅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父亲回来,母亲定要她相陪回府;现在看到母亲的脸色,她的心提了起来。 沐夫人把手中已经揉捏成一团的纸丢给女儿:“他,他居然让我们母女滚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撞了邪。” 沐老爷打发人给沐夫人一封信,上面的话并不多,大意就是让沐夫人和淑沅马上就滚回去,不然的话就不要怪他不再给他们母女留半点脸面。 淑沅把纸收了起来:“母亲先不要气,父亲的为人您是知道的,他待您如何谁也不如您清楚;而且父亲向来疼爱我,如此发作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 “石氏,可是一直不曾来金府,而母亲打发的人也没有回去,再想想父亲的盛怒,会不会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 “母亲,石氏那人您比我更清楚,先不说其它至少是个极为精细的人,如果真是她把信偷偷换掉了,只要我们一回来事情肯定就会败露。” “她的所为瞒也瞒不住,如此蠢事可不是石氏会做得,可是老太太等人说信是她亲手所交——石氏敢做,我想她八成就有了抽身退步计策。” 她伸手握住母亲的手:“现在,不要气,尤其不要生父亲的气;不止是现在不气,在见到父亲后更不要生气着恼。” 现在母亲需要她,做为女儿此时她就是母亲最大的依靠,也是母亲最好的帮手。 她不能让母亲吃亏,更不可能让母亲被人算计;从前她不知道不懂,但是现在她知道了、懂了,就不会再让母亲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她定要站在母亲的身边,和母亲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母亲,此时你更应该多想一想父亲的好,我不是为父亲说话,而是想着如果此事和石氏有关,她此时肯定巴不得咱们母女都气的半死。” “人只要一怒便会忽略很多事情,也会做错很多事情。母亲,您想一想父亲的好处,想一想父亲的平日为人,女儿认为那些话必不是他心底话。” 沐夫人看着女儿,渐渐收起怒容来,伸手把女儿抱在怀里:“你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看着女儿成长成熟,做母亲的心里只有酸涩。 因为她知道淑沅长大的代价是什么,如果没有经历风雨,如果没有半点的磨难,淑沅此时还是那个天真的姑娘。 褪去的天真,真的就是被苦难的刀,一点一点自人的身上剥离的,其间的那些血、那些痛、那些泪都只有经历的人才最为清楚。 长大的女儿让她能放下不少的心,可是长大的女儿也让她无比的心疼,心疼女儿所经历的那些;如果可以,她真得宁愿长不大,永远是一个天真的姑娘。 沐夫人也知道,每一个女孩子长大成熟都会如此,但做为母亲依然只有心痛。 淑沅依在母亲的怀里,伸手也抱住了母亲,今天换她做母亲的支柱,不管如何她都会撑起母亲头顶的那天片,更会保护好母亲头顶的那片天。 只为母亲为她操心白了的那一缕头发,只为母亲为她操心眼角长出的那丝皱纹:前半生母亲守护她,后半生就换她来守护母亲。 “母亲?”她有点不放心,因为母亲没有回答她。 沐夫人把下巴放在女儿的肩膀上,轻轻的叹口气:“我知道,我不会生气的。至少,现在不会,见到你父亲也不会。” 等到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她才会好好的问一问夫婿:多年的夫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相信把自己一生、把自己的性命都交付于你的发妻? 她轻轻的合上眼睛,眼角的泪意被她压了下去:他,是不是已经忘了彼此的誓言?在那个花开的季节,有河边的杨柳作证,他与她曾经许下的誓言,难道如今只有她一人还放在心中?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事情就真得好像一个梦般——小河边的两个人笑的那样开心,也笑的那样傻。. 185章 河东狮醒了 http://.biquxs.info/

? 路并不远。{中文网首发.}因为是沐老爷和沐夫人为了照顾女儿而买下的宅子,所以距金府还是极近的,也不过是母女间几句话的功夫,马车便到了城中的沐府。 相比起淑沅长大的沐家祖宅,这处宅子小了不少。明知道这里不是沐家,不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可是淑沅看到沐府两个字时,心里还是轻轻的一颤。 只要有娘家,她就什么也不怕,因为她知道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有退路。而沐夫人却没有娘家了,她只有夫家,只有夫婿也只有儿女。 淑沅的手紧了紧,看着母亲的眼睛轻轻的道:“母亲,不管怎么说你还有我们,我,姐姐以及兄长还有弟弟。”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母亲当年一无所顾的跟了父亲,一路伴着父亲走过来,最苦的时候、最累的时候,最难的时候,都是母亲陪在父亲的身边,都是母亲在照顾着父亲,为了父亲而绞尽脑汁。 沐家的所有的姨娘,都是沐家重新平稳以后才纳的,她们只看到沐家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这些茶华富贵背后那些艰辛,更不要说她们曾为沐家、曾为沐老爷做过什么了。 所以,淑沅对父亲写的信也是有怨言的:不管怎么说,父亲都不应该那么严厉的对母亲说话——片面之辞啊,至少父亲也应该问过母亲之后再做定论吧? 没有定论,或者说她的父亲不是已经认定了,又怎么会写出措词那么严厉的信。 淑沅对父亲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所以她才会说出那么一句话,如果真有个万一的话,她希望母亲可以挺住。 沐夫人吸了口气强自一笑:“我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江湖上的大风大浪我都走了过来,眼下这点小事——”她又吸了口气只为压下心口的痛:“真不算什么,根本没有放在我眼里。” 她扶着丫头的手下车:“对了,我们把公主留在金府……” “你们留我就要老实的听话吗?”十一探过头来,小脸上全是得意:“皇宫都关不住我呢,区区金府,嘿。” 她说完左右看了看:“这宅子太小了,能住人吗?” 淑沅丢她一个白眼:“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如果不能住人的话,公主只能回金府了。” “我看还不错,你说是不是姐夫?”她笑着看向车夫,把自己的同伙出卖了。如果没有金承业,她想要离开金家还真不那么容易。 明处的人不说了,只暗中保护她的侍卫们也不会让她离开的,因为这里不是京城。 车夫咳了两声向沐夫人见礼:“岳母大人,小婿只是不太放心,舅兄又不在小婿想着也许能帮上点什么忙,便跟过来看看。” 沐夫人叹口气:“你有心了。不过你岳父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所以一会儿你不要跟我们一起进屋。” 她也没有心思多和金承业说什么,叮嘱暖暖等人可要伺候好公主——也就是看好了公主,千万不要让公主离开沐家的大门。 十一上前抱住云雾的胳膊:“我现在可是丫头,姐姐的丫头,哪里也不会去,只会跟在姐姐的身边。” 虽然说家丑不外扬,可是想想公主殿下的身份,万一有个什么长短,沐家上上下下都不用活了;淑沅也就同意带上十一,只是让金承业等在外面。 母女两个也不过是下车说了几句话而已,那边的沐老爷已经知道妻女回府,可是半晌依然不见人他便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你们是没有脸见我,还是再商量应对之策?还不给我滚过来。” 在众人面前,在沐家婢仆们面前,沐老爷居然让妻女给他滚过去。 沐夫人的脸一紧,淑沅连忙拉起母亲的手来:“我们先过去看看是什么事情,先不要和父亲计较。” 事实上淑沅也有些怒气,怎么着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吼母亲啊,一家之母啊。 沐老爷见她们母女走过来,一甩袖子又进了屋,然后就听屋里一阵桌椅的响动:他的脾气还真不小。 平常沐老爷真得没有什么脾气,生意人和气生财嘛,他总是习惯性的带着点笑,所以沐家上下人等最怕的人不是他反而是沐夫人。 没有脾气的人发了脾气,那脾气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淑沅扶着母亲踏进厅里,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看看屋子里的摆设,也没有来得及看看屋里都有什么人,就听到沐老爷一声怒吼:“给我跪下,你们还不给我跪下!” 刚进屋而已,一个字还没有说呢,沐老爷就让淑沅母女跪下,看来根本不想给她们母女分辩的机会。 “父亲,我们刚进门……”淑沅不想看到父亲和母亲大吵起来,所以她开口想问问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沐老爷却一掌拍在桌子上,杯碟跳起老高来,点心散落在桌上、茶水也泼撒了一桌:“给我爬进来!当你们是人,你们不往人道上走,那就学畜生四肢爬吧。” 淑沅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有孝道摆在那里,但是为人父母者也有一个慈字在:她的小脸上已经现出一点恼怒。 但是她想的还是把事情问清楚,再把事情说清楚,让父母不要因为误会而反目成仇:为人儿女者,哪一个不想父母和和气气的? 父母两个相处和气那才叫一个家啊,如果父母两人天天不是吵就是打,那根本就不叫家。 可是沐夫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原本性子便火爆,再加上无缘无故被接二连三的骂,她哪里还能听得下去? 当即她把袖子一撸,大步对着沐老爷就冲了过去:“你骂哪个,你在骂哪个?!敢骂我的女儿是畜生,你再骂一个试试!” 她是练武之人举止间很快,几步就到了沐老爷的面前,探手就抓住了沐老爷的衣领:“自打跟了你之后,我可有做错半分?” “是,我是江湖出身,但我谨守妇道,可有让你难堪过吗?我对你大声说过话,我还是对你动过手?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愿,因为你是我的男人!” “我生怕旁人会笑你半句,事事处处都要看看你的脸色再行事;我生怕旁人会瞧不起你,不用你说我就给你纳了一个妾,之后你但凡看上的人我可有过半个不字?” “我如此做为得是什么,为的就是和你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为得就是和你生儿育女,为得就是让我们的儿女有个和乐的家。” “绝对不是为了有一天,你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也不是为了有一天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畜生,更不是为有一天你指着我们女儿骂畜生!” 倒底是多年的夫妻,倒底是自己心上的人,沐夫人再怒就算是手指节已经泛白,却还是狠不下心打不下去。 那张脸,曾在小河边对她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甜:她怎么能打得下去? 她扬起的手颤了又颤,终究是眼中的泪水先落了下来;她不懂,她也不明白,是什么让当初在小河边牵起她手的人变成现在这副不堪的模样。 淑沅见母亲动了手,心头就是一急,可是母亲是长辈、父亲也是长辈,当真动起手来,她帮母亲就一定是对吗? 母亲的心思再没有比她更清楚的,要的绝对不是什么占上风,要的只是守着父亲过个日子罢了。 此时旁边传来一声惊呼,引得她转过头去,看到的是石氏以及沐家的三姨娘花氏。 发出惊呼的人是花氏,她以手帕堵上了嘴,可是一脸的震惊表示她被吓到了:自进了沐家的门,她从来没有见过夫人对老爷动手,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至少,她是没有见到。 石氏更瞪她,怪她弄出声响来;但是,石氏脸上、眼底的得意却没有完全隐去,就那么清楚的落在淑沅的眼中。 表情只是表情又不是什么实物,可是淑沅还是感觉到自己眼睛被石氏的得意硌的生疼生疼的。 果然,一切和石氏脱不了干系的。淑沅当即就向石氏走去,同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花氏是什么时候来的,和父亲一起来的吗? 石氏是和沐夫人一起来的,花氏只是一个妾侍,没有主人的情形下,她是不可能自己自祖宅赶过来:于礼不合。 淑沅几步就到了石氏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石氏迎着淑沅的目光:“姑娘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儿?”她没有半点的惧色,反而眼中的得意更明显:“你想的是怎么回事儿就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你过来做什么,想打人吗?” 淑沅咬牙,她不知道石氏为什么要害她和母亲,但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父亲,倒底是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石氏的目光变了,满含着恨意,那恨意浓的让淑沅都忍不住心颤了颤:“为什么发火?嘿,因为你——”她忽然扫了一眼淑沅的肚子:“你可要小心你的孩子。” 她说到这里忽然抓起淑沅的手来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同时她大叫:“老爷,救命,老爷救命啊。”她顺势又把淑沅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186章 一刀之威 http://.biquxs.info/

? 石氏用的只是平常的手段,不少人用过而更多的人听说过;可就是这样的小伎俩在今天,在盛怒的沐老爷面前,肯定是极为管用的。(中文网首发.) 沐老爷今天快要气疯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对着妻女大吼大叫大骂,人一生就没有理智,没有了理智还会有脑子吗? 对沐老爷来说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何况还在他被沐夫人揪到了衣领教训之后呢?一个大男人当众受这样的侮辱,如今只怕是已经气到要死,再看到淑沅不但打人还要掐死石氏,会如何那都不用去想的。 这是石氏经过思考,就在淑沅走过来的时候,她开始想如何应对,在和淑沅说了几句话后,她就已经有了决定。 她是特意提醒淑沅,因为她在抓住淑沅手的时候,还用脚踩住了淑沅的裙子,并且另外一只还去踹淑沅的腿:只要淑沅挣扎或是用力,她肯定就会跌倒。 石氏的提醒就是让淑沅不要乱动——你要不要孩子?淑沅一是没有想到,二是真得不能太过用力,霎间便被石氏算计了。 淑沅和石氏都穿着裙子,石氏还是宽大的百折裙,两人距离很近,两人的裙子便纠缠在一起,使得石氏两只脚在做什么,在沐老爷和沐夫人那个方向看过来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两人的裙子。 沐老爷被沐夫人揪住后教训了一通,脸色古怪起来,怒气之中多了一点儿什么;在听到石氏喊救命之后,他才知道挣扎,站起来却又被沐夫人推倒在椅子上。 但也足够他看清楚了,见到淑沅在掐石氏的脖子而石氏在不停的挣扎,他的眼中重新被怒火填满,刚刚那一点奇怪的东西完全被怒火烧没了。 “住手,淑沅,你听到没有?!你居然要杀害庶母,你、你还是人嘛。来人,来人……”他一面挣扎着一面大叫。 沐夫人也看到了淑沅和石氏在纠缠,但是她担心的是淑沅的身子:“你们快扶你们姑娘走开。”她怕石氏会害的女儿小产。 再听到自己夫婿的话,沐夫人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没有心,那是你的女儿,你亲生的女儿!她身怀六甲,如果有个好歹你知道最坏会是什么吗?” 她没有想到夫婿居然一点儿也不担心女儿,伤心更甚,可是举起的手依然落不下来:她认识沐老爷的时候,就是因为她打了沐老爷。 后来两个人相熟,其中她也没有少“欺负”沐老爷,时不时的就打他几下,或是“威胁”他几句等等:她知道,他不会恼的,他只会相让于她,虽然她的身手可以放倒他七八个。 但是成亲后她便完全收敛了,不只是有公婆,更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夫婿被人取笑;她努力的学习如何做个贤惠的妻子,如果做个持家有道的主母。 当初的打,那是玩闹,带着只有两个人才懂的甜蜜;今天的打却是因为伤心,是要动真格的,有的只有心酸:但她再气再恼手却就是落不下来。 她,不舍得。 沐夫人真想一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打自己的不争气,打自己的没有出息,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小河边的那个男人,人还是心已经不是了。 可是看着那张相守几十年的脸,她就是舍不得。 淑沅那里在暖暖等人的帮助下,很容易就挣开了石氏;但是石氏却还是在大叫:“救命,救命啊,老爷!你们不要打我,姑娘,你让她们住手啊。” 淑沅正要开口,就听到一声鬼号把她吓了一跳。 “夫人,姑娘,快快救救四爷,四爷要不行了,要不行了。”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身上倒处是伤,脏污的不成样子,那声音更是嘶哑的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来。 沐四爷是淑沅的小弟,是沐夫人所出的最小的孩子,一直都是沐夫人和淑沅兄妹的心头肉。 “小弟怎么了?!”听到小弟贴身小厮药锄的话,淑沅的脸都变白了,身子还没有转过去就已经急急的问出口。 沐夫人也丢下了沐老爷:“你们四爷现在何处?” 锄药转身就往外跑,却被门槛绊倒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一颗门牙就这样生生的被磕了下来。 沐老爷此时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你们敢踏出这个屋门一步,我就……” 沐夫人猛的转过身子,一双眼睛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声音更是如冰般寒冷:“你就如何?” 十一把一对鸳鸯刀递向沐夫人。 沐夫人用得就是一对鸳鸯刀,后来相夫教子虽然不再动刀动枪的,但是刀法时不时还练一练,就当是了活动一下身体。 不过她练刀的时候都会避着人,因此沐家上下只有沐老爷和她身边的几个丫头知道她练刀。 十一因为对沐夫人无比的敬仰,因而让人查沐夫人的事情,便知道了她从前用鸳鸯刀,还让人找了一对鸳鸯刀来:她想送给沐夫人做礼物。 却没有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对于十一来说并没有什么遗憾的,不过就是一对刀而已,反而是今天有可能看到江湖绝响的蝶飞刀,让她的一双眼睛里闪出了兴奋。 沐老爷正大喝:“来人,来人,给我拦……” 沐夫人本没有接十一递过来的刀,因为她现在并不认为自己还是江湖中人;但是听到沐老爷的话后,再看到门外跑过来的那些婢仆们,她一抬手就抓过了刀来。 一声清越之声响起,双刀出鞘。 刀身如水一般,就算是不懂的刀也知道这双刀不是凡品;其实,就凭刀出鞘的声音,沐夫人虽知道双刀不错,也没有料到双刀居然如此之好。 但是眼下不是评刀的时候,她左手一扬一刀射出,刀便贴着石氏的脸飞过,把所有拦在刀前面的头发都切断了,最后钉在了柱子上。 沐夫人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又抬了抬了右手的刀,然后冷冷的看了一眼门外的众婢仆。 所有人齐齐退了几步。他们只听说自家主母出身江湖,是练过功夫的人,但是今天还真就是第一次见。 无人再敢拦沐夫人和淑沅,就连沐老爷也抿紧了嘴唇没有再开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逼急了沐夫人的下场会是什么。 能在江湖上混上名号的人都有几手,而女子在一个男子称霸的圈子里有名有号且名气不小,那本事自不必说。 不只是本事,如果你心软手软就算是本事再高几分,也会死在江湖里;可是沐夫人在江湖上威风了多年,行事自然不仅仅是雷厉风行了。 “我们走。”沐夫人抬脚就走,无人敢拦。 十一却不忘那柄被抛出去的刀,使个眼色让暖暖等人去收回来,她却紧紧的跟上了沐夫人。 跌倒在地上的药锄已经爬了起来,他顾不得疼痛,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前方,脚下更是没有停:他始终知道,能救自家爷的人只有夫人。 沐夫人和淑沅也顾不得许多,急忙跟了上去,转过月亮门再转过小小的假山,才看到一群人;看清楚后淑沅和沐夫人的眼角都要裂开了:“住手,给我住手!” 沐家四爷正被人按倒在地上狠狠的打,自后背到大腿上全被血色浸透,而人没有半点声气,棍子打在身上他是一动不动。 打人的闻声抬头看到是沐夫人都停下手来,齐齐退了一步跪倒地上;不等人来问为首之人沐喜就道:“回夫人的话,是老爷让打的。” 淑沅急忙叫人去请大夫,看到母亲抱起小弟来只顾着哭了,忍不住喝沐喜道:“老爷让你们把四爷打杀?” “是,老爷就是这样吩咐小的们,姑娘;小的们也替四爷求过情,可是老爷根本不听,还亲自拿起棍子来打,那边上就是老爷打断的两根。”沐喜指了指旁边: “小的见老爷当真下狠手,不得不听老爷的话,就想着小的们下手总会拖到夫人来,却没有想到夫人来得好晚,而这里还有人看着。” 沐喜说着话抬头来看向左侧,而那里有个人正猫着腰一步一步向后退,眼看就要退到一块不大的湖石之后了,就被沐喜指了出来。 淑沅看了过去,人倒是认识:沐家的人她当然都认识,只不过并不是人人能叫出姓名来。 此人就是那种淑沅认识却叫不出名字来的人,淑沅记得他好像是沐府门房里的小厮。 沐夫人已经在暖暖等人的帮助下,把儿子放到了榺登上,此时转过身来看着那人:“看来,这是有人打定主意想要我儿的性命啊。” 声音森冷。 虽然沐家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杀气,但是此时沐夫人和平常时完全的不同,让他们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就好像沐夫人本身就是一柄刀,带着冰冷寒意的刀。 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是、是老爷让我在这里守着的,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沐喜却一言就揭破了他隐下的事情:“老爷的确是吩咐了他,但先开口留下他来守着的人是大姨娘,然后老爷才又吩咐了一句而已。” “本来老爷不在,小的们想不打了,可是这狗才却要去告诉老爷,小的们没有办法只能打;打的轻了,这狗才也要去告诉老爷——小的们把所有的私财都给了这狗才,才能让四爷拖到夫人赶来。”. 187章 最怕的人 http://.biquxs.info/

? 沐喜越说越气愤,直起上身来直直的盯着那人:“沐升,你也是跟了主家姓的,怎么能如此黑心心肝来,要知道四爷可是我们沐家的少主子!” “我,我恨不得杀了你沐升这个狗才。【中文网首发.】”如果不是沐夫人在,他真得会扑过去咬上沐升几口。 在沐夫人和淑沅没有赶来的时候,他和几个老诚的同伴几乎要被这个狗东西给逼到绝路上:如今看到夫人,沐喜真得有点压不住火气了。 淑沅先让沐喜起来说话:“多亏了你,小弟能保住一条性命,他日小弟肯定会记在心上的,我同样也会记得。” 她安抚了沐喜几句看向沐升:“你是我沐家的人,为何非要置你们四爷于死地?老爷一时糊涂也只是听信了妖言,你本份应该是相劝老爷才是——你恨极了四爷?” 淑沅的心中当然满是怒火,但是此时要问出实情来,她便还不能发作。因此,她对沐升说话的时候,不仅仅是细声慢语而且还要同他讲一讲道理。 沐升对淑沅这位沐家的姑娘本就没有什么敬畏,要说让他怕的也唯有大姑娘,即淑沅的姐姐;可是沐家大姑娘可不在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他有什么可怕的。 因此听到淑沅的话后,他更加叫起直冤来:“是老爷的严命啊,小的哪里敢再多说什么,实在是小的只是听命行事,绝对没有害人之心。” 他很清楚什么话能说,而什么话不能说——说了承认了那就是死啊,只要打不死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沐喜气的挣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真当你做的事情无人知道?你以为得了大姨娘的青眼,便该你飞黄腾达了,是不是?” 他说到这里转过身来:“夫人,这狗才投了大姨娘,因而离开门房成了府中的小小管事,后来又去管了库房,家里的日子就像是发面一样一天一个样儿。” “他更是见人就说是遇到了贵人,不然他这一辈子也就老死在门房上了。可是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他是靠什么发的家?那库房里的东西可都是我们沐家的,可在他的眼里已经成了他的。” “偷出去当了的、卖了的,那真是不计其数,而且他还收取府中一些不长进之人的钱财,为他们钻营门路。不过两三年的功夫,他已经买了两处庄子。” 正好此时大夫来了,沐夫人和淑沅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让沐喜等人把沐升看好,等着大夫给沐四爷诊治。 不多时大夫便诊完,看着沐夫人皱起眉头来:“孩子嘛总有些调皮不听话的,谁家不是如此?就府上的规矩大,把个人活活打成这个样子?” “老夫如果不是问过,还真要以为你们不是他亲生的父母。”老大夫是医者父母心,看到病人伤势极重忍不住训了几句沐夫人。 沐夫人眼下哪里顾得和大夫分辩,只问儿子的伤势如何,可有什么大碍或是不忍言之事——她让大夫尽管说,不必瞒着她。 江湖儿女自有一份担当,她要的是实情,只有如此她才能知道要如何安置儿子,才能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个谱。 老大夫哼了一声:“你也对孩子的父亲说一声,孩子是要教,教也要不能只用打的!好在这孩子原本的身子骨极好,如果差点的话,老夫不妨直言告诉你,神仙也难救。” 他挥笔写了两个方子:“一个内服,一个外用。三天之后我再来瞧瞧,唉,真能下得去手,好好的人差一点就要打废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老大夫叹着气走了,走之前没有忘叮嘱沐夫人要如何照顾沐四爷:果然是个极好的人。 儿子没有大碍,虽然医治有些麻烦,但是沐夫人有那个耐心也有那个时间,更有那份银子,所以心也就放了下来。 先和淑沅一起小心的把昏迷的沐四爷抬进屋里安置,又留下人来照看:因为不放心,淑沅向十一说了一声,留下了暖暖的两个姐妹。 相信有这么两位姑奶奶在,在沐家只要没有淑沅的话,谁也不要再想动沐四爷一根汗毛了。 十一的小脸有些阴沉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就把她们给了他吧。”她在宫中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而骨肉相残的结果每每都让她极为痛心。 在金家的时候倒没有什么,反正受苦的人是恶人,而且她一直认为沐家会是和乐的,却没有想到初到沐家她看到的就是父子相残。 “做父亲的,真能狠下这个心来?”她踏出房门后,还是忍不住拉住了淑沅的手:“为什么能对自己的亲骨肉下这样的毒手?” 淑沅这才发现十一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她现在心中满是怒火,想要安慰十一却找不到话说,而且十一的身份摆在那里,她的父亲是对是错有谁敢评说? “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出京吗?为这个我用尽了手段与心计,甚至搬出我远嫁之事来,才让父皇答应我跟你出京游历。” “父皇说你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让我多看你如何做事的,好好的学着点儿,如果能学到几分以后远嫁也就不会吃亏了。” “其实,我根本不担心远嫁之后的事情,我只是更害怕留在宫里,我最害怕的人就是我的父皇。” 她说到最后声音几乎是低可不可闻,却让身边的淑法身子一震,神智几乎是马上清醒过来:怒火被浇熄了大半。 十一并不需要淑沅说什么,她也知道淑沅不敢说什么,只是她需要找个人说一说,说出她心底那些最压抑的东西。 倒底还是个孩子啊。 “我的二皇兄是在前年死的,死的时候二十七岁。二皇兄和我并不亲厚,他死了我说不上伤不伤心来,可是我却被父皇吓到了。” “父皇居然下旨赐死了二皇兄,是父皇他亲口说得,谁也没有拦住,谁拦父皇说就要杀谁。那样的父皇,把我吓得一个多月都不敢合眼。” “去年年底的时候,我的八姐也死了,是父皇让人杖责打死的。”十一的小手冰凉冰凉的,身子也颤了起来:“八姐和我最为亲厚,父亲平日里也挺疼爱八姐的。” “可是有人说八驸马要造反,最后不知道怎么变成八姐要造反,我也不懂这些,只是不想八姐就这样死了,也不相信八姐想杀了父皇。” “我就去向父皇求情,因为父皇向来最为疼我,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可是那一天父皇一脚把我自殿内踢到了殿外,落地的时候我都没有感觉到疼。” “我吓坏了,看着殿里那个咆哮的父皇,吓得我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淑沅听到这里抿抿嘴,蹲下把十一抱进怀里:“都过去了,十一,已经都过去了。”除了这一句话她真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皇帝的错不是她能评定的,也不是她能说出口的;因为她身后还有金沐两家几百口人啊,她一句话很有可能就送两家人一起下地府。 十一把头伏在淑沅的肩膀上:“从那一天开始,我才知道父皇杀掉的皇兄皇姐不是一个两个,之前就杀过了;我也是自那天才知道,如果哪一天我惹的父皇生气了,他也一样会杀了我。” “我总感觉宫里阴森森的,于是我就溜出宫来,宫外好,宫外的阳光好,宫外就算是叫花子也有人情,饿了三天救命的馒头都肯分你一半儿。” 淑沅听得更为心疼,看着十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到处惹事生非,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的心里有这样的苦与痛。 那个在众人眼中最为疼爱她的父亲,那个在众人眼中是她最大依仗的父亲,却是她十一最为惧怕的人:十一不敢说出来。 这些话,她不敢说给宫里任何人听,因为她不知道哪一个其实根本就是她父皇的人。 她知道她想要活的长久些,就要乖乖的做父皇的孝顺女儿才成。 “所以,我并不怕远嫁,那些蛮人在我眼中没有那么可怕,至少他们是怕我们的不然的话也不必来和亲了;两国交战,对谁都不会是小事儿,无论输赢那是金银钱粮人命堆出来的。” 十一叹口气:“在远嫁前,我只是想能远离父皇一点儿就远离一点儿,我真得怕父皇哪一天听了什么人话,或是生了我的气,我就像八姐一样被活活的打杀了。” “姐姐,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本是最亲最亲的人啊,就算是生气了或打或骂,哪怕是把人关起来,为什么非要活活的打杀?” 她的泪水湿透了淑沅的衣服,也湿透了淑沅的心。 十一最后的几句话,正也是淑沅想问父亲的:就算小弟有错,天大的错,他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一定要活活的打杀,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下得去这个手?! “有姐姐在呢,十一,什么也不用怕的,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两个也会想到法子的,对不对?”她拿出帕子轻轻的给十一擦掉脸上的泪水。 虽然十一经常叫她姐姐,但是在这一刻淑沅才真正的认下了这个妹妹。. 188章 亲眼所见 http://.biquxs.info/

? 十一抬起头来看着淑沅,脸上还有泪却笑了:“姐姐。(中文网首发.)” 淑沅轻轻捏她的手:“以后你在人前不能这样叫,知道吗?” 十一连忙点头:“我当然知道。”她说完轻轻推开淑沅:“我没有事儿,只是想说出来,一直没有找到可以说的人,今天说出来就好多了。” “那边还有恶人呢,咱们可不能放过他们,快走,姐姐,我们要给你的小弟报仇。”她没有忘了沐四爷的事情。 自此后她待淑沅就越发的亲厚了,就连沐夫人和沐四爷等人都得到了她的青睐——沐老爷和石氏如果知道十一的身份,他们还敢对沐夫人母子如此吗? 淑沅任由十一拉着自己手跑,反正十一也跑的不快,而她也着急要问个清楚:倒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父亲对儿子下如此毒手,能让父亲对妻子反目成仇? 沐夫人原本在后面等的心急,可是十一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还真得不好催;现在看到十一拉着淑沅就跑,她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 “小心些,我的小祖宗唉,你们小心点儿,这不是要我的命嘛。”沐夫人几步抢上前去拦下十一和淑沅,让她们好好的走再不许急冲冲的了。 因为沐四爷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经过老大夫这么一折腾,沐夫人和淑沅的怒气并没有减少,但是理智肯定都回来了。 她们再回到原处,见沐喜正和另外一群人对峙倒也没有急步上前,只是打发人过去问问:这又怎么了? 十一跳出来:“我去,我去。”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盯着淑沅。 淑沅看她的模样不忍心拒绝,便使个眼色让暖暖跟在十一身边,让她们两个人过去问问。 十一拉起暖暖的手就跑,不多时就到了沐喜的身边:“怎么了?” 沐喜这才回头看到沐夫人和淑沅后他微微松了口气:“是老爷叫沐升去回话,同时请夫人和姑娘也去回话。” 他说的客气,其实来的人刘福的原话是:老爷让夫人和姑娘赶快回厅上去。 刘福也看到了沐夫人,当下也急了:“老爷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什么夫人的话,这府里倒底是老爷大还是夫人大?” 十一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刘福,回头问沐喜:“他是老爷的长随?” 沐喜不认识十一但他看到十一立在淑沅的身边,便当她是淑沅的丫头:“不是。他是三姨娘的人,本就不在这边当差的。” 十一听完看着刘福:“打发你来的人真得老爷,我看是大姨娘吧,或者是三姨娘,但主意肯定是大姨娘的。” 石氏的手段在她的眼中还真得不算什么,宫里贵人们过招,随便拎一个不怎么聪明的,那心计也强过石氏三分。 因此十一只问了一句便点破刘福的谎言:“你的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借着老爷的名头行事。嗯,只是来叫沐升的,一个人也就是,为什么来了四五个,还膀大腰圆的?” 她说到这里回头看一眼沐升:“事情败露了,大姨娘想要自保当然就要丢车了,你的小命看来有点悬乎了。” 沐升闻言心中生疑,看向刘福几个人心里也开始嘀咕,虽然自己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大姨娘会怎么想那可真得不知道了。 刘福没有想到自己和沐喜说了好一会儿了,沐喜就要招架不住想把人交出来,却被一个小丫头给搅了。 还有,沐夫人就要到近前了,他再不带人走就真得来不及了;当下伸手对着十一的脸就打了过去:“没有规矩的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给我滚……” 十一没有移动分毫,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后,滚出去的人当然是刘福了。 暖暖拍了拍手:“你,死定了。”敢辱骂当朝公主已经是大罪,更何况他还打公主——没有打中那是她暖暖护驾有功,却不能因此把刘福的大罪抹掉。 刘福捂着脸叫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给我打,把这两上小蹄子的腿打断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就敢向他动手。 他带来的人一拥而下,不过他们都是平常人,身手比起暖暖来差得太远,被暖暖三下五除二都给放倒在地上。 “你们,也死定了。”暖暖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转身。她可不是在威胁,也不是在骂人,只是陈述一下事实。 刘福没有想到两个小丫头有这等本事,捂着脸起来就想溜:好汉不吃眼前亏啊,现在他再留下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你去哪里,刘福?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沐夫人到了。 刘福只能重新跪下,不过他恶人先告状,对沐夫人黑白颠倒说十一和暖暖的坏话,可是他的话没有说几句嘴巴就又挨了几下重的 现在他就是有心想要再说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痛的捂着脸哼哼了。 淑沅看着刘福:“想不到,她的胆子如此大,手脚还真得很快。父亲没有打发人来,她倒让人赶到了。大夫来她怕是知道的,不然的话这些人也来得未免太巧了些。” 沐夫人看也没有看刘福:“拖着他们一起。”她现在要去找沐老爷问个清楚明白,儿子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不管做错了什么了要打死了也要知会她一声吧? “沐喜,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一面走一面不忘沐喜。 沐喜却根本不知道,他的老爷没有说四爷做错了什么,开口就让人把四爷活活打死:他也正奇怪呢。 淑沅看了一眼正厅的门:“看来,要亲自问一问了。”她看了一眼身后的诸人,让十一和暖暖跟着进了厅,其它人都留在了外面。 沐老爷看到妻女进来依然是黑着脸:“他死了没有?” 沐夫人没有答话,走过去把刀拔出来一下子插在桌子上,因为用力刀身颤动起来带起一阵轻微的响声。 “为什么?今天不给我一个答案,那就不要怪我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是那双刀映着她的脸,没有一个人会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沐老爷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要做什么,杀尽沐家人吗?行啊,你杀吧杀吧,反正你们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这沐家已经被你们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沐夫人拔出一柄刀来扬手就丢了过去,刀子自石姨娘的胳膊与胁间空隙穿过,刺过了她的衣裙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暖暖不用十一吩咐,自过去把刀取下来再放到沐夫人面前。 “下次,我的刀就会取她的首级,你知道我向来说话算数。”沐夫人又把手扬了起来,手中的刀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石氏吓出了一身的凉汗,刀身的凉意还在,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刀子贴着她的皮肤滑过,那种冰凉让她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死。 她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有胆气,只是一刀就吓得失禁了。 沐老爷缓缓的坐下:“你要听,好,好,我就说给你听。”他指了指石氏和花氏:“你当她们是什么,你当她们是过人吗?” “她们的确出身不高,她们也的确是妾侍,打骂生死由你;可是,你也不能纵容儿子、儿子……”他一掌又击在桌子上:“你先杀了我吧,我、我是枉自为人啊。” 他说到这里泪水都滚了出来,不只是伤心还有生气:妻子不贤儿子不孝,他感觉自己真是无能,也没有长眼珠子,不然的话岂会娶这样的妻子? 不娶这样的妻子他的儿子也就不会做出那等苟且之事来,如果不是被自己发现了,还不知道这样的丑事会闹到何种地步,最后又是被谁发现而使他身败名裂。 沐夫人听得呆住了,淑沅也呆住了:她们,当然不相信,一丝也不相信。 不为其它,只因为沐老爷所说的那个人是沐夫人的儿子,是淑沅的小弟,她们最为了解的亲人,万不会做出那等事情来。 沐夫人看着悲愤的沐老爷,忽然一掌狠狠的甩在了沐老爷脸上,打得屋外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打的沐老爷嘴中的牙齿立时就喷出两颗。 她一直下不去手,可是看到儿子的伤后,她的心情便已经生变;再听到沐老爷所说的话,她是忍无可忍。 这是她的夫婿,如果换作是其它人,她甩过去不是手掌而是刀。 沐老爷没有想到妻子会动手,更没有想到妻子会下这样的狠手,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掌又到了。 这一掌并不比第一掌轻,让他的头狠狠的自左甩向右,带的身子都歪了。 沐夫人两掌打完眼泪早已经流了满脸,指着沐老爷的鼻子她颤声道:“我、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在当年认定你!” 打人的是她,可是最疼的人也是她。打在沐老爷的身上,疼一样疼在沐夫人的心里。 她认定的人,义不返顾跟定的人,把她的性命与一生交付的人,居然会如此看待自己的儿子。 沐老爷稳住身子后,看到沐夫人脸上的泪他微微一窒,然后怒吼道:“我、我是亲眼所见!”. 189章 杀鸡 http://.biquxs.info/

? 沐老爷吼完颓然坐倒,再也没有刚刚大吼时的精气神,就仿佛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年般:“我是亲眼所见,亲眼所见啊。【中文网首发.】” 他的一双手捂住脸,却依然无法阻止泪水自指缝间流出来。做为一个父亲,要生生打死自己的儿子,他岂能不心疼? 可是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要打死的人何止是一个儿子,还有他自己。 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盼着儿子死,还是盼着儿子活:刚刚他问了一句但是沐夫人没有答,他的心就猛的缩了缩。 现在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却依然能看到自己的儿子:自小小的、粉粉嫩嫩的小人儿,一点一点的长大成人。 他曾把儿子无数次的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胡子去扎儿子的小脸,父子的笑闹就仿佛还在昨天。 他曾手把手教儿子写字,大手握着他小小的手,两个人一起写下儿子的名字。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儿子去死。但是,他今天回来后亲眼所见的一幕,让他真得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儿子。 儿子一下子就陌生了,完全和他记忆中的那人无法重合:那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岂会做出那等畜生的事情来? 他的怒与他的痛逼的他快要发疯发狂了。 沐夫人看到他的样子反而更怒:“亲眼所见又如何,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亲眼所见也不一定就是真得吗?你的儿子你不相信,却要相信你眼前的两个妾侍?!” “我居然没有打醒你?我、我……”她想要再打,可是看着沐老爷的样子她的心还是软了,哪里还能再下得去手。 淑沅终于松了口气,上前轻轻的把母亲拉了过来,再扶母亲坐下:“事情倒底如何总能问个水落石出——父亲,你可问过小弟?” 石氏站起来扑倒在沐老爷的脚下:“老爷,老爷,你难道听不出她们母女的意思吗?如果没有她们,岂会有今日,如今事败她们还要狡辩再三,老爷,沐家的列祖列宗……” 沐夫人看着石氏:“我们母女,关我们母女什么事儿?”不管她的小儿子是不是做出了人神共愤的事情,她和淑沅压根都不知道。 石氏的话并没有让沐夫人着恼,更没有要阻止石氏的意思,由着石氏说,说的越多事情才能更清楚,沐夫人才能知道如何处置。 十一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沐老爷的身上,看到沐老爷的眼泪时,她的身子微微一震。 在石氏开口后她更是紧盯着沐老爷不放,她想知道沐老爷此时在想什么,会不会再让人去把自己的小儿子打死。 沐老爷抬起头看向老妻:“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他如何在府中瞒过众人自由出入姨娘们的房间,更何况是晚上都宿在姨娘的房里,半点也不怕会有人发现?” “再有你的维护也会有人看到的,就是我们的好女儿;可是最后呢,淑沅真是个好姐姐啊,居然把此事就此瞒下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你们这样做是在害自己的儿子,知道不知道?”沐老爷是老泪横流:“就算你对姨娘们不满,你也不能这样待她们,你根本不是在害她们,你是在害自己的儿子。” 沐夫人和淑沅对视一眼,终于明白沐老爷为什么会对她们有那么大的怒火了。 现在,当然就是要如何让事情真相浮出来,让沐老爷知道他是被人骗了——淑沅现在更不会相信小弟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淑沅看看抱着父亲腿的石氏,见她眼中的恨意依然没有遮掩,再想到她刚刚对自己下手时的目光:虽然不明白石氏恨自己什么,但是显然石氏是恨极了她和母亲。 想让石氏开口吐出实情来,怕是比登天还难——石氏就算脸上现出了惧意,但是她的恨意却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更加浓烈了。 想想石氏和花氏搭上了自己的清白与名声陷害她的小弟,她们抱定的决心也就可想而知了。 淑沅的目光一转看向了花氏。 花氏见淑沅看过来,目光急忙闪开了,根本不敢和淑沅的目光相对;她现在后悔了,如果知道府上传说的夫人是江湖出身一事是真的,打死她也不敢和石氏联手的。 她宁可不报仇了,宁可就认了了。因为,她现在就要快吓死了,心跳的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淑沅收回目光看向母亲:花氏吧,自她下手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来。 沐夫人轻轻的点头,却还是伸手拉住淑沅:“你是有身孕的人……”她可不想女儿有个闪失,所以这事儿她不想女儿插手。 淑沅顺势坐在母亲的身边:“没事的,母亲。还是交给我吧,女儿大了已经能替母亲分忧。”自小到大都是母亲照顾她,如今也该她来照顾母亲了。 她说完看向石氏,听着她一句一句的污蔑自己和母亲,再想一想这毒妇差一点点就要了小弟的命:如果她和母亲晚一步,或是药锄晚来一会儿,现在小弟已经永远的去了。 “你不是说我打你吗?”淑沅指着石氏,喊了门外的云雾等人进来:“给我把她拖到一旁按在椅子上,捉住她的胳膊,绑了她的腿。” 石氏当即更是抱紧了沐老爷的腿:“老爷,贱妾死不足惜,可是……” 沐老爷瞪起眼睛来:“住手,住手!” 没有谁会听沐老爷的话,在云雾和暖暖的带领下,丫头们上前拖了石氏就走,沐老爷根本就拦不住。 石氏也没有想到淑沅身边会多出这么多的丫头来,个个看上去都长的不错,可是那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捏的她胳膊生疼生疼的,让她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她被绑到了椅子上,眼中反而闪出几丝阴狠来:“你是嫁出门的姑娘,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的眼中真得没有你父亲,在这个家里居然如此的妄为。” 她在挑拨,一直在等机会,终于等到了。 沐老爷站起来指着淑沅:“马上把人放开,我还没有死,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石氏更要加一把火:“你一个出门的姑娘,凭什么来处置你父亲的妾侍,你这不是要打我,分明是在打你的父亲。” 淑沅淡淡的道:“凭什么?就凭我如今是朝廷的三品命官,你敢污蔑本官绑了你只是应有之义,回头还要送你去大牢。” 她说完拿出自己的印信来亮给父亲看:“我不是在说胡话,皇上亲封,吏部兵部都是有文案可查——三品的怀远将军。” 沐老爷愣住了,看着女儿手中的印信完全的呆住了;他经商多年眼力是有的,那印信绝对是真的,但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女儿怎么能入朝为官,她可是女儿身。 淑沅不再理会父亲,看向石氏道:“我不但能绑你,还能打你,就算是打杀了你都不会有人来过问。” “敢污朝廷的将军,你真是活腻了。”她说完一掌击在桌子上,疼的她想咧嘴还是忍住了——拍一下就是为了增强气势,如果咧嘴了那不是白拍了? “来人,给我取鞭子来,狠狠的——”她故意拖了一个长长的音,同时不忘看了一眼花氏才吐出那个字:“打!” 暖暖得令,命姐妹们取了鞭子她亲自动手,就在厅的当中轮起鞭子就狠狠的抽了下去。 一鞭子下去石氏就鬼叫起来,那声音真得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听得不少人头皮发麻:石氏的外衣并没有破掉,但是一条血印却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她的衣衫上。 暖暖的功夫学的不错,今天使的更不错:不抽坏石氏的衣服,却能伤到她的皮肉。 淑沅淡淡的道:“不错。如果有哪一鞭子没有见血,暖暖这这些年的功夫就是白练了。” 暖暖闻言还能不真下功夫,那真是鞭鞭见血,而且她打的并不快,一鞭子打完后她慢条斯理的收回鞭子再抽下一鞭子。 她是故意如此的,屋里屋外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十一伏在淑沅的耳边:“我看你刚刚是想在花氏身上动手的,怎么还是打石氏?我看石氏这人就算是被你打死,也不可能会说出实情来的。” “她,恨透了你。” 公主殿下的眼光没有问题,一眼就看穿了石氏。 淑沅微微一笑,用目光暗示十一不要只盯着石氏,打的是石氏不错,但是现在要注意的人应该是花氏:打人是打给花氏看的。 花氏早已经泪流满面,但是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哭了,她已经快被吓傻了。 每一鞭子都会带起一片残影、带着风声抽向石氏,可是她总感觉那鞭子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每一鞭子落下她总会闭眼全身发颤。 她,失禁了,完完全全是吓得。 因为打到现在石氏的嗓子已经完全坏掉,嘶哑的叫不出多大的声音来,但是淑沅没有半点要问话的意思。 花氏的脑中就不停的闪过一个念头:这是要活活的打杀石氏吗?打死了石氏之后呢——她吓得身子一软自椅子滑到地上。. 190章 忠心的人 http://.biquxs.info/

? 看到花氏滑落到地上,淑沅终于举起手来轻轻的道:“停。{中文网首发.}” 暖暖立马就收回了鞭子,但是她并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那里玩弄着鞭子,显然她还在准备继续动手。 石氏的衣衫是血痕交错,众人自她露出来的手腕等处,能看到每一鞭子的威力如何:没有人敢再看第二眼。 淑沅没有看石氏轻轻的问道:“滋味如何,你还能挺得住几鞭?”这好像就是要逼问了。 石氏吐出一口血沫来,太痛了她把自己的嘴唇不知不觉咬破了:“你们做得恶事终于有了报应,想要屈打成招,你休想休想。” “我已经不打算活了,被污了身子哪里还想活?可是我死也要让老爷知道你们的恶行,不能再让你们继续做恶,污了沐家的名声。” 她说话的时候直直的盯着淑沅,没有悔意。她是怕的,人没有不怕疼的,可是她的恨比起她的怕更多,所以她不会说出实情来。 因为,她要拖着沐夫人和淑沅、还有沐四爷一起死:她赚了啊,一条命换三条,死她也能笑着去死的。 淑沅抬起眼皮来迎上石氏的目光:“我本就没有想过要你开口。不过你敢污我母、污我弟,我岂会放过你?打,不过是为了出我一口气罢了。” “淑沅,就算你是朝廷的人,要问案也要官府……”沐老爷终于自震惊中醒过来,此时他对待淑沅已经不像刚刚了。 女儿是自己的不假,可是女儿的官身却是朝廷给的,管教女儿可以却不能对朝廷不敬。 淑沅转过头去:“父亲,只要是人为的事情总有破绽的,眼前的事情也是一样。” 她说到这里再次看向石氏:“你知道你这次做错了什么吗?你一个人做这件事情呢,很难能说服我父亲完全的相信,因为那倒底是他的亲生儿子。” “所以,你必须要找个帮手,所谓三人可成虎;你找到帮手,两个人的说辞相同,再加上用些手段先让父亲目睹所谓的事实,父亲便会上你们的当。” “正因为如此,你的谋划里便有了破绽。你可以咬紧牙关不开口,可是你帮手也能如此吗?人,永远能够保证的都是自己能如何,控制不了她人的。” 她说着话目光移向了花氏。 石氏的眼睛里已经现出了惊慌,闻言也看向了花氏,见到花氏瘫软到地上,她眼中的惊慌更甚:“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要怕,我不要紧的,我们定要让老爷知道她们母女的恶行。” “想想你失去的孩子,那个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花花世界的孩子,妹妹,我们不能再让她们母女蒙骗老爷,也不能再让她们母女为恶去害其它人。” 花氏的头低垂着并没有看向石氏,不管石氏那里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有被她听进去:现在她的耳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鞭打石氏的声音。 每一声都落在她的心上,石氏的每一声惨叫都好像是她在叫,因为她知道下一个石氏就会是她。 她很怕,非常的怕。她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更不是一个能受累的人,因此她才会想法子攀上沐老爷,成为了沐家的姨娘。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想吃苦受累的话,到她家提亲的人真得不少,只是很多都是平常人家——她嫁过去就会象她的母亲,劳作一辈子却连吃碗肉都是奢望。 不想吃苦的人如何能接受皮肉之痛?她来沐家就是为了享福,如果不是石氏一再的说不会有问题,肯定能把夫人扳倒,她岂会同石氏联手? 好处她当然是想要的,但是吃苦却肯定不成。如今那鞭子还没有落在她身上,就已经吓掉了她一半的魂。 淑沅等到石氏叫完才轻轻的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得到教训。暖暖,继续给我狠狠的打。” 暖暖就像是在等淑沅的话,闻言鞭子甩起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还没有落在石氏的身上,花氏的身子就又颤了颤。 淑沅不再理会石氏:“三姨娘,你怎么坐到了地上?”她的声音平平的,看过去的目光也极为平和,脸上甚至还带着三分的笑意。 花氏没有听清楚石氏在大叫什么,可是淑沅一句三姨娘就让她的头马上抬起来,目光和淑沅一碰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吓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淑沅这个她几乎算是看着长大的姑娘,居然是如此的可怕:“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都说,全说了,只求夫人和姑娘不要打我。” 花氏很清楚淑沅在问什么,因此听到淑沅叫她后,吓得张开嘴就开始求饶。 石氏那里疼的半死,听到花氏的话她用力的挣扎,想要阻止花氏开口;因为用力过猛连人带椅都摔倒在地上,却根本无法接近花氏。 她能做的就是大喊大叫:“妹妹,你不要被她们吓到,一切自有老爷做主;妹妹,我们不能被她们吓到,不然的话我们肯定难逃一死。” 花氏看了看石氏,但是眼睛一落在石氏的身上,目光就像被吓到的兔子般跳开了;她又看向了沐老爷,见他看着石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要开口护住石氏的模样。 再想到夫人手里的刀,她合上眼睛:“夫人,我说我什么都说。” 原来是石氏说动了她,让她找个借口寻沐四爷带她过来找石氏;而石氏一直再和沐老爷通信,当然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回府。 于是石氏一手安排一切,在金府里搅完风雨后,便和花氏在沐宅里等沐老爷回来,为得就是算好时辰要让沐老爷看一场好戏。 沐四爷的确是喜欢说笑,但是他为人端正,再说沐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真得少年风流什么样的女子他想要都可以找到,怎么可能会盯着自己家里的几位姨娘? 只是沐夫人出身江湖,对此她自己很忌讳很在意,一心想做个贤德之妇,所以都要按照妇德行事,尤其是在教育子女上。 就如淑沅从来没有听过母亲说过妾侍们的不好,沐四爷做为嫡子更是没有在母亲那里听到过姨娘们的可恶。 反而他们兄妹自小到大都知道的一点就是,姨娘们也是家人;男人家不比女儿家,淑沅姐妹年岁渐长,还能看得出母亲其实不喜父亲流连在姨娘房里,沐四爷兄弟却从来对几位姨娘都是极亲善的。 至于沐老爷,不管他对沐夫人的变化有什么看法,有一点他不能欺骗自己:那就是他的妻妾和睦让他在亲朋面前极有面子,他是得意的。 所以他更不会对儿女们多说什么,反而在人前在儿女们面前时不时赞几句妻子——这也是让沐夫人深信自己没有做错的原因。 还有,沐老爷心中并不只是赞赏妻子,因为家中一团和气并非只是沐夫人的功劳,姨娘们个个都是极懂规矩,都是极柔顺的人,才会家宅喜乐。 相比起沐夫人的出身来,姨娘们各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沐老爷看来自然更值得怜爱三分:大男人的本色嘛。 至于沐夫人?如果真有什么危险的话,根本不需要沐老爷去保护妻子,妻子反而会保护沐家的上上下下。 这样的女子,自然不会让沐老爷认为有什么可以怜爱的地方,因为她比个男人都要强几分嘛。 花氏说完了,沐老爷的头也抬了起来,看向花氏他茫然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真得不懂。情感上,他无法接受花氏会害人,因为花氏是那样的柔弱,打个雷没有他在身边守着都睡不着的人啊。 而理智上,他也认为花氏没有要害妻子的理由:害了沐夫人能成功,花氏也不过是姨娘,和原来有什么区别? 害人之后她有的东西,在之前都已经拥有了,花氏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就是因为他知道姨娘没有要害妻子的理由,所以才会在眼见为实的情形下相信了花氏和石氏的话。 花氏摇头再摇头,最终放声大哭起来,却没有答沐老爷的话。原本她想答是为了自己失去的孩子,可是现在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 真得是为了那个失去的孩子吗?如果真得是,为什么她忍了多年后才会和石氏联手——再痛的伤经过几年后都会结疤的,她其实已经淡忘了那个孩子。 又有了孩子后,她真得已经放下了那个失去的孩子。 她为什么要害夫人和淑沅还有沐家的四爷?原因连她自己都不想正视:就是因为沐夫人是妻她是妾,多年来沐夫人高高在上,多年来在沐家自己仰人鼻息。 因此,她在一点一滴中,在一天一天的时间流逝中,不知不觉对沐夫人积下了很深的怨气: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只是分绢的时候,她是最后一个,也可能只是分发首饰时,她相中的首饰被沐夫人拿走了等等。 淑沅此时再次抬手让暖暖停手,抬起头来看向石氏:“我说过了,只要是人为的事情总会有破绽,有破绽就会水落石出。”她没有多看沐老爷一眼,也没有理会沐老爷的话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她说到这里把目光移向了几个人——是石氏及花氏的人:“你该不会说花氏所说都是假的吧?” 石氏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因此抬个头都十二分的艰难:“她一个人的话,本来就不能为信。她,只是被你吓傻了才会胡说八道!” 淑沅闻言笑了一拍手:“你们听到了,可不是我心狠不想放过你们,你们的主子发了话,我来看看谁是忠心耿耿的——我好成全你的忠,让你好好的陪陪你的主子。”. 191章 人心薄 http://.biquxs.info/

? 花氏和石氏的所为,她们的身边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瞒得过谁去也不可能瞒得过身边人。{中文网首发.}因此花氏说出一切后,就有几个丫头瘫软在地上了,此时再听到淑沅的话,花氏和石氏的人都跪倒在地上。 淑沅扫一眼花氏和石氏的人:“我想你们应该都很忠心,我呢,也很高兴你们都很忠心。杀鸡给猴看呢,就是因为猴子比鸡聪明,至于死几只鸡——重要吗?” 她伸出手去,手指在花氏和石氏人的头上自左到右滑过,又自右到左滑过来,最后落在石氏身边的大丫头身上:“春儿,是不是?你是大姨娘身边最得力的人,也就是最忠心的人了。” “来呀,把她绑到椅子上。忠心的就要陪着主子才对,主子挨打要陪,主子去黄泉路上的时候更要陪,不然的话路长又不熟,主子一个人多凄凉?” 淑沅的话一落,自有人上前去拖春儿,而淑沅又抬起了手来,伸手又向丫头们中间点了过去。 春儿那里已经扑出来跪在地上:“姑娘,姑娘,不关婢子的事情,婢子只是不得已……”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石氏身边的另外一个大丫头秋儿也扑了出来,磕头如捣蒜的大叫:“婢子全说,大姨娘做的事情婢子都知道,婢子都说给夫人和姑娘听。” 她比春儿要聪明一点点,没有一点废话,上来就说“婢子全说”,如此才能让主子听明白嘛,不然的话你只是分辩就会让人误会,那顿打说不定就会挨上了。 淑沅的手指顿住了:“你是——,秋儿?你说,嗯,好。春儿给我绑好了。”她并没有再给春儿机会。 一来此时她就是要让丫头们知道,机会是稍纵即逝,如果你慢了一点那机会就让给旁人了,那你只有去受皮肉之苦了。 第二,春儿是帮凶。不管此时她怎么说,石氏所为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其中有她定还出了不少力气——为什么要放过她呢? 秋儿连连叩头,更加不敢有半点迟疑,生怕自己再迟疑一点点,哪怕是想一想该先说什么后说什么,机会都会被别人抢走。 “姑娘,姑娘,三姨娘失去的孩子和夫人无关,是大姨娘下的手。当初,就是大姨娘让婢子去买通了厨娘和三姨娘院中的洒扫丫头,才让三姨娘服了红花后又跌了一跤。” 秋儿张嘴就说出了她知道的事情,只不过她此话一出,花氏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石氏告诉她说,当年害她小产的人是夫人! 最毒妇人心啊。当年她害自己失去一个孩儿也就罢了,如今她又害得自己再无立足之地,成为了沐家的罪人。 花氏忽然扑过去揪起石氏的衣领来:“为什么,为什么?!” 石氏没有答她,反而恨恨的唾了花氏一脸血沫:“都毁在你的手里,全毁在了你的身上,活该你没有儿子,我后来就不应该让你生下那个女儿,你连女儿也不配有。” 石氏骂着骂着,忽然张嘴一口咬在了花氏的胳膊上,死死的咬住不松嘴,还是暖暖狠狠的打了她一鞭子,她吃痛才放开了花氏。 可是花氏已经被咬伤鲜血长流,捂着伤口惊恐的后退了好几步:她的确是气不过来找石氏算帐的,却没有想到石氏此时没有半点愧疚,还会再伤她。 十一幽幽的叹口气:“为什么?沐夫人不会害你的,因为你进沐家门的时候,沐夫人已经生下了沐家的嫡长子,是不是?” 花氏点头:“那时大爷已经七岁了。” “七岁的小孩子已经不会再轻易夭折,何况是沐夫人的儿子——沐夫人是练武之人,身体比平常妇人要强健很多,她的儿子自然也要强健些。”十一再叹口气:“她有了嫡长子,为什么要管你是生男还是生女?” “你生再多,生出七个八个那也是庶子,不过是将来娶一房媳妇,依然要仰长房的鼻息而过活。你生养对沐夫人没有什么害处,可是对其它的妾侍却不同了。” 不需要再多说花氏也明白过来,同是妾侍她第一个诞下庶子的话,她的地位在妾侍当中自然不同,在沐老爷的眼中心中也自然不同:不能容她及腹中孩子的人是妾侍而不是正室。 花氏坐倒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糊涂,我居然把仇人当亲人来看,自己害死了自己啊。” 沐夫人一动不动,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个字:不管是石氏提到花氏失去的孩子,还是现在花氏的大哭,她没有开口。 沐老爷看着两个妾侍,木木呆呆的。如果说刚刚石氏说花氏一人的话不足信,还能给他三分的希冀的话,那么现在他知道花氏所说便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心中只有苦涊。 听到花氏的话后,他的心一下子轻松下来,因为他的儿子:沐家没有出什么丑事儿,他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接下来他又心中莫名一痛,扫过妻女的脸不知为何他心中又生出一个念头来:花氏所说不可能全是真得,肯定不会全是真得。 因此,他开口问花氏的时候只是一句为什么,而没有问她失去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他在心中还是认为自己的发妻可能做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后宅里有些见不得人勾当,本就是做主母的不是:妾侍们都不是良善之辈,自己的妻子就真得那么清白? 沐老爷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希望妻子不是那么的干净。 现在,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结发之妻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倒是他一直认为的老实肯吃亏的大姨娘,居然是如此手段狠毒的人。 丫头们已经争先恐后的把主子们的所为说出来,生怕自己说晚一句,被绑上椅子的人就会是她们:至于她们的主子? 石氏在事情败露后还没有半点的顾忌,不曾为她们着想半点,反而把她们齐齐推到了姑娘和夫人的面前。 她们不自救难道真要做个忠心的人,陪着两个无良的主子上路吗?她们不! 淑沅不再说话,也没有喝止丫头们的乱嘈嘈的说话,拿起杯子来轻轻的喝了几口。 她知道父亲在听,她也知道不管丫头们说的多么嘈杂,父亲如果想要听就会听清楚她们说的事情。 何况,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一个一个的问。现在丫头们都吓破了胆,不会再有哪一个再有所隐瞒的。 石氏恨的几乎把牙咬碎:“沐淑沅,你、你分明是有用计,根本不是我、不是我不顾她们……”话没有说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淑沅看过去,举起杯子来吹了吹才道:“我用的是计,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说绑是会真得绑,我说打就会真得打,我说杀死几个没有什么就真得会打杀几个。” “我的确是用计了,但是我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要杀鸡给猴看,谁要做笨笨的鸡,或是谁要做聪明点的猴子,那是她们的选择。” 淑沅喝了一口茶:“我光明正大,我做了我就承认,且没有用在暗处。可是你呢,你就是个老鼠见不得光。” 沐夫人开了口:“你要害我,我还能更理解,妻妾嘛;但是你为什么要害淑沅,她已经嫁出去三年之久,平日也和你没有半点的恩怨,你为什么要害她?” 这是沐夫人最不解,也是最恼恨石氏的地方:你和我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身子的身上?! “还有我的儿子,他平日里待你很不错,你也能下得去手?!”沐夫人想到儿子手便紧了紧,差点把刀甩过去给石氏来个对穿。 石氏笑了,可是刚一笑就让全身的伤口动了动,疼的她倒吸几口凉气才能再开口:“她和我无缘无仇,你们母女也敢说你们同我无缘无仇?!” 她的声音极为凄厉,盯着沐夫人和淑沅的目光里全是恨:“事败了,可是我告诉你们母女,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再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们,哪怕是生不如死我也要你们母女不得好死,要你们母女身败名裂。” 她的怨毒让沐夫人和淑沅都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她们是真得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能让石氏恨自己恨到如此地步? “她们做过什么?”沐老爷的声音哑哑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石氏,想不通自己当年怎么会把她当成一个天真的、没有半点心计,傻的必须要让他来保护的人? 最傻的那个人,是自己吧? 沐夫人和淑沅齐齐转头看了过去,只是目光落在沐老爷的身上时有些不同:沐夫人是心疼,而淑沅是不解。 “老爷你也不知道,哈哈,我就知道。所以我才要害的沐家名声扫地,要让沐家的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嘿,只是可惜就差一点,就差了一点点。” 她恨恨的再瞪一眼花氏:“如果不是这个贱人,今天沐家就毁在我的手里了。”她要毁的并不仅仅是沐夫人和淑沅。 沐老爷的神色又是一变,怒道:“我向来待你不薄……”他不明白自己的待石氏的一份心意,为什么石氏会恩将仇报。 石氏恨恨的盯着他:“不薄?我的女儿是不是你的女儿,是不是沐家的女儿,可是她嫁的是什么人家?看看正室所出的女儿们,那嫁妆、那夫家,嘿嘿。” “老爷,你有当我女儿是你的女儿吗,有吗?凭什么她沐淑沅有而我女儿便不能有?不薄,嘿,你施舍我们母女一点点,我们就要感恩戴德,肝脑涂地相报,你不觉的奇怪是不是?”. 192章 报仇的人 http://.biquxs.info/

? 沐夫人收回了目光来-,不想再看到沐老爷脸上的受伤。【中文网首发.】 同样是人,同样有脑有心有感情,男人们却常常对女人的受伤视而不见,并且还要用礼法来管束女人:你受伤?你就犯了七出! 今天的一切其实是可以预见的,没有石氏和花氏也会有其它的女子,不为其它,只因为她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时至今日沐夫人都不知道应该恨谁:花氏和石氏的确是可恶,但是她们如果是妻不是妾的话,还会有今日之事吗?同为女人,沐夫人还真得能明白几分石氏和花氏的苦。 恨沐老爷?他按礼法律法来说也没有做错什么,娶妻纳妾在男人们看来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沐老爷听到石氏讥讽的笑声,如同一只怒虎般冲过去揪起了石氏的衣领来:“你恨我,恨夫人我都可以理解,如果你只是要害我们夫妻,我甚至也可以原谅你!” “但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的儿女下手,淑沅已经嫁出门三年,三年了啊。”他瞪着石氏:“我儿更是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对两个孩子下手!” 石氏在沐老爷的怒火中没有半点惧意:“你还是不懂!沐淑沅是你女儿你会心疼,难道淑娴不是你的女儿吗?” “淑娴难产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受了一回罪她的儿子却没有活下来,而她也不可能再生养。这让她一个庶女在夫家再如何维持着她大妇的地位?” “她的伤她的痛你这个做父亲的关心了吗,你的眼中只有她生养的儿女,你的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在,我们这些人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石氏怨毒的声音越发的尖厉起来:“也正是因为你的淑沅,被你放在掌心里的淑沅,我才不得不离开淑娴,才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这一切都是你那个淑沅害得,都是你的夫人害得——我的女儿没有了好日子,凭什么她沐淑沅还能活得有滋有味儿?她应该下地狱,她应该去死!” 石氏最后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仿佛如此诅咒就可以让淑沅死掉般。 沐老爷的手一颤:“都是淑沅和夫人害得?!”他回头看一眼沐夫人,忽然一掌甩在了石氏的脸上:“这一点上你骗不了我。” “夫人给淑娴找的是最好的大夫与稳婆,都给重金,淑娴的确是不幸,但一切都和淑沅、夫人无关。夫人,向来待淑娴等人视若己出,府中上下人人看得到。” 石氏重重的啐了一口,吐了沐老爷一脸的血色口水:“果然,我的淑娴就是低了一等,就如我一样低了一等。为了沐淑沅,谁受委屈都不要紧的。” “可惜,可惜,老天不开眼啊,居然让沐淑沅又逃过一劫。”她最最恨的人居然不是沐夫人而是淑沅。 淑沅并不为意,现在石氏已经不能做恶,且以石氏的所为根本没有活路,为什么要和一个死人生气呢? “你,作恶到头了。你说一心为女儿着想,你做出这样的恶事,想没有想过你的女儿以后会如何?” 石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你们要对淑娴下手?不,不,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淑娴什么也不知道,和她无关的,真得无关。” 她越说心越慌,想到自己的所为再想到以后自己无法再保护女儿,她真得无法再保持镇定——死,她可以不怕,但是女儿她真得无法不管。 “夫人,夫人,我错了,我知错了,真得是我一人所为和淑娴无关的,淑娴那孩子夫人也是知道的,她做不出来的,我也没有让她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该死,千刀万剐了我也可以,只要夫人能消气,只要夫人能放过淑娴。老爷,老爷,求你看在淑娴也是你女儿的份儿上,你向夫人求求情啊。” 石氏没为自己求过半个字,可是淑沅只是轻轻的提醒了她一句,并且不是威胁,但是石氏却想左了:为了女儿,她苦苦的哀求于沐夫人与淑沅。 甚至她挣扎着想要跪下,但是因为椅子的缘故她不能如愿;什么骨气、什么不屈,什么仇恨都消失了,都没有了,她现在只是个母亲,所求只是女儿的平安。 为了她女儿的平安,她可以不要性命,可以不要尊严。 淑沅在心中轻轻一叹转过了头去,她不可能原谅石氏,但也不会因此而牵怒于沐淑娴。或许,让淑沅再把沐淑娴当作姐姐来看待难了些,但淑沅不是石氏不会伤害无辜。 沐老爷一脚踹在石氏的身上:“你认为人人都是你吗?!”他对妻子的了解很深,因此很清楚妻子不会对庶女出手的。 石氏听到这话终于不再开口,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没有了。 沐夫人摆了摆手:“把她们拖出去吧。” 淑沅补了一句:“送官。”她不喜私刑,送官让石氏等人得到应有的下场就可以了。 花氏大叫:“饶过我,我只是被石氏骗了,我不是有意的。” “你们敢下手害小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你们不曾放过我们,此时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们?何况,你们还使人袭击当朝公主,还想要讨饶?”淑沅抬起眼皮来:“我告诉你吧,不管你有什么法子,这次你们都难逃一死。” “把所有的人都送官。”她这话可不是对自家人说的,是对暖暖等人所说。 不用拿什么名贴,只要暖暖等人的腰牌一放,官府的人就会知道如何招呼石氏等人。 淑沅不害人,但是淑沅也不是心软之人:能让石氏等人多吃点苦头她就绝不会放过——只凭她小弟半条命,她也没有理由放过石氏和花氏等人。 她吩咐完才看向刘福等人:“你们的性命是不保了,走之前有什么要交待的说给沐喜,让他给你们家人带个话吧。” 十一轻轻咳了几声,挺了挺胸膛站出来,暖暖等人自然把一应仪仗再摆出来:当下石氏等人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不必淑沅再说什么不说实话就会累及家人,刘福等人都瘫软在地上,明白自己是难逃一死:想要保住家人就要实话实说。 石氏喃喃的道:“怀远将军,公主殿下;怀远将军,公主殿下,为什么,为什么?!”她拍着地哭起来:“如果她不是怀远将军,如果今天没有一个公主殿下在……” 一切都会不同的。 可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淑沅会在京城遇到公主,还会因此得到一个三品将军的官职。 石氏准备的手段只是要对付金家的少奶奶、沐家的姑奶奶,做梦也没有想到要对付的人会是朝廷命官,还会牵扯上当朝的公主。 她岂能成功? “走好,不送。”相对于石氏的长篇大论,淑沅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石氏抬起头来:“你以为你赢了?不要得意的太早,会有人为我报仇的。金家有人在等着你,她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你一定不得好死。” 沐夫人摆了摆手让人放下石氏:“你想不想活命?只要你说出……” 石氏笑了:“你认为我会说出来吗?我就算不死又能如何,我活着老爷心里就会很难受,老爷不高兴淑娴肯定要吃亏的。倒不如我死了,老爷还能念几分骨肉之情。” “这笔帐我算的很清楚,夫人,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她咯咯的笑着:“不要用淑娴来威胁我,一来老爷说过了夫人你不会害淑娴的,我信老爷这句话。” “再者,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哈哈。”她放声大笑起来:“我真得不知道,这句话我可以用淑娴来发誓的,夫人。” “我也猜过,也很想知道那人是谁,甚至还动过脑子想要找出那个人来。现在,我告诉你夫人,此时我无比高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不知道,哈哈,我真得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金家的确有那么一个人,她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如何害死你沐淑沅,而且还要让你死的很惨。这话也半点不假,我也可以用淑娴来发誓的,夫人。” 沐夫人的脸色铁青,看着笑得如同疯子般的石氏却说不出话来,最终摆了摆手让人把她拖了下去。 她能看得出来石氏的话是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已经被拖到门口的花氏大叫起来:“我说出来就饶我一命吧,夫人?” 沐夫人让人把她拖了回来:“石氏不知道你反而知道?”她还真得有些不相信。 花氏只是看着沐夫人:“能不能饶我一命?” 淑沅看着她:“你不是想要骗我吧?来人,把她绑到椅子上;暖暖,你取来鞭子来先打上她二三十下给她提个醒。然后,我再来问才能安心些。” 她要让花氏清楚现在没有她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花氏听得一哆嗦,惊恐的叫起来:“姑娘,我可不敢骗你,是真的。我在石氏的房里看到了一个方胜,是那种道士们常用的黄纸;石氏亲口所说,是她在金府的房间得到的。”. 193章 真还是假 http://.biquxs.info/

? 花氏为求活命,就算不能活命至少可免眼前的皮肉之苦,把所知道的都喊了出来:“石氏亲口所说,她在金府的时候房里突然多出一个方胜来。{中文网首发.}” “她拿给我看,说上面写了一点东西,才让她定下心来行事。她还对我说,她猜想写方胜的人是巴不得姑娘早死,因此才会借刀杀人。” “石氏也不想平白被人利用,她想查出那个人是谁来,不过要在谋害了姑娘和夫人之后;石氏说,没有什么能比除去夫人和姑娘更重要的,看着你们母女快活一天她就煎熬一天。” 沐夫人瞪着她:“说那些无用的做什么,方胜上写了些什么?” 花氏摇头,身子抖的更厉害:“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石氏只是让我看了方胜,却没有打开让我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淑沅想起了自己房里出现的方胜,当时也为了查方胜费了些心思,但最终因为人死了不得不放弃。想不到,石氏会出来做恶居然也和方胜有关。 她当然上了心,只是脸上不会显现出来,反而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方胜?你倒真会编排,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我想那方胜如今也不见了,对不对?” 淑沅没有看花氏,一句话问完扶了扶腰:“今天真得累了。”她的意思是应该去歇一歇了。 她去歇了,那花氏和石氏当然是要被拖走送官的,就算花氏再想哀求也找不到人了:虽然沐老爷和沐夫人都在,但是花氏很清楚淑沅说送官的话没有人会拦着,也不会有人逆了淑沅的心思。 花氏紧紧的爬了两下:“姑娘,姑娘,你听我说啊。方胜的的确确是真的,也的确、的确是不见了,被石氏烧掉了。可是,方胜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淑沅猛的抬头看过去:“真的?那你来说说那方胜有多大,是什么样的黄纸,能不能看到里面所写的字迹等等——编排的东西,你认为能骗过我去?” “黄纸就是道士做法用的那种,不过有些旧,大小有两指宽;里面的字看不清楚但是隐约看到黑色的字迹;那字,不像是墨水所书,因为黄纸不厚却没有半点晕染的痕迹。”花氏是张口就说,没有一点犹豫。 她是真的看到了,因此淑沅的话她能答得上来,都不需要去仔细去想。 淑沅见她答的流利,所说与自己房里出现的方胜相同,更加确认了两枚方胜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 “你们想的倒是周到,连眼睛也不眨就答了出来,还不是事先就想好的?来人,把嘴给她堵上送官。”淑沅不会放过花氏和石氏。 方胜已经烧掉了,想要知道方胜上写了些什么,唯有问石氏。不过石氏那个性子,就算她开了口淑沅也不敢相信她所说的就是实情。 目光在石氏的身上一转,见她动也不动的垂目等在那里,淑沅便改了主意:不再问她。 “都带出去。”淑沅吩咐完伸个懒腰:“真是累坏了。” 石氏却抬起头来:“你不想知道方胜上写了什么吗?”她没有阻止花氏开口,也没有否认花氏的话,为得当然就是让淑沅知道金家有那么一个人恨她入骨。 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是谁,要提防都不知道如何提防,那就是一块心病啊。对于淑沅来说,现在身子重了如果思虑再重些,肯定对身子不好。 石氏要的就是让淑沅茶饭不思、睡卧不宁:就算是死,再临死之前她所思所想依然是如何让淑沅的日子难过。 淑沅看向她:“你认为一个谎话可以骗倒我?金家上上下下就那么多人,有哪一个非要来害我,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你不过是想让我日夜不安罢了。” “石氏,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是想着法子来害我,真是死性不改。来人,拖了出去,快拖她出去,没的看着心烦。”她不再给石氏开口的机会。 石氏见淑沅不相信,本来心里还有三分的存疑,认为是淑沅在用计来诈她;但看到丫头们拿东西过来再次堵她的嘴:刚刚可是给她取了下来,她便真得急了。 淑沅的安危她当然不在意,更恨不得有人能代她把淑沅整的死去活来,正好代她报了仇。但是淑沅完全不相信,她的盘算便又落空了:沐淑沅岂不是又会天天开心? 隐在暗处的那人胆子太小,不然的话何必借刀杀人,又何必行事如此鬼祟?等到此人出手害了沐淑沅,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只有沐淑沅知道了,开始查那个人,那人被逼就会立时动手: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且那人还是个心思极细的人,沐淑沅肯定会吃亏的。 何况在查到那人的头上之前,沐淑沅肯定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踏实,如此更是落了下风。 因此石氏说什么也要让淑沅相信,要让淑沅知道那方胜是真的,而金府里也的确有那么一个人日思夜想就是如何要淑沅的性命。 “欲要成事,和吕联手,其心乱自然会手脚乱,失了金家人的心才能夺其命。”石氏飞快的大喊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用石氏解释淑沅也知道这是方胜上的话,既然已经知道方胜上写了什么,她更不会留下石氏和花氏等人,任由暖暖等人把其嘴堵上拖了下去。 淑沅抚了抚额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发觉厅上的气氛有些怪异,省起自石氏等被拖下去,自己父母就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想想小弟身上的伤,再想想花氏和石氏的所为,她真得有些恼父亲;但是父亲倒底是父亲,而母亲年过半百,真得让其和父亲反目成仇的话,以后的岁月就让她独自一人过活? 自己和兄长们再相伴在母亲身边,也不能代替父亲的。因此她在心底里轻轻的叹了口气:要如何,还要看母亲的心意以及父亲接下来会如何认错了。 她做为儿女无法代母亲决定任何事情,也不能替父亲去做任何事情。 淑沅咳了两声:“女儿是真得累了,想先回房去歇一歇;嗯,承业还在等着,时间有些久,也要对他解释一二。” 话说完她站起来就要走,就是要给父母独自相处的机会,让他们把话说开:不管她心底是如何想的,结果如何还要看两个老人家的意思。 沐夫人点点头:“可要让大夫来瞧瞧,千万不要累到了。” 淑沅摇摇头又递给母亲一个眼神,并没有开口相劝:母女连心她要说的话相信母亲都知道的。 沐夫人也站了起来:“歇一会儿你就回去吧,有承业陪着应该没有什么。那边,也不心静呢。” 她说完,忽然回身一掌甩在走到她身边的沐老爷脸上! 沐老爷是过来想和女儿说几句话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真得有些不知道如何收拾。但,错怪了妻女是事实。 “这一掌,是为了我们的儿子。”沐夫人说完又是一掌甩过去:“这一掌,是为了我们的女儿。” 她的眼圈已经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沐老爷又扬起了手——这一掌是为了她自己。 但她的身子颤了又颤,半晌也没有落下来。 淑沅在心中一叹,伸手去扶母亲:也许她错了,或者让父母暂时分开各自冷静冷静,可能更好一些。 沐老爷却扬起手来,“啪啪”给了自己几记耳光:“这是为了你。多年夫妻,我不应该错疑你的,不管我当时亲眼看到了什么,也不管我亲耳听到了什么,都不应该相信的。” “是我辜负了你。”他说完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我不敢说让你原谅我,可是我真得、真得离不开你。” 淑沅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劝,十一却拉起她来就走——再留下来就不好了,人家夫妻的事情还是让人家夫妻自己来解决吧,就算是儿女也不好掺和的。 沐夫人木然的的站在那里,对淑沅的离开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沐老爷一,可是泪水却滑落下来,一滴一滴无声的消失在她的衣领处。 她是心疼的,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在河边握着她手的男人,就是那个说“跟我走吧”的男人。 是那个承诺给她一生的男人,是那个轻轻说要好好疼惜她的男人。他说的那些话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对她而言一切不过是刚刚的事情。 但正是因此,她的心里才有怨:想到儿子的伤,想到女儿受到的辱骂,她真得说不出来那句原谅来。 沐老爷自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瓶来:“我亲眼所看到的不想再说,那都是假的,说出来只会让你更难受罢了;但是,我知道的一刻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因为我无法接受。” “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女儿还有你都不能活,不然我就是对不起沐家的列祖列宗;可是,没有了你及我们的儿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沐夫人的眼珠转过来,落在小瓶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想做什么,以死相要胁吗? 沐老爷狠狠的把小瓶子摔在了地上:“按理说,我应该以死赎罪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可是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的弥补我的错,好好的赎今日之罪,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 194章 你来说一说 http://.biquxs.info/

? 沐老爷说完后对着沐夫人深施一礼:“夫人,你、你不要离开好不好?如果你真得不想看到我,我离开。{中文网首发.}” 他知道沐夫人没有地方可以去。当年跟了他后,沐夫人断了江湖上的一切的来往,而且她也没有娘家。 沐家就是沐夫人的家,唯一的家。 就算沐夫人可以去女儿家暂住,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当然了,沐夫人可以自己买处宅子,但那只是落脚之处,对沐夫人而言那不是家。 沐老爷现在的悔与恨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但是说的再多也没有办法挽回,他能做也只有这么一点点。 沐夫人转身就走:“你当然应该离开的,我们府里可还有姨娘在呢。”她忽然改了主意,不想再做什么贤良之妇——倒不是她想再做回江湖儿女,只是不想再委屈自己。 沐老爷看着老妻离开,想要追上去抬起脚来又落下:他有什么脸跟上去? 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搓了搓双手坐倒在椅子上,任由阳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长了又长,最后他终于想到了:姨娘!对,就是姨娘。 他起身急急的向外走,两步后又收脚:他不能就这样走啊,听老妻的话女儿如今好像有麻烦,再说石氏和花氏最后的话也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有人要害他的女儿,他岂能坐视不管?不行,他还不能现在就离开,于是他又叫来人吩咐了几句才踏出厅门。 此时的淑沅已经在马车上了,倒不是她急着回金府,而是金承业已经离开:他等的心急又不好插手岳父家的事情,使人去叫了云雾问话,结果便知道了方胜的事情。 金承业前后几次打发人问话,可是沐家其它人并不知道详情:厅里只有淑沅和沐夫人的贴身人,其它人哪里知道屋里的事情。 最终他还是让人把云雾叫来问了问,听到方胜的事情后他的脸色一变,当即就起身急急的走了,只让云雾给淑沅说:等他回来接淑沅——沐家的事情已经了结,淑沅也没有危险,他才会放心离开的。 淑沅可不想打草惊蛇,听到金承业急急的回府便知道和方胜有关,于是急急的追上去:反正留在沐府她也不好管父母之间的事情。 小弟那里她去看过了,小弟身边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如今也只是将养又移动不得:她留下也不能替小弟,先回府明儿再来看小弟也是一样。 她再着急因为有身孕的关系,马车也不可能跑起来,倒是走的很慢,平稳的让十一都打起了瞌睡来。 十一的心情好转了不少,不过再也没有提及宫里的事情,也没有提起她父皇的事:这倒让淑沅松了口气,对于皇家的事情她可不想知道的太多。 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活得才能越长久。 “姑娘,有人拦住了我们的马车,可是却问车上的人是谁,王大哥和那人争执了起来。”云雾说了几句话,忽然小小的惊“咦”了一声:“又来了一个人,王大哥给那人跪下了。” 淑沅一听连忙掀起车帘来,瞧见马头前面车夫果然正跪在地上叩头,而且听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车夫是金家的老人儿了,对金家那真是忠心耿耿极为信得过,因此老太太和金承业才让他来给淑沅架车。 立在车夫前面的男人抬起头来,看得淑沅手一颤车帘便落了下来:怎么那么相像,不会吧?! 她马上再次掀起帘子看过去,那人并没有避嫌反而两只眼睛直直的看过来:三络长须飘在胸前,看脸的话也有四十岁上下,但是头发却白了几络,猛得一看便有些苍老。 此人长的不错,气质不错,穿戴也不错。淑沅并不认识此人,但是此人又让她有无比的熟悉感,因为金承业再过十几二十来年,样貌应该和此人相差无几。 “你——”那人开了口,看着淑沅有些迟疑:“金家的哪一位?” 这种话自然由云雾来代答:“这是我们的少奶奶,不知……”她的话还没有说话,银针那里已经惊呼道:“您、您是老爷?” 银针有些不敢确定,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那人,手都因为紧张握了起来。 那人再看一眼淑沅:“承业又成亲了吗?你是哪一房的,是大嫂那一房的还是二嫂那一房的?” 银针和金家仆从们终于确定了此人,此时在街上跪了一地:“三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淑沅呆住子,手里的帘子再次落下来隔开了她和三老爷:那是她的公爹?在大街上她居然遇到了那只听说过,没有见过的公爹? “都起来吧,在街上有什么话也不方便。”北府的三老爷再次开口:“正好遇上你们,我看到是府里的马车才打发人过来问一问——来人,扶你们主子去马车上歇一歇吧。” 淑沅只听到这么几句话,然后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掀起了车帘来,接下来一个女子低着头由人扶着进了马车。 女子的肚子比起淑沅来大了不少,行动间很有些不便。 “打扰了,实在是城中马车不好找,带得货物与行李又多了些,我这身子太重了,车上东西多一挤有些呼吸不畅。”女子有些歉意的解释了几句。 淑沅看着女子眼睛都直了:她遇了多年未回家的公爹,就在城中的大街上——这已经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但更想不到的是她的公爹还带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呃,还上了她的车,要由她载着此妇人回金府。 淑沅眨了眨眼,吞了几口口水后,对妇人一笑:“不打扰,你坐好。”她伸手掀起车帘,探身跨出马车扶着云雾的手步下了马车。 既然是她的公爹,她总不能托大的在马车里不出来吧?虽然说在街上见礼有些不伦不类,但她还是向着三老爷行了一礼:“见过老爷。” 三老爷点点头:“你也有身孕了?喜事,大喜事,你回车上吧,回去再见礼。”他说完招呼人,让前面的车队慢一点儿,让淑沅的马车先行过去。 淑沅咳了两声:“媳妇身子有些不太好,本是要去拿药的——家中已经没有了,保胎的药,媳妇这就去。” “老爷刚刚到想是归心如箭,就请老爷先回府,媳妇随后就到。”她可不想和公爹一起回府。 三老爷皱了一下眉头:“承业呢,拿药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去?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自管上车,告诉我是哪家医馆我打发人去取就是。” 他说完看向云雾:“还不扶你们少奶奶上车,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撞到可不是小事儿。” 云雾有些无奈,而马车的十一此时也睡醒了,正探出头来:“姐姐,车里怎么多了一个人?我看那肚子还以为是你,吓我这一跳——我还以为是姐姐的肚子一下子变大了呢。” 淑沅想要再找借口,可是她一介妇人又带着身孕,想要离开还真得不好找借口;只能把医馆的名字告诉公爹:好在医馆真得给她配的有保胎的药,不然的话还真就尴尬了。 三老爷听到医馆的名字后,眉头舒展开:“上车吧,我真得是着急回去——老太太还好吧?” 淑沅简短的答了一句:“老太太很好。”可是不知道你回去后,老太太是不是还能好了。 唉,她在大街上碰到了公爹不是坏事,可是公爹带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这就不是好事儿了。 最坏的就是,她还无法脱身,只能带着那个妇人一起回府。想到孙氏看到这个大腹便便的人自她的马车上下来时的表情,淑沅就一阵头大。 但是,她总不能对她的公爹说:你回府可以,这个妇人不可以——这句话只能是孙氏或是老太太来说。 叹了口气,淑沅只能再次回到马车里。 十一正在主座上打量那妇人,见淑沅上来便过去相扶,在淑沅的耳边道:“我不喜欢这人。” 淑沅轻拍十一的手,两人坐下来后并没有要开口和那妇人说话。现在淑沅正在烦恼,哪里有心思和她叙话。 “少奶奶,是吧?贱妾娘家姓云,初来乍到以后还要请少奶奶多关照。”云氏说着话抬起头来,脸上的细细的雀斑直入淑沅的眼底。 人,长的真得不咋的。论样貌在金家的丫头里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下了,好看两个字和其真得没有半点缘份。 淑沅咳了两声:“府里有老太太和夫人们在。”她并不想和云氏结交。 云氏怯怯的一笑:“说实话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如何,更不知道老太太和各位夫人们的脾性——少奶奶可指点一二?” 十一翻了个白眼:“你是哪一个?”她又看了一眼外面:“那个男人,咦,长的好像金承业,该不会是他爹吧?真的是!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你,”她指着云氏:“就是金承业他爹在外面养的外室喽。” 云氏的脸一红然后一白:“薄命之人罢了。” 十一再丢她一个大白眼珠子:“你薄不薄命我不知道啊,但是你应该知道眼前的人是外面那男人的儿媳妇,他正室妻房的儿媳妇——你让我姐姐指点你一二,那以后她还要不要在金家做人了?!” “行了,有什么你可以去问外面的男人。”她探出头去:“喂,金家的老爷,你带的那个妇人说心里不安,要打听一下府中各人的脾性,你来给说一说?”. 195章 救命的恩人 http://.biquxs.info/

? 云氏没有料到十一会开口,她当然看到了十一,但也只是把她当作了一般的小丫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中文网首发.) 直到听十一称呼淑沅为姐姐她才有些惊讶:这是金家大少奶奶的妹子,怎么一身丫头的打扮? 不过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十一直接把金三老爷叫了过来,让云氏始料不及,就算是素来有应变之能,霎间也有些无措。 淑沅没有阻止十一,原因很简单,公主殿下要做的事情,天下间还真没有几人敢阻止;还有一点就是,十一所说正是她心中所想,为什么要阻止? 她很不喜欢云氏。对所有心思灵巧又别有所图的妾侍们,她都不喜欢。 相比较而言,娄氏实在是有点可爱的。 最让淑沅不喜的是金三老爷那句“扶你们主子上车”——主子?就算云氏是她几个丫头的主子,但是前面有了孙氏在,云氏这一辈子也永远成为不了主子。 金三老爷走了过来,在窗子里看向云氏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目光却极为柔和:“不用担心的,一切有我。” 云氏轻轻的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担心没有人喜欢我,更担心给你添麻烦。”她轻声细语的,楚楚可怜的目光就好像她已经受了委屈。 淑沅的眼角抽了抽,她可没有给云氏气受:马车也让你上了,坐也让你坐了,你还想如何? 金三老爷看向十一:“这是你的丫头?身边人要好好管教,没有半点规矩丢得可不止是你的脸面,还有我们金家的脸面。” 云氏一句就让三老爷斥到了淑沅的头上,虽然云氏并没有开口告一个字的状。 淑沅迎着三老爷的目光:“她不是丫头。”微微一顿她回头看向十一,目光又扫过云氏——她正瞧着淑沅,一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愧疚没有道歉更没有解释。 “她是我的妹子。”淑沅补充了一句后,目光再次落在三老爷的身上:“我们姐妹的确是有些脾性,但从来不会欺负人,也没有欺负过人。如果您认为她受了委屈,可以让她下车。” “这马车本来就在窄小,就此而言还真是委屈了三老爷的人,但是我向来用惯了倒觉得马车很舒服。”她说完看向云氏:“车小的很,就请你下去吧。” 云氏的嘴巴微微的张开了,并非全是做作,她实在没有想到淑沅会直接要把她赶下车去:她可是其公爹的人! 三老爷的眉头拧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老爷您认为她受了委屈,可以让她不用我的马车,可以让她下去。我呢,也担不起这样的罪名,所以只能请她下去了。”淑沅没有避让三老爷的目光,看着他把话说完。 “还不扶三老爷的人下车?”她没有等三老爷再开口,直接让丫头们赶人了。 她是真得把云氏及云氏的人赶下了马车。 云氏要好的多,倒底是有孕在身,因此云雾和暖暖等人是真的两人“扶”她下的车;可是云氏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暖暖一脚一个踢下去了。 三老爷的脸拉长了,脸色铁青一片:“你、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回去好好的……” “老爷,就算你离开家里有几年了,不认识我但并非不知道在我之前你儿子还迎娶过一房的事情吧?如今,您回来正好,我想金家应该给我一个交待才是。”淑沅毫不示弱直接把话丢下就放下了车帘。 “请老爷的车队先行。”她可不想再被三老爷误会她提前回府去通风报信。如果她先走一步,三老爷肯定会那么想的,因为有云氏在嘛。 淑沅叹了口气,没有想过要拿云氏如何,可是云氏开口就不善岂有忍她的道理? 金家,嘿,等三老爷回去就会知道,可不是只有他回府这么一件事情,还有不少的事情在等着他这个一家之主呢。 三老爷再气也不可能当街发作自家的儿媳妇,何况还是第一次见面的儿媳妇;再听到淑沅最后一番话,他的脸色变了几变后带着云氏转身就走。 云氏怯怯的扶了三老爷的胳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给老爷添了麻烦还惹老爷生气,是我该死。” “不关你的事,也不是你的错,你很好。”三老爷的脸色柔和下来,反手握住云氏的手:“她本是小辈,是她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计较。其实她不是对你如何,只是因为一些旧事。” “我现在也不是太清楚,回府问问母亲就知道了。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在。”他和金承业还真是父子,两人都喜欢说这一句——有我在呢。 只是金承业此话是说给淑沅他的妻,而他的父亲却是说给一个现在金家无人知道来历的云氏。 路不算近但总能走到的,等到淑沅的马车进入金府大门的时候,金府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一家之主回来了那可真是大喜事。 淑沅看着来来回回奔走的仆从们没有作声,在二门下了车直接便去了老太太那里: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倒不如直接面对的好。 到了老太太那里,看到云氏立在廊下,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帕子,十分不安的向屋里张望着。 淑沅自她身侧走过并没有理会她:这便是妻妾的区别,没有屋里的人开口,云氏根本就进不了屋。 屋中老太太正抱着三老爷落泪,几年的担心受怕她能说给谁听?她是一家人的主心骨,再担心儿子也只能装作平静,安抚别人她的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直到此时真得看到儿子归来,她的心才终于落地,才真正的能睡个安稳觉了。 孙氏立在一旁也在抹眼泪,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多少个夜晚她梦到良人归来,微笑着醒过来才知道是梦,喜悦之后便是浓浓的相思与担心。 又有多少个夜晚她梦到良人在海上遇难,夜半惊而坐起,知道是梦后的庆幸与久久不能散去的惊恐就伴她一直到天亮。 现在,她知道她不会再做梦了,因为良人就在眼前了。以后,不管是谁也不要再想把她的夫婿自她的身边带走:她不会再答应夫婿出海。 淑沅和十一进来并没有引起屋里人的注意:就连汪氏和赵氏都极为激动,只是她们同时又很伤感。 汪氏要比赵氏还要好一些,她坚信丈夫会回来的,小叔的归来让她对丈夫的回归更是多了三分的信心。 赵氏的夫婿已经死了,看到小叔归来她想到自己的丈夫,有的只是伤心罢了。 老太太终于放开了儿子:“你一去怎么这么多年,可知家里人为你担尽了心?你就算不挂念母亲,也要挂念你的结发之妻与儿子啊。” 她当然不会忘了儿媳孙氏,总要让儿子和妻子说几句话才对。 孙氏终于上前见礼,可是福下去后哽咽的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太高兴了,高兴的都要傻掉了。 她也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但是她不担心因为夫婿回来了,从今以后她的身边就会多出一个人、一双大手:老爷会扶起她来的。 三老爷的确是伸手扶起了她来,只是扶起来后便放开了她:“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他知道孙氏的不易。 他不在的时候,孙氏要伺候母亲不说,还要和两个妯娌相处,力求一家子能和和睦睦。 孙氏的性子并不强硬,但是她长袖善舞,能把一家子人都哄的开开心心:这一点是汪氏或是赵氏难做到的。 尤其三兄弟只有她为金家生养了儿子,唯一的独子;此子却不是她一个人的儿子,而是整个北府的儿子。 她在此事上处理的从来没有不妥,北府上下和睦孙氏真得是功不可没。因而他的一句辛苦是真心实意。 孙氏抬起头来,高兴渐渐的自眼中褪去: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她就是感觉到眼前人不对劲儿。 人是回来了,但是她却感觉丈夫是那么的远,远的让她有种伸手也抓不到人的感觉。 女子的直觉有时候是真的很吓人。 “不辛苦。母亲和两位嫂嫂平日里都极为疼爱我,哪里有什么辛苦可言?真有辛苦也是母亲和两位嫂嫂。”孙氏的理智回来了,她的回答无可挑剔却透着一点疏离。 孙氏本来不会这样回答的,在见到丈夫后高兴的她哪里还有这些机心?但是她现在醒了过来,开始仔细的打量自己的丈夫:倒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老太太也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坐下说话,都坐下说话。让人去准备酒席,今天我们不叫任何人,只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团圆饭。” 淑沅已经在屋里看过了,并没有找到金承业,心中有些担心便让云雾去找他。 “儿子还有一事要禀明母亲。几年未归是儿子在海上遇难,差点就不能回来在母亲膝下尽孝,幸好老天保佑让儿子得遇贵人相救,才能有今日母子重新相聚之喜。”三老爷开口了,淑沅的目光落在了孙氏的身上却只能在心中一叹。 她听到三老爷的话就知道这事儿大了:云氏还是三老爷的救命恩人?!. 196章 细作 http://.biquxs.info/

云氏是不是真得救过三老爷那只有天知道了,但是三老爷如此说,那么云氏就是三老爷的救命恩人。 淑沅看向三老爷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管如何孙氏也是他的结发之妻,他再抬举云氏又能如何呢?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不管是提醒孙氏还是质疑三老爷,她都不想做。她根本不想掺和此事,只不过三老爷和云氏肯定要找她算帐,她才会到老太太这边来。 只要了结马车的事情,淑沅转头就走。三老爷想如何那是他的事情,现在淑沅的事情已经很多了,真得不想再和云氏有什么纠缠。 希望云氏经过马车的事情后,不会再来招惹她。淑沅想云氏应该清楚了,再说云氏到金府后要面对的人与事太多了,怕是很快就会忘掉她。 老太太听完三老爷的话后念了一声佛:“你可有好好谢谢人家?他不止是救了你,也是救了我,更是救了我们北府上下这些人啊。” 淑沅听到老太太的话差点忍不住想咳一声:三老爷给云氏按的恩情已经足够大了,老太太还要把北府上下全加进去——她淑沅可不欠那个云氏半分人情,这份干人情她也不会领。 十一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老太太摇头再摇头:真是一见儿子就傻了,什么也不问清楚这话也敢说? 三老爷笑了:“母亲说的是。她救了儿子,但她对我们金家不止是有恩情,而且她还带来了一桩喜事。” 他说完向外喊了一声:“珊瑚,还不请你们主子进来给老太太请安。”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居然只说让云氏向老太太请安,听得淑沅眉头挑了挑。 “老太太,她救儿子的时候,儿子因为头撞到什么东西而忘掉了很多事情,也不记得家中的一切;后来记起来才急急的赶了回来,也就把她带了回来。” 三老爷站起来迎向进来的云氏,牵着她的手走到老太太面前:“儿子在忘掉一切的时候和珍儿两情相悦,便由珍儿的父兄做主,由当地的长者见证,儿子娶了珍儿为妻。” 云氏进来的时候,老太太和孙氏等都惊呆了,看着云氏‘挺’着大肚子由三老爷引着走进来,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儿子所说的喜事,便是儿子回家的时候才得知珍儿已经有身孕,在海上几个月下来,珍儿就快临盆了。”三老爷看向云氏目光柔和至极:“当地的长者用秘法请示神灵,珍儿这一胎是男孩。” 老太太的头慢慢的转了过去,她看的人是孙氏。金家北府比较特殊,因为老太太的话她的儿子都不得纳妾,因此她的儿媳‘妇’房里都没有妾‘侍’。 现在,她的小儿子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有孕的‘妇’人,还说在当地是娶其为妻:那孙氏又算什么? 孙氏的脸‘色’已经灰白一片,不过她的目光只在云氏身上一转,便又落在自己夫婿的身上;她的神情间倒还算平静,目光中的东西太过复杂,相信没有谁能读懂孙氏目光里包含的东西。 半晌,厅上无人说话。 云氏已经福了下去,蹲在老太太面前低垂着头:没有老太太的话她不能起来,但是带着身子这样蹲着当然是极吃力的。 三老爷倒底是心疼云氏,轻轻的咳了一声:“母亲,珍儿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依然没有说话,初见儿子的喜悦已经全没了,心头满满的全是无奈:她当然是偏疼儿子的,但是她早就有言在先且孙氏做为媳‘妇’真得没有错处,此时让她认下云氏的话,她如何对得起媳‘妇’? 还有,她说过的话就是如此的不作数,儿子根本就不放在心里? 孙氏不说话,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那云氏蹲着:现在能做主的人,只有孙氏。 “为什么?”孙氏看着三老爷,看着自己魂牵梦系的人,不懂他为什么回来后给自己的是当头一‘棒’。 三老爷皱起眉头来看向孙氏:“我知道此事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母亲有训在先,但是我刚刚解释过了,我和珍儿两情相悦之时根本就前尘尽忘,所以才会娶了珍儿。” “此事我也不知道应该怪谁,但是让我丢下珍儿的话,我还是人吗?我只能带着她回来——你还有疑问吗?” 淑沅感觉这些话太过无情了些,不自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难道男人们年过半百都会忘了和结发妻子的情谊吗? 孙氏闻言低下了头,接过汪氏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嘴,实在是太干了,她不喝口水怕是说不出话来。 “那你可曾问过我一句?老爷,纳妾总要我点头同意才可行。”孙氏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冷淡了不少:“您这样把人直接带回来,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三老爷皱起眉头来:“我说过了,珍儿救过我一命。如果不是她相救,我早已经死在海外,又哪里能回来?还有,珍儿不能为妾。” 此话一出老太太都皱起眉头来:“胡说什么。”孙氏无错且为金家生养有一子,她是绝对不可能被休的。 如果休了孙氏的话,到时候声名扫地的人家不是孙家而是金家:不仁不义的名声是跑不掉的。 何况孙氏及孙家也不会乖乖听三老爷安排,他们闹将起来金家几百年的名声真得不用要了。 云氏缓缓的叹了口气:“珊瑚,扶我一下,我的‘腿’酸。”她扶着丫头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不再等老太太叫她起身:“不是老爷在胡说八道,我,不能为妾。” 她说着话一手扶着腰,一手牵起三老爷的手来:“老太太,我不是不敬您,实在是‘腿’酸腰也酸了,在船上几个月,又在马车上近一个月,大夫说千万要小心……”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红了:“至于妾‘侍’,不是我托大,孙氏姐姐在前我自然要小心伺候着,但是、但是,”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三老爷:“老爷,我——” 三老爷轻拍她的手:“我来代你说吧。珍儿她是公主,她是海外岛国的公主,唯一的公主,也是唯一的皇储。” 孙氏听到后眼珠转了转,的确是有些惊讶却没有被云氏的身份吓到,因为她的目光在十一的身上掠过:公主?海外一个岛国的公主,和当朝的公主相比哪个身份更尊贵? “原来是公主,是不是我们还要大礼参拜相迎才好?”她的话带着几分的嘲讽,但是其中的意思只有知晓十一身份的人听得出来。 云氏迎着孙氏的目光:“姐姐这样说话就折煞了妹妹,自家人用不着那些俗礼的。”她说到这里转过身子看向淑沅:“不过,你的礼我不想免。” 她也是堂堂的公主,何时曾被人赶下马车过?没有想到金家的大‘门’还没有进,就被金家一个小辈给了一个下马威。 可惜的是她不是平常人,不是三老爷的妾‘侍’,所以她不会受金家小辈的气。 她打淑沅的脸是打给孙氏看的,正是因为十一那句:淑沅是三老爷结发妻的儿媳‘妇’。 “还有你的妹子,也要一并跪下。”云氏的笑还是有着三分的怯意:“你们两姐妹以后见了我不能免礼,这是对你们不敬长辈的惩罚。” “公主?好大的口气。”淑沅笑了,看着云氏淡淡的道:“我想你们的岛国不算大吧,而且公主也是你们自己封的,并没有得到我们皇上的册封是不是?” “到了我们天朝上国,你一个小小岛国的蛮民,也敢让我天朝的将军给你跪下?好吧,就算我这个将军不被你放在眼中,但是你一个小小的……” 三老爷怒了。他早对淑沅不满,再加上现在淑沅说云氏是岛国蛮民,更是让他怒不可遏:“你还不给我跪下!” “对长辈不敬,当街我不能教训你,你认为回到府中还能任你妄为吗?承业呢,看他是如何管教的妻室,居然如此……” 老太太站了起来:“你闭嘴!”就是心疼儿子才要喝斥他,如果再由着他说下去,天知道淑沅和公主殿下会如何处置此事。 三老爷回头看向母亲:“唉,我说她怎么没有半点尊卑上下,想来是母亲宠的。您疼爱这些小辈可以,但是不可以纵容她们,不然的话我们金家……” 淑沅打断了他的话::“不然的话金家会如何?”她没有半点惧意:“她一个海外岛国的公主到了我们天朝有月余了,可有向官府报备,可有使人向皇上敬献国书?” 她当然不懂这些,但是十一这位公主殿下懂啊。 “有没有?”淑沅盯着三老爷:“没有,是不是?来人,给我把这个他国的细作拿下。” 两国之间的来往当然要依着规矩来,如果不经一国的允许另一国使人偷偷进入其国,被捉到了那当然就是细作:绝大部分还真的就是细作。 淑沅是将军,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她还真得不能直接经手,但是捉拿细作嘛她还真得有那份权力,当地官府还要听她的吩咐。 197章 底气 http://.biquxs.info/

? 淑沅一声令下,暖暖等人马上过去就要拿人:她们的眼中只有两个人,头一个就是十一,第二个便是淑沅了。{中文网首发.} 什么金家北府的三老爷,在暖暖等人的眼中什么也不是。如果他能得到淑沅的敬重才能让暖暖等人敬重,如果他能得到公主的赞赏才能让暖暖等人把他放在眼中。 因此三老爷把云氏拉到身后护起来,开口喝斥淑沅:“你……”只说了一个字,并没有人开口打断他的话,只是他被暖暖推开几乎跌倒在地上,余下的话也就无法说出口。 等到他再回身云氏已经被暖暖等人捉住,看样子暖暖还想把她大花大绑起来。 “你在做什么?!什么将军,你失心疯了是不是,她可是公主,公主!”三老爷压根不相信淑沅的话,认为淑沅所谓的将军只是在讥讽云氏的公主身份。 淑沅是不相信云氏为公主,所以她才弄出一个什么将军来:女子哪里有入朝为官的,更何况还是个将军——全天下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事。 云氏倒极为镇定:“我的确是公主,绝不是随便口上一说,你们如此胡来我可以看在同为金家人的份上不计较,只怕你们的皇上知道了会问罪的。” “现在你们如果跪下给我赔礼认错,那我日后可以向你们的皇上说情,如何?”她指了指淑沅和十一:“你们不跪,难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要你们皇上发落……” 她当然不相信淑沅是什么将军,也没有把淑沅和十一放在眼中:暖暖等人分明就是丫头,将军?亲兵在哪里?真当她是没有见识的平头百姓。 三老爷那里还在努力要过去把云氏救出来,但是他哪里是暖暖等人的对手,如果不是看在淑沅的份儿上,三老爷早就被打趴在地上,还能活蹦乱跳的骂人? “老太太,此事可大可小。我知道老爷不是细作,但是朝中如何想便不知道了。如果老爷当着外人也是如此,怕我不但保不住他,连一家人都要被牵连。”淑沅的话并没有半点的威胁,所说就是事实。 因为她真是将军,而十一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就凭云氏几次三番的威胁十一,想让十一给她跪下,那已经是大罪一条了;她的身份不明,三老爷却拼死相救——让人不怀疑他都不成。 老太太也很不喜云氏。原因就在她要十一和淑沅给她跪下:云氏是不知道十一的身份,但是她如此做并非只是和淑沅过不去,为得就是想在金家人面前立威。 明明白白的告诉金家的人,我是公主!整治淑沅和十一,她要打的可不是淑沅一个人的脸,她想要打的是孙氏的脸:这一切是做给孙氏这个正室妻房看得。 她这是在给孙氏下马威。 “不要再胡闹了,你知道……”老太太喝斥儿子。她很清楚淑沅的话是真的不能再真,不想真得把十一惹恼了,那金家也就离灭门不远了。 三老爷却急的转身直跺脚:“母亲,珍儿真是公主,如此待她朝廷日后知道肯定会问罪的,这才是胡闹。您还不让她们跪下,闹到不可收拾我们金家就真得完了。” 淑沅叹口气:“公主?我告诉你公主在哪里。”她站起来亲自扶起十一的手来。 老太太和三位夫人见淑沅如此做,便知道淑沅和十一要做什么:十一愿意扮丫头,她们可以各自坐着,如今她们还敢坐?人人都站起来退后几步,把上座让给了十一。 “公主在这里。”淑沅扶着十一在老太太原本的位子坐下,暖暖等人自会把仪仗等取出来——只凭暖暖等人的一番忙而不乱,也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公主。 公主可不是你说是就是的,云氏的公主只凭嘴来说,可是十一不必说看那简单的仪仗就有着母仪天下的气势,云氏和其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不过云是十一,而泥才是云氏了。 天朝上国的公主岂是一个岛国的公主可以相比的?十一坐下后微微抬起眼来看向云氏和三老爷,她都不必开口自有暖暖喝道:“看到当朝公主不拜,看来当真是一个是细作,一个是有反心。” 老太太听得心头直跳:“公主殿下明鉴,吾儿刚刚归来只是被人迷惑了心窍,并非是有他意。”她一边说话一边看向淑沅,她知道现在谁说话最管用。 淑沅看向了孙氏。 现在的情形很明显,云氏已经被捏在淑沅的手心里,要如何发落只凭她一句话:但是真正能做主的人,还是孙氏。 因为云氏要对付的人始终是孙氏,针对淑沅不过是淑沅倒霉罢了,池鱼之殃而已。 孙氏抬起头看向三老爷,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字的道:“此事是淑沅的份内事,淑沅如今是朝廷的人,我们做为长辈当然不能给淑沅添麻烦。” “云氏自己说是什么公主,如果是真的话淑沅就要好好的查个清楚,真是细作当然不能放过;如果她不是公主,冒认公主罪名也不小吧?此事淑沅更要查个清楚。” “我们金家上下应该支持配合淑沅查清楚此事——公主殿下随淑沅刚刚到我们府上,她一个岛国的人也到了,如果真有其它图谋,我们金家上下万万担待不起。” 孙氏也没有客气,直接说出了能置云氏于死地的话;因为云氏一踏进金家的门便没有给她半点回旋的余地:要夺了她的嫡妻之位,和杀她没有半点区别。 女人家再柔弱,被逼到绝路上为了儿女会拼命的。 三老爷看着十一:“真、真是公主殿下的凤驾?”他不敢相信自己家中会有两位公主殿下。 云氏依然没有惊慌,上下打量了一番十一:“原来是公主凤驾在此,化外之人不识公主凤面,还请殿下恕罪。” 她说完施了一个万福:“在此时能见到殿下再好没有,原本我和老爷还想明天去王府走一遭,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老爷,取出父皇所交待的物什交给殿下吧,由殿下转交皇上,我想皇上定知道我们的一片忠心。” 三老爷自怀里取出文书来,跪倒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来:“公主,这是化外之岛的国君向我天朝上国献的国书。” “化外之岛愿向我天朝上国称臣,向我天朝上国请封,以后年年贡海中珍品。”他说完把东西交给了暖暖,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淑沅。 三老爷没有惧意,反而眼中满是恼怒:他更生淑沅的气,那一眼当然就是秋后算帐的意思。 云氏是岛上的公主不算什么,在金家其实也不能真正的抬高她的身份;但是她带来的国书,她的父皇向当今皇上称臣纳贡,这便是一桩大功。 皇上肯定会有封赏,三老爷那是有功之臣不必说,云氏的身份摆在那里,皇上肯定会加封于她:到时候有了当今皇上的圣旨,再加上她肚中的孩子,金家上下谁敢再对她说半个不字? 这才是云氏真正的倚仗,这也是云氏处变不惊的底气。 十一拿到国书后看了看,抬眼看向云氏:“年年贡海中珍品?那你们的使臣在哪里,或者说你就是使臣?” “为何不一到我国就表明身份,为何不知会官府让官府护送你去京城?还有,年年贡海中珍品,你们索要的东西也多了些吧?” “珍珠、珊瑚之类的我国并不少见,用这些我国之内就有之物,想要换我国的茶、绸,还有铁等等,你们的胃口已经不小了。居然,还想要我们造船的工匠。” “好大的胃口。我倒没有看出你们有称臣纳贡的诚意,反倒是看到你们的不臣之心?刚刚你让本宫给你跪下,不知者不罪本宫可以不问你的罪,但是你居心叵测,本宫却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她说不能饶云氏却并没让人去拿云氏,现在的事情可不是金家宅内之争,而是牵涉到两国:虽然只是一个岛国,但那也是一国,便不能等闲视之。 邦交无小事。 云氏闻言看向了三老爷,因为十一所言和三老爷所说有极大的不同:不是说天朝上国的皇帝很喜欢称臣纳贡的国家嘛,怎么听起来这个小小的公主居然如此精明。 三老爷再次叩头:“公主殿下,国书一事殿下怕是无法做主,此事还要请皇上定夺才是。至于我们没有向官府报备,只是因为云氏身怀六甲,当时身体极为不好,才会想到家后休养些时日再上京。” “倒底是一桩喜事,公主殿下,应该快些让皇上知道才是。”他说完看向十一眼中有着热切。 此事一成,金家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对于他来说,他就很对得起列祖列宗,也让后世儿孙无法超越。 十一看也不看他:“把他拖出去。”没有给三老爷半分脸面,她还是只管盯着云氏:“本宫的话,你没有听到呢,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居然到现在还不答本宫的话。” 暖暖有些着急,给十一使了几个眼色:云氏的身份加上那份国书,此事不是儿戏,云氏不但不能动还要尽快护送她上京去面见皇帝才可以。 不能让公主殿下乱来,在国事皇帝向来是极为认真的,如果他为此事而发怒十一很有可能会步她之前皇兄皇姐之路。. 198章 夺功 http://.biquxs.info/

? 十一却像是没有看到暖暖递过来的眼色,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云氏,看起来是要和云氏死磕到底。(中文网首发.) 云氏看着十一瞪大的眼睛与紧抿的唇,有些头疼起来;遇到一位天朝上国的公主殿下倒没有什么,但是遇到一位还是半大孩子的公主殿下真就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她看十一的模样也知道十一是在生她的气,因此就算是看到国书照样要让她好看:如果不让这位公主殿下出口气,她怕是无法去见天朝上国的皇帝陛下。 “高贵美丽的公主殿下,”云氏再开口用的是哄孩子的语气:“刚刚我对您的冒犯绝对不是有意的,我在这里向公主殿下陪罪了。” 她说完在三老爷的相扶下艰难的跪倒在地上,向十一叩了三个头:“我这里有几样东西敬献给公主殿下做赔礼。” 说完后她向后面土语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便有人送进来几样东西:黑色的珍珠链,每一颗珍珠都和小龙眼差不多;还有珊瑚以及一些特别的脂粉和不知名的东西。 十一看了一眼东西,摆摆手让人收了东西。 见十一收下东西云氏便松了口气,先向三老爷看了过去,然后嘴里继续说着恭维的话:“公主殿下的风仪一见就让人心醉,想来皇上也是极爱公主的——不知道公主什么时候回京?” 她发现她的身份在金家有点不好用:三老爷的儿媳妇居然是当朝的将军,而且还和当朝公主交情极好。 现在能让她在金家站稳脚的,便是当今皇上的圣旨了;只要她能得到皇上的册封,孙氏便只能黯然离开。 云氏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人共夫,就如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做什么妾侍一样,她来的一日便是孙氏离开之时。 她和三老爷会好好补偿孙氏,给孙氏大笔的银钱让她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对得起她了。这当然是孙氏愿意离开她才会那么做,如果孙氏不识好歹的话那她自然还有其它的手段。 一切都要等她先见到当今皇上才行。 十一抬起手来,把手指对着阳光仔细看起自己的手指来:“在本宫大婚前,本宫是不会回京的。至于本宫大婚的日子嘛,短了六七个月,长了那就要几年了,现在还不好说。” 她并不是乱说的,事实就是如此。 云氏和三老爷的脸色一变,原以为一个半大孩子罢了,只要说几句好听的再给点好处,自然也就给打发了。却没有想到十一东西收下了,可是对他们依然是不假辞色。 淑沅笑了:“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手段,以为我们公主如此好骗吗?现在,就请云氏回答公主的问话吧——你此来倒底有何目的,是不是想要盗我天朝上国的造船之术?” 云氏怒道:“国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何来盗取之说?你再如此胡乱按罪名,我就与你去京城说个清楚,定要让你们给我一个说法。” 淑沅转头看向十一:“事关重大,人还是交给臣好好的审问;如果她的确没有其它图谋,再派人护送进京。” 十一点点头:“本宫也认为此人居心不良,沐将军一心为国定要好好的查问,她只要一日不招沐将军便不能放了她。其它的,自有本宫一力承担,沐将军只要审问出她此行的目的就好。” 她把话说的很清楚,云氏你一日不承认你居心叵测,那你一日就不会得到自由:而到了淑沅的手里还有云氏的好? 三老爷和云氏的脸色再次一变,没有想到国书根本没有用,当朝的公主和淑沅就是要把云氏当成细作来办。 想一想也是,护送云氏进京有什么功劳?好处全是云氏和三老爷的,而他们两人得势自然是淑沅的日子不过好。 云氏越想心越冷:如果把她办成细作,到时候报到当令皇上面前那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的好处全是公主十一和淑沅的;两相比较,换作是云氏也不会护送人上京面圣的。 她此时才生后悔来,心知自己原来小看了金家的人,初见面就把淑沅开罪了,后来又自抬身份和淑沅结下了仇:如果她初相见就结交淑沅的话,眼前就不会有这等事情了。 但那个时候她哪里会把一个金家的晚辈妇人放在眼中,要知道她自己可是公主殿下。 “你们倒底要如何?”云氏不是糊涂人,自然知道十一和淑沅如此相逼是有所图,绝不是真得要把她当成细作来办。 当然了,如果她再强硬下去,当朝公主真的要把她当成细作来办,她远离故土有还手之力吗?不要说她的父皇根本不会知道她的遭遇,就算知道了以小小的岛国又能拿天朝上国怎么办? 因此她问出此话的时候,就已经是认输服软,谁让她踢到了铁板上呢。 十一却很不高兴:“你还是不是公主,就算你们的国家小一点只是个什么岛,但你也是公主啊,能不能有点骨气?” 她原认为云氏和三老爷还有其它的手段,正打起精神来想要和其“大战”三百回合,却没有料到云氏现在就认输了,让十一大大的扫兴。 太不好玩儿了,云氏实在是太过讨厌,十一瞪着大眼珠子差点就让人给她了两记大耳刮子。 云氏再次头疼起来,和一个半大孩子打交道就是让人头疼的要命:明明是十一相逼她才不得不认输,可是现在公主殿下还很不高兴。 “你们倒底想要做什么?”她这次问的是淑沅。感觉和公主殿下说话太过费力,她决定还是和淑沅谈好些。 三老爷看向了孙氏:“你刚刚的话太过了,实在是太过恶毒,我都说珍儿有了我们金家的骨肉。现在,你开口说几句话让儿媳乖乖的听话,乖乖的打发人护送珍儿上京,你刚刚的话我就当作没有听到。” 孙氏悲愤质问:“我恶毒?我来问你,她如果不是妾是什么,你让她做妻我又是什么?我自嫁金家可有做错事情,骨肉?我有儿子还快要有孙子了——那不是你们金家的骨肉?” “是你们先不仁还是我不义?”她转过脸去:“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有她你们金家的名声便没了,我会用我的血让世人知道你的所为。” 三老爷脸色再次变了变,不再理会孙氏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你说句话啊,家中岂能如此的没大没小。” 他能拿出来的只有长辈身份。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想要如何?你的妻是承业的母亲,也只能是承业的母亲。”她心疼儿子不假,可是此事她不能由着儿子乱来。 “儿啊,回头是岸,你在外面遇到的事情我们不知,有什么你不能说的如今也可以说出来,自有我们可以为你做主;我们做不了主还有公主殿下在——错了不要紧,只要你认个错,承业的娘向来是贤惠的,你最清楚。” 金氏一族的声誉摆在那里,而且她这个做母亲也不能让儿子再错下去,孙氏这个儿媳妇绝对不能休。 有公主殿下和淑沅在,就算她舍得出金家几百年的名声又如何?此事根本不可为。 淑沅的性子她的儿子不知道,可是她这个老太婆却太清楚了;再加上一个半大的公主,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有什么是她们做不出来的? 三老爷没有想到母亲会劝起他来,就算再恼也不能对母亲发作,转头瞪向淑沅:“你给我适可而止,听到没有?不然承业一会来了,我定不会让他饶过你。” 淑沅眨眨眼:“我本就是打算适可而止,老爷既然说了我当然要遵命。云氏,你只要把国书交上来,再写一写我们是如何救下你,你如何感激才写了信回国,这才有了国书一事。” “然后,自由我和公主殿下把国书带回京中面圣,你就留在这里安心的养胎等着临盆就好。” 她要的就是云氏不会有功,不会因为她所谓公主的身份在自己的地盘上成为太上皇般的存在。 至于云氏是不是要留在金府,那便不是淑沅要操心的:孙氏的事情还是要由孙氏来。 三老爷的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你闭嘴,闭嘴!” 淑沅看向三老爷半点没有避讳:“不知道老爷在恼怒些什么,不管是云氏前去面圣还是我去面圣,金家都会得到不小的好处。” “而且由我和承业去面圣,依着承业的年龄可以让金家繁盛更多的年头——你有什么不满的?何况,现在这样金家得到的好处只会更多。” 云氏的脸色铁青,没有想到淑沅会用釜底抽薪之计,让她在异国他乡完全失去了倚仗。 淑沅的眼珠一转就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其实,我会很高兴你不答应,你懂的。” 十一听到这里用力拍手:“就是,拿出你身为公主的骨气来,不要丢公主这两个字的脸,大声说你不会答应。”她是真巴不得云氏吐出不字来,那样她就可以玩个尽兴。 “说吧,快说啊。”她身子前倾恨不能代云氏说出那个“不”来。. 199章 重来的条件 http://.biquxs.info/

? 云氏的唇抿的紧紧的,原本就薄的唇现在看上去更薄了,血色也淡了些,不过看上去反倒有几分楚楚可怜。{中文网首发.} 她看了一眼十一便收回了目光,不敢让自己眼底的愤怒与恨意被十一看到,更不敢用那满是恨意的目光盯着十一:那可是大不敬。 因此她看向了淑沅,满满的怒火喷向淑沅,她是真得很想很想对淑沅吼出来:“我不答应。” 但是她紧紧的咬着牙齿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因为不能说。虽然说她的故土岛国比起天朝上国来相差太远,但是她同样也是皇室之人,趋吉避凶几乎可以说是她的本能。 云氏太清楚如何说才对她有利,不管那个答案让她有多么的委屈,她都不可以意气用事。 这里不是她父皇的岛国,这里是金家。 “云氏,你不答我们公主的话也是大罪呢,知道吗?”淑沅轻轻的提醒她,不给她留太多的时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云氏想起三老爷教过她的一句话,合了合眼睛再次咬咬牙——她还有的选吗?她根本就没的选,留给她的路只有一条。 如果她意气用事,被当作细作捉走,那她就真得再无机会,很有可能就会死在大牢之中;就算不会死,她的下场也强不到哪里去。 反而是咽下眼前这口气图个将来还能有几分机会。云氏再吸气,她相信自己再次出手的时候肯定不会失手,因为她已经知道了金家所有的底细,不会再错估任何人,或者是错估任何事。 云氏开口了,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公主教训的是。我只是小国之人,哪里敢称公主之尊?” “没有先去京城面圣,也没有向官府表明身份,的确是我做得不对;如果不是公主提点我还不知道错了——小地方的人不识礼,不懂的事情太多,公主不要见笑。”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幸得公主英明知道我是无心之失,愿意恕了我的罪过是公主的仁慈,我岂能不报公主的大恩。” “国书就是我国对上国的敬仰,不管是进贡还是其它的事情,有公主在哪还用我来多嘴。一切,全由公主来做主,我代我的父皇拜谢公主。” “没有公主,上国是否会接受我国为臣属还不晓。”她说到这里长长的吸气,然后再咬咬牙才能说下去:“我定会写信给父皇言明此事,请父皇再派使节前来相谢公主殿下。” 云氏说完的时候,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刺进肉里的疼感提醒着她要清醒,不可以任性。也更让她记住这一刻的屈辱,在将来的时候她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她低了头认了错,并不是真心想认错,只是被逼无奈罢了。她也是公主,就算是小国的公主那也是公主,她同样是被众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刚刚那番话说完,她的气血都翻腾起来。 云氏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炸开,血都涌到了嗓子眼里。 十一瞪着云氏,满脸满眼的恼怒与不开心:“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也算是个公主?!我要是你们那个什么破岛国的人,现在就掐死你算了。” “来人,来人,给我、给我……”她指着云氏差一点就吐出打字来,实实在在是被扫了兴。 看到淑沅递过来的目光,十一终究还是记得云氏的身份把打字给吞了下去:“滚出去,快给我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真是气死我了,我就没有见过如此没有骨气的公主。” “看你,你们那个什么破岛国也快亡国了。”十一的嘴巴还不是一般的毒,说出来后还特意盯了云氏半晌,见云氏虽有气恼之色却并不作声,她更感觉无趣了。 淑沅给十一丢个眼色,看向云氏道:“答应了,那就把一切写个清楚,也好请公主殿下使人送去京城。” 她看着云氏写完后,看向三老爷递上毛笔:“老爷,请你做个见证吧。”不拉上三老爷淑沅可不太放心,感觉三老爷和金承业完全就是两种人。 三老爷的脸色铁青,几次看向老太太见母亲不言不语不动,他气得跺脚也只能乖乖的闭着嘴巴:两位公主说话,哪里有他插嘴的地方。 如今看到儿媳妇递过笔来,他真想一掌甩过去,但是抬眼迎上淑沅无惧的目光,便又想起这个儿媳妇的官身来——他心口就像是被千斤重石压着,喘口气扯得深身上下都难受之极。 “无人做见证可不好。”淑沅也不逼迫三老爷,只是拿起云氏写好的东西一把就撕个粉碎:“来人,把碎纸都烧个干净。绳子呢,还不进来拿人?” 她说到这里眼角都带上了笑::“快给我绑了,这细作我要好好的审、细细的审。” 十一跳起来:“快,快,绑了;本宫这次定要让父皇惊呆了,总说本宫小,本宫这次办个大案子给他看。”她说完还冲三老爷点了点头:“你的忠心很好,本宫不会忘了的。” 三老爷听的眼前一阵又一阵发黑,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活生生气死的人。 云氏的小手轻轻握住他的大手,声音细碎的让他心尖都软化成水了:“老爷,我知道您是疼我,只能委屈老爷了。为了我让老爷受委屈,我、我……” 她的泪水流了下来:“老爷,是珍儿对不起你。” 三老爷咬牙:“好,我来做见证。” 淑沅淡淡的道:“现在不忙了,反正还要重写嘛,我想不如再加上点东西。嗯,让我来想一想,还要加些什么才好。” “你——!”三老爷上前伸手就去抓淑沅,因为他被气得要发狂了;什么叫做欺人太甚,他今天可算是见识了。 他没有抓到淑沅,暖暖手中的长鞭一甩就卷住了他的手腕,一牵一引他人就被拉向门外,结果门槛太高他人被绊倒,重重的跌倒在门槛上。 老太太猛的转身,但是公主在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也只能是心疼的看上两眼,见儿子没有大碍便转过身来。 三老爷挣扎起来:“沐淑沅,你敢让手下人……” “暖暖是本宫的人。”十一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缓:“金三老爷你有什么不服的,可以向本宫分说。”她说完抬眼看向暖暖:“你也是的,既然动了手还让人有说话的力气,便是你的不是了。” “本宫对你说过的,不动手就算了,动了手不死也要让他掉半条命,至少不用再听人嚷来嚷去的,让本宫头疼。” 暖暖蹲下身子领罪,连声称自己该死,一双眼睛已经转向了三老爷,而且还不忘在云氏的身上转了几个圈。 三老爷哪里还敢再说,不管他心里如何想现在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再说公主的话已经说明了,他就算是能活也要丢半条命。 云氏已经扑过去扶住三老爷,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那无声的落泪已经说明她的心意:她心疼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喏,既然是我们救了你云氏,好心留你在金家落脚,你却和我们老爷……,咳咳;虽然事情是不应该,但是你已经有了身孕,再者你又不是我天朝之人,还是个什么岛国的皇家之女,所以这事儿我们便不深究了。”淑沅的话让云氏的脸色不好看,孙氏的脸也有闪过了不快。 淑沅没有理会任何人:“唉,丑事不能外扬,总也要给你们那个国君个面子——就为妾吧。无名无份的,你再留下来对我们老爷、对我们金家的名声可太不好了。” 三老爷不是要发狠嘛,那就让他知道发狠是要付出代价的。淑沅不会给三老爷留面子,因为不管她如何做,三老爷都已经恨极了她。 想让三老爷对淑沅改观,那无疑于登天,再说淑沅也没有那个心情和精力。 因为云氏的身份加上她有身孕,就算皇上那里也不可能让云氏滚出金家;不过同样的,孙氏无错皇上也不可能因为他国的一个所谓公主,就委屈自己治下之民。 最后云氏肯定会成为金家人,妾侍是跑不了的,只不过会有个贵妾的身份:这是皇上能给云氏的。 因为是皇上的意思,云氏是妾侍不假但是孙氏还能真把她当妾侍来看待,金家上下还能真得把她当半个奴婢来对待? 淑沅想清楚后,干脆就不让云氏有半点机会,直接给她一个妾侍的身份,而且还是她自愿——即是自愿皇上当然不会再下旨什么的,云氏在金家便真得再也抬不起头来。 三老爷又要叫,云氏及时阻止了他,看向淑沅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将军不要逼人太甚。” 淑沅一笑:“谁让老爷发威呢,我这人胆儿小不经吓。云氏,你不答应最好,我本来也不想你答应的;不过是看在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来才给你一条生路,否则哪里会和你有许多的废话。” 金老爷忽然看向孙氏:“妾侍?我现在就休妻,休了孙氏,那珍儿也就不必为妾了吧?” 他这话一出,就连十一都愣了愣——云珍怎么能让三老爷如此的痴迷?. 200章 自愿 http://.biquxs.info/

? 淑沅没有作声,只是拿眼看着金老爷,好像在看一个白痴般: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北府三个老爷,死掉的两位一个读书一个做了大将军,而三老爷被老太太留在身边打理家中的事情。(中文网首发.) 休妻?!那可不是金三老爷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他还有高堂在,老太太不答应他根本就做不了主。就算老太太同意,还有金氏一族的长辈们在,孙氏如果要讨个说法,金氏的族长与族老们会同意三老爷的荒唐之举? 金家的几百年的名声啊。淑沅可是很知道金氏一族上下对名声两个字的看重,那已经不单单是好脸脸,更有孝字在其中:几百年下来才有今天的金氏一族,那是金氏一族的祖辈们辛苦一生才给儿孙们留下来的。 如果金氏一族的名声有损,那就是后世子孙的不孝! 道理简单的很,淑沅有点不相信三老爷会不知道,如果知道还要如此说话,那又是为了什么? 老太太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想要让我请出家法来?!”她岂能让儿子休妻。 孙氏是结发之妻,而且三老爷几年不在家中,孙氏在她身边伺候的极为周到,还为她生养了孙子——休孙氏定会闹出大事来的。 “如果不是听你说大病过一场,就凭你刚刚的胡言乱言,我便要责你去跪祖宗牌位。”她是真得怒了,很不明白儿子这是在发什么疯。 三老爷回头看了一眼云氏:“母亲,请恕孩儿不孝,儿子——”他微微一顿:“定要休妻。” 孙氏缓缓的站了起来:“礼法有七出三不去,我倒是想问问老爷你凭什么要休了我。如果真是我的不对,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就此离开,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但是你说不出让人信服的事情来,那我便要请族里的长者们给我做主——我孙氏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岂能让你如此折辱!” 她看着三老爷,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初见三老爷归来时的狂喜,到现在看清楚三老爷的绝情,心底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说完后,她指向云氏:“此人要么是他国细作,要么就是我金家的妾侍——她为妾侍也是老爷你不孝,老太太的话你不会全忘了吧?” 孙氏说到这里想到儿子,想到自己已经年过半百,不管今天结果如何她和三老爷的情份也到了头:输赢予她来说差别大吗? 三老爷偏过头去:“怪不得我,是你们紧紧相逼非要让珍儿为妾,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淑沅忽然尖叫起来:“暖暖,快!” 孙氏就在三老爷开口后身子晃了晃,然后嘴角流出了鲜血,眼睛缓缓的合上的同时,身子软软的向地上倒了下去。 她终于承受不住,大喜大悲大怒冲撞之下,她直接在厅上晕死过去。 暖暖及时出手才接住了孙氏,可是孙氏的头依然重重的撞在了小几上,就算有头发依然让人能看到那个地方鼓起来的包。 “大夫,快去请大夫。”淑沅说完话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三老爷:“如果婶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还没有改过口来,对孙氏还是称为婶娘:“她便只能是细作。” 一时间还真得不好改口,因为改口的话会刺伤赵氏的心,也会让北府不少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三老爷大怒:“是她自己晕倒和珍儿有什么相关,你就算是朝廷的人也不能如此行事,不要以为天下间没有讲理的地方。” “你敢乱来我便敢去和你到官府讲个清楚明白,我们好不了,你的官儿也不要做了。” 淑沅闻言眼睛眯了眯,正好暖暖等人抬着孙氏自她身侧经过,面如金纸的孙氏让她心中怒气又重了三分:“老爷刚刚回来,可能不知道在您之前不是一个人对我说过‘你敢’。” 十一刚想要开口,淑沅抬起手来:“殿下,此事请交给臣。”她一步一步走到云氏的面前,看看她的肚子目光移到她的脸上:“你要庆幸你有身孕在身。” 话音一落,淑沅扬起手就给了云氏两记耳光,然后也不看云氏的反应转身看向三老爷:“现在,要么她留下做个通房丫头,要么我就让人带她去好好的审问。” “如果你们还有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并不在意;我这人不喜欢杀人之类的,罪不至死的人我更是不会想要其性命,所以我想你们如果能给我一个理由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她的话阴森森的,带着凉意钻进三老爷的耳朵,钻进了他的心底。 云氏被打两记耳光,怒气冲到头顶扬起手来就要打回去,却被人捉到胳膊架了起来;然后她就听到了淑沅的话,怒火就奇迹般的消退下去。 她听得出来淑沅的话不是在威胁她和三老爷——她也清楚淑沅已经知道她和三老爷动了杀机,因此她没有再妄动。 三老爷盯着淑沅的眼睛,心中有多少怒火他也没有再发作,因为十一那里已经给了他答案:“来人,来人,护驾护驾。” 也不知道自哪里飞进来许多的人,把十一团团的护在中间,而领头的人淑沅并不陌生,那是在京城就认识的老熟人孙九。 现在只要三老爷或是云氏敢打人的话,死在侍卫的刀下他们还真得没有地方去说理:不灭你满门已经是公主殿下慈悲了。 老太太的心都要跳出嗓子来了,想要说什么但年岁倒底大了,连番的惊怒与惊吓终究还是让她也双眼一闭晕过去了。 赵氏和汪氏上前伺候老太太,没有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赵氏想开口的被汪氏给阻止了。 汪氏相信只要有淑沅在,吃亏的人只会是云氏和三老爷,绝不会是金府:她深恼自己的小叔子,认为他应该得到教训。 三老爷也被母亲的晕倒吓坏了,想要跟上去脚一抬脖子上就落了两把长剑,吓得他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云氏知道大势已去,她如今是人家案板上的肉,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忍了。 “妾侍便妾侍吧,还请公主殿下……”她对着十一跪倒在地上,相比起通房丫头来说,妾侍已经是她能够争取的最好的结果。 她想同为一国之公主,十一绝不会让她沦到太难堪的地步。 淑沅用淡淡的语气让云氏明白她有多么的天真:“孩子生出来由嫡母教养。” 云氏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你说什么,你也将为人母了,怎么能说出夺人子的话来?你……” “你不能和孩子单独相处。”淑沅的语气还是淡淡的,看也不看云氏。 云氏握起拳头来:“你凭什么这样说,你只是一个金家的晩辈……” 淑沅对着她一笑:“你就算是生了儿子,也不能被抬举成为姨娘,只要你留在金家一辈子只能做个丫头。这些,当然是你自愿的,你会写在认罪书上让我们的圣上知道。” 不服?很好,她并不在乎云氏不服,继续不服下去,最终淑沅就会让人直接把云氏带走。 云氏终于明白了,只要她再开口反驳的话,那她的下场就会越来越惨,最终她会是细作。 三老爷怒吼:“我——” 淑沅看过去:“老爷大病一场,以后府中上下里外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承业可以为父分忧;实在有什么不懂的还有老太太在呢,老爷你就好好的修身养性吧。” 她没有对三老爷客气,反而说出了一番在三老爷听来大逆不道的话:做为一个晩辈居然剥夺他一家之主的权力,这不是要反了吗? “老爷,我想你会写下文书来,让族里的长辈们都清楚你为何要修身养性。”淑沅的目光溜向云氏:“老爷当然是自愿的,是不是?” 云氏以后能用的手段极为有限,这一辈子也翻不过身来,且还有孙氏和老太太等人看着她,也不会让她再翻出什么浪花来。 但是三老爷不同,他是北府如今的一家之主,今天的事情过去,将来的日子里只凭他是淑沅公爹的身份,就能让淑沅吃不少苦头。 淑沅本来还想着有老太太等人在,三老爷总会想明白的,或者就是想不明白也不可能对她如何:他总要听老太太的。 不过现在淑沅改了主意,让三老爷变成没有牙的老虎,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你,敢?!”三老爷是自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的,盯着淑沅恨不得把她丢出去活活打死。 淑沅笑了:“老爷既然又问了,我岂能不答?”她转身反手又是一掌落在云氏的脸上,再转过身来看着三老爷笑了笑。 她不用说什么,谁都知道她的回答是什么。 “她,是丫头,老爷你以后会修身养性,看看书养养花什么的;”淑沅扶着云雾的手:“成,你们就写下文书来,不要让人以为是我怎么了你们两位,一切当然是你们自愿的。” “认罪书,你们要写的是认罪书。”她最后又强调了一遍。. 201章 变太监 http://.biquxs.info/

? 三老爷没有作声,但在他的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吭,不过却没有再看向淑沅。【中文网首发.】 淑沅一而再的相逼,其实并非是她变本加厉:如果三老爷和云氏乖乖的低头,事情早已经了结,淑沅也早已经回房了。 明白了这层道理,三老爷就算胸都要气炸了,也只能忍。他不知道他如果再怒瞪一眼,淑沅又会说出什么让他气死的话来。 今天有公主殿下在,就算他拿出长辈的身份来,也不能如何淑沅。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今天已经输定,他也就枉活了几十年。 云氏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脸,但谁也知道她现在很不甘:她的身子在颤抖,两只手紧紧的相握于身前,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如青紫色的小蛇盘在那里。 堂堂一国公主之尊,要留在金家便只能是个丫头,这等屈辱比耳光打在她的脸上还要让她难堪。 但是她没有退路。如果今天选择离开,她知道淑沅肯定不会给她留后路,定会让她立下文书:说不定连她腹中的孩儿也不能算是金家人,或者,孩子会被夺走成为金家人,但是她依然同金家没有瓜葛。 离开故土跟着情郎万里来到金府,她要的是和情郎携手相伴以后的人生,而不是独自生活在某个地方,天天相思以泪洗面! 也只有留下来才有机会翻身,也只有留下来才更有机会报仇血恨。云氏压根就没有想过离开,因此她也就没有选择。 “好。”她抬起头来看向淑沅。这次她并没有向十一说话,而是直接答了淑沅的话。 事已至此再逞强还有用吗?有那个力气不如留着好好的谋算以后。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全依沐将军所言。” 她没有再分辩一个字,也努力不让自己的羞恼与愤怒流露出来,尽量平稳的说道:“云珍不懂天朝上国的礼法,才会冒出不该有的念头来,今天得公主殿下和沐将军指点,深知自己错的很离谱。” “能得一安身之处已经是邀天之幸,不敢再做他想。我在这里代孩子,也代我的父皇谢过公主殿下,谢过沐将军。” 云氏敛衣为礼深深福了下去:“现在,我可以写了吗?” 三老爷长长一叹,合上眼睛坐倒在椅子上,垂下头不再说话;他深知今天护不住云氏:在岛国的时候,云氏没有让他受过半点气,可是到了金家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氏受辱。 就像是岛国上一样,云氏可以维护他而他却不能护云氏个周全。 云氏开了口淑沅当然不会阻止她写认罪书,和十一交换过眼神后,自有丫头过去铺开纸张,看着云氏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去。 淑沅并没有教云氏如何写,反正她的意思已经告诉给云氏了,现在她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云氏写的很快,不多时就写满了三张。淑沅接过来看完后,一把撕掉:“重写。” “是。”云氏没有分辩一个字,垂下头很老实的问道:“只是不知道是何处不好,还请沐将军示下。”能屈能伸者方为大丈夫,她虽然不是男子也知道蛰伏的道理。 淑沅却看也不看她,也没有要答她的意思,云氏等了一会儿只能起身再重新开始写:这次她写得慢了一些,多用了一些时间才写完不到三张纸。 淑沅看完后依然一把撕掉:“重写。” 云氏这次不再问只是简单应了一声“是”,回到桌前乖乖的再重新写过;她现在知道淑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因此写得越发的慢,每一句话都要想一想再写下来。 十一等得无聊直想打哈欠,但是现在她是天朝上国的公主殿下,在云氏这个小国的公主面前可不能失仪,那不只是她丢不丢人的问题,而是关系着天朝的脸面。 她只能正襟危坐看着云氏一遍又一遍的写,把三老爷和云氏在心里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以后云氏和三老爷会被公主殿下如何掂记,全看今儿公主殿下要坐多长时间了。 三老爷也按捺不住走过去看云氏写,只是他越看越生气,因为云氏所写都不为实且句句对他和云氏都极为不利:他咬紧了牙关才能没有发作出来。 等到云氏再次交给淑沅后,淑沅看完让人给了十一:看出十一烦了,给她找点事情做。 十一看完后精神头来了,眼睛都要眯成月牙了:“写得,有那么一点意思。” 淑沅重新拿到云氏所写的认罪书,居然还是一把撕掉了:“听到没有,公主殿下说了,只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你如果不是真得想认罪,就算了,公主累了可没有那个功夫陪你在这里磨。” 三老爷的脸胀红再转紫,呼吸粗重的屋外的人都能听到,但到底他还是知道厉害,并没有真正的发作,连看淑沅都没有看:他是不敢看,生怕被淑沅再捉到借口为难他和云氏。 云氏倒平静的很,接过纸来再次施礼:“是我的错,我这次会好好的写。”她也累坏了,真得很想很想写完给淑沅以便能和三老爷回房歇一歇。 这次三老爷也不敢只顾着咬牙切齿的生气了,和云氏不时的商量几句再由云氏动笔;这次足足写了快一个时辰,等的十一都会睡着了,云氏才把写好的认罪书交给淑沅。 淑沅从头读到尾,把东西交给十一后看向三老爷:“您也要写的,不然如何向皇上言明这些事情?不能云氏一人说是就是吧,总要老爷您做个证才可以。” 三老爷把牙咬的咯咯直响,却还是提起笔来,就算生气字写得丑了点,但是他还是忍下了,没有向淑沅发作:云氏已经是丫头了,孩子也要落在孙氏的手中,如果他再开口,相信淑沅立时就会把云氏当细作带走。 他相信,淑沅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为了把云氏弄走,说什么要留下云氏那不过是说出来给金府上下听得罢了。 因为看着云氏写完的东西,所以他写起来就快多了,很多事情都知道要如何写才对,所以不多时写完就交给了淑沅。 淑沅看也不看就撕掉了,比撕云氏的还要快,对三老爷这个公爹没有三老爷所想的尊重:三老爷还认为怎么着淑沅也会给他留一分脸面。 不必淑沅说什么,三老爷便转身回去重写,这次他写得慢了些,字好看不说连写的每一句话他都斟酌再三:因为他看得出来云氏是真得累了。 淑沅再看到三老爷所书的东西,终于把它交给了十一,也没有再取回来撕掉。 三老爷在认罪书上言明,因为他做错了事情——指让云氏未婚先孕一事,他以后要潜心向佛,日日读书以修身养性赎自己的罪过,把家中的一切事情交给了儿子金承业。 云氏那里更不必说了,在岛国她和三老爷已经成亲的事情现在不能说,从头到尾她就没有做对一件事情。 看着云氏和三老爷离开了,十一才跳起来活动胳膊腿儿,而孙九等人便各自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睛里:但是看到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肯定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 “姐姐,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的让他们写,烦死我了;由我们说让他们写不是更快,最后你用的这手段把我可闷坏了。”十一埋怨起淑沅来。 淑沅笑着捏她的鼻子:“我们告诉他们的话,他们会记得多少,而且他们会反复的想如何分辩——让他们自己去写,让他们自己去想应该如何写,才能让他们记住他们写了什么。” “而且一遍又一遍的写,就是让他们把他们所要说的话有什么错漏都堵上,万一有什么人来问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淑沅伸个懒腰:“也是给他们更大的压力,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真得生气了,能让他们熄了再起事端的心最好,不能的话至少也可以让他们消停些时日。” 十一闻言坐下来,托起下巴来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嗯,我明白。姐姐,姐夫怎么还没有来?他父亲回来这么大的事情,姐夫怎么可能磨蹭到现在?” “要不,我们去看看吧,好不好?”她眨着大眼睛伸手去拉淑沅:“现在就去——我想看看姐夫是如何向吕氏问罪的。” 淑沅摇摇头:“我真得累了。让暖暖带着人去看看,有什么事情自会回来说得,你和我去吃些点心用碗补品吧,不要到处跑来跑去的。” 十一看看淑沅鼓起的肚腹歪了歪嘴角:“好吧,你去歇着,我代姐姐你去查看姐夫在做什么。” 她要走,忽然走回来又伏在淑沅的耳边轻轻的道:“姐姐,如果姐夫对不起你和吕氏那个啥了,我能把姐夫变成、变成太监吗?” 说完后她抬起头看向淑沅:“行的话姐姐告诉我怎么做,我只是听皇姐们说起过,可是她们都说我还小,不告诉我怎么把人变……” 淑沅一把捂住了她的小嘴,连咳了好几声:“咱去吃补品了,我那屋里还有好玩的东西,给我的孩儿准备的,我想十一你在宫里长大肯定没有见过的。承业的事情让暖暖她们去了就成,来,跟姐姐去看好玩儿的。” 十一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太懂,但她却真得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如此才真正的危险啊。. 202章 族法家规 http://.biquxs.info/

