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来校当特聘，改写华夏意难平》 第1章 秦皇汉武的儿子来我校打工 （作者说：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人物、故事等纯属虚构。读者可在此处暂存脑子。喜欢请加书架、追读、催更。） ------ 眼看马上五月份就要结束，暑假很快就要来了，坐在校长办公室的宁野忍不住叹了口气。 “才这么点人看招生文章！啥时候能招到学生啊！” 今天的文章阅读量连100都没到，准确地说，才11个，点赞更是没有。 下午好不容易接到一个电话，正在打瞌睡的宁野瞬间精神起来，谁知对方竟是xx银行信贷中心打来的，问宁野是否需要贷款。 贷款？呵呵！ 把学校卖给你要不要？全新未使用清仓大甩卖哦。 学校占地面积足足有几百亩地呢，虽然位置在郊区，离市区较远，但有好几栋楼，什么六艺学馆、藏书阁、大剧院、篮球场、足球场属于标配就不说了。 关键是，竟然还有马术场和射箭场？！ 这还不算，除了篮球场和足球场等保持了现代设计，其他建筑几乎起码从外形上看全是古建筑风格。 也就是说，这还是个可以当景区的古风学校。 宁野接手的时候，马厩里就已经有三匹饿得都快瘦脱相的马匹，黑色、白色、栗色各一匹。 马儿看到宁野的时候，激动地发出嘶鸣，一看就很久没吃饱饭了，马厩的地面都被啃秃噜皮了。 找了半天，宁野总算在马术场的角落里，找到几捆草料，这才将马儿喂饱。 一转眼，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星期。 别说马厩里的草料已经快要见底，宁野的卡上也只剩下几百块钱，再不挣银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起初穿越过来时，宁野还挺开心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怎么说也是他在这个平行世界的唯一资产。 比起前身，阶层跨越了不知道多少级。 本以为要发财了，谁曾想，宁野一打听才知道，学校所处的位置是高新开发区，目前还处在规划阶段，距离市中心打车要一个小时…… 更要命的是，学校周边只有一个楼盘，虽然小区有几栋楼住了人，但还有很多期房正在建设中。 也就是说，别说招学生来上课了，在学校周边随便走十分钟，能碰到人都算你赢。 万事开头难，可宁野没想到，自己这开局居然这么难。 他第一时间盘算着，既然学校基础设施都挺健全的，而且古香古色，很有记忆点，当务之急，是要招到学生。没有老师不要紧，他可以自己上，毕竟，宁野前身是历史专业毕业的，在网上那属于是毕业即失业的典型文科生，但讲点国学课那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宁野兴致勃勃，说干就干。 他在学校官方公众号上发了好几篇招生文章，结果却阅读量惨淡，基本没什么人看，更没有人咨询。 “这学校连马术场、射箭场都有，古建筑挺好看，当景区都可以，设施比一般的兴趣培训学校要好多了，看来还是得有老师，有拿得出手的老师背书，说不定就有父母愿意带娃过来看看。” 宁野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并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那种。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学校规模的培训班。 主打青少年研学教育，也就是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培养学生兴趣爱好的。 尤其是在国家双减政策下，学生花在课本上的时间减少，更需要有地方拯救这群精力旺盛的娃。 哦，更准确地说，是拯救这群娃的父母。 可是，难就难在，宁野开不出工资就招不来老师，招不来老师也就没有学生，没有学生自然就开不出工资。 完美闭环了属于是。 正当宁野一筹莫展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作为穿越者的他，竟然在无意中激活了金手指系统。 这个金手指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 作用一看便知，是专门招聘古人来学校工作的，也就是说，系统可以帮宁野解决老师的问题。 不仅如此，古人的工资还不用宁野来发，当然，宁野也无权干涉系统发多少钱。 系统对宁野唯一的要求是，招聘来教学的古人也要从现代学到东西，从而返回古代，改写万朝意难平。 所谓教学相长嘛。 学校发展的越好，招到的学生越多，宁野就能聘请越多的免费古人老师。宁野虽然不管工资的事，但老师们在职期间都可以归宁野统一调度和安排。 宁野这才感受到希望的美好。 就是还不知道系统会给他招聘什么古人来当老师，以及来自历史上哪个时期。 这天，春和日丽，阳光灿烂，宁野按惯例在学校里溜达巡视。 他远远看到，坐落在大明湖畔的玻璃藏书阁内，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是来人了？还是进了贼？” 宁野一边嘀咕，一边抓紧脚步，往玻璃藏书阁走去。 这座藏书阁只有一层，就建在湖边，虽然整体建构是苏式园林风，屋顶脊角高翘，设计古朴典雅，外立面却是由落地玻璃打造，景色视野无敌。 要不是还在饿肚子，宁野都想在里面当个图书管理员算了。 每天看看书，听听湖畔的鸟鸣，看那微风吹皱一池湖水。多美好的日子啊。可是，没办法，他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必须要把教学的事情做起来。 宁野蹑手蹑脚地推开玻璃门，进入了藏书阁室内。 这座藏书阁很特别，基本全是和国学相关的书籍，历史政治、琴棋书画、军事典籍、冶造工艺等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培养孩子们对古风国学的兴趣，书里的文字也基本都是繁体字。 映入宁野眼眸的，是一个穿着古装、用玉簪盘着发髻的青年。 青年背对着宁野，坐在原木色长桌边，桌上摆放着一本已被打开的厚厚的图书。在青年身边的书架，赫然挂着“秦汉史”的标签。 宁野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青年，大概就是系统给他招聘的第一个古人老师了。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宁野正要上前去打招呼，突然，“刷”的一声！ 青年人兀自站起身道：“父皇不传位于我也就罢了，怎的是老十八登了皇位？” 宁野居然完全能听懂古汉语，看来系统自动中译中，同步了语言体系。 又看了一会儿之后，青年猛地一拍桌子，低声怒喝。 “什么？我被赐死是假的？胡亥的皇位竟是矫诏篡位得来的！赵高李斯他们怎么敢！亡秦者，果真胡也！岂有此理！” 仅仅几句话，宁野瞬间就反应过来，来者是何人了。 就在此时，青年人的头顶也凭空出现了几行信息，只有宁野能看到。 姓名：嬴扶苏，亦称公子扶苏 籍贯：咸阳人 朝代：秦朝，公元前210年 基本工资：1000 在职天数：0 绩效奖金：0 工作岗位：待确定 …… 明白来者何人之后，宁野心里大概有了数，他正准备去和公子扶苏打招呼，没想到，藏书阁里竟然还有一人，也在秦汉书架那儿。那人正倚靠着西汉史的书架，同样拿着一本书在看。 宁野瞧去，那也是个年轻人，不过穿着比扶苏要豪华多了，风格也略有差异。 “咚”的一声，突然，那人一拳打在书架上。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都怪江充那奸佞小人，离间我父子！” 江充？离间父子？ 不用看系统的介绍信息，宁野立马就明白，来的是另一个赫赫有名的太子，汉武帝刘彻和皇后卫子夫的嫡长子、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的表弟，刘据！ 秦皇汉武的儿子居然来我校应聘打工当老师？ 这是天胡开局啦！ 第2章 太子殿下，请叫我校长 “咳咳！” 本来，二人各自看得入神，宁野是不忍心打扰他们的。 但是，没办法，系统要求，新招聘的员工需要尽快做入职培训。 一直沉迷于观看史书的扶苏和刘据，这才意识到，这栋在他们眼里宛如仙境的藏书阁里，竟然还有旁人。 其实，早在宁野进来藏书阁前，扶苏和刘据就已见过彼此。 不过，虽然扶苏相信刘据是刘据，可他不知道刘据是谁，尽管刘据知道扶苏是谁，可他并不相信扶苏是扶苏。 两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互换姓名后，各自陷入了书海中不可自拔。 结果，就被赶来的宁野撞见了刚才这一幕。 “两位太子好啊。” 宁野一脸笑意盈盈，说出去谁信啊，他的首批老师人选，竟然是秦皇汉武的儿子，还都是嫡长子。 “在下并非太子，吾乃大秦长公子扶苏，敢问阁下是？” 就在刘据从书架缝隙探出头时，扶苏率先转过身。 宁野这才想起，秦始皇确实未曾册立太子。扶苏的确是秦始皇的长子，但却不是太子。 按照系统给到的信息，眼前的扶苏，来自公元前210年，那就是秦始皇嬴政三十七年，这一年，秦始皇在第五次东巡途中驾崩于沙丘平台。 先前，扶苏因直言劝谏秦始皇“焚书坑儒”，触怒了始皇帝，被发配至上郡监蒙恬军。 “没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太子。秦朝要是由你继承大统，何至于二世而亡。” 宁野叹息了一声。 就在扶苏一脸苦涩而又不解之际，刘据终于从书架里钻了出来。 “你真乃秦公子扶苏？”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扶苏拱手。 先前一脸不屑的刘据，顿时仿佛见到“亲人”，一把上前抓住扶苏的衣袖。 “大哥，你可害死我了，要不是有你这个反面教材，我何至于子弄父兵啊！” 刘据亦是一脸郁闷。 他来自公元前91年，此时，汉武帝正任命江充为使者治巫蛊之案。 江充到处掘地寻找木偶人，先是从后宫不受宠幸的夫人开始查办，直到皇后卫子夫，皇后宫内没找到，征和二年秋七月，江充终于还是将铁锹挖到了太子东宫，并得到了木偶等所谓的“巫蛊证据”。 刘据大惊，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宫里会挖出来人偶，此时汉武帝在甘泉宫养病，不通音信。 无法自证清白的刘据，召来少傅石德询问对策。 《汉书?武五子传》记载：「太子召问少傅石德，德惧为师傅并诛，因谓太子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今巫与使者掘地得征验……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请问皆不报，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将不念秦扶苏事耶？”」 这是啥意思呢？ 简而言之，少傅石德对刘据说，皇帝不知是否安在，现在奸臣做出这样的事，石德以扶苏为例，劝谏刘据采取行动。 因此，刘据一见到扶苏就诉苦，也情有可原。 这两位的老爹都是帝王中的巨人，两人也都宽厚仁慈，信奉儒学，更何况，结局还颇有点殊途同归之感，能很快聊到一起，宁野并不意外。 宁野走到两位太子身前，拍了拍手。 “大家好，这里是距离你们所在的时代大约两千年后，现在大家在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校长。” “校长？” 两人都不明所以。 “唔……”宁野想了想，“大概类似你们朝代的博士祭酒一职，不过我这只是一所民办培训学校，没官学那么高大上。” “原来如此。” 刘据点点头，博士祭酒他知道，在汉朝主管太学嘛。 扶苏则还有点疑问，温文尔雅的脸上稍显困顿，“敢问宁校长，你说这是后世，此言当真？” “当然。你不是都看过历史了么？” “你说这些都是历史？可我明明半个时辰前还在上郡和蒙恬将军饮酒。” “系统没和你们说？” 宁野也是一愣，不会吧，这两人该不会是系统从历史里绑架来的吧？！他只想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校长啊，可不想当绑匪。 “系统？” 又是一个扶苏听不懂的词。 “莫非就是那个凭空出现在脑海里的古怪声音？” 刘据突然插进话题。 “对，没错！” 宁野松了口气。 看来系统是给扶苏和刘据打过招呼才带过来的。 “校长，本宫询问太傅对策后，回到东宫不久，脑海中就有一怪声问我是否愿意前往未来应聘老师，本宫本欲探查真相，没想竟来到此处。” 刘据补充了更多系统招聘他们的细节。 扶苏这才想起，自己午间饮酒后假寐，突然有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任教，他迷迷糊糊以为是做梦，想着可以看看两千年后的大秦，于是就答应了，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看到扶苏那神游天际的模样，宁野猜到扶苏肯定也听到了刘据说的脑海里的古怪声音。 扶苏终于点点头，表示他全都想起来了。 “既然两位是自愿前来，那就没问题了。”宁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工合同，“这是两位的入职协议，还请签一下。” 合同是繁体字打印的，为了让两个人看懂，宁野还特地用的隶书。 秦朝虽然流行小篆，但隶书也在广泛使用，到汉朝时，隶书已经成为主流字体。 因此，二人都能看懂。 扶苏和刘据对视一眼，先后从宁野手里接过合同。 与此同时，宁野也展开了介绍。 “首先一点，这里不是两千年前，没有尊卑贵贱，人人平等，两位也不要再把自己当皇子，你们就是这里的老师。” “我们学校刚开办，目前还没有招生，工资也就是薪俸，每月1000元，绩效奖金根据你们的表现另结。” “稍后我带你们到学校超市，你们领了工资以后，就可以在那里买东西带回古代。” “如果需要什么超市没有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买，但系统不支持赊账，因此，要是超过你们的工资，那就抱歉了。” “还有，我们这儿七天为一周，等正式开学，考虑到你们在古代还有生活，可以和系统商量工作时间。” “你们既然是来应聘当老师的，就先说说，各自擅长什么才艺吧，最好要拿得出手的绝活。” 宁野说完顿了顿，他就靠扶苏和刘据来招生了。 这两位秦皇汉武的长子，虽不似秦皇汉武本人那般彪炳史册，但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才艺？” “对，你们俩不是准太子就是太子，按理说，你们应该受过秦汉最顶级的教育。” “喔，原来校长是说我俩可以教授什么？这好办，”扶苏恢复自信，“在下不才，对孔孟之道略通一二，对秦律亦有研究，哦，我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小篆。” “切，”刘据好似起了胜负欲，“我《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俱通，至于秦律，那是恶法，不学也罢！” 听完两人的讲述，宁野当即头大。 让你们教国学古风，没让你们显摆文化啊，咱的学生可都是青少年。 “有没有一点，额，更有意思的东西？我们得先搞个好玩的直播，吸引一波学生前来报名我们的国学夏令营。” 直播是什么，扶苏和刘据听不懂。 但他们已经明白，自己是来后世当老师的，因此，帮助宁野解决生源问题，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两位太子，能不能讲讲秦皇汉武，也就是你们的父皇？” “臣如何论君，子焉能议父？！” 扶苏和刘据不约而同地拒绝，不过，他俩想了想，随后都献出了绝活。 “我会弹琴，此外还可以讲讲和蒙恬将军北御匈奴的故事，或者，秦灭六国的秘闻，如何？” “哼，你要讲打匈奴那我可就不困了，我舅舅卫青和表哥霍去病，那可是封狼居胥的大汉双璧！另外，我表哥教过我长枪。” 听到这儿，一直皱着眉头的宁野，总算笑了起来。 好好好，这个好，直播就搞这个。 第3章 辣条美味，岂能独食 一开始，扶苏和刘据对签合同都有点犹豫。 毕竟，在那个君子有诺必践的时代，以他俩的身份，无论是在秦朝还是汉朝，都不会轻易签署自己的姓名，一旦签了，这就意味着必须全力以赴做到。 可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 扶苏这边，虽然他到未来之前还未收到矫诏，但根据史书记载的时间，父皇已然驾崩了，那道赐死自己的矫诏应该已经在路上，估计很快就会发到上郡。 到时候是直接起兵，还是先回咸阳与诸兄弟商议后再定，扶苏还没想好。 刘据那边也一样。 通过史书，刘据已经知道父皇在甘泉宫安然无恙，自己这一招子弄父兵造反，已被历史验证行不通。 可如果不起兵，如何诛杀江充等奸佞呢？ 可一旦起兵，自己又会陷入到历史的死胡同里。 两人可以说都遇到了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偏偏此时，系统还要他们耐下性子来两千年后当老师？ 宁野有理有据地说服了两位太子殿下。 “扶苏，你不反，难道准备坐视你那些弟妹被胡亥和赵高残害么？你这个做大哥的，不匡扶社稷、罩着弟弟妹妹也就罢了，岂能如此软弱可欺？” 在扶苏错愕时，宁野又转头看向刘据。 “刘据，不是我说你，你斗不过你老爹的，你老爹和扶苏他老爹都是中国顶级帝王，你就别想着反了，至于巫蛊之祸，我给你在网上买瓶男士维生素，你带回去献给你父皇，就说是仙药，延年益寿未必，强身健体还是没问题的，等你老爹身体好点，自然不会胡思乱想。” 一个必须反一个不能反，宁野竟然给出了完全相反的方案。 偏偏宁野的话，听起来又很有道理。 刘据当即折服，虽不知维生素是何物，但只要能让父皇身体好一些，他也能更加安心。 扶苏闻言，悲凉心起。 “可惜父皇在世时，扶苏未能到此后世，不然必有办法救父皇。” “这也得看是什么时间，你父皇估计吃了徐福等方士不少丹药，很可能早就重金属超标了，普通的维生素恐怕起不了大的作用。” 宁野安慰道。 “不过，我能帮助你和蒙恬将军起兵，或许有了现代物资，你就可以挽救秦朝社稷。” “宁校长，”刘据闻言，顿时有些紧张，他捏紧拳头，“若是扶苏挽救了秦朝，那我大汉……” “放心，系统说了，你俩来自不同的平行世界，互不影响。” 刘据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拳头，不然，他还真不敢就这样放扶苏回去。 两人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签了合同。 合同上已经约定工作时间，正式上课前，每七天只用来三天，不耽误两个人各自在自己朝代忙事情。 办完入职流程后，宁野先是带着扶苏和刘据，到校园里逛了一圈。 如果说，先前两个古人还半信半疑，现在，校园的一切已经完全说服了他们，自己的确就在未来。 无论是学校高耸入云的建筑、平整的水泥地面还是处处可见的透明琉璃，都让扶苏和刘据惊诧之余新奇满满。 从藏书阁出来后的第一站，就是校园超市。 因为学校还没开业，所以东西还比较齐全，都是系统为宁野准备的，从可乐、冰淇淋、咖啡，到面包、巧克力、辣条，甚至连一次性内裤、湿巾、手电筒什么的都有。 也算是一个比较齐全的物资供应站了。 宁野有意让得知历史后心情都有些郁闷的二人开心些，便“不怀好意”地拿了一袋辣条。 “你们还没工资，这次我请客，请你们吃东西。” 宁野拿出两根辣条，分别递给扶苏和刘据。 “这是何物？” 扶苏早就闻到辣条呛鼻的辛辣味，以手捂鼻，他不太能吃辣。刘据则是瞪大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宝贝。 “这叫辣条，”宁野故意做出一副陶醉状，“这里面的香料名为辣椒，你们那时候可没有，想尝尝么？” “扶苏不敢，我先来！” 刘据跃跃欲试，他裹了裹长袍的袖子，伸出手，从宁野那儿接过一根辣条，想也没想，就往嘴里喂。 辣条刚一入口，刘据耳朵迅速发烫，他算是能吃辣的，可此前吃过的无非就是花椒、姜、茱萸具有这种辛辣的味道，但这三样，在刘据看来都与辣条里的辣椒不能比。 “如何？” 扶苏紧盯着刘据的反应。 “甚是美味，”刘据强忍着喉咙那爆炸一般的痛感，故意说道，“太好吃了！扶苏兄快尝尝。” 刘据亲自拿了一根递给扶苏，这样好的宝贝，岂能他一个人忍受、不、是享受？ 扶苏不疑有他，当场接过辣条。 宁野早就看穿了刘据的意图，扶苏一向没什么城府，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在蒙恬质疑矫诏的情况下还自杀，这会儿可不就上了刘据这小子的当了。 这边辣条刚入扶苏口，看到扶苏的脸都红温了，那边憋了很久的刘据再也忍不住，终于原形毕露，与扶苏一起咳嗽起来。 “刘据！竖子害我！” “哈哈哈，辣条美味，岂能独食，我这是与扶苏兄有福同享。” 宁野见二人竟然因为一根辣条而打闹，也觉得有趣。 谁说古人只能一本正经呢？ 这两位还是秦汉两朝的嫡长子呢。估计也正是因为在平日的环境里压抑太久，所以来到现代，反倒更能放得开？ 最终还是宁野拯救了两位太子殿下，他打开两瓶冰可乐，分别递给了扶苏和刘据。 两人如同久旱逢甘露，一口气喝掉大半瓶，这才缓过神来。 “好喝！此物竟如此清凉爽口？” “好喝吧，好好工作，等有钱了你们自己买，想喝多少买多少。” 宁野趁机给太子殿下们画饼。 扶苏和刘据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看得他们瞠目结舌、心神荡漾，很多东西他们都想试试，但宁野说这些都要花钱买的，而且只收现代货币。 他们不好意思再让宁野请客，只得作罢。 两人都在心中暗道，等自己挣钱了，要买一屋子的可乐，还有这个辣条，虽然初次吃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但细细回味，又刺激异常，说是美食也不为过。 由于没钱，超市也没多待。 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扶苏和刘据都心生羡慕，后世的普通人竟过得比他们这两个皇室贵族还要好呢，这天下，该是怎样的盛世！ 一晃就到下班的时间了。 今天本来也只是来报到的。 扶苏和刘据各自回去前，宁野和他们约好，下次来，大家要一起想想直播吸引招生的事。 第4章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公元前210年。 秦朝，上郡，秦军军营。 蒙恬独自枯坐在中军大营里，满脸愁容溢于言表。自从长公子扶苏从军营里失踪，已经过去足足三天了。 昨日，有使者自称从沙丘行宫而来，要传始皇帝诏书于公子扶苏。 蒙恬早就翻遍了军营内外，甚至连周边十里都派人探查了个底朝天，可仍旧没有扶苏的下落，就连足迹都没有。 没办法，蒙恬只得对使者言，公子扶苏去周边郡县考察未归，表示自己可以先行奉诏。 使者不仅拒绝，还急不可耐，呵斥蒙恬必须在今日内找到扶苏，否则以大不敬论罪。蒙恬苦笑，他也想找到人啊，可问题是他连扶苏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扶苏，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中军大营，无人知其去向。 “长公子，你到底去了何处？” 就在蒙恬走出大帐，万分焦灼之际，忽觉身后的营帐内有金光闪过。他急忙转身，只见帐内走出一人，正是扶苏。 “长公子！” 蒙恬大喜过望。 “蒙将军。” 扶苏脸色苍白，显然是还没熟悉流程，被这穿越吓得不轻，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 “长公子去了何处？我等找了长公子足足三日，长公子怎会从营帐里出来？” 蒙恬当即折身返回营帐，里面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蒙将军，若是我说，我去了两千年后，你可相信？” 听闻自己明明只在未来待了半天不到，却在秦朝已失踪三日，扶苏终于完全相信，方才的经历并非做梦。 “两千年后？” 蒙恬不知扶苏此言何意，满脸不解地看向扶苏。 “正是。这些待日后再与蒙将军细说。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有使者至？” “昨日有使者自沙丘行宫而来，说是有密诏要传诏长公子。” “终于还是来了。父皇……” 回过神来后，扶苏想起，自己的父皇，千古一帝，此刻已经不在人世。可恨他却没能陪伴左右。 蒙恬见扶苏眺望远方，神情悲怆，心里不禁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长公子，陛下怎么了？” “父皇……”扶苏哽咽后顿了顿，“若我所阅的历史记载没错，父皇已经在沙丘行宫驾崩了。” “啊！”蒙恬大惊失色，“长公子何以知晓？莫非是从后世的史书得知？” 扶苏点点头，他止住哭泣，让蒙恬感到意外的是，一直有些优柔寡断的长公子，不知为何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 “父皇驾崩前，命我回咸阳治丧后即皇帝位，谁能想到，胡亥竟勾结赵高、李斯篡改圣旨，不仅要矫诏赐死你我，接下来还会祸乱大秦！” 蒙恬一愣，扶苏所言，字字句句叫他惊上加惊。 扶苏的为人，蒙恬是知道的，绝不是作伪之人。蒙恬见扶苏言辞恳切，顿时完全相信了扶苏的话。 “我蒙家世受陛下恩典，今既有小人作乱，悖逆君上，恬愿为长公子驱驰，拨乱反正！” 蒙恬单膝下跪，拱手郑重承诺。 扶苏急忙将蒙恬扶起来，“我素知蒙将军忠勇，后世史书说，原本我收到赐死诏书，泣，入内舍，欲自杀。是蒙将军你说，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诈？” 听到扶苏所言，蒙恬沉思片刻，这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 “那？” “只叹我并未听从蒙将军的谏言，没有确认诏书真伪就自杀了。想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竟毁于竖子胡亥与阉宦之手！” “可恶至极！” 蒙恬捶足顿胸，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长公子，此番料敌于先，乃天不亡公子和大秦，盼公子以大局为重，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扶苏咬着嘴唇不言，半晌，才又说道：“使者既至，便传他来宣诏吧！” 蒙恬本欲劝扶苏遣返使者，不受矫诏，没想到，扶苏明明已经知道即将发生的事，竟然还要让使者来宣诏？ 难道扶苏要继续重蹈覆辙么？ “长公子三思！” “我自有主张。” 扶苏神色坚毅，不容置疑，他转身返回中军大帐，到帅位处坐下，闭眼等待使者亲临。 蒙恬无可奈何，只得派人去请使者前来传诏。 不一会儿，便有使者到来，与之随行的，还有王翦之孙王离。 使者昨日便已抵达，等了一天，终于见到扶苏，连寒暄也顾不上，迫不及待地宣读圣旨∶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节选自《史记·李斯列传》） 蒙恬听罢，眉头一皱，诏书果如扶苏先前所言，遂冷笑。 “尔等乱臣贼子，胆敢矫诏赐死大秦长公子！” “蒙恬，此乃陛下圣旨，你不躬身奉诏，反生悖逆之言，可是要作乱造反？” 王离当即喝问。 矫诏之事，此时只胡亥、赵高、李斯等寥寥数人知道，王离应该并不知情。 “黄毛稚子，可笑至此。若你阿翁王翦在，必为我进言求情。若你阿父王贲在，也会许我回复诏书确认。只可惜王家传到你处，竟连被奸人蒙蔽都不自知，汝不及汝阿翁与阿父多矣！” 王离被蒙恬一席话教训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偏偏又不知该做何反驳。 使者早就受到赵高密令，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不欲多做纠缠，立马手捧圣旨走到扶苏跟前。 “扶苏公子，陛下圣旨在此，还请奉诏！” 扶苏一直神情漠然，他的沉默，让使者以为有戏，让蒙恬好生捉急。 “长公子，请以大秦为念、以天下苍生为念，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蒙恬急道。 终于，沉默已久的扶苏从使者身旁的内侍手里接过本来会被他用来自裁的赐剑。 “长公子！” 蒙恬惊呼，正欲上前阻拦，谁料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长剑，一剑挥下。 在场的不少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就连使者都以为扶苏要当众自戕。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扶苏竟没有自杀，而是举剑将圣旨一剑两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使者颤抖着双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扶苏：“扶苏公子，你竟敢目无君父，忤逆……” 使者的话还没说完，扶苏就做出了让在场所有人再次震惊的举动，他竟一剑刺穿了那位阉宦使者的喉咙。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王离被扶苏的王霸之气震惊到无以复加，不知为何，他竟感觉在扶苏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位始皇帝陛下的身影。 不是说，这位长公子一向信奉儒家，宽厚仁慈么？今日怎么判若两人？ 就连蒙恬，也惊讶得张大嘴巴。 这是他从不认识的扶苏！ “王离将军，”扶苏有些厌恶地擦了擦被喷溅到脸上的血迹。 “末将……”王离一时恍惚，腿软不能自止，“末将在。” “回去将我刚才的话告诉赵高，再转告吾十八弟，就说他要矫诏弑杀的长兄，率三十万大军，在咸阳等着他回来，若他有胆要那龙椅，就来自取，吾等之。” “唯……” “另外，告诉丞相李斯，以翁杀婿，他的心可真狠呐！” 第5章 大汉太子要上班 公元前91年。 汉朝，长安，太子东宫。 就在扶苏在隔壁宇宙对乱他大秦者大开杀戒的时候，刘据，这位历史上原本因不知武帝是否在世，决定起兵诛杀江充的太子殿下，这次却选择了按兵不动。 从后世回到汉朝，刘据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 根据史书记载，父皇尚在，而且多年后还因思念他修建归来望思之台，望而思之，期魂来归，那就说明，父皇对他刘据还是心怀怜惜的。 区区江充，不值得他刘据斩断父子亲情。 更何况，被卷入这起事件的，不只有刘据本人。 刘据从在未来阅读过的史书里早已知悉，他起兵诛江充，兵败后，武帝下策书收皇后玺绶，卫子夫遂自杀，刘据出逃隶属京兆尹的湖县后，在地方官围捕时，不愿受辱自经而死，二位跟随刘据出逃的皇孙也一同遇害，刘据妻史良娣、长子刘进、子妇王翁须、女儿（皇女孙）皆在长安遇害。 得知自己一念之差将会酿成如此惨祸，刘据顿时无比冷静。 回来汉朝后，少傅石德数次遣人来问刘据，打算何时起兵，都被刘据打发回去了。 刘据想起宁野的话，有点后悔当时竟然忘记问那维生素是何物，为何宁野说可以当仙药献给父皇强身健体？ 正思忖着，又有下人来报，说是皇后召见。 “母后要见我？” 刘据愣了一下，放下正在阅读的秦史扶苏卷。 在巫蛊之祸事件中，最让刘据后悔的，倒不是自己兵败，而是牵连了他的母后卫子夫。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未来，刘据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改变历史。 刘据换了一身衣服，立刻入宫觐见，说实话，他最近一直忙着对付江充，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宫请安了。 来到椒房殿，卫子夫一脸笑意，挽着刘据的胳膊让他坐下。 “据儿，最近怎的又消瘦了，”卫子夫亦落座，温言说道，“可是还在为江充一事烦忧？” “母后，儿臣……”看着卫子夫关切的笑脸，刘据不禁痛哭流涕，“是儿臣害了母后！儿臣万死莫赎！” “据儿何出此言？” 卫子夫不知原本历史上即将发生的未来，一时有几分讶异。 不过，多年来倒是头一次见儿子哭得如此伤心。她拿出丝帕，亲自走到刘据身前，为其擦干泪痕。 “据儿，你父皇雄才大略，若你父皇尚在，我等唯有安分守己。只是，我多次发信前往甘泉问候你父皇，都无回音。看着你日渐消瘦，母后亦是心疼，若你舅舅和表兄健在，我等岂能被人欺辱至此……” 说话间，卫子夫也啜泣起来。 “母后……” “据儿，若你决意起兵诛江充，母后的中厩车架任你调用，武库兵器你可自取，母后再调长乐宫卫队支持你……” 卫子夫说的话，句句戳中刘据的心窝。 因为历史上，卫子夫就是这么支持他的。现在，起兵是不可能起兵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起兵了。 “母后勿忧，”刘据握住卫子夫的手，“父皇健在，儿臣不会起兵造反，至于江充等奸佞小人，儿臣自有办法对付。” “可是，少傅前来找本宫时说……” 刘据恍然。 原来是少傅石德来过椒房殿。难怪母后如此清楚宫外发生的事。还主动提出要支持刘据起兵。 “少傅之策，我已知之，不过眼下不可冲动起兵，以免中了江充等人的奸计，悔之无及。” 和卫子夫交谈后，刘据更加坚信，到两千年后的未来任教，是解决眼前困境的唯一对策。 刘据在东宫等了几天，终于在系统召唤下，再次来到现代。 回来后，刘据顾不得和同时返回的扶苏打招呼，第一时间就前往校长办公室。 “回来了？” 宁野正在校长办公室捣鼓他们的直播账号，见到扶苏和刘据再次回来，远远就打起了招呼。 “请校长救我！” 一看到宁野，刘据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当即拱手行大礼参拜。 “额……” 宁野一愣。 他哪里想过刘据会来这出啊，大汉太子给他行礼，说出去谁信？ 不过，上次给扶苏和刘据办理了入职档案后，宁野特地又去看了一下刘据的历史材料，他很快就明白了刘据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客气。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我还能不帮你吗？” 宁野扶起闻言感激涕零的刘据。 “他这是怎么了？” 扶苏一头雾水。 没办法，谁叫他的时间线比刘据早一百多年。上次他们也只是打了个照面，互通姓名和身份，根本就没来得及多做介绍。 刘据只好尽量冷静地将正在长安发生的巫蛊之祸，告诉扶苏。 “又是这些方士！” 扶苏握紧拳头，他对方士不陌生，他的老爹秦始皇，不也信任徐福等方士么？ 听到刘据堂堂大汉太子，地位可以说比他扶苏还要名正言顺，却遭到江充这样的方士陷害，扶苏顿时同仇敌忾。 “要我说，你应该学我起兵，像诛杀乱我大秦的阉宦那般，一剑将其了断。” 扶苏此言一出，不仅是刘据，就连宁野都惊呆了。 这…… 这还是他俩熟知的历史上那位仁慈宽厚的公子扶苏么？ “你，回去后杀人了？” 宁野难以置信地问。 扶苏点点头，神色很坚定，想来是思虑已久。 “我已抗矫诏，正欲起兵匡扶大秦。既然我的仁慈被敌人如此轻贱，那么，从即日起，我不会再乱施恩典。正如孔夫子所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得知历史真相后，扶苏有这样的转变不难理解。 倒是他这么快就能顿悟，叫宁野和刘据着实刮目相看，看来扶苏也不像某些人猜测的那么迂腐。 但是，扶苏的情况和刘据不同。 “话虽如此，不过你就别给人瞎出主意了，”宁野对扶苏劝刘据起兵的提议不怎么认同，“历史上，咱们太子殿下刘据就是这么做的，结果可不太好。” 扶苏听了宁野简单介绍了刘据起兵的来龙去脉，顿时羞惭地向刘据拱手致歉。 “是我冒昧了。” “扶苏兄，无妨，你也是一片好心。”刘据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目光再次看向宁野，“校长有办法帮我，对么？” “扶苏恳请宁校长助刘据一臂之力。” 扶苏当即热心肠地恳求宁野。 秦皇汉武的儿子都来求自己了，这还有啥好说的！ “办法么，倒是有。” 宁野也不拧巴，直接掏出手机，事实上，他早就在为刘据想法子了。暂停录音后，宁野点了播放，方才几人所言，顿时一字不落地重新在刘据和扶苏耳边响起。 “这……这是我等刚才的对话？” “没错，此物名唤手机，不仅可录音还可录像。” 在宁野的介绍下，二人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名为手机的物件。 “你好好工作，手机有点贵，你得工作好几个月才买得起，等你有钱了，先从超市买个录音笔带回大汉，派人录下江充、苏文等人私下密谋的罪证，再像我刚才那样，回放录音给你爹听。如此，轻而易举便可破解江充等人的巫蛊阴谋。” 刘据闻言，涕泪俱下。 好家伙，他苦苦思索许久都没想好如何妥善应对巫蛊之祸，宁野竟然三言两语就想到了对策。 而且，还是四两拨千斤，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校长！”刘据紧紧抓住宁野的手，“上班！马上上班！” 第6章 给古人一点才艺震撼 扶苏和刘据不在的这几天，宁野着实对他俩的工作安排想到头疼。 来个韩信、霍去病啥的，他还可以文武搭配，要是再来个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的兰陵王，那直播间可不得炸了。 倒不是宁野飘了，瞧不上秦皇汉武的儿子。 主要是这两位都是太子级别，知识结构和兴趣图谱比较类似，有点难差异化。不过，这也就是宁野对扶苏和刘据还不够了解，以为他们只会舞文弄墨。 殊不知，扶苏能监蒙恬三十万大军，刘据从小受到霍去病和卫青帝国双璧的熏陶，两人也都是武德充沛的。 四书五经在秦汉还没成型，就算有，宁野感觉作为国学夏令营的主推课程也不是最优选择，一来核心思想和当代似乎脱节，二来，谁家父母让孩子学才艺不想在街坊邻居面前露一手秀一秀？ 所以，要有能随时随地大小演的东西。 分析来分析去，宁野感觉，在目前老师有限的情况下，还是琴棋书画比较容易吸引家长带娃报名。 宁野带着扶苏和刘据来到六艺学馆，这里是专门用来教授古代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的大教室，里面有系统早已准备好的教学道具，比如古琴、箫、长笛、围棋、长戟、剑、文房四宝等等。 扶苏看见有古琴，当即席地而坐，在宁野给刘据介绍其他东西时，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他那修长的手指如行云流水一般拨弄在琴弦之上，琴声响起的瞬间就吸引了宁野和刘据的注意。 宁野立马条件反射，掏出手机开始录短视频，这可是难得的传播素材。 画面中，面如冠玉的扶苏，一袭黑色大秦服装，琴声时而如高山般深沉，时而又如流水般婉转。 刘据听到深处，情不自禁地也进入镜头里，只见他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支箫，就着扶苏的旋律合奏起来。 宁野暗自惊讶，刘据居然只听了一会儿就已熟悉扶苏所奏的乐曲。 二人琴箫和鸣，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默契无二，别有一番优雅和空灵。 一曲作罢，即便是宁野这个对古典音乐不甚了解的人，也颇有一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 “好！这水平，网红哪里比得上！” 宁野结束录制，啪啪鼓掌。虽然咱听不懂，但情绪价值还是得给到位。 果然，宁野的肯定，让扶苏和刘据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也都有些骄傲。 看来，即便过了两千年，作为古人，他们也还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宁野将刚才用手机拍摄录制的视频放给扶苏和刘据观看。二人先前已听宁野介绍过，这个名唤手机的神器不仅可以录音，还可以录像。 不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视频。 当时，扶苏和刘据并不知道录像为何意，此刻看到视频画面竟然复现了方才他二人演奏的场景，顿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内心仿佛涌起惊涛骇浪。 “此物……”扶苏半晌才开口，“此物竟能摄魂？” 刘据本以为能复现声音就已经是神迹了，没想到，这手机连画面也能录下来。 倘若自己有了此等神器，派一高手暗中录下江充与苏文等人密谋的场景，这些奸佞小人岂非束手就擒？ “神器！当真是神器！” 刘据瞠目结舌，嘴里喃喃自语，反复只有这一句。 “这不叫摄魂，也不是神器，”宁野笑着解释，“这是现代科技，至于原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 宁野想着，万一国风培训学校干不下去了，也可以考虑给古人们开个现代兴趣班嘛，收点金银玉石啥的当学费，那不就发财了？就是不知道系统允不允许。 咳咳，这个以后再说。 虽然扶苏和刘据的双人奏乐，水平无可挑剔，二人又都是青年才俊，不过，在短频快的娱乐化时代，宁野还是有点担心内容看点不够炸，他们演奏的乐曲太过高雅，一般人可能听不懂。 要不，让古人用古乐器演奏当代流行音乐？ 宁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 最近不是有个国产3a大作爆火嘛，那不如就让他二人演奏西游记主题曲吧。毕竟，这首曲子对于国人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 “你们能听音奏曲吗？学一首新曲的话，最快要多久？” 宁野试探地问了一句。 扶苏和刘据不明其意，互相对视一眼，这次扶苏做了代表发言。 “我不知刘据音律如何，我的话，”扶苏看了一眼刘据，“听一遍差不多就能还原七八分旋律。” 刘据听罢，嘿，好你个扶苏，给我上挑战是吧？ 西楚霸王什么的姑且不提，你秦朝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我大汉打没的，我堂堂大汉太子，还能输给你？ 刘据当即也点头，表示尽管放马过来。 宁野见扶苏和刘据似乎都不服气，想必是不觉得后世的靡靡之音能入他俩挑剔的耳朵，更别说难倒他们。 但这是西游记主题曲啊！ 这可是宁野以及很多人的童年记忆。难能可贵的是，这首曲子不仅运用了古筝、琵琶等传统中国乐器，还利用了管乐和电子配乐。 就这创造性的声乐组合，拿下千年前的耳朵。那不是轻轻松松么？ 宁野随即打开手机音乐app开始播放。 果然，那段开头悟空腾云而起的前奏刚一登场。 别说扶苏了，就连在仓库四处走动观望的刘据也安静下来。 二人都很诧异，还来不及吃惊呢，紧接着，他们就被一通旋律感极强的“登登登登”的声音给吸引得完全没心思想别的。 刘据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尽快赚到钱买手机带回大汉的事。可他的耳朵根本就不受控制，甚至可以说完全控制不了一点。 扶苏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又眉眼松开，不是不好听，而是太好听了，以至于扶苏忍不住听演奏的乐器是什么。 这音乐中，有些乐器扶苏听出来了。 有些声音，即便听惯了宫廷演奏的他，也完全品味不出来是何乐器演奏。 刘据亦是如此。 很快，两人就完全抛下了无知带来的耻感，沉浸到音乐旋律中不可自拔了。 音乐初起时激昂的鼓点，宛如千军万马，在扶苏和刘据心中奔腾。随着旋律的延展，从未听过的音色交融在一起。 时而宛转悠扬，时而嘹亮清脆，时而又激昂高亢。那接近乐曲中段的女高音吟唱，更是空灵中带着一抹神秘的美感，扶苏和刘据不约而同忍不住一个激灵，都有一种仿佛登临仙境的感觉。 但不知怎么的。这首曲子，又让扶苏和刘据重新回到人间。回到他们即将治理的天下。 扶苏和刘据的眼前，仿佛各自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他们的带领下，无论是秦是汉，都披荆斩棘，破除万难。 什么内战外患，统统拿下！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万邦臣服！ 朝堂内外，海晏河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这就是扶苏和刘据心心念念，渴望达成的盛世！ 一首曲子听罢，扶苏竟然泪流满面，刘据也握紧拳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起来。 这是怎样的仙乐啊！ 竟教他俩如此心潮澎湃又朝气焕发，两个人在同是千古一帝的父皇面前持续多年的压抑和疲惫，此刻都一扫而空！ 曲毕，扶苏和刘据震惊无言，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怎么样？” 打定主意要给古人一点才艺震撼的宁野，内心也很骄傲，看到二人的神情，便知他们已被两千年后的音乐完全折服。 现代，并不只有科技，华夏历经数千年演变，发展至今，也有与时俱进的文化佳作。 “善！大善！” 扶苏击掌，刘据颔首。 “那你们能奏出这首曲子么？就用古琴和箫，再来一个琴箫和鸣。” 宁野用期待地眼神看向扶苏和刘据。 “能！必须能！” 二人对视一笑，能有机会学习演奏此等仙乐，两位殿下都很荣幸。 第7章 扶苏和刘据的较量 安排扶苏和刘据听过音乐后，宁野返回校长办公室忙传播的事。 与此同时，两位号称能听音奏曲的殿下，则留在六艺学馆暗自较劲，一个弹古琴，一个吹箫，誓要比拼谁先学会西游记主题曲。 早在扶苏和刘据第一次琴箫和鸣后，宁野就将短视频发到了直播账号的平台上。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评论，留言内容五花八门。 “现代网红也不容易啊，这么热还要穿古装带头套表演。。。” “啧啧啧，这个公司还蛮用心的，我是专门研究汉服的，这位发髻中插玉簪的小哥（扶苏）穿的是曲裾深衣，而且秦朝尚黑，所以应该是cos秦朝……” “wow，楼上的你竟然想教会我？？？” “……接着说，旁边那位剑眉凤目、鼻梁挺拔的小哥（刘据），穿的是用华丽的锦缎制作的襜褕，风格儒雅，有太子那味儿了。” “家人们，这服化道绝了啊！！！” “等等，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不是经纪公司的账号吧！” “对诶，好像是一个什么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官方账号？” “这么优质的内容，怎么粉丝才个位数啊？？” “两位小哥演奏的曲目叫啥名字，好好听啊，我看长得也是风韵犹存！！”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其实都可以……” “咳咳，楼上的，这里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这个学校不在评论区也不在无人区，而是在高新开发区，不过离我家不远，改天可以打车过去看看。” “开业了吗？我外甥今年十一岁，已经放暑假了，天天缠着我，搞得我漫展都去不成，真想把他丢到这个学校陶冶一下情操！” …… 宁野滑到这条评论，一看有人愿意来，立马回复“国学夏令营随时开营试听，欢迎各位老板前来考察”。 看到有人问学费贵不贵，宁野当即表示“现在有早鸟优惠价，手快有手慢无”。 还有人在评论区问师资怎么样，是不是智商税，宁野保证绝对不割韭菜，就差告诉网友们咱学校的老师都是古人，保真！ 不得不说，宁野直率而又真诚的风格，收获了很多网友的好感。 学校官方账号的第一条视频内容，播放量很快就破千，而且有不少人应该只转发了没评论。眼看第一条视频内容就有要火的迹象，宁野立马又在视频评论区自评并置顶发言。 “宝子们，转发超过1万，让秦皇汉武两朝太子，给大家伙儿直播合奏西游主题曲！” 发完这条评论之后，宁野就没有再着急看账号了。 社交媒体时代，先让舆论飞一会儿，网友们肯定不会相信他请来合奏的真是秦汉太子的，没关系，主打一个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扶苏和刘据还在六艺学馆里练习曲目。 宁野返回仓库里看了一会儿，虽说两人基本都已经会独奏了，但在合奏上节拍总有点问题。 “扶苏，你刚才的音高了几拍……”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进晚了拍子，哪有你这么吹箫的，刘据你到底会不会吹，不会我教你……” 看来，这人啊，一旦起了胜负心，默契分分钟就没了。 宁野也没说啥，甚至只觉得好玩，就让他们自己磨合吧，反正也不着急直播。 虽然历史上秦朝被汉朝取代，但这并不妨碍两位殿下在宁野的这所学校，成为跨越时空惺惺相惜的至交。 看时间还早，宁野又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马厩，给那三匹马儿喂草料，换饮用水。 闲着无聊，宁野还给三匹马取了名字，分别叫赤兔、的卢和乌骓。历史上，赤兔是吕布的坐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就是这么来的，后被曹操赏赐给关羽；的卢则背负刘备跳过檀溪，救了刘备一命；乌骓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坐骑，号称“天下第一骏马”。 虽然这些历史名人，目前还没有被系统招聘来宁野的学校任教，但宁野可以先自嗨一下。 喂完赤兔、的卢和乌骓后，时间也来到了中午。 学校里本来是有食堂的，系统还取了一个膳堂的雅名，只是因为目前还没有学生，食堂自然也就还没开火，吃饭的问题需要宁野自己解决。 宁野点了外卖，由于商家距离学校太远，光运费就花了五十块！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骑手就将午餐送到了学校门口，宁野接到骑手电话后就去取回了外卖，趁饭菜还热乎，赶紧往六艺学馆走。 还没靠近仓库，宁野远远就听到，那两位殿下竟然还在争执。 “校长！” 看到宁野，刘据气呼呼地找上来，他已经吹了一上午的箫，腮帮子都吹疼了，“你来评评理，这里是不是这么吹的？” 扶苏指头也弹红肿了，“你找宁校长来也一样，我的音律造诣，就算是高渐离也没话说。” 看来短短一两个小时，两人已经练了几百遍。 看到这一幕，宁野便知道，无论是扶苏还是刘据，其实早就各自学会了，只不过偏要分个高下，这才没能形成默契。 “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还争来争去的，”宁野将外卖往桌上一放，“现在就给我合奏，我来验收，要是奏不好，都别吃饭！” 扶苏和刘据本来就没吃早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肚子咕咕直叫，听到宁野的话，两人苦笑一声，互相对视一眼后，再次开启了合奏。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管用。 有了超越个人的共同目标之后，先前不知道跑哪儿去的默契，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两人在宁野面前再次琴箫和鸣，第一遍就完美地演奏出了西游主题曲，既有合奏，也有对话，听起来很带感，而且演绎出了不同于原作的风格。看来，扶苏和刘据在曲子里也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和独属于秦汉那个时代的音韵。 “不错不错，这不是合奏得挺好么？” 宁野再次鼓掌。 为了让两人彻底领悟“团结就是力量”，他一时间昏了头，竟然把外卖送的筷子拿来做示范，先是折断了一根，然后又将剩余的一把筷子握在手里，做出怎么折也折不断的表情。 “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难折弯。两位太子爷，懂我要说什么吧？” 宁野如是说。 “明白了，看我的。” 刘据一把从宁野手里抢过筷子，像是要在扶苏面前卖弄似的，双手握住那把筷子两端，朝着膝盖狠狠一击。宁野和扶苏还没来得及阻拦，只听到“咔嚓”一声，剩余的筷子没断也折弯了腰。 “刘据！这是我们吃饭的筷子！” 宁野终于想起来，他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刘据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向两人道歉。 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握着断成两半的筷子，将就着吃完了简餐。由于周边没太多商铺，午餐比较简单，尽管如此，这也是扶苏和刘据没有吃过的现代美味。继辣条和可乐之后，二人又被现代川菜种草了。 吃过午饭，宁野提议到校园里走走，散散步消化消化。 听说学校里还养了三匹马，扶苏和刘据都跃跃欲试。眼看着两人又要比谁骑马更快，就在这时，校门口传来一个人的叫喊声。 “有人吗？奇怪，不是说国学培训夏令营随时开营试听的么？难道是骗人的？” 宁野高兴地都快原地起飞，三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喜色。 第一个学生，来了！ 第8章 熊孩子不是熊孩子 宁野兴致勃勃地跑到学校栅栏处。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超跑，副驾驶的位置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胖乎乎的，双手交叉环抱，生气地别过头，似乎正在闹脾气。 一个戴着墨镜、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的青年男子从空无一人的保安室那里走来，他四处张望，似乎有点不太确定。 “你好！” 宁野挥了挥手。男子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你好，你是这所学校的工作人员吗？” “对，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男子满脸疑惑，这学校位置偏僻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学生也没看见？ “你们学校还开业吧？” “包开的。”宁野立马点头，“你是来考察国学夏令营的学生家长吗？” 宁野也有点狐疑，对方太年轻了，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算是吧……”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打扮精致的脸，一看就化了妆，“我下午要去参加一个漫展活动，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视频了，我外甥能不能放你们学校玩会儿？” 啥？这也能行？ 敢情这是把他们学校当成托儿所了啊，这什么舅舅啊，就不怕所托非人吗？ 宁野本来想拒绝，但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扶苏和刘据，这俩还等着工作赚工资呢。 行吧，谁说没有一个人的夏令营？开学校和开托儿所，开啥不是开？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这儿目前针对青少年的项目主要是国学夏令营，照看孩童是另外的价钱。” “我懂！”男子本来还以为宁野要拒绝，见他答应，顿时仿佛遇到救星，“2000够不够？就几个小时，我忙完就回来接他。” 出手倒是阔绰，看来家庭条件不错。 这时，扶苏和刘据也走到门口，门口的跑车他们没见过，顿时有几分新奇。 他们的出现，自然也吸引了青年男子的注意。 “我靠！你等会儿！”男子小跑到扶苏和刘据跟前，先是隔了点距离打量了一下二人的古装穿着，又上手摸了摸他们衣服的面料。 两人都心想这男子也太无礼了，竟然上来就对他们动手动脚，顿时不约而同警惕地退后数步。 “哥们儿，你们这衣服哪里买的啊？先前在视频上我还不信，现在现场一看，这做工也太精致了吧！” 宁野笑了笑。 废话，这两位的衣服来自两千年前，又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宫廷手笔，哪里是粗制滥造的现代仿货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位公子，我俩的衣服都乃宫内织室所造。” 秦汉时期，给皇室做衣服的主要有“东织室”和“西织室”。 汉承秦制，刘据觉得差别应该不大，就代表扶苏一起回答了。 “牛逼！”见两人不仅扮相是古装，就连言行举止也是古人风范，青年男子不禁竖起大拇哥，“你们这学校不错啊，等我参加完活动，要带朋友们过来瞧瞧。” “欢迎欢迎！” 宁野见有更多生意上门，顿时乐开怀。 “哎呀，要迟到了！”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回到跑车前，对着车里还在生气的小男孩说道，“多多，快下来，舅舅给你找了个好玩的地方！” “我不！” 这位叫“多多”的男孩撅起小嘴巴，胖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 “王多多！听话！你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舅舅晚点来接你，带你去吃麦当当！” “哼！你是个大骗子！我妈出差前让你照顾好我，你竟然要自己跑出去玩不带我去！” “多多，你看看这是什么？”男子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想不想要钞能力？” 王多多这才慢慢扭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青年男子手里的钱，突然，他像是想通了，在宁野等人瞠目结舌中，伸出小手一把就将那几张百元大钞夺了过去，塞进自己的荷包。 “这就对了嘛，快下车！活动要开始了，舅舅赶时间！” 青年男子嘴角上扬，连哄带劝将王多多从跑车上抱了下来。 “对了，我叫王琦，你刚才说你是这里的老板？” 青年牵着王多多来到宁野身边，仔细打量着宁野。 “是校长。”宁野纠正道。 老板什么的，听起来有种暴发户的感觉，他这里是学校啊！要有学问逼格的懂不懂。 “啊哈，宁校长，”王琦伸出手，寒暄地和宁野握了握，“身份证可以给我看一下嘛？毕竟要把孩子托付在你们这里。” 别看这王琦二十出头，一副大学生模样，人倒是挺老道的，还知道要看下身份证。 宁野想了想，觉得合理，毕竟他们学校才开业，没什么知名度，人家对他们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你等等。”宁野扭头看向一直在一旁观察，没怎么说话的扶苏和刘据，“扶苏，辛苦你和刘据到校长办公室跑一趟，把我放在桌上的证件都拿来。” 扶苏和刘据闲着无事做，也不知道怎么和现代陌生人交流，点头去取证件了。 “哥，我看你年龄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这就继承学校了吗？” 两人得空，继续交流起来。 “嗐，穷的只剩下这所学校了，都是玩儿，跟你没法比。” 看看这跑车，没个七八十万根本拿不下来，再看看王琦浑身上下的穿着，估计怎么着也得几万块。 “谦虚了哥，我家做服贸的，所以我对服装挺有兴趣，尤其是汉服。刚才那两个哥，也是你们学校聘请的工作人员？我看你称呼他们扶苏和刘据？这两个是历史名人吧，玩这么逼真？” 王琦对这所学校顿时有了更多的兴趣，要不是下午还和朋友们约好了活动，他都恨不得参观参观了。 “沉浸式体验嘛，现在培训行业不好做啊，得有差异化竞争壁垒。” 宁野打起了哈哈。 “我懂我懂。” 王琦家里也是开公司的，算是标准的二代了，顿时听明白宁野的话。 正说着，扶苏和刘据已经取回来证件。 二人也不知道宁野要多少，干脆把桌上放着的证件全部取来了，什么宁野的身份证、营业执照副本、办学许可证、消防合格证明……全是系统准备好的。 “ok了，没问题。” 王琦点点头，这才放心地把王多多交到宁野手里，“这熊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宁野摸了摸王多多的头。 王多多对着王琦做个了鬼脸，“你才是熊孩子！你要是晚上不带我吃麦当当，我就告诉我妈你把我丢给陌生人，看她不狠狠揍你一顿。” “吃吃吃！你想吃的都给你点！” 王琦说罢，又朝着宁野等人感激地笑了笑，赶紧上了跑车，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扶苏和刘据，都被这移动时能发出“轰鸣”的跑车给惊呆了，原来，两千年后的车不但不需要马匹，而且速度还这么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走吧，咱们带这熊孩子逛逛学校？” 宁野牵着王多多的小手往学校里走。 只剩下扶苏和刘据在后面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嘀咕。 “刘据，你说，他真的是熊孩子吗？” 一个敢问。 “唔……看起来不像啊！难道两千年后熊也变得像人了？” 另一个敢答。 第9章 天降考察团 宁野原本还打算，带着王多多在学校溜达一圈。 无奈这小子体能太差，胖乎乎的，虽然软萌可爱，但走路还没十分钟就走不动了。 才走几步路，王多多就蹲在地上耍赖皮，任凭宁野怎么拉都不动。 无奈之下，宁野只得问扶苏和刘据，谁愿意带一带小朋友。刘据见状，赶紧表示自己好久没骑马了，脚突然有点痒，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马厩呢，想去看看学校的三匹宝马，说完也不等宁野指路，自己就溜了。 没办法，宁野只好请扶苏带着王多多去六艺学馆弹琴。 好在扶苏本来弟弟妹妹就多，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挺享受带娃的，当即接受了宁野布置的任务。 没多久，宁野就在校长办公室，听到六艺学馆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宁野上了会儿网，短短几个小时，先前发布的扶苏和刘据琴箫和鸣的短视频，转发数就已经有六七千的量。宁野估摸着，等到了晚上应该就可以达到早前定的1万转发的目标。 正好，这样的话，和系统打个招呼，今天扶苏和刘据就别回去了。 大家一起加个班，把直播做一下。 反正学校有的是斋舍（宿舍），现在只有宁野一个人住。至于晚饭，等送走王多多，做完直播，宁野打算带他俩出去到夜市吃烧烤。 毕竟今天第一次开张嘛，2000块呢，抵得上扶苏和刘据一个月的工资了。 一个小时后，刘据在马厩里忙完，带着一身草料味，回到校长办公室，他本来想去藏书阁，但看到扶苏在忙着带娃，刘据实在拉不下脸自己跑去看书，于是来问宁野找点活做。 毕竟，刘据还想着尽快攒够工资买手机回大汉。 要是偷懒的话，谁知道系统会不会扣工资。 宁野想了想，目前学校大门保安室还缺人照看，不然有人来了学校都不知道，虽说让堂堂大汉太子去当看门的有点那啥，但这不是还没正式开学嘛，事急从权了。 从抽屉里拿出三个对讲机，宁野将其中一个递给刘据。 “这是对讲机，要说话的时候，按一下这个，同频道的人就可以远距离交流了。你待会儿去学校大门保安室照看，有人来就用这个叫我。” 宁野又给刘据做起示范，“洞幺洞幺，听到请回答。” 尽管已经见识过手机，可这个连屏幕也没有的黑疙瘩，竟然也能传出声音，着实还是叫刘据大吃一惊。 “这……这个对讲机，难道可以千里传音？” 宁野先前只给刘据和扶苏展示了手机的录音和录像功能，因此，对讲机的远距离通话，对于刘据而言，又是个新奇的神迹。 “千里虽然达不到，但古代没有无线电干扰，只要别放深山里，二十里左右应该还是可以的。如果再搞一批中继台，每个驿站放一个，千里传音说不定也没问题。” 宁野介绍的时候很自然，好像这不是多大点事。 殊不知，刘据心中已是惊天骇浪。若是能把对讲机带回大汉，那打匈奴什么的，岂不是在长安就可以如臂使指？ “好了，别看了，等你有了工资，可以先买录音笔和对讲机，这两个都比手机要便宜。而且，古代没有基站，手机通讯搞不了。” 宁野留下一个对讲机，将另外两个递给刘据，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去保安室前，先去六艺学馆给扶苏也配一个对讲机，告诉他怎么用，省得大家互相说话还要专门跑一趟。” “好的校长，那我去了。” 刘据喜笑颜开，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对讲机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宁野继续待在办公室里，稍微准备了一下晚上直播的台本。 其实他没做过直播，要怎么做直播，他也要现学。好在网上教程很多，看了几篇教程之后，宁野又打算找系统预定一批道具，比如麦克风、手机支架、环境灯等等。 没想到，系统直接说，直播前会为宁野在六艺学馆搭建好专门的直播间。 这服务，属实是周到又高效。 就这样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宁野留在办公室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刘据略微有几分紧张的声音。 “洞贰洞贰，我是洞幺！能听到我说话吗？” 宁野一愣，他可没教过刘据啥是洞幺洞贰啊，这小子学习能力这么强的？ “能听到，咋了？” “校长，那个王公子回来了，还带来好多人！快来！” 宁野急忙下楼，朝着学校大门而去。还没走近栅栏，他就远远看到，门口停了两辆跑车，大概三四个人被栅栏挡在外面，男女都有，为首的正是之前见过的王琦。 几人穿的也是古装，一看就是刚从漫展活动回来。 “琦少，你确定这里有好玩的？不就一个没啥人气的破学校吗？” 一个染了一头小粉毛的男生疑惑道。 “咱琦少你也敢质疑，兆衡，你不要命啦。” 另一个高个子男生随即调侃。 那个叫兆衡的挠了挠头，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妹子寻找认同，只可惜，那个妹子的眼光完全扑在了刘据身上。 “小哥哥，你的古装扮相好帅啊，加个微信吗？” “喂！虞妮，你啥意思！当着我的面要别的男人的微信！” “闭嘴吧兆衡，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要你管。” “就是就是。” “何泽你皮痒了是吧！是不是欠干！晚上回去满足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宁校长来了。”王琦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刘据傻傻地站在保安室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还是宁野解救了一脸尴尬，完全听不懂那群人在说什么的刘据。 “王先生，是来接多多的吗？” 宁野打开栅栏，放几个人进来，“多多在六艺学馆和扶苏练琴呢，等我叫扶苏把人送来。” 宁野正要通过对讲机呼唤扶苏，没想到，王琦却制止了他。 “宁哥，不急。” 王琦笑了笑，他现在穿的好像是明朝锦衣卫的飞鱼服，指着身边几个同样还没换装的同伴。 “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何泽、兆衡、虞妮。” 何泽便是一开始说兆衡不要命的那个高个男生，身高足足一米九几，古装都快被他的肌肉撑爆了，兆衡和虞妮此前已有介绍，此处按下不表。 “大家好啊。” 宁野笑着和众人打了打招呼。 “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我身边这位害羞的帅哥，叫刘据，是我校的汉朝国学老师。” 刘据闻言脸一红，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两千年后代表了大汉。 “还有一个叫扶苏，是我校的秦朝国学老师，不过这会儿不在。” 虞妮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据，气得兆衡看刘据的眼神都有几分不对劲。 “宁哥，我专门带朋友过来的，你看，来都来了，我们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学校吗？我这几个朋友，个个都是大v哦，粉丝最少的兆衡也有一百多万粉呢。” 啥，一百多万粉，竟然还是最少？ 宁野想起自己学校的官方账号，目前粉丝数才一百多个，这还是今天发了视频后涨起来的。 “可以可以！作为我校的第一个考察团，那就让我来带领大家参观吧。记得多拍点素材，回去帮忙传播一下。” “没问题！” 本来还为生源发愁的宁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第10章 培训也可两手抓 宁野和刘据，带着众人开始在学校考察。 虞妮一直紧紧跟在刘据的右边，不服气的兆衡自然在刘据左边，两人寸步不离地夹着刘据。直到这时，刘据终于有点后悔，为什么在六艺学馆里的人是扶苏不是他。 可能是察觉到刘据竟然有点社恐，宁野倒也没让刘据多说话。 “哇，苏式风格的古代藏书阁，大明湖畔，落日余晖，好美啊！” 终于，一直没能得到刘据正面回应的虞姬，被眼前大明湖畔的风景吸引住了。 “快来兆衡，给我拍照！” “好嘞！” 兆衡顿时舔狗一样爽快地答应了虞妮的请求。 虞妮穿的是淡粉色的襦裙，个子娇小，很有古代萝莉的感觉，她摆出各种姿势，任由兆衡在湖边给她咣咣一顿乱拍。 “前边那是马厩？” 何泽个子高，一眼就看到湖畔对面的马术场。 “好眼力，没错，我校不仅有马厩，还有三匹真马，分别名叫赤兔、的卢和乌骓。” “哥，你这学校也太牛了吧！” 王琦露出欣羡的目光。 虽然作为二代，他们几人平时去过的马术场也不在少数，但他们家可没有养马。 现代一匹好马，价格都抵得上一辆车了，这还不算饲养的费用。 “去看看？” 宁野见王琦有兴趣，遂提议道。 “走走走！” 何泽早就迫不及待。 几人也不等兆衡和虞妮，开始往马术场去。 到了马术场，王琦和何泽一眼就看到了三匹宝马。下午刘据刚喂了草料，这会儿正精神着呢，见有人来，三马都竞相发出嘶鸣。 本来王琦和何泽都想骑一下，但因为没有配备马鞍，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只好作罢。 宁野对王琦说，等他准备好马鞍，下次可以带多多来骑马锻炼。 言下之意就是，咱的宝马不可以白嫖。 几人依依不舍地从马术场出来时，兆衡和虞妮也终于拍完美照跟上来了，听说这所学校还有马术场，虞妮当即表示下次还要来玩。 听得宁野是哭笑不得，拜托，他这儿可是学校啊。 被人当成游乐场是怎么回事？ 王琦笑道：“宁哥这学校，古风古色，当景区都绰绰有余了，可有考虑过针对成年人开办国风派对吗？” “诶？！” 王琦不愧是家里做生意的，脑子就是活络，他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直接点醒了宁野。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宁野这才恍然大悟，系统只是规定，这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可从来没说过学生只能是青少年啊，之前之所以一直都按青少年去思考，完全是宁野自己先入为主了。 现代的年轻人，也有很多喜欢国学古风的。 君不闻，很多社交媒体上，汉服、国风都是霸榜的兴趣圈层？ 因此，完全可以两手抓，两手硬。 一手，针对青少年，开展国学夏令营。 另一手，可以针对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年轻人，开办国风研学派对。 反正都可以收学费，能盈利就行。只是短期还是要合理规划人力，不然两位太子爷可就要累“死”了。 “就是老师有点少，这么大个学校，怎么才聘请了两个人？” 何泽好奇道。 “啊，其实还有很多老师，不过出去培训了，等培训好就会来工作。”宁野找了个借口回答何泽的疑问，然后转头看向王琦，“王先生的提议很好，可以考虑，我先在这儿谢谢了。” “哥你太客气了，他们都叫我琦少，你叫我王琦就行。” “我也叫你琦少吧。” 宁野笑了笑，表示自己也要随大流。 接下来，宁野又带着王琦等人，先是去了马术场附近的射箭场，同样，由于道具不全，没玩成。 接下来，他又带众人返回了藏书阁参观，几十个书架首尾相连，挺壮观。 斋舍（宿舍）和膳堂（食堂）没啥好看的，就没去。大剧院、篮球场、足球场也是。 带着众人到棋社参观后，在去六艺学馆的路上，扶苏终于带着王多多来和大部队汇合了。 互相介绍过后，众人在宁野的带领下，去半山茶寮喝下午茶。 半山茶寮建在湖边的半山坡上，非常古雅的茶室，茶寮以亭为室，亭外种植了梅、兰、竹、菊等具有文化寓意的植物，放眼望去，大明湖畔尽收眼底，喝茶休息完全没话说。 中国的茶文化，据说是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开始萌芽的，陆羽《茶经》问世标志着唐代茶文化形成，宋朝时茶文化已经非常发达，不过古代流行的点茶法和现代的泡茶还是不太一样的。 由于没有会茶艺的老师，宁野只能带大家喝现代的泡茶。 扶苏和刘据都没喝过茶，这是他们第一次饮茶，两人很快就被这种既慢节奏又极有格调的文化活动所吸引。 刘据暗中在购物清单中，继录音笔、手机、对讲机之后，又添加了茶叶。 众人闲聊时，不知是谁起的头，自然而然就聊到先前扶苏和刘据琴箫和鸣的短视频，听说他们还准备今晚直播，再度以琴箫和鸣的方式演奏西游主题曲，几个大v当即表示很有兴趣。 “宁校长，”小粉毛兆衡难得认真起来，“不知你们的直播，我们是否可以一起连线？” “对啊！”虞妮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好！” 何泽也表示认同。 “这……” 宁野还真没想过要和大v联动直播呢，不过，听起来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刚说话间，宁野用手机搜了一下各人的账号，除了王琦没有当大v（估计人家也不稀罕），何泽、兆衡、虞妮三个人的粉丝加起来超过三百万了。 这要一波直播连线，不知道能圈多少粉丝。 到时候，无论是针对青少年的国学夏令营还是针对年轻人的国风研学派对，生源应该都不是问题了。 不过，因为他们今天出来一天，手机几乎都要没电了，况且直播也要点时间准备。 宁野想了想，同意和他们几个大v联动直播，为此还特地将直播时间改到明天，方便大家有充足时间准备，有个好的直播状态。 商议确定后，作为这群人各自的带头大哥，王琦和宁野都很开心能达成合作。 众人赶在太阳落山前，依依不舍地了告辞，王多多走的时候，更是拽着扶苏的衣角不肯撒手，就连他最爱的麦当当都不想去了，只想和扶苏哥哥多玩一会儿。 还是王琦说下次再来，小家伙才松手。 临走前，王琦微信转账支付了2000元费用，宁野喜滋滋收账。 送走众人后，反正已经和系统申请今晚扶苏和刘据都在现代留宿，宁野准备带他俩去夜市吃烧烤，尝尝两千年后烟火气的味道。 就在这时，系统有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成功招到第一个学生，获得一次随机招聘特殊人物的机会，是否现在开启招聘？” 这么快就能再来人啊！这意料之外的收获，让宁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系统，招人！现在就招！” “叮，招聘朝代随机抽选为汉朝元狩六年，特殊人物抽取中，稍后将自动投放到宿主身边。” 元狩六年，那应该还是汉武帝时期。 咦？怎么也不告诉是谁啊？系统还玩起了欲语还休的游戏？不会是汉武本人吧？！ 宁野猛然记起刚才的说明，系统说，这次招聘的是特殊人物？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特殊法？ 第11章 大汉冠军侯来也 汉朝，公元前117年。 长安，骠骑将军府邸。 霍去病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乱成一团，脸上起满了疹子的他，浑身疼痛，早已无力再呵斥下人们安静。 仆人们早就被他赶走，霍去病不想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两年前，他率五万骑兵，封狼居胥，何等荣光。 如今他却因疫病困于府中，太医说，这病会传染（注：后世猜测霍去病是感染瘟疫而亡）。汉武帝刘彻本欲亲自前来探望，也被众臣阻止。 “我如此年轻，才二十有四，就要天不假年了么？” 霍去病内心一阵叹息。 想他少年贵幸，当朝皇后卫子夫乃是他阿母卫少儿的妹妹，霍去病年幼时就已是显赫的外戚，因此驰骋一时。 他初战封侯，再战打通河西，直至北进两千里，大破匈奴军，在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举行祭天封礼，兵锋逼至北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 回朝后，年纪轻轻便和舅舅卫青同为大司马（霍去病称大司马骠骑将军），朝野上下，皆夸赞他英雄少年。 一声英雄少年，倒也配得上他曾经“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壮志豪言。 一时间，骠骑将军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就连舅舅卫青的门客，都有不少人来攀附他。 可那些人一听到他患病不起，得的还是瘟疫，立马就不再来了。甚至于，满朝文武，除了舅舅卫青来过，几乎没有其他人来看他了。 还是舅舅通透，名利权势果如过眼云烟。 “咳咳！” 霍去病刚挣扎着起身，便觉喉咙中有异物上涌，一口鲜血突然克制不住喷了出来，将他身上的被褥染出一道猩红。 “啊！” 屋外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屋内屏风后却蓦然传出一声惊呼。 霍去病刚醒不久，又思绪万千，没有察觉到屋里竟还有别人。 “何人在那！还不出来！” “表兄。是我。” 一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低着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太子？” 霍去病一惊，他没想到，他的表弟、当今太子殿下刘据，竟然出现在他这间早已被隔离的病房里。 “殿下为何在此？” 霍去病当即扭过头，捂住口鼻，“快出去！莫要因我染上疫疾！来人，把太子请出去！” “表兄，我是来看你的，这院子附近早已无人，大家不许我来，我费了老大劲才偷溜进来的，对不起，我来晚了，还请表兄莫怪。” 刘据言语得体，让霍去病心头一暖。 不愧是从小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着要随他一起北征匈奴的小家伙，无论他是祸是福，都初心不改，伴他左右。 大汉能有这样的太子，霍去病感觉自己戎马倥偬这些年，都值了。 “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望殿下以保全自身为念，快些离开这里！” 霍去病倚靠着木制床架，坐在床榻上看着刘据，有气无力地说道。 “表兄，大家都说你命不久矣，可我不信！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说过要教我骑马射术的，你忘了？” 看到霍去病因病痛难受，小刘据声音也嘶哑了。 “我没忘。” “那我们拉勾立誓？” “殿下，莫要再靠近我！要是让你也染上疫疾，臣万死莫赎。你去那边柜子里取一个黑色的匣子来。” 霍去病拼出浑身力气，抬手指了指屏风一侧的柜子。 刘据当即依言前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匣子，正要拿给霍去病，却听霍去病说道：“你就站在那里听我说！匣子里有一颗狼牙，这是我封狼居胥时的战利品，我一直视为珍宝，现在送给你了。” “真的？” 刘据看着匣子里那颗比他拇指还大的狼牙，顿时破涕为笑。 “真的，”霍去病点头，看着小刘据可爱的脸蛋，“我还有一言要进殿下，你是我大汉的太子，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戴着这颗狼牙打回去。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能软弱可欺！” “有表兄在，何人敢欺负我？” 霍去病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苦笑。 “好了，我要休息了，殿下请回吧。” “表兄，那就以狼牙为证，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速去！” 霍去病不希望小刘据在病房里待太久，遂板起脸对这个唯二来看他的小家伙下了逐客令。 小刘据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抱着匣子离开了。 这一番对话，几乎耗尽了霍去病最后的气力。 “殿下保重，我们此生或已无缘再相见了，”霍去病喃喃自语，虽然浑身又疼痛起来，可他不愿躺下，宁坐而死，不卧而亡，“臣先走一步，愿来世有缘，你我兄弟二人还能见面。” 霍去病闭上眼睛，内心虽然不甘，却也知大限将至，人力无可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霍去病的脑海中响起。 “叮！霍去病，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两千年后担任老师任教，你可愿意？” 霍去病一愣。 难道是精神恍惚，生出幻觉来了？ “叮！请尽快回答，一柱香后，你将在汉朝死亡。需要提醒的是，一旦你接受特聘邀约，因你在汉朝已经死亡，你将无法再返回汉朝。你会和一个名叫宁野的宿主绑定，你将为他、也为你自己工作。” 再次听到所谓系统的声音，还是如此详细的说明，霍去病顿时以为，这是上天给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可！” 霍去病点头同意。 “叮！汉朝元狩六年人物已签约，将转移至现代宿主宁野身边。请稍候。” 系统语音刚落，霍去病感觉自己浑身的疼痛瞬间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脸上的疹子，整个人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状态比起多年前首次出征匈奴时还要好。 那个英姿飒爽犹酣战的大汉冠军侯，回来了！ ------ 两千年后，现代。 刚刚接受了系统奖励的宁野，此时还不知晓那个系统随机抽取的特殊名人会是谁，不过，他现在等级低，也没有选择权，只好听系统安排了。 “刘据，你怎么去个洗手间这么慢！快点，出去吃宵夜了！” 宁野站在楼道里大喊。 “来了来了！” 刘据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 想着要出去逛夜市，穿着古装多有不便，而且容易把衣服搞脏，宁野给扶苏和刘据拿了两套自己的衣服。 好在三个人都是八尺之躯，身高体型差不多，两人穿着宁野的t恤都还合身，唯独牛仔裤，无论是扶苏还是刘据，都有些不太习惯。 这现代人的衣服，穿起来是方便，就是不太考究，也不好看。 更关键的是，牛仔裤太紧绷了，有点卡裆。 不过，难为情的两人过于羞耻，以至于谁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怎么像小娘子一样，换个衣服如此缓慢？” 扶苏从军已久，军中没有侍女，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穿衣，速度自然不是被伺候惯了的刘据能比的。 “我……我那是看到洗手池子的水龙头竟能自己出水，一时好奇，这才耽搁片刻罢了。” 刘据红着脸解释。 “你脖子上戴着的是一颗狼牙？” 宁野好奇多看了几眼刘据戴在脖子上的红绳饰品。 “嗯。”刘据神色黯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是多年前一位故人别离之际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此人对你一定很重要。” 扶苏见刘据神色突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都准备好了就走吧，跟我去停车场，我开车带你们兜兜风。” 宁野笑了笑，气氛在他说完话后重新活跃起来。 扶苏和刘据对视一眼，他们也能坐那风驰电掣一般的车了？ 也不知道这后世的夜市，比起咸阳和长安如何？ 第12章 好奇宝宝上线 一路上，扶苏和刘据先后化身好奇宝宝。 路上的一切都让他们惊叹不已。上次他俩来的时候是白天，离开的时候也是白天，因此没有见过点亮的电灯。 一上车，车顶那盏橘黄色的小顶灯，瞬间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关于灯为什么能亮的问题，两个人就七嘴八舌在那儿猜测讨论了很久。直到路边一排排的路灯在夜幕中彻底点燃了现代世界的璀璨，扶苏和刘据总算张着嘴巴忘记说话。 宁野急人所之所急，善解人意地介绍了电灯何以会发光。 车辆启动后，刘据还在沉迷真皮座椅这里摸摸那里按按时，扶苏已经对车为什么能动起了兴致。 即便稳重如扶苏，随着车辆行走，亦不免激动。 “宁校长，此车既无畜力，亦无人力，敢问为何能动？” “你等会儿，”宁野将车在路边停下，从兜里掏出两片膏药，“这是晕车药，你们两个，一人在耳朵后面贴一片，省得一会儿晕车给我干车里了。” 两人虽不知何为晕车，却也很听宁野的话，当即依言行事。 宁野又教两个坐在后排的殿下如何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答扶苏的问题。 “你们古代用的马车，现在除了景区和拍戏，基本上已经不用了。我们现在都用汽车出行，汽车也分燃油车和电动车，顾名思义，燃油车要烧汽油，我这辆是电动的，充电就能用。” “充……电？” 扶苏想起之前宁野给他们解释电灯的事，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个电，可是和电灯一样的电？” “没错。” 宁野刚才讲解的时候，刘据在捣鼓车灯，开小差了，没仔细听讲，这会儿听闻电灯和车都是电驱动的，顿时后知后觉，大吃一惊。 “校长，这后世之人都可以操控天上的雷电了？” 宁野白了刘据一眼，这小子，几分钟前刚说过的。 “扶苏，你是老师，来，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负责把刘据教会。” 扶苏当即欣然领命，他用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结结巴巴地将宁野之前说的话掺杂着自己的理解，大致复述了一遍。 刘据这才明白了何为电，以及何为充电。 经过一番教学实践，扶苏好像也更加理解。可是，明白了动力为何物，他又开始追问具体的原理。 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宝宝。 没办法，架不住扶苏和刘据左一个“宁校长”，右一个“这是为何”，宁野只得一边开车一边向他们一一解释，什么是能量转换，什么是传动系统，以及发动机、变速器、电池等等。 这一通解释，说得宁野那叫一个嘴干舌燥，偏偏二人明明很多地方都听不懂，又都不肯放弃，一个接一个追问。 宁野只能感叹，系统真的找对人了。 有这两位求知欲如此旺盛的人来当老师，何愁学校不兴？ 还好他们没坐过飞机，汽车宁野还懂一点，飞机那就真超出他的知识范畴了。 其实，别说宁野了，很多人对此也是日用而不觉。 现代社会引以为傲的科技产品，几乎都是世世代代的人类经验的结晶，大多数非专业出身的现代人，对电脑、电视、手机、高铁、飞机、汽车等科技产品，大概率是一知半解，你要真让一个现代普通人穿越到古代，别说造出来，能把原理一五一十写出来都算你厉害。 不管两人有没有听懂，总之宁野尽力了。 扶苏和刘据，在电动车八十码的狂飙中，早就被这靠电力驱动的汽车所折服，刘据的小本本上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个待剁手的东西，扶苏则关心起一个问题来。 “宁校长，如果开车的话，从上郡到咸阳，耗时几何？” “上郡？” 宁野地理不太行，不知道上郡在哪里，只知道秦时有什么桂林、象郡之类的，还是从语文课本学到的。 他当即朝着空气喊了一声：“hey思睿，请问秦朝的上郡在什么地方？到咸阳开车需要多长时间？” 刘据偷偷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扶苏，嘴唇轻动却并未出声。 扶苏其实也对眼前这一幕大惑不解，哪里不知刘据也在好奇宁野在对何人说话。 没想到，几秒后，车里发出“叮咚”一声提示音。 “你俩要不要这么夸张，”宁野从后视镜看到二人那浮夸的惊讶表情，“这就是车载ai而已。” “ai？” 又是扶苏和刘据听不懂的词汇。 “就是人工智能，怎么说呢，你就当它是一本能自己理解人意、又会说话响应需求的百科全书吧，目前水平还很低级，等发展到通用人工智能，估计和人类的水平没啥区别甚至还要高于人类。” 什么？ 一本书能自己理解人意还会说话？ 这叫低级？？？ 扶苏和刘据完全不能理解。 正说着，车载ai已经整理好答案，随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凭空出现，开始回答宁野的问题。 “秦朝的上郡治所在肤施县，也就是现代的陕西省榆林市东南。咸阳位于陕西关中平原中部。从现代的榆林市开车到咸阳市，距离约为 560 公里，如果按照现代高速公路上的平均车速 80 公里\/小时来计算，大约需要 7 小时。” 7小时？ 扶苏吃了一惊，之前他和刘据已经大致了解了现代计时法，知道一个时辰对应两个小时。 “七个小时岂非就是三个半时辰？” 扶苏声音颤抖，即便他见过王琦的跑车后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过速度如此之快！ “没错，坐飞机的话更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航班。” 宁野给了一个更让二人震惊不已的回答。 要知道，秦朝虽然有秦直道，但没有现代的高速公路，咸阳与上郡之间有驰道相通，坐马车一般要半个月左右，就这还得看天气和路况。 骑马的话，八百里加急，大概也要两三天左右。 可是现在，宁野却告诉他俩，开车只要三个半时辰？ 也就是说，半日就可以从上郡直达咸阳了？而且，人还没有骑马那么累？ 扶苏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厉害早就说腻了。 刘据喃喃自语。 “神器！又发现一个神器！” 宁野笑了笑。 “要按刘据的说法，现代的神器多着呢，你俩好好工作，将来多买点东西带回你们的时代，那样的话，中国的工业革命，就可以从两千年前的秦汉开始。我也可以给你们买点科学理论的书，你们带回去研究。至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之类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两人听罢，都大喜过望。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工业革命，什么是科学理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又为何物，但能让大秦和大汉变强，这让扶苏和刘据都感觉，天将降大任于他俩也。 正聊着，车已经开到了一个热闹的夜市。 看着眼前的璀璨如星河的灯火，街上那奇奇怪怪会发光的屏幕，还有街边有说有笑的现代百姓，以及隐隐可以闻到的美食香味，扶苏和刘据各自都在心里暗暗发誓—— 定要让这盛世，提前两千年出现！ 第13章 夜市的诱惑 后世别的不敢说，美食这块还是很有自信的。 君不闻，中餐在国外也很火，一罐老干妈豆瓣酱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留子的胃。 中餐虽起源于古代中国，但现代中餐对扶苏和刘据两个古人来说，那也不亚于是饕餮盛宴。 且不论做菜的方式就有极大的进化，铁锅炒菜就不说了，光是辣椒（原分布区在墨西哥到哥仑比亚）、迷迭香（原产于北非地中海沿岸、欧洲等地）、香叶（原产于南非）、马郁兰（原生地为地中海沿岸和北美等地区）等香料，秦汉大概率就没有。 更别提菠萝、草莓、番石榴、蓝莓、牛油果等水果了。 就拿草莓来说吧，据说直到1915年才传入中国。 因此，刚从车上下来，扶苏和刘据就被小吃街各种琳琅满目的吃食，勾引得直咽口水。 没别的原因，实在是秦汉还处于中餐发展初级阶段，就算是这两位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也没吃过这么多美食。 这不，刘据和扶苏几乎就挪不开脚，眼睛更不是不知道往哪里看。 一会儿觉得这个炕土豆、烤红薯、蒸玉米不错闻着好香啊！ 一会儿又好奇奶茶和咖啡是什么？ 一会儿眼巴巴地看着烤猪蹄、烤面筋暗暗舔唇。 一会儿又目瞪口呆地惊呼烤蚂蚱怎么能吃！现代人也太可怜了吧这么多东西居然还要吃虫子？！ 搞得宁野差点以为这两位殿下是假的。 拜托，你们好歹是太子级别的人物，能不能矜持一点！ “就这家吧！” 宁野觉得再这么震惊下去，两人不用吃饭，光是震惊就已经吃饱了。 他很快挑选了一家开在路边的「川菜·小龙虾·烧烤大排档」，有家常菜，也有烧烤，算是正餐夜宵都能吃。 这个夜市距离宁野的学校不算远，是高新开发区唯一一条规模还算比较大的市集，基本聚集了附近几公里范围内的人气。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屋里早已坐不下，忙得不得了的商家，带着宁野几人到马路边新开了一张折叠桌坐下，让他们自己扫描二维码点餐。 扶苏气定神闲地观察着周边的生活气息。 刘据则盯着宁野的一举一动，就等着看他怎么在小二不管的情况下点菜呢。 只见宁野用手机扫描了桌上看似由方块堆砌而成的黑色正方形图案，手机上顿时出现了各种食物菜单。 “原来，此物除了能录音录像，竟还有这般用途。” 哦吼，又是震惊大汉太子的一天。 宁野笑道：“手机功能可太多了，你没看到街上几乎人手一个？” 刘据放眼望去，果然，手机几乎人人都有，这更加坚定了刘据想要给自己、哦，还有父皇、母后都买一个的决心！ 宁野询问了刘据和扶苏有没有忌口，不过，因为很多食物、香料秦汉都没有，所以问了也有可能白问，还得本人亲自尝试才知道。 