? 十一很不情愿的被淑沅拉走了,她其实更想和暖暖去找金承业:找吕氏的麻烦比吃补品可有趣太多了,但是她又很想看淑沅房里的好东西——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啊。【中文网首发.】 看得暖暖差点想过去抢人,不过她信得过淑沅,知道淑沅后来改变主意不让十一和她去找金承业肯定有原因。 只是这次暖暖再聪明也猜不到淑沅不让十一和她同去的原因是什么。 金家都要闹的底朝天了,金承业都没有露面,淑沅还真得有些担心,和十一回到房里她哪里躺得下,不时就要向外面多看几眼:怎么还不见人? 倒惹得十一取笑起淑沅来。 此时暖暖已经到了吕氏所居的小院落。虽然院子不大,平常只是用来招呼外人的客房,但收拾很雅致也很整齐。 院门口外的假山上有个小丫头坐着,看到暖暖后提起裙子就跑:假山虽然不高但是奈何她的脚小,因此她跑下山来刚要进门,耳朵就落在了暖暖的手里。 “看到姐姐我跑什么,嗯?”暖暖说着话看了一眼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看不到半个人影儿。虽然说吕氏在金家如今当真算不上什么主子,也没有人特意给她送几个使唤的人来,但她带在身边的也有那么几个。 何况这院子原来就有洒扫的人,这个时候又不是饭时,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在呢。 “你叫什么名字?”暖暖微笑着收回目光,另外一只手里多了一把匕首,被她玩耍的上下翻飞甚是好看。 小丫头看到那匕首却生不出好看的念头,只感觉身子开始发冷;她虽然只是个粗使的丫头,但是暖暖的大名她还是听说了。 “婢子是兰儿。”小丫头吓得嘴唇都白了,话说的都不成溜。 暖暖放开了她的耳朵,又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兰儿,是吗?真是个好孩子呢,你是要告诉姐姐为什么看到姐姐就跑呢,还是要告诉姐姐,你们的主子在做什么?” 兰儿的脸色越发难堪,但是暖暖手中耍的匕首让她哪里敢说半个字的虚言:“是吕姨娘让秋月姐姐到假山上守着的,秋月姐姐说内急便让我去了。” “说是看到少奶奶的人过来,要先去禀吕姨娘知道。”兰儿看一眼暖暖:“吕姨娘在做什么婢子实在不知,那屋里婢子是进不去的。” 暖暖把匕首丢给了兰儿:“真是好孩子,这东西就赏你了;没有开刃呢,不用怕伤到手。这可是好东西呢,几十两银子的好东西。” 她说完推了一把兰儿:“你去玩儿吧,回头我会和少奶奶说,给你换个地方。”打发了兰儿后,暖暖便踏进了院子。 “爷,爷,老爷回来了,少奶奶请你过去见礼呢。”暖暖不但没有轻手轻脚,反而扬声大喊起来。 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厢房里有人出来想要拦人,不过看清楚是暖暖后,出来的人马上回房的倒有一大半儿。 余下的也不是远远的立着,便是跑向上房给吕氏送信儿:哪里又用送信呢,就凭暖暖的大嗓门儿吕氏早就听到了。 暖暖的喊完之后,提裙就奔向了上房,那些想拦她的丫头婆子又哪里是她的对手?房门与窗子就被暖暖被踹坏了。 一脚把门扇踹倒在地上,已经让丫头婆子们惊得张大了嘴巴,再看到暖暖飞身而起把窗扇也踹了下来,没有人再敢立在廊上,恨不得能有多远就躲多远呢。 吕氏带在身边的人都是不是她从前的人,说的好听是她父亲给她备下的人,事实上就是她的后母挑出来的人:又怎么对吕氏有什么忠心。 房门踹掉后,暖暖本没有想去踹窗子,但是厅上没有人! 暖暖眉头一挑,干脆就把窗子也踹掉了:屋里的情形自然便落入众人的眼底。 吕氏正在穿衣服,手里拿着中衣正要穿,葱绿的肚兜上绣的两只鸳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你——!”吕氏没有想到窗子会被踹掉,此时春色外露——虽然院子里都是女子,但她依然是羞恼交加。 暖暖看向床上的金承业:“老爷回来了。就在老爷踏入府门的时候,少奶奶便打发人来请爷,到现在老爷都和他带回来的妇人去歇息了,爷却还没有向老爷请安。” “为人子者,这可算是不孝?”她说完扭头就走。 暖暖并非是直接走了,她把院子里所有厢房的门窗都踹掉了,便找到了那个来送信的婆子。 婆子已经烂醉如泥躺在床上大睡,门窗坏掉这么大的响声都没有让她醒过来。 暖暖上前抓起婆子来就走:她虽然不知道这婆子的为人如何,但是能在淑沅的手下当差,且还能得到云雾等人的信任,这婆子便绝不会来请人时喝个烂醉。 她离开的时候,吕氏也没有出来,也没有听到吕氏的哭嚎或是怒斥;就连金承业那里也静悄悄的,就仿佛那间上房里根本没有人般。 暖暖气呼呼的回到淑沅的院子里,把婆子交给银针后才省起一件事情来:她要如何回话? 在吕氏那里看到的一幕让暖暖又脸红起来:吕氏和金承业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的确是让人着恼,金承业在少奶奶面前是如何说话的?转个脸就爬上了吕氏的床。 气归气,但是淑沅现在有身孕在,当真如实说的话暖暖担心她受不了。 银针问了暖暖一句见她没有反应推她一把:“你就这样回来了?要知道李大娘从来不吃酒的,我们院子里的人都不吃酒。” 暖暖闻言眨了眨眼睛:“她不吃酒。” 云雾走了过来:“回来也不去回话,我们姑娘等等无妨,可是公主……”她看到了烂醉的李婆子:“怎么醉成这个样子,不可能的。” 李大娘不吃酒的人,再加上身子不好,最近还在用药大夫更是叮嘱碰不得酒:她去请金承业怎么可能会吃醉。 “我不知道怎么说,要不你去回?”暖暖一把拉住云雾,把她看到的不堪一幕说了出来:“少奶奶这两天生的气真不少了,她可是带着身孕的人,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姐姐向来心思巧还是由你去回话吧。” 她第一次对云雾如此的客气。 云雾的柳眉倒竖:“回话,回什么话,她居然还如此相欺,真当我们北府没有半点规矩吗?当真是记吃不记打,还有伤在身居然就动了别样的心思。” 她转身一招手:“来人,留下三五个人伺候着公主殿下和少奶奶,其余的人给我抄上家伙——,走!” 暖暖被云雾吓了一跳:“我知道吕氏不是东西,也知道是她在算计少奶奶,可是这样的事情不回一声,咱们……” 云雾拉起她来就走:“少奶奶不能再生气,但是这口气我们不能就这样平白咽了下去。她吕氏敢做便要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必回我们姑娘,有我们就足够了。” 暖暖本就不是个压事的人,只是久在宫中自然会谨小慎微一点儿:“我只是怕……” “怕什么?你是公主的人,谁还敢动你一根头发?”云雾见人到齐了,小手一招带着人气势汹汹直奔吕氏的住处。 暖暖看一眼上房那边,院子里的动静不算小了,可是上房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再看看云雾和银针,一跺脚带着人跟了上去:她不跟过去可不放心,云雾和银针可都是娇弱的姑娘家,不像她一样皮厚肉糙的。 一路奔到吕氏的院子里,都没有遇到金承业金家的七爷:暖暖的话他就像没有听到般。 暖暖如果说是少奶奶有请,金承业不动身可恶是可恶也不是没有可能,男人嘛变心还不是像喝水一样简单? 但暖暖说的是金家三老爷回府了,金承业却还是没有离开吕氏的院子,那便不是疼惜吕氏而是在害吕氏了:他金承业再不孝也是三老爷的儿子,三老爷不可能打杀他但岂会饶过吕氏? 还有,金承业真得不曾对吕氏假以辞色,忽然间就粘住吕氏不放,这事儿也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到了吕氏的院子,暖暖刚想把心中所疑说给云雾,却见云雾一指上房:“见人给我绑了,东西都给我砸了!” 银针在后面补了一句:“我金家的东西不要弄坏了,点清了一会儿让管家带走入库。”她们要砸的只是吕氏的私财。 “你们敢,爷还在这里,你们也敢放肆?!”吕氏终于迎了出来,身上也穿戴整齐了,只是那话怎么听都没有多少底气。 云雾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她:“绑了。” 吕氏挣扎着大叫:“金家可是有规矩的望族,是有族法家规的,你们如此胡来……” 云雾走过去,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破布把吕氏的嘴巴堵上了:“我告诉你,在我们少奶奶这里,我们少奶奶就是族法家规。” “扶吕姨娘坐好了,不要挡在吕姨娘身前,定要让吕姨娘看清楚——给我砸。”她说完拍拍手坐下:“砸完了这里,我们再进里屋给七爷请安。”. 203章 初一与十五 http://.biquxs.info/

? 云雾也恼了。(中文网首发.) 因为自她带着人到了吕氏的院子里,金承业就没有露面。不管如何,只要金承业出来说句话,云雾也就回去好向淑沅交待了:夫妻嘛,当然是要劝和的。 金承业就在里屋,不出来也不说话,云雾便真得发起狠来:你不管,那我便真的砸。 也不管什么金家的还是吕氏带来的,云雾着人齐齐砸坏:她就不相信金承业不出来——你不出来,我就砸到你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打到你出来。 吕氏反正在她的手里,如果金承业不肯出来说句话,云雾就打吕氏。既然金承业眼下对吕氏如此的情深义重,那么他总不舍得吕氏被打吧。 暖暖看着众人动手,有点不放心的道:“万一,万一金家的人恼了,可怎么办?”她深知为人奴婢性命不是自己的道理,在金家云雾就是金家的人,金家的主子恼了那云雾岂不是要搭上小命? 她在宫中可是看惯了替主子背黑锅被打死的宫人,如今见云雾如此做,她真的是心里没有底。 淑沅只是金家的少奶奶啊,有时候她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未必有那个力可以保住自己的心腹人。 云雾眼皮也不抬“你也说了,金家的人,你不是金家人,我是不是金家人要看我们姑娘的——姑爷和姑娘好好的,我当然就是金家人,不然的话,我识得金家是谁。” 她咬着牙眼圈红了起来:“你是不知道,我们姑娘醒过来时什么都忘了,看着金家那些陌生人,只有怕只有惧。” “我们这些人陪着她,不断的告诉她那是她的家人,那是她的夫婿。姑爷也真得用了心,看着他陪着小心,我们心里是替姑娘高兴。” “私下里我们帮他在姑娘面前说了多少好话,然后我们姑娘终于动了心,也终于生了情,比起以往情还要重。可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姑爷居然说翻脸就当真无情起来。” 云雾握起拳头来:“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劝我们姑娘离开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我明天就把你送赵家去。”金承业出来了。他是扶着门框走出来的,每走两三步都要歇一歇。 脸色看上去红的有些异样,脚下也虚浮的很,就像每一步都不是踩在实地上般,落脚身子都要晃上几晃。 他的声音也虚弱的很。 云雾刚刚还气得半死,回头见到金承业这个样子,马上过去扶住他:“爷,你怎么了?”她也不再称其为姑爷了。 金承业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只是有点累。”他说完看向吕氏:“怎么把你们姨娘绑起来了,还不放开。” 不要说是云雾,暖暖听到这话都急了:“我的爷,你是真得发晕了吗,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告诉你哦……”她吧啦吧啦把事情从头到尾一说:“她就没有安个好心,居然还把婆子给放倒了。” 金承业摆摆手:“我知道了,婆子也没有什么事儿;而且听你们说,我那个时候去见父亲也很不时候,正好现在换身衣服去请安,倒免得彼此尴尬了。” 云雾气结说不出话来了,而银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着金承业不知道他想要闹哪样。 “你们还不松开姨娘?怎么说她也进了我家的门,如今就是我家的人了,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为好。”金承业说完话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亲自去给吕氏松绑。 云雾气的转身把一只花瓶举过头顶,用力的摔在了地上:“走,我们走。”她对吕氏如何都可以,但是金承业倒底是淑沅的夫婿,不管她如何看金承业那也不是她能教训的人。 “爷,我们少奶奶身怀六甲,前后这两天就没有清静一下,累也罢气也罢,都够她受得了。”银针咬咬牙,还是迟一步走鼓起勇气道:“您不为少奶奶想,也要为少奶奶腹中的孩子多想一想。” 金承业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给父亲请过安就会过去看你们少奶奶的。” 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抬头,一直在看着吕氏,答了银针后他还轻柔的问吕氏:“疼不疼,有没有伤到哪里?” 吕氏泪眼婆娑:“爷,你、你不生我的气?” “生你什么气?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那情份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抹掉。只是我想着能让你有更好的归宿,所以才狠下心来不理你。谁成想天意如此,你还是成了金家的人。”金承业坐下:“只是,有些事情你太任性了。” “淑沅的脾气就是那样的,她又是正室妻房,你以后要乖一点儿,哄的她高兴了,我们都没有麻烦不是?” 他说到这里又握起吕氏的手来:“福慧,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容让淑沅几分,不要再惹淑沅不高兴了。” 吕氏看着金承业满脸的不敢相信:“表哥,你、你说真的?我用了那药让你动弹不得,原以为你会、你会恼我的……” 金承业笑了起来,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来:“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恼你什么?恼你把身子给了我嘛,傻丫头。” 吕氏听到这里终于放下一半的心思,扑进金承业的怀里哭起来:“表哥,表哥。”她的委屈终于可以有人懂,也终于有人肯为她着想了。 她就知道,表哥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然的话只肌肤之亲也不可能让表哥有如此大的改变。 金承业轻声哄了她几句:“好了,不哭了。这里也住不得了,你也不用让人收拾,我让人带你先去客房住下,这几日让人收拾一个院子给你。” “至于淑沅,你不要生她的气,多容让她几分不要为让我为难;就算是为了表哥,你受的委屈表哥会记在心里,会好好的疼你。” 吕氏哪里还能说出一个不字来,整个人都酥倒在金承业的怀里:“我全听表哥的,定不会让表哥为难的。” 她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把表哥的心完全拉到她这边来,沐淑沅?让她戴着正室妻房的名份守空房去吧。 金承业站起来说要去给父亲请安,先离开了;他走后不久自有人来引吕氏去客房——这次是金府之中最好的客房,把吕氏乐得嘴巴真得闭不上。 和吕氏分开后,金承业先去见了老太太,听到母亲病倒又去探望了母亲,才去见三老爷。 父子二人却没有见面,因为金老爷和云氏已经睡下了,说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不迟:就这样把他的儿子打发了。 金承业在父亲的书房外站了有半晌,才缓缓的转身离开;他想起了那个从前疼爱他至深的父亲,而书房里的那个声音陌生的很,让他感觉里面的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回到淑沅的院子时,夜已经很深了,但是淑沅的房里依然亮着灯。 金承业不知道为什么在门外站了良久,才轻轻咳了一声推门:门里只有丫头们,也只是小丫头们,一个大丫头都没有。 “爷回来了。”自有伶俐的上前伺候着,想着能得七爷的青眼,从此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并不是要做姨娘,只是想能得个进屋伺候的差事。 金承业一摆手就进了里屋,却没有想到屋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他转身看向小丫头们:“你们少奶奶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薄雾,平添一份凉意不说,而且湿意也重了不少,让人缓行于夜色中了,感觉身上到心里都有种湿粘的感觉,极为不舒服。 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绸缎结成的花:这一切对金承业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他拜过两次堂。 喜堂没有了,但是新房还在,给吕福慧准备的新房:金家这两天事情太多,主子们都没有心思再理会此事,新房也就一直无人理会,所有一切还是当初的模样。 大红的喜床上,淑沅一个人半坐半歪着,人已经睡熟了。身上盖着薄被,窗子也是关上的——应该是丫头们关的,但现在屋里没有半个丫头的身影。 金承业轻轻的走到淑沅的面前,看着那张熟睡的脸,他有些恍惚起来:耳边好像听到了喜乐,淑沅一身大红衣裙端坐在喜床上。 那一年那一天他挑起淑沅头上的喜帕来时,心中没有太大的激动,反而有种愧疚。 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淑沅会走进他的心底深处,成了他再也割舍不下的人。 淑沅无意识的轻哼了几声,好像是睡得不太舒服,转动了一下身体再次沉沉睡过去,根本不知道身边有人在。 金承业弯下身来轻轻的抱起淑沅,把她的身子放平,就是想让淑沅能睡得舒服些。 他这一抱淑沅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见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口齿不清的道:“你回来了。” 金承业点头:“我回来了,你先……”他的话还没有说过完,淑沅的眼睛睁大了、睁开了。 她的眼中不再有睡意,有的只是浓浓的怒意,抬起一脚就把金承业踹下了床:“金承业,姐给你说过,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204章 去见祖宗 http://.biquxs.info/

? 淑沅一脚把人踹下去,她却早早呼了一声“痛”:踹人太过用力,再加上不慎所以脚尖很疼。(中文网首发.) 金承业摔在地上,听到淑沅的痛呼也顾不得自己,人没有爬起来先问:“哪里痛,你哪里痛,是不是扭到了脚?”一边说话他一边爬起来去看淑沅的脚。 淑沅见他走近又是一脚踹过去,让金承业倒退几步又差点摔倒:“你给我滚远点儿,我不想看到你。” 夫妻二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丫头们哪里能听不到?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奔进来,不管是一心为淑沅着想的,还是心里大半偏着淑沅只有几分念着金承业的,看到他们夫妻的模样,都有点不知所措。 淑沅已经站了起来,伸手就抄起鸡毛掸子来:屋里除了这个也没有其它更趁手的东西——如意打人更重些,但是那玩意有点重,淑沅如今身子沉了所以还是取了鸡毛掸子。 “你听我说好不好?你先坐下,带着身子的人,打我没有什么,你如果摔着碰着那可是大事儿,你先坐下好不好?”金承业是真得有点胆战心惊。 淑沅却用鸡毛掸子指着金承业:“你滚不滚,滚不滚?!”她问一句就上前一步,每一句都要高上三分,眼中喷出的怒火都可以把金承业点燃了。 金承业双手摆来摆去:“淑沅,你坐下说话好不好,唉,小心那个花架,看着脚下点,你的裙子有点长……”他的话没有说完,风声响起他的头上就挨了一下子。 鸡毛掸子的骨是竹子做的,虽然外面有圈毛但是抽在人身上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金承业的眼泪差点痛出来,连连后退两步:“淑沅,你悠着点力气,千万不要扭伤了。”他说着话还不时用手虚虚抚自己的头,嘴巴正是歪来扭去,痛啊,真不是骗人的,痛的要死。 淑沅用力挥了挥鸡毛掸子:“你说的对,我是要悠着点也要省点力气,和你说那么多做什么!”接下来她是真得不再说一个字,可是那鸡毛掸子挥舞着满天都是残影儿。 每一下子都向金承业招呼过去,大半都招呼在金承业的头上,打的金承业满头是包。 金承业要护着自己,可是还不敢躲的太急,又要注意着淑沅不要摔倒了,又要注意着淑沅的脚——他退一步淑沅就跟上一步来,门槛就在跟前,他可不想看到淑沅被绊倒在地上。 结果在门槛处,他提醒淑沅可是淑沅没有反应,他只能去扶淑沅,结果一下子头上和胳膊上就多出十几个包或是伤痕来。 在淑沅的追打下,金承业无奈的只能抱头而逃,直到他出了院门淑沅才作罢,但是看着金承业的背影她狠狠的啐了一口:“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淑沅转身摆手:“关门,睡觉。”说完她就扶着云雾的手往上房走,银针和碧螺互看一眼,只能让人把院门关上了。 她们主子好像把这院子当成自己的了,但是这里原是准备给吕氏成亲用的新房;只不过此时,没有哪一个会提醒淑沅这一点。 金承业被淑沅踹下了床,又被淑沅提了鸡毛掸子打出房的事情,在太阳刚刚爬到日竿高的时候,金家上下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事儿也不好瞒,也没有办法瞒,就算金承业矢口否认了,但是他头上、胳膊上、肩膀上的伤也瞒不了人。 老太太看得直皱眉头,可是她更清楚孙子和吕氏做了什么好事儿,于是只长长一叹把金承业赶出去:反正没有大碍,她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淑沅可有个把月就要生了,就算是孙氏见儿子如此心疼的要死,也没有想要去找淑沅算帐。 听到此事高兴了的,除了吕氏便是云氏了:两个人还真就是一见如故,不过三两天已经相交莫逆,好的像是一个人般。 金府之内供奉着祖宗的小院里,香火的味道是三丈之外就能嗅到,依然静悄悄的。 三老爷带着云氏给祖宗们上香,谢谢列祖列宗的保佑,能让他自海外平安归来;也向祖宗们请罪,同时也禀知金家的老祖们,他又要多一个儿女了。 后面这一桩喜事,每每想起都会让三老爷喜上眉梢。 上香的事情虽然有些繁复,但是老太太身体不适没有来,孙氏当然也不会过来,便以三老爷为主:用时并不算很长。 云氏大腹便便的,一番折腾下来香汗淋漓,便在厢房里稍稍歇一歇;给她烧水的还是那个钱氏。 钱氏在三老爷和云氏面前很恭谨,甚至可以说是敬畏了,但是三老爷显然极为不喜她,不过是因为三老爷看向窗外的时候,钱氏的身影正好挡住他,就被他踢了一脚过去。 云氏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三老爷,劝了几句让三老爷出去走走透气,才安抚下三老爷:她认识的三郎可不是脾气暴燥之人,对仆妇们也向来和气的很。 但是她接连试探问了钱氏几句,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她对钱氏越发有兴趣了。 三老爷不喜欢久留,云氏虽然没有歇过来还是早早的离开了,直到她回到房里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腰间多了一枚方胜。 黄色的纸,炭笔写的字。 淑沅看着手里的方胜,看着那同样的纸,同样的字,她呆呆的看了好久都没有打开。 今天的阳光很好,淑沅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回来后感觉精神真得不错:在看到桌上方胜之前。 “如果我们不是在这个院子里,可能不会再看到方胜。”她轻轻的说完后,方胜拆开了,眼睛抬起看向云雾:“你和暖暖……” 十一伸手把方胜夺走了:“我去,这事儿交给我吧,求你了,姐姐。”不能去找金承业的麻烦,现在她也知道把男人变太监不是好事儿,至少不应该是她一个姑娘应该说的话,所以她闷的很。 她扫了一眼纸上的字:“休弃之妻也是活人,如今人在何处?金家又如何瞒得住天下人,又是如何堵住了天下的悠悠之口?” “这是什么东西,说的是什么鬼话?”十一根本没有看明白:“姐姐,不会是有人要耍你吧。” 淑沅把黄纸拿回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纸张:“看来,是同一个人所为啊。”她把袖子自十一手中抽回来:“我的公主殿下,你要自重身份,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殿下呢?” “暖暖和云雾就可以了,你们快去。”她把十一留了下来,惹得十一老大不开心。 云雾却连忙拉了暖暖就走,真得不想给公主殿下机会:有些事情真得不好劳动公主殿下的。暖暖当然是巴不得有事可做,自然顺水推舟由着云雾拖走了她。 淑沅把方胜还原笑着看向十一:“她们做的事情无趣的很,这里的事情更有趣儿,你再嘟着嘴我就去找油瓶了啊。” 她说着话看向门外:“银针?” 银针挑起帘子来:“我都放轻了脚步,少奶奶也听得出来?”她看一眼门外匆匆而去的云雾和暖暖:“她们两个做什么去,火烧屁股一样。” 她当然不是真得要知道云雾她们去做什么:“这几天没有白守着,今儿一天得到了这个。” 银针上前伸出手来,手里拿着是个帕子,包起来的帕子。 十一看到了还是她手快,伸手就把帕子抢了过来,打开后她轻轻的“咦”了一声,又伸手向淑沅讨过方胜来,然后很确定的道:“一样的纸。” 淑沅的眼睛缩了缩,微笑又浮现在脸上:“是不是有点意思?比起她们去问几个丫头婆子,是不是更有趣些?” 十一没有答淑沅的话,开始拼凑那些被人撕碎的黄纸片;不过公主殿下好奇心是有的,耐心却真得没有几分,不过是几个呼吸她就招呼银针等人丫头:“你们还看着,让公主殿下做事,你们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银针等人嘻嘻笑着上前,淑沅和十一自坐到一旁去吃茶。 淑沅现在可以确定石氏的话是真的,金府里果真就有那么一个人想要害她:方胜几次三番的出现,而且还在吕氏的房里出现了,此人还真得处心积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与事。 黄纸?她的眼珠一转看向十一:“要不要去看看金家的列祖列宗?” 十一连呸好几声:“不去。我活的好好的不去看他们,再说了,就算有一天相见了,也定是他们来给我请安。” 她伸手摸了摸淑沅的额头:“姐姐你不要吓人啊,金承业不是东西咱可以休了他,反正你是将军大人,没有男人也不用怕。” 不过想到母妃和皇姐们说女人没有男人不行的——为什么不行?她得到的答案是她还小,不懂。 现在嘛,十一想她还是懂了的。于是她又补了一句:“到时候姐姐想要男人相陪,只要一声令下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高兴了就留着他,不高兴了……” 淑沅听得差点被茶水噎着:“十一,不要再说了!谁给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该打。好女孩儿不应该这样说、更不应该这样想,因为那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不负责。”. 205章 描影画形 http://.biquxs.info/

? 十一离开了京城、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让她惧怕的父皇,她孩子气的一面越来越多的表现出来。【中文网首发.】 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十一拿出公主身份来时她真得有皇家风范,说话做事完全不像平常人家的半大孩子。 可是在淑沅的身边,她如今越来越个孩子而不是公主,也因此让淑沅头疼的时候也就越多越多:在有些事情上十一远不如平常孩子呢。 十一听到淑沅的话瞪大眼睛:“怎么这么多好女孩儿不该说的话呢?父皇不喜欢哪个妃子就不理她,有的时候他生气还会把人送进冷宫;我的皇姐不喜欢和驸马在一起,就会广招门客……” 淑沅连咳了几声:“总之呢,十一,那些话是不应该说的,也不应该那么做;也不是全错了,你不喜欢驸马你们可以分开不再做夫妻,你再找一个喜欢的做驸马,这个是可以的。” 十一半懂不懂:“是吗,有什么不同?算了,不说这个了。姐姐,你不能想不开,就算是想不开也不能去见金家的祖宗们啊,人家是姓金的不会向着你说话。” 淑沅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不过心情却莫名的轻松下来,就连那方胜再看着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像十一说的,如果金承业真得不是良人,那她可以离开的嘛。 金家再有人要害她,她离开又能拿她如何呢?想要找出那个人来呢她便去找,不想找呢她也不用留在金府等那人来害她。 进可攻退可守,她有什么可担心可烦忧的?淑沅伸出手去捏十一的鼻子:“你故意逗我开心是不是?”十一也有着公主所有的缺点,但是她是个好孩子,心地还是很纯很善良的。 十一拉起淑沅的手来:“看姐姐刚刚那个样子很不喜欢,再说对宝宝也不好啊。我可是宝宝的姨母——”她说到这里顿住了,然后看向淑沅:“姨母还是远一点儿,是不是?” “你说,我要做你宝宝的干娘行不行?”她很认真,这次绝对不是开玩笑。 淑沅看着十一再次哭笑不得:“姨母很亲近的,绝对的亲近,干娘这个称呼多不好听是不是?”她倒是不介意孩子有个公主做干娘,但是十一的年岁也太小了些,说实话做姐姐还差不多。 十一认真的想了想才点头:“干娘真得不好听,姨母就姨母吧。”她把此事放下又想起方胜来:“姐姐要去见金家的祖宗,是不是和方胜有关?” 淑沅抿嘴一笑:“你说,在金府之内有什么地方放着这样的黄纸,被人看到也不会感到奇怪呢?” 银针眼睛一亮:“就是供奉了祖先们的……” “掌嘴啊,你。”十一过去轻轻的捏捏银针的脸:“敢和公主抢风头,你要小心你的脑袋了。”她最近经常如此威胁丫头们,银针才不会真得害怕,只是嘻嘻笑着哄十一。 淑沅等人一路走到院门前,钱氏正自上房出来,看到淑沅的时候生出些无措来。 十一并不认识钱氏,她还在和银针说笑玩闹,一路上她们走的慢就是因为一路玩过来的。 “少奶奶。”钱氏迎上来见礼:“您还是回去吧,不要为难奴婢,如果让老太太或是爷知道,奴婢怕是要被打断腿的。” 她说完跪倒在地上用力的叩起头来,以额头触地发出“咚咚”的响声来;就算她跪的地方不是青砖只是黄土,但是夯实的黄土如此用力的叩头也是会痛的。 淑沅真得奇怪了:“此话怎讲?我不过是来给上柱香,有什么为难你的地方?” 钱氏也不答话只管叩头,所求就是淑沅快点离开为好。 十一不管钱氏自管推开门进了上房,不多时出来又把院中的房子都转了一个遍,回来看钱氏还在叩头,额头已经红肿起来。 “你这是何苦,如此就像是你们少奶奶来不得这个地方般?这里,莫不是有什么秘密——你说来听听,说了我们马上离开。”她没有找到黄纸。 供奉给金家祖宗们的纸钱都是剪好的那种,虽然也是黄氏的,但和方胜的纸质不同:纸钱的纸很新。 做纸钱的纸十一也找到了,就在一个厢房里有很多,旁边还有剪刀与篮子之物,以及剪好的一些纸钱:应该是钱氏所剪。 找不到还有活人在,那就问问好了。十一直接开口就问,倒真得让钱氏不再叩头。 钱氏抬起头来看向十一,脸上闪过一丝丝的惊慌,然后匆忙低下头:“哪里有什么秘密,这院子里一眼就能看到底,屋里屋外都很简单,能藏有什么秘密?” 淑沅点点头:“她只是和你玩笑罢了。既然老太太发过话,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得了老太太的话,你不会再阻我上香了吧?” 十一没有找到,她再去找也不会找到什么的;可能是她想错了——不过钱氏脸上闪过的惊慌,却说明这里有别的事瞒着自己。 听到淑沅的话钱氏大大的松口气,再次叩头谢过淑沅,恭恭敬敬的把淑沅送出院门,又躬着身子直到看不见淑沅等人才转身回去。 原以为那方胜的纸是来自钱氏这里,可是在院子里并没有找到相同的纸,加上钱氏又不会离开院子——淑沅知道是自己错左了,不过她对钱氏生出兴趣来。 因为十一说到秘密的时候,钱氏居然惊慌起来:一个婢仆有什么秘密怕被主人家知道呢? 银针几次上前好像要说什么,却又几次在开口的时候合上嘴巴退后一步,连十一都忍不住看向她:“你怎么了,我又不会真得要你的脑袋——你的脑袋是长的很可爱,但是长在你身上才可爱,掉下来只会吓人而已。” “没有什么。”银针张了张嘴,看看淑沅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淑沅笑着看她:“我认为银针的胆子不是真的小,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银针抿了抿唇:“少奶奶,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也应该有那种纸,只是、只是……”被淑沅一激她倒是开了口,说到一半还是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淑沅挑起一条眉毛来:“什么地方?” “是二、二夫人那里。老太太虽然不信神佛,大夫人和三夫人也没有供奉菩萨什么的,但是二夫人自从二老爷出了事情后,便一直供有菩萨。”银针还是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也就是豁出去了,因此倒越说越溜了,银针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是少奶奶你忘了很多事情才会没有想到罢了。” 淑沅听到后眨了眨:“我知道的,只是二婶娘不过是早晚三柱香哪里用得着黄纸?又不是做法事。” 银针上前几步:“原来二夫人是做过法事的,在她的院子里以及二老爷的书房里。最近,婢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听人说好像在少奶奶醒来不久吧,二夫人还做过一场法事的。” “近来,二夫人初一五十都要做法事的——也不能说是法事吧,反正要准备不少东西,又要烧符又要设坛的,只是瞒着老太太罢了。” 淑沅闻言止住了脚步:“大点的人家虽然都会给寺里、道观布施,但是却很不喜欢弄这些东西的——家里没有人劝着?” 她对汪氏有些怨言,因为汪氏如今一心维护着吕氏,使淑沅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所以近来她没有去过汪氏那里。 而汪氏也是知道自己所为对不住淑沅,也清楚淑沅心中难免有怨气,近些日子并没有到淑沅这边来,就连从前她经常给淑沅备的补品之类也没有再送来。 银针叹了口气:“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是劝过的,可是二夫人和两位夫人都恼了,说她们是自己夫婿不在身边,也不想让她找回夫婿来,太过狠心了些。” “两位夫人便不再劝她,反正二夫人也没有弄出其它的事情来,婢子听大夫人那边的人说——大夫人说二夫人也不过是找个念想,就由着她去吧,也怪可怜的。” 淑沅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走,去看看二夫人吧。说起来有些日子也没有去二婶娘那边,今天得空去请个安什么的是正理儿。” 不为黄纸的事情,她也要去看看,总不能看着汪氏陷进去;神神鬼鬼的东西,有的时候真得很害人。 十一闻言插了一句:“你们二夫人,我那天见她的时候就想问,你们金家有位大将军战死沙场……” “就是二夫人的夫婿。”淑沅叹气:“不过我这位婶娘始终不认为她的夫婿已经……,唉。” 十一“哦”了一声:“前些日子,有人在京城里找人画大将军的像,听说是被他所救的部众。金家,还是有好人的,还是个铁血好男儿。” 她奉命练兵,虽然并没有真正在练兵上用心,但是她却莫名的对武将们有好感,对文官们总是感觉他们太不像男人家了。 还没有踏进汪氏的院门,淑沅便已经嗅到了香烛的味道,比起供奉金家列祖列宗的院落,味道还要浓上三分:汪氏真得太过认真了,如果再由着她下去便不是同情她而是在害她了。. 206章 神佛 http://.biquxs.info/

? 淑沅听到银针的话时,也没有想到汪氏已经对烧香拜佛之事痴迷到如此地步:香烛的味道让淑沅的眉头皱了起来。(中文网首发.) 十一抽了抽鼻子:“这香烛味有点熟悉呢,还真是舍得用银子。”她说完转头看看自己的宫人竹儿:“你有没有感觉熟悉?” 竹儿点头眼珠转了转:“只是有一点而已,嗯,或者说有点像,不好说。” 淑沅没有听她们主仆的话,她的脚已经踏过了汪氏的院门;见到淑沅自有人迎上来,也有人去汪氏那里报信。 汪氏此时正在房里剪一些东西,并不像是窗花之类的,但也不是冥币;听到丫头说淑沅来了,她高兴的站起来。 她和淑沅娘俩是极为投缘的,自淑沅嫁进来娘俩就一直很亲近,她是真得没有把淑沅当成外人,是当成了自己的子侄来疼爱。 后来她因为有一些苦衷不得不支持吕氏,但是对淑沅的情份没有变,所以愧疚也就更深;越是看重淑沅,她越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向淑沅说明白。 汪氏还认为她和淑沅娘俩的情份走到头了,却没有想到今天淑沅会亲自来看她,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屋里有些乱,她吩咐丫头们收拾自己抬脚迎了出去,看到淑沅连忙伸手握住了淑沅的手:“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踏我的门儿了呢。” 话一出口她的眼圈就红了,连忙笑着掩饰:“看我说风就是雨的。快进来,今儿不知道你来没有准备,让丫头们弄点简单的汤水吧。茶是凉性的,对你来说倒底没有什么好处。” 她拉着淑沅直接上了床,一左一右坐定后她又叹了口气:“淑沅,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这委屈还是婶娘给的——日后你叔父回来定会好好的弥补你。” 淑沅笑道:“婶娘在说些什么,我就是怪婶娘才更要来打扰你才是,岂能让你落个清净?”她说到这里微微皱起眉头来:“婶娘这屋里一股子怪味,我闻着有点不太舒服。” 汪氏却连连摆手:“淑沅你不要乱说话,味道是敬神才有的,最好没有的。莫怪莫怪,不知不怪,小孩子家不知道神佛莫怪。”她还特意双手合什念叨了几句。 “我这屋里敬奉着神佛,只要足了日子你叔父自然就会回来的。淑沅你刚刚对神佛不敬,过来上柱香,正好也让神佛保护你们母子平安。”她说完拉起了淑沅来。 淑沅正想看看汪氏供养是什么菩萨,顺势起身可是抬起手来,却发现手上满是纸屑,黄色的纸屑,和她屋里出现的方胜颜色差不多:因为是纸屑,太过细碎,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和方胜颜色相同。 她自然的放下手掌,一面走一面回头扫了眼汪氏的床,嘴里却道:“今儿一时兴起就来看婶娘,也没有知会婶娘一声,不知道打扰到婶娘没有?婶娘刚刚在做什么,如果忙的话,我就不留下来用饭了。” 说完她嘻嘻的笑起来。 汪氏嗔她一眼:“不用饭你想走,那是门也没有。一会儿我打发人去请承业……” “不要叫他。”淑沅的笑意淡了下去,但是脸却微微有些泛红——她想起了她和金承业曾经在汪氏这里吃面的事情:“我们娘俩好好说话。” 汪氏知晓淑沅打了金承业的事情,见淑沅还在气头上便没有再劝下去,反而带开话题和淑沅说笑起来:现在不比从前,她和淑沅倒底还是生份一点儿。 东里间已经空了出来,在西面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尊不小的瓷像;神佛像前还有香案,香案的香炉内还有烟袅袅升起。 汪氏过去双手合什立在香案前,神色间是无比的虔诚,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叩了三个头,再起身她便看向了淑沅: “过来给神佛上三柱香,神佛不会怪你的,也会保佑你和孩子平平安安。” 她不是在说笑,那神色表明她是无比的认真的,她是真得认为神佛会保佑淑沅。 淑沅眨了眨眼睛:“不知这是哪一位仙家?”她还真得不认识那神佛的像,从来没有见过。 当然了,她去过的寺庙与道观也不多,见识有限也是有的。 汪氏再次合什对着神佛像行礼,然后才走过来:“这是最为慈悲的明日神佛。来,淑沅上香了,一会儿出去我再给你细说。” 淑沅接过了汪氏递过来的香:“神佛?是神还是佛?”她一直认为神与佛是不同的,一般道观中供的是神,而寺庙中供的是佛。 “不要胡言乱语,神佛就是神佛,是所有神与佛中最为慈悲、神通最为广大的,所以是神佛。”汪氏草草解释两句后,便催淑沅上香。 淑沅没有违拗汪氏的话,乖乖的跪下叩头;叩头的时候,她看到面前火盆中有些没有烧净的冥币,是黄纸做的。 光线有些昏暗,淑沅不能确定和方胜是不是相同的黄纸:怎么想个法子把那片火盆里的纸取走? 她转着念头叩完了三个头,在汪氏的注目下她无法取盆中的纸片,却在把香插入香炉时又有发现:香炉下压着几张纸,三指宽的样子,上面有红字的字迹,只是每一笔都弯弯曲曲的。 香炉下露出来也就有一寸左右,所能看到的字并不完整,就算是完整淑沅也肯定不认识:应该是符,只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符用的也是黄纸,看上去和方胜所用黄纸差不多:实在是光线太昏暗了些,无法确定。 淑沅伸手把符纸取了出来,回头看向汪氏:“这是什么,婶娘?” 汪氏连忙夺过符来:“你这孩子,唉,你这孩子,这是你叔父的八字,你怎么能动呢?”她连忙又上香又叩头的好一番折腾,把淑沅晾在一旁根本顾不上。 折腾半晌后,她站起来依然是心神不宁:“仙长说不能动的,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会如何,我还是去问问仙长的好。” “你这孩子啊,”她看向淑沅眼中全是责怪,因为着急而心神大乱,眼圈都红了,泪水转来转去的眼瞅着就能掉下来:“你、你害了你叔父啊。” 淑沅有心要说几句,见汪氏的模样暗叹一声,连连的赔罪说是不知道,然后说什么也要陪汪氏一起去见仙长,说什么也要请仙长想个法子补救,不然她是真的吃不下也睡不着了。 汪氏见她如此也不忍再多说什么,再加上心神已乱哪里还有心思和淑沅计较:“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仙长那里,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不要跟来了。” 她是说什么也不许淑沅相随,被淑沅纠缠不过只能道:“不是婶娘怪你,也不是婶娘不许你为你叔父尽心,只是仙长说过在你叔父来之前,他不能见到我们金家其它人,只能见我一个人。” “不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把你叔父接引回家了。淑沅听话啊,我去看看,肯定会让仙长想法子的。” 她是真得很着急,说完听到丫头说马车备好,也顾不上淑沅径直去了:把淑沅自己丢在了屋子里。 当然,她没有忘了让淑沅远离神佛,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来,再害到她的夫婿让她去哪里哭? 汪氏想到仙长说自己夫婿回不来,是因为家中有人和夫婿刑克:该不会是淑沅吧? 淑沅跟着汪氏出来的时候,使了一个眼色给探头探脑的十一:汪氏的人唯一不敢阻拦的人便是公主殿下了。 当然了,公主殿下也不会对神佛有兴趣,所以她只是在门外张望,并没有跟进去。看到淑沅的暗示,她才踏进屋里,还装模作样的跪下叩了几个头,倒让汪氏的丫头松了一口气。 “本宫拜神当然要净手净口的,刚刚真是不敬。快,你去取水来给本宫。”十一忽然坐倒在蒲团上,开口就带着懊恼:“这里你熟,我的人笨手笨脚的不要给你们添麻烦。” 汪氏的丫头当然不敢说旁的,急急的出去很快就转身回来:水当然是让其它人去取,她还是伺候着公主殿下吧——万一公主殿下也像少奶奶那样毛手毛脚的,她的夫人今天怕是要急死过去。 所幸屋里一切如常,公主站是站了起来,离神佛像远的很;丫头又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不妥,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 看到十一出来时丢过来的得意目光,淑沅便知道她得手了,当下便说要走;汪氏已经离开,她的人也没有相留。 还没有走到院门口,汪氏的院子里就来了一位让淑沅极为意外的客人:云氏。 云氏也是进了门才看到淑沅,想要避开也已经不可能,再说十一那里正用眼睛盯着她呢,只能上前乖乖的跪下行礼。 淑沅和十一脚下没有停留,理也没有理跪在地上的云氏,自和汪氏的丫头说笑着步出了汪氏的院子。 直到走了很远,十一才道:“她的脚底不太干净,有泥土还有草叶,应该是去过园子了。” “银针,你去问一问,看看云氏倒底是去了园子何处,她又是自何处来婶娘这里的。”淑沅也看到了云氏的脚底,心中有个声音让她不能对此事掉以轻心。. 207章 是耶非耶 http://.biquxs.info/

? 看着银针走远了,十一才轻轻的道:“姐姐,银针可靠吗?我怎么听说她是金家的人呢,身契在谁的手上?”生于宫廷长于宫廷,公主殿下还是有点多疑的。【中文网首发.】 淑沅扫了一眼身后的丫头婆子,拉着十一走了几步才答:“可靠与不可靠,要看的不止是丫头们,还有我们自己。不可靠的人也可以变得可靠,可靠的人也会变不可靠,天下的人与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还是那句话,要看我们自己,如何用人又如何待人了。”她可不想十一以后成为一个极为多疑的人,也不想让十一变成一个纯善到蠢的人。 十一眨眨眼睛:“姐夫那里,你是真得生气了?” 淑沅一指头点在她的头上:“小孩子家不要问大人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来,转身站定看看身后的人。 云雾和暖暖去审新房院子里的人,银针去打听事情,碧螺回去守在淑沅的房里:如今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大丫头在。 身后的丫头不是淑沅院中的,便是十一身边的宫人,齐齐的看着两个主子不知道她们想要做什么。 淑沅随手一点指了过去:“过来一个人。” 丫头们当中最精灵的人莫过于耐冬了,马上紧走几步过来:“少奶奶。”她也不多话见过礼就静立在那里。 她知道淑沅叫人肯定有事儿,是什么样的事情淑沅说她便听着,淑沅不说她不会多问:让她做什么她乖乖的把事情做好就可以,该她知道的她相信淑沅肯定会让她知道。 如果是主子不说的那便是她不应该知道的,那自然是不能问,且以后也不应该和旁人提及。 淑沅知道耐冬的性子,看她过来倒也算是和心意:“你找个地方等一等,一会儿看到云氏离开后,你就回去看看。” 她想要知道云氏来找汪氏是为了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直接去问汪氏的人更好,不然的话说不定会惹出什么误会来。 耐冬马上明白过来,答应一声便向前走去——她没有转身沿原路回去就是聪明之处了,因为淑沅是单独吩咐她一个人的,想必是不想让众人都知道。 她一直向前走,走的又快,众人自然有各种猜测,但绝不会想到她要绕路再回汪氏那里。 淑沅和十一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因为要等银针和耐冬回话,两人便在园子里信步游玩,也不提方胜之类的,只是闲话罢了。 十一对金承业的事情放不下,三两句话就会问一句金承业,但是淑沅并没有答她一句;问的急了,淑沅也只是捏捏十一的脸,或是拍拍她的头,就是不肯直接答十一。 先回来的人是银针。倒让淑沅和十一有点意外,因为银针要去打听的事情不算难,但是要问的人与要去的地方肯定多,原以为她要比耐冬回来的更晚。 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云氏还没有离开汪氏的院子,因此耐冬才没能回来回话。 银针让玉茗带着丫头婆子们散开,她铺好坐垫请十一和淑沅坐好:“那个云氏应该是去过钱氏那里——我没有去问钱氏,但是几个园中收拾花草的婆子们亲眼所见,云氏是自那个方向走出来的。” “然后我又问了园子里其它洒扫和收拾花草的人,据她们所见婢子认为云氏是离开钱氏那里,便直接赶去了二夫人那里;和我们,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淑沅听完后点点头:“你是怎么问的,不会让人……”她可不想打草惊蛇。 银针笑起来:“我没有直接问,东拉西扯一大堆,提一下府中其它的事情,因为云氏是新来的人嘛,自认为是什么公主却只是个丫头罢了,众人对她可是极感兴趣,她走哪里人们的眼睛就会跟到哪里。” “都不需要问,说不几句人们就忍不住对我说看到云氏了,我再说几句云氏的猖狂,大家当然能说到一处去,自然也就什么都打听到了。” 淑沅没有想到云氏在金家如此有名儿,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一个顶着通房丫头的名儿,却硬是要端起主子的架子来,如果不讨金家仆从们的讨厌才真叫奇怪了呢。 十一皱紧了眉头:“她去钱氏那里做什么?再说,我听说你们府上的三老爷可是带她去过了,给金家的祖宗们上过香了——又去,还是她单独去,为了什么?” “我瞧着那个钱氏就不顺眼的很,她肯定有秘密的,姐姐。”她说到这里自己摇了摇头:“云氏刚到府中,就算钱氏有再大再多的秘密也不可能现在就知道的。” 淑沅的眼睛眯起来,轻轻的道:“如果,那个云氏的房里也出现了一枚方胜呢?黄色的纸张,在这个府里能有几个地方找的到那种纸张?云氏前去也就不奇怪了。” 她说完看向汪氏院子的方向:“当真如此,那她去找婶娘的目的和我们相同;嗯,婶娘不在,想必她是无法见到那尊神佛了。” 就算汪氏在,也不可能带云氏去拜神佛的,因为对汪氏来说云氏不是好人:外来的人,而且还带着身孕,想要把孙氏逼出金家去,汪氏对她客气了才怪。 淑沅看了一眼十一,那张未烧完的冥币碎片还在十一的身上,在外面当然不便拿出来;她现在有点等不及了,想要回去拿出来比对。 她又有点不想比对:她并不希望那个人要害她的人是汪氏,是真得不希望,所以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的时候,她反而生出些忐忑来,甚至很想回父母身边去住几日。 为什么是汪氏?应该不会是汪氏吧? 她想起了汪氏的所为,虽然从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但是自她醒来后汪氏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中。 汪氏真得是大奸若愚、大恶若善的人吗?对她的好只是为了掩盖她要害人的心思?淑沅想了又想,总是感觉汪氏对她的关心并不是假的。 银针看淑沅的脸阴晴不定,连忙相劝:“那个云氏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就算是有那么一个恶人,她们也不会成功的。少奶奶是有老天相佑的人,她们最终只会害了她们自己。” 十一笑起来:“这话说出来是要骗自己吗?恶人嘛,就算我们不教训她,也要让她知道我们晓得她是恶人,且要让她不敢再妄动害人之心才是。” “还有,如果她们真得做过了恶事就要让她们得到教训,不然的话会让其它人生出效仿之心来;总会有人想要抄近路的,总会有人想要谋算不是自己的东西。” “官府,可不只是收税的。”她说完看向淑沅:“现在说还早了些,但是姐姐也应该心中有个主意。” 淑沅摆了摆手:“我们回房吧。让人等在这里就好,不要让耐冬扑个空。”是真的便假不了,她再不想面对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此时可不能任着性子来。 她想还是回房仔细的比对一番——就算张纸差不多,也不能就证实汪氏就为那个要害她的人。 也有可能是汪氏身边的人取了汪氏房里的纸,也有可能是其它人偷了汪氏房里的纸,还有可能是府里有人别有用心和汪氏买的是同一种纸。 霎间淑沅在心头都为汪氏找了三个借口,但是她自己也很清楚,除了这三个可能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要害她的金家人就是汪氏。 银针没有多问,她在淑沅的身边话向来不多,和云雾相比她不是话少而是谨慎,因为她是金家的人,很多事情只要淑沅不说她是不会多问一个字的。 就算有时候淑沅会说,她也会躲的远一些,少知道一些事情未必不是好事儿:万一金家的主子们找她问什么,她知道的话是说还是不说? 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谁为问她都不用为难:不会对不起淑沅,也不会对不起金家的主子们。 刚刚站起来步下台阶,耐冬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淑沅也没有等气喘匀:“少奶奶,云氏还留在那里一直不肯走,惹得二夫人那里的姐姐们很着恼。” “婢子见等了许久,便转去后门果然等到了几个人,就按少奶奶的意思直接问了——云氏坐到现在,话里话外总是在问二夫人拜神的事情。” “二夫人院中的人已经在提防了,认为云氏会借二夫人立威,可能会让三老爷出面告诉给老太太知道之类的。” 她说完连喘几口大气:“少奶奶,婢子再回去,这个时候天已经热了,又快到午时了,您还是先回房里吧;婢子有什么信儿马上……”她倒是个细心的。 淑沅叫住了她:“不用再去了,你问的这些话已经足够了。” 云氏再去钱氏那里并不能就说她也有方胜,也可能是其它的事情,只是巧合罢了;但是她自钱氏那里直接来了汪氏的住处,还不停的问汪氏拜神的事情,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淑沅认为云氏手中八成也有枚方胜。. 208章 端倪 http://.biquxs.info/

淑沅回到房里,还没有开口十一便抢先提醒她:理应让人去看着云氏,或者让人去搜一搜云氏的房里,看能不能找到那枚方胜。 “有三老爷在呢,那哪里是她的房,分明就是三老爷的房嘛。”淑沅当然也想啊,但是她有所顾忌。 十一翻个大白眼珠子给淑沅:“你怕什么,你怕三老爷就会放过你吗?我的姐姐,如果你不是有个将军的官身在,早就被你那位公爹吞下去,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淑沅托起下巴看着十一:“接着往下说。” 十一反而扭捏起来:“我不说了。”不过她转个脸就忘了被淑沅看穿心思的尴尬——她分明就是感觉这两天金家太平静了,没有谁折腾让她闷的很:“姐姐,现在可不太像你了。” 淑沅伸手:“拿来。事情要做也不能太过直接,就算直来直去破‘阴’谋,但是也不能一点儿遮掩也不用。多少也要找个借口,旁人信与不信是她们的事情,至少我们要让一些人脸面上过的去。” “我们倒底是活在人群里的,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过活的。”她接过十一递过来的碎纸片,看了看道:“只烧掉了一点啊,我还以为所余不多呢。” 谁也听不出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留下来的东西多不是更好? 淑沅拿出方胜来,和多半个冥币放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纸张几乎可以说是一样的:同样有些旧,是放了很久的样子,还因为‘潮’湿又晒干后纸张有点变形。 她原以为如果真在府中能找到这样的黄纸,也应该是在钱氏那里:就像十一的感觉,她也认为钱氏那人很有点古怪;何况金家人对钱氏的态度也让她生疑。 万万没有想到,根本不是钱氏而是汪氏。钱氏那里有黄纸却是崭新的纸张,看得出来金家人对祖宗还是很恭敬的。 想到这里,淑沅立时皱起眉头来:汪氏对神佛的虔诚可以说没人可以相比,又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旧物来敬神? 她的手指轻轻的点在桌子上,过了好一会儿她站起来:“嗯,我们出去再走走。” 云雾自外面进来,把淑沅拦下了:“都晌午了,到了用午饭的时候,眼看着这天儿是一天比一天热,外面热的能把人顶个跟斗,姑娘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要等一等。” 她身后跟着暖暖,两个人把淑沅扶到桌前坐好:“您等着用饭吧。下饭的菜,我们两个给您加一道好了——有那么一点收获。” “找到人了?”淑沅可是因为方胜大动过一场干戈,最后却还是不了了之;想不到今天会如此简单。 暖暖点头:“找到人了。不过现在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她的小命早就没有了。” “如今还是很费了些功夫才能留住她一条‘性’命,只是这一辈子她只能做个哑巴了。对了,她还不识字,名字叫做‘花’枝。” 淑沅闻言脸‘色’一变,想到了南府那个自尽的姨娘:如果不是死了人,事情也不会查到一半就只能草草收场。 “除了她之外还死了一个人,是她的母亲;据她的比划,给吕氏送方胜的人就是她的母亲,而她放到新房中的方胜,就是她母亲‘交’给她的。”云雾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弟弟,唯一的弟弟体弱,她母亲是贪银钱给儿子养身子才会如此做的。” “就算是到死,她母亲也没有想到此事会搭上她和‘女’儿的‘性’命;不过她母亲吃的点心有点多,而‘花’枝留下了几块想到半夜的时候再吃——她今天半夜里上差。”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花’枝也早一命呜呼了,就算是九叔的‘药’也难以救转她。”暖暖最后说了一句,摇摇头:“我还认为只有宫里才拿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儿呢。” 淑沅想了想道:“有人知道‘花’枝活了下来吗?” 暖暖马上摇头:“没有。我们找到她们母‘女’的时候,打开‘门’就有人看到了她们母‘女’躺在地上,口鼻处全是乌黑的血。” “我们把人抬了出来,并没有假手与人,所以现在‘花’枝被安排到了您的院子里——就是少了一具尸身,怕是瞒不了许久。” 淑沅摇了摇头:“不需要瞒太久。再说这里不是宫中,就算有人很小心谨慎,也不会去查‘花’枝母‘女’的尸体,只要她们的家人不说什么,应该就可以瞒上一段时日。” 云雾立时道:“我去安排。” 正好此时饭菜也送了过来,暖暖和碧螺摆上饭,银针伺候着十一和淑沅净了手:食不语,饭桌上倒没有人开口。 用过饭后,淑沅在云雾的相劝下还是小睡了一会儿:她说她不乏,但几乎是躺下的同时就睡着了,看得十一连连摇头。 十一可不会乖乖的睡午觉,她带着两三个宫人去园子里玩:早就发现园子里有几株杏,杏子虽然还没有熟但已经有变‘色’的了,不红也变得发白了——不是爱吃,只是闲的难受。 房里静了下来,云雾便又去看‘花’枝,碧螺守在‘门’口处,不多时歪在桌子上睡着了。 淑沅这一觉睡得‘挺’沉,也睡得时间‘挺’长。 睡着睡着,她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己面前有一条长长的路,路的两边都是轻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沿着路走了下去,不多时就到了一丛灌木前,忽然听到有人喊她,转身四顾却没有找到人。 “在这里呢,你真是贵人哪,人在眼前你也瞧不见。” 声音近在咫尺,淑沅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去抱肚子——猛得就醒了过来。 屋里静静的,她就躺在‘床’上,帐顶因为微风的吹拂如水‘波’一样层层叠起又层层消失。淑沅揪起的心重新落回了原处,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翻个身便看到‘床’侧居然倚坐着一个人。 金承业半坐半倚在‘床’头正睡的香,一条‘腿’在‘床’上,一条‘腿’却在地上。 淑沅伸手重重的推了他一把,看着他跌在地上,然后拿起‘床’头的‘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打了下去。 金承业摔醒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身在何处,等到‘鸡’‘毛’掸子落在身上才清醒过来,一面躲一面痛叫:“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见你睡得香……” 淑沅并不答话,只管用‘鸡’‘毛’掸子‘抽’打金承业,直至把人打出‘门’去,她才把‘鸡’‘毛’掸子重重的丢出去,砸在了金承业的身上:“你来做什么?” “父亲那里,你要赔个不是的;子不言父过,淑沅我也是明白的,但我们做儿‘女’的……”金承业弯下腰拣起‘鸡’‘毛’掸子来,递给了不远处的碧螺。 淑沅想也不想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原本就打算要过去的——”她忽然一顿,抬眼看向金承业:“对了,要不你陪我一起过去?” 她的目光有些诡异,似笑非笑模样也让金承业心头发‘毛’,他答了一句很明智的话:“我、我还有功课,晚些时候、晚些时候我再过去吧。” 金承业说完转过身去要走,还没有抬起脚来又回头:“淑沅,你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淑沅伸手又拿过了‘鸡’‘毛’掸子来——金承业把掸子给了碧螺,与递给淑沅有什么区别? “和你无关。有事就说,无事就快点滚,看到你姐就心浮气燥,还能好得了?”她看着金承业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金承业抿抿‘唇’对碧螺道:“我这些日子都留在吕姨娘那边,万一有什么事儿你们就过去……” 淑沅手中的‘鸡’‘毛’掸子再次丢了过去,正正打中金承业的额头,这下他不敢再多说,而且他要说的也都说了出来。 看到金承业走了,淑沅才把云雾叫了过来在她的耳边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又叫耐冬去汪氏那里瞧瞧:云氏还说过其它的没有。 她又使了银针去寻十一:倒不是做什么事情非要十一相陪,而是公主殿下不在她眼前她实在不放心——皇宫都关不住的孩子啊,万一真在他们这地方有个差池,金家上下全灭了也赔不起。 十一还没有找到耐冬就回来了,她带回来的消息让淑沅有点小小的吃惊:云氏中午的时候回去了,可是现在又去了。 不过汪氏没有给她留脸面,直接一句不见就打发了她;而她却磨了半天,也没能再踏进汪氏的院子,只能怏怏的回去了。 淑沅对云氏手中的方胜感兴趣了:如果不是云氏知道了点什么,绝不会如此用功夫的;云氏的心思很简单,她是想找个联手之人共同对付淑沅。 只不过她和吕氏不同,云氏不想糊里糊涂的和人联手,更不想万一的话再被人推出来当做垫背的。要联手也要找到那个人,然后确定联手的话对她不会有害。 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云雾才回来,看到淑沅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几句话都是闲话:只有她们主仆两人明白,进‘门’那微微的点头是云雾给淑沅的回答。 “这个时候热气也消了不少,咱们出去走走吧。”淑沅抬起手来扶了扶头发,又伸手进衣袖里拿帕子,却忽然脸‘色’一变:“印信呢?” 她指的当然是怀远将军的印信。 云雾等丫头都吓了一跳:“您是不是收起来了?”有人便去桌子上找,也有人去橱子里找,淑沅在‘床’头上找了找。 可是找来找去却怎么找不到。 “该不会是掉在外面了吧?”云雾急急的带着出去找,不多时回来道:“没有,姑娘去过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倒是、倒是有人看到……” 淑沅都快急死了:“看到了什么?” 云雾轻轻一叹:“看到云姨娘在园子里摔倒的时候,自怀中摔出的东西很像是姑娘的官信。” 淑沅听到后连忙提起裙子来就走:“不会是真的吧,真落在她手上可坏了,万一被她毁掉,那我真就是死罪啊。” 209章 不过是个丫头 http://.biquxs.info/

? 十一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丫头们说淑沅的印信找不到了,当时她就一跺脚:“怎么会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殿下,提起裙子就跑向淑沅。{中文网首发.} 见到公主殿下都慌了神,淑沅院子里听说此事的丫头婆子们脸都白了,齐齐看向淑沅等着她说怎么办。 跟着淑沅她们的确在府中的地位不同了,但也因为淑沅的脾性她们得罪了不少人。在听说淑沅成了将军时她们有多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现在她们就有多么的担惊受怕。 淑沅脚下都没有停:“走,快走,都跟我来,一定要找到印信才可以。”她说话的同时抓住十一的手:“不用太担心,已经知道印信在哪里了,只是要快一儿。” 十一有些迷糊:“知道在哪里了?什么时候丢的?”她一拍额头:“让人去报官,不把人抓起来打个半死,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王法。” 淑沅摇头:“先找到东西再说其它。”话说完回头看向云雾:“打发几个人给老太太、夫人们送个信,此事当真有天大,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云雾答应了一声,把玉茗和耐冬等几个丫头叫出来,打发她们去各处说一声儿:先发制人,让某些人不能再去告黑状。 淑沅为官的印信丢了,就算是要把金府翻过来找也不算过份:因为丢了官方的凭信不但是淑沅有罪,金家上下也有嫌疑啊。 十一跟着跑,跑了半天她呼呼喘气停下来:“我懂了,我明白了。印信丢了,是不是?暖暖,你们都给我上,还有孙九他们呢,也不用躲着了,出来吧,把这个院子给我围起来。” 她终于把气喘匀了,指了指大开的院门:“不要问什么,见一个给我绑一个,见一双给我拿一双,不准跑掉一个人,听到没有?本宫不小信把怀远将军的印信玩丢了,你们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淑沅本来还想温和些,倒底是金承业的父亲嘛,但是公主殿下霸气的很,一声令下把院子都给围了起来:她再先礼后兵实在就是多此一举,如此倒也省了不少事情。 她也可以让人直接冲进去,但她不是十一,因此在金家就算是再不讲规矩,她也不可能如十一这般蛮横。 十一看到人数不少,当即又补了一句:“有人反抗就给本宫打,如果有人敢动家伙,给本宫当场击毙。” 如此霸气的话,她是踏进了院门才说的。 暖暖等人已经下手了,院子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会反抗的;但是十一放出话来后,众人都乖乖的束手就擒,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反抗:那真就是不要命了,要知道发话的人可是公主殿下。 就算是当真把你打死了能如何,谁还敢让公主殿下偿命吗?因此等到云氏和三老爷听到动静赶出来的时候,他们的人都已经被绑成了粽子:就余在屋里伺候的几个丫头了。 那几个丫头里,当然包括了云氏。 三老爷差点在嘴里喷出火来:“你在做什么,真真就忤逆不孝,忤逆不孝。”这几天云氏没有少在他耳边吹风,他也生淑沅的气,只是想不到好法子教训淑沅罢了。 他以淑沅有孕为由安抚着云氏,并非是一句空话,他是真得在想如何打发淑沅:这样的儿媳妇,他可消受不起。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他暂且不动淑沅,淑沅却带着人打上门来:眼里哪还有他这个公爹? 淑沅看也不看她,一指云氏几人:“把这几个丫头也绑了。”然后她才看向三老爷:“媳妇真的是有要事在身,稍待一会儿就回您的话——不管您怎么想,我的回答都是对您没有半点不敬之心。” 不敬是肯定的,但是我不会承认的,永远都不会承认。 说完她和十一拾阶而上,自有人上前把三老爷推到一边去:看在金承业的面子上,十一和淑沅谁也没有说要把他绑起来。 云氏的脸色大变:“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搜屋子,你们真是要反了,这是我们老爷的屋子,你一个儿媳妇敢抄自己公爹的屋子!” 可是不管她叫嚷什么,淑沅都已经吩咐丫头们开始翻箱倒柜:“给我仔细的找,好好的找,不要放过任何地方。” 话到这里,她忽然转头看向云氏:“也不一定就藏在屋子里,对吧?给你一个机会,你是自己把东西交出来,还是让我来找?” 云氏压根不知道淑沅这些人在找什么:“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抄书房,没有我们老爷的话……” 淑沅打断了她的话:“看来你是不肯交出来了,那么只有一个法子了;来人,带她去厢房好好的搜一搜,千万要搜仔细,不要有所遗漏。” 三老爷终于排开众人挤上前来,听到淑沅要让人搜云氏的身,气得挥舞起胳膊来要打淑沅:“谁给你的胆子?” 搜一个女子的身那是对女子最大的侮辱。 淑沅看向三老爷:“如果三老爷知情的话,把东西在哪里告诉我,当然可以不必搜她的身。我只是来找回自己东西,可不是为了搜她的身。” 三老爷的胳膊没有落下来,因为暖暖带鞘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很清楚,如果他再敢动,落在脖子上的便不会再是带鞘的剑。 有公主殿下在,真把他杀了要安个罪名也容易的很:刺驾,或是惊了凤驾等等,杀他的人不会有过反而有功。 “什么东西,我这里能有你什么东西?”他只能强压下怒气答淑沅。如果可以用喊就能杀人的话,他已经杀掉淑沅两三次了。 淑沅点点头:“原来老爷是不知情的。来人,拖她下去搜,一定要给我搜出来。” 云氏向三老爷求救,她知道求淑沅是不管用的:“老爷,老爷,我真得不知道她要找什么,您救救我,救救我。”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我就马上让承业休掉你。”三老爷也没有其它法子,凭他一个人当然救不出来云氏。 淑沅看白痴一样看了看三老爷:“您可以叫他过来,休我的话求之不得,如果他肯写休书,我定会备厚礼相谢你。”休了自己?嘿,这句话半点威胁也没有。 如果三老爷真能做主,他只一句休了你就可以,不必强调要他儿子来休了:三老爷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金承业没有答应——他根本无法再支使动儿子。 就算有孝字当头也不成,因为孙氏还是金承业的母亲呢,如今被气的病倒在床上:对他这个父亲,金承业可是有极大的怨气。 “还有,我让人搜一搜云氏的身有什么大不了得,您就要让儿子休妻?她左不过是个丫头罢了,通房又如何,那也只是丫头。”淑沅在三老爷的火头上又浇了一壶油。 “我就是要搜她的身,老爷你不同意尽管想法子好了,不过要快点,不然等到搜完你才想出法子来,那就晚点了。”淑沅指了指椅子:“您坐不坐,要不要让人上杯茶?” 三老爷气得:“你,你给我滚!” 淑沅叹气:“我请您坐,又问您要茶嘛,都是在尽儿女的孝心,您却吼来吼去的。” 她回身坐下:“我找到东西自会离开,这地方虽然不错,但是有点脏,我还真得不想久留。” 三老爷正想说话,就听到里屋传来云雾的声音:“少奶奶,这里有个暗格,可是上了锁,婢子们打不开。” 暖暖一听马上奔进去:“我来,由我来。” “慢一点,我有钥匙,有钥匙。”三老爷急急的跟进去。再生气这屋里的东西也是他的,尤其是那个暗格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又请了很好的工匠才弄好的,如果毁掉太可惜了。 他走过去拿出钥匙来打开了暗格,然后他看着暗格张大了嘴巴:“这,这是什么?”暗格里原本只是放着帐本的,如今帐本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云雾欢呼一声,伸手想要拿东西却被暖暖用剑阻止了:“不要动,防着有些人不认帐。” 淑沅和十一在此时才走了进来,看到那个小小的盒子两人齐齐的吐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是找到了。” “这是什么?”三老爷心头生出不妙来,直觉那个小盒子应该就是淑沅等人要找的东西。 十一笑了:“你这话真是太好笑了,在你房里的暗格中的东西,你问我们是什么?如果您不知道,可以让人把云氏带过来,她肯定是知道的。” 三老爷有种自己被耍的感觉,想要开口斥责几句,可是看看手中的钥匙再看看那个小盒子,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钥匙在他的身上,暗格也是他打开的,说淑沅陷害的话,那他就是同谋? “倒底什么东西?”他又问了一遍,却并没有伸手去拿那小盒子,因为他也知道那小盒子沾不得。 此时谁把小盒子拿在手上,肯定会倒霉的。等一等,他忽然又看了一眼那盒子,然后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认的那盒子。 要了老命——他能确定淑沅绝对不是为了找这个盒子,而是为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210章 再来一份 http://.biquxs.info/

? 淑沅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好像不对,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中文网首发.】盒子虽然差不多,但不是我的那一个。” 十一闻言上前两步细瞧了两眼:“我不记得了,我看着差不多嘛——对了,你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拿出来看看。”她没有碰那个小盒子。 三老爷听到淑沅的话后仔细看了看淑沅,看不出淑法在作伪来,他提起来的心稍稍放回去一些:“盒子里,盒子里……” 在他屋里的东西他推说不知道更惹人生疑,再者淑沅又说盒子不对,他心底也多了三分底气:“是我买来给公主的金饰,不值什么。” 话说出口他的主意也拿定了,他是真得买了金饰,盒子还是店家送的呢,不行就让店家来对质一番。 十一指着自己的鼻子:“给我的东西,嘿嘿,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让三老爷你破费了。”她笑着指了指小盒子:“那就呈上来吧。”她没有半点客气,有人送东西不论好坏她是一并都收下。 以后要远嫁他乡,多些金银之物傍身没有坏处,因此她向来对礼物是来者不拒。 就算她明知道三老爷话中的公主指得不是她,但是此事真要较真的话,那三老爷只会更心疼:云氏如今可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一个丫头罢了。 以公主称呼自己府中的丫头,你是对公主殿下有侮辱之意呢,还是有不臣之心?总之哪一个都不是三老爷能担起的罪名儿,所以那金饰十一看在金承业和淑沅的面子就笑纳了。 三老爷闻言心口一颤,可是此时他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哪里还敢再分辩一个字?只能乖乖的上前把小盒子取了过来,双手呈给了十一身边的人。 宫人盯着三老爷:“你是真不懂还是有什么想法,给公主呈上的东西岂能不打开?谁知道你这里面是金饰呢,或者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三老爷无奈的打盒子打开了,但是打开的霎间他的手一抖,差点把盒子丢在地上:里面放的并不是他送给云氏的金饰了,而是印信。 不是他金家的印信,只一眼他就知道那是官家的印信,在金府里如今有官家印信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淑沅,一个是十一,再有一个是云氏。不过云氏的印信是岛国的东西,在天朝上国自然是不认那种东西的。 淑沅惊讶的“咦”了一声:“明明盒子不是我那个盒子,东西却在这里面。” 十一的声音便有些冷了:“好大的胆子啊,连当朝大员的印信你们也敢偷,如今人赃俱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三老爷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公主殿下,草民不知道,草民实在不知。”他看看盒子里的印信:“本来是金饰的,怎么、怎么……”他当然知道轻重。 就算是一家人,淑沅的印信也不是他能拿的,那不只是淑沅一人的东西,何况他回来就和淑沅针尖对麦芒呢。 “不是你——”十一的声音拖的很长很长:“偷的?”见到三老爷点头又叩头,她双手一击:“带云氏来。还有,给我搜,里里外外都要搜个仔细干净,看看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现在还真是名正言顺,就算三老爷心里再别扭,也不敢再阻拦宫里的人搜他的书房。 云氏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只是她的脸色极为难堪,显然刚刚的搜身让她羞恼至极,现在她吃人的心都生了出来。 “老爷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你来给我解释解释吧。”淑沅指着三老爷手中的小盒子:“我想知道,我的印信怎么就到了你们这里。” 云氏看清楚印信后脸色也变了,她知道此事麻烦了。抬头看向淑沅,她的声音倒是还算平静:“我说我不知道,少奶奶也是不信的,是不是?” 她终于知道了人在屋檐的道理,称淑沅为少奶奶了:“但事实上我是真得不知道,此事与我还有老爷没有半点关系。” “我想,公主殿下和将军大人也不会闲得无聊才来抄书房的,不如直接说吧,少奶奶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或是我能做到的,绝不会有半个不字。” 她倒真是干脆利落,开口就把关键的地方点了出来,没有求饶也没有多做分辩:她知道说了也不管用,倒不如省下那份力气。 淑沅笑着坐了下来:“倒真是聪明人。”她说完并没有再作声,只是拿起杯子来喝了口茶。 暖暖忽然走过来,呈给十一的是一枚方胜,黄色的,折的很规矩的方胜。 十一拿起来看了看,把方胜就递给了淑沅;而淑沅接过后没有打开,反而把方胜轻轻的放到了小几上。 云氏的脸色微变:“你,你原来是为了……”想到今天去过的地方,终于全明白了过来。什么印信,那不过是栽赃陷害她罢了,为得只是有个借口能发落她。 淑沅真正要找的并不是什么印信,而是那一枚方胜。云氏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如果早早烧掉就好了,可是她没有弄明白之前方胜还真得不能毁掉。 “我就说了,你是个聪明人。”淑法放下杯子,拿起方胜来把玩,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云氏,却不再说话了。 三老爷听到现在自然也全明白过来:“你,你居然用这样的手段,你们,你,居然陷害我们。”他倒底不敢指责十一,因此“你们”两个字吐出来后,又硬生生的改成了“你”。 淑沅看了三老爷一眼却不开口,任由三老爷气的全身发抖。 云氏咬着嘴唇:“如果我不能让将军你满意,那我肯定就会是小贼,定要送去明正典刑,不死也要去半条命,是不是?” 十一听得笑起来:“姐姐果然没有说错,你当真聪明的紧。那么,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 云氏的脸绷的紧了,她真想把淑沅的脸抓花,看淑沅是不是还能笑得出来,还能不能笑的如此自在! 但是她握紧了双手问出来的只有一句:“想要让我做什么?”她没有反抗的余地,这里不是她的故土,在这里只有十一是公主殿下,她不低头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有活下来才会有机会报仇。她再次对自己说了一遍,把心中翻腾的仇恨压了下去。 淑沅看着云氏:“你是聪明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笨话来呢?”她用手指轻轻一弹茶盏:“我想,你很清楚如果半途而废或是阳奉阴违会是什么下场吧?” 她说到这里叹口气:“原是一家人,老爷又是我的长辈,本应该和和气气的,也应该最信得过你们才是。但,我真得信不过你们,所以我们还是了结一事说一事。” “来人,笔墨伺候。”她吩咐完丫头们看向云氏:“文书这种东西你是写熟的,再写一份吧。认罪书,不用我再来提醒你什么吧,相信你也不想写了一份再写一份,耽搁我们大家的功夫。” 云氏的脸色再次铁青了,接连深呼吸几次也压不下她胸口的怒火:“你——!” 淑沅的目光移开了:“看来你是不想低头了,那好办。来人,把人犯绑了,备马车我们去官府。” 三老爷忽然阴阴的打断了她的话:“你敢去报官,你丢了印信也是错,哪怕你找到了,但同样也是错,一样会被问罪。” 十一笑着指着自己鼻子:“是我弄丢的,是本宫给弄丢的。”谁能把十一怎么样呢,她就算是有错也没有官儿敢问罪于她。 云氏知道和淑沅硬碰硬没有好处的,因为淑沅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哪怕是两败俱伤——只要能伤到她,淑沅就不在乎她自己是不是受伤。 所以这让云氏很忌惮,不得不低头服软:“我写。但有一个条件……”她写不要紧,但是在完成淑沅交待的事情后,她要把认罪书拿回来。 十一早已经学会了,不等淑沅开口她一抬手:“来人,绑起来拖出去,起驾——”她才不会和云氏讲什么条件。 云氏怎么就不明白呢,在她和姐姐面前是没有讲条件的余地,只能乖乖的听话。 “公主殿下,婢子没有所请,也不敢有所求。”云氏再次打落牙齿和血吞,有多少苦也只能吞下去,不敢吐出半点来。 淑沅指了指纸笔:“写吧,你们一起写还能省些时间,因为写完了咱们还有事情呢——如果你们想的话,不想的话直接去官府倒不用那么麻烦。” 云氏和三老爷的牙根真痒啊,死死的咬住牙才能不去看淑沅,免得再多看一眼把自己气的吐血。 两人写认罪书的时候那个苦就不用说了,上一次写的时候他们多少有点错,但是这一次他们分明就是被陷害的,却苦于根本说不清楚。 三老爷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钥匙在他的身上,可是暗格中的东西却是淑沅的呢? 淑沅拿到两份认罪书后,又让三老爷和云氏画押及按上手印,才让暖暖把东西拿去给院子里丫头婆子们看:那些人将来如果有用的话,就全是人证。 云氏把火气再按下去:“那个方胜,倒底是怎么回事儿?”她现在对方胜更为重视,因为淑沅居然会为了它而大动干戈,她如果不放在心上那才是傻呢。. 211章 直来直去 http://.biquxs.info/

? 淑沅看向云氏,看得很认真很仔细,直到云氏低下头她才收回目光:“我说过你是聪明人,那就不要做傻事。(中文网首发.)有些什么话不该问,有些什么话不该对人说,我想不用我来提点你吧?” 云氏咬了咬唇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 本来她已经答应了淑沅,可是淑沅还是让她写认罪书,让她心里怎么舒服的得了?只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认罪书在淑沅的手上,惹得淑沅生气她会吃苦头的。 “我没有听清楚,你怎么一点儿规矩也不懂,是不是想让人教教你规矩?”淑沅是故意刁难云氏的。因为不把云氏收拾的服贴,云氏便只会坏她的事情。 云氏只能乖乖的答了一句:“是,少奶奶。” 三老爷听的那叫一个别扭,再看到自己放在心里的女子如此被人折辱,偏自己没有法子,心头那股子的憋闷让他难受的很。 “有什么事情说吧。你如果做的事情……”他想要说几句话警告淑沅,可是想到认罪书:“如果事情太难的话,怕是需要点时间。” 淑沅看了一眼三老爷:“难与不难就看你们的了,不过你们如果弄不成的话,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了。” 认罪书重新回到淑沅的手上,她把纸抖了抖。 太阳落山的时候,北府上下无人不知道淑沅大闹了三老爷的书房,还把云氏又打了一顿:如此当真是人人侧目,府中不管是前宅还是后宅,再也不敢轻慢淑沅半点儿。 老太太那里没有反应,就像是不知道儿子被淑沅教训的事情:认罪书她看到了,而且她也叫了儿子来问——儿子也承认了,她还能说什么? 淑沅看在一家人的份儿才没有动她的儿子和云氏,如今她对淑沅只能有感激的份儿,哪里还能去问罪。 孙氏知道后病倒是轻了三分,至于真假她根本不想分辩,反正云氏能吃亏她就高兴;至于汪氏午后回来便一直在佛堂里,对府里的事情是不闻不问。 倒是赵氏叫了淑沅过去问了几句,她认为三老爷不会动淑沅的印信,事情八成是云氏所为,三老爷只是为了保她才认下了错。 同时她也劝了淑沅几句:如今她不再是淑沅正经的婆母了,说话当然要在意些了;不过她还真就是好心,只不过她的话同淑沅的心思不对罢了。 金家的主子们是知道淑沅为什么大闹书房的,但是其它人不清楚,不过想到三老爷和云氏刚入府门时发生的事情,淑沅的所为倒也很能让人理解。 安慰云氏的人自然只有吕氏了。 吕氏如今却是面色红润、精神极好,人看上去比前些时候俊了好几分:“那就是个泼妇,也不知道金家的人是怎么想的,就由她如此的胡闹;自打她病了一场后,就像金家人欠了她什么似的。” “她只是来大闹一场?按说她那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大闹,不知道是想来做什么呢。”她说过环视屋里:“有没有丢什么?” 云氏抚着额头:“所有的财物都没有了,都被她弄走了。” 吕氏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中的镯子,心头就是一阵疼痛:云氏倒底是公主,她身边的财物可不是一般东西,就拿送她的镯子来说,怎么也要值几百两银子。 “岂能就这样算了,我们去找老太太讨个说法。”那些财物哪怕只分到自己手里三分呢。 云氏有气无力的回她:“都已经是公里的东西,向谁讨公道?我现在连个姨娘也不是,哪里能有什么私财。”她说着话泪落下来,一拳落在床上:“我恨不得……” 吕氏坐在床边上:“她不是图财,那她来是图谋什么?” 云氏叹口气:“就是想把我逼出金家。只不过,我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 吕氏一听心中也生出气来:“对,她就是容不得人,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人,便不允许其留在金家。她向来就是如此,原本我还以为她只是这样对我呢,想不到连你也不放过。” 她信了云氏的话,因为淑沅一直都不让她进金家,直到现在她也知道淑沅没有死心,肯定还在想法子要把她赶出去。 但是她不会让其如愿的,只要她有了身孕,那么谁也不能再赶她出去;何况现在她有表哥相护,也不怕那个沐淑沅用什么手段。 “你也小心些。虽然说你表哥待你不错,可是他对沐淑沅也是极好的,每天都要去看她,虽然每天都被打出来。这个悍妇!”云氏说着说着又咬起牙来。 吕氏笑道:“我才不会拦着呢,就让她打吧,早晚打的表哥恼恨上她;昨天晚上表哥提到她时便生出恼意来了,并没有再提对不住她的话呢。” “不论男人还是女人,过每天挨打受气的日子,就算是有几分的错在先,最后这几分的愧疚都会变成恼变成恨的;尤其是男人,一家之主啊,这脸上挂不住了还能不生气?” “沐淑沅如果不是有孕在身,嘿嘿。”她说到这里坐下,在桌子上拿起一块果子来吃:“我如果阻止那也是真得傻了,对吧?我啊,只要好好的伺候表哥,好好的疼表哥,对沐淑沅不说一个字的坏话,最终表哥的心……” 吕氏抬起头来看着云氏眼波如水:“沐淑沅要把表哥的心送给我,我还能推出去不成?” 云氏点头:“还是你想得通透。你也算是苦尽甘来,我这里却是刚刚开始苦,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呢。金家有沐氏在一天,就不会有消停的日子。” “我们就只能等着吗?”她说到这里低下头:“我也就罢了,终归不在她的眼皮底下,你啊,唉,就算现在能太平几日,将来呢?” 借刀杀人总是省力气的,而且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如果你能生个一儿半女的,才能真得挺起腰板来。”云氏说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如今你表哥天天在你的房里,这机会可不能平白错过。” 吕氏叹口气:“我也想啊,可是这种事情是老天做主,急也急不来的。”她的目光扫向云氏的肚皮,眼里闪过了羡慕。 “我有法子。”云氏悄悄的道:“你以为我这孩子就是天给的,还不是我自己想法子才有的?本也不想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和老爷成亲后肚子就是没有动静,最后我还是用了我们那里老法子……” 吕氏的眼睛也亮了,身子都倾了过去:“你,你说真得?”她原本不想相信,但是云氏是出身岛国的,海外的地方总有些秘方,真得有用也说不定啊。 云氏点点头:“骗你做什么,看我的肚子不就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坏处,就是服药后的十天内不能动荤腥,对身子没有坏处。” 吕氏一把抓住云氏的手:“公主,公主,那药还有吗?”现在就算让她跪在地上求云氏,她也没有半点不情愿。 只要有了孩子,她就又多三分底气;如果能想法子能让表哥极为疼爱她所出的儿女,那在金府之中她就不再没有还手之力。 云氏丢她一个白眼珠子:“你叫我什么?咱们是什么交情,我有的你需要不过是一句话,何用那种虚套?再说,让人看了去不是又给沐淑沅发作的机会嘛。” 吕氏连连点头,现在云氏说什么她都不会反对的,只要云氏肯把药给她。 天色渐渐暗下来,吕氏和云氏用饭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亲密的就好象是亲姐妹。 月色朦胧的散下来,把树的影子、人的影子都拖得好长好长。人的影子不随着风而动,那就么死死的印在地上。 “拿走的只是钱物?”影子在地上,人在树下,喃喃的自语带着几分恼怒:“都是愚笨如猪的东西!云氏,不会是被她所用了吧。” 她痴痴的看着自己的影子:“不能再等了,慢慢来怕是来不及了。”她又站了片刻转身。 树的影子和人的影子重合,人影便消失了。 “谁?”淑沅和十一停下了脚步,暖暖已经上前几步把她们护在身后。 树后转出一个人来:“我。今天的月色不错,我便出来走走。”汪氏的影子自树的影子里分出来,人也立到了月光下,脸上却没有笑意:“你二伯父最喜欢这样的月色,只要他在府中我们都会到园子里走一走的。” 淑沅松了口气:“就您一个人?”她没有顺着汪氏的话说下去,只要是关于北府二老爷的话,都让人不知道如何往下接:“那个,今天的事儿那仙长有法子吗?” 汪氏点点头:“还好,仙长还是想出了法子。”她说完转过身去:“淑沅,咱们娘俩也三四年了,向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我有句话想要问你。” “你和那个云氏今天到我房里想要找的是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也没有恼怒,但是这句话却让淑法和十一有些意外。 “只要是我有的,淑沅你开口我会说不吗,唉——”她轻轻叹息:“倒底是生分了。神佛你也拜了,那屋子你也看了,可找到你想要找的东西了?” 话说完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淑沅的脸上:“我想,你大闹书房教训云氏,和你到我那里找东西应该有关吧?”. 212章 信心 http://.biquxs.info/

? 汪氏话里带着淡淡的责备,还有三分的埋怨,目光静静的落在淑沅的脸上,等着她的回答:事实上,她这是来问罪的。(中文网首发.) 说问罪好像是重了三分,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儿。 十一自淑沅的身后探出头来:“你,这是在问罪?”她身上的装扮很平常,个子又小——没有仪仗在,汪氏假装没有看到她或是没认出她是公主来,但是十一却不让汪氏继续装假。 她开口了,淑沅都要退后两步:当十一想要摆出公主的身份来时,谁还能和她并肩而立?当然了,此时淑沅也不能开口答汪氏,至少要等汪氏答了十一的话之后。 汪氏真得不能再装假,只能上前见礼:“公主殿下,臣妾没有问罪的意思。淑沅是臣妾的晚辈,只是不想她对臣妾生出误会来——家人之间,最怕就是心生隔阂。” “如今府里的人又有点——”她微微一顿:“又有点杂,臣妾只是想和淑沅谈谈心。因此,臣妾才没有带人来,就是想和淑沅把话说清楚。别无他意。” 最后一句她是特意说出来给公主殿下听得。 十一微微撇嘴:“你是说本宫听错了,还是说本宫年纪小不懂事所以误会了你?”公主殿下是哪里出生哪里长大的?她想要给人扣个罪名都不需要费力去想,随口就来。 汪氏还真得不敢冒然开口:她如果再分辩,那就是没有把公主殿下放在眼中,欺公主殿下是孩子——这罪儿她可真得担不起。 “是臣妾错了。”汪氏想来想去也只能乖乖的认错:“臣妾的确是心里有些恼意,也的确是带了几分责备的。公主殿下明查秋毫,臣妾知错。” 她知道再辩下去对她只会不利,倒不如直接承认了为好。反正她是金家人,又是淑沅的长辈,就算是对淑沅有些怨气,想来公主殿下也不好真得拿她如何。 十一长吸气:“你们金家的人统统应该挨打,一个又一个全都这样的无趣,是不是真以为有姐姐在,本宫就不会真得降罪于你们?哼,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如有第三个人或是第三次,看本宫如何出这口恶气。” 她还真得不能以汪氏对淑沅有怨气而降罪于汪氏,那对淑沅极为不好:淑沅是小辈啊,没有真凭实据就依仗公主而罚了汪氏,让世人如何看待淑沅? 淑沅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但是金府上下从此人人自危,人人不再把淑沅当成自家人来看待,她与她的孩儿将来要如何自处? 人,倒底是和要其它人来往的:一个人可以活下去,但淑沅总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淑沅此时才开口:“刚刚婶娘所问我不明白,不过是去探望婶娘一番——我并没有找什么东西?或者说,婶娘认为我在找什么,还请婶娘明示。” “怎么说公主殿下是与我同去婶娘那里的,如果此事说不清楚,对公主殿下也不好,您说是不是?”她看向汪氏一双眼睛黑的如同夜色般,让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汪氏闻言更是一窒,答也不是、是不答更不是:你不作答算是默认吗?那你就不只是对淑沅有怨气,对公主殿下也有怨气啊。 要答的话听到淑沅的话又如何说?不管你说出什么来那都是冤了她淑沅,因为她言明在先——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能是我想多了。”她再吸了一口气,看着淑沅长长一叹:“倒底是生分了,原来我们娘俩……”她偏过脸去:“本也没有想什么,只是那个云氏今天来了两次,就是想要进我的佛堂里看看。” “我没有允她,她居然说起什么纸张来,绕来绕去半天她的话都古古怪怪的;在她走后我细细一想,便想明白她是来我这里找什么东西的。” 说到此处她转过头来:“淑沅,婶娘伤心与生气只是恼你有话不与婶娘直说,真得没有其它的意思;现在看来是婶娘多心了,都是那个云氏闹得,你不要往心里去了。” 淑沅眨了眨眼睛:“纸?我平常不写字不作画的,根本用不到什么纸;就算是用得到,让人去取就是,也不会到婶娘那里讨。” 汪氏闻言轻轻一叹:“真得是生分了,唉。”她摇了摇头:“婶娘也不多说什么了,是好是坏也不是自己说了就算。不过,你和承业倒底是夫妻,不管怎么怄气也要注意点儿。” “总是不给承业脸面,时间长了怕是对你不好。”她说到这里对着十一再施一礼:“公主没有其它吩咐的话,臣妾告退了。” 十一翻个白眼:“本宫才真得没了兴致要回去了。”她拉起淑沅的手来就走,在她看来汪氏就是在装模作样,因为她的马脚已经露出来了嘛。 看着淑法和十一走的远了,汪氏才慢慢的转身,走了没有几步有丫头自一旁的暗处迎出来:“夫人,少奶奶不会再来了吧?” “应该不会了。”汪氏说到这里微微一叹:“如果不是怕她会坏了我的事情……” 丫头扶起她的胳膊来:“夫人您就不要再难过了,想想万一让少奶奶知道了什么,肯定会闹将起来,到时候真得会坏了大事。” 汪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扶着丫头的手走远了,一直不曾回头的主仆二人也就没有看到,在她们头上的一棵大树上有人影闪出,在月光下也不过是两三个起落便出了园子。 人影离开园子出现在淑法的房里,他当然就是孙九了。 听到在自己一行人离开后,汪氏和丫头的对话,淑沅的脸色更为难堪:怎么看汪氏都极为可疑,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那个要害自己的人。 但是想到汪氏原来的所为,淑沅的心中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如果事情和汪氏无关该多好? 十一倒没有想太多,托着她的下巴拨弄着烛火:“姐姐,那云氏……” “让她去吧。”淑沅合上了眼睛:“是好是坏总要有真凭实据的,否则不要说金家上下,就老太太那里也过不去。” “你不会还是带着一分的希望吧?”十一转过脸去:“姐姐,你可不要心太软了。现在事实俱在,你怎么还抱有希望,那人肯定是汪氏了。” 淑沅勉强一笑:“我没有抱希望。时候不早了,十一你应该去睡了。不要皱眉头,不然以后你会老的很快。” 十一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没有再开口,乖乖的跟暖暖等人回去睡了:她是见多了红颜老去的宫妃是什么下场,对老字她有种莫名的恐惧。 月色中的金府比起月色中的王府来,还真得相差不少:王府里的月色,有王府景致的呼应,看上去还真得比金府之中的要美上三分。 不过这样的美景并不是人人都有心欣赏的,王府之内在观赏月色的人只有刚刚回来的王妃一人,其它的人都很忙,对月色根本是视而不见。 米姨娘刚刚拆开了一枚方胜,正是泛旧的黄色纸张,也正是炭笔写出来的字:和淑沅房里出现的一模一样,和云氏以及吕氏手中的方胜纸张也是相同的。 不多的两行字米姨娘看完后,就用烛火把纸张引燃了,然后盯着烛火看了好半晌才听到帘声响动:“王爷在何处?”她的声音有些疲惫。 不管她在人前有多么的亮丽动人,有多么的意气风发,而内中的苦楚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要留住王爷的心根本不太可能,只是要让王爷时时能想起自己来,那都让她已经绞尽了脑汁。 王爷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不管他保养的多好,他也是有孙儿的人:人老成精啊,何况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做旁的事情,只在脂粉堆里打转儿,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 因此想要让王爷时时把某个女子放在心上,那真得就难如登天:米姨娘相信她比起宫中的妃子来更要辛酸十二万分——皇上每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置,国家大家占了皇上太多的精力与心思。 可是王爷不同,王爷每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府里府外的事情自有王妃和世子打理,王爷极少会过问的;因此,王爷的心思与精力全放在了女子的身上。 米姨娘很无奈的是,王爷的女子并不是单指王妃和他的妾侍们,还有王府里的丫头们,以及城中王爷会看到的女子——比如她就是无意中被王爷看到得了王爷的青眼。 除了良家女子外,王爷还是青楼里的常客们。这样一个男人,想要让他时时记着自己,米姨娘是真得要天天用足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证不会做错事情。 自金府回来后,王爷三天里倒有两天不在她房里歇了,今儿到现在也不见王爷人影儿,米姨娘的心都要冰凉了:她悲哀的发现根本没有法子能够挽回。 王爷的心,可不是人人能左右的。 这一切都要怪沐淑沅!想到这里,米姨娘握了握拳头,心头的怒火把她心中对将来的忐忑不安都压了下去。 “王爷今天要在书房里写字,不过却让姨娘明儿一早备好香粥;”丫头很知道主子的心意,说到此处笑了起来:“王爷说他很想吃姨娘弄得香粥还有小菜。” 米姨娘的眼睛亮了,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她的拳头缓缓的松开:“沐淑沅,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的信心回来了,因为王爷回到了她的身边。. 213章 春宵一刻 http://.biquxs.info/

? 米姨娘的心落回了肚里,自然也就知道饿了,吩咐人给她弄饭菜,而她自己坐在桌前开始琢磨起来。{中文网首发.} 她来王府为米家已经拿到了好处,如今的米家就算她的兄长出了事情,依然是蒸蒸日上的模样,不是原来可以相比的。 相信,只要再有个二三十年,她们米家就会压过金家去,成为这城中最大的望族。 但是,她想的并非只是家族的兴旺:当然了,那也是她需要的,因为那是她在王府立足的本钱之一;让她更为放不下的,就是沐淑沅如今还好端端的。 她一次又一次的失利也不是没有好处,现在她更了解沐淑沅,而沐淑沅的底牌也都翻了出来:现在她要发难自然是十拿九稳。 想到沐淑沅痛哭流涕的模样,想到沐淑沅会跪在自己脚下承认当初她错了:应该就让她米姑娘成为金家人——她的心里那叫一个美。 一只大手轻轻的落在她肩膀上:“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不会是想我想的吧?”声音有那么一分油腔滑调。 米姨娘吓了一跳,抚胸回头嗔来人:“你要吓死我啊,走路也没有点声响——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让人看到可不得了。” “怕什么?你真以为你那两个丫头不知道吗?”男人穿着平常的衣服,头发也只是用布带随便的束起——但是能在大晚上还自由的出入王府内宅,实在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份来。 “你不用担心她们,我早把她们弄到了床上,如今她们死心踏地的,绝不敢坏了你我的好事儿。来吧,春宵一刻可是值千金的,今天我可要好好的讨姨娘你的欢心。” 米姨娘啐了他一口,可是不论她的神情还是她的举止,哪里有半分的恼意,反而有着十分的媚态:“乱说什么!” 她的眼珠转了转:“你,真得把那两个丫头……”她没有想到最相信的两个人已经背叛了她,这事如果不是此人今天说出来,她还被蒙在鼓里。 “你吃醋了?”那人笑嘻嘻的拉起米姨娘来:“还不是你脱不开身,我又太想你了,所以才拿她们消消火气罢了——她们怎么能和姨娘你比?我也是为了姨娘着想啊,如此她们才不会再生出其它的心思来,那个老太婆你也知道的。” 男人说到这里眼中闪过憎恨:“府里上下都是她的人,不能不防的。” 米姨娘白他一眼:“你真得不在意?那明儿我可就把两个狐媚子卖了啊,到时候你不要心疼。”她是真得有此心,当然不会是眼下。 本来,那两个丫头知道的便不少,她心头已经不安了,眼下更是容不得她们:她碗里的食她们也敢动! 男人吃吃的笑着:“随便你。” 米姨娘的晚饭吃成了宵夜了,困倦的厉害,如果不是饿的狠了,她真得不想再吃直接睡下了:都怪那该死的色中饿鬼,好不容易才打发他走。 胡说吃了几口她便睡下了,因为明天她还要早起:不能让王爷看到她的精神不济,更不能让王爷发现她的面容不好——觉,是不能少睡的。 好在王爷的早起指的也是日上三竿,米姨娘起的再早些太阳也爬上了天空,她对镜照了照感觉还好,又仔细打扮了一番满意后才去厨房。 王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备好,他坐下拉米姨娘坐到自己腿上:“好香。今儿又辛苦你了。说吧,要什么赏赐?” 米姨娘垂下头:“只要王爷不生贱妾的气就好,您不生气就是给贱妾最大的赏赐了。妾已经知道在金府的事情做错了——当时只是想着要让人知道王爷的威风,倒底是头发长见识短了。” 王爷笑着把她放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生什么气,本王都要忘了那事儿。嗯,你的想法不错,金家的确还要好好的敲打一番,只是你的做法错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接过了米姨娘递过来的湿棉巾擦手:“行了,不要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以后有机会让你在金家人面前收回丢掉的体面。” 米姨娘笑了起来:“贱妾如何没有什么,只要人人都敬重王爷就好。”她给王爷盛好了香粥:“王爷您先用饭,妾贱要去给王妃请安,一会儿就回来。” “王妃?不用去了。”王爷让人给米姨娘盛了碗粥:“你在金府做错了事,但是你的心本王知道。王妃嘛,她也要知道谁才是王府的主子了,你以后都不必去请安了,就说是本王的话。” 米姨娘闻言笑的都快要看不到眼了,因为在王府之中不管你如何得宠,王妃那里也错不得半分:倒不是王妃会如何,王爷会第一个不放你。 王爷这可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让米姨娘如何不开心?她,在王爷的心里倒底是不同的。 “王爷不必和王妃置气,其实一切都不是王妃的错,您和王妃几十年的夫妻王妃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如果不是有金府那个沐氏搅风搅雨的,王妃怎么可能会背着王爷做什么。”米姨娘不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开口把话引到了淑沅的身上。 王爷眯起眼睛来:“那个沐氏,的确是欠教训。不过有公主在那里,本王也不好再去金府问罪——那也太给金家、太给沐氏体面了。” 米姨娘听得心花开了一层又一层:“王爷,您当然不能再去金家,他们是什么人能值得您几次三番的过去?沐氏嘛,也不是没有办法教训她,其实只要王爷一句话,她能有好日子过?” “知道了王爷的厉害,她才会知道有些事情是她不能掺和的。”米姨娘看着王爷的脸色,话说的还是极小心的,几乎是每一句话都是想了又想才说出来:“比如说……” 今天的阳光并不好,自早上起来就晴不晴、阴不阴的,弄得淑沅起床后就没有什么精神,好像就没有睡足般:其实她睡得还不错。 她还是打起精神来去父母那边看了看,见弟弟的伤势稳定了下来,就放下了心。和母亲说了一会子话,主要是再三的劝说,回头她看到父亲的时候,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 经此一事,她对父亲少了三分的亲厚。血浓于水,她就算心里有所埋怨,倒底也不想父母再生出事端来,因此只能把一切都压下去。 倒是十一很不客气的数落了一番沐老爷,把沐老爷说的都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她才放过了沐老爷:她很不喜欢沐老爷。 “姐姐,为什么你就没有一个好父亲呢?瞧瞧,公爹是那个德性的,自己的父亲吧,唉。”她看一眼淑沅收住了话头:“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啊,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原以为皇宫外的人家会很好,非常的好,就像书上所写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却没有想到和宫里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她叹口气:“如果我们女子都能和男子一样出仕为官就好了,至少天下聪慧的女子不必非要嫁人不可。” 淑沅拍了一下公主的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啊……” “姐姐,那是王府的车马。”十一忽然打断淑沅的话,探出头去瞧擦身而过的那架马车:“就是王府的车马,不会是自金家回来吧?” 她说完轻轻打了一下自己嘴巴:“乌鸦嘴,这条路谁都能走,凭什么就一定是自金府而来。”她没有去王府,因为她不喜欢老王爷。 十一想等老王妃回来后再去王府,至少有老王妃在,她不会被老王爷一直训啊训的——不会是老王爷打发人来接她的吧? 淑沅经十一提醒也看到了王府的马车,拉公主殿下坐好后才道:“只是王府里一般的马车,绝不是去金府请你的——要请咱们的公主殿下,岂会有那等马车?” 十一也是关心才乱,闻言知道淑沅说的有道理,便安下心来。到了金府门口,门房也没有拦下淑沅的马车回话,十一便知道王府的马车和自己无关了。 她只是担心自己,却忘了王爷上次到金府来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要找淑沅的麻烦。今天王府的马车不是来寻她晦气,那也不一定就真得和金府无关。 到了二门刚下车,留在府中的银针就抓住了淑沅的胳膊,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说有什么事情:二门处有不少的媳妇子。 淑沅看银针的模样便知道有事儿,远离了二门后她才站定看向银针,虽然她没有开口但是银针懂她的意思。 银针还没有说话,不远处的拐角处转过来两个丫头,看到淑沅齐齐施礼:“少奶奶,老太太请您过去议事。” 淑沅点了点又看向银针,心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王府的马车——该不会真得是王爷又闲得无聊来找麻烦吧? 十一的手紧了紧,还是拉住淑沅的手心安心不少:“姐姐,我不想住到王府里去。”她是出来玩的,如果给关到王府里,还不如留在京城呢。 淑沅点点头:“没事,你放心吧,没事的。”她在银针的眼神里看得明白,老太太要议的事情和公主殿下无关。. 214章 回礼 http://.biquxs.info/

? 十一听完淑沅的话并没有松开手,心里依然没有底;她很清楚老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更清楚她离开金府到王府去住对老王爷意味着什么。【中文网首发.】 她比淑沅经历过更多的黑暗,也比淑沅看到过更多的阴谋,因此她才会如此的紧张:她是出来玩儿的,并不想成为谁手中的棋子。 关心则乱是其一,再有就是十一成长的地方决定了她想事情同淑沅不一样:这里是金家,这里不是皇宫。 淑沅倒并没有太过紧张,眼下老太太不会太过难为她:如今她和金家长辈们的关系有点紧张,不止是她不想继续如此,老太太等人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所以就算有什么事情,老太太也想大事能化小。 老王爷的话她当然没有忘掉,不过她也没有想过要掺和王府的事情,至于米家大公子——那是他送上门来,是他想要找自己的麻烦,总不能因为他妹子是王爷的妾侍,她就要任其欺辱吧? 不是为了公主殿下的事情,难道是老王妃回来了?淑沅转着念头带着十一到了老太太的院门前。 不是她不想放下十一,而是十一不肯松开她的手,也只能由着十一。 淑沅想到老王妃皱起眉头来,老王爷会因为王妃而再来找自己麻烦吗?要知道王妃可是没有打发人过来呢,不过事情八成和吕氏有关吧? 见到淑沅来了,早有人过来相扶,低声的对淑沅道:“少奶奶,老太太说让您千万不要动气,万事都有老太太在呢;时间长着呢,不要总是计较眼下。” 听到丫头的话,淑沅停下了脚步。如果老太太没有让丫头传话,她也不会想太多,左右也就是那么点事儿,她不认为自己应对不了。 可是老太太特意打发人传了话,却让淑沅的心提了起来,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她正想要问丫头,廊上有人挑帘子出来,看到淑沅蹲下道了万福:“少奶奶,您小心脚下。”吕氏居然还要早淑沅一步到了老太太房里。 淑沅不便再多问,扶着丫头的手拾阶而上,行到吕氏的面前抬起手来:“你倒是来的早。” 吕氏连忙伸手扶好淑沅:“是老太太打发人相召,婢妾才过来的。当时婢妾就在左近,因此比少奶奶早了几步。”她说完话弯下身子引淑沅进屋。 听到金承业也来了,淑沅的心更是紧了紧,知道事情应该很麻烦。不过她在吕氏面前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不再多说迈步进了屋里。 屋里的人真不少,上首所坐的人却不是王爷而是老太太:王府的来人身份不高,自然无法让老太太让出上座来。 淑沅扫了一眼屋里,向老太太问了好,看到赵氏递过来了眼色,便过去坐到了赵氏的下首。 汪氏和孙氏都没有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孙氏还好说,汪氏护着吕福慧如同护眼珠子般,居然放心的下? 淑沅琢磨着坐下,见吕氏居然还立在自己身边便皱了一下眉头:“规矩。” 吕氏低下头:“是,少奶奶。”她今天老实的过份,没有半点的不满乖乖的立到淑沅的身后,还不忘自丫头手中接过茶来放到淑沅的面前。 吕福慧的反常没有让淑沅多去想,因为现在没有那个功夫应付她。淑沅的目光在王府的人身上转了转,看到米氏的时候挑起眉头来:想不到她的本事挺大,今天王府居然是以她为主。 老太太咳了几声:“淑沅,王爷打发人给公主送了些东西来,同时赏了一些给我们。”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无功不受禄,我们本不应该收下王爷的厚赐。” 不用她来说但是淑沅也知道,王爷要送的东西不是金家可以说不收的;淑沅只是奇怪王府送了什么会让老太太如此的不安——老太太开口说话,赵氏的手就伸手握住了淑沅。 “老太太,王爷的厚赏你不满意?”米姨娘开口了,目光却落在淑沅的身上:“我们王爷想的多周到,知道金少奶奶有了身孕诸多的不便,送了安胎的药材不说,还送了人代少奶奶伺候金家七爷。” “你们不说谢赏居然还要推脱,我真得要问问你们对王爷可有什么不满!”她的声音并不严厉。 她知道根本不必大声,也不必严厉,不管她是笑着说还是柔柔的说,对沐淑沅来说都是一记重重的耳光:你不是不想再有女子踏进你们金家北府的大门吗? 我们王爷不但把吕氏硬留在了北府,还要再送上一个美婢给金家七爷为妾!沐淑沅,活活气死你。 米姨娘的眼神一飘,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这可是她今儿一大早辛苦一场换来的——看到淑沅的脸色一变,她感觉今天一早的辛苦实在是太值了。 敢对付她米家,敢害她的兄长,沐淑沅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当然了,眼下并不是她在和沐淑沅算帐,只不过是收点利钱罢了。 好戏还在后面呢,她定要让沐淑沅知道她的厉害,后悔那一天在赵府那么对待她。 淑沅这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让丫头给她传话了,实在是米姨娘送的“礼”太厚了。 “柳絮,还不给少奶奶磕头?王爷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以后就是金家的人,是金家七爷的人,要好好的伺候金少奶奶。”米姨娘的眼波流转,带着三分的媚意又瞧了一眼淑沅。 名叫柳絮的宫人上前蹲下:“少奶奶万福。”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跪在地上——她很不情愿。应该说是很不高兴被送到金府来,要知道她在王府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人,到了金家就算是再好能如何? 再给她些时日就能让王爷答应抬举她为姨娘了,到金家为姨娘那能一样吗?! 她知道一切都是米姨娘的手段,可是如今她在屋檐下,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气又能如何?谁让她现在还是婢而米姨娘已经飞上了枝头呢。 金承业一直就在老太太的身后,在淑沅进来的时候他就抬起头来,可是淑沅却像没有看到他一般,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姑娘如此大礼内子受不起。”他走了两步上前:“王爷厚赏小子感激,但小子无福消受,明日定当到府请罪。” 米姨娘笑了:“金家七爷这话——,我可是不敢转给王爷的。老太太,你看?”她根本不在乎金承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老太太不会也不敢把柳絮赶出去。 “谁看也没有用。我说不行便是不行,除非北府的少奶奶换了人。”淑法的声音也不大:“不然,米姨娘你回去说一声,请王爷来道王旨让金家休了我?” 米姨娘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这可是王爷的赏赐,你当真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了?” 金承业接过话来:“不把王爷放在眼中的人是你吧?米姨娘,你的心思咱们都清楚,我劝你还是收手为好,不然的话——”他微微哼了一声。 米姨娘闻言看向老太太:“听到没有,金家七爷威胁我呢,真是好怕。你们都听到了吧——说啊,七爷怎么不说了,说下去啊,不然又如何呢?” 金承业看着她:“不然的话我只能到王府分说,让王爷好好的想一想,为什么米姨娘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夫妻。” 米姨娘的脸色有点发白了,目光移开不再和金承业对视:“我做不了王爷的主,礼我已经送到了,你们收与不收在你们。” “那好,你可以滚出去了。”淑沅依然看也不看金承业:“至于人嘛,我想想是送回王府呢,还是直接送去米家——反正你们米家早就把王府当成自家的了,送到米府和送到王府在你米姨娘的眼中应该是一样的吧。” 挑拨与离间谁不会呢?只是淑沅不想用罢了,总感觉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 米姨娘小脸绷紧了:“你不要胡说八道,不要以为这样说就能让人错疑了我。我行的正坐的端,不怕你的空穴来风。” 话说的再硬气也没有用,实际上她的确是给了娘家很多好处,此事在王府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柳絮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吵来吵去就没有人问问我,我可是一个大活人!你们继续吵吧,我先回王府了,等到有了结果我再来。” 她拍了拍衣裙:“那个,谁送我回去?”说着话她自腕上取下一只手镯来:“王爷赏的,真正的好东西,谁送我回去便是谁的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看看四周没有人理会她耸耸肩膀:“没有送我?好东西都不要,真是的。”她收回镯子看看左右:“那边厢房是谁的,我去睡一会儿。” 她说完真得踏出房门要去厢房。 “且慢。”淑沅伸出手去:“镯子拿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柳絮转身痛快的很:“好。”把镯子取下来丢给淑沅:“找个稳妥的人,不然的话我人万一丢了,你可不好向王府交待。” “站住!”米姨娘粉面含霜:“柳絮,你给我站住。” 淑沅却道:“云雾、银针,你们送柳絮回去;对王爷说,柳絮姑娘是我的回礼。”. 215章 王爷的成全 http://.biquxs.info/

? 淑沅说到回礼的时候对柳絮歉意的点了一下头:并不是她不把柳絮当人——柳絮是被王府当成礼物送来的,如今淑沅送回去只能如此。{中文网首发.} 她这是好意,免得柳絮如此回去再被王爷责难。如此一来,王爷就算有什么火气也只会记在她沐淑沅的头上。 反正,老王爷看淑沅已经不顺眼了,淑沅也就不在乎老王爷再多生她一份气。 柳絮看懂了淑沅的歉意:“少奶奶不必过意不去,我这等人能做为礼物已经是被主人家高看了几眼。倒是少奶奶你,嘿,怪不得你会得怪病,也怪不得米氏天天想着算计你。” “你能活到现在那是老天相佑,”她说到这里看一眼金承业:“还有个有那么一两分良心的男人;可是你要为母了,如果想以后你的儿女平安长大,你就要心黑三分才成。” 她说到这里一指米姨娘:“比如她。换作是我,这样一个祸害在王府我哪里能睡得着?定要想法子把她害了,让她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在手上,哪还有她害你的今天?” “女人家心太软可是活不长的,你想不想活的总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三分。我说这么多做什么,又不管我事儿。” 她说到这里摇摇头,对米姨娘的怒火是视而不见:她从来就没有把米姨娘放在眼里过。 十一皱起眉头来:“沐将军还不是为了你好,真是不识好人心!” 柳絮笑起来:“我知道她是有好心,但是我没有求她好心是不是?何况我已经给过她玉镯,不过是一桩交易且你情我愿,有什么好心不好心的?就算她是好心,我就必须要感恩戴德?” “真是一厢情愿!”她撇嘴:“不妨直接告诉你,沐将军。嘿,还是将军,说起来我朝你还是第一个女将军呢,却如此的无用,丢我们女子的脸。” 她再次撇了撇嘴巴:“我如果留在金府的话,就会好好的做我的姨娘,懂不懂?我为了我的将来定要想法生个孩子,为了我和孩子的将来定要用尽心机手段。” “你,当然就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的手指点向的是淑沅:“害你的性命不会,反正你死了我也成不了妻室,但是你的儿女嘛。” “如果你没有儿子我有,那我的儿子就会被记到你的名下成为嫡子;如果我有女儿你没有,那么我的女儿也有可能成为嫡女,做为金家的姑娘出去联姻,找个好婆家。” “就凭这些,我就没有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而且绝不会因为你的所谓好心就会心软,就会下不去手。你真是天真,妻与妾,嘿,那不是名份,那是利益,那是将来,那就是一场战争。” “你死我活的战争,因为有你的就不会有我的,有了我的自然就没有你的。”她说到这里抿抿唇:“说这么多做什么,你要回礼,我这礼还是早点装上车才好。” “米姨娘,我会等着你的,咱们的日子,长着呢,我不着急。”她说完看向云雾:“走吧。” 十一跺跺脚:“真是气死……” “是个有趣的女子。”淑沅打断了十一的话:“只是命不太好。” 柳絮的脚下一顿,不过这次她并没再回过身来,也没有再说话;刚刚说了那么多,胸中的一口闷气出的差不多了,再说便真得是废话。 废话就是说出来对自己没有半点用处的,因此柳絮从来不说废话:她的命好怎么可能会被卖到王府为婢?! 米姨娘没有想到柳絮敢指着她说话:“柳絮,你不想死就给我滚回来!王爷送出来的人,还有再回去的吗?送你来金家是王爷的意思,你回去是要抗命还是想打王爷的脸?!还不给我跪下!” 她说完又让王府的人去拦柳絮。 柳絮被人拦下只能转过身来:“跪下?我想你是想让我跪在你的脚下吧,那你还真得太把自己当个人了。” “也太不把金家的人放在眼里,说重点你都没有把朝廷放在眼中,要知道这屋里还有一个朝廷的将军呢。” “你说了,我是王爷送出来的,那我就不再是王府的人——你居然指着金家的人大骂还要我跪下,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王府的姨娘罢了,十几个姨娘里的一个哦。” 淑沅听得微笑:“说的好。还有,现在是我要给王爷回礼,你们拦着是什么意思?云雾银针,还不带上柳絮去回礼?” 米姨娘猛得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金承业。 金承业看着她的眼睛:“我的话不是说笑。如果你认为柳絮姑娘一个人做回礼太薄了些非要阻拦,那我可以把这份礼加厚些。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我来多说吧?” 米姨娘握起拳头来看着金承业的眼睛,看了半晌看到依然只有平静与坚定:她便知道金承业不是在吓她。 她只能伸出手去摆了摆,示意她的人回来不要再拦着柳絮:“来日方长。” 金承业摇了摇头:“没有来日方长,你今天不能让我安下心来的话,那我的回礼依然会送到王爷的面前。” 米姨娘差点尖叫起来:岂有此理!但是在金承业平静坚定的目光里,她知道自己不能尖叫。 可是王府的人就在她身边,她能多说吗?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咬咬牙道:“我们走。”今天,她又输了。 只能改日或是下午她再想法子,说什么也不能让金承业或是沐淑沅说出赵府之中的事情:那一天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王爷知道。 “那就麻烦米姨娘把我的回礼带给王爷吧。”淑沅又坐了回去:“相信米姨娘会把我的话带到。” 她没有提金承业的威胁。那是金承业的威胁不是她的,而她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也不需要金承业的相帮。 在淑沅看来,金承业所做的事情只是为他自己,为了金家,同她沐淑沅没有关系。 吕氏一直老老实实的立在淑沅的身后,直到此时她才抬起头来,她看得人是金承业。 “米氏,且慢。我还有几句话要对老太太和金七爷说。”跟在米姨娘身侧的一个媳妇子站了出来,先对着老太太施了一礼:“奴婢夫家姓蔡,娘家姓范,在王府伺候了十一年。” 范氏说到这里又向赵氏、金承业和淑沅各施一礼,对米姨娘的目光是不管不顾。 米姨娘没有想到范氏会开口说话,她皱起眉头来:“没有半点规矩的东西,回府了。”等回去看她怎么收拾了这个范氏。 范氏依然没有理会米姨娘,再次向老太太欠了欠身子:“今儿我们王爷给府上送的礼还少说了一样——我们王爷说了,他送出来的都不会收回去。” “如果金家真得眼里没有他这个王爷,把礼丢出去、扔出去都可以。”她转述完王爷的话后直起身子来:“最后一样礼也是送给七爷和少奶奶的,那就是她了。” 范氏说完抬手一点指向了米姨娘的鼻子。 屋里猛的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齐的瞧着范氏的手指:她不会是指错了吧? 米姨娘却一下子打掉了范氏的手:“你疯了?!回去看王爷怎么收拾你。来人,回府。”她不再等范氏了,转身就要向外走。 范氏却一下子拉住了她,然后抬脚踢在她的膝盖处,迫使米姨娘跪倒在地上:“我没有疯,王爷就是如此吩咐我的。米氏,你真以为你的心思王爷不知道,还是以为你在赵府做出来的丑事,王爷至今还不知道?” 变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淑沅看着眼前的一慕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也被惊到了。 赵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收回她的手垂下眼皮:如果和她无关她也就不用叹气,可是米家和她的娘家可是亲戚,而米家算计金承业时也在她的娘家。 “王爷原本也没有往心里去,看你乖巧觉得你从前不懂事罢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一而再的算计金家,这便让王爷动了怒。”范氏说到这里才放开米氏,因为米姨娘的身子已经软了,不用她来拉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更不用说跑了。 米姨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不会的,王爷知道了都不生气的,我回去好好的认错,王爷会原谅我的。” 范氏看着她眼中全是讥讽,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你知道王爷在生什么气吗?赵家的事情毕竟是在你进王府之前,一个妾侍王爷当然不会为此而生气。” “可你已经是王府的人了,居然还对金家七爷念念不忘,所以王爷才会成全你,把你赏赐给了金家七爷,一偿你的心愿。” 范氏说到这里直起腰来:“米氏,你还不谢谢王爷的恩典?” 米姨娘听到这里全身一震,终于知道王府她是再也回不去了;她千错万错不应该天天都在琢磨金承业和沐淑沅,是个男人都不会心里舒服的。 柳絮笑着拍了一下手:“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转了一圈,你还是进了金家的大门,成了金家的人,我要不要对你说声恭喜呢?”. 216章 决裂 http://.biquxs.info/

? 柳絮说完话后看了看淑沅,她想知道淑沅要如何应对。(中文网首发.) 她被王爷送来了,淑沅要把她送回去,那米姨娘呢?范氏的话说的很清楚,王爷就是要把米氏放在金家。 事实上此事不止是淑沅的难题,也是金家上下的难题。不留米氏的话那就是违抗王命、不把王爷放在眼中,王爷当然会不高兴会问罪;但是留下米氏的话,那王爷就一定会高兴吗? 米氏倒底是王爷的人,而且还是王爷比较宠爱的妾侍。当然了,王爷也不是没有把他的妾侍送过人,但是和送米氏绝对不一样:米氏和金承业在赵府之内同床共枕****的事情,王爷是知道的。 如此王爷把人送来是什么意思,其实不用太用心就能猜得出来;那留下米氏岂不是让王爷心里很不舒服? 柳絮想到了,淑沅和金承业当然也想到了,老太太和赵氏自然也不可能想不透;因此柳絮说完话后,屋里是静悄悄的,没有哪一个人开口说话。 “不,不,我要见王爷,我要让王爷明白这不是成全我,不是成全我。”米姨娘忽然大叫大嚷起来,她抓住范氏的衣服不放,因为那是她唯一的稻草。 她自然不能在金家做姨娘。不说她离开王府后对米家的影响,就凭她对金承业和淑沅一而再的算计,岂能羊入虎口? 范氏低下头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的怜悯:“我也伺候了你这么久,你不离开我怎么回王妃的身边?” “至于你说王爷没有成全你,这话不要说王爷不喜欢听,我听了也不能认同呢。第一重成全我已经同你说过了,第二重成全你是真得想不明白吗?” “是你说要给金家少奶奶不痛快的,王爷也答应了你啊——把柳絮送了来,还把你送了过来,我想金家少奶奶是肯定痛快不了的。唉,柳絮还倒罢了,看到你少奶奶肯定吃饭也吃不香的。” “这还不算成全你的话,你的心就太大了些。”范氏一脚把米姨娘踢倒在地上:“你要算计的王爷成全了你,你日思夜想的王爷也成全了你,你现在还要哭哭涕涕的,果真就是个白眼狼,半点感恩也不知道啊。” 她说完不再理会米姨娘,对着老太太蹲了蹲:“我们王妃回来了,奴婢还要赶回去伺候,不能久留。王爷交待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完了,接下来就是金家的事情了。” “奴婢也不便在场,就先告辞了。”她说完转身,看到柳絮眨了眨眼睛:“有一件事情奴婢还要问少奶奶一声儿,您的回礼要不要奴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柳絮那里伸了一个懒腰:“回礼我想少奶奶会另外备一份,如今我可是金家的人,怎么也要伴在米姨娘身边和她来个天长日久啊。” 范氏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便明白王爷的心思了:她在王府的日子比米姨娘要长,对王爷的性子就了解的更多。 米姨娘用的手段王爷知道,那她的心思王爷就真得不明白吗?多年来王爷连个通房的名份都没有给她,到现在她还明白不过来的话,回去王府也只是自寻死路。 不说其它那些姨娘、通房们的手段,只凭王爷让范氏带过来的话:王爷送出来的东西都不会收回去——她回去王爷岂会多看她一眼?好了也是把她发卖,坏的话她是想都不敢想。 倒不如留下来,一来金家怎么也是望门大户,二来米姨娘害她到如此地步——王爷的想法是王爷的,但是没有米姨娘的话她也不会被送出来!此仇不报非君子也,她和米氏耗上了。 范氏只是对柳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因为能做主的人不是柳絮而是金家的少奶奶。 淑沅看向米氏:“柳絮姑娘既然对米姨娘情深义厚,我岂能把拆开她们姐妹?王爷的厚赐回礼也不能太薄,我想把米姨娘和柳絮姑娘都作为回礼,王爷肯定会满意的。” 在皇权面前她有什么可依仗的,什么也没有。留下米姨娘王爷不舒服,不留米姨娘王爷不高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她不如就按自己的心意来。 至少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同时,还要再开罪王爷。 范氏没有想到淑沅还会说出不留人的话来:“少奶奶,我们王爷说了……” 金承业打断她的话:“王爷说的话我们都听清楚了,人呢劳你带回去。”他说完看看老太太:“我跟你同去王府向王爷请罪。”他说完看向淑沅:“如果我不能回来的话,淑沅的去与留就由她自己来决定。” 他说完转身对着老太太叩了三个头:“不要以任何理由为难淑沅,就算是淑沅现在就要走,也请老太太让淑沅离开。是,我们对不住淑沅。” 老太太哪里还顾得上淑沅,听到他的话慌了神:“承业,你要做什么,凡事慢慢商量,此事哪里有你做主的份儿?!” 淑沅忽然站了起来:“米姨娘和柳絮姑娘都是王爷的厚赐,我们岂能推辞?来人,给两位新姨娘安排住处——就和吕姨娘住到一起吧。” 金承业听到后愕然:“淑沅,你——” “你不留我便非要留,如果你要留的话,我就偏不留。”淑沅自打进屋第一次迎上金承业的目光:“我要的就是不让你如意。” 赵氏急的都站了起来,可是她和老太太不管说什么,淑沅和金承业是肯定不予理会。 吕氏看到这里眼中闪过了喜色,等到现在才终于等到了一点好戏,还以为今天没有好戏了呢:虽然多了两个女人,但是沐淑沅才是她的大仇人。 而她有她的表哥呢,那两个女人就算是来了,也只能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金承业急的站起来:“这是能堵气的事情吗?淑沅,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咱们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眼下……” “眼下就是王爷给你这个花心大萝卜送了两个姨娘来,而我做为妻室当然要有容人之量,所以我才贤惠的留下她们。”淑沅打断了他的话。 金承业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淑沅,事情要分个里外和轻重,你怎么……” 淑沅也站了起来:“我就是不分里外和轻重,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样?反正我也不如你那从小长到大的表妹好,我怎么样你在乎吗?” “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要留下她们。暖暖,带上她们,咱们走。”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金承业气的上前一把拉住她:“不能留下她们……” 淑沅对着他吼:“我就是要留,就是要留。”有暖暖等人在,金承业也抓不住她,所以她吼完金承业就被推到了一旁去。 “你无理取闹!”金承业是真得怒了。 老太太和赵氏是又气又急:王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这对小冤家却吵了起来! 范氏也没有想到,她眨了眨眼睛:不是说金家七爷和少奶奶的感情极好吗?这也算好?那他们王爷和王妃那真得就是神仙伴侣了。 米氏也不哭叫了,因为现在没有人注意她,不管她哭闹什么都没有人听,那她还哭个什么劲儿;还有,她看着金承业和淑沅如同仇人般的对峙,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絮要平静的多。她是第一次见到淑沅和金承业,只不过对他们夫妻此时吵起来感觉有点好笑:怪不得金家如此望族,在朝中为官的人却不多,如今居然还有个妇人被皇上加封为将军了。 这金家,要完啊。 她皱起眉头开始发愁:金家不是久留之地,那她要去哪里才好呢?她可不想陪着金家一起过苦日子,总要给自己找条出路才成。 原本她看金承业长的还可以,但是看到他瞪着眼睛、脸红脖子粗的和妻子大吵,让她完全失了兴趣。 她是王府出来的人,又得过王爷的青眼,那眼光自然就高了三分;在她看来,如果是王侯的话,那男人有多大的脾气都可以,但是如金承业这般连功名都没有,却对妻妾要打要骂的——她跟金承业图什么,就图他会瞪眼睛吗? 就在各人各有心思的时候,淑沅和金承业已经吵的不可开交:早已经不是为了米氏和柳絮是否留在金府而吵,而是吵到了吕氏的身上。 然后让柳絮大开眼界的是,这对夫妻吵啊吵啊,吵到后来所争的——金承业是不是好夫婿,和淑沅是不是个贤惠妻子? 这都是哪里跟哪里啊,果然是吵架的人都没有理智。 屋里屋外都是相劝的人,可是你越劝吧小夫妻的火气越大。 金承业那里大叫:“她还有理了?福慧怎么了,她再有不是那也是从前,再说她已经是金家的人,我在她那里过夜有什么不对?” “我再有不是,也连赔了这些日子小心,天天把我打出来,可见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夫婿。” 淑沅就越发的委屈与生气了:“全是你的道理了,那吕氏就那般的好,你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就早早把位子让出来,也免得你委屈了她!” 金承业气得脸色青白青白的:“你不可理喻!好,我喜欢留下她们,行了吧,全留下,你就高兴了是不是?留下,全都留下,你沐淑沅给我滚出去!”. 217章 非我所长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和淑沅小夫妻如今不和在金府之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自老太太到一般的仆从们,都没有当成多大的事情:夫妻嘛,哪里有不吵嘴的? 何况金承业经常去探淑沅,虽然淑沅看到金承业没有好脸子,还经常的动手但金承业也没有真正的受伤不是?夫妻两人的花枪罢了,谁也没有放在心上过。(中文网首发.) 除了吕氏。 而今天淑沅和金承业的争吵和平常不同,一向是金承业陪不是的,今天金承业的一声滚,终于让两夫妻决裂了。 老太太喝了一声:“够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长辈吗?都给我少说几句——承业,淑沅再有不是她如今带着身子,你身为男人就要多担待几分,有你这样说话的?” “淑沅,你也是胡闹了,承业所为原本都是为了你好,你当真不知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想清楚之前都不许出屋!” 她开口就把淑沅和金承业各打五十大板,然后把人赶回去了,不容任何人再开口。 金承业和淑沅如此大吵甚至是夫妻反目,王府的人都看到了眼中,不要说王爷没有其它的话吩咐,就算有她们还能说出来吗?当即向老太太施礼辞别,走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灰溜溜的感觉。 范氏在王府当差十几年,说真得还没有怕过哪个府;但今天金府不同,沐淑沅的身份更不同——公主殿下虽然一个字也没有说,但是她就在沐淑沅身边啊! 她知道王爷的心思,只是没有料到金承业和淑沅会因为米姨娘和柳絮当场反目,而淑沅还挺着个大肚子:她走到大门的时候,听到金家的仆从们嚷着请大夫,说是他们少奶奶动了胎气。 范氏听到这里心里一揪,连忙催着马车快走。就算是王爷也不是不用理会王法的,当真沐淑沅母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王爷不大不小也是个罪过;至于她嘛,自然就是王府推出来平息一切的替罪羊。 今天最开心当属吕氏了。淑沅的院子是她不能进的,只要没有淑沅的话,她就只能立在院门外,因此她倒是早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到淑沅和金承业夫妻反目,她心里那个美就不用说了,回去连茶也没有喝一口,就吩咐丫头们弄小菜:今天晚上她要好好的巴结表哥,说什么也要把表哥哄的开心。 以后,表哥就是她的了。 正忙着,就有一大群人进来,让刚坐下的吕氏不得不出来看看:原来是米姨娘和柳絮由金家的人送了过来。 “吕姨娘,她们两位可是王府送来的,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夫人都说不能轻慢了。”送人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话带到她转身就走了。 吕氏站在廊下看也没有看柳絮和米姨娘,一摆手:“安排到东西厢房就是了。”话说完她转身就要回屋,根本就没有把柳絮和米姨娘放在眼里。 不等她踏过门槛,身侧就有一阵风吹过,人影一闪柳絮就抢在她前面踏进了屋里,差点把吕氏推倒在地——如果不是有门框在,吕氏还真就摔倒了。 柳絮站在屋子里:“这屋子里太不像样了,弄得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拣了金子的老农似的。行了,快点把屋子收拾一下,我也好重新布置。” 吕氏还没有开口,米姨娘那里抢先道:“这上房,自然是我的,柳絮你给我出去。” 柳絮看了吕氏一眼,走过去“啪啪”两记耳光甩在了米姨娘的脸上:“记住,这里不是王府了,你也不是王爷眼中的红人儿;如今,你和我一样了,不对,你已经不如我了。” “至少,我在少奶奶和金家七爷的眼中不是仇人。”她捉住米姨娘要打过来的胳膊:“你给我安份点儿,不然的话我真得不介意代金家人好好的教训你。” “你说,我教训你,在这金府里有谁会阻拦吗?”柳絮说完丢下米姨娘的胳膊:“给我滚到东厢去,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喝斥完米姨娘,她转眼就瞪向吕氏:“还不给我滚去西厢,讨打是不是?我是王爷送来的,你还想占上房?没有听到老太太的话吗?” 吕氏原还想发作的,眼珠一转后老老实实的转身走了,当真就让人收拾东西搬去了西厢;只是她能使唤的人也不多,因为院子里大半的人都被柳絮指使的团团转。 吕氏都不敢多说什么,米姨娘自知自家事儿,也只能咽下那口气转身去了了东厢。 柳絮把窗子都打开了,立在窗边任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头发都乱了,风大不能立在窗前,着了风可不是玩儿的。”金承业的声音很温柔,伸出手扶住了立在窗边的淑沅。 淑沅居然没有打他,也没有给他白眼珠子,乖乖的任由他扶着到桌边坐下:“想不到王爷的手段如此决绝,弄了两个人来还真得有点措手不及。” “也不见得全是坏事儿,那人可在暗处隐着,如今应该相信我们反目成仇了,就算没有信十分也会信上六七分,此时再有两个新人我想那人不会按捺的住。”金承业递给淑沅一碗汤:“很快应该就能水落石出。” “只是辛苦了你,天天打我也是个力气活儿,你可要注意自己身子及肚中的孩子。”他不是在说笑,但还是引得淑沅笑了起来。 她托着下巴看金承业:“总有一时收不住手的时候,打的痛不痛?” 金承业摇头:“不痛。你舍得打我吗?看着吓人而已。” 风自窗子吹进来,柔柔的扶起帘幔后,又柔柔的在夫妻二人身边绕来绕去,不止是带来了清凉,还带来了一室的温馨。 直到有丫头在屋外问要不要摆饭,金承业才道:“我要去看看吕氏了,想来那边已经热闹过了。” “我看柳絮那人或许可以一用,不过还要留意一番才成,如今说这话总是早了点儿。”淑沅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金承业的衣领:“不要在温柔乡里忘了自己。” 金承业闻言笑了,做出色眯眯的样子来凑近淑沅:“忘了自己容易,只是忘了你却极难了——让我香一个,我连自己都不会忘了。” 淑沅伸手打他,却被他捉到了手,接下来就是一室的****。不过淑沅有身孕,金承业还是很克制的,再加上他还有事情要做,亲昵了一番便放过了淑沅。 午后的时候,淑沅想多睡一会儿,近几天她可真得有点累,难得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儿。可是刚躺下就又想起汪氏来,尤其是汪氏提到的道长,让她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 正想着要不要再去看看汪氏:淑沅这两天对汪氏当然更是存疑,但同时也认为汪氏会害人,可能和那个道长有关系。 虽然她和金承业在做戏,但已经让汪氏有了戒心,如果放任不管反而更让汪氏生疑,倒不如还是过去看看,最好给汪氏找点事情做,免得她有太多的功夫想东想西的。 想到这里她坐起来,随便收拾了一番叫了云雾等人,小心的吩咐不要惊扰到公主,就想偷偷的出去。 刚到院门口就被十一堵住了,原来十一刚刚出府了:也不算出府吧,只是到大门那里转了转,因为孙九接到了暗语,是王孙殿下要见公主。 王孙不表明身份也不进金府,十一还认为有什么大事儿呢,出去相见后也不过是让她给淑沅带封信罢了。 淑沅听到是王妃的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就伸手接了过来;她这一笑,十一也有些不好意思:王爷所为的一切王妃既然在府中就不会不知道,有很多的法子可以阻止,但是王妃却是袖手旁观。 当然了,米姨娘离开了王府对王妃来说是好事儿,她没有理由阻拦;可是因此她就不顾忌淑沅,更何况此时她还想要淑沅帮她做事,就连十一都有些脸红。 淑沅看完信手对十一道:“我便不写信了,公主代写也成或是传个口信也可以。请公主代臣回王妃的话,臣无能为力。” 她原本就不想掺和王府的事情,更何况王妃只顾自己,那她为什么还要为王妃卖命?就因为王妃在京城帮了她那么一点——米姨娘和柳絮进了金府,足以和王妃的帮助相抵。 淑沅不认为自己还欠王妃什么,因此对于王妃的要求她自然不会答应。 十一抿了抿嘴:“王妃她、她可能也是有苦衷的。”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相信,因此说完叹了口气:“可是王爷那里已经恼了姐姐,如果王妃再……” 淑沅抬脚就走:“就算有王妃在又如何呢,米姨娘如今就在金府里呢。”她再也不想掺和王府的事情,王妃想要如何都与她沐淑沅无关了。 更何况,王妃的事情也不是淑沅能做到的:要米姨娘死,或者让人以为米姨娘死了,保证米姨娘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她沐淑沅是将军不假,但是她手上没有沾过一点血腥。 杀人这种事情,真得不是淑沅所长。就算米姨娘罪大恶极,淑沅认为也应该送她去官府,而不是由自己来动手。. 218章 那年那天那金黄的颜色 http://.biquxs.info/

? 十一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可是想想米姨娘她又闭上了嘴巴。{中文网首发.}虽然老王妃在她的印像中一直都是好人,但是这次的事情真得不能怪她的姐姐淑沅。 唉,算了,反正她也管不了,把信带给王妃就没她什么事儿了。事实上,原本也没有她公主殿下的什么事儿。 淑沅没有找到汪氏,据说她用过午饭就出府了,去道长那里听什么讲道去了。 对于鬼神之事淑沅本就不相信,因为很简单啊,如果真有鬼神的话,怎么那么多的坏人活的好好的,是不是只要好人诚心的话,鬼神都会应该责罚那些坏人? 但是世上的坏人并没有见少,也没有见到他们得到什么报应;还有,淑沅更为相信的是自己,对于不能为她所掌控的都是不可信的。 而除了自己外,有什么是自己能完全掌控的?就拿银子来说吧,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叫自己的银子,只要在旁人的手里,哪怕是在金承业的手中,淑沅都不认为那是自己的。 万事还是靠自己最为可靠,指着谁也不如指着自己踏实。因此,她对汪氏如此痴迷于什么神佛,她是真得不能理解。 既然汪氏没有找到,她也就没有在汪氏那里久留,免得汪氏回来听到她的丫头们提起,又生出什么疑心来。 淑沅回去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同样心情不好的人还有吕氏。 她原本想着委屈自己,等到表哥来了便能扬眉吐气,也正好能多得些表哥的怜惜:看,我都被她们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可是金承业并没有为她拍案而起,倒是对她的识大体很是赞赏,连连夸赞她,弄得吕氏反而无法把自己的心思说出一个字来,最终只能打落牙齿合血吞,忍了。 不幸之中的大幸是,吕氏认为能换来表哥对自己的好感也值了,所以中午还是用尽了手段哄金承业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居然静下来,一晃二十多天过去,金家北府里居然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没有。这让金承业和淑沅都有点不敢相信,尤其是那个暗中要害他们夫妻的人,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点动静? 安静的日子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只是有点苦了金承业和淑沅,因为他们夫妻反目成仇了嘛,因此两人要见个面是真得不容易。 这天的天气不太好,不晴不阴的让人心里无事都有点闷闷的。午后睡了一觉的淑沅坐起来,忽然想起一人来:娄氏。 娄氏可是好些日子没有出现了,不管是金府出了什么事情,娄氏那边也是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原本忙乱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反正无事就是好事儿啊。但是今天淑沅心头有点闷,想到娄氏的时候有点坐不住了:不管怎么说,娄氏由妻变妾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啊。 不说娄氏如何,娄府那边肯定也会有人来才对。但是一直到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 说起来如果不是在老太太那里偶尔能遇到或是听人提起娄氏的话,淑沅几乎要忘了金府之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淑沅没有急着去请娄氏,也没有急着去见娄氏,反而把银针叫到面前问起了娄氏的事情:府中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银针不知道的。 银针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娄姨娘除了回过几次娘家外,就连南府那边也不去——原来她和南府那边的人有来往的,可是近来南府那边请了几次,她也没有过去。” “倒是听说南府那边的人有些不快,因此也和娄姨娘走的远了。”她说完提了提裙子:“娄姨娘怎么了?” “你们,嚼我什么舌头呢,也不怕烂了舌根儿。”娄氏果然就是一个不能念叨的人,提起她人就会到。 淑沅笑着站起来:“你可真是有些日子没有过来了,我正和银针问你这几天是不是忙,想着不忙的话请你过来坐坐。” 娄氏闻言拿眼瞅淑沅:“忙?我能忙什么,你还不知道嘛。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心情不好,好与不好的日子不是还要过?”她说着扶淑沅坐下来:“我就不和你见礼了,反正一直也没有在你面前立过规矩。” 淑沅白她一眼:“说什么呢,你我还用得着什么规矩。快坐下吧,晚上就在我这里用饭,我让她们弄几个好菜。”她知道娄氏肯定是有事才会过来。 娄氏也没有推辞,坐下来也不过是说些闲话,过了好一阵子才提到吕氏还有米姨娘,提醒淑沅不要太过心软了:“我不是你,如果换作是我当然没有法子,只能咬牙认了忍了。” “你却是朝廷的将军,可以开牙建府的人,为什么要认了忍了呢?就算把她们打发了,王爷还能为她们把你怎么的吗?女人家一辈子都缩手缩脚的过日子,你终于得了机会可以直起腰杆来,为什么反而缩起了头来。” 淑沅只管看着她笑没有说话。她有些拿不准娄氏的意思,不知道她是想借自己的手除些那三个呢,还是真得为自己着想:她总感觉是后者。 如果是用脑子的话当然是前者,但是她直觉就是后者。所以一时间她看着娄氏没有作声。 娄氏瞪了她几眼:“你啊,算了,我也不说你。说起来你我两人也算不得好姐妹,一个男人两个妻,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心无芥蒂。” “从前呢我也有些心思,用了些手段,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了。我呢,也在这里给你赔个礼。”她说着话站起来深施一礼:“这话说出来心里就是亮堂。” 淑沅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起来:“的确你我不算好姐妹,但是我们也不是仇人;看两府的老太太就知道了——其它人我容不得,但是你却不是容得容不得的事情,而是愧疚。” 虽然不是她让娄氏由妻变妾,但是事情总因她而起,所以看到娄氏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所以,前些日子不止是娄氏避着她,她也下意识的在避着娄氏。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我相信你不会真得害我,就像你也信得过我一样。” 娄氏笑着摇头,低下头看向桌上的茶盏:“没有什么事儿。”她见淑沅不相信,取了茶在手里喝了两口:“如果说有事儿,那就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不管怎么说你我总要说开的,倒不如由我来。” 淑沅仔细看看她,总感觉她有什么瞒着自己,但是娄氏不说她也不能相逼:“有什么说开不说开的,那些个名份也不过是虚的,你在我这里还和从前一样。” 话是如此说,但事实两人心里都有数儿。就连淑沅也清楚,异地而处的话,她也不会不介怀的:名份,终究不是虚的。 “以后,你的孩儿就是我的孩儿。”她能允诺娄氏的也只有这一件。 娄氏闻言抬起头来看向淑沅,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头去:“你这人,说你多少次你总也改不了,总是心太软!” 淑沅笑了笑:“没有法子。不说这些了,想吃点什么,我让她们去准备,晚上咱们好好的吃顿饭。” “你,不要和爷再堵气了,男人的心其实也是软的,真伤了怕是比我们女人还要痛;你如此不理不睬的,到最后怕是便宜了旁人。”娄氏没有接淑沅的话,反而提起了金承业来。 淑沅避开了娄氏的目光:“不还是有你呢?这些日子爷一是迷了心窍,二来我想可能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爷不会薄待了你的,放心吧。”这话说着真得有些别扭。 如果她和娄氏不是共侍一夫,那么相劝的话要说起来更为顺口顺耳,可是现在她说出来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像是要把自己夫婿推到人家怀里似的。 但,那也是娄氏应得的,因为金承业本来也是她的夫婿。 娄氏摇了摇头,重新转回头看向手中的杯子:“嫂子,”她顿了顿:“我还是叫你嫂子顺口,虽然你年岁比我还小些,可是叫了几年真得习惯了。” “说话的时候你啊我的真得不习惯。嫂子,你说爷的心里真得有我吗?”她的声音轻了起来,轻的就好像那杯子里冒出来的水汽,也飘了起来,那样袅袅的升腾而起,然后模糊了人的眼睛。 淑沅被问得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因为她也不知道金承业的心里待娄氏倒底如何,此事也只有金承业能答啊。 还有,她也不好胡乱作答,因为她不是金承业答出来的话并不能给娄氏任何的承诺。而娄氏此时定是心中很不安,很需要一个承诺。 娄氏长长的一叹,那声叹息随着水汽升腾而起,在她和淑沅之间盘旋一番就落在了两人的心底。 “我想,是没有的。”她的声音更轻了:“嫂子,我比你进门晚,所以一开始就知道爷还是有另外一个妻室的;也知道在律法上来说,我嫁进来不管有没有三媒六聘也只是妾。” “可是那个秋天,金黄色的阳光、金黄色的树叶,把爷好像也弄成了金黄色一般,就那么在院子里一站,不知道为什么就站到了我的心里。” “父母来问我的时候,我、我也就没有反对。大红花轿抬我进门的时候,我真得只有高兴。” “可是直到真过起了日子,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好像并不够,就算有那个秋天里的金黄色的一天也远远不够。于是,我在独自一人的晚上就会落泪,泪水流着流着我就会睡过去。”. 219章 大喜 http://.biquxs.info/

? 娄氏的声音越发的轻了,落在淑沅的耳中是那么飘渺,仿佛是无根一般被人听到就会散到那不知名的地方去,再也不会回来。【中文网首发.】 淑沅的眼眶泛红,眼中已经有了泪水。她已经忘了前尘往事,可是娄氏的话却让她生出了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那是娄氏,那也是她。 她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娄氏,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娄氏,因此最终只是看着娄氏静静的等她说下去。 淑沅想,让娄氏说出来也好,有一些伤痛说出来后或许就能好一些,或者就能结疤。 娄氏没有看淑沅,依然只是看着杯中那袅袅升起的水汽:“在每天流着泪入睡的日子里,我总能在梦中再看到那一年那一天的金黄色。” “那金黄的颜色很暖非常的暖,就好像是幸福,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重新有了力量,能起床能面对一切,能再次充满着希望。” “再到后来,金黄色在梦中给我的暖意已经不是那么多了,我不再能睡到天亮,而是早早的就能醒过来,在静静的、冷冷的黑暗中看着帐顶,等着鸡啼等着天明。” “在那些黑暗的等待中,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和爷的孩子,不管是男还是女,只要是我和爷的孩子——我就不会总感觉不够暖。” 她说到这里看向淑沅:“现在,我已经不再梦到那金黄的一天,而我依然没有孩子。请过大夫来看,大夫说我身子无碍,只是时候未到。” “嘿,时候未到。”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我从来没有死心,直到你大病以后醒过来,我才一天一天的看清楚,就像我梦中的金黄色也一天一天的褪去。” “爷的心里,没有我。我恨过我也恼过我也用尽了心机,因为我认为是你夺走了爷的心;可是直到前些日子,我在梦中再次看到了金黄色,就像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一样。” “只是,它不再温暖。我醒来后忽然间就懂了,从前我们两人都不在爷的心里,对爷而言我们就是他的妻,他就是我们的夫婿,要传宗接代、要一起过日子相伴到老。如此而已。” 淑沅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只是这些日子事情多,爷没有去看你,你才会胡思乱想的。过了这段时候,爷肯定会去看你的。” 看来她要好好的和金承业谈一谈了,总不能一直把娄氏晾到旁边:不管有多尴尬,娄氏也是他金承业的责任。 娄氏笑了,微微一笑,在她的脸上忽然就绽出了光芒,让她的人猛得变得好俊俏:是淑沅从来没有在娄氏身上发现的漂亮。 “爷其实是看过我的,也同我深谈过了,说对不住我,以后会好好的待我;如果我有什么怨气,或是我家里人有什么怨气,都可以来的,爷不会生我的气。” 她长长的叹口气:“他说,那是他欠我的,就算是跪倒在地赔罪,也不能补偿我一二。” 淑沅看着她更不明白她来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说说心里话?那为什么是今天呢。 娄氏伸手握住了淑沅的手,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如此的亲密:“嫂子,谢谢你。你真得是个好人,心太软了些,但是我喜欢你。” 淑沅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又在说些什么,你我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顿了顿她认真的看着娄氏:“你倒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 “没什么,只是感觉也好些日子了,如今这府里也没有其它的事情,所以想过来和嫂子说说话儿。有些事情总要了结的,是不是?从前你是我的嫂子,如今不是了,说说话也算了结过去吧。” 娄氏说完一笑,然后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虽然是我们从前约好的事情——有个人,从前在我们金家当过差被打发出去了,跟着主家去了南边。” “主家犯了事儿,家道中落后其子孙带着所余不多的家业回到祖地安家。虽然不在这城中,不过在城外也不是太远。” “那人原本在府里的时候叫蝉儿,如今她已经嫁人了,新主家的人都唤她小陈氏。”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听人说她在我们府中伺候的人是少奶奶。” 淑沅听得眉头一挑:“少奶奶?” 娄氏点点头:“原本也不会知道的。因为那家人日子艰难,无法过活只能再发卖最后那些伺候的人,正好我们家要用人,那小陈氏便被人带到了我母亲面前。” “原本也没有什么,是我母亲见她有点缩手缩脚的不想要,说她没有在大户人家待过,怕是不懂规矩之类的。小陈氏一急才说出了她原在金家伺候过,再问却不肯多说了。” 娄氏说到这里笑着摇头:“小陈氏不知道我曾也是金家的少奶奶。人呢,我让母亲买下了,不过并没有留在府中而是打发到庄子上去;她嫁的人很老实。” 淑沅沉吟了一会儿:“谢谢你。” “不用谢。你我妯娌一场,就算是我的谢礼吧。只是以后不能如此心软了,这府里也不像从前那么简单,人一多人心就难说了。”娄氏说到这里伸个懒腰:“那人,明儿就给你带过来吧。” 淑沅点了点头,看看娄氏想问问她知道金承业从前娶过一妻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有什么还是直接问金承业吧,夫妻二人如果相疑这日子才真得没法过了。 娄氏接下来不再说这些,也不再提米姨娘等人,说了些闲话吃过晚饭走时还给淑沅留下了一些衣物:是给淑沅腹中孩子的。 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娄氏男女都准备好了,每样都有六件取大顺的意思。 衣物做得极好,巴掌大的东西针脚细密不说,绣功更是看出是用尽心思。看得淑沅连叹好几声,引得云雾细问:原来淑沅自问自家准备的都不如娄氏给的好呢。 娄氏肯定有事,但是她从头到尾就是没有说,反而弄得淑沅心里沉甸甸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越发的不好了,原来还是半阴半晴的,今天干脆就不见了阳光,阴沉沉的让人心头更为不舒服起来。 淑沅今天起来就感觉身上累的很,不知道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还是说真得着了风。 云雾不敢轻忽,又是打发人报给老太太知道,又是着人去请大夫,忙乱了一早上,用早饭的时候便有些晚了。 娄氏打发人过来,见淑沅不太舒服便没有说什么,她人只是过来看了看淑沅,也没有提那个小陈氏的事情。 淑沅吃过早饭也没有感觉好些,便想再躺一会儿,却没有想到吕氏来了。淑沅本不想见她,她却说刚刚大夫要走时到她那里去过了,如今是过来请示淑沅——她要服药,可是帐房那边不给银子。 “你要服什么药?”上下打量了一番吕氏,淑沅实在看不出来吕氏哪里不好。 吕氏的脸色很红润,精神也极好,那笑意几乎要在脸上飞出来了: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生病了。 “少奶奶,是安胎的药。”她插手半蹲了蹲:“正要让少奶奶知道,刚刚大夫给我诊过脉,说我有喜了;只是身子有些虚,需要补一补。” 吕氏说完抬头看向淑沅。她是故意前来报喜的,就是要让淑沅第一个知道她有喜了:就连老太太和金承业那里,她都是打发丫头们过去的。 淑沅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吕氏,错愕万分的道:“你、你有喜了?!”震惊,震惊无比,淑沅的声音都高了三分。 吕氏看到淑沅的反应她更开心了:“是,少奶奶。大夫说我身子有些虚,需要好好的补一补。其实我倒没有什么,补不补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可是我肚中的孩子却是金家血脉,不能不在意些了。” “您说是不是,少奶奶?可是帐房那边不给银子,连药也抓不了呢。我又身无长物,只能前来求少奶奶了。” 吕氏也没有想到云氏给的药如此管用,自己居然真得有喜了。 淑沅看着她,直直的看了她半晌后,才缓缓的躺下挥了挥手:“云雾,打发人去帐房说一声,吕姨娘的补品定要上好的才成。”她的声音有点古怪。 吕氏听了出来,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几句,知道淑沅对她有喜的事情不高兴:但又能如何?她怀的可是金家的血脉,哼。 “这么大喜的事情,你有没有让人给爷送信?”淑沅的目光落在吕氏的脸上,古怪的让吕氏后心有点发凉。 吕氏自然不肯示弱:“有的,少奶奶。连老太太那里我也打发人送了信,三位夫人处也打发人去报喜了。”她有喜了当然要让人都知道 淑沅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下去吧,好好的养胎。” 吕氏看到淑沅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当然不想立时就走:“少奶奶,我会好好的养胎,为了爷也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220章 小瞧了我 http://.biquxs.info/

吕氏是特意来气淑沅的,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打发走了。不说她恨淑沅要死,如今她有了喜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淑沅如果能小产那才最好不过呢。 表哥的孩子当然要由她来生养,其它人凭什么为表哥诞下子孙?沐淑沅更不配了。 沐淑沅现在不开心还不算什么,如果真能气她个半死,气得她小产来个一尸两命那才是老天开了眼呢。 “少‘奶’‘奶’,爷昨天还说如果我能生个一儿半‘女’,定会是最像爷的。”她说到这里看向淑沅:“爷还说,如果是男孩儿,他定要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淑沅支起头来看着吕氏:“你说这些想做什么?想要看我着恼还是想看我生气?那个爷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却是不稀罕的。” “来人,把她赶了出去。”淑沅没有心思再陪吕氏了,直接让人用扫帚把吕氏打发走。 她歪在**上看着帐顶喃喃的道:“她居然有喜了,居然会有喜。”反反复复说的都只有这么一句话。 银针自外面进来,脸上居然有细微的汗水:“少‘奶’‘奶’,娄家来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和娄姨娘有些争执,在娄姨娘院子外吵了起来。” 淑沅叹口气翻过身来:“娄府的人?那你们应该相劝嘛,相信也没有什么,不过也就是家人间的小误会罢了。”如果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娄氏昨天来过后,总让她心里有点放不下。 “婢子也想劝来着,可是那边不让人靠近,而娄姨娘好像都要哭了。婢子想,可能老太太和夫人那边也应该得到消息了。”银针是跑回来报信的。 她也不知道娄氏和娘家人的争执是否和自家主子有关,但是昨天娄氏才来过,所以她想还是快点让少‘奶’‘奶’知道为好。 淑沅闻言不得不坐了起来:“那我要去看看了。对了,二夫人今天可又出府了?”银针是去汪氏那里,定是回来的路上看到娄氏和家里人起了争执。 “一早就出府了,还是去听讲道了。”银针说到这里都忍不住叹气:“真不知道二夫人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相信那些骗人的把戏。” 淑沅的眉头挑起,她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汪氏会不会有意要避开自己?昨天自己去的事情,丫头肯定会说的,可是今儿汪氏还是一早就出府了。 或者,汪氏避开自己在府外做的事情不是听道,可能是有其它的事情,为得不想让自己知道? 淑沅想到这里,叫了云雾过来叮嘱了一几句,便叫来暖暖一起赶去娄氏那边:十一今天不在府中,一大早便被王妃请走了;因为有孙九等人跟着,十一特意把暖暖留了下来。 淑沅倒底身子重了,就算再着紧也走不快,到的时候赵氏和孙氏都在,而老太太那边也打发人过来瞧。 淑沅过去请安才知道赵氏和孙氏是碰巧遇上了,她们原本是想去园子里走走的,不想正好看到娄氏和人拉扯,她们才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娄氏看到淑沅后脸上的惊慌更甚:“夫人,少‘奶’‘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和家兄有点小误会,已经没有什么了。” 她一面说还一面看向自己的兄长,一脸的祈求。 娄家大爷却不理会自家妹子的哀求,就要上前答话却被娄氏死死的拉住,急的他跺脚道:“我不上前见礼便不能说话了吗?” 娄氏闻言看看淑沅再转头看看自家兄长,知道自家兄长‘性’子的她牙一咬双膝点击跪倒了:“兄长,千不看万不看你也就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吧。” 娄大爷更为气恼,双手去拉娄氏:“你这是做什么,我与家里人哪一个不是为你好?可是你呢,你、你真是,让我说你说什么好?” “你如此相护是为了什么,他们又是如何待你的?由妻变妾,他们可曾给你过‘交’待?!你给我起来,今天我定要和他们说个清楚。” 他把妹妹拎起来,不管妹妹的哀求直直看向赵氏:“大夫人请了。我娄家虽然不如金家多矣,但是我娄家的人也不是能轻侮的。由妻变妾,你们不会真认为由金承业到我们家请罪一番就可以了吧?” “如果不是我这傻妹妹一再相拦,我们娄家人早就寻到你们‘门’上,定要让你们给个‘交’待了。”他倒底是心疼妹妹,一面说一面扶好妹妹:“你不要再哭了,我也是为你好。” “你也是有娘家有兄长的人,今天就要让金家的人知道。”他说完看向赵氏:“大夫人如何说?” 赵氏没有想到娄氏和兄长相争的是这件事情,如果早知道的话,打死她也不会过来的;如今被人问到脸上,她向来又不是个有主意的,一时间自然是答不出什么来。 孙氏咳了两声,她是真得在咳,自从三老爷回来后,她便生病卧‘床’;如今虽然已经能起身了,可是身子却越发是一日不如一日。 “此事当然是我们的不是。”孙氏的声音虚弱的很,声音也就响亮不起来,听上去倒真得很几分心虚:“原不是我们想要的,没有想过事情闹大,正好王爷和公主都在,实在是……” 非他们金家能做主了。 娄家当然知道此事,但知道是一回事儿,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好好的‘女’儿给了金家当妾,就算是贵妾又如何?让他们娄氏一府以后如何见人? 这还倒罢了,主要是以后他们娄家的儿‘女’要结亲家,怕是没有好人家愿意了:谁会愿意自贱身份呢? 他娄家同意娄氏为妾的话,自然在金家就低了一头:要知道娄氏可是嫡‘女’,不是庶‘女’。如果是庶‘女’也就没有什么了,他们娄家顶多也就是不高兴,却不会如此的恼怒。 淑沅此时的目光没有落在娄大爷身上,她看的人是娄氏:“你、你——”她看一眼娄大爷又瞧瞧赵氏和孙氏:“咱们到那边说几句话,可好?” 她终于知道娄氏昨天是为何而来了。 娄大爷闻言冷下脸来:“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是,或者我们兄妹陪少‘奶’‘奶’到一旁去说也可以——事到如今,你们还想要借我妹妹而封我们娄家的口吗?!” 他也是真得恼了:“原本说好今天和你们金家说个清楚的,不知道你们金家给我妹妹吃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她又改了主意,说什么少‘奶’‘奶’身子不适,定要再晚几日。” “今儿你们金家有事儿,明儿你们少‘奶’‘奶’不适,可是我娄家的名声呢,我们娄家上下的脸面呢?!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赵氏和孙氏还有淑沅如今再不明白,她们就是在装傻了;一直娄府也没有什么动静,金承业和娄氏去陪罪,虽然没有见到娄家的长辈,但是娄家也没有把金承业如何。 淑沅和金家的人是有点疑‘惑’,但是事情是一桩接一桩,他们也就没有去细想:没事岂不是更好? 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娄氏的原因,是娄氏在阻止。 淑沅长长的叹口气,对着娄氏郑重施了一礼:“难为你了,真得难为了你。”要道谢的话都显得太过虚假,因为娄氏所为岂能一句道谢就可以揭过的? 见到淑沅如此娄家大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点,却还是无法原谅金家上下。 “我们进屋里去说吧,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淑沅又对娄大爷行了一礼。她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一再的施礼已经呼吸不畅。 就算娄大爷有再大火气也不能为难淑沅,只能哼了一声转身向妹妹的院子走去,心下却对淑沅生出极大的戒心来:怪不得妹妹会如此,原来此人的手段如此高明。 他恼火的就是,如果金家真有诚意,在他说明来意后金家人应该先把金承业找来才对。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人提起,所以他才会认为淑沅在用手段。 “快去请你们爷前来,就说娄家舅兄来了。”淑沅并没有马上跟进去,反而吩咐身后的云雾快去请金承业过来。 娄氏的事情当然也不是金承业能做主的,但不管是由金家的哪位长辈做主,金承业是肯定要来的,并且也只能由他向娄大爷郑重赔罪才能显出金家的诚意来。 娄氏错后一步等淑沅,她的兄长由两位夫人相陪进了院内;见淑沅看过来,她带着歉意道:“知道嫂子你今天不舒服,原本想请兄长过两天再来的。唉,我家兄长的‘性’子急,嫂子你保重身子要紧。” 她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淑沅可以不必管了,免得再累到动了胎气什么的。 淑沅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来:“你真得想——” 娄氏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涌出泪水来:“嫂子,换作是你会如何?如果不是府里事多,嫂子又身怀六甲,我都不会等到今天的。” “该说的昨天都已经和嫂子说清楚了,此事和嫂子无关的,不是因为嫂子。”她反手握了握淑沅的手:“我意已决。” 淑沅看着娄氏带着泪却异常坚决的脸,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爷,可知道?” 娄氏闻言拿帕子拭了拭泪:“嫂子小瞧了我,何须告知任何人?和嫂子一番长谈,也只是感觉对不住嫂子的地方太多罢了。” 221章 不做冤家 http://.biquxs.info/

? 淑法看着娄氏的脸,真得很想很想说些什么,不只是安慰;但是已经进屋的赵氏和孙氏打发人出来请她和娄氏,使她所有的话语化成了一声叹息。{中文网首发.} “不管如何暂听我一言好不好,咱们现在什么都不急,万事都等上一等为好。不是为了拖延,只是我们有时候做决定过于急时,常常都会后悔的。静下心来,我们细细想过,然后再做决定为好。” 淑沅只能来得及劝上这么几句,希望娄氏不要意气用事。 娄氏微微一笑:“嫂子,你真得是个好人。只可惜,我们从前是妯娌,不能成为好姐妹,日后——” 她叹口气:“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有那个缘份还真得不用我来操心。走吧,嫂子。” 说完娄氏扶起淑沅的胳膊往前走,拾阶而上进了屋。娄大爷已经坐下,赵氏和孙氏都是好言相待,他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作不了几分,因此屋里气氛还算可以。 看到娄氏和淑沅手牵手进来,娄大爷有三分气恼更多的却是无奈,冷冷的哼了一声低下头吃茶,没有开口说什么。 淑沅和娄氏落座后,娄大爷把茶盏丢在桌上:“也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更不用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你们就是赔一万个不是,我妹子还不是妾侍?!” “就一句话,你们金家是不是当真就拿我妹子当妾侍了?”他看着赵氏:“大夫人给一句话就成,问罪不问罪的那也只是没有用的废话,我只要你们金家一句话就可以。” 他说完看向娄氏,眼底闪过的依然是无奈;他有多疼爱妹子,也不能相伴妹子一辈子,更不可能代替某个人,因此气与不气真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妹子能开心。 赵氏被娄大爷的话问住了,她看一眼孙氏又看向淑沅:这话让她怎么说?事实就摆在眼前,公主和王爷都知道且发了话的事情,他们金家还能再更改吗? 可是大实话说出来,那真得就是打娄府的脸;且在此事上是金家对不起娄家,这让她如何开得了口。 淑沅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她说不拿娄氏当作妾侍看——不当妾侍看那娄氏依然是妾侍,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现在娄氏已经为妾,就算是淑沅离开娄氏也不可能为妻:在律法上有明言,以妾作妻者要受鞭刑的,到时候妾依然是妾无法为妻。 这是个死结。 她真得很想为娄氏做点什么,哪怕是能回到从前和娄氏继续做妯娌,但真得没有法子可想。 娄氏看着淑沅摇了摇头:“嫂子你总是这样,以后不能再这样心软了,记得啊。”她又拍了一下淑沅的手:“换作嫂子是我也是一样的。” 她说到这里看向兄长:“我意已决,兄长何必如此呢?两家原本就没有芥蒂,也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事情出乎大家的预料罢了。没有谁想要今天这样的结果,何必弄得两家人好似仇家般。” 娄氏的话让赵氏心头微微一松,因为此时能对娄大爷说话的人,也唯有娄氏了;只有娄氏才能让娄大爷闭上嘴巴。 孙氏的眉头却微微一皱:“云容,承业一会儿就到了。”她和娄氏这两年来一直是婆媳,相对于淑沅来要更为亲近一些。 虽然娄氏平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人谁是神仙完人呢?因此孙氏对娄氏还算满意的,所以听到娄氏的话后她开口相阻。 在金家最了解的娄氏的人不是金承业,而是她这个婆母。 娄氏看向孙氏在心底长长的一叹,站起来走上两步跪下叩了一个头;倒把孙氏慌的连忙拉起她来:“好孩子,你起来说话,万事好商量的,一会儿承业就到了。” “母亲,”娄氏的眼圈再次红了,泪水又涌出眼眶:“这两年让您操心了,云容不懂事,说话行事没有少给您添乱。所有不是,云容也只能给您叩个头了。” “以后云容不能伺候在您身边,您自己要注意身体。有些事情,您还是看开些,不要再往心里去了,至少您还有嫂子和爷呢,对不对?” “药一定要按时用,不管如何都要自己劝着自己一些,旁人劝也只能是劝个皮儿,您自己想开些才能让身子好转。” 她说完再次叩下头去:“母亲恕罪,云容不能再孝敬您;但您是有福之人,还有爷和嫂子尽孝,云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连赵氏也明白了过来,她站了起来过去帮孙氏去扶娄氏,泪水也滚落下来:“你这个孩子在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孙氏已经哭得不成声,泪眼模糊中连娄氏的面容也看不清楚了:“云容,是我这个做婆母的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淑沅立在那里也是泪如雨下:娄氏其实和她的感情并不好,但是今天娄氏决意要离开金府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有一片的酸楚。 她听到门口的声响转过头去,见是金承业忍不住上前一步:“云容,云容……”她却没有说下去。 金承业到了一会儿,娄氏的话虽然没有听全却已经听明白了娄氏的意思;他提起袍子踏进屋里,心头也是一片空白。 自娄氏成为妾侍后,他只去看过她一次,后来说是忙也罢,或是他有什么谋算安排也罢,事实上他是在回避: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娄氏,那可是他曾经的一房妻室! 愧疚,无比的愧疚让他不想看到娄氏,因为他感觉没有脸面对娄氏;直到此时他才无比后悔,他居然让娄氏独自一人面对,居然让娄氏一个人去承受! 看着上座的娄大爷,金承业想到他和淑沅以及娄氏的日子:三个人谁又过得轻松快活了呢?他累,而两个女子又何止是累。 他走到娄大爷面前撩衣跪倒:“承业对不起云容,对不起岳父岳母,对不起舅兄,不敢说推脱之词,请舅兄责罚。” 他推无可推,今天的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是辜负了娄云容。 娄大爷看着哭成一团的女人家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原看妹子死活护着金家的人,便知道妹子对金家感情极深,用情最深的那个人自然是金承业了。 所以他才会问赵氏那么一句,想让金家给他一句话,想为妹妹争取一番:妹妹开心就好。 却没有想到他的妹子心意如铁,虽然有着万般的不舍却依然没有改变主意:她要的就是离开。 因此看到金承业进来后,他心头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迎上去就想给金承业几拳。 可是不等他动手,金承业就跪在了他的脚下:男儿膝下有黄金,金承业的性子他是清楚的,如果不是金承业真得感觉愧对他的妹妹和他娄家,绝不会跪倒在地。 金承业很有骨头的。 娄大爷扬起的手却有点落不下来了,可是胸口中的怒气翻腾顶撞他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这样放过金承业他又不甘心,因为此人害得他妹子那么伤心。 “兄长,娄家和金家不是仇家不是冤家。”娄氏猛得转过身来开口。 娄大爷扬起手来要打人,淑沅看到了,赵氏和孙氏也看到了:可是她们谁也没有开口,就连孙氏这个亲生的母亲也只能合上眼转过脸去——实在是他们对不起人家啊。 娄氏的话让娄大爷转过头来,看着妹妹的脸他的心痛如绞:妹妹再也不是那个任性的妹妹,妹妹也终于懂事了;这是他和父母一直盼望的,真到了这一天他却无比希望妹妹还是从前那个娇蛮不懂事的人。 他在妹妹的泪眼相望下如何打得下去,长长一叹垂下了手臂。 金承业再次叩头:“舅兄,是小弟的不是,小弟不知道如何赎罪,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弥补云容。”他说着话扬起手来就要打自己——除此之外他真得不知道要如何做才算是赔罪。 他错了,他对不起娄云容也对不起娄家,不是一跪一声对不起就能交待过去的;娄大爷打不下去,那他就代娄大爷来打。 娄氏大叫一声:“不,不!”她抢前两步,幸得淑沅和赵氏相扶才没有摔倒:“爷,我的苦心你真得不懂吗?我不要两家做仇家,也不要和你做冤家。” 她话出口再也忍不住哭倒在淑沅的怀里:她的心有多痛只有她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得不想离开。 她是喜欢金承业的,也因此把金家的人真得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如今她要离开,那就是在她的身上一刀一刀切下肉来:金家的每个人都是她的肉她的血啊。 尤其是金承业,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得不想和其分开,但是她更加明白金承业对她只是责任,放在心上的那个人不是她。 所以,她才要走。但是走,她也不想和金承业成为相恨相怨的冤家,不能为夫妻也不要反目成仇,更不想金承业因她而受半点的苦。 她的走,只是想成全自己的尊严,只是想成全金承业。. 222章 我送你 http://.biquxs.info/

? 娄氏的话让金承业扬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两人四目相对,却都无法把对方看清楚。(中文网首发.) 男儿有泪不轻弹,金承业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落泪,但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 “爷,我要走不是因为恨,不是因为怨,更不是因为对你不满;就是因为我欢喜爷,就因为我喜欢嫂子,就因为我喜欢着这个家的每一个人,每一块地方,我才决定要离开。” 娄氏哭着跪坐在地上,就算看不清楚金承业依然看向那个方向:“因为我喜欢着这里的一切,所以我才不想破坏她。” “也请爷为我想一想,”她说到这里伸手抓住淑沅的手,又伸手抓住孙氏的手:“请嫂子和母亲为我想一想吧,我不想变成一个真正的恶人。” “我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因我而连累娄家,我也有弟妹,也有父母高堂在;”她看向金承业:“爷,成全我吧,成全我对你、对金家的一份心,也成全我娄家的体面与我的脸面。” “更成全我能有一个将来,找到一份真正属于我的幸福。”她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同时哭成泪人儿,哭得没有半点形像的还有淑沅,她抱住娄氏哭得不能自已: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不曾放声痛哭,但是今天她真得无法忍得住。 孙氏和赵氏也哭得坐倒在娄氏的身边,把娄氏和淑沅都抱住:她们还能说什么,可是心中的愧疚与感动都扯她们心好痛,那泪水是如何也止不住了。 女人们哭成了一团,娄大爷站在那里也落下泪来:他也无法再说什么了,除了成全她妹妹之外,他这个兄长也只能暗暗心疼自己的妹妹。 金承业呆了半晌后,站起来重新整理衣袍,然后对着娄氏撩衣跪倒在地,郑重其事的拜了一拜。 这世上讲究的是男不拜女,除了成亲时候的夫妻对拜之外,男人是绝不会跪倒在妻子面前。 金承业跪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除此之外他不能表达出他对娄氏的愧疚。 娄大爷看到金承业对着妹妹跪下行礼,他一甩袖子一跺脚:“倒是我做了坏人!罢了,罢了,妹妹你起来跟我回家吧,也让家中父母能放下悬着的心。” 他是来问罪的,他也是来讨个公道、要个说法的,但是到现在他还能对金家人说什么、做什么?但他也不想让妹妹再和金家纠缠不清了,妹妹以后的日子里不会有金家人的。 为了保护妹妹,也为了让妹妹对金家早些死心,他认为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娄氏听到兄长的话没有反对,她勉强自己站起来对着老太太院子的方向拜倒在地:她不去辞别老太太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如果太过激动的话对身子不好。 拜完后她又起身对着赵氏和孙氏拜倒,想要说什么话未出口她就伏地痛哭:因为她这一去再也不会看到金家的人。 就算娄家和金家不会成仇,就算娄家和金家还能再有来往,她也不可能再和金家人相见了。 她倒底曾是金家人,不想让世人说闲话,她便不能再和金家人来往;更为了将来她再嫁的夫家,金家人她要躲着走才行。 这一别,有生之年再也不会相见,那份痛就真得像把她的身子撕成了两半,生生的撕下了一半。 淑沅扶起了娄氏来,拿帕子给娄氏拭干净了泪水,她同样清楚不管如何她和娄氏再也不可能相见:为了娄氏好,那她就不能和娄氏来往。 “你不能这样离开,来时你是八抬大轿抬起来的,走时也要妆容整齐。让嫂子为你梳妆好不好?”她不能为娄氏做其它的,仅仅就是想尽尽她的心意。 一室的阳光。 乌黑的发在阳光中那么的亮,梳子一下一下和着的不只是桂花油,还有一滴滴的泪水。 淑沅仔仔细细的给娄氏盘好头,又给她戴好头面,最后才给她上妆。 “云容,不要再落泪了。嫂子不想你流着泪走,你不哭我们都不哭,你离开金家每一步都会比在金家时更好——嫂子不止是盼着,也会向菩萨祈求保佑你。” “嫂子希望你今天流尽了这一生的泪水,以后的日子里相伴你的只有笑颜。”她轻轻的抱了抱娄氏,再次拭去了娄氏的泪水,才给她上妆。 粉面红唇,艳艳的就像是娄氏新婚之时一样,只除了没有那一身的嫁衣。 头梳好了,妆也上好了,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淑沅却不肯放开娄氏,就好像娄氏的妆容真得还差点什么一样。 “等一等,我看看这钗戴上会不会……”淑沅的手不稳,拿枝钗都发出不小的响动来。 娄氏握住她的手:“嫂子。”不需要多说什么,谁都知道娄氏的妆容已经整理好了,根本不再差什么。 淑沅只是不想面对离别的一刻,只是想再留娄氏多一刻。但是娄氏终究要走的,对金家是好事儿,对娄氏更是好事儿。 “有点东西,原本想着以后让人送过来,今天我才真得想明白,以后、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娄氏长长的吸了口气,强忍着泪水。 昨天她没有一并给淑沅,其实对金家还是有不舍,对金承业不舍;但是今天她面对离别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了自己也为了金承业更为了金娄两家,她不能那么做。 “我给侄儿备了些礼物,没有机会亲送了,就一并送上,嫂子到时候给侄儿吧。”她拿起一个盒子来打开:“这是三天洗礼,这是百日礼,这是周岁礼……” 她准备的还真得周全,一直到孩子三周岁的礼齐全的很,没有一样落下。 “这是最后一件事情了。”娄氏把盒子推了推,抬头环视了一下屋子,再看一看屋里的人,长长的吸口气:“我,要走了。” 总是要走的,人是要前看的。再说下去,怕还是有说不尽的话,也有流不尽的泪水,倒不如干脆一点儿。 “你,多保重。”淑沅也不是那么婆妈的人,双手执起娄氏的手来:“我,送你出去。” “我和爷送你出去,送你回家!”她咬咬牙,扶着娄氏的一只手引着她往外走;她如果还想为娄氏做点什么的话,也只有这最后的机会了。 娄氏轻轻的拉了一下淑沅:“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嫂子你又有身孕,还是不要送了。大家谁也不用送了,免得更、更……” 更不舍,更难过。 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只怕那句话一出口,她的泪水就会落下来;就让她一个人走,不回头,一步一步走出金家,把在金家的一切都放在金家。 淑沅摇头:“我送你,爷送你,你们送你回家。”她扬声吩咐人备马车,然后才看向金承业:“你牵马,我来执鞭。” 她最后能为娄氏做得也只有这些了,给娄氏多一些体面,给娄氏多一些脸面,让她回去后不会被人耻笑,还能找一门好亲事。 淑沅不会让世人笑娄氏的,所以她让金承业为娄氏牵马,她为娄氏执鞭,他们夫妻把娄氏亲自送到娄家。 金承业对着娄氏深深一躬到底:“我,护送你这一程。”这是他护送娄氏的最后一程——他和娄氏的路都还长,但是他能护送娄氏的也只有这短短的一段路了。 当初是他接了娄氏来,今日当然要由他送娄氏回去。 淑沅对着娄氏摇头阻止她开口:“我意已决,定要送你这一程。”以后的风雨娄氏要自己去面对,但是此时的风雨淑沅却可以为娄氏挡下,因此她必须如此做。 沐淑沅从来都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的:“和离,你与爷是和离。此事,我会请公主和王妃做见证。” 娄氏,不是妾——淑沅的话就是说,娄氏在离开金府之前都是妻,她不是以妾侍的身份离开金家,这对娄家、对娄氏本人都是极为重要。 她能为娄氏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 不要说娄氏,淑沅这一句话就连娄大爷都动容了:其中的艰难他们兄妹是懂的。 金承业见娄大爷看过来,他抱拳沉声道:“和离书,我会亲自送到府上。”就算是跪求他也会求到王妃和公主的印鉴。 娄大爷没有说一个字,对着淑沅深深一躬;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妹妹会那么维护这个嫂子了。 “嫂子。”娄氏看向淑沅,两只手紧紧的握住淑沅:“和离书,谢谢嫂子和爷了。相送,就不必了。” 她的体面是要用金承业和淑沅的体面来换的:淑沅待她至诚,她岂能不为淑沅着想? 淑沅摇头:“马车备好了,走吧。”她接过了云雾递过来的鞭子——不是马夫所用的那种,她执鞭也不过是个形式,真正赶马的人当然有其它人。 因为淑沅不是马夫,她真得不一定能控制好马。 “娄姨娘要走了,离开也不打个招呼,我们可是听到后急急赶过来相送的。娄姨娘,你一路好走。”云氏和吕氏居然赶了过来,在大门前扬声向娄氏道别。 一声声的姨娘真是刺耳,但是她们的话却不是这么一句:“娄姨娘你今天离开有我们相送,他日我们离开时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相送了。”. 223章 醉翁之意 http://.biquxs.info/

? 淑沅坐在马车的车辕上,虽然戴了斗笠,但是大门前金家的男仆们恭敬的“少奶奶少奶奶”叫个不停,门外经过的人只要看一眼过来都知道充作车夫的人是金家少奶奶。{中文网首发.} 谁不奇怪哪一个能得金家少奶奶充作车夫?再接下来看到金承业这位金家的七爷,居然亲自牵过马的缰绳来,门外的人更好奇车里的人了。 ——这就是淑沅要的效果,就是给娄氏的体面。 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云氏和吕氏却赶了过来,张口就叫破了车厢里的人,居然还用姨娘两个字来称呼娄氏。 尤其是她们最后一句话,却是极为恶毒:不知内情的人,听到她们的话就会猜想娄氏是被淑沅赶出金家的。 如此一来淑沅和金承业送娄氏回家,在世人的眼中就成了虚伪,不过是了邀名或是遮掩。 淑沅的名声坏了,而娄氏也不会得到淑沅要给她的体面。虽然只有几句话,却把淑沅和金承业夫妻的苦心都给破坏了。 当然了,吕氏和云氏二人如此做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先不说其它,吕氏如此做就冒着金承业会生气着恼的危险。 可见她们也是下了本钱的,为了让淑沅声名扫地真是不遗余力。 金承业眼中闪过恼怒,他先看向了淑沅:他们夫妻的心思是相通的,就像送娄氏回家的事情一样,淑沅所说正是金承业所想——现在,他真想着人把吕氏送回吕家去。 淑沅和他的目光一碰,便知道他的意思,一是要让自己不要生气,为吕氏和云氏这等小人着恼气坏自己不值得。 金承业总是把她的身子放在第一位,就好像她是纸做的般,稍不小心就会有所损坏。 淑沅微微一点头,示意金承业明白他的意思,由着金承业开口。 “娄姨娘,什么娄姨娘?”金承业开口就斥责吕氏:“我的姨娘只有你一个,什么时候多出一位娄姨娘来;你不在房里养胎,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开口就否认娄姨娘的存在:反正金家之外的人并不知道他有几个姨娘,所以他说没有就没有,根本不和云氏和吕氏纠缠娄氏的事情。 “爷,娄姨娘可是公主……”吕氏自然料到近来疼爱她的表哥,在此事上不会顺着她的心意来。 淑沅咳了一声,公主殿下在金家的事情依然是秘密,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而吕氏凭这句话就已经犯了大忌。 暖暖冷冷的看过去,那目光已经告诉吕氏再敢提公主一个字,就让她当场好看。 吕氏深知道暖暖的厉害,所以当即吞回去了半句话。 娄大爷此时却扶了娄氏自车厢出来,扶着妹妹下了马车他才看向吕氏:“你还敢来!今儿正好和你把话说个清楚,明儿再去吕家讨个公道。” 由他开口把前后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只是隐去了十一的事情,以王爷和官府来代替,把吕氏所为从头说到尾。 “就因为你,所以我不得我把妹妹接回去,我们娄家的姑娘岂能为人妾?也是因为你,金娄两家不再是姻亲,你生生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夫妻,还害得金家一房香火无继!” 娄氏没有开口,但是她立在那里拭泪已经是最好的说明。 淑沅过去搂住她给她拭泪,而娄氏也扶着淑沅,怕身怀六甲的淑沅再不小心磕着碰着或是摔倒:她们两个人的举止更是让人们看到姐妹情深。 所有的过错只是一个人的,那就是吕氏。 淑沅此时开口:“不管如何也是我们对不住娄家妹妹,可是此事无所补偿,也只能由我们夫妻亲送娄家妹妹回家。”她的声音哽咽着,听得出来她对娄氏的离开真得很伤心。 “是我对不住娄家,都是我的错。”金承业抱拳对娄大爷又是一礼。 而娄大爷却扶起金承业来:“此事原也怪不得你。兼祧之事本就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就算是仇家也不会把此事报官的,做那等绝人香火的恶事。” 因为有娄家兄妹的挺身而出,吕氏和云氏的算计就这样化成了泡沫,此时反倒她们成了众人所指,成了最大的罪人。 “如果不是看你身怀有孕,今日定要让你做马凳伺候娄家妹妹上车。”淑沅冷声说完后,扶娄氏上车:“时候不早了,我们送妹妹回家。” 吕氏没有想到娄家兄妹会站出来:她就算打听的再多,也不会知道如今娄氏真得不是妾侍了,淑沅答应给娄氏的是一纸和离书。 打发妾侍的话可用不着什么休书,只要把身契和人一并送回去,或是把人直接卖掉也就完了:不管是和离书还是休书,那只是给妻室的东西。 直到娄大爷把话说完,她才知道娄氏拿到的是和离书:她并不知道娄氏还没有拿到手,因为无人会告诉她实情。 吕氏原以为娄氏由妻变妾,不管她说什么娄家的人也不会有脸站出来说话的。 金承业给吕氏使了一个眼色过去。在众人面前,他当然不会开口维护吕氏了: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教训吕氏一番而不是维护她。 但是为了淑沅的安全,他和淑沅演戏演到现在那么辛苦,岂能半途而废呢?所以怎么也要表现一两分对吕氏的关心。 吕氏看到金承业的眼色,知道表哥虽然生自己的气,但还是知道记挂着自己,她的胆气便又壮了三分。 “少奶奶这话真是不把人当人呢,居然让个女子做马凳。”云氏上前拉了一把吕氏:“你还不向少奶奶认罪赔个不是?” 吕氏看了看云氏,虽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最近她很信服云氏还是依言上前给淑沅赔礼。 “我们还要向娄、娄姑娘赔个不是。”云氏说着话,推着吕氏上前示意吕氏去掀车厢的帘子。 娄氏和淑沅都是大家出身,且嫁出来都为嫡妻,所以进出都是以斗笠遮面,不会抛头露面的让人看到她们脸:这也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妾侍也就无所谓了,就像吕氏和云氏:云氏原本就是外番女子,根本不在意这些;而吕氏更是抛头露面不是一两次了,自然也不当作一回事儿。 但是她们掀帘子,就会让娄氏被人看到:在车厢里谁会戴上斗笠呢?她们不在意被人看到,但是娄氏却在意的,尤其是在今天。 不管是和离还是什么,娄氏终究是要离开夫家回去娘家,怎么说也不是光彩的事情,因此她更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脸,尤其是那双红肿的眼睛。 淑沅自然明了娄氏的心,当即上前阻拦。她要赶车,因此身边只有一个暖暖伺候着,还和她隔着马车;所以阻止吕氏只能她亲自上前。 她自然伸手相拦,但是却云氏推吕氏,吕氏的手又抓了过来,淑法便用手推吕氏: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绝对没有其它的想法——倒底在金家大门前,她不想让人看笑话,所以用力并不大。 如果让吕氏摔倒的话,丢的那也是金家的脸;还有,她轻轻的喝斥了一声,就是想让吕氏和云氏离开马车:不要让人看到她们三人纠缠,让人取笑。 却没有想到的是,淑沅的手轻轻一推,吕氏居然重重的向旁边摔了过去! 淑沅是把吕氏向云氏的方向推,也就是是直直的向前推去,就算她用得力气大些吕氏也应该向后倒去,而不应该是向旁边摔过去。 吕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上,而云氏早已经后退两步乍着双后叫:“少奶奶,我们只是想赔个不是,你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要知道她也是有身孕的,就算只是个姨娘,就算是犯了错,但是她腹中的孩子无错啊。” 她的声音不小,立时就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云氏的话声刚落下,淑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金家的丫头婆子们也刚提起裙子赶过来,还没有到吕氏身边的时候,云氏却发出了更大的尖叫声。 “啊,血,血!”云氏指着吕氏:“血,流血了。少奶奶,想不到你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就算你容不得她也生下金家的儿女来,就算因为她你和七爷夫妻不和,你、你也太狠毒了些!” 淑沅看向了云氏,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平平静静的盯着云氏:“原来,你刚刚大喊什么娄姨娘并不是此来的目的,醉翁之意不酒啊。” 云氏的眼底闪过得意,却并没有理会淑沅,只是尖着嗓子大叫,说来说去也是淑沅心狠手辣要害吕氏一尸两命。 金家大门前一时乱成一团。 金承业忽然大喝:“安静,安静,都不要吵!”他看看吕氏又看看云氏,嘴边露出三分的嘲笑:“好心计,也是好手段。” 他说完看向淑沅,他知道淑沅此时定和他想的一样;果然,淑沅看了他一眼后淡淡的道:“扶吕姨娘回府,送到老太太那里,由暖暖等人伺候着,请最好的大夫到府中。记住,请城中所有最好的大夫到府中!” “现在,我们送娄家妹妹回府。”她长吸一口气,坐到了车辕上。 今天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先把娄氏送回去,那是她答应娄氏的,也是金家欠娄氏的。. 224章 民意 http://.biquxs.info/

? 淑沅并没有看到吕氏流血,而且自有人去伺候吕氏,她不想再和云氏纠缠:至少先把娄氏送走,再回来和云氏、吕氏理论。【中文网首发.】 但是云氏岂会轻易放过淑沅?她也没有上前,因为她在淑沅手中吃过的亏已经不少了,今儿说什么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少奶奶,吕姨娘再如何不是,她肚中也是金家的骨肉,如今她们母子生死不知,你想一走了之?!”云氏放开嗓子叫起来,指着淑沅的鼻子骂淑沅是在草菅人命。 金承业喝道:“你闭嘴!”他看向地上的吕氏,却不想真得看到吕氏的衣裙上血迹,而且还在一点点的变大。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先是抬头看向了淑沅:刚刚云氏大叫有血的时候,他和淑沅都看向了吕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没有想到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吕氏真得见了红!他随即叫道:“吕姨娘有什么不好,自然有大夫,少奶奶又不是大夫,就算留下来有什么用?没有听说哪家哪府的姨娘有个不妥,主母就要一步不离的伺候着。” “你一个姨娘,因父亲我敬你三分,但是你不要太过份了。主母就是主母,姨娘就是姨娘,守好你的本份。” 他说完看向吕氏:“让人送你回房,大夫马上就到。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和少奶奶去去便回。” 如今能解了眼下之局的人唯有吕氏,只要吕氏答一句她无事,那么就能堵上云氏的嘴巴。 他的目光里有着恳求,对吕氏的恳求。他刚刚也没看清楚吕氏是如何跌倒,但是他相信此事定和淑沅无关:淑沅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然的话当初怎么可能会救吕氏呢? 吕氏痛的出了一身的虚汗,眼前也有些发黑,但是身边的一切她都极为清楚:对于自己如何摔倒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知道她会摔倒和淑沅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是云氏,是云氏推倒了她。 她开始没有说一句话,一来是腹中疼的厉害,再来也是不敢相信云氏会向她下手:她知道云氏恨极了淑沅,就像她一样。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平常待她极好的云氏,会为了对付淑沅向她下手:只一霎间她便想通了,知道云氏的目的不是她而是淑沅。 震惊之后,她双手虚抱着肚子,听到金承业的话抬起头来,迎上金承业的眼睛:那份恳求她看得清清楚楚。 吕福慧在看清楚的霎间,耳中传来一声巨大的霹雳声,震的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疼痛的:她这些日子一直认为表哥是心里有她的,她一直欣喜于自己把表哥的心夺了过来。 但就在这一刻她发现,她的表哥根本不在乎她腹中的孩子,他更在乎的是沐淑沅的名声:他的恳求只是因为怕沐淑沅被万人所指。 相对于沐淑沅的名声来,她的性命、她腹中孩儿的性命什么也不是!吕福慧发现在这一点后,心中涌出来的痛都让她忽略腹中传来的疼痛。 那是怎样的痛啊。 吕福慧感觉自己就在表哥恳求的目光里死掉了,活活的痛死过去,又因为太痛再活转,却还是无法忍受那样的疼痛再次死掉,如此的周而复始。 金承业见吕福慧瞪着自己却不说话,便又轻轻的道:“福慧?” 吕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恶狠狠的道:“爷,妾都要被她害死了,你却还是如此维护于她,要知道我腹中可是你的骨肉啊!” 她的孩子八成要不保了,自然让她恨极了云氏,但是更让她痛恨的却沐淑沅和金承业。 所以她宁可暂时放过云氏,也要让沐淑沅付出代价,也要让金承业尝尝心痛的滋味儿:她不好了,就不能让沐淑沅好。 “她亲手把我推倒在地上,想要害的就是我腹中的孩子!如此妒妇爷还要护着她,为什么,为什么啊?”她说着说着痛哭起来。 哭声里有着太多的恨,也有着太多的痛,没有半点的做假,她是真得恨真得痛。 金承业的目光渐渐转冷了,同吕福慧虛与委蛇许久早让他心中生厌:越是相处他越是知道吕福慧是如何的不堪。 在今天,吕福慧居然放过了害她的人,却不肯放过淑沅更是让他心生恼怒;他转头看向淑沅,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淑沅看到金承业的目光也知道他拿定了主意,再看看云氏和吕氏,然后抬眼看向金府大门内:就好像她的目光能穿透重重院落,能看到某个人一样。 此时定有那么一个人在看好戏吧。 云氏眼底闪过喜色,知道此时已经把淑沅和金承业夫妻逼到了绝处:“就算她是少奶奶又如何,杀人偿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她在七爷的面前敢害人,七爷还要容她在金家再害人吗?” 门里门外都静悄悄的,连看热闹的路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在看着淑沅:只是太多人眼中只有鄙夷了,他们不说话在等的只不过是金家人的处置了。 不要说金家子嗣困难,就算是换作子孙满堂的人家,也绝容不下这等狠毒的大妇。 云氏看向淑沅,用口型告诉淑沅:你,完了。 吕氏却盯着金承业,她要看她的表哥如何处置沐淑沅:不管她的表哥多么不在乎她与她腹中的孩儿,但是此事闹得如此大沐淑沅已经到了绝路。 如果他的表哥还要维护沐淑沅,她就闹到金家祠堂去,到时候请金家的长者们一起来决断此事:就算她不闹,里外三圈的人的嘴巴可不是只会吃饭。 这事儿,已经不是金承业可以按下的。 云氏是该死,但云氏的手段很高明,也只有把此事闹的人尽皆知,才能让金家无法再因为公主或是什么,对沐淑沅一再的容忍。 金承业收回目光来看向吕氏:“你,该死!”他真得再也无法容忍吕福慧了,从前所有的情份此时半点也没有留下来,反而让他更是对自己从前待吕福慧的好恼怒,对自己的恼怒。 他怪自己为什么要同情吕福慧,为什么要自小到大的护着吕福慧,如果他没有那么做吕福慧就不会一心一意的想嫁给他,也就不会想去害淑沅。 吕福慧盯着他的眼睛:“爷,该死的人是她!”她的血流个不停,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就是不肯让人把她送进府去。 此时慢说大夫还没有请来,就算请到了没有看到沐淑沅的下场,她也不会让大夫给她诊治的。 今天,她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让她的孩子平白死去,当然要让沐淑沅给她的孩子陪葬才成。 “打死她,打死这个毒妇!”云氏忽然抓下头上的一朵珠花,狠狠向淑沅掷了过去。 因为她的一声喊,当下便有人跟着喊:“打死她!”真相如何其实人们并不关心,他们只要有热闹可看就成。 尤其是金家的好戏,那就更让他们离开后可以对所有认识的人说起:因此,这些人大半都跟着喊起来,只为了好玩儿,也只为了热闹。 他们不恨淑沅,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淑沅,甚至他们都不知道淑沅是谁;但,他们不关心,他们只关心今天的热闹会有多大——越大越好啊,所以他们才会跟着大喊。 这些普通人平常说句话,怕是没有几个人会当作事儿,更不用说金府这样的人家了;可是也有例外的时候,那就是这些普通人开口说的是同一句话、同一件事情的时候。 正所谓民意是也。 云氏又高喊了几声后,见那些看热闹的人不必她再高喊也喊的一浪高过一浪,便知道事情成了,她看淑沅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沐淑沅,已经难逃此劫,哪怕她有个公主做靠山,哪怕她如今是朝廷的怀远将军也一样:沐淑沅,死定了。 人们很快不满足于只是大喊大叫,开始有人丢东西,丢过来的东西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金承业早已经过去把淑沅护在了身后,看着如同疯子一般大叫的人们,他的眼中怒气几乎要喷出来。 他看向云氏:“你,死定了。” 本来因为父亲他对云氏很有几分无可奈何,但是他此时万分的后悔:父亲是亲人,母亲同样是亲人,他早就应该为了母亲让云氏滚出金府的。 不孝有三啊。他身为人子不能让父亲明白他做错了,并且把错误改过来其实就是不孝。 金承业忽然间就想明白了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云氏挑了挑眉头,然后撇撇嘴没有在意:并不是她不怕金承业,而是她本来也没有打算放过金承业。 没有孙氏了她可以为正妻了,但是有金承业在她就算身为正妻又如何,辛苦一辈子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到时候金家北府的一切全是金承业的。 再说,她除掉了沐淑沅还要再除掉孙氏,金承业岂会放过她?她当然不会放过金承业这个祸患——她不会让金承业有机会对她下手的。 她对金承业轻轻的道:“身为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你还脸对我放狠话?就算她沐淑沅带着身孕,也难逃今日之劫。” “她的孩儿一落地便会和她分开,从此她再也无法看自己的孩儿一眼。不说其它,只凭这一点儿她还能活吗?我告诉你,她死定了。” “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能惹我不快,因为让我不快的人都已经死了。”云氏说完抬高了下巴:“我对你说过,我是公主,公主岂是你们能侮辱的?”. 225章 答案只有一个 http://.biquxs.info/

? 云氏说完后直视着金承业,没有半分要躲避的意思。{中文网首发.}她没有错她当然不会心中有愧疚,没有愧疚自然不怕与任何目光相撞。 她是公主,所有敢欺辱她的人都该死!而今天她不过是让金承业和沐淑沅知道这一点而已;以后,她还会让其它人也知道这个道理,直至再也不会有人敢轻视她半分。 就因为,她是公主,生而就为天之骄女,就应该踩在所有人的头上。 金承业移开了目光,不过不是为了避开云氏的目光,而是感觉此女不可理喻,还有他已经决定不会再放过此女,实在没有必要再和其多说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吕福慧的头上,然后举起手来:“听我说。”他一个人的声音当然淹没在众多的声音之中,没有几个人听到他说话。 那些看到他举起手来的人,自然也不会把他放在眼中:人们现在想看到是更大的热闹,比如说处置金家少奶奶。 “闭嘴,听金七爷说话,看金家如何处置此事。”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算不上大,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落在人们的耳中。 众人渐渐的闭上嘴巴,倒不是因为那声清楚的喊声,大半的原因是他们想知道金家七爷如何处置自己妻子:当众责罚金家少奶奶,这样的好戏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说不定他们一辈子也只能看到一次,自然不想错过,因此一个接一个闭上了嘴巴。 淑沅看了过去,她听那个声音有点熟悉,但是放眼看过去都是人,哪里能分辩出刚刚是谁在说话? 金承业和云氏同样没有找到那个人,当然了此时那个人是谁也不重要,无论是对金承业还是对云氏来说都是如此。 云氏盯着金承业:“七爷,此事你要如何处置?” “你害死了吕氏,此事我定不会轻饶了你。”金承业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但是任谁都听不出他话中有半丝的怒气。 他说完又扫了一眼围观的人:“金家的事情本就同你们无关,看个热闹也就罢了,再有想要兴风做浪的人,或是辱我金家的人,就不要怪我不念水土情。” 金府不是平常人家。被金承业的目光冷冷扫过,前面所立之人禁不住后退了几步,虽然有泼皮之类的叫骂了几声,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作声。 他们倒底是平常人,看场戏如何看出塌天的祸事来,是谁来也不想的;因此胆小的已经有离开的,留下来得也不敢再胡乱大叫大喊。 云氏冷冷的道:“七爷,众目睽睽之下你就想冤枉人?害人是哪个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七爷想要冤枉我,说不得就要经官——怎么也要还我一个清白,给吕姨娘一个公道才是。” 她说完对着众人福下去:“到时还要麻烦众乡邻给我做个见证。”金承业威慑众人,她却软语相求,其结果根本不用说。 就算众人都想起金家的势大来,但是人人都心中存了一口气,打定主意金承业如果胡乱处置,他们便要给越发可怜的姨娘做个人证。 金承业不用细看也知道众人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不想对愚夫们多说,因此只是冷冷的看着云氏道:“人不是你害死的?” 他跳上马车扬手一指:“大夫早就到了,但是因为你的缘故大门外聚集如此多的人,才会让大夫无法过来行医;吕氏因为耽搁而丢了性命,岂不正是你所害?” “你的算计就是想让众人听到今天之事,就是想逼的我处置妻室,因此你才会到大门处来发作——哪一个大家大户有你这样的姨娘,有家丑还要闹到大门处来?” “又有哪一个大家大户有你这样的姨娘,居然抛头露面的在大门前兴风作浪?” 金承业还在心中骂了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是这句话他没有骂出口,不想让众人现在知道云氏的身份。 只几句话就让人们心中生出疑问来,想想也是,如金府这样的人家那是脸面大过一切,不管有什么丑事也不可能在大门前闹将起来。 就算吕氏姨娘被正室害了,此时也会把人弄进府关上门,他们金家人自己去说个是非对错;还有,两个姨娘怎么就这样追出来,在大门这里抛头露面的大喊大叫呢? 就算是姨娘那也是良家女子,又不是戏子:这唱得哪一出啊? 吕福慧是肚疼如绞,听到大夫早到了抬起头来:“快,快。”倒底还是命要紧。尤其是现在沐淑沅再无翻身的机会,她更是要倍加珍惜的自己的小命。 金承业自让人去把大夫引过来,他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看着吕福慧:“你,你真是让我失望,如果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 他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 淑沅也跟着叹气:“吕氏,你实在是太过份了些,如此可真得伤透了家中长辈们的心。” 她再次一叹摇着头道:“你的好事儿以为我们不知道吗?爷只是念在和你从小长大的份儿上,念在你亡去母亲的份儿上,念在府里老太太的份儿上才给你一个名份,就是不想你名声扫地,就是不想你无颜立于天地之间。” “却没有想到,你却恩将仇报,认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妄想用你那腹中不知来历的孩儿害人!那真得不能容你了,不能容你污了我们金家的名声。” 淑沅的话真是一石击起千层浪,门里门外的人都齐齐一愣,然后大半的人反而更为心切:今天的好戏真是一波三折,比起听戏文都过瘾。 金承业又是一叹,摇了摇头负起手来,扶着人下了马车却还是没有说一个字:他这个模样自然就是承认淑沅所说都为真。 云氏的脸色一白,而吕氏却惊怒交加:“闭嘴,你闭嘴!你害我也就罢了,岂能再辱我清白?我的孩儿当然是表哥的,当然是金家的骨肉。” 淑沅看着她:“有何为凭?”她的话问的极为平静,没有半点火气,却引来一片嘘声。 因为孩子是谁要有证据:谁听说过?怎么听都像是淑沅在刁难人。 吕福慧气的脸色铁青:“还能有何为证,自然是表哥可以为证,还有、还有我的丫头们可以为证。” “我有凭有证可以证实你的孩儿不是我们金家的骨肉——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啊,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隐秘就无人知道了。”淑沅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的,就是她这个样子才让人们有点相信她了。 因为吕福慧怎么看都有点气急败坏,反而是淑沅是胸有成竹。 淑沅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四周:“这等事情关系着女子的名声,无非是今日被逼无奈,我实在是不应该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唉——” 她这么一说人们又信了三分,已经有人扬声道:“事实如何说出来吧,少奶奶,你再仁义她们却不领情要败坏你的名声。” 淑沅看向吕福慧:“你可知错了,如果你现在知错,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 “呸,你以为血口喷人我就怕了你!你要害我这么多人是亲眼所见,你的话有何为凭?!”吕福慧想不到沐淑沅如此的无耻,居然污她名节更让她生出必致沐淑沅于死地的想法。 淑沅轻轻一叹,金承业那里却怒道:“我是看在死去姨祖母的份儿,看在老太太的份儿,不忍姨祖母唯一的外孙女儿被沉了塘,才忍、忍……答应给你一个名份。” “你如今却得陇望蜀想要害我的妻儿,我岂能容你?!你在进我金府之前就与人有染,真当此事无人知道吗?” 他指着吕福慧:“为了怕你想不开,为了不让府中人看出来什么来,这些日日子我的确是经常去你房里——但是,我都是宿在西屋,此事你的丫头们都能为证。” “我和你清清白白,从来没有碰过你一根头发,怎么可能和你有什么孩儿?!”金承业最后一句话击在吕福慧的心底,让她的心碎了一地。 淑沅指向云氏:“这些日子府中有事儿,没有功夫理会你们,却不想你们两个居然生出如此歹心来,想要如此把孩儿弄掉,再给我扣上一个罪名儿。” “那个奸夫,云氏你最为清楚,就是你引着他进出我们府上;想不到你们倒是精乖,知道事情败露被我们所查,居然先发制人。” “可惜的是,这几天府中盘查的紧了,那个奸夫人在你云氏的房里一直不曾离开吧?来人,去给我搜!” 她说完回头看向金承业,不管怎么说今儿金家真得让人看热闹了。 金承业微微摇头,此事不怪淑沅;如果不把吕福慧的事情说个清楚,只怕淑沅这一辈子都要背负个恶毒的骂名儿了。 云氏的脸色大变:“我看哪个敢搜,那是老爷、老爷的院子!”她说完就要提裙往府里赶——看到她如此惊慌,众人也不需要看到那个奸夫,便知道淑沅所说的事情不假。 吕福慧却看着金承业,看了半晌后她轻轻的道:“你都知道?”其实不需要金承业回答,她在金承业的眼中就看到了答案。 想到这些日子来金承业面对她时的笑容和温柔,她的泪水涌了出来:“表哥,不是的,我、我……”最后她所有的分辩都化成几个字:“我是真得欢喜你。” 除了这句话外,她真得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不管她做了什么,所为又多么的荒唐,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真得很爱很爱金承业。. 226章 忆往昔 http://.biquxs.info/

? 淑沅没有想到吕氏会如此坦承,居然没有辩驳就承认了。【中文网首发.】依着吕氏的性子来说,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才对。 只有吕氏自己知道为什么没有矢口否认,因为她真得不想再骗表哥了。她刚刚痛的死去活来,此时知道原因后她只有无限的后悔:如果,如果她没有骗表哥的话,这些日子以来的柔情蜜意可能就不会是假的。 她如果没有骗她的表哥,她的表哥也就不会骗她,那此时便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金承业摇了摇头:“你,只是为了自己。”他不想再背负什么——吕福慧一直口口声声的欢喜自己,但是她所做的事情却没有一件是他希望看到的。 吕福慧不停的在伤害淑沅,这让他很恼怒;到了最后,吕福慧甚至算计至他的头上:哪里有半分对他的欢喜之情? 他欢喜淑沅便只希望她安好,只要她安好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只要自己心情好,淑沅的心情根本不必理会。 因此,他不接受吕福慧的说法。 吕福慧抬眼看着金承业,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的问道:“如果我没有骗你,表哥你是不是也不会骗我?”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不问出来她真得不甘心。 “是。”金承业答的很简单。如果吕福慧不伤害淑沅的话,他只会让吕福慧明白自己心里没有她,只是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待;绝对不会骗吕福慧。 吕福慧的眼底有了笑意,是的,她想的是对的;然后她的眼中又有泪水涌出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淑沅实在是看不下去:“吕福慧,你哭什么,你不要再一厢情愿了好不好?你如果不骗你的表哥,你的表哥也不会骗你,他只会告诉你他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共度此生。” 她也真得烦了吕福慧张口闭口的欢喜金承业,尤其是现在;吕福慧如何糟踏自己淑沅管不着,但是吕福慧步步相逼淑沅已经无法再容忍她。 眼下吕福慧已经无用了。原本,她和金承业还想用吕氏和云氏引出暗中的那个人,却没有想到今天功亏一篑,那她更没有理由留下吕氏来。 今天,就是她和吕福慧的最后了断。 吕福慧忽然挣扎起来,差点把身边的婆子推开:“不,不,你胡说八道。”她最不能接受就是金承业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不管她如何努力、不管她做什么金承业的眼中、心中都不会有她。 金承业皱起眉头来:“我不喜欢有人喝斥我的妻子。”他盯着吕福慧:“你不行,任何人都不行,赔礼。” 他不需要解释。不用再在吕福慧面前假装对其有情思,金承业是真得轻松下来,自然也不会再让吕福慧对淑沅不敬。 只一句话就让吕福慧明白,沐淑沅没有胡说八道,是她一直在胡思乱想而已。 “表哥,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狠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她泪眼婆娑,看着金承业悲声质问:“我们同床共枕……” 金承业打断了她:“没有,我和你清清白白。” “不可能,不可能的……”然后吕福慧的声音就轻了下去,想起后来和金承业在一起的夜晚,每一次不是她喝醉了就是她吃过饭后乏的紧,在金承业面前先睡了过去。 她忽然就明白了。不管第二天早上她是在床上看到金承业,还是看到床边的金承业在穿衣服,其实都不能说明晚上的时候她与他真得肌肤相亲。 一切不过是个骗局,而她却因为对金承业太过着迷,居然在“得到”这个人后对所有的疑点都是视而不见。 其实换作是另外一个男人,她一定会起疑的,但是对金承业,尤其是面对金承业那一脸温柔的笑意时,她怎么能生得出疑心来。 吕福慧咬牙再咬牙,然后看向淑沅她是那么的不甘心,最终她忽然想起来:“至少有一晚上,那个晚上,表哥,我们明明那很恩爱的……” “没有。我平白无故就会去你哪里吗?去了会没有半点的防备?”金承业看着她冷冷的道:“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你把药吃了下去折腾了大半夜,之后天都大亮了我才进了你的屋里。” 吕福慧第二天醒来记得昨天晚上的一切好像是在梦里,梦中是很多很多羞人的东西,让她怎么好意思问出口? 她认为那如梦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事实上是她服下了她亲手备好的药:如梦的一切的确就是她的梦,只是梦而已。 吕福慧再也承受不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状如疯子般质问着金承业。 淑沅和金承业没有再理会她,看看四周知道事情已经可以了,不会再有人因为云氏和吕氏的话对淑沅生出误会来。 金承业让婆子们把吕福慧弄进府里,当然大夫也跟着进去了:那个孩子的确不是金承业的。 整件事情,并不像金承业和淑沅所说的那般:吕福慧肚中的孩子是在她进了金家后有的——如果不是吕福慧说自己有孕了,淑沅和金承业也不会让人去查,自然也不会知道她的奸夫是哪个。 因为只有金承业和淑沅最清楚,吕福慧一个人是不可能会有身孕的:金承业从头到尾没有碰过吕福慧,她怎么会有身孕的? 但是大夫确认了,那吕福慧的孩子肯定要有个父亲才对。 奸夫找到了,如果不是娄氏的事情,今天晚上金承业就想收网了:不惊动吕氏的情况下捉到那个男人,因为他和淑沅还想用吕氏引出那个要害淑沅的人。 却没有想到吕氏和云氏抢先动手,在大门前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淑沅如果不说出实情来,那她就要背负一个恶名,甚至会被赶出金家。 不过并不是只有淑沅和金承业有没料到的事情,吕氏和云氏也有没料到的事,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吕氏悲剧了:害人不成把自己搭了进去。 说起来,一定有孕的秘药并没有,秘法倒是有。 云氏给吕氏一定会有孕的秘法很简单,那就是找个男人,找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而吕氏最终为了在金家能站住脚,居然就认同云氏的做法。 她离开金府和吕府的时候在庵堂里住了很久,因此和一个樵夫相识:也就是见过两次面而已,但是那个樵夫的体格让她很有印像。 在她得到云氏的秘法后,一切也就那么顺理成章了。 金府门前的人群见无戏可看,很快就散开了,可不想自己被金家七爷记在心中。 娄大爷自车厢里出来:“府上有事儿,我们兄妹自己回去……”他很能理解金承业的心情。不管如何吕氏都是金承业的姨娘,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哪个男人心里能不郁闷? 金承业摇了摇头:“请兄长安座,小弟这就送兄长回府。让兄长久等了。”他道过歉后看向淑沅,想让淑沅回府去歇一歇,倒底是有孕的人折腾这么久肯定累了。 何况今天淑沅还有些不舒服,他实在是不忍心让淑沅再奔波。 淑沅看一眼车厢:“走吧。”她意已决。和娄氏相识一场,最后得娄氏成全,自此之后不管她们两个人对彼此是什么的感情,都不可能再相聚。 今天,她说什么也要把娄氏送回府。 金承业知道淑沅的性子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着上前牵起马来;在一声清脆的鞭响后,马车缓缓的离开了金府。 没有太阳也就没有阳光,金家的大门在阴暗的天气中,就仿佛是什么不知名巨兽张开的嘴巴——这是娄氏在马车里看向金府最后一眼时的感觉。 也让娄氏忍不住想起来,曾经她被八抬大轿抬进金府大门时,她偷偷看这座大门时的感觉:那一天阳光明媚,大门就好像被镀了一层金子般,亮闪闪的给她无限的希望。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金承业和淑沅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因为有娄氏兄妹在,他们只能暂时沉默。 至于娄氏兄妹心中那是五味杂陈,此时更是无话可说:彼此间也真得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到了娄府门前,娄大爷跳下马车对着金承业和淑沅一礼到地:“多谢。” 娄氏挑起车帘来看向淑沅,四目相对也唯有泪水,再移目看向金承业——自此而后她与金承业再无瓜葛。 她的苦乐与这个男人无关了,而这个男人的悲喜她也不能再过问。 “珍重。”娄氏在车上欠了欠身子,也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来;是叮嘱也是希望,因为她知道金府之内并不是风平浪静,她离开但是淑沅和金承业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珍重。”淑沅蹲下身子还了娄氏一礼。千言万语此时都说不出来,也唯有这两个字才能吐出来。 金娄两家没有成仇,但是娄氏和金承业夫妻不会再见面了。今日一别便是一生不再相见,心头都有着各般滋味。 风吹起了淑沅的头发,冰冷的雨点落在淑沅的脸上,抬眼看去她忽然记起:那一年的那一天,娄氏曾对她说——我如果不能是兼祧的最后一房,倒不如离去。. 227章 正经事儿 http://.biquxs.info/

“你真得说到做到了。”淑沅没有管飘落的雨点,看向车厢里的娄氏:“珍重,留步。” 娄氏闻言一愣,然后身子猛得探出来,两只手抓在车‘门’上指节都有点泛白:“嫂子,你、你记起从前的事情来了?” 她决意要离开的这几天里,她是把自己在金府的前前后后都忆过了,自然不会忘了那一年嫁进金府时,在一个飘零星雨滴的日子里,她对淑沅说过的话。 其实,那一天她是去探淑沅的想法,却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刚刚淑沅开口时候的语气,淑沅脸上的神‘色’,都和平日里不一样;这也让娄氏一下子想到:可能淑沅想起了从前。 淑沅没有回头:“娄妹妹,起风了快回去吧,莫要着了凉。” 娄氏的眼睛直了,看着金承业扶淑沅上了马车,看着金承业和淑沅一起消失在街角:那一天,淑沅也是如此答的她。 那一年那一天并不是夏初,正好相反是夏末,秋天正是‘阴’雨连绵的日子;而娄氏也刚刚听说北府二房也要金承业兼祧的事情。 她有些挑衅的对淑沅说出那句:“如果我不是最后一个兼祧之妻,那不如离去。我不离去便是最后一个。” 淑沅的眼睛看着亭外的雨点,过了半晌才轻轻的应了她一句:“弟妹,起风了快回去吧,莫要着了凉。” 前后两句时隔几年,所差的只是淑沅对她的那句称呼。 娄大爷看到妹妹眼中有泪水流出来,急忙上前劝道:“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再落泪,从此以后金家再和你无关。” 娄氏摇摇头在车内坐好,对兄长道:“是,兄长说的是。我们进去吧,莫要让父母久等。” 同样坐在马车里的淑沅,脸‘色’却有些发黄,她以手支着头眼睛眨也不眨落在金承业的脸上:“我,好像是记起了从前的事情。” 雨,好像大了一点,雨点也密集了一些,打在马车上敲出不断响声,就像是在拍打着谁的心。 金承业猛得抬头:“真、真得?”他很惊喜。 不是现在他与淑沅不好,实在是淑沅少了三年的记忆,对淑沅来说始终是个心结;如果淑沅能再想起来——虽然他那三年和淑沅不像如今这般,但是他可以让淑沅相信,以后哪怕是三十年,他金承业都会像现在一样不变。 淑沅收回目光,把头轻轻的枕在金承业的肩膀上:“我真的怕你不希望我想起从前来呢。今天,却不是我们赢了呢。” 她没有再继续提起自己记起从前的事来。因为她想起来并不多:那一天,‘阴’雨绵绵的日子里,金府‘花’园中的亭子。 除此之外她还想起了娄氏嫁进来的那一天,阳光是那样的亮,闪的她眼睛有些酸痛,从而流了几次的泪水。 在喜乐声中,在那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里,她被阳光刺的几次落泪;幸亏没有人注意,否则会误会她是因为金承业的再娶。 此时,她枕在金承业的肩膀上,呼吸间都是金承业的味道,自己问自己:那一天自己落泪真得只是因为阳光太亮了吗? 除了这些关于她自己的只有一句话和一个感觉——因此她有点怀疑自己选择留在金家倒底是对还是错。 金承业叹口气把淑沅抱过来,让她的‘腿’放在座位上,上身他揽在怀里;因为马车太过颠簸,如此能让淑沅舒服一点儿。 “是啊,我们输给了那个隐在我们家的人。肯定是那人设计,今天才会有吕氏和云氏大‘门’相‘逼’的事情——看起来,她是不相信云氏和吕氏了。” 他答完了淑沅的那一句话,低下头看着淑沅的脸‘色’:“累坏了吧?你啊,总是这么要强,非要来送不可。” 说是埋怨不如说是心疼,他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代罢了。 “你,都记起来了?”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以‘唇’‘吻’了‘吻’淑沅的额头,声音很轻很轻。 淑沅的确是感觉好多了,有了金承业这个‘肉’垫都生出三分的睡意来,因此她合上了眼睛。 在马车的摇晃中,在雨‘抽’打马车的声音里,她的呼吸慢慢的放缓下来。 “我只记起了一点点,还是和娄家妹妹有关。”就在金承业认为她睡着的时候,她开口了:“除此之外我便只记得心底天天都萦绕不去的一句话。” “醒着的时候,它总在我耳边想起;睡着的时候,它总在我梦里出现——不要把心‘交’出去,那个男人不是你的。” “再有的,就是一个感觉,好累好累。”她翻了个身子,面朝金承业的‘胸’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胳膊里不再说话。 金承业的身子猛的一震,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妻子,可是只能看到她的头发和耳朵。 耳朵上细细的绒‘毛’在他的呼吸中晃动着,可是她的人如同她的发一样一动不动。 不要把心‘交’出去,那个男人不是你的——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猛得一痛,那三年来他总感觉淑沅和他有点距离,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淑沅是聪慧的,她背负着家中长辈们的承诺而来,为了还给金家一份情,所以她不能认同兼祧却还是忍了下来;正是因此,她为了保护自己始终提醒着自己。 但,那是怎样的日子,那是怎样的一千多个日夜?金承业不敢问。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得出来。 那个平易近人的主母,那个贤惠的妻子,那个孝顺的金家少‘奶’‘奶’:淑沅只是努力的做好,然后努力的把心留在金府之外的某个地方。 “让你,受苦了。”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道歉,金承业的眼底有点点微红。 淑沅轻轻的叹息:“我想,我那个时候只是怕把自己当作你的妻子,就不能做一个好儿媳,做一个好主母,做一个贤良淑德的、明大义的兼祧之妻。” 也许就是太累了,所以她才会大病一场忘掉所有:她以前怕是日日都想离开吧,只是那只能是想一想。 金承业的身子僵住了,良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夫告诉他们夫妻到了府‘门’前。 他看着怀里的淑沅,身子真得有些单薄,那个大大的肚子反而更趁出她的娇小来:他真得忍不住要去想,那三年里她是如何做到天天微笑以对的? 淑沅是如何把自己的苦与累藏起来,然后用最自然的微笑面对金家的上下,面对他以及他的再娶? “不管你能想起多少来,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他扶淑沅坐好,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定要答应我。” 淑沅整理着头发:“什么事儿?”她的心思已经再想起的事情里慢慢‘抽’出来。 不管从前她和金承业如何,现在她和金承业是夫妻,而他们的孩子就要降生了:日子是要向前看的,不能向后看,所以她要面对的不是从前她待金承业如何,而是要面对她要给自己的儿‘女’什么样的母亲,还有父亲。 金承业握住她的手,伸出手把她的头抿到耳后:“以后,只做你自己。” “嗯?”淑沅一时间没有明白,然后霎间明了后抬头:“啊?”她的心中涌出了一种感觉,她认为那应该是感动。 “做你自己,只做你自己。”金承业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两遍:“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只要做你自己,其它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他不会再答应什么兼祧,永远再也不会;而他再也不会让淑沅去面对家中长辈们的询问,一切都由他来回答,一切都由他来承担。 “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不再委屈自己;如果真要委屈一个人,那就让我来吧,谁让我姓金呢?”金承业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谁让这里是金家呢,谁让我是一个男人呢?” 淑沅眨了眨眼睛,然后一个大白眼珠子送过去:“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说这么、这么……的话,你不怕羞我还怕羞呢。”她心里是甜的,所以那个白眼珠子也是甜腻腻的。 如果是旁的人,哪怕是沐夫人接到这样一个甜到发腻的眼神,怕也会受不了;但是金承业却直接被甜到心里去,甜的他全身‘毛’孔都张开了。 “说正经的了。”淑沅见金承业的目光变了,她马上聪明的转换话题;因为现在她还在马车上,而且二‘门’马上就要到了,她可不想被家中的婆子们嚼舌根:“接下来怎么办?” 金承业一笑,胳膊用力又让淑沅落回自己的怀中:“我就在说正经的啊,在马车里只有你我夫妻,你说现在最正经不过的当然就是夫妻的体己话了,对不对?” 最高兴的莫过于淑沅放下了从前的心结,虽然想了起来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让金承业放下心来。 当然了,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做夫婿的想要吃豆腐,还是自家妻子的豆腐,这也是很正经很正经、再正经不过的事情了。 不管旁人怎么想,金承业却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打算把这件正经事情做完,然后再和淑沅继续说淑沅认为的正经事儿。 228章 一起滚 http://.biquxs.info/

马车到了二‘门’好一会儿,金承业才自马车下来,然后转身扶了淑沅下车;他的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淑沅,看得淑沅狠狠白了他一眼。 被瞪了一眼的金承业却像是刚吃了一碗蜜糖般,甜的全身都轻了三分。 淑沅只好不再看金承业,想着如果不理会他的话,他可能很快就会正常起来。 夫妻二人的眼睛终于不在粘在一起,不约而同轻咳一声看向等在二‘门’的人,然后两个人眼底都有什么东西闪过,接下来他们对视一眼后由金承业扶着淑沅往前走。 现在,他们夫妻是真的正经起来,不管是淑沅还是金承业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二‘门’处的人他们夫妻并不熟悉,而且还没有淑沅的人在。 “爷,少‘奶’‘奶’,老太太请你们过去。” 果然不出夫妻二人所料,他们夫妻不过刚刚抬起脚来,便有丫头上前施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金承业微微皱起眉头,这个丫头他不认识。 “你在哪里当差?老太太院子里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淑沅站定后,由着金承业把她身子牵过去——知道她累,因此才让她依在自己身上,多少能轻松一点儿。 丫头站起来身来,抬头看一眼金承业和淑沅,有点慌张:“婢子、婢子七喜是老爷院子里的人。” 金承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想也知道是他的老爹因为云氏闹到了老太太跟前:真让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知道说点啥好了。 “少‘奶’‘奶’累了,我先送少‘奶’‘奶’回房再去老太太那里回话。”他说完话扶着淑沅:“小心脚下。要不,我让人把小轿抬过来吧,今天你真是累坏了。” 淑沅摇了摇头:“走动走动更好,不是坐就是躺更不舒服。”她和金承业看也不看丫头抬脚继续往前走,七喜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淑沅快走到她跟前了,金承业轻轻的斥了一句:“没有规矩,还不躲开,撞了少‘奶’‘奶’你担得起罪过吗?” 七喜慌张的避到一旁,躬下身子让金承业和淑沅走了过去。她是才进府不久的丫头,因为识字被留在云氏身边,今天还真是第一次和淑沅、金承业说话。 北府的三老爷原意是想让七喜把淑沅带去老太太那里,如果淑沅不答应的话,就让七喜她们硬请:因此才会让七喜带了几个人过来。 只不过那几个人和七喜一样,也是刚入府不久的人:因为云氏不用金府原本的人,认为那都是孙氏****过的人,肯定和她是两个心思,且说不定还是孙氏的耳目。 所以她才让三老爷买了不少人来用,也有同孙氏较劲的意思,你孙氏有本事把我的人‘弄’走打发了,那我就有本事再‘弄’人来。 可是新入府的人岂能和她用习惯的人相比?所以七喜根本没有那个胆子敢拦淑沅和金承业,更不用说其余几个人了。 几个人互相看看,最后七喜叹口气带着人离开去回话了:她也知道自家的主子吃亏了,就因为如此她一个丫头哪里敢硬来?她的主子人家都不放在眼里,她一个丫头怕是不够少‘奶’‘奶’塞牙缝的。 回到房里,金承业并没有着急去老太太那里,反而让人先送上了一些吃食来给淑沅:“你先吃点东西,怕是一会儿有得折腾,不掂一下肚子你怎么受得了?” “快点吃,嗯,吃完有时间你就去躺一躺,能睡着最好,睡不着眯一会儿也是好的;反正现在赶过去,和晚一点儿过去也没有什么区别,等着我们的都不会是好事儿。” 他还真得想开了,早去也是挨骂晚去也不过是挨骂,那倒不如先养养‘精’神再说;他倒是不要紧,最主要的是淑沅,带个身子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因此他才会执意把淑沅送回来。 淑沅把东西吞了下去,金承业就把汤到了淑沅的嘴边,淑沅只要张嘴就可以了,倒真得吃的‘挺’快。 “你也吃点儿,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淑沅把手里的点心送到金承业的嘴边:“饿着肚子应付她们真得不值。” 夫妻二人都知道心疼对方,吃过东西又喝了些汤水,夫妻二人就进屋躺下了:他们真得要小睡一会儿。 暖暖看得直瞪眼,看云雾等人也不当回事儿,她跺脚:“你们打听清楚老太太那里如何了吗?我去请我们公主回来……” 银针拿块点心给她:“不用请公主,趁着这个功夫你还是多吃点吧,一会儿我们少‘奶’‘奶’说打你就只管动手,不吃饱你的力气不足可就不好了。” “不肖子,给我滚出来!”一声怒吼差点让暖暖手里的点心掉地上,三老爷的脚已经踏进了屋内。 暖暖的长鞭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手上,“啪”的一声就落在三老爷的脚边,吓得三老爷又自屋里跳了出去。 “老爷,您这么大声可真是吓到了我——如果不是及时看清楚是老爷,这鞭子只怕就落在脸上了。”暖暖把点心放进嘴里拍了拍手,旁若无人的收回鞭子又拿起一块点心来。 不说其它的,暖暖是真的不想饿到自己:天知道接下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主子们的事情不说个清楚明白,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就不要想吃上饭了。 所以,现在有的吃还是多吃点儿的好。至于‘门’外的三老爷,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看在金承业的面子上,她刚刚那一鞭子绝对不会落在三老爷的脚边上,平白打了地面一下子,你说地面不委屈吗? 三老爷被吓了不轻,所以回过神来也就气得七窍生烟了,但是他却不敢再踏进屋子半步:暖暖的身份他懂得,因此知道自己是动不了人家的。 “不肖子,你给我滚出来!”他只能对着屋里扯开喉咙喊,把一腔怒气全撒在了儿子的身上。 淑沅和金承业不紧不缓的走了出来,看到三老爷两人齐齐的施礼请安。 但是三老爷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黑了,因为金承业和淑沅已经更过衣了:分明是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啊。 “你们是要反了是不是,如此的忤逆,真得不怕家法吗?我着人叫你们,你们居然不理不睬的回了房,你们心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三老爷一掌拍在桌子上,吼的更为大声了。 淑沅叹了口气:“老爷,您何必为难一张桌子呢?来人,看看桌子要不要紧,也用了几年很有些感情,不想换呢。” 三老爷闻言指着淑沅:“你,给我滚出去!我们金家没有你这样不贤良的‘妇’人——不问长辈如何却疼惜一张桌子,我要问问你父母是如何教的你。” 淑沅闻言点点头:“老爷的话不敢不从,那我就此拜别。”她说完转身就走:“来人,更衣,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她也不询问发生了什么,更没有分辩一句,三老爷让她走她真得就走:三老爷反而愣在当场,因为这不像是淑沅的为人。 “我也去更衣,穿这身衣服可不好滚。”金承业扶起淑沅来,对着三老爷又是一礼,起身后夫妻二人转身就走。 三老爷终于找到了台阶下:“你,你要做什么,是不是做父亲的不能说你们一句两句了?” 淑沅带着身孕呢,不管如何现在也不能让淑沅滚出金家的,刚刚只是他一时气极而已。 “父亲,夫妻本为一体——您可能不认同或是忘掉了,但是儿子被母亲带大深知此理,因此您让淑沅滚,儿子也只能同她一起滚了。”金承业是不卑不亢的回身答话:“淑沅有身孕在身,儿子不在她身边不放心,如果有个万一怕是老太太也受不了。” “那便是儿子和淑沅的大不孝了。”金承业说完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孝字儿子自幼就知道,父亲让滚儿子和淑沅不敢不滚,这便就滚出去。” 他说完转身和淑沅进了里间,不多时淑沅和金承业出来了,两人全身上下没有半点金银之物,衣袍是麻布的,头发也没有束起。 淑沅和金承业再次对着三老爷施了一礼,然后他们一挥手:“我们,走。”让滚就滚绝对不拖泥带水。 三老爷牙根那叫一个痒,又是一掌击在桌子上:“你们,你们要哪里?!”他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淑沅回头蹲了蹲:“回老爷的话,我们去族里的祠堂。” “你说什么?!”三老爷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却把目光移向了儿子:“你,真得是铁了心是不是?她不过是你的妻子,为了妻子便不要生身父母了吗?” 金承业连忙跪倒在地上,惶恐至极的样子和他吐出来的话却半点也不搭:“老爷让滚我们不敢不滚,老爷让滚自然是我们做错了事情,可是孝道在我们也不敢随便‘乱’滚。” “滚到岳父家就是丢金家的脸,对老爷来说也大不敬;想来想去,儿子和淑沅也只能滚去祠堂了。老爷保重,儿子和淑沅自此后就在祠堂里思过,一天想不明白错在何处,一天不会回来的。” 229章 先要占个理儿 http://.biquxs.info/

不是三老爷有那么好的脾气听儿子说完再开口,而是被儿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半天也倒过那口气来,指着儿子大吼道:“不肖子,你的眼中如果还有我这个父亲,你就给我、给我……” 他连说了两遍给我,终于在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给我跪下,哪里也不许去!” 金承业很有些委屈的抬起头来:“父亲有垂询儿子岂敢不答,定要答的详详细细才对——父亲让我们滚的,我们这便滚出去的,不知道哪里又做错了,还请父亲示下。” 淑沅叹口气:“你个呆子,怎么就听不出那是老爷的气话呢?滚吧,再不滚老爷更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又是我们的不是。” 她说完拖起金承业就走,对三老爷是没有多看一眼,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和三老爷大眼瞪小眼:她从来不肯服输的,但是今天实在是太听话了些。 三老爷刚刚还不懂淑沅为什么如此老实,如今他哪里还不懂?看着淑沅和金承业真得要走出去,他一掌再次击在桌子上,用的力过大不但手掌痛连胳膊都麻了。 “你们两个给我回来,给我……”他想说“滚”字的,但是想到淑沅和金承业“很听话”不得不收回来:“给我回来。” 淑沅转身看向三老爷:“不知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如果老爷没有吩咐我就快些离开,免得留得久了老爷看着我生恼。” 三老爷瞪着淑沅,瞪了好半晌才咬着牙道:“我何曾看着你生恼了?你,你带着身孕不要胡闹,快些回来。” “老爷生气了,刚刚的话我是听得清清楚楚,滚还是要滚的,老爷多多保重。”淑沅对着三老爷一笑,然后深施一礼:“等我们想清楚哪里做错了,自然便会回来的,老爷也不必牵挂。” 把话丢下,她和金承业不管不顾三老爷的大叫,小夫妻两个真得牵手踏出了房‘门’。 三老爷急得大叫,急得跳脚,急得让人去拦金承业和淑沅;但是在金府有几个人敢拦淑沅的?不要忘了,淑沅不是朝中将军的时候,就敢带人打到南府去。 因此三老爷再大叫也没有拦下淑沅夫妻,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院子。他的怒气并没有消,但是心中却生出惶恐来:如果金承业和淑沅和他讲道理,说云氏做错了什么,而他如此护着云氏也是错的,他定是听不进去。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说他做错了,但他却打心里生出不安来,感觉自己的麻烦大了:族里的长辈们知道了前前后后的事情,怕他要被重罚的。 他是金承业的老爹不假,可以在金承业和淑沅面前不讲道理,但是他在金氏一族中也只是个子侄辈儿,他照样也有叔伯长辈们。 金承业面前他是老子,但是在族中的长辈们面前,他真得就是个孙子,真正的孙子。 三老爷坐倒在椅子上,半晌后给自己的额头上一掌:他刚刚来时可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认为需要讲什么道理,因为他是金承业的父亲——足够了。 “你现在可知错了?”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立在屋‘门’那里看着儿子,眼里除了恼气外更多的是心疼,还有希望。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当然是希望他能支撑起北府来。 三老爷缓缓的抬起头来,对着老太太溜到地上跪倒:“母亲,那两个小畜生居然、居然去了祠堂,何止是不孝,何止是不孝。子不言父之过,他们、他们……” 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啊。不孝?嘿,你是不是认为你是父亲,承业和淑沅这一辈子都在你面前只能弯下腰来?” “不要说淑沅的‘性’子了,单说你的儿子承业便不会。现在,承业还能称你一声老爷已经不错了,不要忘了一件事情,你是他的父亲不假,但是他还有母亲的!” “你倒是记得不孝,那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慈吗?儿啊,那个云氏始终是个祸害啊。”老太太摇了摇头进‘门’,没有扶起三老爷径直坐了下来。 三老爷心一颤,他怕得就是那个不慈的罪名儿:“母亲,现在、现在怎么办?您不会看着我们北府成为族中的笑柄吧?” 老太太看着儿子的眼睛,看了半晌后抬起头来看向‘门’外:“怎么办?快点去祠堂吧,等到族中来人请你,只怕你的罪过更大。” “可是,可是……”三老爷没有想到母亲不陪他一同前去,只他自己一个人去的话,族里的长辈们只怕不会轻饶了他:“母亲——” 老太太摆了摆手:“不要再叫了。你是我的儿,但是你要打的那可是我的孙儿,要赶出府去的那可是我的重孙和他的生母;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想我怎么样?” 说到这里她忽然拿起拐杖来,对着儿子就打了下去:“是不是认为母亲没有责罚你,你就真得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还想我去给你求情?我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也丢不起那个人。” 三老爷没有想到老太太会忽然翻脸,说打就打让他没有防备之下,被打了几下狠的,头上都起了包。 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抱头跑出去匆匆赶去祠堂了,一路上当然免不了把金承业和淑沅骂个狗血淋头。 祠堂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族长不但惊动了,金氏二房里在家的爷们都到了,看着跪在地上的淑沅和金承业,都牙疼的吸着凉气。 族长已经是一脸的怒气:“你们给我说一说,你们都是木头嘛,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都没有人相劝一句,是不是真要闹出大事儿来,闹得我们金氏一族的名声没有了,你们才会对我提起?” 二房的众人齐齐躬下身子,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说起来他们很冤的,因为事情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在族长大怒的时候他们可不敢分辩什么。 淑沅大腹便便的跪在地上,族长骂过了人让人去扶淑沅起来:“错不在你们,你又有身孕在,起来说话。” “孙媳倒底是做错了,可以说是大不孝——我们老爷生气便是我们没有伺候好,没有尽到孝心;戴罪之身,理应在列祖列宗面前跪着。”淑沅却不肯起来。 “说得好像很知礼,你也知道大不孝?那子不言父过,你可知道——有什么事情还有老太太呢,你却非要惊扰族中长辈们,这也是极大的不孝。”三老爷一进‘门’就听到淑沅的话,怒气升腾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认为淑沅和金承业已经把事情都说了出来,既然他们恶人先告了状,那他如此也是为了自己能有说话的余地。 说下老天来他也是金承业的爹,不管他做了多么不对的事情,都不应该由金承业和淑沅对人提起:提起来那就是不孝。 淑沅老老实实的跪着转了半个身子叩头:“老爷教训的是。”没有一个字的分辩,除了声音有些委屈外,真得没有分辩一个字。 金承业更是连叩三个头:“儿子的不是,儿子大不孝。”小夫妻两个除了认错叩头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在族长等人看来,那就是——瞧,把孩子们吓得,就和老鼠见猫似的,这三老爷平日里是如何的作威作福啊。 “你闭嘴!”族长再也看不下去了:“你哪个耳朵听到孩子们说了你的不是?你自己心虚吧,居然进来指着孩子们就骂。我来告诉你,孩子没有说你的不好,反倒是说了些他们的不对。” 三老爷闻言愣了愣,看看淑沅和金承业有点不相信:他们闹到族中祠堂来,惊动了族中的长辈们,真得就是为了思过? 他的儿子也就罢了,那个沐淑沅会思过,打死三老爷他也不会相信。 “嗯,小畜生们真得知道错就好了。”三老爷想了想后并没有改变语气,反而说话更是多带上了三分的怒气:“叔公,您是不知道,小畜生们真真要把我气死。” 族长看着他:“他们不孝?那你来说说,是不是有个婢妾和人有染而有了身孕,是不是你带来的那个婢妾帮其暗中和‘奸’夫往来?” “你、你何止是糊涂,还不跪下!”族长气的手都抖起来:“这等婢妾还能留吗?你还为了如此‘妇’人想要休妻,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想,就不问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同意不同意?” 三老爷见老爷子真得怒了,不得不跪倒在地上,但是他依然不肯就此作罢:“叔公,事情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是小畜生们说得吧?叔公还说他们没有说我的不是?” “那个吕氏偷人是吕氏的事情,是小畜生们自己‘私’德不能服人所致,和云氏有什么相干?叔公,您是不知道,云氏是公主啊,她真得是德才兼备,您不要听两个小畜生胡说八道。” 他来这里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什么也要保住云氏;他受罚倒没有什么,左不过一顿苦头吃,只要能保住云氏就好。 族长气的连连拍桌子:“闭嘴,你闭嘴,你是不是认为我已经老糊涂了?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二房这一支的人都叫来了——是他们说得,你真得认为你家里的那点事儿没有人知道?” “他们不孝,你倒给我说说他们有什么不孝!”族长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最后一句话也只是气话,并不是真得要让三老爷说什么 三老爷却不这样认为,听到族长的话他抬起头来看向淑沅:“是你说还是我来说?”想想淑沅那些不孝的举止,眼中哪里有他这个公爹,今儿他就算是受罚也不能便宜了这个恶‘妇’。 230章 有人代劳 http://.biquxs.info/

三老爷想到淑沅对他的不敬,此时心里生出来的不是怒气反而是痛快:报应啊,这就是报应;一个小辈儿居然想压他一头,还大言说什么让他去养老不要过问府中的事情。 岂不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大逆不道,就算有些事情因为云氏不能说,但是能说来的就足够让沐淑沅这个恶‘妇’滚出金家了。 “恶‘妇’,你的作为有目共睹,上上下下都看到了,你就算是想隐瞒也是不成的。我如果是你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想不到有今日吧?” 淑沅头也不抬再次叩头,以头触地:“是,媳‘妇’不孝,媳‘妇’不对;老爷不快、老爷不高兴,都是媳‘妇’没有孝敬好老爷,媳‘妇’不敢狡词推脱,请族长及各位长辈责罚。” 她不但没有分辩,反而开口就认错还自请责罚,虽然让三老爷有点奇怪,但是看到淑沅没有否认他还是极为高兴的。 三老爷马上接话:“听到了没有,她自己都承认了;此事长辈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府中上下人等,没有人不知道的。” 他知道只有占住道理他才能保住云氏。 “闭嘴。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不肖子孙如此,让列祖列宗听到也是要气恼的,那却是我的不孝了!那是承认了吗,那是承认了吗?!”族长气得顿了顿拐杖,敲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三老爷闻言皱起眉头来:“叔公,怎么不是承认了?您如果不相信可以打发人去问啊,还有南府的人和我们比邻而居,他们也是知道的。” 南府的各位爷们都皱起眉头来,有点为难的看了看三老爷,他们在肚子里把三老爷一顿痛骂:你们北府的事情为什么要拖我们南府下水? 可是族长已经看了过来,南府的大老爷只能上前深施一礼:“叔公,我们真得不曾听到侄媳沐氏有什么不孝的地方。自沐氏嫁到我们金家,上上下下无不‘交’口称赞,叔公您是知道的。” 淑沅所为的事情,南府的人还真得有些风闻,但是他们却不可能说出来;其原因不言而明,因为北府肯定会保沐氏。 如果不是北府会保沐氏,北府的老太太岂会让沐氏夫妻闹到祠堂来?北府的三老爷一直不成器,想不到出海一趟回来依然是不成器,连这么一点事儿都看不出来。 三老爷听得张口结舌,看到族长喷火的眼珠转过来,他马上大叫:“他们,他们不清楚,沐氏的不孝自有我们府上的人可以为证,叔公可以打发人去问。” “不必去请了。”赵氏、汪氏和孙氏一起进来,先对各位长辈施了礼后,才看向三老爷道:“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你、你真是让老太太失望了。” 三老爷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根本就知道好不好?可是不等他开口,赵氏已经看向族长:“老太太气的旧疾犯了,不能前来祠堂,便打发我们过来说个清楚。” “三弟,唉,被人‘迷’了心窍,好好的人现在正糊涂着,老太太怕他再冤了承业和淑沅两个孩子,便让我们三个过来瞧瞧。” 族长点了点头,先问老太太的病不要紧,然后才把三老爷的话复述了一遍:“可有此事?” 赵氏长长叹气摇头:“哪有此事。不过是云氏挑拨,三弟太过糊涂罢了,淑沅这孩子的好,可不是我们自夸,族里哪个长辈、妯娌不说她一个好字?何来不孝一说。” 汪氏看着三老爷道:“三弟,你可真得错了,为了一个‘妇’人如此待自家的孩子,传了出去,唉——” 孙氏没有说话眼圈就红了:“你为了那个‘妇’人要休妻,我也不同你计较,知道你是糊涂了心,早晚有明白的时候;但是你、你怎么可以为难两个孩子呢,承业、承业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 “那个云氏就算要临盆了,不要说男‘女’还不知道,就算是生个儿子那也是庶出;虎毒不食子,你、你……”她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用帕子捂起脸来转到一旁。 不用再说了,如今三老爷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淑沅却在此时向族长叩头:“长辈们不要恼怒,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好好的孝敬,是我们没有好好的……” “和你们无关。”族长打断了淑沅的话,看着三老爷又顿了一下拐杖:“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三老爷气的脸‘色’都白了,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使了赵氏三人来,更不明白赵氏三人为什么如此护着沐淑沅。 金承业和淑沅齐齐长跪不起,那响头是一个接一个叩下去:“族长息怒,族长息怒啊,不要责罚老爷,都是我们的错。” 他们不求还好,他们这么一求,看得金氏一族的长辈们更对三老爷不满了:这样的孩子还不孝顺? 再加上一旁还有个孙氏在抹眼泪,委委屈屈的却一样在为三老爷求情;但是三老爷却不肯认错,口口声声的说着淑沅的所为,非要列祖列宗显灵为他主持公道。 因为前有他为云氏而颠倒黑白,再有赵氏等人为淑沅为证,三老爷现在不管说什么也没有人相信了,反而让众人越发相信孙氏的话:都是被‘妇’人给‘迷’‘惑’了。 金家的祠堂要说是非,那当然错不在金家人:就算是三老爷让人生厌,但是同姓一个金字,金家众人也更相信三老爷如此,都因为云氏那个‘妇’人。 是云氏太坏了,是云氏的大错,没有云氏三老爷也不会如此。 “那个云氏,马上给我逐出去!”族长盯着三老爷:“一刻也不能再留。”发落三老爷那是自家的事情,但是云氏这个祸首却是不能耽搁一分。 三老爷闻言膝行过去:“叔公,叔公开恩,真得不关云氏的事情,再说她也要临盆,那也是我们金家的骨‘肉’……” “快临盆了让人看着就是,孩子降生不论男‘女’接回来就是,难道还要让我们金家的骨‘肉’流落在外?那个云氏却留不得,孩子降生就马上送出去,送的越远越好。”族长是恨极了这个云氏,居然把他们金家的子侄给教坏了。 三老爷叩起头来:“族长,族长,漫说云氏没有做错什么,就算她做错了,她为我们金家生儿育‘女’也是功劳,岂能赶出府去?” 族长大怒:“如果不是看在她为我们金氏生儿育‘女’,你认为我会容她一命吗?!如此‘妇’人死有余辜。” 三老爷闻言抬头看到族长眼中的冰冷,便知道族长不是在说气话,如果他再为云氏求恳,族长真得会在云氏生完孩子要了云氏的‘性’命。 他低下头不再说话,可是却把淑沅恨的不行,越发容不得淑沅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一而再的为云氏求情,族长也不会对云氏如此的恼怒,要怪真得不能怪到淑沅的头上,只能怪他自己。 族长又把三老爷好一番训诫,然后责令他一年不许出府‘门’,好好的在家修身养‘性’:倒和淑沅原本的安排差不多。 三老爷因此忍不住恨恨的盯了一眼淑沅,换来的却是淑沅走过来给他跪下叩头,和金承业一起要扶他起来:三老爷当然不会接受淑沅的虚情假义,伸手就把淑沅推倒。 如果不是金承业就在淑沅身边,淑沅就会摔倒在地上。看看淑沅那大腹便便的模样,金家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万一的话,那可真会一尸两命。 族长如此越发恼怒,拿起拐杖来‘抽’打三老爷,而且让三老爷三年不许出府‘门’:除了祭祖的日子,他只能在府里好好的修身养‘性’。 族长的拐杖和老太太的就不同了,老太太再用力那也是亲娘,所以力道真得有限;可是族长盛怒之下那真是下了死力,把三老爷‘抽’的满头是包,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淑沅看着三老爷挨完打后,又再次跪倒在三老爷的脚下,那真是万分的愧疚:事实上她是为了告诉三老爷一句话——我是小辈打不得您,可是金氏一族里能打您的人可大有人在。 我不能打,但是有很多人可以替我打。 三老爷看明白了,所以他气却拿淑沅没有半点法子,因为淑沅今天没有半点威风,除了跪就是哭着认错,开口必是她不孝——如此偏生无人相信,人人都对他这个做长辈的怒目而视。 “我,我可真是……”他心里那叫一个冤、那叫一个苦。 族长的大眼又瞪了过来,瞪得三老爷就是一哆嗦,话到嘴边咽下去改成:“我们回、回去吧。”他不想再留下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沐氏又发坏让族长再打他一顿。 淑沅跪在地上:“孩儿恭送老爷,这几天不能尽孝了,孩儿会好好的思过。” 三老爷听到淑沅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思什么过,现在是我要去思过了。” “老爷让孩儿滚,孩儿便只能滚,如今孩儿要好好的思过,为得是以后不再惹老爷着恼……”淑沅的声音低低,可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击在了三老爷的耳中。 你说滚就滚,你说回就回?这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231章 反击(一) http://.biquxs.info/

? 淑沅不回去。{中文网首发.} 她不回去,金承业做为夫婿自然也不能回去,且他的理由比起淑沅来更让人无法挑剔:除了淑沅的理由外,他怎么能让有孕的妻子独自在祠堂里思过? 所以小夫妻是齐齐跪拜,言辞恭谨——打不死我们就不回去。 族长叹了口气,族中的长辈们也叹了口气,连南府的人同样跟着叹了口气:这些人大半是人老成精,就算是年青的那也是心思玲珑之辈,对淑沅和金承业的心思岂会看不透? 但是,看得透又如何,一来是淑沅他们夫妻真得占住了一个理字,二来公主殿下在北府之中,旁人不知道族长等人岂会不知? 那公主殿下为什么会“恩宠”金家,还不是因为淑沅?不看淑沅有身孕,不看淑沅已经是官身,单凭公主对淑沅的青眼有加,今天三老爷就只能是错。 如今众人当然知道淑沅并非是不想回去,不过是再逼三老爷一步,可是他们能维护三老爷吗?不能。 这戏,还要唱下去才成。淑沅和金承业要继续,族长等人只能奉陪,无人会揭穿小夫妻的心思。 “错不在你们身上,你们快起来。”族长命人上前去扶金承业夫妻,然后看向三老爷:“你可知错了?!” 三老爷咬牙咬了半晌终于道:“我,知错了。” 族长又把三老爷好一顿的训斥,骂得三老爷是狗血淋头,最终他问道:“你既然知错,赶孩子出来的人是你,如今你不开口他们怎么敢回去?!” 说一千道一万,最重要就是最后这一句话;你把人赶出府来,那么现在你就要好好的把人请回去。 淑沅的用意其实很简单:三老爷占着一个长辈的名份儿,如果今天不能让他明白什么叫是非对错,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以后要如何行事:老实在府里修身养性,不要再去找淑沅的麻烦。 不然的话,以后有点什么事情都闹到族长面前那也不是个事儿。 族长说完话看向淑沅,见淑沅没有作声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对三老爷又哼了哼。 三老爷抬起头来:“还要、还要我向两个小辈陪不是?!”他可是金承业的父亲。 淑沅一听便知道三老爷还是不服:“媳妇不敢,是媳妇要思过哪里有老爷的半点错处。” 三老爷闻言终于明白过来,把沐淑沅赶出来容易,想让她再回去那可就难了;原本嘛,他是不在乎淑沅回不回去的,最好是永远不回去才好呢。 可是族长的意思他很清楚,再看看族长手里的拐杖,他咬了几次牙终究还是向淑沅道:“你,回去好好的养胎。” 淑沅看他一眼回道:“媳妇还要思过,想明白后才能回府再孝敬老爷。” 三老爷气得牙根疼,心想我都给了你台阶下,你不要给我蹬着鼻子上脸!不过心里再气,也知道今天想要事情了结的话,一定要把淑沅带回府去才可以,否则还有他的苦头吃。 “我没有生你们的气,你们也不用思过了,回去吧。”他说出这些话后,脸上就红通通的了。 这天下间就没有长辈给小辈赔不是的。 淑沅还是摇头:“错了就是错了,媳妇错了就应该好好的想个清楚。”如果轻易放过三老爷,怕三老爷回个身就会扬手给自己一记耳光。 三老爷看到族长喷火的眼睛,终于眼一闭牙一咬,知道以后自己是完了,在金氏一族里是不用抬头做人了:“是我的错,是我错怪了你们,所说的滚也是气话。”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来。现在,我们回府吧,好让叔公等长辈也可以回去歇着。” 他不得不说出自己错了。虽然已经说过但那是对族长等人说得,如今还要对淑沅再说一遍,他真得很想很想抽自己两记耳光。 因为他知道淑沅是打不得的,如果他敢伸手打淑沅,接下来他八成会被族长打的老太太都不认识他。 金承业对着父亲叩了三个头:“子不言父过。儿子也不敢听父亲如此说话,请父亲起身,儿子才好起来伺候父亲。” 听到儿子的话,三老爷真想一脚踹过去:你真孝顺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开口!但是他知道儿子也打不得,打了他就是捅破了天:谁知道沐氏那个妇人会如何折腾? 他是真得惧了淑沅。 金承业扶了父亲起身才自地上爬起来,又过去把淑沅扶起来:“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回去,违了老人家的意思也不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淑沅顺从的站了起来:“老爷既然是这样的意思,那我们便只有从命的份儿。” 三老爷再听不惯也只能听着,和赵氏等人一起送了族长等人离开祠堂,他们才转身回府。 一路上三老爷自然是垂头丧气的,但是却没有发作的勇气,就连给孙氏脸子他也不敢了:再闹起来,他就真得只能守在祠堂里伺候他的老祖宗们了。 可是想到云氏,他的心是一阵阵的抽痛,琢磨了一路也没有想到可以救云氏的法子,到了二门处看到孙氏下车他蹭了过去:“夫人,我有一事相求。” 救云氏他是无能为力,但是孙氏却可以;只要孙氏肯开口,那个沐氏再可恶也要给她的婆母几分脸面。 孙氏直接对他道:“如果是云氏的事情你还是免开尊口,那个妇人你想留的话,就想想族长手里的拐仗吧。”她丢下一句话,叫人好好的伺候着淑沅,和赵氏等人一起丢下三老爷就走。 打发云氏离开当然要三老爷开口,但是让云氏去哪里待产,又安排什么人伺候在云氏身边,便全由孙氏说了算。 淑沅和金承业当然不会再多嘴,一切全凭孙氏安排,乖乖的跟在孙氏身后回房。 刚走了没有几步,就看到有丫头飞奔过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云、云……”看到淑沅和孙氏等主子都在,那丫头急忙改了口:“云姐姐小产了!” 一句话让三老爷就慌了神,再也顾不得孙氏等人,提起袍子来跑:“大夫,叫大夫;稳婆,快去请稳婆!” 孙氏看向赵氏——如今她和赵氏要走的亲近些,因为汪氏天天拜神什么的,她和赵氏实在是劝不动,也无法接受自然凡事就远了汪氏三分。 “嫂子,您看这事是不是太巧了些?”她的眼神飘向远处的三老爷:“我们刚刚进府,她那里便出了事儿,就好像她已经知道要被赶出府去了。” “的确是太巧了些。她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小产,要知道她平常可是极为在意的,身子又强健的很;前天不是大夫刚给她诊过脉嘛,说她母子都是极好的。”赵氏的脸显得越发长了:“该不会是……” 汪氏和孙氏的脸色都有点白,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反驳赵氏。 淑沅和金承业也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同样也感觉云氏小产的时机太巧了;可是,他们又有些不敢相信,云氏对他人狠毒是一回事儿,腹中的孩子可是她云氏的亲骨肉。 云氏能狠到如此地步吗?淑沅轻轻的抚过自己隆起的肚子,自问是做不到的,反倒是有人敢伤害她的孩儿,她肯定不会放过对方。 宁可自己吃苦受罪,淑沅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到半点的伤害。 “应该不至于吧?”她轻轻的开口,看着孙氏摇了摇头:“可能是听说了什么一时着急所致。” 孙氏叹息一声:“你还是年纪小,到我们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有些人真得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舍得的。” “然后,她不会认为自己狠,也不会怪自己如何,只会把一切都推到旁人的头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旁人所逼。” 淑沅听得全身有点发冷,不自觉向金承业靠了靠:她真得不希望孙氏所说是真的,但是孙氏的为人她很清楚,如果不是真有那种人孙氏是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 金家大院忽然间在淑沅的心中变了,高高的青砖墙不再给她安全感,反而压抑的很。 “不管如何,我们去瞧瞧吧。”汪氏诵了一声佛号:“如果她真得下了那般狠手,总不会瞒得过天去。” 孙氏点点头看向淑沅:“你先回房好好歇着,此事自有我们做主。”又叮嘱金承业好好的照顾淑沅,她便和赵氏、汪氏赶了过去。 金承业低下头看她:“你,冷了?”淑沅的变化他总是会看在眼中,只是他有点不解。 已经是初夏了,天气真得不冷。 “是心冷。”淑沅看金承业一句:“我们还是回房吧。”她不想再提云氏,只想回去好好的歇一歇。 现在天下间最让淑沅心安的地方就是她的那个小院子了。 可是没有想到还没有踏进院子,就听到院子里传出嘈杂的声音,门那里还有人不停的跑进跑出,简直乱的可以。 淑沅心头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说她让人收拾东西离开,但是院子里的人并没有都跟她走:银针带着人留了下来,总要看家的。 “银针呢?快去看看我们的人可伤到了,快。”淑沅现在最担心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而是银针等人都还好吧。. 232章 反击(二)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的脸色也变了,一霎间他比淑沅想到的要多很多:淑沅和他离开的时候是被三老爷“赶”出府的,之后赵氏等人又赶到祠堂去,府中除了老太太再没有其它主子在。{中文网首发.} 因此,如果有什么人存了什么心思,认为淑沅不会回来了,或是认为趁着淑沅不在可以做点什么的话,肯定都会对淑沅的院子下手。 准确来说,是会对淑沅的人下手。因为淑沅都被赶了出去嘛,岂不是正好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 所以他看到淑沅要赶过去,反而马上拦下淑沅,一面命人去看发生了什么,一面安抚淑沅:“我们离开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如今也没有到不可收命的地步,你先不要着急。” 云雾和暖暖齐齐奔了过去,论起脚力来当然是暖暖更强,因此她比云雾早早就到了院门口,然后她立在院门口看着院子里,居然没有进去也没有回头。 直到身后的云雾快到院门前,暖暖听到脚步声才抬起脚来进院:“银针呢,人呢?” 暖暖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她放眼望去院子里根本没有一个人是她相熟的:她相熟的人都是淑沅的人,而现在院子里没有一个是淑沅的人。 在淑沅的院子里,却没有一个淑沅的人。 云雾赶到后看了一眼院子,然后转身就跑了回去:院子中间人最多,就算人不少也没有把地上的血迹全挡住,那触目的红色让云雾有点眼前发晕。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银针那些人八成已经遭了毒手,至于遭了谁的毒手她没有想到,先回了她的主子再说。 云雾还记得淑沅有身孕且月份大了,因此她是对金承业小声的回话;可是淑沅哪里能等得,见云雾和金承业说话她心中便生出不祥的感觉来,马上就向院门跑去。 云雾不肯对她说,那她就去亲眼看一看。 金承业和云雾齐齐追上来,碧螺和丫头婆子们也紧跟在淑沅的身后,可是无人敢用力死拉淑沅:万一让淑沅跌倒那可没有地方后悔去。 但是众人的大喊不能让淑沅回头,更不能阻止淑沅,本就不是很远的路马上就到了。立在门口,淑沅抚着院门看向院子中间,看不到院子中间一群人在做什么,但是地上的血迹却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银针,银针!耐冬、玉茗……”淑沅也顾不得其它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她现在只想能有人应她一声,哪怕是应一声也好。 因为满眼之中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面孔,那些她每次回来都会对着她微笑唤她一声“少奶奶”的人,此时却没有一个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连这个院子,淑沅忽然间也陌生的紧。没有了熟悉的人,院子都好像不再是那个院子,淑沅感觉自己好像是走错了院子。 金承业追了上来,先扶住淑沅才看向院子里,然后他的眼珠一缩:“都给我跪下!” 他怒了。 金承业从前是个笑眯眯的人,自京中回来后脸上的笑容有点少,但依然是个和气无比的人;在金家人的眼中,和淑沅相比七爷金承业实在是和气的不像话。 他也不是没有怒过,但是和今天的怒却不一样。 “淑沅,你不要着急,暖暖已经进去了,有她在肯定能找到人也能救出人来。”此时的金承业也不知道银针等人是不是还在世上,但他只能如此劝慰淑沅。 前后两句话,第一句烈如火第二名却柔似水,真得不像是自一个人的嘴里吐出来。 院中的人本来还在喊着、还在忙乱着,就算是暖暖喊过一声,就算是淑沅喊过一声,也有很多人没有注意到院门外来了人。 直到金承业的一声怒吼,让院中的人发现门口有人,看清楚来人后一个接一个乖乖的闭嘴、跪倒在地上。 院子里不再有声响,除了一个到处在找人的暖暖外,余下的人都跪倒在地上。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人因此也露了出来,却不是银针或是耐冬等人,而是云氏。 云氏如今就坐在血泊之中,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不知道是不是晕死过去了。 众人都跪下了,淑沅才看到自云氏和上房的门口连接着一道血迹。 云氏怎么会在这里?淑沅看向金承业,刚刚在二门那里听到丫头说云氏小产,但是淑沅做梦也没有想到小产的云氏会在自己的院子里。 但是,银针呢,耐冬呢……。淑沅游目四顾,依然是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暖暖一脚踢开一扇内锁的门,头也不回的大叫:“人,找到了,找到了!大夫,快叫大夫来。”她的人已经冲进门里。 不用淑沅吩咐,跟过来就去找人的丫头婆子们齐齐跑过去,和暖暖一起把人或抱或抬了出来。 除了在身形上能分出被抱出来的人或是大些或是小些外,想自衣服上分辩出谁是谁来都不可能。 每个人都是血迹斑斑,每个人的衣衫都破碎不堪,每个人的头发都乱糟糟的:至少有一多半的人能看出来头发少了好些。 淑沅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摇晃起来,连门都晃的她几乎放不住手! 不过是离开了几个时辰,应该说也不过是半天的功夫罢了,再回来居然已经物是人非。 淑沅最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就是,因她而连累人吃苦受罪;从前她教训院中的人时就曾说,她会保护她们。 可是今天,这些信服了她、一心一意守着她的人们却被人伤害的体无完肤。 金承业连忙抱住淑沅:“咱不气,咱不气,人还在,肯定能救治好的,不管用多少银钱,我一定会让人救治她们,让她们像从前一个样。” “我没有事儿,我,现在绝对不能有事儿。”淑沅眼中摇来晃去的世界里,血泊中的云氏睁开了眼睛——云氏在看她。 淑沅马上明白过来,如果她真得气坏了自己,那不止是她和腹中的孩子会受到伤害,而且谁再为银针她们讨回公道?! 她,绝对不能有事儿。 但心中明白是一回事儿,心情激荡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淑沅刚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嗓子里腥甜的滋味传了上来。 淑沅知道,那是血。她强自把血又吞了下去,但是依然有一缕血自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吓得金承业脸色当即转白,一把打横抱起她来就向屋里跑去:“大夫,快,大夫!” 此时,金承业对云氏恨极。 金承业又急又慌,抱着淑沅刚抬脚没有两步就被背后传来的大力推了一个趔趄;如果只他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还能稳住身形,但是他怀里抱着一个人呢,身子前倾之下上身重而下身轻哪里还能稳得住。 不止是他要重重摔个嘴啃泥,因为身子前倾后背再有人又推了他一把,让他怀中的淑沅直直的跌了出去! “淑——”金承业眼眶都要瞪裂了,也顾不得看背后之人是谁,更顾不得生谁的气或是恨谁,眼中心中只有淑沅。 他跌倒在地上,因为只顾着淑沅,手也前伸——他想再把淑沅抱回来,但他并非是练武之人,哪里能把淑沅拉回怀里? 不过他的高高仰起,所以并没有磕倒鼻子或是下巴,只是胸腹之间疼痛的要命;他最疼的地方却是心,因为他把淑沅摔了出去。 摔到在地的霎间,也是他终于可以借力的时候,双手用力他就起身:“……沅——” 在他面前暖暖一手抱住了淑沅,另外一手还抓着一个人:两只手完全的伸展开,所以暖暖的表情有些痛苦。 金承业见淑沅没有摔倒在地上,松一口气的同时怒火升腾,他转身挥拳就打了出去:“该死……” 如果不是有人在身推了他两把,他也不会跌倒;如果不是暖暖在,如今淑沅怕是也要请大夫和稳婆:一尸两命几乎可以说是妥妥的——被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砸在身上,有孕的淑沅还能有命在? 所以金承业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想也不想的第一次挥舞起了他的拳头,他读书人的拳头。 拳头比他的话早一步,狠狠的就落在那人的身上:打在那人的侧脸上。 背后的人推金承业就是嫌他碍事,可是没有想到推了两下却把人推的更往前,而他么更落在后面。 此时他才跑到金承业的身侧,也正是因为金承业感觉人到了近前,才会挥拳打了过去。 拳头落在了那人的耳朵边上,可是话只骂了半句。因为那个人是北府的顶梁柱、金承业的生身之父——三老爷。 “你怎么了,大夫,该死的,你们都是死人嘛,大夫呢?”三老爷挨了一拳也没有停下来,没有和儿子计较,几步冲到了云氏身边。 他扑通跪坐在云氏的身边,一把抱起云氏来就像死了老子娘般落下泪来,怒吼怎么听都像是在哭嚎。 满院子里除了三老爷的哭嚎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大家都齐齐的瞅着金承业,就连暖暖和淑沅的目光也呆呆的:他、他打了他老子! 淑沅在心里****一声合了合眼睛:我的天,承业打了他老子!. 233章 晕吧,哭吧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并不知道推了他两把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当看到父亲时他的拳头已经收不回来,实实在在的落在了他父亲的耳朵旁。 他用的力气不小,因为气极嘛;但是三老爷身子歪了歪却没有理会打自己的儿子,径直冲了过去,抱起云氏那叫一个泪如雨下。 不止是满院子的人都呆了,金承业自己也呆了,看着哭嚎的父亲,他的心里真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淑沅差点摔倒在地的恐惧依然在,由恐惧而生出来的怒气也没有完全消失。 打了父亲后心中生出的不安,还有看到父亲那样抱着云氏哭嚎,感觉父亲对母亲的绝情、对祖母的不孝——有老太太在呢,就算云氏真得已经死掉,三老爷也不能如此哭嚎。 所有这些‘混’合在一起,金承业品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他打了父亲当然是不对的,但是父亲为了一个云氏连推自己两次,如果不是有暖暖在,淑沅母子如今只怕也在血泊当中了。 人命当然没有贵贱之分,但在金承业的心中,十个云氏加一起也不如淑沅的一只脚趾。 淑沅缓缓的转动脖子看向三老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金承业要怎么办? 云氏如今这个样子三老爷肯定不会不了了之的,此时金承业的一拳是再好没有的借口,不管说到哪里去也是金承业的不对。 她再转回头来看一眼金承业,最后目光落在暖暖的脸上,然后她双眼一闭身子一软:晕了。 淑沅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虽然说她一晕也不能改变金承业打了他老子的事实,但至少可以拖上一时;只要老太太知道了,只要老太太到了,金承业也就不会有事了。 老太太疼儿子,但是老太太更疼孙子。这天下间的祖母都是如此,更何况老太太只有这么一个孙儿呢? 暖暖的手中本来还抓着一个人,便是淑沅进‘门’就要找的人:银针。可是淑沅一晕,暖暖也就顾不得银针,那只手一松双手就把淑沅抱了起来。 “快,大夫,快,少‘奶’‘奶’晕过去了,快,少‘奶’‘奶’不好了!”她可着嗓子的大叫打破院子里的安静,所有的丫头婆子都忙‘乱’起来——就算不知道要做什么也要找点事做。 银针没有掉在地上,云雾接过了银针。 如果不是有云雾在,暖暖怎么可能会把银针丢下?因为暖暖知道淑沅不是真得晕倒,而银针可是真得受伤了。 院中的人不管是真忙的还是假忙的,没有人去理会三老爷和云氏:云氏身边的人不是被暖暖等人给绑了,就是被赶进厢房关了起来。 金承业也醒过味来,提袍就奔向淑沅:“你怎么了,我的天,你可不要有个好歹,不然的话老太太那里我怎么‘交’待。”他这一句话就是在催促丫头们赶快给老太太送信儿。 进了屋,暖暖把淑沅放在‘床’上立到一旁,金承业上前握住淑沅的手,感觉她的指尖有些凉脸‘色’大变,一下子就跪坐在‘床’下:“淑沅,淑沅。” 淑沅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再重新合上并没有答金承业的话;此时,可不是他们夫妻能说话的时候,她的心还在半空里吊着呢。 金承业放下心来,看向一旁的暖暖认真的、轻轻的道:“我,欠你一条命。”这是他的感‘激’也是他的也承诺。 暖暖的脸紧巴巴的:“将军是气怒攻心晕过去,要赶快找个大夫才成。七爷,不能放过那个贱婢!” 虽然差点害死淑沅母子的人是三老爷,但是没有云氏的话三老爷也不会到淑沅的院子来。 三老爷也是要急疯了,他听到云氏小产拔‘腿’就跑,到了他的院子里才知道云氏根本不在;直到他转身出来送信的丫头才追上他,告知他云氏在哪里 如此耽搁他心里更慌更‘乱’更焦急,因此他到淑沅院‘门’前时看到儿子挡住了他的路,才会伸手去推儿子。 金承业点点头。不用暖暖说他也不会再放过云氏:只要是对淑沅心怀恶意的,他都不会再姑息半点儿——不管那人是谁、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吵闹声,听声音也知道是云雾和碧螺两个人;金承业转身就想出去,却被暖暖拦住还给了金承业一脚,把金承业踢倒在‘床’前。 “七爷,你还不哭?你就直管哭,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暖暖的话极轻,生怕外屋的人会听到。 不过外屋里闹得那么欢,暖暖就算是声音再大些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淑沅睁开眼睛看着暖暖:“不用有所顾忌,有什么事情我会担着。”敢伤了银针等人,淑沅是不会再和云氏讲什么道理。 如今淑沅是不会和任何人讲道理。不,淑法现在只会和人讲她的道理。 暖暖点点头转过身去,还没有踏出房‘门’金承业带着哭音的话就传到了屋外:“淑沅,你要顶住,一会儿大夫就到了,如果你和孩子有什么万一,让我可怎么活?!” 这样的话在暖暖听来还不足够,如果有时间的话暖暖会教一教金承业,但是现在就凑和吧。 踏出‘门’口,暖暖就看到三老爷抱着云氏立在厅‘门’外,而‘门’里手牵着堵住‘门’的人不止是云雾和碧螺:淑沅刚刚带出去的人,如今都手牵手的立在云雾和碧螺身后。 所有丫头们眼里都要喷出火来,盯着三老爷没有一个人退让,也没有一个人有惧意。 银针和留下来的丫头们,最小的茶梅前几天刚刚过了十一岁的生辰:云氏真下得去手,把茶梅的胳膊与‘腿’都打断了! 丫头们的命是不值什么,但是丫头们也是人,她们今天是真得怒了。 “你们要反了是不是?滚开,听到没有,马上就叫人牙子来卖了你们。”三老爷抱着云氏感觉很累,再加上他又担心云氏有其腹中的孩子,因此他的脾气更坏了三分。 云雾的声音安安静静的,没有火气也没有起伏:“老爷,她不能进来。” 三老爷感觉自己就要抱不住云氏了:“滚,一个一个都把你们卖到****……”一阵风声吹过,“啪啪”两声响起,三老爷挨了两记耳光。 暖暖拌了抖手掌:“公主殿下这里可容不得污言。” 三老爷面对暖暖时底气便不足了:“公主、公主又不在府中。” “但公主殿下如今住在这里,这里便是公主的行院,在这个行院中只要有人言语不当,便是对公主殿下的不敬。”暖暖转了转手腕:“你,不服?” 话音一落就又是两记耳光落在三老爷的脸上。 金承业打不得、淑沅也打不得三老爷,在暖暖这里却没有什么是打不得的。 “你可以进屋,”暖暖打完后眼皮都没有抬:“但是,她不可以。”暖暖说到她时指了指三老爷怀中的云氏。 三老爷咬了咬牙:“人命关天,那只有得罪了。”他说完抱着云氏就向屋里冲去。 云雾和碧螺齐齐踏上一步,她们身后的丫头也踏上一步:绝不会让三老爷踏进屋里一步。 不过,却用不着她们如此,因为有暖暖在嘛。 暖暖只是伸了伸‘腿’,三老爷抱着云氏便连连后退,根本稳不住身形。如果是在平地当然也没有什么,退上个十几、二十几步也就能站下了。 但是三老爷身后不远处就是台阶,他一脚踩空就向后跌倒,和云氏两个人齐齐翻滚在地上。 一直不作声的云氏尖叫起来,然后她双手抱着肚子:“叫大夫,快,叫大夫!”晕倒的人醒了过来,而且还没有摔在地上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 只有三老爷依然不生疑,顾不得自己去看云氏:“怎么样,怎么样?”并且抬头看向暖暖:“贱婢——” 一只脚踩在三老爷的头顶上:“你再说一遍?” 暖暖盯着他的眼睛:“我说了,让你再说一遍,你骂哪个是贱婢?”她说到这里伸手抓起了云氏的衣领来:“你骂的人该不会是她吧?” 三老爷被踩的根本抬不起头来,不要说是保护云氏,他连自己也无法护个周全。 “三老爷,看在将军和七爷的面子上,我呢不会拿你如何;但是云氏不过是金家的一个丫头,而且害了那么多人,还差点害死将军。”暖暖的声音放轻了,但是院中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你说,公主殿下会不会生气?我现在就把云氏一把捏死,”说着话,暖暖放开了三老爷,一只手却卡在了云氏的脖子上:“三老爷你就是去公主或是王爷那里叫冤,看我会不会被罚?” 不必谁来回答,所有的人,包括三老爷在内都知道暖暖就算真得把云氏捏死了,她也不会受到责罚。 “现在,我让你再骂一遍,然后告诉我,你骂的是哪一个?”暖暖看着三老爷的眼睛,看着他满是泥土的脸,这话说的倒有几分像云雾——不急不徐。 三老爷看着暖暖,左右看了看才发现没有了金承业和淑沅在,他根本就找不到人可以替他解围。 “我,我错了。”他也只能如此,所求只是想救下云氏。 暖暖看着他一笑:“你不骂是不是?” 并不是什么威胁的话,但是却让三老爷心生寒意:“我骂,我骂。”他看向云氏,见云氏满脸的痛哭知道不能再拖了,要马上让云氏得到救治才可以:“贱——” 他顿了顿才骂出下一个字来:“婢。我,我是在骂她,就是在骂她。”只能违背良心说话,不然的话云氏真得被暖暖‘弄’死,就算他能让暖暖偿命又如何?何况他还没有那份本事。 234章 祸水 http://.biquxs.info/

? 三老爷说完,云氏的脸色就极为难堪,想要说什么可是脖子被捏住根本说不出来话,呜呜咽咽半天也没有人听懂她在说什么。{中文网首发.} 暖暖看了一眼云氏,并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倒底是个孕妇嘛。 “三老爷,”她要教训的人是三老爷,至于云氏嘛当然是要交给三老爷来处置:“你……”说到这里她抬头:“老太太来了,来的还真够慢的。” 她把云氏往地上随便一丢,就像是在丢一块不要了的擦桌布般,双手一拍看着老太太由赵氏和孙氏扶着走过来。 暖暖在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意前,并不打算给老太太好脸子:金家的人,她认为还是不要太过高看的好,免得到时候自己难堪。 老太太走到近前,并没有看儿子和云氏一眼,虽然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云氏半身的血衣,也看到了儿子的狼狈。 但是孙子的哭嚎之声她是越走的近听得越清楚,老人家的脸色也就越发难堪了:她不知道事情到了何种地步,如果淑沅那里有个好歹,她想她们金家就真得是在劫难逃。 那位公主殿下待淑沅的好老太太可是看在眼中,没有半分的虚假啊;最最要命的是公主殿下年岁不大,如果一伤心再一怒灭了金家满门也不稀罕。 嗯,想必王爷那里也不会为他们金家说多少好话的,万一公主殿下真得闹起来王爷也没有办法,他们金家怕是一个人也逃不出生天。 因此老太太哪里有心思去关心儿子和云氏如何?儿子好端好端的,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至于云氏?在老太太看来那根本算不得是金家的人,是生是死她是半点也不关心。 “母亲,母亲,”三老爷却不肯放过老太太,过去抱住了老太大的腿:“您的孙儿如今生死难知了,儿子我还被小畜生给……” 老太太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滚一边。” 自儿子们长大后,老太太便不再人前责罚儿子,更不要说打儿子的脸了;可见她今天是有多么的恼怒。 三老爷却不能体会老太太的心——打儿子还不是为了儿子好?他抱着母亲的依然不放:“大夫到现在还没有来,母亲,快让人救救您的孙子啊。” 老太太顿了顿拐杖:“给我打!” 她想不到儿子如此的不分轻重,到了现在居然只顾着那个云氏:老太太对云氏就越发的生厌了。 暖暖听到老太太的吩咐很乐意帮忙,不用旁人动手上前正正反反就给了三老爷几记耳光。 “拖到一旁去。”老太太怒气冲冲的吩咐完,看向暖暖时却和气的很,只是声音很焦急:“大夫还没有来?都是做什么吃的,是谁去请的大夫,回头打折他的腿——反正长腿也没有什么用处。” 几句话间老太太已经走到了厅门前,伸手扶住了云雾的肩膀:“你们少奶奶,如何了?”嘴里问着话,她的脚下半点也没有停,带着赵氏三个媳妇就进了里屋。 屋里的淑沅面白如纸,而金承业在床前跪坐在地握着妻子的手,哭嚎的嗓子都哑子;听到声响他转头:“大夫来了?祖母,谁惊动了祖母?!” 他挣扎起来要向老太太见礼,可是身子晃了晃重新跌坐在地上:“老太太,淑沅、淑沅八成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一声断喝打断了他:“胡说八道什么!淑沅,淑沅自会好起来的。”她走到床前摸了摸淑沅的手,感觉到那手凉凉的,使老太太也心慌起来。 赵氏三人见老太太脸色不对,上前探看淑沅后都显了脸色;孙氏看看老太太:“还是打发人去请亲家夫人过来,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 老太太是真得不想去请沐夫人,但是又怕淑沅直得有个万一,到时更无法对沐家交待,只得点了点头。 “不,不必去请我母亲。”淑沅的额头上全是汗:“此时来了怕是会生出误会来……” 金承业扑过去:“你醒了,淑沅,你醒了!” 淑沅的眼睛睁开了一下:“痛,痛醒的。”她的手抚上了隆起的肚子:“刚刚有两个恶人来抢我们的孩儿,拼了性命和他们争斗,一下子扭到了腰就痛醒了过来。” “没有恶人,有我在没有谁能抢走我们的孩子。”金承业握起淑沅的手来,又转身大吼:“大夫,大夫呢?!” 碧螺挑起帘子来,脸上全是泪痕:“云雾姐姐被打了——大夫来了,我们请大夫快进来给少奶奶诊脉,可是三老爷不允许,把大夫留在了外面……” 孙氏听得脑袋里“嗡”了一声,看看床上的淑沅再看看婆母也只能哭了一声:“我苦命的儿啊。” 赵氏和汪氏却顿足:“三弟真是、真是……”她们倒底也不好在老太太面前直斥其非。 老太太的脸真是有多长就拉了多长:“来人,去请大夫。”她此时恨极了云氏,感觉如果金家真有什么横祸,都是云氏所害。 对一个母亲来说,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她的儿子,所以有什么错的时候,除了无奈的承认儿子不对外,更多便是给儿子找个替罪羊。 并不是老太太故意为之,几乎可以说是每个母亲自然而然的本能:儿子不好都是被人给教坏的。 而放到眼前,教坏了北府三老爷的人当然就是云氏了。老太太岂能不恨她?对老太太来说,云氏简直就是祸水。 老太太身边的伍婆子带着琥珀和珍珠就出去请大夫了:就是不想再让三老爷错下去,到时候淑沅母子这里有个好歹,公主殿下知道了岂能饶过三老爷? 不过老太太的良苦用心,在三老爷的眼中什么也不是:他居然把伍婆子和琥珀都打了! 云氏那里是真得不好了,痛的人死去活来几次了,血也像是不要命般的淌个没完,可是孩子就是没有半点动静。 大夫和稳婆都断言,如果再这样下去,云氏母子的性命都有点悬。因此三老爷才会不放大夫的——谁敢让大夫离开,三老爷就会要了谁的命。 厢房他都抱着云氏无法进去,只能在院门旁的耳旁里让云氏安身,连个烧热水的人都没有;此时再让大夫离开,在三老爷看来来请大夫的人就是想要云氏母子的命。 老太太没有想到自己的人不但没把大夫带过来,还被儿子给打了:那不是在打伍氏和琥珀,那就是在打她这个做母亲的啊。 “老太太你坐着,可能是她们没有话说清楚,让我们过去瞧瞧吧。”赵氏和汪氏站了出来——话是汪氏说得。 汪氏如今在府中有点尴尬,老太太待她不比从前了:倒不是有什么克扣,在三妯娌中有什么还是她的头一份儿,但是她感觉老太太对她生出了不小的不满。 比如说,到哪里去老太太都不用她来扶,她只有跟在身后的份儿了。 老太太当然没有话说,且淑沅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说让媳妇们快点:淑沅可急不了太久。 赵氏和汪氏去了不久便回来了,何是她们身后并没有大夫,倒是脸上一人带着一只清晰的、红肿的掌印。 两个人也没有哭诉什么,只是对着老太太一跪,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她那个肖子居然连长嫂都打了,且还是一打就打了两个嫂子! 当即她再也坐不住,只能起身亲自过去——伍氏是她身边一等一能干的人,如果她都做不到还被打了,两个媳妇过去也被打了回来,除了她过去外也没有人能拿三老爷有法子。 三老爷是与不是的,他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去多少人在三老爷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至于赵氏和汪氏两个人嘛,三老爷在发疯她们不能陪着他发疯啊,如果她们也打回去,只怕不是救人而是添乱了;因此,她们只能带着委屈与怒气回来。 当然了,这事儿必须要有个交待,她们并不会就此就算了。 老太太头是一阵又一阵的疼,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儿子来:想想儿子出海之前,虽然不如长子与次子,但是却极孝顺也极为顾家。 真是撞了邪。 这句话一冒出来,让老太太不自禁想到汪氏的所为,心里又是一阵腻味儿:想想全是那个吕氏弄出来的鬼,不然的话老二媳妇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把撞邪的念头抛开了,反正她就不是信什么神佛的人。 耳房那里只有三老爷的大吼,除了吼外他还抓着人连踢带打,完全就是一个疯狂的模样。 “水,热水,我再说一遍如果再没有热水,我就把你卖到****去!”他张牙舞爪的威胁着手里的琥珀。 “您是大夫吧?家门不幸让您见笑了,这边请。”老太太没有去和儿子计较。 当着府中的人教训儿子是一回事儿,当着府外的人教训儿子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儿子总要出门做人的,她这个做母亲不能不给儿子留三分脸面;再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救治淑沅:只要淑沅和她腹中的孩儿没有大碍,那什么事儿都算不得大事儿了。 想到从前她是极要紧淑沅肚中的孩子,因为那是金家的骨肉,是她嫡亲的重孙儿;但是现在她对淑沅母子的要紧,却不只是因为那些了,反而多了不少的东西。 一切全因为淑沅如今的手帕交是当朝的公主殿下,如果淑沅有个万一,嘿! 就这么说吧,如果临盆之时需要金家做个选择,是要保淑沅还是保孩子的话,从前的话金家多半会要孩子;但是现在是一定要保淑沅,必须保下淑沅。 “哪个贱婢又来要大夫!”三老爷的怒吼把老太太的耳朵震的嗡嗡直响:“不打杀了你们一个两个,贱婢你就不知道哪个是你们的主子!”. 235章 为难了畜生们 http://.biquxs.info/

? 老大夫是经常来金府的。(中文网首发.)淑沅平常诊脉都是这个老大夫,就连老太太及孙氏有孕的时候,请的也是这位老大夫。 因此老大夫对金家很熟,见老太太亲自过来,他还认为自己可以脱身了,正对着老太太施礼算是回答老太太的话,就听到三老爷左一句右一句“贱婢”的大骂起来。 老大夫年岁实在是不小了,如果不是和金府算是世交的话,他是不会亲自出诊了:儿孙满堂了,他早已经含饴弄孙享清福了。 听到三老爷的大骂,老人家脚下一个不稳,如果不是儿子及时扶了他一把,他就要跌在老太太的身上。 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有了毛病,虽然一直耳不聋眼不花的,但是有了岁数总会有耳聋眼花的一天;他想,也许就是今天耳朵要聋了? 老大夫回头,看到的却是儿子递过来的眼色:他们是救死扶伤的大夫,除了给人瞧病外也不会旁得,这种高门望族里母子不和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便掺和。 老太太的脸猛的就红了,如风一样转过了身子——说实话,有几十年老太太没有如此利落过了。 “你,你!”她指向儿子,手抖了又抖却不知道要喝骂儿子什么才好:“真是个好儿子,孝顺儿子!” 为儿女者对父母的孝心有三分,为父母的对儿女好就会有三十分:不管他们做得事情对与错,但是出发点与心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儿女好。 因此老太太气是气到了,但是转过身子时看到了老大夫父子两人,她还是压了压火气:发作儿子不能在外人面前啊。 她骂完一句手转过身来:“让您见笑了,这边请。”她宁可自己被人说三道四,也不愿意儿子出去后被人指指点点:“这逆子,真是糊涂了心思,看也不看人就乱骂。” 这却是为儿子解释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大夫皱着眉头看向三老爷,他不同意儿子的看法。这一辈子,他最见不得就是三老爷这种人。 当然了,老太太没有要见怪儿子的意思,那三老爷也是无心之过,只要三老爷认个错,老大夫也不会多事儿:看不惯是一回事儿,但是伸手管闲事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 三老爷也没有想到这次是母亲过来了,才知道自己刚刚太过于孟浪,当即双膝点地跪倒在地:“母亲,大夫不能离开,云氏、云氏难产中;望母亲垂怜,儿子以后会加倍的孝敬母亲。” 老太太听到这话气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她以为儿子是为刚刚错骂了她而请罪,却没有想到儿子是鬼迷心窍,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云氏。 祸水,果然就是祸水!老太太又把一笔帐记到了云氏的头上,而可怜的云氏如今痛的死去活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太太记了满头的帐。 “你,不知所谓!”老大夫气的喝了一声:“有你如此待母亲的吗?不知道向母亲请罪,居然、居然……” 老太太深深吸了口气,儿子倒底是自己身上的肉,再加上她是真得担心淑沅:“老人家,救人要紧,我那孙媳妇怕是等不及。”她说完抬脚就走。 老大夫是医者父母心,听到金家少奶奶是危在旦夕,立马跟上老太太的脚步:“那就要快了,快。”后面一个字却是催自己的儿子。 三老爷没有想到母亲如此绝决:“再找一个大夫就是了,母亲!云氏如今很危急,而老大夫是我们城中最好的大夫……” 老太太根本不理他只管走,三老爷见此也不喊了,一把抱住了老大夫的儿子:“母亲,如果你不让大夫留下来救您的孙儿,那儿子也不会让他去救你的孙媳妇。” 老大夫的药箱就在儿子的身上,被三老爷缠住后,就算老大夫去了开了方子还要再出府去拿药,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很多时间。 救命的时间啊。 老大夫的儿子怒了:“已经对你说过了,脉也诊过,药也开了有人在煮,稳婆在就可以了,就是留下我们也没有半点帮助!” “你如果强留人,就算我们留下你那个什么姨娘有个长短好歹,我们能救也不会救的。” 他本不想让父亲掺和人家的家事,但是自幼被父亲教导一定要医者父母心,听到金家还有一位少奶奶等着他们父子救命,而三老爷却夹缠不清,才会激怒了他。 “不救的话岂能出口,岂能出口?!就算罪大恶极之人到了我们面前,那也只是病人——断定那人是不是该死,是不是恶人是官府的事情,不是我们医者的事情。” 老大夫却听得大摇其头,当即就教训起儿子来:“医者的本份是什么,救死扶伤,唯有救死扶伤而已!” 老大夫的儿子马上跪在地上:“父亲息怒,身子要紧。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回去定把医德之要抄写百遍以谨记在心。父亲息怒,父亲自息怒。” 他不是怕他的父亲,他是在担心他的父亲,生怕老人家生气再伤到身子。 三老爷此时把药箱夺了过去:“你们给我留下,救下云氏我自有大礼相谢,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他看一眼老大夫:“我就对人说你们医术不精,才使得云氏母子共赴黄泉。” 他知道老大夫的儿子有孝心,那么最看重的就是父亲一生的名声。 “你、你,”老太太气的心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但是现在真得不是和儿子置气的时候,淑沅那里还等着救命呢:“你先让人过去诊脉,诊完我就让人送老人家父子过来。” 有什么事情等过了眼前再说。她会好好的和儿子算帐,但此时和儿子生气只会误事儿。 “不行!”三老爷却没有半点退让。老太太越是容忍于他,他就越是不肯相让:“母亲,云氏肚中那是您的孙子,您的孙子啊。您如果不救,您就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子,让儿子如何原谅您,列祖列宗如何原谅您?” 看看人家的儿子,再看看自家的儿子;听到三老爷这样一番话,老太太胸口的气息冲撞上来,心口巨痛来袭她再也无法坚持,脸色一下子就如金纸般,人也倒跌出去。 她被儿子活生生给气死过去了。 三老爷吓了一跳,连忙过去相扶,却被伍氏一把拉开:伍氏是气极了,如果三老爷不是老太太的儿子,她真得一掌就甩了过去。 老大夫连忙拾起老太太的手来:“不要动她,先不要动她。”可是他的手指刚搭上老太太的脉,耳房里就传出云氏撕心裂肺的痛叫声。 稳婆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孩子出来了,看到孩子了,可是姨娘没有力气,让大夫来给看看,是不是有法子可想?!” 三老爷闻言一把抓住老大夫的胳膊就往耳房去:“快,您快点,救下她们母子我必……” 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三老爷的脸上,老大夫气的脸色紫胀:“你个畜生!” 三老爷挨了打却顾不得,再次去拉老大夫:“快点,只要救下她们母子……” “畜生,自有我儿去为你那个姨娘诊脉……”老大夫气的真哆嗦。他这一辈子也是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见过如三老爷这样的人。 三老爷却捉着老大夫不放:“他哪有您的医术强,让他去救我母亲……” 本来老人家也没有认为老太太的性命就珍贵,只是他就在老太太的身边,所以就近救治嘛,他自然而然去救老太太。 而他的儿子在他的身后几步远——还是被三老爷拉扯过去的,听到屋里云氏的痛叫声后,老大夫的儿子已经跑进屋。 就如老大夫所说医者父母心,病人是好是歹不是他们应该管的,救人才是他们的本份;所以老大夫的儿子再鄙视三老爷,依然还会去救人,且不会留上一两手,只会全力以赴。 还有,如今医馆中早已经是老大夫的儿子坐堂,且名声比起老大夫半点也不差,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但是三老爷却没有拦下老大夫的儿子,只是上前拉起了老大夫来:在他的眼中,母亲和云氏的性命已经有了轻重之分。 做母亲的是宁可一死也要给儿女一丝生机。可是做儿子的三老爷,为了云氏却把母亲的生死扔在身后:其实,也只是一丸药的功夫;其实,也只是扎一针的时间。 只要三老爷哪怕是犹豫一小会儿,老大夫都能把老太太救醒而让人把老太太安置到床上去。 此时老太太不能搬动,一时不用药不下针会对老太太的病有影响,且在地上躺着,一位老人家哪里受得了? 三老爷没有想过这些,三老爷一心记挂的只有耳房里的云氏和她腹中的孩子。 老大夫没有想到三老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胡子抖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骂你是畜生都是为难了畜生们,你真就是畜生不如。” 三老爷还是想把老大夫拉进耳房里,哪里管老大夫骂他什么。. 236章 不能走 http://.biquxs.info/

? 老大夫的年纪真得大了,身体怎么和三老爷相比?被三老爷拖着跑,他是真得跟不上;再加上他又怒气冲天的,根本无暇照看自己脚下,在门槛处就重重的绊一脚,人便向三老爷扑了过去。{中文网首发.} 如果三老爷不是狠劲拉老大夫的话,老大夫摔倒也不会完全摔向三老爷,至少能让过三老爷一半的身子去。 可是三老爷下死劲的拉着老大夫跑,老大夫绊了一脚他也不知道,就被老大夫给狠狠的撞倒在地上,做了老大夫的肉垫。 老大夫身子骨架挺大的,再加上家境不错、儿女孝顺,虽然看上去不胖但是体重真得不轻;撞了一下子压倒在三老爷的身上,让三老爷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趁着三老爷在地上趴着,老大夫跑回老太太身边,生怕三老爷再追上来,他取出针来飞快的扎了一针:“老太太平常用的药丸用水化开服下,快抬床上去。” 他吩咐完提起衣袍还跑,因为他记得老太太是来请他去救命的,此时耳房里有他的儿子,他当然要去救金家的少奶奶了。 不然的话,他怎么对得起老太太对他的信任?还有,他也无法忍受有病人死在他的眼前,并且不是天意而是因为人不尽力所至。 他一辈子所信奉就是尽力。他是大夫不是神仙,不是所有的病人到他手里都能药到病除,但是他从来都尽了力,尽了他最大的力。 此时,他当然也要尽力。 三老爷终于爬了起来,想的第一件事情依然是把老大夫捉回来:他信得过老大夫,也只相信老大夫才能救得了他的云氏及他的幼子。 他跑到廊下的时候才捉到老大夫的胳膊,回身拖着老大夫就走。 “都到门前了,”老大夫说话都喘了,难为老人家跑了一段路啊,虽然不算远但是年岁大了嘛:“先让我去看一眼病人,再跟你去好不好?” 三老爷答得斩钉截铁:“不好。要救谁都要先救了我的云氏母子。” 老大夫急的真想跳脚:“你那个姨娘有我儿在不会有事儿,可是少奶奶刚刚老太太就说怕要等不及了,那是一条性命啊,三老爷。” 他知道怒不管用,只想让三老爷听他一两句,能让他去瞧一眼金家少奶奶。 “谁的性命也不如我的云氏母子重要,旁人死上一百一千也不及我云氏母子的一根头发。你听懂了吗?”三老爷却怒了,对着老大夫大叫起来,喷的老大夫花白的头发都飞了起来。 “她要死了,你没有听到稳婆说嘛,我只要救云氏母子,不然的话你就算是救了金家一千人一万人,我也会让你们父子给云氏母子抵命的!”他恶狠狠的说完,拉起老大夫又开始跑,根本不管老大夫能不能喘得过气来。 “来人,”声音弱的很,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把耳房给我烧了。” 一声令下,院中忽然就多了不少人:刚刚三老爷想要捉个人伺候,却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如今满院子都是人。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不是拿柴的就是拿火的,而拿火的显然要多出很多来:有拿着油灯的,有拿着烛蜡的,还有拿着火把的。 没有人犹豫,不管是蜡烛还是火把或是油灯,到了耳房近前她们齐齐丢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走。 一边走丫头婆子们还一边大叫:“草,不要柴,草更要烧的快些,一会儿再用柴,那样火便不会轻易熄灭。” 真得是要烧耳房,绝对不是做假。 三老爷又惊又怒却拦不住几个人,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被人抬出来的淑沅;而握着淑沅的手立在她身边的人正是他的儿子金承业。 “你们——!”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刚刚救人他是死也不放开老大夫,如今他却不再往前冲了;因为耳房里已经是浓烟滚浓。 “谁的命看来也不如老爷自己的性命重要。”淑沅又说了几句话,声音依然不大。 三老爷放开了老大夫:“我,让你给云氏母了偿命,我对天发誓……” 老大夫也一脸的难以置信,想不到三老爷不是东西,而老太太一直想要救的金家少奶奶更是狠辣的人儿:那屋里有不少人呢,说烧就烧啊,人命在这些人眼中算什么? 淑沅痛的****了两声:“她死不了又何来的偿命一说?你看,她不出来了吗,比大夫和稳婆跑的都快。” 云氏已经冲出了耳房来,而稳婆和大夫都被她甩在了身后。 在跑出来的时候,稳婆是最快的,但是到了门口的时候,云氏却把稳婆拉到身后,第一个奔出了门来。 稳婆第二个出来,接下来出来的却是丫头,最后才是老大夫的儿子。 老大夫走过去接过儿子肩膀上的药箱,眼中即有心疼也有欣慰,他知道儿子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有子如此,他这一生真得没有遗憾了。 三老爷听到淑沅的话回过头去,看到云氏大喜,奔过去一把抱住她:“你怎么、怎么样了?” 云氏还没有说话,稳婆那里恨恨的道:“她能怎么样?肚皮外塞了八九个月的枕头,此时还能如何?” 稳婆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如果不是她抱着孩子,又怎么会抢先要跑出来呢?却没有想到云氏会拉她一把。 三老爷闻言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我的儿子。你居然如此污人,看我……” 稳婆翻个白眼:“我如果不是收了你那个姨娘的好处,如果不是想着给怀中这个可怜的娃儿找个好人家——至少在你们金家能吃饱穿暖,不会活活的冻饿而死;你认为你今天能看到孩子?” “她生出孩子来,嘿,她只能生出枕头来。”稳婆又丢个大白眼珠子过去:“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不是个东西,她更不是个东西,孩子给你们养就算养大成人,最后也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大不了,老娘自己养了。”稳婆看看怀中的孩子:“活了一辈子给人接生也没有个自己的孩子,她以后就是我的亲闺女。” 三老爷想不到是一个打击连着一个打击,还没有弄明白稳婆说云氏生不出孩子是真是假,就又听到稳婆说怀中的孩子是个女娃儿:“不、不是儿子?” 请人算了多少次,哪一次都说会是个儿子,为什么现在会是女娃儿? 稳婆再次丢他一个大白眼珠子:“女娃怎么了,女娃娃更知道疼人!要儿子?你自己生去吧,不过我看就你的德行,一辈子也不可能再生出儿子来。” “要我说,如果不是你们府中的老太太和你的夫人贤良淑德,只怕你是半个儿子也没有。” 稳婆说完看向金承业:“我骂完了心里也痛快了,以后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打发人叫我来给你夫人接生。你和你家夫人,我听说还是极好的人。” 她说完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站住!” “你站住!” 第一声是三老爷,第二声是云氏;云氏的声音是中气十足,三个字吐出来比起三老爷更清楚,真得不像是刚刚生完孩子的妇人。 稳婆回头:“做什么?” 这个时候老大夫已经给淑沅诊完了脉,正取针给淑沅安胎:淑沅受了惊吓,再加上急怒攻心,胎不稳了。 老大夫见金承业的神色不对安慰他道:“不用担心,此时就算生下来也没有什么,不足月孩子身子弱些,只要好好照顾还是一样的。” 这话可真算不上是安慰,倒把金承业的脸吓得更白了三分;就连稳婆向金承业打招呼,金承业都没有听到,更不曾回头去看一眼。 “你不能走。”这一句话是三老爷和云氏的异口同声。他们看着稳婆,准确来说是盯着稳婆怀中的孩子。 云氏挣开三老爷,走到稳婆面前想要抢孩子却没有成功;她的小身子骨相比起稳婆来相差太远,根本连孩子的边儿都没有摸到。 “怎么是女孩子?你不要骗我,不会是女娃儿的,一定是个男孩儿,一定是个男孩儿。”云氏不再去夺孩子,盯着稳婆的眼睛大叫起来。 稳婆看着她皱起眉头来:“你想要男娃儿,有的是人想要男娃儿呢,可是这要看天意的,知道不知道?孩子又不是我生的,孩子也不是鸡下蛋,喂的好了可以一天一个——哪里有你挑的余地?” “你呢,就赶上了女娃。不对,这女娃是我闺女了,和你没有关系。”稳婆撇了撇嘴,她左右看了看,自云氏身边飞快穿过,快步抢到廊下立到淑沅丫头们身后。 她是人老成精,知道自己想要走三老爷不答应,她根本就踏不出金府的大门去;而她想要留下女娃,三老爷和云氏不答应,只怕也是带不走。 眼下能保她无事的,自然只有金家少奶奶了。她和云氏做交易,自然要好好的打听一番,对金家的事情可以说了解的七七八八。 当然,很多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因为只有金家的主子们才知道详情嘛。但也让稳婆知道了不少淑沅的事情。 稳婆原本认为金家的人性不错,想着孩子将来能有个安稳的家也就放心了f却没有想到云氏是才到金家不久,知道她人品与她的事人太少了。 至于三老爷,稳婆及城中的人还以从前的目光来待他,认为他还是从前的金家北府三老爷。 “你的枕头还在耳房里呢,那些血你能骗过这些人,可是骗不过衙门的人,我敢说那绝对不是人血。”稳婆看淑沅和金承业都没有赶她离开,便知道自己安全了,更不会对三老爷还有云氏客气。. 237章 官家人 http://.biquxs.info/