为避免两人过敏，不像上次给他俩吃辣条，宁野这回点菜克制了一些，辣度只选了微辣，食物基本都很常见。 等上菜的间隙，扶苏和刘据交流起一路的见闻感受，两人都觉得，现代社会一条小小的夜市街，竟比咸阳\/长安最热闹的坊市还要繁华。 宁野则看了一眼先前发过短视频的学习抖音官方账号。 嗯，数据还不错。 转发已经有九千多，评论又多了几百条。 和之前插科打诨的评论不同，这次宁野看到有不少妈妈粉在评论区留言，大致内容都在问，宁野的这个学校有哪些课程安排，夏令营周期多久，有没有试听。 今晚虽然不用直播了，但扶苏和刘据都会在学校留宿。 等晚上回去大家可以躺在床上开个卧谈会，正好一起聊聊接下来夏令营的课程规划。 宁野正聚精会神地回复评论，扶苏突然将椅子挪近，用胳膊肘戳了戳宁野。 “宁校长，你看那个男子是不是在下毒？” 顺着扶苏的视线，宁野抬头望去，只见与他们隔了一张桌子处，一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年轻纹身男子，正在往他身边座位的杯子里下药，他的对面坐了两个男同伙，长得都是五大三粗，几人脸上都是猎物即将得手的淫笑。 看那几人体型，除了纹身男略瘦，另外两个估计随便哪个可以打宁野他们三个。 宁野记得，刚才路过时，那张桌子的客人好像是三男一女。那个女孩包还在，但人不在座位，估计是去上洗手间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都是男人，岂能不懂？ 宁野一下就明白了，这男的大概率是在往人女孩杯子的饮料里下迷药。 刘据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怒意。 这马路附近就宁野他们和那桌两桌客人，如果宁野他们不管，可以想见，这个女孩今晚估计会被那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给糟蹋。 扶苏和刘据都有起身前去呵止的意思，他们虽然都是太子，平日里不怎么接触百姓，但儒家思想深入他俩骨髓，路见如此龌龊之事，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别冲动啊。” 宁野一边一个按住两人，“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我们这里可不能搞游侠那一套。” 他还真怕扶苏和刘据按捺不住，万一把警察招来，就算不给他们治一个互相斗殴，到时候查身份证怎么办？ 随便闹出点事这学校也甭开了。 毕竟，这两位都是临时特聘来学校任教的古人，系统可没有给宁野准备扶苏和刘据的身份证。 “校长，那位小娘子就快回来了，难道我等要坐视奸人作恶不管？！” 刘据火气上来了，扶苏也是一脸殷切地看着宁野，只要宁野点头，他二人当即就准备出手。 看来，有宁野在，两人还算克制。 毕竟，扶苏和刘据虽然贵为皇子，也知道这里不是两千年前，他们是系统招聘来为宁野工作的，行动前还是要给宁野一个面子，问问宁野的意见，他们也怕给学校惹麻烦。 “别急，你们俩就在这坐着，我去找店家沟通报警。” 宁野起身前去店里找店长的同时，之前那个女孩子也回来了。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嘿嘿一笑，不约而同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据和扶苏对视一眼，拳头早已握得咯吱响。 第14章 路见不耻一声吼 “姑娘！别喝！酒水里被下了药！” 就在几人即将举杯共饮时，扶苏再也忍不住，立刻上前高呼预警。 女孩听到扶苏的话，明显愣住，难以置信地放下杯子。 这条马路距离餐厅有点距离，那几个男的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搅局，一时间也被扶苏震住。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纹身男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桌子一拍，双眼瞪向扶苏，“哥们儿，管好你的嘴。” “和他当哥们儿，你也配？” 刘据嗤笑一声。 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大秦长公子，他老爹真的是秦始皇，会不会封你做大将军就不知道了，但要是始皇帝知道你这么对扶苏说话，估计会给你留个坑位。 “你们两个有病吧！神经！” 纹身男骂骂咧咧，转身有几分慌张地看向女孩。 “悠悠，别听他们的，你看看他俩那样子，两个男人留那么长头发，估计脑子有问题。来，咱们继续喝。” “我不想喝了。” 那个叫悠悠的女孩似乎相信了扶苏的话，放下杯子之后，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拿起座位上的包。 “我要回学校。” 女孩当即就要离开。 “别走啊悠悠！” 纹身男当即伸手拦住女孩的去路。 “我说妹妹，怎么个意思，这才刚出来，你就要回去，这是不给哥几个面子。” 一个坐在女孩对面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的光头男人，神色不悦地搭腔。 “悠悠，你看，钱哥、李哥今天好不容易答应出来，只要你今晚陪他们喝酒，咱们之前欠的几万块，就可以不用还了，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啊，万一把两位哥惹不高兴了……” “肇钩，钱是你欠的，谁让你赌博？现在输了钱还不起就要我来陪酒！我是你女朋友，你还要给我下药？你是不是男人！要陪酒你自己陪！” 悠悠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挣扎着要走。可肇钩一直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哪里肯让她离开。 陪酒是小事，今晚她要是走了，谁来为他欠的钱肉偿？ 刘据和扶苏听到几人的对话，虽不理解后世风俗，对“女朋友”也完全没有概念，但个中原委，大体上凭直觉也听明白了。 想来应是这个名叫肇钩的男子借钱博彩，赌输后被人追着要钱，遂让这个叫悠悠的女孩来陪酒还债。 若不是扶苏和刘据他俩挺身而出，说不定这个女孩就要因此失身。 “登徒子！还不放开这位姑娘？” 扶苏再次上前一步怒喝。 可恨此人不在秦朝，否则，必教他们领略秦律的威严。 “就是，再不放开，休怪我等不客气。” 刘据也握紧了拳头，站到扶苏身边。 肇钩和他身后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听到二人文绉绉的话，当场大笑不止。 笑罢，肇钩将没抽完的烟按到桌上灭掉，把拦在他面前的凳子狠狠踢到一边。 “小子，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肇钩歪嘴叉腰地走到扶苏和刘据身前威胁，“我身后这两位大哥可是刚从里面出来的，他们要是出手，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们做点什么。” “哦？”扶苏轻蔑一笑，“那我可要好好领教。刘据，你意下如何？”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刘据冷哼一声，“更何况是他们几个土鸡瓦狗。” 虽然肇钩等人未必全部听懂了刘据的话，但起码他们听懂了一点，这什么土鸡瓦狗明显是在骂人。 现在骂人都这么有文化了吗？ “钱哥李哥，你们听听，这小子不仅骂你们是鸡，还骂你们是狗。” 肇钩扭头就找身后两个壮汉告状。 “找死！” 那个光头钱哥和叫李哥的男子，顿时满脸怒容地起身，一个拿起凳子，另一个则抄起酒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饭店出来的宁野，终于一路小跑赶回来了，他见势不妙，立马挡在扶苏和刘据身前。 “几位大哥！别别别！”宁野堆起笑容，“我这两个朋友，和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喝你们喝。” 一边说，宁野一边拽着扶苏和刘据的胳膊，想拉他们往自己那桌走。 “宁校长！”谁知，扶苏和刘据皆不从，“你这是作何？” 在两人心里，宁野可不是一个遇事就躲的软骨头。 毕竟，老师从古至今都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宁野的校长头衔让他们根本难以想象宁野会对此事坐视不管，更别提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拦着他们了。 “我已经让店家报警了！” 宁野小声说，“一会儿咱们帮忙盯着女孩别被他们带走就行，其他的等警察来处理，保证叫他们人赃并获，全部进去踩缝纫机。” 虽然不解“警察”是何意，“缝纫机”又是何物，扶苏应该是听懂了宁野的意思，他的悟性比较强，当即不再坚持。 只是，血脉偾张的刘据，好像没太理解宁野的话。 “校长，何谓已经报警？警察又是何意？”他傻傻地当场问道，“我们不上了吗？” 关键是，他问就问吧，声音还不小，一点都没有避讳那几人的意思。 “你小点声！” 宁野暗中掐了刘据胳膊一把，疼得刘据哇哇叫。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肇钩原本和他的钱哥李哥都打算强迫悠悠重新坐下喝酒，听到“报警”两个字，一个个顿时都是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操！竟敢报警！兄弟们，给他们一点教训！” 几个人瞬间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 宁野本以为，对面人数也就这一桌，三打三，就算因为体型差异打不过，也不至于太吃亏，谁知道，那个叫钱哥的吹了一声口哨，马路对面立刻又过来五六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流氓混混。 场上的局面，瞬间有从单挑对线变成群殴压制的架势。 “完了，这么多人，今晚不挂点彩看来是回不去了。” 宁野叹了口气。 现在只希望警察能快点到，他们别被打得太惨。 宁野想着，一会儿要不让扶苏和刘据趁乱先溜，毕竟他们没有身份证，如果被警察查身份可就不太妙。 也不知道系统对此有没有预案。 唉，早知道就不轻易带古人出门了，看来下次要提前做好出门培训。 仗着人多势众，肇钩一手抓住悠悠的手腕，防止她逃走，另一只手则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趁宁野不备，二话不说，扬手就将啤酒瓶朝着宁野的脑袋砸了过去。 “校长小心！” 扶苏和刘据，顿时惊呼。 这一瓶子要是真砸到宁野，宁野估计就要歇菜了。 第15章 骠骑专治不服 “校长小心！” 刘据距离宁野站得近，惊呼之下，本能地伸出胳膊，护住了宁野的后脑勺。高速飞来的啤酒瓶击中了刘据魁梧的臂膀，玻璃碎片瞬间划伤了他的肌肉。 他今天出门穿的短袖，可以说一点防备都没有，顿时血流如注。 宁野和扶苏还来不及查看刘据的伤势，只见对面一群人像是得了讯号，突然发了狠，个个操起啤酒瓶，一边谩骂一边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 眼看着一场毫无悬念的恶战不可避免。 忽然，平地刮起一阵奇风，吹得众人都睁不开眼。 风平之时，一个发髻盘起、身着戎装的少年郎，从黑暗中昂首而出，他身上的札甲如同黑色的铁鳞，在昏暗的路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甲胄之内，是一袭深褐色的战袍，交领右衽，长长的鬓发随风激荡。 不得不说，这个就像是从光影里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走路如带疾风，烈烈作响，威风凛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威武霸气的出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古装电视剧。 在肇钩看来，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古装精神小伙就是来搞笑的，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出场噱头这么足，肯定是装腔作势，就算加上这家伙，人数差距摆在那里，也奈何不了他们一群人。 “哟，挺能装啊你。你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是和他们一伙，那就连你一起打了。” 少年郎缓缓抬起坚毅而又淡漠的脸，微风吹开刘海，展露在少年郎眼里的杀气，竟让身前好几个流氓都被吓得畏缩不前。 “在下，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 少年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宁野有点惊讶。 这少年郎难道是系统从历史特聘过来任教的国学老师？还是大汉帝国双壁之一的少年英雄霍去病？ 如果真的是霍去病，那可就赚大了。 这可是让匈奴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以至于“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的大汉骠骑将军！ 匈奴都被治服气了，治一治眼前这几个流氓混混，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时，宁野反倒有点为对面担心了，他想着一会儿得让刘据提醒霍去病，出手别太重，教训教训得了，剩下的交给警察。 “你说你是谁？” 肇钩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他没读过太多书，但平时也喜欢看小说和短视频，他对霍去病了解并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古代的将军。 “霍、去、病。” 少年郎再次回答。 “霍去病？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霍元甲。” “就你这个小身板，挨得住我们钱哥李哥一巴掌吗？” “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健身房里炫炫得了，竟然敢到道上来卖弄。” “哈哈哈，我看这小子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霍去病，等会儿别跪地求饶啊。” 肇钩等人当即捧腹哈哈大笑，一个说话比一个损。 “表兄……” 刘据脑子一嗡。 这声音，他已经很多年没听到了，上次听到，还是在二十六年前的骠骑将军府中那个被隔离的病房里。 霍去病本来是背对着刘据，听到有人唤他“表兄”，双肩一颤，他缓缓转身，只见一个年纪比他要大得多的青年，正热泪盈眶地看着他。 “表兄！”刘据不顾手臂还在流血，上前握住霍去病的手，“真的是你？” “你……你是？” 霍去病感觉有点眼熟，但却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刘据没说什么，只是将藏在衣服里的红绳掏出来，一颗狼牙被红绳穿过，戴在刘据身上。 “你是……太子殿下！” 霍去病大吃一惊。 这不怪他，毕竟，片刻之前，他记忆里的太子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如今却已长大成人，年龄比他还大。 “天可怜见！竟教你我兄弟二人再次得以相见。只是，你如何……” 霍去病淡漠的脸上顿时又了几分哀愁。 “如何比你还年长了对吧？”刘据一笑，“此事容后再议。表兄，这些人欺负我，你看我胳膊都流血了，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竟敢欺我大汉太子！”霍去病顿时勃然大怒，“该死！” 他转过身，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那个……” 宁野觉得自己是时候介入了，不然闹出人命可就玩脱了呀。 “霍将军，系统应该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霍去病这才扭头，瞥了一眼宁野和扶苏。这一眼自带的气场，威力还真不是吹的。 “唔……我的意思是，教训一下得了，别伤了他们，一会儿官府的人就来了。” 担心霍去病像刘据先前一样不理解何谓警察，宁野干脆贴心地做了古今转译。 就在他们几人说话时，另一边也在窃窃私语。 “喂，你们这些家伙，识相点，现在过来给我们钱哥、李哥磕个头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 肇钩的话还没说完，霍去病突然发难。 只见他一个猛冲，飞脚一起便踹在了肇钩身上，一脚便将其踢飞出去，肇钩当场在几米远处倒地，痛得嗷嗷直叫。 其他流氓见状，除了那两位钱哥、李哥坐镇指挥，顿时都一拥而上。 霍去病什么人？千军万马都见过，岂会怕这些小虾米。 他毫无惧色，虽然身穿戎装，却身形矫健，在一群混混中穿梭自如。可怜那些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小混混，被霍去病一人一拳打在肚子上，当即胃酸上涌，五六个人被霍去病不过三两下功夫就揍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这还是霍去病听了宁野的话，手下留情的结果。 那光头钱哥和李哥见势不妙，就要逃走，只见霍去病飞起一脚踏上餐桌，如流星闪电，飞向二人。 最后，霍去病一手一个将二人衣领拎住，人高马大的壮汉顿时瑟瑟发抖，此刻就像小鸡仔一样，完全任由霍去病拿捏。霍去病朝着他们的屁股一人一脚，两人顿时飞了出去，重摔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全套流程下来，嗯，按照宁野短视频拍摄的时间，也就一分钟不到而已。 这恐怖如斯的战斗力，应该堪比特种部队了吧。 这七八个人当即歇菜，虽然因霍去病留了力道，实际上都没流血，不过没一个站得起来，纷纷趴在地上求饶。 霍去病还要上去教训这些胆敢伤害大汉太子殿下的贼人，不料却被刘据亲自拉住。 “够了表兄，再打要出人命了。这里是两千年后，不是大汉。我们不可以给校长惹麻烦。” 还是刘据理性。 不只是宁野，扶苏也被霍去病这爆表的实力所折服。 如此良将，武艺应该不在蒙恬之下，在大秦估计也就勇猛无畏的李信将军，或许能和这个快到飞起的少年郎君一较高下。 接下来的事，就几乎是按流程走了。 警察过来后，马路附近有监控，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又有宁野的证词，女孩悠悠感谢宁野等人后也为他们作证，那个被肇钩下了药的水杯作为证物被警察带走，一旦查证属实，这些人估计要被判刑。 不得不说，在场的这三个长发男子，也吸引了警察叔叔的注意。 好在宁野早就准备好了借口，只说他们是附近学校的国学老师，衣服头发什么的，都是为了沉浸式体验专门定做的古风。 宁野、扶苏、刘据没有参加打斗，他们因此没被查身份。 霍去病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警察从监控里看到他身手不凡，又一个人打趴了一群人，虽然伤害不高，但侮辱极强，顿时对霍去病产生了怀疑。 “完了，”宁野在一旁小声嘀咕，“这下完了，霍去病没有身份证，可咋办啊？” 第16章 小霍怎是愣头青 就在宁野为霍去病如何应对身份检查担忧的时候，让他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 警察让霍去病拿出身份证，霍去病竟然真的从戎装内侧掏出了一张卡片。 宁野定睛看去，那分明就是身份证啊！ 咦？怎么回事？ 霍去病怎么会有现代人的身份证的！ 宁野当即好奇地上前，在警察身旁偷偷看了一眼，那身份证上，赫然映着霍去病的短发照片，名字依然是霍去病，出生年月日和地址都改了。 关键是，警察用设备靠了一下身份证，系统里竟然真能找到信息。 看来，这是系统的手笔！而且系统已经提前和霍去病做好了交代。 “牛啊系统，这都可以？！” 宁野对此只能表示佩服，直到这个时候，宁野才总算明白，系统当时说给他抽取的是特殊人物，特殊在哪里了。 如果宁野没猜错，那么霍去病大概率会和他一样，永远留在现代，再也不会返回大汉。 不然，无法解释身份证存在的意义。 忙完一切之后，店家收拾了一下烂摊子，将宁野之前点的菜上了桌，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宁野见霍去病还在狼吞虎咽，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就吩咐扶苏留下来陪着霍去病。 宁野则带着刘据到夜市附近的药房买药，等回去后还要给刘据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虽然刘据这小子，有时候想事情不过脑，但人还不错，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挡了那一下，现在宁野起码要被肇钩偷袭的啤酒瓶砸个脑震荡。 买完药，二人返回停车场，扶苏和霍去病已吃完了饭，在车旁等着。 “你好，霍去病，刚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宁野，是你接下来要工作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 宁野拍了拍霍去病的肩，霍去病当面闪躲，完全不给宁野面子。 宁野讪讪笑了笑，也没说啥，转头介绍扶苏。 “我旁边这位是扶苏，大秦长公子。” 霍去病似乎早就知道了扶苏是谁，斜眼瞟了一眼宁野，他全然不似扶苏和刘据一开始见到宁野时的热情，而是一脸淡漠地盯着宁野打量。 毕竟，敢拍他霍去病肩膀的人在大汉都不多。 “你，就是宁野？”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客气啊？甚至还有点挑衅的意味是怎么回事？看不起他么？ 宁野眉头一皱。 “校长莫怪，我表兄就是这个性子，就连我父皇也拿他没办法。” 刘据担心宁野误会，遂作解释，又转身面向霍去病，温言劝道，“表兄，校长对我等有恩，接下来又是我等的雇主，我们既深受校长关照，又在这后世代表大汉，切不可失了礼数。” 霍去病的事迹，宁野多有耳闻，这是个出身优越、军事才能卓着但又有些年轻气盛、少年意气的将军。除了汉武帝和卫青，他估计谁都不服。 想要“收服”他，单靠系统恐怕不行。 宁野强行镇住内心的慌张，迎着霍去病那虽然淡漠却威慑力满满的注视，将视线直直反射回去。 “你说，此处便是我要留下工作的后世？” 霍去病眉毛一挑，能和他对视而不慌的人可没几个，眼前这个宁野，虽然看似不会武艺，但竟如此沉得住气。 “没错，小霍将军，我就是宁野，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家，跟着我混了。” 宁野嘴角上扬。 和霍去病打交道，首先一点，绝对不能怂。 打是打不过霍去病的，但是有现代科技当靠山，给霍去病一点小小的未来震撼，还是没问题的。 上车前，宁野有意让霍去病坐副驾，主要是怕他坐后面晕车，顺带让霍去病看看风驰电掣的车神速度。 可人霍去病不干啊，说什么也要和刘据坐一起，美其名曰，保护太子殿下安全，实际上，说不定霍去病是觉得，前面那是车夫的位置，他堂堂骠骑将军，岂能为人驾车！ “扶苏，对不住，”刘据不好意思，“要不，你和校长坐前面？” “无妨，无妨。” 扶苏大度地让了座。 在扶苏重新来到副驾驶座位坐下，开始系安全带的时候，宁野又拿出一片晕车药递给霍去病。 “小霍，这个晕车药贴耳朵后面，防止晕车不适。” “晕车？” 霍去病听不懂，不过，听到那是药，他顿时有点反胃，之前吃药吃太多，虽然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但心理还是很抵触的。 再说了，他驰骋沙场，骑马可以几天几夜奔袭不休，区区坐车，还能不适？ 这宁校长，还真是小看了他！ 霍去病当即摆手拒绝。 刘据因为贴了晕车药，来时并没有不适，不晓得晕车的厉害，所以也就没再劝。 宁野见状，心中笑道，没想到这位骠骑将军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愣头青啊，既然你要没苦硬吃，那就让你感受一下现代科技的厉害。 他没再说什么，当即启动车辆。 从马达的轰鸣声响起的那一刻，霍去病心中先是一惊，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从未有过的紧张感袭上霍去病的心头，两只手更是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由于用力过猛，指节都泛白了。 直到片刻之后，霍去病才从高速飞驰带来的震撼中缓解过来。 随着汽车的加速、颠簸、停顿、疾行，霍去病眼里的英气，很快就被迷茫和不适所取代，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方才吃过的那些美食，此刻都让他反胃想吐。 霍去病试图镇压那源源不断上涌的恶心感，可他的满身武艺，此时竟毫无用武之地。 终于，在一次转弯接着面对红绿灯时的紧急刹车之后，满脸苍白、大汗淋漓的霍去病再也克制不住，他急忙背对着刘据，侧过身子，“哇”的一声将满腹的虚弱吐了出来。 “靠！叫你贴晕车药，你不听，非得吐我车上！” 前面传来宁野不满的吐槽。 刘据和扶苏大眼瞪小眼，连武艺高强的霍去病都因晕车这般不适，若是他们指不定怎么难受呢，他俩这才明白宁野一开始就给他们贴晕车药，是怎样的用心良苦、体贴入微。 好在这时已经快要到学校了，霍去病终于没过多久就获得了解放。 下车后，想着这几人还要洗漱，在停车场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宁野没有第一时间清洗车辆，而是带着扶苏、刘据、霍去病先回斋舍安顿。 学校里的这间斋舍是原木结构，装修虽然古香古色，但空调、洗烘一体机、智能马桶、热水器乃至投影仪等现代科技一点没少。 考虑到留宿是今天的临时决定，斋舍还没收拾出来，宁野就让他们几个一起住在自己那间房，宁野住的这间斋舍面积非常大，正好有四个榻榻米，都已被系统配备了床上用品。 宁野带着几人来到洗手间，教他们如何使用热水器洗澡。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先洗澡吧。”宁野又从衣柜里拿出几套干净的睡衣，“这些都是新的，沐浴后一人一套，穿着睡觉。” 说完，宁野也没在斋舍多待，折身返回停车场。 没办法，霍去病吐在了车里，宁野这资深洁癖加强迫症，今晚不把车洗好，那肯定是睡不着的。 他哼着小曲，打开车门，先让车内通风散味。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从黑暗中窜出来，吓了宁野一跳。 第17章 真心交换真心 “小霍，怎么是你？” 宁野定睛一看，原来那悄无声息而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霍去病。 “你吓死我了，”宁野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霍去病一愣，从军之人不都是这么走路的么？ 没想到，这宁校长，胆子如此之小，也不知他到底哪里好了，竟教系统选他来与自己绑定不说，就连太子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我自幼习武，又擅轻功，若是吓到阁下，还请恕罪。” 唔…… 虽然态度还是这个冷酷的叼样，但起码比之前客气多了。 “没事，我也就这么一说，对了，不是安排你们在斋舍洗漱么，你回来停车场做什么？” “那个……”霍去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睛却瞟向他刚才在车上的座位，“我先前不听你言，弄脏了你的车，故而前来，想看看可否补救。” 这小子，果真是爱憎分明啊。 知道宁野之前给他晕车药是为他好，对宁野的态度瞬间就有了变化。 “不用不用。”宁野摆手，“我这儿有高压水枪，一冲就好了。” “可否让我自己来？” 霍去病的坚持，让宁野对其越发刮目相看。 历史上，霍去病虽然作战威武，对大汉功不可没，但也因贵不省士遭到司马迁的批评。 司马迁认为霍去病奢靡不仁，对待军士很刻薄。 “然少而侍中，贵，不省士。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馀弃粱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蹋鞠”。（节选自《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 意思很明白，说霍去病年少显贵，不懂得体恤士兵疾苦。 出征时汉武帝配备了大量酒肉和宫廷厨师，战争结束后，食物吃不完都坏掉了，霍去病也不分给下属。士兵缺少粮食，有人饿得站不起来，霍去病却还在玩蹴鞠。 人是复杂的、也是多面的，单方面看人并不可取，静态地评价一个人同样失之准确。 起码，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霍去病，大概对自己过去所为已经有所反思。 因此，宁野不打算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霍去病。 无论他伟大也好、有点小毛病也罢，这都是之前的霍去病，人是会随着境遇成长的。 “真想试试？” 宁野走到霍去病身前。 “嗯。” 虽然话不多，但霍去病态度很坚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犯错自己弥补，不错不错。” 宁野招手让霍去病跟他到停车场自带的洗车处，给他介绍了洗车的基本流程，又从洗车处的工具架上，取来塑胶手套以及口罩，亲自给霍去病戴上。 “你先用这个小铲子，把车里吐的地方清理干净。” 在宁野手把手教学下，霍去病用铲子将车里的呕吐物铲起，丢到专门的垃圾袋中，然后又用湿巾，反复擦拭车体和座位附近。 要知道，他自打出生以来就在上流社会，从来就没做过这样的事！ 随后，宁野又给霍去病演示了高压水枪的厉害。 当强力的水柱如同飞龙一般从高压水枪中喷射而出时，霍去病着实吃了一惊，不过，自从来到后世，不可思议就没断过。 一次又一次刺激，反复激荡着霍去病的大脑。 他感到，自己那颗因之前生病而麻木的心，好似重新活了过来，兴奋、激动、雀跃之盛，丝毫不亚于当年封狼居胥。 霍去病很快就学会如何驾驭高压水枪，他本就除了射箭也玩长枪的，此刻拿着水枪洗刷车辆，自然是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他便在宁野的指挥下，将车辆里里外外洗刷得干干净净。 “完美！” 看着车辆整洁如初，宁野拍了拍手，霍去病也像是解开了一个心结似的如释重负。 “走吧，回去洗澡。” 宁野将设备收拾好，领着霍去病，重新返回斋舍。 路上的时候，天色黑透，霍去病抬头，天空却不见星辰。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宁野像是心灵感应似的，当即明白了他的困惑。 “我们这个时代，由于空气污染，再加上光污染，大城市里晚上很少能看到星星了，要去山上光照少的地方，或者等城市郊外天气特别好的时候，才有机会看到。” 宁野再次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这次霍去病没再闪躲。 回到斋舍后，扶苏和刘据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聊天，见两人回来，都起身相迎。 “我先带他去洗手间沐浴。” 宁野不确定之前介绍时霍去病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只好带着霍去病，再次返回洗手间，重新介绍起设施来。 “这个是洗脸池，自动感应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方，就能出水洗脸。” “这里有不同的瓶子，都是洗漱用品，上面有字，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都有。” “……” “这个马桶是出恭方便时用的，别搞错了。” 霍去病震惊地看着那个洁白如雪的上好瓷具打造的东西，他先前还以为，这么好的瓷器，里面还装了水，也不知是为了饮用还是洗手。 没想到，宁野却告诉他，这竟是出恭用的溺器！ 若不是宁野介绍，指不定他就要出糗了。 秦汉时的溺器也称“虎子”，供人们在夜间方便使用，形状一般呈伏虎状，口部较大，“虎子”主要是用于排尿，特殊情况下也可排便，不过清洗比较麻烦，多数情况下，人们还是会去室外的溷厕方便。 “没有厕筹么？” 霍去病好奇地问。 这时，刘据也来到洗手间外面，听到霍去病的问题，遂笑道：“表兄，此物先前校长说叫智能马桶，等你出恭完按一下按键，便有水流喷射而出，清洗私处，那滋味……额，你试过保证难忘……然后再按一下另一个键，就能出风烘干，比厕筹干净方便多了。” 虽然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介绍，但霍去病却听得津津有味。 来到淋浴间后，宁野又给霍去病示范了如何开启淋浴洗澡，还特别提醒他，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注意先用手试水温，不要烫着。 霍去病全程张着嘴，几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据笑嘻嘻地看着霍去病，总算体会了一把先知先觉的快乐。 洗完澡后，宁野先将大家的脏衣服送去斋舍内的洗衣房，用洗烘一体机处理。然后又教霍去病怎么用吹风机吹头发，毕竟，这屋里的人就宁野是短发，剩下三个无不是一头乌黑的秀丽长发，若是不吹干，明早起来不感冒也要头疼。 霍去病赤裸上身，顶着一身令人羡慕的腱子肉，在旁边吹头发。 宁野唤来正和扶苏讲话的刘据，让他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自己好帮他上药。 “这些药，明天直播完，你带回汉朝，记得每天都要用，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宁野一边给刘据的胳膊涂抹药膏，一边叮嘱。 一旁的霍去病见到这一幕，眼眶不禁有几分湿润，他之前初见宁野，看到宁野如此年轻，自己却要为其工作，心中不服，遂生了轻视怠慢之意，并未以礼相待。 可他万万没想到，宁野非但一点也不在乎，还对他们这么好。 霍去病顿时明白为何宁野能让秦汉两朝太子都折服，他看宁野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心也仿佛打开了。 “好了，老铁们，忙完上床了，咱们开卧谈会！” 宁野开心地高呼。 今晚，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睡在这偌大的斋舍了。 和古人们的第一场卧谈会，聊点什么好呢？ 第18章 卧谈会 几人在榻榻米上躺好。 “校长，何为卧谈会？”刘据率先发问。 宁野在床上抬了抬脚，伸了伸懒腰，松弛地说：“就是字面意义，卧着谈话的会议。” “既是会议，必有要事商议，岂能如此懒散。” 扶苏当即就要正襟危坐，宁野哭笑不得，古人是不是都这样，一听到要议事就特别严肃。 “哎呀，我们的卧谈会，和你们朝堂议事不一样，就是大家随便聊聊天，瞎扯淡。” 众人没有再追问，虾为什么要扯蛋。 如果每个现代术语都要宁野解释一通，估计这天很难聊下去。 霍去病半倚着枕头没说话，盯着天花板的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历史上司马迁说霍去病“少言不泄”，就是沉默寡言，不轻易泄露自己的想法。宁野瞧见霍去病本人，还真是如此。 “那我们卧谈会的议题为何？” 刘据接着问。 “嗯……除了小霍今晚刚到，你们俩来了也有两次，马上暑假就要到了，咱们的国学夏令营，得抓紧办起来。不知大家对此有何想法？” 宁野心中对众人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计划。 不过，在阐述自己的想法前，他想先听听大家伙的意见，也是看看大家对他以及学校是否还有什么问题。 “在商谈国学夏令营的想法前，我想先问问宁校长，儒学在现代为何不兴？” 扶苏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 虽然已经来了两次，但他只去过藏书阁一回，当时只顾得上看秦史，关于华夏历史的演变，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全面。 “对，我也想问这个，” 刘据插嘴道，“我父皇亲政后可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要是知道儒学在后世不显，不知该作何感想。” 扶苏听到刘据的父皇，也就是宁野口中另一位千古一帝汉武帝，竟然如此推崇儒学，和自己老爹秦始皇可以说是完全不同，顿时有几分羡慕。 若是他老爹秦始皇也这么做，焚书坑儒自不存在，秦朝二世而亡想必也能避免。 “唔……” 宁野想了想。 这个问题太大了，他不懂学术，因此回答谈不上专业，只能说说自己的理解。 “我先说一下，我不是大师，学术界的事我不懂，所以，以下想法只代表我此时此刻的个人观点，给大家做个参考。” 在宁野看来，一个时代的主导学问，是和这个时代的社会结构、生产力、生产关系以及上层建筑密切相关的。 首先，当代的社会结构和生产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扶苏、刘据、霍去病，来自古代封建社会，也就是传统农业社会，儒家所强调的家庭伦理和等级秩序，早就已经不再适应当下这个高度工业化和信息化的现代社会。 古人依附于土地，又有重土难迁的思想观念，基本上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因此才有四世同堂、家族聚居。 而现代社会，人口流动性大，更像是由一个个原子化的个体构成的民族共同体，小家庭、独立居住成为社会主流，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都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儒家所倡导的基于家族和血缘关系的伦理规范，对于现代人没什么吸引力也就不难理解。 其次，中国近代以来，西学东渐的多元文化冲击，以及中国人自身的数次革命运动，打破了传统思想的禁锢。 现代教育体系大量引入与时俱进的学科体系和教育方法，开眼看世界，带来了各种文化思想的兴起，儒家思想在文化市场中的份额被稀释，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儒学自身的发展困境。 儒家思想发展到明清，已经逐渐变成统治阶级控制人们思想的工具，儒学自身的理论创新不足，“三纲五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等强调等级尊卑和绝对服从的观念，在近代以来的思想解放运动中被批判与否定。 在千年未有之变局的时代大环境下，仅靠儒家思想，无法治国，更无法救国。 这不是说儒学毫无可取之处，而是说，时代变了，社会思想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因此，近代以来，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国家富强和民族解放奉献自己。中国人民智大开，这才有了中华民族重新走向复兴，再次昂首挺胸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此外，在屈辱的近代史的教育下，很多国人也不再相信，单纯依靠仁德教化就可以实现兴国安邦。 毕竟，正如网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若是一味因循守旧，妄自尊大，只会导致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卷土重来，这是无数中国人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儒学在现代不显不兴，有很多原因，但正所谓“攻守之势异也”，归根到底，完全是时代发展到了这一步。 为了让三个华夷之辨思想深入骨髓的古人，不要小瞧其他国家，深刻理解时代的变化，宁野又给扶苏、刘据、霍去病讲起了中国近代史的惨痛经历。 在三个古人眼中，当下的中国如此强大，他们哪能想到，就在一百多年前，中国的满清王朝却固步自封、沉迷天朝上国美梦，落后于时代，不但签下若干不平等条约，致使中国国力衰微，更导致中国被列强觊觎，统治者却还厚颜无耻大放厥词“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此后，堂堂中华，竟被一个小小倭国入侵，中国人历经多年抗战，这才终于取得了伟大胜利。 扶苏和刘据，听闻后人被如此欺负，都气急攻心。 “岂有此理！” 霍去病更是腾得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怒不可遏。 “这倭国在何处？若我得知，必亲率大军，直捣黄龙，非犁庭扫穴不可。” “冷静，冷静。” 宁野安抚了一下大家，接着说。 “现在我们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我们不仅经济发达，科技实力也位居世界前列，上可飞九天探月，下可入五洋捉鳖。大家可知，这一切成果来自于何处？” “来自于何处？” 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听得心神澎湃，不约而同齐齐问道。 “来自于过去现在未来，无数华夏儿女，孜孜不倦的奋斗和拼搏。” 宁野回归主题，开启了总结。 “因此，我希望各位可以明白，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千千万万华夏子民之中国。为了实现我们的伟大复兴，仅仅依靠一家一族之势力、一门一派之学问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博采众长，有容乃大，百家皆为我所用，每一个思想的争鸣都弥足珍贵。” 虽然这些想法，和宁野今晚卧谈会的主题，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但正如系统所说，招聘古人来他的学校任教，是希望这些古人也能学点东西，带回各自的时代，从而改写万朝意难平。 比起具体的科学技术，宁野更希望给这些古人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名叫“中华”的共同的种子。 宁野相信，只要所有人跨越时空一起努力，那么，无论在什么平行世界，我华夏之光，必将耀世而立，映照万朝！ 第19章 国学夏令营规划 宁野的慷慨激昂，深深打动了三个古人。 扶苏和刘据这两个大哭包，激动得忍不住当场落泪，霍去病也一改往日的淡漠，脸上隐隐有自豪之色。 “好了，让我们回到办校的事情上来，大家对于国学夏令营的课程，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野怕他们陷入宏大叙事不可自拔，遂主动回归正题。 “唔……让我再哭一会儿……” 刘据擦泪。 扶苏亦情不自禁，泣不能止。 宁野自出生以来就处在这样的叙事下，耳濡目染熏陶多年，虽然激动还是激动，但却不会像他俩这么激动。 还是霍去病率先回答了宁野的问题，“校长，”他竟然第一次称呼宁野为校长，“去病既已答应来此，一切但凭校长安排。” 虽然没说要做什么，但这表态，已经比之前进步了十万八千里。 宁野当即满意地点点头，“小霍是历史上公认的名将，虽然当下不需要再像古代那般打仗，但是，你的武学造诣完全可以拿来用。” 霍去病一开始还担心，如今天下太平，他又不懂现代战争，只怕自己一身所学没有施展的余地。 没想到，宁野却说他的武学还有用，这让霍去病对宁野的好感，顿时又增加了几分。 “我看历史上说你从小就善骑射？”宁野问。 “没错。” 刘据似乎终于哭好了，抢着替霍去病答，“表兄十八岁时，就被任命为剽姚校尉，跟随我舅卫将军出征，曾率八百轻勇骑士，深入匈奴境内数百里，来回穿插，如入无人之境，一战震惊匈奴，两次功冠全军。战后被父皇封为冠军侯。” “都是前尘往事了。” 霍去病虽然自豪，却也深知，他无法再回大汉，这些事如今都已被掩埋在黄沙之下。 “那也就是说，射术和马术，你都没问题？” “这是自然。” “那不就有了，我们学校有马术场和射箭场，这两门课可以开起来，就由小霍当马术和射术老师，如何？” “敢不从命！” 宁野很快就根据霍去病的优势，拟定了国学夏令营的前两门课程。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现在的孩子和年轻人中很多人的体能不比你们那时，国学夏令营的课程以体验为主，切记不能操之过急，真把人当成士兵训练，”宁野提醒霍去病，“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受伤，要关爱学生。” 宁野用了三个千万，目的就是要霍去病牢记安全第一，又特别嘱咐他关爱学生，万不可再把以前带军时“不省士”的毛病带到夏令营来。 办学校，自然要把祖国的花朵照顾好，这是重中之重的事。 宁野打算，让霍去病明天一早，先去马术场和射箭场，分别拍点视频素材，然后上传到学校官方抖音账号做传播，相信一定又能激发一波关注和热议。 当一个好老师没那么容易。 为了让霍去病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有针对性的改进，宁野提议，明天拍完视频，霍去病就去藏书阁，好好看看历史上各位大咖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毕竟，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担心霍去病不爱看书，敷衍了事，宁野还让他看完自己的历史风评后，写一篇读后感，不少于800字。 不要觉得宁野多此一举，这小子是有“前科”的。 根据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 连汉武帝亲自要教霍去病孙子、吴起的兵法，都被霍去病给推辞了，也就是霍去病真的能打胜仗，不然后人肯定要说，此人又菜又不爱学习。 安排完霍去病的工作后，宁野转头看向扶苏和刘据。 “你们两个人怎么想？” “我本来想教授儒学，我的老师淳于越，乃先齐博士，后至我大秦任仆射，精通儒家学说。”扶苏闻言后回答。 “淳于越？” 刘据和宁野都皱了皱眉，刘据心直口快道，“可是向始皇进谏，主张取消郡县制，恢复商周分封制的那个淳于越？” “正是。” 刘据听罢，没再说什么，毕竟当人面议论其师，非君子所为。 