? 稳婆是东家进西家出的人,可以说她见过的人与事比平常人吃过的饭都多,因此她很知道此时此地她应该做些什么。{中文网首发.} 不然,金家少奶奶为什么要保她?所以她立定后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往云氏的要害上戳,云氏不痛她这个小小的稳婆今天就很难平平安安离开金家。 淑沅倒没有想到稳婆会临阵倒戈,但这是好事儿。只是她现在身子有些虚,看着眼前的老大夫想笑一笑,都要用不少的力气:淑沅此时才知道,原来笑也是要用力的。 老大夫只要一搭病人的脉,他的眼中便只有病人,其它的事情都不会再入他的眼、他的心。 “少奶奶近来很劳累吧?”他摇摇头:“我用一下针再开两副药,少奶奶先用一下,到时候再看如何吧。”他说完又瞧瞧淑沅的眼睛:“要多休息,记得要好好歇着。” 金承业的脸色有点发白:“老人家,您是说……” “现在说还早些。”老大夫站起身来:“不过最不济也就是早生上些日子,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金承业还想再问两句,可是他的父亲和云氏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云氏居然冲上来要抓稳婆,而稳婆就在淑沅的身侧,哪个敢让云氏过来? 云雾等丫头自然过去相拦,三老爷一见那真是怒从心头起:“你们还真是反了,反了!”他上前去打云雾等几人,手下是真得用了力。 不管如何三老爷都是金家的主子,所以云雾等人敢对云氏下手,面对三老爷的大手却只能躲闪——又不能完全避到一旁去,为了拦下云氏和三老爷,几个丫头躲掉的耳光还真得没有挨上的多。 金承业的大手一紧,给淑沅一个安心的目光:“老人家已经过来了,你也需要休息,还是先进屋……” 淑沅却急道:“救人要紧。”老大夫正在用针,一针下来她就感觉肚腹间不再那么疼了;身子好了些,再加上老大夫还没有用完针,此时她真得不急着进屋。 “来人,把耳屋里的东西都给我清出来。”金承业知道能让淑沅安心的法子就是照她说的做,所以他一扫自己的父亲和云氏,开口说了话。 他没有质问云氏一句,也没有再多问稳婆一个字,更没有让人去阻止云氏和三老爷;但是他开口话没有说完,云氏便退了两步,看看身后不远处的耳房,再看看三老爷。 见云氏如此,金承业便知道稳婆的话是真的,至少不是空穴来风,于是他又加了一句:“给我仔细的分辩清楚,哪些是这个院子的东西,又有哪些不是。” 他说到此处看向云氏:“不是我们院子里的东西,自然有主家的。” 云氏的脸色变了几次,然后她看向三老爷:“老爷,此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您是懂得也是明白的;本想着过了这一关,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到时候有了孩子自然不会再要今天的孩子。” 云氏退后三老爷发觉后也退了一步,此时听到云氏的话后脸色大变,抬起手来指着云氏:“你、你全在骗我?!” 金承业想,接下来也就不用他再说什么、做什么了,云氏并没有怀上金家的骨肉,她是不可能再留下来的。 而此时最恼恨云氏的人非他的父亲莫属,要发落云氏的人当然会是他的父亲,这原本就是族里的意思。 所以他转身看向淑沅:“我们进屋吧。老人家也被连累,也要请到屋里奉茶好好的歇一歇才是。” 淑沅点了点头,云氏和三老爷不再是问题了,想来他们有很多的话要说,而淑沅并不想听:“但,银针等人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那个云氏一会儿还要带进来。” “还有,我要知道是哪一个对银针等人下得手,不可能是云氏一人所为,只要伤过银针等人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当然。”金承业一口答应下来,并且转身对着老大夫及其子深深一礼:“还要劳烦两位,有几个家人受了伤,怕是不能再等下去,只能有劳了。” 老大夫当然不会不答应,自有人带他们父子去给银针等人瞧伤,而淑沅也被人抬起来转身要进屋。 院中如同两个木头人一样瞪了半晌都没有声音的云氏与三老爷,就在此时三老爷却道:“一定要是儿子,一定会是儿子。” 这话听着不对,淑沅示意人停下来,而金承业转身看过去,琢磨着不是自己父亲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是犯傻病还是疯病? 云氏看着三老爷轻轻点头,同时她开始整理衣裙,不忘收拾一番她的头发,脸上没有半点的愧疚:“就是儿子,绝对不可能是女儿。” 三老爷盯着云氏的脸,吸了好几口气猛得转身看向稳婆:“你,还我的儿子来!不然的话,我们就去见官。” 稳婆看他就像在看一个傻子:“刚刚你那个姨娘说的那么清楚,你认为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还是只有你一个人听明白了?她根本无孕,儿子?就是屁也生不出一个,你管我要儿子要的着吗?” “七爷,少奶奶,我这人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嘴巴再严没有,绝对不会胡乱说话;还有,经此一事我也想明白了,算起来我年岁也不小了,不想再做这一行。” “我会离开走得远远的,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买几亩田、买个房子把孩子养大;到老了,我也能老有所依。” 她这是想要离开了。 云氏尖声道:“你想走?!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嘛,就凭你一个人就能取信于人?如果你不把我儿子给我,你马上就会知道大牢的滋味。” 淑沅闻言挑起眉头来,张嘴就想答云氏一句,却被稳婆抢了先,她便闭上嘴巴由着稳婆和云氏说下去:院门外可不是空无一人,此时让云氏和稳婆多说而自己不掺和更好。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人,告官?行啊,现在咱们就可以去见官。”稳婆没有半点惧色:“你虽然没有生出个一儿半女来,但你也不是大姑娘了,难道不知道衙门里自有查验你是否刚刚生养的法子吗?” “还有,不怕告诉你,我呢正好就在官府当差,一般的女犯或是女的什么人,都是由我和老姐妹查验。” 稳婆垂下头看向怀中的孩子,双臂轻轻的摇晃着,就是不想孩子被吵醒:“至于你身上的血,我都说过了,八成不是人血。如果是人血,那你的事儿就大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日久年长的,人血和其它的血还真得能分出来;你不用瞪眼珠子,也不用不服气,查验血的事情不是我所长,在官衙中也不是我的差事,那自有忤作查验。” 说到此时她抬起头来看向云氏:“忤作可是极有经验,且他们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凭证。见官,咱们是现在就走,还是你要收拾收拾再走,我奉陪到底。” 不是男人也没有什么钱财,算起来稳婆也就是个殷实点的人家,但是并非所有的老百姓都怕事,也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会怕望族,更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怕见官。 稳婆就不怕。 云氏脸上的怒色已经散掉不少,看稳婆的目光像看一个怪物:“我、我有钱,我、我们还是官家!” 稳婆笑了:“是吗?那这句话你敢不敢当堂说出来,我们来看看你的钱与你所谓的官身,倒底有没有用?”她说完看向三老爷:“金家不是一般的人家,算起来你们金家有近三百年了吧?” “如果说你们金家不算豪门望族,这城中也没有几家敢称自己是望族了;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纳了这么一个姨娘。” 淑沅咳了一声:“她不是姨娘,只是一个丫头罢了。那句姨娘,也不过是说出来好听些,想是老爷给她的三分脸面。” 稳婆闻言长长的“哦”了一声:“怪不得,我就说金家再怎么样,也不能纳这么一个姨娘啊。”她再看向云氏:“走不走?” 云氏闻言看向三老爷:“一定可以的,是不是?金家可是百年望族,在朝中可是有人为官的,岂能让一个小小的稳婆欺到头上?” 三老爷看着她摇了摇头,然后长长一叹再次摇了摇头:不要说金家的家训了,就凭城里还有一个王爷,这府里还住着一位公主,还有一个和他过不去的儿媳妇在——枉法? 他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儿,因为现在金家北府之中在朝中为官的人便是他的儿媳! “见官就不用了。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儿子,只要你把儿子给我,今日之事我不但不会追究你,而且还会重重的赏你。”他看向稳婆语气还真得诚恳了三分。 威逼不成,那便只有利诱。 金承业愤然叫道:“父亲!” “闭嘴,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三老爷恶狠狠的看向儿子。 “你才给我闭嘴,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三老爷身后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 238章 我为帝 http://.biquxs.info/

老太太气的声音都变了,颤颤微微的扶着丫头的手走进来。来的人是南府的老太太魏氏。 魏氏起初知道北府又闹将起来也没有往心里去,因为三老爷的事情她比海氏知道的并不少,且比海氏更能看得清楚三老爷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三老爷的母亲。 直到海氏老太太气的当场病倒,魏氏才感觉事情有点不好,急急的赶过来一来是为了看看海氏如何,再一个也只有她才能真正的劝解海氏。 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有见到海氏,便听到了三老爷和云氏的一番话:云氏根本无孕,但是三老爷却非要向稳婆要什么儿子。 魏氏现在不用听海氏说什么,也知道海氏为什么会气的病倒了:其实她还是想错了,海氏病倒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云氏无孕的事情。 也幸亏不知道,否则海氏便不只是病倒,说不定真得会被当场气死过去。 三老爷转身看到是伯母海氏,半点客气也没有:“和你们南府无关,伯母请回吧。”他根本不理会魏氏,话音一落就转回身来,依然是盯着稳婆不放。 他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稳婆,就像刚刚他说什么也要保住云氏母子;现在没有什么事情重过留下稳婆:他定要让稳婆给他一个儿子不可。 魏氏是真得不知道三老爷在想些什么,她先给身边的人使个眼‘色’,让人把院‘门’关上了,并且在院‘门’三丈外就有人守着,不会再让人接近这院子。 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来,她不能让三老爷所做的荒唐事被人所知。 “你给我闭上嘴。”老太太的脸上的紧紧的,连皱纹都仿佛一下子少了好些:“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如果你想你和她的这点事闹得人尽皆知,那就随你在院子里大吼大叫。” 魏氏说完不再理会三老爷,过去扶起金承业来,眼睛却转向了淑沅:“孩了,你又受委屈了。我和你们老太太都知道你是好孩子,肯定不会让人欺了你去,放心吧。” 她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淑沅的丫头们受了伤,而且有大夫在厢房里进出,屋里也有浓烈的‘药’味传出来;她猜,站在廊下的丫头们应该是受伤轻些。 “屋外有风,你是有孕的人,还是进屋吧。”她亲自让人抬起淑沅来:“咱们进屋再说,今天事情有半点说不清楚,谁也别想离开这个院子。” 淑沅轻轻的谢过了魏氏,却还是悄悄看了看金承业:她和魏氏并不熟。从前熟不熟不知道,但是自她醒过来和魏氏接触并不多,可南北两府那似亲厚又似仇人的古怪,却是她很清楚的。 而且,她并没有忘掉金承业有一次晕倒在汪氏院外,起因就是南府的人。 此时此刻,她和金承业真得能信得过魏氏吗? 金承业没有什么反应,乖乖的跟在魏氏身后进了屋,直在过‘门’槛的时候,他伸手扶了扶淑沅才轻微的向淑沅点了点头。 听到稳婆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三老爷和云氏对视一眼,也跟了上来;这次没有人拦三老爷,他和云氏都踏进了厅里。 魏氏已经坐下,淑沅在软榻半坐半躺着,金承业就坐在她的身边:厅里丫头们正忙着,除了上茶的两人外,其它人正把厅上的椅子搬走。 整个厅上除了魏氏的右侧还有一张椅子外,再也找不到一张椅子可以让三老爷坐下。 三老爷知道这是淑沅故意为之,冷冷的哼了一声后道:“伯母如果是来探望母亲,侄儿这便让引伯母过去;正好有些事情,侄儿和小辈们还要‘交’待一番……” 他开口的意思就是让魏氏回避,其实就是不想让魏氏开口多事,现在他没有心思应对魏氏。 “你带来的这个‘妇’人,她倒底有没有身孕。”魏氏没有理会三老爷,她和海氏一辈子风雨走到今天,岂会被三老爷几句话就打发走——海氏只是身在局中才会气病,换作三老爷是魏氏的儿‘女’,海氏也能从从容容的发落一切。 看着三老爷魏氏平静的很:“其它都不用说,你只要答我这一句话就可以。如果你认为同我这个伯母说不着,那我可以打发人去请族长过来。” 三老爷气的脸皮都要紫了:“你们为什么都要和我过不去?我们北府的事情和伯母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 魏氏看向云氏:“你自己来说吧,或者我可以让人把你送去官府查验一番。不要怀疑,我要着人送你去官府,这里没有谁能拦得下。” 云氏闻言抬起了下巴来,仿佛如此就能在魏氏面前显出高贵来,就能显出她身为公主的气派来:“我和老爷有一个儿子,肯定是儿子。” 她没有答魏氏的话,只是如同强调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在院子里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话。 淑沅看着云氏一叹:“来人。”随着她的话,暖暖带着两个婆子进来;婆子们的手上拿有着枕头。 不同的是,一个婆子手上的枕头上染着血,一个婆子手上的枕头很干净。 枕头也不是平常摆放在‘床’上的那种,而要小的多,且四个角都缝有带子。 暖暖冷冷的说明,带血的枕头是在院中耳房中找到的,而干净的枕头是在云氏的房里找到的——这也是为什么淑沅和金承业没有半上院‘门’的原因,暖暖去了云氏的房里。 “厨房今儿得了她不少赏银,杀了足有二十多只‘鸡’;但是‘鸡’都留在厨房里,‘鸡’血却一滴不剩的被取走。”暖暖再扫一眼云氏:“此事厨房的人都可以为证。” 云氏看到枕头便看向淑沅,直到暖暖说完她才道:“你真是太蠢了。其实,你如果真得离开了,对你倒真是一件幸事。是,我没有身孕。”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魏氏,然后看向三老爷:“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定会给老爷生下一个儿子来。” 三老爷的眼珠子有点泛红,但他还是重重点下了头:“是,今天我定会有一个儿子。” 云氏完全的有恃无恐,也没有半点的愧疚或是不好意思,她听到三老爷的话后还笑了一下:“听到没有,我今天就是生了一个儿子。” “你个该死的老虔婆,你不给我把儿子‘弄’来的话,”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不会得善终的,肯定不会得善终的。”赤‘裸’‘裸’的威胁。 在承认她没有怀上三老爷的孩子后,当着魏氏及淑沅这些金家人的面前,恶狠狠的、赤‘裸’‘裸’的威胁着稳婆:你不让我如意我便要的命! 淑沅很不能理解:“你,凭什么如此的猖狂?”她没有问云氏的脸皮为何如此厚,也没有问云氏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因为云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廉耻,什么叫做理亏;在云氏的眼中,只要她想要的就是道理所在,只要她是要做的便是天公地道。 可是,这里不是云氏她出生的岛国,这里是天朝上国、这里是金家。 云氏看向淑沅又是轻蔑到极点的目光:“蠢人。你认为我为什么步步退让,就是为了等到我有个儿子,然后你就死定了。” 魏氏实在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你可是疯了?” 云氏就算是真得有孕,就算是真得诞下一个儿子又如何?北府已经有了金承业这个嫡长子,云氏生一百个儿子出来也是庶子。 一百个庶子加一起也抵不了金承业一个——因此云氏生多少个儿子也不能拿淑沅如何的。 “我没有疯了。”云氏看向魏氏下巴又抬高一点儿:“我是公主,你是知道的吧?不管沐淑沅用了什么手段,我也是公主。” “而我父亲没有儿子,他只有三个‘女’儿;”她说到这里看向三老爷,伸出手去:“老爷,我累了。” 三老爷马上呼喝让人取椅子来,可是无人理会他;最终他只能自己去取了一把椅子来给云氏:“你先坐下歇一歇,剩下的我来说就可以了。” 他抬起头来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金承业,然后扫过稳婆又看向淑沅:“你大错而特错了。” “伯母,云氏是真正的公主。她们那个岛国原本有三个公主,但是在去年的时候有一位公主死于难产,而那个孩子也没有活下来。” 他越说腰‘挺’的越立了:“我们离开后不久便得知,她的大姐那位长公主也重病卧‘床’;可是云氏的父皇年事已高,必须要册立太子了。” “她们那里和我们这里不同,公主同样能够登基为帝。”三老爷说到这里声音提高了:“只要公主能有个儿子,那么孩子就能被立为太子,而公主也能登基为‘女’王,而我为帝。” 云氏早已经坐下,如今她是气势凌人:“我原本被大姐和二姐联手所害,失了父皇的欢心;但是,现在只要我有儿子,便可以回去成为‘女’王,而你们金家嘛——” 她说到这里看着魏氏抿嘴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她相信也不必多说,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淑沅等人的眼中,怎么看都像一只高高昴着头‘乱’叫的‘花’孔雀。 239章 皇族 http://.biquxs.info/

? 云氏和三老爷的话说完老半晌,可是厅里依然是死寂一片:连呼吸声也没有。【中文网首发.】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但每个人的眼中又仿佛没有看到人一般。金承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都疯了吧,都在说疯话吧? 淑沅盯着三老爷,看着三老爷那一副“我为人皇”的神色,心中就生出作呕的感觉来;同时她很想发现云氏和三老爷被气疯的地方,可是到最后她无奈的确定,云氏和三老爷所说是真的。 三老爷不是带了一位公主回来,他是娶了一个国家: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云氏的目光落到了稳婆的身上:“现在,你再说一遍,我今天生没生,所生是男还是女?” 稳婆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啊,闻言她的身上一哆嗦:“你们骗人,骗人!”她知道自己把云氏和三老爷得罪狠了,绝对不愿意相信三老爷和云氏的话是真的。 稳婆自认不是好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做买卖孩子的勾当;但是稳婆深信鬼神,所以她买卖孩子定要为孩子找个妥当、富足的人家,算是给自己积的阴德。 如果不是发现云氏和三老爷如此不是人,她也不会当场叫破云氏的打算:生死关头云氏居然想都没有想过孩子,为了能活命云氏根本不顾孩子的死活。 云氏撇了撇嘴唇:“少见多怪。我的祖宗就是立下了这样的规矩,公主可以继位,但是公主却必须有儿子,必须由儿子继位。规矩就是如此,不然的话我何必非要个儿子不可,要也不必急成这个样子。” 魏氏终于缓缓的呼出一大气来,看看三老爷和云氏后再吸一口气:“荒唐。” 三老爷闻言急了:“半点荒唐也没有,伯母。事情是千真万确,她们那个国家就是这样的,公主可以登上大宝,只是需要确认有子并且被立为太子,公主才能登基。” “就像她的二姐一样,死在难产上——那只是个说法罢了,事实上还不是人为所至?三位公主谁不想产下男孩儿,谁不想登基为皇?” “大公主和二公主联手害了她,而那个时候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们才商量着回来;如此就能躲开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再得到我们皇上的册封,回去后便能顺利继位。” “我到时候就能为帝,我们金家就是皇族了!”三老爷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身子都在颤抖:“想一想吧,我们是皇族了,那都是我们的子民,那都是我们的土地!” 淑沅听不下去了:“老爷,如果您和她育有一子要册立为太子的话,那孩子姓什么,是不是姓金?” 她一句话就像一盆凉水浇在了三老爷的头上,让他马上变了脸色,眼中的光亮也转变为怒色:“不管姓什么那也是我们金家的骨肉,那也是我们金家的儿孙,那也是我的儿子。” 淑沅歪了歪嘴角:“我多嘴了。”不必她再多问,厅上的人都听得明白,三老爷和云氏的孩子如果要被岛国立为太子,孩子肯定姓云而不是姓金。 皇族?鸟国的皇族姓云,原来是如此,现在是如此,就算有一天云氏和三老爷图谋成真,依然还是如此。 金家永远不会是皇族,不管是在堂堂的天朝之内,还是举族迁到岛国之上。 三老爷人已经疯了。 “我说的荒唐便是如此。”魏氏看着三老爷目光平静的很,震惊已经褪去,并没有留下来喜色:“她会说我们这里官话,而且听人说她平常的起居之类,也和我们差不太多。” “我想,那岛国距我们天朝不是那么的远,得了我们的教化很正常;就算他们有他们祖先的规矩,但是只要和我们相仿孩子肯定不会再姓金。” “他们国家是需要一个皇帝,但那个皇帝是他们的,说的再明白些,那个皇帝肯定是云家人,绝对不会是我们金家人。不管你说那是不是你儿子,他也是姓云不是姓金。” “姓氏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说祖宗的训诫,但凡是我朝之人都知道一句话,哪怕是不识字的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改姓之人便等同于破门,破门之后岂还是家人?!” “你,糊涂。”魏氏当着云氏的面儿好像说得很透彻,很不给云氏脸面了,其实魏氏还真得没有把话全说出来,有些话实在是不好直说的。 比如说,云氏会甘心把一国交到三老爷的手中,会眼看着三老爷把云家的天下变成是金家的天下? 要知道云氏可不是在天朝长大的,她是在岛国长大的,自幼她所学所识是岛国的一切,再加上她是皇室之女:岂会把国家拱手相让! 这些话,魏氏不好直说。因为眼前的事情复杂了,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是要接着管下去,还是去看看海氏和海氏商量商量拿个主意。 三老爷却不肯承认自己糊涂:“伯母,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他看一眼云氏给魏氏使了个眼色,有太多的话他也不便说出来。 他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才劝云氏跟他回来,为得就是要让皇上册封云氏与他、还有他们的孩子:到时候回去皇上肯定也会派人相送。 云氏登基就是得天朝相助,她敢不听自己的吗?身后有了天朝他才能坐稳鸟国的皇位,再然后嘛当然是慢慢把岛国变成金国:金氏一族的国家! 他,就是开国之君。试问,金氏一族自古到今,有哪一位祖先能有他这样的成就,能为儿孙们留下一个国家? 可是这些话他不想对人提及,因为不想云氏生出疑心来;反而就像现在这样一般,家中上下的人等对云氏并没有多少好感,让云氏更为心安:如果是贪她的一国之富,金家上下岂会如此待她。 也正是如此,才能让云氏知道自己为了她付出了什么。因为取得云氏的信任是极重要,云氏信他,他才能在岛国不动声色的布置一切。 “孩子姓什么重要嘛,他身上有我们金家的血脉啊,这是不争的事实。”三老爷拼命的想着理由。 云氏伸手拉了他一把,看着魏氏她笑了一笑,然后她看向淑沅但话却是对魏氏说得:“魏太夫人,金家就是皇族。只要事成,我和老爷百年之后,岛国一分为二,一为云国一为金国,如何?” “我知道如此是空口无凭,可以立下文书,并且在我登基时诏告天下。但是——”她拉了长长的音,眼睛紧紧的盯着淑沅:“我有一个条件,很小的要求,对金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事。” 魏氏还真得被她再次震惊了,一个国家!就算她是个一老太太了,心中都难免起伏。 还有什么样的****能大过此?金氏一族数百年也不过是个名门望族,且在天朝来说,还真得数不着。 但是,如果金氏一族能拥一国,那在天朝就真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还有,皇上那里对金家肯定也会另眼相待啊。 有太多的好处了,想都想不过来了。 魏氏再次吸气,然后看着三老爷苦笑了几声:“我活了多半辈子,自你们父亲去世后,我认为自己已经是古井无波,再无所求了。” “怪不得你,怪不得你啊。”****太大了,就算魏氏也差点把握不住,更何况是三老爷呢? 再有,魏氏是个女子而三老爷是个男人,男人和女子在这种事情上的****是不同的:的确是有女子可以和男人一较高下,但多数女子都被教养的只知道相夫教子。 云氏闻言笑了,对着淑沅笑的很开心:“太夫人,如此金家就是皇族,正正经经的皇族。我和老爷以后会生儿子,且不是生一个,到时候只有一个姓云,其它的都姓金。” “云姓的接掌云国,金姓的接掌金国,是真真正正的兄弟之邦,都向天朝上国称臣,永不更改。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到这里她才转过头来看向魏氏:“我的条件嘛,很简单的,太夫人不用我说也能猜到几分吧?” 金承业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对如此大的****,他的家人与族人会如何。 “你少来妖言惑众,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且我们金家从来没有那种妄想,你还是省省吧。”他急急的开口,但是越急脑子就越乱,想说的话很多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一句为好。 淑沅伸手轻轻的握住他,对着他轻轻的笑了笑,忽然道出一句和眼下全不相干的话来:“君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开始醒来时的陌生,因此她想离开;后来两个相熟相知她改变心意,为了孩子她知道也应该留下来。 但直到此时,听到金承业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云氏,她的心一下子就满了,再也没有空空的地方:她知道,这一辈子她只会认定金承业一个人,心甘情愿。 从此以后,就算是风雨兼程她也无怨无悔;从此以后,哪怕是再苦再痛,她也会甘之如饴。. 240章 借口都是为你好 http://.biquxs.info/

淑沅说的时候声音轻轻的,除了金承业也只有云雾听到了。 云雾看了看自家的姑娘,又看看金承业无声的笑了,她知道自家姑娘是真得打开了心结。 她不想让淑沅和金承业发现她听到那句话,免得主子才尴尬,所以垂下头来,却正好看到手腕处的镯子,脑中便闪现出一张男人的脸,笑的时候有点贼兮兮的。 赵家的公子,他曾说过要会来迎娶自己,但是好久都没有消息了。她的脸红了,同时心中轻轻一啐:想什么呢,那就是个无赖。还有,眼下也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啊。 要怪,只能怪她家的姑娘居然在这种时候,对七爷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太不是时候了。倒不是说她的姑娘不应该说,而是眼下实在有点煞风景——太闹心了。 金承业急的真要抓耳挠腮了,忽然听到妻子柔柔的说了那么一句话,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淑沅,有点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的脑中与心中忽然间就静了下来,虽然他还在担心、还有着焦急,却再也没有那种万马奔腾的感觉了;一切,都那么清晰起来。 淑沅迎着他的目光又笑了笑,咬咬‘唇’道:“想再听一遍是没有的。”她说完脸也有点红。 好像在这个时候说出心里的话来,有点、有点那什么了,但是淑沅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她没有半点后悔,只是有点害羞。 金承业终于确定刚刚那句话不是听错,是淑沅真得说了;他的心满了,他的眼亮了,他忽然感觉今天的天气真得太好了:今儿,真得是个好日子。 就连云氏,也不能让他心里再难受了。总之,他的心情很好、大好,非常的好。 云氏没有听到淑沅说什么,但她看到淑沅说了什么,再看到金承业的变化她只有冷笑:“你们还有什么诡计,可以用出来?但是,无用的,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我,以一国之富相邀,金家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她说完看向魏氏:“太夫人,我想你应该考虑好了吧?” 她有信心。因为天下没有谁会不动心的,哪怕是天朝上国的皇帝,如果说把岛国双手奉上,他也一定会笑纳的:至于她的提出来的要求,那不过是小小的、小到不能再小的要求,皇帝也不会拒绝的。 金家,现在已经是她的了。 就算她没有身孕,就算她没有生下金家的骨‘肉’来,就算她的所谋都败在沐淑沅的手上,那又如何? 没有身孕但是她一样还是会有一个儿子,且金家的人都会为她保守秘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都是假的。 金承业又想开口,淑沅拦住了他。 淑沅并不着急,现在云氏还不是岛国的‘女’王,三老爷也不是岛国的皇帝,而金家更没有成为岛国的皇族:那就好好的看下去,至少此时是真得能看出人心来的。 她很想知道,在吕福慧的事情上让她受了委屈的金家人,在此时他们会怎么做和怎么说。 这里,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家,她儿‘女’的家;她当然不能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因为她不想再莫名的大病一场——以后,她就是个母亲了,没有再被人害的权利。 魏氏看着云氏轻轻一叹:“你认为,我们会答应让你害了淑沅母子吗?” 云氏并不以为意:“太夫人想左了。你认为我想要沐淑沅的‘性’命?不,不是的,我怎么会是那么心狠手辣的‘女’人?自幼父皇教我的就是以仁而治天下。” “沐淑沅倒底身怀有孕,不管她为金家生儿还是生‘女’,倒底都算个功劳。我这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看在她对金家有功的份儿上,我也不会取她的‘性’命。” “只是,沐氏的品行不好,我看她不足以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就让她做个丫头吧,留在七爷的身边伺候七爷。” “至于孩子,当然不能‘交’给她来抚养,因为会教坏孩子的;金家几百年的声名,而且将来还是皇族,岂能让她毁掉我们金家的儿孙们?我会在我们岛国找位贤惠之人给七爷为妻,孩子‘交’由其教养才是正途。”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条件,对不对?”她说到这里伸手去拉三老爷:“我一心只是为金家着想,谁让我是金家的人呢。” 她可不会轻易放过淑沅。在她看来,真得取了淑沅的‘性’命太过便宜淑沅,反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沐淑沅天天不得安生,日日都活在痛苦之中。 魏氏的眉头挑了起来:“想不到啊,真是一辈强过一辈,我们那个时候就算是有点什么,也绝不会狠到如此地步。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会答应,你们老太太也不会答应。淑沅自嫁入我们金家的大‘门’,我们这些长辈便有护佑她的责任。有我们金家人在一天,谁也不能如此欺辱淑沅。” 她拒绝了。 三老爷呆了,云氏也呆了。 三老爷张大了嘴巴看着魏氏:“伯母,您是,您这是,您只是不答应惩治沐淑沅吧?”他还怀着幻想,他依然不能相信世上会有人拒绝,因为那是一个国家。 云氏瞪起眼睛来,眼珠子都快要自眼眶里掉出来:“你,你不答应?!你要想清楚,她不过是一个‘妇’人,而我答应你们的却是一个国家,皇族,皇族你懂不懂?!” “日后,你们见天朝的王爷公主们再也不用下跪……” 淑沅翻了个白眼,金承业不想她再为这种事情费口舌所以代她说道:“你,还不是一样要对我朝的公主殿下行跪拜之礼?见了我们的王爷你敢不跪?” 云氏的脸有那么一点红,不过不是羞愧而是气的:“还不是被你们所害!”如果她亮出她公主的身份来,天朝上国的皇族人只会客客气气的相待于她。 天朝上国的人从来都是如此的,每个人都是极有礼的,哪怕是她这个岛国的人不知礼不安礼,他们也会心怀宽广不予计较。 魏氏看着三老爷:“我们金家世代居于此,祖宗之训不可忘,故土岂能轻离?!你不要被他国之物‘迷’了眼,要知道自己家乡的一把土也重过他国的一斤金。” “我不会答应,你们老太太也不会答应,金家上上下下都——”她说到这里在心中叹了口气,知道如果此事传了出去,金家不可能都如她一般,但话还是要说得:“都不会答应。” “就为了她?!”云氏不敢相信,跳起来指着淑沅:“为了她就丢掉一国之富,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要找……” 魏氏看着她:“你谁也不用找,大家都不会……” 三老爷急的扑过来,抓着魏氏的手跪下来:“伯母,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然后他又跳起来:“此事不用问你,只要问母亲问族长就可以了——伯母你不答应可以留下来,反正也不会是举族迁过去。” “金家总要有人留下来的,去与留原就不是强求的事情。侄儿的意思是,祖业不能丢。”他颠三倒四的说着话,一会儿对魏氏跪下一会儿又跳起来对魏氏横眉冷目。 “我,不会答应。”声音有气无力,海氏扶着赵氏和孙氏的手立在内室‘门’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回老太太一声的,而如此大的事情海氏也不能让魏氏一个人面对。 所以,她出来了,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诉儿子她的决定。 三老爷看到母亲脸上只有惊喜,对母亲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他认为母亲并不知道事情的所有:如果知道他会成为一国之君,母亲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云氏的目光冷下来了,盯了一眼魏氏:“有你后悔的时候。”她就不相信金家人和魏氏都一样,此时她更相信是魏氏不想让海氏这一支压过她去,所以才会反对的。 至于海氏的话,她认为海氏并不知道她要给金家的是什么,给三老爷的是什么。 淑沅坐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理会云氏和三老爷,先让海氏过来躺下;却被海氏拒绝了,她让人另外抬了榻来:“就放淑沅边上,我们祖孙正好做个伴儿。” “你没事就好。”老太太看着淑沅,眼中的关心还真得不假——就算不关心淑沅,她也关心她的重孙儿。 淑沅笑了笑,自有金承业上前扶老太太并且把淑沅的身体说了一说。 而这个时候三老爷的脸‘色’难看起来,因为他明白这是老太太在告诉他:我不会答应云氏的条件。 三老爷连忙上前要去扶老太太,其实不是为了尽孝,只是想能接近老太太说上话儿,好让老太太明白云氏能给金家的是什么。 老太太却喝斥他滚一边去,在金承业的照顾下在软榻上歪好。 云氏已经大怒:“真是不知道里外远近,还有比亲儿子更亲的人吗?你可是只有一个儿子了,居然还如此的不分好歹。旁人会害你,你的儿子也会害你吗?” “不要忘了,如果不是老爷在的话,就凭你们如此待我便已经是死罪。” 淑沅看向她有点啼笑皆非:“你还真得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吗?” 241章 造反 http://.biquxs.info/

? 云氏的张狂,不只是因为她以一国之富招三老爷,更因为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牌,如果此时再低头的话,她很清楚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中文网首发.} 她更明白,就是要张狂就是要嚣张,才能更取信于金家的人;如果她此时还是步步退让的话,那怎么能让金家人相信她定可以登基为王? 一个可以当皇为帝的人,岂会向人点头哈腰?所以,云氏必须要张狂,必须要嚣张。 而她所说的话她自己是相信的:她真得能登基为帝,因此金家人从前那么待她,如果不是因为三老爷她岂会善罢甘休? 如今只是让金家人把沐淑沅交出来让她出口气,是真得太给太给金家脸面了。 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一番话换来的只是沐淑沅的一声冷笑,再加上那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她死到临头?! “死到临头的人,应该是你沐淑沅吧?”云氏冷冷的看着淑沅,话说完她还对淑沅笑了一下:“不要认为几句话就可以吓到我,还有,如果不是看在你要为金家添丁的份儿上,现在你已经……” 她说完摆了一摆衣袖转回头来,就仿佛这花厅是她岛国的大殿,就仿佛所有人都已经跪倒在她的脚下:她是公主,所有人都应该跪在她的脚下,祈求她的恩赐才对。 淑沅闻言笑着摇头:“真是不知道死活。说起来你也是你们那个小国的公主,自幼到大你那个父亲就没有请人教过你什么吗?那他怎么放心把国家交到你们姐妹的手中?” “不可能不教的。不过就像一只手掌每根手根也不是一样的长短,请了人来教也不见得就能人人成材啊。”金承业摇头叹息:“看来她的资质……” 云氏想要发作,但是想到如今她的身份和刚来金家时不同:刚来金家时她只是以三老爷的妻进门,如今她可是公主,将来的一国之主,岂能动不动就大怒大吼? 君王之怒,嘿,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君王之怒,如果是在她的国家,现在早已经是血流成河。 “我倒要听听你的理由,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混帐话来。”云氏看着淑沅:“我将是一国之君,此事不管你们如何谋划,如今你们还敢对我下手不成?” “我再不济也是位公主,活在你们府中可能我国会有人寝食难安,但是如果我死在这里,你认为我国的人会如何做?”她冷笑几声:“就提点你这么几句话,不然你是不会懂的。” 说完她不屑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在她看来金家的女人们只配在她脚下跪倒,因为全都是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妇人,根本没有自我,又如何懂得军国大事。 淑沅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是真得要我好好的提点你才可以,只是大夫也说了让我好好的休养,我哪里有那个力气同你说许多的话。” “就算有那个力气,我也不想浪费到你身上。”她说完看向金承业:“爷,我真得说不了那么多话。” 云氏听得脸露讥讽:“原来只是一句大话,不过你向来如此。”她说完看向海氏和魏氏:“两位老太太,你们如今可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用她一个可以换来一国之富,你们想想以后的儿孙们,你们不要再做糊涂事了。” 三老爷马上跟上一句:“是啊,母亲,莫要再糊涂了。”他心心念念所想就是登基为帝。 魏氏叹口中气,海氏也叹了口气,两妯娌对视一眼再次叹口气,双双摇头却谁也没有说话。 金承业也不理会云氏,只是接过丫头们送上来的药,一勺一勺的喂淑沅:“苦不苦?” “苦。”淑沅看着他皱着眉头:“好苦。”她抱怨只不过是因为金承业问了,但是再苦为了孩子也要吃下去,所以她一口一口的喝药就仿佛在喝汤一样。 金承业拿起帕子给淑法拭嘴角:“乖了,药吃完我让人给你弄好吃的,弄你最喜欢的东西好不好?只要你说出来,晚上定让你吃上。” 他和淑沅是眉来眼去情意绵长,哪里把云氏放在了眼里?不知道淑沅说了一句什么,金承业把空了的药碗丢下,伸手捏了捏淑沅的鼻子:“依你,都依你。” 魏氏和海氏就像没有看到,她们当然知道淑沅和金承业不是孟浪的孩子,此时不过是为了气云氏罢了。 云氏和三老爷都瞪着小夫妻:“你们是无话可说了吧?” 金承业抬眼看云氏:“不要扰了淑沅休息,你担不起的。”他说着话站起来:“淑沅现在不能太过劳累,我来替淑沅答你。” 他说到这里看向父亲:“老太太身子不好,父亲您不过来看看?”总归是亲生父子,最后关头他还是想要对父亲网开一面。 三老爷却不领情:“你也知道孝道!”居然喝斥了儿子一句,顺便还送了一道怒气冲冲的眼神:“如今知道错还来得及,只要你让人把沐氏绑了送到柴房去,咱们父子有什么仇怨是解不开的?” “要知道,你可是我的长子,到时候金国就算你不能为帝也会为王。”他说完看向老太太:“母亲,你就是太后啊。” 淑沅听得翻了一个白眼,太后?岛国的事情八字都没有一撇,先不说云氏如今根本没有生出儿子来,就算生出来,那岛国里还有一位长公主在呢,云氏想登基就能登基的? 云氏如今可是流落在外,就像她刚刚所说,不管她吃什么苦她的姐姐也不会理会她,除非是她死了:那也不是为了给她报仇,只是想多捞些好处罢了。 一个在岛国之上自保都有问题的人,居然大言不惭,最要命的是三老爷还会相信,信的就像那事已经发生了:又是王爷又是太后的,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死罪,你。”金承业指着云氏:“你可以知道淑沅是什么人吗,她可是我朝的怀远将军,不管她是否带兵,她都是皇上亲封的将军、朝廷命官。你居然要以什么一国之富来折辱于她,还想要取她的性命。” “你这是在做什么,眼中可有我天朝的皇帝陛下!你这是在引诱我们金氏一族造反啊。幸亏我朝公主和淑沅早早发现你的阴谋,知道你是细作,否则岂不是要害我金家成为卖国贼。” “我们金家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因此生是我朝之民,死也是我朝之鬼;你那个岛国就算是全送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多看一眼。” “你休想说动我们半句。”他说完看向父亲:“父亲,不要再被她蛊惑,她是要害你的性命,要害我们全族上下人的性命啊。” 他说完低头看向淑沅,眉头挑起用目光道:说的如何? 淑沅笑了,没有说话只是坚起了她的拇指来。 海氏长长一叹:“小辈们都能看得如此清楚,你一个长辈却如此糊涂吗?” 三老爷挽起袖子就要打金承业:“小畜生你舌灿莲花,居然想用胡说八道来害人,而且还是要害你的生身之父,我不打你……” “你敢动承业一根头发试试。”海氏一声就喝住了三老爷,然后看向云氏道:“你有如此野心,请恕我们金家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菩萨。来人,去王爷府送个信儿。” 云氏猛的站起来:“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那都是沐氏胡乱扣在我头上的罪名,我只是要送泼天的富贵于你们,只因为我也是金家人。这哪里就有错了,老太太你为什么要偏听偏信?” “偏听偏信?”海氏看着她的眼睛:“你不会认为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只知道守着这宅子过日子吧——你有儿子吗,没有儿子却硬要弄个儿子出来,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得。” “此事只要被人所知,不但是在你们那个岛国是大罪,在我朝皇上面前那也是大罪,欺君之罪。你独身一人什么也不怕,可以赌可以拼,但是我金家上上下下几千口人,恕不奉陪。” “就算皇上不会降罪于我金家,我们金家百来年的名声也不能如此丢掉。”老太太说到这里,魏氏递给她一杯茶示意她润一下嗓子。 魏氏接过话来道:“事情一败露就是大祸临头,在你们岛国此事败露,会有人饶过我们金家人吗?到时候我那个傻侄儿带去多少族人,就会有多少族人死在那里。” 三老爷跺脚:“富贵险中求。再说,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怎么可能会被人知道?只要她和我登了基,就算被人知道……” “刚刚你没有听到你母亲的话嘛,就算到时候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我金家的根在这里,我们金家祖宗的脸不能被自己儿孙打肿了。”魏氏的声音严厉起来。 “好,咱们退一步来说,事情不会败露,我们也答应了你们,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三老爷想也不想:“上书朝廷等下来封赏后,我们就回岛国登基。” 淑沅听得直叹气,不知道金承业的老爹脑子怎么只长草呢?她抬起眼皮来看向云氏:“拿着诏书你就直接回去,就能直接登基?” 不管是中外古今,哪一次的王朝更迭不是血流成河,哪一次的皇位之争不是尸山骨海?. 242章 不想你死的糊涂 http://.biquxs.info/

淑沅不会相信云氏的鬼话。不是天朝上国的诏书不好使,而是任何旨意只要没有相等的武力保障都不会好使。 天子的诏书在天朝上国之内那真是无人敢有半点的不敬,可是离开天朝上国之后肯定不会像在自已国土上一样。何况那是茫茫大海之中,距天朝足足有一万八千里之远:不远只是相较其它更远的国家而言。 天朝上国的兵‘精’马壮,可是他们在海上根本无力作战:绝大部分的兵将都是土生土长的,登上海船会吐个晕天晕地,自己站起来都没有力气,如何拿起兵器做作战? 再说了,远征那么一个岛国需要的粮草银钱那是一个天文数字,而要守那样一个岛国更是麻烦:距本土太远了,如果有敌来犯,等到援兵到了人家早就抢完走了不知几天! 所以,就算是云氏把岛国双手奉上又如何,天朝上国不会看在眼中的;反而是岛国真心称臣,倒更能让皇帝高兴。 算来算去,淑沅是确定皇上不会对岛国那里重视,对皇上而言也不过是有外国来朝而脸上有光罢了,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半点好处。 既然如此,想让皇上派出大批的军马跟着云氏和三老爷远赴大洋深处,皇上是肯定不干的;没有大批的军马,一纸诏书就能让云氏登基那真就是哄小孩子玩的。 魏氏和海氏都看着云氏:“你当真带一纸诏书就能登基?” 云氏咬咬牙:“我带来了很多珍品,有足够的金钱可以招兵买马……”她知道三老爷好骗,可是两个老太太却不那么容易上当,何况还有一个沐氏不停的在捣蛋。 淑沅看向三老爷:“听到没有,要招兵买马的。”在天朝上国之内,金家居然要招兵买马——当朝廷的人都是死的吗?! 到时候就算金家再如何分辩,会有人相信吗?对朝廷来说,金家招兵买马就是造反,尤其是马匹——什么样的人家可以有马,哪家有几匹马都是要上报官府的。 马匹和铁都是朝廷严管之物,相比起盐来:你‘私’贩盐是犯了王法,可是你‘私’贬马匹和铁,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三老爷看向云氏:“你没有说过要招兵买马。”他就算是再想成为开国之君,也不会傻到招兵买马这样的大事他也不计较。 云氏有些烦燥:“也不是一定。如果天朝上国的皇帝肯借兵给我们,那当然不用招兵买马了。” 淑沅看着云氏:“换作是你,如果我们去向你借兵,你会答应吗?千里迢迢就不说了,那些将士如果因你们而死,对他们而言有什么意义?” “将士保家卫国是天经地义的,可那是指保自己的家卫自己的国,却不是把‘性’命丢在大海上,把热血洒在你们登基的路上,用他们的尸首给你们垫好一条平坦大道。”淑沅盯着云氏的眼睛:“我们的将士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她又看向三老爷:“你可以想一想,我们皇上会不会借兵给你们。我可以告诉你,十成十的不会。派个使团去岛国观礼可以,但是出兵保你们登基是万万不可能。” “招兵买马的话,嘿,都不用去出海,我们金家上上下下就可以做伴,一起去地府向列祖列宗们请安了。” 云氏见三老爷的神‘色’也变了,心中更是烦燥:“我们可以向天朝的皇帝言明,我们招兵买马不是为了造反,只是想能安全返回……” 金承业真不想说话,可是听到她如此蠢实在是忍不住:“换作是你,你相信吗?还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没有听过不要紧,反正道理是相通的。” “招兵买马之后,你如果发现天朝比你们那个破岛国好,所以不想回去了,想在这里称帝称王呢?或者说,你回去无望了可是手中有兵,你会不会有其它想法?” 他坚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不要对我们说谎,你知道你说出来我也不会相信的。” 淑沅看着云氏淡淡的道:“现在,还要再继续说下去嘛,你自己明白为什么会是死罪了?” “你本就包藏祸心,说什么一国之富所行之事明明白白就是让金家叛国,就是让金家人给你铺就一条血路,好让你成为什么一国之君,好在去害更多的人。” “你,死定了。” 淑沅说完轻轻抚了一下额头:“真是累坏了。如果是聪明人的话,就不会犯这样的错,也不会让人如此费神费力说话。” 云氏呆坐半晌手脚都开始发凉,她离开故土所想就是能回去,能回去成为‘女’王;她把一切都盘算的很好,可是她还没有开始就被淑沅给收拾了。 “不!”她跳起来:“我是公主,我将来就是一国之君,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要去相信沐氏的话?!”她在质问海氏和魏氏。 她瞪向沐淑沅:“不要得意。你以为你有天朝皇族的支持,我就找不到皇族的支持吗?我早已经通过米氏和王爷府有了来往,算算时间王爷也快到了。” “我说过,你今天不会再赢。”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有了王爷的支持……” “哪个王爷支持你,现在就说出来,本王马上就禀明皇上查明此事,捉拿逆贼。”老王爷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就像是没有睡醒一样。 他一面说话一面走进来:“我都来了一会儿,如果不是需要有人翻墙才能打开‘门’,本王会听到更多吧?” 十一就在他的身后,探出头来对淑沅吐了吐舌头:“早知道有这样的热闹,我说什么也要晚一天去给皇叔祖父请安了。” 云氏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王爷,看到王爷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迷’‘惑’,却没有跪拜:“王爷,您,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本王想你最清楚了。”老王爷坐下后,命人给魏氏和海氏安了座,又拗不过十一也让人给淑沅安了座:“你来我天朝心存反意,此事本王知道了岂能不管?” 云氏身子晃了晃,看着老王爷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淑沅看着她忍不住就想晃脑袋,她和老太太都能想到的事情,老王爷会想不到?如果不是今天云氏发难,再等上几天老王爷会如何拿此事做文章,那可真是天知道了。 她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海氏,发现海氏的脸‘色’更白了,便知道老太太也想到了:一场大祸险点掉到金家头上啊。 老王爷却看也不看云氏,因为云氏已经是个死人了;他看向一旁的十一:“想不到我们十一真得长大了,居然小小年纪就立下如此大功,当真是后生可畏了。” 他没有再问云氏的事情,反而开口就夸十一,那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让金家沾半点功劳。 十一笑起来:“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所有的事情都是沐将军发现的,就连今天我去给皇叔祖父请安,也是沐将军请我去给皇叔祖父通个信儿。只是当时还不能太过确定,我也就不知道该如何说。” “拖了好久差点误了沐将军的事情呢,皇叔祖父你还要夸我?”她笑嘻嘻的道:“夸不用了,真接赏我吧,好不好?” 她一面推说她没有功劳一面还要讨赏,使得老王爷斥责她也不是,答应她也不是。 淑沅知道老王爷恼的人只是她,只要她没有功劳,老王爷也不会拿金家如何:“王爷,此事全是公主的功劳。如果不是公主识破此人‘奸’计,怕我们全府上下都要被此人所害。” 老王爷看向淑沅,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拍了一下‘腿’:“你有功就是有功,本王自会如实禀于皇上知道。但是你们金家的人不只是有功啊。”他的目光转向了三老爷。 三老爷如今全身的骨头都软了,哪里敢看王爷一眼? 淑沅看了一眼三老爷目光没有什么变化:“还要请王爷法外开恩。”云氏的所为和三老爷分不开,如今老王爷要问罪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淑沅更清楚,老王爷要的不过是她不会被皇上所赏识罢了:她是有功,但是三老爷有大罪,功与罪两抵后便是不奖也不罚。 老王爷听到淑沅的这句话才转过头去看向云氏,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便站起来:“本王府上还有事儿,不过是来送十一的。事情,你们要料理清楚些。” 他说完也不等旁人再开口,带着人就这样走了。 云氏紧追了几步却被人拦下,她想要张口大叫,可是只叫出一个字就被王府的‘侍’卫给了一个大嘴巴,打得她跌倒在地上。 王爷来的快走的更快,眨眼睛人便走的无影无踪,让金家人连送都没有送多远。 淑沅看着云氏微笑:“我说过,你死定了。”然后她招手让人把云氏架到近前:“只是你死定了不是因为你要造反,那也是你说出来我才知道的。” “我说你死定了,因为你敢动我的人。”淑沅的声音还是很柔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自心里发冷:“我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死的糊涂。” 243章 好人做到底 http://.biquxs.info/

? 云氏本来就恨透了淑沅,听到淑沅这句话她挣扎着厉吼:“该死的,你害我!”她本来就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公主会有错吗?有错的当然都是旁人。【中文网首发.】 此时她更是得到了理由,更加有理由恨淑沅了:“老爷,老爷,都是沐氏在害我,都是沐氏在害我们!老太太,老太太,你们不要走,你们听一听,都是沐氏在害我。” 魏氏听到了,因为云氏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想要装作听不到都难;她看向海氏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淑沅对云氏说了什么,不过她也不在乎。 不管淑沅说了什么、甚至是做了什么,云氏所做的事情才是最终害了云氏的关键。 海氏的心思也是一样,因此没有理会云氏的话:“今儿在我那里吃,晚上就留下来;我们,好久不曾一起说说话了。” 曾经,她和魏氏两个人长夜相伴,一起哭也一起笑:那是她们的夫婿去世的时候。如今北府里有点乱,主要是三老爷。 云氏会如何海氏并不关心,但是三老爷是她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刚刚淑沅虽然向王爷求过情了,王爷却没有给出承诺;还有,救儿子是一回事儿,以后要如何让儿子安份守自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淑沅以自己之功换三老爷之命,不管是不是为王爷所逼,此事海氏不能当作没有看到,也是要给淑沅一个交待的。 所以,她想和魏氏好好的商量一番。 两个老太太离开了,没有一个人转过头来;倒是三老爷回来了,正一马当先的往院子里走,听到云氏的大叫他猛的转回身,几步就到了云氏和淑沅的面前。 三老爷的脸铁青:老太太把他交给淑沅来发落——虽然话没有这样说,但是老太太都回避了,他却是戴罪之身,和儿子、儿媳在一块还有他能说话的地方?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可是长辈啊。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脸色当然好看不了。几步他走的是虎虎生风,没有哪个丫头婆子能拦下他。 金承业立马上前挡在淑沅身前:“父亲,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三老爷一掌就落在了云氏的脸上。 云氏的脸上还带着恨意、带着恼怒,以及看到三老爷过来生出来的那么几丝得意:这个男人,她让其去死他就不会活。 一掌打下去,她脸上的神色都僵在了脸上,眼上浮现出震惊,还有难以置信:“老爷,你、你打错人了。” 三老爷回答她的却是重重的一脚,正好踹在云氏的肚子上:“生,你给我生啊,挺着一个大肚子,你倒是给我生啊。” 他一面说一面踹,脚脚不离云氏的肚子。实在是恼恨到了极点,因为三老爷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他丢掉了一切,是真得抛开了一切去帮云氏,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为帝。 但,最终成了一个笑话,却还让他背上了重罪。今天王爷是没有让人绑走他,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他自己清楚,这样的大罪就算是能饶过他,总也要拿下审问过再定夺。 大牢啊,他可不想去吃牢饭,但是现在身不由己,都是这个该死的妇人所害。 “你不是说你有身孕了嘛,你不是说只要我娶你为妻休了发妻、丢下嫡长子,你就可以和我共享江山?江山我不要了,你现在就给我生个儿子,不,生个女儿出来也成。” 他的眼睛血红一片,踹的累了弯下腰喘气:“你骗我,自一开始就骗我,骗的我不要妻不要儿,连自己的老母亲也不要了,可是你呢,你呢!” 悔,咬着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啃着咬着,在他清醒过来后,那疼痛便是一时一刻也不肯停下来。 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他却无法说,因为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会听,没有人愿意听。他现在成了罪人,金氏一族的罪人。 不管他有多恨淑沅,不管他有多恼儿子,如今他却不能再骂他们一个字,能让他用来出气的唯有一个人了,那就是云氏。 云氏被人捉住了,就算是想躲开三老爷的踢打也无能为力,直到三老爷停下来她才缓过气来:“害了我们的是沐氏,老爷,你为什么打我,害了我们的是沐氏啊。” 她刚刚已经很害怕很担心了,知道眼下是她最为糟糕的时候,但是她认为还有一线生机,因为还有三老爷。 淑沅向王爷求情她听到了,只要三老爷不死他肯定会想法子的,因为三老爷离不开她。可是没有想到,她等来的却是三老爷拳打脚踢,等来的却是三老爷怒目相向。 没有了三老爷,她在天朝之内举目无亲,又有沐淑沅一心要害她:她还能有活路?虽然被打的半死,她却只能一再的希望三老爷能醒过来,能认清谁才是他的仇人。 三老爷又是一记耳光:“你,还想再骗我?!” 云氏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老爷,我怎么会骗你?”她真得忘了,就在不久前她骗三老爷的事情才被揭穿:“老爷,我待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我怎么会骗你,我只会为你好啊。” 三老爷闻言看着云氏,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然后站起来给她把乱散的头发抿到耳后:虽然不像从前那么温柔细腻,甚至是碰到她脸上的伤弄痛了她,可是三老爷此举依然让她开心不已。 “老爷。”云氏知道如何才能让三老爷心软下来,所以短短两个字被她弄得千折百转,真真是荡气回肠。 把金承业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把淑沅听得全身泛冷:他们是真得消受不起。 三老爷又给云氏整理了一下衣裙:“你,真得什么都为我好?” 云氏不假思索:“当然,老爷。你知道的,也只有我是一心一意的待你,也只有我才是真得关心老爷。因为老爷你能安好,我才能安好啊。” 三老爷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今生我们无缘来世我一定好好的疼你——你已经事败左右不过一个死,便写一份认罪书,有人来接你出府的时候,你就找个机会自尽吧。” “认罪书上要说明,我对你的谋划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你所骗。你只要肯答应我,我一定会想法子安葬你,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你。” 云氏瞪起眼睛来:“你、你……”她没有想到自己软语相求,换来的却是三老爷如此决绝的话。 三老爷握住她的双手:“你是好人,你也是说一直是为我好,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吧。只有你担下所有的罪责,我以后还有可能抬头做人。” 云氏忽然屈膝用力撞在三老爷要命之处:“你去死,去死!”她是什么人,是公主!现在如果有一个人顶罪便可以让另外一个人免去一些罪责,那顶罪之人也应该是三老爷。 三老爷痛的弯下了腰,好半晌他才缓过劲来,追上已经到廊下的云氏,拉过她的头发就狠狠的把她撞向旁边的柱子。 “本来就全是你的错,你担下所有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啊,有什么不对?不是你害我抛弃了发妻,不是你引诱我要丢下嫡长子,不是你让我忘了母亲的生养之恩?!” 淑沅给暖暖使个眼色,暖暖便上前让人放开了云氏。 金承业有些不明白,淑沅淡淡的道:“他们两个也要有个了断才是,也算是做个善事儿。”她说着话看了一眼厅里的孙氏。 汪氏和赵氏陪着老太太们离开了,可是孙氏却留了下来,她为得是什么根本不必说。 淑沅认为,让孙氏看清楚三老爷的为人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孙氏还有几十年的岁月要过,只有真得明白了三老爷是什么人,她才能真得放下三老爷,以后的岁月才能过得舒服。 对于孙氏来说,没有三老爷在身边反而更好。 放开云氏让她和三老爷一争高下,并不单单上让他们自相残杀让孙氏出口气;当然了,也有这个原因在,更重要的是能让孙氏真正的打开心结。 金承业看看母亲便不再说话。父亲是他的亲生父亲,对与错他也不能指着父亲的鼻子教训之,但是他对父亲是真得很不满,很生气的。 云氏得了自由马上就挠了三老爷的脸:“要死也是你先死。就算我骗了你又如何,那是我看得起你;至于你的什么妻儿老母,他们都是什么东西,我来了他们自然应该滚开。” “如果不是你无用,我哪里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你回家就能当家,如果你回来就像你所说的,里里外外都听你的,那现在我们早应该生下了儿子!” 错的都是对方。 三老爷原来把云氏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现在却恨不得能食其肉,那下手真得叫一个狠;云氏当然也不甘示弱,连嘴都用上了。 看得淑沅和金承业心底发寒,也转身回屋了。 见小夫妻转身走了,云氏松开咬住三老爷的胳膊,提起裙子就跑;而三老爷也松开了云氏的头发,很后悔居然落后了云氏一步。 三老爷跑了两步停下了脚:他跑什么呢,反正又不是死罪;再说了,跑得出这个院子还能跑得出金府吗?云氏傻了他可没有傻。 所以他不跑了,抱胸看着云氏往外跑,嘴边带着几分讥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244章 巧合 http://.biquxs.info/

? 三老爷认为云氏是跑不掉的。{中文网首发.}虽然他恨淑沅,却也领教了淑沅的厉害,知道淑沅是不可能没有防范的。 更何况,淑沅身边还有几个很厉害的丫头,动起手来平常的男人七八个都近不得身;也只有云氏脑子傻掉了才会想跑,他猜想云氏连院门也踏不出去。 和他想得差不多,在云氏快跑到院门时,就有丫头出现在院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氏。 三老爷嘴角边的讥讽更重了,微微抬起下巴等着云氏回来,心里在琢磨着是先给她一脚呢,还是先给她一记耳光:该死的妇人,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拖自己一起死,定要打到她怕同意把好人做到底。 “刺客,保护公主,保护公主!”屋里忽然传来了兵器相击的声音,还有丫头们的尖叫声。 院子里好几个丫头忽然纵身而起直扑花厅,就连院门口的丫头也是一样:云氏已经到了院门前,而那个丫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三老爷有点傻了,转头看看花厅身子有点发凉,想要拔腿跑吧可是腿却好像沉了好多,抬了几次都没有抬起脚来。 他才转过头的时候,云氏正立在院门的门槛外看着他,直到两人的目光相撞云氏才抬了抬下巴,转身继续跑。 她,她真得跑了?! 三老爷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他再转头看向花厅,实在弄不明白花厅里的混乱倒底和云氏有没有关:他可是很清楚,云氏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然的话岂会在进金府后会忍气吞声。 如果刺客和云氏无关,那她逃走也太巧了些吧?三老爷又想到淑沅把云氏放开的事情,难道这也是巧合?他忽然发觉脑袋真得不够使。 三老爷是到死也没有想明白。 正想着巧合之事时,听到背后有巨响转头只看到窗子坏掉,接来就是头上一痛:刺客自花厅逃出来,无巧不巧的就自三老爷的头顶上掠过。 三老爷原本是在院中的小路上,正对着厅门,他感觉不安用尽力气才拖着双腿挪到南边的芭蕉下,想着多少是个遮掩,免得再被刺客看到引起误会错手杀了他。 却没有想到,他这一躲却正好躲到刺客的脚下,不知道是刺客故意所为,还是刺客心中恼怒想找人出气,其中一人的长剑居然自手中脱落,在他的头顶直直的插入。 长剑三尺有余,自三老爷的头顶没入只余剑柄。三老爷连痛呼都没有发出来,就立在那里没有了生机。 在临死一刻,他想起来的并不是母亲,也不是妻儿而是云氏:她不肯答应三老爷好人做底,对三老爷说你今天就会死。 三老爷想到的就是那句话,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是巧合吗?他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后他就没有了生机,无法再想任何事情。 因为三老爷一直不曾倒下,又因为他躲在芭蕉后面,直到淑沅和金承业让人收拾完花厅,才想起他来。 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依然还带着疑惹,因为到死也没有想明白倒底是不是巧合,如果真得巧合的话,那今天的事情巧合之处也太多了。 淑沅没有想到三老爷会死掉,听到丫头们的话时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看向孙氏。 孙氏有些茫然的站起来,木头般被丫头们扶着出门,看到三老爷的尸身时,静默的站了好一阵才轻轻的道:“扶你们老爷躺下吧,他也真得应该歇歇了。” 无悲无喜。 不管孙氏对三老爷有多少的恨,不管孙氏对三老爷有多少的情义,如今全部都成空了。 生前的三老爷如何是一回事儿,自此之后在漫长的岁月中,孙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记得夫婿的是好还是坏。 金承业受了伤,被利剑刺中了胳膊,不在要害处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父亲的离世金承业除了跪下叩头外,他也辩不清自己心头是什么滋味。 站起来后,面对淑沅的关心他摇了摇头:“我不要紧。眼下最要紧的不只是父亲的后事,还有公主遇刺之事——就像我们所怀疑的,为什么那两个刺客对我招呼的比对公主招呼的还多?” “再有,云氏要找到,必须要找到,不然的话金家就要面临灭族之灾。”他长长吸口气,感觉眼前黑了黑,眨眨眼又恢复过来:“还有云氏的事情没有处置,米氏不能再容她……” 话说的好好的忽然就没有了声息,人也直直的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淑沅扶着云雾的手在听金承业说话,如果不是因为事情太过重要,她也不会勉强起身的;却没有想到金承业会昏倒在地,把她惊了一跳。 当下便有人去扶金承业,却发现他全身上下热的惊人,自然又是一阵忙乱,找大夫找大夫,报信的去报信。 魏氏还真得没有走,在听到三老爷被刺身亡后,她在心里说了句好在没有走:她是怕海氏一个人支撑不住。 唯一的儿子,没有了。海氏的眼神都空洞了,自听到儿子去世的消息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魏氏正想着法子劝解海氏,没有想到坏事是一桩接一桩,金承业晕死过去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不要说其它人,魏氏的身子都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却顾不得自己,叫过丫头来吩咐不能让海氏知道此事;却没有料到海氏自屋里走出来:“嫂子,陪我去看看承业吧。” 平平静静的声音,平平静静的神色,如果不是海氏整个人的精气神像被人抽走了般,还真得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妥来。 魏氏上前去扶她,海氏对着她一笑:“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挺了过来——中年丧夫,我挺过来了;老年丧子,我又挺了过来;再丧子,我还是挺了过来。” “老天不想我痛快过活,我偏不能认输。嫂子你放心,我没有事儿,我这次也一定,一定能挺……” 话没有说完,海氏身子就软了,顺着魏氏的身子就坐到在地上人事不省。 再坚强的人也有挺不住的时候。没有了儿子海氏还有孙子,可是如今孙子也生死不知——胳膊上被刺一剑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当真有了,怕是救不回来了。 海氏有个做将军的儿子,她当然知道兵器上可以喂毒的。她挺不过去的原因很简单:她真得想不明白,这一辈子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她的儿孙们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她——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如果真得是海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或者不是海氏错只是她的儿孙们做错了,她宁愿老天惩罚的人是她。 魏氏感觉自己也有点挺不住了,抱着海氏就落下泪来,可是哭了没有两声就被她的长子、南府的大老爷被劝住了:现在照顾海氏要紧,照顾北府要紧,万不能在此时让北府再出事儿。 老太太是北府的主心骨儿,所以不管如何也不能让老太太真得出任何事情。 一天之间,北府就翻了天。 可是不管人间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天上的日月星辰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就像今天晚上,月色皎洁明亮,根本不知道金家北府人的悲伤。 淑沅呆呆的坐在窗前,身边的桌子上摆放着饭菜,却早已经凉透了;在她身边的床上静静的卧着金承业。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看到淑沅如此不爱惜自己,他一定会走过来想着法子逗淑沅开心,再然后陪她一起吃些东西。 但是今天他动不了,也什么都不知道,更无法再为淑沅做半点事情。 淑沅的眼神是空洞,看着窗外其实是什么也没有入眼。 “姑娘,如今府中老太太病倒了夫人们在照顾,如果您再有个什么不妥,那、那……”云雾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如果淑沅真得能听进去,那么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淑沅缓缓的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金承业的身上:“我刚刚在想,自我莫名昏睡醒来后,我和你们爷都做过些什么,想来想去都是他在为我做什么。” “不像那些故事,有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至深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他照顾我,他逗我开心,他喂我吃药……” 两行泪珠滚落下来,淑沅痴痴的看着他:“云雾,我好怕,我真得怕他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我还怕,我还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甚至连孩子都没有为他生下来。” 云雾听得心头大惊,上前拥住淑沅:“姑娘,爷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不好好的照顾自己,爷醒过来会心疼的。” 淑沅起身扶着云雾走到床边,拿起金承业的手来抱在胸前:“承业,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十一肯定能拿回解药来,肯定能。” “我,”她长长的吸了口气:“会代你好好的照顾这个家,好好的照顾老太太和三位夫人。金家北府,我会为你守好的。” 大夫说,如果在六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金承业不死的话这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淑沅看着金承业立下了她的誓言,有她在,金家北府便会安好——这是她能为金承业做得。. 245章 最好的藏身处 http://.biquxs.info/

? 云雾听到淑沅的话微微松了一口气,正要再劝几句话的时候,碧螺挑帘子进来,没有说话先看向云雾:她想知道如今她们家的姑娘如何了? 淑沅转过身子来看向碧螺:“你们不用眉来眼去的,我没有事儿了。【中文网首发.】”她放开了金承业的手,又给他整理了一下薄被:“人,找到了没有?” 就像金承业晕倒之前所说,淑沅同样认为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捉到云氏;因为三老爷去世,老太太生病,赵氏和孙氏忙得脚不沾地——汪氏忽然离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谁都没有顾得上打发人去找呢。 因此找云氏的事情就落到了淑沅的头上,好在也不需要她亲自去找,只是吩咐人仔细些她在屋里等消息罢了。 淑沅主为找到云氏也不是什么难事儿,金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可是人来人往的,云氏想要躲起来不被人发现还真得很有难度。 碧螺先上前和云雾扶淑沅歪在榻上:“姑娘,您的身子要紧。”她说了这一句后便没有再废话,不说她也忍不住,但是说多了反而不是关心了:“人,没有找到。” 她的声音微微有点沉:“南府那边的人也在找,几乎是到处都找遍了,现在又加了些人手,重新仔细的找一遍,就连水中浅处都有人拿了竹竿去插过。” 淑沅闻言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她不会长出翅膀来,前后门都有人看得紧紧的,她现在一定还在府中。找不到,嗯,可能是被人藏了起来吧?” 她说到这里看向碧螺:“找到现在有什么地方是没有去找过,或是没有仔细找过的?” “有。”碧螺叹口气:“府中主子们的院子总不好搜的,所以并没有去找过。”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三位夫人那里,不要说是碧螺了,金家上下就没有人敢去搜的。 淑沅叹了口气:“事关重大,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云氏是个机灵的人,不管是不是有人助她,肯定会想到在府中藏到哪里最安全。碧螺,你去找南府的老太太回明此事,有了老太太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不能做得。” “你亲自带人去找,不要放过任何隐秘可以藏人的地方,但也要注意些,找过后不管有没有人都要恢复成原状。” 她合上眼睛:“再去找,要快。如果到明天再找不到人,怕真得会有祸事。”说到这里她长长的一叹:“怕不是一人的祸事,府中上下谁也跑不掉。” 碧螺闻言有些惊讶:“她不过是个丫头,而且如今还是带罪之身,就算跑掉了又能有什么祸事儿?” “灭门的祸事儿。”淑沅睁开了眼睛:“金氏一族上下,保括我们主仆无人能幸免。快去吧,让她们都上心些。” 碧螺闻言看看云雾,答应着转身走了。 云雾在淑沅的身边坐下,拿起扇子来轻轻摇着:淑沅如今身子重了,比起平常人要怕热的多。 “姑娘,您真得认为……”她看一眼床上的金承业:“唉,我倒真得不希望您料对了。” 淑沅没有说话,因为她现在心思已经在云氏的事情上转开:虽然她知道最要紧的是云氏的下落,但是她总是忍不住想——十一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倒底能不能带回解药来? 什么事情也重不过金承业的性命去。 云雾见她如此,却不肯就此闭上嘴巴,随口说着话儿,不时轻轻扯一扯淑沅的衣服,硬是要和淑沅有问有答:她不想淑沅想的太多。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碧螺满头是汗的回来:“姑娘,还是没有找到。”有魏氏的话,金家的南北二府被她带着人翻了一个底朝天,却连云氏的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云氏不可能飞出去,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淑沅依然没有什么意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全都找过了?” 碧螺闻言用力点头:“都找过了,连老太太的院子都仔细的找过……” “有一个地方,我想是没有人去找过的。”淑沅缓缓的坐了起来:“云雾,你在这里好好的守着你们七爷,我去去就会回来。碧螺,打发人去把暖暖叫来,我带你们去找。” 碧螺扶着淑沅有些担心看向云雾:“姑娘,您还是留在这里等,今儿已经足够您……” “我不去人是找不到的。”淑沅再次打断了碧螺的话:“走吧。” 碧螺无奈只能让耐冬去找暖暖,她自己扶了淑沅往外走,到了门口她又叫人抬了软兜来,就是不想淑沅万一累到了。 淑沅坐上软兜的时候,暖暖回来了,她两只手里都牵着一个孩子,正是芳菲姐弟两个。 芳菲姐弟并不知道府中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孩子是敏感,看到淑沅后终于松了口气扑过去:“母亲,倒底、倒底怎么了?” 淑沅抱了抱两个孩子,伸手在他们的头上摸了摸:“来,我带你们去玩儿,今天晚上陪母亲吃饭好不好?嗯,你们两个的功课都很好,要好好的奖你们才对。” 她就算再忙再累也没有忘了两个孩子,每天的衣食都是她亲自安排,功课更是天天过问。 芳菲姐弟听到奖赏马上就笑起来,也不再追问什么,和淑沅说说笑笑的离开淑沅的院子:两个孩子并不知道父亲就在屋里,且昏迷不醒中。 一路上走的并不快,但是路并不算很远,不多时也就看到了一处院子。 碧螺看到院落便明白过来:“这里,这里……”那是供奉金家祖宗牌位的地方,至少是北府这一支的列祖列宗都在。 淑沅淡淡的道:“就是这里了。”就算是老太太那里都搜过了,但是有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会敢进去搜的,因为那里是金家祖宗们的“住处”。 院门是敞开着的,还没有进门就能嗅到特有的火烛的气味儿。 淑沅在门外就下了软兜,一手牵起一个孩子来:“给祖宗们叩个头好不好?” 芳菲姐弟的脚却像是钉在了地上,淑沅轻轻一拉谁也没有动一下,同时两个孩子都是摇头:“不好。” “为什么?”淑沅有点奇怪。 芳菲看看淑沅然后低下了头:“太祖母和父亲都不让我们来,说如果我们接近周围的话,就会、就会打断我们的腿。” 仿佛是想起了从前那段吓人的日子,两个孩子身子都颤了颤。 淑沅如今想要蹲下实在是太难了,只能伸手轻轻搂住了两个孩子的头:“那是从前,现在母亲说可以便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门里,那细碎的脚步声今天听起来很不同呢:“今天,你这里可有人来过?” 钱氏听到淑沅的话停下了脚步,同时头垂的更底了:“回少奶奶的话,今儿一早老爷着人来上过香,还有一个丫头来过,说是奉了老爷的命诵经。” “我去上香,你不用去烧水了,跟过来伺候着,烧水什么的自有她们去张罗。”淑沅抬起脚来踏进门里,手里紧紧的牵着两个孩子的手。 钱氏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前面引路把正殿的门推开:“奴婢去取火,正好火用完了。” 淑沅转头看她:“不用了,一应要用的东西我都带齐了。”身后自有婆子上前把供品摆好,又取了香点燃递给淑沅。 带着两个孩子叩完头,淑沅又跪着不知道是在诵经还是在做什么,反正静静的跪在那里双手合什一动不动;她不动钱氏也不好催促。 直到碧螺进来伺候,淑沅才站起来:“钱氏,你也辛苦了多年,要不要我向老太太说一声儿,给你换个差事?” 钱氏弯下身子:“让少奶奶操心了。奴婢不喜与人相处,这里倒正合了奴婢的性子,依然要谢谢少奶奶。” 淑沅叹了口气:“是吗?那倒不能相强于你了,好吧,你还是安心的在这里当差吧。原本芳菲如今已经大了一点儿,转过年来就要给她一个院子,我想着找个稳妥又细心的人照看。” “来过几次看你真得很合心意,只是你的性子如此倒是我不知道,如此说来也是不合适的。” 她说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芳菲的头顶:“我们走吧。” 芳菲乖巧的点头:“好。”孩子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巴不得早点离开,也好看看母亲给她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钱氏忽然赶上来两步,淑沅听到动静回头:“你,还有事儿?” “回少奶奶的话,奴婢没有事儿。”钱氏蹲下拣起一只簪子来:“只是看到一只簪子,怕少奶奶踩到再滑一跤。” 芳菲伸手去拿:“我的簪子。”她抬头摸了一下头上:“怎么会掉下来的?”说完她对着钱氏笑了笑:“幸亏你看到了呢。” 接下来再无事,淑沅带着孩子离开还没有回到自家的院子里,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说是找到了云氏。 碧螺闻言迎上去:“在哪里找到的?” 来人指了一个方向:“就是那边的假山洞中。”她的脸色有点发白,说到这里咽下了一口口水,又想说话却被碧螺抢先了。 “不可能。那座假山里里外外都找过两次了,如果她藏在那里早就被发现了。”碧螺的话是冲口而出,说完后她看着报信的丫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知道你们肯定是找到人了。” 就是找到了才叫奇怪呢。她抬头看向淑沅,却见淑沅的脸上平静的很。. 246章 邪性 http://.biquxs.info/

? 碧螺是真得带着人仔仔细细的搜过园子,因为她和许多人都认为云氏要藏起来的话,园子是最好的去处。{中文网首发.} 因此园子里可以说是找的最仔细的地方,不要说是假山洞这样的地方,就连大树上她都没有放过:山洞岂会不让人去好好的查看? 想到这里,碧螺在脑中猛的闪过一个想法,来不及对淑沅回话就急声道:“耐冬,拿过名单来,找假山方向的人有哪一些?” 那么多的地方碧螺不可能处处都亲自去,她之所以认为山洞中无人,是搜找假山洞的人对她如此说。既然现在找到了人,那就是说进去山洞的人八成说了谎。 幸好她在带人做事之前,和云雾商量了几句,把什么人找什么地方都记在了纸上,否则现在根本找不到什么人去搜过哪个地方。 淑沅没有阻止碧螺,而是看向来报信的丫头:“你是哪个院子的?”来的人她并不认识。 报信的丫头屈膝:“回少奶奶,婢子是南府大少奶奶身边的瑶花。婢子们几个是由伍大娘带着,找了两遍都没有找到人在回去的路上途经假山,听到假山那里传来响声才过去瞧一瞧,不想就发现了山洞中的人。” “是死,还是活?”淑沅的声音淡淡的:“现在人在何处?” 瑶花想抬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怕最终还是没有抬起头来,自然没有看到淑沅脸上的神色:“人,人已经死了。” 淑沅轻轻一叹:“碧螺,你把姑娘和哥儿送回去。自今天开始,姑娘和哥儿暂住在我的院子里。” 她又摸摸芳菲的头:“你和弟弟先回去,云雾姐姐那里有好玩的东西给你们,母亲忙完了就回。” 芳菲已经听到瑶花的话,乖乖的答应一声牵起碧螺的手来。小孩子对死并不是太了解,好奇要大过惊恐,所以听到有人死了芳菲姐弟并没有被吓到。 碧螺看着淑沅:“姑娘,我马上回来。” 淑沅摇了摇头:“你好好的陪姑娘和哥儿吧,倒底怎么回事儿,我去看过后回去再说。” 瑶花倒是机灵,也不用淑沅开口,见碧螺带着孩子离开她便在前头引路,很快就到假山那里。 云氏已经被抬到一旁,确定是真得的死了,身上盖上了布就是不想吓到人。山洞之中还在清理:伍氏不相信一个人会平空出现——她已经和原本找过此地的人见了面,知道这里被找过不只一遍。 淑沅远远的让人住了软兜,左右看了看,让人等在原地她和暖暖走进了花丛中:花丛处有一处残缺,自缺口处到假山有一道痕迹,应该是前不久有人走过所致。 暖暖在前淑沅在后,主仆二人走的都很慢,因为淑沅快不起来嘛,暖暖当然也要慢着来。好在有暖暖在前面引路,这条原本不存在后来被人硬踏出来的小径还并不算难走。 快到假山处时,暖暖忽然止住了脚步,淑沅也没有问她,站定后只是四处张望了一番:刚刚只顾着脚下,她还真得没有注意到四周。 这里有不少的矮树,人在其中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 “找过好几次都没有发现,怎么会无端就出现了呢,真吓人。”一个声音压的比较低:“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什么。听人说,人死了如果死不瞑目就会有古怪的事情发生。” “你,你不要说得这么吓人好不好,这里阴凉凉的,看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一个声音抱怨了几句,声音倒是并不小。 “小声些,我可不是吓你。你真得没有听说过?那个姓云可不是好死,听说是被少奶奶逼的没有了活路,肚子还有孩子呢,你想那冤气得有多大?” “我可是听祖母说过,人带着冤气死了就会变成厉鬼的,当然会有些邪。你有没有感觉,这里的风怎么这么凉呢,还一个劲儿的往脖子里钻。” “唉,想想也是,能有多大的事儿,少奶奶真得……”低低的声音一叹没有再说下去;不知道是她感觉说主子坏话不好,还是故意说了半句。 暖暖的眼中涌出怒气,回头看了一眼淑沅,扬手长鞭就飞出。下一个呼吸就传来了一声惊呼,还有几个丫头们的尖叫。 “闭嘴,少奶奶在这里呢,你们还不过来帮忙?”暖暖喝斥了一句拨开树枝,先让淑沅走了出去,她人才跟在后面走过去。 一株矮树那边依然是低矮的树木,不过再穿过几株树就是假山前的空地儿。 长鞭绑着的人就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摔的狠了,人躺在地上居然一动不动。 而在倒地之人的不远处,还立着两个小丫头,呆愣愣的看着暖暖和淑沅;直到暖暖上前踢了一脚自己绑住的丫头,两个小丫头才醒过来当即就跪倒在地上。 听到暖暖的喝斥也只是让两个小丫头止了尖叫,却没有依言上前去迎淑沅;倒是因为她们的尖叫,假山那边过来了几个丫头婆子,见到淑沅和暖暖后齐齐施礼。 淑沅的目光在她们的脸上一转,发现有几个人的脸色白的过了些,尤其是赶过来的人:不管暖暖为什么绑了一个人,都和假山那边的人无关——有什么错也不可能牵扯到无关的人。 这些人在害怕什么? 暖暖上前提起人来,吩咐两个小丫头伺候着淑沅,一起穿出矮树林来到假山前。 伍氏早已经迎了上来:“少奶奶,您不歇着怎么过来了?”她有些嗔怒的看向暖暖,死了人的地方怎么让能少奶奶过来呢。 暖暖无奈的摊了摊手,不要说她劝不住淑沅,再说现在金家也没有另外的人能理事儿;还有,让淑沅有点事情做总比守着金家七爷掉眼泪强啊。 她手一抖长鞭收起:“她是哪里当差的,叫什么?”她可不想被伍氏训斥,因此连忙问起正经事来。 自有人上前答话,原来被绑的丫头进府有一年多了,一直在洒扫上,名字也没有改过还是来时的原名儿:大妮儿。 伍氏扶着淑沅问大妮儿怎么了,听到大妮儿在林中对她人说过的话,她上前一把拎起了大妮儿来:“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她一怒脸上的刀痕便扭动起来,看上去比平常还要凶恶十二分;就算是在大白天,看到这样一张脸也只能让人生出一个念头来:见鬼了! 大妮儿马上就哭起来:“不是我要说的,是我拣到了一个方胜还有一块碎银,只要按方胜上的话对身边的人说上一遍,银子就是我的。如果不说,我的老子娘就会死于非命。” 伍氏大皱眉头,神色间却有点古怪还看了一眼淑沅才道:“你以为伍婆婆是这么好骗的?” “真的,是真得!”大妮儿哭着自袖子里拿出一个方胜还有一块碎银来为证。 伍氏忽然一把丢掉大妮儿,又跺了跺脚,原来大妮儿给吓尿了,自然连累到和大妮儿帖在一处的伍氏。 又见方胜。 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淑沅看清楚大妮儿手中的方胜后才看向四周的丫头:“还有谁拣到了?”她一句话问出来,四周的丫头婆子们都有些不安,偷偷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没有再问大妮儿,反而问起了旁人来,这让许多人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淑沅之所以如此问,是想起了刚刚那几个丫头婆子看到大妮儿被绑起来的神色变化: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知道那几个人为什么会显出惧意来。 伍氏的鞋子被污心情更不好,见淑沅开口后居然无人答应,眉头都要竖起来了:“少奶奶的话没有听到吗?”她开口后,一下子跪倒七八个丫头婆子们,个个吓得脸色煞白。 “少奶奶,婢子拣了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 “婢子说了,因为听说府上原本就有这样的事情,拣到方胜没有照做,家里病重的长辈就仙去了。” 丫头们七嘴八舌的开口,吵得人头都有点晕。 淑沅叫住还要发作的伍氏:“还要劳累你,把今天找人的丫头婆子们叫到一起,看看还有多少人拣到方胜。” 她直直的看向伍氏:“什么时候老太太那边得空了,你来给我说一说府中从前的旧事儿。你知道,我不记得从前的事儿了。” 伍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应着:“哪里敢当少奶奶的劳烦两个字?奴婢问完马上带拣到东西的人去少奶奶那里再细问,如果今儿少奶奶不累的话,奴婢倒是可以陪少奶奶说会子话解闷儿。” 她又叮嘱了暖暖几句,这才匆匆的带着两个人离开。 方胜在淑沅的手里拆开,一样的黄色纸张,一样炭笔所写的字。 可是,这次却不是出现在谁的房里,而是出现在园中,出现在丫头婆子们的手中;并且,还附带着银子。 “少奶奶,这事儿邪性的很,不是奴婢们想传什么,实在是不敢不照做的。”伍氏离开让丫头婆子们松了口气,马上便有一个婆子叩头向淑沅分辩起来:“您细看,那纸本就是供给鬼神做银钱用的,这事儿真得很邪。” 暖暖一抖鞭子就要打过去,她最恨人说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云氏那种人就应该死,如果真得做了恶鬼,那就再把云氏的恶鬼打散——不然,这天下哪里有公道可言? 淑沅叫住了暖暖,对那些拣到方胜的人并没有发怒,反而让她们站起来说话。 如果只是有人散播谣言倒好说了,但是现在的事情有些棘手,不是你打上一顿或是骂一顿就能让人闭上嘴,就能让人信服的。 想要府中不再出现流言,想要拣到方胜与听到流言的人都不相信方胜上的话,那只有一个办法。 暖暖恨恨的收回鞭子正想说话,却见碧螺跑了过来急忙迎上去,开口声音便有点急:“可是七爷那里……”. 247章 人归来兮 http://.biquxs.info/

暖暖话说到一半就后悔了。也是她看到碧螺跑的那么急才会也跟着起急来,忘了淑沅就在身后:没有人比少‘奶’‘奶’更在意七爷,她此时如此问只会让少‘奶’‘奶’心中更急更沉。 她吞回去了半句,脚下却没有停迎了上去。她认为八成是金家七爷不成了,此时不会再有其它的事情能让碧螺如此着紧了。 暖暖想着,说什么也要让碧螺喘口气再说话,沐将军如今的身子可经不住,一定要把话说得婉转些。 当然,金家七爷真有个什么长短,这话还真得不好婉转,也没有法子能婉转。 淑沅的脸‘色’早已经变以,脚下也没有闲着跟在暖暖身后就追了过来,幸好有丫头眼快扶住了她,不然的话她早已经被绊倒在地上了。 淑沅人在外面心还在金承业的身边,见到碧螺一脸焦急的跑过来,心中想到的事情和暖暖一样;可是她刚一想到那不好的念头,便急忙抛开不停的说着不可能。 她是真得不想听到有关金承业的坏消息。但是,她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只是她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要知道,十一到现在了还没有回来。 金承业的时间,不多了。 暖暖一把拉住碧螺:“站住吸气,有什么事情先在脑子里过一下再说,要知道少‘奶’‘奶’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今天事儿又多,她可经不起惊吓。” 碧螺点着头弯下腰,两只手支在‘腿’上喘起气来:她跑得太急了,能容她喘口气是再好不过。 淑沅看到碧螺止住脚步,心头便微微一松。她虽然还没有到碧螺跟前,但是已经能看清楚碧螺脸上的神‘色’:要么就不是太坏的事儿,要么就是事情和金承业无关。 真是金承业有什么长短,碧螺万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心定了定,可是淑沅的心却跑到了金承业的身边,真得很想很想丢下手边的所有事与人,去守在他的身边。 他,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而在他醒过来之前,她定不能让金府出大事儿。 握了握拳,伸开手的时候她已经走到碧螺跟前:“姑娘和哥儿还好吧?” 碧螺点头:“姑娘,您慢点走,嗯,还是叫软兜过来吧。这里的事情怕是要放一放,您还是去老太太那里吧。” 她记得暖暖的提醒,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姑娘,您还记得二夫人房里的神佛吧?二夫人是天天叩拜,听说还供奉了许多的金银之物,就是因此才被老太太不喜的。” 淑沅看碧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明显:说重要的,眼下哪里是说闲话的时候,不管二夫人怎么礼敬神佛,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姑娘,二夫人今儿不是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嘛,刚刚她回来了;刚好,她回来的时候老太太醒了,如今她就在老太太的房里。姑娘,这事儿呢说起来和我们无关,您不管怎么样也要顾着身子。” 碧螺罗嗦起来把暖暖听得都要上火了——让你小心些也不是让你把人急死啊,好在碧螺直接说了下去,才让暖暖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姑娘,二夫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碧螺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她带了一个人回来。嗯,二夫人对老太太回话时说,是仙长的道法无边、是老太太的洪福保佑,所以、所以……” 淑沅的耐心也用完了,不必暖暖开口就微瞪一眼:“所以什么?”她的心思一半转向了金承业那边,对碧螺的话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走心。 碧螺咽了一口口水:“所以二老爷才能回来。” “哦。”淑沅见碧螺两只大眼睛看着自己便随口应了一句,应完她的眼睛猛得睁大,脚下也不走了,伸手抓住碧螺道:“你、你刚刚说,刚刚说的是二老爷回来了?” 金家三老爷是出海了,所以他回来那是迟早的事情:海上虽然凶险,但金家上下的人谁也不会想三老爷会在海上出事儿的,都认定他会回来,迟早的事情而已。 但是二老爷不同,他是为国捐躯。虽然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是战场之上的一方主将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失踪的,朝廷说他死了那肯定就是死了。 不是每一个上战场的人死后都能回归故土,总有一些人永远留在了他流过血的地方。 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 碧螺点头:“二夫人是如此说的,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呆了,但是她们没有说那不是二老爷;至于老太太又晕了过去,如今那边正‘乱’呢。” 淑沅放开了碧螺,看看前面道:“走,我们去瞧瞧。”她是坐在软兜上赶到老太太的院子里,靠双‘腿’她今天还真得做不到了。 老太太的院子里倒是很安静,并没有像淑法所想的那样人声鼎沸。廊下站了不少人,走到近前淑沅才发现多半都是府中的老人儿,尤其是以二夫人那边的人居多。 很多人都在掉泪,看到淑沅后齐齐施礼,却没有人开口说话:怕打扰了屋里。 淑沅没有在意,直到走到‘门’前,居然‘门’口的人没有为她挑起帘子来,她才深深的看了一眼廊下的众人;可是无人有反应,大家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她轻轻一叹,没有让碧螺去打帘子,自己伸手挑了起来走进屋里。 厅上满满的全是人。 每个人都没有‘弄’出很大的响动来,顶多就是低低的‘抽’泣,但是人人如此那‘抽’泣声儿也就大起来: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不是在伤心,至少泪水里是有七八成的惊喜。 自有暖暖和碧螺上前分开众人,淑沅才看到屋里的情形:地上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只跪在那里也有种比三老爷站着还要高大的感觉。 一身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袍,头发用粗布条束起在头顶结了好大一个发髻,一只垂在身边的手能让淑沅看到那只手掌的粗糙。 “伯母,都是我的不孝,多年未归累母亲伤心担忧,刚刚归家又害母亲病倒,侄儿、侄儿是万死难赎其罪。”一面说他一面以头触地发出呜咽之声。 魏氏长长的叹气,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真得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抬头正好看到淑沅连忙道:“你怎么来了,身子要紧啊。快坐下,来了也正好,我正为难呢。” 赵氏在,可是赵氏除了哭就是哭,是一个字也没有;孙氏不在,可能是里屋守着老太太呢。 淑沅依言坐下,先看向汪氏仿佛是被惊吓过度的模样:“婶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汪氏脸上全是泪,可是‘精’神极好,一双眼睛从来没有如此亮过,听淑沅开口她马上走过来拉起淑沅的手来:“我知道吕氏让你受委屈了,可是婶娘真得、真得……” “现在你叔父回来了,以后我们肯定会好好的疼爱你和承业,再不会让人给你半点委屈的。神佛保佑啊,如果不是看到了人,真得很难相信这是真得。” “是真得,是不是?”她高兴都快要傻掉了,说着说着话居然问了一句淑沅,之后才发觉不对:“我是高兴坏了。唉,老太太是太过高兴了,大夫给诊过脉,并无碍。” “神佛有灵,真得是神佛有灵啊。”汪氏念叨着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我,今天晚上‘弄’一碗面,要好好的‘弄’一碗面。” 魏氏让地上的男人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她说着话看向淑沅,如今能和她有个商量的也只有淑沅了。 老太太再也经不起大喜大悲,而孙氏在老太太身边照应着,赵氏完全没有主意,汪氏现在还能听得进什么? 虽然淑沅是个晚辈,但是现在北府之中也只有这么一个明白人在眼前,魏氏真没得选。 淑沅知道魏氏的难处,南北两府再好那也不是真正的一家人,何况两位老太太还是兼祧的妯娌呢:在二老爷这事儿上,魏氏还真做不得主。 二老爷回府这事儿是大喜,但是这事儿怎么都看都有点儿蹊跷。 淑轻轻一叹,拉了汪氏坐在身边,然后起身对着站起来二老爷行了一礼:“叔父,您可算回来了。” “几年来婶娘日日盼,老太太是夜夜想啊,您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三老爷他、他刚刚过世了。”淑沅说着话眼圈红了起来:“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二老爷咳了一声:“唉,难为你了,孩子。叔父的错啊,叔父这几年来脑子不清楚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如果不是神佛保佑,我哪里还能回得了家?亏得仙长相救,才能夫妻团聚、才能回到家中‘侍’奉母亲。” 淑沅闻言取了帕子拭泪,这才抬头看向二老爷;可惜的是她前尘前忘,哪里知道眼前的这张脸是不是和二老爷相同呢?她叹息道:“叔父受苦了。叔父是被仙长送回来的?那叔父没有去军中……” 赵氏不哭了抬起头来,魏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们是‘妇’道人家,但是家中有人为将军,岂能不知道一点儿军法? “你,没有去军中?”魏氏的声音和刚刚稍稍有了不同。 248章 一怒冲冠 http://.biquxs.info/

魏氏的声音一变,赵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在朝为官武官与文官最大的不同,就是除了有王法之外还有军法在。 金二老爷做为将军,和淑沅这个将军相比人家可是正经的领兵将领,那是在边关统领大军、守卫国土的一方大员。 有权便有责,自古如此。因此金大将军不管这几年为何音讯全无,只要他记起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就应该先回军中。即便是身处千里迢迢之外,他也应该和当地的驻军取得联系。 淑沅虽然没有带兵,但是和十一相处当然少不了要说一说军中的事情,自然便知道了军法。她倒不是认为金大将军有什么问题,只是感觉二老爷回来的太蹊跷了些。 真得是金大将军回来了,那对金家上下来说是泼天的大喜事。淑沅也希望真得金大将军回来了,于现在的金家来说,真得需要一根顶梁柱。 只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后,她现在越发的谨慎起来,因此才有那么一问。因为现在金家上下人人心情‘激’‘荡’,也唯有她这个大病之后前尘之事尽忘的人,还能保有清醒。 金大将军对淑沅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伯母,”大将军闻言又垂下泪来:“侄儿受伤极重,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幸得人相救才能活下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唯有跟着恩人四处游走经商,遇到仙长后才记起前尘。” “虽然说像是一场梦,但是转眼就是几年过去了。想到家中的老母,侄儿、侄儿哪里还管得许多?惦记家中亲人,便先赶了回来,军中还没有去。” 他说到此处拭泪:“大喜之后便是大伤心,想到几年来家中长辈为我落泪,妻子也认为我已亡故,我、我一时之间只想回来一家团聚,把军法都忘到了脑后。” 魏氏闻言叹口气:“话虽然如此,但你倒底是朝廷的人,被御史知道便又是条罪状。你还是先起来略收拾一番,先去城外的驻军还有官府那里知会一声儿,至少让朝廷知道你没有战死沙场,其它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她说到这里再叹口气:“真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其它我们也不想,什么荣华富贵真得不算什么了,只要人平平安安就好。” 淑沅走过去扶住汪氏:“婶娘,这是大喜事啊。”她说着话看一眼二老爷,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人死不能复生,大将军的归来总让她心里感到别扭。 “您还是坐下说话吧,依我看请大夫来瞧瞧,您的身子骨本就不是很好,大喜之下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她想留下汪氏好好的套话,让二老爷自己回房去收拾。 反正也不能在这收拾,也不过是更衣罢了,汪氏那里自有人伺候着,本就不需要汪氏亲自过去的。 汪氏笑着点头,点着头那眼泪就掉了下来:“是啊,大喜事。我没有事儿,没有事儿,再好没有了。这些年来,真得没有那一天身子骨像今天这般好。” “伯母,侄儿正想禀于您知道,”金大将军说到这抿了抿嘴:“侄儿不能再回军中,更不能让人知道侄儿已经回府了。” 淑沅听到此话眉头微微一动,没有再和汪氏说什么,抬眼看向了魏氏:她想,应该不只是自己心中生出了疑虑来才对。 魏氏和赵氏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魏氏的话却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她问的很直接:“我们金家世代忠良,侄儿更是多年来‘精’忠报国,此时回来理应知会朝廷。” 金大将军长长一叹:“侄儿,有苦衷啊。”他说到这里站起来看向汪氏,和妻子四目相对后才接着说下去:“侄儿这几年会有此遭遇全是被‘奸’人所害。” “否则岂会落得生死不明,朝延那里却送来旨意说我战死沙场?内中详情来日再细说,但是伯母知道朝中和我们金家作对的人不少,此时我活着回来,必成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只一句多年来没有音讯,他们就能置侄儿以死地。侄儿说几年来前尘尽忘,伯母信之,家里的人信之,可是朝廷会信吗?有那些‘奸’人在,唉——” 他说完又是长长的一叹:“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侄儿、侄儿如此已经算是个废人了,根本不能再领兵上阵。” 魏氏的身子微微前倾:“侄儿现在如何了,可要请大夫来看看?” 赵氏那里动了动身子,抬眼看向汪氏,然后目光落在了淑沅的身上;淑沅看过去时,赵氏那里轻微的摇了摇头便移开了目光。 金大将军欠身:“侄儿被人下了毒,否则当年岂会在沙场上被人重伤差点就丢了‘性’命?毒虽然已经清了,但是如今我几乎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还能提枪上马争战沙场。” 话说完又是两行热泪落下。 淑沅的眼角‘抽’了‘抽’,因为金大将军的眼泪实在是太多了些。倒不是说男人家不能落泪,人到伤心处落个泪也不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金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说是铁血男人是半点也错不了,怎么会动不动就掉眼泪呢? 哪怕如今大将军漂泊在外几年,哪怕大将军尽忘前尘才刚刚想起往事,哪怕他心里有再多的伤痛——淑沅认为,就凭大将军这三个字,金家二老爷理应不是个哭哭啼啼的大男人才是。 “现在侄儿已是废人,回到军中再也不会领兵,可是那害侄儿的人岂会干休……”二老爷看着魏氏语气越发的悲凉。 淑沅忽然一掌击在桌子上:“长了熊胆的狗贼!叔父,岂能让您受此等大辱,此仇不报对不起公道两个字。此事,媳‘妇’定要为叔父讨个公道,定要让那些婚陷害叔父的人知道悔字怎么写。” 她是横眉立目一脸的怒气,看上去恨不能现在就把那害了金大将军的人捉到面前来杀掉。看上去,还真有点冲冠一怒的意思。 “不可。”金大将军连忙道。 “万万不可。”汪氏急的捉住了淑沅的胳膊:“淑沅,万万不能‘乱’来,要知道你如此做正是会害了你的叔父啊。” 淑沅却更为恼怒:“婶娘,我们金家何时让人欺到‘门’上来过?此事不是叔父一人受辱,而我金家上上下下所有子孙之辱!何况,此等恶人放在朝中继续为恶,我们眼睁睁看着而不做一声,对得起先帝和当今圣上对我们金家的大恩吗?” 不忠。 淑沅抬出了一条大道理来。在天朝之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是不是读过书,所有人的都知道一句话:天地君亲师。 君还在亲之前。也就是除了天与地之外,人们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妻儿老小,而是皇帝。 所以淑沅说的理直气壮,声音响亮:怎么说二老爷都是她沐淑沅的长辈,岂能让长辈‘蒙’受不白之冤? 金大将军看着淑沅霎间有点不知所措,万万没有想到淑沅会如此恼怒,迟疑的看看汪氏再看看魏氏他才开口:“我已经尽过忠了,如今我只想回到家好好的尽尽孝。” “多年来我不能‘侍’奉在母亲身边是为不孝,但是忠孝难以两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现在是老天给的机会,以后我只想好好的伺候母亲。” 淑沅摇了摇头:“叔父,孝道当然是要尽的,但是为国尽忠是我们金家的祖训,此时正该您再‘挺’身而出捉出那些‘奸’党来以正视听。” “您‘蒙’此大冤,有如此大仇不报,金家上上下下心中又如何受得?媳‘妇’绝不会听之任之,定要为叔父争一个公道不可。还有,我们金家人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人,绝不会偷偷‘摸’‘摸’的苟活。” 金大将军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淑沅:“苟活?!” 淑沅迎着他的目光:“叔父,您在朝为官多年比我更为清楚吧——如果真如叔父所言,那我们金家上下都是犯了欺君之罪。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您再说前尘尽忘之类的,朝廷是真得不会信一个字。” “真到了那个时候,还要搭上我们金氏一族上上下下几千条‘性’命。”她说完对着金大将军一礼:“为了您也为了金家,媳‘妇’说什么也要捉到那些害叔父的人。” 金大将军嘿了一声:“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的确是在朝为官多年,你的那点心思真得认为我看不出来吗?说什么讨公道,你是不相信我就是你的叔父吧?” 淑沅连忙再施礼:“叔父说到哪里去了,媳‘妇’有什么不相信的地方?正好说与叔父知道,媳‘妇’大病一场后,嘿,有点巧了,和叔父一样是前尘尽忘,根本想不起叔父以前的事情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又何谈不相信呢?还有,这里有许多的长辈在,就算有什么不相信也轮不到媳‘妇’来想。” “我想叔父是怕那些‘奸’人不能伏法吧?媳‘妇’不才,如今在朝中领了一个怀远将军来做,相比起叔父来当然是不值一提,不过媳‘妇’是得了公主殿下的赏识才有此机缘。” “有公主殿下,媳‘妇’相信定能给叔父一个公道。”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二老爷,目光清澈透亮——我就是不相信你,可是打死我也不会承认。 249章 你来说 http://.biquxs.info/

? 金大将军看着淑沅笑了笑:“你如此说话,我还要谢谢你喽?”他的眼中已经有了怒气,厅上的众人都看得出来。(中文网首发.) 淑沅迎着他的目光举起手来握了握:“叔父说的哪里话,为叔父分忧、不容人辱我金家长辈本就是小辈们应该做得。媳妇定要奏请朝廷彻查,为还叔父一个公道,媳妇是万死不敢辞。” 一字一顿,字字都掷地有声。 金大将军猛的转回头去看向魏氏:“伯母,您就由着她一个小辈儿在这里猖狂?她的意思伯母听不出来吗?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只想有个平静的日子不可以嘛?” “她说的再好听也不过就是想让朝廷知道我还活着,还要把我架到火上去烤,说的好听些她的用心是对我的归来存有疑虑,说的难听些她居心叵测!” 魏氏仿佛是头痛般微微垂下头,以手握拳支住了额头:有些话她不便说,但并不表示她就可以不管了。 不管如何金大将军的归来都是金家的喜事,她乍见之初当真是喜大于惊;可金大将军不肯向朝廷言明他活着回来了,的确让魏氏心中生出很多的疑问来。 因为金大将军不是这样的性子! 魏氏对自己这个侄子可是知之甚深,平常时话并不多,但其实是性烈如火,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当然,人是会改变的,魏氏活了大半辈子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人再变有些东西也不会变得,就算有些变了也不可能完全的消失不见。魏氏认为,如果真得是她的侄儿回来了,她的侄儿是被人所害,哪怕就是要解甲归田,他也会亲手报了仇,再光明正大的向朝廷上书言明他不能再为国尽忠。 眼前的金大将军所为,真得太不像她所认识的侄儿。难道是,她的侄儿真得变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分辩,更不能随便说出信与不信的话来。 淑沅没有让魏氏来作答,她走上前去:“叔父,媳妇想好好的尽孝道,想为您好好的尽一份心,不知道媳妇哪里说错了,还是哪里做错了,请叔父教训。” 她说完看着金大将军深施一礼:“是媳妇的错媳妇自当请罪。” 金大将军“嘿”的一声,长长的袖子甩起:“想不到,想不到我千辛万苦的回到家中,居然会被人所疑!”他伸出胳膊挽起袖子:“伯母,我这颗状如葫芦的胎记您还记得吧?” 他说完一把就扯掉左臂的袖子,再一用力衣袍裂开露出一条狰狞的伤口:“这道伤口差点让我命丧黄泉,也因为这一条伤我才被封为大将军——伯母可还记得?” 金大将军说完后,把衣袍胡乱一掖用左臂夹住:“伯母,如果您信了这个孩子的信口雌黄,那侄儿走就是了。” 他说完用力甩了一下右臂的袖子,转身就向屋外走去。 魏氏见他真得要走坐不住了,几乎是马上站起来:“还是这样火爆的性子——哪个说了其它,淑沅这孩子真得没有坏心,你不要误会了。” 人是要留的,但是她并没有派淑沅的错处。 汪氏已经奔了过去,一下子拉住金大将军的胳膊:“老爷——!” 淑沅没有认错,只是看着金大将军的后脑淡淡的道:“叔父,您这样一走可想过卧病在床的老母,可想过为你一等多年,天天盼着你归来、为你回来能吃碗热面而天天和面的结发之妻?” 金大将军闻言身子僵住了,回过头来看着淑沅:“倒没有想到我们金家会有如此伶牙俐齿的媳妇。不过你说的对,一时之气也不能置老母不顾,更不能再次丢下我结发的妻子。” 他看向汪氏,伸手牵起汪氏的手来:“唉,这些年来苦了你啊。刚刚也是动了点气,却当真不应该说出走字来。这里是我的家,我回来就是为了承欢母亲的膝下,就是为了能好好的照顾你,岂能轻易再说离开?” “这么多年来,我离开的次数已经太多了,自此之后我再也不会离开,只会好好的和你一起侍奉母亲。” 汪氏连连点头:“老爷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她用力的握着那只大手,生怕下一刻他真得会离开,再次丢下她一个人自日出盼到日落,盼他归来盼的望眼欲穿。 那种痛,她真得受够了。 “这几年来我忘了自己是谁,天天所思所想就是如此。又跟在旁人身边,身子骨偏又虚弱不堪,受尽了人的白眼,也吃尽了苦头。遇到仙长后想起一切,我真得是归心似箭。”大将军的虎目再次含泪。 “我认为我回来后,会让家中人高兴,却没有想到有人不愿意看到我归来。那一霎间,我的心真得、真得凉透了。其它人不管如何待我,我都可以不放在心里,哪怕是谩骂我都当作是耳边风。” “因为那些人只是其它人,可是家中人不同,家里人的一个字都可以刺穿我的心,让我了无生趣。” 他说着说着泪水滚滚而下:“伯母,您就给侄儿一句话吧。”说着话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魏氏看着金大将军迟疑了一会儿,目光和赵氏一碰后才开口:“侄儿刚刚回来,还是好好的歇一歇,等到你母亲醒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依我来看嘛,侄儿还是向朝廷言明为好。淑沅这孩子有句话说的再对没有,你归来的事情如果不能对人言明,那将来朝廷知道了,到时候侄儿你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大将军两只拳头抵在地上:“伯母,你、你也不相信我?!” 魏氏叹口气:“伯母没有不相信你,就是相信你才想让你对朝廷言……” “都不要再说了。”汪氏忽然恼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心思认为我不懂吗?我虽然不惯争什么,但我也不是木头疙瘩,只是原来不想同谁计较罢了。” “如今老爷回来就是天大的喜事,你们为什么非要再把我的夫婿送到刀口上去?你们是认为他为金家挣的好处还不多呢,还是想他定死在外面才能甘心!” “有人说起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我认为我们北府之内没有那样的人,却没有想到你们真真让我失望!沐淑沅,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嘛,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 “我都言明了福慧进门就是为你叔父能早日归家,可是你却不依不饶,对福慧是半点也容不下;我真心认为是你还在生福慧从前所为的气,却没有想你是另有所图!” “是啊,如今这府中上下哪里还有顶门户的人?三弟如今也去了,就算没有去也被你收拾的哪里还能开口?有承业对你的百依百顺,北府之内你就是那个真正的当家主母!” “还有,北府里里外外所有的一切全是你沐淑沅的。为此,你当然不想我的夫婿能回来。”汪氏气的身子抖到几乎站不住,全靠金大将军相扶才能继续对淑沅横眉冷目。 “我的夫婿是当朝的大将军,功名可是一刀一枪用命拼来的,就算是王爷和公主都要敬上三分——他一回来,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余地?这北府当然就要由我们老爷说了算。” “在你看来,北府也就成了我们二房的。再想想我们老爷和我的年纪,当真不再去边关而留在府中,一年之后说不定我们就能有个一儿半女,嘿,北府至少要被分走一半,你岂能不心疼?” 汪氏指着淑沅的鼻子:“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平日里待你如何,你怎么能为自己的私心而要逼走,甚至是逼死我们老爷!” 谁也没有料到汪氏会大怒,听着她对淑沅那一字一血的斥责,赵氏和魏氏都变了颜色。 不管是魏氏还是赵氏,她们都认为淑沅绝没有那种心思:沐淑沅可能脾气不好,沐淑沅可能有些蛮横,但是她当真不是那种为了家业而会去害人之人。 淑沅没有恼也没有着急,静静的迎着汪氏的愤怒的目光,安静的听她把胸中的怒火都喷了出来,才淡淡的问了她一句:“婶娘,我们娘俩相处也不是一两天了,您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汪氏怒火不消:“我本来也不相信,本来也看你不是,但你今天居然一而再的逼迫我们老爷,非要我们老爷再去军中不可,你安得什么心你自己知道。”她的火气不知为什么小了好多。 淑沅依然没有为自己分辩什么:“婶娘,您是很了解我的,您真得认为我是那样的人?我就听婶娘你的话,你来说,说我是我便是,绝不会强辩一句。” 静静的看着汪氏,她不再说话,就那么等着汪氏开口。 汪氏看着淑沅,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落下了手臂,同时她的目光也转开了:怒气不如刚刚那么大了,她的心便又生出犹豫来——淑沅会是那样的人吗? 她自己问自己,然后得到的答案就是一声叹息;因为淑沅不像是那样的人,嗯,也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的夫婿是真得,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这一点,她不会容任何人来怀疑。 “老爷,你饿了吧?你回房更衣,我去给你弄一碗面,我天天都会和好面等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她没有再看淑沅,抬头对自己的夫婿说了一句话。 一碗面,他等了多年,她也等了多年。. 250章 要报恩 http://.biquxs.info/

金大将军看了一眼淑沅后对魏氏施礼:“侄儿先去更衣再过来‘侍’奉母亲。” 魏氏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又叮嘱了汪氏几句,也不过是好好的歇一歇不用太急赶过来之类的。 赵氏起身带着淑沅相送,两人立在廊下看着金大将军和汪氏踏出了院‘门’才转过身来,然后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不要说如魏氏这样活了大半辈子已经修炼成“人‘精’”的人,就连赵氏对金大将军的身份都存了一份疑心;但是‘精’明如汪氏却没有半点的怀疑,只因一叶而障目。 情,便是遮了汪氏眼睛的叶子了。 所以,才有淑沅和赵氏的一叹。她们都明白,且清楚的知道此时不管对汪氏说什么,汪氏也不会听得进去:只要有人说金大将军的不好,汪氏便会翻脸相向的。 赵氏一面走一面看向淑沅:“你没有再说话就任他这么去了,那你认为他是,或者不是呢?我本以为你不会就此罢手,没有想到你居然会退了一步。可是,你也认为那是真的?” “说起来是真的更好,我们现在府里一团‘乱’,能有个主心骨当真是老天的眷顾。” 她说完站住了,因为差点和魏氏相撞。 魏氏阻止了淑沅开口,看着赵氏急急的道:“你为什么回来了?” 赵氏闻言没有听懂:“什么回来了?老太太如今还病着,我不能此时就回房的……” 魏氏微一顿脚:“我刚刚给你使眼‘色’,就是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去,你怎么当真送了送人就转了回来呢?还不快去。” “啊?”赵氏这次听懂了,但是她却没有移动脚步:“他们夫妻回房我跟着算怎么回事儿?何况是久别重逢,有的是话要说,我去了岂不是讨人嫌的很。”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自己的夫婿:“如今二弟也回来了,如果、如果我们老爷也能回来的话就好了。”她也只是随便一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夫婿是不可能回来的。 金大将军是没有找到尸骨,可是她的夫婿却当真已经入土为安了,岂能再回来? 魏氏却没有安抚她,只是推了她一把:“你、你!那是不是你的二弟如今说还太早了些,此时当然不能任由他们夫妻团聚。你也不想想,万一呢,万一的话那你二弟妹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赵氏闻言才惊醒过来,想要再问一句:那他真有可能是假的?但是看到魏氏瞪起的眼睛,也就没有再问带着人急急的追了出去。 “不能和你弟妹分开,一定要紧紧的跟定了她,绝对不能让他们有独处一室的机会。”魏氏还是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生怕赵氏一个大意就让汪氏名节毁于一旦。 他们金家也丢不起那个人。 “正好,我也想问你呢。”魏氏打发走了赵氏看向淑沅,一面示意淑沅跟上她的脚步,一面向内室走去:“你让他去更衣吃面了,是不是也拿不准?” 淑沅苦笑了一笑:“我是前尘尽忘,此时二叔父回来我是真得不认识,又说什么拿准拿不准。只是,小心谨慎些罢了,万一的话,您是明白的。” “嗯,您是怎么看得?”她是不认识了金大将军了,可是魏氏认识啊。 魏氏叹口气:“如果只论容貌的话,倒真得有八九分的相像。他脸上有一道疤你看到了?原来是没有的,但是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伤到脸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就是,几年不见了,他又在外面吃了些苦,年纪渐长等等都会让容貌有些改变,所以只看长相的话我倒认为就是真的。” “心中原本的一点点疑虑,就因他是被什么仙长找到的。后来你提起他军中的事情后,那一点疑虑就变的大了些。” 她说到这里看向淑沅:“所以,我现在说不好。” 淑沅点点头:“不能就说是假的。”这样事情可不能儿戏,不管她有多少疑问都要好好的查访之后才能下定论——现在,她可没有半点凭证可以证实那不是他们金家的大将军。 不过,同样的是,那个金大将军除了那张脸外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为凭;否则,淑沅对他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戒心了。 听到淑沅提到金大将军没有东西为凭时,魏氏摇了摇头:“我当然是问过了,不是真接问的,但是他的回答却是多年来生活艰难,身边之物都典当了。” “又因为他随着恩主四处游‘荡’经商,所以东西不是典当在一处,如今他也想不起都典当在什么地方了。”魏氏轻轻一叹:“我已经让人去找那个恩主了。” 见淑沅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的脸上,她咳了两声眼睛看向他处:“我只是想找到人家好好的表示一番谢意,我们金家向来不会知恩不报的。” 淑沅点头:“媳‘妇’明白。”她当然明白了,如果金大将军为真,找到那个恩主金家肯定会厚厚的相谢;如果金大将军为的话,那个恩主能不能找到都难说呢。 是假的还能找到恩主的话,说不定能找到破绽,也就成了人证。这一重意思如今却不好说,因为府中的大将军现在可不能斩钉截铁的就说是假的。 就如淑沅心中有所疑,她也没有说大将军如何,只是坚持要禀明朝廷,只是非要给金大将军讨个公道:她和魏氏用的是同样一种手段。 “老太太那里——?”淑沅有些迟疑了。 汪氏还是那样的反应,如今金大将军的身份还有些存疑,要如何向老太太说个明白? “进来吧。”老太太的声音自里屋传出来。虽然听上去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底气还很足的模样。 挑起帘子来老太太歪在‘床’上,‘床’头上‘侍’立着孙氏,婆媳两人都齐齐的看着淑沅和魏氏。 丫头们都留在屋外,屋里只有四个主子。 老太太挪动了一下身子:“如何了?”她的确是晕了过去,但是她这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晕过再醒来便不会再任由自己‘激’动到不能自已。 魏氏坐下来看着她有些担心:“你现在还是好好休养,府里的事情我和她们几个商量着来吧。”只是安排白事的话倒没有什么,事关金大将军她可不敢自己一人拿主意。 万一错认了,她要怎么向海氏‘交’待? 海氏叹口气:“是不是有些疑虑?我也想过了才打发人去请你过来的,嫂子。只一想到他是那个什么仙长找来的,我的心里就如同有个苍蝇,还是个死苍蝇。” “神佛我们不敢不敬的,但是那个什么仙长是什么货‘色’咱们都清楚,也只有老二家的想老二成痴,才会把个骗子当成神仙来供奉。和那个仙长有牵扯,就算长的和我儿一般无二,我心里也不踏实。” 魏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反而看向淑沅。 淑沅只得开口:“他不肯去军中,也不肯让朝廷知道他归府了,说是要从此隐‘性’埋名好好的‘侍’奉您以尽孝道。” 海氏闻言垂下眼皮好半晌没有说话,再开口时有气而无力:“他去了哪里,老二家的、老二家的可和他在一起?”她想的和魏氏所虑是一样的,不想把汪氏给搭进去。 如果金大将军不是本人的话,那汪氏和他夫妻共枕,到最后虽然是骗子可恶可恨,但是汪氏的清白也毁了,到那个时候汪氏要如何自处? 除死,汪氏无路可走。 海氏和魏氏都能想到这一点,尤其是海氏在此时还能想到这一点,足见她们多半辈子过去了,心底还有着良善的一面。 听到魏氏说赵氏跟了过去,海氏才轻轻的合上眼睛:“这事儿,就麻烦嫂子了;有什么事情嫂子拿不定主意的话就问淑沅吧。”她知道此事最好是由她来接手,可是她现在真得无法处置事情,只能为难魏氏和淑沅了。 “承业呢?今儿可没有怎么看到他呢。”海氏轻轻的声音让淑沅的心紧了紧。 淑沅握紧手,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不会有起伏,更是强自压下心中的担心与悲痛:“如今府中的事情太多,府内的事情我们还能分担一些,府外的事情却非七爷不可——他出去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二叔父回来的事情呢。” 她再大的心痛也不能让老太太看出来,因为老太太怕是真得再也听不得坏消息。 海氏闻言没有再说话,合着眼睛就好像是睡着了,如果不是轻微不可闻的那声叹息,魏氏都要带着淑沅离开了。 不过海氏没有再问金承业,也没有问府外有什么事情,只是握起魏氏的手来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她的苦魏氏懂,就像魏氏的痛她最为明白一样。 淑沅心中记挂着金承业,可是她要离开总需要点理由,海氏病的不轻她做为孙媳‘妇’来了匆匆而去,也太过不孝了些。 正胡思‘乱’想着,孙氏走过来给她一盏茶:“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说话的同时她向淑沅使了一个眼‘色’。 淑沅有些奇怪看向‘门’口,发现‘门’口的帘子掀起来一点儿,探头探脑的人正是暖暖:暖暖的神‘色’很焦急——淑沅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却又猛得又提起冲到了嗓子眼儿。 金承业那里有什么不好吗?! 251章 不配用刺客 http://.biquxs.info/

? 淑沅猛的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孙氏撞倒,引得海氏和魏氏齐齐看了过来。(中文网首发.) 一杯茶水全泼在了淑沅和孙氏的身上,两个人看上去都有点狼狈。 海氏看向了门口,此时帘子已经落了下来,她又收回目光看向淑沅:“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刚刚谁在门口那里给你递话儿?” 虽然帘子落了下来,但是帘子的波动还是让海氏看出了端倪:“淑沅,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今儿我们府中、我们府中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地。但是你有孕在身,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担着,说出来还有我们这些长辈为你做主。” 她是一番好意。可是淑沅却不能说,真得不能说:再让老太太知道金承业如今生死不明,怕老太太再晕过去就不会醒过来了。 “那个云氏遗留下来的事情,我让丫头们去查了——还有其它姨娘牵扯其中,想是丫头们查到了什么才过来想知会我一声儿。但是怕扰到老太太,她们没有直接开口。”淑沅还是咽下了所有的担忧,沉稳的回了老太太的话。 金承业如今昏睡不醒,而且很有可能会毒发身亡;而淑沅能为金承业做得,就是代他守好金家,代他在长辈们面前尽孝。 因此,淑沅不能再让老太太受惊,她把所有的苦都自己一个人吞了下去。 但她真得再也留下不去,现在她只想飞回到金承业的身边:“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去看看打发了也就是了。” 老太太点点头:“也不用问的那么细了,什么冤不冤的,把妾侍们打发走了府里自然安静。去吧,不管事情如何姨娘们你想打发都打发了,就说是我的意思。” 淑沅答应了一声,施一礼后和魏氏交换过目光便离开了。 孙氏也欠了欠身子:“媳妇下去换件衣裳。”她的衣裙被水弄湿了,去换衣服是很正常的事情。 海氏和魏氏都没有阻拦,又说了几句话魏氏也离开了,如今府里可少不了她:北府里要安排的事情太多太杂,很多人都等着她回事呢。 海氏看到孙氏进来招手叫她到近前:“你打发人去看了?问清楚后记得回我一句,我想淑沅那孩子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不是坏心但是她有孝心,我们做长辈又岂能让她一人独累?” 孙氏抿了抿唇:“什么也瞒不过老太太去。我也只是见淑沅那孩子有点太大惊小怪了,只是姨娘的话万不会让她惊成那个样子,所以心里有点不安才让人去瞧瞧。” “我也是不想淑沅那孩子被累到,有什么事情还是我们一起商量着来,就是天大的事情,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是趟不过去的。” 海氏点了点头没有再作声。只是她和孙氏再怎么也不会想到,淑沅瞒她们的事情会和金承业的生死有关。 此时淑沅已经离开老太太的院子,不用她开口暖暖就道:“七爷还好。公主回来了,只是同来的还有王爷,此时正在大厅上等着。” “公主殿下说要请你前去,所以并没有惊动其它人。”暖暖的小脸绷的很紧,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了,却还要努力的稳住自己,不想让淑沅看出什么来。 可是淑沅没有理会什么王爷、公主,直接开口问道:“那解药呢?”十一已经回来了,不管她是和谁一起来的,此时解药到手的话理应先救人再说。 金承业可等不了许久。 暖暖咬了咬牙:“公主只是打发姐妹来说请您过去,药的事情姐妹没有说,我也不清楚。或者,公主已经另外打发人去救七爷了,公主殿下知道七爷不能等太久的。” 她也只能如此安抚淑沅了。她已经问过了,公主并没有再打发人去七爷那里,而王爷还跟着一起来了,怕是解药没有还惹来了祸事吧? 但是今天淑沅承受的已经太多,她又带着身孕,暖暖怎么能说出没有解药的话来?她很清楚淑沅如今就是凭一口气撑着——那口气就是金承业有救。 如果此时她告诉淑沅金承业无救,怕淑沅立时就再也撑不下去。当然了,此事也瞒不久,但是眼下暖暖没有其它法子,只能是盼着拖得一时是一时。 也许,到了厅上后公主和淑沅能有什么法子,或者解药只是比公主和王爷晚到府中呢? 暖暖也知道有些想法太过可笑,但她宁可往好处想,也很愿意相信那些想法都是真得。如此,金家七爷才能有救,而淑沅也才能平安挺过今天去。 淑沅闻言点了点头:“王爷来做什么?”今天金家可是死了人的,按理说王爷会避讳的,怎么可能还踏进金家的大门呢。 暖暖摇头,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会让淑沅看破她的谎言,所以干脆就来个一问三不知。 淑沅走到厅门廊下扶了扶腰:“真得有点累啊。”再累今天的事情也没有人可以替她。从前的时候,金承业十有八九会在她的身边,就算金承业什么也不说,她心里也踏实的很。 可是今天,府里的事情一桩接一桩,没有一件是小事儿,可是却只有她一个人在,一个人去面对,一个人去解决。 没有那一双大手,淑沅的疲惫来的早且来得猛,却不得不拖着身子踏上台阶。 屋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声响,如果不是抬眼看到王爷高高端坐在上位,淑沅都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十一就坐在一旁,看到淑沅的时候她迎了上来,伸手牵起淑沅的手眼圈就先红了:“姐姐……” “沐淑沅,你好大的胆子!”王爷却断喝一声打断了十一的话:“是不是本王以仁为念,让你认为本王可以戏耍?居然敢说本王的人到你们金家来行刺,本王来问你,本王要你们金家哪个的性命,还用得着使刺客吗?!” “你敢诬蔑本王,可想好怎么承受本王的怒火?”这句话王爷说的很轻,就像是在和友人闲聊天气不错一样。 淑沅闻言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没有理会王爷而是盯着十一:“解药呢?解药呢?”她连问两遍就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无比希望十一能给她一个不同的答案。 十一眼中的泪水滚下来:“对不起,姐姐。”她没有拿到解药。 金承业身中奇毒,一般人是不会识得的,但是十一却极为熟悉:那是皇家的几种秘药之一,皇族之人都知道。 而在这里的皇族除了十一就只有王爷了。而十一是女子,知道那几种药的药性却不知道配方,可是老王爷知道。 十一才认为那些刺客和王府有干系,连忙带着人去王府找解药:连配方也不知道更不用说解药的配方了,也唯有王府才能找到解救金承业的法子。 可是到了王府之后,她不论怎么说都被王爷的回话堵的死死的,王爷根本不承认让人来行刺过——十一也不得不承认老王爷说的有道理,他真得想让金家人死,何必用刺客呢? 倒不是老王爷一声令下就能让金家人掉脑袋,但有的是法子可以要金家人的性命,而金家也没有那个本事可以逼的老王爷用刺客如此下流的手段。 一句话,那就是老王爷并不是不会用刺客,只是金家还不配他用刺客。 不承认派过刺客,老王爷当然不会给十一解药,反而因此事而大怒非要让金家好看不可:他堂堂王爷岂能是人随便谋算的? 淑沅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感觉屋里猛然间就全黑了下来,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没有光亮,也没有将来。 金承业要死了。 这是淑沅心中唯一的念头。 老王爷见淑沅不答他的话冷冷一哼:“沐淑沅,不要认为你是皇上亲封的将军,本王就拿你没有办法。我来问你,那个云氏何在,如此逆贼本王当要让人把她押解去京城。” “你说我要你们金家人的性命?嘿,本王就让你看看本王的手段。现在,本王也不与你多说,把云氏交给本王,本王这便走。” 十一急的跺脚:“您为什么不相信呢,那金承业真得中了毒,刺客我亲眼所见……” “你糊涂!”王爷气的一拍桌子:“十一你自己说,我会不会让刺客来刺杀于你?皇叔祖父会不会让人来取你的性命?” “这些人居然设下这样的局,想让皇上认为有人刺杀于你,而下手之人和本王脱不了干系。要知道,本王向来对朝廷的事情不感兴趣,再说就算本王真得有那种心思,岂会用仙人睡那种药下毒?” “是生怕别人查不到本王头上吗?”老王爷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们要扣在本王头上的可不是杀了金家人的罪名,而是要杀了你这个公主。”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刺客是不是?行,那本王就与你说一说刺客的事情——公主在你们府上居然遇刺,且刺客是一个也没有捉到,本王问你们金家一个图谋不轨半点也不冤了你们金家。”. 252章 请王爷赐药 http://.biquxs.info/

老王爷是真得怒了。 他当然要怒,因为他没有对沐淑沅下手,更没有存心要对沐淑沅赶尽杀绝,却没有想到金家或是沐淑沅——此时在王爷的心中,金家和沐淑沅完全就是一回事儿;他没有料到金家居然敢先动手。 刺杀公主?!真真就是天大的笑话。 皇家之人三年两头遇刺本就是平常之事,但遇刺之人哪一个不是手握重权?换句话来说,使人来行刺那自然是行刺成功后会有好处,还要是天大的好处才可以。 不然的话冒着被夷九族之险行刺,好处不大哪个肯做? 可是看看十一吧,身为‘女’子也就罢了,且她手中并没有真正的大权:身为公主尊贵无比、生杀予夺,但是她对朝廷的事情不能干涉。 还有,十一就要远嫁他邦,哪怕是有人容不得她恨不得她去死,此时也不会动手:远嫁他邦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且看着十一活受罪比一死百了不更能解气? 因此,如果有公主遇刺的话,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十一。尤其是在这里,远离京城的是非之地,还有谁非要除去十一不可?更何况,又有几个人知道十一在金家? 老王爷开口问罪也不是胡‘乱’说话,自然有他的几分道理在。自然了,老王爷如果不想讲道理,谁也拿其没有办法。 “沐将军,公主是在你们金家遇刺,本王问罪你有何话要说?”他恼怒就恼怒金家的安排。 他不相信金家的人真想刺杀十一,否则十一也不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知道金家只是想借此对付他而已。 “本王对你说过的话,你不会忘了吧?”老王爷的话是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给人答话的机会:“你居然还在听她的吩咐做事,你是不是认为有她在本王就不会动你?” 他最大的愤怒不是在淑沅的身上,而是在他话中的“她”身上,因为那个她是他结发的妻子,是他的王妃。 老王爷也知道自己多年来冷落了王妃,也知道自己左纳一个妾右纳一妾对不住王妃;但是,他对王妃始终有份尊重在,始终没有允许哪一位妾‘侍’欺到王妃的头上去。 他给了她应有的尊重,一位王妃、他的妻室应有的尊重。可是没有想到,他的王妃却想要他的‘性’命! 老王爷认为自己的王妃是疯了。‘女’人家如果真得发起疯来,那是没有半点理智可言的,用出什么样的手段来都不稀奇。 夫妻之情呢?老王爷一直认为王妃对自己是有份情义在的,就如同他待王妃一样:他知道王妃经常会动些手脚,而他从来没有追究过。 甚至是王妃只要一动手脚,使老王爷知道她厌了他的哪个妾‘侍’,他马上就会打发妾‘侍’离开。他认为自己真得对王妃不错了,实在想不到王妃的醋劲会如此大,大到如今已经对他下手了。 沐淑沅是王妃的人,此事他早就知道;而米氏的事情,他也查的一清二楚,之所以那么模糊的处置,就因为那是王妃的心意。当然,那个米氏也有些太贪太过了,失了他的欢心。 他知道王妃后来又打发人到金家,他也打算再敲打一番沐淑沅,让她乖乖的守在金家:他和王妃的事情岂是一个金家‘妇’人能掺和的? 淑沅终于等到王爷让她开口:“您,有没有解‘药’?”王爷说了那么多她是没有一句在意的,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救金承业。 老王爷眯起眼睛来:“你,还想要本王给你解‘药’不成?” “求王爷赐‘药’。”淑沅说完抬头看向王爷。她没有再多说,也不需要多说,她和王爷都明白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自然就是答应了王爷以后一切都会听王爷的。 老王爷的眉头挑了挑:“想不到你倒是个真有心的。”他垂下眼睛看着手上的扳指,然后转了两转后冷冷的道:“‘药’,王府里倒是有,但是本王看你们并不需要了。” 淑沅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王爷,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现在她什么也不问,只要救金承业。 “你也不问一问本王?想不到你还真有些痴劲儿,嗯,也是个心‘性’坚定之人,怪不得她能看上你。”老王爷的声音还是极冷:“我说不必救了,是因为你们金家上下都要死。” 淑沅看着王爷没有半点惊慌:“臣相信王爷是个仁厚之王。” 老王爷嘿了一声:“仁厚?本王还真得配不上这两个字,不过你倒也没有看错了本王,本王还不至于因此就对你们金家下手,更不会当真和你一个小‘妇’人一般见识。” “奈何,你们自寻死路,本王也没有阻你们的道理,倒是很乐意成全你们——那个云氏呢,她可是重犯。” 王爷看着淑沅:“她,死了吧?” 淑沅答他的话答得淡定:“请王爷赐‘药’。” 老王爷皱起眉头来:“你在消遣本王吗?本王知道那个云氏已经死了,不想问本王是如何知道的,这城里的事只要本王想知道,便没有本王不知道的。” “云氏死了倒也算不得什么,反正她是该死之人。但是,她是死在你们金家的,而她还是你们金家的人——有着谋逆心思的他国之人,事败后死在你们金家,这事儿你们要如何解释?” 他又转了转扳指:“本王不听你们的解释,也不用你们来解释,你们去官府解释,对皇上解释吧?嗯,本王想,谋逆之人死在你们金家,不知道你们金家有没有掺和谋逆之事啊。” “嗯,带那个云氏回来的金家人,他也死了是不是?死的好巧,死的很好。嗯,你们金家人足够聪明,也足够心狠啊。” 这几句话就能置金家于死地。 淑沅看着老王爷深施一礼:“请王爷赐‘药’。”金承业唯一能活命的机会就捏在老王爷的手上。 哪怕老王爷所说都是真得,哪怕金家真要有灭顶之灾,她也要把金承业先救醒再说其它! 老王爷瞪着淑沅:“本王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不管公主的遇刺还是云氏的死,你们金家都会引来大祸,如今你们金家上下都难逃一死,你就算求来解‘药’又如何?他也不过是多活一会儿,却要亲眼看着金家灭亡。” “请王爷赐‘药’。”淑沅说完后,这次她艰难的跪倒在地上。 老王爷气的转过头去:“你当真是不顾金家上下千多条‘性’命了?” “请王爷赐‘药’。”淑沅一面说一面叩头,只是她的肚子太大,头能低下腰却难以弯下,哪里能叩头? 老王爷吹胡子也罢,瞪眼睛也好,不管他说什么淑沅如今只会说一句话:请王爷赐‘药’。 “想要本王赐下救命的解‘药’,那你就是什么都肯做了?”老王爷终于接了淑沅的话:“想要解‘药’可以,但是你要同时服下一碗毒‘药’,你可愿意?” 淑沅抬头看着王爷,看了好半晌后道:“好。” 老王爷听她说的如此痛快反而不肯相信:“你饮下毒‘药’就会母子共赴黄泉。” “臣知道。”淑沅面‘色’不变。 “你饮下毒‘药’,本王也不会饶过金家,一样会抄家灭‘门’。”老王爷开口就让淑沅死了那条心——你死也不能救下金家上下。 淑沅的眼睛眨都不眨:“臣知道。” 老王爷一掌击在桌子上:“沐淑沅,那个金承业就算是醒转了,本王也不会饶他一条‘性’命,到时候他自会和金家上下千条‘性’命一起共赴黄泉。” “臣知道。”淑沅答得沉稳。 “你、你——!”老王爷被气到了。被淑沅前后两句话给气的暴跳如雷,却又拿淑沅无可奈何:“好,那本王就成全了你。来人,解‘药’与仙人眠都给本王送上来。” 他看着淑沅:“不要以为本王只是说一说,本王说一不二,今天说要你们金家人死光就绝不会饶过一个。你想要解‘药’,那就先饮下仙人眠。” 十一过去看了看被人端上来的一粒‘药’与一碗汤,她马上急了:“真的,真得是仙人眠,姐姐,这毒是真的。”她本以为老王爷只是吓吓淑沅,没有想到毒居然是真的。 老王爷嘿了一声:“十一,退到一旁。沐淑沅,你要解‘药’就给本王喝下那毒吧。” 淑沅默不作声伸手就取了碗,一仰脖就喝了下去。 十一大叫:“姐姐——!” 淑沅对她一笑:“不好喝,有点苦还有点涩。” 老王爷看着淑沅:“有件事情本王刚刚忘了告诉你,解‘药’本王虽然有,但是现在的解‘药’只有那一粒。再配解‘药’的话,需要等上……” “三天!”十一跳起脚来:“你没有解‘药’还敢把毒‘药’端出来?!那解‘药’配出来要三天,姐姐早就、早就……”人早就死了。 “这解‘药’本王给你了,是你吃还是给金家那小子吃,随你。”老王爷的声音不再冰冷:“反正,也不过是你早点下去等他,还是他早点下去等你的区别罢了。” 淑沅拿起解‘药’来:“暖暖,快送给七爷。” 老王爷叫住了暖暖盯着淑沅道:“如果本王可以饶你一命,你还要把解‘药’给金家那小子吗?” 淑沅的手抚过小腹,眼中闪现了泪水:“以我命换他命,甘心情愿。” “他醒来你就会死。”老王爷又怒了。 淑沅不为所动:“救他是我所求。” 253章 米氏的真正救星 http://.biquxs.info/

? 暖暖取了药,看着淑沅坚定的目光,无奈一跺脚去了。(中文网首发.)在她看来,这粒解药应该是淑沅吞下,给了金家七爷纯就是糟踏了。 男人有什么好,尤其是金承业,她真得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好来;命只要留下来,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她不明白淑沅怎么就舍得出自己的性命去。 十一那里对拦她的人开始又咬又抓:“老头儿,你还等什么,再等下去姐姐没有什么,那孩子有个什么不好,你死了我铁定在你的牌位上涂粪!” 老王爷听到十一的威胁又吹胡子又瞪眼,可是拿十一根本没有法子,只能瞪向淑沅:“真是、真得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傻女子。” “那不是什么毒,只是味道和仙人眠一样罢了,那是我让人配的安胎的药,对你腹中的孩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说完又看向十一:“你真认为皇叔祖会毒杀了她?” “她可是你十一的人,又是皇上亲封的女将军,就算要杀她我这个老头儿也不能自己动手。十一,你父皇没有说错,你真得很傻,至少没有她聪明。” 他看着淑沅:“你怎么知道本王不会真得毒杀你?” 淑沅叩头:“谢王爷赐药之恩,谢王爷不杀之恩。”她当然知道老王爷不会真得毒杀她。 老王爷多年来并没有半点坏名声,就算是****也没有什么强抢之类的事情发生,倒是有几件因为女子不同意,老王爷不但放人且还送了银钱安家。 再有老王爷前后几次到金家,虽然恶形恶状却并没有真正的做过什么,最终倒霉的那个人是米氏,金家上下那么多人没有人因老王爷掉过一根头发。 尤其是金承业。 米氏被送到金家的时候,老王爷应该知道了米氏和金承业的事情,不管那天晚上金承业和米氏是否成了夫妻,两人共处一室共度一夜却是事实。 老王爷却没有因此迁怒,真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到的。所以淑沅在听到老王爷拍桌子发脾气后,反而心中越发笃定他来是为了救人。 同时,应该是想查清楚刺客是怎么回事儿:问罪——老王爷来金家问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有哪一次他真得拿金家如何了?淑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老王爷着人端上药来,她是想也不想就喝了。 她赌的是人性。 她相信老王爷不会滥杀无辜。 老王爷的确没有让她失望。 十一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那药我刚刚看了,的的确确就是……”她依然不放心。 老王爷瞪她:“你给我坐好。”他说完又瞪淑沅:“你也给本王起来说话,身子这么重了还跪,你是不是想让人骂本王铁石心肠才高兴?”他好像不会好好说话。 淑沅乖乖的起身,然后左右看了看走到十一下首:“王爷,为你的清誉着想,臣是不是还可以坐下回话?”她还真得没有同老王爷客气,话一说完就坐下了。 老王爷又瞪起了眼睛来,但是十一和淑沅全不当回事儿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如今金承业有救了,淑沅的心算是放回了原处,脑筋越发的清楚起来,当然看得出来老王爷不会真得把她如何,她还用怕什么?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老王爷哼了一声:“本王可以不追究你,但是你们府上的事情不只是本王知道了,此时官府也应该知道了;沐将军,你还真坐得住啊。” 淑沅闻言皱了皱眉头:“什么事儿?嗯,有王爷在这里,相信王爷不会让人冤了臣的。”她干脆赖上了老王爷,把事情推过去坐的安稳无比,根本没有半点担心。 老王爷沉下脸来:“不要认为本王好说话,如果不是看在十一的面子上,哼!”他说完见十一看过来他摇了摇头:“你遇刺的事情你能说上话,但是云氏的事情非同小可,此事就算是刑部自己都无法做主,肯定会三堂会审。” 说到这里他看向淑沅:“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金家如果当真清白,也不用怕什么三堂会审。” 淑沅依然没有惊慌:“云氏刚到金家没有多久,她都没有和官府接触过,今天也是刚刚死去没有多久——如果不是有人算计我们金家,此事岂会如此快的让官府知道?” “就好像有人早就知道云氏会死一样。”她说到这里抱了抱拳:“臣正想回王爷,云氏的死有蹊跷。臣要如何做,还请王爷教我。” 老王爷哼了一声:“本王凭什么要教你?!” “就凭你儿子要杀了十一。”话落人到,老王妃没有扶丫头,一个人在前面大步而行,几步就进屋落座,还把十一拉到了怀里。 她看向淑沅:“你果然很好,我没有看错人。” 淑沅长长的吸了口气:“正好要回王妃一件事情,自此之后臣就要帮王爷了,以后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要王妃见谅并体谅。” 老王妃闻言笑了:“你倒是不肯吃一点儿亏。如果不是你们家今天……,唉,是我们的不是。”她看向老王爷:“事情已经很清楚不过,如今请王爷发落吧。” 十一那里眨着眼睛:“叔父要杀我,为什么?” “他不是要杀你,他要杀的人是金家小子还有你的沐将军姐姐。”老王妃说完又叹口气。生儿养儿几十年啊,却没有想到儿子是来讨债,今天会闯下弥天大祸。 老王爷的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自作孽。”他的意思老王妃明白,她虽然伤心但并没有落泪,也没有和老王爷争吵,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淑沅低下头没有作声,王府的家事可不是她能听得;听到也要当作没有听到,而且还要很快忘掉,越快忘掉越好。 其实自老王爷一开始发作,淑沅的心就落回去一半儿:王爷如果真是来问罪的,他就不会进屋里坐下,直接带人进来捉人就是了——就凭王爷所说的刺杀与云氏两件事,哪一件都足够让金家灭门了。 对要死的人还用得着说那么多的话吗?老王爷可不是闲得无聊找不到人说话,既然他只是发作并没有拿人,也没有和官府的人同来,那就是说他只是来发脾气的。 淑沅当时只是猜不透,王爷为什么如此奇怪:没有理由要护着金家啊,就算有十一在也不可能。 现在,她听懂了,因为刺杀的事情和王府有关:王爷的儿子要杀金承业和自己?淑沅在心里问了一个为什么——她和王爷世子从未谋面,更不曾和其有过来往。 素不相识之人,没有来往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仇怨呢?没有仇怨,王爷世子是吃饱撑的才会使刺客来杀人吗? 淑沅想不明白,可是她没有开口问。王府的事情,还是少知道一点儿为妙;就看老王爷的性子,再瞧瞧老王妃的手段,淑沅认为自己想以后能过个安稳日子,就定要和王府少来往为妙。 “米氏,你们绑了,可是她身边的人少了一个吧?”老王妃看向淑沅:“那人现在王府里,当然也绑了起来。” 淑沅闻言忽然干呕了两声:“臣,臣要失仪了,臣、臣先告退。”她的脸色白了,再也不敢留下来,所以马上找到借口起身施礼转身就走。 动作那是一气呵成,那是一个她这个月份身子的人完全不应该有的利落。 幸好她是有孕之人,所以她说要呕吐就要呕吐;如果王爷和王妃不相信的话,她就干脆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我就要生了——王爷大如天也不能阻止人家生娃不是? 她是铁了心要离开。 十一那里也跳下椅子:“我、我肚子疼,要去那个啥。”人有三急啊,她也要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也不想掺和皇叔祖府上的事情。 虽然刺杀的事情和她有关,但是她很清楚两个刺客不是来刺杀她的,当时她便有这个感觉。刚刚听到老王爷有心要杀了儿子的话,她的心就是一揪:父子相残的戏码她是半点也不想再听了。 没有人阻拦。是因为淑沅和十一没有给人阻拦的机会,两人双双挤出门口、奔下台阶:她们是肩并肩的走在一起,幸好十一还记得淑沅有孕,知道伸出手扶着淑沅。 离的远了两人才住步,齐齐大口的喘气,回头看一眼两人眼中还有着震惊。 虽然老王爷和老王妃所说的话不多,但已经足够了:王府的人来金家刺杀,要杀的人不是公主十一而是金承业和淑沅;而米氏的丫头居然还去王府求救,而米氏认定的救星不是王爷而是世子! 内中的隐情那是呼之欲出了,她不走难道还留下来和王妃分析一番:世子什么时候和米氏勾/搭成/奸的?米氏又是如何和世子暗通款曲,又是如何利用世子的? 她那就真得歉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太累赘了。 如此,她也知道老王妃为什么要非要置米氏于死地,却又有些顾忌了:王妃当然不想世人知道世子和米氏的丑事,但是世子显然不像他的父母那么精明,行事可能没有什么顾忌,而王妃因为这个笨儿子不得不用尽心机。. 254章 讨债的儿子 http://.biquxs.info/

事情很明白了,应该说是再明白没有。 虽然王妃没有明着说,可是事情真得已经挑破;如果没有王妃那句话,淑沅就算是想破头也想不到世子和米氏居然会……。 “可是,王妃为什么要说出那么一句话来?”淑沅喘匀了气看向十一,她真得很不明白。 王妃不必对谁有所‘交’待,就算因她而让淑沅有了麻烦、让淑沅有了委屈等等,她都不必有所‘交’待的;当然了,王妃的为人是另外一回事儿,如果她想‘交’待两句也不是不行。 可是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世子和米氏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其中知情的人里绝对不应该有淑沅在的。 就算世子很笨——他是真得笨。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刺客的剑上涂什么仙人眠,就像老王爷所说,是生怕出了事情后查不到王府头上去吗?可是世子却硬是如此做了。 可能是老王爷和老王妃这一辈子比他人‘精’明太多,所以老天很公平的给了他们一个笨儿子。 世子再笨也是王妃的亲生骨‘肉’,他做的错事王妃应该捂都不来及,为什么要揭开一角让淑沅看到实情? 淑沅绝不会自大的认为那是王妃要对她有所‘交’待。不要说王妃原不是那样的人,自另外一个方向来看,王妃是个十足的大好人也不可能对淑沅言明此事。 因此,淑沅知道此事的要让她如何自处?知道皇家秘辛,很多时候那都是在找死啊。 不过,淑沅认为不管是老王爷还是王妃,都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因此王妃那句揭破米氏和世子‘奸’情的话就真得极为多余——王爷和王妃都不是会做多余事情的人。 十一拍了拍‘胸’:“我哪里会知道?只是,应该不会吧?怎么说米氏都是皇叔祖的人……”她说到这里想到刺客进屋后对金承业的连番狠手,又摇摇头道:“我那个世子叔叔可是恨极了你们啊。” 淑沅点点头。世子恨透了自己夫妻,米氏在其中居功甚伟;没有米氏的胡说搬‘弄’,世子知道她和金承业是谁?淑沅相信,贵如世子那般的人,自己夫妻就是如蝼蚁般的存在。 她没有说话是因为看到了暖暖,虽然暖暖还没有开口,但是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全的放了回去:她知道,金承业无事了。 外伤只是皮‘肉’之伤,只要好好将养就会好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 暖暖开口,果然是金承业已经无事,只是人还没有醒过来。淑沅不担心,再说现在金承业不醒过更好,否则这府里的事情足够让金承业再晕过去一次。 唉——。淑沅在心里叹口气,又想起了金大将军来;然后她的眉头皱了皱,嗯,要不要让金大将军见见王爷呢? 她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难就难在如何让金大将军移动脚步到王爷跟前去:金大将军自己是万万不会想去见王爷的。 她眨了眨眼睛叫过暖暖来,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便目送暖暖离开了。 十一跳着脚也没有听清楚淑沅和暖暖说了什么,便扯着淑沅的衣袖不放:“姐姐,你说了什么,快说快说。”她真得太好奇了,好奇的心都痒起来。 淑沅拉住十一,不想让她跟着暖暖去捣‘乱’:“你想到了没有?我总感觉,王妃那句话可不是说给我一个人听得。” 十一翻个白眼:“我当然知道。姐姐,你和暖暖说了什么?”她已经不关心王妃的打算了,现在她就想知道淑沅对暖暖倒底说了什么秘密。 “世子绑了,王爷和王妃的意思很明白,而且此事也按不住,他们也是无奈之举。但是虎毒不食子,王爷和王妃真得愿意看着儿子送死吗?”淑沅看着十一的眼睛:“真得愿意,他们又何必来金府呢。” 她眯起眼睛来,事情只要想到一点,然后就很容易‘抽’丝剥茧看清楚全貌:“王妃说出那句话让我们猜到实情,所为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证实世子真得不是想刺杀十一你。” “世子使来的刺客不是为了刺客公主,那他也就没有死罪;但刺客还是出现在了十一你的面前,而且他们还和公主身边的护卫动了手——就算世子本意不是想杀十一你,但是当时如果有个误伤什么的,十一你还是会有危险。” “最为要紧的是,十一身边的护卫是皇上的人,皇上当然会知道你遇刺之事,当然会雷霆大怒。王爷和王妃有的不只是一个儿子,他们还有其它的儿‘女’,还有一个家、一座王府呢。” “此时他们想让皇上息怒的最好法子就是把儿子‘交’上去,证实他们与刺杀之事无关。这也很重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会被皇上问罪的。” “保住了自己,保住了王府,他们会不会想到再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淑沅看着十一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心底却微微一痛:“可是他们无法开口为儿子求情。” “因为他们身涉其中,为了保他们自己、保王府他们只能‘交’出儿子,并且还要向皇上表明世子极为该死。他们去请其它人去求情,也逃不过皇上的耳目,更何况其它人求情皇上那里也不一定会允啊。” 十一咬了咬‘唇’:“那个能让皇上听进去话,最好的求情之人便是我了。因为被刺杀的人是我,而最好的人证就是你和姐夫——死人的是你们金家,受伤差点死掉的人也是你们金家。” “我们身身涉其中,却和世子算是仇敌,我们能开口为世子说话,当然能让父皇听得进去;至少,能保住我那个世子叔叔一条‘性’命。”她说到这里苦笑一下:“为什么不直说?” 她并没有想过要世子的‘性’命,因为本来她的世子叔叔就不是要杀她,而她也没有受伤。 其实只要王爷和王妃开口,她肯定会答应的。 淑沅叹了口气:“可能是他们已经不习惯直接开口,也许是他们认为开口求恳让皇上知道会再次引祸……”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是王妃的用意,她和十一都懂了。而王妃当着十一和她的面揭破世子和米氏的事情,其实还存了让她劝十一的意思在:王妃怕十一小想不明白她的用意,还怕十一受了惊吓不肯原谅世子。 “十一,你的意思?”淑沅想到金承业生死系于一线时的心焦,她真得不想原谅那个笨蛋世子;但,救了金承业的人却是王爷。 “我想王爷和王妃没有开口阻止我们离开,而他们自己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怕是在等我们的决定。”她说到这里长长的一叹。 十一眨了眨大眼睛:“姐姐,你的意思呢?”她和世子总是有血缘在的,再说世子又不是想杀她,因此她并不想要世子的‘性’命。 可是她没有忘了金承业差点死掉,而金承业的父亲已经死在了刺客的剑下。她的意思是她的意思,却不能不为淑沅着想一二。 淑沅抬起头来看向远处,一时间她无法答十一:不恨世子?她还真得不是那么宽宏大量的人。但是王爷和王妃就坐在厅上,而云氏的事情也真如王爷所说的那般是个大麻烦。 王爷前后几次提云氏,其实就是威胁,嗯,当然也有‘交’易的意思在里面:你们金家出面为证保我儿一命,我就保你们金家平平安安不会被云氏一事牵累。 云氏的事情不能等闲视之,真得闹将起来会要了金氏一族上下的‘性’命,淑沅真得不能意气用事。 这等大事儿,淑沅认为她不能一个人做主,还是同金家的长辈们商量一二吧;只是世子和米氏的事情却不能让金家人知道。 王妃可是只说给了她和十一听,不必王妃叮嘱,淑沅也知道她肯定不想再多哪怕一人知道此事。 淑沅叹口气:“我们不能一直在园子里说话,还是……” “公主,公主;”一个宫娥跑了过来,一脚踩在裙子上跌倒在地上,但是她依然扬起头来:“王府来人了,说世子跑、跑了。” 十一和淑沅迎上去,自有人扶起宫娥来,两个人都急急的问道:“跑了?”话出口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大大叹口气,这世子是真得笨啊。 王爷和王妃为了保他的‘性’命用尽心机手段,可是世子呢,居然跑了!这下子要头疼的人可不是十一和淑沅了,王爷和王妃肯定已经头大如斗。 宫娥再次肯定的答道:“就是跑了。王府里的几位小王爷都来了,如今都在厅上跪着呢,王爷已经踢坏了两张桌子。” 淑沅看着十一叹气:“两张桌子真命苦。”世子如果是她的儿子,怕她早已经被活活的气死了,哪还有力气去踹桌子。 十一想回去瞧瞧王爷和王妃,可是淑沅却拉住了她;现在可不是好时候,还是等一会儿再去比较好,至少给王爷和王妃一个息怒和思考的功夫。 淑沅便带着十一在园子里绕了好大一个圈,因为两人所谈的都是王府里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让丫头们都跟的远远的。 “你是谁?”淑沅转过假山就看到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和三老爷差不多的年纪,但是长相要好很多发且贵气‘逼’人。 所以淑沅话问出口也就知道了此人是谁:“世子!”逃跑的世子居然出现在金家,出现在她的面前。 255章 你们好 http://.biquxs.info/