可是刘据对分封制实在认同不起来，汉景帝时，吴楚七国之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更别说，自秦汉以来，大一统观念已深入人心。 “扶苏啊，有一点我也想对你说。” 宁野看出来刘据的不方便，直言道，“中国独特的地理环境，决定了这不是一个适合分封的土壤，商周时生产力低下加之地广人稀，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到了秦汉，郡县才是大势所趋，否则大国小国彼此攻伐，最终陷入无穷无尽战争泥淖的，还是华夏子民。” “宁校长放心，”扶苏拱手，“我既已知历史大势，自不会食古不化。” “那就好，有空你们都可以去藏书阁看书，古今中外的都看一看，对你们推动各自时代的进步，会有帮助的。” “一定。” 扶苏、刘据皆赞同，即便宁野不说，他们也打算这么做。 至于霍去病么，听到要看书，还要看古今中外的书，他没说话，也不想说话。 “扶苏，我觉得吧，你的琴技高超，不如你和刘据，各开一门音律课，分别教授琴箫，如何？” “自无不可。” 两人齐齐答道。 毕竟，他俩明天还要琴箫和鸣西游主题曲呢。 “另外，儒学虽然现在不如古代流行，但是《论语》《诗经》等中国传统文化精品，还是很有文学思想价值的，完全可以开课。我看刘据自幼学习《公羊春秋》《毂梁》等儒家学说，想来一样精通儒学，扶苏，不如《论语》一课你和刘据合开。” “宁校长，此言当真？” 本来，扶苏听宁野的意思，还以为他反对儒学呢。 直到宁野解释，他才真正理解，宁野其实不是反对儒学，而是反对儒学里的糟粕。至于那些精华，则是中华文化值得代代相传的一部分，当然要传承了。 宁野更是将这一标准简单直接地概括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后世之人对孔子学说多有歪曲。你老爹秦始皇焚书坑儒，也让大量先秦时期的珍贵书籍被焚毁，好在有你，这对我们了解、传承先秦文化很有帮助！” 宁野的话，引发了扶苏的思考。 焚书坑儒是中国文化传承的重大损失，许多学派的经典着作失传。 据说，秦博士伏胜在“焚书”之时，将儒家的《尚书》私藏到家里墙壁之中，直到汉文帝时，晁错才从伏胜手中学到《尚书》，但也仅剩余二十九篇，损失十篇。这导致后人对先秦文化的研究和理解，出现了断层。 现在有扶苏在，他可是受过系统儒学教育的，应当多少能弥补始皇帝“焚书”带来的影响。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宁野根据扶苏、刘据的个人优势，大致拟定了第一批国学夏令营的主要课程。 教学内容包括： 音律课：古琴（扶苏），箫（刘据）。 文史课：《诗经》《楚辞》《论语》（扶苏），《汉赋》《论语》《史记》（刘据）。 武体课：马术、射术（霍去病）。 目前因为老师不够，所以三人都是一人身兼多职。 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对自己即将展开的任教安排非常满意，课程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还是以体验为主，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学术研究。 毕竟，国学夏令营，激发兴趣肯定要摆在第一位。 大家一直讨论到月明星稀才入睡。 明天事情不少，上午要拍霍去病骑射的传播素材，然后下午还要与大v联动直播扶苏和刘据的琴箫和鸣，估计接下来能吸引不少人来学校参观试听报名。 一想到这里，众人都激动得难以入眠。 明天，注定会是宁野带着古人们大放光彩的一天！ 第20章 远古战神的骑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宁野迷糊中醒来发现，整个斋舍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搞得宁野恍惚中以为自己在做梦，扶苏、刘据其实根本没留宿，霍去病更没来过。 还好，旁边三个榻榻米上，叠好的被褥友善地安抚了宁野焦躁的心情。 知道员工们都已起床，肯定还没吃早餐，宁野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睡懒觉，不然他能直接和周公聊到中午。 宁野用手机点了外卖，油条、豆浆、包子。 嗯，还有武汉热干面、成都担担面等地方特色早点。 由于临近端午，已经有商家在卖粽子，宁野也点了几个，也不知秦汉是否有粽子，不过，宁野点的蜜枣粽，在宁野看来，甜粽才是正统，肉粽就是异端。 洗漱完毕，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宁野感到能量满满。 宁野从斋舍出来，正准备去寻人，却见霍去病带着扶苏、刘据，正在不远处跑步。宁野挥挥手，几人停下脚步，开始往回走。 “早啊。”宁野打起招呼。 “早。” 虽然古代未必这么打招呼，不过，几人很快就学会了入乡随俗。 “昨天睡得怎么样？现代的床榻，还舒服么？” “舒服舒服。”刘据嘿嘿一笑。 扶苏“唔”了一声，欲言又止，刘据才又接着说：“就是太软了，我等早上差点起不来，还好表兄叫醒了我们。” 霍去病拱拱手，算是跟宁野打过招呼。 霍去病并不知道什么是榻榻米，还以为两千年后的床都这样，这后世的床榻，直接铺在木地板也就算了，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睡起来很柔软。 一般人或许喜欢，但霍去病却睡得难受，他睡硬板床习惯了，软床缺少支撑，入睡倒是快，但或许是身体还没适应，醒来反而更容易疲乏。 这不，早起后，他提议跑步活络筋骨，扶苏和刘据当即就同意。 “睡久了就习惯了。” 宁野也不辩解，认床嘛，很正常，几十年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 正好，这时外卖也快到学校门口，宁野让几人先回斋舍洗漱一下，换好各自的衣服，然后再到校长办公室一起用早膳。 半个小时后，众人在校长办公室会面。 由于昨晚在夜市已经吃过琳琅满目的现代中餐，因此，除了热干面极具侵略性的气味以及担担面辣到人欲罢不能的刺激，让几人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早餐倒没有再引发更多的震惊，甜粽也成功推销出去，被几人瓜分殆尽。 吃过早餐后，按计划，扶苏和刘据，继续去六艺学馆练习合奏，为下午的直播做准备。 宁野则带着霍去病去逛了一圈马厩，认识了赤兔、的卢和乌骓。 霍去病不愧是马上将军，爱马之情溢于言表，刚见到三匹马时，看到这么瘦，当即责问宁野怎么可以将宝马虐待成这样。 宁野欲哭无泪，他也冤呐，各位看官作证，系统给到他的时候，这三匹马就已经快要瘦脱相了。 看得出来，霍去病对驯马很有一套，他先是给三匹马儿喂了草料和干净的清水，然后不像宁野一直把马关在马厩里，他让宁野牵一匹马，他自己骑一匹牵一匹，带着马儿去马术场运动。 用霍去病的话说，长期关在马厩里，得不到驯练，再好的马也会退化。 赤兔、的卢和乌骓，在霍去病手里，那叫一个开心，才与霍去病认识片刻，就冲着霍去病撒欢，不停地用头来蹭霍去病。 搞得宁野嫉妒得不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人马之间的感情培养做得差不多后，宁野开始给霍去病拍摄骑马视频。 此时，日上三竿，镜头的画面，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绝！ 金色的阳光宛如金缕一般倾斜而下，为整个马术场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衣。 霍去病身着一袭汉朝戎装，翻身上马，矫健的身躯如流水线条一样，轮廓感十足。 的卢马在霍去病胯下神骏无比，鬃毛随风而动，在霍去病训练有素的吆喝声中，化作白色闪电，奔驰而出，很快就绕着马术场飞奔了好几圈。 接着，霍去病又试了乌骓和赤兔，无一例外，都是好马。 一支三分钟的短视频，就这样生成了，完全不用加任何特效，霍去病本人的御马术，就是最好的特效。 宁野十分满意，古人的绝活真不是吹的。 在霍去病将三匹马儿送回马厩时，宁野则将短视频很快上传到学校的抖音官号，文案很简单—— “大汉冠军侯在我校骑马等你，有想报名国学夏令营的吗？” 宁野顺便又看了一眼昨天发布的扶苏和刘据的合奏视频数据，截止到目前，转发已经破万。 不少人都在上一条视频里评论，期待宁野尽快安排直播合奏西游主题曲。 不错不错，看来，这波期待感是拉满了。 紧接着，宁野又带着霍去病去了射箭场，这个更能展现硬功夫，要不怎么百步穿杨能成为一个流传千年的成语呢？ 射，也是君子六艺中的一艺。 就在霍去病手持弓箭，准备开弓时，宁野打开了摄像头，记录其实时画面。 镜头里的霍去病，只露了侧脸，映在弯弓之后，绝帅无比，他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目光如鹰隼一般直视前方的标的，那姿势、神态，配合打在他脸上的光影，以及飘飘欲仙的长发，说他是远古战神再临人间也不夸张。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出乎宁野预料的是，霍去病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开始凭感觉用力拉弓。 他这是要闭着眼睛射啊？！ 宁野心里赞道，这小子，真会装，这视频发出去，岂不是抖音热榜预定！ 只听到“嗖”的一声，宁野急忙将镜头跟随箭矢射出的方向转向。那支羽箭，从霍去病手里脱弓而出，须臾之间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靶心！ 接下来更是高能，有了初次手感之后，霍去病竟然一口气拿出三支箭矢。 “你……你要三箭齐发？” “嘘。” 在宁野惊诧的目光中，三支羽箭被霍去病架在弯弓上，只见他身体微微后仰，手臂肌肉贲张，将长弓拉成满月后，一声低吼，三支箭矢霎时间竞相射出，如同三道闪电。 更绝的一幕来了，这三箭，无一例外全部射中靶心，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靶心剧烈晃动起来。 “哇哦！” 即便是在录视频的宁野，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稳了！这波稳了！ 宁野已经可以预见，霍去病这远古战神的骑射视频发出后，一定会大爆特爆。 第21章 秦汉太子男团火了 不出宁野意料，霍去病的两支视频上传就爆。 短短两个小时，两支视频先后上了抖音热榜，分列第九（射箭篇）、第十位（骑马篇），平均热度高达千万。 王琦给宁野发来微信，激动地说，他已经看过视频，他那几个大v朋友，兆衡、何泽还有虞妮，在获得宁野授权后，立马就友情跟发了这两支视频，进一步推动了人气上涨。 宁野本来还想蹭人家大v的流量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蹭谁了。 不过，宁野不在乎，反正内容拍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上午的试水，更加坚定了宁野做好内容的决心。 中午，宁野继续点了外卖。 没办法，学校虽然有食堂，而且设施齐全，但是没厨子，系统既不给派人也不准宁野从外面招，宁野只能点外卖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不过，经过申请，系统答应了宁野，只要继续招到学生，开始赚钱，接下来，除了教学老师，系统也可以给宁野在古代招聘一些后勤等各岗位的老师。 什么？ 你说后勤不算老师？ 你瞧不起托尼老师是不是？ 总之，宁野听到这个消息，还蛮开心的。 人多点好，热闹。 学校这么大，就他们仨，其实也有点子孤单。虽然他们几个都是i人，相比之下，宁野已经算很e了，对于目前的清净生活都还挺享受就是。 不过，想要把学校做大做强，招更多的人是大势所趋。 简单吃过午饭后，宁野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先前系统答应援建的直播间，已经准备完毕。 宁野乐不可支，当即带着吃饱饭的扶苏和刘据前去验收。 霍去病去给宝马喂饲料了，就没有一起跟着去。 直播间在六艺学馆附近，系统竟然专门搭了一个摄影棚，摄像、电脑、音频、网络、灯光、主播座椅和桌子等直播设备一应俱全，纯色的背景墙简约大方，上面还印有宁野学校的名称、logo和地址。 不仅如此，直播间里竟然还配备了货架，难道系统是觉得，就他们这要啥啥没有的学校将来还能搞直播带货？ 不管怎么说，这个直播间都可以说应有尽有。 属实是有点破费了啊系统。 扶苏和刘据，一个抱着古琴，一个拿着箫，跟随宁野的脚步，满怀期待，先后踏入了直播间，尽管这几日早已被现代的科技震惊惯了，他们眼眸中的讶异仍旧藏不住。 宁野让两人准备彩排，他则开始调试设备。 等到一切调试完成后，宁野联系了王琦，问下午几点和他那几个朋友联动。王琦当即说只要宁野这边准备好，随时都可以。 宁野又发了一条内容，对直播进行了预告。 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在等观众聚齐，一直等到下午三点，直播总算如约开始。 这时，直播间里的留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滚动起来。 “哇哦，从昨天看到视频就一直在等着了！可算是等到了！(*^▽^*)” “不会还有人没看过博主上午发的那两条大汉冠军侯骑马射箭的视频吧？？？” “看了看了，太牛了，简直就是霍去病本人！！！” “咳咳，这里是音乐专场，看骑马射箭的你们去看视频不就好了。。。” “别吵别吵，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别把饭圈那套带到这里来。” “我从小就想学古琴，小的时候家里没钱，现在工作了又没时间，关键是年龄还大了，也不知道博主这个学校，收不收成年人啊？” “这个建议好，建议博主开放成年人报名。” “我最近正好想为家里的娃报一个暑期兴趣班，大家觉得学小提琴好还是钢琴好？” “要我说，什么小提琴钢琴都烂大街了，现在咱们中国传统乐器更吃香。” “这个古筝怎么和我在别的视频看到的不一样？假的吗？” “有没有可能，这是古琴不是古筝？┓( ′?` )┏ ” “？？？没文化真可怕，还质疑人家是假的。。。” “我音乐学院的，上次他俩合奏的视频，我发给我老师看了，我老师当场就跪下了，今天我们全班一起在看直播，看完还要写论文，老师说如果有机会要亲自来这个学校现场看看。。” …… 在大家的议论中，直播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扶苏一袭黑色曲裾深衣，衣袂飘飘，宛如世外高人，席地而坐，手指拨动琴弦。刘据则身着玄色襜褕，站在一旁，活脱脱一个贵族公子，竖起长箫。 所有观众都在屏幕前洗耳恭听，只听那熟悉的旋律，从鼓点到登登登，再到伴奏的女高音，空灵婉转又气势磅礴。 当真是：优雅与激昂齐飞，古琴共长箫一音。 扶苏与刘据，一柔一刚，一缓一急，历史上两个相隔一百多年却殊途同归的失意之人，此时宛若伯牙子期，在两千年后的音乐曲目中一拍即合，紧紧相连。 一首西游主题曲演奏完毕，整个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cp！必须组cp！” “cp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扶光据影」~~” “他们不是cos秦汉太子嘛，不如叫「秦汉太子男团」吧哈哈！” “这曲子演奏得也太好听了吧，从没听过的版本！！！原地出道求求了！！！” “666，我的赛博耳朵终于有救了。。” “救命！他们怎么这么好磕！两人合奏时对视的眼神绝了！” “我现在就去搜这个学校的地址，不远的话，明天就去看看。” “我也要去，正好明天娃放假，有没有一起的？” “博主，组团报名有优惠么？？” “这水平还要啥优惠啊，出钱听我都愿意！” …… 又收获了一波好评，眼看直播间的粉丝数逼近一百多万，宁野这时也按计划，与兆衡、何泽、虞妮等人同时连线。 几个人当即一顿彩虹屁狂吹，虞妮更是把刘据和扶苏吹成绝无仅有才貌双全完全可以就地出道的大帅哥。 直接把刘据和扶苏两人整得当场脸红。 以往夸他们的人不少，但从没有人当着上百万人的面夸啊。尤其是宁野早在直播前就给他们做了科普，他们已经知道，这一个小小的屏幕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和耳朵正在阅听。 随后，别看兆衡小粉毛昨天当舔狗，他今天在直播间可是大展神威，从一个音乐人的角度进行了专业点评。 王琦也以普通账号上线，对二人的古装从做工到设计到审美，毫无保留地进行了大段大段文字夸赞。 在这波专业助攻团的联动下，直播间的氛围史无前例的高涨。 为了避免接下来几天同时来太多人，宁野急忙上架了「国学兴趣考察团」预约，预约不收钱，所有人按下单顺序拍下，等到学校时再付100元的体验门票。 不预约的话，由于接待人力有限，要看当天的客流情况，如果人多那就只好恕不接待。 毕竟，宁野是要开学校做生意的，价格都明码标价说清楚了。 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在网上看免费视频呗。 再说，设计价格也可以筛除掉一批没有报名兴趣、单纯只想看热闹的受众，毕竟，等扶苏和刘据各自返回秦汉，学校可就只剩下宁野和霍去病两个人了。 即便是为了平衡接待能力和用户体验，收点门票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直播在高潮中结束，宁野看了一下后台数据，共计两百多万人观看了这场直播，目前已经下单「国学兴趣考察团」预约体验的就有一百多人，他们会按订单顺序，在接下来一个星期陆续来访。 总的来说，三个古人的现代“首秀”，都大获成功。 扶苏和刘据，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各自马上就要返回秦朝和汉朝。不过，看他们俩欲言又止的模样，宁野已经猜到，这二人回去前，怕是都还有话想和宁野说。 宁野看他俩神神秘秘的，顿觉好奇，也不知道扶苏和刘据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第22章 大秦将乱，诸君议兵 宁野带着扶苏和刘据返回校长办公室。 这时，霍去病也喂好的了他的三匹爱马，回来了。见扶苏和刘据都一副要告辞的表情，霍去病顿时心里感觉怪怪的。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开始接纳宁野，但两人毕竟有千年的代沟。 扶苏也不拖沓，率先站出来，朝着众人拱手作揖道：“诸位，我要回大秦了，先前来时我已命蒙恬将军整军备战，大秦将乱，扶苏也有一事，想请教诸位。” “干嘛这么客气。” 宁野拉住扶苏的手，“我们大家现在都是一个团队的人，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说，我们都是你的智囊团。” 刘据听闻“智囊团”一名，颇觉有趣，亦上前用肩膀撞了一下扶苏：“校长所言极是，扶苏，我都把你当兄弟了，你还跟我来这套？” 霍去病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看着扶苏，等他下文。 见众人相识相交不过数日，却都愿意倾心相助，扶苏顿时感动得不行。 “既如此，那扶苏就开门见山了。” “快说快说。” “来时我和蒙将军商议，应当如何匡扶大秦，虽已有些想法，也想听听诸位的高见。” 见众人屏息以待，为了方便理解，宁野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索了秦朝地图。 霍去病当即浑身一颤，后世竟有如此高清的地图？！就像有人在九天之上俯视一般。 “这……这！” 扶苏、刘据亦感到震惊。 “一幅地图而已，咋还大惊小怪的。你们都是古穿今的人了，有点出息好不好。” 宁野笑道。 众人迅速围过来，扶苏激动地指着秦朝地图解释。 “正如地图所示，诸君请看，目前我大秦兵力主力分布如下。” 扶苏指了指大秦北疆，“此处有长城军团30万人，由我和蒙恬将军率领，我等的职责是修筑长城、北御匈奴。” 紧接着，他手指向下一滑，落指南方。 “岭南军团50万人，由任嚣将军率领。” 随后，扶苏手指咸阳，“另有关中军团15万人，其中有10万关中驻军以及5万咸阳近卫军，此乃我大秦之精锐，大致可分为郎中令军（皇帝亲卫军官团）、卫尉军（皇宫保卫部队）、中尉军（内史也即京师地区卫戍部队）。” “章邯率领的骊山军团呢？” 宁野好奇地问道。 长城军团、关中军团、岭南军团、骊山军团并称秦朝四大军团。因此，没听到骊山军团，宁野还有点纳闷。 扶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关中地区确有服劳役的70万邢徒，此时应由修陵官章邯主持，不过，我却不知大秦何时有了骊山军团？” 虽然扶苏先前看过历史大事，但由于当时在藏书阁阅读时间较短，他还没有来得及注意所有细节。 这两日又各种忙碌，更无暇深入研究秦末历史。 “你不知道很正常，”刘据这时展现了他作为太子以史为鉴的功底，“骊山军团是在秦二世二年初编成，那时历史上的扶苏早已自裁，骊山军团的主体乃关中地区的黔首以及骊山邢徒，人数大约在20万上下。” “原来如此。” 扶苏和宁野都恍然大悟。 霍去病以前对历史什么的不感兴趣，他连孙子、吴起的兵法都不屑于学，又岂会在乎前朝往事。但现在，由于扶苏的关系，他也开始关注起来。 “最后，包括李斯之子、三川郡守李由率领的两万五千人在内，全国各郡驻军还有20万。” 结合电脑上的地图，以及扶苏的条分缕析，秦末兵力分布便已大致摆在众人面前。 “所以，你是想与我们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宁野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参与逐鹿天下这样影响历史走向的国家大事，而且，向他问计的还是秦始皇的儿子、大秦长公子扶苏！ 他的心中顿时有点激动莫名。 “正是。” 扶苏点头，沉言道：“蒙恬将军的意思是，如今局势不明，北面又有匈奴虎视眈眈，不如先率30万大军屯军上郡，以待时变。毕竟，胡亥、赵高、李斯，此时尚未宣告天下父皇已经驾崩的消息。” 历史确如扶苏所言。 秦始皇驾崩后，左丞相李斯担心消息传出会引发皇子们以及各地变故，遂秘不发丧，当时，仅秦始皇小儿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以及五六个颇受秦始皇宠幸的宦官知道皇帝去世的消息。 他们将秦始皇的尸体放置在辒辌车中，继续按原计划行进，所到之处，百官奏事如故，宦官就在车中批复。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 当时正值夏季，李斯和赵高还搞了一石咸鱼和秦始皇的尸体放在一起，来掩盖尸体腐烂的臭味，赵高等人借此封锁消息，制造秦始皇还在世的假象。 一行人继续赶路，回到咸阳后才发布治丧公告，随后赵高、李斯等人扶持胡亥登基，是为秦二世。 “也就是说，如果扶苏现在就起兵，那么天下人因不知始皇已崩，会将扶苏的行为视为造反？” 宁野问道。 “没错。人言可畏。” 刘据看过自己的历史，当即颔首，他不就是吃了这个亏么？ 历史上，刘据调兵失败后，民间都说“太子谋反”，所以不依附他。 班固《汉书·武五子传》载：“长安中扰乱，言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兵败，亡，不得。” 所以，名正言顺，自古以来都很重要。 并不是说你是太子，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都有三十万大军在手，社稷何其重，名分何足惜？”霍去病不敢苟同，“若是我，当令蒙恬将大军赴咸阳，我自领八百轻骑，日夜兼程直扑沙丘行宫，直接取了那胡亥、赵高、李斯的狗命！” 霍去病一语震惊三人。 不愧是那个第一次统兵就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直击匈奴，一举“斩捕首虏过当”的霍骠骑。 “霍将军此计虽然英勇，但却受限于时势与人力。”扶苏面露苦涩，“即便我之前一时激愤说要带三十万大军回咸阳，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大秦之时，北方匈奴未灭，上郡不可无人把守。” 宁野点头，赞同扶苏的话。 正如网友们调侃，秦皇统一六国，何其威猛，却仍要派长城军团30万人来防御匈奴，这说明北边的游牧民族也在壮大，一旦胡人南下，那五胡乱华的惨剧岂不是要提前几百年上演？ 刘据和霍去病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又不是朝朝都像他大汉，虽远必诛。 即便是大汉，前期也经历了白登之围、汉匈和亲等诸多羞辱，又积文景之治，遇帝国双壁之才，这才大败匈奴。为此不惜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民众不堪压迫，即便强如汉武帝，最终也颁布了轮台罪己诏。 因此，北边不可不防。 扶苏见众人同意他的判断，接着说，“二来，我长城军团虽然骁勇，却无霍将军这样善领骑兵速胜的将军……” “怎么没有！” 宁野忽然大腿一拍，脑海中浮现出他玩王者时的一个英雄角色来。 “李信啊！李信就是你大秦的霍去病！” ------ 【故事互动】各位才华横溢的宝子们，大秦将乱的背景之下，扶苏怎么做才能匡扶大秦呢？诸君如有雅兴，欢迎在评论区议兵讨论哦。 第23章 少年白发李将军 历史上的李信，生卒年不详。 李信年轻时强壮勇敢，连秦始皇都夸赞：“李将军果势壮勇。” 后世网友们知道李信，大多是调侃他与王翦灭楚之争。 在秦王政询问李信和王翦攻楚所需兵力时，李信自信地说：“不过用二十万人。” 嬴政又问王翦，王翦非要六十万不可。 《史记·卷七十三·白起王翦列传第十三》记载：「始皇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蒙恬将二十万南伐荆。」 结果，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年），李信攻楚，大败而归，被世人诟病其年轻气盛，轻敌妄为。 此后，李广祖先李信的光辉历史就此打住，史书记载寥寥数笔，身后更是毫无消息。 但各位看官，宁野之所以想起李信，那也是有他的原因在的。 虽然李信后来灭楚失败，但早期攻伐燕国时，李信可是带着数千士兵追击燕太子丹，一路追到衍水（今辽宁太子河）。大家想象一下，这时秦朝都还没有建立，交通何其不便，他竟然能追到东北！ 这位的举动，难免不让人想起大汉的那位追风少年。 “李信将军么？” 扶苏喃喃自语，旋即叹息，“李将军自伐楚失利后，一夜白头，如今已回陇西老家归隐，不问世事。” 宁野心道，难怪史书对李信再无记载，原来是归隐了。 “扶苏，你何不快马加鞭，亲自前往陇西，请李信出山相助？” 宁野其实是有私心的。 谁都乐见霍去病一举成功，但又有几人能理解李信其实也需要第二次机会？ “我认为校长所言可行。”刘据附和。 “唔……”扶苏还是有点犹豫，“李将军战败后，父皇对其很失望，也不知李将军是否还愿意助我。” “这有何难？”霍去病道，“你且告诉李信，我一战封侯、二战打通河西、再战封狼居胥，而我今岁才二十有四，问问他李信，一次失利便心生退意，难道果真昔不如今、秦不及汉？” 这是典型的激将法了。 宁野被霍去病的话逗笑，鼓掌说道：“小霍的建议不错，扶苏，你去见李信时就这么说，若他不中计，便将未来之事告诉他，我相信，李信既然是名留青史的将军，家国觉悟必定是有的。” “善！” 扶苏终于点头，眼里也闪烁着希望之光。 众人商议许久，最终决定，由蒙恬率20万长城大军，仍然驻守上郡，一来防御匈奴趁乱侵犯，二来也是留一个后手，给扶苏保住大后方。 然后，由扶苏本人亲率9万大军，直取咸阳，等拿下咸阳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备战。 刘据之前为了解扶苏，看过秦史，进一步建言，扶苏回咸阳后，可团结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宗室中正直之人，他们在胡亥继位后反对胡亥暴政，想必定会支持扶苏。 至于朝中文武重臣，右丞相冯去疾与将军冯劫，或可争取一二。 此二人在胡亥登基后，与左丞相李斯谏请停建阿房宫，被判罪下狱，冯去疾与冯劫都认为将相不能受侮辱，最终自杀。 秦始皇外出巡游时，冯去疾负责留守都城咸阳，若能说服其支持，扶苏的长城军与关中军，或可避免一战。 至于南方的岭南军团，历史上，由于山高路远，并未参与秦末战乱，反而封锁了五岭边界，与中原断绝联系。任嚣的继任者赵佗，甚至向南岭各关口的军队传达了据险防守的指令，防止中原起义军进犯，秦朝灭亡后，赵佗在岭南地区建立南越国，都番禺（今广州市），自称“南越武王”。 故而，岭南军团暂时不足为虑。 唯一需要担心的的是，王离、李由串联后，以矫诏的名分，说服章邯以及各郡守卫军倒向胡亥。 因此，众人商议后，采纳霍去病提议中的一点，以李信为前锋，率领1万长城骑兵，直奔巨鹿郡沙丘行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胡亥、赵高、李斯等人拿下。 扶苏本来一开始的想法是与蒙恬分军，一路由蒙恬率领，继续坚守长城防线，一路由扶苏亲自率领，向咸阳进发。 其实，他设想的计划和大家商议的差不多。 只不过，在群策群力之下，现在多了李信这一路奇兵，倒是有点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之意。 商定之后，扶苏再次向众人大礼参拜以示谢意，随后金光一闪，返回了秦朝。 那边扶苏刚去，这边刘据也要告辞。 不过，他也有事要求宁野。 “校长，”刘据有些着急，“江充在长安胡作非为，用酷刑和栽赃迫使人认罪，百姓们相互诬指对方用巫蛊害人，自长安、三辅连及郡、国，前后数万人因此而死。” 霍去病闻言大怒：“这江充是何人？陛下为何亲信于他，不信太子？” “表兄有所不知，方士及诸神巫多聚长安，以旁门左道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无所不为。一些女巫教宫中美人躲避灾难之法，后宫中人因相互妒忌争吵，轮番告发对方诅咒父皇、大逆不道，父皇因此震怒。” 刘据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为了此事，他不止一次向父皇进谏，无奈父皇根本不听他的。 历史上，汉武帝产生疑心，有一次白天做梦，梦见有数千木头人手持棍棒想要袭击他，惊醒后身体开始不适。 江充与太子刘据、卫皇后有嫌隙，害怕被刘据诛杀，于是便定下奸谋，说汉武帝的病是因为有巫术蛊作祟造成的。 汉武帝遂派江充为使者，负责查出巫蛊案。 因此才有了江充构陷太子，太子起兵诛杀江充，长安大乱。 “江充，布衣之人，陛下重用这个市井奴才也就罢了，岂能不相信太子殿下？我虽已不在，太子遇险，舅舅岂可坐视不管？” 霍去病的心情因得知历史将来而郁郁起来。 “表兄，舅舅卫将军并非坐视不管，而是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离世。今岁距离表兄在大汉病逝，也已二十六载了。” 刘据这是解释了霍去病一开始见到他时的疑惑，光阴如梭，霍去病还如当年那般年轻，而他刘据却已到而立之年。 “惜哉！”霍去病愤恨地一拳击在墙壁上，“只恨我已不能返回大汉，无法为殿下前驱。” 宁野见二人都愁眉不展，轻轻拍了拍手，提醒大家别这么紧张，他还没出手呢。 “不就是阻止江充吗？这有什么难的？” 宁野说完走到办公桌前，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刘据。 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第24章 始皇失踪沙丘惊 刘据和霍去病纷纷上前。 他们都很好奇宁野有什么对策，只见宁野打开一个科普视频，一边用电脑播放，一边拿着一个圆柱状的东西对二人解释。 “这个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维生素，我已经买好了，这是人体六大营养素（糖、脂肪、蛋白质、无机盐、维生素、水）之一，大多数无法由生物体自己产生，必须从食物中摄取。听不懂没关系，总之，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你带回大汉，献给你的父皇。” 刘据接过一个精致的药瓶，只见上面用简体字写着“男士多种维生素矿物质片”。 “此药每日一次，每次一片即可。另外，提醒你父皇，与其求仙问道，不如运动治疗，我们这时代流行一句话，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宁野说完，又将另一个黑色的笔状物递给还没反应过来的刘据。 “这是录音笔，可以待机半月，这个东西的作用和手机录音差不多，按下这个按钮就能录音，再连续按两下就可以回放，你知道带回大汉后怎么用，对吧？” “知道。” 刘据点头，突然好像明白了宁野的用意，声音都激动起来。 “这些……校长是要将这些东西送给我么？我还没有发工资……” 宁野把手搭在刘据肩膀身上。 “你和扶苏今天的直播表现不错，为我们学校做大做强贡献不少，我不能代替系统给你们发工资，这个就当是我这个做校长的给你发的活动绩效奖励。” 刘据闻言大喜，“刘据拜谢校长！” 霍去病亦拱手，对宁野露出感激的目光。 “小霍啊，你不要以为这么看着我，就不用去藏书阁了，”宁野笑着指了指霍去病，“下午来这儿尽摸鱼了吧，让你看的历史风评你看了么？” “我……”不可一世的霍去病，竟被宁野唬住，“我这就去……” “等等！” 刘据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拦住霍去病，“表兄，霍家的未来非我所致，还望你看了以后不要对大汉失望。有我在，必会改变历史的。” 对大汉失望？怎么可能？ 霍去病起先不以为意，可是见刘据和宁野目光都似有闪躲，霍去病顿时觉得，这历史，非看不可了。 又是金光一闪，刘据也回了大汉。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巨鹿郡，沙丘行宫。 就在扶苏返回上郡军营的当日，中车府令赵高，也接到了王离派人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急报。 王离在信中说，扶苏非但不肯受诏，还斩断圣旨，一剑封侯刺杀了赵高派去传信的使者，甚至，甚至扶苏还让王离给他赵高传话——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这是对他赵高毫不掩饰的杀意啊！ 后面的内容，赵高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就没再细看了。他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地将绢帛揉成一团，本欲当场烧掉，又见同在行宫内的李斯还没看，遂丢到左丞相李斯案桌上。 赵高一朝得势就居高临下的态度，让李斯很不满。 再怎么说，他李斯也是大秦丞相，赵高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已经上了贼船，他必要和赵高好好分说一二。 “丞相对此有何高见？”赵高哼了一声，“你的好女婿，才去上郡几年，转变可真让人吃惊，还说你以翁杀婿，心真狠呢。” 李斯浑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 他急忙拿起绢帛，细细读来，读到最后竟瞠目欲裂，“这……自陛下驾崩，行宫之事，唯你我数人知，长公子远在千里之外，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我哪儿知道。”赵高冷哼，突然像是想到一种可能性，阴鸷地瞪着李斯，阴阳怪气起来，“莫非……丞相该不会另有所图吧？” “你怀疑是我向长公子泄密？” 李斯大惊。 他都已经豁出去做到这份上了，没想到，赵高竟然还不相信他。 “是与不是，丞相自知。不过，如今你我既已矫诏，便休戚与共，再无退路可言。既然扶苏已反，正好落我口实，我等当立即启程，送陛下龙体返回咸阳治丧，再着胡亥公子即皇帝位。只要胡亥公子登基，万事可无忧矣！” 听到赵高的话，李斯起身，沉思片刻，在大殿中踱步半晌，方才又言。 “此计可行。不过，为防止扶苏与蒙恬作乱，先我等一步直取咸阳，我们得派人前去拦阻长城军南下。” “丞相莫非是想通知冯去疾那老匹夫？” “右丞相此人，心思素来深沉。若知你我所为，未必乐于屈居人下，胡亥公子尚未登基，关中军不可指望。老夫的意思，是由犬子李由会同王离北上，持矫诏联络章邯，举骊山刑徒成军，平叛扶苏。” 李斯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赵高本来怀疑李斯脚踏两只船，现在见李斯诚心献计，遂决定继续利用李斯，等回咸阳再对李斯下手。 反正，只要胡亥登基，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指鹿为马又有何不可？ “丞相所言甚得我心，待我向胡亥公子禀明，即按丞相计行事。” 赵高虚与委蛇，不露声色。 可叹李斯位高权重，在相位多年，竟未能识破赵高险恶。 二人遂商定做两手准备，一手速回咸阳继承大统，一手联络章邯平叛扶苏，就在二人准备前往寝宫禀告胡亥之时，一个始皇帝身边的内侍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大殿。 内侍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赵高提着嗓子怒斥。 “中车府令、丞相，陛下……陛下……” “陛下怎么了？不是让你等守着陛下的龙体，不准任何人靠近么？你来此处作甚！” 这内侍随侍始皇帝多年，乃赵高悉心培养的耳目，此番沙丘政变，篡改始皇帝遗诏，他也在场，是整个沙丘行宫为数不多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因此，始皇帝驾崩后，赵高派他带了几个人，日夜守着始皇帝遗体，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看他那慌慌张张的神情，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是，眼下始皇帝已死，胡亥对赵高言听计从，就连李斯也被说服参与政变，还有什么事能让这内侍如此慌张？ 本已感觉胜券在握的赵高，却被内侍接下来的一句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内侍惊恐言道：“陛下不见了！” “你说什么？！” 赵高和李斯几乎同时起身，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高满脸狰狞，着急忙慌地上前，一把抓住内侍的衣襟。 “你再给我说一遍！陛下怎么了？” “禀告中车府令，自陛下龙驭宾天，我等日夜守着陛下龙体，孰料，昨夜宫中刮起一阵妖风，我等不知怎的，就……就睡着了……待我等醒来，陛下龙体已经失去踪迹！” “你是说，陛下昨晚就失踪了？不可能！绝无可能！” 赵高丢下李斯，崩溃地跑了出去。 一个明明已经死去之人，如何会从沙丘行宫失踪？他不信！赵高决定亲自去查看。 李斯也惊惧莫名。 “难道……”李斯的脑海里忽然升起一个令他胆寒的可能，“难道陛下并未驾崩，实乃诈死以测我等忠心？！” 第25章 被历史整破防了 刘据返回大汉不久，霍去病就去了藏书阁，宁野叫他吃晚饭他也不吃。 这一去，直到后半夜才回斋舍。 要不是半夜三点霍去病回斋舍误碰了大灯开关，宁野都不知道这小子竟然如此勤奋好学。 不过，霍去病回来时脸色不太好，宁野问他咋了，他也不说。 第二天一早，宁野醒来，正在床上伸懒腰，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懒觉，猛地看到霍去病枯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一言不发，这可把宁野吓了一跳。 这孩子，这是被历史整破防了？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宁野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校长，”霍去病喉咙嘶哑，眼睛红肿，“我对大汉忠心耿耿，为何大汉容不下霍家？你说，这是为何？” 宁野虽然不知道每一个历史事件的细节，但霍去病的弟弟霍光他还是知道的。 昨日刘据返回大汉前对霍去病说的那些话，宁野也听进去了，霍去病去藏书阁看史书的时候，宁野自然也在校长办公室做功课。 毕竟，霍去病现在跟他混了，关爱小弟身心健康，宁野觉得这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责任。 历史上，卫霍两家的结局令人唏嘘。 卫青在世时，因抗击匈奴屡立战功，被汉武帝封为长平侯。 公元前106年，卫青病逝，此时霍去病已英年早逝十一年，卫青长子卫伉承袭了长平侯的爵位，但卫家已失宠，数年后，卫伉丢失爵位。 又过了数年，卫皇后的大姐卫君孺之子公孙敬声因擅用军款而下狱，此案牵连阳石公主和诸邑公主（卫皇后的两个女儿）以及卫伉被杀。 巫蛊之祸发生后，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亦自杀。 卫家盛极而衰，直到汉宣帝时期，卫青的后人境遇才稍有改善。 相比之下，霍家又是另一个故事。 公元前117年，霍去病离世，年仅24岁，其子霍嬗继承了冠军侯的爵位。可是，深受汉武帝喜爱的霍嬗，在十一岁那年发病而死。 网友们熟知的霍家另一个名人霍光，是霍去病的异母弟，后成为辅政大臣，权倾一时，被称为「敢废皇帝的“隐形天子”」。 后世权臣废立皇帝时常说的“行伊霍之事”中的「霍」，就是这么来的。 霍光去世后没几年，霍光之子霍禹等人意图谋反，事情败露，霍家人有的自杀，有的被处斩，霍禹受腰斩之刑，霍后成君被废，霍氏一族因连坐之罪惨遭灭门。 卫霍两家的崛起与覆灭，是汉史中一段扣人心弦又令人唏嘘的传奇。 宁野见霍去病头发凌乱，一副就要一蹶不振的样子，赶紧安慰他。 “小霍啊，你看到的只是原本的历史，你忘了你和刘据来自同一个汉朝吗？只要他能改变历史，说不定在你们来的世界，卫霍两家的命运能被改写。” 霍去病听到宁野的话，顿时精神一振。 “校长所言当真？” “我骗你干嘛？所以啊，你在学校好好工作，多赚点钱让刘据买现代的好东西带回大汉，这样你不仅能帮你表弟登上皇位，还能帮助霍家后人。” 宁野将话题引向办学。 这倒不是他在pua霍去病，而是霍去病来自两千年前，本就在适应后世，长期无所事事没有产出人是会废掉的，所以宁野觉得应该给霍去病找到一个新的目标，也是为了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 至于把学校做大做强，过程做好了，结果是自然而然的事。 “好了，起来洗个澡，一会儿跟我去吃早餐，昨天已经有人预约今天来学校参观考察，这可是我们未来的生源，今天要继续好好表现！” “喏，去病听校长的。” 宁野的一席话，让霍去病重新找到了奋斗的方向。 ------ 公元前210年。 秦朝，陇西郡。 一个面如冠玉、衣袂飘飘的青年男子，驾着一匹白马在驰道上飞驰，还有几个持刃侍卫亲军在青年身后随行。 众人马不停蹄，驰道上尘土飞扬。 陇西郡乡下一处不知名的简陋宅邸里，一个面相分明年轻却满头白发的年轻人，正端坐在亭子里，手持竹简阅读。 他时而沉吟击掌为兵书里的内容叫好。 时而又叹息懊悔当初如何如何。 时而又起身，在桃花落尽的院子里挑剑起舞。 这个鹤发童颜之人，并非求仙问道者，正是之前为秦统一六国贡献不少，因功被封为陇西侯的将军。 李信。 伐楚失败后，李信羞愧难当，无颜再在朝堂上面对流言蜚语，更无颜面对给予他极大信任的始皇帝，于是，李信做了一个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决定。 他辞去了侯爵，辞去了所有官职，变卖了在咸阳的家产，回到陇西老家归隐。 即便是回到陇西来，他也不想被人找到，他让家人回郡治里的府邸居住，自己却一个人带着一个仆人在乡下隐居。 似乎是在逃避，又似乎是在苦修。 这日，李信看过早就翻阅了无数遍的孙子兵法，正准备午休假寐，仆人来报，说有客人远来拜访陇西侯李将军。 “客人？” 李信一怔，他都忘了已经有多久没见客了。 “你去告诉来人，就说这里只有一个败军之将，没有什么陇西侯李将军。” 李信当即大手一挥就要遣仆人回绝。 谁知，门口的来客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见久久不来开门，便自顾自地闯了进来。 “李将军，”扶苏拱手作揖道，“久未晤面，别来无恙。” “长公子，怎么是你？” 李信正欲发怒来者竟敢擅闯，看到客人是谁，当场怔住。 ------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白发苍苍的刘彻，躺在宫外空地的龙辇上，此时日光尚且温和，晒起来正舒服。 自从之前梦到有木头人袭击他，刘彻就浑身上下不爽利。听到江充说，皇宫里有邪气，刘彻更是二话不说，立刻搬到了甘泉宫。 这里位于关中北部的山系中，距离汉帝国首都长安西北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为了安心养病，汉武帝几乎不和外界联系，就连皇后和太子发来的消息，也总是爱回不回。 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就算他一句话也不说，这大汉也要按他的意志运转。 刘彻睡不着，精神状态也并不怎么昂扬，这时，黄门侍从苏文前来通传：“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其实，刘据昨天就来甘泉宫了，在宫外已经跪了一夜。 苏文和太子有矛盾，他曾经诬告太子调戏宫女，为了构陷太子刘据，苏文又和江充私下勾结，见太子前来甘泉宫，苏文本来不想通传，可太子迟迟不肯离去，他又怕事情传到刘彻耳朵里。 “太子？”刘彻眯着眼，“他不在长安监国，来这里做甚？” “那，老奴让太子殿下回去？”苏文当即进行语言引导。 按刘彻以往的脾气，估计嗯一声也就这样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刘彻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宣他进宫觐见罢。” 长安想必因为江充治巫蛊之案，早就闹翻了天，刘彻也想听听看，自己这个一点也不类他的儿子，又有什么屁话要说。 第26章 开校营业 两千年后，现代。 宁野着实低估了社交媒体的力量，也低估了这届网友们前来考察学校的热情。 在宁野评论回复网友，他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招生对象不仅面向青少年、也面向成人招生之后，来校考察的预约，瞬间就排到了两个星期之后。 什么？ 你问来学校考察为什么还要预约？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校人力不足。目前系统只给宁野从古代招聘了三个人来任教，实在是接待不过来。 之前系统答应过，只要宁野招到更多学生，开始赚钱，接下来，除了教学老师，系统也可以给宁野在古代招聘一些后勤等各岗位的老师。 宁野就盼着这一天到来了。 平心而论，学校基础设施没话说，可以开的课程也很多，但没有老师都白搭，而且学校这么大，到目前为止连个保安老师都没有，更别提膳堂的大厨老师了。 