假山并不算大,但是处在拐角处很难看到假山那边的情形。 淑沅和十一转过假山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穿月白长袍,手里拿着一支长剑的男人时,说实话是吓了一大跳:在金家的内宅看到一个大男人,实实在在是太惊人了。 如今北府之内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金承业如今还躺在‘床’上,另外一个就是刚刚归来的金大将军,只不过他如今正和汪氏在一起,不可能出现在园子里。 还有一点就是,淑沅一眼就看出眼前的男人不是金家人,所以她才会极为吃惊。不过,她没有尖叫,十一同样也没有尖叫。 至于脱口问出的话,也只是淑沅想让对方认为自己吓到了:暖暖等人还在身后较远的地方,此时她可不想‘激’怒此人,更不想让此人认为有危险而非要杀了她和十一不可。 十一没有尖叫,但是她看到男人的反应很奇怪,马上就躲到淑沅的身后。虽然十一还是个孩子,可是她的胆子并不小,更没有遇到危险就躲到人后的习惯。 淑沅能一口叫破来人的身份,就是因为十一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下的字;也正是因为太过吃惊,她才会张口就把十一写的字叫了出来。 也不能怪淑沅,哪怕眼前的男人是江洋大盗、或是敌国的刺客等等,都不会让她心神失守。王府的世子,刚刚才有人说他自王府中逃掉了,然后他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哪怕是做梦,淑沅可以发誓她也不会梦到这样的事情。 世子听到淑沅第一句“你是谁”才知道身后来人了,他转过身子看向淑沅,虽然看到淑沅身后有人,但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任何的紧张。 他先对着淑沅一笑。不得不说,这位大叔虽然笨了些,但是长相真心不错,笑容还真得让人看着极舒服。 不止是舒服,嗯,还有就是,‘迷’人。 淑沅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出现的‘迷’人两个字,看到世子一笑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这两个字来。 世子的第一句话和淑沅的第二句话是同时开口,但和淑沅震惊的语气不同,他开口很文温尔雅——就是温文尔雅,让人听到他开口就不会想到其它可以形容的字眼。 “你们好。”世子的话就像是他在他们王府园子里,看到了两位‘女’客很和气的打声招呼。 淑沅一句“世子”脱口而出后,也就听到了世子的问好,她霎间有点张口结舌的感觉,呆呆的看着世子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潜入人家的府中,然后看到了人后,不是要杀人灭口也不是飞快逃走,反而迎上来问好?淑沅认为自己刚刚对世子的评价错了,世子不是笨他是傻吧? “你说的是世子还是柿子?”世子听到淑沅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琢磨着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她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他偷偷潜来金家,就连放了他的兄弟姐妹们都不知道。 眼前的‘女’子更不应该知道了。他如此琢磨过后对着淑沅又是一笑,笑的依然是让人如沐‘春’风:“柿子这个时候可没有,刚刚入夏没有多久,你想要吃可有得等了。” 他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没有半点着急的模样——但,他是潜到金家的!居然还有那个心思和人聊天。 “我早就听人说过有孕的‘妇’人嘴馋的没有道理,可能会在隆冬想吃酸梅汤,也可能会在盛夏想吃梅子。你现在想吃柿子叫的再大声,你的‘女’伴也没有法子的,忍忍吧。”他居然还劝了淑沅两句,就那么理所当然的自答了自话。 他问淑沅的话压根不需要淑沅来答,因为他自有答案。 十一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有开口反而把脸整个贴在淑沅的后背上:她的将军姐姐虽然叫的足够大声,的确声音拔高使字的重音不一样,但是如此自问自答还是让她无比的佩服。 淑沅咳了一声:“先生说的是。”她除了这一句话外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世子点点头:“没什么。”他说完把剑换了一只手拿,还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剑拿久了还真是累,太重了。” 听得淑沅也想翻个大白眼珠子给他了:敢情您手里的剑就是个摆设啊,摆设也不要紧,您也不用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吧? “总算遇到人了,老天还是保佑我的。”世子继续他的自说自话,同时还不忘再丢给淑沅一个‘迷’人的笑容——此时他的笑容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了,见识过世子自说自话的功力后,淑沅再也不会把‘迷’人两个字放到世子的身上。 “你们这府不算大,但是路却七扭八拐的,我走到现在都有点晕了;”世子很认真的看着淑沅抱怨,似乎金府没有潜入之人识路是极大的错事:“我有一事要麻烦两位姑娘。” 他的语气里居然出现在委屈的意思,是的,淑沅敢向天发誓她绝对没有听错,世子的确是在用委屈的口气说出了下面的话来: “府中的柴房在何处?找来找去我都没有走出这个园子——金家也是大家大户了,这么久我才遇到你们两人,之前是一个人也没有看到,累我转了一圈又一圈,脚都开始痛了。” 一个可以做淑沅父亲的大男人,无比自然的说着这些话,听得淑沅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你要找柴房?”淑沅更为吃惊的是世子居然直接说出了他的来意。不需要‘逼’问,压根都不用人问,世子大人见到人开口就道出他此行的目的——你们家柴房在哪里? 这人不止是有病啊。 淑沅也只能在心里再叹一句,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而且她认为就算自己能活到一百岁,也绝不会再遇上第二个如此这般的人。 世子点点头,这次干脆把剑拄在地上当作拐仗来用:“对,柴房。我不认识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你们知道的……”他说到这里擦了擦额角的汗。 淑沅在心里答了一句:我真得不知道,在见到您之前是绝对的不知道。 “你们知道的,”世子又重复了一句:“我还要赶路,功夫很紧张的,迟了些就是天在的祸事儿。”他要跑路,只是在跑路之前他要先来救人。 得,还真得不用你问半个字,他是一个字都不再隐瞒的告诉你。 “所以不能再‘浪’费时间去找柴房,麻烦两位姑娘告诉我柴房在哪里如何?嗯,最好是能引我去柴房那边。”世子说到这里又对淑沅一笑:“不能引路也无妨,只要说清楚我自会找到的。” 十一在淑沅的背后又是扯又是抓的,显的很焦急;淑沅猜不透她怎么了,但是能知道她想尽快打发世子离开。 淑沅对世子点头,动作有点僵硬:“就在那边。我们还有事在身,不能给先生引路。”她指的方向真的是柴房:“路走到头就是‘门’,转过去左边走,穿过一座紫藤凉亭,再转过一处院子便能看到了。” “那里有七八间房,但是只有柴房里有柴,很好找的。”她又补充了一句,以示自己说的再清楚没有。 世子微微皱起眉头来,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看向淑沅把话复述了一遍:“可有记错的地方?” 淑沅摇头:“没有。”她再想,一会儿她和十一告诉王爷和王妃,他们的宝贝长子就在金府,不知道他们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色’。 “多谢姑娘的指路之恩。”世子居然施了一礼,看得出来王爷和王妃教孩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世子是极为懂礼貌的。 淑沅还了半礼:“先生不必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她看着世子心里有恼有恨,却没有‘激’动如狂的冲动;虽然,她很清楚要杀了她与金承业的人就是他。 对一个傻子,有几人能生出‘激’动之意来?你被气的半死,傻子却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说不定还当你在作耍逗他一乐呢。 就算如今世子逃不掉,淑沅已经算是捉到了世子,但是面对这样一个人,淑沅真得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痛快。 真是没有想到要害他们夫妻的人,居然是一个傻子。当然,世子并不是真得傻,可是他和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也怪不得老王爷脸上没有笑模样呢。 谁有这么一个儿子都会愁死的,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谢是一定要谢的。”世子笑的还是很好看:“大恩才不言谢嘛。看在你们为我指路的恩情上,我就让你们选如何死法吧。” “你们是想被我一剑一个刺死呢,还是自己跳进湖里做个淹死鬼?我认为后面较好,因为我不喜欢血,尤其是我一会儿还要赶路,不能‘弄’脏了我的衣衫。” 他的笑容和初相见时没有不同,他的语气也和刚开口时没有变化,可是那话却变的太大了些。 “啊?”淑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世子的笑脸她下意识的答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字。 十一探出头来:“你就是个‘混’蛋,纯粹的‘混’蛋!” 256章 爱说笑 http://.biquxs.info/

? 十一没有骂错世子。(中文网首发.) 淑沅反应过来后也认为世子混蛋至极,刚刚还好好的说着话,过河拆桥的人见多了,但是如世子如此狠毒的拆桥法,还真是出乎淑沅的意料。 世子此时才看到十一,脸上的笑容终于变了,全变成了惊讶以及三分的惧意——他先往四周看了看:“那个,公主你的人呢?” 他说完后也就看到了暖暖等人,咳了两声后又道:“我父王和母妃没有跟你在一起吧?如果他们也在不远处,那我可能就救不走人了。” 依然没有惊慌,只不过是不笑了,那份从容依然在。 淑沅忍不住道:“他,是在扮猪吃老虎吧?”一个张嘴就要杀人的世子,完全看不出刚刚的呆与笨来,淑沅才想自己是被世子给耍了。 十一瞪着世子恶狠狠的道:“不是,他就是笨蛋。不对,是笨蛋加混蛋。”生怕淑沅不明白似的,她又接着一气说了下去:“他自小就不聪明,在皇族里人人都知道他不聪明,可以说笨的可以。” “功课永远是最差的,无论做什么总比旁人差三分,被人笑了多年后不知道怎么就学会了笨之后就杀人的把戏——杀不得皇族的人,但是杀我们身边的人总可以。” “一来二去也就无人再笑他笨了,而他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加笨蛋。笨却残忍。他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不论做什么事情,只要做完之后他总要杀人的。” “杀掉那些他认为看到他笨的那些人,如此也就没有人知道笨了。”十一再瞪一眼世子:“你还不给本宫跪下?” 公主就是公主,年岁再小、哪怕比世子晚一辈,但她依然是高贵的公主;世子将来会是王爷,但他现在不是,所以见到公主理应跪下请安。何况,他还是一个“逃犯”。 世子摸了摸下巴:“小十一,你以为这样能吓到我?”他就像没有听到十一对他的评价一样:“不如这样吧,你让人把米氏带来,再使人护送我出城,城外就有我的人接应,之后就不用你的人了。” “然后,你再把她杀掉。”世子指了指淑沅:“那今天咱们就没有见过面,你说好不好?” 十一斩钉截铁:“不好。” 世子很惊讶:“为什么?” 淑沅现在相信了,世子真得是个笨蛋,而且是个混蛋至极的笨蛋:“公主又为什么要答应你呢?”她是真得想不到理由。 世子却不理会淑沅,在他看来淑沅就和地上的一只蚂蚁没有区别;刚刚他肯开口询问淑沅那是给淑沅的殊荣,是淑沅几辈子的造化。 现在,他高高在上的皇家人,岂会再理会一只蚂蚁?他只看着十一:“你真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捉了我有什么好?岂不是让皇上为难,你还会伤了你皇叔祖的心?” 十一无奈的看着他:“那你刺杀本宫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世子闻言愣了愣然后一拍额头:“急着救人忘了这回事儿,我说父王为什么让人绑了我呢?小十一,你叔叔我可没有想过要杀你,只是你很不会挑地方才会赶上了刺杀,这怎么能怪我?” 淑沅看向十一:“他真得很混蛋。”笨到如此地步,淑沅都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是如何教的儿子了。 “你来救米氏想做什么,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你认为你带着她能走得了吗,你认为你带着她能逃得掉吗?”淑沅叹口气:“不为其它,就为了你们王府的名声,你要走也自己走啊。” 世子终于看了一眼淑沅,那神色就好像是莫大的恩赐般:“谁说我要逃了?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到时候父王的气消了,我到太后面前一跪,皇上那里也就不会再问罪。” “而米氏也过了明路,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父王那么多的侍妾,再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和儿子抢女人吧?我也不过是带着米氏出去散散心罢了,逃?你真是爱说笑。” 淑沅感觉自己好累,听得好累、脑子也好累——根本无法和世子沟通嘛,他的想法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 “米氏就在柴房里,地方告诉你了,你愿意去救人请便,不愿意去就跟我们去见王爷也行。我们没有那个功夫带你去救人,还有,我也没有活够呢,不要再动不动说要杀我。”淑沅不再同世子多说了,直接告诉世子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更好些。 “十一,我们走。”淑沅也不想等世子再开口。反正他的行踪已经被人知道,不管王爷和王妃有多少私心,如今也不能再放走世子——对皇上那里如何交待? 淑沅并不想吩咐人动手捉世子,因为有十一在她真得不想把自己搭上:世子刺杀的时候公主殿下就在,他说不是刺杀公主只是想刺杀自己夫妻,这是事实但皇上信吗,太后信吗? 皇家的人,总会把很简单的事情想得无比复杂,所以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家的人会如何想。 刺杀十一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为那些刺客真得对十一动了手:不管他们是想声东击西,还是因为他们不认识十一胡乱动手,总之他们是真得动手要杀公主。 因此,皇族的人不会放过世子。 淑沅为什么还要开口要捉人呢,生怕王爷的那一肚皮的火气没有地方发泄吗?她现在只要收拾好看戏就足够了,王爷和王妃反而因为有求于她会更客气三分。 世子看看淑沅指过的柴房方向,顿了顿足道:“十一,你至少给我两个人带路吧,至少让他们护送我和米氏离开吧?” 十一翻个白眼没有答话,淑沅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世子见她们真得走,紧走两步跟上,忽然举起剑来刺向淑沅:“你说过要你的性命,岂能是空口白话?”他居然在此时要杀人。 暖暖等人早已经准备好了,扬手就把世子的长剑夺了过去;但是世子的身份不同,暖暖等人夺了他的兵器后便没有再动手。 世子大怒:“你们敢对我动手,是不是活腻了!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哪一个也活不了。”他的残忍好杀如同他的笨一样出名,此时的话并不是威胁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事实。 十一怒道:“她们是我的人,你动她们一根头发,我就让父皇打折你的腿!不,本宫马上就打断你的腿,你要不要试一试?!” 世子瞪着十一:“我是皇族之人,她们只是奴才罢了,敢对我动手就是对皇家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小十一你还要维护她们?!” 他骂着骂着无意间一移目光看到了淑沅:“你们还不把她给我绑了,我要亲自杀了她。绑了,给我绑了。” 他吩咐暖暖等人就像是吩咐王府的人般,而在他的眼中淑沅就是个该死的人:不是淑沅做错了什么,也不是因为淑沅对他不敬。 淑沅半点错也没有,可是他说淑沅该死那淑沅就不能再活了,因为他是王府的世子、将来的亲王! 他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他想那人就应该乖乖去死。 暖暖等人没有动,她们不可能对淑沅动手所以只好装作没有听到。 世子跳了起来:“你们,统统该死,你们的家人都该死,我要灭了你们的九族,我要……” “逆子——!”老王爷打断了他的暴怒:“来人,还不与我拿下这逆子!”他说完看向十一:“没有吓到十一吧?” 十一摇摇头:“还好。嗯,他是来救人的,非要救米氏不可。”她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足矣。 王妃的脸色铁青,王爷的脸色同样铁青,同样铁青着脸的还有世子的兄弟们。 王爷的儿子们不多,嫡子只有世子一人;不过王妃的手段了得,世子所有庶出的兄弟们向来对世子不是一般的好,否则岂会偷偷放走世子? 只是世子的兄弟们真心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会笨到如此地步,他们为他安排了一切,却被世子一手毁了个干干净净。 本来,此时的世子早已经离开才对,早已经出城远奔他处,到时候他们自会再送信过去,让世子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府。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世子会和他们前后脚到了金家:真就是自己送上门的——不然的话,金家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追世子。 如今,倒省得金家人为难了。 “沐将军可吓到了?”王妃的声音失了柔和,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哪怕这句听起来像问罪呢。 淑沅还没有说话,世子又跳了起来:“她是沐淑沅,她就是沐淑沅?!你是沐淑沅?”他指着淑沅:“父王,让人杀了她,马上杀了她,不然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王爷哼了一声:“胡言乱语什么?你们还不动手,是不是要本王亲自动手绑了这孽障?!” 王府的人答应是答应着,可是哪里有人真得敢对世子下狠手,所以七八个侍卫却摸不着世子的半片衣角,反而让世子越来越接近淑沅。 淑沅并没有躲只是看着王爷淡淡的道:“无缘无故杀无错的朝廷命官,不知道算不算大罪?” 一句话说完,不用王爷再开口,王府的人终于把世子死死的拉住了;而世子手中的匕首距淑沅也不过只有半尺左右。. 257章 姐姐不好惹 http://.biquxs.info/

? 世子哪里肯就此住手,拼命的挣扎着:“我定要杀了她,父王,孩儿定要杀了她;就是她害了孩儿,就是她的夫婿害了米氏,孩儿定要杀了他们。【中文网首发.】” “母妃,您只要答应孩儿杀掉他们,您以后让孩儿做什么孩儿都答应。”他又看向王妃开口请求。 他知道现在要杀淑沅夫妻,没有他父母的同意是不可能的;不过,自小到大有太多的事情类似了,不过也就是他好好的求一求父母。 老王爷的脸黑了:“闭嘴。”他真得没有想到儿子会如此丢他的脸,居然张口闭口当着他的面儿提什么米氏。要知道米氏可是他的侍妾,儿子这一掌打在他的脸上也实在是太响了些。 淑沅看着王妃:“您怎么说?”她和金承业先被世子使人行刺,如今世子又亲自动手,而这一切原本和她没有关系的。 王妃叹口气:“养儿不易……”她有什么法子呢,满打满算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她的心头肉;好在,她的孙儿很争气,不然的话她愁也要愁死了。 “世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们夫妻;”淑沅看着世子:“可是因为米氏对你说了些我们夫妻的坏话?不管她怎么说的,我只想说一句话,从前的种种不论对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 世子瞪起眼珠子来:“听米氏所说?你当本世子是傻的嘛,我自然让人查过了,在赵家的事情是你沐淑沅最该死。至于金承业,哼,本世子的女人他也敢想?” 他把“我的女人”说的很响亮,生怕人家不知道米氏如今是他的人一样;但是,米氏从前是他父亲的,眼下却是金承业的,从头到尾米氏就和他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 老王爷再也听不上去,一掌甩在了儿子的脸上:“闭嘴。”他所看的人却不是淑沅而是十一。 说倒底要杀淑沅和金承业虽然也是罪,但相比起行刺十一来罪过要小很多:前一件他可以摆平,但是后一件他根本无法可想。 儿子再不肖那也是他的儿子。 “世子你想错了。”淑沅不理会老王爷直接道:“你最恨的就是米氏被送到了金家来对不对?不说其它,你认为我会高兴米氏成为金家的人吗?” “我们夫妻也是被迫无奈,米氏的事情王妃最为清楚,至于送米氏来的人那可是您的父王,和我们夫妻有什么关系?”淑沅双手一摊看向老王爷和王妃:“臣所说没有半个字的虚假吧?” 老王爷哼一声转过头去,对自家王妃的手段他最为清楚;米氏会被他送出府,可以说他的妻子居功甚伟。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王妃的,倒底还是米氏太过贪心、太笨了些。 自作孽,不可活。米氏便是写照。 王妃长长一叹:“你,还真得半点亏也不肯吃。”她看向儿子:“米氏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我的儿。” 世子本来已经安静不少,闻言居然一下子挣脱了侍卫们,冲到王妃面前大叫:“不,不是的!她是真心为我,只有她是真心为我,唯有她真心待我。” 十一听得又翻一个白眼,扭过头去不想看世子那副模样。 淑沅更为直接:“王爷,您看今天的事情——”如何发落当然要听王爷的,至少要听听王爷的打算。 老王爷阴沉着脸,就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银子不还:“孽子胆大包天,虽说并没有加害公主之心,但此事依然不能饶过,即时绑了送京请皇上发落。” 有他这么一句话就足够了,到了京城世子是死是活就全看淑沅和十一的心情了。 “还有,”老王爷的三角眼一翻:“这些奴才们都绑了推出去,斩!”奴才们指的是暖暖等人。 十一瞪大了眼睛:“皇叔祖,您……” 老王爷一甩袖子:“这些人不能留。世子虽有大罪但他没有被皇上问罪,他依然还是世子,依然是皇家人,这些奴才们居然敢对他不敬,自然都该死。” “没有拿她们的家人一并问罪,已经是本王网开一面了。世子有言奴才们居然敢不听,那就是对他不敬,对皇家不敬,此事绝不能饶过。” 十一急了,转身看向王妃眼圈已经红了:“皇叔祖欺负人。”一句话说完泪就流了下来,但是今天的王妃没有像往常那样过来哄十一开心。 淑沅拉了拉十一,上前一步看着王爷道:“何必如此呢,惹的十一如此不开心,说不定她真得当了真,到时候骑虎难下的人还不是王爷您?” “暖暖几个丫头可是十一的心头肉,如果她们真得死了,十一绝对会很伤心的。王爷您赌上的可是世子的性命,您真得有胜算?” “不妨打开窗子说亮话,您和王妃也无非就是想保世子一条性命罢了,有什么话都好说好商量,不必弄得如此剑拔弩张。” 老王爷转身看看淑沅,挥手让闲杂人都退开了,同时也让人把世子带到远处——有他的好儿子在,什么的谋算都能让其毁掉的。 王妃叹着气坐下,伸手要去拉十一却被十一避开了,她只好好再叹口气:“为人父母的,有什么法子呢?世子那人,十一你也是知道的,你相信他当真有要杀你的心思吗?” 老王爷的神色也缓和下来:“十一,死与活全在你的一句话。”他话说的可怜,但却没有说是谁的死与活。 听上去是指世子的性命,但又何尝不是暖暖等人的性命?老王爷最信得过还是自己的手段。 十一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如果是在京城,就算再给老王爷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待她;还有,这样的事情也不用她来操心如何处置,自有她的父皇会为她出口气。 现在,她很不想说出饶过世子的话来,因为她不喜欢被胁迫。如果坚持问罪世子,暖暖等人的性命会如何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的。 老王爷杀掉暖暖等人再上书请罪,皇上不会怪罪于他:儿子都交出去了,杀几个宫娥算什么大事儿?到时候皇上只会安抚十一几句,再给她几个宫娥此事就算了结。 “王爷王妃,你们一大把年纪了,如此说话做事岂不让十一无法自处?”淑沅也学着王妃长长的叹了口气:“世子行刺是真的吧,公主殿下受惊是真得吧,行刺的时候我们金家为了保护公主死了人也是真得吧?” “这样的事情,你们嘴唇一碰就想十一开口说算了,唉,我们的公主殿下岂不是、岂不是……”她摇了摇头:“岂不是太不被人当回事儿了。” 老王爷哼道:“你给本王……” “让她说。”王妃拦下了老王爷的话头儿,看向淑沅微笑:“你接着说,我们应该如何做才算是对?” 淑沅再次叹气:“王妃,您是长玲珑心肝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什么事儿也没有不过是走动走动,两家人之间还要送礼还礼呢,你们想让十一放过行刺她的世子,张嘴一句话就行,那是不是太委屈了十一?” 十一马上扁起嘴巴来:“就是,就是。你们欺负我,我定要告诉父皇。皇叔祖不再疼十一了,我要说给太后听。” 王妃听懂了,原来是敲竹杠啊,那她还真得不怕:“嗯,我定会备一份厚礼给十一压惊的,礼定要让十一满意开心。” 淑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如果是两个小孩子打打闹闹,磕了碰了备份厚礼也算交待过去了;但,行刺啊,还出了人命呢,王妃。” 老王爷的声音沉下来:“你的意思,还要让我们赔个不是?” “赔不是那也是应当应份的事情,倒底是世子做错了事情。那可是性命交关的事情,总不能就这样就算了吧?”淑沅迎着王爷的目光干脆直说了。 老王爷嘿嘿的笑了两声:“你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依你说,要如何给世子活罪受?”皮肉之苦不用其它人来说,他早就想过要好好的教训世子。 但他想是一回事儿,旁人想便让他心中生恼了:他是君淑沅是臣,淑沅如此想那便是极大的不敬。 “世子是天之娇子,哪个敢动他半根头发?”淑沅盯着老王爷的眼睛:“就算十一开口为世子求情,您对皇上就不用交待了吗?”她把话说的再明白没有,不给老王爷半点糊涂的余地。 就算世子可以活命,老王爷依然要给皇上一个交待的:如果淑沅不点明的话,接下来老王爷夫妻还会让十一为他们夫妻向皇上开脱的。 承十一叫她一声姐姐,淑沅就绝不会看着十一被人欺。 老王爷冷冷的看了好一会儿淑沅才移开目光:“我教子无方,自会请削爵。”他是亲王削一爵那就是王。 听上去差别不大,其中的差别却大了去:子承父爵却要减一等的,他如果是王那他的儿子便只能是公,而他的孙儿便只能是侯了。 不说其它,从此之后城里城外便不再是他的。. 258章 人心都有一本帐 http://.biquxs.info/

? 王妃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中文网首发.}可以说几十年里她从来没有瞪过如此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老王爷半晌她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淑沅对着老王爷郑重一礼,如果不是身子太重不方便她都会跪在地上行大礼:“王爷果然有胆当,王爷果然让人敬佩。相信皇上看到王爷的奏折,也肯定会为王爷忠心与贤良所感动。” “臣不知道,王爷您请削爵要削几等?”她问着话抬起头来,一脸的激动莫名,那神色说不出来的认真,也说不出的讨厌——老王爷很想很想在那张脸上踹上一脚。 当然,王爷也只能想一想不能真提踹出去,因此他越发的恼怒。刚刚那句话他不过是个气话,因为淑沅的咄咄逼人,他才会冲口而出看淑沅如何收场。 他是当今皇上的皇叔,不要说是淑沅和十一了,就算是皇上在也不能轻易说出让他削爵的话来。 可是沐淑沅出乎他意料的不是跪下请罪,不是跪下请他把话收回去,反而一句话就敲死了他的话头:高高的一顶帽子给他戴上,只是一顶虚无的帽子却想换走他实打实的亲王爵位! 就算眼前只有十一,王妃和沐淑沅三个人,老王爷也不能出尔反尔,此时再辩解他刚刚所说不能为准,只不过一句气话:这话传到皇上那里,嘿。 十一就在这里,皇上铁定会知道的啊。他如果真得上书请削爵,那是他真有心认错领罪,皇上还不一定会削了他爵;而他如果只是说一说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在皇上的眼中便是:你儿子的性命重要,朕的女儿便应该平白被人行刺?! 皇上只要掂记上了你,哪怕眼下不削你的爵,日后定会找个机会要你的命。的确,皇家人的性命有时候很贵重,皇上护的极紧;但,当皇上想要除去一个皇家人的时候,那刀子可不是一般的快。 老王爷有时候恶意的猜想:皇上平白养着这么多的皇家人,每一个人都是大把的银钱供养着,如果杀上一个就能省出一大把的银子来,换成是他的话他的刀子也会磨的极快。 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皇上手上的那把快刀,也有可能会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只是想一想,他的后脖梗就凉嗖嗖的。 “王爷,此事要从长计议。”王妃知道王爷不好改口,所以她开口了:“那孽障实在是该死,他的罪过由他担着;我们做父母的是应该请罪,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十一睁大眼睛:“没有混为一谈啊。皇叔祖刚刚就是说养不教父之过,所以要向父皇请罪自请削爵;皇叔祖可不是为了保世子的性命才要削爵的,父皇如果误会了,会很生气的。” 王爵也是皇上给的,你用皇上给的东西拿来换要杀他女儿凶徒的性命,皇上如果不恼才怪呢。 王妃被十一的话噎到了:“十一,你、你……”她还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儿子的麻烦没有解释清,反而她和老王爷又摊上了麻烦呢。 淑沅再次一礼:“王妃向来深明大义。十一,王妃的意思原本就是削爵是削爵,世子是世子,是你听左了。”她再次敲一敲,让王爷和王妃无法再改口。 像世子这样的人,失了他的身份后便什么也不是了;也只有失去了王爷的身份、失去了皇家的身份,他才会知道自己倒底几斤几两重,不会再动不动就想要人的性命。 这个世上,谁也不比谁真正的高贵,因此谁的性命都是一样的。 王妃的目光变了,盯着淑沅冷冷的道:“沐将军,我知道世子对你们夫妻有些误会,但究其根由是因为米氏。正所谓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如此用尽心机谋算我们王府,嘿!” 她没有再往下说,身为王妃威胁的话怎么会说出口,又何用说出口? 淑沅直起身来看了看身上的衣裙:“这身衣裙穿着回王爷和王妃的话,不太合适。”她招了招手叫过暖暖来:“取身孝衣过来。” 十一听得眨了眨眼睛,伸手握住淑沅的手,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白:姐姐,有我在呢不会让你出事儿的。 淑沅对她微微一笑:自知道金承业无事后,她的笑容便不再发苦,落在十一的眼中也就莫名多了一层安心。 “我穿热孝一是死的公爹、二是为自己,因为臣知道臣不应该如此说,更不应该如此做;但臣不说不做那还有天理在,也有污王爷和王妃的清名。”淑沅看着王爷和王妃目光坦荡。 “臣,请王爷和王妃为臣及外子做主。”她说到这里扶着十一的手艰难的跪倒在地上:“世子使人来刺杀,外子中伤险些丧命,臣的公爹却惨死当场,而臣实在不知世子为何对臣之一家下如此重手。” “世子所说的米氏,从前为王府之人,后被王爷赏给我们夫妻——却没有想到王爷一番好意却引来天大的祸事。臣,请王爷和王妃做主为臣、为臣一家申冤。” 她说连叩三个响头,额头立时青紫一片。 王妃还没有自削爵的震惊中回过味来,便听到淑沅“问罪”的话;对,就是问罪,不管淑沅说的有多么好听,她的意思就是在问罪:你们王府的人为什么要对我们金家下此毒手! “世子的事情,刚刚不是说过了?”王妃说着话看向十一,忽然想起十一根本没有答应过他们什么呢——都被沐淑沅给搅乱了。 淑沅抬头理直气壮:“刚刚所说是世子行刺公主殿下的事情,如今臣所请是臣一家人被世子所害的事情。请王爷和王妃给臣做主。” 说完她又是一个头磕下去,实实在在的没有半分逃懒。她的意思也就让人十分清楚了:世子杀了金三老爷、差点毒杀了金承业的事情,她一定要讨个公道。 王爷气的一拳打在柱子上:“你不要认为我们王府好欺,再如此本王今天就成全了……” “王府又如何,王爷又如何?!人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律法无情——王爷,请为臣做主。”淑沅半分惧色都没有,硬梆梆的顶了回去。 “王爷和王妃如果不给臣做主,臣便只能前去京中请皇上为臣做主。”看着王爷的脸,淑沅的话说的极慢生怕王爷漏听了一个字:“臣的性命在王爷的眼中不值什么,但是在臣的眼中臣的性命和任何人的性命一般无二。” 王爷和王妃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金家会如何,所以王爷先到府中还给了淑沅一个下马威:在他们看来,只要摆平了十一被刺杀的事情,其它都不算事儿。 淑沅却不肯就此轻贱了自己,更不肯轻贱了金承业:世子又如何,敢来杀人就要知道事情败露后需要偿命的。 她就是要告诉王爷和王妃,我沐淑沅的命也是命,金承业的命也是命,和你们世子的性命一般无二。 王妃看淑沅半晌,然后轻轻一弹长长的指甲:“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还是把一切摆到桌面上来说的好。” “第一件事,云氏已经死了,但她却是他国的公主,又是细作,她之所图好说,说大可大说小也可以小;但是你们金家却无法自白,因为无人可以证实你们和云氏没有串通。” 王妃说完后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件事,你公爹的死。此事,我想我们不必多说什么,如果他活着我想你们北府才真正是多事之秋,永无宁日呢。” “第三件事,你们北府今天又回来一个人,是不是?”她说到这里才收回目光把伸出来的三指屈回一指去:“第三件事,能不能抵你公爹的性命?真真正正的一命换一命呢,我想你们老太太都说不出什么来,左右都是儿子嘛。” “而且死的那个还是混帐儿子。”她说完又屈下一指:“第一件事情,如果我们夫妻不为你们遮掩一二,那你们金家上下都难逃罪名,一族死绝不太可能,但是直系无一人能活也不会有半点虚假。 “用一族人的自在富贵,能不能相抵你夫金承业的性命?还有,金承业的毒还是我们解的。” 王妃把最后一根手指屈下:“第二件事情好像不应该说出来,但是你应该很清楚,此事对金家人和对你是不同的。因此,此事可以抵得过你的伤心。” “认真算起来还是我们吃了亏,沐将军如今没有话可说了吧?”她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暖暖:“对了,还有她们的性命呢,你可是赚了。” 淑沅淡淡的道:“王妃可以不必吃亏,也不用吃亏。帐,不是这样算的。臣,看来只能上京去告御状了。” “为什么?!”王妃大为不解且惊怒交加,她认为自己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淑沅就不应该再纠缠于世子刺杀的事情。 淑沅看看她再看看王爷,然后目光又转回王妃的脸上:“因为,在王爷和王妃的眼中,世子的性命比金家和沐家所有人加一起再多出十成十来还要贵重的多——帐,要这么算才对。”. 259章 眼前的痛快 http://.biquxs.info/

? 十一刚刚也被王妃的话吓住了,心里正想着劝淑沅算了,不要再和王爷王妃计较什么,只要他们不来找淑沅的麻烦就好了。(中文网首发.) 其它的不说,那个云氏的事情就算十一有心向父皇进言,但她的父皇肯定不会完全相信她的话:国之大事,岂能因为她一个半大孩子的话就可以算了?何况还是有关他国细作。 因此王妃的威胁她听了进去,也真得胆怯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淑沅。 至于暖暖等人的性命,十一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像王爷想要暖暖等人的性命可以随便给个借口,而她要保下暖暖等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不行,她还可以撒泼呢。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当真就是不讲理或是以死要胁,王爷能拿她如何? 十一知道王妃并不是再和淑沅讲条件,那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淑沅一口就回绝了,把十一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出于对淑沅的信任她才没有马上开口,听完后她的小心肝就回到了肚子里,看着王妃她笑了笑:“是啊,帐不是那么算的。” 王爷闻言冷冷的哼道:“本王还认为沐将军认为你的性命和世子的性命一般无二呢。”刚刚淑沅说过的话,此时正好拿来质问淑沅。 “王爷英明,臣的确认为臣的性命不比任何人轻贱,也不比任何人贵重;但,那是在臣的心里。”淑沅看着王爷微笑:“我说了,是在王爷和王妃的心里。” “在您和王妃的心里,世子的性命重过金家所有的人,哪怕是拿我们金家所有人的性命换世子的一根手指呢,王爷和王妃也是绝不肯的,对吧?” “所以,我才认为王妃的帐算错了,世子的性命如此贵重,绝不是我们金氏一族人的性命可以相比的。因此,三件事不能相抵,三十件事也不能相抵。” “你在要胁我们?”王妃怒了,看着淑沅的目光不止是冷而且带上了杀意。 淑沅依然还是微笑的模样:“王妃容禀,臣哪里敢要胁王妃,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臣绝不会做,如果有何人敢做,臣第一个不容他!” 说得是斩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但是她却不会更改初衷:“臣是知道世子在王爷和王妃心中是无价之宝,所以臣不能不说出来,否则岂不是欺骗王爷和王妃吗?” “还有,臣明知王爷和王妃看世子重过世上几乎所有人,如果臣还把世子的性命看作臣在王爷和王妃心中的、心中的价钱,岂不是轻贱了世子?” “世子乃是王爷和王妃的嫡子,是天之骄子,臣万万不敢轻贱;臣如果真把世子的性命等同于金家人的话,那才是对王爷和王妃不敬,对皇家的不敬。” “臣之忠心可表日月,请王妃明錾。”她不嫌罗嗦的说了一大堆话,句句都好像在恭维世子,事实上每一句都刺在王妃的心上。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王妃拿我金氏一族人的性命来要胁淑沅,是因为吃定金家人在淑沅的心中之重了;同理,世子对于王妃来说那是堪比自己性命的人,淑沅才会以之相胁。 不是我欺你,是因为王妃的儿子性命值钱的很,岂是我们区区一族之人的性命可以相抵的? 王妃差点把唇咬出血来:“沐淑沅!”她恨极,可同时也无奈至极,因为淑沅每一个字都说到她心坎上——她沐淑沅就是不肯答应,最终真敢堵上金氏一族以及她自己的性命,但是王妃却不能堵。 “你想如何?”王爷要冷静很多,知道淑沅现在开口就是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而且,他更为清楚,他们不管是王是侯都是皇家人,流着和皇帝相同的血,就凭这一样淑沅就不敢把事情做绝。 因为沐淑沅同样有在乎的人,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她绝不会不为自己肚中的孩子考虑。 淑沅向来是守本份的人,所以她笑眯眯的答道:“臣哪里敢有什么想法,臣只是请王爷和王妃为臣做主。臣信得过王爷和王妃,定会给臣一个公道。” 她不会说,因为她可不想落下什么把柄。 不管王爷和王妃想如何处置世子,那都是他们夫妻的事情,并不是她沐淑沅的主意。还有,王府一家人欺人太甚了,淑沅就是不肯说出自己的打算来,就要王爷自己去猜。 淑沅知道,她不说一个字,王爷和王妃反而不敢轻易就打发了她;相反,如果她开口说出打算来,王爷和王妃就会和她讨价还价。 而且,最大的那个要价淑沅心里可以想但却绝不能说出来,那就是——我想世子的命! 这话她如果敢说,王爷和王妃肯定马上翻脸。 “让世子抵命是绝无可能。”王爷倒也实在,开口就绝了淑沅的心思:“其它的你尽管说来。”你尽管说,但是王爷却不一定会答应。 淑沅再次摇头:“请王爷和王妃为臣做主。”她才不会说呢,说让王爷一家人如何,日后应景说不定都是不敬的罪名儿,这圈套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往里跳。 王妃缓过一口气来,看着淑沅点点头:“果真是我看中的人,聪明。世子的确有不对,但他也是被米氏挑拨所致。米氏不用说了,米家人王爷也会着人好好的查一查,包括你上京时候出的事情,一并给你做个了断。” “米家,也的确是错事做尽,如今也是老天要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此事当然与你无干,是他们米家自作自受。” 淑沅再次艰难的叩头:“臣代城中百姓谢过王妃,王妃果然是爱民如子,米家也是恶贯满盈。”她才不会把米家算进世子的事情里——就像她先前所说,帐不是这样算的。 王妃微微一窒,但她早料到淑沅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自然也不会着恼生气:“米氏终究是脱不了干系的,不能放过这等兴风作浪的人。” “至于世子嘛,他也是一时糊涂,好在你的夫婿性命无忧。”她说到这里看一眼淑沅,虽然没有明说但她还是在提醒金承业能得救,可是得了她和王爷的恩惠。 如今要算帐,自然要算的清清楚楚才好,如果她少算了一笔恩德,那只能是她自认吃亏:沐淑沅是绝不会提醒她的。 “人死不能复生,我和王爷会拿出千两银子以及两处庄子来聊表心意。”她琢磨着:“然后再由我向皇上请旨,册封府上的老太太及三位夫人——是诰命的再升一等。” “以后,只要金家有什么事情,王府绝不会坐视不理。金家的事情就是王府的事情,你看如何?” 王妃倒真得好算盘,除了千两银子和两处庄子外,王府什么也没有损失,而世子更是没有少一根汗毛——在她的眼中,金家人的性命本还不值这些的,是被淑沅相胁她才会加码。 淑沅睁着大眼睛看着王妃:“然后呢?” 十一立在淑沅的身边:“是啊,然后呢?不会就这么一点儿吧,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啊,闹到官中世子叔叔总脱不了杀人的罪名去。” 闹到官中?有哪个官儿敢断王爷世子的案子,那他不止是不做官儿了,也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 王妃却不能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因为十一的身份摆在这里,如果来一句官府不敢过问,那就请父皇来决断吧:刺杀公主是事实,杀人偿命是给皇上最好不过的借口的。 到时候史官儿再凑趣儿,弄个什么皇上英明神武之类的,倒成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最好明证。 所以,她只能接过淑沅所说的然后:“然后嘛,世子那里当然要好好的责罚……”可是让她责罚儿子,一时间她却想不出如何责罚来。 因为太重了她是绝对舍不得,太轻了吧淑沅肯定不会满意。因此,她话说一半儿就没有了下文。 王爷看着淑沅,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好几次:“本王很好奇,你倒底有何仗持,居然敢如此相逼于我们。你是真得不怕日后,还是真得豁出一切连你腹中孩儿的将来也不想一想?” 这不是威胁。 王爷还真得耻于把威胁说出口,他只是好奇,就是疑问别无他意:“你应该不是指望十一,一来她要外嫁他邦根本无法护你长久,二来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他倒真得了解淑沅,知道淑沅不会把十一牵扯进来。 “得罪了我们,不只是你还有金家以后肯定会举步维艰。不说其它,就算金承业满腹经纶,他也不要想有朝一日能高中。十一你不用看我,皇叔祖还不会做那种事情,也不屑于做那种事情。” 他真得不必同谁打招呼要他们同金家为难,朝中上下自有大把的人会自愿为王爷出口气的:那是进王府的敲门砖啊。 那些不肯巴结王爷的,也不会因为金家无缘无故就和王爷过不去。因此金家马上就会在朝中再无友朋,反而会添上不少仇敌。 “你今日倒是痛快了,却要搭上金氏一族所有人的前程,值吗?”王爷看着淑沅的眼睛问出这句话来,他想在淑沅的眼里看到答案。. 260章 王爷您做主 http://.biquxs.info/

? 淑沅的笑意隐了。{中文网首发.} 她认真的回视着王爷:“臣请王爷为臣做主,日后一切也有王爷在,臣有什么可担心的?以王爷的贤良,自不会让人欺了臣或是欺我们金家的,臣不担心,自然也没有什么值与不值的。” 王爷摸了摸下巴:“是你说要打开窗子说亮话的,此时却又与本王弄这些心计,有意思吗?或者说,你想拿足好处再说出你的打算来——但是你认为本王会那么轻易把好处交给你吗?” “要么你就说出你的打算来,要么你就乖乖听我们的安排。只有你听我们的安排,本王才会保你或是你们金家的平安。当然,要你和金家不会做什么错事。” 十一拉了拉淑沅的衣袖:“姐姐,起来吧,你没有听皇叔祖的话嘛,不要说其它的,只说那千两银子和两处庄子都只是画个饼给你看。你再跪下就真是傻了。” 淑沅想了想痛快起身:“好吧,反正这竹杠敲了,能敲到多少就要看天意了,有总比没有好。王爷王妃,还请把银子和庄子的田契地契给臣,嗯,臣想王爷必不会拣着小的给臣。” “其它地方的庄子也就罢了,臣不喜欢四处游玩,劳烦王爷拣着京城的庄子给臣。”她拍了拍衣裙:“东西到了,臣还有几句话要对王爷王妃说。” 王爷眯起眼睛来:“我倒是真敢给,只是你真得敢要吗?”王爷家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他如果不是真心要给,日后就有无穷的麻烦——他就是欺你,你还能怎么的? 淑沅就算是拿到了东西,能不能保得住那真得两说着。 “不劳王爷费心,臣自有妥善法子。”淑沅并没有在意王爷的话:“现在就看王爷是不是真得有诚心了。”她眼下不惧王爷,因为王爷舍不得他的笨儿子。 王爷哼了一声,吩咐下去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淑沅。他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沐淑沅肯定有什么后手,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敢和王府撕破脸?只是,他就是猜不出沐淑沅的后手是什么。 这让王爷有些心烦。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在远处的儿子,见儿子还在和侍卫们纠缠,不停的挣扎想脱离侍卫的掌控;他看到了儿子,他儿子也看到了他,当即还开口喊了起来。 虽然有侍卫及时捂住了世子的嘴巴,但还是王爷心里更为烦燥,恨不得找个人亲手打出几拳、踢上几脚。 王府的人不敢让王爷王妃久等,没有让淑沅和十一等太久便有人把东西送到了。 千两的银票,两处庄子的田契地契。 十一拿在手里看了看,对淑沅点头口里却对王爷道:“皇叔祖向来做事大气。”看来她对田庄都很满意。 淑沅并没有接十一递过来的银票和庄子:“送你了。你远嫁在即,姐姐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此时就借花献佛算是给你添嫁妆了。” 她在打定主意要让王府“出点血”的时候,便已经想好王府的东西要来如何安置:她不可能当真收下王府的东西,也不可能让金家收下王府的东西,那太过扎眼了。 再说,王爷岂会善罢甘休?最好的法子当然就是送人了,送一个王爷就算气个半死也无法动人家一根汗毛的人:十一。 不说十一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就凭她将要远嫁他邦,王爷的东西她收下到时候能带走的带走的,不能带走的变卖:王爷就算感觉自己的脸面被削的不轻,但也绝拿不回他的东西了。 王爷心疼的不是东西,而是他折不起那个脸儿。 十一闻言眨了眨眼睛,当即把东西往袖子里一塞:“姐姐给的我就不客气了。” 王爷和王妃的脸黑的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不管东西是如何给到十一手里的,到时候在皇上那里也是一份回旋的余地。 “王爷,王妃,世子使人刺杀公主殿下的事情要了结倒不难,世子使人杀了我们金家的事情了结也不难——可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知道下一次王爷和王妃还如何给世子收拾善后?”淑沅再开口说出来的话依然咄咄逼人。 “不劳你关心。”王爷把刚刚淑沅的话丢了回来:“你不是有几句话要说吗,说吧,本王听着呢。”他清楚如今要离开的话,沐淑沅是不会放过他的儿子,所以他才能按捺着听下去。 淑沅一笑:“臣所说都是为王爷着想啊。此事臣想的到,皇上会不会想的到?世子这次刺杀公主没有成,那下次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哪天世子被人挑拨对皇上起了……” 她在王爷陡然变冷的目光里眨了眨眼睛:“王爷,您想皇上会不会也想到这一点?再说了,世子杀了人是真,您却非要保世子的平安富贵,这不也是让皇上为难吗?” “臣倒是有一个法子,即可以保世子富贵平安还不会让皇上再为难,王爷你何不坐下听臣说?”淑沅给十一可以安心的眼神,让她不必担心:“王妃,到时候你再也不必担心世子闯出什么祸事来。” “再大的祸事,你和王爷也能为其善后,哪怕是你们百年之后,世子依然可以平安富贵。” 王妃皱起眉头来:“有话就讲。”她并不认为淑沅能说出好话来,因此对淑沅所谓的法子并不感兴趣,反而生出了很多的戒心来。 她知道淑沅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 “臣跪的有点久,所以一下子说不了太多的话,要一句一句慢慢说,还要请王妃见谅。”淑沅答了一句后叹口气:“云氏是死了,但是她的事情却没有了结。” 王爷冷冷的道:“本王说会给你了结此事就会了结此事,如果再是这样的废话,那本王就要回府了。” 淑沅还是先叹了一口气:“王爷的话臣当然信。只是,臣要的不只是眼前解决,还要长长久久的解决。”王爷把此事按下,也就是说日后他一样能把此事拎出来。 换句话说,云氏的事情就成了王府拿捏淑沅、拿捏金家的把柄。 “还有,是真正的解决。臣得皇上亲封怀远将军,岂能不为皇上分忧?臣认为此事不能只说云氏一人,因为她身后可是一个国家。”淑沅说的正经无比,却让王爷的眉头皱的更紧。 在王爷看来,女子懂什么国家大事?听淑沅要为皇上分忧,他只想大笑几声:你好看得起自己。 淑沅不理会王爷脸上的嘲弄之色:“王爷,您要削爵了,而世子日后还要减一等袭爵,如此一等两等的减下来,日后您和世子在朝中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从前那些不敢对您生出什么心思来的人,看到您削了爵后那心思想必就会活起来吧?”她忽然丢下云氏的事情又说起王爷削爵的事情来。 王爷的脸色更为难看:“削爵一事要由皇上做主。”他心里有五六分的把握,皇上十有八九不会当真削他的爵。 不过事无绝对,所以他心里并没有底。 淑沅拉起十一的手来:“王爷,公主殿下自会为您求情,但削爵的事情您肯定是要坚持的,皇上那里也不好违了你的心思不是?” 王爷知道淑沅是什么意思,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冷哼一声干脆别过头去不看淑沅了。 “削了爵还可以再赚回来嘛,王爷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呢?”淑沅仿佛看不到王爷那一脸的嫌恶:“臣有一计可以为王爷解忧。” “云氏死了但是她的国家还在,此国有这等狼子野心,使一个云氏前来便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云氏;王爷知晓此事岂能坐视不理,当向皇上请旨带军前去问罪。” “让海外岛国之人知道,我们天朝的天威不可轻犯,不然的话——虽远必诛!”她说到这里握了握拳头:“到时候,王爷永远镇海外岛国那是多大的功劳,皇上必会封赏,削掉的爵位自然可以再复原。” “你——!”王妃听到这里惊而起身,手指点向淑沅的鼻子,气得头上的钗环无一不摇动。 淑沅淡定的应对:“王妃,臣这可是全为了您和王爷好。您想一想,到了岛国之后就是以您和王爷为尊,天高皇帝远啊,世子就算再闯什么祸,在那个岛国上,还有什么是您或是王爷无法解决的吗?” “你们百年之后,皇帝肯定会再下旨册封世子的,绝对不会减一等袭爵,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算你们百年之后,世子依然还会平安富贵的活下去,且活的很好。” 王爷两手相击连连鼓掌:“好算计。本王就奇怪嘛,你一个小小的妇人怎么敢同王府叫板,原来是存了这等心思。” “一劳永逸,且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进去了。本王的确是小看了你啊。”他微微抬起下巴来:“只是,你的谋算再好,可想过本王的心思?不要忘了,本王已经一把年纪,故土难离啊。” 淑沅看着他微笑如故:“王爷,那就看您是疼自己多些还是疼儿子多些了。臣只是为王爷着想,一切当然还要由王爷您做主。”. 261章 踏实 http://.biquxs.info/

? 淑沅也不着急催促,正如她所说事情还是要由王爷做主:事情是那个事情,她说的多了与王爷自己想个透彻,看起来好像是一样,但结果会差上很多。{中文网首发.} 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甘心被要赤裸裸的要胁?淑沅的确是在要胁他,但是话说的如何,给他留多少脸面,便决定了最终的答案。 如果是王爷自己想透想通,再不情不愿他也无可奈何,很理智的知道如何去做;相反,如果是淑沅步步紧逼的话,王爷就算知道那是唯一的生路,只怕也会和淑沅来个鱼死网破。 十一低下头把玩自己裙上带的玉佩,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强忍着才没有去握淑沅的手。她对刺杀一事当然是生恼的,但老王爷是她的长辈,很多时候她不能任着性子来。 但她真得不想就这样放过世子去。谁会对一个可能杀掉自己的人有好感呢?哪怕世子真得没有想杀她,但是刀剑无眼啊,万一她被伤到或是杀死呢——世子根本想都想过此事。 因此听到淑沅的话后,十一真得很想大喊一声“好”。从此以后,让世子去那个岛国作威作福吧。嗯,如果他们父子能拿下那个岛国来的话。 就算是拿下岛国了,相信他们带去的兵将损失也少不了,而且想要让岛国变成他们父子的,那真需要很大的精力、很长的时间,相信这一辈子世子也不能再把手伸到天朝来。 她,也就不必担心自己远嫁后,老王爷一家人再找淑沅的麻烦。 王妃嘶声叫起来:“不,不!沐淑沅,你不要欺人太差甚,看看我和王爷多大年岁了,那海上风恶浪险……” 淑沅抬起头来:“臣,全听王爷和王妃的。” 王妃哼一声看向王爷:“妾……” “你闭嘴。”王爷的声音很不善。怎么说淑沅也是王妃招惹上的,此时他被逼到如此地步,岂能对王妃无怨? 他喝完回头看了一眼世子。此时,世子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王爷的几个庶子也过去了,不知道在和世子说些什么。 王爷最终在心里叹了口气,世子虽然不肖,但他倒底是自己嫡亲的骨肉;最主要的是,他是自己唯一的嫡子。 庶子们虽然不笨,但各自有各自的毛病,没有哪一个算是成器的,否则岂会做出私放世子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他看向妻子在心里又是一叹,他当然明白庶子们能有今天和妻子的放纵是分不开的;但,此时想到他与妻子争吵时的话来,不得不承认妻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王妃是放纵了庶子们,但是庶子们还是跟着自己生身姨娘长大,那些毛病是他们本身或是姨娘教出来的,王妃顶多也就是把缺点给养大了一些。 如今看到儿子们,老王爷唯一欣慰的是,世子在兄弟们当中很有些威望。可以说,除了世子,其它的儿子们谁也不服谁。 当真舍了世子的话,那让谁来做世子,怕都会让其它人不服;接下来的事情嘛,除非他能狠下来心杀掉其它的庶子,否则王府肯定会败于这些庶子们的争斗。 想来想去,从自家想到淑沅要去告御状,老王爷在心中长长一叹:罢了,反正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朝堂之上的那把龙椅,虽然自己当年并不比自己兄弟差。 去岛国做个土皇帝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行差踏错,不用再顾忌朝堂之上面南之人会对他及一家人有什么想法。 “本王,答应你。”他抬眼看向淑沅:“世子的事情一笔勾销。”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连王妃都没有招呼一声。 他实在是有些憋气的,可是却又无比清楚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否则,他只能舍掉他的儿子。 王妃急急的赶上去:“王爷,您……” “本王要去写折子,”老王爷回过头来看向淑沅:“相信沐将军的折子很快也会写好的,是不是?” 他说完看着淑沅笑了笑:“沐将军,本王活了一大把年纪想明白了不少的道理其中一条就是,永远不要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老王爷说完也不解释,这次真得走了;带着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们还有他的侍卫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金府,都不用金家的人来相送。 十一看着老王爷走远了对着淑沅吐了吐舌头:“刚刚吓得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我真得怕皇叔祖一下子就翻脸了。” 淑沅摇头,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肚子:“王爷不会的,因为他是个父亲。”为人父母的心头的第一件重要事情,当然就是儿女。 她说完又招手叫过碧螺来:“你去二夫人那里,就说王爷和王妃已经知道我们二老爷回来的事情。” 碧螺听到后眨了眨眼睛:“就说这些?”好丫头都知道什么应该问,而什么不能问;因此,她只是问只传这么一句话,至于二老爷的事情她是一个字也不会多提的。 “只这一句话就够了,二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得还需要我们多说两句她才知道事情的要紧,怕她也就不是我们的二夫人了。”淑沅说到这里又想叹气,想到汪氏她就真得很想很想长长的叹口气。 愁人。 看着碧螺离开,淑沅又让暖暖等人把十一送回房去,她自己也要回房去看看了:自打金承业醒过来她还没有功夫回去瞧瞧。 解了毒也要自己亲自看到才能十成十的放心。有事的时候还好些,如今眼前没有什么要紧事情,淑沅是一刻也等不及,恨不得马上能看到金承业。 她只想看到金承业还能像往常那样对着他一笑,说上一句“你来了”——如此便好。 还没有回到房里,她就看到了金承业:被人扶着正缓缓的走过来;惊得淑沅连忙迎上前去,没有斥丫头们而是嗔金承来:“你怎么就不能在房里等我?” “我怕你做傻事儿。”金承业一头的汗水,上上打量一番淑沅后笑了笑:“你,没有事儿吧?” 淑沅听到他开口就问自己心里还是甜丝丝的,但嘴上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还能做什么傻事儿?你只要不给我添乱,我什么事儿也没有。” 她嘴里说的话好像不太软,但是心却比手上的帕子还要软,轻轻的一下一下给金承业擦汗,轻柔的就好像金承业是个微一用力就能戳破的纸人儿。 金承业任由淑沅忙碌,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把头微微的在淑沅肩膀靠了靠;他就靠了一下就抬起头来,倒不是怕丫头们笑话,是怕自己太重了累到淑沅。 可是在生死间转了一个圈儿,再看到淑沅时他心里的欢喜要把心胀破了,就想能和淑沅亲近一下,就想听到淑沅的声音,就想看到淑沅的模样,就想嗅到淑沅的气味儿。 “你,说话的声音儿真好听。”他抬头起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此时,就算淑沅怒睁双眼骂他几句,他也会甘之如饴。 自他醒过来后只有满满的担心,直到再看到淑沅,他才忽然发现活着真好。 不等淑沅再嗔他,他便握住淑沅的小手——享受一下淑沅的温柔很好,但是累到淑沅还不是他心疼?他看着淑沅的眼睛:“我要去上香,感谢老天还能让我活着。” “我活着才能伴着你。”他看着淑沅:“我不知道其它人是不是比我更好,但是我不能让旁人一辈子都对你好,但是我能让我自己一辈子对你好。所以,我能醒过来真得要去酬谢神恩。” 淑沅想啐他,可是话到嘴边看到他一脸的苍白心头就软成了水:“养好身子才许出门去上香。” 难得能有淑沅对他几乎百依百顺的时候,金承业的心就泡进了蜜里:“我忽然饿了,想吃桂花糕。” “好,我们回去就吃桂花糕。”淑沅扶着金承业往回走。能看到金承业能说能笑能走路,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幸福了。 不要说只是桂花糕,现在金承业就算是想吃月亮上桂花弄的糕点,她也要想法子。 金承业心里越发的甜了,甜的他感觉腿上长出两斤的力气来:“淑沅。” “嗯?”淑沅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下文,可是他却又唤了一声淑沅,接着还是唤她的名字,一连唤了好多声才在淑沅的耳边道:“只要叫你一声就能得到回应,我心里就踏实的很。” 淑沅眨了眨眼睛:“是啊,只要能听到你应我一声儿心里就踏实,特别的踏实。”其实,幸福就是这样的简单,可能都与天长地久无关。 金承业闻言看向淑沅,眼中有什么闪了闪他却别过脸去没有让淑沅看清楚:“淑沅,你要知道如果你做了傻事儿,我就算是死也难以安心的。你给我记住一件事情,不管是眼下还是以后,如果金家有难你要做的不是代我如何,而是要保住自己。” 淑沅白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她听懂了,但是她才不要回应呢,所以她以嗔做答。. 262章 那个谁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正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阵故意放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咳嗽声,他和淑沅不得回头看过去:丫头们都跟在身后不远处,如果有人来自有她们应对。【中文网首发.】 不过回头看到来人,淑沅和金承业都笑了,知道丫头们为什么又是跺脚又是咳嗽了。 来人是赵府的赵四爷。 赵四爷也被丫头们弄了一张大红脸,迎上金承业的目光就好像捉到了救星般,连忙紧走几步:“承业你这是——”他还不知道金承业受伤的事情。 事关公主遇刺,又是王府的世子使的人,此事就算是金家的人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金承业笑道:“我给你解围也可以,但是没有好处可不行。”他看向云雾:“你还不过来伺候着你们姑娘?” 碧螺笑道:“爷,这里也用不了许多人,有云雾一个人足够了。怕是人多了反而太挤呢,婢子们就先回去一步。” 淑沅叫住碧螺:“你个傻丫头,你当只有你们爷和我在便不挤了?两个刚刚好,多出一个来都挤的厉害呢。” 云雾是红霞扑面,想要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是偷偷的瞪了一眼碧螺;她知道事情是因为赵四爷,原本想瞪他的,可是眼睛却怎么也转不过去。 倒不是她对赵四爷生出了多少感情来,实在是脸皮太薄,做为女孩子实在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瞪过去,万一再被碧螺等人取笑她是在暗送秋波,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赵四爷呢,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因为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成亲之事,就算偶尔想起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高攀什么爷。 那天晚上赵四爷也是无奈之举,她知道对自己的名声有碍,不过赵四爷肯承担下来后,她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赵四爷倒底是赵府正经的主子,她是谁,她只是个丫头罢了。 能得赵四爷那样一句话,云雾感觉已经可以了。她依然还是没有太多的妄想,只是姐妹们平常经常打趣,闹得她有点上不来也下不去。 而且赵四爷还真得不是说说就算,当真要把她娶为正室妻房:赵家的长辈们肯定不同意,此事才拖到了现在。正是因此,云雾越发的敬重于他。 赵四爷搓搓手:“你们就饶了我行不行。”他看一眼云雾:“我也就罢了,你们不要、不要……”他是怕云雾被人取笑受不了。 淑沅笑道:“如果你不是写信来说事情成了,我们岂会胡乱说话?”此事是当真,如果赵四爷不是真要娶云雾,淑沅和金承业还真得不会打趣他们,因为如果事情不成,让云雾以后如何自处,又如何嫁人呢? 赵四爷嘿嘿笑了两声:“正是因为此事而来。我还没有去给姑母请安,不想就遇到了你们,我先去姑母那里,少时便回。” 金承业和淑沅想到今天自家的事情之多,便招呼赵四爷:“行了,你姑母也不是在乎这些小事的人,我们自会打发人过去说一声儿——正在老太太那里呢,现在也不便见你。” 他们和赵四爷并肩一起往前走:“你居然真得能让家中长辈同意?” 淑沅当初所说并不是为难赵四爷,而是她清楚云雾的性子,绝不可能会给人做小的;因此,赵四爷开口后她才说出云雾的心声来,如果赵四爷能做到她也乐见其成。 反之,她也不想云雾为了所谓的名声,就要去为妾侍。就如云雾所说,大不了去做姑子也强过一辈子的伏低做小,还带累孩子平白矮人一头。 对于赵四爷娶云雾为妻之事,不要说是其它人,金承业和淑沅是根本就不相信:此事,根本不可能的。换作是金家的人,金家的长辈们也不会答应的。 赵四爷以又搓了搓手,一脸堆笑的看向金承业:“只能算是成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承业你肯帮我。” 金承业挑起眉毛来:“你在戏耍我们夫妻?”云雾虽然只是丫头,但是他知道淑沅拿她可不比其它人;不过,云雾自也和其它丫头们是不同的。 “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了。”赵四爷连忙摆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又跪祖宗牌位又绝食的,闹到现在得了长辈们的一句话——只要云雾不是丫头就成。” 他说到这里看一眼淑沅,又看看远远和碧螺等人走在一起的云雾:“我不是嫌弃云雾,长辈们的想法你们懂的。他们的意思是,只要云雾不是以金家丫头的身份在金家抬出来,那就成。” “承业,我想这事儿就不算什么了,只要你点个头——你可不能摇头,我这后半辈子的幸福,还有我能不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可全在你一点头上了。”他看着金承业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我想吧,让云雾认姑母做个……” 他的意思淑沅和金承业都听明白了。 让赵氏认下云雾为女儿,那云雾就是金家的姑娘,赵四爷娶云雾就变成了金赵两家联姻,自然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只是赵氏的为人淑沅和金承业很清楚,且在北府之中还有一样?大房和二房都没有孩子,整个金家有多少人想把儿女塞给她们?但是赵氏和汪氏膝下依然是空空如也。 为得可不是一个清净,她们不想被那些人用儿女之名来谋夺她们的家财。 此事,如果没有金承业相帮,就凭赵四爷和赵氏的关系:赵氏是肯定不会答应的;还有,就算赵氏那一关过了,老太太那一关怎么办? 赵四爷举起手来:“我对天发誓啊,只是要个名份而已。姑母的东西我可是没有半点念想,——到时候云雾的嫁妆自然由我来准……” “嫁妆的事情没有你的份儿。”淑沅打断了他:“这倒是个法子。”她也看出来云雾对赵四爷并不讨厌。 赵四爷这人还真得不错,能找到这么一位夫婿也是云雾的福气。 金承业点点头:“我说,咱们怎么也是表兄表弟的,你说对吧?你怎么能这么坑我呢,你还真得好意思,把这么大的麻烦丢给我了。”他抱怨是抱怨,不过并没有半点不耐烦,也没有着恼生气的意思。 他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因为这事儿不小,怎么也要知会老太太和赵氏后才能给赵四一个答复。 赵四虽然说只是名份,可是只要认下了女儿岂能只是名份?当真如此那金家岂不会被不知情的人误会嘛:人们再认为是他和淑沅为了谋夺赵氏那一房的财产,金家才会对云雾如此。 再说了,认女儿这种事情也要你情我愿,到时候怎么也是金家嫁姑娘,岂能一分钱不出?赵氏肯定要添妆,就连老太太和汪氏、孙氏等都要添妆的。 金家近支哪一房都要给云雾添妆。 赵四爷闻听连忙躬身道谢:“我知道这是大麻烦,实在是没有其它的法子……” 淑沅闻言笑道:“怎么会没有其它的法子?我就有个不错的法子,不要看我,万一你们兄弟的谋算不成,我再说出来那才有价值不是?赵家表兄,你还是想想到时候要如何谢我才是。” 她心里转的念头很简单,赵家不过是想要个脸面,那让王妃认云雾为义女不就好了:反正王府一家人要远赴他邦,认下这门干亲也不会有麻烦,真得只是个名份而已。 反正,现在王爷和王妃如今不得不吃三分气,因此淑沅打算也不必和他们太过客气;再说,也不过借王妃的身份一用罢了,日后他们一走了之认多少个义女又能如何? 相比起让赵氏认下云雾来,麻烦可是少了不是一丁半点儿;话又退一步,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赵家的人——赵四爷没有那个心思要占赵氏那一房的钱财,但难保赵家其它人没有这样的心思;王府的秋风,看他们赵家人谁敢去打。 只是此事她要和金承业商量一番,因此没有直接同赵四爷说。 赵四爷得到金承业和淑沅的回答是喜不自胜:“一定要好好的相谢,要厚谢。”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承诺,但因为不是小事情,金承业的话已经算是答应了他。 能如此,他已经很感恩了,如果要求金承业夫妻保证如何,那他就是强人所难。 “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他看到府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不要和我客气。” 金承业想了想叹口气:“家里是有点事情,你我兄弟也不是外人,便不留你了。”他说完拱了拱手,算是和赵四爷赔个不是。 赵四爷见他不想说,便知趣的没有再问;虽然他很想和云雾说上两句话,但是当真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只能取出一支钗来递给金承业:“劳烦转交给那个谁。” “知道了。”淑沅没有再打趣他,因为她看得出来金承业其实一直在强作欢颜:金三老爷死了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可是对金承业来说那是很不一样的。 哪怕金三老爷非常的不是东西,倒底还是金承业的生身之父,且从前这个父亲还是很不错。. 263章 万事皆空 http://.biquxs.info/

? 看着赵四离开,金承业又叹了口气。{中文网首发.} 淑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陪他站着;他不走她也不催,他不开口她也不问。握起他的手来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就在这里。 金承业回头看淑沅:“我没有事儿。我——”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我只是有些伤心。”父亲死了没有人不伤心的。 只不过他在昏迷的时候,连手指都无法动一动,但是他能听到身边的所有动静;因此他很清楚淑沅会做什么:如果他真有个万一,淑沅就真得敢打王府主意。 王府,就是淑沅的生死大仇,绝对不能共存于世。 就算他没有什么,淑沅也会代他维护金家;而此时他的父亲死了,金家和王府的仇已经结下。他并没有来得及想要如何做,甚至是如何报仇的——他只是怕淑沅会代他去做。 赶到看到淑沅毫发无伤,看到王爷等人离开,他是松了一口气的。松下气来失去父亲的伤感涌了上来,可是父亲的所作所为他并没有忘掉。 尤其是父亲待母亲的绝情。如今伤心是伤心的,但要报仇的念头并不是很强烈:那是王爷,如果要搭上一族之人的性命,为金三老爷那样的人去报仇,他真得做不出来。 “老太太,还好吧?”他没有再说父亲的事情。他对父亲的感情太过复杂,此时心情不能平复,是真得不想说太多。 淑沅把府中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相信他也问过其它的丫头:“如今最要紧的莫过于是二婶娘那边。” 大将军的归来并不是只有金家人知道的秘密了,至少王爷是清楚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淑沅就真得不清楚了。 金承业抿了抿唇:“此事,看老太太怎么说吧。”他不是不管,而是要看看老太太的意思,然后才能知道如何应对。 他说完看向淑沅:“你也不相信?”之所以说也,便是他也不相信自己的二伯父回来了。 死了的人不能复生。 淑沅有点疑惑:“你确定?” 金承业无比肯定的点头:“我确定。” 淑沅很疑惑:“为什么?”她问完后又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老爷的身后事不能拖延的,马上就要去各府报丧,到时候府中人来人往,就算无人看到大将军,但是二婶娘的不同人家不奇怪吗?” “再说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府那里也不能不防,我倒是认为大将军的事情不能拖了,定要在各府人来吊唁之前把事情解决,以免再节外生枝。” “至于老太太那里,假的变不成真的,还是不要给老太太希望的好。老太太的身子不好,就先瞒着她,等到她身子骨好了再说也不迟。我想,老太太比谁都明白才对。” 金承业伸手用力一握淑沅:“幸亏有你在。我是伤的糊涂了,此事万不能再拖下去……”他看到云雾在不远处招手,便住口叫了丫头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云雾的神色有点不好:“是老太太那边打发人过来,请爷和少奶奶过去。”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老太太的情形不太好。” 金承业闻言连忙转身就要走,可是身子转了半个就差点跌倒在地上:毒是解了,可是身子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转的——毒在他身体里可留了不短的时间,自然对他的身子伤害极大。 淑沅命人抬了软兜来,和金承业急急的赶到老太太处,发现大将军、汪氏、赵氏、孙氏等人都在,人人都等在厅上满脸的焦急之色。 “你们可算是来了。”孙氏上前抓住儿子的手:“老太太最疼你,你快进去看看吧。” 就这么一句话,让金承业和淑沅的心都沉了下去。当下也顾不得其它,小夫妻进了里屋。 屋里只有魏氏在,连个丫头什么的都没有。 床上的海氏合着眼睛,胸腹间也看不到起伏——金承业一见眼泪就出来了,他膝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魏氏吓得连忙拉住他:“做什么呢?你们老太太还、还……”她倒底没有说出来,拉起金承业来轻轻的在床边上叫海氏:“承业来看你了。” 海氏的眼皮颤了颤才睁开,一双眼睛里已经全无神彩:“承业。” 金承业上前跪在床前:“祖母。” 淑沅嗅到屋里有股子血腥气,她目光一转就看到床头的盂里有血,当下心就揪了起来;但是当着海氏的面儿她也不好直问,便看向了魏氏。 魏氏只是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向一旁让了让示意她也上前;海氏的时间不多了,她想还是让小辈们和她多说几句话为好。 淑沅走到床边也跪了下来,看着海氏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海氏的目光一直留恋在金承业的脸上,直到此时才转到淑沅身上:“我,我本还以为能看到我的重孙儿,没有想到上天没有给我这样的福气。”她的声音很低,一句话要换几口气才能说完。 “老太太想到哪里去了,没有到那个地步呢。”淑沅也不知道如何宽慰海氏,更不清楚老太太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只能强作欢言答了海氏一句。 海氏摇了摇头,目光移到帐顶上:“我叫你们来只有一件事情,”她说到这里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嘴角、脖子及被褥衣服都是。 接下来她连咳几声,每一声都带着一口血,淑沅和金承业弄得手上、身上全是血也没有办法给海氏擦干净。 海氏却伸出手握住金承业,用力握住一边咳一边努力的道:“那个人,那个人是假的,假的。” 她话说完又要咳,但是这一声没有咳出来她的手却松开了金承业。 金承业还在忙乱着让人叫大夫,还在忙乱着擦拭海氏吐出来的血,根本没有发觉到海氏的变化。 淑沅和魏氏都察觉到了。魏氏先抱起了海氏的头来,而淑沅抓住了金承业还在忙碌的手:“老太太,已经走了。” 话一出口淑沅的泪水也涌了出来。她真得没有想到海氏会早早的离开,哪怕就在刚刚,她还认为海氏会好转的。 老太太就是北府的脊梁骨,就算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也是一样,因为老太爷身祧两府,北府里真正能拿主意的人、真正的主心骨只有海氏一人。 老太太的硬气,老太太的私心,老太太的慈祥,老太太的手段——在淑沅的心里,海氏就仿佛不会真正的老去,更是不会死去的人。 可就这样顽强的顶起一个门户的人,居然真的死了。 金承业看着淑沅脸上的泪水:“走、走了?”他再看向老太太,看到老太太紧闭的双眼,看到老太太一脸的苍白,他忽然大叫:“大夫呢?!” “在,在这里。”大夫也被吓得胆战心惊:“老太太已经仙去了。” 嗓子眼里有一点发甜,紧接着就是一股子腥味儿传到了嘴里,金承业随即就看到了眼前闪过黑暗:两位至亲之人相断离世,尤其是老太太的离开,如同千金重锤击在他的心上。 但,他是金家的男人,北府之中唯一的男丁;他的父亲去了,可是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且他还有母亲呢,母亲此时更需要他。 他的祖母去了,可是金家北府还在,他是顶门立户的男人,此时绝对不能再允许自己昏倒。 何况,他还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妻子。如果他昏倒了,所有的担子就会压在他妻子的肩膀上。 他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巨痛让他眼前黑暗散开,同时他的泪水也流了下来:“祖母——” 能哭出来就好。魏氏大大的松了口气,坐倒在椅子上也哭起来:她和海氏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也相互扶持了一辈子,更相伴了多辈子,内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此时海氏的离开,让她比失去自己的至亲姐妹还要痛——如果之前有人如此说的话她绝不会相信,但事实摆在眼眼前,魏氏却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在意她。 恨也是纠缠不休,爱也是纠缠不休,而她与海氏是爱与恨都纠缠在一起:“你怎么就舍下我去了,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先去找老爷了?” 赵氏等人都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的情形都跪倒在地上,霎间屋里是哭声一片。 淑沅叩了几个头后起身:“伯祖母,要、要先给老太太净身更衣才是。”她说着话目光扫过了赵氏等人——倒底是什么事情让海氏的病急转而直下的? 海氏的身子一直不错,虽然说府中一下子出了那么多、那么大的事情,但她也不可能就此撒手而去啊。 净身更衣是必须的,同时她也想和魏氏避开众人,有个能说话的功夫。 魏氏这才省起,绝对不能让海氏就这样带着一身的血污离开啊:“是我失了心神,你们都退下去,我来伺候她一次。” 一辈子的恩怨在此时才知道什么也不是,魏氏此时只想为海氏做点什么,哪怕只有一件事情也可以:不关恩与怨,只是简简单单的做点什么。. 264章 你是何人 http://.biquxs.info/

? 魏氏看着海氏的脸,想到自己最后能为她做的也只是净净身、穿身干净的衣服时,心里的酸楚又涌上来了,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中文网首发.} “你离我们老太太远一点儿!”汪氏忽然叫起来,她的声音带着悲愤,一面说话一面站起来。 淑沅愣了,金承业惊呆了。 汪氏的眼里只有一个大将军,但她的为人极为不错,待老太太向来是至孝的;老太太已经离世,不管南北二府有什么样的恩怨,此时也不宜在老太太床前闹将起来。 死者为大。 现在就没有比准备老太太身后事更重要的。这个道理汪氏肯定知道,可是偏就是她开口喝骂魏氏这个长辈。 赵氏也站起身来:“伯母,还是由我们做媳妇的来伺候我们老太太吧。”她的话虽然不如汪氏那么的尖税,但是她看向魏氏的目光并不善。 “伯母,我们不敢劳动你,我们老太太想必也不敢劳动你。”孙氏也开了口,同样和汪氏一样对魏氏极为不客气。 淑沅和金承业对视一眼,心中的伤感还真得被冲淡了一些,看着屋里的长辈们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老太太刚走,有什么事情等老太太……”金承业知道此时最好是由自己开口。 汪氏打断了他的话:“承业,你是刚刚醒过来不知道的事情多——我们老太太并没有病到这种地步,可是她与老太太在屋里半晌之后便让人去请你们小夫妻,我们才知道老太太不好了。” “而在之前,我和老爷刚给老太太请过安,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虽然有些虚弱,但是绝不会到这种地步。却没有想到转个眼的功夫……”她指向魏氏:“伯母,您不认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魏氏看着汪氏眼中并没有怜悯:“事情当然要说,但眼下还要先……” “母亲,婶娘……”进来的人正是南府的老爷及夫人,看到床上的海氏齐齐跪下叩头;却也正好打断了魏氏的话,也让北府的人不自觉的往一块站了站。 屋里的情形有点微妙起来。 淑沅微微皱起眉头来,不想海氏刚刚离世就看到现在的情形:“老太太的寿衣还要去采买,此事夫人们认为托付给谁比较好?”要给老太太净身更衣,可是海氏连寿衣还没有呢。 她是想借着此事缓一缓——北府只有一个金承业,而他又有伤在身,采买寿衣的事情当然只能交由南府的男人们。 南府的大老爷马上道:“我去吧,弟妹们节哀,还是要先把婶娘的身后事……” “采买寿衣的事情自有我们,倒也不劳兄长了。”大将军横眉立目:“如今我母死因不明,伯母恕侄儿不孝,还请伯母为侄儿解惑——您对母亲倒底做了什么,才让她早早仙去?!” 他说着话一撩衣再次跪倒,抬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在魏氏的脸上。 金承业看也没有看魏氏:“你先起来吧。寿衣的事情就要拜托伯父了,”他对着南府大老爷深施一礼:“祖母忽然仙去,家父也、也丢下了侄儿和母亲,府中事多侄儿心中已乱,凡事还要请伯祖母和伯父多多照应。” 他的意思和大将军完全不同。 汪氏急的上前去拉金承业:“你这孩子,什么也不懂不要胡乱做主张。我们府上虽然人不多,但自家的事情也不用劳烦他人。” 大将军看过来:“老太太……” 金承业打断了他:“那你的意思就是让老太太这样躺着?灵床呢,寿衣呢?”他一句话就堵的大将军说不出话来了:“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先把老太太安置好再议。” 他说完转身对着魏氏拜下去:“全凭伯祖母做主。”他起身后过去扶母亲:“父亲的后事,孩儿正要同母亲禀明几件事情。” 孙氏当然有话要对儿子说,认为儿子说的有道理,不管如何也应该先安置老太太为先;但,把老太太的身后事交由魏氏她却极为不同意。 可是见到儿子递过来的目光,她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由着儿子扶她向外走去。 淑沅过去扶起了赵氏的手,目光却看向汪氏:“老太太是个爱干净的。” 赵氏和汪氏虽然有太多的话要说,但知道淑沅所说为真,再加上金承业和孙氏已经离开,为此事和南府的人较劲,最终还不是耽搁了他们老太太吗? “可是,我们老太太走的有点太急了,这事儿真得有点不清不楚的,再怎么着也不应该把身后事交由那边的老太太。”赵氏低声嘀咕了两声,却还是依着淑沅的话向外走去。 汪氏却皱紧了眉头:“老太太自有我们这些儿女们在,何用……” 淑沅看一眼跪在地上大将军:“我们出去正要商量老太太的身后事儿。老太太什么也没有交待,唉,这房里的东西可都要让人看好才成。” 大将军站了起来去扶汪氏:“总要让母亲走的干净,此时非要说个清楚反而对母亲不好。还有丫头们呢,我们出去等一等,到时候总要有个交待的。” 汪氏听懂了他的暗示,看到魏氏叫进来的丫头都是海氏的身边人,她也就放下心来,顺从的跟着大将军离开了。 北府的人离开了,南府的人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不管大将军说了什么,金承业有一礼,再加上有魏氏的话,南府的大老爷还是去采买寿衣了:要两套呢。 “我们老太太和南府的争了一辈子,虽然有些时候互有帮扶,但是人的心海底针,说不定南府的就在心中记着我们老太太呢。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总要问个清楚,不然岂不是枉为人儿?!”大将军没有坐下就先开了口中。 不过他的眼睛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在厅上转了一圈。 金承业没有等其它长辈开口:“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是被人所害?” 汪氏代大将军说话:“承业,这是你的二伯父,岂能张口闭口就你啊你的?老太太的确走的太突然了,如果说是因病而去世,我怎么也难以相信的。这其中肯定有内情。” 淑沅把话接了过来——金承业不会称大将军一声伯父的,但是汪氏却是长辈儿,又是寡居之人,所以由她开口可解了金承业的围,又能全了汪氏的脸面。 “婶娘的话自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并不在这里不太清楚,可否请婶娘仔细说一说?老太太如果真是被所害,我们自然应该找到那个罪人,且要让他在老太太面前好好谢罪。” 她说到这里看向大将军:“您看什么呢?” 大将军嘿了一声:“只是信不过南府的,所以有点坐不住罢了。” 汪氏再次把话接过来,没有让大将军多说,而是由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她知道,同样的话如果由大将军来说,怕是不会有人肯相信。 原来,当时是老太太叫了汪氏和大将军前来说话,还因此把孙氏、魏氏都遣了出来。 老太太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拿眼看大将军,一直在看大将军,一个字也不肯说;就算是汪氏上前伺候她也不予回应,只是盯着大将军的脸连眼都不眨。 然后大将军也上前伺候老太太,在老太太面前说起了从前的事情来,可是老太太依然不说话。 最终大将军便扶老太太躺下让其好好的歇着,便和汪氏一起离开了。他们夫妻离开后魏氏便进了屋,可是不多时便听到海氏的痛呼和魏氏的尖叫——等到孙氏和汪氏、大将军再冲进去,海氏已经吐血后昏了过去。 大夫请了来,老太太醒是醒了,可是大夫说老太太的时间不多,让他们准备后事。 老太太却把孙氏等人都赶了出来,只是让人去请金承业和淑沅,想必是老太太感觉到自己不好,所以想再见见自己的孙儿和未谋面的重孙儿。 金承业和淑沅听完的低下了头,两人都在看自己的脚尖儿,想着还都是一件事情:老太太临终之时说过一句话——那人是假的。 所指的那人自然就是大将军了。 既然知道他是假的,为什么没有当面揭穿,或是当众揭穿呢?还有,叫大将军和汪氏前来却不说话,老太太是想做什么? 说魏氏害了老太太那不可能,那老太太的病突然加重到吐血身亡的地步,是不是和她再见大将军和汪氏有关呢? 但,老太太没有说一个字啊。 金承业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大将军:“你是假的。” “啊?”大将军好像很不明白的模样。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假作是我的二伯父,你又有何图谋?可知道,你如此做已经身犯国法,如果再不吐出实情来,你当官府的铡刀是吃素的吗?”金承业看着大将军的眼睛,把话说的极为直接,直接到大将军不可以再装傻充愣。 淑沅轻轻一叹:“假的真不了——老太太就是知道你是假的。你骗的过谁,还能骗得过做母亲的吗?”. 265章 两问 http://.biquxs.info/

? 大将军听到金承业和淑沅的话后眉头紧皱:“胡说八道些什么,现在没有什么比老太太的事情要紧。【中文网首发.】你们两个,以后再和你们算帐。”这话倒也符合他身为长辈的身份。 金承业嘿了一声:“淑沅说的对,你骗得过谁去也骗不过老太太;老太太在临终前叫我们来,为得就是交待你的事情。你是假的就变不成真的,如果现在你肯俯首认罪,此事我们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话中的意思流露出会放过大将军的意思。是不是在诈大将军那只有金承业知道了,不过此话也有几分道理在——被人发现金家被人骗了,那对金家的名声、尤其是对汪氏的清白是一重极大的打击。 大将军皱着眉头轻轻在桌上击了一掌:“老太太刚刚去了,且母亲的身体原不应该会就此离世;你做为孙儿心伤于祖母的离开,我可以理解,但你如果再如此胡言乱语,就不要怪伯父我了。” “不管家中有多少事未解,如今我认为还是先准备母亲的后事,同时查清楚老太太突然离开的原因。其它,就是末节。” 孝道抬出来他倒真能站住脚,可是末节两个字却让金承业和淑沅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 大将军是真还是假绝对不是末节,处置不妥不止是会被人耻笑还会招来横祸。 淑沅看了一眼汪氏才开口:“您一句末节也太过轻描淡写了吧?你认为自己所为天衣无缝是不是,其实自你提出什么不让人知道你回来便已经露出……” “够了!”汪氏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承业,淑沅,你们俩人倒底想怎么样?不说老太太刚刚仙去,就凭你们伯父对你们的疼爱,你们就如此回报?” 她看着淑沅:“母亲能认出儿子的真与假来,那你认为我这个做妻子的会认错了自己的夫君?” 再看向金承业她的语气越发的严厉:“我和你二伯父朝夕相处,真与假还用得着你们来多嘴吗?如果他是假的,那我也不是真的,要送官是不是,可以,连我一起送了去吧。” 大将军扶住汪氏轻声细语:“你又动气了,身子要紧。来,先坐下喝口茶。其实也没有什么,既然今天有人问了出来,一并说个清楚也是好事儿。我想,我这次回来出乎大家的意料,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会有人质疑的。” 汪氏气愤难平:“他们哪里是疑你,分明就是疑我!我真得不懂,为什么一家人会变成这样呢,还什么真与假,所图的是什么真当我们是木头人不知道吗?” 大将军再次轻拍汪氏的手:“好了,好了,不要气了。我是真的不怕什么人质疑,是不是?问心无愧,当然不惧人问。” 他说完抬头看向金承业:“本来此时不应该和你们一般见识的,但不和你们说个清楚明白,反倒让人生出疑问来。何况,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最不应该的是惹你们伯母生气着恼。” “她这些年来,太苦了。”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回过头和汪氏四目相对,那是一种怎样的柔情百转! 金承业看得心头生厌,淑沅看得心头生寒:此人当真是假的,那戏也演的未免太好了些。 倒不是她不相信金承业,更不是不相信老太太,但她只是没有看到凭证之前,在心中实在无法十足十的认定此人为假。 同时,她对金承业如此肯定大将军为假也存了疑问:为什么,他能在如此大事上不存半点犹疑?就算有老太太的话在,依金承业的为人也万不会如此说的。 金承业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但,他一直晕迷在床上,在毒解掉后一切还是自己说与他听得。 “所以,你们如何对我,我身为长辈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是你们却让伯母伤心,那我做为长辈不得不教教你们何为孝道。”大将军说完后又拍了一下汪氏的手,然后缓缓的坐了回去。 他是长辈,当然不能失了身份站着和两个坐着的晚辈说话。 “不教而诛不是我所为,既然要教你们就要让你们知道自己真得错了。现在就来说一说你们刚刚的话吧,我倒是有几句话要听你们解释一二。” 他双掌轻轻一击:“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老太太知道我是假的,那以何为凭?母亲如今已经仙去,你们如此说与做的目的实在是可恶,但要知道那是你们的祖母!” “死无对证,哼。”他怒视金承业:“不过,你们还真得太年青了些,不会认为如此几句话就可以让人疑我吧?我来问你们两个,老太太说话的时候除你们之外还有谁听到了?!” “不会刚刚好就你们两个听到吧?”他冷笑两声:“是说你们天真好呢,还是说你们傻好呢?真真就是胡闹。”他话里话外还是把金承业和淑沅当成自己的晚辈,就算是生气也还是有疼爱在。 赵氏和孙氏对视一眼,两人心里越发没有主意了:孙氏当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是就像汪氏所说,谁还能错认自己的丈夫? 赵氏听完大将军的话后,反而更相信大将军三分;如果不是真的,哪里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承业和淑沅都是好孩子,可能有些什么误会吧……”她开口打圆场,不想大将军和汪氏真得和小辈们翻了脸。 金承业直接摇头:“伯母,我所言句句为实,此人绝不是我的二伯父。” 孙氏看看汪氏叹气:“你这孩子伤心伤的傻了吧,怎么和长辈说话呢。”责备虽然责备了,但是她没有阻拦儿子和儿媳再说话。 汪氏是聪明人,见此叹气看向大将军:“你说得对,今儿不把事情说个清楚,以后还真就不是一个两个疑你了。” 她看向赵氏和孙氏:“只是,这还是北府还是我们的家吗?老太太、老太太可是刚刚才去了。”她更伤心的地方在于这些家人对她和大将军的态度。 其它外人质疑大将军,哪怕是金家其它族人质疑,都不会让汪氏伤心的。 赵氏闻言看向孙氏,她能做得就是劝和,因为她不是金承业的母亲;孙氏见赵氏看过来心中叹了口气:“二嫂,您不要和承业淑沅一般见识,两个孩子不懂事回头我定会好好的教训他们,给二嫂一个交待。” 话说的还可以,但她自始至终没有提大将军一个字:只说给汪氏一个交待,在此事上她已经站到了儿子的身边。 大将军没有再让汪氏开口,看向金承业逼问到:“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是无话可答?” 死无对证。 不只是金承业他们的话没有可以对证的人,大将军也可以的:他的质问如果老太太还在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谁还能答他?怎么答,他都可以辩驳的,因为老太太已经去了。 “我,听到了。”魏氏挑起帘子出来:“你们放心,有那几个丫头在呢。”她在内室听到丫头们传的话,不得不出来说上几句话了:“你们老太太亲口所说,他并非是我们金氏的子孙。” 大将军看着魏氏摇摇头,然后拿起茶盏来想要喝却没有喝又放了回去,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说承业和淑沅今儿怎么会如此的反常,原来如此。” “伯母,我现在还是要称你一声伯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挑拨咱们自家的骨肉,你晚上当真睡得安稳?看来,害死我们老太太,再利用承业小两口诬蔑于我,最终的好处就全是你们南府的了,对吧?” 他说完看向金承业和淑沅:“你们的人证就是她,唉,你们两个孩子是真傻了吗?” 金承业和淑沅都要开口说话,他却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说。就算我认可你们的人证,那你们再给我解释解释——母亲既然认为我是假扮的,为什么只告诉了你们两个小辈的?” “又为什么不让人直接绑了我送官,反而要在临终之时才把这样一句话告诉你们?” 他说到这里看向赵氏和孙氏:“你们不要对我说,老太太不但认为我是假的,还信不过她的大儿媳和小儿媳吧?不然的话,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母亲身体不好,但是完全可以把事情交给她们来做,此时我也不必和你们在这里对质了。” “我想,”他拿起茶来吹了吹:“那样的话,如今我已经身在官府的大牢中。” 大将军长长的一叹:“承业,淑沅,你们怎么就不好好的想一想,祖母很疼爱你们,弥留之际留给你们的不是她老人家的东西,反而是这样一句话?合理吗?” 他说完又看向孙氏:“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谁说话也不如孙氏这个生母说一句:只要她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话,那么金承业就算是舌灿莲花也无用。 淑沅听得心头一紧,因为大将军的话她无言以对:正好全是她的疑惑。但,如果不解释清楚,她和金承业今天就是在诬蔑长辈;最主要的是,老太太亲口说他是假的,今天让他证实自己是真的,那九泉之下的老太太如何能瞑目。. 266章 秘密真多 http://.biquxs.info/

淑沅很担心的看着孙氏,换作她是孙氏的话,大将军的话也实在是不好回答。 孙氏抬起头来看向大将军:“你,想让我答什么?” 闻此言愣住了的人不止是淑沅,还有赵氏和汪氏等人。在北府三位夫人当中,赵氏是绝不肯吃亏的人,而汪氏为人‘精’明,只有老三的孙氏平常不显山‘露’水的。 平常大家想起孙氏来,对她也没有特别的评价,那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妇’人罢了。 可是今天她轻轻一句话的反问居然流‘露’出峥嵘,和平日里她给大家的印像完全不同:如果同样的话出自于赵氏或是汪氏之口,没有人会感到意外的。 大将军眨了一下眼睛:“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要把事情辩个清楚,所以才会说完道理后问一下弟妹的意思——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便是,何用问我?” 孙氏低下头整理一下衣袖,又拍了拍衣裙:“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傻人,至少在这个屋里是没有的。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真认为我听不出来?” “你问我便答——不是你那个道理。”她抬起头看着大将军:“我怎么想得就怎么答,你可满意?” 金承业咳了一声收回目光,转头看了一眼淑沅,想到母亲再见到父亲后的变化:事事处处都是需要照顾的啊,怎么也没有看出半分的凌厉来。 他还真得是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大将军摇头再摇头:“弟妹,你怎么能如此的糊涂。” 孙氏看着他:“我不糊涂所以才会答你。你问我,答案也无非就是两种,是或是否。如果我答是,那不对的就是我的儿子儿媳,他们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必再往下说了。” “你可以省不少的力气,可以就此解决了事情。先不论你是真是假,利用母亲来对付儿子,置骨‘肉’亲情于何地?!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弟妹,真得当承业和淑沅是你的晚辈,真得当这里是你的家吗?!” 她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当真是气势如虹,因为说到‘激’动处她人都站了起来:“如果我说否,你就说我是有‘私’心的,是糊涂的,眼中只有儿子没有对错。接下来我也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了,不管我说什么也只是在帮儿子,哪怕儿子是错的。” “你还好意思来问我。”孙氏说完指着大将军对汪氏道:“二嫂,你好好的看个清楚,他怎么可能是我金家人。” 汪氏心中也知道大将军那句话问得有点过了,但是金承业和淑沅做得更过份;再加上她如今伤心于亲人对她及对大将军的伤害,所以对孙氏她只轻轻的答了一句:“弟妹你真得把我们当成了一家人吗?” 孙氏却不理会汪氏盯紧了大将军道:“现在,我答了你可满意。在我看来,你就是假的。” 大将军没有想到孙氏的回击如此的狠且准,不但没有帮到他还在他头上扣上了一个新的疑点。 领教了孙氏的厉害后,他不想再和孙氏多说,不然纠缠下去予他没有半点好处;因为就像孙氏所说,他的打算是什么厅上谁不心知肚明的? 的确是他一时想左用错了法子。当下他看向金承业:“不说那些,你质疑我并非你的伯父,不要说我故意为难你让你拿出凭证来,单就我的话你解释一番吧。” “如果你能让人心服口服,我马上便去官府伏罪。”他知道眼下最好的法子还是让金承业和沐淑沅给出答复来。 不管孙氏说了什么,哪怕她再发现更多的疑点,只要金承业不能给他一个圆满的回答,今天的赢家依然会是自己。 他相信金承业答不了,沐淑沅也答不了。因为答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连汪氏也压根不知道。 大将军盯着金承业的眼睛,就像刚刚孙氏盯着他的时候一样:“如果你现在知错,肯认真的说一句你错了,再给你二伯母赔不是,那伯父我也不会和你们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他做出一副宽厚长者的模样来,等着金承业和沐淑沅两人向他认输。只要他们此时认错,那就是在打孙氏的脸。 这不怪他,是他给孙氏脸孙氏不要,居然当众给他难堪。这三房不好好的收拾一番,以后岂不是更难以相与。 淑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她神‘色’间并没有变化:“大将军,认错倒是好说,只是我有一句话要问个清楚才能向婶娘赔个不是。” 她的话一开口孙氏的脸‘色’微变,忍不住看向儿子,不知道小两口这是在唱哪一出。 “你定要让金氏一族上下几千人,用‘性’命来换你以后所谓的平淡日子吗?”淑沅紧紧的盯着大将军:“你真是我的二伯父,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答不出来便不答。淑沅把话带开,用此来‘逼’大将军——是真是假官府那里才能真正的断个清楚明白。 而大将军答一句就是要过平淡日子,就是不肯去军中报道,就是不肯让朝廷知道他活着回来:不用她和金承业再说什么,金氏一族的人都会质疑他也会质问他的。 我一个人不是你的对手,我们夫妻二人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是金氏上千人呢? 大将军的脸微微拉长了。就像金承业和淑沅答不出他的质问来,他也无法给淑沅一个回答。 这次换金承业盯着他了:“你怎么不说话了?说啊,给我们一个信服的理由。”他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你给不出来吧。不过不要紧,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就算你给了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我也不会相信你。” “更不会赔罪认错。”他说到这里站起来对汪氏深施一礼。 他一面说着绝不会赔罪认错一面就施礼,看得孙氏眼角都‘抽’了几‘抽’,更不用说赵氏的脸‘色’了。 金承业抬起头看着汪氏,眼神是平静的:“伯母,能不能麻烦您去看看老太太,里面只有几个丫头着实不让人放心呢。原来,老太太最疼爱的媳‘妇’就是您了,想来老太太也喜欢你能送她最后一程。” 汪氏的眼圈红了:“我的确应该再伺候老太太一次了。”最后一次,以后就算她再有孝心也无法也为老太太尽心。 可是,她不放心大将军。她知道金承业这是用孝道来支开她,定是有什么话要对大将军说。 真的当然假不了,可是她真得不想看到伯父和侄儿结下仇怨来。还有,她更不忍心看到夫君被自己侄儿欺辱。 大将军看向魏氏:“伯母不是说要为母亲尽最后一份心意的吗?” 魏氏没有开口只是看了一眼大将军,这样的话她不屑于回答。 淑沅见大将军不依不饶的又开口‘逼’问,不得不开口道:“您和婶娘不是认为伯祖母对我们老太太那个什么了嘛,此时我们也只好请婶娘前去更合适。” “我想,在你的心里没有人比婶娘更能信得过才对。让婶娘前去,有什么不妥吗,还是——,你怕。” 最后一句话让大将军挥手:“去送一送母亲,也是为我尽孝。是我这个儿子不孝,回来想好好的‘侍’奉母亲,却没有想到……”他说到这里起身对汪氏一礼:“拜托你了。” 汪氏到此真得无话可说了。其实此事她本就不好推,孝道摆在那里,她说不去实在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汪氏挑起帘子时不放心的回头看过来,见到大将军轻轻点头,她在心中叹口气还是进去里间了。 魏氏紧接着也进去了里间。她是看到金承业的目光,进里屋只是为了看住汪氏不让她出来。 大将军看到这里有点不安了,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子身子才道:“你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他当然知道金承业是为了支开汪氏,只是现在他感觉好像是自己刚刚把握太大了些。 谁知道金承业会用什么手段,甚至是诡计呢?可是刚刚他被淑沅的话‘逼’住,不让汪氏去也不成。 金承业看着他:“你是假的。”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了,且一直在争论此事,现在再说一遍也没有什么意义。 大将军闻言瞪大眼睛:“你——!”他恼怒了。 “你是假的。”金承业偏不把他放在眼中,居然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任何意思的话:“我是有真凭实据的。就因此,所以我在初次听到你回来的时候便知道你是假的。” “只是无暇、无法,所以才拖到现在。你当真不认罪?”他看着大将军的眼神就是怒火就是刚剑,恨不得把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大将军又挪动一下身子:“真凭实据?那拿出来给我、给大家看看,我要看看你所谓的真凭实据是什么。” 淑沅闻言心中的紧张消散不少。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个真凭实据是什么,但她相信金承业——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金承业笃定大将军是假。 她发现赵氏和孙氏的神‘色’也没有什么不妥:难道这个所谓的真凭实据,只有老太太和金承业知道?所以他们祖孙才能断定大将军是假的。 金家的秘密真多。淑沅无缘无故的在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267章 龙潭虎穴 http://.biquxs.info/

? 大将军本来看到金承业的笃定心中也有点嘀咕,又看他把汪氏支开,更是认定金承业要用“大招”了;不过,他并不怕,因为汪氏只是去里屋了。【中文网首发.】 有汪氏在,有汪氏的信任,不管多少人动多少心思,他都不放在心上。 直到金承业说出真凭实据四个字来,他心头更是一松,如今他料定金承业只是在诈他了:哪里有什么真凭实据?! 赵氏此时咳了好几声,见众人看过来她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承业你接着说;我只是被水呛到了。”她是被金承业的胡闹惊到了。 做为北府的长媳,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何况大将军的战亡又不是什么秘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凭实据。 人死了就是死了,人活着就是活着,这能什么真凭实据?如果不是大将军不肯去军中报道,不想让朝廷知道他还在人世,赵氏还真得不会生出什么疑问来。 因为汪氏说他是北府的二老爷,那他一定就是北府的二老爷。 她说着话丢给金承业一个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不要再闹下去了,不然最后怎么收场呢?更何况,一家人没有必要啊,万一弄个脸红脖子粗的,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因为屋里说的事情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所以并没有留人伺候着;赵氏呛到了,淑沅只能上前去给她拍背,同时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承业您是看着长大的,您放心就是。” 金承业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北府几个女性长辈更清楚的。因此,淑沅的一句话,又让赵氏多生出三分的疑惑来:是啊,承业如果不是真得有把握,怎么可能如此待自己的伯父? 说金承业是为了二房的那些财物,赵氏还真得有点不相信。 大将军见金承业低下头并没有马上应自己的话,心里更是安稳下来;他也不想和金承业当真反目,因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都在一个府里住着,何况他还是长辈呢。 “承业,你说的真凭实据呢?有,你就拿出来,没有你就老实的说句话,都是一家人还能拿你怎么样?” 他的话让赵氏的疑惑少了三分,却让孙氏的眉头皱的更紧。 “你也太好说话了吧?”淑沅看着大将军:“按我们二伯父的脾气,我们敢如此以下犯上,他少说也要打上几鞭子才可以。真金才不怕火炼,您如此的委曲求全,想必图谋不小。” 孙氏当即点头:“就算不是二哥那样的脾气,做为长辈真得被小辈诬蔑岂会不追究一二?纲常伦理何在!你,倒真得好脾气,是不是怕和承业翻脸后,以后在府中不便行事?” “真的不怕教训子侄,假的才想着能一团和气,至少眼下能一团和气,如此才能方便自己行事。我说的对吗?” 大将军本来想斥责淑沅两句,但是被孙氏一说他微微皱眉:“原来我的火气是不小,可是这几年来我在外面过得是什么日子?就是天大的脾气也给磨没有了。” “不说这些了,再说多少你们也是不相信的,那就拿出真凭实据来说话吧。”他不想做纠缠,因为他一个人可不是两个妇人的对手。 最明智的做法当然就是要结果,反正金承业是拿不出来的,到时候一切自明,都不必他再多说一个字,只要等着人来赔罪就可以了。 赵氏拍拍淑沅的手:“我没有事儿,你快坐下吧。没有个把月就要到日子了,万万不能累到。”她说完看向金承业:“你平日里也要仔细些了。” 她其实只是想缓和一下屋里的气氛,可惜这些话在这个时候真得不合时宜。 金承业站起来应了一声:“是,伯母。”他说完后便扶了淑沅回来坐下,然后他才坐在淑沅的身边看向大将军:“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好,我就来告诉你一件事,一件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他回赵氏的话站起来,和大将军说话的时候却非要坐下才开口:金家的规矩是大,但也没有大到这般地步,平常长辈们叮嘱几句小辈们也不用非站起来不可。 他是故意的。 “这个秘密便是真凭实据了,而且是真正的有根有据有地方可查——朝廷可以为证!”说到此处金承业的声音带出了几分的森然,就好像每一个字都带着三九天的寒气:“你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我二伯父的离世还有一个秘密吧?” “这就是叫做天意了。”他说到这里盯着大将军:“今天不算太热,你怎么就热到如此地步,而且还是一下子变弄出一头的汗水来?我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去官府问一问。” 他说到这里牙咬的咯吱吱作响:“我伯父是大将军,为国捐躯,他的离世自然有案可查。你,嘿嘿,谋算的很好,准备的也很好,但你错就错在一切谋算是以世人所知为基。” 淑沅见他的样子有些可怕,轻轻的道:“慢慢说。”同时她把茶水递了过去。自打开始她就相信金承业,此时更不可能怀疑金承业的话。 只不过她现在知道,事关北府二老爷之死的秘密,显然对金承业来说是个极大的隐痛。 如果不是因为有大将军回府之事,可能金承业就死也不会说出来;不是他想隐瞒淑沅,而是他不想提、不愿提:想起、提及一点点都是非常痛苦的折磨。 可能的话,淑沅真得不想他说出来。 金承业长长吸气,然后接过茶水一口饮尽,反手握住淑沅的手他再次看向大将军。 大将军如今已经不同刚刚了,满头的汗水,简直就是坐立不安;他迎上金承业的目光这次避开了:“有什么你就直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而且只要是秘密,那就是有不可告人之处,而我为人绝无不能对人言之事。” “还有,既是秘密也就是只有一两人知道,很有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谁知道你所说是真还是假?至于去朝廷证实,还不是因为你知晓我不想让朝廷知道我还在人世,才如此说话的。” “想不到三弟生了一个如此心机深沉的儿子!”他一甩袖子:“不干干脆脆的说,哼,你也知道心虚?我去看看母亲那里如何……” 他想去找汪氏,或是惊动汪氏让其回来。只要汪氏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怕。 淑沅没有动也没有看大将军,低下头瞧着桌上的空茶盏:“你现在没有功夫在身了吧?或者说,你的功夫远远不如我身边的几个丫头——你现在应该知道她们都是宫里出来的。” 大将军猛的定住身形,可是他怒形于色,看样子恨不得把淑沅生吞活剥下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真敢以下犯上对长辈动武?” 淑沅缓缓的抬头看过去:“那就要看情况了。如果你安坐好,就事论事与我们说个清楚明白的话,在是非辩明之前不会有哪一个对你动粗。” “可是,我们府上有位公主殿下在,我想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所以,你如果轻举妄动的话,我们真得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公主殿下而来,要知道不久前就有人行刺公主呢。” “我们金家一门精忠岂能让公主殿下犯险,说不得只好先拿下来再说。而且公主受惊不小,我们可不能再让公主受到惊险,动手之下刀剑无眼,有什么不忍之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想,我不用再说下去你也明白了,是不是?”她说完指了指大将军身侧不远的椅子:“坐回去吧,咱们还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呢,你这是着的什么急?老太太那里有婶娘在自然万事妥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将军盯着淑沅,目光真得就如尖锐无比的铁针一般,仿佛要狠狠的刺下去、刺进淑沅的皮肉里。 淑沅迎着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缓缓的抬起双手来,摆出要合击的姿势来却又没有马上击掌;平平静静的目光,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但是她想要做什么大将军却是无比清楚。 ——你敢动,我就敢让人拿下你,甚至是杀掉你。 大将军此时忽然想起了淑沅有个怀远将军的官职,他当然不是真得忘了,只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女人做官,还是做武将?嘿,让她看杀鸡也能晕过去吧。 现在,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不但不会看杀鸡晕过去,而且还真得敢杀人。 他的目光扫向窗外,看到院子里那些丫头:不是手中有剑就是手中有鞭,看她们的架势也知道绝不是摆样子吓人的——练过的就是练过的,绝不是柔弱女子可以冒充的。 一个词在他的心中冒了出来:龙潭虎穴。 “哼!我当然要听听他的真凭实据,现在你就说来。”他没有坐下却退了几步。不是他不想坐,而是现在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目光再转他看向的是后窗,却发现那里闪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只是一闪而没;他相信自己绝对不是眼花,那是一个高手! 霎间,大将军的衣服就湿透了一层。. 268章 生机 http://.biquxs.info/

? 外强中干的大将军收回目光,这次他没有再看淑沅也没有看金承业,背手走了几步停下来,目光落在墙上的字画上。{中文网首发.} 金承业看着他的背影:“我想你现在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刚刚的话还有用,只要你说出实情来,并供出你的同伙,此事我们金家对你一概不予追究。” 他真得不想说出来,能瞒得一天是一天,如果能瞒上一辈子最好。那个秘密他是真得很想很想烂到肚子里的,因此他才会一而再的说出饶过眼前之人的话来。 大将军收回目光缓缓的转身,静静的看了金承业好一会却没有说话。 金承业也不说话等着他,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孙氏和赵氏都紧张的掌心里冒出了汗水来,她们自己都不晓得是希望大将军是真得还是假得;但是她们看大将军的模样也知道他肯定有问题,哪怕此人是真的,也肯定隐瞒了要命的事情。 “你不是有真凭实据嘛,等到现在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大将军开口了,看着金承业的眼睛他的声音平稳的很:“也是我刚刚说的话,只要你现在认错,再向你二伯母赔罪,今日之事便当没有发生过。” 淑沅轻叹:“他见你总不说出那个秘密来,此时还要同他讲条件,他认为你定是在骗他;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金承业死死的盯着大将军看了半晌,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他知道淑沅说得对,此人是绝不可能主动承认自己是假冒的。 “秘密,嘿,当然不会是假的,我岂会拿朝廷来骗人?只是,我说出秘密后,对你便不会再轻饶半分;可以这样说,我宁可散掉北府一半的家财,也要你人头落地!”他说完顿了顿:“你,可想明白了?” 他不只是给大将军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保留那个秘密到死的机会。 大将军哼了一声:“有真凭实据,你就拿来。” 金承业猛得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将军后还是把头垂下了:“你,长得真和我二伯父极像,如果不是有内情,我也会被你骗过去。看你那张脸,我真得不忍心……” 摇摇头他吸了三口气一字一顿,艰难无比的道:“我二伯父早已经为国捐躯。” 这事儿他不说屋里的人也都知道。不要说是金氏一族的人,就是全城的人有几个不知道金大将军早已经为国捐躯了呢? 大将军闻言叹气:“就是此事?痴儿啊。我当年的确是身受重伤……” “捐躯,我说的是捐躯,是真得已经捐躯了。”金承业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一下子拔高,却又突然降低下来,当然是为了不惊动里屋里的汪氏:“二伯父尸骨被敌人剁碎后又烧掉,真真正正的挫骨扬灰!” 他说完后以手捂脸泪水奔涌而出:“是活生生被、被……,但是他没有屈服,没有对敌人说出只字片言来;可是,他的同袍们杀的红了眼,以少胜多赢了,可最终也无法把已经散落到沙场上的骨灰收起。” “他,永远留在边关,留在了他驻守的沙场上,再也、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说完早已经泪留满面,却没有半丝的哭声。 淑沅的手颤了颤又颤了颤,她知道那是个秘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秘密:她原以为可能有什么不便让人知道的事情,可以证实金大将军的身份。 尸骨无存! 她明白了为什么要支开汪氏。如果让汪氏知道,汪氏怕是当场会晕死过去;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没有了可以支撑汪氏活下去的信念,汪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换作哪个女子也无法承受的:只要想到自己身上的诰命,后半生的安逸富贵生活,原来是用丈夫的性命和骨血换来的,她还能安心享用吗?!汪氏真得不会。 为了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儿,金家上下都要好好的照顾汪氏才对。 赵氏和孙氏的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由孙氏先开口:“真、真得?”就算是大将军还在面前,她也忍不住要问出来。 找不到尸骨和尸骨无存是完全的两码事,更何况金大将军死前还承受了那样的痛苦。 金承业的声音嘶哑了,就仿佛脖子被人掐住,要用尽力气才能说出话来:“真得。当年朝廷来人是我迎了出去,父亲不在也只能我迎出去,那人见我稚气未脱本不想说。” “还是族长叔祖开口相询,那位公公最终才开口,所说就是实情。但是老太太那个时候身子本就不好,族长做主我苦苦相求又送了不少财物,才瞒下了此事。” “只有老族长叔祖和我知道此事,除此之外就只有二伯父所驻守的边关知晓此事——我写信并求见了伯父的同袍将领,拜倒在地苦求,为得也是不想让祖母和婶娘知道此事。” “那个时候只是不想老太太和婶娘无法接受,再有个好歹;”他说到这里缓缓的看向大将军:“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冒名顶替,居然来到金家称自己是金大将军。” 他猛得站起来,以手指点向大将军:“你当得起那四个字吗?金大将军四个字是我伯父用血、用骨、用命写出来的!” 赵氏长长吸了口气,她感觉再不大口吸气自己就要晕过去了;她和汪氏同样守寡,可是汪氏那里一直有个希望,她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对汪氏有过羡慕妒忌。 此时,她心里却只有怜悯与伤痛,因她是金家人,而那个被挫骨扬灰都不曾向敌人屈服的也是金家人。 她颤颤抖抖的站起来,泪水也糊了一脸——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因为她同两个小叔子并不是多么的亲近,但是她当真是心痛如绞。 如今只恨她在金大将军在世时没有好好的为他做点什么,现在她真得很想为他做点什么:长嫂如母啊。 “啪”的一声,她甩手给了假冒大将军一记耳光。 因为她的身子不稳,因为她心情太过激荡,她甩出去的力道虽然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落在人身上却并不是很痛。 但,那是她要为小叔子做得,身为长嫂为早已亡故的小叔子讨的一个公道。这一掌,她定要打且要第一个打。 孙氏瞪着假冒的大将军:“你,跪下——!”只是假冒金家人其实不会赵氏或是孙氏的心情有太大的起伏,可是听到金承业的话后,她们都是一样的心情,恨不得把眼前假冒之人打个面目全非。 那张脸,在金家人眼中不只是亲人的脸,那还是荣耀,以及这份荣耀带来的伤痛:没有人想要这样的荣耀,因此她们也就越无法容忍有人敢辱这份荣耀。 这是金家北府人的逆鳞所在。 “你不跪,想让人打得你跪吗?”孙氏的声音不大,但是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杀气。 金承业没有给大将军回话的机会,他一拳就击在大将军的脸上:“你,该死。” 假冒之人早已经呆住了。他不是不想分辩,而是知道自己分辩什么也没有用了:刚刚金承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假的,也不是在骗他或是诈他。 朝廷真得可以为金承业为证。 还有,此时他再狡辩的话,怕是马上就会被人活活打杀,他是丝毫不怀疑这一点的;他骗人骗了大半辈子,没有想到会在最后一次行骗的时候被捉个正着。 他原本想接了这次的“大活儿”,以后不再行走江湖,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安安生生的过个平凡日子。 金承业的拳头打得他鼻血长流,他没有擦,而是老老实实的在孙氏喝斥下跪倒。他是老江湖了,知道此时如何做才对自己有利。 如果是一般人家,他早凭自己的几手功夫闯出去一走了之,可是今天他知道他跑不了,如果跑的话人家早有言在先:当场就杀了你。 假冒的人跪下了,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一跪也就证明他是认了罪的。 屋里却突然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再说半个字:假冒的人不能再假冒下去,可是里屋还有一个汪氏呢,要如何对她言明?最重要的是,要在不伤害她的情形下让她相信此人是假冒的呢? 金大将军身后没有一儿半女,只有这么一个恩爱深重的妻子,怎么能再让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金承业看着假冒之人,抬起脚就要踹过去:恨极此人,如果不是顾及汪氏,他真得想把此人一剑刺个透心凉。 “且慢。”假冒之人抬头以指坚在口中央:“里屋出来人了。”他抬起头看向金承业,眼中重新有了生气;他知道,他的生机来了。 淑沅闻言一惊抬头看过去,门帘并没有动静,可是帘子下一截绣裙露了出来,裙下是一双绣鞋——人,已经到了门口。 她看向金承业:怎么办?实情当然不能告诉汪氏的,否则凭汪氏对金大将军的痴情,怕是会立时跟大将军到九泉之下相会。. 269章 唯一之选 http://.biquxs.info/

假冒大将军之人的眼中有了光彩,可是金承业等人心都提得很高很高。 所有的人都明白假冒之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在威胁金家人——如果你们不放过我,那我就把一切对汪氏和盘托出。 假冒之人看着金承业并不掩饰他的心中所想,嘴角甚至有了几丝残忍的笑意。因为重新把金家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捏在掌心里玩耍,让他有莫名的兴奋。 原本他是最不想让汪氏知道他并非大将军本人,但是现在他却很清楚,金大将军那样离开人世,且给金家同时带来了不少的好处:朝廷不可能会薄待了金家。 因此,不管是自骨‘肉’亲情还是自其它方面来说,金家人都要好好的奉养汪氏:她是金大将军唯一牵挂之人。 金家人越在乎汪氏就越对他有利,他相信在金家人的眼中心中,他的一条‘性’命连汪氏的一根小手指也比不上。这,正好。 假冒之人试探着站起来,见无人反对他拍了拍衣袍笑笑:“我这人,很机灵的。”试探让他心里更有把握。 如果金家人当真不怕汪氏知道大将军的死法,他刚才站起来时,必会有人喝斥于他,甚至金承业还会再给他一脚。 可是没有,没有人开口更没有人动手。他知道,这是投鼠忌器,他是那只鼠汪氏便是金家人心目中易碎却无比珍贵的名器。 帘子一动,淑沅顾不得再多想,也来不及和金承业商量什么,站起来连忙迎上去:“婶娘,可是人手不足吗?” 她飞快的转着念头想把汪氏再引回里屋去,至少要让假冒之人老实之后才能让她出来。 假冒的人当然不能再让他继续欺骗汪氏,但是眼下却不适合让汪氏知道大将军真得死了,且是尸骨无存。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说法,一个合理的、可以让汪氏信服的说法。 孙氏和赵氏也站了起来,迎着挑起帘子的汪氏道:“收拾好了?那我们妯娌实在应该一起给老太太磕个头的。”她们的想法和淑沅一样。 汪氏有点奇怪,看向立在中央的假冒之人,见他没有什么事儿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怎么了?”她很奇怪淑沅和赵氏、孙氏的反应。 刚刚大家对她回护自己夫婿的事情可是很着恼,虽然没有撕破脸但是没有人再给她好脸子。 再说了,就算她和大家没有什么争执,此时众人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她下意识的感觉出了什么事儿。 淑沅上前扶了她:“没有什么,还是刚刚的事儿,正说着呢;老太太那里——”她不想多说假冒之人的事情,便提及老太太引开汪氏的注意。 汪氏有点奇怪的看看她:“快了,可以说就等着寿衣了。我不太放心出来瞧瞧,现在你们可是没有疑问了?”她忽然间明白过来,也有可能是大家知道大将军没有什么问题,面对她时便会生出很多的不好意思来。 赵氏咳了两声:“我去给大弟妹搭把手。”她走过去拖起汪氏的手来:“走吧,天大地大都没有亡者事大,现如今我们府上可是有两桩丧事呢,唉。” 汪氏没有动打量一下赵氏才看向孙氏:“大嫂说得是。虽然三弟多有不肖,但是人死万事消,怎么说也是我们金家的人。我看大嫂不如和弟妹一起去看看三弟,老太太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儿,我自己足够了。” 她说着移步:“老爷,一会儿寿衣送来……” “我给送进去。”假冒之人接话接的很快也很溜,他知道在汪氏面前金家人是不会多说什么的;金家人,不敢。 淑沅回过头来看向假冒之人:“家里的事情是瞒不过公主的,唉。” 汪氏也叹了口气:“是啊。回头再说吧,总有法子的。”她的心又放回去一半儿,因为淑沅的话几乎就证实了她的想法——她的夫婿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老太太的身后事要紧。”她说完挑起帘子进里屋了。 淑沅听到她的脚步声失才转回身来,冷冷的目光落在假冒之人的身上:“你,姓甚名谁。”她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此人心中明镜一样。 假冒之人的脸‘色’有点变了。他知道自己是在玩火了,因为金家人是有所忌,但是如果事情点破了的话,他肯定就完了。 真到那个地步,金家人铁定不会让他好过,不‘弄’他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就实在是“对不起”他。所以,掌握好一个度很重要,玩过火的话怀远将军可真会杀人的。 听到淑沅的话他很老实的答道:“小人姓诸,贱名中昱。小人知道大家的意思,小人也不敢奢望其它,只想保住自己一条小命罢了。” “小人是贱命一条,对大家来说真是一文钱都不值的。小人知道错了,为了赎罪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他说到这里打住了,抬起头看了看金承业。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金家答应放过他,他才会把一切和盘托出。 金承业看着他的眼睛:“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此时此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万死莫赎。” “我想,你不是一个人吧,有父母兄妹,有妻儿好友吧?你如果不老老实实的说出一切来,我可以向天发誓,会好好的照顾他们。” 诸中昱再次跪倒在地上:“回七爷的话,小人没有妻儿老小,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朋故友;小人只有一个人,顶多就是有几个相识之人罢了,相比起小人的‘性’命来,那都不算什么的。” 他就是个无赖。你金承业要用我的妻儿老小威胁我?对不起的很,我没有亲友,至于相识之人你爱怎样就怎样,同我啊没有关系。 金承业被他的话噎住了,半晌后他看出来了,诸中昱此人的话不是假的:就算他有妻儿老小他也不会当回事儿,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重过他自己的‘性’命去。 “七爷大人大量,小人到时候还可以为证向官府说明一切,还可以让二夫人明白自己是如何上当受骗的;由小人来说,二夫人想必会更容易相信,也免得七爷再多费口舌对不对?” “不过就是饶过小的不值什么的贱命,七爷,小的以后再也不会让您看到小的。” 金承业咬了咬牙:“来人,绑了拖出去。”他实在是拿这个无赖没有办法,但是放过此人是万万不可的,因此先把人‘弄’到柴房里关起来,汪氏那里他再和长辈及淑沅商量法子。 “你、你——!”帘子被人一把扯了下来,帘子后的人已经满脸是泪,身子颤抖的连脚都抬不起来;汪氏是进了里屋,只不过她又悄悄的回来了。 她是聪明的人,心中有些疑‘惑’总是放心不下,所以想回来听听事情倒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却没有料到所听见的每一个字都是她不想面对的。 看到汪氏众人齐齐一惊,站起来的、奔过去的都有,开口说话的也有;只是那说话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些什么。 金承业和淑沅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吩咐人马上绑起诸中昱来,同时把他的嘴巴也堵起来:不能让他对汪氏胡言‘乱’语来。 先把他人‘弄’出去,汪氏再慢慢安抚:事情当然麻烦了,但也比让汪氏知道实情要好的多。 汪氏推开了孙氏,避开了淑沅,没有理会赵氏的呼唤,她几步就走到‘门’边把‘门’关上倚在了‘门’板上:“放下他。” 谁也没有料到她会去‘门’口,听到她的话后众人都有些为难,因此无人开口屋里倒安静了下来。 “暖暖,你带着她们进里屋去帮忙。”汪氏说到这里,听到‘门’外的动静侧耳听了一会儿微微扬声:“自窗子里递过来就是了。有劳兄长了,只是还要请兄长给安排一下府中的事情,我们几个已经‘乱’了方寸。” 南府的大老爷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自窗子看进来,见南府的人个个都神情古怪,又看到母亲自里屋出来摆手让他离开,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递过寿衣后就自去安排北府的丧事。 有的他忙了。 汪氏看看赵氏再看看孙氏,最终她把目光落在了淑沅和金承业的身上;她知道,虽然南府有长辈,但是自今日起这个家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就是这对小夫妻了。 “我都听到了。”她说到这里深深吸气:“但是,我要亲耳听他说一说来龙去脉。我,定要亲耳听他说。” 汪氏的意思很坚定,她的心意不会更改。其实,众人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其中有个秘密在,谁也不想让她再受伤害,所以明白是明白却真得不愿意答应她的所求。 “你们不答应的话,我便只有追随老太太一途可走。有些事情,必须要当着大家的面儿讲个清楚——大嫂弟妹你们不要说话,不说透是不行的,事关我的名节。” 她盯着金承业和淑沅:“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诸中昱突然被绑了起来,又被堵上了嘴巴,其间他不是不想挣扎,而是下手的‘女’子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脆,根本就没法挣扎。 等他听到汪氏叫那丫头的名字,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公主身边的宫婢暖暖,心马上提了起来,认为自己惹恼了淑沅要被杀掉了。 此时,听到汪氏最后一番话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所以他安心的跪在地上抬头看向金承业和淑沅:他知道金承业和淑沅只有一个选择。 270章 般配 http://.biquxs.info/

? 诸中昱知道金承业和淑沅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答应汪氏。{中文网首发.} 汪氏以自己的性命相胁,金家上下谁还能违了汪氏的意?也许汪氏只是吓人,但诸中昱知道金家人不会也不敢冒那个险。 他的性命,保住了。 汪氏叹口气:“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我定要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淑沅也叹口气看向金承业,她无法可想。因为,汪氏不是仇敌;还有,刚刚知道金大将军之死的秘密,她真得无法让自己对汪氏狠下心来。 金承业更是无奈,同样拿汪氏没有办法。他知道,定是自己和淑沅让人拖诸中昱出去的举动,让汪氏生出疑心来。 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宁可让汪氏生疑也不能让汪氏知道那个秘密。 现在,他和淑沅都没有了主意。听汪氏的话任由她问诸中昱,诸中昱肯定要讲条件的——放过这样一个人,他是真的、真的不甘心。 不过,也像诸中昱所说:一条贱命和汪氏的性命相比,当真是不值什么的。 “暖暖,放开他吧。”金承业开口了。说完他狠狠的盯了一眼诸中昱,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诸中宇不意外,他本就是很有把握。站起来身后他没有急着开口,也没有看向任何人,反而活动了一下手脚,又整理一下衣服。 他不是想摆架子,只是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做;最主要的是,汪氏出来了,汪氏知道他是假冒之人了,那么此时是不是可以弄到点好处呢? 和金承业等人做交易,他也只敢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此时却不同了,汪氏出来了、就在他的面前,他的几句话就能左右汪氏的生死:金家人此时的心一定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么,火中取栗虽然危险点儿,但只要把握好度,依然是度,只要把握好他想此时肯定能弄到点好处的。 自己离开金家后不能再在此城混下去,远走他乡岂能没有金银傍身?当然了,他还要让金家保证不会食言才成:刚刚他可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因为那个时候他真得来不及想这么细。 琢磨的差不多了,他才抬起头来,看的第一个人当然是汪氏。他对汪氏极为了解,很清楚此时要如何开口才能让汪氏网开一面:这一点很重要。 不说出金大将军之死的秘密来,他就很有可能被愤怒的汪氏送官问罪,因此他要想法子让汪氏心软。 “我是——”他对着汪氏跪下去,同时语气是无比的愧疚,满带着他的悔恨;当然了,只这样做并不能让汪氏消掉怒火,他还准备说完两句话后就给自己几下狠的。 女人嘛,心都是软的。 可是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被打断了。 汪氏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鸡毛掸子来——应该是他想事情想的入神时取的,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对着他没头没脸的抽下来。 她的眼瞪的溜圆,脸色铁青,呼吸因为怒气、伤痛而急促,可是她打人的时候并没有说话,下嘴唇被紧紧的咬着。 诸中昱没有想到汪氏会动手打人。自他认识汪氏以来,汪氏都是极得体、极温柔的妇人:汪氏不知道有他这个人的时候,他便偷偷的注意了汪氏很久,为得就是观察她、熟悉她,然后才能骗得过她。 汪氏在他的眼中那是不折不扣的贵妇人,大家闺秀出身,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闺秀二字的注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位贵夫人会打人。 当然,贵夫人也会责罚人,但她不会亲自打人;尤其是汪氏,在诸中昱的眼中,温良谦恭让的汪氏就算是再怒也不会打人。 打人那都是村中的泼妇干的。 他准备好的说词没有说出来,刚刚开口吐出一个“我”字来就被打得痛叫,然后他想躲、想逃,但屋里全是金家人,他能躲得开、逃得掉吗?最终只能被打的抱头痛呼蹲坐在地上。 淑沅等人也没有料到汪氏会动手,看到她打人也吓了一跳,不过没有人会阻拦她;换作是谁被骗了,此时都会暴怒的:要知道汪氏等大将军可是等了三年啊! 一千多个日夜的等待,盼到的希望却是虚假的,那种伤痛不是身在其中是不知道的:无法形容。 汪氏倒底是养尊处优的人,又是妇道人家,哪里有许多的力气?打得累了她终于住手,看也不看地上的诸中昱她走到最近的椅子坐下。 此时,金承业和淑沅才发现,看上去汪氏下手是没头没脑的,可是诸中昱的那张脸上却没有半点伤:诸中昱先开始的时候可没有抱住头。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心中一叹,汪氏的那份痴情已经是她的命,如果当真没有盼望……。 汪氏坐下连喘口气都没有,就扬起叫外面的人:“来人,把此人拖出去打,给我狠狠的打。”她说完才拿起茶盏来吃茶,而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滚滚而下。 她说她要亲耳听诸中昱说,可是她却没有问一句话,也没有容诸中昱讲一句话,便先打了他一顿。 这也好理解,倒底是气到极点。但是,打到累了她还要让人把诸中昱拖出去打,便有些让人意外了。 诸中昱更是没有料到汪氏还没有打过瘾,看汪氏的样子十有八九要把他活活打死才能出口气:他此时怕了,是真得怕了。他,怕死。 能看透的人不可怕,因为他能猜到其心思,且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如此他就能左右其心思,那人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做为骗子混生活,他最擅长的就是摸人的心思了;原本,他认为自己把汪氏看透了,可是今天他才知道错了,忽然发现根本就猜不到汪氏在想些什么,还会再做些什么。 他认为自己能保住性命,是因为他摸透了金家人的心思;而他又认为还可以弄点好处,是因为他认定自己很懂汪氏、也很明白金家人。 此时,他不但不再去想弄什么好处,反而怕自己的小命会来不及见到父母官儿,就被汪氏给打没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得知道错了;七爷,少奶奶,夫人们,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他很明白此时不能威胁,更不能提秘密一个字,不然的话就不止是汪氏一人想要他的性命了。 他呼救金家人就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也只能指望这些人会保住他的性命了。 答他话的人不是金承业也不是淑沅而是汪氏,她冷冷的道:“我怎么知道你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先打过再说,我才能信你个三四分。” “三、三四分?”诸中昱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小命暂时无忧,放心的同时把胆吊了起来:往好里说也要打他个半死啊,这才信他三四分?! 汪氏头也不抬:“问过再打,打完再问;如此呢,出去证实你话的人也就有了回信儿,而我们呢也不至于等着查实而太过无聊。还有,如此我才能相信你吐出来的实言多,不会让我府中的人白忙活。” 她说完有些不耐烦了,手一摆:“恁的罗嗦,把嘴堵上给我拖出去打,狠狠的打,只要有口气能说话就可以。” 诸中昱听到这里七魂吓跑了三魂半啊,可是他想再说什么,哪里还能有机会,被人堵上口就拖出去了:他的泪水是喷涌而出——我说实话,十二成的实话,金子般的实话,绝不会说半个字的谎言。 但是他说不出来,且在被打的过程中也无法求饶,只能等到屋里人说可以了,或是打他的人认为打得足够狠才会停下来。 诸中昱哭的那叫一个痛啊:打在他身上也就疼在他身上,旁人认为打得足够狠了怎么能和他认为的一个样?!况且,这次的打还只是第一次,后面还不知道等着有几次呢。 汪氏哪里是贤良淑德的贵妇人,那分明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魔鬼啊,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将军恩爱无比?他实在是小看了这个妇人,早知道打死也不接这个活儿,此时悔之晚矣。 金承业垂下了头,淑沅摆弄自己的衣带,赵氏的脸色有点发白,还是孙氏咳了两声:“二嫂——” “他成亲后不久亲口对我说过,我们两个很般配;他说完后又改口了,说我们两个最般配。”汪氏打断了孙氏的话,可是所提的事情和眼下好像没有什么干系。 但是她现在的情形有点特殊,谁也不敢太过违拗她的意思,免得再刺激到她,也就只能听她说下去。 “他说我的性子外柔而内刚,生为男儿一定杀伐绝断。”汪氏终于抬起头来:“今日之事,我岂能负他当年之话?” 她抿了抿唇,泪水自她的唇边流过,有些流进了她的嘴巴里,可是她却尝不出任何的味道来:苦与涩她都尝不出来。 “我打他并非是因为他骗了我,我的错不会推到任何人身上,哪怕是个卑劣的骗子。我的错和他的错是两码事儿。”这一句才是她给出的交待。. 271章 念想 http://.biquxs.info/

? “打他只为两点,一是我想打他,打了他我心里才能痛快些;二是如此才能问出全部的事情来,且不用和他多费什么口舌,更让他知道没有可以同我们讲条件的余地。【中文网首发.】”汪氏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所谓杀威棍。”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低下了头:“曾是老爷对我说过的,杀威杀威,就是为了杀掉人的威风、杀掉人的傲气、杀掉人的依仗,让人知晓在这里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就是那个生杀予夺之人。” “杀威,不是你有错打你,打你无关对与错。”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他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汪氏就是要打人,打的还是敢假冒金大将军的人,金家上下不会有什么人阻拦的;孙氏开口也不是想让汪氏饶过那诸中昱,只是还没有问清楚来龙去脉呢。 听到汪氏要打人出口气,孙氏自然不会再有话说;金承业和淑沅也不会为诸中昱多说一个字,哪怕诸中昱被打个半死,那也是他自找的。 敢来骗一个诰命,还是一个大将军的遗孀,那就是他在找死怪不得旁人。 只是汪氏最后一句话却让屋里的众人心头纠结起来:谁都知道大将军不可能回来了,永远也不会再回到金家,也永远不可能吃到汪氏亲手弄的面;但,再次听到汪氏依然如此坚定的认为人还活着,他们谁又能再说出相劝的话来? 眼睁睁看着汪氏日思夜盼,知道汪氏所盼的不会是希望,就由着她如此下去,又让众人于心何忍? 淑沅咳了几声:“婶娘,我想那贼子定不是一两人,不然的话不可能做出如此巧妙的骗局来。”她想把话引开,不想再让汪氏去想大将军。 这一辈子,汪氏是注定要独孤一生了。 汪氏点点头:“那是当然。承业,要尽快不要让其同伙跑掉;我先回去一趟,你们看着打的差不多了就先问着,我一会儿回来你们告知我一样。” “我要去和上面。”她的面色平静的很:“老爷还没有回来,可是老太太仙去了,母子连心啊,说不定老爷有什么感觉,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出现在府门前。” “在外面吃了太多的苦,他回家定要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等着,才能让他知道这里是家,我们谁也没有忘记他。” 她说完抬脚就走:“我和好面就回来。”如同打人一样,不给众人分说的余地她起身就走;她不想听众人相劝的话,因为她知道大将军活着,那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感觉,她自得知大将军的战死的事情后,就没有生出孤独感来。 她不孤独就是因为那个答应相伴她一生的人还在。 汪氏知道错认了人是极大的事情,可是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了她夫婿归家踏进家门后的那一碗面,因为那是她的老爷最喜欢的面。 没有人开口,但是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都走了几步后止步于门口,看着汪氏的背影,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他们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那个秘密不说不是,但是说了更不是。 赵氏长长叹口气:“其实人有个念想也是好事儿,有念想就有希望,有希望每天的日子也就有个盼头儿。”她说完再一次长长的叹气。 她的夫婿也亡故了,是真得亡故了。她也哭过,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日日以泪洗面;只是,每天她起床后都有点茫然,不知道这一天要怎么过,又为了什么而过。 如果,她有个孩子也有个念想,可是她没有。活在绝望当中,心如死灰的滋味儿她是最清楚的,所以她才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 孙氏握住赵氏的手:她最清楚大嫂和二嫂的处境,所以才会对她们处处相让——赵氏的贪婪其实就是因为没有盼头,就是因为能一眼看到自己老去时的孤苦无依。 那种感觉不是她能体会到的,因为她有个儿子在。 兼祧的事情对赵氏来说,远比汪氏要重要太多太多了,因为赵氏真得很需要有个念想、有个盼头。但是这一切也毁掉了,如今兼祧不存——事情太多,赵氏的失落没有人顾忌到。 赵氏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孙氏知道,每天晚上赵氏肯定是睡不着的:原本的一点希望就此失去,那重打击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的。 每个人都有她的长处,就如赵氏。她痛她苦她却不说,默默的、默默的在角落里品尝着那些伤痛。 只因为说出来也是无用的,无法改变什么。就算如此,那些伤痛也不会就此消失,甚至都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 淑沅对赵氏的印像并不是太好,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赵氏也有如此可敬可亲的一面:她认为其中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娄氏,可是此时她才发现,赵氏所受的伤痛并不比娄氏小。 甚至还要大些。因为兼祧不存后,赵氏完全没有了念想,她有的只有绝望、只有日复一日的独苦:她不是娄氏,她连踏出金家大门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金家是她的家,但是这一霎间淑沅有种感觉,金家何尝不是赵氏的坟墓!赵氏还活着,但是她却已经死了。 “夫人,”她过去扶赵氏回转:“我和承业有件事情要求您。您也知道我们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儿,平静下来府中上下里外也有不少的事儿,可是我们两个都是愚钝之人,怕是要忙个天翻地覆了。” “其它的还好说,只是孩儿怕是照顾不过来。所以我们想麻烦您给照看,嗯,我们的意思是把孩儿过继一个给您做孙儿。” 她嫁到金家原本的婆母是赵氏,自兼祧之事不在后,她一直对赵氏、汪氏的称呼没有更改,其实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赵氏。 今天她看到了赵氏的苦,想给赵氏一个念想,才会提出给赵氏一个孙儿:这是她给赵氏的交待。 赵氏闻言手一紧猛的转头看向淑沅:“真、真的?”她这一辈子已经别无所求了,如果能有个后人可以为她养老送终,那就是她天大的福气。 “此事以后再说,也不能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儿。”她激动之后马上明白过来,眼下不是说此事的时候,但淑沅的话还是给了她希望:“淑沅,你是个好孩子,伯母一直都知道的。” 她自己把“伯母”两个字吐了出来,虽然有点颤、虽然有点别扭,但她倒底还是吐了出来,给她和淑沅重新定了身份。 她,以后不再是淑沅婆母,她只是淑沅的伯母。 金承业听到了淑沅的话。他知道他和淑沅从来没有商量过,更没有想过要给赵氏过继一个孙儿的事情:但是,他很明白淑法,因此就默认了。 孙氏却听得直眨眼,看向儿子不便直接问只能轻扯他的衣袖一下: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要知道,如今淑沅肚中的孩子可是她和金承业的第一个孩儿。 如果她有两三个孙儿的话,她是指嫡亲的孙儿:对芳菲姐弟她还是心存芥蒂的——她不介意过继给赵氏一个,但是只有一个嫡亲的孙儿,她怎么能舍得呢? 当然了,孙氏并不是不同情赵氏,只是对香火后代四个字看得过重罢了。 金承业给了母亲一个安心的眼神:淑沅没有说把第一个孩子过继给赵氏,而赵氏也说了她不会要他们的长子为孙。 安抚了母亲后看向淑沅,正好和淑沅的目光相对,他们两个马上懂了对方心中的叹息:给赵氏一个孙儿,那就是赵氏的希望所在;可是汪氏那里不是念想,那是一种折磨。 因为大将军是绝不会再回来,汪氏自每天醒来的希望开始,再以发每天晚上的失望而入眠:这样的折磨,试问天下有几人能承受? 赵氏的念想淑沅可以解决,但是汪氏那里她却束手无策:除非有仙人能把死去的金大将军复活,否则无人能给汪氏真正的希望,也就无法救她脱离那个苦海。 走了两步,淑沅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放下赵氏提裙就跑:“坏了,快,快!”她这么一跑可把人吓坏了,赵氏和孙氏直叫老天爷,而金承业更是跟上去拉住她。 万一跌倒,这么大的月份那是会出大事的! “放开我,婶娘,不是,二伯母那里——”淑沅急的直拍金承业:“怕是有些不好。” 汪氏对大将军的痴众人皆知,就算她真得怕大将军回来没有面可以吃,也不可能在此时就回去和面的:老太太那里还没有穿完寿衣,还有一个诸中昱没有处置呢。 她偏就在这个时候回房了,定不只是为了和面。 金承业看着淑沅的眼睛,心也是一颤:“不,不会吧?”话是如此说,却把淑沅交给母亲和赵氏:“我去看看。”他提衣就跑,奔出院门时差点和人撞了一个满怀。 来人金承业认识,是金家北府的大掌柜:掌管着金家众多田产商铺的人。. 272章 原谅自己最难 http://.biquxs.info/

? 金家大掌柜也姓金,是金家旁支的人。{中文网首发.} 书香门第的人是不喜欢沾染上铜臭味儿的,但是没有金子银子铜子儿日子还没法过:因此,北府的铺子庄子什么的都交由信得过之人打理。 事实上,金大掌柜能主的事情也不是很多,北府的老太太可是很精明的人;不过他是个很稳重的人,多年来很得海氏的信任。 但是今天大掌柜没有半点稳重,跑的气喘吁吁不说,衣帽都有些不整,就连撞到了人他都没有抬起来仔细看一眼:“对不住,对不住,我急着找夫人和七爷,回头赔罪。” 话说完他就要冲进院门,金承业听到他要找自己只来得及道一声:“我去去就来,夫人们在厅上,你先过去吧。” 听到金承业的声音,大掌柜才回过味来,知道自己撞的人是七爷了;但是他还没有开口,金承业就跑开了,他跺跺脚转身就要追上去。 “你找七爷什么事儿?”淑沅对大掌柜并没有什么印像,但她知道大掌柜这人:“如果不急等爷回来再说,急就对夫人们说也一样。” 她手扶着丫头的手也走的飞快,那步子迈的哪里像个双身子的人?看得大掌柜心惊肉跳:“少奶奶,府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刚刚才知道三老爷和老太太一块没了——金承业不处置长辈们的身后事,急急忙忙去做什么?而且少奶奶挺着大着肚子还一路小跑,实在是让他心头发紧。 “我们去二夫人那里,什么事儿回来再说。”淑沅可没有时间细细同他解释,因此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停下脚步。如果不是大掌柜的小路跟上,她早把大掌柜的给丢下了。 大掌柜的一听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那个,能不能问少奶奶和爷去二夫人那里有何事?因为我也是为二夫人的事情……” 淑沅的脚步终于慢了一点儿:“二夫人的什么事儿?!” 大掌柜和淑沅说着话,自然脚下也就慢了,不多时金承业的影子都看不到;金承业急啊,当真是大步流星跑的那叫一个飞快。 进了汪氏的院子,见丫头们都在廊下他心中就是一惊:“夫人呢?”问着话他就立在厅门外。 倒底是长辈的地方,汪氏又是寡居之人,他一个侄儿不能冒冒失失就闯进去的:再急,他也不能独自就往里面闯。 他问完后也不等丫头们回答就道:“回夫人,就说我有天大的事情要同夫人商量一二。” 丫头闻言不敢再多话,看金承业的样子也知道那是天大的事情,转身挑起帘子就进屋;而金承业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屋里。 丫头去里屋回话,金承业立在厅上等汪氏出来,可是心头莫名的紧张,就是感觉很不妥,一时间又找不到哪里不妥来。 “啊——”丫头的尖叫声让金承业两步窜过去,推开扶在门上的丫头他没有进屋就看到了汪氏。 汪氏坐在地上倚靠在床上,弄得半身全是血:她正在咬着木梳给自己上药,费力想把流血的地方包起来,一只手却怎么也弄不好——她的另外一只胳膊垂在身边动也不动,血就是自不动的胳膊流出来的。 金承业抢上前去,想要按住汪氏的伤口却不知道伤在何处,因为汪氏半身都是血,整个衣袖更是被血浸透,哪里看得出是何处在流血。 “大夫,外伤的大夫。”金承业大叫一声让丫头们去报信请大夫,同时他也看到了汪氏身边沾是血的短剑。 那把短剑是大将军之物,是被汪氏当成辟邪之物摆以屋里。 “伯母,你、你这是为何?!”金承业跪在地上:“得罪了,伯母。”他伸手去挽汪氏的衣袖,却看到汪氏痛的脸色发白,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痛哼。 看来汪氏伤的不轻,金承业只能放弃,左右看了看取过地上的短剑来:“伯母,剑在你的手里能伤自己,在我的手里却能治伤。” 他说完用剑割开汪氏的衣袖,才看到上臂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露出来的白色不知道是肉还是骨头,金承业也没有看清楚。 汪氏痛的一身都是汗却没有呼痛,任由金承业给在胳膊上系布条来止血:“我做错的事情无可挽回。”因为嘴里还有梳子,她的话说得模糊不清。 金承业急道:“没有人怪你啊。” “伯母自己怪自己。”淑沅进来了,她看到汪氏一身的血反而松了口气——比起她料想的来,此时要好上太多了;至少,人还活着。 汪氏的性子就如大将军所说外柔而内刚,她被人所骗也不是没有过,但是认错了夫婿对她来说那真得不能原谅。 没有人怪她,可是她自己怪自己,她自己无法原谅她自己;所以,她要惩戒自己:不止是为了给金家人一个交待,给未回家的夫婿一个交待,更是要对自己一个交待。 汪氏吐出梳子来:“以我之错当应该以死谢罪,否则怎么对得起老爷?我、我居然能把旁人错认为老爷……” 淑沅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是错认,你是怕。等了三年,一千多个太阳升起时的希望,一千多个太阳落下去时的失望,你在等待中害怕了,害怕你再也等不回二伯父。” “就算你天天和面,就算你天天对自己说二伯父还在人世,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你还是一天比一天害怕。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长相和二伯父相差无几,你就认定他是。” “你不是被骗子给骗了,你是被自己骗了、被自己的恐惧给骗了。你害怕、你也无法面对二伯父真正仙去之事,所以有这么一个人冒出来,你马上抓住了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捉到了一根稻草。” 汪氏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他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真得不会回来了吗?” 她的话金承业没有办法回答,淑沅也没有办法回答:那个答案太过残酷,重伤下的汪氏根本承受不住。 “不,他会回来的!”汪氏忽然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他答应过我,而且我能感觉的到,他没有离开人世,他一定会回来的。” 淑沅原本想借此让汪氏接受大将军真正仙去的事实,只要不让她知道大将军是如何死的就行;但是没有想到汪氏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认定大将军还在人世。 或许,有个念想更易活下去。淑沅想到赵氏的话,再无法给汪氏一个新念想之前,淑沅也只能任由汪氏继续等下去。 等一个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可能会等到汪氏白发苍苍:那个时候汪氏是会想通,还是会痴念不改天天和面相等下去? 淑沅不知道,淑沅都不敢再想下去。 “我做错了事情,对不起老爷。可是一天没有看到老爷平安回来,一天没有给他再弄一碗他最爱的阳春面,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汪氏缓缓的开口,她是说给金承业和淑沅听得,也是说给自己听,说给老天听。 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不是怕死,而是这样死了不甘心且不能瞑目——如果大将军能安好如初,她现在就去死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对不起大将军啊,她怎么可能还会惜命。 “我想他会想见我一面,我也想见他一面,确定他一切安好我才能放心。可是如果苟活于世,我又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想应该给自己一个教训,给老爷一个交待。” 一条胳膊。 她要用一条胳膊来赎自己的罪过。但她只是妇道人家,不怕死不怕痛是一回事儿,但是有没有足够的力气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还有,剑也不是砍东西的利器,如果是把刀的话,嗯,大将军的刀肯定极好,胳膊会不会真被砍下来就难说了。 傻吗?汪氏不认为自己傻。她很清楚不这样做,以后的日子里她心中有愧根本无法自处,就算金大将军回来,她也无颜再见其一面。 只有如此,至少她可以再见他一面,再弄一碗面给他,再听他说说话,再给他说说自己这些年来如何的想他:他安好,她便可以安心的去了,安心的去赎她今日全部的罪业。 金承业听到这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拳锤在地上:“二伯母,如果二伯父在的话,他会心疼死的,你知道不知道?那些事情怎么能怪你?” “银钱终究是身外之人,不要说只是几个庄子、几个铺子千把两银子,就算你把所有的财物都与了人又如何?那些银钱真得重过伯母你的胳膊吗——二伯父真得会在意那些银钱而不是伯母你吗?”淑沅知道的比金承业要多。 大掌柜的把一切都说给了淑沅知道,因此淑沅知道汪氏要赎的罪过并非只是被人骗一事。 一般人原谅别人极难,可是原谅自己很容易;但是如汪氏这种痴到极点的人,她原谅旁人要容易些,但是原谅自己却很难很难。 解铃还需系铃人,真要化开汪氏的心结,只有大将军一人。否则,汪氏以后怕是无法面对自己:是不是想起来就后悔,悔一次就要刺自己一剑? “他是不会在意,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我越发不能原谅自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汪氏抬起头来看向淑沅,有泪却无哭泣之音。. 273章 累了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听到淑沅的话,才知道汪氏可能是被骗走了一些财物;只是如何被骗的他并不清楚,眼下却不是问淑沅的好时机。【中文网首发.】 汪氏的情绪很激动,此时问起那些财物的事情,八成会刺激汪氏,也可能会引出汪氏更多的愧疚,甚至是羞愧。 因此他没有问也没有看向淑沅。就如淑沅所言,不过是几处庄子、几个铺子还有千把两银子的事情——不管是汪氏的嫁妆,还是二伯父和她的私财,那都归汪氏所有。 北府到金承业这一辈儿只有他一个不假,但汪氏的财物依然是汪氏的,没有给他金承业那便同他没有关系。 所以,金承业认为汪氏的财物要怎么花用那都是汪氏的事情:拿去买东西还是送人等等,只要汪氏高兴他都没有意见。 除非是,汪氏被骗后要找对方算帐,那他做为晩辈当然要为汪氏出头,但找回来的财物依然是汪氏的,同他金承业没有关系。 汪氏的话反倒让金承业的心提起来,因为汪氏打不开心结,他和淑沅能阻止得了她今天,还能阻止得了她明天吗? 只要汪氏赎罪的心思不死,那她很有可能还会伤害自己;今天是一条胳膊,明天会是什么?金承业不想再看到血,因为金家人流的血足够了:不管是为了国还是为了家,血都流得足够了。 “二伯母,如果二伯父如今真得因伤而前尘尽忘,因此而娶了一位照顾他的女子,后来想起一切带着那女子一起回来。你,会不会怪二伯父?”他给淑沅一个眼神,没有让淑沅再说下去。 相比起来,他比淑沅更懂汪氏,因为他和汪氏相处的年月要长太多太多。何况此时的淑沅依然没有想前那三年的事情来,对汪氏来说也就是相识了几个月的时光罢了。 汪氏闻言抬起头来:“不会。”她说完顿了顿:“不会。”前一句她是冲口而出,因为千多个日夜的期盼让她只有一个心思,大将军能回来就好。 但是后一句却是她想过的回答,答案却是一样的,因为她要的只是大将军的平安归来。 “真如此,那女子便是我的恩人,我们夫妻的恩人。”她缓缓的道:“你伯父娶了她必是不记得前尘,如果他记得万万不会再娶。就算他记得又另作他娶——” 她深深的吸气:“必有他的原因,所以我也不怪他。”因为她知道,他的心里始终有她,也一直有她、唯有她。 哪怕是大将军娶上一百位女子,在他心里只有她这个发妻,其它女子根本不在其心中。 她信得过那个男人,所以他真得娶了必是有再娶的理由,她当然就不会怪他:为什么要怪他,她应该做得反而是让他不必生出太多的愧疚来。 金承业看着她的眼睛:“二伯母既然知道,便会知晓二伯父真得不会再娶;哪怕他是前尘尽忘,他娶了便不会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伯母,你想过二伯父真得再娶后,他明白一切无可挽回时他会如何做吗?”金承业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想,伯母你当然不愿意见到……” 汪氏忽然尖叫一声:“不,不!”她合上了眼睛:哪怕是大将军真得变了心,哪怕是她被伤得体无完肤,她也不愿意看到大将军因她而受半点伤害! 这份心意不只是她对大将军的,同样,金大将军待她的心意也完全相同。 淑沅上前扶住汪氏:“伯母,您这不是在伤害自己,这是在二伯父的心上割肉啊。您再想想,二伯父多年来不能在您身边,他的心里想必已经很难过了,回来后看到您这个样子,您想一想,二伯父看到您现在的样子会如何?” 汪氏现在连死也不怕,只所以没有去寻短见,只因为她看大将军重过她的性命;同样的道理,能让汪氏不伤害自己的人,也只有一个大将军。 淑沅在这一刻对金大将军生出好奇来,她真得很想很想能记起从前的事情来:金大将军倒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能让汪氏这样一位女子如此的痴情,金大将军也不可能是个平常的男人;至少不会是像三老爷那样的人,也不会是像自己父亲的那样的人。 嗯,想一想,金承业在这一点上倒不像是三老爷的儿子,反而有点像是大将军的儿子:他待自己也很好啊。 她想到这里不自禁的看向金承业,却不想和金承业四目相对。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是他们都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像汪氏和大将军一样分开,他们也会如汪氏和大将军一样,就算天人相隔那不会忘掉对方。 原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句话此时想起来,淑沅心中生出更多的感触来:能得一人心已经不易,但是要白首不相离就更为不易。 所以,她要感谢老天,因为他成全自己和金承业相知且相守,比起汪氏和大将军来幸福太多太多了。 汪氏愣了半晌,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做为长辈,她平日里真得不会在小辈们面前如此大哭,但此时她的心神已经乱了。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自己再对不住大将军也不能自己伤害自己,因为痛的人不是她一个人,尤其是最痛的那个人更不是她自己。 此时,她除了哭以外真得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的悔、她的恨全化成哭声。 汪氏如此一哭,却让淑沅和金承业齐齐松了一口气,知道汪氏以后不会再伤害自己了:心结就算没有完全打开,至少也解开了一半儿。 以后,有他们相伴,淑沅相信总能让汪氏找到盼头儿的,总能让汪氏看到真正的生活希望。 金承业给淑沅一个眼神,让她照顾汪氏的同时不要忘了自己:接下来他不便留下来了,再心疼妻子此时也不好带着淑沅一同离开。 他叫了丫头们进来,没有同汪氏说话悄悄的退了出去。汪氏需要梳妆,那边还有一个诸中昱没有处置呢。 汪氏并没有哭太长时间,知道此时还不是哭的时候,做为金家的媳妇,今天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在大将军不在府中的时候,她更要做的很好才可以。 她要把大将军那一份一并做了,就算大将军日后回来知道母亲已经离开人世,知道她的所为心里也能少一点伤痛。 不必淑沅和丫头们来相劝,她说收声便收声,自己站起来由丫头们收拾她的伤;对大夫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没有好身子,她还能替大将军做什么? 见汪氏平静下来,淑沅才感觉自己累得不轻,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感觉腰有点酸疼,便用手去揉。 汪氏抬头看到:“可是哪里不舒服?”一面问一面站起来,关切的看着淑沅,是真得怕淑沅有个什么不妥。 淑沅摇摇头:“没有什么,伯母你不用担心。我看您还是歇一歇,那边两位夫人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汪氏的力道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伤口极深流血过多,此时当然还是多休息为好。 汪氏摇摇头,把一碗补品递给淑沅:“今儿早早让人炖好的,吃完咱们就过去。”她自己又取了一碗来吃:“那个诸中昱我必须要亲自来处置,而老太太和你们三老爷……” 她轻轻一叹:“你二伯父不在,我更要好好的尽心尽力才是;再说老太太的最后一程,我岂能不相送?” 老太太海氏是个厉害的,但她为人却并不可恶,待她这些儿媳妇真得不错;成为婆媳也是一种缘份,只为了她和老太太的情份她也要尽最后的心意。 三老爷她倒没有好印像,可倒底也是大将军一母同袍的弟弟;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三老爷不是东西,可是孙氏与她两妯娌多年却是感情深厚。 不为三老爷尽心,也要为孙氏分劳,所以她没有理由躲在房里享清闲的。 淑沅知道说她不动,便由着她:“那伯母至少也要把药吃了再过去,我先行一步,也好让两位夫人安心。” 今天府中有太多的事情,汪氏这里无事她便不能再逗留。如果是平常的话,她真得想躲个清闲,但是眼下哪里还有她清闲的份儿。 汪氏没有再争辩,让丫头们好生的送淑沅离开,她等着丫头们把药送来。 淑沅急着离开除了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外,她也想避开汪氏叫大夫把把脉:府中事情越是多,她越不能对自己的身子掉以轻心。 现在府中可不能再多出一个病人来,尤其是不能有个什么意外,让肚中的孩子早早临世:眼下真不能再添半点乱子。 所以她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就打发去请大夫了。 还真得累了,走到一半儿她就摇头:“歇一歇吧。”她感觉腰酸痛的更厉害了些,心里越发的没有底:“暖暖,打发人去瞧着,如果见到大夫引他到这里来吧。” 她没有力气多说,自顾扶着云雾的手进了亭子坐下。 暖暖答应着叫过一个小丫头来,叮嘱几句回身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走过来,她眨眨眼:“您是外客吧,可是和家人走失了?” 北府虽然有人安排着去报丧,但今天万万不会有外客到的。. 274章 你的聪明朋友知道吗 http://.biquxs.info/

? 来人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亭子里的淑沅,因为有树木的原因,亭子里的淑沅和云雾并没有看到有人过来。(中文网首发.) 来人就在树木近前,她能看到亭子里的淑沅和云雾,可是亭子里的淑沅主仆却看不到来人。 听到暖暖的话,淑沅主仆才看了过去,不过除了树木外依然没有看到人。淑沅淡淡的道:“云雾,你去给人指个路。” 她知道她看不到来人,但是来人能看到她。 来人并没有理会暖暖的话,听到淑沅的话后反而笑道:“表嫂,这才多久没有见,不会就不记得了我吧?” “在我们赵家我可是给表嫂送过饭菜的,可是伺候的不好,惹得表嫂不快因此假作忘了我?” 北府虽然还没有准备妥当,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府中有白事,过府就是客谁也不会在此时对金家人扬着一张笑脸。 当然不会人人同悲,但表面上大家都会做个样子。 但是来人却不同,那笑声清脆,那笑意盎然,笑的居然无比的快意。不要说是淑沅了,就连暖暖都缓起眉头来。 “原来是姻亲到了——可见过了我们大夫人?”淑沅一时间还真没有想起来人是谁来,但是听到赵家两个字,便知道是赵氏的娘家人。 听来人的笑声欢快,她猜想应该并非是赵氏之母这一房的人,而是赵家另外一位太夫人的后辈。 不过,怎么说赵家的人待她和金承业还算客气,因此她有点猜不透来人为何如此的高兴。 “哟,我的好表嫂,你还真得把我忘到脑后了?怎么说那天我也给表嫂送了饭菜,还想着表嫂指不定能念上一两分的情。”来人转过树林立到亭子前的小路口。 她的一双眼睛明亮的很,看着淑沅欠了欠身子:“表嫂,你和表哥一向可好?”她的话里带着笑意,可是落在淑沅的耳中却有着难以说清楚的别扭。 看到来人,淑沅才知道是谁到了,还真得很意外——赵家的二少奶奶。 暖暖见来人和淑沅搭上了话,才没有再开口,只是她也没有直接回去亭子里,而是立在小路口那里,正正好堵住了来人的路。 没有淑沅的话,她不打算放赵二少奶奶过去;就算二少奶奶拿眼看过来,她依然像没有看到身前立着一个人,自顾自的玩着自己手指头,玩得很专注。 淑沅没有站起来,因为她清楚记得此人和金承业说过的话——赵二少奶奶对她可是不怀好意的很。 “原来是二少奶奶来了?”看看其身后空无一人,淑沅有些奇怪的道:“怎么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该不会你是来找人的吧?” 二少奶奶笑意不改:“可不就是在找表嫂。”嘴里如此说着,她左右看了看,还探头掂脚的四下观望:“表哥呢?” 暖暖看着她:“你倒底找哪个?” “我找你们的少奶奶,你耳朵聋了?”二少奶奶对暖暖就没有笑脸了,声音反而有点冷冰冰的:“好狗不挡道听过没有,滚一边去,没有半点规矩。” 她斥责完暖暖后看向淑沅:“表嫂,这个丫头眼生的很,怎么没有半点规矩,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出来的?表嫂,你还要……” 淑沅的目光转开了,因为她知道赵二少奶奶这是自找的麻烦:敢骂公主是不长眼的东西——不知者不罪也要看你做的是什么事儿,又开罪的是什么人。 显然辱骂公主殿下可不能用一句不知者不罪交待过去。 暖暖更不会同二少奶奶客气,扬手一掌就甩在二少奶奶的脸上;打完,她抖了抖手不等二少奶奶张嘴骂人又甩了一掌过去:“看你就是不顺眼。” “说实话,我在宫里长大的,可是就从来没有见过有哪张脸像你一样,看到就手痒的很。” 二少奶奶刚刚骂暖暖的话,其实是在指桑骂槐:她要骂的人不是暖暖,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放在眼中? 但是她没有想到那槐却非彼槐,因为暖暖不是淑沅****出来的,是公主殿下****的;或者说,是皇上命人****出来送给公主再****的。 不管是公主还是皇上,哪一个做了她话里的槐她赵二少奶奶都担待不起。因此,暖暖打的半点也不留情。 因为能明正言顺的打自认为主子的人,是暖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赵二少奶奶被打第一掌时就要骂人,但是被暖暖的第二掌给打了回去;挨了第二掌她怒火攻心:“小……” 但她只怒骂出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全被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因此呛到咳的直不起腰来。 暖暖一句“我在宫里”让二少奶奶惊的一佛升天,哪里还敢往下再骂?再骂,那可真就是不知死活了。 暖暖的眉头皱了起来,云雾的两只手相击:“二少奶奶厉害,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啊。只是,不知道您怎么想起打听皇家的事情来?” “嗯,或者婢子应该问二少奶奶一句,您打听皇家的事情想做什么?婢子不知深浅的再问您一句,您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就算是平常人也知道贵人的行踪不能胡乱打听,更何况是皇家的人。说句诛心的话:你无端的打听皇家人的消息,是不是心存不轨? 二少奶奶被云雾的话吓到脸色都白了,咳都没有咳完就连连摆手:“我没有,我绝对没有打听公主的行踪,更和公主遇刺的事情无关。” 淑沅的眼睛眯了起来:“公主殿下,刺杀?看来二少奶奶知道的不少啊,果真是神通广大。要知道,这两件事情在我们北府之内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金氏一族上下全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却知道了,嗯,这事儿还真得很有趣儿,你说是不是?” 赵二少奶奶的话大大的出乎淑沅的意料,知道她前来肯定有事儿,却没有想到她知晓北府这么多的隐秘之事。 暖暖只是说了一句宫里如何如何,也不过是想吓吓赵二少奶奶,完全是逗弄她的意思;却没有想到二少奶奶还真得给了淑沅主仆惊喜,她直接吓得把话全吞了回去! 只不过是简单的一句“我在宫里”,听到的人只要不知道公主在金家之人,直接反应就是不当回事儿,认为暖暖是在吓人:你说你在宫里待过,那我就是贵妃娘娘了。 二少奶奶的反应却不同,她直接被吓到了,让淑沅主仆认为她可能知道暖暖的身份:她是十一身边的宫娥。 不然无法解释赵二少奶奶惊吓过度的模样。可是,同样有一点让淑沅很疑惑,如果知道公主在北府之内,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十一的人跟着呢? 如果赵家二少奶奶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对暖暖这个眼生的丫头口出恶言。 因此云雾开口试探,就是想知道赵家的二少奶奶倒底知道多少,却没有想到二少奶奶还真得无不实言相告:直接说出了她知道的事情。 二少奶就凭暖暖一句“我在宫里”,就能说出公主的事情来,且还知道今天公主遇刺的事情:淑沅有点同情二少奶奶的同伙——那个告诉她这些秘密的人。 金家隐在暗处算计淑沅的人,可能就是告诉二少奶奶秘密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不过,如果淑沅是那个人的话,此时肯定要好好的拜拜菩萨。 赵二少奶奶听到淑沅的话愣了愣,然后才感觉自己刚刚的话说得有点太快了;她眼珠一转:“那个我还有事儿,下次再来看表嫂。” 她见事情不对想溜了。 “你这么聪明,你的家人,嗯,还有你的‘朋友’知道吗?”淑沅轻轻的相问,却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不必留二少奶奶的,因为暖暖可以挡在二少奶奶身前,便可以挡在她身边四周任何一个地方。 暖暖叹口气看着二少奶奶:“有我在这里,你要走也不打声招呼,可知道我很不高兴?我不高兴,你要走可就不容易了。” 赵家二少奶奶的脸色更难看了:“表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淑沅看到金承业赶了过来,在他的身后便是大夫,心里生出暖意来,嘴巴却没有忘了招呼二少奶奶:“你来找我还没有说完话呢,着什么急。”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说吧,说完咱们再说说我的事儿。”她又揉了一下腰,感觉酸痛好像又重了一点儿。 二少奶奶听到了脚步声,她想探头去看可是暖暖挡着她没有办法,心下就更为焦急了:“表嫂你有什么事儿?我没有什么事儿,只是来看看表嫂罢了。” 淑沅指了指身边的美人靠:“过来说话吧,我想一时半会儿怕是说不完的。你找我没有事儿——可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我还要找你有事儿呢。” “二少奶奶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事儿是什么呢。”她抿了一下唇:“你找我没有事儿,不知道找你表哥有事没有,你表哥正好过来了。” “不过,我想你表哥见到你后,肯定找你有事儿。”. 275章 表妹 http://.biquxs.info/

? 赵二少奶奶今天只是想给淑沅添添堵罢了,倒也没有其它的心思:她事先也不知道能在园子里遇到淑沅。 却没有想到,挨了耳光不说此时想走还走不了。此时她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她为什么要过来找淑沅的晦气呢?早早离开岂不是好。 再听到金承业来了——她来的方向全是树,淑沅刚刚看不到她,但是另外一边全是花丛,淑沅能看到金承业,但是她却被暖暖及眼前的一棵树挡住了视线。 她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金承业,对淑沅的话她下意识的不敢相信,却又生出十二分的焦急来。 因为此时来的人不是金承业,耽搁的时间长了,金承业肯定会过来的。到时候,她就不是要不要走的事情了。 原本嘛她也不怕见金承业,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见到金承业后她怕不只是难以脱身的事情了。 “我真得有事儿,孩子、孩子还病着,我要回去了。”她胡乱找了一个借口,居然也不顾忌暖暖的身份,伸手去推暖暖就想急急的离开。 暖暖如果只是平常的丫头,还真得被她推个跟头不可。但事情出乎了赵家二少奶奶的预料,自己用了那么大的力道,却没有让暖暖身子动摇半分! “孩子病了?”淑沅看着赵二少奶奶:“我刚刚还夸你聪明呢,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们看作傻子呢。”说着话她站起来:“我没有事儿,就是累了些,坐一会儿感觉好点儿了。” 后面的话她是对金承业说的。 金承业看到赵二少奶奶眉头皱了皱,不过却没有理会她只是关切的对淑沅道:“让大夫瞧瞧放心。” “你也真是累到了,应该快点回房去歇着才对。府里的事情有我呢,你就不要再操心了。”他说完对身后的大夫微欠身:“有劳了。” 什么事儿也不如自己妻儿的平安重要,因此他并没有问赵二少奶奶在这里做什么,先让大夫给淑沅把脉。 赵二少奶奶见无人理会,又看众人的心思全到了淑沅的心上,当下轻轻移动脚步,就想趁这个机会离开。 再不走,怕一会儿金承业回过头来,她真得很难离开了。 暖暖没有回头:“你再迈一步就会跌个狗啃泥,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赵二少奶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那句狗啃泥:她都没有弄出半点声响来,那个丫头怎么知道她想走的呢? 一句话当然吓不住赵二少奶奶,反而让她脚下更快了三分。一脚抬起一脚马上跟上,落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踩到了自己的脚上,而且还勾到了自己的裙子。 当下她就扑向了地面,摔的那叫一个狠。 暖暖依然是头也不回,只是是伸脚把赵二少奶奶勾到了身边:“我早说过了,你偏是不信。要走,没有我点头,你怕是一路摔也摔不出这个园子的门去。” 赵二少奶奶明白是暖暖动了手脚,让她感觉可怕的是,她不知道暖暖怎么动的手脚。 “少奶奶的确是累到了,胎,有点不稳。”大夫开口后让金承业和淑沅的心都提了起来。 老大夫提笔写了一个方子:“不过不要紧,只要好好的休息再吃两剂药就不碍事了。” 金承业终于缓了一口气,命人跟老大夫去拿药,又亲送了老大夫几步才回转来。 他对刚刚爬起来、无比狼狈的赵二少奶奶还是视而不见:“淑沅,我送你回房……” 淑沅微笑摆手:“现在不要紧的,你不要那么紧张。喏,我们有亲戚来,你可还没有打招呼呢。” 她伸手拉了金承业坐在身边,自然的把身子倚了过去:舒服嘛。 “二少奶奶,你真得没有事儿的话,那就来说说我的事儿吧。”她全身都放松下来。 因为金承业来了,自然一切都由金承业处置;她,只要在一旁看着、听着就好。就当是看戏解闷了,并不需要她劳心费力。 她,很珍惜自己的身子。 金承业终于看向了赵二少奶奶,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和淑法的话没有半点关系:“谁让你来我们府上的,你来去见了谁?” 声音不大但是异常的沉重,都让淑沅微微的有点奇怪。 金承业低下头来正对上淑沅满含疑问的眼睛,轻轻的叹口气后道:“她,是那个谁的表妹。” 谁的? 淑沅眨了眨眼睛,无头无尾的一句话让她根本摸不着头脑,说了岂不是等于白说。 但是看到金承业的神色,她忽然心中一动:“孩子的——” 金承业微微点头:“我说过,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情。只是,你现在身子要紧,凡事不要……” 淑沅微微移动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在他的身上倚靠的更为舒服些:“我知道的,你不要总是担心。嗯,你问了她话,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答你呢。” 她的心中还是很吃惊的,不过想起在赵府和二少奶奶的初次见面,想想她说过的那些话,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疑。 因为赵二少奶奶是芳菲姐弟生母钱氏的表妹。 倒也不是很奇怪,城中就那么几个大家族,彼此联姻自然也是常态。淑沅早应该想到的:如果她知道钱氏还有什么姐妹的话。 赵二少奶奶的脸色变了,低着头一直不曾说话,此时听到淑沅的话她只是更添了三分的恨意:要你多嘴。 她恨不得金承业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你,是不允许单独再进去我们金家的,而且多年来你也未曾来过我们金家——这很好。只是,今天你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金承业看着二少奶奶:“还知道了不少我们金家的事情。此事,你说与不说我并不在意,你要回去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府。” “我会亲去赵家还有你们方家问个清楚明白,问问长辈们是个什么意思。”他说到这里摆了摆手:“暖暖,她要走就让她走。” 二少奶奶方氏的脸猛的变白了:“不!”她抬起头来:“当年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差点让我被赵家休掉。如果不是当年我身怀有孕,就被赵家扫地出门了。” “我欠了你什么,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有凭有据的话,当年你就把我送官啊。无凭无据害得我再也抬不起头来,害得我多年来独守空房!” “我们母子在赵家,嘿,还算是个人吗?金承业,你是不是害死我们母子你才能开心?!你说,我倒底欠你什么!” 她伸手指向暖暖:“现在你们府上的一个丫头都敢打我,你们金家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 金承业看也不看她,伸出一手揽着淑沅,给淑沅把乱发抿到耳后,才对她淡淡的道:“送她回去吧,同时给我备车,我要去赵府和方府一趟。” “你——!”方氏没有想到自己撒泼也不管用,所有的质问金承业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 金承业已经扶起了淑沅来:“我先送你回房,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药也就差不多熬好了。” 方氏见他真得要和淑沅离开,居然上前拦住了他们夫妻:“你凭什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 金承业终于看向了她:“当年的事情,你真得认为我是无凭无据吗?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 “暖暖,送客。”淑沅叹口气:“我真得累了,不想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一句话,暖暖的手就落在了方氏的胳膊上,紧的就像是一道铁箍,方氏不要说是挣脱了,疼就让她快流出眼泪来了。 “我,我说。”她终于不再大叫大闹:“你不要去见长辈们了,我全说还不行吗?” 她说着话泪水真得流了下来:“当年,你和表姐你情我侬之时,表妹你也叫得亲热,今日却如此的绝情。” 淑沅闻言翻了个白眼,方氏还真敢说:表妹?你算金承业哪门子的表妹?金家还真得有不少的表亲,但你赵家二少奶奶还真就不是什么表妹。 “我看,你还是去赵家和方家给长辈们请个安为好,怎么说也有些日子没有去了,对吧?”她对方氏极为不满。 金承业当然是不会违了淑沅的心意:“都听你的。” 方氏急道:“你、你——!”她的恶言还没有出口,就被金承业冰冷的目光给吓到了,后面的话也就弱了下来:“我不是说会说嘛。” “我错了,行不行?”她不敢再大小声了:“我来没有打招呼是我不对。嗯,我来是给姑母请安的,好久不见她老人家了嘛……” 金承业叹口气,淑沅也叹了口气。 “我就说嘛,你还是直接去两府给长辈们请安为好。二少奶奶那么聪明的人,把咱们都当成了傻子呢。”淑沅扶腰:“我是真的累了,她要说我们也不要听了好不好?” 金承业当然点头:“好。本来也不要听了,还是送你回房是大事儿。” 夫妻两人丢下方氏就走,不再理会她的任何话。 暖暖上前扯着方氏就走,不过和金承业夫妻方向正好相反:“你就给我走吧,我们爷和少奶奶可没有功夫再听你胡说八道了。” “机会给你了,你笨的要命还把人当傻子看,嘿,我看你是不知死活啊。” 看着金承业扶着淑沅越走越远,方氏想到一会儿赵家就会把她扫地出门,而方家也不可能容她回去污了门风名声。 再想想自己的孩子,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我是来见——”. 276章 母亲 http://.biquxs.info/

? 淑沅和金承业终于停下了脚步,不过两人却没有转身,因为方氏还没有说出她来见谁。【中文网首发.】 方氏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告诉了她许多秘密的人,而这个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写方胜的人:就是那个隐在暗处时时都在想着害人的人。 方氏见金承业停下了脚步,心终于放回去了一些:“我说了,你们不能再为难我,不能把事情对赵方两家的长辈提及。” 她要一句承诺,因为她信不过淑沅。 金承业没有答她,只是扶起淑沅的胳膊来继续往前走。事情不在方氏的掌控内,根本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方氏又气又急:“你们——!”她知道没有选择,不说金承业肯定会害得她无家可归,说出一切来才有那么一线希望。 只有一线希望。 方氏很不甘,可是看着金承业和淑沅的后背,她只能再次咬牙:“我说,我全说。”这次,她的声音不是那么高了。 金承业和淑沅知道方氏是真得低头了,夫妻两人止住脚步正想回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她,是来看我的。” 淑沅感觉声音很熟,但是又想不起此人是谁来,转身的时候看向金承业,想以目光问问他可知道是谁,抬头看到的却是金承业铁青的脸。 金承业不止是脸色铁青,身子都僵直了,一双手背上暴起青筋:他没有弄痛淑沅,也因此那双手颤抖了几下。 “承业,你怎么了?”淑沅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了一声同时转身看过去。 在方氏的身后立着一个人,淑沅还真得认识;而且还因为心中的怀疑去寻过她,却没有发现什么无功而返。 钱氏。 方氏此时也转过了身去,在淑沅看到钱氏的时候她已经转回来,只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有着七分的尴尬,两分的愧疚,还有一分好像是恐惧。 “她,是来看我的。”钱氏没有看淑沅,她看的是自己的脚;看上去和府中的仆妇们没有什么不同,但淑沅却感觉到了她的不一样。 一直在钱氏身上的谦卑没有了。就算她低着头,就算她声音不大,但她却没有了原来见到淑沅时的谦卑。 她开口自称也是我而不是奴婢。当然,凭这一点儿也不让淑沅感觉她不同,更大的不同时,钱氏的身子挺直。 她没有弯下腰,也没有对金承业和淑沅行礼,低着头也只是因为她不想抬起来;那语气没有恭敬,且还理直气壮的很。 钱氏不是来认错的。 淑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知道自己原来是小瞧了此人,也知道自己对此人的疑心不是平白而生。 钱氏终于抬起头来,她平静的看了一眼淑沅:“少奶奶。”没有见礼,只是平平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而已。 “嗯。”淑沅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有开口问一句话。 方氏没有说话,她把头垂的很低;而钱氏的目光也自淑沅的身上移到金承业的身上,显然金承业不开口的话她也不会再说话。 淑沅不想说话,是因为她相信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此时还等金承业开口为好。 金承业缓缓的转了过来:“她来见你?”四个字冷冰冰的,每一个字都自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寒意袭向了钱氏。 淑沅微微的皱眉:金承业平常不会如此说话行事的,就算是府中犯了错的人,他也甚少会带着情绪说话。 这个钱氏,却是例外。金承业每次面对她、每次开口说话的时候,都对她带着极大的不满,远远不止是厌恶。 一个金家的仆妇,怎么会让金承业如此呢?当真厌恶钱氏的话,打发掉此人也就是了。 钱氏没有理会金承业,反而再次看向淑沅:“是不是又生出疑问来?你是聪明人,我想你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她来看我,不行吗?”这句话她是对金承业说的,头仰起下巴也就抬高了:“她来看看我也是大错?”居然是质问。 金承业盯着她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 “我怎么了?”钱氏没有丝毫的畏惧:“你如果认为她来看我是大错的话,你给个理由。你能说出理由吗?” 淑沅再次皱眉,这个钱氏何止是逾规,是谁给了她偌大的底气? 钱氏看着金承业:“我刚刚听说少奶奶的身子有微恙,爷也不应该放在心上吧?” 金承业握了握拳头又松开,明明怒到极点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淑沅叹气道:“是你告诉方氏那些事情的?你一个仆妇倒真得神通广大,这府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大夫刚刚给淑沅把过脉,而钱氏便已经知道她的身子状况,真得让人打心主底冒上寒意来——淑沅几乎可以断定她八成就是那个写方胜的人。 几乎,八成,是因为淑沅没有证据。 钱氏不以为然的答道:“你如果在这个府里呆的久了,自然也会无所不知的。我,不过是比少奶奶你在金家待的年头多些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她答的还真得轻巧。 淑沅的眉头挑起来:“嗯,你说得有道理。”她看向一旁的暖暖:“把人绑起来,再叫人牙子来打发出去吧。” 她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金承业,下意识的感觉钱氏不同平常奴仆,可能金承业会不同意她的处置。 金承业没有言语。 “不,不要!”一声童音响起来:“不要绑我的母亲。”孩子自一旁的灌木里冲出来,张开双臂护在了钱氏的身前。 居然是瑞人。 芳菲紧跟着在弟弟的身后,不过她立在弟弟的身旁后抬头看了看淑沅,然后就低下了头。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如弟弟那样护在钱氏的身前,但是她立的位子已经说明她的心意。 只是,她的心思要比男孩子细些,因此她在面对淑沅的时候有着太多的不自在:源自于淑沅待她和弟弟的好。 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如果可能的话,芳菲和弟弟真得不想和淑沅如此对立。 芳菲低头的时候眼圈就红了,泪水落下来打湿了衣衫:眼前的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复杂,也太过沉重了些,硬要让她和弟弟做选择,也让她真得真得很难过。 她不想伤害淑沅,可是她也不想伤害钱氏。 金承业终于按捺不住了:“你们做什么,还不给我过来!” 芳菲的身子抖了抖,面对父亲的怒火,此时她认为自己没有淑沅的保护,当真是很怕的。 可是,身后的人让她不能再做父亲的乖女儿,不能听父亲的话。同时,她又认为自己不听话是错的,因为那个叫她和弟弟过去的人是她的父亲。 不听父亲的话是不对的。先生这样教过,祖母也这样教过,太祖母也这样教过。 芳菲抬起头来怯怯的看一眼父亲,就听到身边瑞人的大哭声——弟弟被吓坏了。 瑞人原本的胆子就不大,刚刚也只是一时的勇气,被父亲一喝后吓住了,反应过来便放声大哭:他,还是个孩子。 芳菲是姐姐,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保护和照顾弟弟,听到弟弟的大哭她想也不想就跪倒在地上。 她和瑞人已经很久不曾跪人了,因为淑沅对她们姐弟说过,他们以后不需要再对人跪来跪去。可是今天,她除了下跪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求求父亲了,她、她是我们的母亲,求求您了。”她只能说出这么几句话来。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真得不想看到眼下的情形。 她和瑞人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梦想过,她们也会有一个和美的家,有一双恩爱的父母,有一双疼爱他们的父母。 她和瑞人绝对没有想过,也绝对不想看到,他们的父母是仇人。眼前,父亲那双喷火的眼睛告诉了他们,父亲视他们的母亲如仇敌。 芳菲和瑞人还是孩子,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事情根本无解,除了害怕之外还是害怕。 淑沅此时的眼睛瞪的溜圆,盯着钱氏直直的看了半晌,可是眼中却没有钱氏:此人是芳菲和瑞人的生母?! 怎么可能?! 她是有疑惑,却没有想到事实如此的出人意料。在听到两个孩子说出母亲两个字后,她的脑子里突然就空白了。 直到芳菲跪在地上也哭了起来,她才醒转转过来,对上的却是钱氏平静的一双眸子。 钱氏平静的看着淑沅,眼中甚至还带上了三分的嘲讽以及怜悯;她就那样看着淑沅的眼睛——你,现在懂了? 她的脚下一跪一站着两个大哭的孩子,可是她的眼中只有淑沅。 淑沅忽然生出怒意来:“你,心中无愧吗?” 钱氏知道她的意思:“我有什么愧,一切都是金家人做的主,直到此时我才和两个孩子相认。有些事情,已经生疏了,因为太长时间了。” 她低下头看一眼两个孩子:“我,有时候都要忘了我还有两个孩子。”说完后她再次抬头看向淑沅:“你现在要怎么办?”. 277章 思过 http://.biquxs.info/

? 淑沅被她问的一愣下意识的答道:“什么怎么办?” 钱氏的嘴角微微上翘:“你是打算再晕倒一次,假装一切你都不知道呢,还是打算今儿就临盆,扣我一个天大的罪名让我再无翻身之机?” “你的手段,我很清楚的,你怎么可能容得下我,又怎么可能容得我和两个孩子相认?” 她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对淑沅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指责起来,就像淑沅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而她只是个被伤害的的可怜人。【中文网首发.】 淑沅的脸色再次一变:“是你,原来我晕倒也是因为你!” 钱氏淡淡的答道:“不要用也字,也不要如此的惊讶,你当真不知道吗?不知道的话,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来试探我?” 她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倒是我们的傻爷,只有他才会相信你那种把戏,也只有他才相信你是个心思善良的人。” “在这一座大宅子里,能活下来的那个是心思良善之辈?真正良善之人,不是最后变成了心狠手辣之人,就是最后变得不人不鬼了——如我。” 金承业大步上前,一掌狠狠的击在了钱氏的脸上,打的钱氏向后倒退,几步后撞在湖石上才停下来。 她的头上青紫一片,不多时便鼓起一个大包来。 芳菲和瑞人见了忘掉父亲的威严,齐齐扑过去:“母亲,母亲!”他们抱住钱氏大哭,两个孩子的心中对金承业生出怨意来——为什么要打他们的母亲。 “你当着孩子的面儿……”钱氏抱住芳菲姐弟,一句话说了半句便落下泪来:“不管如何,两个孩子是没有错儿的,以后你可要待他们好些。” 她说到这里看向淑沅的肚子:“尤其是给他们添了小妹妹或是小弟弟后,你可不能不把他们当长子和长女来看。” 金承业气的全身发抖:“你闭嘴。我的儿女自然由我来疼爱,你少要挑拨!淑沅一直以来待两个孩子如何,让芳菲和瑞人自己来说。” “你要说的是嫡出两个字吧?你还有脸提,想想你做出来的事情,你还有脸对我提嫡出两个字!”他的话只是针对钱氏的,和孩子们根本无关。 也因为孩子在,所以有太多的话他不便说出来。就如他所说,孩子是他金承业的,他岂能不为孩子着想?再气,有些话也不能让孩子知道。 他吸了口气看向两个孩子:“芳菲,你带着弟弟回房吧——不要什么都听人说,好好的想一想你们母亲——我是指这个母亲,”他一指淑沅:“待你们如何。” “大人们要说话,你们回房里好好的想一想,一会儿我们回去再和你们仔细分说。” 钱氏紧紧的抱着孩子不放:“我就知道你们会夺了他们嫡出的身份,如此她的孩子才能是嫡长子,会是北府的主人;而我儿就什么也不是,只能看人脸色过活。” “孩子,母亲给你们说的话你们现在可信了,那些表面的好不过是为了给人看的;如果真得对你们好,早些年为什么让你们受了那些苦?” “只有母亲是真得疼爱你们啊,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们父亲的眼中心中哪里还有你们。” 她居然不加掩饰的挑拨起来。 淑沅看着她:“你是母亲,你当真就不为孩子着想一二,就只想着利用他们?要知道,他们可是你身上的肉啊,可是你怀胎九月……” “我当然在为孩子着想,”钱氏打断了淑沅的话,把两个孩子越发的抱紧了,因为暖暖走过来,她怕孩子被夺走:“你的打算当我不知道吗,你也就是骗骗小孩子吧。” 孩子,今天就是她最大的筹码,她绝对不会放开的。因为她知道金承业的为人,只要她抓住两个孩子不放,金承业就不能拿她如何。 金承业又是一掌打过去:“闭嘴。你当初是如何害得淑沅晕倒,现在说个仔细清楚。” 瑞人却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不要打,不要打母亲。” 钱氏哭道:“她自己晕倒的为什么说是我害得?你们就是容不下我,就是想把我赶出去,就是想让我们母子分离罢了,还要找许多的理由。” 金承业再次打了钱氏,却不想瑞人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不许打我母亲,不许打我母亲!” 在小小的瑞人心中,父亲并不是个好父亲,因为他和姐姐在有父亲的情形下,却受了那么大的苦。 而在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去,他所想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如果母亲在的话,他和姐姐就不会被人如此欺辱了。 母亲,今天终于回来了,他不会再允许任何人赶走他的母亲。 金承业没有想到儿子会下口,疼痛之下也没有做出伤到孩子的举动,而是把儿子扶好后他才来得及看自己伤口。 还好,只是两排牙印,只有两三个牙痕渗出血来。他看着儿子心里只有对钱氏的愤怒:为什么要把孩子牵扯进来,为什么要利用孩子呢?他们还小啊。 他们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也不应该明白;如果当真让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孩子们来说怕是会成为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金承业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孩子一定成龙成凤,只要他们快乐健康就好。因此,他知道不能再让孩子留下来,定要让他们离开这里才可以。 他命人把芳菲和瑞人带走,却不想两个孩子又踢又咬,而且还对他和淑沅口出恶言:在孩子们看来,这就是父亲和淑沅要对他们的母亲下毒手了。 淑沅阻止了丫头们带走芳菲姐弟:“承业,孩子们虽然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如今他们是半懂不懂,根本不知道是非曲直,就这样让他们走对他们不是好事儿。” “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是他们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以后怕是不会再相信你这个父亲,更何况是我呢?” “他们如此长大岂会快乐,怕是心里只有怨恨。让他们留下来吧,让他们听一听知道倒底谁对谁错——不能让他们对你失去信心,否则将来你无法教导他们。” 她的意见和金承业正和相反,却正中钱氏的下怀。 金承业想了想终于让丫头们退开了,看着两个孩子跑回钱氏的身边心中就是一痛;他看向淑沅有些涩涩的道:“他们还是孩子……” 做为亲生父亲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何况是淑沅呢?但是他不能不说,因为那是他的孩子,而淑沅是他的妻子,他们是一家人啊。 淑沅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看向钱氏:“你几次三番的害我,倒底是为了什么?是你犯错在先被休……” 钱氏冷笑一声:“哪个说我被休了?”她看向金承业:“我只是个死人,一个早已经死了,不存在于世上的苦命人。我生前可是没有得到休书,你不要妄言。” 淑沅闻言看向金承业,她有点弄不清楚钱氏的话是真还是假:没有被休还是死人? 金承业合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让丫头们都退开,疲倦的走到亭子里坐下:原来,钱氏还真就是个死人,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 当年,他发现钱氏和人有染后便要休妻,当然也把钱府的长辈们请了来。 金家的人也不想家丑外扬,想着和钱家的人一说让他们把女儿领回去,自去后两家也就是再无瓜葛。 但是钱家的长辈当场就给了钱氏几记耳光,又给金家的人跪在地上:他们不能让钱氏回去。 钱家正好有两个女儿要出嫁了,最早的一个是两个月后,最晚的那个是在十个月后;此时钱氏被休回家,就算金、钱两家谁也不说原因,但是人们不是傻子。 人言可畏啊,尤其是你越不说缘故人们越会瞎猜,到时候钱家的名声定会扫地:钱家的姑娘肯定会被退婚的。 接下来,谁还会愿意和钱家通婚?钱家的儿子们怕是也找不到好妻室,到时候钱家只怕会成为全城的笑柄。 如果随便给个理由休了钱氏,那理由还真不好找:因为官府那里交待不过去的——金家的理由不成立,官府还要问金家的错,金家岂会担这个干系? 所以,只要休了钱氏,那真正的原因就是不说,官府的人也会知道内中详情;有人知道就会传了出去,钱家要如何自处? 说来说去,钱家长辈一生气要把钱氏打杀当场:金家人当然不能同意,到时候官府追究起来,金家脱不了干系。 明明是自己不理亏的事情,偏要弄得自己一身麻烦,金家人不傻:要打杀可以,带回你们钱家再打杀。 两家人争来吵去,都有所顾忌——名声。金家也不想丑事外传,最终钱家就当钱氏死了。 但是钱氏的去处却成了难题,钱家是没有这个女儿了,但是让钱氏离开,金、钱两家又怕她出去胡说八道,或者让人看到生出事端来。 最终钱氏便成了金家的奴仆,守在金家的祖宗牌位前赎自己的罪过:这一辈子她不能离开金家,也不能和儿女们相见。 淑沅听完后抿了抿嘴,这事儿处置的真不漂亮,不过事已至此,她说再多的埋怨的话也不解决问题。 “几年思过你想的就是害人?”看着钱氏淑沅还真得忍不住问一句。 【站在马路中间扣屁眼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忽略不计】. 278章 真凭实据 http://.biquxs.info/

? 钱氏看一眼怀中的两个孩子:“思过?我有何过要思,真真就是好笑了。【中文网首发.】”她抬起眼来看向金承业:“当年,我为了两个孩子委曲求全,却不是为了让你苛待两个孩子的。” “既然你这个当爹的不把孩子放在心上,不把他们捧在手心里,那我只好自己来照顾他们。” 淑沅没有着急分辩什么,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有些话太过深奥了,他们怕是没有听懂。还有,她相信钱氏今天敢站出来,肯定是有什么倚仗的。 几年来她一直躲在暗处,就算是方氏今天说错了话,就算方氏会说出她的姓名来,那又如何? 方氏能证实的也不过是钱氏说过些什么,而不管说了北府多少秘密都罪不至死;还有,方氏也不能证实钱氏就是那个暗中在害淑沅的人。 钱氏此时根本没有必要站出来,但她却堂堂正正的站到金承业的面前,还把两个孩子牵扯了进来。 淑沅想知道她的底牌是什么,只有如此才能找到钱氏的真正的弱点,才能让孩子们看到她的真正面目与险恶用心。 对孩子们来说,可能会痛上一时,但那疼痛终究会淡去、消失;淑沅相信,将来两个孩子肯定会是金家北府的荣光。 她有这个信心。 金承业合上眼睛好半晌才睁开,眼中的愤怒几乎不存,脸上的神色也变了,他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看得钱氏微微皱眉,她真得不希望看到一个平静的金承业,因为一个平静的人很难做错事情,尤其是金承业。 想不到金承业几年间居然有了这样的定力。她太高看了自己对金承业的影响,也太看低金承业本身的修养。 “其实,我已经不再恨你。”金承业开口的一句话让钱氏的脸色再变:“我怒只是因为两个孩子,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你如此狠心的母亲。” “从前,你以两个孩子要胁让我们留下了你的性命;”他的这句话让淑沅明白,原来金、钱两家当年留下钱氏还另有内情:“今日,你又来利用两个孩子。” “你,还是人吗?” 最后一句话金承业问的依然平静,看着钱氏的目光也一样的平静。 钱氏忽然怒了:“你、你,原来一直在骗我!看到我就恨的咬牙不过是在做样子给我看,你——!”她明白了,但真得有点晚。 金承业的目光没有什么变化:“骗人嘛,还是你教我的,小巫见大巫罢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如此的忍不住,我还认为你会再忍些时候。” 他看向淑沅:“我也希望你能忍些时候,最起码等淑沅做完月子的。” 两个孩子很茫然,他们听到了每一句话,有些话他们不相信,而有些话他们听不懂。 芳菲抱住了瑞人,两个孩子不自觉的离开了钱氏,不再巴在他们身上。孩子不懂的事情很多,但是他们有直觉。 钱氏却没有发现孩子们的变化,她咬牙:“好,好,爷果然不同从前了。但,那又如何,你骗过我去又能如何?现在,我是来向你、向你们金家讨个公道的。” 金承业没有理会她的话:“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才真得放下了从前。”有淑沅在他身边,他对事情的看法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首先,他不再恨钱氏,那是因为他对钱氏不再有感情,一丝一毫都不再有了:没有了情份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恨意,因为钱氏已经是个无关之人。 在他的生活中,在他的心中钱氏不再有半点位置。 “我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向老太太进言把你放出去。拘你一辈子,实在是有些过了。”他看着钱氏:“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钱氏当然不会相信:“你以为这样的几句话就可以抹掉我这几年来吃的苦吗?” 淑沅看着她,很认真很仔细的看她,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看得钱氏生出恼意来。 “你看什么,有话就说!”钱氏恨恨的盯了一眼淑沅,发现此时的淑沅比任何时候都更让她讨厌。 淑沅抿抿唇:“我只是想看看,你真得没有半点的愧疚与不好意思嘛,因为倒底是你做错了事情。” “其它的不论,你身为母亲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怎么对得起孩子?你可有想过,如果被世人所知两个孩子要如何抬头挺胸的做人?” “你没有悔也没有愧疚,半点也没有。”淑沅摇了摇头:“难为你活得如此理直气壮。” 世上居然真得有这种人,对自己的错是半点也看不到,所思所想全是旁人的不是,全是旁人的不应该。 钱氏哼了一声:“我错了?真真就是笑话,我不知道我错在何处——他说我当年和人有染就是和人有染吗?” “血口喷人罢了。当年我不得不退一步,但是现在我为什么还要忍下去?今天你们金家不给我一个公道,哼,咱们就对簿公堂!” 她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你说我与人有染,凭证呢?无凭无证你就污我清白,夺了我的名份,这一重按律来说你是何罪?!” 淑沅万万没有想到钱氏会反口,眨几下眼睛她看向金承业:当年的事情她不知情,是当真另有隐情,还是钱氏在撒泼? 金承业看着她,看了好半天才道:“当年是你亲口所说,当年也是你和那人亲笔所写,又按了血手印的——如今你要反口真得当官府是你家开的?” “你和那人当年的认罪书还在呢,钱氏。就算那人已死,如果你当真想对簿公堂,好啊,我如你所愿。” 钱氏冷冷一笑:“当年的认罪书不过是屈打成招,是你们金家的人要害我!只是可怜我的表哥,居然被你们害死了。” 她看着金承业的眼睛:“你说表哥和我有染,只凭那份认罪书?哈,我可以告诉你,那认罪书半文也不值。” “你所谓的铁证,到官府后就是一张废纸。因为,因为表哥他根本不能……”她说到这里转过脸去,顿了顿后才道:“他根本不能房事。” 金承业依然没有什么吃惊的模样:“人已经死了,当然是死无对证,你认为怎么说都可以了吗?” 钱氏的声音忽然拔高了:“死无对证?嘿,我告诉你,几年来我一直苦苦的寻找可以洗脱罪名的法子,老天有眼啊,让我找到了那个大夫。” “那个一直给表哥偷偷诊治的大夫。表哥羞于对人言,他看大夫的事情几乎无人知道的,那大夫又不巧离开此地几年。” “可是苍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被我找到了。他,可以证实表哥的病,而我那个时候腹中的孩儿,自然不会是表哥的。” 她说到这里指向金承业叫道:“那是你的孩儿,却被你害死了。” 金承业看着她的眼睛:“这事儿你我都明白很,那个孩儿不是我的。”那段时间钱氏劝他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个功名什么的,虽然夫妻还住在一间房里,却是分床而居。 他当时也认为钱氏是贤良之人,发愤读书和钱氏足有四个月没有同房;而钱氏被发现红杏出墙时却身怀两个月的身孕。 因为金家长辈对抱孙儿很上心,所以他和钱氏商定发愤读书的一事,便瞒过了金家上下人等。 此事只有钱氏和他知道。当然了,事发后金家长辈们也知道了,但是能为金承业为证的人却没有。 钱氏闻言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说不是你的孩儿,那你拿出凭证来。到官府说话那可都要有凭有据,不是你张嘴说不是就不是的。” “你害了我的孩儿!”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金承业:“我要你们金家给我的孩儿偿命。” 她说着话一步一步走到金承业的面前,因为恨她的脸都扭曲了,看上去无比的丑陋,把芳菲姐弟两个都吓到了。 两个孩子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的母亲是如此的可怕。 “你可知道,再晚上两三天我便可以离开了,便可以带着我的孩儿远走高飞?可是你偏就发现了,因此我的孩儿也没有了。”钱氏的声音低低的。 “我那个时候就发誓,一定会让你们北府的人给我的孩儿陪葬!”她说完看着金承业:“没有想到吧,让我找到了真凭实据,那两张纸就是废了。” 她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废了,哈哈,废了,天意,这就是天意。” 淑沅轻轻的握住了金承业的手:“那不会是天意。为恶之人就算一时痛快,也绝不可以快意一辈子的。钱氏,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管你用了多少心思。” 钱氏看也不看淑沅,因为没有必要和淑沅斗嘴:“不要说那些空洞的话,金承业,那没有用。你只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如何证实你所说的是真吧。” 她挺起胸来:“我,要为自己向你们金家讨个公道;我们,公堂上见!”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理会方氏也没有理会两个孩子。 钱氏再痛快没有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赢定了,而北府的人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金承业,这次我要你看着你的孩儿也无法来到这个世上,也无法看这个世上一眼。”她又丢下了一句话,言明她是不放过淑沅的。 【看本书最新精彩章节请百度搜索:). 279章 一笑而丑 http://.biquxs.info/

? 淑沅长长的、长长的叹气,叹完又叹,直到钱氏真要拐弯走掉了她才道:“我是应该说你胆大呢,还是应该说你傻到了家?” 不用她示意,她一开口暖暖就拍了拍手,在拐角处就出现两个丫头拦住了钱氏的道路。【.】 “你,好像忘了带上两个孩子。”淑沅看向呆立在原地的芳菲姐弟。 芳菲和瑞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因此他们与平常的孩子很不一样;就比如钱氏的离开:钱氏没有唤他们,他们就没有跟上去。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们的确想跟上钱氏,可是钱氏走的时候没有看他们一眼,也没有唤他们一声,那种疏离太过明显了。 明显到两个孩子就算再对自己说那是自己母亲,也无法骗过自己的心去。因此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也有着满心的酸楚,眼睁睁的看着钱氏离开。 钱氏被拦住了道路后转过身来,看向淑沅却没有理会有关于两个孩子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淑沅淡淡的道:“这是金家。”你钱氏不管有多少准备,有多少的手段,在金家你能做什么?要告官?只要把你关起来,你要如何去告官呢? 这话淑沅不用明说,只四个字钱氏就听得懂。 钱氏笑起来:“你认为我傻吗?”她问的很认真。 淑沅答的也很认真:“你很聪明,非常的聪明。”真心话。不管钱氏为人是好是坏,钱氏真得是个聪明人,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那你认为,我把一切说出来后,就没有想过你们会把我绑起来,然后再杀人灭口吗?”钱氏看向金承业:“你现在很想灭口,但是我告诉你说,你没有机会的。” 淑沅看到芳菲的眼圈红了,而瑞人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便知道他们心中有了几分的明白:“你,为什么要带孩子过来?我想,并不是用他们做来挡箭牌。” 原本她认为钱氏是想利用孩子,如此就能让金承业和她对钱氏容忍几分;再如何钱氏也是两个孩子的生母,不可能当着孩子的面儿把钱氏如何的。 但是现在看来,钱氏对两个孩子根本不上心,那她刚刚做戏是为了什么? 钱氏看一眼两个孩子,眼中闪现了明显的厌恶:“孩子?他们是金家的种!我唯一的孩儿多年前就死掉了。” “我说过,我不会饶过北府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姓金的。”她看着淑沅:“更何况这两个白眼狼里外不分,居然被你收买了。” 金承业的双手握起成拳:“只是为了伤害他们?!”他真得没有想到钱氏会如此狠,对自己的孩子居然也没有半点的怜悯。 钱氏撇了撇嘴:“他们居然说你们是好人,嘿。不对他们说几句好听的,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叫做痛。” 淑沅盯着她:“他们不过是两个孩子……” “谁让他们姓金,谁让他们身上流着金家人的血!他们本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他们早就应该在我儿死去的时候就消失的。”钱氏打断了淑沅的话。 她的话里带着十二分的恨意,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是想咬谁几口。 淑沅指着她:“给我——”一个打字几乎要吐出口来,可是转头看看两个孩子,她终究还是把最后一个字吞了回去:“给我把她带回来。” “我倒要看看,没有爷和我的话,你要怎么离开金家,怎么去官府申你的冤。”淑沅不想再提孩子,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掐死钱氏:“我想,当年的事情定不是冤了你。” 钱氏哼了几声指着金承业:“现在你看他有几分人样儿,那也是姑奶奶我的功劳,不是我****了他几年,他会是现在的模样?” “我嫁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不懂风情的孩子!让我伺候这样一个人,嘿,凭什么?我不愿意,我不高兴,姑奶奶我便不伺候。” 她咬牙:“他,不配,配不上我,懂不懂?”她说到这里眼睛眯了眯:“见过了真丈夫谁会把一个孩子放在心上,也就是你这种傻子。” 钱氏并不避讳,也没有因为被拦下而着急,反而和淑沅说起话来:显然,她还真得有倚仗。 金承业此时喝了一声:“来人,绑了。”他看着钱氏的眼睛:“你对两个孩子……”钱氏恨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钱氏会如此的恼恨两个孩子,真得出乎他的意料。 钱氏看向芳菲和瑞人,然后抹了抹耳边的头发:“你是想让我和孩子说几句话,是不是?” 两个孩子的泪水,予她而言就和不存在一样——芳菲和瑞人都听到了钱氏的话,就连芳菲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刚刚母亲还抱了他们,可是现在母亲就口出恶言:他们不明白,他们倒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的母亲要如此待他们。 可是两个孩子却问不出口来,他们只是凭着直觉不敢问不想问。 金承业过去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孩子是无辜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脑中想起的却是淑沅当初抱着孩子飞奔的身影。 他,不是个好父亲。不过,现在他要做个好父亲,因此为了两个孩子他可以再给钱氏一个机会。 钱氏看看身后的两个丫头,再看看身前的暖暖,然后点点头对芳菲和瑞人招手:“过来,到母亲这里来。” 芳菲和瑞人没有动。他们小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之前钱氏的所为是作伪他们现在知道了,哪里还想再过去。 还有,他们现在心里很惶恐,因为刚刚他们对父亲和淑沅那样:他们怕啊,可是他们同样不敢把怕字说出嘴来。 这样的心情下,他们哪里还想再过去面对钱氏,他们只想离开这里回到房里,只想把自己藏到被子下面。 钱氏显出少有的耐心:“来嘛,过来。刚刚不过是我和你们父亲生气说的气话,哪里就能当真了?你们不会是真得相信母亲不疼爱你们吧,你们可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一句又一句的温柔诉说着,直到两个孩子慢慢的走过去。 金承业原本不想孩子们到钱氏身边去,只是想让她对孩子说句对不起:至少能让两个孩子少受点伤害。 钱氏是生母,她的一句对不起对孩子来说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但是两个孩子愿意过去,他想了想便跟着一起走了过去;他倒是不在意孩子的心中是父亲更亲,还是母亲更重,只要孩子们不会带着阴影长大就好。 至少,他们的母亲做错了对他们说过一声对不起。 孩子们走到钱氏的身前,在钱氏的催促下双双抬起头来,只是两个孩子的眼中还有着太多的犹豫与不相信:他们对钱氏已经没有信任了。 之所以会过来那只是天性,孩子对母亲依恋的天性罢了;或者说那是孩子们心中最大的渴望,对母亲的渴望。 钱氏笑眯眯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两个孩的头:“这才乖嘛。”话音一落,她忽然狠狠的掐住了两个孩子的脸:“哭,哭什么哭,你们是来讨债的吧?!” 她用的力极大,也不顾忌指甲对孩子们的伤害,不过是霎间两个孩子的脸便被掐破了。 金承业一掌打在钱氏的脸上,然后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恶妇!” 钱氏捂着脸倒在地上却还在笑:“我就知道这样能让你很难过,放心,你以后会更难过的;他们两个,我会好好的让人照顾,让你天天看着他们如何哭。” 淑沅过去把两个孩子拉过来,搂在怀里真是疼在心底:“给我——”打字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因为对上芳菲泪汪汪的眼睛,真得让人无法说出那个打字来。 钱氏眨眼:“要打我吗,好啊,来打啊;打吧,打的越惨越好,到时候让世人看看你们夫妻的恶行。” 她看一眼两个孩子:“到时候,也让世人和官府瞧瞧你们如何教的孩子,教的他们连生母都不认,嘿。” 钱氏有恃无恐,在这个时候她还在威胁金承业和淑沅。 金承业大叫:“绑了,拖下去严加看管。”他要收拾钱氏也要把孩子安顿好后,因为钱氏也不对那也是孩子的生母,再说孩子还小不能让他们看到某些事情。 钱氏也不挣扎:“绑啊,我还怕你们绑的不够紧呢。” “这里,在这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那么的嚣张、那么的明目张胆:“就在那里,看,在绑人了,再来晚一点就真迟了。” 一大群人急急的赶过来,同时还有人大叫:“住手,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金家还有脸自称什么书香门第,做出这种天人共愤的事情来。” 钱氏的倚仗跳了出来,所以钱氏回头的时候笑了,笑的无比妩媚:淑沅几乎不敢相信,钱氏居然能笑出三分的媚意来。 只不过钱氏的笑容让她越发的丑陋了。如果钱氏不是笑的如此恶心,说实在的她长的还算周正。 【看本书最新精彩章节请百度搜索:). 280章 瞎子 http://.biquxs.info/

芳菲和瑞人一脸的泪水,但是两个孩子的神情却有些呆呆的,看着钱氏不言也不动,对于脸上的疼痛他们没有理睬: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感觉到脸上的疼痛。 的确,对于两个孩子来说脸上的疼痛真得不算什么,因为最痛的地方是心。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待他们? 两个孩子小小的心灵‘弄’不明白钱氏的心思,因此他们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是不是真得做错了事情,才会让自己的母亲如此的痛恨自己? 芳菲的小手不自觉的牵起弟弟的手来,而瑞人也紧紧的反握住姐姐的手,这纯属是本能;在过去几年的艰苦日子里,他们姐弟也只有彼此牵手才能让自己感到一点温暖。 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们又认定应该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不然的话母亲怎么可能会扭他们的脸呢? 至于来的那一群人,姐弟二人是看也没有看。倒底还是孩子,对大人世界里的太多事情他们是真得不懂,更不会知道如今他们的父亲和淑沅将要面对什么。 指着金承业等人的是赵家四爷,一向和金承业表兄弟相称的赵家四爷,对淑沅身边云雾情有独钟的赵家四爷。 金承业抿着‘唇’看着带着人小跑过来的赵四爷,没有开口说话。他没有料到。 钱氏的事情并不算出乎意料,只是因为牵扯到两个孩子,所以他感觉有些棘手了。 赵家四爷如此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当真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与赵家人并不亲近,一来赵家并不是他的外家,二来赵氏同赵府的人本就不亲近。 不过赵家四爷算是个例外。虽然他不是赵氏之母一支的人,但是他同赵氏还真得很亲厚,同金承业更是‘交’好。 都因为赵家四爷明事理,且对淑沅、金承业多有帮助。因此,在金家北府人的眼中,赵家四爷是自己人。 就是这个自己人,引着一众城中的有头有脸之家的人过来了:虽然来的人都不是各府中长房宗支,但提起来都还算有头有脸的人。 金承业从来没有想到赵家四爷会有如此多的朋友,他这是第一次见到。 赵四爷一面跑一面再次叫到:“你们不听良言相劝,我也是实在无法才行此下策——你们还不住手,是不是当真以为你们骗到了公主殿下的信任,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事实上,金承业和淑沅在听到赵四爷第一次大叫时,便立在原地没有动,又何来不住手之说? 就算听到赵四爷再次开口,金承业也只是抿了抿嘴,而淑沅的目光终于在钱氏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赵四爷。 淑沅看着一种小跑过来的赵四爷,发现今天的赵四爷看上去很有些不同;还是那个人,依然是那张脸,但看上去就是不一样了。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因为云雾。赵家四爷求娶云雾,她没有阻拦,因为她认为赵四爷是个好人;而对于云雾这个丫头来说,赵四爷予她实在是高攀了,太高攀了。 只是人往高处走,如果可以的话,淑沅是真心希望云雾可以有个好的归宿:并不是嫁个小厮什么的,是真正的找个好男人,以后可以不必再为奴为婢了。 哪个是生下来就愿意伺候人的?淑沅看到了赵家四爷的真诚,也发现云雾对赵家四爷很有好感,因此她才默许了。 同时她还为云雾的身份想了不少的法子,包括她认之为义妹,或者是让府中哪位夫人认云雾为义‘女’等等,就连十一那里她也略提了一提。 淑沅也想过此事可能不会有结果,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霎间她的心里就有些难过,却没有看向云雾,此时她都不有些不敢看云雾。如果换作她是云雾,此时此地会是何种心情? 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淑沅又轻叹了一声,没有回头却伸出手去握住了云雾的手,然后轻轻的道:“对不起。”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幸好还不晚。 看到赵家四爷真面目的时候还不晚,至少现在云雾还是云雾,而赵家四爷还是赵家四爷。 ‘女’人不比男人,如果嫁错了人那真得会很悲惨,尤其是为其生儿育‘女’之后才发现其是个渣男时。 所以淑沅心中感叹一句幸好,因为她并没有铸成大错,没有把云雾‘交’给赵家四爷。 云雾的手有点凉。她抬头看着奔过来的赵家四爷,从来没有把此人看得如此的清楚:从前她总是害羞,不太敢直勾勾的看过去。 赵家四爷的头发很黑,乌黑乌黑的头发散出了几络来,在微风中飘‘荡’着,不时的拂过赵四爷的脸。 而赵四爷的脸很红,非常的红,一双眼睛更是亮的惊人;那是兴奋,兴奋到他整个人都要发出光来。 云雾甚至还看到了赵四爷鼻尖和额头上的汗水,映着阳光,那一层细密的汗水更让赵四爷的脸多了一层光彩。 她的心沉了下去。说不出是痛还是什么来,就是感觉心里好像一下子空了,然后她的眼中也空了。 云雾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的同时‘挺’身踏出一步:“他是他。”我是我。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罢了,自家姑娘用不着对自己说什么对不起。 是赵家四爷在算计她的姑娘,是赵家四爷在算计她这个丫头:真要有人说对不起的话,那人也不应该是她的姑娘。 “赵家表哥。”赵四爷奔到了近前止住了脚步,金承业这才开口说话,同时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就好像从前赵家四爷到金家北府的时候一样,他总是如此同赵四爷打招呼见礼的。 淑沅也看着赵家四爷微微一蹲见礼:“赵家表兄。”她的声音也平和的很,就仿佛她同金承业没有听到赵四爷前后两次的大叫。 赵家四爷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准备就是同金承业夫妻‘唇’枪舌剑的大战三百回合,对着淑沅夫妻的彬彬礼他的气势就是一窒。 金承业和淑沅接下来看也不看赵四爷,对着他身后的众人施礼打招呼;每个人都被金承业夫妻叫到了,每个人都受了他们夫妻一礼。 施过礼后,淑沅后退半步,金承业侧身相让:“各位兄长,请——”说完他头前带路还不忘吩咐丫头们:“上茶。” 这里是金家北府。 钱氏是金家的人,钱氏和金承业的事情说破大天,那也是金家北府的‘私’事儿。 而赵四爷同带来的众人是闯进来的。此时他们才意识到金家北府是‘私’宅,不请而入已经是失礼,更何况如他们这样硬闯呢? 如果金承业夫妻恶言相向,双方人大吵起来自然无人会理会闯人‘私’宅的事情;可是,金承业做为主人家很有待客之道,哪怕来的人是恶客。 同赵四爷来的人都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自幼就懂的两个字:守礼。更何况还有‘女’眷在,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的脸红了。 当即有人抹不开脸对金承业夫妻还礼,一人如此自有人跟着学样儿,‘乱’哄哄的一群人倒有一半儿还了礼:赵四爷一跑奔过来的气势到此半点不剩。 淑沅看了一眼芳菲和瑞人,上前搂了他们对恶客们一笑:“小孩子怕生,居然不知道给叔叔伯伯们见礼,莫怪莫怪。” 她说着话给丫头们使个眼‘色’,自有人上前把芳菲和瑞人带到了一旁。 钱氏想要阻拦,却和暖暖撞了一个满怀,等到她推开暖暖,两个孩子已经远离了她。 此时有赵四爷等人在,钱氏自认为有了倚仗:金承业和淑沅绝对不能当着人的面儿拿她如何,就算暖暖有功夫在身如何——打她?她还真巴不得呢,正好让人看看金家人的恶行恶状。 于是她扬手就打向暖暖:“贱婢,眼睛长到哪里去了?除了听你主子的话害人外,你就不知道……”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到了众人的耳光,再看时暖暖已经跌倒在地上,一手抚着脸抬头看着钱氏,眼圈已经红了,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嘴‘唇’抖了又抖才开口。 “你、你凭什么打人?你也不过是府里的下人,我、我还是公主殿下的身边的人呢,你凭什么又打又骂的?” 暖暖的声音颤抖着,声音听起来委屈到不行,有怒却有顾忌不敢发作:“公主殿下严禁我们同府中人有冲突,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你,你、你又何必打人?” 能入宫的‘女’孩子就算不是天姿国‘色’,长相也都不错的;而十一身边的人是皇上‘精’挑细选的,暖暖的样貌还真得不错。 暖暖平常英气‘逼’人,现如今她一扮可怜,那股子我见犹怜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看得不少男人都皱起眉头来。 钱氏在此时忽然叫道:“我、我根本就没有打中你,你故意跌倒是想博人同情吗?” 此语一出众人看她的目光便带了三分的嫌恶:钱氏几年劳作,加上年纪也大了些,虽然还有几分颜‘色’但和正值‘花’信之期的暖暖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男人们大半都喜欢保护弱‘女’子,而暖暖此时梨‘花’带雨,看上去柔弱的很;再看钱氏瞪着眼、一手掐腰一手点向暖暖的鼻子——如此形像如何能让男人生出怜惜来? “你住口!”赵四爷身后有人实在看不过去了:“你众目睽睽之下打人,居然打完后还能说出如此颠倒黑白的话来,你是当我们全是瞎子吗?!” 281章 找死 http://.biquxs.info/

钱氏听到有人喝斥她愣了愣,然后看向赵四爷,脸上还带着对暖暖的愤怒,但是眼中全是不相信:赵四爷带来的人怎么对她大呼小叫的? 淑沅叹口气,‘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只好让人去扶钱氏,同时对喝斥钱氏的人欠了欠身子:“公子仗义执言,相信公主殿下知道后会明白公子是正直之人。” “至于此人如此的大胆也是有原因的,唉,一言难尽。”她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并没有继续接着说下去。 虽然有可能和赵四爷同来的人已经知晓钱氏的身份,但此事她倒底不好多言。 因为当年金家隐下了钱氏之事,为得就是脸面与名声。不管淑沅赞同不赞同此事,现在要不要说出钱氏身份都应该由金承业来拿主意。 钱氏曾是金承业的妻,她和淑沅可没有任何关系。 金承业明白淑沅的心思,他长长一叹后看向钱氏,无比清楚今天的事情想要隐下钱氏的身份是不可能了。就算他不说,赵四爷不会说吗?钱氏不会说吗? 钱氏的嘴巴刚刚没有堵上,如今再堵倒显得他理亏了,正好给了赵四爷话柄接着说三道四;而赵四爷的嘴,他金承业是管不了的。 让其它人来说,倒不如自己来说了。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自然不好听,他的脸面也不好看,可是说倒底做错事情的人不是他金承业。 今天钱氏既然已经不要脸面了,他又何必为了钱家去着想呢?金承业霎间转过无数念头,盯着钱氏的目光收回转向赵四爷。 “她,娘家姓钱,大家都在一城里住着,相信都知道钱府的。她就是钱府的姑娘,几年前她也曾是我金家的少‘奶’‘奶’。”金承业的声音很平静。 赵四爷忽然大叫起来:“听到了没有,大家现在可还有怀疑?我和金家可是姻亲,如果不是因为实在不齿他们的所为,哪里会对金家说半个不字?” “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圣人的道理不必在下来说,兄长们都比小弟要知道的多。不平事就在眼前,我们岂能不管?” 他手抬起指向金承业:“你也说她曾是金家的少‘奶’‘奶’,请问有哪一家的少‘奶’‘奶’会被当作仆‘妇’来对待?!这是何道理,你给我们说一说吧。” 赵四爷的眼睛贼亮贼亮的,他知道金承业会说什么,而他也在等着金承业往下说——钱氏所说的内情,可是由他查出来后告知之的。 今天,就是金承业见官的日子,就是金家倒霉的日子,也是金家要在城中除名的开始。 云雾扶着暖暖往回走,两个弱‘女’子走的都很慢,尤其是在赵四爷开口后,她们更是停下了脚步。 赵四爷的话一落,云雾忽然急行了两步:她本就在赵四爷不远处——赵四爷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就仿佛他从来不认识云雾一般。 云雾明白,现在她对赵四爷已经无用,一个丫头又怎么会入得了赵四爷的眼?她当然不会存在于赵四爷的眼中。 “啪”的一声脆响。 云雾的手狠狠的甩在赵四爷的脸上,然后她退后一步,双眼泛红泪光浮现,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赵四爷的‘精’神全在金承业和淑沅的身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金承业的身上,因为今天的正主儿就是他;淑沅他都只放了小半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淑沅行事他很忌惮的话,他今天都不会过多关注淑沅的。因此,对于丫头们他当然不会多留意,就算暖暖是公主殿下的人,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世间抬不过一个理字去。尤其是公主殿下的为人他已经看清楚了,最在意的就是一个理字。 所以他只要占住一个理字,今天的事情就算是闹到天边,公主殿下也不会降罪于他。 暖暖不在他的眼中,又何况一个云雾呢?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 直到云雾的手落在他的脸上,他才吃惊的发现扶起暖暖来的人是她:他还真得没有“看到”云雾。 云雾盯着他的眼睛,身子颤了颤、胳膊抖了抖,张开嘴巴道:“你、你为何要戏耍于我了?我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名节依然……” 她的话没有说完,所有没有说出口的话全化成了愤怒,愤怒又化成了力气注入她的手掌:她扬手又给了赵四爷一记耳光。 赵四爷本来能躲过去的,可是暖暖跟在云雾的身后,不知怎么的他的衣袍下摆被人踩到了,那一掌也就没有躲过去。 云雾看着他的眼睛:“你也知道自己读过圣人书,你也知道圣人的道理,那你今天就给我一个说法。” “不然,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我一个丫头,本不敢高攀,但你所为让我、让我……;我只是一介弱‘女’子,被你欺了也没有法子讨个公道,只能一死以证清白。” 她打完人后泪流满面,看着赵四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亭子四周除了风声外只有云雾的哭泣声,无人言语。 赵四爷要娶金家少‘奶’‘奶’身边的大丫头为妻,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笑话的人有之,冷眼相看的有之,但是谁也不认为此事可成。今天跟在赵四爷身边的人都知道此事,他们也不认为赵四爷和云雾的事情是个事儿。 原因只有一个,云雾只是个丫头。一个丫头,赵四爷耍了也就耍了,日后也不过是个笑谈罢了,对赵四爷的风评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当云雾这个人站到了人前,当她直言相斥,当她提到名节的时候,当她言明要一死以证自己的清白之时,这些公子哥儿不再有人当此事是小事了。 丫头的确不能和他们这些高贵的公子们相提并论,但是丫头的命也是命:耍耍不要紧,如果丫头真得为了清白而寻死,还是死在众人之前,那赵四爷的前程就完了。 虽然赵四爷做为男人来说,戏耍一个丫头不算什么,但此事倒底是他做得不对;对公子们来说,娶之为妻不可能,但是纳之为妾很正常的嘛:毁了人的名节弃之不顾,就真得不是人了。 更何况云雾哭的楚楚可怜,更引得公子哥们对赵四爷侧目了,一道道的目光**‘裸’的鄙视。 至于刚刚云雾所打的两记耳光,早就被公子哥们抛到了脑后:男人的眼睛就是这样,他们只会看到他们喜欢看到的东西。 现在大家等的是赵四爷的回答。 赵四爷脸‘色’白了三分,瞪了云雾几眼,拳头在袖子握了又屋,心知此时如果伸手打了云雾,只会让他更难以做人。 他,只能忍了。哪怕是被一个丫头当众打了两记耳光,他也只能忍了。 “金承业,你是什么意思,不会认为‘弄’一个丫头出来大闹,就可以把你的丑事再按下去,然后不会再有人追问了吗?你真是太天真了,你当这些兄长们……” “我们不傻。”有人闲闲的开口:“金兄的事情我们当然记得,只是人家姑娘等着赵兄你的回答呢,你不会真得想看到一个姑娘家横死在眼前吧?” 马上有人紧跟着点头:“就是,赵兄你辣手不要紧,可是我们可不想看着一个姑娘被你‘逼’的横死。你还是先答了姑娘的话吧,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们都想知道结果呢。” “是啊,是啊,是个什么结果,赵兄你快说吧。要知道哥几个可是压了银子,到现在也不知道个输赢,这心里真跟有猫抓一样。银钱还是小事儿,我们就是想知道我们哪个猜对了,赵兄你就直说吧。” 赵四爷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催促,只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听得赵四爷脸‘色’是铁青铁青的。 当初他是为了取信淑沅和金承业,如此才能方便他进出金家而不引人怀疑:不然的话,他三天两头的来金家,岂不是会让金承业等人生出疑心来? 却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麻烦。在他看来,一个丫头而已,他和金承业撕破脸后,她还能如何?除了哭之外也就是哭,大不了寻死呗:可是同他何干? 只是他小瞧了云雾。 云雾的确是哭了,云雾也说了她要寻死,只是她却不是他所认为的背着人哭,偷偷的去找根绳子寻死:她当众质问他,他当众打了她,她死也要拖上他! “兄长们玩笑了。”赵四爷知道此事避不过了,索‘性’就揭开来说,对于男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当日一时‘性’起作耍罢了。” 他看向云雾,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不过的确是我的不是,这里给你赔礼了。”说着话他弯腰深施一礼:“原本呢,我还想着纳你为妾的。” “不然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却没有想到金家,嘿,让人不齿!你,我是不敢,也不能——我赵家世代清白,我虽然不才却不敢做有辱祖宗名声之事。” 原本,他只是想收拾金承业,而淑沅只能怪她有了身孕:他不会放过金家任何一个子孙。 云雾做为一个丫头他根本没有放在眼中,没有想过要对她如何;但是她却自己跳出来给自己难堪,那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不过是几句话就抹掉了云雾的清白:你本不是个好‘女’子,好人家的人就算是纳妾也不会要你这样的‘女’子! 一下子就把云雾踩到了泥里,他要的是就让其一辈子也无法翻身:名声?贞节?你一个丫头也敢对我赵四爷说这些,哼,找死。 282章 祖宗 http://.biquxs.info/

赵四爷直起身来看向金承业和淑沅,一脸的痛心疾首:“你我两家本是姻亲,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罢了,看在姑母的份儿,我自当是好好的规劝你等。” “但是你们行事太过无耻,毁人名节不说,还要欺压人一辈子,且不许人同自己儿‘女’相见相认,把人的儿‘女’教的同其母如仇人般——你们哪里还算是人?!” “我赵家高攀不起你们这样的亲戚。”他说到这里一甩袖子:“云雾,你要怪的话,应该去怪你的主子们,如果不是他们如同畜生般的行为,我岂会出尔反尔?” “对你毁诺是我不对,我自当会奉上银钱等物向你赔礼。但你,我是万万不敢……,相信你能理解。” 他说完再次一礼。他的言语中并没有半丝对云雾的愧疚,反而是振振有辞,且还倒打一耙,把金承业和淑沅也拉扯上了。 踩云雾为得就是踩金承业和淑沅,不然的话一个丫头而已,何用他如此费心? 只要坐实了金家所行不义,金承业所为畜生不如,接下来也就不必他再多说什么。 赵四爷说完后看向金承业,一双眼睛里居然不是兴奋,反而带着不少的遗憾:他筹谋许久也只能让金家名声扫地,却不能让金家人头落地,实在是太过便宜了金家。 不过,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来日方长嘛;只要他今天事成,失了名声的金家也就失了权势与金钱,和被剪掉翅膀的鸟儿有什么不同? 那个时候,他再想收拾金家还不有的是法子。且容易多了,只要他再用些心,定能让金家人在这个世上完全的消失。 金承业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皱眉头,不明白赵四爷眼中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儿,就如同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赵四爷为什么要和钱氏一同来害他一样。 赵家和金家本是姻亲,就算大夫人赵氏的母亲只是赵府两位老太太之一,金家和赵家人并不都是亲厚的,那赵家人也没有理由来害金家啊。 他没有开口是因为云雾,赵四爷和云雾的事情,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因此云雾如果有话要和赵四爷说清楚,他这个做主子就要给其机会。 淑沅只是紧紧的盯着钱氏,对于赵四爷她并没有太上心:自有金承业去应对;她太想知道一件事情了,钱氏和赵四爷是什么关系? 一个姓钱,一个姓赵,且一个是‘女’一个为男,钱氏早已经嫁人、赵四爷如今还是单身:这么两个人,按理说本不该有什么‘交’集的。 可是今天钱氏发难,跳出来的那个人偏偏就是赵四爷。还有,钱氏在看到赵四爷时的笑容,恶心到淑沅的同意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赵二少‘奶’‘奶’如今几乎要站到丫头群里去,身子也缩了又缩,生怕会有人注意到她。 方氏是钱氏的表妹,却是赵四爷的嫂子。钱氏和赵四爷的联手,应该和其有关系,只是,方氏所图是什么? 钱氏恨透了金家人,淑沅还能理解几分,但是方氏和赵四爷为什么要助钱氏呢?方氏是为了姐妹之情——打死淑沅也不相信啊。 如果说方氏恼金家、恨金承业,倒是很正常,再怎么恼与恨,也不可能自己的日子不过了,一心一意帮自己表姐报仇。 仗义骂金家、骂金承业几句是一回事儿,真得谋算金家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而赵四爷就更说不通了,可以说他和金家没有半点仇怨,且金承业和淑沅对赵家还是有点恩德的:怎么说赵家两位老太太的斗气,也是他们小夫妻给解决的。 云雾盯着赵四爷:“你的脸皮真厚。你所说的话,不要说我信与不信,就问问你的朋友们是否相信?不要说你所言并没有定论呢,谁对谁错还不知道,即便为真又如何?” “相比起那抄家灭‘门’的人家来,你所指责的算什么罪过?那些人家的妻‘女’尚且有人收留纳之,更何况是他们家的丫头们?你真当我是无知‘女’子,可以被你三言两语骗过嘛。” 她说到这里整理一下衣裙,又抚了抚头发:“我打你与质问你,不过是认为你还有三分做人的良知,如今看来倒是我依然高看了你。” “我所要的不过是一个说法,一句你真心实意的道歉罢了——我虽只是伺候人的,却也不会强人所难。” “你一直无心,一直是在耍笑,只要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之所求也只不过如此。可是想不到你,你不肯真心实心给我一句话,反而还要拉扯上其它有的没的。” “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做,话也要一句一句来说;我想,不止是我这个丫头知道这个道理吧?两事‘混’为一谈的原因嘛,不过是想‘蒙’‘混’过去。” 云雾说到这里,敛衣为礼,却不是对赵四爷而是对赵四爷带来的朋友们:“各们公子今日做个见证,赵家四爷没有说个明白话,婢子却不能让此事糊涂下去。” “婢子原就高攀不起赵四爷,是赵四爷一直天天向我们爷与少‘奶’‘奶’相求,才会有亲事一说。” “婢子对天盟誓,哪怕日后世上只有赵四爷一个男人,婢子宁守青灯古佛也绝不会相从。此心可表日月,也请诸位为证,免得赵四爷再有所担心。” 话说完再次郑重施礼,然后云雾起身看也不看赵四爷,转身就走到了淑沅的身后,开始眼观鼻、鼻观心。 不是你赵四爷不要我云雾,而是我云雾瞧不上你赵四爷:八抬大轿来抬,姑‘奶’‘奶’都不会嫁给你个畜生。 赵四爷没有想到云雾会如此说话,听到身周朋友们的低语与笑声,他的脸‘色’青一阵又红一阵:他堂堂赵家的爷,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嫌弃了。 云雾没有说赵四爷人品不好,却偏偏人人都明白,人家丫头就是看不上他赵家四爷的人品:比起他刚刚的话来何止是高明了一点半点? 金承业看着他的眼睛终于开口了:“为什么?”没有其它的话,只有三个字,可是目光却告诉赵四爷,他不要想回避此事。 赵四爷咳了两声:“路见不平……” “不要说这些惹人笑的话了,赵四爷你不是孩子,诸位公子们也不是孩子——路见不平?嘿,天天路上不平事多了去,也不见你赵四爷伸伸手呢?”淑沅把话接了过来。 她指了指钱氏:“她恨我们金家人,我懂,相信诸们公子们也能明白;可是她方氏如此做,已经让我很不解了。嘿,你们两个不要对我提什么姐妹情深。” 见钱氏要开口,淑沅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巴:这里没有人是傻瓜,不能说服人的话还是免开尊口。 “你赵四爷如此热心的扑过来,又是拉人来又是大呼小叫,连来的时辰都这样的刚刚好。我想,赵四爷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不必再说更多,没有谁是傻子。高‘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们,可能读书不成、可能学武不成、可能俗务不成,但哪一个也不会是傻子。 诸公子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四爷的身上: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不假,但谁也不想被利用。 赵四爷欠他们一个解释。 “天理昭昭,你们金家也有今天,嘿。”赵四爷看了看四周,吸了一口气后抬起头来:“金家和沐家,在你们祖上就有亲的,此事满城皆知。” 这事儿没有人不知道,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此事,便有人很不满的道:“赵兄,你不会真得当我们是傻子吧?” “你要谋算金家也不要拉上我们,恕我们不奉陪了。”诸公子们当下转身就要离开。看热闹是一回事儿,如果是被卷到是非里,没有谁是高兴的。 赵四爷抱拳:“正是要给诸兄一个‘交’待,且听我说完如何?绝不会连累诸位,今日请诸兄前来只是想请诸兄做个见证罢了,绝无他意。” “诸兄且听我说来——现在提到金家、提到沐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还有谁记得谈家?!当年的谈家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府第,如今却已经无人知道了。” 谈家?诸公子面面相对,在对方的眼中只看到疑‘惑’:他们不知道什么谈家,本城之中没有这样一个望‘门’大户,邻近的城中也没有听说有这样一户人家。 金承业和淑沅的脸‘色’却齐齐一变! 他们夫妻知道谈家。金家和沐家的人都知道有一个谈家。 “谈家,同你——”金承业看着赵四爷沉声问道:“据我所知,谈家好像已经没有后人了。” 赵四爷惨惨一笑:“那是当然!当年谈家满‘门’抄斩全是拜你们金沐两家所赐,哪里还会有什么后人。你们既然知道谈家,便知道当年谈家还有人活了下来。” 金承业和淑沅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在他们两家的帮助下,谈家还是留了一丝血脉。 只是谈家和金沐两家的仇怨结得太深,再加上他们所为又和王法相违,因此两府再和谈家人没有联系。 后来倒也听说过谈家人的事情:谈家的血及延续的极其艰难,到了今天听说只有一位谈家姑娘了。 谈家,绝后了。 赵四爷看着金承业夫妻笑了,笑得狰狞无比:“谈家最后一代只有一位姑娘,你们也是知道的,是不是你们两家都暗自高兴不已?” 283章 恨难平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听到赵四爷的话后皱了皱眉头,看看诸公子没有说话:祖宗的事情,而且还是金家的家事他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多提。 淑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们有什么可高兴的?”她是真得没有感到高兴了,相信金、沐两家人也不会有人因为谈家绝后而高兴。 “你闭嘴!”赵四爷指着淑沅喝斥道:“当年不是你们沐家,谈家何至于绝后?!沐家,嘿嘿,你们当年害得谈家姑‘奶’‘奶’失了名份、还骗得她害了自己家人。” “你,听到这里还不跪下吗,还不替你们那个不要脸的沐家姑‘奶’‘奶’跪下,向谈家的姑‘奶’‘奶’请罪,向谈家之后所有受苦的人请罪?” “不是你们沐家人夺了谈家的名份,谈家人岂会落得如此之惨?我的娘亲,我的娘亲又怎么会含恨而终?!”他握紧的拳头:“她所思所想就是生下两个儿子,可以给谈家一个以继香火。” “可是,她、她幼时太过辛苦伤了身子,生下我身子便坏了,几年后终于丢下我而去……” 金承业和淑沅齐齐愣住,看着赵四爷半晌都没有说话:他们真得没有想到赵四爷的娘亲是谈家的人。 “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不是李府的……”金承业都有些结巴了。虽然说赵府的事情他不可能事事知道,但赵四爷的母亲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可是,饭有‘乱’吃的母亲可没有‘乱’认的。赵四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来,应该不会是假的。 但是李府和赵府是姻亲也是满城皆知的事情,他真得不明白了。 赵四爷咬牙:“我母亲如果不是在自幼养在外祖家,可能都无法长大‘成’人吧?你们不要假惺‘性’的,如果不是你们两家一直暗中使坏,谈家人何至于做什么都不成呢。” “读书,可是赶考的时候却各种的不顺,不是驴子发疯摔了人,就是吃错了东西病的不起身——如果只是一两次也就罢了,可是谈家只要人去赶考就如此,说出来让世人评评理,谈家是不是真得如此背!” 金承业苦了脸,淑沅也抿了嘴;因为两家人还真得无人对谈家使绊:当年的沐家没有那个能力,而金家人念在谈秋音的份儿,也不会对谈家动什么手脚的。 诸公子多少也听说过金沐两府祖上的那桩传奇,此时听到赵四爷的话,人人都支起了耳朵来:这才是看热闹嘛。 淑沅见众人脸上的神‘色’知道不可以由着赵四爷说下去:“咳,谈家有多少人去赶考了?”她是真得不知道,但她能确定金沐两家并没有害过谈家。 所以她猜想,赵四爷所说的人人有意外,那个人人怕是人数不多。 再想到谈家后来的境况,而培养读书人却是极‘花’费银子,想来谈家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让子弟们读书去赶考。 “你问这个就认为可以脱罪吗,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现在就是老天给你们的报应。”赵四爷盯着淑沅:“你们还帐的时候到了。” 金承业上前一步,把淑沅护在了身后:“你不说也可以查到的,此事并不难查——能赶考的总要是个童生了,县衙肯定会出具路引等物。” “我并不怕麻烦。”他又加了一句,定定的看着赵四爷:“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等得?如果能等,那咱们改日再聚,到时候我一定发贴请诸兄……” 赵四爷恨恨的道:“你想逃过今天去的?逃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金承业点头:“那你又什么可担心的,那就改日再聚吧。我会核实的,相信诸兄也会着人去查实,哪怕是你说出来,自也会验证一番,这是公道。” 赵四爷咬牙:“谈家当年只有两人赶考。”说完后他抬头:“谈家被害得没落,哪里有许多的银子养读书人?” 淑沅轻轻的加了一句:“我想,先开始的时候谈家人是不能赶考的吧?哦,是了,你的母亲姓李——并不是因为养在她的外祖家改了姓,而是谈家人后来都改姓为李了吧?” 赵四爷手一抬:“你还能再狡辩吗?说什么对谈家的事情不知情,为何会知道谈家人改姓之事?哼,天理昭昭,你们这等恶毒人家终还是百密而一疏。” 金承业无奈的看看赵四爷身周的人,把双手一摊:“内子不说,相信诸兄也都猜到了吧?” 他没有再提赶考之事,因为此时再提反而显得他太过小家气:只有两个人赶考皆出了意外,并非不是没有可能的。 有人此时出声:“谈家两位赶考的爷,嗯,他们之间如何称呼?” 赵四爷看过去:“问这个是何意?先赶考之人是后赶考之人的曾祖父。” 众公子闻言皆是一叹,谁也没有开口却对赵四爷所言已经不相信了。想也知道,定是谈家没落后对子弟读书之事看得过重,可能把子孙教养的有些不通世事。 在家中不显什么,但是出了远‘门’却极易出事:意外并不是谈家如此,每次赶考的人经常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都因为那些书生除了读书外什么也不懂。 赵四爷没有想到淑沅和金承业三两句话,就让人不再相信他的话,当即急道:“你们能狡辩,那谈家历经五代人经商,却代代略有起‘色’便会出事儿,你们又如何说?” “五代啊,每次都会赔的要卖房卖地,也和你们金沐两家无关?!”他看向四周的公子们:“诸兄,你们说这会是巧合吗?” 淑沅叹口气:“谈家当年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少吧?”她说了这一句后又摇摇头:“我们金、沐两家都不知道谈家的事情,你信与不信也是事实。” “不说其它,如果真得知道谈家改姓为李,又一心同谈家过不去的话,金家北府又如何会和赵府结下姻亲?” 金承业看着赵四爷的眼睛:“又如何能待你没有半点防备,任你在我府中进出,还能让人发现什么我等的恶事?” “真得和谈家过不去,我们岂会对你没有半点防范呢。还有,那是多久远的事情了——都已经改朝换代了,你还要揪着那点久远的事情不放,有意思吗?” 他说到这里看向淑沅,两人齐齐摇头:他们就算知道赵四爷和谈家的关系,也无法理解赵四爷的所为:因为祖上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久远了。 “久远?是啊,对你们胜利者来说那些都过去了,可是谈家足足苦了这么久——你们认为过去了多久远,他们就苦了多久远。”赵四爷越发的‘激’动了。 “尤其是我的母亲,她临终前别无他求,只求我能为谈家出口气,不然她真得无颜见外祖父等人。我最清楚她的苦,不是那些苦她也不会病倒在‘床’早早去了。” “谈家上上下下多少代人啊,虽然看起来他们的死不是你们两府下的手,但是他们的死都和你们两府有关!是你们害死了他们。” 金承业看着他半晌:“所以,你要报仇?”他看着赵四爷的眼睛,两个沉默的对视了良久后,他退后一步:“好,就由你。” 有些人是无法讲道理的,因为他满脑子都是他自己的道理,旁的道理他根本无法再容下,又如何能真正的听到心里去? 赵四爷因为母亲已经认了死理,如今再如何分说也是无用的。哪怕金承业和淑法都认为他的仇恨太过无理,甚至说有些无聊,却依然无法改变赵四爷的任何想法。 因此,金承业告诉赵四爷:你出招吧,我全接下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金承业没有对赵四爷说对不起,因为他没有对不起赵四爷及其母,而金家的祖上也没有对不起谈家。 这声对不起,他绝不会说。 赵四爷的眼都红了:“你,你就只有这么一句?”他说了这么多,就因为不甘心。 他母亲的不甘心,谈家人的不甘心。 他想要金承业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如果不是金沐两府的话,他的母亲不会早亡,他不会在赵府成长的无比艰难——现在他也有母亲,但那个继母,嘿,不说也罢。 他的所有不幸,他母亲的所有不幸,都是拜金沐两家所赐,今天金承业和沐淑沅不应该向他说一声对不起吗? 赵四爷认为,只要金承业和淑沅有一丝人‘性’,就应该向他道一声对不起的;但,金承业没有说,沐淑沅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你们、你们——”赵四爷气得用手指了指金承业,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他如今半分的愧疚也没有了:原本,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因为害了谈家的人并不是金承业。 可是现在看来,金家的人和沐家的人根本就没有半点人‘性’;他的母亲说得再对没有,这两家人都该死。 诸公子有‘摸’下巴的,有看天的也有瞧自己脚尖的,但是没有人认为金沐两家的人应该道歉:换作他们是金承业夫妻的话,他们也不会道歉。 并不只是事关祖宗,而是无错为什么要道歉?谈家当年可是谋逆之罪啊,咳,虽然是改朝换代了,那是前朝的事情了,但谈家的罪名依然不会有改变。 害了谈家的人并不是金沐两家,其实就是谈家自己。 金承业迎着赵四爷的目光:“你的解释我听明白了,接下来要说什么自然也要看你的意思,所以我才只有一句话。” 赵四爷闻言恼怒异常反而笑了:“好,好。那咱们就来说说你们金家做的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284章 正名 http://.biquxs.info/

赵四爷要说金家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左右看了看,发现跟他来的人大半脸上的神‘色’都有点古怪。 他微一转念便明白过来,这些人对他已经不像初时,已经对他不再信任;因此,他再提什么金家人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论事情是真是假,这些人对他的印像只会更坏。 事情是真的,那他赵四爷为什么会知道人家的秘辛?还不是为报仇,所以才会到处钻营,最终还是利用了和金家的姻亲关系,才会知道金家的秘密。 高‘门’大户之家哪个没有秘密,哪个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这些人对赵四爷的观感可想而知,至少所有人都会想到一点——此人不可‘交’啊。 想想吧,你当赵四爷是至‘交’好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罪他一点儿:这不稀罕,谁还能永远都顺着另外一人的心意?只要让赵四爷不顺心如意了,天知道他会对你及你们家做点什么。 比如,把你们家的秘密也探听出来,然后公之于众。众人相信赵四爷做得出来,因为他现在就在做嘛。 如果赵四爷所说的金家秘密是假的,那众人对他只会更鄙夷,同时对他更会加三分的戒心:得罪了这人,他会胡‘乱’给你及你家扣罪名的。 试问,谁受得了? 赵四爷心念转过,目光又在钱氏的身上转了转,看到钱氏脸上的细微的皱纹,以及钱氏微微有些发福的身体:他把目光收了回来。 揭秘密可以,但必须要有一个理由,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他此时看向了赵二少‘奶’‘奶’方氏,那是他的二嫂。 “唉,我自和金沐两家有些仇怨,但是年代久远,赵金两府又是姻亲,我就算对金沐两家有些怨气,但金沐两家平日里也没有错处,我也只唯有暗中骂两句罢了。” 他话锋一转,就像刚刚那些怨恨的话不是出自的他的嘴中:“有复仇之心,但也没有那有那种机会,所以也只是给母亲上香的时候念叨两句,时常也就是指着老天开眼。” “却没有想到,金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居然做出那种天人共愤的事情来——我才知道真有天意啊,也知道这是老天要责罚金沐两家了。” 赵四爷说到这里指向方氏:“二嫂,在我们赵家向来克尽‘妇’道,从上到下无人不夸上几句;尤其是我自幼失母,二嫂入‘门’后同二哥对我更是时常照顾。” “却没有想到,金家一句话就让我的二嫂自天上落到了地狱,在家中再也不能抬起头来做人。”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方氏那里已经掉起泪来,轻轻的啜泣声恰到好处,不大也不小:不会大到让人生厌,却也不会声音小的让人听不到她的伤心。 赵四爷对着方氏欠了欠身子:“二嫂切莫再伤心,二哥自今日之后便会知道实情,而我们家的人也会知道实情,你从前受得委屈,大家都会知道的。” 方氏却越发哭的伤心起来,就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般。 其实她的日子还真得不太好过,因为她是钱氏的表妹,所以她嫁到夫家不久便因钱氏而受累,被夫家的人嫌弃。 好在那个时候她有了身孕,再加上平日里也没有大错,夫家才没有休她;但是她却失了长辈们的欢心,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夫婿有了纳妾另寻新欢的借口。 那小妾是纳了一房又一房,那庶子庶‘女’们是添了一个又一个,而她却只能夜夜守空房。 在赵府之中她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平日里根本不让她在人前‘露’面,堂堂少‘奶’‘奶’却只能看管着厨房。 委屈,实在是太委屈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恨透了金家也恨极了金承业。 赵四爷长长叹了口气:“长嫂如母,虽然二嫂非小弟的长嫂,却待小弟如母亲一般;小弟知其是委屈的,因此才会坚定了要找到金家人伪善的凭据来。” “要让世人知道金家倒底是何样人家,不再让其再害人。”他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自我感觉理也直了,气自然也就壮了。 “二嫂却清楚金家钱氏的为人,她们自幼就是姐妹,知道钱氏万不会做出金家所言之事来,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却无法查知真相,只能拜托与小弟。” “小弟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几年查下来,果真让我知道了金家人有多么的可恶。”他指向钱氏:“三媒六聘的正室妻房,他们居然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当下把钱氏当年如何被金家定为失贞之人,又如何被夺去名份做了仆‘妇’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他提到所谓的‘奸’夫时,他更是‘激’到面红耳赤:“那所谓的‘奸’夫,也就是钱氏的表兄,根本、根本就是个天阄之人!” “金承业,金七爷,你来给我们说一说,当年被你们定为‘奸’夫的人,他要如何与人通‘奸’?!”他怒而击向一旁的树干:“可是,那人却被你们活生生的‘逼’死了。” “那可是一条‘性’命,在你们金家人的眼中,人命就等同于草木吧?只为你们要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死上几个人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是不是?!” “但,那是一个人,不管他有什么病他也是上有父母长辈的之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活生生的人!他死了,他的父母就算是死了,‘蒙’此羞辱岂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毁人名节何异于杀人,但你们不但要毁人名节,更要把人‘弄’成仆‘妇’一辈子不得离开金家——你们是怕钱氏离开后说出实情来吧?把人留在眼皮下,生死就攥在你们的手心里,自然就可以高枕而无忧了。” 钱氏虽然说过了,但是同赵四爷一起来的人却是第一次听到:他们虽然对赵四爷已经不再信任,却也没有想到金家的秘密如此惊人。 诸公子哥看向了金承业,最让他们吃惊是钱氏的身份:他们还真得不知道金承业之前还有一位妻室,如果不是赵四爷言辞凿凿,又有钱氏为佐证的话,他们还真得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而且这位妻室如今一身奴仆下人的打扮,尤其是金承业没有开口否认一个字。 再看看哭成泪人的方氏,瞧瞧哭得倚在树干上的钱氏,众人看向金承业的目光便有了变化:看这样子,事情八成是真得。 赵四爷的确不是个东西,但金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金家就更加不是东西了。嗯,应该说金家人实在是该死啊。 “金承业,你可有话说?可是想否认?”赵四爷盯着金承业的眼睛:“诸兄正好做个见证。” 他抬手点向钱氏:“此人是你金承业的妻室,可对?是你金家三媒六证、八抬大轿抬过‘门’的少‘奶’‘奶’,我没有说错吧?此事你不承认也有据可查,你不会蠢到否认吧?” 钱氏此时终于哭出声来:“奴家、奴家如果不是想着两个孩子,早早就寻死了,实在是无法活下去。” 她说到这里坐倒在地上,一面哭一面捶地,再也没有半丝刚刚的悍勇之‘色’。自赵四爷开始说当年的事情,她就开始哭。 现在更是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就差在地上滚来滚去想让人看到她的委屈与痛苦。 赵四爷不给金承业开口的机会:“咱们满城的人有几个人知道你之前还有一个妻室的?此事,本就是透着蹊跷吧?” “你,不会想说你也不知道他原本有一房妻室吧?如果不是他的妻室因为名节受损,你又如何能成为金家的少‘奶’‘奶’?!” 他盯着淑沅的目光冰冷如刀:“为了做金家的少‘奶’‘奶’,你可是手段用尽啊。兼祧之事你想的再清楚没有了,因此才要成为金家北府的大少‘奶’‘奶’。” “如此,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把其它的少‘奶’‘奶’一个一个除掉。事实上,你也做到了。看看如今北府,除了你一个之外,哪里还有其它的少‘奶’‘奶’在?” “香火啊,三房的香火,你还真得狠得下心来,置孝道于不顾,置‘妇’道于不顾——害得人生死两难说起来还真算不得什么,比起那被你害得离开金家的娄氏少‘奶’‘奶’来说,你对钱氏真算是手下留情了。” “那娄氏还要对你感恩戴德,还要四处为你说好话。这手段,就算是男人也没有几个能相比的。” 他的一张嘴真是厉害,几句话就把事情颠倒了,却让听得人认为真有那么几分的道理:人们本就更容易相信这类话,赵四爷还真是‘摸’透了人们的心思。 如此说话的最最恶毒之处在于,把淑沅牵到事情中并不算什么,而是污淑沅和金承业在钱氏为金少‘奶’‘奶’的时候就有‘私’情! 男人家有几个‘女’人不算什么,但是如果真让赵四爷胡说下去,真得让人信了几分的话,淑沅的名节就会损:聘才为妻,有‘私’情的话便只能为妾! 没有父母之命的‘私’相授受,不要说是还害了人‘性’命、毁了人名节,就算没有害人,那也是见不得人的,那也不能为一府之主母! 赵四爷看着淑沅眼中闪过了‘阴’狠,沐家的‘女’人当然要毁掉她的名节,就像当初沐家的‘女’人毁掉谈家‘女’子的名节一样:世人一直在说谈家‘女’子不好,可是他们却忘了谈氏秋音同样也是名媒正娶的妻子,她所为有什么错! 错的,当然只有沐家的‘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最终并不是姓沐,可是沐家人却还是认下了那个‘女’人,却让谈家的‘女’人背上了罪名。 他,今天就要为沐家‘女’人正名,让世人也骂沐家‘女’人几百年。 285章 三多 http://.biquxs.info/

赵四爷的话音刚落,他的眼前一‘花’,鼻子就感觉到了疼痛。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痛,痛到让他以为自己的鼻子不见了,或者说是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已经完全陷进了脸里:总之就是痛的让他几乎出乎了幻觉。 不是赵四爷的感觉出了差错,换作是任何人被人重重的一拳击在鼻子上,也会像赵四爷一样:如今他捂着鼻子,感觉自己的头痛的都要晕了。 “你,敢辱我妻?!”金承业并没有收回他打人的拳头,反而再次一拳挥过去,这次他打的不是赵四爷的鼻子,而是赵四爷的下巴。 金承业是个没有脾气的人——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如此认为,尤其是金家北府的仆从们,他们会向人力证他们的七爷是多么随和的爷,绝非金家其它爷可以相比的。 事实上金承业也真得很少在人前发作。倒不是他没有情绪,而是自幼被要求,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是北府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太过喜怒于‘色’,对他而言当然不是好事儿。 金家势大,只要金家的爷们不去招惹事非,是没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欺负到金家爷们头上的。所以,金承业自幼被教导要待人以微笑。 后来读书多了,他也认为很多事情不必着急生恼的,原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嘛。 所以,金承业是个很好脾气的人。 当然,他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也绝非没有发作过。淑沅见过,金家的其它人也见过了。但,金承业再生气也不会亲自动手打人的,更何况是如此刁钻的打人呢? 真得很刁钻:先打鼻子,那是人头上最为脆弱的部分,然后再打下巴——鼻子正痛的顾不过来,自然也就无法防备。 而且打了下巴就很容易伤到舌头。果不其然,赵四爷老老实实又挨了金承业的拳头,没有防备之下他痛的正吸凉气,正正就咬到了舌头。 现在,赵四爷不止是鼻子疼了,舌头更是痛的要命:他认为自己的舌头掉了下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嘴巴唔唔直叫:那意思是人赶快去请大夫。 金承业终于收回了手,看着赵四爷被流出来的鼻血‘弄’‘花’的脸——如果赵四爷不‘摸’的话,那脸也没有如此难看——金承业盯着他的眼睛:“你如何说我都可以,真的就是真的,假的真不了,我无所谓。” “事无不可对人言,真与假最终总会有个结果。但有一样,你敢辱我妻、辱我家人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同你讲什么君子之道。” 他说到这里扫一眼赵四爷身边的人,语气淡淡的道:“不要说是打你的两拳,如果你敢再辱及我妻或是家人,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只求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痛。” “我这人在此事上有点直接,有点不容沙子,还请赵兄你多多包涵、多多见谅,多多成全。” 他张嘴就说了“三多”,说的理直气壮。那意思不用他再细说众人也明白,不管有多少人指责金承业所为不妥,他金承业都不会在乎。 金承业说完后又对着众人一礼:“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怨,君子所为都不会累及家人——诸兄都是君子,相信定知道我也是一时气怒攻心。” 他说自己被气极了,可是打完人后除了有点用力过猛的气喘外,真得看不出有什么脸‘色’脖子粗的模样来。 就连他的语气也淡淡的,没有急声高呼,也没有疾颜利‘色’。正是如此才让人知道他的话不是在威胁,也不是怒发成狂失了理智:他只是在说一项事实。 只要赵四爷敢再开口辱及淑沅,他金承业什么都做得出来,就算是卑鄙无耻了,他也在所不惜。 诸人都没有说话。 金承业说他们都是君子,自然会理解金承业的所为,此时如果有人为赵四爷说话,那岂不等于说自己不是君子? 最主要的是,赵四爷这人真不怎么的,帮他的人如果硬说自己是君子,不要说是金承业,其它人也不会认同的。 赵四爷嘛,他倒是想开口斥责两句,可是鼻子酸痛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而舌头痛的让他张不开口:有那个心,一时间却没有那个力。 钱氏见此给方氏使眼‘色’,可是方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压根儿就没有看到,因此更不可能为赵四爷开口说什么。 没有其它办法,钱氏可不想就此让金承业来开口说话,那事情岂不是不在他们掌握之中了吗? 于是她也没有时间去细想,连忙开口哭道:“诸位爷做个见证,弱‘女’子今日才能得见天日。金家人惯会‘弄’虚作假,平日里金家七爷是个什么人,今天诸位可瞧见了吧?” “打人的金七爷,从前哪个看到过?我为了孩子们不敢开口说话,如今我终于能证清白时候,我、我不想再忍了。” “沐淑沅如果真是个好人,我自然不会胡‘乱’攀咬于她。诸位想想也能明白,她在我之后嫁到金家来,不管我如何都同她无关的,我也没有理由恨她。” “可是,我有今日的的确确是拜这个贱/人所赐啊!为了那点见不得人的‘私’情,居然害了我的清白。” “她嫁到金家三年,把我的儿‘女’们差点‘弄’死,此事金家北府哪个不知道?可是谁敢说话,因为她有金七爷撑腰。” “虎毒不食子啊……”她一面哭一面诉说,把芳菲和瑞人姐弟差点病死的事情,全赖到了淑沅的头上。 理由很简单,淑沅是孩子的继母。而狠心的、黑心的继母,人们少听说了吗?如果说是金家的长辈们把孩子养成那个样儿——两种说法相比,人们还真得更相信前一种。 因为金家的长辈们倒底是两个孩子的血亲,就算不喜他们也不会害他们;但是淑沅这个继母便不同了,为了她以后的孩子害了两个孩子是很正常的思维。 钱氏这一番哭诉还真得引来不少的同情。 赵四爷是赵四爷,赵四爷再不是东西也同钱氏没有关系;钱氏倒底是个‘女’子,虽然刚刚有股子悍劲儿,但是如今她可是哭成了泪人儿。 金承业也没有否认过她的身份,也没有辩驳过赵四爷的话,诸人再听到她的话自然而然生出同情来。 ‘女’子嘛,只要你会做引来同情还真得轻而易举。只是,有些‘女’子不屑于如此做,更不会演戏。 诸人看向淑沅的目光不同了:对一个恶毒的继母还用得着尊重吗?何况这个继母所为令人发指。 金承业也没有答话,走过去拉起钱氏的头发,左右开弓打了钱氏几记耳光:只打,打的时候也没有开口。 钱氏并不在乎被打,甚至是很盼着被打:在此时此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被打,那当真可以省却她不少的口水。 所以她并没有挣扎,只是不停的哭。不求饶、不挣扎,只是哭泣:就好像她早已经被打怕了,所以不敢挣扎;而不求饶是因为她心有冤屈、心有不服,所以再怕也决定不求饶,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她的这番做作还真得有作用,真就有人‘挺’身而出。 金承业没有抬头,看也没有看过去,却开口道:“我打人自有我打人的道理,道理当然也要说与诸兄听。如果诸兄认为我做错了,任凭诸兄处置。”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推脱,而且语气的淡定也让众人不好发作:人家都说了要给‘交’待,你再嚷嚷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钱氏可是个‘妇’道人家,诸人同她非亲非故,出于公义可以说句公道话,太过了的话那就好说不好听了:都在为她出头,为什么就只有他如此热心?! 这些公子哥平日里都没有什么正经事儿,那张嘴里很难有什么好听的话儿;如果给他们点把柄,嘿,那真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很明白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朋友,或者说他们更明白自己是什么人,所以‘挺’身而出的人又后退了两步,并没有人如钱氏如想那样指向金承业的鼻子。 钱氏太过高看这些人,也太过自以为是:无亲无故,只凭道义两个字就让诸人为她如何,那真就是做梦。 金承业盯着她的眼睛:“你再说我便再打,不打你的嘴,因为要留下你嘴巴让你说话。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疼,如果这次打的不足够疼,让你认为还可以胡说八道的话,那我就会继续打下去。” 钱氏自然不惧。 有许多人在场是一,还有就是她已经豁出去了,成与败就在今日一举,她根本就没有退路。 “我说错什么了,是说中你和那个贱/人的丑事了,你为了维护她的名节、为了维护她的清白才打我吧?” “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你我也是几年的夫妻,我为你生儿育‘女’,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你怎么能为了她如此待我。她的清白、名节是清白是名节,我的便不是吗?” 她说的大声,哭的更是及时。是该说的时候绝不会因为哭音而让人听不清楚她的话,不该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哭起来,且哭的很是恰到好处:声音不会太大,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委屈与伤心。 金承业并没有在她开口的时候打人,直到她说完哭泣起来时才道:“说完了?那我就打了。”抬手、落下,打得那叫一个狠,半点怜惜也没有。 286章 当头一棒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说会解释给众人听,会给众人一个‘交’待,赵四爷也听到了:他的嘴角微微一撇,看样子就要开口驳斥金承业。 可是金承业却没有马上给出解释来,反而对钱氏说了那么几句话。听到他还会再打钱氏,赵四爷的心放回去了,于是嘴巴也就闭上了。 赵四爷不是不说话,今天他到金家北府来就是有太多的话要说。只是此时不到他说话的时候,因为他懂一个道理,话再多都不如话出口的时机刚刚好。 而金承业再次打了钱氏后,赵四爷认为时机到了。 “一个男人打‘女’子,即便不说其它,你金承业也羞于为人才对。”赵四爷开口当然不会有好话,不过他的话还是很得人心的。 金承业闻言抬头看向赵四爷:“人便人,在我眼中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没有男‘女’之别。男人为恶打得,‘女’人为恶就因为她是‘女’子便打不得?” 他说完抿了抿嘴:“照你所说的话,钱氏是我们金家的人,我教训我们府上的人,不需要你一个赵家的人来多嘴吧?” “在我看来,钱氏只是我金家的仆‘妇’,她出口恶伤自己的主母,我还教训不得?那我来问赵公子,你府上的仆‘妇’当着你的面儿辱骂你的母亲、妻子,你是不是要因她是‘妇’人而免去责罚?” “有错不罚,嘿,无规矩而不成方圆——这个道理,我相信不用我来教赵兄才是。我只是不明白,赵兄如此明白的人,却为什么急吼吼的为我们家的一个仆‘妇’出头?” 问过赵四爷后,他低下头看向钱氏:“你可以再说话,我不会阻止你开口的。”但,你开口后我便会打你——不求你心服,要的就是你口服,绝不敢再开口辱及他金承业的妻子。 钱氏听懂了金承业的话,心中涌出来的却是气,更是恨;她盯着金承业的眼睛:“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她恨,因为她也曾是金家的少‘奶’‘奶’,可是金承业却从来没有如此待过她。而她比起那个沐淑沅来差什么,正确来说是强了百倍也不止。 金承业点点头:“你的话有道理,我本也有这个打算,只要你继续不停的说下去。” 不怒,不喝斥,就这样简单的应了一句后,便不再看钱氏的金承业却让钱氏心中冰凉一片。 钱氏不是旁人,曾是金承业的枕边人,岂会对金承业没有了解?她知道,金承业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如同黄金一般的真,只要她再敢开口辱及沐淑沅,金承业真得会打杀她。 当着众人的面儿,金承业会打杀了她。 她是来寻仇的,她要的是金承业死,要的是沐淑沅死,绝对不是她要死:寻仇的目的并不仅仅是看仇人死,最最重要的是仇人死了后,她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因此,钱氏从来没有打算过要死,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死。哪怕是为了她的复仇之计,她也不会搭上她的‘性’命。 否则,她何必在金家忍辱多年却不作声,所为都是偷偷‘摸’‘摸’的?就因为她惜命。 金承业放开了钱氏。就如钱氏对他有所了解一样,他对钱氏也一样有所了解:只看钱氏的目光,他便知道钱氏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赵四爷指着金承业:“你的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公道二字?在我们面前,你居然还敢如此欺辱一个弱‘女’子,居然以死相胁让其闭嘴,你、你当真是视我们为无物吗?” “金承业,为了天理公道,你不能说服我等的话,我就要去请官府的人来……”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金家的名声扫地是他能做到的,但是能让金家败落、能让金家人吃苦头的却只有官府的人。 他相信,官府的人肯定不会放过金家这么一块大‘肥’‘肉’的。原来官府不动金家,是因为金家没有给官府借口,今天他赵四爷把借口双手送到官府,官府还能按捺的住? 要知道,官府里养着的就是一帮吸血虫啊。 淑沅一直没有作声,因为有人为她出头了,她身为一个孕‘妇’还是安心的立在一旁为好。说实话,看着金承业维护她,她还是真心高兴的。 ‘女’子所图其实真得很简单,说穿了就是一个心字:不是金山也不是银山,只要一颗心足矣。 “赵四爷的话有道理,”她轻轻的开口:“你开口闭口辱我金家、沐家,此事我们定要到官府讨个公道。” 你赵四爷不想善了?正好,今天她沐淑沅也不想放过你赵四。 赵四爷闻言冷笑起来:“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走,看谁不敢对簿公堂。嘿,你们害了人,现在报应的时候到了。” 金承业看着赵四爷淡淡的道:“你是不明白呢,还是不清楚,或者说是别有用心?当年的事情可是钱氏与其表兄亲口承认,我们金家没有加一指在他们身上。” “此事,钱氏的表兄冯家的长辈们可以为证——她的表兄之死同我们金家无关,是其在族人面前自尽的。他的供诉也有冯家长辈们为证,此事不管真与假,也同我们金家扯不上关系。” 淑沅看向钱氏:“不过我们金家就为公道两个字也会细细的查访下去。冯家表兄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污钱氏的名节?” “这事儿,我们愿意和赵家四爷一起查个水落石出;至于钱氏,你说当年是被金家、被我们夫妻所害,但那个自认‘奸’夫的人,是你的表兄。” “如果不是有你的表兄自认且认罪自尽,之后你又自承与其有染的话,当年的事情如何能成定论?金家,可不能一手遮天,而你们钱家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 “如果你喊冤,钱家岂会善罢甘休?要知道,让你认了这样的罪儿,钱家真要百十年抬不起头来,万一传了风声出去,钱家的‘女’儿们又要如何自处?” 诸人闻言齐齐看向赵四爷和钱氏,很想知道淑沅的话他们如何回答。 淑沅的话很有道理——冯家的表哥自承同钱氏有染,一个天阄为何要污人名节,且还要一死让钱氏没有分辩的余地? 真害了钱氏的人不是金家啊,更不是金承业和沐淑沅,而是那个死去的钱氏的表哥冯家公子。 但,赵家四爷和钱氏为何却死死咬住了金家不放,而没有去查一查冯家公子为何如此做的原因?如果说,钱氏的名节有污是被人所害的话。 现在,众人都不再相信钱氏同赵四爷的话了,因为事情真得越来越复杂:赵家四爷和钱氏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情? “我们钱家的‘女’儿当然知道如何自处,却不用金家少‘奶’‘奶’来惦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重重的落脚声。 淑沅和金承业抬头,见来人是位老人家,红光满面、胡子‘花’白:身材很是魁梧。伴在他身边的人,却是南府的大爷还有金氏长房的大爷。 淑沅不认识开口的老人,但是金承业却识得那个老人家,那是钱家的当家,如今钱家的老太爷。 金承业有点尴尬。金钱两府曾经联姻,钱老太爷那就是他的岳父大人,可是现在钱氏同他已经不是夫妻,可是钱老太爷同他并没有深仇大恨。 两家早因为钱氏的事情早不走动,此时猛然见到钱老太爷,他还真得不知道要如何见礼才好。 钱老太爷却没有给金承业见礼的机会,吹胡子瞪眼睛的指着金承业就骂了起来:“你说你啊,论人品没有话说,论学问也是我们城中数得着的,当得起才俊两个字。 “可是为人‘性’子好是一回事儿,被人欺到头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不过,也难怪你,一家如今只有你一个男丁,家中事情多,又赶上白事……” 他的声音提高了三分:“但你也不能就被人如此欺辱吧,你这个年纪是要有几分的血‘性’的,不要总是压着‘性’子。” “还有,虽然我那个薄命的长‘女’去的早,和你只是议亲而没有成亲,但你我两家也算是半个姻亲吧?你岂能让他们平白污了我死去‘女’儿的名节!” 淑沅被他的大嗓‘门’儿吵的耳朵真作响,但话里的意思还是听明白了,当下心里只能赞一声:不愧是老狐狸啊。 只是,对钱氏而言无疑于当头一‘棒’,相信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了吧? 钱氏看着久未见面的父亲,早已经是一脸是泪,却又心中生愧生惧,不敢开口上前相见:她没有料到她的父亲会来,这不在她的计划中。 心情的‘激’‘荡’让她的脑子一下子糊涂了,然后就被她父亲的话‘弄’得呆立当场:她没有想到她的父亲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难道,她的父亲不知道此时说出那样的话,就等于是在要她的‘性’命吗? 金承业终于上前见礼:“小侄给世伯父请安了。” 钱家老太爷那么说话的原因不管是什么——是不是为了金家,可是却让金家实实在在得了好处的,所以一声世伯父他叫的诚心诚意。 287章 视亲如仇 http://.biquxs.info/

钱老太爷伸手虚扶一把金承业,脸上的神‘色’里依然带着恼怒,落在众人的眼中倒是可以理解的:谁也不希望自己‘女’儿的名节被牵扯到旁人的家事中。 更何况牵扯到的钱家‘女’儿还是钱老太爷已经早亡的‘女’儿呢?换作是谁此时对金家也有几分怒意的。 不过听话听音儿,听到钱老太爷对金承业的话,众人都知道钱老太爷对金家还是不错的,并没有打算和金家翻脸的打算。 倒底是说过亲的人家,两府之间的‘交’情应该还是有的。 也因他一句话,众人看向钱氏的目光里不见了同情了,同时不少人自动自觉的走远了几步,不想再立在赵四爷的身后。 那个金家的所谓钱氏,和赵四爷一起口口声声说是什么钱家的‘女’儿,如今人家老太爷来了,一句话就说明白了:他们在骗人啊。 淑沅没有作声,只是乖乖的施了一礼。因为在场的人里头,她和金承业还有钱老太爷都无比清楚钱氏的身份:钱氏说了很多谎,但有一句话是真的,那就是她的身份。 钱氏所有的假话也是基于她的身份,如果她不是钱家的‘女’儿,自然也不可能是金承业的妻房:不管她是不是红杏出墙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她对金承业的指责根本就不存在。 她一双眼睛看着父亲,‘唇’抖了又抖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真得不能相信她的父亲会如此的狠心。 钱老太爷只看过‘女’儿一眼,在他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在众人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之后他开口便没有再看‘女’儿一眼。 有恨有恼,可依然有着心疼。那是他的‘女’儿,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啊,为人父亲岂能会心不痛? 当年为了保下钱氏的‘性’命,他可谓是用尽了心思;虽然他不能再和‘女’儿相见,但是知道‘女’儿活着,他还能再求什么呢? 哪怕‘女’儿是为奴为仆了,但是他相信金家不会苛刻于她:为此,他每年也没有少用心思给金家些好处——不能是在明处,也不能引人注意。 做为父亲,他是真得尽力了。 甚至于,他这两年来还在想,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可以把‘女’儿偷偷的接出来:那只是金家的一个仆‘妇’了,只要不引人注意,把‘女’儿‘弄’出来给她建一座庵堂,总强过在人家为奴为仆。 同时,也让她为自己修个来世吧。‘女’儿做错是做错了,他也怒过,在气头上都生出过要打杀‘女’儿的念头;可是父母就是父母,再生气也有气消的时候。 气消了,他便只会心疼‘女’儿了,只想着能为‘女’儿做点什么。 可是钱老太爷万万没有料到,他今天在府中会见到金家人,更没有想到事情依然和他的‘女’儿有关。 他那个不安份的‘女’儿,居然又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钱老太爷现在的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在旁人看来,他是被金家人气到,事实上他是被‘女’儿快气死了——让他如何做是好? 站出来,站到‘女’儿身边,指着金家人的鼻子大骂一通,同样颠倒黑白帮‘女’儿出口气? 他做不到。不是不足够疼‘女’儿,而是他并不仅仅是钱氏的父亲,他还是其它的儿‘女’,还有着孙子孙儿;同时,他还是钱氏一族的族长! ‘女’儿的所为,他并不认为可以成功;就算现在成功了,将来呢?纸里是不包不住火的,假的也变不成真的:如果当初不是钱氏真得与人有染,他身为父亲岂能和金家善罢甘休? 瞒的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到时候‘女’儿的气是出了,可是事败的那一时却要赔上钱氏一族的名声! 他真得做不到。为了他的其它儿‘女’,为了他的孙子孙‘女’,为了钱氏一族的族人们,他不能站到‘女’儿身边去昧着良心指责金家人。 他输不起。 除此一点,他更为头疼的是‘女’儿叫破自己的身份,还翻出当年的老帐来;就算他不站到‘女’儿的一边,可是世人知道了‘女’儿当年的事情,让钱氏一族的‘女’子们如何自处? 钱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了! 他的‘女’儿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可是钱家其它的‘女’子们都是好孩子啊,为了她一个就搭上那么多孩子的幸福,让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在‘女’儿和宗族之间,他只能选一个。而他的选择也只有一个,唯有一个。 钱老太爷无比清楚,钱家想要置身事外只有一个法子:不管金家和他的‘女’儿闹到什么程度,都不会影响他们钱家半分。 那就是,他没有那个‘女’儿,他的长‘女’早已经去世了。此事,却极易取信于人,因为早几年他们钱家为了堵人的口舌,便‘弄’了一座坟说是钱氏的。 也正因他们早些年并不在此城中,也正因他的‘女’儿和金承业成亲并非是在此城:事情就这样被金钱两家给瞒住了。 城中几乎无人知道金钱两家曾有过一‘门’亲事,更无人知道那个钱家说不幸死去的长‘女’,其实还活在人世。 钱老太爷对金承业口下留情,除了迁来时得到金家太多帮助外,也是不想‘激’怒金家:他怕金承业恼恨钱氏,再把他们钱家拖下水不可。 所以,他话里话外才会对金承业盛赞,为得就是想让金承业应下他的话:他不认钱氏,还要金家人同意、要金承业同意才可以。 选择作了出来,且很快。其中的艰难与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他开口后才没有看‘女’儿一眼,怕自己看过去会生出更多的不舍来。 再有不是,那也是他的‘女’儿啊,捧在掌心里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啊! 赵四爷也被惊呆了,看着钱老太爷的嘴巴愣在当地,一时间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话。 钱氏终于哭倒在地上:“父亲,父亲,你这是要‘女’儿死啊。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可是父亲给个痛快话,‘女’儿岂敢违命?” “你不认‘女’儿,却让‘女’儿如何死,又让‘女’儿如何自处?!”她是真得凉透了心,也真得伤透了心。 原以为看到父亲会得到父亲的怜惜,因为几年来父亲一直在照顾着她;却没有想到相见的一刻,却被父亲的一句话就置于死地了。 钱老太爷听到她的话心中一痛的同时也生出怒意来,‘女’儿如此行事并没告知他一声,如今还要指责于他:不是他不慈,而是‘女’儿把他硬是放到了火上烤,他根本就没得选啊。 钱家原本不如金家,但是就胜在清贵两个字上;如今钱家在城中能有一席之地,也因为清贵两个字——所以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啊。 中兴钱家,是他这一辈子的愿望,也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岂能毁在‘女’儿的手上? “你这个‘妇’人胡‘乱’称呼什么,哪个是你的父亲?!你有什么事情如实说来,牵扯我死去的‘女’儿,当真是可恶至极——不捉你去见官,你便不识王法两个字。” 钱老太爷开口怒斥钱氏,同时言明要把钱氏‘交’给官府。 不是他为了钱家要牺牲‘女’儿,而是他做为父亲还想为维护‘女’儿:依着钱氏所为再留在金家,那结果不言自明了,且他不能再向金家开口求恳一个字。 因此还不如把‘女’儿‘交’到官府,到时候他也好托人照顾一二;同时也算给金家一个‘交’待,也不会引来金家更大的怒气,免得金家人再对钱氏如何。 ‘女’儿在金家手中怕是难逃一死,但是到官府却能保住‘性’命;因为钱氏所为只是冒名钱家的‘女’儿,意图污主家名声罢了。 罪是不小但不还不至死,这是钱氏唯一的生路,也是钱老太爷能为‘女’儿做的唯一之事。 钱氏闻言瞪起眼睛来,泪水模糊中看不清楚老父的脸,她用力的抹了把脸,然后缓缓的在地上爬起身:“父亲,当年你为了钱家所谓的名声,便不管‘女’儿丢下‘女’儿在金家受苦!” “今天,‘女’儿想你的苦衷无非还是钱氏一族的名声,还是家中那些嫁了与未嫁的‘女’子们——可是,你想过没想过我?凭什么要让我为钱家的名声搭上我一辈子的幸福。” “我告诉你,我不!”她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我不!钱家没有一个人为我做过什么,这几年来他们没有念我一点儿好,反而只是咒骂于我。” “父亲你现在也如此狠心,那就不要怪‘女’儿了。我,凭什么要为那些恨我不死的人牺牲?” “把我‘交’给官府?行啊,那咱们这就走吧,看到大堂之上你再如何说——你说我不是你的‘女’儿便不是了?我可是你亲生的骨‘肉’,在钱家长大的,有的是人认识我,我也有的是法子可以证实我是钱家的骨‘肉’。” “且,我还知道钱家秘密。”她咬牙:“钱家不视我为骨‘肉’,我又何必视钱家为家?你做得出初一,那‘女’儿就不得不做十五了。” 她,恨上了钱家,恨上了自己的父亲。不管今天的事情成与不成,她都不会放过钱家。 如果她事败的话,也要把钱家拖下水,让钱家声名扫地,让她父亲所关心的那些钱家‘女’儿都生不如死! 如果她事成的话,那世人自然知道她为钱家‘女’儿,那个时候还用得着再多说一个字吗?钱家的名声自然还是一文不值了。 288章 要拿人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一叹。 淑沅也是一叹。 赵四爷的那些朋友们也有人跟着一叹。 钱老太爷开始就说钱氏并非钱家的‘女’儿,自然能取信于人;可是看钱氏的反应,完全没有一点假冒之人的慌张,而且开口还敢威胁钱老太爷,岂能不让人再生疑? 人们生了疑心,再一转念也就不难想到钱老太爷所说送钱氏去官府的用意。 金承业和淑沅叹息也是知道钱老太爷的用意: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可惜的是,钱氏不但不领情反而视其父如仇,居然发誓要拖钱氏一族一起死。 不得不让人一叹啊。生‘女’如钱氏,真是太不幸了。 钱老太爷没有想到‘女’儿会同他翻脸成仇,抬眼看过去眼中除了震惊便只有伤心啊:不过随即他便明白‘女’儿的所思了,知道‘女’儿是误会了自己。 可是眼下他要做得是保住钱氏一族的名声,是要保住‘女’儿的‘性’命,因此被‘女’儿误会什么的,他就算在意也只能先放到一旁。 不是解释的时候,也不是解释的地点,一切等保住‘女’儿‘性’命以后再说吧。最重要的是,他担心金家人的反应。 金氏长房的大爷如今是金氏一族的族长,负手立于一旁并没有开口说话,同南府大爷兄弟二人立在一起,年纪却相差极大,看上去如同祖孙般。 南府大爷只是给了金承业一个眼‘色’,便退到了族长身后:有些事情他们南北二府的人可以做主,但有些事情却要族长出面才可以。 他认为此事还是‘交’给族长比较好,倒底金承业还是太年轻了些。 金承业没有作声,看到族长和南府大爷陪着钱氏老太爷出现,他已经很感‘激’了;说到底还是北府的家事儿,再推给族长实在不算厚道。 他没有认可南府大爷的提点,因为他深知任何人的情谊都是有数的,不管数大数小总有个数儿,用的越多数也就越小,最终就会没有了半丝情谊。 而北府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了,以后用着族中的时候多着呢,还是少给族里添麻烦为好。 淑沅也不认为应该就此事再麻烦族长,因为人情这东西,欠的多了会让自己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连儿‘女’也都会受累的。 “不是要见官吗?金家人也这样说,父亲来了也这样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钱氏是真得豁出去了。 她已经没有了名节还怕什么?再说今天她就是要翻身的,所以不怕把事情闹大,闹的越大越好。见官那是最好不过的。 钱老太爷抿了抿嘴,看着‘女’儿想到她提到的秘密二字:清贵的钱家自然也不是如表面那么光鲜的,内中自然也有各种的见不得人。 一个长‘女’失贞已经让他面上无光,在金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如果事情闹大,那他们钱家就算再迁走,天下之大也没有能让他们‘挺’‘胸’抬头做人的地方。 更何况再被钱氏说出其它的事情来,那钱家人当真不用出来见人了。 “哼,你个恶‘妇’,当我们不知道你巴不得把事情闹大,好让金家丢人,也让我们钱家颜面扫地?”钱老太爷年纪一大把了,几句话就把话收了回来。 “你想假冒我钱家‘女’儿,但我告诉你不会得逞的。接下来我就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胡言‘乱’语来。” 他说到这里看向金氏族长:“此事我们问个清楚,不然到了官府我们如果说不明白,也平白让老父母不快。”他所称的老父母是指城中的知府大人。 金氏族长点头,伸手相引请钱老太爷到一旁落座:金承业没有开口前,他不会主动把此事揽到身上,除非钱氏和赵四爷真得把金承业‘逼’到了绝路上。 赵四爷明显松了一口气,看向钱氏微微点头赞许她做得不错:刚刚如果不是钱氏以硬碰硬,他和钱氏如今已经再无翻身的机会。 如今钱氏的身份成疑,但是谁也不能说她一定不是钱家人——不会有人完全的相信钱老太爷的话。 如果到了官府,更不是钱老太爷一句话就可以让知府大人相信的。 赵四爷思来想去知道刚刚是关心太过才会‘乱’了心神,当下把心放回去,他的‘精’神头儿又大了三分,抬头看向金承业目光重新有了光彩。 钱氏哼道:“个个都说见官,我不怕,倒是个个又打退堂鼓;你们如果当真问心无愧的话,怎么不敢到官府说个清楚明白?” 淑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了什么,你真得不懂?不管今天的事情如何,闹到官府后,受伤最大的人不是你我这些大人,而是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如你所愿了的话,两个孩子的父亲是恶人,长辈是恶人,让世人怎么看他们?如果事情大白于天下,经官后便会让人知道两个孩子有个你这样的生母,他们要如何面对世人?” “大人们无所谓的,可是孩子的路还长着呢,身为父母岂能不为他们着想一二?如果没有孩子的话,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早就被扭送官府了。” 她说完后看向钱氏:“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情——你说你是钱氏,是不是?” “当然,如假包换。”钱氏看向钱老太爷答得斩钉截铁。 淑沅点点头:“那你说当初是嫁到了金家,而后因为与人有染而成了金家的一个仆‘妇’。这些说辞,你现在可有修改之处?” 钱氏大怒:“千真万确之事何来修改之说?你休要引我说错话。” “那好。那我就来问你一句话,你的表哥冯家公子不是那个‘奸’夫的话,那你的‘奸’夫是哪个?我想此事应该就此好好的查一查。” 她说完静静的看着钱氏,脸上的神‘色’平静的如同古井的水面。 钱氏闻言差点提裙跳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奸’夫,是你们害我……” 淑沅却点了点头:“哦,那我暂时无话可问了。”话音一落,她后退到金承业的身边不再开口。 事情到现在其中的疑点已经暴‘露’了太多,并不是任何一方的说辞就能说服人的;所以钱氏的大吼大叫否认自己与人有染,只会让人更加鄙夷她罢了。 如果她真得与人没有染,那冯家表哥又如何会甘愿一死担下此事?而在死了一个人情况下,钱氏想的不是为冯家表哥正名,而是也承认通/‘奸’一事? 赵四爷瞪起眼睛来:“你们果然还是这样的手段,嘿,只是你们想要骗过这么多人去,却不容易呢。”他还要接着往下说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居然住口了。 赶过来的人是北府的管家,看到金承业差点跪在地上:“爷,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官府的人把我们府围了起来,说是要捉拿犯上谋逆的重犯。” 金承业和淑沅听得心都是一突,不用对视小夫妻想起的都是北府三老爷的事情来。 北府隐下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少,但大多都是金家的‘私’事儿,如果能牵扯到什么谋逆之事的话,也唯有一个人:那就是北府的三老爷,金承业的父亲。 只是此时人死了,死在了王府世子使来的刺客手中,尸首就躺在灵堂上。 “哪里来的人?”金承业沉声问了一句,同时握住淑沅的手:“你……”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淑沅先送出去。 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把握:父亲的所为如果当真被人知道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真得要看知道此事之人的心情。 但有了钱氏和赵四爷牵扯其中,他不用细想也知道事情肯定会由小化大的,金家就算不会被抄家灭族,但是北府里的主子们怕是难逃一死。 他和淑沅用尽了心机与手段,对老王爷都要胁了,才把事情摆平;却没有想到事情会败在钱氏的手上:现在都不用去问,如果他想不到事情因何为此,那他就笨到了家。 淑沅对他摇了摇头:“爷,你还是陪族长和兄长去迎一迎官差吧。”此时就算她想走还是那么容易走的吗?就算能走,她又如何能抛下金承业等人独自去偷生? 就算今天走脱了,日后金家真得因为三老爷的事情被问罪,那她绝对逃不脱罪责的:因为事情她是知道的,且是她用了很多的心思才摆平。 此时,齐心协力比什么都重要。因为根本没有退路,只有迎上去,说不定还能踏出一条生路来。 再说,那些人只是围了府并没有闯进来,还能容管家进来报一声,她认为事情还不到最差的那一步。 只是,三老爷死了:官差来拿的人里铁定有他一个,可是金家却‘交’不出活人,不知道因此会不会再生出会变故来。 金氏族长看看钱老太爷,然后对南府的大爷道:“你陪七弟走一趟。”他要好好的问一问内情,才知道要如何应对,所以要留下来。 钱老太爷的脸‘色’已经白了。 他站起来想要问一句,可是金承业等人急急的迎了出去,而金族长和淑沅到一旁说话:根本无人理会他。 钱氏走到他近前:“父亲,你‘精’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今天,你原就不应该来,因为‘女’儿从头到尾没有给您送过信儿,你为什么想不明白?” 赵四爷却被人揪住了衣领:“你小子,什么为公义、为那个钱氏仆‘妇’出头都是假的吧,为得就是利用我们拖住金家人,让他们无从察觉你安排的真正的后招,是不是?!” 289章 孤儿寡母 http://.biquxs.info/

淑沅当然听到也看到了身边不远处的动静,但是她没有理睬。 金氏族长原本就知道一些,淑沅又用极为简短的话把事情又说了一下,金氏族长也就明了。 没有什么所谓的生气与不生气,金氏族长无比清楚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的道理来:说到天上去,他们也是一家人,是一个老祖宗的儿孙。 因此,所有事情里金承业和淑沅是不是做错,或者北府处置是不是失当,如今都不重要。重要是如何做才能让金氏一族逃过此劫。 族长抬眼看到淑沅一脸的沉静,心下有点奇怪:“你,不担心?”他知道公主殿下同淑沅的‘交’情,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公主殿下也不能相救的。 何况,他相信公主殿下就算要救,八成也是救淑沅一人而不是金氏一族人。 淑沅看向一旁和众人纠缠在一起的赵四爷,嘴里答了一句:“担心又能如何呢,如今还不知道情形怎样,一会儿相机行事也就是了。” 族长这才正经把淑沅打量了一番,他听出来淑沅不会丢下金氏一族人不管,且也对公主殿下对淑沅的青眼明白了:怪不得她会成为一个‘女’将军。 赵四爷那里终于挣扎出来,抬头正好迎上淑沅的目光,当即开口对淑沅讥讽了几句;也正是他的开口,打断了金氏族长想要出口的话。 “你现在也明白过来了?你们金家大祸已经临头,嘿嘿;你们害人名节不过是小恶,我知道了当然也要让世人知道。” “现在,你应该想一想如何在牢房里产子。”他说完便整理衣袍。因为金家人就要成为罪人了,而他做为一个正真的、为朝廷立下大功的有志之士,当然要衣冠整齐才像样子。 他带着人来北府之前,就已经把金家三老爷所为告发了;过来,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住北府,牵制住金氏一族的,免得被金氏一族的人事先得到风声罢了。 他做到了,且做的很好。抓着钱氏的事情大闹,当真把金氏一族的人惊动了,他们还真得用了心:瞧,连钱家老太爷都请了来。 可是又如何呢,就算钱氏的名节不能恢复,他赵四爷也赢了。 钱氏却对自己的名节极为在意:“如今看你们金家还如何狡辩!父亲,你现在可知道金家答应你的都只是镜‘花’水月了?” 淑沅没有做声,只是对暖暖微微一点头,示意暖暖可以先离开:趁着人还不是太多,悄悄的离开还能做到。 暖暖的离开还真得没有引起人的注意来,众人的心思当然全在淑沅、钱氏等人的身上。 “官府来人所为何事?”淑沅这句话问得是赵四爷。 官府的人是赵四爷招来的,因此他是最明白的人;淑沅如此问并不是想在赵四爷的嘴里得到答案,她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 确定官府的人不是为了北府的大将军而来:北府隐下的事情可不只是一桩啊。 大将军是假的,但此事如果是有心的人话,能做文章的余地极大。淑沅担心的是官府并非只为一件事情而来:围府啊,那简直就是捉拿叛党的阵仗。 在淑沅开口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话还出于汪氏之口。 汪氏就在金府的大‘门’之内,她的面前摆着香案,香案上只有一套诰命服‘色’:那是皇帝赏给她的。 这套诰命服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上面有皇后娘娘亲手所刺绣的‘花’样儿,还有太后娘娘常带在身上的一方‘玉’佩。 香案之后,汪氏居中,赵氏和孙氏一左一右立于汪氏两侧,三位夫人都身穿孝服:三个人就把‘门’堵上了。 赵氏和孙氏也就罢了,但汪氏不同,她是大将军的遗孀:单单是诰命夫人还好些,大将军为国捐躯,军中威望极高,如果今儿没有正经的依仗就冲撞了她,嘿,那结果就是自己回家洗干净脖子吧——离死不远了。 所谓正经的依仗就是指有皇帝的旨意,但是这些官差们没有,他们的大老爷也没有:因为本城不是京城,他们老爷要上奏,一来一去最快也要一天的功夫。 没有得到旨意前,还真得没有人敢在汪氏面前放肆,因为那些军伍之人都是粗人,到时候哪管你那么多? 他们的大老爷,都难说会被军中的人放在眼中,何况是他们这些官差? 领头的人老老实实的给汪氏叩了头:“夫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不能来硬的,自然只能来软的。 汪氏一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在城中的贤名也向来不错,此时她看着官差也没有着恼:官差没有答她的话。 “看来,要么你是不知道,要么你就不方便说了。你说的对,只是奉命行事,我也不为难你,愿不愿意说都在你。” 她说完看向赵氏:“大嫂……” “我是金赵氏。”赵氏的脸‘色’白如纸张,握着她手的汪氏还知道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吓得。 面对府外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证实整个北府被官差围了个水泄不通,赵氏真得吓到了。 生死两个字真得没有几人能看透,其中当然不包括赵氏;虽然她时常念叨,能早日见到九泉之下的夫婿就好了,但她真实的想法,却是在七老八十之后再和她的夫婿团聚的。 她怕死,因此才会怕的要死。 但,她身为金家人,怕的要死她也知道此时自己不能晕,也不能退。没有原因,就如她所说,她是金赵氏。 金家就是她的家,哪怕她无所出,哪怕她的夫婿丢下她去会阎罗了,这里依然是她安身立命之所。 有人敢来犯,她身为金家的三位夫人之首,此时就要站出来护金家北府一个周全。 此时能不能做到是能力的事儿,而做与不做却是心的问题。 赵氏盯着官差,用尽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她的话是对汪氏说得,也是对金家所有人说得,更是对她的夫婿、金家的列祖列宗说得:她生是金家‘妇’,死是金家鬼! 汪氏点点头看向孙氏,不等她开口孙氏便轻轻的道:“我,金孙氏。” 她嫁的夫婿真得不是东西,可是婆母待她真得是视如己出,儿子孝顺、妯娌和睦:此时,她不站出来等谁站出来? 她不是为夫婿而护这个家,是为自己刚刚仙去的婆母,是为自己那对孝顺懂事的儿子、儿媳:这是她的家,也是他们的家,有她在便不容人来犯。 汪氏再次点点头,又重重握了一下两位妯娌的手,长吸一口气道:“我们北府是真正的孤儿寡母,但于不容人轻侮!” “我们‘妇’道人家能做的不多,但是我们绝不允许家园毁于眼前——你们奉命行事我不拦你们,想要进我们府可以,自我们的尸身上踏过去!” 她说完‘挺’起了‘胸’膛来,盯着那些寒光四‘射’的长枪全无惧意:有何可惧?! 虽然她没有自家夫婿的本事,却有自家夫婿的傲骨。有她在,金家北府就在。 这不是誓言,只是她对自己夫婿的一句承诺。 官差听到后都要哭了。 真得不是他大男人没有见过世面,也不是他大男人没有男子气息,而是金家北府外都是人啊。 北府被围自然会引来好奇者啊,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城中人,官差里不少人都是在他们眼皮下长大的:怕?怕个球啊! 这些人看个热闹倒也不算大事儿,反正他们也不会阻拦他们的公事;但是汪氏的话却让官差想一头撞在地上:他成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坏人。 看看金家三位夫人的打扮也知道金家北府有白事儿,此时到府上来拿人,落在平常百姓的眼中,只有一句话:丧了天良的东西。 嗯,那话可不是骂金家的,那是骂他们这些官差的。平日里百姓们看到官差拿人,十次有九次都会骂他们在欺负人:被他们捉到的人反而在百姓的眼中是好人。 现在,嘿,加上金家良好的名声——金家年年行善,在城中的名声实在是极好的;在百姓的眼中,他们这些官差是什么人还用得着说吗? 那已经不是坏人可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恶霸了。 可是只有官差们知道,被欺负的人其实是他们啊!是,对面只是三个‘妇’道人家,而他们有他们大人的手令,可那是三个普通的‘妇’道人家吗? 其中一个可是诰命夫人,而且她的诰命服还是皇后娘娘亲手绣过的:可能皇后娘娘只绣了几针,就是绣一针那也是皇后娘娘绣的。 他们敢闯吗?他们敢动那个香案半分吗? 还有,汪氏这位诰命夫人是个弱‘女’子不假,可是她身后站着却是数十万的军中将士,动她一根头发那些将士一怒灭了他们满‘门’都不带眨眼睛的。 “做什么戏啊,你以为你跪着你就不是欺负人了,人家孤儿寡母的,你们就是想图谋人家的家财呗,当天下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你们拿人,凭什么啊,有皇上的旨意吗?金家的大将军可是死在边关的,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良心啊,不是人家浴血苦战,能有你们今天在金府‘门’前的耀武扬威吗?” 听到那些一声高过一声呼喝,官差真得一头撞在了地上:我的大人啊,这人要怎么拿,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290章 最后的法子 http://.biquxs.info/