不过，想要招到更多人来校应聘，他得先忙过眼前这一阵。 第一天开校营业，宁野和霍去病两个人就忙疯了，总共接待了三个团，上午一个，下午两个，基本都是六七个人成团，年龄从19到39岁都有。 有的是自己感兴趣，本着技多不压身的理念，想来学点才艺的。 有的是想为孩子报名暑期班，提前来看看学什么合适，顺便考察一下学校的办学资质的。 还有的，嗯，还有的单纯就是来看帅哥的。 宁野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扶苏和刘据在网上已经被粉丝们组成了cp。 有人专程为了秦汉太子男团而来，当听到宁野说扶苏刘据这几天“调休”，不在学校，顿时失望的不得了。 没办法，宁野也希望他们俩在啊！ 但是，这两位目前的处境都很紧急，谁让他俩双双处在人生十字路口呢。 宁野也不是那种黑心老板，知道扶苏和刘据各自有事要忙，也不忍心让系统强行召回他们。 好在，还有霍去病陪着，宁野总算不至于忙到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援手。 别说，你还真别说，咱小霍粉丝也不少呢，很多人看了宁野先前发到抖音的大汉冠军侯骑马射箭的视频，不少人专门慕名而来。 咱小霍也没让他们失望。 虽然因为扶苏、刘据不在的关系，音律、文史课没法试听，这不还有咱骠骑将军在吗？ 武体课妥妥起飞好吧！ 霍去病一连五天，总共表演了十几场，生产队的驴看了都要自叹不如。 虽说收了门票，但毕竟咱小霍不懂浑水摸鱼，每场都是拿出十分的真本事来表演跑马射箭，五天实际有66个人最终购买了门票体验，全都给了霍去病五星好评。 当然，除开体验门票赚了6600元，也有其他外快。 有人看霍去病骑马那叫一个威风，当场忍不住要自己上，偏偏又不会骑，霍去病只好牵着马带人在马术场溜圈。 这生意不就来了嘛，一圈50元，不骑不收钱。 至于有的小年轻，又菜又想像霍去病那样狂奔的，100元一圈，由大汉冠军侯本人亲自带你骑马哦。 当然，一开始霍去病是坚辞不受的。 有的游客热情过度，嘴上夸夸还不够，还要手动点赞，女生摸臂肌，男生摸盔甲，搞得霍去病羞红了脸，差点落荒而逃。 宁野好说歹说，总算说服霍去病尝试接受现代社会的热情开放。 不过，为了保护咱小霍同志纯洁的心灵，宁野也给考察团的访客们立了规矩，这里是学校不是那啥x总会，请大家文明体验。 除了骑马，射箭也有不少外快。 总之，虽然忙到快吐血，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五天下来，门票6600，骑马外快2200，射箭外快1200，不多不少，正好赚了1万。 不仅如此，首批考察团中，最终招到了10个学生，其中青少年有3个，比宁野预期的要少，成年人反倒有7个，大大出乎宁野的预料。预计7月1日夏令营正式开学，首批少儿班和成年班就会来学校上课。 收入刚进账，不出意外，宁野收到了系统的消息。 这个系统就这点好，奖励及时，说到做到。 “叮！恭喜宿主完成招募更多学生并开始赚钱的挑战，获得一次新的招人机会，本次可以招募古人若干，充当学校后勤、保安等岗位的老师。” 听到系统的话，宁野愣了一下。 不错不错，这次系统升级了呢，招的人居然不止一个。 “不能我自己选人吗？” 宁野想着，来了几次，人都是系统招聘的，啥时候他也可以选啊，这样的话，历史上有不少人宁野都想请来聊聊呢，哪怕是客串老师也没关系。 “叮！等宿主招到100个学生之后，系统将会进一步升级，到那时，宿主可以获得一次任选古人的机会。加油！” 啊？要100个？ 宁野有点失望。不过，夏令营流动速度快，体验居多，因此14天一个周期，招100个学生，应该不用等很久。 大不了到时候叫王琦等人介绍一些呗。 反正咱琦少肯定不差钱，人缘应该也不会差。 “行，那你安排吧，明后天周末，学校不开业，最好星期天让人到位，这样我们还来得及培训一下，下周一直接上岗了。” “叮！没问题。” 和系统沟通之后，宁野从1万净收入中，直接拿了1000给霍去病。 和扶苏、刘据由系统发工资不同，人家小霍将军是和宁野绑定了的，工资自然是由宁野来发。 霍去病捧着钱，眼眶红红的，估计是没想过，辛苦5天居然就有这么多钱，虽然宁野只给了他十分之一，但霍去病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扶苏和刘据回来，若是知道小霍5天顶他俩1个月，估计得嫉妒到发疯。 “你可以去超市看看，想买啥买啥，等刘据回来，可以让他带回大汉。” “喏，校长，等我写完800字历史风评读后感就去。” 哎哟喂，这家伙，居然还记得自己布置的作业呢，啧啧啧，孺子可教！ 宁野对霍去病，越看越满意，越看越中意。 第27章 朕要吃那维生素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刘彻手持药瓶，仔细端详上面的小字，他眼睛有点老花，看不太清，“太子，你说这是来自两千年后的仙药，名叫维生素？” 这药瓶倒是小巧别致，表面摸起来很光滑，但又不是瓷器，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竟连坐拥奇珍异宝无数的刘彻也从未见过。 “正是，此物对人体有益，服用后可助父皇强身健体。” 刘据在刘彻面前恭谨而立，双手自然下垂，交握于身前。 思虑再三之后，刘据终于还是决定，将穿越到未来任教一事对自己的父皇如实相告。 一则，刘据着实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认为自己蹩脚的谎言，可以瞒过这位后世人眼里的千古一帝。 二来，如何通过到未来任教的机会，振兴大汉，改变“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的历史，刘据也很想听听他这位雄才大略的父皇怎么看。 出乎刘据的意料，刘彻只是眯眼审视，并未当场表态。 帝王心术早已炉火纯青的刘彻，听了刘据的禀报，既未明言相信，亦未显露怀疑。 刘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命苏文打开药瓶瞧瞧。 苏文试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打开药瓶的关窍。最后还是刘据按照宁野教他的办法，先左右用力拧开瓶盖，然后又用锐器戳穿瓶口的薄膜，这才将药瓶打开。 只见小小的药瓶里，装满了大小一样的橙色药丸，看瓶身的说明，足足有六十颗。 按刘据所言每日一片，可服用六十日。 “陛下，”苏文先是偷看了一眼刘彻的反应，随后尖着嗓子说道，“此药来历不明，或有损龙体，是否宣水衡都尉江充前来为陛下查验？” “苏文！”刘据当即火大，“你是在怀疑本宫欲以毒药谋害父皇么？” “太子殿下息怒。” 苏文久在深宫，深知刘彻疑心病重，见刘彻不言，更加有恃无恐。 “老奴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更何况，太子殿下声称此药是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所得，此事闻所未闻，过于诡谲，实难令人信服，焉知太子未受小人蒙蔽？” 对他不敬也就罢了，竟敢说咱的宁校长是小人？竖子岂敢！ 刘据被苏文阴阳怪气的话，激得当场就要发作。 这时，一直不置可否的刘彻终于发话，“太子，你可知，若你不能证明自己的确可以前往后世，当治何罪么？” 刘彻的话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雷霆，句句显君威。 “父皇，若儿臣有半句虚言，请父皇罢免儿臣的太子之位！” “混账！”刘彻闻言大怒，“太子之位岂是儿戏！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 若是从前，刘据早就怂了。 或许是被扶苏一剑斩断矫诏所激励，或许是被宁野耳濡目染的话语所影响，总之，此时此刻，刘据心中虽有惊雷阵阵，却仍旧咬咬牙，鼓足勇气硬刚。 “若我欺君，请父皇治我之罪。反之，正所谓父不父则子不子，父皇既称我为太子，便不该轻信谗言，父子相疑！若儿臣足以自明，请父皇诛江充、苏文，为大汉除害！罢巫蛊之案，还天下人心安！” “陛下……” 苏文听到刘据竟然直接就说要杀他，顿时“扑通”一声直接跪下。 “老奴忠心耿耿，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竟让太子殿下恨我至此？” “哼，狗奴才，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和江充那厮里应外合，离间我父子，祸乱朝纲！” “够了！” 刘彻听得头疼，大喝一声，众人顿时安静。 “好一句父不父则子不子，哼，那便依太子所言。苏文，你派使者去召江充前来甘泉宫觐见，尔等这几日便与朕一起好好瞧瞧，太子是如何去的这后世！” 正在长安给太子罗织罪名的江充，不久便接到了使者传召以及苏文带来的小道消息，江充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心怀忐忑地来到甘泉宫觐见。 当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刘彻只是沉默不语。 次日，太子刘据同居甘泉，整日陪侍刘彻左右，还是没能穿越，刘彻终于脸上有了愠色。 第三天，夕阳西下之际，江充、苏文率先发难，状告太子妖言惑众，又以在太子宫中挖出木偶人为名，请求刘彻给刘据治罪。 眼看刘据即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在此时，整整三日一言未发、甚至连给自己辩解一句都没有的刘据，终于在一道炫目的金光闪烁后，当着众人的面，从大殿上消失！ 这一幕，着实吓坏了江充、苏文还有留在殿内的几个黄门内侍。 “太子……太子何在？！” 刘彻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跌坐在龙椅上，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太子的确已不在甘泉宫中。 “快！将太子所献仙药取来！朕要吃那维生素！” ------ 两千年后，现代。 今天是星期六，宁野和霍去病结束了漫长而又辛苦的五个工作日，两人正准备离开校长办公室，去马术场骑马，只见金光一闪，阔别五日后，刘据和扶苏可算是回来了。 “校长，表兄！”刘据一改在甘泉宫的低沉，看到宁野当即张开怀抱，“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宁校长，霍将军。”扶苏亦微笑着打起招呼。 “得得得，别这么肉麻！”宁野象征性的抱了一下，随即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刘据，“你俩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刚忙完，你们就回来了！” 霍去病也上前来和二人打招呼。 “怎么说？”玩闹过后，宁野问起两人各自回去后的进展。 毕竟，他们在现代消失五天，由于古今时间流速不对称，古代都有可能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 “我和父皇说了后世的事，还把校长送的维生素献给了父皇。” 刘据急不可耐地发言。 “哦？你老爹汉武帝知道你来两千年后了？” 宁野咋舌，他本以为刘据不会说，把维生素当仙药进献得了，省得麻烦。没想到，这小子藏不住心事。 不过，说了也有说了的好处。 “那陛下如何说？太子有没有告诉陛下大汉接下来的历史？” 霍去病好奇地问道，他现在很关心刘据在汉朝能不能站稳脚跟，毕竟，这关系到卫霍两家未来的命运。 “还没，苏文和江充私下勾结，在我穿越前父皇并不信我，故而我并未言明，不过，此番我穿越消失，想必下次回去大汉，父皇必会对我另眼相看！” 刘据信心满满。 “那俩家伙你还没解决么？” 宁野皱了皱眉，不过随后他就理解了，虽说有了录音笔，但毕竟录下证据也要时间。 “校长放心，我离开前，已将录音笔留在甘泉宫，并买通了一个小黄门，相信我走后，二人狗急跳墙，必会有所图谋，留下证据。” 宁野点点头，不错，刘据长进了，知道武斗之外还有智取。 聊完刘据，众人又扭头看向扶苏，只见扶苏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给自己泡好一杯茶，正悠哉悠哉地品茶呢。 “看样子，扶苏这边进展也很顺利？”宁野笑问。 “没错，”扶苏亦满脸喜色，“李信将军已答应出山助我匡扶大秦，不止如此，他还让我给霍将军带一句话。” “哦？” 众人听闻，皆好奇地围了上来，就连表面上不怎么在意的霍去病，也将那张标志性的木脸转向扶苏。 “李将军说，后生可畏，但霍将军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等他平定内乱，就会兵锋直指匈奴，他会打到比北海更远的地方！” 霍去病听罢，非但没有不快，反而击掌大笑三声，直呼痛快。 众人完成叙话，正欲一起去骑马射箭，系统突然给宁野发来消息，新进特聘的古人老师由两波人构成，都已经到了，就在马术场。 而且，系统还告诉了宁野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批古人虽然来自同一个朝代，但前后相差大约二十年时间。 此次来的两拨人都不简单： 一波来自被后人称为“上帝折鞭之处”，一战改变世界格局。 一波来自十万军民跳海殉国前夕的崖山。 第28章 生死关头 公元1259年。 宋理宗开庆元年。 宋蒙战争全面爆发多年后，蒙古大汉蒙哥带兵围攻钓鱼城（今重庆市合川钓鱼城）。 此时，蒙古兵威正盛，蒙古大军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欧亚。 小小的钓鱼城，蒙哥并不放在眼里。堂堂蒙古大汉亲率御营军号称数十万之众进攻四川地区的潼川府路·合州钓鱼城，岂有攻不下来之理？ 可就是这么一座位于嘉陵江、渠江、涪江交汇的石头城，却在蒙古铁蹄的威压下，整整坚守了36年，直到二十年后崖山海战同年，因孤立无助、大旱无粮不得不开城投降，堪称中国军事史上一大奇迹。 此时，在南宋守将王坚眼里，钓鱼城还没有被围。 不过，去年底（公元1258年），蒙军进攻重庆，川蜀之地蒙军“三分有其二”，仅剩钓鱼城，足以担当重庆屏障。 这日，王坚正在巡视城防，突然，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叮！王坚，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七百余年后担任后勤老师，你可愿意？” “谁！” 王坚吓了一跳，将腰中的佩剑拔出，可环顾四周，除了随他一起巡视的士卒，并无旁人。 “将军，发生了何事？” 士卒一头雾水，见王坚举动，也纷纷拔剑，紧张地看向四面八方，众人都以为有蒙古人偷袭。 “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在说话？”王坚问。 “并无。” 士卒们更加困惑了。 “没事，”王坚将佩剑插回剑鞘，“许是我听错了。” 就在王坚吩咐士卒继续巡视，他则折身返回时，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王坚的脑海里。 “叮！王坚，请尽快回答，与你同时收到邀约的，还有冉琎、冉璞兄弟。” 这座钓鱼城，就是冉氏兄弟修建的，如今他们是王坚的左膀右臂，亦在钓鱼城中担任要职。 “你是仙人么？”王坚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前往后世可有抵挡蒙军之法？” “叮！只要你们答应前往后世应聘，就能通过工作赚取工资，购买后世的物品，带回大宋，除此之外，还可以提前知道历史也就是你们的未来哦！” 什么？能购买后世的物品？ 还能未卜先知，提前知晓未来？ 这么说，不仅蒙军动向能被提前预知，还有机会为抗蒙救宋争取未来的援助？ 一念及此，王坚很想当即答应下来，甚至他还隐隐担心冉琎、冉璞兄弟因不愿离开而拒绝，遂加快脚步，急忙返回钓鱼城。 回城后，果不其然，冉氏兄弟已在等候王坚回来，二人亦是一脸兴奋。 “将军是否也收到邀约前往后世？”冉璞着急地问道。 “正是，你们也收到了吧？可有答应？” 冉琎、冉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二人不知王坚态度，见王坚沉思，深怕王坚误会，连忙表明心志。 “将军，”冉琎拱手道，“我兄弟二人之所以答应，绝非贪生怕死，临战怯逃，我等……我等是想从未来获得先机，从而击退蒙军，保境安民！” “是啊，将军！”冉璞附和。 王坚手一抬，表示他已知之。 “两位对大宋忠心耿耿，我自知晓，尔等准备一下，便启程吧！” “那将军你呢？” 冉氏兄弟闻言，当即大喜。 “蒙军来势汹汹，钓鱼城不可无人，我留下把守，等你二人消息。” ------ 二十年后。 公元1279年，祥兴二年，崖山（今广东省新会县南）。 自从去年被陆秀夫、张世杰等人推举为帝，又升广州为翔龙府，宋朝最后一个皇帝宋少帝赵昺，无一日不在惊恐逃亡之中。 元旦刚过，岛上的行宫，却丝毫没有辞旧迎新的欢乐气象。 萦绕在赵昺心里的，除了陆秀夫等人的谆谆教诲，就只有一句他说不出口又不得不面临的事实—— 大宋，就要亡了。 每每想到三百年大宋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里，年仅八岁的赵昺，就恐惧得整日整夜睡不着觉。 这不，昨天陆秀夫又来了。 这次陆秀夫还带来一个坏消息，右丞相文天祥，早前已在五坡岭（广东海丰），被元军统帅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所俘，其统领的督军府从此瓦解。 “官家！” 左丞相陆秀夫沉声说道：“若事有万一，请官家随臣殉国！我大宋再也不能经受一次靖康耻了，官家乃天子，受命于天，万不可受辱！” 赵昺没有说话，他才八岁，他还不想死。 可是，大宋都亡了，他又岂能独活？ 枢密副使张世杰，却并不同意。 天下这么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横竖都是死，为何一定要自杀？ 张世杰不好当面驳斥陆秀夫，毕竟比起临安那些投降派，陆秀夫所言已经称得上大义，乃铮铮君子所为。 不过，虽然明面上不好说，暗地里，张世杰却告诉赵昺，若是不敌蒙军，他一定会带着赵昺突围。 大不了撤至占城（今越南）向赵氏后裔求援，再反攻大陆，使大宋幽而复明。 这日，三人正在行宫讨论，如何抵御蒙军进攻。 三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响起了声音，一个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的“神仙”告诉他们，有机会前往七百余年后的后世。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互相对视一眼，确认大家没有同时发疯后，随即商议起来。 “官家！此乃天不亡我大宋啊！” 张世杰当即拱手，请求赵昺应允系统的邀约。 “左丞相怎么看？” 赵昺毕竟还是个孩子，此等奇事发生他身上，自是欢欣雀跃，恨不能马上答应。 不过，毕竟文武两位重臣都在，赵昺只好努力保持稳重。 “唔……” 陆秀夫摸了摸胡须，似乎有所疑虑，半晌，他才拱手言道，“官家，蒙军马上就要打来了，我等当务之急，是要整军备战，岂可擅离职守……” “左丞相此言差矣！” 张世杰当即反驳，“如今蒙军势大，我大宋兵势已难阻挡，何不前往后世寻找破局之法？” 赵昺闻言，点头认同。 陆秀夫却仍在沉思。 “枢密副使所言有理，”赵昺站起身，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死又何惧？只是朕不甘心，大宋就这么亡了。左丞相甘心么？” 如果后世果真有救国图存之道，为何不去？这就是赵昺最朴素的想法。 甘心？ 陆秀夫苦笑，他怎会甘心！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大宋男儿，都不会甘心。 “既如此，那臣愿和枢密副使陪同官家，一起前往后世求教！” 赵昺闻言，顿时激动地手舞足蹈，这可比他登上皇位还要让他开心。 第29章 宋时归 大宋的历史，就要发生改变了。 至少对于系统介入的平行世界来说，是这样。 就在宁野等人还在校长办公室时，来自钓鱼城的冉琎、冉璞，以及来自同一时空二十年后崖山行宫的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已先行在马术场会面。 “此地是何处？” 冉琎和张世杰几乎同时发问。 两人都是武将，都不知道彼此也收到了系统邀约，此时瞧见对方，都起了几分警惕。 冉璞见那少年不过七八岁，却身着冕服，再看陆秀夫、张世杰着装，一文一武，分明也是大宋官服，顿时拉了拉冉琎。 “兄长，他们好像也是我大宋之人！只是，当今官家尚在，这娃娃为何身着冕服？” 冉琎顿时也发现了异常。 在冉氏兄弟来的时间线上，皇帝还是宋理宗，钓鱼城之战发生五年后宋理宗才去世。 赵昺见两人并非蒙军，当即开口询问，“我乃大宋官家赵昺，尔等可是我大宋子民？” “你是大宋官家？” 冉氏兄弟闻言愈发困惑，对他们来说，赵昺还没出生，他们自然不认识，更别提此人还自称大宋官家。 陆秀夫率先想明白了缘由，见他二人装扮似是宋军常服，又有川蜀口音，当即上前。 “吾乃大宋左丞相陆秀夫，尔等可是合州守军？今夕又是何年？” “正是！今岁乃开庆元年，敢问相公来自何时？” “原来如此！我等来自你们二十年后。” “……” 在场的众人惊讶之余，很快就都明白过来，系统既然能招聘他们，如何不能招聘其他时间的其他人？ 让冉氏兄弟更加激动不已的是，系统竟然让他们见到了未来的官家！ “官家！” 确认身份后，王坚和冉氏兄弟不疑有他，当即下跪，“末将冉琎\/冉璞，乃兴元府都统兼知合州王坚将军下属钓鱼城守将，参见官家！” “原来是一战杀死蒙军统帅蒙哥的钓鱼城守将！” 张世杰当即面露喜色，眼里的尊敬不言而喻。 虽然对于张世杰三人来说，钓鱼城之战已发生二十年，但钓鱼城之战中蒙军久攻不下，蒙哥还死于此役，这可是大宋近些年来难得鼓舞人心的大捷！ “啊？” 冉氏兄弟当即一头雾水，蒙哥不是还在来的路上么？ 怎么就被他们杀死了？ 难道说，未来他们不仅守住了钓鱼城，还重创蒙军？ 冉琎、冉璞惊骇之余，脸色亦喜不自胜。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待回去告诉王坚将军，全军上下必人心鼓舞。 几人正要深聊，这边，宁野已经带着霍去病、扶苏、刘据来到了马术场。 “哟，这么热闹？系统这次挺大方的啊，一下子来了五个人？” 宁野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南宋君臣的注意。 张世杰、冉琎不知来人是谁，顿时一左一右守护在赵昺身旁。 “别紧张，”宁野微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这所国学培训学校的校长，我叫宁野，大家可以叫我校长，欢迎大家来到七百年后。” 扶苏、刘据、霍去病已经是学校元老了，也纷纷主动见礼。 除了宁野不知道是谁，其他三人在南宋君臣看来个个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先贤。 尤其是张世杰、冉氏兄弟，得知眼前那个一脸淡漠的少年，竟然是大汉冠军侯霍去病，那个崇拜之情顿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陆秀夫一如既往出来承上启下。 “在下大宋左丞相陆秀夫，站在我身边的依次是我大宋官家赵昺、枢密副使张世杰、合州钓鱼城守将冉琎、冉璞。” “吾等见过宁校长与诸位先贤！” 宁野一听，好家伙，系统这次居然给他招聘来的两拨人，不是武将丞相就是皇帝。 问题是，他这里是学校啊？ 这些人能教啥啊？ 做后勤的话，武将也许可以，可赵昺咋安排？人家毕竟是皇帝，而且才八岁，雇佣童工可不行。 “久仰各位大名，此处不便叙话，不如我先带大家参观参观学校，正好，你们也想想可以做什么工作。” 宁野也不废话，当即让众人排好队，跟着他一路参观介绍。 南宋君臣五人虽来自不同时空，其实都心急如焚，但正所谓入乡俗随、客随主便，这时候也只能耐下心来、服从安排。 不得不说，这一趟学校游览，当真叫众人大开眼界。 藏书阁的整块透明琉璃，标准篮球场、足球场，六艺学馆乃至斋舍、膳堂，都出乎赵昺等人意料。 张世杰和冉氏兄弟是武人，没那么多矜持。 脚下的水泥路、路灯乃至马路上整齐划一的标志，事无大小，无不让他们啧啧称奇，陆秀夫也看呆了，不过倒没说什么。 差不多逛完一圈，宁野带着大家来到半山茶寮喝茶。 习惯了茶汤的南宋君臣，又被现代泡茶震惊了，虽然流程在陆秀夫看来，稍显粗陋，但茶水味道还不错。 选座位的时候，人以群分出现了。 张世杰、冉琎、冉璞自然挨着霍去病坐，他们早就恨不得向霍去病这位大汉战神请教驱敌之法。 赵昺、陆秀夫则坐在扶苏、刘据一边，这两位虽然历史上让人扼腕叹息，但人品学识还是没话说的。 宁野见众人坐定，也就开门见山聊起正题。 “各位方才参观学校，感受如何？” 宋朝不仅中央有国子监，民间也有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应天书院、崇阳书院等有名的书院。 因此，他们对学校一说，倒不陌生，也大致明白，宁野想必就是类似国子监祭酒的职位。 “宁校长，贵校风物景致不同凡响，着实令我等大开眼界。” 陆秀夫起身，代表南宋几人发言。 赵昺早就被现代的一切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得什么都新鲜有趣，霎时间竟忘却了七百年前的烦恼。 “诸位可有想好，在我校担任何职？方才大家参观过超市，里面的东西等发了工资就可以买，若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学校超市没有，我也可以为你们网购。” 众人当然听不懂网购是什么。 不过听闻果然在此工作就可以凭工资购买现代之物带回古代，南宋五人组都欢欣雀跃。 这时，张世杰和陆秀夫对视一眼，终于发话了。 “宁校长，后世如此神通广大，不知可有方法助我大宋，挽狂澜于既倒？” 宁野闻言心道，这哪是来应聘的，这是来求学的啊！ ------ 【故事互动】各位才华横溢的宝子们，崖山海战即将发生的背景之下，南宋君臣怎么做才能复兴大宋呢？诸君如有兴趣，也可在评论区议策，切磋讨论哦。 第30章 大宋人民战争 从知道这波古人来自南宋的时候，宁野就做好了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准备。 毕竟，系统几次选来的人，或多或少在历史上都有意难平。 不过，系统毕竟是特聘他们来工作的，有些话，宁野这个校长自然要说在前面。 “办法肯定有，就算我没有，咱们华夏这么多智囊，总能群策群力。” 南宋五人组听了宁野的话，眉头当即舒展，却又听到他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大家是来工作的，有些规矩先说清楚。” “这里没有皇帝、大臣、将军，在我的学校，所有人一律平等，不准搞封建社会那一套。” 赵昺年纪还小，倒没觉得有啥，陆秀夫虽然心里有想法，但也没说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见几位新来的同志没有异议，宁野清了清嗓子，继续做入职培训。 “我们这儿七天为一周，具体工作时间，可以根据你们的情况灵活安排，但目前一周至少要来三天。” “工资，也就是薪俸，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每人都是1000元一个月，绩效根据表现另结。” 见宁野漏了自己，赵昺迫不及待地插嘴，“宁校长，那朕呢？” “你么……” 宁野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你年龄还小，按照我们这儿的法律，不可以签合同，不过，如果你能帮忙招来更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可以考虑单独发奖金给你。” “官家，我等工作即可，官家九五之尊……” 陆秀夫本想阻止，堂堂大宋皇帝，竟然沦落到给人打工，所谓主辱臣死，陆秀夫当即就不同意。 不过，赵昺明显不听他的。 “左丞相，”赵昺脸色一黑，“方才宁校长不是说了么，此处没有皇帝大臣，人人平等，切不可坏了规矩，有失我大宋礼数。” “臣……我……是。” 一句习惯性的“臣遵旨”硬生生被陆秀夫憋成了“是”。 宁野觉得这毛病是得改改，遂点头夸赞赵昺，“小昺同学说的不错，秀夫这君君臣臣的毛病，在学校得改改。”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陆秀夫汗如雨下。 张世杰本是武将，素来不喜文人那一套礼节，只觉得现在这样正合他意。 冉琎、冉璞两兄弟不敢说话，这宁校长连丞相都敢训的，还叫官家“小昺”，他俩哪里还敢说什么。 反正官家和宁野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呗。 “好了，回归正题，关于职位大家可有想法。若是没有，我就自行安排了，你们可以听听看。” “我大宋君臣初来宝地，一切但凭校长做主。” 赵昺一言将此事决断。 不然，一个个聊，得聊到啥时候？ 也就是宁野习惯了现代民主，希望结合各人意愿和优势来安排工作，别说他赵昺，就是左丞相陆秀夫，在蒙军入侵的特殊时期也早就习惯乾坤独断。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来安排。” “我们学校虽然不比皇宫那么大，但面积也不小，平时也需要有人巡逻清洁、维持治安以及接待访客，此事就交给张世杰，你为队长，带领冉琎、冉璞，组成安保队。” “是！” 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当即应命。 “陆秀夫，你是左丞相，想必学问自是极好的，正所谓汉赋唐诗宋词，你便在文史课新开一门《宋词》任教，如何？” “可。” 陆秀夫捻须点头。 开玩笑，陆秀夫十九岁就考取进士，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作者文天祥、张世杰并称为宋末三杰。 区区宋词教学，对陆秀夫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赵昺，你还小，就不安排具体工作了，等哪天给你介绍一个叫王多多的熊孩子认识，你呢，就负责当孩子王，带大家一起玩，但要玩出古风、玩出收获，不能瞎玩白玩。” “在后世，玩也叫工作吗？我教一教大宋点茶如何？” 赵昺问。 “当然，寓教于乐嘛。茶道确实可以开课，不过可让秀夫主领，小昺作为茶艺课代表。” 陆秀夫和赵昺都觉得可行。 宁野见众人职位都应该清楚了，知道他们等待心中最紧迫的问题很久了，能等到现在，已经足够给他面子。 “好了，回到大家一开始的问题，你们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大宋，对吧？” 路上的时候，文对文，武对武，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已分别通过陆秀夫、张世杰知晓大宋目前面临的局面。 除了扼腕叹息后人怎的如此不争气，元老们也是急的不行。 不过，扶苏刘据那可是宁野的死忠党，他们自然相信，宁野肯定有办法。听到宁野谈到这个问题，即便和他们不相关，也都各自竖耳倾听。 南宋君臣更是止不住点头，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 “要我说，这大宋就该让它灭亡！” 没想到，宁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什么？！”张世杰当即忍不住，“宁校长不愿施以援手也就罢了，何必出言讥讽？” 赵昺憋红了脸，陆秀夫这时也说，“宁校长方才可是戏言？” 扶苏、刘据也都不明白为何之前那么热情帮他们的宁野，这时态度却全然不同。 倒是霍去病，可能因为跟宁野多睡几晚的关系，默契多了，好像有点明白宁野在说什么。 “不，不是戏言。” 宁野摇摇头，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北宋倒还有点样子，想当初，神宗皇帝励精图治重用王安石改革，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大宋富强？新法以及五路伐夏虽然失败，起码对内对外，还是有血性有理想的。可南宋呢？” “南宋？” “没错，后人叫你们南宋，不仅戏称南宋第一个皇帝为完颜构，甚至还将你们称为大怂，南宋的根子和底气，早就在风波亭和岳飞将军一起，以莫须有的罪名被赵构和秦桧杀害了。” 宁野对南宋赵氏皇族如此不留情面，赵昺其实也很生气，偏偏宁野说的又是事实。 他赵昺难道能否认？ 若是当初岳飞不死，金人被灭，大宋直捣黄龙，收复全境乃至燕云十六州，又岂会陷入今天这步田地？ “所以说，就让这毫无血性的大宋灭亡好了，旧宋不灭，新宋难立！” 宁野的话，仿佛山路十八弯，本来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宁野不近人情，没想到，原来宁野不是不救大宋，而是本着要立先破的原则，先抑后扬罢了。 “敢问校长，该如何建立新宋？” 赵昺恍然大悟，当即拱手作揖请教。 “很简单，立下国规，我给你说两点后人的话：第一句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无论如何，面对外邦决不屈服。当然，这话不是说你一定要自杀，而是要向死而生，以不畏死之心救亡图存！” “第二句，也是更重要的一句话，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犯我新宋者虽远必诛！” 宁野一席话，叫在座的所有人瞬间血脉偾张。 赵昺喃喃自语，陆秀夫陷入沉思，张世杰和冉氏兄弟热泪盈眶，仿佛已视宁野为知己。 “不过，战略上虽然要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蒙军势大，想要建立新宋，绝不是朝夕之功。” “校长可有对策？” 陆秀夫终于诚心发问。 “当然，我有一策送给你们，叫「大宋人民战争」，蒙军虽然势大，但一旦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哪怕三年、五年、十年，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人民！” 第31章 我们早就没有皇帝了 人民战争是什么？ 这大概是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们很难理解的。 官僚阶层，其实是个很矛盾的集合体。一方面，他们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民本思想，另一方面，这群士大夫阶层又自诩为牧民者，害怕甚至否认人民的力量，因此又有所谓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很典型的例子，宋朝就有现成的。 北宋时，宋神宗变法，有一次，宋神宗说：“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文彦博说：“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也就是说，在这群高高在上的牧民者看来，皇帝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不是与普通老百姓共天下。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想要发挥人民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宁野之所以还是对赵昺等人提出这个办法，原因也在于，在宁野看来，和古代大一统朝代对比，或许宋朝武力值差点意思，但是在商品经济、文化思想乃至科学技术都取得极高成就的宋朝，普通老百姓日子过得还是相对可以的。 不然，何以解释宋朝在如此多外患的情况下，不仅能维持三百多年国祚，乃汉以来最久，还熬死了辽、西夏，连猖狂一时的金人也在宋朝前面被灭？ 中国老百姓其实忍耐力超强，但凡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就不太愿意搞事情。 无奈封建王朝的统治者看不到这一点，总觉得可以依靠愚民之术一直统治下去，殊不知，如此一来，也就难以跳出历史周期律。 “何为人民战争？” 赵昺不太理解，在他看来，愚民黔首岂能知事之曲折，只知道维护自身的利益而已。 某种程度上，人民战争的确也有先决条件，那就是国家要有相对统一的凝聚力。 这个凝聚力，其实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有，那就是传承千年不绝的华夏文明。 “人民战争，就是争取、依靠大宋千万百姓之力来抗敌。让百姓们知道，家国一体，救大国就是救小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宁野想了想说道。 “话虽如此，可百姓们不明事理，又该如何动员？” 陆秀夫问道。 “很简单，你觉得百姓们不明事理，说明你和百姓们没有真正站在一起。你不跟他们站在一起，只想着利用他们，人家凭什么要被你利用？” 陆秀夫嘴巴微张，似乎是想反驳，但似乎又找不出来什么强有力的措辞。 “说白了，” 宁野继续发力，“你们对百姓不真心，对百姓不够好，百姓们就会觉得，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反正大宋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他们凭什么要帮你们，帮大宋？大宋给了他们什么？” 张世杰觉得宁野这话很“反动”，现代人觉得习以为常的事，在古代看来却是典型的无君无父思想。 冉氏兄弟因为常年接触底层，宁野的话，其实还挺戳中他们的。 只不过，这和他们所受的教育不同，他们虽然心里认同宁野，却不敢说出来。 “那么，”赵昺开口了，“敢问校长，七百年后，皇帝是和百姓共天下么？”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着实问得很有水平。 让宁野出乎意料的是，问他这个问题的竟然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为什么呢？ 因为就连扶苏、刘据、霍去病这些已经来了现代一段时间的人，竟然好像集体失忆一样，也有可能是他们之前被各自的琐事缠身无暇思考后世，总之，他们完全没有触及到这一层。 “现代么？”宁野笑了笑，“我们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没有皇帝了。” 什么，没有皇帝？ 众人俱是大惊失色，没有皇帝，这天下岂不乱套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儿子，扶苏，终于插嘴了，“校长此言当真？” “我有必要骗你们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这话本来就是站在统治阶级也就是皇室贵族的立场上说的，不是站在老百姓立场上说的。” 宁野抿了一口茶。 “事实上，没有皇帝，我们一样发展得很好，甚至在短短一百年不到的时间，就从被列强欺负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发展成为如今世界第二经济大国。” “当然，我们还有很多不足，目前也还在实现复兴的路上，没办法，近几百年欠的功课太多了。” 宁野的话，几乎完全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既有思想。 在场的古人是真的没想到，后世这么勇，居然连皇帝都给干没了。 后人，果真可畏。 赵昺脸色有点苍白，似乎是有点被宁野的话吓到。 宁野见状，安慰道：“封建君主专制作为一种政治制度，在历史上也有其存在的必然性。不用担心，国情不同，大秦、大汉乃至大宋，完全可以制定适合时代的政治制度。” “但是，”宁野又补充，“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将来也分享给后来者一句话，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华夏千千万万子民之中国。” “你们，作为不同时代的代表，要想获得人民的拥护，就要真正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 此时，宁野的话掷地有声，有微风拂来，远处的大明湖畔，荡起阵阵涟漪。 宁野的想法，注定也如微风吹动水波一般，在这些古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该做的事，不必指望毕其功于一役，为所当为就行。” 最终，宁野用一句为所当为结束了这震撼人心的精神洗礼。 “校长！”赵昺嘴唇都快咬出血色，“若是我愿意放弃皇位，是否能通过人民，拯救大宋？” “官家不可！” 陆秀夫和张世杰双双起身，当即力劝。 “我意已决！”赵昺不容分说，“先前我不觉得，但听宁校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知没什么不可能。” 虽然，嗯，赵昺如今才八岁，读书也才几年而已，说十年有点夸张了。 “倒也不必如此。” 没想到，宁野却不赞同赵昺现在就放弃帝位。 “我前面说了，政治制度是要根据时代条件变化的。在大宋那个时代，皇帝还是需要的，毕竟人民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引导，社会也需要时间培育新的思想和火种。” 陆秀夫和张世杰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若是来这一趟，官家居然不想当官家了，那谁来复兴大宋？ “我看你们来的时间，已经很紧急了，我就长话短说。” “根据历史，元军正月就会到达崖山。” “二月七日，元将张弘范就会对崖山进行三面包围，张世杰派人欲带赵昺突围，陆秀夫害怕赵昺被人所卖受辱，背着赵昺跳海自杀，十万军民亦相继跳海殉国。” “不久，张世杰在大风雨中溺死于平章山下。” “崖山海战同年，坚守36年的钓鱼城，也不得不开城投降。弃城后，无一人请求怜悯，守城的三十多名将军全部拔剑自刎。” “南宋。就此灭亡。” 听着宁野像预言家一样，逐字逐句剧透历史，南宋君臣五人，个个脸色惨白。 便是扶苏、刘据和霍去病，也被这段悲壮而又惨烈的历史震惊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校长！” 很快，在场的所有古人，无论朝代，皆同仇敌忾，起身朝宁野行大礼参拜。 “校长，”纵使是霍去病这个木头脸，此时亦动容了。 “请校长为了华夏，复振国祚，再造王畿！” 第32章 今人古人麻将局 “你们这是干啥？” 宁野总算体会了一把古代皇帝被逼宫的感觉。 “我也没说不帮啊，都起来吧，喝茶喝茶。” “宁校长可有良策？” “此事急不得，要打持久战、游击战的，当务之急，你们得抓紧跑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崖山肯定守不住，历史已经证明了。” 张世杰闻言急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当逃兵啊！” 历史上，张世杰就是这么干的。 有幕僚向张世杰建议，应该先占领海湾出口，保护向西方的撤退路线。张世杰为防止士兵逃亡，不仅否决了建议，还下令尽焚陆地上的宫殿、房屋、据点。 不过，宁野接下来一句话，将彻底改变历史。 “你们记住一点：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跑不是为了逃，而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更好地抗战。” “都有跳海殉国的十万军民当基本盘了，为了他们以及更多心怀大宋的仁人志士，更要不屈不挠崛起反抗。” 言下之意很明白。 只要知道是为了持久战而跑，该跑就跑，不丢人。 南宋君臣，此行可谓收获匪浅。 经过众人商议，新宋不仅确立了“抗元联盟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还准备好打持久战，结合后人经验，确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争十六字诀。 如果说，一开始陆秀夫、张世杰还拿捏不准，后人能否帮到大宋。 现在，没有人怀疑后人的智慧了。 就连张世杰、霍去病这样的沙场宿将，也被人民战争、持久战、游击战等战略战术深深折服。 “我哪有这能耐。” 宁野被大家夸得不好意思，“不过是拾人牙慧，集后人经验之大成而已。” 今天周六，最近几个星期工作日都是学校的“开放考察日”，考虑到南宋君臣已经火烧眉毛，事态紧急，宁野就先放他们回去了。 回去前，霍去病从之前赚的钱里自掏腰包，在学校超市里买了中国高清地图、高精度指南针，送给了张世杰。 这可把张世杰感动坏了，要不是年龄差距摆在那里，他都想叫霍去病大哥了。 宁野自然也把学校目前仅有的三个对讲机拿出来，还彩印了一份南海及东南亚地区的地图送给张世杰作转移参考，为新宋建设添砖加瓦。 没有例外，对讲机的远距传音，自然震惊了南宋君臣。 看到大家明明刚认识，却众志成城，南宋君臣、哦、不，现在应该叫新宋君臣，都感激不尽。 宁野又打印了两份宋末历史材料，分别给到钓鱼城和崖山方面。 众人议定，五日后返回，南宋君臣下半周回来上班。 “回去别忘记认真备课！”宁野叮嘱，“下周肯定会有人来试听课程的，到时候讲不好可是会扣工资的。” “一定！” 赵昺代表新宋君臣拍着胸脯保证。 送走赵昺等人、冉氏兄弟后，大家的心情都还有些低沉。 宁野想着，正好四个人，干脆教大家打打麻将，权当放松一下心情。 别问为啥学校里竟然有麻将，问就是不赌钱的麻将那就是国粹。 不过，虽然不赌钱，但赌注必须有。 扶苏、刘据、霍去病赢了，宁野可以出钱帮他们买物资。反之，学校里的各种劳务，比如打扫斋舍\/六艺学堂\/藏书阁等地方的卫生、喂马\/遛马\/给马洗澡、换洗床单被套等等，都由输的古人来做。 四人轻车熟路，返回斋舍。 回来后，把榻榻米一挪，今人古人齐齐上了麻将桌。 宁野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规则，为避免这三个联合起来说不会玩不公平，前面一个小时练手，不加赌注。 三个古人看着桌上那精致小巧的麻将，又大致明白了规则，顿觉这游戏的确有趣。 “每人十三张，先摸排，按顺序依次摸，喂，刘据！都说了按顺序摸，你抢人家小霍的牌了……” “摸好以后先理牌，可以按花色或数字排好，方便观察……” 几圈下来，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大概知道怎么玩了。 不过，有些资深牌友的心得技巧，他们还不会，出牌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胡不胡全靠运气。 “小霍，金三银七莫轻弃，容易组成顺子的先留着……” “刘据，你怎么又一上来就吃？刚才教过你了，头几圈别人打出来的牌，能不吃先别吃，容易打乱牌型、暴露牌风……” “扶苏不错，打得挺稳的嘛，下家舍牌的时候，你可以适当扣牌，阻止他快速组牌……” 如果说，第一个小时，基本上是宁野全盘通杀，杀得在场的三个古人纷纷丢盔卸甲。 