金府‘门’前僵持住了。 三位夫人就把官差们挡在了‘门’外,官差们硬是一步也踏不进金府,更不用说什么拿人了。 而早应该出现在府‘门’前的金承业等人,到现在却没有半点踪影。 官差看着汪氏等人,急得一头是汗:手令上让他们来拿的人里不包括汪氏,也没有金家其它两位夫人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他们也就不必犯难了。 虽然他们的大人很郑重的‘交’待他们,他们办的这是一件大案要案,可是要动汪氏这位诰命,没有朝廷的旨意,他们大人还真得没有那个胆子。 他们大人都没有那个胆子,他们敢在金家夫人的尸身上过去?到时候不要说什么朝廷的问罪,将士们的怒火,他们的大人就会把他们剥皮‘抽’筋了。 汪氏她们也知道,就算是挡住了一时也挡不住一世,挡得了今天也挡不了明天:官差们敢来且把府给围起来,事情便小不了。 她们要的并不是真正的拦下官差们,只是想给金家人争取点时间;忽然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根本没有一点防备,如何能应对? 只要有时间,事情就算没有转机,至少也能给小辈们争取一条生路出来:明着当然走不了,但是暗中离开还是有法子的,只要人不多。 汪氏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站出来,不管金家犯了什么事儿,只要她夫婿为国捐躯的事实不变,那她便不会有杀身之祸。 但是,家都不在了,就算她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百年之后,她又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夫婿? 孙氏和赵氏原本是想让汪氏置身事外的,因为她们同样知道,北府之中的人再该死,汪氏肯定是能活的那个人的。 不过她们同样也清楚汪氏的想法,所以才没有对汪氏多说什么;妯娌多年,她们实在太了解对方,也太明白对方的心思了。 三个‘妇’人手握手立在金府‘门’前的那一刻,她们便站到官府的对立面;如果金氏一族的人没有想到法子自救,她们面对的便是朝廷的怒火。 ‘妇’人身子弱,可是她们的骨头硬,所以她们立在大‘门’前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不饮不食不言不动。 她们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让她们的婆母能够体面的发丧;她们不求什么风光大葬,但是老太太应该有的体面不能让人夺了去。 ‘门’前的三个人被阳光拉长了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影子越来越长,长的让北府所有的仆从们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北府大‘门’到二‘门’之间,没有半点人声,有的只是风声以及匆匆的脚步声。 金承业,依然不见踪影。 此时的赵四爷已经不再有得意之‘色’,相反变得有些焦燥起来;想要离开去大‘门’处看看,可是身边的人却不容他离开。 第一个不会放他离开的人就是淑沅。 淑沅看着他:“赵四爷,这么久了想必口渴了吧,要不要用杯茶?”只看她与赵四爷的神‘色’,真得会让人误会出了事情的是赵府而不是金府。 赵四爷冷冷的回了一句:“你认为凭狡计可以躲过一时,还能躲得过一世吗?当今皇上英明神武,定会彻查你们金家之事,谁也救不了你们!” 他的这些话落在众人的耳中引起不少人的皱眉来,因为怎么听这话都像是说给赵四爷自己听得。 赵四爷还是取了茶喝,只是再多的水灌下去,也浇不熄他心头的烦燥之火。 有人扯赵四爷的衣袖:“赵兄,你带兄弟来也来了,戏也看了,被你利用也利用了,能否告诉兄弟们,官府为什么围了金家?” “兄弟牵扯进来,回去后少不得要被家中长辈们教训,赵兄你于情于理都应该给我们说个清楚吧?一会儿官府的人进来,我们也有个底儿不是。” 众人听到官差围了金家后心思就有了变化,原本有不少人想离开的,可是不多时就被他们的长随告知:现在的金家北府是只准进不准出,谁也走不了。 淑沅和金氏族长气定神闲——不管他们心里如何,表面上看起来真得镇静到极点,仿佛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自然也就有了应对之策。 事实上,不论是淑沅还是金氏族长都急得不行,谁也不想大刀金马的坐着,恨不得赶快抛下众人去看看,去想法子。 但是,他们不能。如果他们此时一‘乱’,北府就‘乱’了,金氏一族上下也就‘乱’了。 金承业他们离开,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很清楚,淑沅和族长能做得也只有等消息了。 钱老太爷垂着头半晌,此时抬起头来:“饿了,什么时候开席?”他依然没有认下钱氏这个‘女’儿。 不管钱氏说什么,他老人家只有一句话,他的‘女’儿早已经死了,让钱氏不要再辱他‘女’儿的名声,否则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在当真让人打了钱氏的耳光后,钱氏才老实下来,不再过去同钱老太爷说话。 钱老太爷如此做,也让众人又信了他三分:当真是钱家的‘女’儿,到了此时还有必要再不相认吗? 钱老太爷可以向金家人要吃的,要的还是席面,但是赵四爷带来的众人却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因为他们的来意对金家可没有善意。 淑沅却没有分别对待,让人备了两桌席面摆到亭里及亭外,请钱老太爷及众人一并入席。 赵四爷也想入席,却被淑沅抬手拦下了:“赵家四爷,我们金家的饭菜怕会污了你们赵家人的口;相信你和你的二嫂,也都不屑于用我们金家的饭,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不请你们入席了。” 方氏早就饿了:“你恁小家子气了吧,不过是一餐饭罢了……” “一餐饭也不能平白给要害我们的人用。还有,我是个心‘胸’有点小、很会记仇的‘女’人。”淑沅看向方氏:“今儿就算你跪下,我金家也不会施舍你一点饭菜。” 赵四爷哼了一声退后,给方氏一个眼‘色’后才开口讥讽淑沅:“吃吧,吃吧,这应该是你的最后一顿饭了,以后便只有牢饭可以吃了。” 他再次看向远处,心里琢磨着官差们为什么还没有进来?他的人除了打听到官差还围着金家北府外,其它的事情根本打听不到。 就连二‘门’,他的人都出不去。 从前他在北府里如鱼得水,那因为他是赵氏的侄儿、金承业的表兄;现在,他是北府的仇人,哪里还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官差们没有走,那就是官府并没有改变主意,可是到现在了,官差却没有一个人进到北府:会是有了什么变故吗?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金家可以翻盘的机会来——那不是他诬陷的金家,是他们北府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只要一查相信官府就会查个清楚明白。 再三的给自己宽心,赵四爷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只要看不到金家人被下大牢,那他就无法真正的放下心来。 “你们,死定了。”赵四爷对淑沅又丢了一句狠话。 淑沅淡淡一笑:“那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白?”她其实也越来越稳不住了,因为金承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没有着人送回信来。 赵四爷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门’前,汪氏三人已经疲惫不堪,但是她们却没有退一步,也没有坐下来;只是她们的背不再那么直,而她们的眼睛也不再有任何神彩。 “朝廷文书,六百里的加急文书,快让开,让开!”一声呼喝声打破了金家北府的沉静,惊起了府里府外所有的人。 朝廷的旨意,还是到了,且到的比金家人所料的还要早。只是,淑沅和金氏族长等的金承业等人,依然没有到。 公主殿下也不见踪影:往常她就算是白天不在府中,夜晚的时候定会回来;但昨天晚上她却没有回来,也没有打发人告知一声。 希望,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北府时,破灭了,全破灭了。 淑沅知道朝廷送了官文后,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族长:“北府自会承担一切。”对于赵四爷那些有些颠狂的话语,她没有理会。 现在和赵四爷说再多,还有用吗?事实便事实,再利的口也无法改变事实半点。 赵氏族长叹口气:“也许还有法子,你放心,我们自会……” 淑沅摇了摇头:“当然是有法子的。”她吩咐人去府‘门’那里请人:“对做主的人说,请王驾前来——不然,我们现在就把北府烧成一个白地!” 她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淑沅这一夜并不是只招呼钱老太爷等人,她还做了很多的布置,比如让人收集起府中所有可燃之物来,再让人分别堆放在不同的地方。 每一堆可燃之物都泼了油在上面,只要点燃便不易扑灭,而且数量众多,就算官差们到时候冲进来想扑火,也不可能把火都扑灭。 更何况,她安排的火堆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比如那些柱子下,比如窗子下等等,都紧紧的靠着房屋的易燃之处。 还有,桩子、‘门’窗等也都泼了油。只要点火,北府霎间就会化成一片火海,无人可救。 置之死地而后生。 淑沅知道,哪怕北府如今已经是极危险之地,但是王爷会来的;只要她相请,王爷就会来——他不来也不成了,因为他只有一个嫡子。 291章 逼得紧了 http://.biquxs.info/

老王爷和老王妃不为儿子,为了王府上上下下千八百人也只能来。 钱氏听到淑沅的话第一个叫起来:“你,你不能这样做!”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转变到如此地步。 她要的是金承业及金家人死,却并不想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淑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横竖都是一死的话,依我看倒不如死在这里落个干净,而且还能大仇得报。” “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奔向黄泉路,想必热闹的很。”她轻轻一击掌:“只是有点对不起钱老太爷。” 钱老太爷眯了眯眼睛:“冤有头债有主,到了阎王殿正好能算个清楚。” 赵四爷看到四周多出来的青壮家丁,终于大叫起来:“沐淑沅,你敢!” 淑沅一笑:“我有什么不敢?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岂不是枉被人称一声将军吗?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点火的时候,把她放在火堆上。”她说到这里眯起眼、咬咬牙,那模样是真得被‘逼’急已经不顾一切了:“看到仇人死在自己之前也是人生一桩快事。” 钱氏想不到一直不曾动她一根头发的淑沅,发起狠来第一个就要动手收拾她,而且还要活活的烧死她。 “救我,救我!”她看向方氏和赵四爷呼救,不停的后退,扑向方氏和赵四爷那边:“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此时她才明白刚刚实在是高兴的太早了些,哪怕北府已经被重兵所围,而她却还在北府之中。 北府里那都是金家的人啊,此时哪个不对她恨之入骨?她所认为的依仗根本就救不了她:沐淑沅根本不打算束手,反而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赵四爷一脚就把钱氏踹倒在地上:“叫什么叫,他们现在又没有烧了你。”他看到那些过来拿人的婆子们一眼,看看身边的人,很聪明的没有上前救下钱氏。 方氏带着哭声都呸了钱氏一声:“你还好意思求救,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如此田地吗?” 淑沅淡淡的道:“人绑起来就可以,嘴巴不用堵了。”等到钱氏被绑的结实了,她才看向方氏和赵四爷:“绑了。” “赵家的事情同旁人无干,就算一会儿我要‘玉’石俱焚,也当给诸位一个逃生的机会。”她看向赵四爷身边的那些公子哥们:“只要你们不是想同赵四爷生死与共。” 如果你们真得和赵四爷感情深厚,淑沅不介意成全各位的兄弟之情。 赵四爷拼命挣扎着大叫:“你们现在不助我,当真要死在这里吗?这个毒‘妇’的话岂能相信,我们联手还有一搏之力,诸兄千万不要上了那个毒‘妇’的当。” 诸人相顾苦笑:他们的人如今大半不在身边了,一夜过去他们此时才发现,他们带来的长随等不见了大半。 一搏之力?面对金家那些青壮年的男仆从,他们有的只是挨人几拳头的本事。 再说,就算他们的人都在,他们也不想陪着赵四爷再闹下去:从头到尾事情就与他们无关,只要官府的人进来查问清楚,他们便可以回家。 当真和金家人相斗,死了、伤了都只能怪他们自己倒霉,谁还会为他们请功不成?再说了,他们也没有那个勇气和胆子。 反正金家少‘奶’‘奶’不是说了嘛,会给他们一个逃生的机会,想想他们同金家无仇无怨的,金家少‘奶’‘奶’应该会说到做到的。 有了一线希望的诸人,便把赵四爷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钱老太爷和金氏族长对视一眼,两个人当然看懂了淑沅的用意:几句话就离间了赵四爷同他的狐朋狗友,看似简单但不是有胆有识,此时岂能做到如此地步? 一般的‘妇’人家只知道哭了吧? 不过,他们不相信淑沅真得会烧掉北府。哪怕她真得让人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但那只是给人看得,而不是真得要点起火来。 钱氏族长和淑沅不熟,但他相信淑沅不是一个不把人‘性’命放在眼中的人,不说眼前那些无关之人,就算北府上下那些仆从们,淑沅也不会让他们陪葬的。 赵四爷相信淑沅所说的话,因为在他的眼中淑沅从来不是一个好人,所以淑沅如此说很合他对淑沅的印像。 钱氏同样相信。 方氏也是相信的。 对淑沅半信半疑的人便是同赵四爷前来的公子哥们了。他们可以说是刚刚认识淑沅罢了,更多的看法来自于赵四爷的讲说。 还有就是淑沅的话关系着他们的生死,他们当然不可能半点也不相信。 “赵四,如果我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你死了我们家也不会放过赵府,如果你活着出去了,我们家也会要你偿命的!”公子哥们大呼小叫起来,他们埋怨的人都是赵四爷。 他们都没有对淑沅说什么,一致认定是赵四爷害了他们。人嘛,欺软而怕硬,淑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且此时他们都想起来淑沅还是位将军,皇上亲下旨封的将军大人。 赵四爷没有想到此时这些人居然“反水”:“你们疯了吗?当真要害你们‘性’命的人是金家,是她沐淑沅,你们不和我一起治服她反而仇视起我来?” “要知道府外就是官差,只要我们……” “呸——!”公子哥就是公子哥,本事没有多少脾气都不太好,当即一口啐到赵四的脸上:“不是你我们会来到金家吗?” 淑沅给云雾一个眼‘色’,云雾当即开口叫道:“公子们,赵家四爷还是想利用你们啊。想想看,你们同我们金家无怨无仇,如果不是赵家四爷带你们来,我们少‘奶’‘奶’就算要同赵家四爷同归于尽,也会先送诸位离开的。”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金家为什么要留下诸位呢?至于官差们也不会阻各位离开的,因为你们同金家无关嘛。” 云雾的几句话一下子就让公子哥们的眼睛亮了:就是这个道理嘛,他们同金家根本没有仇怨,也没有同金家少‘奶’‘奶’有什么冲突,人家就算要点火也没有让他们陪葬的道理。 “就是,赵四你现在还想利用我们替你报什么所谓的仇,你真当我们脑子里长的全是草啊。”公子哥们瞪起眼睛来:“被你利用倒不如直接把你‘交’给金家,想来金家少‘奶’‘奶’自然会放我们离开。” 说完此话众人就看向淑沅,他们是想知道此法可不可行。待见到淑沅和身边的云雾说话,不停的点头时,他们的心便定下了大半。 现在没有什么比离开多金家更重要,留下来是可能葬身火海的!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赵四爷一人的‘性’命相比起他们众人‘性’命来,那真就是一文也不值。 云雾此时还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本来大家应该不会做出害我们金家的事情来,只是你们同赵家四爷一起前来,我们少‘奶’‘奶’心有疑虑罢了……” 她的话音拉的有些长,一双眼睛扫过了赵四爷和钱氏、方氏等人。不用她再说下去,公子哥们也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做了。 金家人没有一个动手的,公子哥们也没有亲自动手——他们身边还有人在呢,一声令下自有人上前扑倒了赵四爷。 钱氏和方氏想要逃离,可是四周全是金家的人,她们哪里离得开?等到公子们的人把赵四爷绑妥当了,钱氏和方氏也只能挤在一处没有半点底气的大叫:“你们敢?!” “我们可是正经人家的‘女’眷,你们这些奴才们还不退下去,敢碰我们一片衣角,我们告到官府看不把你们活活打死。”方氏更是有些结巴的威胁了几句。 她不如此说还好,如此一说反倒引得公子哥们冷笑起来:“你们两个也能算是良家‘妇’‘女’?不论她钱氏早已经失贞,就你方氏如今的所为也只能算是个恶‘妇’。” “咱们这是在替老天做事,教训你们两个恶‘妇’呢。”公子哥们说着话,他们的手下人就扑了过去——如果是平时他们也许真有顾忌,倒底是‘女’眷嘛。 可是现在是生死关头啊,他们虽然为仆但‘性’命同样要紧,并不想留在金府同金家人一起赴黄泉,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没了‘性’命的话说什么都是白扯。 淑沅此时上前几步,对着公子哥们深施一礼:“多谢诸位仗义出手相护,多谢诸位明辨是非。诸位的恩义外子定然会有厚报,只是此时他不在这里,还有一事要麻烦诸位,不知——?” 她是‘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众人。 诸位公子哥们是恨不得现在就离开,压根也不是为了帮淑沅,此时更不想再多一事而多停留,因为金家府外还有官差在呢! 可是,他们能说不吗?他们深知眼前的弱‘女’子可不是真得弱,且他们的‘性’命还握在人家手里呢。 因此所有人都成了看不得世间不平事的正直之人,个个拍着‘胸’膛道:“少夫人客气,有什么事情你自管说。” 淑沅并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看向了被绑起来丢在地上的赵四爷一眼;她不需要说话,赵四爷也能看懂她的意思:金家人不动手,同样也能要了他的‘性’命。 报仇,当然要有‘性’命在才能报仇,就算金家真得会在大祸临头,赵四爷如果死在了金家人前头,那能算是报仇吗?何况,赵四爷认为自己的‘性’命金贵着呢。 淑沅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全身一冷,才发现在自己把金家人看轻了,同时他还犯一个错误,那就是亲自前来把金家人‘逼’得太紧了。 292章 救星杀星 http://.biquxs.info/

就在一霎间,赵四爷心中的悔意涌了出来,同时生出来的还有怯与惧。 淑沅的目光早已经收了回去,再次对着诸人施礼:“赵家四爷‘欲’要加害我们金家,公子们是亲耳听到也是亲眼看到。”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一眼众人,发现公子哥们的神‘色’都有点奇怪,显然他们谁也不愿意为金家站出来说句话,更不想为金家的事情到公堂为证。 不过,她要的也不是这些人的承诺,她也不需要此时让众人答应她为证之类的:如果官府传唤,这些公子哥们还敢摇头不答应吗? “公道自在人心,相信公子们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只是,如今家里遇到巨变,公子们也被赵家四爷所累而困于此。”她的话锋一转,让公子哥们提着的心落了回去。 “公子们想要离开金府,我自当让人好生相送。只是我担心一事,公子们这样出去,官差不知道你们同今天的事情无关要阻拦,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那——” 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公子哥们却都听得明白了。他们知道淑沅的话里有三分的威胁在,但那也是事实。 淑沅说到这里长长一叹:“身为主家,误会的事情本应该由我们金家人同官差说个清楚,不使诸位公子受累才对。” “可是我们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力啊,”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意思,众人的耳朵都支了起来,想知道淑沅倒底让他们做什么;而淑沅抬眼扫过赵四爷后接着道:“因为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官差为何而来。” “公子们离开时,官差想必是要盘问的。”淑沅的话让公子哥们更加不安,但也知道所言非虚——官府‘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当然不会放过可疑之人。 淑沅再次长长一叹,要多为难就有多为难的样子:“现在我们府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不想也不敢久留诸位,却又担心诸位出去时再引起官差误会。” “一句话不对,就有可能让诸位……”她抬起头来看向公子哥们:“如果能够得知官差为何围府,公子们也就能知道如何对答官差问话,必不会引起误会来。” 淑沅说到这里欠身弯腰:“可惜的是我只是一介‘妇’人,又身怀有孕,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得知官差所为何来。此事,我只能厚颜拜托诸位公子们了。” 钱家老太爷的眉‘毛’挑了挑,干咳一声看向金家族长,却没有说一个字又看看自己的‘女’儿,在心中叹了一句:同这样的‘女’子为敌,‘女’儿真真正正是在找死啊。 金家族长背负起双手来看向一旁,就好像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听到般;他认为现在的事情还是‘交’给淑沅比较好,他‘插’手的话,怕会陷的太深有个万一的话,会把金氏一族全牵扯进去。 金家北府和金氏一族相比,当然是后者比较重要。 当然,他还是很欣赏淑沅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一分的希望来:也许这个侄媳‘妇’可以力挽狂澜? 诸位公子听明白了,淑沅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只是想让他们问出官差所为何来:只要问赵四爷就可以了,瞎子也能看出来他知道内情啊。 他们同时也知道淑沅这是在借他们的手行事,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金家少‘奶’‘奶’完全可以自己问啊。 不过,淑沅的话也有他们认可的部分,因为不清楚内情的话,万一出‘门’的时候真得让官差误会了,那他们就真得太冤了。 官差是什么人,那都是没事找事的高手:捉到的每一个人在他们的眼中那都是亮闪闪的银子啊,会舍得放过他们这些人吗? 因此就算知道淑沅想借他们去问赵四爷,他们为了自己还真得要去问。众人相互看看,最终推出两个人来去问话。 赵家四爷,在这些公子哥的眼中已经是仇人了。打也打了,绑也绑了,仇已经结下了,还在乎再问上几句话嘛。 “赵兄,还望成全我等。”这位楚公子也是城中的望族,话说的还算客气,只是递给长随的眼神却没有半点客气。 楚公子长随下手的时候自然更和客气沾不上边儿了。 淑沅没有再理会诸位公子和赵四爷,反正这些人也飞不出金家去。现在,她在等人,等王府的人。 官差就算把北府围个水泄不通,但并非是奉了皇旨行事,所以不管他们拦谁出‘门’也不会、更不敢阻拦暖暖的离开。 暖暖可是公主的人,宫里的人。 淑沅抚了抚腰,感觉酸的不是那么厉害了,可是痛却变得厉害了些;她的心思却不在自己的身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王爷,也应该要到了吧? 赵家四爷会说出什么来她并不在意,因为她能猜个**不离十: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件事罢了。 早知道些有好处,但她并不认为赵四爷会说出令她感到意外的话。 方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现在她哭的妆都‘花’了,看上去那就是一张鬼怪般的脸:“我都劝过你们几次了,如今可怎么是好?” “你们倒是无所谓,可是我呢,我的孩子呢?”她后悔了,真正的后悔了,但是她的哭诉却没有引来钱氏和赵家四爷的半点关注。 钱氏是真得不关心,她要的只是报仇;而赵家四爷如今是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公子哥们都是些纨绔,让他们做点正经事儿他们是做不了,可是让他们折磨个人,他们这些人里还真就有高手。 赵家四爷现在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里有什么骨气?不过几下子就老老实实的招了,且在公子哥的追问下,他说的是极为详细。 钱氏怒骂赵家四爷——她根本就没有听到方氏的骂诉。 方氏在一片‘混’‘乱’中找不到半个主心骨,再看到赵家四爷的惨状,她转头看向淑沅:“放过我,你放我和他们一起走,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还可以为你们金家去官府为证。” 现在,当然是自救最为重要。什么钱氏什么赵家四爷,她现在只想能回到赵家,只想今天的事情不会牵扯到她。 淑沅看向她:“你知道些什么,又有什么凭证可以让官府相信你所说的话呢?” 她半点也不急的模样。 不是她真得不急,一来急也不管事儿,二来她不急方氏才会更着急。 淑沅不会丢下金家北府的人不管,可是方氏也不想陪着钱氏和赵四爷闹下去:她可是个母亲,搭上自己还可以,但是搭上她的儿‘女’她却是万万不肯的。 方氏现在只想能离开金家:“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凭证,凭证……”她喃喃自语其实就在拼命的思考,想着有什么能说服淑沅现在放过她。 她不能和金家人一起到公堂上去,不能让赵家人知道她所为的一切:她会被休的! 淑沅缓缓点头:“是啊,凭证。” 赵四爷的话她都听到了耳中,不出她的所料,就是三老爷的事情引来了官差围府。 方氏盯着淑沅的脸半晌,忽然大叫起来:“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你们不知道秘密,可以为凭……” 钱氏忽然转头吼方氏:“你给我闭嘴!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威胁过方氏后她看向淑沅:“你认为我不知道你着人去请王爷了吗?” “我想,王爷和公主殿下也应该到了,你是不是认为心里有了底,认为他们可以救你们北府?”她说到这里笑了笑,却突然又变了脸:“赵四你个废物,有个男人样成不成,再叫不如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她喝斥完赵四爷对着淑沅又笑了笑:“你认为我知道北府那么多的秘密,会没有算到你去向王府和公主求救吗?” “如果你不去请王爷前来的话,还能多活几天,王爷一到你就死定了。”她说到这里大笑起来,笑得猖狂。 哪怕她现在已经很狼狈了,可是她的笑却依然是肆无忌惮,依然带着无比的张狂。 她知道,最后赢的人会是她。 淑沅看了一眼方氏,不可否认她对方氏口中的秘密很感兴趣;眼下嘛,她更想问问钱氏:“是吗?你当真是聪明到算无遗策?” “听你的意思,王爷来了反而会帮你们?”她笑了一下:“躲在暗处自有躲在暗处的不足啊,你认为自己知道了一切,却只是知道了一点罢了。” 这是在诈钱氏的话。 钱氏撇嘴:“你认为我听不出你的心机来吗,无非就想知道我倒底有什么打算。我告诉你,你慢慢猜吧。” 说到这里她转头:“王爷,来了。沐淑沅,你的死期,也真得到了。” 远处真得来了一行人,走在前面的人正是老王爷,还有就是老王妃以及十一。 这些人,是淑沅请来的,也是她刚刚一直在等的;但是钱氏的话却让淑沅的心头闪过了许多的念头,在看到老王爷的霎间,淑沅的脸白了。 “现在想到了?”钱氏的目光早已经落在了淑沅的身上,此时讥笑道:“可惜的是,晚了。” 293章 叫破的秘密 http://.biquxs.info/

淑沅顾不上答钱氏,也再来不及深思细想,只得和钱家老太爷及族长一起迎了上去。 王驾到此,他们不去迎那就是托大了:可大可小的事儿。老王爷心情好或是想礼贤下士,一笑也就过去了;如果老王爷的心情不好什么的,那不迎驾的人便是大罪。 钱氏和赵家四爷倒不用担心,因为他们被绑起来了,就算是有那个迎驾的心也没有那个力。 不过赵四爷却瞪着眼睛看钱氏:“我不是说过,不要……” “是我不想就可以不想的吗?王驾不是我请来的,而且王驾来了,我如果没有点打算,难道就等着死不成?”钱氏不以为然的打断了赵四爷:“你,胆子有时候太小。” 赵四爷如果不是看到王驾就要过来了,真想大吼几声,看看能不能把钱氏吼的清醒些:“那是王爷,那是皇族,岂是你我可以利用的?!” 他咬牙咬的直响,可是钱氏却依然没有听进去他半点话:“我早说过,她沐淑沅肯定会惊动王爷的,而我们不利用这么好的机会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给的机会?” “王爷又如何,王爷也是人,只要我们做的巧妙,到时候自然有他们金家倒霉的。”钱氏说到这里撇了撇嘴:“你自管看着就是了。” 赵四爷见淑沅等人同王爷见过了礼,知道时间无多,想要说服钱氏是不可能的,只能匆匆道:“好吧,我们不能束手待毙,那就按我说得……” “你说的什么?”钱氏的眼睛也瞪了起来:“到现在就是按你的安排来,你我就落到这步田地。” “早就对你说过的,你偏听不进去,如果按我的主意来,如今金家的人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好了,接下来就听我的,我要让沐淑沅知道什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转头看向淑沅,嘴里的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一天到晚什么都‘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好像这天下就没有什么能难住她。” “哼,我要让她知道,只要遇上我她那点小心思根本就不够看。”她看到老王爷一行人走近了,微微放大声音喝斥赵四爷闭嘴后,便不再看赵四爷一眼。 她相信,现在才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而赢的那个人只有她,唯有她。 老王爷的身后还有金家的三位夫人,以及金承业。 淑沅的心情,恰好也是金家三夫人及金承业的心情,他们都想和对方说句话,哪怕是安慰对方一句,只说“没事儿,一切会好起来的”就可以。 但是老王爷和王妃都在,且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差呢,根本没有机会让他们能说上几句体自己话。 哪怕是金承业,再担心淑沅也只能是上前握起淑沅的手,给淑沅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已。 不过对于淑沅和金承业来说,他们牵手一握、四目相对的霎间,就足以了解对方要说的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相信眼前的有多大的艰难都会过去。 老王爷扫了一眼,看到地上的赵四爷等人,脸上的神‘色’全无变化,脚下也没有停留,直接往前走去。 赵四爷这些人根本就不在老王爷的眼中,他们的死与活王爷才懒的理会呢。他在意的只是淑沅请他过来的目的。 那个目的,其实王爷和王妃都猜到了,就因为猜到了所以不得不来,也正因为猜到了,所以他们的心情很不好。 有把柄在人家的手上捏着被要胁,谁的心情也好不了。 十一其实想退后两步和淑沅说话的,可是她每一回头不是被老王妃拉一把,就会被老王爷瞪一眼,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口。 她心中焦急也只能给淑沅打眼‘色’,却无法说出心中的担忧来:王爷真不是那么好要胁的,她为淑沅狠狠的捏着一把汗。 淑沅自然也无法同十一说话,顶多也只能给十一几个眼神,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眼神里倒底有什么:她的心,现在有点‘乱’了。 “这里可不是待客的地方,你们不是想让本王在这里落座吃茶吧?”老王爷回头看向金承业和淑沅:“我看还是去正厅吧。” “官府那边还找你们有事儿,本王同你们说几句话就走,不然被御史知道的话,少不得要说本王干涉本地的政事。” 他说到这里看向不远处亦步亦趋的官差:“你们说是不是?” 官差们扑通跪在地上:“王爷向来不过问政事的,不要说是我们大人就是小人们也是清楚的。” 老王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目光再扫过淑沅和金承业的时候,分明带着十二分的不满:你们这是给本王找了多大的麻烦! 他同时也在提醒淑沅和金承业,不是他来了就一定会帮金家,那要看是什么事情。 王妃轻轻一叹:“王爷……”她刚刚开口,就被钱氏的话打断了。 钱氏看到老王爷走过了她的身边,如今只能看到王爷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急:如果王爷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走过去,接下来那倒霉的人便只有她了。 想要王爷为她做主出头,便要留下王爷来,还要让王爷能听得进她的话才可以。 为此,她不得不冒点险。打断王妃的话虽然是大不敬,但是与她自己的‘性’命相比,这个罪过也算不得什么了。 还有,她有信心,只要王妃和王妃肯停下脚步听她说话,那么就不会追究她打断王妃说话的罪过。 十一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落在钱氏的身上,不过人都没有看清楚她便开了口:“给我掌嘴!真是没有半点规矩,王妃说话也敢从中打断?!” 她不知道钱氏倒底是谁,但看她被绑着便知道此人对淑沅来说非好人。不是好人,那还能不打? 王爷和王妃都知道十一的小心思,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开口阻拦,任人上前把钱氏拉起来甩了几记耳光:王妃是什么人,她说话岂是一个仆‘妇’可以打断的? 规矩当然是不可费的,就算他们想要听钱氏说几句话,那也不妨先教训了钱氏再说。 方氏看到这里,更是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她知道眼前的人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要她的‘性’命——金家的人不能,杀人那会被官府追究的。 可是皇家的人要她的‘性’命,真就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儿,比他们亲手捏一只蚂蚁还省事儿。 赵四爷合上了眼睛没有看钱氏被责打,只在心中长长一叹:他早就对钱氏说过了,可是钱氏听不进去,只希望她现在能被打清醒过来,不要再闯出更大的祸事儿来。 王府的人下手可不会轻了,几记耳光就会钱氏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胖大了不少。 打挨过了,钱氏看到王爷和王妃都要走出十几步了,急的只能大叫道:“王爷,你们难道要一辈子被人要胁,要一辈子替人出头挡祸吗?!” 一句话,就让王爷止住了脚步,钱氏的眼中闪过了喜‘色’。 她就知道,王爷肯定会为她出头的,因为她相信贵为王爷岂会甘心被金家所要胁?金家人捏着王爷的短处——那是找死啊。 只要金家人一死,王爷还有什么可怕的,对不对?现在正是王爷借机除掉金家人的时候。 赵四爷真想一脚踹过去,可惜的是他被绑着,只能以头撞地:他知道,现在他的‘性’命才真得去了一半儿。 钱氏为什么就不明白呢:王爷被金家人要胁了的确不甘心,但是他被要胁的事情难道希望人知道吗? 而且,钱氏一开口就是向王爷不打自招——喂,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哦,你被金家人要胁的秘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哦。 老王爷如果借刀杀人想除掉金家以绝后患,那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其它的知情人?难道王爷只是无聊想换个人来要胁他不成! 见过笨的,就没有见过钱氏这么笨的,真就是利令智昏啊。他曾经把利害对钱氏源源本本的说过,且说得极为详细,还是没有料到钱氏依然要我行我素。 是,钱氏你可以说不知道王爷被人捏住的把柄是什么,但王爷相信吗?最主要的是,钱氏和他的‘性’命在王爷的眼中和一条虫儿没有区别啊。 杀掉一条虫儿可以保证没有人再知道秘密,和要时常猜测他们是不是知道秘密相比,王爷会怎么做?那是根本想都不用去想的。 王爷才不会管你真得知道还是假的知道,反正只要杀掉了,那就真得没有人会知道了。 赵四爷听了半晌也没有听到王爷或是什么人开口,四下里静的有点可怕,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在,四周的人少了不少。 金家的仆从们已经不见了,一个也没有留下来,包括淑沅身边的丫头们。 而跟着他前来金家的公子哥们也在悄无声息的后退,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想躲的远一点儿:站的足够远,远到不会听到这边在说些什么,但还能让王爷等人看到他们还在。 现在公子哥们真有要杀了赵四爷的心!这是来看热闹吗?来听王爷的秘密,还是被人拿来要胁王爷的秘密,哪怕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只听钱氏一句话,他们就知道麻烦大了。 王爷肯定不会喜欢他被要胁的事情被人知道啊。要被赵四爷和钱氏害死了——如果不死,他们定要让赵四爷和钱氏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钱氏知道留不住金家的仆从们,但是那些公子哥们她可不想放过:就要让他们留下来,就要让他们听下去。 如此才能让王爷不得不站到她这一边,也才能让王爷不会动她一根汗‘毛’——知道的人不是她一个了,杀她不算什么,可是王爷要杀掉那些公子哥儿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相信就算是王爷,也不会想和满城的豪‘门’都敌对;还有,公子哥们死了的话,此事肯定会彻查的,王爷岂会做那等傻事儿? “王爷,沐淑沅不就是以世子使人刺杀公主殿下之事,要胁王爷相助他们北府脱难吗?”钱氏扯着嗓子把秘密喊了出来。 294章 误会了 http://.biquxs.info/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只有极少的人知道。 如果知道的人多了,那也就不是秘密。 钱氏的话喊出来后,世子刺杀公主的事情便不再是秘密。如果不是秘密,那王爷便要有个说法,不只是给皇上有个‘交’待,也要给众人一个‘交’待。 刺杀公主,就算是王爷家的世子,那也是死罪啊。不要说是老王爷,换成是任何人也不可能直承此事的。 只有不承认,打死也不认,此事才有可能大事化小、再小事化无。这是钱氏想要‘逼’王爷做出来的决定。 也唯有此,王爷才可能站在钱氏的一边,才有可能把金家置于死地:王爷如果出手了,是不会允许金家有一人可活的。 霎间,只有风声。就连那风声,在众人的耳中都感觉小了好多,很有点低眉顺意的味道。 能不低眉吗?谁想知道这样的秘密——如果刺杀的事情是真,那王府可是犯下了大罪;到时候皇帝发旨拿人他们不介意看个热闹,但是他们却不想被牵扯进去。 没有哪一个想听到这样的事情。 公子哥们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钱氏的身上,他们真得很想很想把钱氏活活踩死。 老王爷轻轻的转身看向钱氏,但是却没有开口对她说一句话,反而问金承业道::“此人,是哪个?” 十一也皱起眉头来:“哪里来的疯‘妇’胡言‘乱’语挑拨天家亲情,本宫怎么不知道有刺杀一事。” 王府世子使人刺杀一事,王爷和王妃或是王府的任何人开口,都不能说服人的;唯有公主殿下开口,才能让人明了事情的“真相”。 事实如何,在皇家人的眼中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人们如何认定“事实”。只要人们认为的事实,是他们想要的那一个,那便可以了。 金承业看着钱氏皱起眉头来:“此人嘛——”他没有干脆的回答,好像极为难的模样。 淑沅叹口气接过来:“王爷容禀,此人的身份臣等现在也说不清楚了。原本我们府上有个在家祠中当差的仆‘妇’,但是今天观她所言所为,臣等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本那个人。” 这话,便巧妙了。 钱氏却狠狠的呸了一声,对于王爷的不理会她没有在意,反正她的用意就是留下王爷一行人,如今她做到了。 “你们倒想推个干净,但是王爷最清楚你们的用心。公主殿下年幼被你们利用,连王爷你们都敢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得?” “谋逆,嘿,那也不算什么大事了吧?”钱氏不理会赵四爷那杀人的目光,依然中气十足的大叫:“王爷,金家就没有一个好人,他们想要利用王爷的岂是一点?” “往日他们不过是巧言骗了公主,又利用公主骗了王爷。现在,他们居然还安着如此险恶的用心,想让王爷替他们担下这天大的干系!” “王爷英明,您一定……”她无非就是想说服王爷,但是王妃抬起眼瞅了瞅她,就让她浑身一冷,后面的话因为不小心咬住舌头而中断了。 王妃的目光冰冷异常。 钱氏也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冰冷来,但是却让她冷到了心里,感觉自己的小命已经被捏在了王妃的手上,只要王妃微一用力她就会在世上消失。 王妃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同她说一句话。对于王爷和王妃来说,钱氏算什么东西? 不管钱氏说了什么,只要王爷和王妃不予理会,就能让人多出几种的猜测来:钱氏认为王爷会开口问她,那当真是太过天真了。 接了她的话,岂不就是等同于心虚?一个小人物罢了,就像一只老虎怎么可能会去真得在意一只小虫子在叫什么? 就算小虫子叫的再大声,说的话再惊人,老虎只要不在意它,其它的动物们自然也就不会太过看重那只虫子。 如果老虎在意了,才当真会让那只虫子引起众多动物的注意来,且不只是眼前的动物——相同的道理,所以王爷才没有理会过钱氏。 赵四爷的心凉了,他感觉脖子后面有点疼痛,就像是有把刀子在不断的、来回的割着他的‘肉’般:离身首异处当真不远了。 钱氏就是个‘妇’人家,再聪明也不过如此,要害死她自己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于他。眼下,他也没有其它法子,唯一的办法只有在死路上闯出一线生机来。 “王爷,是小民向官府告发金家北府的。”他开口抢在了钱氏的前面,不再让钱氏继续开口:“钱氏就在金家北府之中,他们府中的事情钱氏都知道。” “就是因此金家的人才会向我们动手,想要杀人灭口,求王爷为小民主持公道,求王爷救命。” 他的话没有牵扯半句王爷和金家所谓的秘密,就事论事只提官府围了金家的情况,如此才能让王爷正视他们,也才能让事情回到正轨。 王爷终于开口了,他看着赵四爷:“你告发的?” “是,王爷。”赵四爷听不出王爷话中的意味儿,心里是七上八下——皇家人说好听点儿那是心机难测,说难听点儿那就是喜怒无常啊。 天知道王爷此时会如何想,赵四爷是没有半点的把握。 王爷往回走:“哦,你不开口本王还就真得走过去了。”他走回亭中自有人安座,等到他坐下才看向钱氏:“你和他,是一起的?” 钱氏连头以头触地:“是,王爷。请王爷为民‘妇’做主,请王爷为民做主!金家实在是罪大恶极,王爷定要为民除害啊。” 王爷闻言用指拂了拂胡须,看向淑沅似笑非笑的道:“沐将军,你说呢?” 再次没有了人‘弄’出来半丝声响,只有那弱弱的风吹过——那风都不想引起人的注意来,低柔的在王爷的脚下吹过,连王爷的袍角都没有掀起来,只是吹掉了王爷鞋面上少少的尘土。 公子哥们低垂着头,可是每个人的手心里都是汗,那湿腻腻的感觉很不舒服:他们现在真得很想自己能忽然间消失。 钱氏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们肯定也听到了;至于真与假——那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们要如何让王爷明白且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就今天的事情泄‘露’一点口风? 不能直接对王爷表明心迹:王爷啊,打死我们也不会对人说的,就算是父母妻儿我们也不会对他们提一个字——那不就等于对王爷说,喂,你们王府刺杀公主的事儿,我们可是相信的啊。 找死啊,纯粹是找死。不管是他们直说还是间接的说,或者是暗示,只要流‘露’出他们绝会提一个字的意思,那他们肯定会让王爷惦记上的。 你说,让王爷天天食不知味、睡不安寝,那不是就是该死。 但是,如果他们不向王爷做个保证,就这样离开的话,王爷会放心吗?除非是王府真得没有刺杀过公主——但这事儿是真是假也只有王府的人知道啊。 刺杀公主这么大的事儿能说笑嘛,无凭无据的话钱氏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乱’说?就算王府真得没有那个心刺杀,可能是有什么引起了钱氏的误会来,那王爷会如何看待此事? 王爷如果把此事放在了心上,那他们就会被王爷放在心上;如果、如果刺杀的事儿是真的,嘿嘿,那王爷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会忘了他们的。 这事儿,公子哥们是思前想后,最后发现:无法可破!真是要亲娘给的‘性’命啊,他们除了恨透了钱氏外,也只能再加上一个赵四爷和方氏。 其它的人,嘿,过了今天金家的人能安然无恙的话,金家人不记恨他们的话,他们就要拜谢神佛了,还敢去恨人家? 如果金家自今天起就不见了,那他们也只盼着不去同金家人做伴一起去见阎罗王就好,恨那是恨不起了。 公子哥当中有那胆小的,忽然间就跪倒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一脑‘门’的汗水滚落下来:那扑通一声把众人齐齐吓了一跳。 好在跪倒的人胆子实在是小,跪下是跪下了,想要救饶可是嘴巴硬是张不开,说不出哪怕是一个字来。 十一狠狠的瞪了过来,因为她被吓得不轻,心差点就要自嗓子眼跳出来了:你说正是静到不行的时候,‘弄’出这么大的声响来,是想吓死本宫吗? 她这一瞪眼,那跪在地上的人真接瘫了,更不用说开口了——如果此时十一开口斥他几句,怕他会直接吓晕过去。 这下子公子哥们的脸‘色’更白了,又跪下了几人,却无一人敢说话;他们真得‘弄’不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但显然公主殿下不愿意听他们说话——公子哥们误会了。 淑沅抬起头来看向王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目光就像平日一样无惧无畏的迎上了王爷的目光。 她没有开口,因为她猛然间被王爷一问根本不知道答什么: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脸‘色’都白了几分。 腰,更酸痛了。 王爷只是问了一句话,但是她和金承业等人都听得明白,王爷的心思活了! 老王爷,真得存心要借此把世子洗个彻底干净。 王爷不是钱氏,钱氏的所想浅薄的很,可是王爷真得存心,就算有十一在怕是也无力回天! 金家,真得要完了吗?而她的孩儿真得无法看一眼这个世界,无法快快乐乐的长大吗?淑沅的手,握的死死的,但攥住的除了一把冷汗外什么也没有。 295章 最狠还是天家人 http://.biquxs.info/

众人屏息静立,其实在等的都是淑沅的回答。 赵四爷和钱氏等人,当然是巴不得淑沅一句话就应了他们的心思;不过,现在王爷能如此开口,已经让钱氏等人喜出望外。 尤其是钱氏。她就知道王爷心有不甘,她就知道王爷肯定也恼了金家,尤其是恼了淑沅。在她给王爷搭了一座桥后,王爷没有道理不过桥去找沐淑沅的麻烦。 诸公子哥却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他们最想的无非就是能一切烟消云散:所有的事情都不了了之,大家欢喜做个揖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过他们自己也知道那不可能,因此他们的脸‘色’最为难看:不管金家少‘奶’‘奶’如何回答,也不可能解了他们的困境。 金承业不能让妻子去独自面对,因此他抬脚上前想代妻子开口,却被王爷淡淡的看了一眼:“本王问的人是她。” 算计王爷的人是十一和淑沅。十一是皇家的人,算是老王爷的自己人自然也就算了;淑沅却不是皇家人,如今王爷想要“算帐”,那欠债的人不可能只是淑沅一个。 但在王爷的眼中、心中最大的债主非淑沅莫属。金家人当然不会放过,只是眼下先要收拾淑沅罢了。 金承业闻言心头焦急更甚,不但没有退后一步反而再上前一步,再侧一步把淑沅挡在了他的身后。 他直起身来看向老王爷,一双眼睛能流‘露’多少种情绪?怕是现在的金承业都不清楚他的目光里倒底包含着些什么。 老王爷眯起了眼睛来。他看清楚了金承业的目光,那里面有担忧、有伤感、有悔意,自然也没有少了惧意。 “你,怕?”他再次开口是因为感觉很有意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让他感觉到有意思,为此老王爷不介意多说几句话。 金承业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后很爽快的点头:“怕,怎么能不怕?”面对老王爷,面对皇家怎么可能不怕? 他的身后站着的不止是他的妻子,还有他的母亲等至亲长辈,还有叔伯兄弟们,每一个都是一条鲜活的‘性’命:在老王爷面前,再多的鲜活‘性’命也不过是一条虫子罢了。 被老王爷捏在手里的虫子,根本没有退路。 “已经没有可选,所以才站出来做个英雄?”老王爷的眼睛又眯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淑沅:“你们小俩口商量什么,不妨用嘴巴,用手不是太费时间了吗?” “本王想,你们现在的时间不多啊,‘浪’费不起的。”他看到了淑沅和金承业的小动作——他们在用手指在对方的掌心里写着什么。 不过他点出这一点来并不是为了追究,他感兴趣的还是金承业的怕:“你不站出来的话,可能不会死呢。” 金承业再次吸气,因为实在是怕,那压在他肩膀上的重担,让他感觉自己快被压扁了。 “怕,也要站出来。哪怕是死,做为夫婿、做为家主,做为男丁,我都应该死在前面。”他说完看着王爷,眼中的惧‘色’依然没有散去:“怕也只是因为王爷的威仪。” 淑沅上前一步和金承业并肩而立:“就是如此。臣等在王爷面前岂会不怕?但却不是心虚,这是不同的怕,还请王爷明鉴。”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金承业和淑沅的话就有了变化。 虽然那变化很细微,可是王爷和王妃都听了出来;他们看着小夫妻没有作声,反而又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赵四爷和钱氏等人。 钱氏没有听出淑沅夫妻话中的变化来,却对淑沅的话嗤之以鼻:“你以为这么几句话就可以掩饰了吗?你们不怕,我可是听出你们怕的要死。” “现在就让王爷做主,就让王爷彻查,到时候你们金家做的事情肯定逃不过王爷英明的双眼——金家,气数尽了。” 她很高兴,应该是太高兴了。王爷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对金家人不怀好意,在她听来那就是**‘裸’的恶意啊:王爷恶了金家,那便会为她做主的。 淑沅没有看钱氏,声音有些颤,显然是真得吓到了:“王爷,臣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被人传成这样,但此事绝对同我们金家无关,还请王爷明查。” 夫妻同心,此时金承业岂会让淑沅一人面对?他接着淑沅的话说下去:“世子明明是查出有海外贼子有逆心,为了保护公主殿下,才会使人捉拿。” “却没有想到逆贼居然想在那个时候害公主,幸得世子英勇,再加上我们府上的三老爷尽忠,才使得逆贼不能得逞而被击毙。” “王爷说事情还有不明之处,叮嘱我们不要声张;所以我们府上没有人多嘴,却不知道事情为何到了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嘴中,就成了世子刺杀公主殿下!” 金承业说到这里,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淑沅一扯,连忙扶着淑沅一起跪倒在地上:“我们谨守王爷的吩咐,绝对没有对人提起半个字,这等妄言同我们金家绝对无关啊,王爷!” 夫妻一跪,金家三位夫人都跪了下去,不管是听懂的还是没有听懂的,都跟着小夫妻喊道:“和我们金家无关啊,王爷明鉴。” 钱老太爷咳了两声,他就站在金家族长身边,此时金家族长跪了,他不知道他是站着好呢还是跟着一起跪下去,一时间犯起难来。 王爷没有作声,王妃也没有作声。他们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有点古怪,但是还算平静。 倒是十一大叫道:“就是,就是,如果不是王叔救本宫,本宫就遭了贼子的毒手!幸得王叔英勇神武,也幸得金家知道什么叫做忠字,本宫才能平安无事。” 她说是那便是,因为遇刺的人是她。 钱氏就是说下老天来,不管说的事情有多真,只要十一开口说那是假的,那钱氏的话便只能是假的,而且还假的不能再假了。 淑沅说完话等了半晌后也不见王爷开口,便抬头看了一眼王爷,却不想和王爷的目光碰了一个正着。 两人谁也没有避开,但谁也没有开口,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霎间两人就用眼神‘交’换了过了几句话。 ——王爷啊,臣可不敢要胁您,从来没有这个心,这不,您看世子成了救公主殿下的功臣,而且还是捉到海外细作的人,您的脸上也有光啊。 ——哼,哼,哼。 老王爷没有给淑沅半点回应,那目光里倒是有着不信任,以及对淑沅毫不掩饰的不喜。 淑沅低下了头。此时她不必开口,老王爷如果不接受她的这一套说辞,那就是说老王爷铁了心要和金家过不去。 不过,她是有六分的把握,老王爷肯定不会如了钱氏的心思:钱氏的话虽然不算太全面,但也算是叫破了秘密。 而淑沅和金承业急中生智想出来的说辞,虽然不是那么的严谨,但还是有些说服力的,更是解了王爷的尴尬,还送了王府一个天大的功劳。 还有一位公主殿下在,十一虽然年岁不算大,但是她却极有主意且对皇帝有着可以如其心意的本事:老王爷也不想因为金家而开罪这位公主殿下的。 叔叔和侄儿加一起,在皇帝那里也不如自己一个心爱的‘女’儿重啊。这一点儿,老王爷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当然了,如此说金家少不得还有点麻烦:比如说,公主殿下在他们金家遇刺,他们金家当然要请罪;还有,他们金家居然住进一个他国的细作来,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也要有个‘交’待的。 但,总比一府的人都没有了‘性’命要强太多了。匆忙之间,淑沅和金承业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可以救人救己。 钱氏在听到淑沅的话后就要大叫,可是王爷的目光让她张不开嘴了:她知道事情要坏,可是王爷那目光让她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开口王爷现在就让人砍掉她的头。 赵四爷急的上火,但是和钱氏一样,他知道此时开口的下场是什么;而他比钱氏的心情好上那么一点儿:王爷没有立时开口应承下沐淑沅的话,那就表示事情还有可为之处。 最主要的是,等他和钱氏能开口的时候,要拿出什么打动王爷。肯定要比沐淑沅和金承业所言对王爷更为有利才成,再像钱氏那样半要胁的话,真就是自寻死路了。 此时,他不由又瞪钱氏一眼,因为不是钱氏非要如此做,又怎么会眼下的困境?遇到其它的坎都好说,但是在王爷这里他们遇上那不叫坎,那分明就是一座大山啊! 翻过去?对于一只小虫子来说,要怎么翻得过去一座山。 他就算对自己再打气,心中也无比清楚,他的本事只能够应付坎的,应付不了老王爷那座山。 老王爷不开口,老王妃看向了钱氏:“你倒底是何人,为何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可是有人支使于你?!” 她的话一出,变了脸‘色’的何止是淑沅等金家人,还有赵四爷和钱氏——比狠,还有谁能狠得过是天家人的王府一家?! 296章 父母心 http://.biquxs.info/

钱氏想借王爷的手报仇,把金氏一族连根拔起:因此,她才会豁了出去。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王府的人想法与她有点不同。 王妃开口了,王爷依然没有任何表示,那就是说王妃的话得到了王爷的支持:他们夫妻认可了钱氏一半的想法——现在倒真是除掉金家一解后患的好时机。 王府不想被人要胁,被人要胁过他们也不会当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定会让要胁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王爷和王妃此时都在看淑沅,虽然再没有只言片语,但是他们的意思淑沅懂,金家的人也懂:这就是要胁王爷的代价。 且王爷和王妃还一脸认为淑沅或是金家人早应该知道,早就应该料到的模样。 王妃不同意钱氏想法的一半便是,她不会放过钱氏。 要胁王府的人王妃不想放过,那利用王府的人她就会放过了吗?且还在人前敢叫破那个秘密,这种事情岂能让它再发生? 最好让人明白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的方法,就是让人在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后得到应用的责罚。 王妃要钱氏和赵四爷等人填命:我帮你们除掉金家人可以,但你们却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金家人要死,钱氏等人一样要死。 天家人的狠,就如赵四爷先前所说那样,不是钱氏这样一个‘妇’人可以了解的;只是现在知道了又如何,还可以再反悔吗? 要改变王爷王妃的心思很难,因为无法弥补钱氏刚刚的所为;至于悔意,那根本不能改变什么,钱氏再悔也无法抹去她做过的事情。 “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王妃等了半晌好像是失去了耐心,转头看向了钱氏,脸‘色’与语气都冷起来。 钱氏看着王妃的脸‘色’,心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所思所想无非就是如何能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此时赵四爷的命与方氏的命,都没有在她的心头;她现在只想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没有什么能重过自己的‘性’命。 “支使?”她喃喃的吐出两个字来,就好像在重复王妃的话般,其实这是一种试探。 如果王妃真得有意想让她多说点什么,她完全可以依照王妃的话去做,但她需要王妃给她一个保证。 王妃看着她淡淡的道:“你为何会胡说八道,为何对世子进行污蔑?你一介仆‘妇’同王府、同世子都无怨无仇的,没有原因要那么做才对。” “但是你做了,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如此做。如果你能说出实情来,还可以落个全尸。”王妃的保证同样的直接——要活是不成的。 凭钱氏的所为,她是绝不可能放过钱氏的,不然的话王府成什么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打王府的主意! 尤其是在她和王爷都已经老去的时候,儿子却愚笨的可以,她怎么能放任别人对王府的谋算。 一星半点都不可以。只有让人明白了这一点,她的儿子才有可能守好王府那份家业。 做为一个母亲,能保儿子哪怕多一天,她都会尽力去做的。 钱氏流‘露’出了绝望,看着王妃的眼睛半晌没有作声;她没有依仗,如果真得按照王妃的话去做都不能活命,她为什么要让王妃如了意?! 王妃其实并不需要她的话,这一点还真就是钱氏高看了自己;在王妃和王爷那里,他们夫妻说那是黑的,大半的情形下那便只能是黑的。 如果有人能证实最好,没有人能证实也并非没有法子。 “沐将军,我想你是不是能给我和王爷解‘惑’?”她看向了淑沅,眼睛微微的眯起,目光如同针一般刺进了淑沅的眼底。 钱氏对王妃来说连只虫子也不算,让钱氏死都不必她来开口,而钱氏死了也就死了,错杀了又如何? 她王妃可是天家人,错杀个把人也不过是被皇帝斥责几句罢了,连责罚都不会有。 但是淑沅不同。淑沅是皇帝亲封的将军,还很得十一这位公主的青眼,如果没有借口就杀之,对王妃来说绝对是个麻烦。 因此,她对钱氏开口其实针对的人是淑沅,她在意的人始终是淑沅;哪怕她同钱氏说了话,钱氏也并没有入她的眼,更无法让她放在心上。 转个头,王妃对钱氏的印像怕是只记的有个在金家想要害金家的‘妇’人,无名也无姓,至于来历王妃根本就没有兴趣知道。 钱氏错就错在太看重自己了,认为她有和王府对话的本钱;因此而死的话,钱氏死的并不算冤,害死她的人就是她自己。 淑沅看着王妃的眼睛,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妃时的情形,忽然间发现在自始至终,她就没有真得看清楚过王妃这个人。 王妃还是一头的银发,王妃还是那样的一张脸,可是淑沅的心里生出来的是无尽的陌生之感。 “臣,”她开口应答,连自己都听得出来那声音干涩的很:“臣不知道。臣只知道去官府诬告的人是赵府的人,而同赵府的人勾结之人便是这个钱姓‘妇’人。” “臣现在连钱姓‘妇’人还是不是我们金家仆‘妇’都无法确定了,原来那个钱姓‘妇’人只是个平常的家仆,绝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臣,请罪。”她说完话低下头欠了欠身子,便算是叩头了。不是她对王爷和王妃有所不敬,实在是肚子太大根本做不到叩头。 王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知道?”她这句话带上了一分的怒气,仿佛马上就会发落金家人了。 淑沅无动于衷,抬头看着王妃:“王妃真想知道实情,应该问一问赵府的人。”她说到这里叹口气:“要害金家的人是他,要害王府的人也是他。” “害金家人的原因他倒是说了一些,可是那些借口可笑的很,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有几个会相信?至于他们要害王府,臣还真不敢妄猜。” 她说到这里看向王妃:“奏折,已经送往京城了。”她这一句话是在提醒王妃,有些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可以修改却不可以抹杀。 还有一个十一在呢,她是要去和亲的,如果当真闹将起来皇上彻查的话,王府真得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吗? “王妃,臣一片赤心公主殿下最明白,王爷和王妃也最明白。”淑沅知道王妃不喜欢有人要胁,可是到了现在她能不搏一搏吗? 十一对淑沅点了点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这是她的立场。 王爷终于转过头去看向十一,看得很认真也很仔细。 “世子救下公主殿下,也是对臣有大恩德,臣与家人铭感五内。”淑沅咬咬牙再次开口,暗示王爷她以后可以为王府做点事情。 她没有把话说满,是因为那个世子实在蠢的让人感到可怕;我可以助王府,但不会帮一辈子。 当然是王爷在今天肯救金家于水火之中,才能换得她与金家人对王府的感‘激’。 王爷回过头来看向淑沅:“鼓要敲在点儿上才响。”他要的就是淑沅这一句话。 他的儿子实在让他不放心的很,他和王妃能保儿子今日,可是能保儿子将来吗,能保儿子一辈子吗? 世子最需要的就是在皇帝身边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在紧要的关头可以让皇上对世子法外施恩。 淑沅此人很不错,而金承业也是王爷看好:这对小夫妻肯定前途无限,得他们一句承诺很值。 “官差们来了还是要让他们走一走、看一看的,不然怎么回去‘交’差?”王爷忽然站起来:“还不扶起沐将军来,沐将军可是身怀六甲之人,岂能在地上长跪。” “你们夫妻引着本王和官差们在府中走一走。”他说完就向前走去,淑沅和金承业只能跟了上去。 王妃没有动,三位夫人和金氏族长想了想都留了下来相陪,钱家老太爷自然只能留下来。 钱氏没有想到事情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刚刚王妃话里话外还想把金家人‘弄’死,怎么转个眼王府的人就变了卦? “王爷,王爷,你听民‘妇’说,他们三老爷带来的外室姓云,就是他国的细作,而且那个细作身怀有孕……”她只想凭自己所知的一些秘密来挽回王爷的心。 王妃叹口气:“太吵了。”三个字吐出来,便有人上前要去堵上钱氏的嘴巴。 赵四爷面如土‘色’:“都被你害了,都被你害了……” 钱氏看到人拿着帕子过来,便知道王爷和王妃会救金家,那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王妃,他们家的大将军回来了,一个人偷偷的回来了!” 她知道再不说点能引起王妃注意的事情来,等着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王妃闻言先扫了一眼那些公子哥们,如果不是有这些人在,她大可以让人堵上钱氏的嘴巴,完全当作没有听到。 但此时她却不得不问,且还要重新考虑接下来要如何做:只是他国细作的事情好解决,如果金大将军真得偷偷一个人回来了,那事情便有些棘手。 他们王府是不是要趟‘混’水,需要好好的计算一番:救金家是一回事儿,如果会被金家拖下水那便是另外一回事儿。 谁知道金大将军为什么一个人偷偷的回来,且金家还有他国细作一回事儿在:两件事搅在一起,真就能让借此生出天大的事情来。 297章 一次就好 http://.biquxs.info/

王妃的神‘色’变化全落在了汪氏的眼中,自然明白王妃的心意怕是有了变化。 三位夫人暗中‘交’换了眼神后,孙氏开口:“钱氏,你们居然还编出了这等谎言来?!我金家人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他的名声岂容你一个恶人信口诬蔑。” 汪氏的脸‘色’早已经变了。 此前大将军的闹剧已经让她愧疚万分,如今再被人提及用来攻击金家,这让她如何能平静? 她恨钱氏,但更恨的人无疑正是自己。当真让钱氏借此事而污了自己的夫婿,那她就是百死也也难以赎其罪。 汪氏上前两步对着王妃跪了下去——她真正想做的是过去把钱氏打一顿,是想把自己也打一顿;但,此时应该如何做才对金家更有利,她同样无比的清楚。 她不可能任‘性’为之,不可以让人污了她夫婿的名声:不管她的夫婿是生是死,她活着一天就要维护她的夫婿一天。 “王妃,未亡人请您明鉴。”她未开口泪便流了下来:“亡夫为国为民,我们一族人都深以为傲。如果任人如此污我夫婿名声,怕是三军将士都要寒心啊。” 王妃起身亲自扶起了汪氏来。 汪氏不同于其它人,哪怕是淑沅的品阶再高,在王妃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臣子;但汪氏的品阶再低,那也是国之功臣的遗孀。 王妃待之薄了,那便是皇家待之薄了,如何能让三军将士再拼死杀敌,再如何能让三军将士保家护国而不顾‘性’命? 每个天家人都懂的道理,每个皇家人也必须要知道的道理。因此王妃亲手扶起汪氏来,同时命人赐座于汪氏。 在皇家人面前汪氏一样有座位。不止是在王妃面前,就算是在皇上面前,她同样也会有一张座位,那是她的夫婿用‘性’命为她换来的。 刚刚汪氏和妯娌位站在一处,并没有上前和王妃特别见礼,王妃也就大可装作没有注意到汪氏。但如今汪氏一跪,王妃却不得不做出样子来给人看——给天下之人看,给三军将士看。 王妃安抚汪氏:“你放心,国之功臣岂容人轻侮?此事,我定会彻查个清楚给你一个‘交’待。” 她说完用眼睛问汪氏:倒底怎么回事儿? 钱氏为了活命而喊出来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完完全全的谎话。就是因此,王妃刚刚才会沉‘吟’起来。 孙氏和赵氏并没有理会王妃和汪氏,那边的事情不用去看也能想到会如何,他们要知道的事情只有钱氏和赵四爷能告诉他。 “你们还想瞒过人去?虽然府中上下没有人提及,可是人人都长眼睛呢,大将军回来时就算是便服,但我也能认出那就是金家的大将军!”钱氏硬声驳斥汪氏:“想要瞒下,嘿,就算你们把人送出府去……” 孙氏三人对视一眼后摇了摇头,谁也没有斥责钱氏任由她说下去。 钱氏却发觉到了不对,看着金家的三位夫人忽然便说不下去了;她向官府告发此事的时候是信心十足的,因为她看到了金大将军。 只是她在金家只是仆‘妇’,自然不可能随意走动,能看一眼金大将军已经不易,自然不可能知道后面的事情。 但是那一眼足够了。金大将军已经死了,朝廷都给了明旨,可是那人又活着回来了,还是悄悄的回来。 钱氏知道凭此就可以让金家万劫不复,还用再等下去吗?不管金家人再做什么,也无法改变金大将军偷溜回家,秘不通知朝廷的罪过。 再加上事情发生的时间太短,不像三老爷和云氏的事情,让钱氏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查清楚。 所以钱氏便自以为是的认定了,其实是她等的太过心急、太过心焦,几年下来她早已经不再耐烦等下去。 汪氏的心放了下来。她怕的是有人借此生事,如果钱氏所知就这些的话,按她们之前的处置,只要同王妃说清楚便不会有什么事情。 只是,她做为未亡人却难免要在王妃失去体面了:倒底是她引狼入室。 此时园子里的王爷正在踱步,对身后的淑沅和金承业没有看一眼:“本王并不是想让你们保世子一生一世,做为父母都做不到,何况是你们这些外人。” “本王只是想要你们一个承诺,在将来你们如果可以的话,记得今天本王的援手,能给世子找一条生路。” 他的儿子他清楚,教还是要教的,但是结果他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等到将来他和王妃不在了,只希望还有人可以保他儿子一次。 如果他的儿子历经一次生死之后依然不改,他便是能找到更多的人、想到更多的法子,也不能保他儿子平安到老。 知子莫如父,老王爷不是不知道,只是身为父母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闯祸而不顾呢? 淑沅闻言松了口气,因为她刚刚怕就怕老王爷会让她和金承业保世子一辈子:那就等于是把金氏一族人绑到了世子的身上——纯属是找死啊。 一次还可以,也很公平。 老王爷救金家一次,他们夫妻将来便救世子一次。 金承业和淑沅四目相对后便答应了王爷:“必定尽全力。”他没有完全承诺下来,因为他们夫妻的能力有限,就算是尽了力也不一定能救得下世子。 不是他不为而是怕世子闯祸的本事过大,他到时就算是有心却无力。 老王爷转过身来:“能尽全力便好。”终究是将来的事情,如果今天再过强求的话,怕来日应景之时受害的人还是他的儿子。 “就依你们所说来办,朝廷那里自有本王和十一,但是其它的事情,本王却不会管。”他是王爷不是金家的管家,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替金家解决了。 比如说赵四爷,比如说钱氏和方氏,这些人老王爷可不会特意伸手去管的。 淑沅抬头看向老王爷:“臣明白。不过赵家那边怕是难以脱身了,赵家四爷所为总是有人指使的,如果不是赵府的人,怕也要着落在赵家找出那支使之人来。” “臣想,这样的事情官府应该能查个清楚。只是没有王爷的王威在,官府那里不知道要几时才能查清楚了。” 把那么大一个功劳送给了王府的世子:不但抹掉了他派人行刺的事情,还让他平白立功,王爷如果只是应付朝廷的话,淑沅认为这生意有点赔。 王爷闻言立足,看了半晌淑沅后他看向金承业:“你,也是如此想?” 金承业欠了欠身子:“王妃也说此事是有人指使的,岂能不找出这个人来?”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当真糊里糊涂的了结,怕是对王府的英名也有损呢。” 王爷笑了,只是笑的有点凉嗖嗖的:“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嘿,金承业是吧?让你取了功名,那朝堂之上怕是会更热闹。” “果然很般配,果然是一对璧人。”王爷把讥讽的话说得杀意四溅,还真得让淑沅和金承业听得寒‘毛’直立。 金承业抬起头来,直视着王爷的眼道:“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王爷哼了一声拂袖:“哼,你倒当真是不怕死了。” “王爷有意让世子同我们夫妻多亲近,想来王爷会对我们夫妻多加照顾。”金承业还真不怕死的又应了一句。 老王爷又气又恼:“回去了。”他没有心思再和这对夫妻再多说,反正世子的事情说清楚了,再说下去他怕自己被活活气死。 看到老王爷快步离开,金承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看向淑沅两人同时无奈的摇头:不是他们真得不怕死,实在是不想再和王爷说下去。 老王爷如果再说点其它的事情,他们夫妻能不点头吗?比如说,让他们平日里多劝世子之类的话——那真是神仙都做不到的事儿,他们可不想自找麻烦。 现在,就‘挺’好。 金承业轻轻揽住淑沅:“你,不舒服?”就算今天金家事情多的有点过份,他依然还是注意到了淑沅总去抚腰。 淑沅一笑:“没有,只是有点累罢了。今天,事情有点多。”她没有对金承业说实情,反而多说两句安抚金承业免得他真担心。 今天的事情真得足够多了,她真得不想金承业再为她分心。夫妻嘛,就要在最困难的时候互相扶助共度难关。 金承业看看淑沅的脸‘色’,大手放在淑沅的腰间轻轻的按抚:“不止是累吧,老太太的离开……”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伤心真得不是用言语可以说明白的。 淑沅知道他对海氏的感情,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伸出双手轻轻的拥住了他。 夫妻二人谁也没有说话,互相轻拥了片刻。对于他们而言,轻轻的一拥已经胜过世上的千言万语。 因为他们知道,不管他们有多累、有多难、有多苦,他们的身边始终都会有一个人在。 事情真得太多了,府外的官差还没有离开,赵四爷和钱氏的事情也要了结;虽然淑沅和金承业都很想这样相拥直到老去,但是现实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片刻也已经足够了,只要踏过眼前的这道坎,以后他们有的是幸福时光。 298章 心意相通 http://.biquxs.info/

王爷是个很干脆的人,有他出面官差们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都回去复命了。 王妃也没有多说,只是在走时对提淑沅提醒了一点:钱氏认为官府那边知道大将军的事情,但事实上官府并不知道金大将军回府之事。 官差们领命前来只因为他国的细作一事。 这便有些蹊跷了。赵四爷知道金家的事情,大半都是源于钱氏;钱氏认定是金大将军真得回来了,为什么赵四爷会放过此事,而没有向官府告发呢? 王爷最终还是没有遂了金承业和淑沅的心思,留下一句“你们查清楚倒底是哪个指使他们所为”便走了。 他回王府等淑沅等人的消息:事情本王可以给你了结,但要查是哪个指使了赵四爷,或者说金承业和淑沅要硬给谁扣上一顶指使的帽子——王爷却是不掺和的。 首先他没有那个心思理会这样的闲事儿,再者将来如果有个什么万一,赵四爷的事情再翻案的话,也同王爷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一切都是金家人所为,而王爷顶多就是个断事不明的罢了。依着他的身份,断事不明也就是将来不让他管事儿:反正现在他也是闲人一个,还能再闲到什么地步去? “你们皇家的人都长了几个心啊!”金承业没有报怨王爷,就对十一说了这么一句。 十一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什么叫你们,是王爷好不好,本宫还留在你们家,你不应该跪下叩头谢恩?” 她此时留下来就是对金家最大的支持。 不管赵四爷说了什么,金承业和淑沅如何分辩的,都抵不上现在十一还要留在金府:金家不安全?金家有谋逆之心?十一留下来那些话便不攻自破。 诸位公子哥们送走王爷后,他们溜的那叫一个快:金承业的场面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走的一个也不剩了。 金承业还被他们‘弄’得有点尴尬,因为话说到一半嘛,最终只能‘摸’‘摸’鼻子:“省口水了。” 官差是走了,王爷也走了,那些看热闹的公子哥们也走了,可是赵四爷和钱氏、方氏依然还在。 金承业和淑沅一商量,再回了三位夫人后,打发人出去采买:就是为了和赵家的人相遇,然后闲话般说给赵家人赵四爷和方氏所做的好事儿。 直接通知,那又怎么能看出赵家的真正反应来?赵家是不是还有其它人掺和此事,等一等也就知道了。 赵四爷喝骂了钱氏几句,便被人堵上嘴巴,只能干巴巴的躺在地上等着;他沮丧了一会儿便又打起‘精’神来,为得就是等金承业和淑沅来了好大骂一场。 钱氏也认为淑沅马上就会过来仔细问个清楚,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人,反倒让她的心七上八下,把她的结果想了一个清楚明白。 死定了。 她的眼泪流了又流,有多么不甘心她也想不出能逃出生天的法子,可就这样死了她真得无法原谅自己。 此时的淑沅和金承业再忙家中的白事:老太太没有了,三老爷没有了,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金承业和汪氏等人都担心淑沅的身体,不由分说把她赶回房里去歇着;但是,老太太走了这么大的事情,千头万绪,淑沅就算真得想清静,也总有事情要由她来过问的。 因为现在府中真正的‘女’主子就是她沐淑沅了。 老太太没有了,赵氏和汪氏没有儿‘女’,孙氏那里伤心就不用提了:有些事情真正能拿主意还非得是淑沅不可。 忙‘乱’当中也生出不少的事情来:比如说,金氏一族的‘女’眷就有好几个或明或暗的打听北府分家的事宜。 也有借着“我是为你好”的名义,也有以长辈的身份过问的:海氏没有了,北府的三房也就到了分家的时候。 让金氏一族之所以在意,就因为赵氏和汪氏名下无儿‘女’,但是她们却都会分到丰厚的家财。 金家北府的家底,在金氏一族里可是有目共睹的:金大将军‘弄’来的钱财可不是小数儿,海氏又是个能干的。 北府在金氏一族中不能说是数一数二,但在族中也是能数得着的;还有一点就是,北府的人丁少,偌大的家业只有三房来分。 说起来,北府的人心情很不好。 海氏的去世,三老爷给添的麻烦及他的去世,还有假的大将军之事,都让金家三位夫人心力‘交’瘁;尤其以孙氏和汪氏为重。 她们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它?什么将来,什么过继,现在她们都不想听,只想着能静一静。 哪怕是给她们一夜的时间,让她们好好的哭一哭去世的婆母也好啊。可是金氏一族的那些人,却不肯放过她们。 连金承业和淑沅都不肯放过。因为他们夫妻的心意左右着北府的将来,对那些心有所想的人来说,自然要好好的敲打一番才可以。 金氏长房一支的人来瞧淑沅,说什么:不分家可不像话,岂不是让人以为淑沅和金承业想霸着赵氏和汪氏两房的家财不放? 金氏二房一支的人来见金承业,没有说两句眼下老太太的身后事,便对金承业道:真要孝便要心里早点有个数,该是赵氏和汪氏两房的就要记的清清楚楚,千万不要糊涂着来。 金氏三房一支的人带着大夫来探淑沅,但是淑沅的身子没有说上几句,便扯到了赵氏和汪氏膝下空虚,如果淑沅和金承业不给她们找个过继的人,实实在在的对不起走了的老太太,还有早早走了的北府两位老爷。 金氏其它的族人也是络绎不绝。 到三更的时分淑沅才见到金承业,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叹口气:“我今儿才知道我们原来有许多的亲人。” “我们北府成了一块‘肉’,香喷喷的让人不咬一口心痒难奈啊。”金承业摇摇头:“现在顾不上那些,怎么也要把老太太的事情打发完再说。”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他恼透了族中那些人,可都是他的长辈们,哪一个都是手攥着道理来的,张口闭口都是大道理,他还真是发作不得。 不过他现在也无法和族人生气,赵四爷和钱氏的事情不能等老太太的事情打发完再作理会:官府的人明儿就会来拿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淑沅有个官身,王爷说要让他们夫妻查什么指使之人,根本就是一句玩笑了:官府可不是摆在那里做样子的。 晾了这么久,金承业认为可以了。 淑沅打断了他的话:“让人把他们带过来问吧,左不过是问几句话罢了,我睡也睡不着,听听又能累到哪里去?” “真不让我听,我又哪里放得下心,还不如让我听着,事情了结我也就真正的放下了。” 金承业知道淑沅的脾气,只得问大夫可有说什么,他还是不放心怕累到淑沅。 淑沅握着他的手一叹:“你真以为那是给我来瞧病的?那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我的身子我有数儿,时辰不早了,还是把钱氏带过来吧。” “王妃说的那句话,让我一直心神不宁——赵四为什么没有对官府提大将军的事情呢?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就着金承业的手喝了几口汤:“我刚吃过补品了,是夫人们打发人送来的。” 金承业把汤碗放下,抚了抚淑沅的头,仔细的看了她半晌,忽然把她拥在怀里:“我今天一直在想,当初我真得不应该迎娶你。” “骗了你本就是错,最终还害你……”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如果今天金家真得难逃一劫,我、我真得不知道……” 淑沅闻言摇了摇头,抬头想说话却感觉脸上和‘唇’上微凉,才看到金承业的脸上已经全是泪。 “淑沅,我宁可你不在我身边,我宁可你不是我的妻,我也想你能平平安安的。”他今天怕到了极点,但是做为一个男人他要‘挺’住,因此就算是面对淑沅也没有提到一个字。 可事情过去了,一切回到原来,静夜之中他独自面对淑沅的时候,心中压下去的那些情绪全暴发了出来。 如果知道会有今天,他真得不会让淑沅踏进金家一步:他赴汤蹈火都无所谓,只要能知道淑沅平安喜乐就可以。 心中的感觉言语难以描述其万一,他更不想让淑沅看到他的泪,所以再次把淑沅拥住。 如果人必须要经历很多的苦难,他向满天的神佛祈愿:愿淑沅所有的苦难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换淑沅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会有半点的苦。 淑沅明白了。虽然金承业的举动太过突然,但是她依然能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金承业的人就是她。 最懂她的那个人,也唯有金承业。 她刚想要开口,金承业就轻轻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但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心与你的想法,所以我当时才会那么怕。” 你的好我知道,所以我更想你好;你如果痛了,我会感觉到十倍百倍的痛楚。这不只是金承业的感觉,这也是淑沅的感觉。 299章 一线希望 http://.biquxs.info/

淑沅用手掩住了金承业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把头放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道:“踏实,无首发” 金承业低下头看到淑沅脸上的平静,他的心便一酸又是一痛;但他除了把淑沅轻轻的拥住外,还能再说什么呢? 淑沅没有对他说什么掏心窝的话,但是那一句踏实却正是她的心意:在你身边就踏实。 金承业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再说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要如何做。能得妻如此,真得是夫复何求! 他轻轻的‘吻’了‘吻’妻子的发,没有说出心底的承诺。因为那承诺是对他自己的——必不负淑沅。 “让人把钱氏带来了?”金承业轻轻的问了一句。除了怕淑沅累之外,他还有一重心思是因为钱氏是他的麻烦,为什么要让淑沅承受这些呢? 只是,夫妻之间真得不必说这些,而他认为自己说什么话,倒不如今后更好的待淑沅。 话,谁都会说得。 淑沅轻轻的点了点头,放开了金承业却把身子依在他的怀里:“我不想动了。” 金承业宠溺点头:“舒服吗,这样好不好?”他把胳膊垫到淑沅的腰下,免得淑沅腰下太空而不舒服。 淑沅的腰真得轻松不少。今儿,她的腰真得很不舒服,直到现在才好些。 钱氏被带过来的时候,淑沅依然躺在金承业的怀里,半眯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对钱氏的到来没有半点的反应。 金承业没有放下淑沅,他知道淑沅就算是睡着了也没有睡熟,反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惊醒了淑沅。 对云雾摆了摆手,他示意把钱氏再带下去:天大地大也不如淑沅能好好睡一会儿重要。 钱氏的目光却如同针般刺了过来,声音也尖锐的仿佛要扎到人心上才高兴:“还真是恩爱!只是不知道你何时会落得我这般田地,看你还能不能做出如此轻狂的模样来。” 金承业大怒。不为钱氏的诬蔑只是因为她的大叫大嚷打扰到了淑沅:“拖下去,给我掌嘴。” 淑沅微微动了动,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儿,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不用了,我没有睡。”这句她是对金承业说得。 “听你的话,不知道还真以为你对七爷有几分心呢。”此话却是对钱氏所讲,一面说话淑沅一面缓缓的睁开眼睛:“你看不惯什么?” 钱氏咬牙盯着淑沅和金承业:“你们,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事到如今除了多说几句狠话,也不能再伤害到淑沅和金承业。 淑沅看着她轻轻一叹:“为什么呢?你的表哥为了你而担着恶名死了,就算不为其它只为了他的心意,你也应该活活的活下去才对。” “你表哥肯为你一死,我想他真得很想你能活得好些。”看着钱氏的眼睛,她真得不明白:“你九泉之下见到他,怎么和他说话?” 钱氏呸了一口:“那个没有胆的东西,他还敢在我面前说话不成?如果他有几分硬气的话,也不会看着我落到这步田地而只是一死了之。” “当除,如果他按我说的做,我也不会被金家羞辱作践,而他也不用去一死。嘿,你以为他是为了想让我活?真真是天真的可以。” 钱氏撇嘴对为她而死的表哥不屑一顾:“他那是以死相劝,认为他那么做我就会……”说到此处她如果住嘴,看了看淑沅和金承业眼中闪过警惕。 她等了这么久才再见到淑沅,心中的焦燥可想而知:她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有猜想,但是一时没有落到实处,她总还有着一丝的希望。 也就是这丝希望在折磨着她,一时没有定论她便要煎熬一时,心里那七上八下的滋味儿,还真不如有人大声告诉她一声“你死定了”更好受些。 不然,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话。 话说到多半她忽然醒悟过来:“你们想要在我的嘴里掏话?” 淑沅伸个懒腰,并不担心会滚落,因为金承业肯定会把她抱住的:“你可以不说,反正能活命的最多也是一个。” “虽然有可能你们当中只能活下一个来,但也有可能活下两个人来;总要分个主次的——罪过都是一样的,要看的话也只有你们当中谁知错罢了。” 她说着话打个哈欠:“其实,我看你是个‘女’子,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才想着给你个机会。你不想要也无所谓,让人送你回去再带赵四爷和方氏来也是一样。” “说实话,你死与活我还真得不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两个孩子……”她摇摇头不再说下去,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云雾把人带下去。 对钱氏这种人来说,到了绝处想要让她说出所有的一切来反而不可能:她反正要死了,怎么也要给你添个堵,就是不说让你一辈子也不清楚。 所以淑沅才会用活命的机会来引‘诱’钱氏:钱氏是个自‘私’的人,极端的自‘私’;如果说有生机的话,她肯定不会让于其它人。 不管赵四爷和方氏是她的什么人,她都会把那丝生机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钱氏果然中计。 她也不是十成十相信淑沅,但她知道最终还是要官府来发落,那丝生机淑沅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知道两个孩子在淑沅和金承业心中的地位。 还有,那是一线生机啊,在她认为自己必死的时候听到有机会可以活下去,当然要搏上一搏。 “放开我,放开我!”她推开了不是真心来拖她下去的云雾:“我什么都说出来,你们能放过我吗?” 金承业转过头去,不想看钱氏那张嘴脸。尤其是想到她是自己两个孩子的生母,更是感到钱氏可恶。 淑沅没有答钱氏的话,反而轻轻的问她:“你知道我们很疼爱芳菲姐弟两个吧?” 钱氏闻言终于吐出一口气来,此时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不说,还有赵四爷和方氏叫,她相信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守口如瓶的。 只要能活下去,他们肯定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好,我信你。”她看着淑沅的眼睛:“你想要问什么?” 淑沅轻轻一笑:“这话反了,应该是你想想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换句话来说,有什么能我相信你真得有心悔改,让我可以看在孩子的面儿为你说上几句话,从而留你一条‘性’命。” 钱氏看看淑沅再看看金承业,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再抬起头来又看了看淑沅夫妻,最终一咬牙:“当年的事情金家没有冤我,只是他们没有捉到那个男人。” 金承业没有反应。 淑沅在他的怀里能感觉到他所有细微的变化:身子没有变僵硬,手及胳膊也没有猛然用力——他,终于放下了。 金承业感觉到了淑沅的心思,低下头微微瞪她一眼:小心思!现在,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当然是眼前的淑沅。 钱氏的头低垂着没有看到淑沅和金承业的小动作:“那天晚上溜掉的男人,其实不是我的表哥,是、是赵家四爷。” 金承业眨眨眼抬起头来看一眼钱氏:“是他?”平静的一问,所有的惊讶只是有点意外,除此之外没有半点的恼与怒。 淑沅倒是差点坐起来,如果不是金承业抱着她的话:“是他!” 想想赵四爷所说的那些话,淑沅不知道是赵家四爷心计如此的深、耐心如此的大,还是赵四爷当着众人所说的都只是借口——要对付金家只因为钱氏。 钱氏叹口气:“就是他。我是在和你定亲之后才认识他的,原本认为他待我好只是因为我好,后来要对付金家也是为了给我出气。” “后来我才知道,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靠得住的!他一开始接近我就为了报他的仇,而他待我的好也只是、也只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她说出了这个秘密后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忽然力气都用尽了:“因为后来我发现,他居然、居然和我那个好妹妹方氏还有、还有……” 接下来钱氏所说就是自己发现方氏和赵四爷有染后,心里的郁闷愤怒,她感觉自己被骗了。 但是她没有发作,依然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般,想要利用赵四爷和方氏为她复仇;然后,她得了自由身再慢慢的收拾赵四爷和方氏。 只要她把赵四爷和方氏的事情稍稍透‘露’给赵家人知道,方氏和赵四爷就完了。 她的伤心她的谋算,她在暗处的等待——她好像完全忘了是为了那一线生机而说出这个秘密来,居然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太长时间了,她没有人可以诉说,此时能说出来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是赵四他要害你们,是他。不是他,我也不会与人有染,也不会被休,更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她说到最后哭倒在地上:“都是他,一切都因为他。” “他早在多年前就谋算了,只是事情有了意外,我们的事情被你发现了,他才改了计划的。” 她说出这个秘密来是为了活命,所以主次之分定要说明白:是赵四在主导,她也是被赵四所害的人。 300章 人人都有秘密 http://.biquxs.info/

钱氏哭倒在地上,泪水是真心的,因为那是为她自己而流。她想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才能享福,才能报仇,才能看着仇人金承业和淑沅在她的脚下哀嚎。 她能忍得了眼下之辱,因为这次大势已去,只有留下命来还可以图来日。所以,为了活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让她给金承业和淑沅叩头,就算让她承认自己的错,就算是出卖掉所有帮过她的人都可以。 她,只要能活下去。 淑沅和金承业等了半晌,见钱氏只是哭个不停,便知道她所知的也就这么多了:联想她之前的所言了,提到大将军时她可是认定那是真人。 她,并不能为淑沅解‘惑’。 钱氏的确是与人有染,只不过当年金家人‘弄’错了钱氏的“心上人”罢了。想到钱氏的表哥,淑沅轻轻长叹,倒是一个痴心的人只是用情用错了人。 和赵四爷相比,钱氏的表哥的确是个好人。如果不是钱氏和赵四有染,钱氏的表哥也不可能说出自己对钱氏的情义来。 钱氏自己也说,钱家表哥是想劝她回头的,是想让她和赵四爷断了来往。 金承业不想听钱氏再哭下去,对钱氏无恨同时对她也生不出怜悯来,挥手让人把钱氏的嘴巴堵上拖了下去。 “问赵四?”淑沅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喝了几口茶又懒到金承业的怀里——她发现在金承业的怀里要舒服很多,至少她的腰感觉不那么的酸痛了。 是真得累到了。淑沅在心中一叹,今儿晚上处置完赵四等人,她要好好的歇一歇才可以。 明天,还有的忙呢。等打发完老太太,她要请大夫来好好的瞧脉,好好的调理一番。 金承业摇了摇头:“先问方氏。”他用手指抹去淑沅嘴角的水渍:“如果钱氏所言非虚,那方氏肯定知道些钱氏不知道的、有关赵四的事情。” “多知道些再问赵四就能轻松不少。”金承业看着她的眼睛:“累了的话,我们明天一早再问也可以。官府就是来人了,请他们稍等上一会儿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淑沅摇头:“眼下也睡不着。你可是累了,如果你感觉困倦的话咱们就明天再问。” 金承业想去捏淑沅的鼻子,但是他的手在搂着淑沅空不出来,只能用鼻子碰了淑沅的鼻子一下:“你啊,总是想着我、想着旁人,能不能也为自己多想一想?” “带方氏进来。”他吩咐了一句云雾又对淑沅道:“快点问完也就能早点睡下了。” 方氏带进来的时候和钱氏便不同,她几乎要吓傻了。 刚把她口里堵着的东西拿出来,她便拼命的叫道:“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看在我孩子的份儿上饶了我吧,孩子真得不能没有娘啊。” “我知道错了,都是他们——是表姐和赵四的事情,我只是被他们骗了,其实没有做什么。你们想,我是赵家‘妇’眷,能做什么对你们有害的事情呢,是不是?” “放过我吧,求你们了,我一定给你们立长生牌……”她说到这里跪在地上开始叩头,一下一下用力的很,几下子额头已经见青了。 方氏现在是真得后悔了。为了赵四、为了她的表姐,让她帮点忙不算什么;但如果要搭上她的‘性’命,她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现在,她只想让金承业和淑沅明白,事情同她无关,都是钱氏和赵四所为;希望金家人看在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份儿上,能放她回去。 淑沅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我们现在放你回去,这么晚了你才回府,赵家那里你要如何解释?怕你如何解释都难逃被休的下场吧?” “深夜不归,去处成‘迷’,嘿,哪个做夫婿的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我放了你,你就有活路了?你就可以去照顾你的孩子吗?” 方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可是眼中的神采全没有了,目光空‘洞’的很:“回、回不去了?”她从头到尾在担心金家如何处置她,会不会把她‘交’给官府,却忘了如今已经是半夜时分。 现在,她回去能说得清楚吗?说不清楚等着她的会是什么,淑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淑沅坐起身端起汤碗来,吹了吹热气缓缓的道:“我倒是可以为你解释几句——就算第二天一早再送你回府,想来你的翁姑与夫婿也不会苛责于你。” 方氏的脸上闪过惊喜,眼中重新有了神采:“是,是。”只要淑沅对赵家人说,是淑沅留了她在府中帮忙,因为府中事多而忘了给赵家说一声,想来赵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算多说几句,也是埋怨金家不会怀疑她方氏什么。峰回路转啊,回家有望,她看着淑沅流‘露’出了真正的感‘激’。 淑沅抬头定定的看着她:“只是,我为什么要你开脱呢?” 方氏一下自云端摔了下来,她才想起来依她的所为,金家人不落井下石已经难得,怎么可能还会帮她? “刚刚你的表姐听说或许有一人能不死,对我说了不少的事情。只不过,我现在不知道她所言是真是假,才没有给她什么承诺。”淑沅及时的开口。 方氏是聪明人马上明白过来,要想让别人帮她首先她要先帮人才可以:“我也什么都说,知道的都说出来。” 淑沅看着她:“有用与没有用是我们说了算,但是我们知道的东西,你就不必说出来凑数了。” 如此说就是为了让方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事无大小:是否有用分辩的人不是方氏,如此方氏才会绞尽脑汁把所知都要讲出来。 方氏倒没有如钱氏那般还要仔细想一想,张口就把钱氏和赵四的关系说了出来,她认为这个对金家人是最为有用的秘密。 但是淑沅和金承业谁也没有表示,倒让她心里不安稳起来,真正懂了有用与否要由人家说了算的意思。 她不再挑着拣着说,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罗嗦是罗嗦了点了,但淑沅和金承业都没有不耐烦,她也就一直说了下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府上将军夫人的。府上二夫人思夫心切,一心一意认定夫婿没有死,此事赵四说可以利用,且利用的好就可以让金家一文不名。” “他找了一个神棍……”她把赵四如何找神棍,又如何安排好一切,更是和钱氏把金大将军的习惯与生平打听了不少,哪怕是极小的事情他们也不放过。 方氏言道,赵四曾说过,到时候大将军入府的时候,能决定胜败的一举可能就在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并不能说服金家人的。 淑沅和金承业听得脸‘色’‘阴’沉下来,想不到那个假冒金大将军的事情居然是赵四主使的。 假冒之人没有提及赵四,不知道是赵四谨慎那人根本不知道赵四是主谋之人,还是因为那人存了被救的心思隐下此节,为得就是等赵四去救他。 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原本金承业和淑沅就怀疑,怎么可能有那么一个神棍会特意盯上汪氏的:一个深居内宅的‘妇’人,不可能会引来神棍设下周全的圈套。 有人穿针引线,还有人为之内应。 “只是钱氏不知道此事,赵四收集大将军的事情,只说要对付金家——金大将军就算是死了,他也是金家的支柱。”方氏说到这里顿了顿,感觉口干而舌燥。 她说的话太多了。 如果是在平日里,此时早已经有送上了温茶来给她润口:原本那些在她眼中又苦又没有盼头的日子,此时想起来居然是那样的美好与幸福。 没有夫婿的宠爱又如何,她还孩子,她依然是赵家的少‘奶’‘奶’,可以平安富贵过完这一生的。 “赵四还对我笑话过表姐,说她要赵四去官府一并告发大将军回府的事情;赵四当时就骂表姐是个蠢猪。” 她说到这里想了又想,再说出来的事情也无关紧要了:钱氏骂过淑沅啊,钱氏用巫术咒过金承业之类的。 “你们一定要帮我啊,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这些了,全说了。”方氏满怀希望的看着淑沅,因为那是她回家的唯一希望所在。 淑沅没有看她回望金承业:“还真是一人知道一份秘密,”她说完又看向方氏:“不过看起来,赵四待你还真得不薄。” 钱氏知道的事情,方氏知道的不少,但方氏知道的秘密钱氏却是半点也不清楚。 至于方氏不知道的钱氏之事,也都是钱氏在金家收买了哪些人之类的:她不用心,且又不是金家人,自然记不得那么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知道那么多。 方氏闻言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却没有开口:从头到尾她没有提过的一个秘密就是她同赵四的关系。 她要回赵家,还要做她孩子的母亲,同赵四有染的事情自然不能提及,打死也不能认。 且,她和赵四的关系同金家人也没有关系,说出来也只会引人轻贱罢了。 方氏等了半晌也不见淑沅和金承业说话,心中有鬼的她只想把话题引开:“还有还有,米家的姑娘也是被他算计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给你们多增加点仇人。” “后来米家姑娘成了王府的姨娘,他还乐了好久——他说,没有想到能给你们找个如此大的仇家。他当初‘挺’身而出助金少‘奶’‘奶’,根本就没有安好心。” 301章 又是秘密 http://.biquxs.info/

淑沅有点不相信:“就为了给我们找个仇家,所以他连自己也搭上?” 要知道,米姨娘恨的可不止是她和金承业,还有赵四本人呢。 方氏看着淑沅叹口气:“他总有办法的不是吗?后来,那个米姨娘不是也没有对他下重手,甚至于到最后,米姨娘只是盯着你们夫妻不放。” “他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自然会想到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我怀疑他和那个米家的姑娘后来应该见过面才对。” 淑沅摇摇头:“都过去的事情了,倒底如何也不是很重要了。”米姨娘早已经不能兴风作‘浪’,再追究那些过去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如果她因此就要再揪着米姨娘或是米家不放,那她和赵四也就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当初她不知道这些,但倒霉的人是米姨娘而不是她,这就足够了。 方氏叫了起来:“不重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不相信这么多事情没有一样重要的!你一开始就在骗我,是不是,是不是?” 她误会了淑沅的话。淑沅说不重要是单指米姨娘的事情,而方氏却当作是对所说的评语。 淑沅微微挑起眉头来:“骗你?就算是骗你又如何,你当初助钱氏和赵四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是否无辜?” “如果今天你我异地而处,你会如何放过我?”她看着方氏的眼睛:“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和钱氏都没有想过吧?如果你们的谋划真得成了,以后要如何?”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和赵四的事情钱氏如果发现了,她会饶过你们两个人吗?金家倒了,仇人没有了,你们三人怕是要死两个才可以啊。” 方氏的脸‘色’刷一下子白了:“她、她知道了?”她其实早有疑心钱氏发觉了,可是试探几次钱氏都没有异常,她才反复说服自己钱氏不会知道的。 此时,她倒忘了打死也不能承认和赵四有染的想法了。 “不可能的,你都是在骗我。就算是表姐知道了,顶多就是姐妹再不往来,而赵四又凭什么来害我们姐妹?” 淑沅看着她的眼睛:“那么多的秘密啊,你是聪明人,真得想不明白吗?赵四为了复仇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凭他和你、和钱氏有染的事情,他会想让世人知道吗?” “大仇得报后,你们对他而言不再有用反而成了拖累,想一想他的为人,他会如何做?要知道,他也想日后能过好日子,能有个好前途的,岂会容你们成为他以后道路上的绊脚石。” 其实不必说这么清楚的,方氏自己也能想清楚;但是淑沅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明天官府就会来人带走方氏等人。 最终能处置方氏等人的,不是金承业和淑沅:赵四三人再可恶,能定罪的是官府不是淑沅。 不过在淑沅看来,真正能处置赵四三人的也不是官府,而是赵四三人自己。唯有他们也能给自己定罪,且定得恰到好处,绝不会有任何的冤屈在。 所以淑沅才会把话说得再明白没有,为得就让方氏到了官府知道如何招供。其实也是为了方氏好,因为钱氏和赵四肯定会把方氏卖了。 “至于你那个表姐钱氏,嘿,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其实你最清楚,而赵四也很清楚。她报所谓的仇后,要过的当然是舒心的日子,让她不舒心的人与事,你认为她会如何做?” 淑沅看着方氏微微一笑:“尤其是对付你和赵四的话,只要她一句话就够了,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可以让她出一口恶气,你认为你的表姐会不会做?” 没有人比方氏更了解钱氏,所以淑沅的问话在方氏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答案让方氏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钱氏这种人就是自己做了什么无所谓,但是他人如果有半点的不对、尤其是对她有半点不利,她都会把那人恨上且会先除之而后快。 金承业很及时的叫人进来,把方氏的嘴巴重新堵上:“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吧,不要最终万一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要知道,三个人里唯有你可以有活路的。” “除了他们两个外,无人能证实你做了什么必须要死的事情。”‘妇’人与人有染是要浸猪笼而死的,但此事只有钱氏和赵四知道。 方氏的眼中惊恐生了出来,拼命的挣扎但也无法挣脱绳索:如果淑沅真得帮她回家,那她也就不必担心钱氏和赵四会害她了。 可是金承业的话就等于告诉她,他们夫妻是不会帮她的。 又凭什么帮她呢?恶人在事败后总会给自己找各种的理由,然后相信自己是可以被原谅的,却忘了她害人的时候是如何做的,又是如何想的。 但凡有半分的人‘性’在,方氏又何至于会如此。害了她的人不是赵四,因为她做的事情是她的决定,无人能够相强于她。 “你要看狗咬狗的戏码?”金承业看着淑沅微笑。 方氏可以由他来问的,但是他看得出来淑沅想自己来问:淑沅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只会依附于男人,不是只会说“是是”的无知‘妇’人,所以他才闭上嘴巴。 这样的淑沅很好,他很喜欢。 淑沅打个哈欠,完全没有顾忌半点的形像:她现在的年纪还不用顾忌,且她和金承业感觉正好的时候,也不需要顾忌。 能无所顾忌的就做些不用顾忌的事情,也是一桩让自己开心的爽事儿。日后嘛,就要看她和金承业把感情经营的如何。 如果一直很好,金承业一直拿她当个宝,那她就可以一直无所顾忌;反之,在男人的心里你不是个宝了,就算你再顾忌,你的一举一动落在他的眼中也只有厌恶罢了。 “我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好。”淑沅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的不安来,对将来的不安。 金承业听到后挑了挑眉‘毛’,又咧了咧嘴巴:“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话说完他轻轻一叹,把下巴放在淑沅的头顶,轻轻的拥着淑沅微微晃动着,就像是在哄孩子般。 可是他的话却无比的认真:“淑沅,你是真得不知道吗,我,根本离不开你。你不应该担心的,该担心的人是我。你看,你现在都是将军了,可是我还是布衣。” “夫纲不振啊,不应该是我更应该担心吗?”他说到这里纯属是开玩笑了。 就因为不在乎淑沅是不是将军,所以才能开玩笑。他,只要淑沅平安喜乐就好,其它的真得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淑沅轻笑了起来,推了他一把便开始说正事儿;因为再说下去,她更不会是对手:男人在这些方面就是比‘女’人脸皮厚些。 “带赵四来吧。”淑沅又打个哈欠:“虽然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但是要说清楚的话还是要说的。” 金承业点头:“他们都是聪明人,响鼓不用重捶,你不必说太多的。”他就是想让淑沅早点睡而已,所以不惜夸了赵四三人一句。 淑沅笑着答应。 赵四倒比钱氏和方氏更有定力些,至少在淑沅和金承业面前紧紧的闭上嘴巴。 “钱氏和方氏可是把什么都说了。”淑沅说完这一句话就闭上了嘴巴。接下来话有点多,有金承业在她便不用自己费那个力气了。 听完金承业的话赵四的脸‘色’发黑了,但他还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淑沅少不了像提醒方氏一样提醒了赵四,然后又把钱氏带上来如此这般的也提醒了一番。 接下来,自然就是把他们三人‘交’给官府,到时候就由他们在官府咬个头破血流吧:如此,他们也就定了各自的罪责,免得官府的大老爷们再费心。 钱氏听到淑沅不会放过她,忽然就撒起泼来,骂的话要多难听就有难听,恨不得扑过来咬淑沅一口:她害淑沅是应该的,淑沅不放过她却应该死。 把钱氏拖下去后,金承业便一心一意哄淑沅入睡。夫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明明困倦可是他们谁也睡不着,并不只是因为赵四等人。 金家北府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们真能睡得着的话,那心就宽的没有边儿了。 淑沅睡不着偏就饿了,金承业起来叫丫头们张罗吃食,正等着的时候云雾进来了:“赵四说他有一个秘密。” 金承业笑了:“他们谁都有秘密,嘿。”钱氏说了一个,方氏说了一个,就是赵四没有说,现在他居然说也有秘密要说。 “左右睡不着,叫他来听听权当是解闷吧。”淑沅依在金承业的肩膀上,眼睛却是合着的。 她困,是真得困,但偏就是睡不着:那感觉真要命。有点事儿做也好,免得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让心头的杂念搅的头昏。 赵四又回来了。 这次他倒不再紧闭嘴巴,看到金承业和淑沅等不及丫头们离开就道:“我有一个秘密能救你们金家两条‘性’命,我的要求就是,换我的一条‘性’命。” 说完,他紧紧的盯着金承业不再言语。那意思就是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不会告诉你。 302章 要的就是耐心 http://.biquxs.info/

? 金承业只看了赵四一眼便收回目光。 他看着淑沅轻声问:“要不要让人拿些点心来垫垫?”关心赵四的秘密还不如关心淑沅的肚子饿更有意义:“虽说点心吃多了不太好,但是你饿坏了更不好。” “汤倒是有热的,但是汤那种东西饱的时候越喝越饱,可是饿的时候喝只会越喝越饿。” 淑沅支着下巴:“嗯,要不吃点心?可是吃什么好呢,甜的太腻了,我不喜欢;可是咸的不好吃,再说对孩子也不好……”她很苦恼。 有了身孕后口味大变,点心对她来说不再是美食了。她一发愁金承业就更愁了:“甜的不想吃,咸的不好吃,那吃芝麻酥好不好?还是碧螺特意为你弄的,没有放糖,只放了一点蜜,不甜只香。” 他们夫妻认真的讨论起点心的事情来,把赵四丢在那里不管不顾。赵四知道这是淑沅和金承业故意的,但现在距天明只有一个多时辰,他的时间真得不多了,哪里能不心焦? “两条金家人的性命!”他不得不咬牙再次开口。 金承业又瞟了他一眼,目光便又移回到淑沅的身上:“不要皱眉,不想吃咱就再吃别的就是了。嗯,香的也不想吃,那吃点酸的?” “果馅的点心怎么样?让他们弄新鲜的果子做馅,据说熟了以后是酸甜的,很开胃呢。” 淑沅笑了:“这个好。只是,要现做吧?比起弄饭来还要麻烦呢,现在可吃不上。可是我要吃,一定要吃。” 金承业连忙答应下来:“好,好,一定要吃,我会让他们弄得,天一亮就让你吃上好不好?可是现在吃点什么好呢,嗯,灶上应该煨着鸡汤,要不先弄一碗面?” 淑沅摇头:“我不想吃面。”她想起了汪氏和大将军爱吃的阳春面,这一辈子汪氏也不能再弄一碗给自己的夫婿,无法再亲眼看着夫婿吃一碗面了。 就算再饿,看到面她怕也吃不下几口的。 金承业马上一拍额头:“都怨我,都怨我!说什么吃面,咱不吃面,咱吃面片汤好了,热虽然热点,但是这个时候吃了那也叫一个痛快。” 淑沅点头:“好,吃面片汤。” 赵四的眼角抽了又抽:“金家人的两条性命,是你们金家人的性命!”他都要喊出来了。 他并不是在吓谁,也不是想虚言骗谁,是真心想用一个能救金家两条性命的秘密,来换他自己的一条命。 两条性命换一条,这生意是金家人赚了啊,他不知道为什么金承业和淑沅连正眼也不瞧他。 如果说金承业和淑沅不在乎他所说的秘密,那他们为什么要见他?可是真在乎的话,为什么又不理会他,在那里说什么点心面片汤! 金承业还是看了他一眼,嘴巴里的话依旧是点心:“怎么说到面片汤上去,现在马上能吃的就是点心,要不我们看看现在有什么点心吧,不然说半天也只能等到天亮才能吃。” 淑沅这次也瞟了一眼赵四,答金承来的话道:“好吧,看看有什么先吃两块垫垫,我想云雾她们也快弄好饭了。” “如果快了,倒不必吃点心了。”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就是,真得好饿啊。” 金承业连忙大声让丫头们先把点心拿进来,有什么都拿两块进来:有孕的人天大啊,可能淑沅看中的某样咬一口就吃不下了。 不是淑沅现在娇怪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太挑口了。 赵四再也忍不住大吼道:“那可是你们金家的两条性命!”他忍的好辛苦,差一点就吼出句不应该说的话——淑沅和金承业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如果多说一句话,那他的秘密也就不用说了。 人家用猜的也能猜个**不离十,倒底是在人家金府嘛,有什么能真正瞒过人家的眼睛去? 金承业的眼睛再次转到赵四的身上,只是他的话却有气无力:“你也知道那是我金家人的性命,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淑沅喝了一口汤:“没有听到我们在忙正事儿嘛,反正你恨透了金家,如果金家能丢两条性命的话,你不是更高兴?急吼吼的叫什么,吓我一跳。” 她还拍了拍胸口,就像是真得吓到了。但是赵四无比清楚,淑沅如果真得被他吓到了,他马上把舌头拔下来! 吓到了,这样的话她沐淑沅也好意思说。赵四在心里鄙夷了淑沅一番,气呼呼的道:“好了,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讲条件的余地,你们夫妻可以不要再说点心了吗?” 他知道金承业和淑沅的用心,无非是想逼逼他看他能不能退一步。而他怕的不是退一步,而是退完一步还要再退一步,一步一步退起来没有完。 淑沅又托起了下巴来:“你倒真是聪明人。”可是她只夸了这么一句,就像赵四很稀罕被人夸赞似的。 赵四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可是他现在有求于人:原本他认为金承业和淑沅也会有求于他的——这对夫妻很护犊子,不对,是他们是维护自己的家人。 他此时才忽略一件事情,他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时辰了,而金承业和淑沅的时间还有很多:他们真得不急,可是他赵四急啊。 金承业看着他的眼睛:“看你这么为我金家人着急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个可以安心的事情——嗯,你还没有来之前,我们便打发人去查你的秘密了。” 赵四闻言心就一跳,他能依仗的真得不多,如果秘密真得被查到,那他还要如何要胁金家放过他? “查吧,只是不知道你们金家人能不能等得起了。”他努力保持着镇静:“我很奇怪你们要先自哪里查起,又有多少人手可以够快的查清楚。” “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你们的时间不多。”他故意加上一句,就是希望金承业和淑沅能够着急些。 只有淑沅他们夫妻着急了,他才能有机会。 淑沅认真的看着他:“我说你是聪明人对吧?一个聪明人会把旁人都当成傻子吗?你刚刚被带来的时候还一言不发,一副就是见官也要想法咬我们金家一口的模样,回去不多时便变了心意。” “变得也太快,且变得太彻底了。如果你早就知道这个秘密的话,你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就会说出来,因为你不想死。” “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报仇雪恨,为了活下去你怎么可能不搏一搏?可是你没有提一个字,只因为你知道没有什么能打动我们,也没有办法让我们放过你。” “回去不多时你却着人送了话来,你有个秘密想用此换你的性命,你说我们知道不知道应该先自哪里查起呢?” 淑沅的话一落,赵四的脸色就白了三分;他没有想到金承业和淑沅会如此的机敏,虽然还不知道秘密是什么,但是他们查找的方向却半点也没有错。 他当然不会放弃:“自作聪明!行,那你们查吧,我看你们查到天亮后查不到的话怎么办?我的命,已经不值什么了,可是金家人的性命,嘿嘿!” 赵四知道淑沅和金承业的软肋是什么,只是他现在的处境不好,如果不是阶下囚的话,现在他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淑沅和金承业对视一眼,刚刚的试探他们依然没有绝对把握:就像赵四所说,他们的时间真得不多。 天亮官差来之前,他们定要知道赵四所说的秘密是什么;可能是赵四吓人的,但如果是真得呢? 他们夫妻不敢也不会拿自己亲人的性命去赌,所以要尽快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只是他们不想被赵四牵着鼻子走,所以才会做出不焦急的样子来。 事实上,他们心里都快要急死了:赵四所说的金家人两条性命,肯定是指北府的人——按赵四的性子来想,如果不是北府的人他岂能拿来要胁他们夫妻? 北府之中如今只有那么几个人了,不管是哪一个有危险都是他们夫妻绝对不愿看到的。 这一次,就比得是谁更有耐心,谁更能稳得住。 不过,淑沅和金承业都没有胜的信心,他们反而感觉自己就要输了。如果丫头们再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他们肯定坚持不下去了。 放了赵四无疑是放虎归山,可是相比起两位亲人的性命,赵四的那条贱命真得不算什么。 “看来,我们真得找对了方向。”淑沅的心都快跳出来,她决定孤注一掷。如果她的话能试探出来最好,不能试探出来她已经打算和赵四坐下来谈了。 为了亲人,没有什么让步是不可能的。 赵四的眼色一抽,脸皮都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不用再来试探我,你们大可以去查嘛。我等在这里,反正又跑不了,你们查不到还可以再来找我。” “如果查到了,你们便不用问我也不用谈条件就能救人;怎么算你们都不赔,还用得着试探来试探去吗?” 他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看着金承业和淑沅脱口而出:“你们,原来一直在焦急,只是装作无事骗我!奸诈之徒,果然是狡猾的很。” 303章 保证 http://.biquxs.info/

赵四终于明白过来,盯着淑沅和金承业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决定不再说一个字:现在知道了金家人也着急,他的心霎间就定定不少。 对他所说的狡猾一事,金承业连理会也懒得理会。和赵四这种人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因为赵四自有他所谓的道理,就像他认定淑沅和金承业装作不急是狡猾一样。 按赵四的话来说,做为被他算计的一方,金家人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上当,所有的反击与手段在他看来那都是‘奸’狡,都是极可恶的。 淑沅看着他微笑起来,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对金承业道:“看来我们找到了方向,不然赵家四爷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话。现在这个时辰,再加上官府不可能天亮就来人,来了人也不可能马上带人就走。” “前前后后加一起,三个时辰是足足有余的。”她拍了一下手掌:“足够我们找出那个秘密是什么。还有,就算赵家四爷不想说,其它人可能会愿意告诉我们一点东西。” 赵四再也忍不下去:“你们认为她们会告诉你们吗?钱氏那个人你们知道的,她早已经被你们骗了一次,现在还肯相信你们?” “至于方氏,她一样恨透了你们,哪怕就算是肯说上几句,你们敢相信?”他咬牙:“那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淑沅站起来走动几步,为得是舒展一下身骨:“错了。那个秘密既然是你们三个在一起时才有的,就说明至少有两个人知道。” “因为那不是你的秘密。”说到这里一顿,她看向赵四:“原本我还担心你所说是你的秘密,但你刚刚的话就证明那不是你的秘密,是她们两人其中之一的秘密。” 赵四真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如果不是话多也不会被人看出如此多的东西来:“你知道这些又如何,就算时间再多,她们两个也不会告诉你什么。” “而且,人命关天啊——我可没有说过,在我们被官府带走后金家才会有人丢掉‘性’命,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 他说到这里嘿嘿两声闭上了嘴巴,不吓吓金家人,金家人便不会乖乖的答应他。 金承业站起来:“我去问问看,就算有秘密的人不肯说,另外一个也能告诉我们点什么。至少,她们的条件不会像赵四爷如此苟刻,让我们无所适从。” 赵四见金承业真得要走,虽然心里有九成的把握不会被他几句话问出什么来,但还是大叫了一声:“苛刻什么了,又哪里让你们无所适从了,我不过是想要活命罢了。” “人生在世谁会想死呢,我的要求有什么过份的。”他很不服气,因为他自认自己的‘性’命是很重要的。 金承业半转身,看了赵四半晌才道:“你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官府也惊动子,王爷也惊动了,现在你开口就让我们放了你——到时候拿我们金家上下为你抵罪吗?” 淑沅闲闲的道:“你倒是想,但是我们金家可不想为你搭上自己的‘性’命,哪怕是我们家的一只狗,也不能为你去抵命。” 赵四愣住了。 他只想着用金家两条‘性’命换他一条命,认为金承业不会不答应,却没有想过金家真得放他走的话,金家要担的责任。 他赵家四爷如今可是在官府、在王爷那里挂了号的人,到时候金家‘交’不出来人,官府和王爷岂会善罢甘休? 金家到时候便说不清楚了,人是死是活都说不明白,再往深里想赵四指出金家的大罪是不是也真有其事呢? 王爷不能一手遮天,因为朝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王爷,且还有不少人和王爷不对付的;到时候这些人会不会利用此事攻击王爷,而王爷要自保岂会再对金家照顾。 赵四忽然感觉,如果自己刚刚说服金承业夫妻的话,他今天晚上得保‘性’命,而明天金家就是灭顶之灾啊:太好了。 可惜的是,金承业和淑沅早就想到了,所以两条‘性’命换他赵四一命的事情他们不肯答应:那是用金家上下的‘性’命换他赵四的命,换谁也不会答应下来的。 “如果你的条件是旁的,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怎么说去查也需要时间的,家里人的‘性’命当然更重要些。”金承业叹口气,说完话抬脚就走。 就仿佛他已经认定赵四不会更改条件,所以他还是快快查清楚那个秘密是什么更为重要。 赵四咬牙瞪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整张脸看上去都有点走样:“如果说,不是让你们今天晚上放过我,只是把我‘交’到官府后,把主谋之人改成钱氏一个的话,可不可以?” 时间不多,而且他也怕金承业和淑沅自己查出秘密来是什么,那时候也就不用讲什么条件了。眼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留住了‘性’命再说其他吧。 金承业收回迈出去的‘腿’:“只这样?” 赵四迎着他的目光再次咬牙:“只这样。” “好,我答应你。”金承业很痛快。 可是赵四却不敢相信他:“我怎么相信你?如果你们不能让我相信的话,那我宁可不说,就算是死至少也有你们金家两条‘性’命相随,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淑沅叹息:“现在,你除了相信我们外还能如何?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你们相信,这事儿由我们来说,倒不如由你说出来听听。” “我想,你来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好了才对。如果可行的话就一并依了你,不过,你想要什么把柄之类的就免开尊口。” 赵四咧了咧嘴,也看不出他是想笑还是在想哭:“你们有把柄岂会‘交’到我手里?我想来想去,只要你们发个毒誓就可以,怎么样?” 发誓?金承业和淑沅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赵四的要求这么简单,简单到他们夫妻都不太敢相信。 “当然不是随便发个誓就可以,要以你肚中的孩子为誓。如果你们食言的话,你们的孩子就会死在腹中,就算出生的话也会死在当日。” 淑沅和金承业的脸‘色’都变了。 金承业盯着赵四的眼睛,声音都变得‘阴’恻恻:“你这是在诅咒我的孩子?” 赵四连忙摇头:“当然不是。只要你们遵守诺言,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而且福寿绵长。”他不能在现在招金家人不喜,因为他的‘性’命还握在人家的手里。 淑沅垂下头看向肚子:“你的……” “不行!”金承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倒不是想要反悔,只是如此发誓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实在是、是不太好的兆头。” 赵四挣扎起来,看那样子是被气的不轻:“什么兆头,我看你们就是想害我而已。” 几经争执,金承业和赵四还是达成了一致,由他口述金承来写他再画押‘弄’了一份口供:全按他的意思来,到时候官府定他的罪必不会过重,至少‘性’命无忧。 淑沅和金承业又当着赵四的面儿,把方氏和钱氏‘弄’来,不管她们说什么,只管按着赵四的意思写了两份供状:全是由赵四来口述的,引来的当然是两个‘妇’人的破口大骂。 赵四为了脱罪,不但把事情全推到了钱氏的头上,就连方氏的罪名都重了一倍不止:因为有些事情是无法推到钱氏的头上,所以只能由方氏来替罪。 用赵四的话来说,只有如此才能取信于官府,不然的话钱氏一个仆‘妇’不能离府,又如何让赵府的人去告官之类的? 凡是府外的事情,主谋之人全是方氏。而赵四便只是个被她们所骗的小喽罗,只是跑‘腿’的。 为什么会为两个‘妇’人做事情,因为方氏对他多有照顾,他是感恩才会被哄骗的。如此官府也会对他有些好感,绝对不会重罚于他。 钱氏和方氏被带了下去,三份供述也‘交’给了赵四:在金承业的手中当然不会让赵四放心的。 如此一来赵四才开口道出了他的秘密来。 天,终于亮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大清早阳光就遍洒金家,天上的白云或是成朵或是成缕,只让人抬头一看就心‘胸’开阔。 这样的一天,就算热点也让人生不出火气来,看到人都会多和气三分。但也有例外之人。 赵四被押走的时候,对金承业和淑沅是破口大骂,说他被骗了:“你们居然是设好圈套让我钻啊,可怜我还以为得计,却不想被你们害苦了。” 他一路大骂,就算后来被堵上了嘴巴,但是一路上听到的人真不少,便有人打听是怎么什么事儿。 原来,钱氏和方氏一见官差便把赵四的所为说了一个清楚明白;比起她们告诉淑沅和金承业的还要多、还要详细。 更是把赵四想要脱罪的事情点破,更是指天誓日的向官差证实,身为‘妇’人的她们,真得做不来那么多的事情。 官差们再看到赵四身上的供述,听到金承业说赵四以金家两条‘性’命为要胁的话,当即就把赵四锁上了:当成重犯来对待。 赵四没有说错,淑沅和金承业打开始就没有打算真的答应赵四什么:对赵四这种人,淑沅要是生出放过的念头那只能是失心疯了。 赵氏不太放心的看向淑沅:“什么秘密?”话一出口她看到淑沅的脸‘色’发白,连心伸手扶住:“怎么了?” “肚、肚子疼,疼的厉害。”淑沅咬着牙,强忍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汗出如浆已经把衣衫浸透:“请大夫,请稳婆!” 304章 女人的命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原本走在前面:金氏族长和南府长房的大爷找他商量老太太身后事,正说着话呢,就听到淑沅说肚子疼,回头一看他的脸也白了,吓得。 淑沅现在的脸‘色’白的如同天上的云,就连‘唇’上都没有了血‘色’,而且额头的汗水是滚滚而落,就好像是被人泼洒上去的水般。 他也来不及想什么,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淑沅就跑。 赵氏在他身后跺脚:“就近,就近,不要回你们房里了。” 汪氏和孙氏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小步紧跑跟上:“不要慌,不要慌。”可是她们比谁都慌。 还是赵氏想起吩咐丫头婆子们:“热水,滚开的水晾到煮过的干净盆子里,注意不要太凉了,入手要烫一点比较好。” “干净的棉布,都要入水煮到滚开;还有,还有叫府上有些经验的婆子过来——在大夫和稳婆过来之前,她们应该能帮上忙。”汪氏被赵氏一叫终于也明白过来。 一片叶子落下来正好落在孙氏的头上,她随手拨掉也没有注意到;倒是金氏族长微微一叹:秋天到了。 天气依然还很热,但是天已经高了,而叶子也开始变黄、变红:本以为还是盛夏酷暑呢,不料却已经到了初秋。 南房大爷闻言看了一眼身边的树木,依然还是枝繁叶茂:“一叶而知秋啊。算一算,咦,前两天好像就立秋了呢。只是今天还没有出伏呢,最后一天了吧?” 族长没有应声,看向金承业的身影:“希望列祖列宗保佑啊。” 南房的大爷衷心应了一声:“列祖列宗何佑。” 北府真得需要祖宗们的护佑了,左一件事情、右一件事情,一件未了一件事情又起。 金承业把淑沅放在‘床’上,‘摸’着她的手有些凉:“淑沅,你、你……”他原本想说坚持住,可是又感觉话太不吉利了。 想要说没事儿的,一会儿大夫和稳婆就到了,却又更想问她现在倒底如何:“你,没有事儿,你怎么样,哪里疼?” 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但他根本没有查觉,看着妻子疼他更心疼,想要帮忙却根本帮不忙,连安慰的话他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那个不管用。 淑沅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我没有事儿,你不要着急。老太太和老爷的身后事还没有料理呢,让人笑话不笑话倒不算什么,但是老太太疼我们一场怎么能让她老人家身后事太过潦草。” 她疼的厉害,手心不多时已经全是汗了,话也因为疼痛说得断断续续,但她却不能不说。 因为淑沅怕。 原本只是腰酸痛,只是认为累到了。从前也有过酸痛的时候,她才会大意了一些:也因为府中事情太多,她想着不要再添事了,却没有想到会添这么大一事儿。 孩子只有七个月,远没有到要生的日子呢! 她真得好怕,但是她不想说出来,说出来金承业也不能替她什么,只会让金承业更六神无主罢了;而且府中的事情积下了太多,三老爷的身后事也就罢了,可是老太太的身后事料理不好,淑沅就真得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海氏待淑沅不全是好,但她老人家没有坏心,和淑沅有任何冲突都是因为两人的立场不同:她是真得疼爱金承业,所以也是真得疼爱她的孙子媳‘妇’们。 包括当初的娄氏,海氏也是真得疼爱。 现在老人家辛苦一生走了,做为晚辈的就把她晾在灵堂上吗?淑沅不忍,淑沅不能。 金承业急的眼圈都有点发红:“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你最要紧知道不知道?祖母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她哪里能心安?就算把她的身后事料理的再好,她老人家也不会心安的。” “最重要的是你要平安……”他给淑沅拭去了额头的汗水,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残忍之处。 生命要来的时候总会让人有个准备,但是生命要离开的时候,却总是让人措不及妨。 老太太就是这样,而现在淑沅会不会也…… 金承业的心缩了起来,更用力的握了握淑沅,感觉到她的存在也没有让心舒展开,因为淑沅的手更凉了。 他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无力过。哪怕他再想待淑沅好,哪怕淑沅是真得想和他一生一世,这个世上还有一种力量能生生的分开他们,不管他们是否愿意。 金承业首次感觉到了那种力量的存在与可怕,以从来没有过的虔诚祈求着上天,祈求着满天的神佛:他只求淑沅能平平安安的。 功名利禄、家族兴旺等等,在此时什么也不是了,他只要淑沅能平安,他只要以后的每一天轻唤淑沅的时候能得到一声回应。 为此,他真得愿意付出一切。 “不要说话了。”他把前面的话咽了回去,不想再说下去;因为现在可不是他能崩溃的时候。 他知道淑沅现在需要他,那么他就一定要在,且要成为淑沅的主心骨:“没有事儿的,肯定没有事儿的。我就在这里,淑沅,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金承业扭过头去,想要大吼一声:为什么大夫还没有到?!可是话到嘴边却是细细的一句:“看看,大夫到了没有?” 他不能大喊,因为他的心情肯定能影响到淑沅。 淑沅感觉到腹疼一时轻一时重,赵氏和汪氏不懂,孙氏却知道:“应该是要、要生了。” 她的话没有大声儿,不想让淑沅听到:“七个多月了吧?七个月多少天来着,前两天我还念叨来着。” 赵氏轻轻的念叨了一句:“七活八不活,肯定会母子平安的。”她说完看一眼汪氏:“看淑沅这样,还真不如那个要死的人是自己。” 谁再心疼淑沅也无法取代于她,疼痛席卷了淑沅,尤其是腰间的不舒服越来越重。 金承业很想把她抱起来,抱在自己怀里,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能给她一点力量;可是有经验的两个婆子却不客气阻止了他,说让少‘奶’‘奶’自己躺着最好。 热水备好了,白布也煮好了。 大夫也终于到了。 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上天和金家的列祖列宗也没有多保佑淑沅和孩子:她,真得要临盆了。 金承业被赶出了‘门’,屋里全是‘女’人家,忙却不‘乱’。只是在淑沅的感觉里,此时的丫头婆子们是那么冷漠: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她的痛苦与她人无干。 赵氏三人原本是留在房里的,可是孙氏只生过一个孩子,而且她现在‘精’神很不好;至于赵氏和汪氏压根就没有生过孩子,她们在根本帮不上忙,反而让屋里更忙‘乱’。 稳婆最终还是把三个人请了出去。 屋外人的煎熬一点儿也不比屋里人少,就因为无法看到更多添上几分的担忧来。 对金承业来说那几乎有十二个时辰那么久,他根本坐不住,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屋里的动静,想知道淑沅现在怎么样了。 “不生了,以后说什么也不生了。”他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一句话:这哪里是生孩子,这简直就是要人的命啊。 孙氏闻言想要骂金承业几句,最终还是摇摇头道:“这是‘女’人的命。你知道她的苦就以后待她好一点儿。” 曾经她生承业的时候,她的夫婿也曾在房外坐立不安,可是转眼之间那个男人便另结新欢:男人的心为什么如此的善变? 孙氏不知道答案,但她真得想儿子不是那样的人,而淑沅能闯过这一关后,和儿子白头偕老。 屋里一会儿静的没有半点声音,却又忽然传出淑沅的几声痛叫,听得金承业等人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就在金承业再也忍不住,管他什么规矩、管他什么禁忌,他现在就要去陪淑沅。 ‘门’,打开了。 云雾自‘门’里出来,对三位夫人欠了欠身子,贴耳对金承业说了几句话便又进了屋。 金承业的脸‘色’又是一变:“这个时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芳菲和瑞人一并过来了。 “父亲,母亲有什么不好吗?”两个孩子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忐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生母的所为而担心自己,还是在担心在屋里的淑沅。 孩子的身后是他们的‘奶’娘以及丫头。 金承业知道人是后来淑沅和他安排的,那个时候淑沅对府中的人还不熟悉,说起来人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安排的:淑沅在他挑出来的人中选了这几个人。 赵氏起身把孩子们揽过去,责怪‘奶’娘和丫头们:“怎么这个时候带他们过来呢?” 金承业却只是看着两个孩子,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脸‘色’却‘阴’沉的能挤出水来。 “我们,来看小弟弟。”芳菲代‘奶’娘答了赵氏的话后,又瞧了金承业一眼。 金承业的脸‘色’更不好看:“那是什么?” 芳菲的丫头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是我们让‘奶’娘‘弄’的汤,‘奶’娘说这汤对母亲有好处,可以让小弟弟吃得饱饱的。”瑞人说话的时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看任何人。 金承业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扯了起来,硬生生的扯成了条状:有种疼痛是无法用言语或是文字形容的。 305章 撒泼 http://.biquxs.info/

赵氏听到瑞人的话,轻轻的抚了抚孩子的头:“淑沅真是不白疼你们啊,你们真得懂事了。也不枉她做你们的母亲一场,更不枉她就算再忙再累也想着你们两个。”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汪氏也拉起芳菲的手来:“你们是应该孝顺母亲的,…… 老八趁人不注意已经进了产房了,坐在夏茉边上,夏茉也没睡。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跟夏茉说,我们总结经验,一定教个好儿子出来?夏茉估计会砍死自己。只能轻轻的摸着夏茉的脸。 车轮子,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我再也不跟你吵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为了她,一切代价他都愿意承担,也甘愿尝尽双倍的痛苦,连她的痛苦一并承担了,这样她就能开心活着了。 龙的时代彻底的终结了,这起恶性事件震惊了其他的几大幻兽。知晓此事的大家都对此唏嘘不已,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之后,满月天龙蜃彩也多了一个满月妖龙的称号。 一个圆柱玻璃缸体横躺在房间中央,里面灌满了像水一样灵动透彻干净的蓝色液体,缸体两侧放置着一些从未见过的器械,看得出做工十分精密,不像炼器师可以炼制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事情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也并无道理,要是自己先前都处于半催眠状态的话,对方刚刚所说的这样的事情,倒还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她等待的冰桶并没有淋下来,而是看到了楼梯口走下来的苏立和吕代娜。 好像是这样没错,雷霖湛无法让所有人都对苏立好,他只要保护好苏立不让别人伤害她就好了。 冰寒见最重要的灵魂已经完全封印,伸出手,不知比划了什么动作,就见那毫无生机的身体突然消失,原本束缚着它的链条也纷纷掉落在地上。 不管怎么样,留有一些余地总归是好的。禁招当然是要留到最后使用,不然如何出乎意料。 他来的时候,凌洛等人也才刚刚动手,被无天请来,一路上也被刻意中断了与其他人的联系,本来他就觉得很奇怪,现在仔细想想,肯定是凌洛查到了些什么,所以才设置了这样一场鸿门宴。 夜云同样舞动着星宇之枪,将莫可的这些攻击全部接下来,并且反击。 “当然出了,你猜最后怎么遭。”说道这里郑秀晶不由对着邢月三人反问道。 本以为今天能够平平淡淡的吃顿早饭,可是很多事情并不如人意,你越不希望遇上的人,命运却恰恰要与你开个玩笑。 只一大早,野外的一个山洞内就发出了从未断绝的鬼哭狼嚎。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青寇在发疯。 雨翩翩四处打听,方才在一条人不是很多的街上寻到季和风的医馆。 天机城下未到黑天,便已经是黑压压一片,细细一看,全都是净渊教的教徒,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便已经偷偷摸了上来,将天机城里外里包围了好几圈。 "咦?"浮云暖拿出一面古镜,照了照,青了的眼睛居然已经好了,浮云暖收起古镜,问道:"你这么熟练,该不会是天天被揍成花脸吧?"说着浮云暖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这两人可都是当年武林之中的风云人物,那都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可能怕他区区一个天毒教? 306章 一碗汤的孝心 http://.biquxs.info/

?在世子发作的时候,金家人正处于喜和悲之中:孩子的出世是大喜,老太太的离去却是大悲,两件事情凑到一起,金家人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更多精彩请访问】 金承业没有看儿子一眼,任由三位夫人围上去接孩子,他对稳婆只有一个问题:“能进去了吗?” 云雾说过淑沅没有事儿了,而且淑沅还让云雾送出信儿来叮嘱他,证实淑沅的情况要比他想像的好太多。 只是在没有亲眼看到淑沅前,他依然无法放下心而已。 稳婆得了打赏把孩子交给赵氏,对金承业自然是极恭敬的:“少奶奶那里还要收拾一番,爷您还是等一等吧。” 她是走惯了大户人家后宅的人,自然知道金承业所问是为什么,因此她又补了一句:“少奶奶是个要强的人,这全城里的大户人家不敢说走遍过,但没有去过的真得不多。” “如少奶奶这样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经历一番生死劫难,母子平安是大喜,但少奶奶一来累极,二来少奶奶肯定也想收拾收拾。” “女人家的心思爷就算不明白,也应该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此时爷还是成全少奶奶吧。”她嘴上的功夫当然不会太差,几句话下来就让金承业停下了脚步。 稳婆还真是好心。 女人家刚刚生产完,那屋子里的气味不说,人也是极为疲累,这个时候就算有十分颜色的仙女也要变成平常的庸妇了。 就算再恩爱的夫妻,又为什么非要让为夫的看到妻子那么难堪一幕?让他的记忆中全是美好岂不是更好。 老于世故的稳婆让金承业等在了外面,和三位夫人又说了几句便回房再去帮忙:打赏实在是丰厚,是她做此行多年来收入最多的一次。 金承业急的直打转,可是他想到稳婆说淑沅此时不想他进去,想要收拾一番再见他:他认为不必要,但淑沅在鬼门关转过后,他真得更不想逆了淑沅的心思。 淑沅现在又没有事儿,他再急也能忍的。 门再打开的时候,只看云雾脸上的轻松,金承业也知道淑沅如今安好,却还是忍不住问:“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了,爷。”云雾抿嘴一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芳菲和瑞人,她招了招手:“少奶奶知道你们来了很高兴,她正想你们呢,要不要进去看看少奶奶?” 芳菲和瑞人立在那里已经有一会儿了,不论是她们的祖母还是她们的父亲,谁也没有再留意她们,直到云雾再开口。【舞若首发】 孩子此时已经在孙氏的怀里,她转身看向两个孩子:“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们母亲吧。” 金承业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神色间他有些阴郁,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抬脚进了屋。 屋里已经收拾过,但是那种子血腥味儿还在。 淑沅躺在床上,脸色已经不再苍白如纸,但却也没有多少血色,正在碧螺的伺候下喝药。 她的身子没有大碍了,接下来便是将养;只是孩子不足月,所以有些小,很要人费些心才可以。 没有谁提及孩子不足月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给人添堵呢? 淑沅能母子平安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孩子小虽小些,但也没有什么不妥,身子弱总能养好的。 淑沅的眼睛没有落在金承业的身上,如果是原来,一群人进屋,她从来招呼的第一个人不是会是金承业,但是目光总会第一个扫过他。 可是这次她的眼睛落在了孙氏怀中的孩子身上:“我、我抱抱。”她刚刚已经看过了,那小小的生命,柔软的让她心都化成了春水。 为了这个小生命,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啊。那么弱小的孩子,真得很需要大人的保护:只看了孩子一眼,淑沅心中就有了面对整个世界的勇气。 接过孩子来,她很小心很小心,就算孙氏说不用那么担心,她依然还是怕伤到孩子:“他,好小。” 金承业自进来眼睛就粘到了淑沅的身上,可是到现在就没有得到淑沅的一眼,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看到淑沅后心真正的放下来,再看到儿子他自然也很想抱一抱、亲一亲;可是看着淑沅抱着孩子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哪怕明明她很需要休息时,他的心进而便生出点莫名的东西来。 失落,很大的失落。 金承业直到现在才发现,儿子有了,他便不再会是淑沅心中第一位的人;嗯,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虽然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冒出来的念头有点可笑,但心底的不痛快依然是挥之不去。 “淑沅,你累了,儿子还是让我来抱。”他决定把儿子抱过来,怎么也要让淑沅注意到他才对。 淑沅很不舍的孩子离开自己,目光一直粘在孩子的身上:“你小心些。” 金承业抱住儿子的时候心也化了,看着怀中那个小小的人儿,他感觉儿子就是要月亮,他也会去想法子的。 不过,爱儿子是一码事儿,和儿子在妻子心里抢位子是另外一回事儿:小子,你可是抢了我媳妇的注意,如果以后不能和老爹一起哄你母亲高兴,看我不…… 打,好像不太舍得啊——金承业在心里的狠话就此打住了。 “芳菲,瑞人。”淑沅抬手招两个孩子过来:“来了多久,累不累?今天功课可做了?” 瑞人老实的很:“功课做过了。” 芳菲倒底大些:“母亲,你还好吧?” 淑沅笑了笑:“我就是有些累。”她伸手握住芳菲的小手:“你是大姐,弟弟调皮你会帮母亲教好弟弟的,是不是? “瑞人是哥哥呢,”她另外一只手抓住瑞人:“做哥哥了高兴吗?” 瑞人低下了头:“高兴。” 芳菲连忙拉了一下弟弟的手:“他刚刚被吓坏了。母亲累了,要不要喝点汤,这是我们让奶娘煮的,说是母亲这个时候喝正好。” “母亲如果喜欢,我们可以让奶娘天天煮给母亲,让弟弟可以吃得饱饱的,睡得香香。奶娘说小孩子这样才能长的快,弟弟长的快,我们就能早些和弟弟出去玩了。” 金承业的眉头皱的紧紧,唇抿成了一条线,看着芳菲的目光有些说不出来的东西。 汪氏的眉毛也动了动,悄悄对孙氏咬耳朵:“芳菲这孩子——”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孙氏已经明白了。 她们都看出来,芳菲现在的太像钱氏了:一个孩子居然能说出那么多的话来,这心机真不是教就能教出来的。 赵氏把帕子甩了甩,盯着芳菲看了好半晌才转头叹气。两个孩子名义上是她的孙子和孙女儿,她能不想两个孩子好? 但是芳菲今天和平日有极大的不同,让她心中生出很大的不安来。她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看一眼金承业还是闭上了嘴巴。 倒底芳菲姐弟在她手上差点出大事儿,现在她再说那些话岂不是更没有长辈的模样? 养两个孩子没有什么,养大孩子后他们孝与不孝其实也不是很要紧,最主要的是怕两个孩子长大后反而恨透了她们这些人。 赵氏没有把心底的担忧说出来,不过汪氏和孙氏已经想到了,但事情的难处在于,他们现在倒底是两个孩子而已,是金承业的儿女:岂能不养大他们两个。 淑沅已经笑着点头:“好,我刚喝药喝的嘴巴里苦呢,正喝想喝汤冲冲嘴里的味道。两个好孩子,已经知道孝顺母亲了。” 她笑的很温柔,就像平常和两个孩子在一起时一样。 但是她和金承业对视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却有着极大的不同:两个孩子有事瞒着他们。 钱氏临走之前见过两个孩子,而此事孩子们没有提。难道说,当真是生母比养母亲吗? 芳菲亲自给淑沅盛汤,不知道是不是人小力气太弱,居然把汤水泼撒到地上一些。 瑞人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姐姐的衣角,头垂的极低:他已经有很久不抓芳菲的衣服了,今天却好像又回到了他刚被带回淑沅身边的时候。 淑沅让丫头们拿帕子给芳菲擦拭,上下打量着她:“烫到没有,可烫到了哪里?” 芳菲把汤递向淑沅:“母亲用汤吧。”她没有答淑沅的话,递汤的时候也没有看淑沅的眼睛。 她的一双手因为捧着汤太重?居然有些颤抖,使碗里的汤摇来晃去,在阳光之下闪耀出一点又一点的光芒。 淑沅看着芳菲缓缓伸出手去:“好,我们芳菲和瑞人长大了,知道心疼母亲了,这汤母亲当然要喝。” 屋外,悄无声息。 芳菲和瑞人的奶娘以及丫头们都跪在地上,云雾站在她们面前冷着脸子,却又没有问一个字。 不远处有些粗壮的婆子,她们手里拿着绳子,显然是要绑人的:奶娘等人很怕,可是她们却不敢开口——云雾话说的很明白,有哪一个敢弄出半点的声响,就打断她的腿。 云雾从来不说空话,她说一便肯定是一,说要打断腿便绝不会让骨头是完整的。 “那,还只是孩子。”银针轻轻的说了一句:“应该不至于……”在云雾的目光下,她的话没有说完。 307章 纯净的心 http://.biquxs.info/

?云雾没有和银针多说什么。(舞若首发) 有些事情是可以对人解释一二,或是对人说个清楚,免得人误会;而有些事情却是不必解释,因为解释也只是浪费口水罢了,听的人不会真正听进去。 这个世上就有那么一些人,总认为他们自己是站到善良的一边,总认为他们的看法公平公正公道的很:所以,坏人总会有些可怜或是令人同情的一面。 但是这些自认没有立场不会偏颇的人们,他们的眼中可看到那被害的一方:因为坏人是可怜的,或是因为坏人让人同情,所以他们就活该被害? 云雾不想和银针争论一句,同时她认为银针也不需要再留在自家主子身边了。 她们是淑沅最为亲近的人,如果她们都不能相信淑沅的为人,而要因为所谓的善良与所谓的公道争论,就要对淑沅所为进行指责:在事情还没有明了之前——对得起淑沅对她们的信任吗? 银针没有再说话,但是她的目光却时不时的飘过地上的人,有时还会看向屋里:她的心底依然没有认同云雾,理由便只有一个,那两个还只是孩子啊。 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害人?这次她们少奶奶实实在在是有点过了——不管如何那也是大人犯过的错,岂能连累到孩子的身上呢? 屋里的人没有多少知晓屋外的事情,大家都在看着两个孩子:有微笑的,感觉她们少奶奶真得没有白疼爱两个孩子;也有微皱眉头的,感觉到了两个孩子流露出来的异样。 赵氏有些不太放心。倒不是她认为两个孩子能做什么,但想到钱氏刚刚离开金府,而芳菲的言谈举止和钱氏那么的相像,让她本能的想阻止淑沅喝下那碗汤。 两个小孩子在生母遇到事情后,当真还有那个心思给继母弄汤滋补身子?不是说两个孩子没有孝心什么的,而是他们应该想不到才对。 现在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最为艰难,他们的心情最为复杂,又加上他们敏感的很,岂会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小孩子而已哪里可能想得如此全面,又怎么可能想到在此时要博继母的欢心?赵氏怎么想都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儿:不会是有大人开口利用两个孩子吧? 汪氏和孙氏对视一眼,对那碗汤也有些不放心。(舞若首发) 可是三位夫人还没有开口,就被金承业阻止了。他递过去了眼色,示意夫人们不要开口。 “孩子们懂事了,再过几年夫人和我、淑沅都可以享福了。”金承业说话的时候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顶:“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了,父亲以后可有福了。” 芳菲的小手微微一颤,碗中的汤起了涟渏,圆圆的圈儿一个套着一个,在碗中心出现、荡开消失。 低着头的芳菲看着那些圈圈,感觉那些圈都进到了她的心里,一个又一个的套住了她的心,越收缩越紧,紧的她微微有些疼痛,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淑沅笑着伸手抚了抚芳菲的小脸:“脸色太白了些,想来昨天没有睡好吧?一会儿回去好好歇着,什么也不要多想。有我在,有你们父亲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我们为你们顶着。” “你们只要吃好睡好,乖乖的和先生读书识字就可以了。”她收回手来看向芳菲碗中的汤。 汤色清清亮亮,褐色的汤上面一点点油花,碗底还有一些食材的渣儿:看得出来,汤真的用了心。 淡淡的热气化成白色的雾升腾而起,在淑沅和芳菲姐弟之间翻滚着各种形态,最终化为虚无。 淑沅就着芳菲的手轻轻的吹了吹,雾气更多了些,她吸了口气::“好香。”说完她接过了芳菲手中的碗:“芳菲这样疼爱母亲,母亲吃了这汤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 芳菲脸色白的几近透明,小脸上的紧张之色再也掩不住,一双小手无意识的捏着衣袖:她看得不是淑沅,而是淑沅手中的碗。 “你们喝过没有?”淑沅可能是因为雾气的关系,没有注意到芳菲的脸色有什么不同:“好香呢,你们也喝一点儿吧。” 她说着话端起碗送到唇边。 芳菲忽然伸手握住了淑沅的手腕,迎上淑沅不解的目光后她张了几次嘴才吐出声音来:“烫,烫。” 喃喃的声音如同自语一般,在嘈杂的屋间里只有几个人听清楚了。 淑沅笑着点头:“这么香倒是忘了烫呢。”她又轻轻的吹了两口,眼睛没有离开过碗中的汤:“其实早已经不烫了呢。” “母亲,弟弟好小,他以后要吃什么?”芳菲的手依然没有自淑沅的手腕上离开,她的声音大了不少,只是声音颤抖的有些厉害。 淑沅看向芳菲,伸出一只手去摸她的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芳菲摇摇头就算是回答了淑沅,嘴里还是在问:“弟弟是不是也要找奶娘?” “要找奶娘的,可是现在还没有,过些日子就有了。”淑沅收回手来:“芳菲你真得没有不舒服,真得没有事儿?你的脸色有点不好——承业,还是叫大夫来给淑沅瞧瞧吧,孩子的病耽搁不得。” 芳菲却抢先道:“我没病,我很好,真得没有病,只是、只是没有睡好罢了。” 淑沅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芳菲:“只是没有睡好?嗯,芳菲,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母亲,父亲和我会教给你应该如何做——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才睡不好的?” 芳菲低下了头:“那这两天弟弟要和母亲在一起了?”她再次没有理会淑沅的话,反而总是问小弟弟的事情。 淑沅笑着点头:“有奶娘弟弟也要和我在一起的,要过了三天才由奶娘照顾;不然的话,以后弟弟不识得母亲要怎么办?” 按照习俗,就算大户人家的女人不亲自哺乳,也会让孩子吃三天的奶:第一口奶很重要的,老人们说孩子的第一口奶吃的谁的,孩子就会认谁为母。 因此,头三天孩子是和母亲在一起,然后才交给奶娘去照顾。 说完话淑沅看看芳菲,又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瑞人,把汤再次送到嘴边:“我快点喝,喝完了芳菲和瑞人就回房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 这次她的唇已经触到了碗沿。 芳菲的头再次抬起来,放在淑沅手腕上的小手又加大了一分力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看到淑沅要喝汤时候,她的手就由自主去阻止。 这次阻止淑沅的人不只她一个,另外一个人就是低着头的瑞人。 瑞人刚刚一直不曾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抓着姐姐的衣服站着,眼睛却不时瞄向那只汤碗;刚刚淑沅的手一动话还没有说,他就伸手握住了淑沅的袖口。 在淑沅把汤往嘴巴里送的时候,他双手用力把淑沅的手拉向了自己。 “你要喝?”淑沅看向瑞人。 芳菲闻言脸色忽然大变,伸手抱住瑞人:“你又淘气了。” 瑞人看着淑沅摇了摇头,一个字也没有说,可是就是不肯放开淑沅的衣袖,就算被姐姐抱住了,他依然没有放开淑沅。 拎着汤进来的丫头看到,过去把瑞人抱起来,同时想要把瑞人紧抓住淑沅的手掰开:“少奶奶用汤吧,不然要凉了。汤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好东西,只是姑娘和哥儿的一番孝心。” 淑沅看了丫头一眼,碗向嘴边送去:“芳菲和瑞人的一番孝心,我什么不吃也要把汤喝下去的。” 瑞人的手被掰开了,他在丫头身上扭动着身子大哭起来:“不,不!” 淑沅再次把汤碗拿开些对瑞人道:“男人家是不要随便哭的,有事就说事,哭是解决不了事情的。母亲曾教过瑞人的,是不是?” 瑞人却不肯听话,不管不顾的在丫头身上闹将起来,半个身子向淑沅手上的碗扑了过去。 淑沅已经收回目光来,她拿起碗来送往嘴边,看意思是要快点把汤喝了,好让瑞人和芳菲早点回房。 碗刚沾到唇边,她感觉手上的碗一侧一重,手便端不稳了:汤自她的手中翻滚到地上,而汤也撒了淑沅半身。 床上与地上全是汤水。一种淡淡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着,清清亮亮的香气,就像那碗汤的汤色一样。 汤是芳菲打翻的。 她此时坐倒在地上也放声大哭起来。 她抱着自己的双腿,脸深深的埋在膝盖上,谁也没有看,蜷缩在淑沅的床前痛哭。 汤碗就在她的脚边不远处,碗底还有一点点的汤水,此时看上去汤不再有颜色,反而像水一样的干净。 也像孩子的眼睛一样纯净。 孩子的眼是最干净的,因为他们的心很干净,比起世上最干净的水还要干净。 但,孩子的心也像水一样:再干净也怕有人往里放些肮脏的东西。 屋里的人脸色全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地上大哭的芳菲:而此时的瑞人却不再哭,也不再闹,安安静静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姐姐。 308章 惧怕 http://.biquxs.info/