那么，从第二个小时加了赌注开始，局面逐渐变得有了起伏，三个古人也能和宁野打得有来有回了。 打到傍晚的时候，宁野已经连输好几把。 “靠！我这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输惨了的宁野，心情很复杂，不过总体是开心居多。 “哪里哪里，”扶苏急忙说，“都是宁校长教得好。” “就是，校长肯定是让着我们的。”刘据也挺会。 “那个，校长，你输了我好几局的赌资别忘了结哦。”谁说霍去病沉默寡言了，这时候他话就很多！ 几人有说有笑，一直打到华灯初上。 大家经历了一天跌宕起伏的心情，都有点累，宁野也不想出去，便点了外卖，众人一起就在学校里吃过晚饭。 宁野正打算兑现承诺，带他们到超市买东西，超市没有的就先记下，等他网购。 没想到，刘据提出要继续打麻将！ 扶苏、霍去病当场同意。 宁野苦笑一声，这些家伙，这是要把他榨干啊！没办法，宁野只好“舍命”陪君子，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这一打，果不其然，杀红了眼的古人今人麻将局，不出意料鏖战了一夜…… 第二天，没一个人能早起，几乎全部睡到中午才醒。 扶苏、刘据自打记事以来，何曾睡到过这么晚？他俩要敢，只会被各自太傅的口水淹死。 毕竟，《论语》中记载，孔子批评宰予：「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白天睡觉，在古人眼里，和懒惰、不成器估计也没什么两样了。 因此，扶苏、刘据起来时，见太阳已经晒屁股，都有点脸红，二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绝口不提昨晚是谁谁谁吵着闹着要熬夜打麻将的事。 霍去病倒是和宁野一样无所谓，看来是已经被宁野“近墨者黑”了。 几人吃过午饭，王琦给宁野打来电话，说明天要和朋友们一起来学校，他们几个上次虽然已经参观过，但对国学古风挺有兴趣，想来试听一下课程。 正好，下周前三天，扶苏、刘据都在学校，卧谈会时规划好的课程，可以安排起来。 不过，王琦说，明天会带来一个特别的嘉宾，一个足以让学校打入国学圈子的重量级人物。 第33章 鸡娃的传统 过山车式的周末终于结束。 美好的一周，又开启了。这次多了刘据、扶苏两个帮手，宁野和霍去病明显轻松很多。 早上的第一个考察团有五波人。 除了一对父母带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孩子，其他人基本都是成年人。这些人对骑马射箭不感兴趣，专门冲着音律课和文史课来的。 上午只有扶苏的古琴课，宁野于是安排刘据和他一起接待。 几个成年人都买好体验门票，在刘据带领下先进学校参观了。唯有那对父母和孩子还僵在学校门口。 刘据早就把其他人带到教室，扶苏见人迟迟没齐，叫刘据先吹个箫热热场子，他来看看什么情况。 这一来，他就察觉到门口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一个小男孩在门口哭，怎么也不愿意进学校。 “哭哭哭，就知道哭！” 小男孩父亲面色不悦。 “看看隔壁邻居家的小胖，比你小一岁，人家已经是古琴七级！你比人家先学，练了几年，五级都上不去。丢人！” “乐乐。” 小男孩母亲蹲下来安慰，“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学门手艺，将来申请高校高水平艺术团，就可以有分数优惠了。” “可是，我才九岁，高考还有九年呢。”叫乐乐的男孩一边抽泣一边说。 “九岁还小吗？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个人去外地上学了！”男孩父亲又说。 “好了好了，孩子压力大，你少说几句。” “都是你惯的，要不是你总是护着杨乐，他能变成温室里的花朵吗？” “杨硕，你说话讲讲良心！我为了孩子连工作都辞了，你一个月在家里才几天？不是出差就是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野钓，哦，现在知道管孩子？早干嘛去了？” “姜云，你又想吵架是吧？” “什么叫我又想吵架？杨硕你给我说清楚……” 两人当着杨乐的面，当即吵了起来。 见父母为自己吵得脸红脖子粗，仿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乐“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宁野看了扶苏一眼，两人摇了摇头，赶紧上去，宁野负责劝架，扶苏则负责哄孩子。 “两位家长，别吵了，孩子在呢，你们这样争吵，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是想让你们的孩子也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吗？” 宁野说话不怎么客气。 事实上，他心里的确有气。 这对父母的举动让宁野难免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也总是吵吵吵，他直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看到有人发生矛盾，别人都是凑上去看热闹，宁野却一点热闹也不想看。 没别的原因，从小到大缺乏安全感。 久而久之，宁野觉得自己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淡漠。 也就是穿越后重获新生，再加上扶苏、刘据、霍去病等人过来，系统赋予了他历史使命，宁野才慢慢感觉自己逐渐在变得更加入世和温情。 “你是？” 听了宁野的话，杨硕和姜云总算停止了争吵，共同看向宁野。 “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你们今天来，是来试听暑期班课程的对吧？” 见二人挺给面子，宁野语气也缓和了点。 “对，我们是在网上看到视频，专门来考察的，”姜云看向扶苏，扭头对杨硕说，“就是他，他的古琴真的弹得好。” 就在宁野和杨硕、姜云几人沟通的时候，扶苏也没闲着，他一直在和杨乐说话，想让他开心起来。 这时，众人看向扶苏。 “你叫乐乐对吧？”扶苏握着杨乐的手，“乐，既有快乐之意，也有音乐的意思，乐（yue）者，乐（le）也。” 杨乐终于被扶苏半文半白的话逗笑。 “哥哥，你的长头发是真的吗？” 杨乐好奇地问。 “当然！”扶苏温柔地说。 “哇，好帅啊，我可以摸一下吗？” “杨乐，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快说老师好！”杨硕在一旁急道。 扶苏却不理会杨硕的焦躁和世故，他摸了摸杨乐的头。 “唔……听说你会弹古琴呢，好厉害啊，你要是给我弹一曲，我就给你摸。” 杨乐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同意进学校了。 “那个……宁校长，那杨乐我们就先放在你们这儿了，我们俩都有事要忙，辛苦老师了，等会儿加个微信，学费我转给宁校长。” 得嘞，又来一个把学校当托儿所的。 宁野能有啥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杨硕、姜云当即松了口气，连连道谢，两人加了宁野微信后，就把杨乐留下，然后上车离开了学校。 “宁校长，后世人也是这么当父母的吗？我还以为会有进步……” 扶苏的父皇，其实也没多少时间关心扶苏，毕竟，始皇帝日理万机，要统一六国，忙得很。 更何况，大家都认为，父皇最喜欢的是他的小儿子胡亥。至于扶苏这位大秦长公子，不是在挨训就是在挨训的路上。 在扶苏看来，父皇对自己的要求是严格了点，不仅会给他请最好的大儒来当老师，还会定期考校他的功课。 但是，至少古琴是扶苏自己感兴趣才学的，完全没有被始皇逼迫。 扶苏一直觉得，兴趣一定要发自真心才能学好。 宁野何尝不懂扶苏的话。 只不过，现代很多父母，因为各种原因，其实没什么耐心，不只是没有耐心教育孩子，也没有耐心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好父母。 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别人家谁谁谁”，成了多少父母鸡娃的招牌话术。 很多父母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和平庸，于是把人生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为此不惜扼杀孩子的兴趣和意愿，来满足自己的那点控制欲和炫耀欲。 宁野觉得，自己的学校，不说每个人都要成为大师，起码要因兴趣而快乐。 毕竟，人生并不是只有成功。 因此，宁野安排的夏令营体验考察，其实也是双向的。 如果宁野觉得杨乐确实就是不喜欢弹琴，那么，他会努力说服杨硕和姜云不要强迫孩子报名。 哪怕为此减少一个生源，宁野也无所谓。 带杨乐回六艺学馆的路上，宁野忍不住问了扶苏这个问题：“扶苏，始皇也鸡娃么？” 宁野忘了扶苏听不懂啥叫鸡娃，他又给扶苏解释，鸡娃就是现代家长给孩子“打鸡血”，通过不断给孩子安排学习和活动，让孩子拼搏向上，争取优异成绩。让孩子变好的初心没有错，但若超出合理的度，就会对孩子形成莫大的压力。 扶苏点点头，作为大秦长公子，他所面临的压力自然不可能小。 只是扶苏很纳闷，他是大秦长公子，被父皇逼着学这学那，是真的有皇位可以继承，现在的小朋友，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又是为何？ 问过扶苏后，宁野也想明白了，鸡娃虽说是现代流行语，但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了。 宁野改变不了内卷的社会大环境，但起码在他这所学校，快乐最重要。 教育理念的进步也非一朝一夕之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34章 扶苏刘据初营业 上午的古琴体验课很成功。 考虑到这些人除了杨乐有点基础，基本都不会弹古琴，扶苏的第一堂课，很轻松。 他首先以几首经典的先秦古曲开场，将大家都带入了氛围。 不得不说，系统和宁野也都下了功夫，系统提供的琴社古香古色，全屋原木结构，加上扶苏的古装造型、宁野特地买的檀木熏香，一下子就让人恍如置身古代。 之后就是一些古琴基本知识介绍。 这一块比较枯燥，宁野原本还有点担心扶苏会讲很多，没想到，他只是一带而过。 接下来，扶苏讲了很多古人与古琴的故事。 伯牙与钟子期自不必说，这是即便两千年后也为大众所知的故事。 不过，难能可贵的是，扶苏补充了很多失传的细节，比如伯牙摔琴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些现代人很多都不知道。 还有师旷，春秋时期晋国的主乐大师，据说在《左传》《国语》《韩非子》《吕氏春秋》等典籍中，均有关于他的记载和传说。 作为一位盲人琴师，师旷的音乐造诣极高，能够通过听琴音来判断国家的兴衰。传说师旷弹琴的时候，能让天上的飞鸟为之停留，野兽为之起舞。 当大家得知，扶苏“cos（扮演）”的是大秦长公子扶苏，有人顿时哪壶不开提哪壶，笑问此扶苏知不知道高渐离刺杀秦始皇的细节。 宁野听到这个问题，脑袋都大了。 还好，扶苏很有素养，没有当场发怒。毕竟，他cos他自己，这些人并不知道。 扶苏只是淡淡回答，他当时不在宫中，具体细节他也不知道。 众人都被扶苏一本正经的回答哄的一愣一愣的，直夸扶苏演技真好，他们差点真的信了。 扶苏的第一堂古琴体验课，就这样在大家的插科打诨中结束了。 从大家意犹未尽的表情来看，这些人明显买单了扶苏的教学方法，就连之前在校门口不愿来学习的杨乐，也一脸陶醉其中。 “扶苏哥哥，再多讲点！爱听！” “就是，我们还没听够呢，高渐离讲过了，那讲讲阿轲……啊不是……讲讲荆轲……” “扶苏老师，能再弹一曲嘛？” 本来一小时的体验课，应是被大家死缠烂打拖到一个半小时，扶苏虽然还能讲，但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宁野于是站出来宣布下课。 “体验课到此结束了哈，感兴趣的可以报名国学夏令营，七月正式开营。” 扶苏不好意思下课，宁野好意思啊。 他的老师可个个都是宝，他不宠谁宠啊？ 由于学校膳堂（食堂）还没正式营业，因此，宁野让大家自己出去吃或者点外卖，下午还有刘据的吹箫体验课。 “宁校长，你这学校基建这么好，服务也太差了吧，连饭都没有？” 一个年轻男生吐槽。 他旁边的女生也有点不满，“就是啊，这么热，周边又这么荒凉，参观的时候不是说有食堂吗？怎么不开？” 宁野只好赔笑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目前学校还处在试营业阶段，服务还不健全，等七月正式开营，一切都会好的！对了，我们学校超市也有吃的，大家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今天没有人报名武体课体验，刘据在备课，霍去病现在应该在超市。 大家一听，原来学校还有小卖铺，顿时脸色稍霁，一个个都去小卖铺了。 “辛苦了，扶苏。” 宁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校长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扶苏牵起杨乐的手，“校长，那我先带乐乐也去超市吃点东西？” “没问题，乐乐爸爸已经把学费转给我了，他想吃啥你尽管拿，记得给小霍扫码结账就行。” 众人都走后，宁野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琴社，他仰起头，对着空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统子啊，大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还不赶紧招聘一些餐饮服务业的古人老师过来工作？” “叮！宿主赚到5万毛利，将特聘安排更多后勤老师来工作哦，不过，考虑到职业特殊性，接下来不是名人的概率可能会加大。” “没问题，有吃有喝就行！” 不是名人？宁野现在乐得不是名人。系统来了好几次名人，几乎历史上都有各种失意。 偶尔来一下还行，经常来，宁野也受不了啊。 要知道，现在大秦、大汉、大宋已经在排队改写意难平了。即便有后人的经验可以抄，宁野还是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已经快不够用了。 宁野觉得，接下来需要会做饭的大厨老师，来自明清最好，毕竟距离现代近，饮食习惯比较接近当代。 啊，宁野像是想起什么，清朝还是算了，头发没法搞，还是明朝吧，宋朝饮食也挺发达的，也可以。 半山茶寮也需要有一个常驻的茶艺老师。虽说此事暂时安排给赵昺和陆秀夫了，但以他俩的身份，只怕还需要一个更专业的人来牵头。 要是系统能特聘陆羽这位茶圣来就完美了，那半山茶寮宁野就丝毫不担心做不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考察团，宁野让他们先参加刘据的课，明天可以再来免费听扶苏的古琴课，门票两日内有效。 比起扶苏，刘据的课就正经多了。 真是让宁野没想到，平日里，几个人中最没正形的就是刘据，可他认真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吹箫的课，干货满满。 和扶苏旨在激发大家对古琴的兴趣不同，刘据是真打算第一堂课就教会人吹箫啊。 他一上来就从带大家认识箫的结构开始，比如吹口、音孔等各部位的名称和作用。 然后又让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站起来，和他一样，学习吹箫的站姿，他甚至一个一个地纠正。 用网友的话说，他真的，大家都感动得哭“死”。 学会了站还不够，刘据又贴心地教大家怎么呼吸，毕竟吹箫就是感受气息的流动，就像在传递演奏者本人的情绪。 最后，刘据让大家学习几个小片段练习曲作为互动项目。 一堂课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长脑子了。 “刘据老师和扶苏老师，风格完全不同呢。” “我觉得这个好，这个可以学到真东西，但扶苏的课挺好玩的……” “纠结了，两个都想报名怎么办？” 宁野当即笑着说：“欢迎大家都报名，同时报两门课以上九折优惠哦。” 在大家的交流中，今天的体验课就算全部结束了。 不过，事情还没完。 第35章 有人要挖系统墙角 今天来的人中，有三分之二都有报名意愿，成果还算不错。 宁野带着下午来的体验团补上参观之旅后，送走了今天所有来体验的人。 正纳闷王琦今天咋没来，回六艺学馆的路上，他才看到王琦早就发来的微信消息。 王琦说他今天公司临时有事来不了，之前说的那个重磅嘉宾自己过来了。 根据王琦发来的一大串抬头，此人是兆衡、虞妮、何泽经纪公司的老板，姓马，叫马越，还是什么野鸡国学协会的理事长，手下艺人不少。 这位马老板是在抖音上看了扶苏和刘据的合奏视频以及直播后，找到王琦，希望他介绍一下才过来的。 宁野心想，今天来考察的人基本都是他接待的，没有哪个看起来像老板啊？ 带着疑惑，宁野回到六艺学堂，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扶苏老师、刘据老师，两位老师来我的机构当主播怎么样啊？一个月底薪2万，直播打赏三七分，广告代言另外算，跟着我，分分钟财富自由！” 宁野眉头一皱，敢情这位来挖系统墙角的人，就是马越马老板？ 他还以为所有参访游客都送走了呢，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宁野正要进去，又听到人说话。 “马先生，我们俩方才已经说过了，给我们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背叛宁校长的。” 这是刘据的声音。 “没错，义之所在，千金于我何加焉？再说，宁校长对我们很好。” 扶苏补充。 “他哪里对你们好了？一个月1000块那也叫好？我这个资本家顶多也就是不买社保公积金、工资押后两个月而已，1000块的工资，我都干不出来这么心黑的事。” “宁校长心不黑，非礼勿言！总之，马先生请回吧，我等不愿意。” 宁野心头一暖，顿时十分感动。他没想到，扶苏和刘据已经这么信任他。 这一届系统好员工，非刘据和扶苏莫属。 “咳咳！” 宁野在门口清了清嗓子，等了几秒才进去。 映入他眼帘的马越马老板，是一个穿着十分低调的中年男老板，有点谢顶，看起来挺精明。 原来是他。 宁野顿时想起来了，这位马老板是上午和杨乐一批来的。只不过，那会儿杨乐的父母吵架，分散了宁野的注意力，这位马老板全程也都没在宁野面前发言，导致宁野对此人印象不深。 “校长。” 扶苏和刘据看到宁野，都有点着急，可能是怕宁野误会。 宁野点点头，先是像没事人一样和扶苏刘据打招呼，然后又一脸微笑看着马老板。 “这位就是王琦介绍来的马老板对吧？” “是的是的。你好你好。” 马老板有点心虚，不敢看宁野。 “马老板对我们今天的体验课，看来很满意呀？怎么样？我们的老师好挖吗？” 马越一愣，随即讪讪道：“宁校长当真好手段，你这些员工对你真是死心塌地。” “是吧，要不马老板投资我们学校怎么样？” “投资？” 马越先是怔住，随后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之光。这个学校虽然目前只看到三个老师，但无论是谁，都吊打他公司里那一堆爱豆。 “不知道多少钱可以投资？” 马越竟然真的问道，丝毫没听出来宁野语气里的嘲讽。 “多少钱啊……嗯，好问题……”宁野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不明所以的扶苏和刘据，“先来一千个小目标怎么样？” “什么？你的意思是一千亿？” “对啊，嫌少啊？”宁野嘿嘿一笑，“对不起马老板，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钱，那就再加个零好了，一万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马越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宁野在说反话。 人家这是在回击他来了不打招呼也就算了，还以体验之名前来学校挖墙角啊。 “我考虑一下吧。宁校长，那我就先走了。” 马越临走时还想嘴硬一下。 “马老板快点考虑哦，下次可就是另外的价钱啦！” 宁野朝着马越连走带跑的背影大声喊道。 “校长，我们……” 扶苏和刘据当即要解释，被宁野制止。 “这不关你们的事。” 宁野黑着脸回到校长办公室，当场给王琦打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把王琦骂了一顿。 “当面叫哥，背后就介绍人来捅刀子？琦少爷莫非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好欺负吗？” 宁野是真的火了。 扶苏和刘据，是学校最早来的两个人，也可以说，是宁野穿越重生后来到这个世界最早认识的人。 而王琦，虽然不是古人，但因为都年轻，也都对国学有兴趣，宁野也把他当朋友。 没想到，他当成朋友的人，居然在他的学校刚刚走上正轨的时候来这一出？ “咋了宁哥？” 王琦被一顿臭骂，也是一头雾水，“是不是那个马越惹你生气了？嗐！我就不该答应我那几个损友，帮他们老板做介绍。” “晚了，别跟我说马越要来挖我学校的老师，你不知情！” “啊？！”王琦这才明白宁野为什么这么生气，“操！”他也怒了，那马越分明是告诉他要去合作的，“宁校长！哥！我错了！是我没弄清楚瞎介绍！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王琦说完就挂了电话。 宁野没指望王琦真给他什么交代，毕竟听王琦的意思，上门挖人纯属马越自己的操作。 没想到，几个小时后，王琦就亲自带着何泽、兆衡、虞妮上门请罪。 接到王琦电话的时候，宁野正在校长办公室和扶苏、刘据、霍去病吃晚饭。 “王大少爷又有何贵干？这次是不是连咱小霍一起挖呀？”宁野没好气地吐槽。 “哥，我在学校门口，我刚从国外飞回来，一落地直接过来你这儿了，开个门咱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宁野本来想拒绝，想想人家王琦专门为了此事上门，他也不好拒绝，便让霍去病去给王琦开了门。 王琦一进门，就开始了极其夸张的表演：“宁哥！我错了！我带我的损友们来给你道歉了！” “宁校长，我们也不知道老板会干这样的事。”何泽很不好意思。 “宁野giegie，你就原谅我们嘛好不好嘛～～”虞妮软萌可爱的夹子声让现场几个古人纷纷直起鸡皮疙瘩。 兆衡也附和，“没错，琦少本来早上的飞机飞国外出差了，听说这事儿，直接取消了行程，从中转站飞回来了。” 宁野听了这话，心中的怒气总算消了一半。 “宁哥！为了表达歉意，我给你定制你学校的夏令营汉服怎么样？来上课就送！有一件算一件，全部用顶级面料和做工，我王琦都承包了！” 什么？！ 王琦大少爷要赞助学校汉服？宁野嘴角顿时扬起一道浅弧。 “哎呀，琦少真的是太客气了……其实吧，我知道你也是被那个马越利用了。关于夏令营汉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宁野心中另一半怒气立马烟消云散。 第36章 疯狂的计策 公元1259年。 宋朝，宋理宗开庆元年。 钓鱼城守将王坚，正心事重重地站在城头，也不知冉氏兄弟二人是否成功抵达七百年后的后世？可有找到抵御蒙军的办法？ 正思索着，王坚耳朵一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冉琎、冉璞兄弟俩回来了。 “将军！” 冉氏兄弟表情复杂，一半似是欣喜，另一半又似是隐忧。 “如何？” 王坚立马迎了上去。 “将军，我俩果真去了后世，不仅如此，我们还见到了官家，二十年后的官家！” “你说什么？”王坚惊讶地张大嘴巴，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冉氏兄弟当即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部向王坚做了汇报。不仅如此，他们还拿出了宁野赠送的历史材料，以及宁野帮忙从张世杰那里彩印的高清地图。 高清地图一出，王坚立刻眼前一亮，顿觉希望大增。 王坚放下地图，一边听冉氏兄弟汇报，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这些文字是左右排列的，他不太习惯，读起来比较慢。 当听到蒙军即将包围钓鱼城时，王坚心头一紧。 听闻蒙军大汗蒙哥，竟然会在此战中丧生，王坚当即喜上眉梢。 可接下来的事，就不那么让他好受了。 钓鱼台虽然坚守了几十年，可大宋却在宋蒙战争中全面败退。 1263年，张珏代替王坚，成为钓鱼城守将。 1264年，也就是五年后，王坚卒。 1276年，蒙元军队直逼临安（今浙江杭州），年幼的宋恭帝赵?出城投降。 同年，赵昰在福州称帝，是为宋端宗，并改元景炎。 1277年，蒙元军队攻陷福州，赵昰等人流亡泉州，在准备逃亡广东雷州的中途遇到台风，宋端宗因溺水，不久后病逝。 1278年，重庆城沦陷，钓鱼城成为一座被元军围困的孤岛。 宋端宗死后，其弟赵昺登基，年号祥兴。陆秀夫和张世杰护卫赵昺逃亡广东崖山，成立行宫，准备继续抗击蒙元。 文天祥率部，在赣州一带阻击元军失败，蒙元军队攻克广州，文天祥在五坡岭被俘。 1279年，崖山被三面包围，宋元双方在崖山海域展开决战。 宋军挫败后，陆秀夫背着宋帝赵昺跳海自杀，十万军民殉国。 南宋就此灭亡。 …… 冉氏兄弟哽咽着细数此后二十年的未来历史，王坚泪流满面却沉默不语。 “呜呼哀哉！难道我大宋当真气数已尽？” 良久，王坚仰天长啸。 “将军勿忧！”冉琎拱手正声道，“宁校长和官家说了，旧宋将死，新宋当立！我等，绝不会亡国灭种！” 在王坚惊诧的目光中，冉氏兄弟又将人民战争、持久战、游击战等战略战术，和王坚娓娓道来。 “善！大善！” 王坚听罢，摸了摸胡须，一直被乌云笼罩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为军心计，此事万不可外传。”王坚下了命令。 “我等自是省得。”冉琎、冉璞点头。 “官家……我是说，未来的官家对我等有何诏令？”王坚又问。 “官家说了，我等坚守钓鱼城是彪炳史册的壮举，不过，官家也说，他认同宁校长的建议，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让我们不要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从现在起就采取游击战，深入川蜀，用二十年时间为新宋争取千家万户！” 王坚沉思片刻，终于做出他此前从未想过的决定。 “你二人去传张珏（王坚得力副手），我等一起商议，这游击战如何打。” “是！” 前路虽难，但冉琎、冉璞兄弟，却只觉热血沸腾。 ------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距离太子刘据从大殿消失，已整整十日。穿越后世的神迹显现后，刘彻几乎就在大殿住下，日夜等待着太子刘据从后世回来。 自从吃了太子所献的名唤维生素的仙药，近些日子，刘彻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的确好了些。 不仅神清气爽，睡眠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耳清目明，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后世竟有此等仙药？不知可否长生？” 汉武帝喃喃自语，痴念更胜往昔。 黄门侍从苏文，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同样不好过的，还有水衡都尉江充。刘彻命二人不得离开甘泉宫，他们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这日，苏文一来到江充寝殿，就着急忙慌地说道：“水衡都尉，太子已消失十日，一旦返回，我等命不久矣！” 江充不知从何处搞来炼丹炉，正在寝殿里炼制丹药，他喃喃自语，到处找东西，没有回应苏文。 “江充！”苏文急红了眼，上前一把抓住江充衣袖，“你还有心思炼丹！” 江充这才抬头看向苏文。 只见江充两只眼睛充满血色，一看就是几天没有休息了。 “没看到我正在为我等谋求立命之法么？” “你打算将这些还没验证过的丹药进献陛下？” “没错，陛下现在唯一所求就是长生！若我向陛下献上此药，即便太子回来，我等亦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嘘！”江充当即喝止，他环顾左右，没见着旁人，这才继续说道，“此药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能致人瘫痪不能言语的秘药，若陛下服用此药，岂不为我所控？届时，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朝臣，何人敢不从命？” “你……你……” 苏文没想到，江充竟然狗急跳墙，想出此等疯狂的计策来。 “你可知，谋害陛下，这是造反，诛三族的大罪！”苏文惊恐道。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江充冷笑，“当初你在宫里构陷太子调戏宫女，怎么不怕？协助我从太子宫中‘挖出’提前预埋的木偶人，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怕了，岂不知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吾与子唯持此路，行至穷处方休！” “我……”苏文还在犹豫。 “主父偃曾说：‘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亨耳！’你我如今命悬一线，唯有殊死一搏！否则，一旦太子继位，你我死路一条！” 江充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彻底说服了苏文。 “也罢！你我现在就走，速去献药！” 二人合谋后，当即从炼丹炉里取出几颗丹药来，前往甘泉宫献药。 来到甘泉宫大殿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苏文和江充不约而同暗叫一声不好。 第37章 朕看还是叫汉武秦皇 原来，就在这紧急关头，消失了十天的太子刘据，竟然回来了！ 周末加上三个工作日，刘据此番在未来待了五天。 回到大汉时，时间已过去足足十日。金光一闪中，刘据重新现身甘泉宫大殿，正在眯着眼假寐的刘彻，在恍惚中醒了过来。 “太子！” 刘彻定睛一看，那殿上之人，正是自己的嫡长子刘据，“你……你果真去了两千年后？” “父皇，”刘据收起后世的松弛，行参拜大礼后正声回答，“儿臣的确刚从后世回来。” 一左一右两个内侍，搀扶着刘彻从龙椅上起身。 刘彻颤颤巍巍却又步伐有力地走到刘据身前，用灼人的目光反复扫视了刘据周身，方才一只手抓住刘据的胳膊。 “太子何归之迟也！叫朕好等！” 刘彻抓住的地方，正是先前刘据胳膊被肇钩酒瓶碎片划伤之处，本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用药，已经结痂了，被刘彻这么一抓，又疼痛起来。刘据没忍住闷哼一声。 “父皇恕罪。父皇可还记得，儿臣先前禀告过父皇，儿臣现在后世一所学校任教当老师，也就是夫子，今日刚迎来休沐。” “夫子……我大汉太子，自是当得起后人夫子。” 刘彻喃喃一声，刘据的闷哼他自然收在眼里。 这位汉武大帝只是老了，又没有昏聩，他当即将刘据往他身前一拉，用力撩起刘据的衣袖，一道伤口就这样暴露在刘彻眼前。 “你受伤了？”刘彻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意，“何人敢伤我大汉太子！” “父皇勿虑，此乃后世宵小所为，表兄已为我报了仇。” “表兄？”刘彻一惊，“你口中的表兄，可是朕的冠军侯？” “正是。父皇，表兄虽在我大汉已逝，却在后世重生，年岁一如当年。” “竟有此事？后世之人竟能活死人肉白骨？如此说来，未来岂非也能长生？” 刘彻双手颤抖，被刘据的话惊讶到无以复加。 刘据当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想知道什么。 为此，他还特地向宁野请教过，宁野当时很笃定地告诉他：“生死乃宇宙规律，万物莫不如此。” “父皇，即便是两千年后，也并无长生不老药。” 刘据的话，让刘彻心中五味杂陈。 听闻霍去病在未来重生，刘彻先是震惊。得知即便是两千年后也不能长生，心情黯淡之余刘彻又有几分释然。随即，他开始羡慕霍去病。他很羡慕那个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又在后世重生的少年，若是他这个垂暮之人，也能青春复返，该多好啊。 只是，此等神迹却并未发生在他的身上。 刘彻心里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不过，自己的嫡长子和冠军侯被选去后世，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力量在眷顾大汉。 “不过，宁校长，也就是掌管儿臣工作学校的……唔……太学祭酒，让儿臣跟父皇说，与其求仙问道，不如运动治疗，后世流行一句话，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刘据终归还是不愿意他的父皇太过失望的，转而安慰道。 刘彻仔细琢磨了一番后世流行的话，哂笑一番自己之后摇了摇头，背着手，一步一步重新迈向龙椅。 “长生之事，就此罢了。太子既去了后世，那我大汉国祚如何？” “父皇，我大汉享国405年，虽分东西两汉，却是自秦以降，两千多年中，国祚最长的朝代。” “后人议论大汉之威时说，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 “不仅如此，后世华夏的主体民族名曰汉族，乃以我大汉命名，足以可见后人对我大汉的认可。” “父皇亦是和秦皇并列的千古一帝，后人称为秦皇汉武。” 刘彻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什么东西两汉让他不解，汉再强终究是亡了亦令他不快，可当听到后世最大的民族自称汉族，刘彻的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得知自己的谥号为“武”，刘彻想了想，倒觉得还算可以接受，毕竟，“武” 这个谥号在《谥法》中是这样解释的：“威强睿德曰武。”想他刘彻北击匈奴，开疆拓土，自然当得起“汉武”。 听到后人竟将他和秦皇并列，刘彻的心情也着实有点复杂。 “嬴政统一六国，说他千古一帝倒也恰当。不过，这顺序得换一下，朕看还是叫汉武秦皇更加好听。” “父皇，儿臣此番去后世，还遇见了大秦长公子扶苏。他和蒙恬屯兵上郡，防御匈奴。秦皇虽以虎狼之师横扫六合，但却未能剿灭匈奴，又焚书坑儒，文治武功自是不及父皇。” 因为巫蛊之事，父子俩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好说过话了。 也许是早已知晓未来的关系，刘据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即便面对刘彻，说起话来也开始更加从容自如。 刘彻自然感受到了刘据的变化。 “这后世果真厉害，竟教朕的太子也学会这般说话。”刘彻终于心情舒畅，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大汉是怎么亡的？” 刘据将回来前宁野为他打印的大汉简史材料，从袖子里取出来呈上。 西汉虽已有了纸，但此时造纸技术还不成熟。文字记录主要还是使用竹简、木牍和帛书。内侍将刘据递过来的一沓材料献上时，刘彻当场就被那白净似雪、光滑如玉的a4纸吸引了。 “此物……” “此物是后世的纸张，乃后世主要的书写载体。不过，后世之人已经开始无纸化，更多使用名唤电脑和手机的大小屏幕。” 刘据当即给刘彻做起了介绍，刘彻听得津津有味。 时而惊叹，时而羡慕。 半晌，刘彻才翻起那一沓汉史材料。这一看，又给刘彻震惊到了。 “这史书上说，原本历史上的你，竟被江充逼得起兵造反？” 刘彻将视线在汉史材料和刘据之间来回切换，满脸不可思议。 “父皇，请恕儿臣子弄父兵之罪，儿臣以为父皇已被奸人所害，故而……” “朕的太子竟敢造反，好啊，真是好得很！” “父皇……” 刘据低着头，正等着挨批，没想到，刘彻看了材料，知道原本历史上刘据起兵造反之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击掌叫好。 “朕一向觉得你唯唯诺诺，一点也不类朕。没想到，你竟敢起兵。哈哈哈！不过，手段还是低劣了些，终究是朕的手下败将。” “儿臣岂敢和父皇相提并论。”刘据连忙说。 “嗯……” 刘彻正要继续阅读，外面的守卫进来通传：“陛下，苏文和江充求见。” 此时，刘彻已经读完了巫蛊之案的来龙去脉，明白太子是被冤枉的，未来的自己不仅在横桥上烧死了苏文，还下旨灭了江充三族，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当即想通了原委。 刘彻冷言道，“宣他二人进来。” “宣苏文、江充觐见。”内侍高声传令。 大汉的历史，在这一刻正式转折。 第38章 录音震汉武，始皇惊章邯 苏文、江充二人进殿后，见太子刘据果真重新现身，惊骇之下，急忙将丹药献上。 “陛下！”江充伏地而跪，“臣日夜不休，终于为陛下成功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老奴为陛下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文亦随声附和。 “哼，尔等乱臣贼子还敢欺骗父皇！” 刘据长袖一挥，随即就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内侍，从大殿角落里出来。 苏文偷偷瞥了一眼，那个内侍是最近刚进宫的，他有印象，但从没放在眼里。没想到，此人竟被太子收买了？ 江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刘彻的回应。 没有皇帝允许，他自是不敢抬头，此时却又惶恐不安。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以往方士只是进献普通的丹药，刘彻都急不可耐地服用，如今刘彻听到他江充说已成功炼制长生不老药，为何竟如此淡定？ 就在这时，那个小黄门疾步走到刘据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把一支细细的笔状物呈给了刘据。 刘据听了小黄门的话，当即喜上眉梢，立刻将笔状物转呈刘彻。 “父皇！” 刘据当即大声奏道，“此物乃后世神器，名曰录音笔，能录下人言，并复现录音。儿臣十日前曾将此笔交给这位内侍，命他藏在江充寝殿中，一旦江充图谋不轨，便能通过此物录下江充的罪证！” “哦？” 比起长生不老药，此时，录音笔倒更吸引刘彻了，他那苍老的眼眸中顿时闪烁着好奇。 “此物如何复现录音？”刘彻问。 刘据当着刘彻的面按了录音笔上的按键两次，一段对话顿时从录音笔内置喇叭中播放出来。 听到自己的声音，苏文、江充当即脸色煞白。 “……陛下现在唯一所求就是长生！若我向陛下献上此药，即便太子回来，我等亦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嘘！此药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能致人瘫痪不能言语的秘药，若陛下服用此药，岂不为我所控？届时，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朝臣，何人敢不从命？” “……你可知，谋害陛下，这是造反，诛三族的大罪！”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当初你在宫里构陷太子调戏宫女，怎么不怕？协助我从太子宫中‘挖出’提前预埋的木偶人，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怕了，岂不知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吾与子唯持此路，行至穷处方休！” “……” “也罢！你我现在就走，速去献药！” 大殿之上，苏文和江充的声音，清晰可辨。 除了刘据早已见怪不怪，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恐地盯着那细细的录音笔中，传来先前江充和苏文私下密谋之言。 “好一个能让朕瘫痪不能言的‘长生不老药’！好一个挟天子以令朝臣！” 刘彻彻底震怒，眼里的杀意宛如利刃，让殿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 “陛下饶命！”苏文当场腿软，磕头不止。 “陛下！”江充也彻底慌了，扯着嗓子大喊，“陛下，此乃邪术！太子以邪术害我！” “来人！” 刘彻下令，“便如录音所言，诛二人三族！另外，这秘药如此珍贵，便喂给苏文和江充服下，朕要此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汉武大帝一怒，甘泉宫都要为之颤抖。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附近，骊山。 就在另一个时空的汉武帝刘彻说还是叫汉武秦皇更好听时，秦始皇嬴政打了个喷嚏。 跪在殿下的章邯，浑身颤栗。 别说章邯了，就连嬴政自己，前几日醒来时，亦是恐惧不已。 毕竟，按那个名叫“系统”的仙人在脑海中告诉嬴政的信息，历史上，这时候的始皇已然驾崩。 系统还告诉了嬴政，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历史大事。 每一件，都让嬴政气得恨不能马上活过来，他要给扶苏一个大耳刮，再把胡亥赐给扶苏的剑转赐给胡亥，然后将指鹿为马的赵高夷三族，把背叛他信任的李斯满门抄斩。 嬴政是真没想到，自己无比宠爱的这个十八子，如此能作。 别说万世，竟然二世就把偌大的大秦给玩崩了。 还有自己的嫡长子扶苏，真是被儒家那帮博士忽悠瘸了，一个矫诏竟能叫他自杀！不过，虽然怒其不争，但扶苏的表现也让始皇再次感叹，自己选对了继承人。 只可惜，扶苏只看到了他将其发配上郡，却没体会到，一个皇帝让自己的儿子在外监30万大军意味着什么。 弥留之际，秦始皇苦苦请求系统，让他再续十年的命。 五年、三年也行。 他真不甘心，祖宗夙兴夜寐、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二世而亡。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系统答应了嬴政的请求。 不仅将嬴政在死后复活，而且还让他直接从巨鹿郡的沙丘行宫，穿越到了骊山。 系统对嬴政只有一个要求。 尽快确立大秦继承人，并在一个月内传皇帝位，否则，系统会马上收回借给嬴政的时间。 至于嬴政还能活多久，系统没说。 这意味着，嬴政想靠自己为大秦续命是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只能期盼扶苏那傻小子，这次千万别再犯傻了。 嬴政独自一人在骊山醒来后，当即找来章邯。 章邯先前刚收到三川郡传来的密报，李斯之子李由写信给他，说始皇已在沙丘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公子胡亥，还说长公子扶苏抗旨不遵，已在上郡谋反。 李由在信中告诉章邯，他受胡亥公子和左丞相李斯所托，即将与王离前来骊山，同章邯共同商议组骊山刑徒为军，平定扶苏叛乱之事。 胡亥公子承诺，事成之后，调任章邯入朝担任少府职务。 因此，嬴政突然出现在骊山，着实把正在骊山主持修陵的章邯吓了个半死。 在确认始皇帝并没有死之后，章邯更加惊恐了，沙丘那边说始皇已崩，可始皇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啊，就在他的骊山大营待着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章邯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明白。 还是糊涂一点算了，只要对大秦忠诚，陛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朕还活着一事，不许外传！亦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朕在此处！” 嬴政当即下了封口令，凡泄密者，杀无赦。 “陛下，这是为何？扶苏公子和胡亥公子都快打起来了，大秦恐有战乱之虞啊！” 章邯低着头请示。 “打起来好啊！” 没想到，始皇竟站起身，说了一句章邯怎么也听不懂的话。 “朕不怕打起来，就怕打不起来。” 嬴政走到骊山大营外，面向北方，喃喃低语。 “扶苏，这一次，你还要让朕失望么？” 第39章 燎原的星火 宋朝，公元1279年。 陆秀夫、张世杰带着赵昺返回崖山当天，立刻对十多万军民召开了誓师大会。 赵昺当场宣布，要放弃崖山，寻找新的抗元根据地。 不少将领以为赵昺是怕了元军想逃，纷纷举起拳头怒吼，为了大宋，他们宁做断头鬼、不当跑路人。 行宫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群情激愤。 陆秀夫和张世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这才告诉众人，蒙元军队不日就要三面包围崖山，固守此地只会损失抗元有生力量，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赵昺更是直接宣布，旧宋早已在临安投降时被灭，他作为赵宋皇室，当为中华首举义旗，驱除鞑虏，再造新宋！ 听闻官家不是为了逃跑，军民们这才人心稍安。 回来前，张世杰曾拿着地图请教过宁野和霍去病，接下来具体的撤退和行军路线如何规划为宜。 此时，由于文天祥已被生擒，陆路对抗蒙元军队的力量覆灭，元军不断南进，新宋在大陆几乎已无据点可守。 霍去病建议，先取海南、琉球（今台湾）两岛，站稳脚跟后，再夺取广州、梅州、漳州、泉州、福安府（今福州）等城池，从沿海反攻大陆。 这个策略虽然面临一些问题，但应该是当下的最优解。 这时候的海南，已经被开发了。 “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早在北宋时，苏轼就被贬到过儋州（今海南儋州）。 海南岛地域广阔，而且有一定的战略纵深，资源也比较丰富，虽难久持，但在短时间内为宋军提供生存和发展空间完全可以。 主要的问题在于，早在一年前，元军就占领了海南岛，并设置琼州路安抚司，隶属湖广等处行中书省。 不过，元军虽然宣称占领了海南岛，但实际上由于控制不久，势力并不稳固，海南岛多山区丛林，兵力有限的元军，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岛屿的每一个角落。 