?两声叹息一前一后在屋里想起。(舞若首发) 一声是金承业的,一声是淑沅。他们听到对方的叹息,对视后就看向了两个孩子。 他们的叹息里有着太多的东西,就是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倒底有多少念头都化成了叹息:有欣慰也就有了放松,有愤怒也就是了对钱氏没有轻饶的释然。 两个孩子还小,可以教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今天的事情足以证明两个孩子是好孩子,也证明淑沅和金承业几个月来对两个孩子的关心与教养都没有白费心思。 淑沅身子还很虚弱,如今心神完全放松,再也支持不住的她躺在床上连头也抬不起来;但是心中的喜悦却让她没有马上昏睡过去。 “芳菲,来,过来让母亲抱一抱。”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孩子心里最为难受,可是她此时没有精力说话,但她想让孩子知道她没有怪他们,想让孩子知道她还像原来一样爱着他们。 芳菲大哭着并没有听清楚淑沅在说什么,她根本没有想到淑沅在此时会唤她到身边去。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在哭些什么,但是她就是想哭,除了哭之外她真得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想到在今日天刚刚放亮的时候,她的哭声更痛了:她又见到了她的母亲。 芳菲比瑞人要大,所以对母亲的记忆就要多且深,因此她对生母的感情也就厚重的多。哪怕已经知道生母对她和弟弟没有关心,再看到生母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生出了希望来。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得到,因此也就更会抱着希望可以得到。这一点,就连成年的大人们都是如此,芳菲又如何能抵抗的住心底的渴望。 但,生母再次让她失望了。 钱氏前来不是为了来看她和弟弟,而是开口就说起了淑沅——他们母亲的坏话来。 芳菲和瑞人的小嘴抿的紧紧的,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没有回应。就算他们对生母有再多的希望与依恋,也无法让他们认同淑沅是个恶毒的人。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是淑沅救了他们姐弟。 孩子的心思是纯真的,有时候他们很好骗,但有些时候他们却又极难被说服:因为他们有种与生俱来的能力,那就是他们能分辩出谁是真正的待他们好。【舞若首发】 钱氏见孩子沉默不语,心知时间不多的她更加烦燥起来,可是吼叫却让两个孩子越发离她更远,更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幸好她早早收买了两个孩子身边的丫头娇娘。娇娘劝了钱氏几句,让钱氏知道此时不能对孩子发作。 钱氏的脑子不差,不然的话岂能“说动”金承业和淑沅让她见孩子一面——她却不知道,中计的人不是金承业和淑沅反而是她钱氏呢? 淑沅和金承业早知道了她的心思,也知道了她所收买的人还有不少呢:就算是赵四也不知道都有谁。 但赵四的话说的极为清楚,钱氏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可以见到两个孩子,她却有法子把话传给她收买的丫头,让丫头们对孩子早晚引导:钱氏要的就是两个孩子恨金承业和淑沅。 还有什么比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恨自己,更能让人伤心的?而且,那是两个孩子,不管他们如何做、如何说,淑沅这个继母只要有丁点不满,在世人的眼中淑沅就是那恶毒的后母。 世人更愿意相信后母恶毒,而不会轻易相信有继母会为了继子女尽心尽力。 钱氏,比谁都更了解人心,而这一招也阴损至极。她之所以说给赵四,一是因为得意自己在此时还能想到如此好的主意,二来就是她认为此事无法可破。 金承业和淑沅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只要能在两个孩子的心中种下恨的种子,到时候金承业和淑沅能拿孩子如何:赶出金家的大门? 嘿,看天下人用口水淹死金家人和那个沐淑沅。养下去?那就是在养两个白眼狼,那就是在养两个仇人啊,让谁想想心里不堵慌的? 不止是堵得慌啊,而且两个孩子真得可以“复仇”,而金承业和沐淑沅呢也只能等着接招。 钱氏不在意两个孩子以后会长成什么,也不在意孩子们在报仇的过程中,会让金承业和淑沅有多生气,会带来什么样后果:不可能永远包容两个孩子的。 终有一天,金承业和淑沅的退让会终止,而那个时候两个孩子怕就会倒大霉的。 但钱氏认为,两个孩子如果有真本事,他们就能斗得赢的金承业和淑沅,那他们就能荣华富贵的活下去:这样才是她钱氏的儿女。 否则的话,那只能说两个孩子没有本事,只能说是天意:两个孩子的死活和她钱氏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自有人会代两个孩子骂金承业和沐淑沅——不管两个孩子做过什么,只要他们倒霉了,总会有那么一些人站出来说“公道话”的。 不管是哪种结果,钱氏都会只有高兴:两个孩子如果死了一个,或是两个都死了,嘿,随着时间过去的越长,人们提起金家来只会越不耻。 世人真得在乎真相吗?他们只是需要有个饭后茶余的谈资罢了,而继母逼死继子女,生父是娶了新人忘旧人,对自己的亲骨肉根本不看顾——这样的故事岂不是最好的谈资? 因此钱氏按捺住性子,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来,来了一个声泪俱下:她哪里是担心自己,也不是不关心两个孩子。 只是她如果在金承业和淑沅面前表现出对两个孩子好,到她被害的时候,岂不是让淑沅这个继母恨上了两个孩子? 她对两个孩子不在意,就是为了保护两个孩子,万一她不能让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再次被害,两个孩子不会被她所累。 如此这般的,她的巧言哄骗两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多时芳菲和瑞人便抱住了她开始落泪。 钱氏便抱着两个孩子说有多么的担心他们:如果她今天得以伸冤的话,以后两个孩子当然不会吃苦,也会是金家嫡出的姑娘和哥儿,谁敢欺负两个孩子半点儿? 可是她这一走两个孩子就是没有娘的可怜人儿,以后指不定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儿。 因为有前车之鉴,两个孩子对于钱氏的话当然上了心,他们也真得怕再被人关起来,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的。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钱氏哭的越发痛了:你们那个继母好与坏先不说了,可是她就要给你们添弟弟了,你们以后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芳菲和瑞人你们现在当然没有什么,那是因为北府之内没有其它孩子,以后有了其它孩子,谁会拿你们当宝? 何况那些大人都恨透了你们的母亲我,有了其它的孩子,他们还想看到你们吗?怕就怕他们看到你们就想到我啊,到时候他们就只想把你们丢到一旁去了。 是,原来还有你们那个继母在,可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儿,还能容得下你们吗?要知道北府只有一个,将来的家主也只能有一个啊。 瑞人他可是占了长子的名份,你们继母辛苦一辈子,舍得把她经营了一辈子的北府平白送给瑞人,而自己儿女什么都没有吗? 为了她的儿女,你们的继母也不会再待你们好了,我可怜的孩子们啊。 钱氏一边哭一边说,把道理揉碎拆开,拆开又揉碎的说,为得就是让两个小孩子能听明白几分。 芳菲和瑞人真得怕了,看着钱氏哭成了两个小泪人儿:“我们不要再回到黑屋子里去,不要再被人打,不要再被饿死。” 钱氏看火候到了心下那叫一个高兴,便发愁的陪着孩子哭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们继母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更为恶毒,且更好的法子,因为她不想等太久。如果在她死前能知道金家北府出了大事,能知道北府鸡犬不宁,她死也会含笑九泉的。 所以,她借两个孩子的手除去沐淑沅的孩子,到时候看金承业和沐淑沅如何的痛苦:又如何面对两个孩子,又如何处置两个孩子? 一刀挖掉金承业和淑沅三块心头肉,只想一想就让钱氏激动的全身汗毛都站起来:多么妙的计策。 她接着又细细的说了淑沅有孩子后,会对芳菲和瑞人有多么的不放在心上,接着就会讨厌他们,时间一长淑沅的心中眼中就只会有她自己的孩子了。 一遍又一遍的描述着芳菲和瑞人将来的凄惨生活,同时把这一切都归罪到那个快要出生的孩子的身上。 钱氏知道,惧怕是一种力量,有时候可以让人变得疯狂。 瑞人听得似懂非懂,可是芳菲听懂了,因而她的脸色白的吓人:“要、要杀了小弟弟?” 听到姐姐的话,瑞人终于明白了三分! 钱氏连忙安抚两个孩子,告诉他们不是要杀了小弟弟,而是让小弟弟不能害得他们以后无人管,甚至是被人饿死:只要让小弟弟变傻。 她指着娇娘对孩子说:娇娘和你们的那个奶娘,他们会煮一种汤,只要让你们继母喝下去,小弟弟就会变成傻子。 小弟弟傻了,那瑞人姐弟就依然会是北府最金贵的两个孩子,不要说将来北府会是他们的,就算是现在他们也会那些大人眼里的宝贝疙瘩。 309章 送上门的买卖 http://.biquxs.info/

?娇娘一直跟在两个孩子的身边,在钱氏和两个孩子说话的时候,她也只『插』嘴了一次,看起来像是懂规矩的人。【更多精彩请访问】【舞若首发】 直到钱氏说要让她和『奶』娘煮汤给淑沅的时候,她才拿眼看向钱氏:“姑娘和哥儿是主子,婢子当然是盼着他们好。可是煮汤的事儿……” 她没有往下说,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没有好处的话她为什么要替钱氏卖命? 不管以前她收了钱氏多少好处,现在钱氏已经完了,她还要再替钱氏卖命,那不是太傻是什么。 钱氏抬头恶狠狠的盯了娇娘一眼,在她的眼中娇娘只是个丫头,哪里有和自己讨价还价的余地。 “您也不用这么凶,姑娘和哥儿要做什么婢子不会拦着——您说要向府中人说出婢子来,婢子才不得不带您来一趟。”娇娘笑了笑,一张小脸上没有半点的惧意。 娇娘是个很平常的人。在金家众多的丫头当中,她不但长的普通、穿戴普通、说话行事更是普通,没有半分出挑的地方。 胆子也很普通:不算大也不算小,给的金银多了,胆子便会撑大。如娇娘这样的丫头丢在人群里实在是不显眼,钱氏也因此才看上了她。 却没有想到娇娘的心思并不普通,而她的城府更是不普通。钱氏终日打雁,却没有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到最后还会被雁啄一口。 “您说,现在婢子去向少『奶』『奶』和爷告发的话,算不算大功一件?婢子倒也不指望着在少『奶』『奶』和爷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但婢子想,至少也能抵得了过去的错。” 娇娘笑『吟』『吟』的:“如今,您比婢子清楚,现在婢子说话比您可信的多。这汤,真的不好煮啊,那是用命去煮,您说是不是?” 钱氏倒也干脆,因为到了现在她不干脆也不成了:“你要什么好处?”她知道娇娘不会去告密,娇娘只是想要好处罢了。 可是听娇娘说话便是个有心机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她好处可给了,却偏还要开这个口呢。 娇娘看着钱氏笑了笑,口未开脸已经先红了,轻轻的推了一把瑞人和芳菲——在她的眼中这就是两个孩子,还是两个随时会失宠的孩子。 她也相信了钱氏的话,相信淑沅以后不会再看重两个孩子,而金家其它人压根就看不上两个孩子。(舞若首发)【舞若首发】 跟着芳菲姐弟,她娇娘这一辈子就要毁了,所以此时她当然要抓住机会弄个前程。 芳菲和瑞人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小小的心灵已经被钱氏的话震的七晕八素,哪里还会在意被人推上一把。 娇娘走过去蹲下来,看着钱氏的眼睛:“您要做的事情一个人两个人可不成,但现在那些人还会听您的吩咐吗?” “可是,我有法子让他们乖乖的听话,定能完成您的心愿。可是,您要如何谢婢子呢?说起来,婢子卖进这金家足有十几年了,刚来时不过三岁左右,这里都已经算是婢子的家了。” “只可惜的是,婢子却不敢当这里是家,因为婢子只是个奴仆。”娇娘的话说完看着钱氏:“您,可以助婢子吧?” 钱氏没有听懂:“你倒底想要什么,直接说吧。”她心里却在转着念头,要如何才能治住这个该死的丫头。 实在不行就杀了她?怎么样也不能让她去告密的。 娇娘眨了眨眼睛,脸上飞霞眼皮低垂:“婢子虽然命苦,却不相信命薄,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摆脱为奴为仆的日子。您,有什么可以教我。” 她把话已经说的不能再白了,钱氏当然听得清楚:“你,想要成为金家的主子?!” 钱氏还真得惊到了,没有想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丫头,居然有这样的谋算:她要的可不是金银珠宝。 此时娇娘如果要钱财的话,钱氏还真得给不了。听到娇娘的话后,她转了转眼珠便有了主意:还可以利用的嘛。 娇娘低垂着头。虽然她心中已经有计较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实在羞人,哪里还好意思看钱氏。 “婢子想要的也不多,只要有一儿半女可以傍身,就能在府中有一席之地,从此之后便不会再被呼来喝去,不用再看人脸『色』、不用再伺候人。” 她,也会有人伺候了。 “府中的情形,婢子很清楚,想来想去想了很久也不曾想到法子,才会答应您当初的要求,就是想着如果婢子能为您做成一两件事情,您也许能给婢子想个法子。” “现在,婢子想也还不迟,只是不知道您有没有要教婢子的。”她满怀希望的看向了钱氏,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羞不羞。 成与败在此一举啊。如果钱氏可以教她,那她便可以成为姨娘,从此之后也成了金家的主子;如果钱氏不能教她,把今夜钱氏所说的话向少『奶』『奶』和七爷一禀知,至少她也算是有功,怎么也能捞个不错的差事。 钱氏看着她,静静的看了好久才缓缓的道:“男人都是猫岂能不偷腥?”可惜的是就算金承业有一天会偷腥,又怎么会看上娇娘这样的姿『色』? 但话当然不能那么说:“论姿『色』你却是占十成十,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在说实话。现在你们少『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要清楚吧,有她在,你认为七爷能看到漂亮的丫头吗?” “你现在就在姑娘和哥儿身边,能见你们那个少『奶』『奶』和七爷的机会多的是,想来肯定有法子能起你们少『奶』『奶』的注意来。” “她不会在身边放漂亮的人,你这样的正好。长的怎么也算周正,是她最喜欢的丫头才对。但,就算这样又如何,漂亮与不漂亮都没有用。 “有你们少『奶』『奶』在,你就不要想出头。”她丢过一个白眼:“做梦去吧,你。” 娇娘一笑:“您想借婢子的手除去少『奶』『奶』这颗眼中钉怕是不成的,婢子说了,婢子所求不多,怎么可能做那等要『性』命的事情。” 钱氏哼几声转过头去,对自己被丫头要胁心中愤怒的很:“也不是没有法子,原来府上不是有过你们少『奶』『奶』的旧友嘛,那个旧友可不简单呢。” “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对你们那个少『奶』『奶』可是真得有……”她转过头来森森一笑:“北府有规矩的,你们七爷想要纳妾难着呢。” “不过,如果你们少『奶』『奶』……”她说到这里嘴里的白牙『露』了出来,在灯光下反『射』了一下寒光,看得娇娘心中一突:“只要他们夫妻感情有了裂痕,最好是你们七爷厌了她。” “到那个时候,七爷还能不纳妾?不过,那个时候你能不能成,还要看你的本事了。” 娇娘闻言低头想了一会儿:“婢子的话您没有听清楚嘛,婢子是不会去做那等要人『性』命的事情,毁人清白就是要人『性』命,婢子可不想日后事发,像您一样被砍了头。” 钱氏啐了一口:“说得好像你是个什么好人般!想要害人还要再装好人,就算是我也看你恶心的很。” 骂了两句后,她在娇娘的目光下还是说了一句:“我又没要你毁她的名节,只要七爷生了疑他们夫妻就会争吵。没有什么但偏又让人有误会是最好的,你懂吗?” “因为沐淑沅没有做什么,所以她不会承认也不会认为自己理亏,在和你们七爷生气争吵的时候必不会相让一分,你们七爷岂不是更生气、更伤心?” “到那个时候,只要你手段足够,哪怕是一壶酒都能成全了你。”她说到这里看向几上的茶:“不用我再说了吧?拿茶来给我喝,说这么多口干的很。” 娇娘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多谢。”同时取了茶给钱氏。但那茶是凉的,娇娘注意到了却没有给钱氏换一杯温的。 钱氏只是一个将死之人,岂会被娇娘放在心上。 娇娘站起来抚了抚自己的衣裙:“我去找『奶』娘过来,您有什么话赶紧对姑娘和哥儿说;您放心,有我和『奶』娘在,姑娘和哥儿肯定会让您顺心如意的。” 她认为钱氏说对了一点,那就是金承业和沐淑沅夫妻的感情只有坏掉了,她才会有机可乘。 想要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并不只是什么旧友一个法子,比如说可以借钱氏的计策:两个孩子的所为,肯定能让少『奶』『奶』和七爷有所争执。 就算没有,难道她就只会看着吗?只要七爷和少『奶』『奶』吵上了,她还可以再利用两个孩子,让他们夫妻的感情裂痕更大。 那个什么旧友天知道去了哪里,远水可救不了近渴,她可等不下去了。 钱氏看着娇娘走掉哼了一声,嘴角也显不出笑意来:和自己斗?!坑不死你。 没有想到娇娘这个丫头会送上门来,让钱氏更加的放心了:买卖送上门了,没有道理推出去不是。 有两个孩子和金承业夫妻做对,再加上一个别有居心的娇娘——她相信,娇娘只要想成为金家的主子,迟早都会利用沐淑沅的那个旧友。 嘿,那个男人姓什么来着?钱氏摇了摇头看向两个孩子,把淑沅的旧友抛到了脑后,眼下当然还是要让两个孩子信服自己最重要。 更重要的是,让两个孩子不能只做一件事情啊,她要教的还多着呢。 310章 争执 http://.biquxs.info/

?钱氏拉过瑞人和芳菲来,反来复去也不过是那些话,就是要确保两个孩子完全相信且深深的记住:淑沅只要有了自己的孩子,那这北府之内就再无两个孩子的立身之地。(舞若首发) 孩子倒底是好骗的。就算钱氏已经让两个孩子伤了心,可是她已经是将死之人——钱氏没有瞒着两个孩子此事,反而强调她这一去便和两个孩子再无相见之日。 一来是为了更好的说服孩子们,她可是要死的人了,所以才会放心不下孩子们嘛;因为她现在再做什么也对她自己没有好处了,除了关心孩子们还能有什么心思? 二来嘛就是为了在孩子们心中埋下一个仇恨的种子:你们的生身之母就是被沐淑沅给害死的。 只要孩子们相信她现在是为孩子们着想,那么仇恨的种子就在不知不觉之中种下了,连孩子们自己也不会察觉。 孩子们现在不会恼恨淑沅什么,但是他们只要按钱氏的话去做了,那么以后淑沅和他们之间便会生出很多不满来。 不满一点点增加,最终就会是怨恨。然后仇恨会遮住一切,淑沅所作所为全都是错的、坏的,都是为谋夺本就属于芳菲和瑞人的家财。 钱氏只用了几句话,可是却能给金家种下内斗之因。只要金家人互相仇视,那么金家就离家破不远了。 芳菲和瑞人的脸上全是泪,对自己的担心、对生母离开的不舍以及心痛:两个孩子还不能自如的面对这一些,因此钱氏并没有在孩子们的嘴里听到她想的那句话。 钱氏有些不满,时间不多,再和孩子们废话下去,她认为成效不会很大,倒不如指望娇娘,让娇娘时时提醒瑞人姐弟眼下的处境更好。 有娇娘的挑拨,相信两个孩子迟早会对沐淑沅心怀怨恨。反正也不是那么急,沐淑沅的肚子大是大了,但离生还早着呢。 为了更好的让娇娘的尽心,她叮嘱了奶娘几句后,又留下娇娘来推心置腹:“你们少奶奶的旧友,你一个丫头想要找可不容易,但是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很容易找到人。” 娇娘马上把耳朵支起来。她认为钱氏所言是个不错的法子,但想要成功却有些难,因为她要到哪里去找到人? 钱氏看着娇娘:“我教了你,你会不会因为想用这个法子,而不再帮我好好的教姑娘和哥儿?” 她不想金承业和沐淑沅好过,最好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鸡飞狗跳;因此,孩子们必须要成为金承业夫妻的心头刺,还是拔不掉的那种刺。【更多精彩请访问】 再有娇娘在一旁算计着,钱氏想想感觉就算是死了,自己的仇也能报一半儿:另外一半儿,就要等了,时间一久今天种下的祸根肯定会让北府一败涂地。 娇娘抿嘴一笑:“我为什么不帮你呢?我要让姑娘和哥儿懂得哄七爷开心高高兴,要让他们父子父女的感情深厚无比。” “父子天性啊,现在七爷就对姑娘和哥儿是极上心的。再加上他们只是两个小孩子,而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和少奶奶又无怨无仇,且没有利害冲突。” “到时候再让少奶奶疑心到哥儿和姑娘的头上,我肯定会让少奶奶发觉一点蛛丝马迹的,但却又不能成为什么证据。” “七爷会信少奶奶还是会信姑娘和哥儿?可以先自小地方开始,让少奶奶对七爷说哥儿的不是,说姑娘的不对;同时,要让哥儿和姑娘在爷面前对少奶奶好的不能再好。” “就像你所说,七爷和少奶奶有了嫌隙,再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七爷也更容易相信,我不是更容易得手?” 她看向钱氏的眼睛:“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钱氏招手:“那你贴耳过来。”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娇娘听得渐渐眉开眼笑,看上去钱氏的法子很得她的心。 最后钱氏又给了娇娘控制奶娘的法子:也无非就是奶娘的小儿子被卖的人家——只要不告诉奶娘,但却不时给奶娘说些小儿子的近况,便能让奶娘乖乖的听命。 时间真得不多了。 其实淑沅和金承业为了知道钱氏的所有安排,以及知道她在府中还收买了哪些人,给她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了。 不然的话,钱氏早被到了的官差带走。那官差得了好处,又有好吃好喝的,一时半会儿还真得不想起身。 赵四和钱氏走的时候都很安静。 方氏认为钱氏肯定有什么后手,至于赵四她认为可能是心死了;反倒是她哭的最为伤心:有家不能回了,孩子也没有了母亲,她就算能活命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走的很有些放心的钱氏,再怎么料也没有料到淑沅会早产。她认定娇娘和两个孩子还有不短的时间可以慢慢行事的。 娇娘也没有料到。 可是机会就这么一次,如果这次不动手,等下一次要等到猴年马月?娇娘想了又想,认为只要做的好,是绝佳的挑拨他们七爷夫妻感情的机会。 她不舍得放弃。于是她说服了奶娘,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只一句事成后会告诉奶娘小儿子的下落,便让奶娘心甘情愿的跟着她一起害人了。 娇娘所倚仗的就是瑞人姐弟小,以孝心为名送上加了药的汤水。汤水里的药不多,不会一碗下去就能毒害到人。 怎么也要四五碗,一天给两碗的话两天的时间足够了。而孩子的奶娘还没有着落,娇娘认为孩子怎么也要留在淑沅身边四五天的。 少奶奶是个精明人,所以只要她有一点点的线索留下就足够了。孩子再一哭一闹,让芳菲来个什么以死明志之类的,看他们夫妻不起争执才怪。 娇娘认为只有如此,她再行钱氏所教给她的计策才能十拿九稳。只是,她和钱氏谁也没有替孩子们着想:在他们心中,孩子们只是工具罢了,岂会真得为孩子们而多用心思? 金承业和淑沅早就有了争执。 就在金承业在厚重的布帘后听到钱氏的所为,并把一切告诉给淑沅后,他们夫妻就有了不同的看法。 金承业想把两个孩子叫到面前,好好的教训一番,再请严师来严格教导,绝不允许他们行差踏错一步:他认为孩子还小,现在教一切都来得及。 淑沅却认为孩子们再小也有对与错的认识,同时相信孩子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来。 现在就训斥孩子,再严加管教,对孩子们来说很不公平,因为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听了生母一番话罢了。 事实上,淑沅并不想让钱氏见两个孩子的,是金承业的坚持。金承业认为要让孩子们真正的认识到生母的可恶,才能让他们不会对淑沅生出误会来,更不会因生母的死而怨恨淑沅。 金承业承认自己做错了,在他听到钱氏的话后。当时如果不是有云雾紧紧的拉住了他,他只怕早已经当场发作。 淑沅认为现在错不在孩子,真得要教训孩子也要是他们真的做了错事后;不然的话,现在惩罚只会让他们心中生怨,时间久了自然生恨。 金承业勉强答应了,因为他也认为淑沅要生还要不短的时日,这段时间足够他把正确的道理讲给两个孩子听。 打心底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是自己的骨肉、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他是真得很想孩子们能和淑沅好好的相处,能一家子欢欢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谁也没有想到,淑沅却在今天临盆了。 金承业在惊吓之中,一时间没有想到孩子们的事情,可是在产房中的淑沅没有忘掉,还打发了云雾出来叮嘱金承业:他如何能违拗淑沅的坚持? 不过一切都像淑沅所说,两个孩子自有对与错的认知,他们也没有忘掉淑沅这个母亲待他们的好。 哪怕是有生母的教唆,有娇娘和奶娘的百般引诱,芳菲和瑞人都没有让真正疼爱他们的人失望:他们伸手打翻了那碗由他们送来的汤。 淑沅看一眼金承业,那意思就是我说对了吧?她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心痛,让两个孩子面对那样的选择,实在是难为了两个孩子。 但是不这样,生母的事情始终会是两个孩子心头的一道结。现在,这道结才是真正的打开了,也唯有两个孩子面对善与恶,才能亲手打开他们心中的结。 “还不把孩子抱过来?”淑沅想起身可是真得没有那个力气,只能对金承业发了一点点的小脾气:“没有看到他们哭的那么伤心?” 此时的伤心,淑沅知道如何的安抚,但孩子们心中那道因钱氏所受的伤,却需要她和金承业用耐心和关心慢慢的缝合。 金承业先弯腰抱起了芳菲来,用力的抱了抱女儿,在她耳边轻轻的道:“好孩子,不要哭了,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自有父亲和母亲给你解决的。” “不哭,咱们不哭,天塌下来都有父亲和母亲在呢。”他哄了两句才想要把女儿放到淑沅的床上,就被芳菲伸出双手紧紧的搂住了脖子。 芳菲哭的更伤心了。 此时父亲如果追问或是喝斥,她虽然也会伤心或者还会愤怒,但她却不会如此的心痛。 “我错了,我真得错了,我不要伤害小弟弟,也不要伤害母亲,我要一家人都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的。”她抱着父亲说出了她心底最想说的话。 311章 那一点遗憾 http://.biquxs.info/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芳菲的哭声撕心裂肺。(舞若首发) 金承业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她哭出来。此时真得要让孩子哭一哭才好,哭出来一切也就过去了。 屋里的人齐齐愣住了,自芳菲开始大哭,她们就像都变成了泥雕木塑般一动也不动,连眼珠子都定在芳菲的身上——如果不是金承业把孩子抱了起来,她们的眼珠也不会动的。 娇娘同样也愣住了。 在听到钱氏的话后,她时时都在想成功后会如何如何,同时也不止一次想到失败的话她的结果会是什么。 她真得想过,包括三位夫人的震怒,以及把她打个半死等等;她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只是对失败的恐惧倒底没有大过对成功的渴望。 只是,她没有想过失败会来的这样快,在她的想法中,就算会失败也是在将来的某一天,绝不会是在今天。 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她大脑里空白一片:她想过失败会如何,却还没有想过如果真得失败了,她要如何应对。 芳菲把碗打翻了,瑞人和芳菲都哭成了泪人儿,虽然没有哪个孩子指着她说什么,但她心里很清楚——事情败露了。 愣住的她像常人一样看着芳菲,只是她的脑子里所想的却是: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的意思是,她想要保住性命,有命才能有以后、才能有将来。 金承业和淑沅没有看她,因为现在没有什么比两个孩子更重要:任两个孩子哭下去,只怕他们小小的心灵会生出其它想法来——比如父母生气了、会不要他们之类的。 其它人没有注意到娇娘:除了两个孩子便只有金承业和淑沅及身边的两个丫头知道她的真面目。 金承业安抚芳菲的时候,还要照顾到瑞人。瑞人年纪更小,所承受的压力相对就更大,此时哭的都要换不过气来了,他做为父亲不得不把瑞人也抱到怀中。 他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哪里还有力气去注意其它? 淑沅的心也被两个孩子哭的揪起来,连声道:“我知道,父亲也知道,芳菲和瑞人都是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不会伤害小弟弟,你们只会保护他。【舞若首发】” 他们夫妻都没有想起娇娘这个人来,却就在这个时候,娇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也放声大哭起来。 赵氏被娇娘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她就想斥骂几句:这个时候你添什么乱?! 娇娘一面不停的、用力的叩头,一面哭着道:“都是婢子的错,都是婢子的错,是婢子没有照顾姑娘和哥儿,是婢子太过相信姑娘和哥儿是孩子,对爷和少奶奶只有孝心。” “婢子认为少奶奶平常那么疼爱哥儿和姑娘,现在他们能知道孝顺少奶奶,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是婢子没有想太多,是婢子的差事没有当好,婢子罪该万死。” “姑娘和哥儿都还小,他们对少奶奶一直都很孝顺的,只是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才会如此。婢子求爷求少奶奶了,都是婢子的错,姑娘和哥儿太小,他们还什么也不懂。” 她倒是聪明,并没有把错全推给两个孩子,明着是把错揽到了自己身上,事实上她的话在暗示孩子们做错事情全是钱氏教唆的——同她这个丫头没有半点干系。 娇娘很清楚想要脱罪,就一定要有个人能代她抗下罪名儿,看上去最好的替罪羊是两个孩子无疑;可是她不想再激怒金承业夫妻。 她相信只要自己把错推到孩子的身上,肯定会被金承业夫妻命人拖出去打个半死。 相反,她要让金承业和沐淑沅知道,她的失职只是不察,因为孩子们平常对淑沅极好嘛。 再者她要拼命为两个孩子说好话,第一能让金承业和淑沅心软,第二也能让两个孩子不要乱说话。 两个孩子的话当不得真,但是能让他们不开口说出自己的事情来更好,免得此时再节外生枝不是。 “爷,少奶奶,姑娘和哥儿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们早知道的,婢子可以拿性命担保,哥儿和姑娘真得不会生出害少奶奶和小哥儿的事情来,定是有人行了挑拨教唆之事……” 金承业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看到淑沅伸出手两个孩子就扑倒在淑沅的怀里:他虽然一时担心淑沅刚生产完身子受不了,可是看到淑沅把孩子拥住,他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向还在地上边哭边说的娇娘,金承业的眼中只有冰冷:“那你来说一说,是哪一个教唆挑拨了你们姑娘和哥儿?” 汪氏终于抖着唇指着娇娘颤声道:“你、你还从实说出一切,还有谁,还有谁在挑拨我们一家人的骨肉亲情。” 她听到娇娘开口几句话后,便不相信这个丫头是无辜的,只是她相信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丫头,定还有人助她才是。 让汪氏震惊的是,钱氏已经捉到了,北府之内居然还有兴风作浪之人。 娇娘听到汪氏的话后,却哭的伏倒在地上:“夫人,不是婢子,真得不是婢子。婢子的确有错,却绝不会也绝不敢教唆哥儿和姑娘啊,婢子也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她说到这里一面哭一面爬过去,抱住汪氏的腿继续大哭起来。 娇娘开始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一跪一哭她的心思反而活络起来,不但想要保住一条性命,还想保住她的差事。 只有差事不丢,她便还有机会接近淑沅和金承业,才能取得淑沅的信任和博得金承业的欢心。 孙氏皱起眉头来:“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这样又哭又抱着二夫人不放是哪个教你的规矩?你这样,就算今天的事情同你无关,又如何敢把哥儿和姑娘交给你!” 训斥的话并不是孙氏猜到了娇娘的心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孩子身边伺候的人并只是照顾孩子的日常起居,古人就说过教孩子最重要的是言传身教,而身教比言传还要重要些。 因此,选在孩子身边的人有“半师”的意思,要在日常生活里给孩子好的影响,且能在孩子做错事时进行规劝。 所以,伺候小主子的人在小主子犯了错后,通常都要挨罚并不仅仅是替主受过,而是真得因为他们没有没有当好差。 所以孙氏才有这么一番话,认为娇娘的言行举止不合规矩,根本不适合照顾孩子们。 娇娘没有想到自己作戏太过居然会适得其反,性命如何不知道,是不是会吃皮肉之苦也不知道,差事却已经丢了。 如果只是保住性命或是不受皮肉之苦,没有差事的她以后也就没有好日子了,那她岂不是白白等了这么多年,又白白的忍了这么多年。 为了等到一个可以接近金家男主子的机会,她等了多少年?她年纪已经不小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她重新来过。 就这样作罢?娇娘霎间在心中就闪过了不甘:她不要再做丫头,更不要离开金家——那是不可知的未来,更为可怕;她要成为人上人,她要成为有人伺候的人。 可是孙氏是北府的夫人,此时老太太已经不在,府中已经是最年长的人之一。不要说是她一个丫头的差事,就是要训斥金承业这个一家之主,金承业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怎么办?本来她认为想到了一个法子,不能说有多大的把握,至少可以搏一搏;现在,差事不保了,而她身上的罪名还没有洗脱:只听金承业那句话,她便知道她的七爷已经对她生疑。 让娇娘放弃是不可能的。时间也不多,根本没有时间给想法子,她当即心一横:“婢子知道错了。婢子没有伺候好姑娘和哥儿,是婢子的不对,姑娘和哥儿没有什么错。” 她话说完爬起身来,用袖子掩住脸,其实最主要的是为了掩住眼睛,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她对着屋里东面的桌子撞了过去。 不掩住眼睛她怕自己不会撞的狠:因为她怕疼啊,又不是真要死,一头撞过去看到桌子就在眼前,她肯定会收力的。 所以她掩住眼睛低头飞奔撞过去,根本不知道桌子在哪儿,一头撞过去狠狠的才能取信于主子们。 撒泼的女人们被男人们鄙视为:一哭二闹三上吊。所谓的上吊也就是寻死之道,平常所用除了自悬梁外,还有撞柱子、撞桌子,抹脖子什么的。 其中自悬梁和抹脖子什么的,太过危险,一个技艺不熟就会真得弄伤自己,还有可能会弄假成真,就真得会去寻阎罗王。 而撞柱子什么的更容易控制些,因此女子们用的最多。但再多那也是寻死,并不是时常都能看到的,所以娇娘撞向桌子时没有人能想到,看到后惊呼的人占了大多数,想到阻止的还真就没有几个。 娇娘的头狠狠的撞在桌子上,把桌子撞的晃动起来,桌上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散落,有的滚落在地上。 而娇娘人自然就摔倒在了地上,额头上能看到青紫一片,就在人们的眼中几个呼吸间青紫的地方就起来一个大包。 不过,没有血。 娇娘心里叹了口气,真得有点不满意:哪怕是蹭破点皮也好啊,多少出点血就更有说服力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312章 差错出在何处 http://.biquxs.info/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娇娘心里有着遗憾,躺在地上很是懊悔了一会儿,认为自己撞的角度应该不对,或者说是运气差点:和力度应该没有关系。【更多精彩请访问】 她撞的很用力、很用力,可以说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绝对没有在这上面有任何的节约。 唉,真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啊。 她在心里叹息了一会儿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屋里的人都对冷眼相看,没有人上来扶起她。 刚刚她撞的时候还响起一片的尖叫声,现在屋里静悄悄的,芳菲和瑞人两个孩子都不再哭。 娇娘感觉不对劲,太不对劲儿了。她是个凡事先会想一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为得可不是认错,而是如何应对。 她没有发现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当,更不用说是做错,那现在又是一种什么情况?娇娘心里一下子没有了把握,已经是她能使出来的最后一招,心也就生出慌乱来。 娇娘很想抬起头来看一眼,只一眼便能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形,也就能有相应的对策;但是她撞了桌子后摔倒在地上,此时要么是昏迷要么就是大哭,岂能抬起头来看众人的反应? 只要一抬头,她撞桌子便白撞了,会让众人明白那一撞是她故意为之:现在她的头还疼的要命,怎么能让自己的心机平白浪费掉。 那么现在是装晕还是大哭好呢? 娇娘也只有这么两种选择,大哭的话哭完要如何:那还是要看众人的反应,尤其是府中三位夫人和她的七爷的反应。 还有她撞完桌子也有一会儿了,没有哭一声就等着人拥过来,如今突然大哭会不会让人的怀疑与误会? 再怀疑她是故意撞桌子,误会她大哭是事败后害怕,那她到时候就真得难以应对了。 转过几个念头,她决定还是装昏吧,等着看众人接下来要如何对她。昏了没有人管她的话也有好处,正好能知道这些人是如何看待芳菲和瑞人送汤之事的。 是金承业阻止了众人去查看娇娘的情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娇娘不可能出事儿,一个心有所图的女子岂会甘心寻死。 看到娇娘躺在地上居然就是不起来,他皱起眉头来:是真昏了还是假昏了呢?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娇娘也没有认罪呢,相信那个钱氏不可能为此事做证的,那他们金家倒平白要担上逼死丫头的恶名声。(舞若首发) 正当他要让人过去看一看时,却见淑沅对他轻轻的摇摇头,然后开口叫了碧螺过来:“出去看看外面云雾做的怎么样了,可找出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对了,让人把那丫头拖出去吧,丢在柴房里好了。什么时候醒了就人牙子来带走,对人牙子要明说她是挑拨主人家的骨肉血亲,万不要为了几个钱就糊涂发卖,到时候还要害了旁的人家。” 碧螺答应着回身就叫小丫头们:“还不拖了出去!” 娇娘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急转直下,什么事情都没有问她,她也没有承认有什么错呢,装个昏而已就被定下了罪名儿。 倒底是哪里出了错了?她没有时间去想,可不敢等人真过来把她拖出去,那她这一辈子就完了:如此被发卖哪里还会有好下场? 不用人拉她便动了动,然后撑起身子的同时便放声哭了起来:除了大哭外她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可以拖延时间——她需要时间想下一步的对策。 金承业冷冷一哼,赵氏三位都皱起眉头来:她们看看床上的淑沅,想到她刚刚生产完,此时真不是问娇娘的好时候。 就算要问还是离开这间屋子问的好,能让淑沅好好的休息。赵氏便开了口:“承业,我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淑沅对她摆手摇头示意自己不要紧。 而金承业回头看看淑沅,回过头也对赵氏摇了摇头:淑沅现在没有大碍,事情又是早已经知道,所以问也不用淑沅耗什么心神,只是听一听罢了。 带着娇娘出去反而不如在这里为好,能更让两个孩子明白这些人的坏心,由淑沅问上几句,也让孩子知道淑沅才是那个永远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对孩子有些事情只是说教并不妥,而钱氏的事情已经发生,金承业不想以后再有人利用他的孩子来害淑沅。 汪氏不知道缘由但看得出来金承业夫妻定是知道些什么,便喝斥哭泣的娇娘:“哭什么哭——你撞桌子是为了哪般,真就让人看不懂了。” “有什么说什么就好,我们本就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家,从来没有不给你们开口分辩的机会。只要能把事情说个清楚,不要说责罚你了,就是继续留你在哥儿身边也不是不可能的。” “何况,出了这等事情主人家只是问了两句,你却要寻死觅活,我真得很想知道原因——你有什么不能说得,还是有什么说不得只有以死来要胁我们?!” 一语就说中要害。 娇娘没有想到自己认为的不错的应对,居然是个如此大的败笔:你没有错,主人家也没有对你喊打喊杀,更没有要拿你如何呢,你就要死要活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感觉好像自己更难以脱罪了:要如何分辩呢? 金承业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对娇娘才冷冷的开口:“你真以为你的所为和所图无人得知吗?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娇娘被问的心一突,虽然不清楚金承业是不是真得知道些什么,但是眼下只是推脱不知道是不可能脱罪的,更不用说让主人家相信她了。 两个小孩子自己不可能想得出送毒汤来,肯定是有人教了他们:那人是谁,七爷只是要知道那人是谁。 娇娘发现自己如果不能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来,她便很难把自己在此事情择出去。 是钱氏教唆的,说出来绝对能得到她七爷的相信,可是她却有个问题就说不清楚了:你是如何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知道了却不早早告诉主子? 不告诉主子,还主动把汤送上来,且还催促过少奶奶喝汤——她的心思还是脱不出害人去。 娇娘想了又想知道自己不能把钱氏说出去,那便只有一个人可以做替罪羊了:奶娘。 “婢子真得不知道是谁,但绝对不是姑娘和哥儿的错。婢子如果事先知道,岂会让姑娘和哥儿把汤送来?不过婢子刚刚想起来,这两日奶娘的举止很奇怪。” 她哭着把奶娘丢了出去,相信一会儿奶娘过来对质时,她是有把握让奶娘不敢乱说话的:奶娘为了她的小儿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金承业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扬声让人送话给云雾:“好好的问一问奶娘,就说是娇娘指证了她。” 娇娘听到后又有些傻眼了,发现每一件事情都和她想的有很大不同,奶娘根本不会带进来和她对质,她又如何威胁奶娘呢? 那个奶娘会不会想到她的小儿子,又会不会想到她只要顶上罪名,自己就会通知她的家人去把小儿子赎回来呢——不可能知道的。 奶娘一定会想到她的小儿子,但是怎么可能会想到她心里的那些弯弯绕?而且现在娇娘把她供了出去,可是所有一切都是娇娘强迫奶娘所为,奶娘能心甘情愿为其顶罪吗? 娇娘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心下也就更慌了起来。她抬起头来,忽然发现屋里只有她一个是芳菲和瑞人的人,其它的人都留在屋外。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有多么的热切,自认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其实有很多的破绽:自己为什么要跟进来呢,为什么不能骗其它丫头进来? 金承业看着她脸色阴晴不定失了所有的耐心,便把她和钱氏之间的交易,以及她要胁奶娘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娇娘听得震惊到全身僵直,看着金承业就如同看到鬼怪:怎么可能! “你还不认罪?想要毒害你们少奶奶,想要毒害我刚刚出生的儿子——我们金家哪里对不起你!”金承业越说越气。 如果说钱氏谋算他们金家可恶,但至少他和钱氏之间还有瓜葛;可是这个娇娘却无端的就要害人,只为了她所想的好日子。 为了她能做成人上人,所以就要让一个母亲喝有毒的药汤,然后就让刚出世的孩子吃下有毒的奶水:一计而害母子两人,还借了他金承业两个儿女的手来做! 当真是让他恨不得把娇娘活活打杀: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自私恶毒的人,她怎么就没有半点人性呢? 要知道金家北府因为男丁艰难,所以自老太太海氏而下都行善,绝对不会允许出现折磨仆从们的事情发生:金家没有对不起娇娘,从来不曾加一指在其身上,可是她却要毒害他金承业的妻与子。 “你,百死难赎今日之罪!”他脸色铁青的宣称娇娘已经难逃一死——定要让这个心怀鬼胎的丫头付出代价,定要让府里府外的人知道,敢动他金承业妻与儿女的人,肯定会被他以牙还牙的。 这就事败了?娇娘到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可是却不能面对失败的结果,尤其是她的七爷居然要让她偿命! 不,不!她不能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313章 致命的事情 http://.biquxs.info/

?金承业发作娇娘的时候,淑沅看向两个孩子,把他们拉过来拥在怀中:“不是你们的错,但是你们要知道如何分辩好人与坏人。【舞若首发】坏人要引诱人做坏事的时候,不是说出很动人的话,就是能说出吓死人的话。” “你们只要问一问自己,她要自己的做的事情是真得自己想做得吗?不是,那便任她说下老天来也自当不听。” 芳菲和瑞人用力点头,泪水糊过的小脸上还有着担忧和惊惧,对于今天的事情他们还不能做到马上丢到脑后不再想。 但是他们会记住今天做过的事情,在以后会知道如何分辩好人与坏人。 淑沅安抚着两个孩子,努力的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关心与从前没有两样,希望他们可以定下心神来。 娇娘那里忽然尖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奶娘!”她不能承认,不会承认,因为承认那便是万劫不复。 咬死牙关不承认,反正除了奶娘外也无人能证实她做过什么,至于芳菲和瑞人她从来没有认为他们的话能起什么作用。 金承业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你认为你说不是你便不是你了吗?” “七爷你说是婢子所为,那有何人为证、何物为凭?就凭七爷您一句话,婢子不服!就算是到了官府的大堂上,婢子也是不服。”娇娘知道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反而把心横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金承业,发现就算是在现在,她的七爷在她的眼中还是那么的英武不凡:“七爷,您想让世人误会北府是这样待我们这些奴婢的么?” “北府一直都有善待奴婢的好名声,您真得要凭一句话、要用婢子的一条贱命毁了它?”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如此拼出一条活路来。 此时她已经不再想什么成为姨娘,当然是保住性命为上。所以,她要胁的时候便已经知道她不可能再留在北府之中;但是不要紧,只要有性命在总可以再图谋以后的。 没有金家七爷了,总还有赵家的七爷,李家的七爷,总之她只要有命在就总有机会的。只是,她心中还是不舍得金承业,越看金承业越是不舍得,心中柔柔的痛了起来。 七爷啊,她想了多年、念了多年、爱了多年的七爷啊,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她呢?其实七爷只要给她机会就会了解她,就会知道她的好,为什么七爷就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呢? 泪水在娇娘的脸上滑落,眼底全是对金承业的哀怨,就好像她是被金承业负心相待的女子,而不是北府一个犯错谋害自己主母的丫头。【舞若首发】 金承业没有看她,多看一眼都感觉会脏了他的眼睛:没有马上反驳娇娘,是因为没有必要。他是主子她是奴婢,何用急急辩驳呢? 还有,奶娘为证并不能指认娇娘什么,因为娇娘也在指认奶娘啊,就算是到了官府没有其它为凭,再好的官儿也定不了娇娘的罪过:怕是官员还会认为金家冤了娇娘这个丫头。 他金承业是听到了,可是他的话在官府那里只能算是一面之词——钱氏根本不可能承认,如果让钱氏为证怕会对娇娘更为有利。 最终事情就会像娇娘所说那般,北府会坏了名声的。他当然不能这样做,因为老太太尸骨未寒,慈魂应该不远,岂能让她看到北府被世人谩骂而伤心呢? 娇娘已经不可能兴风作浪,只是就这样放过娇娘,金承业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娇娘实实在在的做出了谋害的事情,因为他和淑沅早有准备才没有被害,就这样放过此人天理何在? 娇娘一直在盯着金承业,虽然在金承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没有等来金承业的开口,她认为自己这次真的得计了:“七爷,真得不是婢子是奶娘啊。” 她忽然间生出一丝希望来,如果能让金承业相信她的话,是不是她可以留下来呢? 因为,她真得不舍得她的七爷,她真得很想能天天看到她的七爷。 淑沅看着她轻轻一叹:“人在做天在看,你已经错了还要错到底吗?此时认罪对你真得还有三分好处,不要等到最后再悔之不及。”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指认娇娘所为,没有真正的凭证;她的话只是有感而发,因为她相信只要做过坏事肯定有迹可寻,她和金承业找不到凭证,并不表示官府找不到啊。 官府里办差的人,会比他们夫妻有法子的多;哪怕官府的人找不到,有朝一日也会真相大白的,做了就是做了,真的永远变不成假的。 回应淑沅的却是娇娘尖声的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不能冤枉我,不是我就不是我,到了官府我也这么说。” “有凭有证我也就认了,可是你们一句话就要定我的罪,我不服、不服!”她对淑沅没有了半点敬意。平日里她对淑沅也没有什么敬意,但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做表面功夫。在淑沅面前低三下四这么久,看着淑沅和她的七爷亲亲热热,她早已经够了! 今天她的七爷想要她的命她还能忍上三分,因为她爱她的七爷;可是淑沅这个少奶奶开口让她认罪,她当然不会客气。如果可能的话,她都想扑过去咬淑沅一口。 芳菲转过头看向娇娘,小小的脸上没有血色,眼睛也没有平常的神采了。这是她大哭后第一次看娇娘,看得很认真。 她的身子有微微的颤抖,让淑沅担心起来想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不想再让她看娇娘:再吓坏孩子。 可是芳菲却没有顺从淑沅,她盯着娇娘的眼神里有愤怒:“不、不许你再这样同母亲说话!你让我们害人,还这么大声同母亲说话,你是坏人,真正的坏人!” 芳菲和瑞人再小也有着自己的记忆,他们无比清楚那个一直让他们害人的,一直在挑拨他们和父母感情的人就是娇娘。 奶娘虽然也在做,但奶娘是听娇娘的:这一点瑞人分辩不出来,可是芳菲却看得清楚。 淑沅心疼起来:“乖,芳菲,咱们不和她说话,来,到母亲这里来,咱们不看她。有父亲呢,父亲会处置她的。” 芳菲却没有依偎回淑沅的怀中,反而在床上坐直了身子盯着娇娘:“就是你,我和弟弟都知道的,就是你。” 娇娘没有想到芳菲会开口,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看向金承业带着三分痴痴的心思问道:“七爷,您不是想凭姑娘的话让官府定婢子的罪吧?” 金承业心头生怒。娇娘对淑沅的不敬让他很恼怒,因此根本没有理会娇娘反而转身看向芳菲:“父亲知道,芳菲乖。” 听到女儿开口他心头一松,知道女儿的心真得明白了过来。一家人就是要合合乐乐的在一起才叫幸福啊,如果真得少了一双儿女对自己的信任,他和淑沅再幸福也不会真正的开心起来。 芳菲摇了摇头,看看金承业又看向娇娘:“我知道是你,父亲和母亲也知道,全府上下都知道,官府的大老爷也会知道。” 她说的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吐的字正腔圆,看得出来她是真正的如此相信。 只不过这样的信心,金承业和淑沅都没有,至少眼下是没有的:娇娘就是不承认,就算是送官也不能拿她如何的。 “汤是奶娘煮的,但是药是你放进去的。”芳菲的声音有点点的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屋里的人都在看自己说话,还是因为要说出来的秘密:“那药,我亲眼看到你藏在了你床头那条木腿里。” “就是你用手指捏了药放进汤里的,还在放了一次药后顿了顿,小声的说药太轻了些,那要等多久——然后你又放了一次药。” 她说完抿了抿嘴唇:“父亲,母亲,我亲眼看到的,我就在窗子外面;可是,可是我……” 不必孩子再多说什么,淑沅把芳菲揽入怀中:“我们芳菲就是聪明,我们芳菲就是能干。不是芳菲的话,这个坏人还要抵赖,还要诬我们北府的名声呢。” 芳菲把头埋在淑沅的怀里,带着哭音说了句:“母亲,对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压抑的哭声。 淑沅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没有哄她不要哭,此时哭出来对孩子更好。 娇娘化成泥雕,呆呆的看着再次哭泣的芳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完全没有被她放在眼中、心中的小小人儿,居然成了她的劫数。 是的,她有药,那是钱氏告诉她藏药的地方后,她取来的,等于是钱氏给她的。但是她藏的很隐秘,认为不会有人发现的,却没有想到她的一切所为全落在了芳菲的眼中。 芳菲,好可怕。 娇娘看着芳菲,不知道怎么在脑子里就浮现了钱氏的模样:她们母女好像,都是极聪明的人啊。 此时她才知道,看轻任何人,哪怕是个小小的孩子,都会是致命的事情。 金承业和淑沅对视一眼心头大慰:聪明是好事儿,只要不会把聪明用错地方;而他们夫妻会保证,芳菲会是一个聪明的好姑娘——有个聪明的好女儿,有哪个做父母的不开心? 314章 无人能容 http://.biquxs.info/

?娇娘是个很谨慎的人。(舞若首发)如果不是利令智昏,一门心思的想要做什么姨娘,也万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倒也不是她太过大意,只是没有想要如何防范身边的孩子们罢了。 在她的眼中,两个小孩子还是怎么哄骗怎么是,更不会想到她的举止落在孩子的眼中,会生出什么疑问来。 芳菲的年岁当然不大,但是她经历的太多了些,相比起同龄的孩子来说早熟的太多太多:在生与死挣扎过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还像平常孩子一样的天真呢? 她早早就懂得太多太多了,比如对身边人不敢完全的相信,几乎已经成为芳菲的习惯。因为,当初害她和弟弟的人就是他们身边伺候的人。 所以,娇娘在芳菲耳边说了那么多,也没有让芳菲坚信淑沅会害她和弟弟:她下意识的对芳菲的话反着思索,总感觉她如此说话行事,与当初害她和弟弟的人有几分相似。 如果不是芳菲反复的说,可能更容易让芳菲相信些。可是娇娘因为心切、又害怕事情败露,才会有机会就对芳菲重复又重复,使得芳菲对她上了心,暗中留意起她的行事来。 小孩子有时候做事要比大人方便很多,因此芳菲悄悄的行事,再加上她引导弟弟做捉迷藏之类的游戏掩饰一二,根本就没有引起娇娘的半点注意来。 淑沅轻轻的搂住芳菲:“来人,娇娘心高并不想在我们府上做下去了,你们帮她去收拾一下屋子吧。” 这就是要搜屋子了。 娇娘怨毒的盯着芳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毁在一个孩子的手上:“你们还把她当个宝?小小的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就是个妖孽,早晚你们也会毁在她的手上。”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她和她的生母有多么的相像吗?”她看金承业和淑沅都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她咬牙叫道:“她迟早会害你们的。” 金承业摆了摆手:“把搜出来的东西和她一并交到官府。”府上的事情很多,老太太的事情他还没有安排停当呢,哪里有功夫再和一个丫头耗? 芳菲转过头来看着娇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我的母亲就在这里。那个母亲,她从来就没有做过母亲。【更多精彩请访问】” 钱氏对她和瑞人的淡漠芳菲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想要面对,或者是总想有个希望。 药倒底是什么东西自会有人请大夫来验清楚,没有人会相信那只是一碗会让孩子变傻的药:钱氏的心肠有多么的黑,没有人比北府的人更清楚。 娇娘知道自己难逃一劫,想到自己忍了多年,想到自己为了一个机会压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结果却是如此的不如人意:为什么?! 她真得好恨好恨老天爷,那些旁人很简单就得来的东西,在她这里却难如登天? “送我去见官,我就那么该死,是不是?”她怒了,愤怒的挣扎起来推倒了两个要拉她的丫头:“在你们的眼中我当然是该死的,可那只是老天的不公!” “你们生来就是爷就是少奶奶,我生来就是个丫头,就注定你们一辈子就是人上人,我一辈子只能伺候人?!你们生而就有的东西,我却要费尽心思,可是到最后却依然不可得?” “凭什么我就只能是个丫头?就因为我是个丫头,为自己打算将来,想要做个人上人就是错,就要被你们送官定罪,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她怒气冲冲的看着金家的人,发现这些人真得让她看不顺眼,只因为他们生的好,所以这一辈子就吃香喝辣,还要高高在上。 淑沅叹了口气:“生而为什么不重要,你想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也没有什么错——可是我们生而为富贵人家的子女,也不是错。” “只要我们没有做过伤天害理,没有做过伤害、欺压良善人的事情,那我们就算生在再好的人家,那也不是错。” “你为过的更好些,便要害我们母子,不说我单说我那刚出世的孩子,他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个小小的婴孩儿,不过是刚刚来到这个世上,便要因为你的将来被夺去她的性命——你的道理也太过霸道,太不讲理了。” 她说到这里摸了摸芳菲和瑞人的头:“我们每个人出生有很多的不能挑选,不能挑选我们的家是富是贫,不能挑选我们的父母是哪一个,甚至就连我们的出生也不是我们想要或是不想要的。”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做什么样的人,要走什么样的路。” 瑞人似懂不懂的点点头,很认真的模样;芳菲却听懂了几分,至少她知道这是淑沅在开解:她的生母是谁并不能决定她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决定的人只有她。 娇娘并没有被说服,她依然恨透了北府这些幸福的女人们,因为她们是含着金勺出生的人;但她不想再说下去,认为和淑沅辩这些没有用。 她知道金承业和淑沅不会放过她,那她此时还能做些什么?就这样离开,就这样被官府定罪——北府的人依然过着他们幸福的日子?凭什么,老天不公啊。 老天不公,哼,她偏就不信了。想到钱氏临行前还要布置一番,无非就是因为咽不下一口气,而她如今又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看向金承业,娇娘长长的吸口气:“七爷,婢子几年前就对七爷心生仰慕,不管爷你如何看婢子,但婢子绝不会害您的,哪怕是自己去死也不会伤害您,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她说到这里看向淑沅:“爷,你的心太实诚了些,要知道大宅院里的女子们都怀着各种的心思,谋算着多得些好处。情份?爷,你不要再天真了。” “这些女人们,她们的心里只有金银、只有儿子,因为这些是她们生活的保障,至于爷你如何,她们真得关心吗?没有人真正的关心。” “知道为什么总是传出某府的爷宠爱妾侍吗,因为那些爷都看透了这些,知道只有姨娘才会待他有真心——姨娘在宅院里想要活下去,唯有爷可以倚靠,爷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地啊。” 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为自己分辩一二,就好像那个被害的人是她,而害人的却是淑沅:十恶不赦的只有正室妻房,妾室姨娘、通房丫头那可都是可怜人儿。 娇娘见金承业的眉头拧起来,知道他不想再听下去,自己没有时间再多说废话:“爷,您一定要时时注意着,千万不要沦为人的笑柄啊。那个楚家的人,您只要细细的查一查,便会知道根底。” 她抬眼再看向淑沅:“内中详情少奶奶最为清楚,如果少奶奶你无愧大可以向爷说个清楚。可是,你有那个胆子说吗?” “说一说那个什么楚家公子是你什么人,嘿,少奶奶你病了一声说什么忘了前事,楚公子来的可真快啊。” “婢子之所以会对那个孩子下手,实在是不想看到爷被人耻笑,北府被人耻笑,金家被人耻笑——那孩子根本不是爷的!” 她的话一出满屋皆惊,人人都是面露怒色:谁不知道淑沅嫁到金家后一直不曾离开过,和楚家的任何人都没有来往。 至于楚阳兄妹前来,那还是金承业为了淑沅开心才特意寻来的。此时却被人红口白牙的诬蔑,甚至要拉扯上刚刚出世的孩子,真叫人忍无可忍。 金承业额头青筋扭曲着,如同一条条的青色的小龙在额头上蠕动:“恶毒如斯,居然恶毒如斯!”他气的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处置才能为淑沅出口气,才能让自己心口舒服些。 碧螺不在屋里,她出去和云雾知会屋里的事情。 一个丫头忽然冲过去,扬手给了娇娘两记耳光:“你、你敢污少奶奶的清白,我们北府上下人人容不得你!” 她的话音一落,赵氏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把她气的身子都哆嗦了,声音变得很难听——可见她是真得动了怒。 汪氏咬牙:“拖出去打,不要弄污了这屋子,也不要扰了你们少奶奶休息。”她和赵氏前后开口,便已经给淑沅洗去了污名。 金家的媳妇金家人相信,谁还能指手划脚?敢胡说八道,金家就赶带人打上门去:你拿不出真凭实据来,咱们就公堂上见! 丫头们一拥而上,拖手的拖手、拉胳膊的拉胳膊,把娇娘向屋外拉去:打她,就像刚刚那个姐妹所说,敢污她们少奶奶的清白,没有人能容得下她。 淑沅看到刚刚打了娇娘耳光的丫头也要离开,开口叫住她:“鹊儿,是不是?” 鹊儿连忙回身施礼:“是婢子。” 淑沅看着她:“我记得你原是浆洗上的人吧?你娘就是浆洗上的管事儿,你到我院子里送衣送物,倒是见过你几次。” 鹊儿笑了。她是个很爱笑的丫头,圆圆的脸、圆圆的小鼻头、圆圆的眼睛,连身材都是圆润的: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她已经是个可爱的丫头了,一笑露出两上小虎牙更显可爱。 315章 去问你娘 http://.biquxs.info/

?鹊儿笑眯眯的样子很讨喜。【舞若首发】 “少奶奶记性真好。婢子原本是浆洗上,不过前些时候到三夫人院子里当差,今儿府上太忙,院子里的姐姐们都脱不开身,便让婢子跟着伺候三夫人。” 她的声音也不是清脆的,却带着三分的童音,听上去极为舒服。 连声音也如此可爱,谁能不喜欢这个丫头呢?不然她也不会跟在孙氏的身边伺候了,虽然现在她并不是一等的贴身丫头,但看得出来她在孙氏的院子里人缘很不错。 孙氏叹口气:“这丫头不错,很会哄人开心。”原来是鹊儿的娘相求,求的正是孙氏的陪嫁丫头,孙氏院子里人也不多便点了头。 “你很好。”淑沅看着鹊儿微笑:“我这里正缺人呢,你要不要过来?” 她这话一出,不止是金承业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就连孙氏三位夫人都齐齐的瞧了她一眼,不过谁也没有说话。 因为淑沅的话很奇怪。鹊儿是孙氏的人,就算淑沅真得喜欢她,孙氏就在面前也应该同孙氏先说一说,然后问不问鹊儿结果都是一样的,问一句只是表示尊重罢了。 鹊儿还能说不?要知道淑沅可是北府正正经经的主母了,当家的主母:她的话一个丫头绝对不敢反驳。 可是淑沅没有问孙氏反而直接问鹊儿,仿佛鹊儿是个完全可以做主的人。但一个丫头在北府里做什么差事,还真就不是她能做主的。 大家是一家人自然都是互相有了解,金家人都很明白淑沅的为人,知道她如此必有深意,所以只瞧了淑沅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孙氏也没有什么不快,左右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现在淑沅就算是要她屋里的任何东西,她也没有不高兴给的。 她只是想知道淑沅在鹊儿身上看出了什么来:她从来没有感觉鹊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她绝对和刚刚的娇娘不是一路人,也没有什么来往。 孙氏对自己院子的人与事情还是清楚的。 鹊儿的笑微微一僵,可爱便在霎间消失,小虎牙虽然隐约还能看见,却已经不再是可爱而是尴尬了。她没有料到淑沅会如此问她,虽然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中。 她之所以出来打了娇娘,为得当然就是在淑沅面前露个脸,给淑沅个好印像。(舞若首发) 鹊儿和娘亲经常和各院子的大小丫头们打交道,对淑沅身边的几个丫头更是熟悉;因此,淑沅大病醒来忘了一些事情后,她身边丫头行事的改变,鹊儿和娘亲是无比的清楚。 她可以确定现在少奶奶喜欢的就是干脆利落的丫头,就是敢说敢做泼辣性子的丫头。 所以,她才会在今天这个机会打了娇娘,就是为了让淑沅知道她的性子,为将来辅条路子:是的,她想要淑沅的身边当差帮事,但她认为总还要过些时日才对。 淑沅的性子她自认也有所了解,并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夫人赵氏,根本不可能看到她打了娇娘就会把她收在身边,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孙氏的人。 总还要再有一两次事情给淑沅留下印像,再托人在淑沅面前说说话儿——直接托人更妥当,因为在大宅子里,托人给儿女找个更体面的差事是常态,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一切都变了。淑沅没有再等,都不需要鹊儿的娘亲去托人,直接就问她:你要不要过来我这里当差? 鹊儿聪明的小脑袋瓜一下子就打了结,呆愣的看着淑沅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让她脸上的笑不再可爱只余下尴尬。 一口答应下来?虽然是她所想,但是眼下事情很有些奇怪,她不敢断定自己答应下来会不会是好事儿。 不答应?那她今天只要拒绝了,再想到淑沅的身边当差便不可能:淑沅不只是金家少奶奶,还是朝廷的将军,你拒绝了她在不是没有其它人可以当差的时候,为什么非要你鹊儿不可? 鹊儿终于明白娘亲为什么一再的说,在少奶奶面前一定不能急燥。她,今天有些急燥了,打娇娘的事情决定的太过轻率,也太过随意了。 “这么为难,你是不是不舍得三夫人?我这里孩子多了,总需要添几个可靠的人手。三夫人调教的人没有人会不放心的,不过你如果不舍得就算了。”淑沅看向孙氏:“刚刚看这孩子可喜,一时高兴就忘了问夫人。” 孙氏笑着望一眼鹊儿答道:“什么我的你的,都是一家人,我们这些长辈盼得就是你们都好好的——不要说是我了,北府之中哪个房里的人与东西不都是给你们预备的?” 赵氏和汪氏都点头:淑沅和金承业的孩子就是她们的孙儿,她们所有的东西将来还不都是要给孙儿们的? 还有,只要是淑沅看上了,赵氏和汪氏都不用淑沅开口:直接拿去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身外物罢了。 她们现在真得看开了。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她们最在意的就是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 “不过,也要问问丫头的意思。”孙氏回头看向鹊儿:“当差做事高兴与否很重要的,如果是你愿意做的差事自然会很用心的,如果是自己不想做的差事,再提醒自己仔细,总也有疏漏的地方。” 鹊儿闻言更加为难了,尤其是在淑沅和孙氏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现在就等她一句话了。 可是她自己无比清楚,她根本就不是那个能做主的人。此时,她心里越发的紧张,鼻尖上都有了汗水——少奶奶忽然间就提出要自己当差,是不是有其它的意思? 这个其它的意思就值得深究了,可是现在却不是深思的时候,她也静不下来心多想。倒底只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又不像云雾和碧螺做一等丫头多年经的事情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婢子、婢子不知道。”她不能不答话的,喃喃了半晌她也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淑沅闻言也没有恼,笑着拍了拍芳菲肩膀:“不知道?明白了,真是个好孩子呢,想必你是要和娘亲商量一番才成。也是,对你们来说总是个大事儿,三夫人那里的差事还是你娘亲托了人的,你回去问问你娘亲吧。” 芳菲眨眨眼睛:“问娘亲?又不是去府外当差,都在一个府里,有什么可为难的?母亲这里的差事又不比祖母那里的重或是累——你是不喜欢我们吗?” 她所说的我们是指她、瑞人还有新出生的小弟弟。 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鹊儿,让鹊儿心里又是一阵发慌:她可不敢答这句话,要知道孩子可是北府的命根子,不要说是她了,就算是府中再有体面的老人,哪怕是管家只要敢对小主子们说句不喜,肯定会被责罚的。 瑞人也转过头去:“为什么不喜欢我们?我和姐姐很乖的,小弟弟也很乖。他不乖,我也会教他的——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们?”他认为姐姐说得都是对的,姐姐说鹊儿不喜欢他们,那鹊儿肯定不喜欢他们。 可是他不能理解,他和姐姐还有小弟弟都是好孩子,为什么鹊儿不喜欢他? “我知道了,你是坏人。”他跳下床来,小小的身子挺的直直的:“只有坏人才不喜欢我们。”斩钉截铁。 话不讲理的很,可是出自于一个小小孩童之口,谁还能真得去辩驳? 鹊儿再也笑不出来了。面对瑞人和芳菲两张充满稚气、天真的脸,她的可爱一丝也留不住。 金承业抱起瑞人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瑞人好厉害。”他这句话无疑于是承认了瑞人的指责是对的。 鹊儿就更加为难了,现在要不要跪下认错?可是她又没有做错事情,跪下认错的话要说什么,很难说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跪的;不跪的话,有七爷的一句话在,她再立着好像有些不太妥当。 她的小脸憋的通红了,求救的看向孙氏及她身后的另外一个丫头。现在,能救的也唯有孙氏及其身边的人了。 相信她这段时间的努力,这些人不会不管她的:她对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孙氏身后的丫头杜鹃眼中闪过了不忍,想要开口却还是看了看孙氏;她首先是孙氏的心腹人,然后才是鹊儿的大姐姐。 杜鹃不知道鹊儿为什么不回答,有什么可难以回答的呢?要去少奶奶那里就答,不去也说一声儿,她相信不论是夫人还是少奶奶谁也不会为难鹊儿的。 换作是她,她便如此做。她不知道机灵的鹊儿为什么会如此,但是看到自家夫人不言不语的模样,便知道此事不是她能过问。 孙氏当然不会开口了。此时她再看不出鹊儿有问题来,那她就真得白活了几十年。 她回应了鹊儿求救的目光,语气平和的道:“嗯,你答少奶奶的话啊,傻站着做什么呢?” 鹊儿想哭了,三夫人不救她,为什么杜鹃也不开口呢?要知道,她和娘亲可是没有少在杜鹃身上下功夫的,却没有想到关键的时候根本指不上。 金承业又亲了儿子一下:“去问问你的娘亲吧。”此事已经定局,不管鹊儿如何作答,她都要去问问她的娘亲才成——她的娘亲就这样被拉下了水。 316章 价钱不对 http://.biquxs.info/

?鹊儿想要再说什么,可是抬起头来却没有开口的勇气。【更多精彩请访问】她倒底只是个丫头,规矩两个字她清楚无比:此时她再开口只怕会被喝斥。 喝斥不算什么,但是喝斥之后她依然还要去寻娘亲拿主意,如果还执意说话不去找她的娘亲,怕就不单单是喝斥了。 眼下的情形她细细一想,无论她再说什么做什么,最终她的娘亲总要被带过来:她被责罚,她的娘亲难道就不会被叫来吗? 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她和娘亲连一个字也不能多说,倒不如真得回去,事以至此还有商量的余地不是? 想来想去,虽然感觉事情不对劲,让她回去找娘亲不是个好事儿,但她还是乖乖的施礼退出去:她没有主意,她的娘亲总会有主意的。 步出房门,她发现外面跪了一地的人。只一眼便能看得明白,跪在地上大半都是伺候哥儿和姑娘的人。 鹊儿只奇怪,为什么银针也会跪在地上,她不是少奶奶的身边人吗?但她可不敢再多事儿,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瞄,垂头敛气想在人群中穿过去。 因为人太多了,她想要离开去找娘亲,必要在人群里穿过去才可以。跪着的人都能看清楚,更不用提那站着的几个人了,鹊儿可不敢怠慢了。 她对着云雾欠了欠身,对每一个人不管她识不识得,都点头为礼;她要的只是安静的离开,不要被人刁难就好。 很多时候人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对鹊儿来说,今天尤其是如此。 “姐姐留步,这是要去哪里?”碧螺不用云雾给眼色,早就抬脚走了过去:“可是夫人有什么差事吩咐了下来?” 鹊儿连忙止步笑着回应:“不是夫人有事交待,只是要回去一趟,有劳姐姐过问了。”她识得碧螺,前两天还在一处说过话的。 但是今天碧螺说话和平常就是不同了,她也不好再表现出姐妹情深的模样来。 巴结奉承结交她人就是有这么一个短处:人家只要不领情了可以随时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而你还不能就此就翻脸生气。 碧螺闻言笑着走过来:“我正好要过去,一路,搭个伴儿吧。”她说着话伸手挽起鹊儿来拖着她就走:“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姐姐。” 姐姐两个字有时候并不因为对方年纪大,八成是因为年岁相当而对方又在长辈身边做事,一声姐姐便是敬称。【舞若首发】 平常鹊儿是姐姐,可是她今天心里发慌,底气自然不足居然开口唤了碧螺为姐姐。 听到碧螺的话后,鹊儿心头一紧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她和碧螺认识且“熟识”都是在她到三夫人身边后,因为她承碧螺叫一声姐姐很自然。 她今天却反过来叫碧螺了一声姐姐,虽然并不是大事儿,却很引人生疑啊。 “这么多人跪一地,屋里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这不是给吓掉了一半的魂儿嘛。”她的反应倒是快,在碧螺开口后马上想到了应对的话语。 碧螺拖着她的手没有放,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吓掉了魂?看你可不像呢。再说你打那个娇娘的时候,胆气咋那么壮?” 鹊儿的头开始疼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接连说错话,是一句接一句,每多说一句总会让人生出更多的不解来:她这不是在不打自招吗? 她说自己胆小,是想凭着自己和碧螺熟识的交情,扮个可怜就混过去了;却不想平常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思并不重的碧螺,居然能捉到话中的空子。 鹊儿咳了两声苦笑几声:“当时是被那个丫头气到了,我们少奶奶多好的人,是不是?再说了,我们府上这么多的事儿呢,少奶奶又添了哥儿,她此时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一生气便冲过去打了她,打完才醒过味来,身子哆嗦到现在呢。”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说辞肯定不能让碧螺满意:“你这是要去做什么,那么多人只云雾一人能行?” 碧螺头也不回:“云雾那人向来怕的就是事小事少,现在正和她的心,不用管她的。我,我就是陪你回家啊。” 鹊儿听得心头直跳:“陪我回家?” “对啊。左右无事闲得无聊,到你家避一避图个清闲嘛。”碧螺说得煞有介事,但是鹊儿知道她的话肯定是在骗人,但她刚刚就在骗人,又如何能叫破碧螺的话呢。 就算明知道碧螺是为了跟着她,为了让她无法和娘亲多说什么体己话:说白了,就是来看着她和娘亲的,但她能怎么样呢? 忽然间她更后悔了,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其实就算不用脑袋想也能知道,七爷和少奶奶也不可能让她单独回家,更不可能给她时间从容的和娘亲商量对策的——哪怕是娘亲被叫来,也比自己去找她要强太多了。 刚刚她就应该开口推掉少奶奶所说的差事,而不应该是回去找娘亲。可是现在想明白已经太晚了,就算她此时回去也不可能了。 路并不远,一路上碧螺的话不断,可是鹊儿心头有事儿,不长的路上居然答非所问两次,却也没有引来碧螺的什么不满。 此时鹊儿的娘亲当然在府上,倒也不必去浆洗上,这个时候她的娘亲应该正在给她们晚上住的小屋里休息。 推开门的时候,陈氏正在用算盘,手指纷飞打得很快;哪怕是门响了,算盘的清脆清声也没有停下来。 “娘。”鹊儿进屋后见娘亲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能开口提醒她并非是自己一个人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碧螺的脚步也太轻了些。 陈氏头也没有抬:“窗边那有一盘点心和半碟子牛肉,饿了就吃点。今天你的差事如何,可有哄的夫人开心?少奶奶那里你总说……” 鹊儿没有想到她的娘亲像往常一样说话,连忙打断她道:“娘,碧螺……” “嗯,你好好听着就是,不要总是打岔,今儿我可有点忙呢。不要总提什么碧螺,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多接近云雾取得云雾的信任就是取得了少奶奶的信任。” 陈氏依然打着算盘并没有看女儿,却也没有耽搁她教女儿。 鹊儿并不是不想再打断母亲,可是她被碧螺给拉到了身边,手也举起放到了她的嘴边。 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那个意思很明白:你怕你母亲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还是说你们母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鹊儿感觉自己都快要晕了,当然不能再任母亲说下去,好在现在还没有说出其它的来。 可是她刚想要张嘴,一根簪子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一丝的凉意让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看碧螺的眼睛,她也知道碧螺不是在开玩笑。 听不到女儿的回答,陈氏有些不满的斥道:“一说你就不高兴,可知娘都是为你好?要知道你做的事情,不要说让人知晓哪怕是让人生了疑,到时候你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们都是奴婢,生死全在主人的一念之间,你要时刻记着娘这句……”她没有说完,是因为她终于停下手来抬起头,于是便看到了碧螺。 她终于明白女儿为什么想要唤自己了,可惜的是她知道的太晚。总是教女儿做事定要胆大心细,万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大意,却不想她今天却大意了,被碧螺捉了一个正着儿。 陈氏微微一愣后站起来,像是没有看到碧螺手里的簪子:“碧螺姑娘来了?这孩子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直接说出来我哪里会怠慢了姑娘。姑娘快坐下,要不要吃两个果子?” 她说着话用帕子把凳子擦了擦,又把桌上的一盘果子向碧螺那边推了推。 碧螺放开了鹊儿:“嫂子倒真是好定力,可惜是今天的事情不是两个果子就能打发过去的。” 陈氏笑了起来:“姑娘可不就是说笑了,两个果子只是让姑娘润润喉咙罢了,岂能指着它办事儿?姑娘且坐下,也不急在这一时对不对?” 说完她又瞪向女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取东西。” “取什么?”鹊儿有些呆呆傻傻的。 陈氏叹口气:“唉,你这孩子真傻了不成?去橱子里面拿箱子啊,就是那个箱子,橱子里可没有第二口箱子。” 碧螺听到这里还真得笑了,依着陈氏的话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果子来只是把玩:她可不是陈氏,在淑沅身边,北府里有什么果子会没有她的份儿? 陈氏这里的东西还真得入不了她的眼睛,拿起来只是感到眼前的事情很有趣,有趣的让她忍不住的想笑:“嫂子这是想给我好处?” 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可是嫂子你有什么好处能打动我?在北府之内,我在少奶奶身边,你有的我都有,而我有的你却没有;至于我现在没有的,将来也会有。” “你想收买我?”碧螺笑的眼泪都出来:“我认为能藏的这么深的人,聪明那是肯定不用想的,却没有料到你蠢到如此地步——要收买我?哈,你家姑娘是收买不了的,懂不懂。” 她说的话完全是出自真心,因为她就是这样的想的:没有人能打动她,又谈何收买?因为谁给的好处能有继续留在淑沅身边更好。 陈氏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碧螺,直到碧螺不再笑了,她才静静的说了一句:“天下的人都有价钱,没有买到只能说是给的价钱不对。” 317章 价钱公道否 http://.biquxs.info/

?陈氏不理会碧螺似笑非笑、满含着蔑视的目光,依然说道:“没有什么收买不收买的,不过是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公平交易你情我愿,最终自然是皆大欢喜。(舞若首发)” 碧螺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陈氏:“想不到北府之中还有嫂子这样的人才,不说其它只凭您的口才,只在浆洗上实在是屈才了。” 陈氏没有作声,回头瞪向自己的女儿:“鹊儿,你是聋了吗?碧螺姑娘可是大忙人,怎么能在这里陪我们母女干耗?还不快点。” 转过头来她对碧螺又笑了起来:“姑娘你不要生她的气,一个小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胆子小,怕是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神来。” 碧螺看着陈氏:“有话就直说吧,这样躲躲藏藏的没有意思。就算你能蒙得了我,还以为能蒙得了爷和少奶奶吗?实话告诉你,老太太还在灵堂上呢,七爷的心情可不好,你如果老实些还能少吃点苦头。” 陈氏摇摇头:“我就没有想过要骗过谁去。早在答应做此事之前,我便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事发就是事发,还有什么骗与不骗的?” “姑娘既然来了,就表示没有什么可说得了,我不会存那个万一的希望——那真得只是骗骗自己罢了。姑娘你不必皱眉头,也不必再说什么,您要让我说什么只要开口,我必会知无不言的。” 碧螺还真得有点不敢相信,而且她一时间也没有想起要问什么:云雾给她一个眼色她便跟了上来,说实话,云雾都不知道鹊儿母女做了什么。 不知道要怎么问呢?她挑了挑眉头:“那你就自己说说做了些什么吧,我看看你所谓的知无不言是不是真心话。如果你真得这么老实,我回去后还能在少奶奶面前给你说几句情儿。” 陈氏笑着摇了摇头:“我自然会知无不言的,但我不需要姑娘在少奶奶面前为我们母女说好话,我只是想让姑娘能高抬贵手。” 她说到这里回身接过鹊儿手中的箱子,那箱子不大不小,鹊儿要两只手抱着才能有显吃力的带到娘亲身边。、 陈氏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时发出的声音,也表明这箱子的份量是极重的。她不再说话,脸上带着微笑把箱子往碧螺那边推了推。 推当然是推不动,她所做不过是个表示:这箱子里面的东西都送给你了。(舞若首发) 碧螺没有动,看看箱子再看看陈氏,最后把眼睛放在了鹊儿的身上:“行了,也陪你们说了半天的话儿,看来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了,就跟我回去向夫人们回话吧。” “让夫人们等的太久,谁也担待不起不是?嫂子你见谅了。”她说着话就伸手去捉鹊儿,并没有去动陈氏一片衣角。 只要鹊儿在手,陈氏肯定会乖乖的就范。 鹊儿后退两步躲开碧螺的同时看向她的娘亲,目光里有些惊惧却没有了慌乱:有她的娘亲在,就好像天塌下来她都都不用慌张的。 “姑娘,看一眼怕什么呢?看一眼也不会被箱子咬到,更不会让夫人们久等的——姑娘看过了,也就不会再在意夫人们是不是会久等了。”陈氏没有去救鹊儿,反而伸手把箱子的盖打开,发出不小的声响。 她是故意的,为得就是让碧螺听到。 碧螺听到后不自禁的转过头来,下意识的看向桌上的箱子——纯粹是自然的反应,一点点的好奇尽罢了。 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陈氏会那么笃定她碧螺会动心相助她们母女呢?换作是谁也会生出这般的好奇来。 箱子打开了,里面分开了三个格子:一个格子里面全是纸张,一个格子里面是各色锦帕包着的东西,还有一个格子里面就是金银两色的锞子——逢年过节或是看到孩子送出去的玩意儿。 陈氏并不说话,伸手拿出那些纸张来,一摞一摞的全是银票:她打开一摞全是五两的,再一摞全是十两的,再来一摞全是五十两的,还有一摞是一百两的。 而最后的一摞居然全是一两的银票。 “这里,一共有一千一百九十六两银子。”陈氏把银票放好后,没有理会剩余的那些张氏,反而取出那些锦帕来打开,全是头面等物:金银的有,珠子、玉的也有。 虽然屋子里有些暗,可是那些珠宝依然闪出光芒来,闪的人心里发疼发紧,让人的额角、鼻头冒汗。 这些头面首饰加一起的价值绝不比那些银票的少。 陈氏看向碧螺:“我说过,每个人都有价钱的,只要价钱合适就是个公平的交易。不知道,姑娘认为我给的价钱还公道吗?” 碧螺的眼睛自那些银票和珠宝上移开:“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钱?”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干涩的很——不要说是其它人,就算她自己来听也绝听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陈氏微微一笑:“那重要吗?我想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姑娘的看法,你认为这价钱可还公道?如果公道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我想,凭姑娘在少奶奶面前的地位,我们还有不少时间可以说一说话,或者是做些其它的准备。全看姑娘的心意,我们母女今儿全凭姑娘发落。” 她说话又在箱子上拍了拍,带着十二分的信心。 只听碧螺的嘶哑的声音,她就知道自己母女已经逃过一劫。接下来要如何做,还要看她如何和碧螺说了。 人,都是有贪心的,但同时人都有些胆怯;现在碧螺的贪心已经生出,而胆量却还需要她给加大些才可以。 碧螺咬了咬牙,吞了几口口水,最终还是取了桌上的杯子一口灌下去才道:“哼,画了好大一张饼!如果是其它人就被你骗了,可惜的很,却是你家姑娘我。” 鹊儿忍不住道:“你看清楚了吗,那可是你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银钱!有了这些,你还想要给人为奴为婢,不想自己去做姑娘、做少奶奶?!” 陈氏点点头:“虽然是小孩子的话,但真得有几分道理在的,姑娘你真得要好好的想一想才对。”她说完,伸手拿出了那没有动的纸张来,抽出其中一张来看看才道:“这个,是路引,而这些就是新的身份——官府的印鉴,绝对不会有假。” 她说完放下后又抽出一张打开读道:“刘钱氏,三十有九,钱家庄大柳树村人。家有一儿一女,田产九十亩,庄园一座。”她说着话,拿出一些纸张来:“这是田契、地契。” “这,是我的。”她放下又抽出一张纸来道:“刘翠花,大岗子村人,父母双亡,家有田产九十一,房屋六间,奴仆四人。” 她晃了晃手中的纸:“这是,你的。如果姑娘肯答应我们母女的话。” 碧螺的眼皮狠狠的跳了跳:“你不要骗我,还大岗子村人——哪个府的大岗子村,真以为我是没有出过府门的小丫头,好骗的很是不是?” 她的手不自觉的在衣袖里握紧了,手心里的汗让她感觉手粘粘的,很不舒服。 陈氏闻言笑了,指了指桌边的凳子:“姑娘,坐下来谈吧,你不想亲眼验看这些路引和身份凭证吗?不管如何等姑娘看完再说也不迟,对吧?” 碧螺闻言轻轻的咬了咬唇,看看桌子上的东西,又看看窗边: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只感觉胸腔里的心马上就要跳出嘴巴了——从来没有的紧张。 又有着心虚和担忧,就像她现在是在做贼,是在偷主人家的最珍贵的东西,生怕被人看到。 可是,桌上的那些东西不是北府的,那是陈氏和鹊儿母女的。而她碧螺也不是偷的,而是陈氏心甘情愿要送给自己的。 不!她不能这样做,如此她怎么能对得起七爷,怎么对得起自家的主子?!想想看,自家主子待自己真得很好,嗯,好像还提醒过自己不要再做错事儿。 万一被自家主子知道了,她的脸色一白:她家主子的手段她比任何都清楚,而且自家主子的聪明也让她立马清醒了三分。 陈氏看着她的脸色变换:“真得有那么难吗?这里有新的身份,有很多的、姑娘一辈子都花用不完的银钱——最重要的是,现在姑娘有的是功夫可以从容离开这里。” “无人会阻拦,也无人会多过问,姑娘只要离开北府,拿着这些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生活——也不必去什么大岗子村,我没有骗姑娘,没有说详细只因为姑娘还没有答应我们母女。” “姑娘要知道详细的地址可以坐下来自己看——到时候姑娘可以找一个如意郎君,谁还能知道您从前是谁,又是来自于哪里呢?” 陈氏的声音很柔和,听上去比很多人唱小曲都好听:“姑娘,你真得要一辈子都伺候人,而不愿意去做一呼百偌的少奶奶吗?” “姑娘,你看看这些东西,只要你一点头它们都是你的。我们母女只求姑娘能把我们母女带出府去——我早在那边置下田产房屋,生活还是无忧的,这些真得是我们母女真心诚意要给姑娘的。” “很公道的价钱,很好的一个交易,从此世上不再有丫头碧螺,而会多一个大家闺秀碧螺。不,姑娘以后的闺名肯定不能再用碧螺两个字,它们配不上姑娘。” 318章 一线之差 http://.biquxs.info/

?陈氏一句一句的劝说着,每一个字都抓住了人心的弱点,每一番话都能解人心中的疑虑:这些都是你的,不用怀疑什么,因为我们还有田产房屋呢——给了你这些,我们也并非是一无所有。【舞若首发】 而且那些田产她不送出来,也是因为田产远在他乡,怕是谁也不会跟着她去他乡再收下那些田产。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早已经料到会有今天才会如此准备。 一辈子用不完的银钱,完完全全的新身份,从此之后再也不是伺候人的人下人,而会成为被人伺候的人上人:有几个能不动心? 鹊儿看着碧螺长长的呼了口气,扶着桌子坐下来,一口气把茶水灌了下去:今天的事情都是她招惹出来的,原本只是想好好的把握个机会,现在想想的确是她做得太急切了些。 打娇娘没有什么,可是她就那样冲上去,说没有目的换作是她自己为少奶奶会相信吗?她是真得有些急,因为时间不多了。 说起来她的娘亲近来也很急,不然也不会总是问她,虽然还在叮嘱她要胆大心细,要有耐心,但是催促的意思她怎么能不明白? 急,总是会坏事儿的。这话是她的娘亲常挂在嘴边的,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懂的道理并不一定真得就能让人多出定力来。 不过她现在倒也没有太大的担心了,虽然她没有自家娘亲的百变心思,可是却听了她所教的不少道理:一两银子只能动少少几个人的心,十两银子便能多让几个人动心,一百两银子已经能让不少人动心,而千两银子呢、万两银子? 世上万物都有价,良心对不同的人来讲有不同的价钱,有的贱如白菜,有的却贵如黄金:再贵也是有价钱的。 鹊儿听了当时就想,给自己一两银子是绝不可能出卖自己良心,但是百两银子呢?她想像一百两银子在自己面前,心真得有些小小激动;千两银子或是万两银子呢? 她心中暗想,真有那么多的银子给自己,不要说是良心怕是已经没有不可卖的了。 如今,她的娘亲给出看上去不过是几千两银子罢了,但她很明白不只是银子,还有身份:这些加一起,抵得过万两银钱啊。 你再有银钱,如果是个逃奴,这一辈子你能过得安生吗?只要被人认出来,或是被官府盘查的时候,发现了你的身份,多少银钱也买不了你的命。【更多精彩请访问】 有了新身份便不同,那就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另外一个人生。伸手可得的、富贵无双的生活,有谁能不动心? 鹊儿是会动心的,她肯定会点下头。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她喝水喝的有点急被呛到了,连声咳起来。 同时咳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碧螺。 不动心吗?那真就是骗鬼了!碧螺相当的动心,可以说眼珠子都要红了。娇娘的话还言犹在耳啊——凭什么我生下来就是个丫头,一辈子都要做个丫头?! 碧螺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没有往深里想过,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而且眼下的日子还过得不错。 有人敬着,当的差事也不累,自家的主子是个讲道理的,不会无缘无故的打骂;吃的饱也穿得暖,且还吃得很不错也穿的很不错:像府中的老人们所说,外面的人们哪有她们吃穿的好? 真比较起来,她们这些做大丫头的,比起那些有点体面人家的姑娘还要吃穿的好。 但,就算说的再怎么好听,吃穿的再好又如何,有一件事情是改变不了:她们永远是个丫头,而人家就算吃穿再不如她们,人家也是姑娘。 至少,人家是主她们是仆,人家的身家性命握在自己手里,而她们身家性命都是主子的。这一点府中的老人们从来不曾说,但是碧螺却想过。 没有多想,没有再想,只是因为她无力改变,也就用老人们的话来安慰自己:她们做丫头又如何,比起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们还要体面很多很多呢。 没有机会的时候要骗自己是很容易的,可是现在机会摆在了眼前,被碧螺压下的那些想法又冒了出来:真要做一辈子丫头吗? 就算自家姑娘待自己很好,就算她平常拿自己当手足来待,可那也改变不了她是个丫头的事实! 现在只要她点一下头,那么以后她便只是她,不再是谁的丫头,不再是谁家的丫头,她的性命、她的将来都由自己来做主。 这份诱惑让她的身子发抖。 陈氏看着碧螺:“我知道姑娘的为难之处,少奶奶一直待姑娘不错,姑娘是不舍得少奶奶吧?说句不应该说的话,姑娘也是聪明人,难道真得想不透,想不明白吗?” “少奶奶真得待你好,怎么可能会让你一直是个丫头?有句老话说的好啊,宁为鸡首莫为牛尾——她只是需要姑娘你这样的人伺候罢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不放了你的籍?” “给你找个好人家,把你放出府去正正当当给人做妻。也不需要多么殷实的人家,就算是平常人家也好,从此之后你就不再是奴,而你的孩子也不会再是奴。” “但是少奶奶呢,她可有这个打算,可有同姑娘提过?说起来姑娘的年岁也不小了呢,少奶奶可有安排姑娘将来的意思?” “说到这里想到云雾姑娘,唉,可不就是被少奶奶和爷给害了?如果云雾不是个丫头的话,出了那等事情岂会几句话就算了?定要赵家给个说法才成,但是,谁让咱们是奴是仆,天生就矮了人家一头呢。” 碧螺没有看陈氏,她盯着面前的空杯发愣,忽然又倒了一杯茶水,也不管冷热又是一口气灌了下去:她的心里很难受,就像是有把火在不停的拱啊拱,烧的她全身上下都难受,热烘烘的难受。 她很想开口斥陈氏几句,也很想对陈氏一拍桌子来一句:你就看错了姑娘我,姑娘我岂是背信弃义之徒?! 休说什么主仆,少奶奶待我就是如姐妹一般,我是不会背弃少奶奶的! 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滚来滚去,在她舌尖也翻来覆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唇重的很,不管这些话怎么翻滚就是不能自她的嘴里吐出去。 碧螺真的以为自己不会被收买,她真得认为自己对淑沅是死心踏地,谁也不能让她做对淑沅不利的事情。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那样的,一切都如陈氏所说——人都是有价钱的,你没有动心只是价钱不对。 现在的价钱,真得很让她动心,真得让她摇头说不就非常非常的艰难,艰难到她根本摇不动头、说不出“不”。 陈氏没有再提淑沅,她知道有些话说多反而不好,如碧螺如此聪明的人根本也不必多说,因此她把一两、五两的银票收到面前开始整理。 “姑娘你不认为有这些零零碎碎的银票很奇怪吗?银票都是通兑的大通银庄,哪里都能兑成银子,为什么弄这么多零碎的,都换成百两的岂不是好拿?”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一眼碧螺:“出门在外,我就想着财不能露白啊。有些零碎的在身上一来换银子方便,二来也不会引人注意,平安啊。” “有银子,我们年岁又不大,来日方长且有好日子等着,当然要小心谨慎些,等到地头、等安排妥当了一切,那个时候手中的银钱才是我们的,对不对?” 鹊儿见碧螺一直不开口,便上前相帮陈氏收拾那些银票:“娘,你说错了,这些银钱到了地头、安排妥当了,全都是碧螺姐姐的——凭姐姐想要安排妥当那还不是极容易的事情?” 她开始帮陈氏敲边鼓。母女说的就好像碧螺已经答应了她们母女一样,仿佛碧螺已经是她们的自己人。 碧螺的汗水自额头流下来,一双手忽然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东西不少都轻轻的跳了跳。 她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不愣登的盯着陈氏:“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少奶奶的事情!”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了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的好像和陈氏有着积年深仇大恨,都像是要活生生的咬陈氏一块肉下来。 碧螺的呼吸粗重的如同一头干了三头活的老牛般,手背上的青筋和额头上的汗水互应着:她很紧张,非常的紧张。 陈氏合上了眼睛,长长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姑娘,我刚刚就说了,我们母女对姑娘所求只有一件事情——带我们母女出府。” “我用这箱子所求的,只是想保住我们母女的性命。如果事可为,又怎么可能会有我把箱子交给姑娘的机会呢?现在已经不可为,我们母女只想离开。” 人的向往和人的贪念只有一线之差,有时候很难能区分的那么清楚:有时候,人的向往助长人的贪念,而有的时候是人的贪念让人认为那就是自己的理想。 陈氏很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是她并不会告诉碧螺。 道理并没有错,但是所有的道理都不是单独拿出来说,都是对应着人与事来说——敌国的细作是坏人,可是予敌国来说却是英雄。 319章 知恩图报 http://.biquxs.info/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碧螺的脸有点扭曲,脑中不自禁的浮现出淑沅、云雾等人的脸:真得答应了陈氏,从此她和淑沅云雾等再无相见之日。【舞若首发】 也只能是盼着不再相见,因为再相见必不会再是姐妹。再相见,她在淑沅和云雾这些人的眼中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逃奴。 淑沅大病之后曾和她说过一些很严厉的话在,但是却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待她真得让她说不出一个坏字来。 云雾更是和她比亲姐妹更亲。不管云雾是不是话多,也不管云雾是不是冷淡,但是在她有事的时候,云雾总会伸手相助。 真得要丢下这些熟悉的人,真得要丢下这些她的手足亲友而远奔他乡吗?她真得有不舍,万分的不舍。 可是,她真得无法放弃那箱东西。而且,陈氏说的也没有错,她凭什么要作一辈子的人下人? 她也想做人上人。水才往低处流呢,人总是往高处走,她如此想如此去做有什么错?她的主子待她再好她也只是个丫头,总不能因为她的主子待她不错,她就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吧。 完全没有道理。 碧螺的脸扭曲着:“说的对,说的对,少奶奶为我着想肯定不会想让做一辈子的丫头,不会想我一辈子伺候人,还要我的儿女们也为奴为仆一辈子不能翻身。” “少奶奶,她不会怪我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鹊儿:“你说是不是?” 陈氏知道火候到了,只看碧螺的神情变化也知道她内心的挣扎,也知道她如今再想些什么——碧螺的话正好应了她的猜想,一点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给女儿一个眼色,她伸手拿起茶杯来喝几口。刚刚说了那么多的话,她的口实在是有些干;边喝边看向外面,她倒不是担心只是有那么一些不舍得。 时间还有的是,况且碧螺如今虽然还没有答应她们,但她的话已经是同意了——碧螺问她们母女的话她们还没有答呢,碧螺就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人,总是要自己骗自己的,骗过了自己也就骗过了良心,也就找到了借口。现在,碧螺不过是需要理直气壮,需要给她自己一个交待罢了。(舞若首发) 这个交待是真的还是假的无所谓,反正陈氏明白,那不过就是个借口。 鹊儿看到母亲的眼神便心领神会,走到碧螺身边扶她坐下来,又给碧螺了一杯茶:“姐姐,您的话半点也不错啊。少奶奶真得为你好,必会为你着想,岂会让你一辈子做牛做马?” 碧螺拿着杯子的手颤的厉害,一杯水有半杯都泼了出去,但她还是要喝,只是喝的没有泼出去的多:“就是就是,我又不是要害少奶奶,我根本不会害少奶奶的。” “带你们出府不是害少奶奶,少奶奶不会受到伤害的。”她后面这两句话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她还是要说出来,只因为她要说服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鹊儿。 鹊儿弯下身子在碧螺的耳边轻轻的道:“姐姐说的对。如果少奶奶不为姐姐着想的话,姐姐如此做更是没有对不起人,反而是早点逃离了魔掌。” 她知道要坚定碧螺的心思才可以,所以把话说的再直接没有。 碧螺的身子一颤,狠狠的看向鹊儿,可是一会儿她的目光就变了,再转向桌上的箱子时,目光已经柔和的如同快要睡着的小猫儿。 “对啊,如果她怪我,如果她生我气,那就是她根本没有为我着想过,认定我就是一个丫头,就应该做一辈子的丫头。可是,凭什么我就要做一辈子的丫头?” 她的声音这次很轻很轻,轻的几乎只有她和鹊儿两个人听到了。 碧螺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道理,所以她已经不需要大声了:她找到了她需要的借口,找到了属于她的道理——陈氏让她明白的“道理”。 她相信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她只是为自己拼一把,而她又没有生出害淑沅的心思来。 可是她却没有想清楚,或者她是不愿意去想,再或者是她想到了却故意去忽略:因为碧螺是个聪明的姑娘。 陈氏所说的道理里只有碧螺及她们母女的利益,而没有旁人的利益,只要是纯粹的利己便不能说是占了道理,相反,她们没有一点道理。 碧螺认为自己所为没有害淑沅,却是拿伤害淑沅的人来换取自己的前程:在她的眼中、心中可有想到过淑沅以后怎么办? 她好像是为淑沅着想了,也正在为淑沅着想,因为她又盯着陈氏问了一句:“你们,不会再伤害少奶奶吧?要知道,我绝不会害少奶奶,也不会允许你们伤害少奶奶,更不会帮你们伤害少奶奶。” 陈氏放下茶杯点头:“我当然知道。”不过是价钱不到而已,如果价钱足够的话,她相信碧螺就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而且还让她真正的放下心来,知道碧螺这是真正的答应他们母女了,绝不是在敷衍她们。 “我说过了,事已经如此我们还能再做什么?离开也不过是自保罢了,只要能自保我已经心满意足,岂会再作他想?” 她看着碧螺的眼睛:“姑娘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有一件事情却好像忘了呢?” 碧螺听到陈氏的保证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般,全身都软了似的差点趴在桌子上,闻言也只是有气无力的道:“什么事儿?我已经答应你们母女了,我们快点,这就出府。” “姑娘真得不想知道这些银钱还身份是怎么来得吗?我一个仆妇如何会有这些东西,而且还在他乡准备好两份田产房屋?”陈氏微笑着敲了敲桌面:“既然姑娘答应了我们,总要让姑娘完全的放心才是。” 碧螺坐直了身子直视陈氏:“我没有忘了问,只是在想凭嫂子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在动身前告诉我的。不安我的心,嫂子如何敢放心大胆的跟我往府外走呢?” 在踏出北府之前,碧螺随时可以翻脸的。而且这屋子里只有陈氏母女和碧螺三个人,她们所说的话也只有她们三人知道,到时候碧螺要如何说还不是全由她? 金家的主子们会相信她们母女还是会相信碧螺?此事都不必去想,因此陈氏真要把母女二人的性命交到碧螺的手上,不但要让她有那个胆气,还要能完全的相信她们母女才可以。 “说吧,我听着呢。虽然时间不是很紧,但是嫂子应该知道眼下可是要逃命的,快一点就多一点保命的希望。” 陈氏点点头:“姑娘说的对。我这里每天都有收拾好的东西,鹊儿去取来就能走。姑娘那边——” 碧螺的眼皮一撩:“嫂子何必再试探呢?我还能回去取什么呢,再说还有什么必要去取呢?”说着话她的目光扫过了箱子:“东西带的太多,会引人生疑,何况是我回去收拾体己。” 陈氏笑道:“姑娘就是冰雪聪明。”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还要再试探,也没有道歉反而直接道:“这些东西都是钱氏的。” “我是钱氏的人,姑娘应该不意外吧?”她叹口气:“当初她救我一命,如果不是她我们母女早已经冻饿死在街头,因此她要和七爷做对,我们母女也只能舍命相陪。” 她转头吩咐鹊儿:“还不去拿东西,我这里只有几句话,说完我们就动身。”看到女儿去拿行李她才移过眼神来:“只是我也不看好她,却也劝不了她,只能想着如何有个退身步。” “恩是要报的,搭上我的性命也没有什么,可是搭上我女儿的性命,我、我……”她轻轻的长叹又摇了摇头:“钱氏最相信的人就是我了,在这里我才是她真正的心腹之人。” “如钱氏那样的人,在偷人之后岂能没有安排?其中一些金银之物都是她当初就备下的,还有那些路引和新身份也是她备下的——她为了这些可是用了很多的银钱。” “具体如何做的我便不知道了,我知道后便想法子让她把东西交给我来保管,如此才能万无一失;之后的她又交给我了一些金银之物,我把其中的一些换成了银票,她也是知道的。” “我说得当然是为她着想,当时却想着如果有个万一,我们母女也能和她一起逃出去,岂能不尽心?身份和路引都是四份,还有一个男子的,我们用不上。” 她说到这里看一眼碧螺:“这两天她出事儿我眼皮一直跳,便把那个男子的烧掉了。想着,八成就会出事儿,正应到了今天,不过却遇到了姑娘这位贵人。” 碧螺闻言叹口气:“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怎么会有这些要紧的东西。我是你的贵人,嘿,我却不知道我的贵人在哪里啊。” “走吧,不要再多说话了,早走一步早一点安心啊,早早的离开城,我们的心也早点能放回肚子里。在离开城之前,这些银钱还真不能说是我的。”她说着话伸手把箱子拉到了自己面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320章 易如翻掌 http://.biquxs.info/

?碧螺说着话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理直气壮、旁若无人:这些,都是她的了。【舞若首发】 陈氏看到也站了起来,且同时退开两步:“姑娘,我们自前门出去还是走后门?要以什么理由离开?” 陈氏眼睁睁看着碧螺一个人忙活,桌上几乎是摆满了那些箱子里的东西,此时很需要快点再快点,时间就是性命啊:她却只是看着碧螺自己收拾。 她只是做好随时动身的准备,箱子及箱子原有的一切她现在都不能碰一指,免得碧螺再生出疑心来:那已经是碧螺的钱财了。 就连她们母女两个的路引和新身份,她都没有阻止碧螺一并收到箱子里。现在要依靠碧螺才能出城,把路引什么的握在手里,如果连北府也出不去有什么用? 碧螺听到陈氏的话后想也不想的道:“后门走。姑娘我要出府做事什么时候还需要向人交待?你们什么也不用说,只要跟紧我就是了,绝不会出半点差错。现在,我还是少奶奶的人,这府里我就是横着走也没有人盘问。” “再说,现在府里乱成那个样子,有几个人会把眼睛放在咱们身上?你们的事情知道的人都在少奶奶那里,这么短的时间府中其它人不会知道的。” 她嘴巴里说着话,手上一点也没有慢,不多时就把东西收拾妥当了:“陈嫂子,麻烦你给拿个包袱皮来。拿东西出去倒不扎眼,可是事后肯定会有盘问,我们又何必非要让人看到我们拿走了什么,对不对?” “好。”陈氏连忙答应着,亲自转身离开去寻包袱皮,不多时便和鹊儿一起回来,母女两个只有鹊儿身后一个不大的包袱,看上去轻飘飘的。 碧螺知道那里面不可能是什么换洗的衣服,肯定是银票之类的东西;但是人不能太贪,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满意的钱财,再图谋那母女两个的,怕是三个人谁也离不开北府。 现在,当然是离开最重要。她当即把箱子一抱:“嫂子过来帮一下忙,我们把箱子包起来就走。很好,你们的行李不多,如此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陈氏闻言让女儿包袱皮铺在桌子上,她自己却打开了包好的包袱:“这里面有两身换洗的衣服,出门在外身边没有一点行李会让路人生疑的;还有,就是一点散碎的银钱——在安心之前,路上的花费当然是由我们母女来承担。” 她倒是磊落的很,把东西摊在了碧螺的眼前。 碧螺扫了一眼,除了一些大钱外,便是一些散碎的银子;整块的有两三块,全加一起估计有十两吧,足够她们路上的花用。(舞若首发) 逃命当然不能招摇,一路上都是以快为主,能省就省免得引来恶人谋害。 “嫂子是个心细的。”她把箱子包好后才发现鹊儿已经是一身男装了,稍一想便明白过来:“嫂子果然想得周全。” 陈氏指了指包袱里的衣物:“这里有你我两套男装,姑娘看是在府中换还是出府之后再找地方更衣?” 碧螺想了想:“现在换吧,一切自有我去分说,你们母女到时候只要闭紧了嘴巴就好。”她自取了一套衣衫去换衣服,而陈氏母女都跟了过去,没有哪一个留在箱子的旁边。 等到三人都换好了衣服,碧螺这才抱起箱子来:“走吧。你们不必低着头,记得,你们是要出府去为少奶奶办事儿,要一遍遍的这样对自己说,有底气些。” 她说完就走在了前面,那箱子虽然很重,她没有说话陈氏母女谁也没伸手相帮。三人鱼贯而出,不多时便行到了后门那里,碧螺已经出了一身的微汗。 箱子实在是有些重,可是碧螺依然紧紧的抱着,没有让陈氏母女相帮。 后门的人当然认识淑沅的身边人,看到变装的碧螺笑起来:“姑娘你是闹哪样?我说怎么有这么俊俏的后生呢,还想着打听是哪家的,问问婚配了没有。” “却原来是姑娘!”那人并没有问碧螺去做什么,也不等碧螺开口就把门打开了:“姑娘,可要叫车或是轿夫?” 碧螺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你了,少奶奶已经叫人在街口叫了马车来。有劳你给下一班的人说声儿,我怕是要晚些回来,有差事没有办法,大家体谅些。” 后门的婆子笑着点头:“姑娘这样说怕要宠坏那两个老货,放心吧,自不会误了姑娘的差事,您一到门前都不必拍门,这门就会打开的。” 殷勤的又送了两步,两个婆子便转身回去了,从头到尾只是看了一眼陈氏母女:她们只顾着巴结奉承碧螺,哪里会对眼生的两个粗使之人上心? 只要让碧螺一高兴,在少奶奶面前说上几句话,少了都是几钱的酒菜银子打赏。 陈氏母女两个走出了巷子口才长长的吐气,拍了拍胸口:“这就出来了?真不敢相信。”她们抬头看看天,再看看街上车水马龙的热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居然如此简单。要知道她们母女刚刚真把心提到了嗓子儿,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跳不出来了:万一那婆子要查她们身上带的东西,她们三个谁也跑不了。 可是淑沅身边人如此好使,没有人盘问也没有人检查,不但打开了门还把她们好好的送出了府。 全须全尾啊,毫发无伤!鹊儿摸摸自己的脸:“我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娘亲。” 碧螺拉起鹊儿的手急行,压低了声音道:“现在还没有安全,谁知道什么时候少奶奶会使人去找我们?到时候肯定会全府之中找人,后门的人识得我,自会报给少奶奶知道的。” “我们按最坏的来打算,可能盏茶功夫就会有人找我们,所以现在还是快点离开为好。”她看了一眼天空:“找辆马车,我们现在就出城。” 陈氏拉起女儿的手来:“姑娘这么一说我也明白过来了,嗯,姑娘你看我们是不是分开走更容易些、也更安全些?”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在碧螺的箱子上转了转,那意思不言自明:分开走大家谁也不知道谁去哪里,对两方都安全不说,也免得三人在一起还要互相防着对方——那箱子在府里是价钱,出了府那就祸端啊。 碧螺会放心她们母女吗,会相信她们母女不再生出占那些钱财为己有的心思吗? 还有,她们已经离开了北府,已经不需要碧螺了,和她在一起反而不如母女两人更便宜些:说话也不必想上三遍才敢开口。 “嫂子这是什么意思?”碧螺止住脚步不走了,却没有放开鹊儿:“你们这是要丢下我了?刚刚在府里嫂子可不是这样说得,还说什么一路上不会让我破费的,可没有要丢下我你们母女远走高飞的意思。” 她看了看身后北府的高墙:“咱们现在还不能算是出府了,只要我高声一喊,嫂子你猜你还能走得了吗?” 陈氏看看碧螺紧握着女儿的那只手,连忙赔笑道:“姑娘这不是误会我们母女了吗?我们只是担心姑娘不放心我们,倒底是钱帛动人心啊。” “少要花言巧语。”碧螺挑起眉毛来:“我自有我的打算,但现在你们休想甩开我。你们母女是早就生了这个心的,我却是临时被你们说动,分开走?真就是笑话了。” “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没有半点准备,要怎么出城都要现想。嫂子你可是妇人家,抛头露面的事情你做起来要方便的多不说,想来赁车出城,连我们第一晚宿在哪里,嫂子都有成算吧?” 她把鹊儿拉到身边,一手抱着箱子实在是吃力却不肯放开鹊儿:“我来帮嫂子照顾妹妹,还要有劳嫂子带我一程。等我要走的时候自会告诉嫂子一声,不会跟着嫂子一直走到地头的,嫂子放心就是。” 陈氏见她的模样知道现在甩下她不可能,只能笑着点头:“本想和姑娘搭伴的,在府中就是这个打算,不是怕姑娘多心吗?姑娘信得过我们母女便再好没有。” 她说着话放开女儿的手在前面引路:“这边走吧。赁车可不是好主意,会很快就被人找到行踪的——我们在路上要改路线,怕是不好说服车夫,弄不好车夫就把我们丢下自己回来了。” “我早在这里和人商量好了,是一个单身的老汉,原来是个老兵,身边正好有匹马。虽然说牙口老些,但是拉车还没有问题,他又识得一条近路。” “知根知底的,我们三个妇道人家才能真正的放心不是?”她好像已经完全把碧螺当成了自己人,把她安排车马的事情说的很清楚。 碧螺把箱子又紧了紧,拉着鹊儿不放:“嫂子这样就对了,什么事儿都说到明处里,咱们大家都清清楚楚的——正是共患难的时候,以后能不能同富贵就看现在是否做到共患难,嫂子是明白人不用我再多说了。” 她说到这里看到陈氏要上前叫门,把箱子放在地上:“嫂子,你去叫门,我和妹子在这里等你和马车吧。我——”她拿帕子擦了擦汗又扇了扇风:“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那个院子看上去不算小,墙高大的很: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她碧螺怎么可能带着一箱钱财和陈氏进去呢? 不,她不会的。 陈氏和鹊儿的眼中都闪过失望,不过她们母女谁也没有相劝,自留下鹊儿相陪碧螺,陈氏叫开门后进去商谈。 此时的北府之内人人都在忙碌,除了淑沅。淑沅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三位夫人和金承业是忙的脚不沾底:大家好像都忘了鹊儿这么一个人,就连碧螺不见了,云雾那里忙的一头是汗也不曾叫人去找一找。 倒是有小丫头提起了碧螺来,云雾没有理会,只让她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银针,此时哭倒在椅子里,不能帮云雾反而还要给云雾添麻烦。 321章 实底 http://.biquxs.info/

?本来汪氏要留在房里照顾淑沅和孩子的,可是淑沅没有同意,认为府中的事情太多,她现在帮不上忙再也不想给大家添事儿,让汪氏先去忙老太太和三老爷的身后事儿。【舞若首发】 至于她这里,有云雾几个丫头在就可以了。 汪氏不放心,因为娇娘的事情就是交给云雾了,现在这丫头忙的不可开交,哪里还能分神照顾淑沅和孩子? 可是淑沅认为自己现在不需要照顾,她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短时间内不需要有人陪着:醒了,到时候汪氏也应该忙的差不多了,再过来也是一样。 至于孩子嘛,她看向芳菲和瑞人:“有他的姐姐和哥哥在,还用得着谁来照顾吗?他现在也不要吃也不需要喝,只是睡而已,有芳菲和瑞人在,有什么事情自然会去叫人的。” 芳菲和瑞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汪氏。他们很想照顾小弟弟,但是却不敢说。事情刚过去,他们心中的愧疚与惊慌还没有完全消散,对于淑沅如此的信任他们是欢喜的,却又是不安的:怕汪氏不答应。 汪氏真得有点不放心,但在淑沅坚持的目光里,她只能抱了抱芳菲和瑞人,把淑沅母子交给他们姐弟。 当然了,她走时留下了自己最得用的大丫头照顾里外,不然的话两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呢? 两个小孩子还真得很懂事儿,他们给淑沅盖被、擦汗,动作轻柔至极;而且不时就会去看看小弟弟,走路都掂着脚,生怕有响动会惊醒了淑沅和孩子。 淑沅知道芳菲两个孩子现在的心情,让他们安心怕是要过上一段时日,还要有人耐心的相劝才能让他们回归到原来。 倒不如现在就给他们点事情做,做的如何、能做多少不要紧,只是要让两个孩子知道他们被相信、被需要:这是两个孩子眼下最需要的。 就在其实没有什么用处的忙碌中,芳菲和瑞人的神色一点一点的正常起来,两个人看孩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时不时的悄悄说笑两句:小弟弟好丑好丑,可是丑的好可爱。 银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心想去淑沅那里叩个头认个错,但是现在她知道淑沅需要的是休息,如何还能去添乱?所以她除了在云雾这里痛哭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舞若首发】 云雾终于放下了笔,让人把一个婆子带下去后才看向银针:“你就算是哭下老天来,我也不会为你说半句好话。因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真得对得起少奶奶吗?” “少奶奶把事情交给我们,可有疑心过我们?而你不问清楚也不究个根底,便因为一个念头而认为少奶奶错了——少奶奶是如何教给我们的?” 她看着银针:“你哭什么,是哭自己委屈,还是哭自己丢了一个体面的好差事?” 银针摇头:“我只是、只是没有脸见少奶奶了。可是主仆一场,我又想给少奶奶叩个头……”她说不下去了,除了哭泣外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 从前,她喜欢置事身外,不喜欢招惹事情上身。淑沅看出来了并没有多说,只是对她说看得是以后。 银针也的确安下心来当差了,可能是性子使然,或者也可能是习惯使然,她居然在今天冒出那么一个念头来,对淑沅的做法很是有些不满。 有不满也就罢了,她还把这种不满带了出来:在那些和她有一样心思,或是利用她们有一样心思之人面前,把她的不满摆在了明面上。 就差和那些人一起质问云雾:她没有那么做,却为那些质问云雾的人说了几句情,认为云雾不应该重责那几个人。 如今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又有什么脸要求云雾为自己说情?她都不认为自己应该留下来,不是淑沅生不生气,而是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们待淑沅尽心尽力,淑沅也待她们情深义重,她银针自己的良心很清楚的。 云雾闻言深深看她一眼:“听你这句话,也不枉少奶奶待你的心!”她哼了一声给自己倒杯水:“哭够了没有?没有哭够也给我干活,一边哭一边干,只哭不干你是少奶奶养的闲人不成!” 她喝完水甩甩手腕:“看我一个人累的像头牛,你还真好意思坐得住。” 银针闻言抬头:“你、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奶奶的意思,不,少奶奶知道了?怎么能这个时候……” “少奶奶知道了,有什么是少奶奶不知道的呢?她早就打发人送话过来,让我不要为难你,说你就是这样的性子,又不是做出了什么错事,让我不必和你较真。”云雾瞪银针一眼:“我却是想赶人的。” 银针愣了一会儿再次放声,哭的更悔更痛:少奶奶居然还记挂着自己,居然不打发自己走! 云雾看着她叹了口气:“行了,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少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真不知道吗?要知道少奶奶为我们所做的,你今天岂不是要哭死?” “少奶奶没有对我们说一个字,可是我却听到了只言片语——我们几个年岁大了,少奶奶不想再留我们了,要给我们找个好人家。” “不是在府里而是在府外,找个殷实明理的人家,正经的把我们嫁出去。我看少奶奶的意思,不只是我的一个,就连你和碧螺都要认到夫人那里做个义女。” “你啊,居然生出那样的心思来,我、我……”云雾抬起手来:“我真想打你一顿,看看能不能打醒你!少奶奶待我们是什么心,可是你呢?” 银针愣了半晌,挣扎起来对着淑沅的房间叩了几个头,哭的几乎在地上爬不起来:挣扎几次才扶着椅子站起来。 “做、做什么,我做什么?”她一边哭一边擦泪水一边问云雾,话说得都不成语句。 云雾闻言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来:“还好,少奶奶总算是没有看错你这个丫头,还是有良心的。”银针要做事就是因为知道现在她哭死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的当差做事,才算是对淑沅最好的回报。 身在府外的碧螺和陈氏母女并不知道北府之内的事情,她们还在提心吊胆的盘算着如何尽快离开,同时还能让自己更安全些:碧螺在看紧自己钱财的同时,还要看紧了陈氏母女。 而陈氏母女在想尽快离开出城的同时,还想着如何才能甩掉碧螺。她们三人谁也不相信谁,只是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罢了。 陈氏进去良久也不见出来,碧螺皱起眉头来看向鹊儿:“你娘不会自己走了吧,连你这个女儿也不要了?” 鹊儿无奈的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娘亲就算不理会我了,也不能丢下姐姐的。” 碧螺嘿嘿一笑正要答话,见门打开陈氏探出了头来,便把要说的话咽回去:“嫂子,你可真能沉得住气。”她在抱怨陈氏用得时间太久。 陈氏左右看了看抬脚出来:“姑娘,我们先进去略歇一歇,车还要一会儿才能准备好。” 碧螺摇摇头:“不必,我在这里等就是。”她才不会冒冒然的进去呢,谁知道那门后边会不会有把刀等着她呢。 陈氏一笑伸手挽起女儿的手来:“姑娘还是进来吧,我有几句话要对姑娘说,在这里不方便——关系着姑娘那只箱子,还关系着我们如何出城,一时半会儿怕是说不清楚。” 碧螺的脸色变了:“你把话说清楚。” 陈氏指了指门:“是要同姑娘说个清楚,可是在这里,姑娘认为真得合适?不要担心那些钱财,我们绝对不会染指的,就算是姑娘送给我们,我们也不会要。” “这个时候,我们也断不会生出图财害命的心思来,此时少一事绝对比多一事要更好,道理我比姑娘更清楚。我们逃走与背了人命案在身,那可是不同的。” “我们不会找那种要命的麻烦,姑娘何必如此谨慎呢?”陈氏伸手相让:“姑娘,真得是有正经事要商量,您还是同我们母女进去说吧。鹊儿,还是由姑娘牵着如何?” 碧螺看了看陈氏,心知事情有了变化,可是有了什么变化她却不知道:那道门,她是进还是不进? 陈氏转身就走:“姑娘,你不进来那马车不会出现,你想和我们耗下去吗?我只是想和姑娘交个实底罢了,姑娘真得不必多心。” 碧螺长长的叹了口气,拉着鹊儿的手更紧一分:“果然还是要被你们母女牵着鼻子走。”没有马车她凭自己能走去哪里? 她等在外面不动,那马车就是不出来,她能想出什么办法?一个女子拉着一个女子,身边还有个箱子:人来人往谁不看上两眼?再等下去,怕是等来的不是马车而是北府的人。 就像碧螺说得,陈氏母女是早有打算的,她只是临时起意,陈氏想要算计她还真得不算难事儿:现在,她处在弱势,陈氏才是那个真正说了算的人。 322章 值得庆幸 http://.biquxs.info/

?陈氏闻言回头:“姑娘你进来还是不进来?”她现在不在意碧螺的抱怨,眼下已经不是在北府之中,她对碧螺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舞若首发) 碧螺说什么叫北府的人来,到时候她碧螺还不是一样要倒霉?不到万不得已碧螺是不会那么做的。如今她们母女和碧螺可以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还会怕碧螺那才怪。 对鹊儿她没有多看几眼,就因为她很放心。在此时此地,碧螺不会也不能、更没有办法对鹊儿做什么。 碧螺迎着陈氏的目光:“嫂子你不是明知故问?”她拉一把鹊儿:“走吧,进去喝杯水也好。”她的脸有点阴沉,因此她把箱子抱得更紧了些。 她虽然是聪明人,但显然想的还不够多,才会刚出府就要被陈氏拿捏。但,人已经在屋檐下,她能不低头吗?只希望陈氏母女说话算数,不会谋算她手里的钱物。 陈氏就当没有看到碧螺对箱子着紧,抬脚先进了门,让过碧螺和鹊儿又探头向外看了看才关了门:倒底是逃出来的人,心里总是不安生。 还是早点离开为上,离的北府越远她才能越安心,不然的话怕是晚上连睡也睡不着的。 碧螺已经拉着鹊儿转过了照壁,正打量四周:院子还真得不算小,正房一侧有个月亮门,隐隐有马嘶声传来,看来马车是真得。 房子有些年头了,东西厢房的门窗破旧的厉害,倒是正房还很像样子。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立在正房台阶下,正看着碧螺和鹊儿。 男人的年纪还真得不好说: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可是一张脸却红润的很,精神头儿十足。 “叶叔。”鹊儿看到男人用力的甩开碧螺的手扑过去,如同小鸟般飞到男人身边抱起男人的胳膊来:“想鹊儿没有?” 叶叔摸摸鹊儿的头:“想,大叔怎么会不想我们鹊儿?”他说着话看了一眼因鹊儿挣开变了脸色的碧螺:“进屋说吧。”也不等碧螺,便拉着鹊儿转身向正房行去。 碧螺抱着一只沉重的箱子已经很吃力,用一只手拉着鹊儿本就只是安自己的心;却没有想到一直老老实实的鹊儿进了院门,就挣开了。 她根本无力阻止,因为她放不下她的箱子。 陈氏走过来:“碧螺你不要见怪,鹊儿这丫头和叶叔的感情极好,只要看到叶叔连我这个娘亲都忘到了脑后呢。(舞若首发)走吧,屋里虽然简陋些,但还是能略坐坐的。” 她的话好像在解释鹊儿的挣开,但是自她对碧螺称呼的改变,也可以看出她对碧螺的不同了。 碧螺差点回头想看一眼大门——她进来真得错了;但不进来她又有什么法子呢?想要离开此城非要马车才可以,不想给北府的人留下她去哪里的线索,那她便不能去城里车行找车。 非要依靠陈氏母女才行。只是此时才想到这些,实在是有些晚了;早在北府之内她就应该想到的,可是再一想,当时就算想到离开北府之后,陈氏母女难道就会对自己有所不同? 情形不变,先想到与后想到没有区别,因为短短的时间内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安排什么,只能依靠陈氏母女那结果便是相同的。 现在,她也唯有跟着陈氏进门了。如今,她手上已经没有依仗——那个叶叔绝不像陈氏轻描淡写的那般,肯定同陈氏母女关系非同一般。 人家三个人还有一个五大三粗,据说是当过兵的男人在,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想能捏住人家的把柄让人家听话?她现在只能祈求上天,陈氏母女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就好。 进了屋,陈氏指了指椅子:“小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碧螺你就随便坐吧。”她倒了水放到碧螺面前,完全就是女主人的模样。 叶叔并不理会碧螺,只是和鹊儿在一旁说笑。 碧螺把箱子放到了脚下,深吸一口气后看着陈氏:“嫂子好算计也好手段,我佩服的很。不如把话挑明了说吧,嫂子你也省省力气,我呢也免得有什么地方听不明白再引出误会来。” 她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有,还不如乖乖的听人家的为上。 陈氏笑了笑坐下:“碧螺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们母女对你只有感激之情,绝无加害之意。只是你要同我们一起出城,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先说开了为好。” “刚刚我和她叶叔商量了一番,如果不带着姑娘出城实在是说不过去,咱们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情。”她说到这里看一眼碧螺,那意思碧螺是懂的——你不跟我们走,万一你去报官或是去北府告密呢? 一时半会儿他们有马车可也走不出太远去,只要碧螺去告发他们便会被人捉到。所以,现在她是定要把碧螺带上的。 碧螺叹口气:“一切全凭嫂子做主就是,我没有出过远门,以后还要嫂子多多照顾。”她不得不对陈氏客气了再客气,哪怕知道此时陈氏的话里有三分的威胁,她也发作不得。 落得如此地步能怪谁呢,如果她不是看在钱财的份儿上,不答应陈氏母女的话,现在她还好端端的在北府之内,还是淑沅身边的大丫头。 陈氏点点头:“我知道碧螺是个明理的人,也不过是多说两句,把话说到明处大家日后也好相处不是?既然要一起上路,也不是一两天的日子,免得日后再生事端来,有件事情我要同你说。” “碧螺,我们母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不要见怪。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不管如何都是一样的命了,你就算回去也不会落了好——我不说你也明白的。” 听她如此一说碧螺的心提了起来:“嫂子不要吓我。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嫂子直说就是。”她知道不会是好事儿,但她现在能如何? 陈氏咳了几声看一眼碧螺脚边的箱子:“碧螺,我们母女呢不是贪财的人,你们叶叔更不是。我看你防的很紧,一路上咱们可真不好一条心,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便不好说了。” “所以我和你叶叔商量过,还是在这里把话给你说个清楚,免得在路上你发现在或是怎么的,闹将起来更会坏了我们几个人的性命。” “千不该万不该也是我们母女不对,可是事关性命,碧螺你大人大量莫要往心里去啊。”她说到这里又咳了几声,目光在那箱子上又是一瞄。 碧螺已经有了准备,知道这一箱子的钱财不可能再是自己的:“嫂子说什么话呢,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的可不就是嫂子的?这箱子当然是大家的,只是,那个田庄……” 她倒不是贪心,而是冒了这么大的险出来,现如今已经不能回去,钱财没有了、如果再没了安身立命落脚的地方,那她真不如在这里同陈氏母女她们拼了:她活不成,她们母女也不要想活。 陈氏闻言干笑几声:“你误会了,箱子里的东西没有人想要。”她说着话却还是把箱子拉过去,又抱起来放在桌子上。 打开后她把路引和身份凭证拿出来:“这些,要不得。”她叹口气道:“不然的话会惹来大祸的。” 碧螺盯着陈氏的脸:“嫂子,你、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吗?”没有路引、没有身份凭证,她就算是有钱天下之大能去哪里?连这个城她都出不去! 陈氏叹口气:“碧螺,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虽然做的很像,但假的就是假的,遇到老练的官差、官兵,就有可能会被看出来,到时候我们岂不是送到枪口上去?” 碧螺哪里还能再坐得住,一下子站起来:“假、假的?!”她万万没有想到陈氏同她说的会是此事。 震惊与盛怒,让她霎间忘了自己处于劣势:“你们敢骗我?”谁也不知道她所指的骗是哪一桩,就连她自己怕是也不清楚。 是质问陈氏母女骗她一起逃出北府,还是骗她说路引是假的——她真得盼着会是后一种,因为那是她的希望啊。 陈氏母女现在的话是假的,那路引等物就是真的,那她还有将来可以期许,那她付出的一切还值得。 叶叔忽然皱着眉头看过来:“不会好好说话吗,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他说着话拍了一掌,却是落在桌上的一把长刀上。 碧螺的怒气如同潮水一样退去,在叶叔那冰冷的目光下,她哪里还敢再质问陈氏什么?全身的力气忽然间都被人抽走了,她扑通一声坐倒在椅子上,看着箱子的目光都有点发直了。 她怒?那叶叔是做什么,可不是赶车的,那是个杀神:是陈氏母女的保护神,却是她碧螺的克星。她如果再怒斥陈氏,那个叶叔就算不会杀人也会打人的。 而且,叶叔和陈氏母女就要离开此城,真得就把她杀了又如何呢?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为了自己性命着想,碧螺也不敢再大声说话了。 “那、那箱子里的银钱……”总是真得吧?碧螺没有把后面的话问出来,因为她有点不敢问,不只是怕叶叔,更怕她猜到的是真相。 陈氏咳了两声:“我不过是一个仆妇,哪里可能会有如此多的银钱?如果真得有这么多的银钱,我为什么不早早带着女儿离开,远走高飞去做个夫人,还要在北府里做牛做马?” “就算钱氏对我有恩,我守着这么多的钱财在她出事后还不离开,女儿还要傻傻的在少奶奶面前表现一二,嘿,我们的脑子被门夹了不成。” “自然全是假的,也幸好全是假的,值得庆幸是不是?” 323章 还会回来的 http://.biquxs.info/

?陈氏看着碧螺的眼睛:“自然全是假的,也幸好全是假的,值得庆幸是不是?”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柔和,和在北府之内时一样;可是这样柔和的声音,在北府之中让碧螺面目狰狞,如今让碧螺生出一身的冷汗来。【舞若首发】 轻轻一句话,让碧螺在秋天凉爽的天气里汗透衣衫:吓得。她怎么会听不懂呢,陈氏是在说,如果那些银票等等都是真得,那么多的钱财怎么可能会给她碧螺? 出了府也就是碧螺死的时候了,所以陈氏才会说“幸好全是假的,值得庆幸”。 陈氏没有看额头全是汗水的碧螺,因为一个人脸色苍白,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神采的时候,非常难看。她不喜欢盯着一张难看的脸瞅,所以她看向了箱子里的东西。 东西,全是假的。银票是假的,那些金银饰物也是假的,就连金银锞子都是假的:不过是镀了一层金银之物罢了,全当了也不值几个钱的。 是假的,也就不是钱氏交给她的,东西也不会是钱氏的。钱氏那样的一个人,有这些金银之物她会交给陈氏一个仆妇?她只会妥当的自己收好,绝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 赵四爷,钱氏都不会十二分的相信,何况是陈氏这样一个身契都在自己手里的人呢?还有,钱氏更没有那个本事去弄来路引等物,她更没有想过要安排这样的退路。 钱氏是一心要让金家倒霉,她也认为自己肯定会成功,所以才会站出来;一个认为自己不会失败的人,怎么可能会为自己备下那些东西来。 这些,全是陈氏为了能离开金家而骗碧螺的。借钱氏的名头,只因为钱氏的事情刚出来,对于金家的人来说,对钱氏还心有余悸且还没有完全了解钱氏这些年在北府的所为。 碧螺是淑沅的身边人,对钱氏的事情比其它人要知道的多一些,也就对钱氏的奸狡更了解,就更容易被骗。 碧螺看着桌上的东西喃喃的道:“假的,假的。”居然全是假的,没有一点东西是真得,那她和陈氏母女离开北府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些假的东西,而搭上的却是自己的一辈子? 如果她不离开的话,她的生活是能看得见的,最差她这一生也不会饿到、冻到;可是现在呢,她的将来在哪里,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她完全不知道。【舞若首发】 忽然间她放声大哭起来,双臂在桌上扫过,把箱子狠狠的推到了地上:“假的,全是假的!”所有的美好全化成了泡影,这让她无法承受。 碧螺把陈氏吓了一跳,见碧螺发作后只是扑倒在桌子上大哭,这才放下心来,同时把奔过来的叶叔拉住:“没事儿,让她哭一哭吧。这样,才对劲儿。”、 叶叔这才把刀收回去,又拉着鹊儿坐下,不再理会陈氏和碧螺。但是碧螺却听清楚也看清楚了,哪里还敢再嚎下去:钱财没了她还有命在呢,如果命没有了呢? 她还不想死,真得不想死,因此她的哭声小了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眼泪:她不甘心啊,她怨啊,她恨啊,却偏偏没有半点法子。 陈氏见她不怎么哭了才道:“我们把事情给你说开,就是想一路上不再节外生枝,大家要逃命当然要一条心才可以。碧螺,你不会怪我们吧?” 哪怕是有叶叔的刀在,让碧螺违心说出不怪两个字来也太难些了,她只能沉默以对,假装没有听到陈氏的话:不怪?现在吃了陈氏的心都有了。 “以后、以后要怎么办?”她抽泣着:“没有银钱,没有田庄,我们就算是逃出来了,以后以何为生?” 陈氏叹口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想太远的事情也没有意思,出了这个城再说这事儿也不晚。我这里有些积蓄,一路上省些还是可以应付的。” “你,知道不知道一些弄银子的法子,嗯,我是指你在少奶奶身边那么久,银庄啊或是铺子里,你能不能去弄点银子来?这样我们以后就有了依仗。” 碧螺猛得抬起头来,可是对着陈氏的目光,她的胆气下子散了:“印鉴什么的都是云雾掌管,银钱等来往也是云雾掌管,我从来没有沾过,哪里会有法子?” “试是可以一试,但是就怕铺子里的掌柜会起疑心——没有印鉴,也没有府里的提前吩咐,就我一个人前去取银子,铺子里有铺子里的规矩,他们怕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怀疑了我们,说不定还会让府里早点发现我们已经离开的事实。”她看着陈氏:“现在,应该还没有发现吧?” 她的眼中生出希望来:如果此时回去应该来得及吧? 陈氏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真得想回去冒险?我们无所谓的,你自己要好好的想一想。”她没有再提银子的事情,知道碧螺所言都是真得,之所以会开口也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 叶叔出去备车,陈氏和鹊开始收拾细软:她们在府里并没有什么财物,真正的家当全在这里呢。 碧螺看着她们母女忙碌又哭起来:“你们为钱氏卖命也就罢了,可是我为了什么呢?我冤死了。你们可真得坑苦了我,我、我以后可怎么办?” “虽然说哥嫂不好,但总归是有个家的,以后我跟着你们可算怎么回事儿?老子娘坟前都不能烧张纸了!”她一面说一面哭,越说哭的越伤心 鹊儿听得不耐烦了:“行了,谁说就不回来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碧螺抬头愣愣的道:“回来?回来送死嘛,你少来哄我。” “哄你做什么?”陈氏看着碧螺:“我出去避上几年,自然还是要回来的。不然的话,任由金家人过得逍遥快活,岂不是没有天理?” 碧螺看着陈氏就像看鬼怪一样:“就为了钱氏?你们母女是鬼迷了心吧,那样一个人累得你们现在都逃命了,还要打算着日后回来为她报仇?再说了,就凭你们,成吗?” 陈氏微微一笑:“哪个说钱氏是我的恩人?凭我们不行?凭我们不行的话,钱氏和赵四就能把北府闹个底朝天?我来问你,北府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而且,这次折腾不管是不是钱氏和赵四的本事,但老太太和三老爷都死了,还给北府埋下了隐患吧?王府那里,嘿嘿,你认为就这样算完了?” 碧螺不哭了,看着陈氏惊疑不定起来:“你、你倒底是谁?”现在她绝不相信陈氏只是北府的一个仆妇了,一个仆妇绝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鹊儿撇了撇嘴:“钱氏是我们恩人?呸!那是个没有用的东西,白费了我娘亲几年的心血;还有那个赵四,更是一个废物,外祖母偏认为他能为祖宗们出口气。” 陈氏轻拍了一下鹊儿:“赵四怎么也是你的舅父,我说赵四可以,你怎么可以没大没小?” 她抬头看向碧螺:“没有想到?你如果不是自己人,我也不会告之你;现在,北府的人也只知道走了我们三个奴仆,不会知道我倒底是谁。” “他们还认为已经除去心头大患,几年之后我们回来,岂不正是大好机会?碧螺,不会过一辈子的苦日子,吃香喝辣的日子在后面呢,你现在可放心了?” 碧螺看着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太过吃惊了。就算是做梦,她也想不到陈氏居然是赵四的同胞姊妹。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吐出一句话来:“我说过,不能害少奶奶的。” “你倒还真得忠心,现在你还在为你的少奶奶着想,不知道你的少奶奶会不会为你着想呢?如果她捉到了你,你猜她会如何处置你?”陈氏看着碧螺:“不要在傻了,碧螺。” 碧螺垂下头半晌才答一句:“你们不可能成功的。”她不再那么坚决的表示不能伤害淑沅了,陈氏并不意外,因为人心是最易生出变化的——人最忠于的永远都是自己。 “你怎么会认为我不会成功的?”鹊儿不服气的很:“你认为你们少奶奶聪明是不是,可是到现在了她都不知道,她房里的方胜并不是钱氏让人放进去的,而是我放进去的。”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放进去的。” 碧螺不相信的看着她:“你怎么做到的?不要骗我,我对那天的事情很熟悉的。” “那有什么难的?帮你们院中的小丫头洗洗衣服,送衣服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躲起来,在无人的时候就进屋把东西放进去。反正也不是定要某一天放进去,哪天放进去哪天算。” “顶要紧的就是不要被人看到捉到。而小丫头总是要逃懒的,所以我总是有机会,而且我真得做到了,不是吗?” “没有那么复杂。我娘亲就说过,很多事情其实都很简单,尤其是法子越是简单直接的越是有用,只不过是需要耐心与时间罢了。” 碧螺收回目光依然摇头:“你也就送个方胜而已,还能做什么?我们才几个人,少奶奶那里有多少人?此事万不可能成功的。” 陈氏坐到碧螺身边:“我们的人是不多,就是不能多,多了反而坏事。从前,也不过是只有一个钱氏嘛,另外那些人是钱氏的人——如果我的人多,现在你的少奶奶早知道有我们母女存在,哪里还能容我们安然逃出来?” 324章 酸酸甜甜 http://.biquxs.info/

?陈氏早就看中了碧螺。【舞若首发】 云雾那是个油盐不进的丫头,话少心思重,很难能让人猜透她的心思:最重要的是,那种人很难掌握。 银针倒是不错,但是这丫头胆子太小,让她跟着做性命相关的事情,怕是不等做成,她自己就吓得半死了,太容易出事儿。 只有碧螺最好了。要胆子有胆子,且心思灵活对将来的日子还有个不高不低的打算:听她和嫂子吵嘴,谁都知道碧螺的心可不低。 钱氏之所以事情没有做成,陈氏认为除了钱氏废物外,对沐淑沅不足够了解也是个原因。 她和钱氏所了解的是从前的淑沅,可不是现在的金家少奶奶;而论了解,谁还能有淑沅身边的丫头更了解淑沅? 因此,陈氏想把碧螺变成自己人,将来再回来的时候,这便她的得力干将:她都想好了——这次逃命安定下来后,她要在自己的脸上弄个伤,而女儿和碧螺嘛,就让她们放开肚皮吃。 胖了,人自然就变了容貌,过上几年事情淡了,她再带着两个“女儿”回来,重新卖入北府:谁能认得出来? 有了碧螺,再有一个只会闯祸的世子,她到时再精心谋划一番,定要让北府万劫不复。 所以,她要好好的开导碧螺,定要让碧螺对金家死心,对她们的所为生出信心来不可。 “人少,也一样能做事,就看要如何做了。比如说,借势。”陈氏说到这里淡淡一笑:“王府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势地方,王爷和王妃虽然奸如狐狸,可是那个世子却大可利用啊。” 她说到这里长长伸个懒腰:“那个傻世子,可是我给你的少奶奶备下的大礼,也正是为了我们逃命能顺利些——她忙了,才没有功夫理会我们啊。” 碧螺傻傻的看着陈氏,自她知道陈氏的身份后就看上去傻的很:“世子?他能做什么,少奶奶已经和王爷……” “世子可不是那种听父母话的人,只要有人撩拨一下,嗯,都不需要有人开口,一封信就足够了。送封信给世子很容易的,他及他的身边人都有爱好嘛。银子,是要这样用的。” 她看向碧螺笑了笑:“我的积蓄不多了,就是因为我安排了这样一件事,用的银钱太多了些。” 碧螺看着她:“你、你什么时候安排的?”钱氏也不过是刚刚出事而已啊。 陈氏摇摇头:“就在王爷进了府,我便知道事情不可为了。嘿,钱氏和赵四笨的可以,我便想着有什么可以再给北府一击的,想来想去也唯有世子可利用了。” “世子嘛,喜欢一些风月之类的书画,而他身边人贪财的同时,每天都要挖空心思讨好主子,免得被那个笨蛋世子给打个半死。【更多精彩请访问】” “你叶叔可是用了不少心思才弄到那些书画的,用了不少的银钱;之后你叶叔在世子必经的路上叫卖,讨价还价的时候自然就要说上几句街头流言——正说中那笨世子的心坎上,让他回去闹吧。” “王爷和王妃不肯答应他的,那世子就会自己去想法子。最好的就是让世子自己去想法子,不然的话哪里能有热闹?现在,我都不知道世子能闯出什么祸事来呢,反正他现在最恼恨的人就是沐淑沅和金承业了。” 她耸耸肩膀:“反正世子做事只有闯祸,不过和我们无关了,到时候自有沐淑沅和金承业去头疼,我们正好走的远一些再远一些。” 碧螺听得目瞪口呆:“我服了,真得服……”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一声巨响,眼前尘土飞扬,呛的连连咳嗽,除了眼前的陈氏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你居然胆敢骂本世子,看我不……”怒气冲冲的喝骂几乎要震破屋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刺来。 一柄长刀架住了宝剑,发出的响声才提醒陈氏此时应该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碧螺却拉住她的胳膊:“嫂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也不同我说一声儿?不是说好去哪里都要带上我的嘛,都不由我推辞呢,现在改主意也改得太快些了吧?” 陈氏心头大惊,刚刚的得意全化为乌有,盯着碧螺的眼睛如同毒火般:“你、你居然骗过了我?!”有人骗她并不奇怪,她也经常骗人嘛,让她最为惊讶的是碧螺居然骗过了她,让她认为碧螺是真得看上了那些钱财,是真得被她拖下了水。 碧螺瞪大眼睛:“骗过了你?嫂子不必太纠结了此事为好,你瞧瞧,你骗我的事情可多的很,我刚刚不也没怪你一句?现在嫂子你却变了脸,却真得没有半点情义了啊,枉我送你们母女出府一趟。” “我、我杀了你!”陈氏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骗了,还被骗得团团转,当下伸手就要去掐碧螺。 一道长鞭袭来把她的手缠住了,暖暖随即现身,没有说话先咳了好几声:“世子真是的,就算忍不住也不用拆房子啊,这多呛人。” 她说着话也不耽搁她打人,抬手一掌就拍在陈氏的身上,把人打翻用鞭子缠紧了就丢到一旁:“小的呢?” 对于叶叔地里她看也没有看:世子正在尽兴呢,在十几个侍卫的关照下,和那个叶叔斗得正要紧,她过去相助会引来世子的大怒。 她还是乖乖的去捉金家的逃奴吧,多少也算功劳一件,回去也能在公主面前自夸两句。 碧螺指了指床后面:“鹊儿,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要麻烦你暖暖姐去请你?”她当然没有忘掉鹊儿。 鹊儿自己苦着脸走了出来,看到暖暖先跪在地上:“姐姐,是我娘亲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年纪还小,只是听了我娘亲的话……” 大祸临头连老娘也不要了。 却没有博得暖暖和碧螺的同情,两人同时给她一脚,让她闭上嘴巴。暖暖和碧螺都很痛恨鹊儿这种人:坏人有的是,但你再坏也要有个底线吧,总要有个亲朋故旧的,对不对? 连老子娘也卖,这种人就算没有做大错事儿,暖暖也认为应该卖到苦寒之地去:免得日后让她得了机会兴风作浪。 叶叔还没有被擒,并不是他的功夫有多高,也不是有个硬骨头:早就想跪地求饶了,可是世子大人说了,你敢弃刀投降本世子马上砍了你的头。 世子大人没有尽性,叶叔便只能苦苦相撑。在一群侍卫的环绕之下,他和世子哪里是相斗,分明就是被世子追着打啊,此时他身上已经不是一处伤了。 他就算是拼命也伤不到世子,但总要拼命护住自己吧?所以世子对他很有兴趣——侍卫们和世子练上几手时,哪个敢尽力? 现在叶叔可真是尽了力,可还是让世子压着打,怎么能不让世子大人开心呢?不多时,叶叔的腿终于也伤在了世子的剑下,让世子心头的火气消了不少。 世子终于收剑让人把叶叔绑了,叶叔都要跪在地上叩谢世子:不打就成,只要不再打下去就是世子的大恩大德啊。 再打下去,叶叔认为自己死定了。 世子转过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才看向门外:“金承业,你还不进来?怕本世子吃了你不成?” “进来吧。今天我玩得尽兴,嗯,你们夫妻的主意,真得让本世子非常尽兴。”他把长剑丢给侍卫,过去拉起金承业的手来:“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金承业点头:“当然有。” 世子偏着头想了想:“行,我信了你们夫妻。记得以后可以让本世子尽兴的都要叫本世子一声儿,父王那里我会回一声儿,你不用过去了,免得去了又跪又拜的。” 他大手一挥就要走人,踏出门槛忽然又回头:“那个骂了本世子的妇人,万万不能轻饶。嗯,你们问完了话,把人交给本世子吧,我使人送她去官府,定要让官府好好的招呼她。” 世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岂能被人接连骂笨蛋后还能无事?他定要让陈氏后悔爹娘给了她一张嘴巴。 金承业当即就答应下来,起身相送世子出去。 碧螺回到府中见到淑沅很有些垂头丧气:“都是假的,哪里还有什么幕后人,全是她一个人鼓捣的。她倒真是手巧,用些萝卜什么的,刻出来的东西居然和真得相差无几。” 淑沅看着她笑道:“你是在心疼那些钱财,居然全变成了假的吧?” “姑娘!”碧螺叫起屈来。 说起来如果不是她戏演的很好,真得不能骗过陈氏去;只不过她亲自出马,也只不过是捉到陈氏母女加一个叶叔,让她没有向姐妹吹牛的本钱。 北府之中再无心怀叵测之人,虽然老太太的离开让人伤心,但是时间能冲淡一切。 到了快过年节的时候,十一使人送来信:她不用和亲了!因为她把未来的大姑子给打趴下了——谁让那个大姑娘想要爬她父皇的床呢? 此事可是有皇后娘娘暗中撑腰,皇上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和亲的事情并没有变,只是和亲的人变了。 说起来人家那也是俊俏的皇子呢,大漠那里居然也能养出如此娇嫩的人儿,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人家皇子被十一吓到了,哪里还要如此强悍的女子为妻? 他来天朝求亲,就是听闻天朝女子个个贤良淑德温柔无双。 十一高兴坏了,可是世子却在王府里痛哭:那个想爬皇帝床的大漠公主,居然被赐给他为妃! 还没有进门就打得他满地找牙,哪里还有那等心思去变着法儿的闯祸,现在他天天琢磨的只有两件事儿:一是如何哄未来世子妃高兴,再者就是如何能躲开世子妃不让她找到。 金承业伸手把淑沅手中的信取过来:“我都进来了好半晌。” 淑沅白他一眼,看看丫头们都没有眼前:“你都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你还说?现在你眼里只有孩子,白天你不是抱着这个就是拥着那个,晚上他们还要和来我抢床睡——好不容易没有人在眼前,说句体己话也不可以?”金承业说完上前抱住淑沅:“你说,可不可以?” 淑沅见他还真得“委屈”了,连忙乖乖点头:“可以,可以。嗯,那个瑞人今天说要吃……” “现在,不要管瑞人,也不要管任何一个孩子的肚子,因为我饿了。”金承业盯着淑沅:“将军大人,你现在还是想法子喂饱我吧。” 他说完话就吻上了淑沅的唇,就在此时听到门外传来孩子们的声音,他不等淑沅说话跳起来跑到门边,瞪起一双大眼睛看向孩子们。 芳菲和瑞人对他的苦瓜脸视而不见,两人指着身后奶娘怀中的小弟弟:“我们想父亲了。” “鬼机灵!”金承业心底那句赶人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明知道孩子们来找的人是淑沅,他还是把孩子抱起来,回身看到淑沅眯起的眼睛他也只能亲亲孩子们。 嗯,心底甜还是甜的,就是其中有些酸:醋喝的多了,怎么能不酸呢?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