加上元军不擅长水战，只要宋军能够快速且隐秘地转移过去，就可以夺下海南岛，然后利用海岛的港湾地形进行防御，也能积极争取两广及福建沿海军民的响应。 至于琉球，元朝要到1297年，忽必烈命福建平章政事高兴率水师攻台，才会在数月后拿下台湾本岛。 此时的台湾，基本上还处在未开发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蛮荒之地”。 岛上只有少量汉民，而且大部分地区还是原始森林，农业生产水平不高，岛屿面积虽大，但如何生产足够的粮食和物资来养活大量军民，可能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不过，占领琉球，优势也并非没有。 大陆和台湾之间的海峡较宽，大规模船队渡海，在南宋末年，不说不可能吧，至少困难和风险也是不小的。 只要赵昺等人成功组织跨海迁移，新宋占领台湾做抗元根据地，是具有极大的战略价值的。 在宁野看来，台湾如何粮食自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瞧不起穿越者是不是？ 都古今来回穿越了，只要将来新宋君臣好好在宁野的学校打工赚钱，红薯、土豆、玉米穿越三件套分分钟走起。 宁野告诉赵昺，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一部分，海南和台湾就像两只脚，双足站稳，何愁大业不成。 不过，宁野在总体认可霍去病的抗元路线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可以和东南亚诸国进行外交联盟。面对蒙元跑马圈地一般的进攻，安南、占城、爪哇、缅甸的蒲甘王朝等或多或少都有拖延抵制。 等新宋占领海南、台湾两岛，完全可以联合南海诸邦共抗元军。 往长远来说，等将来复国，新宋就不再只是一个陆权国家，视野很有可能将会从此转向海洋，久而久之，世代友好交融之下，对于新宋而言，南海成为华夏的内海，也并非难以想象之事。 当然，外因只是辅助，想要复兴中华，归根到底还是得依靠最广大的大陆劳动人民。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已完全确立了要和元军大打史无前例的人民战争，为此，一些土地政策也需要适时更新。 由于宋朝不抑兼并，土地兼并严重。 不止官僚贵族大肆兼并，富商大贾亦参与其中，南宋中期出现了“吞噬千家之产业，连亘数路之阡陌，岁入号百万斛”的特大地主，南宋政府更是以没收“荒闲土地”的名义，将大量民间沃土充做“官田”，并设置官庄收取地租。 要想发动人民战争，打土豪、分田地是必不可少的。 反正现在赵昺虽然名义上是皇帝，实际上普天之下已经没有多少王土了，那些为富不仁、压榨百姓又投降蒙元的特大地主以及土豪劣绅，赵昺完全不介意慨他人之康，将他们的土地分给老百姓。 打土豪、分田地，这也是赵昺临走前，宁野给新宋君臣的最后一条献计。 诸策既定，唯有执行。 赶在元军包围崖山之前，由左丞相陆秀夫、尚书苏景瞻等人，带着赵昺，率十万军民立刻以合围之势进攻琼州（今海口）夺取海南全岛。待局势稍安，再攻取琉球。为避免元军发现，张世杰亲率最后的几万宋军留下殿后，制造大宋官家还在崖山的假象。 张世杰担心元军不中计，学历史上的自己，故计重施。 待赵昺等人安全离开崖山后，他下令焚烧行宫和草市，并让全体军民登船备战，命令一百多艘宋船以铁索连横的方式，组成“连环船”，一字型连贯在海湾内，将赵昺特地留下掩人耳目的“龙舟”安排在军队中央。 赵昺离开后不久，元军就赶来了崖山。 元军先是用小船装满茅草和脂膏，乘风纵火冲向宋船，谁知张世杰早就偷师自己，在宋船上涂满了泥巴，又以长木横在每一条船上抵御火攻。 火攻不成，恼羞成怒的元军，干脆以水师封锁海湾，断绝宋军汲水和砍柴的去路。 但元军根本想象不到，这时的张世杰早已不是历史上的张世杰。 为了摆脱被动不利的局面，张世杰早就在那一百多艘宋船上，储备了大量的淡水和木柴。 元军久攻不下只得另想办法，元军将领李恒遂将文天祥押至崖山，并以死要挟文天祥修书劝降张世杰。 文天祥站在崖山山巅，隔海望向船上的张世杰，他的信刚写完，还没送出，就有元军士兵送来了张世杰射到岸上的信函。 张世杰在信中只有一句话，正是文天祥写在书信里准备给到张世杰的名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句诗文天祥是刚刚看到崖山宋军惨况时想到的，此前从未和张世杰说过，他抬起头，惊愕地对比着两封信函上的同一句诗词。 怎么会一模一样？ 张世杰是怎么知道他刚写好的这句诗的？ 文天祥还来不及细想，忽闻岸上一阵排山倒海的怒吼声响起，就在此时，海面上亦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原来，早在赵昺撤退前，众人就商定，枢密副使张世杰和宋军都统张达，一个在海上备战，另一个则率一万宋军精锐潜伏在陆地，以作伏兵，二人利用宁野赠送的对讲机，无时无刻不在充分交换情报。 终于，反攻的机会来了。 有了对讲机，张世杰打起仗来简直如臂使指。 张达在张世杰的遥控指挥下，突袭早已对崖山附近放松戒备的元军大营，一箭射死元军将领李恒，重伤忽必烈灭宋之战的主要指挥者张弘范。 喜上加喜的是，张达还趁乱解救了被俘的文天祥。 元军因此大乱，溃不成军之下，当即撤军遁逃。 文天祥和张达，与张世杰会盟崖山，三位大宋领兵之人，在历史上本将见证南宋覆灭的崖山，就此点燃了可以燎原的星火！ 第40章 办学碎碎念 自从薅到咱琦少的汉服“羊毛”之后，宁野一连几天都很开心。 即便星期一到星期三，接连招待了9个考察团，忙到爆炸，也没有影响宁野的心情。 扶苏和刘据，忙完以后就各自返回了秦汉。 这几天来的人大多都是来看扶刘cp的，霍去病难得清闲，总共也就在昨天和今天各表演了一场马术和骑射。 不善言辞也很社恐的霍去病本来应该是乐得清闲，可不知为何，看到扶苏和刘据的课程人满为患，霍去病心里难免有点酸。 “没事，总有人喜欢骑马射箭的。” 宁野看到小霍同志不开心，当即安慰，“能摸鱼还不爽吗？说不定下周你想喝口水都没时间。” 他清点了一下这几日的入账，体验门票、报名定金、骑射外快以及超市营业收入，不知不觉就有3万多入账，比上一周那可是多太多了，加起来快要净盈利5万了。 估计这周剩下两个工作日再加把劲，周末应该就能达到系统之前说的5万毛利。 也就是说，这周又可以特聘到更多后勤老师了。 如此一来，饱受参访游客吐槽的学校伙食问题，想必可以得到解决。 毕竟，一直让来试听的体验团在超市解决午餐，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能有一些古人大厨老师来校工作，对于学校的体验将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这周，学校的官方账号粉丝也在继续攀升，在大家伙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有了1万人关注。 虽然比起何泽、兆衡、虞妮这些大v，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宁野已经相当满意了，毕竟他这个账号是一个办学账号，而且还是地区性质的，不在本地的人，虽说也能报名夏令营，但总归是比较少的。 系统提醒宁野，直播间自建成后只用了一次，要想办法提升利用率。 否则，超过30天没有使用，系统会自动回收。 下次再想请系统帮忙搭建直播间，恐怕就没有新手期这么好沟通了。 宁野想了想，觉得统子说得也没错，创业就是要好好使用各种资源啊，尤其是他这个学校位置比较偏僻，如果不传播，根本没人来。 比起景区，兴趣培训学校的回头客应该更多。 毕竟，技多不压身，就算本着玩的心态来报名，体验感也和单纯的游客不太一样。 可即便如此，还是要多做传播，直播的确需要想想怎么常态化。 只是发短视频的话，虽然流量也不错，但其实转化效果一般，不如直播体验感强带货效果好。 或许，等古人们再熟悉一点夏令营课程后，也可以考虑每周也做几场直播，拉新的同时也促进一下报名转化。 星期三的晚上，送走扶苏和刘据之后，王琦发来了夏令营营服的设计方案。 这小子还挺讲义气的，说承包就承包。 宁野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吃亏，等改明儿做好了营服，上课、直播甚至是来学校参观的试听团，人手一件，穿着汉服体验国学，这味道才正宗，顺便也可以给王琦家的服贸公司做做广告。 毕竟，衣服是他们家做的，如果其他人想买，自然可以去找王琦。 一开始，王琦本来说统一设计汉服作为夏令营营服。见宁野同意，扶苏和刘据当即辩论起来，到底秦衣和汉衣，哪个才能代表真正的「汉服」。 虽然秦汉都尚深衣，但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秦朝的服装保留了战国风格，以黑色为尊，颜色比较庄重。麻、葛等是主要的服装材质，丝绸较为珍贵，平民使用较少，服饰图案也相对简洁。 典型的代表服饰是曲裾深衣，也就是扶苏常穿的那件。 汉承秦制，汉朝初期服装基本延续了秦朝的风格，但也有了一些变化。 颜色方面，不再尚黑，五行观念之下，各种颜色都有，色彩上更加绚丽一些，由于纺织技术的提高，服饰材料也逐渐以丝绸为主。 不仅如此，汉代服饰更重细节，图案更加丰富，不仅有秦朝已有的几何图案、云纹等，还有诸如龙凤、麒麟等祥瑞图案，展现了丰富的汉文化观念。 汉朝流行的服饰是直裾深衣，与曲裾深衣的区别在于，直裾深衣前襟后片垂直，穿着更方便一些。 而刘据之前穿的襜褕，就是直裾单衣，男女通用，因其宽大而长作襜襜然状，故名。 除此之外，襦裙也是汉服的代表之一，比较适合年轻女子。 要按宁野的个人审美，他其实更喜欢宋代的「汉服」。 毕竟，宋朝人审美还是很有一套的，颜色淡雅，清新自然，情趣和审美兼具，尽显经济发达时代的雅致宋朝美学。 褙子、旋裙是这一时期的特色服饰。 要单论好看的话，宁野觉得自己会投宋代「汉服」一票。 不过，宁野猜很多男孩子也很喜欢霍去病那种带盔甲的戎装，穿上去贼帅，还拉风。 毕竟，每个孩子心里，或许都有一个成为超级英雄的梦。 因此，讨论很久之后，宁野最终决定，秦汉宋三朝「汉服」先各定制一套，然后额外定制一套带甲胄的戎装。 不过考虑到造价，常规汉服可以根据学生选的课程免费送。 如果想要带甲胄的戎装的话，不好意思，那就得另外出钱买了，收入所得宁野和王琦五五分。 虞妮提醒说，其实设计夏令营营服的事，完全可以发到抖音上传播。 一来可以激发大家的讨论，二来嘛，可以玩一波c2b的营销，也就是说多给网友们一些选择，让大家来投票，最后品牌主打一个“听劝”，结合网友的意见确定最终的夏令营营服。 何泽、兆衡他们几个本来就是汉服圈的玩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宁野听了也很心动，毕竟，现在学校缺的就是话题啊。 这不，收到王琦发来的设计样衣demo后，宁野很快就上传到了学校的抖音官号，不出意料，又引发了一波热议，才一小会儿评论就有几百条了。 线上发酵的同时，线下学校试营业也在继续。 明后天是星期四和星期五，按照上次的约定，回去已经差不多快5天的新宋君臣，明天早上应该就要回来上班了。 星期一的时候，宁野就在学校官号进行了预告，明后天只有霍去病的骑射课程以及陆秀夫的《宋词》，让扶苏和刘据的粉丝别白跑一趟。 至于茶艺课，说实话，新宋君臣跑路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静下心来喝茶，宁野对他们的茶艺水平不是很有信心。 茶艺课，就先搁置一下吧，宁缺毋滥。 明后天报名来学校体验的人数，虽然没有前三天多，但一天差不多也有两个团。 不仅如此，有一个抖音认证为古风影视剧导演的人不仅报了名，还给宁野发私信，说他正在筹拍一个南宋末年的电视剧，讲述一个现代人魂穿赵昺，在崖山海战中打赢元军的故事。 这是一个名叫吕熙文的青年导演。 吕导演看了宁野学校的短视频后，觉得很不错，打算正式开机前，带剧组核心人员来宁野的学校采采风，找找感觉，顺便学习一下。 吕熙文还问宁野，这位讲宋词的陆老师懂不懂宋朝宫廷礼仪。 宁野一听乐坏了，咱陆老师不仅会宋词、懂礼仪，咱这还有你电视剧故事中被人魂穿的主人公赵昺本昺呢。 听说剧组核心主创都要来，这可是一个大单，光是门票都能赚不少钱。 还好明天新宋君臣五人组全部都会回来上班，接待人力方面应该没问题。 学校开业也快两周了，可算等来了一波富贵。虽然这几天忙到腰酸背痛，宁野对明天依旧充满了期待。 第41章 初看电视的宋朝人 有道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穿越时空相对论中。 别看新宋君臣五人，从现代回到大宋，在宁野的视角来看，不过才隔了五日。 可在大宋那边，时间早已过去了半个多月。 另一个版本的崖山海战早就打完，文天祥和张世杰、张达，亦率军登陆琼州，与赵昺、陆秀夫的大军成功会师，十几万宋军四面围岛，击败了驻守当地的元军，成功夺下海南全岛。 自此，陆秀夫再也不用背着小皇帝跳海自杀了。 有了海南全岛做第一个抗元根据地，而且还救回了文天祥这位赫赫有名的右丞相兼枢密使，赵昺等人自是可以安心回到后世来打工。 文天祥听闻了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三人的奇遇，既钦慕也高兴。 这意味着，有了后世那么多智囊的帮助，大宋终于有救了！ 臣天祥，再也不用做孤臣了！ 钓鱼城那边，进展也很顺利，有了发动人民战争的战略思想指导，王坚、张珏以及冉氏兄弟，不仅对守住钓鱼城信心大增，而且还打算扩大根据地。 具体做法也很简单，钓鱼城继续留部分人，利用地利驻守。 其余的人，分成若干小队，化整为零，潜入巴山蜀水，发展最广大人民群众参与抗元游击战。 王坚打算在固守钓鱼城、杀死蒙古大汗蒙哥的基础上，用十年时间，在川峡四路（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其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四川省大部、重庆市全境、陕西汉中地区，以及湖北恩施、贵州的安顺、贵阳、遵义、铜仁等区域，还包括甘肃文县），发展壮大大宋游击军队。 再用十年时间，深入广南西路（大致相当于今之广西壮族自治区，还包括雷州半岛和海南岛部分等地），与赵昺会师。 钓鱼城的这支游击军队，算是赵昺利用穿越者的优势，在二十年前提前布局用来抗元的一招暗棋。 这日，冉氏兄弟在王坚“一切听从官家和宁校长安排”的叮嘱下，与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一起回到了两千年后的学校。 回来时已经早上八点多，宁野、霍去病正在吃早餐。 “哎呀，可算来了。” 宁野在膳堂招手，示意几人过来，“知道你们今天回来，特地买了早餐，豆浆、油条、牛肉粉丝包，还有热干面，快过来吃，再不吃要冷了。” “官家。” 冉琎、冉璞兄弟看到赵昺，当即行礼。 “两位爱卿以后在学校就别行礼了，”赵昺心虚地看了一眼宁野，见宁野也抬头看他，当即清了清嗓子表态，“宁校长说了，这里没有君臣，不搞封建社会那一套，朕觉得很有道理。” 冉氏兄弟对视一眼，拱手齐道：“是。” “饿死我了，这几天在岛上天天吃椰肉，吃得我想吐。” 张世杰可没那么多顾忌，他又不怕陆秀夫，赵昺对他也很客气，张世杰当即大大咧咧入了座，从桌上拿过来一碗热干面，闻了闻，也不问是什么，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官家请坐。” 陆秀夫领着赵昺，来到宁野身边坐下。 冉琎、冉璞哪里敢坐，拿了几个包子，明明膳堂有很多座位，却不敢坐下，就站在那里吃。 “坐下来一起吃啊。”宁野招招手。 “这不太好吧……我们……” 冉氏兄弟本想说，赵昺面前，自己还是站着比较好。 没想到赵昺却抬起头，“两位爱卿也来坐吧。” “冉琎、冉璞快来，到我和霍将军这里坐。”张世杰抹了抹嘴角的酱料，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 “是。” 冉琎和冉璞，这才对着霍去病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放心来到张世杰身边坐下。 “大家多吃点，今天有剧组要来咱们学校采风，来的人据说有十几个，这可是个大单，大家可要好好表现。” 宁野已经吃饱了，他喝了一口牛奶，开始做工作背景介绍。 众人齐齐点头应下宁野的话。 “宁校长，不知这剧组是何人？” 陆秀夫一边给赵昺剥茶叶蛋，一边笑着问道。 “剧组……嗯，就是你们宋朝时的戏班，不过现在的戏班都可以用一种叫摄像机的高科技给录下来，呐，就像这样。” 宁野怕大家不理解，打开抖音，又将自己的手机投屏到膳堂墙壁上挂着的100寸大电视。 霍去病早已见识了视频的魅力，这几日每晚都要追一部名叫《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看得可欢乐了。 但新宋君臣五人组，之前虽在校长办公室看地图时短暂地见过电脑，却还没被手机、电视震惊过。 只见宁野在一个长方形的方寸之物上操作了一番，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不可名状的黑色物件，突然就开始发光，变成了一幅自己会动的画，里面还有很多人在说话。 “这……这……” 赵昺正在吃鸡蛋，差点噎住，看到电视，他是既好奇又震惊。 同样吃惊的陆秀夫急忙将水杯递给赵昺，眼睛却挪不开。 至于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则再次对宁野神鬼莫测的神仙手段感到敬畏。 他们都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类似的问题。 那里面的人，是「真」的吗？真的人，为什么会在那个小框框里？ “我手上拿的叫手机，墙上挂的呢，是电视，大家现在看到的叫视频。” “画面产生的原理也很简单，你们就这么理解，现在有一位非常非常厉害的画师，能在须臾之间一幅一幅地画出这些场景，这些画可以按照一定的顺序自己动起来，也就形成了活动的画面。” “啊，我懂了！” 赵昺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有点像走马灯对不对？” “唔……大概类似，不过，我们现在是用一种叫摄像机的机器，捕捉真实世界的场景，然后将信号传输到电视机里播放。” 陆秀夫一边吃包子一边也问道：“所以，画面中的人物场景都是真实的？” “唔……也不能这么说……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比如这个……” 宁野当即在抖音上找了一些灾难科幻电影的片段。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 标准的解说开场白后是电影里山崩地裂的场景，男主开车带着一家人在裂开的大地上狂奔，车外面不断有各种火山喷发的巨石砸落下来。 刺激的画面顿时让这些古人无一例外肾上腺素飙升，再配合音效，紧张效果瞬间拉满。 “啊！小心！” 冉璞忍不住惊呼，却被他哥冉琎暗中拉了一下胳膊，示意官家面前不要失礼，虽然冉琎自己差点也叫出来了。 张世杰看到男主还在回头看后座，急得大喊，“快点走！快点走！哎呀，磨磨唧唧！别看了，快走啊！” 赵昺哪里敢看这样的画面，捂着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透过指缝偷偷观看。 陆秀夫全程嘴巴就没合拢过。 几分钟的画面片段戛然而止，最后男主等人安全逃离灾难现场，几人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像这个，就是剧组拍的科幻片，真假结合，刚才大家看到的都是特效，不是真的发生的场景。” 不得不说，宁野这番科普通俗易懂，众人一下就理解了。 新宋君臣五人明显都还意犹未尽，不过，马上就快九点了，剧组应该差不多也快到学校。 宁野见众人都一副还想看的表情，自然而然开始画饼。 “大家好好干，等赚了钱，就组织大家一起看电影。” 一听到还有这福利，包括霍去病在内，所有的古人顿时都干劲满满。 第42章 什么?朕被魂穿了? 吃过早餐，众人一起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五人，虽说上次已经参观过学校，对其范围大致有过了解，但这毕竟是新宋五人组第一次上班，很多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首先一点，就是分工。 “老张。”宁野看向张世杰。 张世杰从没被人这么叫过，以前人家都叫他张将军，后来升官了，叫枢密副使，老张是啥玩意儿？ “校长叫你呢。” 陆秀夫用胳膊肘暗中戳了一下就在他旁边，还在和霍去病打哈哈的张世杰。 “末将在！” 张世杰条件反射，立马敛容屏息，戛然立定，一本正经地脱口而出。 “哈哈。” 宁野被这忍俊不禁的一幕给逗笑了，这张世杰几十岁的人了，被点名的时候居然还跟学校的孩子一样。 “上次说了，你带着冉琎、冉璞兄弟俩，你们三个组成学校的安保队，派一个人守在门口保安室，另外两个没事就在学校巡逻，顺便打扫下室内室外的卫生。” “是！” 冉氏兄弟立刻响应，站到张世杰身后。 “老陆啊。”宁野又看向陆秀夫。 “校长请吩咐。”陆秀夫的回应很文人，头稍低，背微弯，当即作揖。 “上次让你回去准备的宋词讲课，今天能讲吧？” “那是自然。” 别说准备了，就算是上来就盲讲，陆秀夫也一点不带怕的。他可是和文天祥一样，是大宋的进士。 “嗯，宋词的话呢，现代人喜欢的词人我给你说说，苏轼、辛弃疾、陆游，这些都是豪放派的代表，李清照、柳永、秦观，这些是婉约派的代表，都可以讲一讲。” 陆秀夫摸了摸他那标志性的胡须，表示赞同。 “你和文天祥，虽然以政治家的身份名留青史，但你们自己的文学作品，也是可以讲的嘛。” “我？” 陆秀夫一怔。 文天祥的水平他是知道的，到底是状元，尤其是最近刚出的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陆秀夫除了心生敬佩还是心生敬佩。 “对啊，后人还整理你的着作成《陆忠烈集》，不过，你传下来的诗词不多，正好可以留点墨宝。” 宁野笑道。 这些文人，哪个不是擅长写一手好书法和好诗词的？ 要是能让文天祥把他那首《过零丁洋》写下来装裱好，带到现代送给他的学校就好了，一想到这里，宁野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以后每来一个名人，就让他们留下作品。 到时候，学校甚至可以组织文学艺术展览研学。 虽说这些作品从文物的角度来看没有经历时间的沉淀，缺少做旧效果，但水平那是在的啊，但凡来个大师品鉴，都不会不懂这就是名作！ “我就算了吧，我大宋人才济济……” “左丞相，你就别谦虚了，朕做主了，”赵昺说道，“等回去了，你和右丞相各自整理一下自己的作品，传给后世。” “臣，多谢官家。” 陆秀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答应下来。 接下来就剩赵昺没啥事了，上次说要搞茶艺的，这会儿宁野没提，赵昺也就没提，毕竟，比起点茶，他其实更懂喝茶。陆秀夫见状，于是也没提，茶艺课就这么搁置下来。 “小昺就跟着我一起接待剧组吧。” 宁野又看向霍去病，“今天下午有马术表演，早上小霍你还是在超市上班，有啥需要我再叫你。” “喏！”霍去病领命而去。 各人开始按照分工行动，张世杰带着冉琎先在学校逛一圈，再熟悉一下地形，冉璞守在保安室。陆秀夫则去六艺学馆准备《宋词》课的讲义。 宁野带着赵昺出去逛了一圈后又回到校长办公室，人还没来，他当着赵昺的面开了一局王者。 不得不说，这游戏吧，天然吸引大小朋友。 赵昺好像无师自通似的，只是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大概知道怎么玩了，还嚷嚷着要自己上手来一局。 “别别别，我可不想让人骂我小学生。” 宁野和赵昺开了个玩笑，他可不敢瞧不起小学生，说不定人小学生比他玩得还好。 赵昺当然不知道小学生是什么，大学他是知道的，四书五经里的一本，还以为小学生只是比大学生在《大学》造诣上弱那么一点点的学生。 架不住赵昺软磨硬泡，宁野终于还是让他试了一次，不过没打排位，打的匹配，不掉星，输了也没啥心理负担。 赵昺选的小卤蛋，可能是看小卤蛋和他一样，小小的很可爱。 结果嘛，不提也罢。 果不其然被人骂了以后，气得脖子都红温的赵昺嚷嚷着不服，要再来一局，这时，冉璞气喘吁吁地跑到办公室，说学校门口来了一堆人。 宁野想着，应该是剧组到了。 “走吧，看看去，这个剧组拍的故事可是以你为原型哦。” “朕？” 赵昺大吃一惊，历史上的他才八岁就跳海自杀了，居然也有人会拍他的故事？ “嗯，好像也是穿越，一个现代人魂穿了你，然后打赢了崖山海战？” “什么？朕被魂穿了？魂穿是何意？” “就是灵魂穿越夺舍懂吧？你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那朕呢？” “你……”宁野想了想，好多小说好像确实都不讲原主的去向，“或许是挂了，就是死了，或许是也穿越了，或许作者也不知道怎么编才合理……” 赵昺神色恢复了平静，这让宁野有点吃惊。 “你居然不生气？别人魂穿了你诶！” “这有啥好生气的，故事嘛，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是朕。而且，哪怕过去了七百年，后人仍希望朕能打赢崖山海战，朕该欣慰才是。” “厉害！厉害！” 宁野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孩教育了。不得不说，赵昺的话，让宁野安心了不少。 校门口，一群年轻男男女女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天。 “吕导确定是这里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保安只有一个，能采风什么？” 戴着遮阳帽，全身上下恨不得武装到牙齿的中年妇女，牵着没什么精神的酷酷的小男孩，来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身边。 “再等等，校长一会儿就来了。” 远远听到似乎有人来了，吕熙文踮着脚正要查看，却又听到妇女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家骁骁下午还有通告，只能在这待1个小时，等会儿就要走了。” “侯姐，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侯骁一整天都要在这里学习体验宋礼的，他的形体表演太现代了，我可是找了很久，专门找到这家国学兴趣培训学校。” 吕熙文听起来似乎有点弱势。 “你都说了，这就是一家兴趣培训学校，我家骁骁可是在上电上过专业辅导班的！就一个小时，不能再多了，不然我们不演了，就你这烂电视剧，要不是上电老师介绍，我们还懒得来呢。” “你……” 吕熙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他虽然是导演，但却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导演。 这部剧成年演员倒是都找好了，可赵昺的演员一直不好找，制片方要求他必须尽快确认好人选。 就在吕熙文感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宁野带着赵昺来到了学校门口。 看到宁野身边那个古装冕服打扮、长发披肩的少年，吕熙文顿时眼前一亮，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43章 摇钱树 “你就是吕导对吧？” 考虑到要组团参访，吕熙文之前加过宁野的微信。宁野看过吕熙文的头像，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你好，我是吕熙文，你是宁野宁校长？” 吕熙文笑着上前打招呼。 “是的，你好你好。” 宁野亦彬彬有礼地回答。 毕竟是没有名气的青年导演，吕熙文并没有什么架子。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位侯女士，不知道怎么的火气特别足。 “到底进不进啊？大太阳的在门口站半天了。一个破学校还收门票，真把自己当5a景区了？” 侯女士很不客气。 宁野瞅了一眼，今天是阴天，天上到处都是云，一点太阳都见不着，哪里晒了？这女士是来找茬的吧？ “对啊，不出钱，难道您想来白嫖吗？这不好吧。” 若是对方客客气气，宁野自然也欢欢迎迎。 都重生了，谁还受这气啊，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反正委屈不了半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侯女士当即很不爽。 人家上电的老师都夸她家骁骁可是未来的大明星，她去哪里不是被人好生伺候着？别人都是生怕她不同意合作。仗着侯骁外形出众，侯女士早已习惯到处享受特权，却没料到，今天竟在一家偏僻位置的杂牌学校吃了闭门羹。 “侯姐，体验门票早就买好了，那我们现在进去？” 侯骁不仅是侯女士的摇钱树，也是制片人眼中的摇钱树。 看着赵昺那纯真犹如古人的眼神，吕熙文虽然心里已有想法，但还想再继续观察一下。 因此，虽然忍耐已久，吕熙文还是暂时按住了心中的急迫。 “哼，就一个小时！”侯女士拉着叫侯骁的男孩，率先进了学校。 吕熙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连向宁野告罪。 宁野倒也没说啥，毕竟来者是客，更何况，人家吕导早就支付过门票钱了。 一行人十来个，浩浩荡荡进了学校。 考虑到侯女士说的一个小时时间，宁野贴心地缩短了参访行程，只带着众人在马术场和射箭场转了一圈，很快就回到六艺学馆。 “这学校可真大啊，还有湖呢。” “可不就是嘛，那个马术场有点意思，改明儿来学学骑马。” “我看学校抖音官号的置顶视频，那个叫霍去病的老师就是教马术的，他的射箭也很牛，闭着眼睛三箭齐发，还都射中了！” “我看过，吕导之前有发工作群里，真有大汉冠军侯那味儿！” “真的啊？在哪里？账号叫啥名字？” “就这个，找到了，我微信发给你。” “太帅了！” 有个年轻男演员看过视频后当即转头看向宁野，“宁校长，等会儿学完宋礼，咱能看看马术表演吗？” 吕熙文也说，“我们拍的戏有武打场面，这个男演员扮演的是张世杰，还有那边那个，陆秀夫！过来！” 吕熙文当即唤来另一个小年轻。 “他们俩扮演的是陆秀夫、张世杰？” 吕熙文满脸尴尬，让那两个年轻人先走，他和宁野走在后面。 宁野咂舌，这…… 看过真人版本后，再看鲜肉版本，怎么看怎么缺乏说服力。 “这也太年轻了吧，他们可是宋末三杰之二，分别官至左丞相和枢密副使，你找两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鲜肉来演不觉得违和吗？” “哎，没办法。” 见两人走远，吕熙文这才大吐苦水。 “那两个都是新进组的爱豆，制片方说没演技不要紧，有流量就行，哪管什么历史啊。这次来采风，还是我为了保证起码的作品质量，坚持要来的，不然还来不了。” 宁野想想也是。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完整追过一部国产电视剧了，现在大陆的影视剧市场，几乎清一色的偶像剧，仙侠是古偶，古装还是古偶，就连谍战也能做成偶像剧。 工业糖精模式下，似乎不谈恋爱，就没有好故事可以讲了。 宁野不禁怀念起十几二十年前，那时还小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吃过那么多细糠，如今审美降级，别说质量了，就连题材多元化都很少见。 “影视剧也不好做啊。” 宁野只好打了个哈哈。 吕熙文点头，不再多言。 赵昺跟在宁野身边，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偷瞧侯骁。 侯骁自然也注意到了赵昺。不过，打小就有明星范的他，表现得很冷酷，根本没把咱这位大宋皇帝放在眼里。 众人浩浩荡荡，很快在宁野的带领下，来到陆秀夫的教室。 本来先前宁野是让陆秀夫准备讲宋词的，但看剧组这情况，估计大家也没耐心品鉴，当即功利主义了一把，直接让陆秀夫、赵昺示范宋朝皇室礼仪。 赵昺一边示范，陆秀夫一边讲解。 首先是拱手作揖礼。 尽管赵昺已经做了一次示范，没精打采的侯骁一上来还是错了。 “不对！”陆秀夫当即严肃地对侯骁说，“左手在外，右手在内。” 侯骁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说过啊，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一直在旁边监工的侯女士立马跳出来说话，“你凶我儿子干什么？左手右手谁上谁下不都一样？” 后世人这么娇贵的？口头说一下都不行？ 这要是赵昺的话，陆秀夫估计直接上戒尺了。 护犊子护到这份上，当真是没法教。 宁野在一旁看着，没有介入，他想看看这位陆老师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陆秀夫叹了口气，只好告罪之后，谦谦有礼地再次解释了一遍刚才教过的礼仪。 双手抱拳可不是随便抱的，很多电视剧不怎么考究，这里面其实是有学问的。男为阳，女为阴，阳尚左，阴尚右。一般是男子左手抱右手，女子右手抱左手，这与男左女右的观念以及吉礼左手在上的原则有关。 当然，不同的场合，手势也会有一些变化。 之后，陆秀夫又讲解了叉手礼，两手交叉于胸前，表示恭敬。这种礼仪在宋代较为常见，尤其在下级对上级或者晚辈对长辈时使用，在官场和文人阶层使用频繁。 大家又跟着学了叩首礼、顿首礼、鞠躬礼等等。 陆秀夫还准备继续讲解更多宋朝宫廷礼仪的时候，侯女士已经急不可耐地要走人了。 她当即打断讲课，拉着侯骁来到吕熙文面前。 “吕导，一个小破戏也太多事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拍上亿投资的国剧呢。我家骁骁下午还要赶通告呢。” 侯女士说完，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宁野看到吕熙文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说出口。 没想到，陆秀夫却很生气地站了出来。 第44章 我演我自己 场面一时僵住。 很多演员都在议论纷纷。 有的认为侯骁本应学习如何提升专业能力，不该小小年纪在那儿耍大牌。 有的却赞同侯女士的话，认为一部电视剧而已，用不着这么精良。毕竟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就习惯了粗制滥造，也觉得今天过来纯属浪费时间。 毕竟，娱乐快餐化的年代，谁还有耐心吃精心研磨的细糠？ “这位夫人，我不知你们现在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但有一言我不得不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如此急躁，岂不知揠苗助长并不可取。” 陆秀夫的一席话，说得那个侯女士当场脸红。 尽管陆秀夫并不了解什么是明星，什么又是通告，什么又是拿孩子当摇钱树，但侯女士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急迫的赚钱欲，在朝堂上识人无数的陆秀夫，岂会看不出来？ 能坐到这么高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陆秀夫怎会不知，自己这么说，很可能会得罪所谓的潜在客户？ 万一宁野不认同，把他批一顿，系统扣他工资都有可能，虽然宁野肯定不会这么做。 尽管如此，陆秀夫还是站了出来。 宁野转念一想旋即明白，在心思淳朴的古人眼中，“传道授业解惑”从来都是一个神圣的工作，而不仅仅是一个饭碗。 这是真正的教书、育人。 “吕导，你看看你找的什么学校？你这戏我们演不了。” 侯女士自知理亏，转头将怒火撒在他更熟悉的吕熙文身上。 “侯姐，我们都约好了，今天学了宋礼就去试镜的，您看，要不再学……” 吕熙文卑微地说。 “浪费一个小时了还要学？还试什么镜？不试了！你的戏，我家骁骁不接！” 侯女士叉着腰，越说越生气。 “就是，妈，咱走吧，拍个戏这么麻烦，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觉。” 可能是被陆秀夫刚才的教学折磨到没脾气，侯骁也终于开口。 侯骁倒是真想走，可侯女士却没有移步的打算。 一看到这阵仗，结合侯骁回家睡觉的话，宁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哦，敢情这是要坐地起价啊，什么赶通告，不过就是拿来要挟涨片酬的说辞罢了。 真要不想演的话，估计今天的活动根本就不会来。 侯女士心口不一，说要走又不走，不就是等着吕熙文表态么。 “行吧，那就这样吧。” 没想到，早就忍无可忍的吕熙文终于点头答应了。 “你说什么？” 这下轮到侯女士难以置信，不对呀，吕熙文应该来求她呀，这样的话，她才好就坡下驴，提出涨片酬。 “吕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骁骁……” “你家骁骁很好，但我不想用了。” 吕熙文难得硬气了一把。 “吕熙文！”侯女士发怒了，这回是真的，“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不要后悔！” “放心，后悔不了半点，我已经找到了演赵昺的最佳人选。”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注视下，这回彻底下不来台的侯女士真的带着侯骁气冲冲走人了。 吕熙文也没闲着，当即走到宁野身前，先看了一眼站在宁野旁边的赵昺，转头又微笑着看向宁野。 “宁校长，我们剧组和贵校深入合作一下怎么样？” 宁野眯着眼睛反问，“吕导的意思是？” “这位小朋友是学校的学生吗？还是？” 吕熙文看向赵昺，当真是越看越满意。 宁野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是我表弟，暑假来我们学校当沉浸式体验npc的，吕导该不会是看中他了吧？” “对，我觉得他挺不错，不如来我的剧组演赵昺吧。” 什么？ 赵昺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个后世的剧组，是要邀请他演他自己吗？那不就是本色出演吗？那还需要演吗？ “这个……” 倒是宁野从没想过的赚钱模式，“……这个我需要再考虑考虑，也要和系……我表弟再商量商量。” 赵昺倒没啥反应，无论是对宁野称其为表弟，还是剧组邀请他演戏。 陆秀夫好像有点不太乐意。堂堂大宋天子，岂能当一介戏子？ 不过，大家都没当场表态。 宋礼体验课很快就在陆秀夫的总结中收尾了。中午照例没有伙食安排，剧组的人几乎把超市买空了。 在这之后，宁野让张世杰、冉琎带着十几个主创，三三两两开始分散游览学校。 毕竟，宁野这个国风兴趣培训学校，说大也还是挺大的，除了游玩项目目前略显不足，当景区完全没问题。 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考察团，宁野先安排他们上了陆秀夫精心准备的《宋词》体验课。 陆秀夫接受了宁野之前的建议，开课就从苏轼的词讲起。 不过，他没有选那首耳熟能详的《水调歌头》，而是选了《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宁野一如既往旁听了课程，这毕竟是人家陆老师第一堂宋词课，面子得给。 不得不说，陆秀夫讲得挺好。 古人认为天狼星主侵略，苏轼作此词时，北宋正面临着西夏和辽的威胁，苏轼在这首词中以天狼星喻指当时北宋的外敌，也就是西北方的西夏和辽。通过这首词，苏轼的拳拳报国之心溢于言表。 不得不说，这首词，很符合陆秀夫的心境。 南宋末年，外有元人虎视，内有山河破碎，他为什么一上来就选这首词，也就不难理解了。 课程体验结束，宁野随机采访了来试听的几个年轻人，从他们的回答来看，还算挺满意的，毕竟，陆秀夫虽然不似扶苏的有趣、刘据的干货，但胜在感情真挚，自然流露。 宋词课体验结束后，也到了下午霍去病的秀场时间。 宁野让陆秀夫带着赵昺先回斋舍休息休息，毕竟两人从上午忙到现在，也是挺累的。他自己则继续马不停蹄地带考察团赶去马术场。 没想到，宁野刚到马术场，就被吕熙文带着一群主创给包围了。 “宁校长！” 吕熙文拉着早就被夸到脸红的张世杰，“这位张老师可是大才啊！我们武指（武术指导）都服了。” “没错，”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立马捧哏应声，“刚才那动作，太牛了，怎么做到的？” “上战场杀元蒙杂碎练的。”张世杰啐了一口。 “瞧瞧！”吕熙文不以为怪，反倒更满意了，“这言语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南宋末年的张世杰呢！” 宁野和张世杰对视后暗笑。 可不，正如之前赵昺就是赵昺，这位张世杰真的也是张世杰啊。 “合作！一定要深入合作！” 霍去病的马术课还没开场，吕熙文就迫不及待再度表达了合作愿望。估计等霍去病的马术表演完毕，这合作还可以再深入一点。 看来，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发展路子还能更野一些！ 对于怎么把学校做大做强，宁野顿时又有了新的想法。 第45章 进军咸阳之前 公元前210年。 上郡，秦军军营。 李信和蒙恬，这两位阔别多年的老友，上次一起出征还是伐楚的时候，弹指一挥间，十五年悄然而逝。 当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得知李信要来上郡，蒙恬特地准备了十几坛好酒，就为了与李信不醉不归，大喝三百回合。 “没想到，陛下一世辛劳打下的大秦基业，竟毁在一个阉人手里。” 李信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蒙恬则有些闷闷不乐，抱起一坛酒就是一大口。 “李信，答应我，此番你南下，定要将那罄竹难书、祸乱大秦的赵高、李斯一网打尽！只恨我不能随行生啖其肉，否则定要亲自斩杀赵高那可恶的阉贼！” “这是自然，放心，有某在，他逃不了。” 李信自信满满地点头。 扶苏早已安排了分工。北边离不开蒙恬，必须派人留下防守匈奴，以免匈奴趁大秦内乱入侵“摘桃”。 李信会和扶苏分兵，前者率一万骑兵直扑巨鹿沙丘行宫，后者率九万大军回咸阳稳定大局。 扶苏从未来带回来的高清地图，着实让李信和蒙恬同时大吃一惊。 河流行域、山川走向乃至大小城池分布，但凡真正行过军打过仗的将军，都会知道这份地图的价值，实在是精确到令人咋舌。 虽然，两千年的时间，自然环境发生了不少变化，但基本地形轮廓还是相差不大的，只要稍加结合秦朝地理，使用起来便不会有太多水土不服的问题。 扶苏将地图摊开，挂在中军大帐里，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此图堪比十万军！”李信第一眼便论断。 蒙恬觉得只多不少，要知道，这地图上不只有秦朝版图，还有整个世界。 “没想到，我大秦横扫六国，居然也只占了一隅。” “虽然未及详谈，不过，宁校长曾和我说过，这世界之大，有七大洲四大洋。”扶苏站在两人中间，将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愿闻其详！” 蒙恬和李信当即来了兴趣，跟着扶苏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大秦所在，乃是亚洲，是世界面积最大之洲，其次按面积从大到小，分别是非洲、北美洲、南美洲、南极洲、欧洲和大洋洲。”扶苏顿了顿，接着说，“四大洋分别是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和北冰洋。” “天下之大，当真超乎想象。” 蒙恬感叹道。 光是大洋的面积，就让他瞠目结舌了，他一个内陆人，岂能想象这世界竟有如此大的海域？ “这七大洲，倒是让我想起邹衍提出的大九州学说。他的理论虽与事实有所偏差，但想象之绝伦，亦令人佩服。” 李信提到的邹衍是战国时期齐国人，也是阴阳家代表人物。 邹衍的 “大九州” 理论是一种对世界地理观念的大胆想象和推测。在邹衍的理论中，中国（时称 “赤县神州”）乃世界之一小部分，诸如赤县神州之类的州共有九个，九州组成一个大州，而这样的大州又有九个，周围有大海环绕。 若不是亲自前往后世，被后世的地理大发现彻底洗礼，扶苏也很难相信。 “说到这里，两位将军可知，天圆地方只是我们的想象，事实上，我们所在的大地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后世人称之为地球，地球围绕太阳自转，便有了日夜，围绕太阳公转，便有了四季。” 反正世界地图都拿出来了，说说地球是圆的又怎么了，无非是让李信和蒙恬吃惊又多一点。 果然，蒙恬很难理解，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什么？我等竟站在圆球上？这叫地球的圆球还无时无刻不在转动？那为何我等不会掉下去？” 即便是还算爱读书的李信，亦是大惑不解。 “唔……” 这些知识，都是扶苏在这几天教完课后，和宁野闲聊进军路线时偶然聊到的，当时宁野也没详细做过介绍，只说有什么万有引力之类的，能将人稳定在地面上。 就像水会往低处流，而苹果总会往地面掉落。 扶苏只好依葫芦画瓢，将宁野之前的解释大致给二人科普了一番。 不过，扶苏对自己的讲解没有太多信心，毕竟他也是一知半解，还未系统学习过。等忙完秦朝的事，再次返回后世，一定要多去藏书阁看书，为大秦带回宝贵的知识。 听了扶苏的解释，蒙恬和李信都半信半疑。 二人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后世当真有能远距传音的神器？”李信又好奇道。 扶苏之前给李信讲述未来之事时，提到过对讲机。蒙恬也有所耳闻。 不过，他们都还没机会见识。 “正是，听说手机比对讲机通话范围还要广，即便相隔万里之遥，也能瞬息通话，只是，那手机需要什么基站之类的，我大秦没有，对讲机虽不需要基站，但学校只有三个，都送给新宋君臣了。” “公子，等你发了薪俸，可要买几个回来让我等瞧瞧！” “正有此意。” 扶苏点头，见二人对未来之事感兴趣，他当即又把一千四百多年后宋朝发生的事，简单给李信、蒙恬讲了讲。 这故事，听得二人又是一愣一愣的。 北边的胡人，确实不得不防啊！谁能想到，这后世的蒙古人比匈奴还厉害，竟能将中原王朝一路赶到南边跳海殉国。 说完新宋的故事，话题最终又回到了此次进军的路线上。 关于扶苏怎么率九万大军南下，蒙恬和李信各自提出了两条路线。 第一条路线是蒙恬提的，从上郡出发，经子午岭、沿泾水河谷东进。 这条路线可以避开一些主要的关隘和防守重点，减少正面冲突，是个安全的行军路线。 缺点就是，路线相对迂回，行军路程比较长，可能会耗费很多时间。 第二条路线是李信建议的，直接沿秦直道南下。 秦直道从咸阳城直通九原（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九原区），上郡的治所肤施（今陕西榆林市南部），差不多在秦直道中间位置。从肤施南下，经过高奴（今陕西延安市东北的延河北岸）、云阳（今陕西淳化县）等地，即可抵达咸阳。 这条路线有利于以最快的速度进军，出其不意迅速抵达咸阳。 劣势也很明显，无诏率军南下，可能会遭遇抵抗，就拿云阳来说，这是秦朝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如果发生冲突，两军可能会爆发内战。 能不和关中军团开战的话，扶苏还是不想见血。 毕竟，都是大秦精锐。 扶苏觉得，有这功夫自相残杀，给那些六国贵族兴风作浪的机会，不如整合国力，提前一百年将匈奴灭了，省得刘据那小子，整体在他面前嚷嚷，什么他大汉虽远必诛巴拉巴拉的。 考虑再三之后，扶苏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线。 扶苏已经决定，以“奉诏入京述职兼拱卫都城”之名，率大军返回咸阳。若赵高公布始皇死讯，并拿出矫诏扶持胡亥登基，扶苏便再以“赵高矫诏乱政，清君侧”的名义，匡扶大秦。 相信以李信的速度，是不会留给赵高太多喘息的时间的。 诸事议定之后，明日便要各自启程，三人又拿起一坛酒，各自倒了一碗一饮而尽，随即不约而同摔碎了酒碗。 “此番匡扶大秦，便拜托诸位将军了！” 扶苏拱手作揖后，面向南方，目光坚毅，他的脸在落日余晖中一半阴翳一半光明。 正如扶苏不再是曾经的扶苏，这大秦，也不会再是历史上二世而亡的大秦！ 第46章 真假使者 公元前210年，夏。 炽热的高温，让整个关中地区仿佛陷入蒸笼一般。同样炽热的，还有扶苏和李信两军的士气。 扶苏大军自不必言，这位大秦长公子的人气好得没话说，人品也深受将士信赖。 当得知是始皇“密令”扶苏率大军回咸阳“述职”，上上下下几乎都不疑有他。 大军沿秦直道一路南下。 这条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是从咸阳通往北境阴山间最捷近的道路，因大体南北相直，故名直道，全长700多公里，穿越陕、甘、蒙三省区，直到清朝之前都还在使用，至清朝时逐渐废弃。 从秦直道、长城、阿房宫等来看，咱中国早在两千年前就称得上是“基建狂魔”了。 这条秦直道本就是秦始皇命蒙恬率30万大军修筑的，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像李信那样建议扶苏走这条路，也是不想扶苏身陷险境。 不过，既然扶苏为了兵贵神速选择沿直道南下，他自然将沿途行军要点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扶苏。 扶苏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在快要抵达云阳时，天色突变。 狂风大作之中，肆虐的黄沙遮天蔽日，秦直道上黄霭漫漫。 一身战甲的扶苏眉头紧锁，却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 “长公子，前路凶险，是否就地安营扎寨？”副将蒙鸢上前问道。 “我与李将军有约，当速取咸阳。” 若是以前的扶苏，见士卒前进艰难，必停下脚步，不过，现在的他早就从历史中学到了慈不掌兵的道理。 “传我令，全军极速前进，不得有误！” 扶苏勒紧缰绳，快马加鞭，很快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主帅都身先士卒了，其他人哪里还有话说，自然紧紧跟上。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全军穿越黄沙，很快逼近到云阳城下。 扶苏早就派传令兵前去传令，云阳守将知来者是扶苏，却有点犹豫要不要放行。 放行吧，扶苏拿不出调兵的诏令，不放行吧，这位毕竟是大秦长公子，而且前面那么多城池要塞都放行了，他不放，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人么？ “长公子。” 云阳守将公孙衍沉思良久，终于还是站在城池上拱手，“请恕末将不敬之罪，公子无诏令，末将实在不敢放行。” “将军谨守秦律，何罪之有？” 扶苏当即拱手，朝着城头朗声说道，“不过，这城池我是一定要过的，区别只在于是将军放行，还是由我身后的大军攻下！” “长公子，不如由末将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去请示陛下何如？长公子可在城外暂驻……” “大胆！” 蒙鸢指着公孙衍怒斥，“长公子受陛下密令返京，须臾不得耽搁，尔等岂敢阻拦？” 话音刚落，城上城下两方兵马，立刻摆出要打起来的架势。 “公孙将军，我实不忍大秦将士同室操戈，事态紧急，我无法解释太多，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再不打开城门放行，我当率大军亲登，不计代价攻下云阳！” 扶苏满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着实叫公孙衍大吃一惊。 公孙衍正在犹豫，到底开不开城门，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两拨使者，分别从沙丘行宫和骊山而来，各自都声称是来传递陛下旨意的。 就在扶苏命大军在城外暂做休整之际，公孙衍也立刻返回城内迎接使者。 回去后，他一眼便瞧见，果真有两拨使者来传诏。 “这是什么情况？” 公孙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场面，更别提这两波人从不同地方而来，却又异口同声地告诉他，自己才是真正奉了陛下旨意。 一波真假使者，直接把公孙衍整不会了。 公孙衍还在头疼，使者们自己已经吵了起来。 “陛下已出巡至沙丘行宫，此番传诏，乃因长公子扶苏已反！陛下旨意，云阳守将不得放行。” “胡说！陛下分明在骊山传旨，若扶苏公子率军返回咸阳，沿途不得阻拦。” 两人除了都说这是陛下旨意，其余说辞几乎完全相反。 这次沙丘来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赵高派来的亲信。 始皇遗体失踪，这可把赵高吓了个半死。不过，赵高不愧是心狠手辣的赵高，稳住心神后，他当即将先前守卫始皇遗体的内侍以毒药杀死，把皇帝冕服穿在这位内侍身上，随后又将其放置在烈日下暴晒，使其迅速腐败难以辨认。 矫诏赐死扶苏不成，赵高自觉已无回头路可走。 这回李斯谨慎了很多，他一言不发，既不参与也不反对，而是坐视赵高的一系列骚操作，颇有点坐观成败之意。 尽管如此，在赵高的强烈坚持下，先前两人商定的计划还是得以继续执行，李由和王离同赴骊山拜会章邯。 李王二人使出浑身解数，连赵高新写的矫诏都拿出来了，命章邯组骊山刑徒为军平叛扶苏，并册封章邯为将，以王离副之，章邯居然不为所动，反而派人扣下了李由和王离。 被抓前，李由门客潜逃，将消息传回沙丘，李斯和赵高皆大惊。 始皇不知去向，章邯莫名其妙在骊山扣人，加上扶苏在上郡以回咸阳述职兼拱卫都城之名起兵，事态的发展终究让赵高和李斯开始惶惶不可终日。 赵高坚信始皇已崩，毕竟当时他就在嬴政身前，岂能不知？ 就算事有万一，在赵高看来现在也不可能改弦更张，唯有殊死一搏方能活命。 赵高立马派人回咸阳传令，虽然始皇驾崩的消息还没有昭告天下，但朝中重要的文武大臣，如冯去疾、冯劫等皆已知晓，反倒是诸位公子还被蒙在鼓里。 两方使者各执一词，在公孙衍面前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有加盖玺绶的圣旨。 另一个有天子剑。 要知道，假传圣旨可是诛三族的大罪，可在公孙衍看来，这俩使者都言之凿凿，完全看不出来谁在作伪。 无奈之下，公孙衍干脆谁的旨意也不接。 他不仅闭门谢客，还下令云阳军袖手旁观，就连城池也不管了。扶苏要登城头就让他登吧，反正又不是他公孙衍开的门。 如此一来，既没有放行，也没有阻拦，谁能怪到他头上？ 一炷香后，扶苏派蒙鸢正式攻城。 双方连照面也没打，城头自然也用不着扶苏亲登，没人防守，城门很快就被撞开。 赵高派来的使者见公孙衍彻底“躺平”，大骂公孙衍伙同扶苏造反，早晚被族诛。 公孙衍一怒之下，干脆绑了赵高派来的使者，交给扶苏发落，扶苏二话不说，直接以假传圣旨判了赵高使者斩立决。 另一个从骊山来的使者见状，居然找到扶苏，出示信物之后，还带给了扶苏一个惊人的消息。 始皇陛下在骊山等他很久了。 第47章 大秦，要变天了 得知有使者自骊山来，扶苏直接懵了。 尤其是当使者告诉扶苏，始皇在骊山大营等他觐见已久，扶苏惊慌之余，又有几分震怒。 惊慌的原因，自然是他想到父皇还在世的可能性。 而震怒，则是一种恰恰相反的情绪。 扶苏在后世看过的史书记载得明明白白，始皇已驾崩于沙丘平台，此刻，使者却说他的父皇在骊山而且还活着？ 难道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骊山假冒父皇传诏？ 这叫扶苏如何不怒？ 但是，使者手里所持的天子剑，是真的。 扶苏记得很清楚，多年前荆轲行刺，当时父皇因剑太长一时拔不出来，不得不绕柱走，差点死于刺客之手，此后父皇就特地命人打造了数把短剑，随身配带，以做防身之用，还将其中的几把赐给了扶苏等公子。 父皇自己留下的那一把，就是天子剑。 扶苏当时看过，对天子剑印象深刻，剑柄上的龙纹都是大秦最好的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这几把短剑皆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使者竟能拿出天子剑，在扶苏看来，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父皇非但没有死，不知为何，还去了骊山大营。 第二，父皇的确如史料记载的那样已经驾崩，赵高见他不愿自裁，便派人将天子剑送往骊山，并说服章邯行诈计，把他扶苏骗到骊山杀掉。 此刻距离咸阳只有一步之遥。 先前在后世与大家议兵讨论计策时，刘据曾经建言扶苏联络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兄弟，以及争取右丞相冯去疾以及将军冯劫。 扶苏觉得此言甚善，为避免关中军团阻拦他率军入内史（京师地区），扶苏特地修书若干，早已命人送往咸阳。 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关中军，想来应该是他的修书起了作用。 此刻，只要继续前进，最快明天最迟后日便能兵临咸阳城下。 但是，这是建立在父皇确实已经驾崩的基础上，如果父皇的确如使者所言还活着，就在骊山大营等他，扶苏却明知父皇传诏而不去觐见，反倒先率大军入咸阳，父皇会如何看他？天下人到时候又会如何看他？ “长公子。” 蒙鸢已整理好云阳城的军备补给，只待扶苏一声令下，大军便可立即开拔，向咸阳进发。 看到扶苏因使者之言而似有犹豫，蒙鸢当即问道，“吾等接下来是去骊山还是咸阳？” 扶苏闻言，眉头微蹙。 若是以往，他肯定抛下一切，直接轻装简行，前往骊山觐见请罪了，毕竟，他的确是无诏调兵，还率大军剑指咸阳。 可是，感觉自己已在历史上“死”过一回的扶苏，此时的心，柔软的底色上早已多了几分坚硬。 扶苏心一横，咬了咬牙。 “若我只是人子，自当速往骊山拜见父皇，可身为大秦长公子，天下安危系于我身，我岂能明知或许有诈，却以身犯险？” 他当即遣使者回去传话，无论在骊山给他传达诏令的是不是始皇陛下，他都会在攻取咸阳后，去骊山相见。 同时，扶苏也给章邯带了一句话，若是章邯胆敢矫诏，始皇不在骊山，他扶苏将来定会发大兵讨逆。 言毕，扶苏不复多言，振臂一呼，便向咸阳进发。 此时的扶苏，已经陌生到蒙鸢感觉自己再也认不出来了，蒙鸢却喜欢扶苏身上的变化，这意味着，他们这些跟着扶苏来咸阳的人，不会因为扶苏一时软弱而被治罪。 在云阳稍作休整之后，扶苏马不停蹄，立刻率大军继续向咸阳逼近。 这一路并非毫无阻拦，大军在咸阳城外遭到部分关中军团的拦阻。 原来，自从赵高派人传信给朝中几个重要大臣始皇已崩、扶苏已反的消息后，朝中迅速分裂成保苏派和保胡派。 仆射淳于越以及因收到扶苏信函早已知晓消息的公子高、公子将闾等人，旗帜鲜明支持扶苏返回咸阳主持大局。 右丞相冯去疾以及将军冯劫，态度不明。 有几个依附李斯的大臣，以及赵高留在朝中的党羽，则不仅反对扶苏回来，还要求关中军立马出兵讨伐扶苏。 关中军因此分裂成几派。 赵高、李斯的门客串联后，派人联络军中将领东门止，以矫诏之名，命其率三万人，伏兵于咸阳城郊十里处，准备等扶苏大军经过时攻其不备，刺杀扶苏于乱军之中。 一开始，扶苏军被突袭时确实手忙脚乱，遭到关中军冲杀后更是乱成一团。 蒙鸢当即列阵迎敌，扶苏更是坐镇中军，亲上前线，经过一夜响彻云霄的厮杀之后，扶苏军以两千多人的战损，歼敌一万。 蒙鸢率亲兵突围，冲入敌方阵营，劝降失败后，斩杀对面大将东门止。 由于关中军团分裂，部分关中军全程旁观，最终导致原本实力强悍的关中军，被扶苏的长城军打得溃不成军。 赵高和李斯留在咸阳的反苏军方势力，在此战中几乎被消灭殆尽。 天色将明之时，亲自上阵的扶苏满脸是血，他双目红肿，盯着被血液染红的大地，许久不曾说一句话。 远处巍峨的咸阳城，在一片灿烂的霞光映照下隐隐可见。 “咸阳，我回来了，从今天起，大秦由我守护！” 扶苏将长剑入鞘，迎接着初升的旭日喃喃自语。 一天后，扶苏率八万余长城大军直抵咸阳。亲胡派中大多数人见风使舵，立场开始暧昧起来，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此前温文尔雅的扶苏公子，此番为回咸阳竟不惜名节，大动干戈。 少部分支持赵高、李斯的顽固分子，在扶苏进城前公开了矫诏内容，留下“始皇已死，遗诏命胡亥登基”的谣言，想要置扶苏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朝野内外，顿时议论汹汹。 这些死到临头还想用道德束缚威逼扶苏的人，包括冯去疾、冯劫等在内的观望者，都以为扶苏会在人言可畏之下，遵始皇遗诏让位。 没想到，扶苏完全不理会谣言。 在留下七万多人在咸阳城外驻扎后，扶苏亲率一万人马入城，不仅将李斯的丞相府以及中车府令赵高的府邸之人全部下狱严审，还宣布咸阳进入战时状态，全城戒严，以维持秩序，任何企图煽动叛乱或者制造混乱的人，都被扶苏统统下狱。 咸阳大乱，进入了整整三天的雷霆行动时期，所有人，或心甘或不愿，这才意识到一个早就肉眼可见的事实。 扶苏，早已不是他们印象里仁慈可欺的长公子。 大秦，要变天了。 第48章 校企合作 扶苏一举震惊咸阳。 就连扶苏的老师淳于越，都觉得扶苏此番行事过于霸道，完全没有儒者的仁慈。 不少人在扶苏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始皇帝的影子。 淳于越为此特地前来劝谏扶苏说，为规避造反夺位的嫌疑，让扶苏将兵权交给朝廷，由冯去疾率领朝中重臣查明真相。 “公子岂不欲为仁者耶？” 淳于越的建议被扶苏拒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早已由内而外变化的扶苏，说话时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真正的仁者，当怀济世之心，行雷霆手段。” 扶苏的回应干脆又果断。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宁野在和新宋君臣讲述人民战争时说过的话，尽管秦朝没有后世的“枪杆子”。 但这句话，扶苏听懂了，也真正听了进去。 有军队，才有资格谈理想。 不过，虽然拒绝交出兵权，但为了安抚人心，待城中秩序终于稳定后，扶苏执行了之前的计划。 扶苏先是宣布赵高、李斯散布的矫诏内容为乱命，自古以来立嫡立长才是正统，始皇不可能传位于胡亥，作为大秦长公子，守护大秦江山以及万民是他扶苏义不容辞的责任。 随后，扶苏又宣布解除戒严，放松管制，朝廷仍由右丞相冯去疾主持政务，咸阳百业照旧。 不过，扶苏始终没有对皇位发表任何看法，他甚至连皇宫都没有回去过。 扶苏也没有公开回应始皇是否真的已死的谣言。 毕竟，骊山派使者面见扶苏的事，随后也从长城军中传遍全城内外。对于始皇是否还活着，朝野上下都是议论纷纷。 令人诧异的是，骊山方面对在咸阳发生的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在旁观咸阳发生的一切。 许久未逢大乱的咸阳，在暗流涌动之后，明显开始人心思定。 长公子府中。 扶苏与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兄弟也在商讨对策。 公子高和公子将闾，早就从扶苏口中得知了原本历史中他二人的命运。 历史中，胡亥登基后因担心其他公子与其争权夺利，在赵高建议下残害宗室，恐被族诛的公子高请命为始皇殉葬，埋葬在骊山之麓，公子将闾和其兄弟三人被囚禁宫中，胡亥派遣使者以将闾犯有不臣之罪为由要将其处死，将闾三次高呼无罪后，与其兄弟三人痛哭自杀。 此刻，二人以及更多人的命运早已因扶苏而改变，他们都义无反顾支持扶苏上位。 “大兄，咸阳已定，还需大兄早登大位，主持大局。” 高和将闾像是商量好似的，几乎不约而同地向扶苏进言。他们都觉得赵高、李斯既然敢矫诏，父皇必然已不在人世，因此根本不信骊山使者的说辞。 扶苏却摇了摇头，对登基即皇帝位一事不置可否。 在进行下一步行动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无论他的父皇是否还活着，又是否如使者所言在骊山等他，他都必须去骊山一趟。 不过，此番回来大秦已久，系统已经几次给扶苏在脑海中发来消息，催促他返回后世上班。 去骊山，只能等下次回来了。 “两位贤弟，我在后世还有工作，今日便要返回两千年后，”扶苏看向将闾和高，“虎符我已交给蒙鸢，有任何事你们与蒙鸢相商，我不在的日子，咸阳就拜托诸位了。” “大兄放心，”二人齐齐拱手，“匡扶大秦，我等义不容辞！” 说话间，一道金光闪过，在公子高、公子将闾惊骇的注视中，扶苏真的如他先前所言，消失在两人面前。 ------ 两千年后。 扶苏刘据不在的这几天，宁野日子过得还算逍遥。虽然累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累。 没办法，谁让他是一校之长呢，为了培育祖国的花朵，改写万朝意难平，累点怎么了嘛。 有这觉悟，系统好意思让宁野吃亏吗？ 这不，周五营业刚结束，送走最后一波考察团后，系统很快就来通知了。 学校开业已经两周时间了，根据系统结算，体验项毛利收入超6万，成功为暑期夏令营招募第一批学员50人，预计7月1日正式开营。 此外，宁野还达成两项校企合作。 第一项合作是与王琦的服贸公司达成夏令营汉服独家赞助方案。仅第一批学员来说，就相当于为学校节约开支五万多。 后续只要学员增多，可以预见节流效果会随着人数增加更加明显。 琦少说了，至少赞助一年呢。 本来人家要一直承包的，宁野没好意思，就先签一年合约，一年后根据学校发展情况再说。 你以为宁野只是白薅了琦少的羊毛嘛？不不不，人脉才是最紧要的。 王琦的朋友何泽、兆衡、虞妮在国风圈也算是中部以上级别的大v，之后在传播上对学校也是大有益处。 第二项合作，是这周刚和吕熙文导演签署的演员合约。 前几天吕导带领剧组核心主创前来学校考察，对宁野学校的这几位老师那是相当满意，不仅签下了赵昺，还签下霍去病，霍去病这次扮演的是赵昺的贴身护卫，而非大汉冠军侯。 若不是那两个被制片人钦定的爱豆替换不了，吕熙文恨不能把真正的陆秀夫和张世杰也签下。 看来，这位吕导还是个有拍片理想的，并不只是想通过烂片洽一波快钱。 宁野没有当场答应，当晚安排了新宋君臣在斋舍住下后，他先是询问了系统是否可行，得到有条件的肯定答复后，他又和新宋君臣进行了沟通。 系统的条件很简单。 为了学校发展壮大，也为了支持学校老师改写各自时代，可以建立校企合作，不过，所有的表演必须在学校完成，且不得占用正常教学工作时间。 为此，系统还答应，扩建学校后山的荒地，在学校已有的基建基础上，继续新建一批各时代的古建。 “统子……” 宁野当时一听就琢磨出系统这话意味深长。 “你该不会是想把学校升级成兼具游玩和研学的国学文化中心吧？” “叮！学校的发展不设上限，宿主可以自行发挥哦，发展越好，未来获得的资源也将更多。” 听了系统的话，宁野当即就饱了。 得嘞，系统这是给他画大饼了，什么兼具游学，不就是既要又要还要么。 不过，吐槽系统的小心思归吐槽，宁野还是乐见学校壮大的，毕竟，这个时代缺乏理想，而这是一个伟大的理想。 宁野和新宋君臣进行了协商，也转告了他们系统的意思。 在得知参与剧组拍戏的报酬，居然是他们五人在学校工作整整五年的工资，陆秀夫终究还是同意了。 赵昺自然没问题，只有一个条件。 等赚钱了给他买个手机，赵昺要和宁野在王者峡谷开黑。 不过，虽然吕导的剧组拍的是宋末故事，但霍去病参与拍戏的报酬是不可能给新宋君臣的，这一点，霍去病自然不好意思讲，宁野替他做了说明。 一切谈妥之后，宁野和吕熙文做了沟通。 宁野表示可以来自己学校拍，反正学校有大明湖，也有半山，而且赵昺绝大多数戏份都在室内。宁野还说，其实学校后山还有古建筑在新建，到时候可以用作拍戏场地。 结束讨论后，宁野洗了澡，和霍去病喜滋滋躺在斋舍看《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霍去病最近每天晚上都要追更。 就在这时，系统来了新消息。 关于之前承诺招聘的新员工，从明天起，接下来会根据学校的营业表现陆续到岗，这次到的人都和吃有关，而且，系统还打算内测新功能，特聘的老师将有带人来后世的新福利。 “内测新功能？自己带人？还是统子会玩，不知道这次来的都有谁？” 宁野当即浮想联翩，对明天来的第一波人很是期待。 第49章 没人比苏东坡更懂吃货 开封府，近郊。 北宋，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 一个青年人骑着高头大马，徐徐走在官道上。 青年面颊清癯，虽因赶路略显疲惫，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内穿墨蓝直裰，外面披了白色氅衣，头上则包着纶巾，浑身上下散发着超然物外的豁达。 离青年不远，还有一个骑马少年，似是书童，马背驮着行囊，跟在青年身后缓缓而行。 “高俅，快来看，咱们回来汴京了。” 青年“吁”了一声，勒住缰绳。 那叫高俅的少年书童急忙用双腿夹了夹马腹，来到青年身边。 “先生，一转眼，您去杭州任通判已满三载，此番回京述职，想必官家定会将您留京任用。” 被少年书童称为先生的，正是名动天下的三苏之一，苏轼。 此时，苏轼还没有被贬黄州，六年后（1080年）他才会开始自称“东坡居士”。 而眼下这位尚不起眼的小书童，乃是历史上因善蹴鞠获宠于宋徽宗赵佶的高太尉，也因为是《水浒传》中的主要反派人物而广为人知。 不过，此时的高俅，为人乖巧，擅长抄抄写写，还是苏轼的小史（小秘书一类的角色）。 高俅原本是东京开封府的破落户，因事遭发配，后逢大赦回到东京，机缘巧合下，进入苏轼府邸，后来被苏轼举荐给驸马都尉王诜，通过王诜得以结识端王赵佶，从此依附端王，平步青云。 熙宁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 苏轼在杭州治旱，开沟渠，筑堤坝，引西湖水灌溉农田，成绩斐然，又开仓放粮，救了不少灾民。 此番杭州通判任满，苏轼是来回京述职的。 听到高俅说官家会留他在京，苏轼苦笑着摇头，内心并未升起多少波澜。 自熙宁二年，王安石开展变法以来，朝廷上下迅速形成新旧两党。 苏轼是既不赞成旧党因循守旧、裹足不前，也不赞成新党贪功冒进、急于求成。 结果就是，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都没有苏轼容身之处。 苏轼也乐得不朋不党，自成一派。 他不是没有向官家陈述过自己的主张。 相反，苏轼先后作《上皇帝书》、《再上皇帝书》，表达对新法的反对。 苏轼的主张，更倾向于徐徐浸润，而非大刀阔斧。在苏轼看来，国家如久病体弱之人，只能逐步调理，决不可施以悍药毒石。 显然，他的这番论调，两边都不讨好。 旧党要不变，新党要速变，而苏轼的渐变被夹在中间，这让很多人都认为苏轼想当墙头草，没有定心。 君子无定心，与草芥何异？ 北宋官家赵顼，彼时刚亲政，正是年轻气盛之际。苏轼徐徐图之的思想，自然无法满足皇帝中兴大宋的迫切愿望。 熙宁二年，王安石准备改科举、办学校，苏轼坚决反对，并写下《议学校贡举状》，这让王安石大为恼火。 熙宁四年，因上书谈论新法的弊病，苏轼遭到御史谢景温弹劾过失，自请出京，被授为杭州通判，一走就是三年。 按照原本的历史，今年秋，苏轼将调往密州（今山东诸城）任知州。 不过，系统的到来，让这个世界原本的时间线开始发生变化。 苏轼正要往汴京而去，忽闻脑海中有一怪声响起，那声音自称是什么古人招聘系统，特聘他前往九百五十年后的后世，担任一所学校的大厨老师。 被宋仁宗称赞为宰相之才的苏轼，惊诧之下，差点笑“死”。 因为系统告诉他，在后人眼里，没人比苏东坡更懂吃货。 苏轼心道，这苏东坡又是什么人物，和他一个姓也就罢了，竟然比他还爱吃。苏轼正要不服，没想到，系统又说了，他就是未来世人口中的苏东坡。 得知另外几位将要一同前往后世的人之后，苏轼神色肃然。 来不及对高俅再多说什么，苏轼当即策马扬鞭，往繁华的东京疾驰而去。 ------ 同一时间。 汴京。大宋皇城，垂拱殿。 阳光透过宫殿偌大的窗户，在空旷的大殿地面上投射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坐在龙椅上的年轻人，名叫赵顼，正是大宋第六位皇帝，也即当今官家。 自从十九岁登基亲政，八年来，赵顼一日不敢懈怠。 每天几乎都是鸡鸣起床，夜半休息，风雨无阻，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处理不完的政务。 过去六年，因重用王安石变法，许多旧党元老大臣很不认同赵顼的做法，辞官的辞官，乞骸骨的乞骸骨，外放的外放。 赵顼本以为扫清这些顽固派，变法就会更容易些。 没想到，坚持了六年，换来的却是一日比一日疲累，但赵顼不想放弃。 毕竟，赵顼立志要做中兴之主。大宋，一定要在他的治下，覆灭西夏，夺回燕云，实现天下一统。 只是，掣肘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仅是旧党，就连太皇太后、太后乃至皇后，也都不支持赵顼变更祖宗之法。尤其是赵顼生母高太后，对赵顼重用王安石十分不满，甚至与赵顼祖母曹太后一起哭诉“王安石乱天下”。 赵顼与高太后的母子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但是，赵顼还是挺住了压力，而且一挺就是多年。 直到郑侠的《流民图》以及《论新法进流民图疏》，彻底击穿了赵顼的内心防线。 第二天临朝，赵顼就下了“责躬诏”，并宣布立刻罢方田、保甲、青苗诸法，出乎朝臣意料的是，向来颇受官家信赖的王安石亦被罢相。 赵顼眉头紧蹙，在龙椅上用手指不断揉着眉心。 “叮！赵顼。”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闯进了赵顼的脑海。 赵顼惊讶地睁开眼睛，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了，就连太皇太后、太后也不会这么叫他。 “何人敢叫朕的名讳！” 赵顼放眼望去，垂拱殿内，除了内侍总管陈礼以及几个小太监随侍左右，并无其他人。 “官家？发生了何事？” 本来在打盹的陈礼，被赵顼突如其来的怒喝惊醒，立马上前询问。 “陈礼，”赵顼站起身，四处张望，“你方才可有听到有人在叫朕的名字？” 陈礼和几个内侍互相瞧了一眼，都吃惊地摇了摇头。 别说他们自己叫了，便是想想也没这个胆子。 “罢了罢了。” 就在赵顼以为是自己忧思过甚产生幻听之时，先前的声音再度响起。 “叮！赵顼，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苏轼以及大宋尚食局御厨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共计4人前往950年后担任学校大厨老师，苏轼将拥有自行带人同往后世的特权。” “特聘？后世？950年后？” 赵顼本就因政务繁多而并不充裕的脑海里，顿时挤出一连串问题。 “由于人员身份特殊，为不影响他们在大宋的生活，除询问本人意愿外，本系统也特别询问你的意见，请问是否同意他们接受本次特聘？” 赵顼被系统一股脑抛进他脑海的信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许久，在脑海中再三确认后，赵顼终于确定，这不是幻听，而是真有“仙人”在对他说话。 “陈礼！” 即便赵顼并不相信所谓的“怪力乱神”，此刻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赵顼当即派出皇城司，立刻探查回京述职的苏轼已到何处，并下令尽快将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四人，带来垂拱殿面圣！ 第50章 是大文豪也是老饕 作为北宋中期文坛领袖，苏轼的一生堪称传奇。 苏轼很多流传千古的诗词和美食故事，几乎都与其贬官经历有关。 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今湖北黄冈市）时期，苏轼写出了《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脍炙人口的大作。 他留下了“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哲思，以及“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名篇。 还有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堪称千古名句。 至于美食，那就更是贬到哪儿就吃到哪儿。 元丰三年（1080年），苏轼被贬黄州，看到当地的猪肉价格便宜，他自己研究了一种独特的烹饪方法，还专门写了下来。 “净洗铛，少着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这便是东坡肉的由来。 元丰四年（1081年），苏轼又在黄州按照同乡杨士昌寄来的方子，用蜜糖试酿蜜酒，被后人称之为 “东坡蜜酒”。 绍圣二年(1095年)，被贬官惠州（今广东惠阳）期间，苏轼又写出了《惠州一绝》，那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正是出自这里。 诸如此类的故事，不胜枚举。 以至于苏轼留给后人的印象，除了是大文豪，也是热爱吃吃吃的“老饕”。 苏轼还写了一篇《老饕赋》，研究饮食之道。 不过，这些都和熙宁七年的苏轼，暂时还没有太大关系，至于以后还不会有关系，因为有了系统的介入，在这个平行世界也变得很难说。 赵顼派人去传诏苏轼的当天下午，苏轼就赶到了皇宫大内。 得知官家已经知道自己受邀前往后世，而官家本人却未被直接邀请，苏轼有点诚惶诚恐。 “臣，苏轼，参见官家。” 苏轼一进大殿，就行大礼参拜。 老实说，苏轼还挺想去后世看看，系统在劝说他接受邀请时，特别提到，950年后的未来，会有大宋完全没有的美食。 不过，能不能去，这并不是苏轼可以一言决断的。 他现在是大宋的臣子，赵顼若是不允许他去，苏轼也不可能真的去。 “苏爱卿，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 垂拱殿内，赵顼坐在龙椅上，远远说道。 殿前已经站着三个人，各自神色欣喜中又带着几分惶恐。苏轼进殿时看了一眼，以制服观之，似乎是宫内尚食局的人。 莫非，这三个人也受到了系统邀约？ “官家客气了，回京述职，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苏轼拱手，当即上前一步，“臣苏轼有要事启奏官家，想必官家已经知晓，臣已受邀前往950年后的后世一事。” “唔……” 赵顼不置可否地用鼻子应了一声，在龙椅上端详了苏轼许久，这才起身，踱步走到苏轼身边。 “朕确已知晓此事，朕还知道，苏爱卿拥有带人前往后世的特权，这可是连朕都没有的权力呢，让朕着实好生羡慕。” “臣惶恐。” 苏轼当即后退数步行礼，拱手之时不忘将头埋入双臂衣袖之后。 “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赵顼却大笑起来。 “苏爱卿说的哪里话，朕刚才不过逗趣而已。能够有幸前往后世，这不仅是你们的福气，更是我大宋的福气。新法如今受挫，百姓亦因天灾流离失所，若是能去后世，想必可知大宋未来，指引今朝。只是不知，苏爱卿打算带何人同往？” “……” 苏轼一时有点没太明白赵顼的话。 半晌，政治反射弧稍微有点长的苏轼，终于听懂了赵顼的意思。 “官家可愿随臣一同前往？” 果然，苏轼话音未落，赵顼就激动地上前，一把握住苏轼的手。 “苏爱卿此言当真？” “当然，能陪官家去后世，此乃臣的荣幸。” 苏轼总算还是有点政治头脑，他立马表态。明明是他带赵顼去，却把他自己说成那个陪同者。 赵顼正欲答应，皇城司使常绍出言劝阻。 “官家，此番前去，凶险未知，这次不如让末将先行，为官家探路？” “不必了。” 赵顼当即摆手，“此等千载难逢的良机，朕岂能错过？准备一下，便由苏爱卿和尚食局的三位御厨，陪朕同行，看看我大宋的千秋万世。” “喏。” 赵顼一锤定音，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四人，当即应声。 一道金光在大殿闪过，北宋五人组随即消失。 皇城司使常绍、内侍总管陈礼以及留在殿内的几个内侍，尽管此前早有心理准备，却仍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合不拢嘴。 ------ 两千年后。 宁野早上起来，看到系统发来的新员工名单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说，接下来不是名人的概率会加大嘛？ 怎么又是名人，而且又来一个皇帝，这个皇帝还是他之前为了教育南宋君臣专门提到的，北宋大名鼎鼎的神宗皇帝，组织了王安石变法。 看资料，赵顼是从熙宁七年来的。 宁野沉思了一下，熙宁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郑侠进《流民图》，王安石第一次罢相。五十三年后，金人攻破汴京，二帝北狩，靖康耻。 看来，系统这回是要来把大的啊。 宁野又翻了一页资料，看到“苏轼”两个字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小霍！” 宁野一把抓住正在洗漱的霍去病，“你快帮我看看看，这上面写的谁？” 霍去病满嘴牙膏泡沫，虽然很不明白一向稳重的宁野为什么刚起床就这么兴奋，还是配合地看了一眼，随即淡淡地回答。 “苏轼，苏东坡。” “是他！真的是那个又是大文豪又是老饕的男人！我们的膳堂终于要开业了！” 宁野的激动不言而喻。 放眼整个华夏文化圈，真正让宁野由衷钦佩且喜欢的，苏轼当排第一，李白都要稍稍靠后。 无他，实在是苏轼的豪放派风格，结合他的人生经历以及各种故事，太太太有个人魅力了。 系统说，这是第一批膳堂老师，赵顼不是每周必来，目前的规则是苏轼每个月可以带他来一次，其余的人，苏轼、劳之逸、隆三和牛富贵每周都要来学校工作。 至于更多的后勤老师，系统后续会根据学校的营收和招人表现，陆续提供到位。 宁野急忙洗漱完毕，兴冲冲地来到赵昺等人的房间，发现赵昺和陆秀夫都不在，只有张世杰刚起床。 “校长早啊。 何事如此欣喜？” 张世杰见宁野难掩喜色，遂好奇道。 “小昺在哪里？” “今天上午不是没有考察团吗？左丞相带官家去六艺学馆上早课了。” 额…… 宁野每天起来的晚，根本不知道原来赵昺即便来了后世，每日也是要早起上完课再上班的。 可怜的娃，七百年前就要从早卷到晚了。 “走！北宋要来人了，赵昺他老祖宗神宗皇帝还有苏轼等人要来学校了！” “校长，你方才说谁要来？” “宋神宗赵顼，大文豪苏轼，还有尚食局的几个御厨。” 即便是早在沙场上被战争历练的张世杰，闻言也是一惊。 大宋被霍霍成这样，别说开封了，整个中原都快丢了，这叫他们如何有颜面去见大宋三百年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充满理想和热血的皇帝？ 随后，浓到化不开的羞耻感，顿时袭上张世杰接下来还有赵昺、陆秀夫的心头。 第51章 两宋君臣社死现场 宁野兴致勃勃地赶到六艺学馆。 隔老远就听到赵昺上早课的教室里，传来怒气冲天的声音。 随后赶到的霍去病、张世杰原本有说有笑，远远听闻也急忙跟紧脚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野嘀咕了一句，三人皆感意外。 毕竟，陆秀夫和赵昺来这里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上个早课，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张世杰想起宁野说的此番来人中有神宗皇帝，顿时想起一种可能性，眉头一皱，急忙收敛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上前来。 宁野也想到很有可能是赵顼他们来了，这可是两宋君臣社死现场啊。 进门一看，好家伙，教室里齐刷刷跪倒一片。 赵昺满脸泪痕跪在中间。 陆秀夫则面红耳赤，护在赵昺身前，同样跪着。冉氏兄弟应该是在保安室，倒是没见人影。 除了两个熟悉的人，现场还有四个陌生面孔，一个文官制服，另外三个是统一的宫廷服饰，不过按亲疏远近，跪的位置有所差别。 这些人跪拜的对象，毫无疑问，自然是那个正襟危坐在教室讲台沙发处的青年男子。 这个眉毛皱成川字、嘴角压不住火气的青年人，正是大宋第六位皇帝—— 宋神宗赵顼。 “你再说一遍！” 赵顼颤抖着右手，直指赵昺，“大宋怎么了？” “官家，臣等真的没有欺瞒官家，大宋……大宋……” 陆秀夫没有注意到宁野已经到了，他挺直身子护着赵昺，似乎还在努力解释。 也不知道赵顼是什么时间来的，看这还不太熟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互相道明身份认了亲，又听说了新宋君臣的目前的境遇，这才让得知南宋已亡的赵顼气急攻心，大发雷霆。 明白局势的宁野，满不在乎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还能怎样？你的大宋亡了呗。” “嗯？” 赵顼听到声音先是一怔，似乎是代入了上朝的习惯，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来逆他“龙鳞”，扭头注意到宁野，似乎想起了自己这是在后世，才终于暂时按捺住脾气。 “你是何人？” “哦，忘了介绍了，嗐，看你们把这氛围整的。” 宁野特地缓和了一下现场的气氛，这才接话。 “大家好啊！欢迎你们来到后世。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系统招聘你们的时候应该都和你们说了吧，接下来你们要在我的学校工作。” 见众人还跪着，听了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宁野走到赵昺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 “起来，跪什么跪？大宋亡了又不是你的错？难道你以为神宗皇帝不明事理，会把过错都推到你一个娃娃身上吗？” “神宗？” 赵顼想了半天，突然明白，宁野这是在点他呢，原来他未来在历史上的庙号是神宗。 这个庙号，可是意味深长啊。 在谥法中，“神”这个谥号较为复杂。一般来说，“民无能名曰神”，意为他的功绩非常大，百姓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夸赞。但是也有另一种解释是“不名一善”，意思是说找不出他有一项比较大的功绩值得赞扬。 一念及此，充满雄心壮志的赵顼当即心情有点复杂。 苏轼见状，终于出来打圆场。 毕竟，不可能让皇帝自己介绍自己吧，那几个御厨资格也不够。只有苏轼适合这时候站出来。 “在下苏轼，见过宁校长。” 苏轼率先站起身，开始做起介绍，他首先看向赵顼，“这位是我大宋官家，”紧接着又将目光扫向跪在一侧的三个大厨，“这三位分别是劳之逸、隆三、牛富贵，是我大宋尚食局最有实力的御厨。” 赵顼微微点头，三个御厨则应了一声，不过，赵顼没下令，他们不敢起来。 同样不敢起来的，还有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 宁野打量了一下偶像，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苏轼，让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苏子！可算把你这位名传千古的大文豪给盼来了！” 宁野没有第一时间给赵顼打招呼，反倒走到苏轼面前，这让赵顼心里不禁有点柠檬酸，也让苏轼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苏轼在后世虽然闻名，但在当时却几乎是仕途不顺，黯然失意了大半辈子，新党当政的时候被新党打压，旧党起势后又被旧党打压。 “苏某愧不敢当。” 苏轼惊诧之余，得知自己在后世竟然这么有名，嘴角的笑意顿时也压不住。 “好啦，都起来吧，我的学校不搞君君臣臣那一套。” 见众人抬头瞥了一眼，却还是不为所动，宁野有点上火了，宁野皱眉看向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 “新来的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们三个也不懂？再不起来都给我回去，以后别来我的学校了。校长的话你们都不听。” 赵昺一看，宁野板起脸要赶他们走，偏偏赵顼又一直没发话，左右为难到都快哭出来了。 “都起来吧。” 终于稳住脾气也弄清楚状况的赵顼，总算开了金口。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走到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身边，将他们挨个扶起来。 “你们为大宋坚持到最后一刻，朕岂会真的生你们的气？”赵顼叹了口气，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朕是生自己的气，没能给子孙后世留一个太平盛世。” 这话倒还算是有点担当。 老实说，历史上的赵顼真的已经尽力了，虽然新法失败，但是他终其一生都没有放弃变法的理想。 宁野见赵顼这么说，也终于和他打了招呼。 “神宗陛下，这也不怪你，你已经够努力了，要怪就怪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和孙子，实在要怪自己，你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活长一点。” 赵顼闻言，再次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似乎又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老规矩，先说说你们在学校的工作安排。” 这套流程宁野已经很熟悉了，他当即根据系统已经同步给他的信息，进行安排。 “苏子，你除了文学成就，也是历史上有名的美食家，系统这次特聘你来，是当我们学校膳堂的首席掌厨。” “明白。” 苏轼会心一笑。 非但没有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反而自得其乐。他是没想到，后人居然领悟到了他作为“老饕”的乐趣，苏轼顿时有种被知音理解的共鸣感。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听从苏子领导，你们四人，要根据学校当天的人流量，负责所有人的饮食。” “工资的话，由于你们是后勤老师，而且苏子还有带人的特权，系统给苏子定的月俸是800元，其他三人每个月500元” “喏。” 尚食局三人恭敬地回应。 虽然不知道500元能买多少东西，但能来后世，劳之逸三人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会儿等忙完，我带你们参观参观学校，我们学校还是挺大的，而且后山还有古建正在建设中。” “学校里有超市，就是后世卖东西的店，东西还挺多的，等你们发了工资就可以买。如果需要超市没有的东西可以和我说，只要能买到，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买。” 说到这里，气氛总算活络起来。 “宁校长。” 赵顼问了一句和赵昺当时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不愧都姓赵。 “那朕呢？” 赵顼摸了摸后脑勺，总算从皇帝回归了常人。 第52章 变法败了?大宋亡了? “唔……你做点什么好呢？” 宁野想了想，这是个新问题。 系统这次玩了个特聘老师可以带人来后世的新功能，也就是说，借助苏轼的带人特权，赵顼每个月只能来一次，常规老师肯定没法担任，充其量也就是个客座嘉宾。 本来，宁野想着，要不让赵顼带着赵昺，一起讲讲宫廷礼仪的。 但是吧，从一个八卦者的角度，这有点无聊。 “要不，你开个大宋讲坛如何？” “大宋讲坛？” 赵顼一愣。众人也都不解宁野什么意思。 “嗯，就是讲一点大宋皇室秘闻啦，比如说，烛光斧影是咋回事啊？金匮之盟是不是真的？杯酒释兵权怎么进行的？” 宁野话刚出口，大宋君臣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闻言色变。 见大家一本正经，似乎都被吓得不轻，宁野的话似乎又摸到了赵顼的“逆鳞”，宁野赶紧笑着解释。 “好啦，跟你们开玩笑呢。赵顼，我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嘛，来，笑一个。” 宁野不仅直呼赵顼名讳，还拍了拍赵顼的肩，赵顼惊讶之余，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宁野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距离感，赵顼反而感到有几分亲近。 除了宁野那些开玩笑的话，听起来着实有几分刺耳。 苏轼见宁野这个后人，对皇权毫无畏惧，不禁又多了几分钦佩。 毕竟，敢和皇帝开玩笑的大臣，在大宋可不多，遑论平民。 对于赵顼的安排，宁野也有了主意。 “赵顼，反正你也没有工资，就多教教小昺怎么当一个好皇帝，顺便多学学感兴趣的后世知识，了解古今中外的变法，总结得失带回大宋，帮助新法取得成功！” 赵昺已经没有在哭了，赵顼一边点头赞同宁野的安排，一边摸了摸赵昺的头，眼里尽是疼惜。 虽然系统刚刚已经在脑海里告诉了赵顼，他和赵昺、冉氏兄弟来的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大宋的后人。 赵昺世界的赵顼，由于隔了将近两百年，自然没机会教导赵昺，可他现在有机会。 想到这里，赵顼终于点头同意。 安排好了工作，接下来又是直面意难平的环节。历史上，虽然赵顼为新法可以说呕心沥血，但从结果来看，熙宁变法终究是失败了。 由于赵顼的儿子宋哲宗在位时间很短，要改变靖康耻，赵顼在位时期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毕竟，终神宗一朝，大宋有王安石、司马光、欧阳修、苏轼、苏辙、王韶、沈括……从文学、政治、历史、军事直至科技，真可以说是群英荟萃。 因此，宁野很快就明白，系统这波选人，是一石二鸟，既帮宁野解决伙食问题，也希望北宋君臣能改写熙宁变法失败的命运。 “宁校长，朕想知道大宋的未来。” 赵顼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准备好直面惨淡的历史事实。 “你想知道什么？” 宁野问。 “新法结果如何？我大宋国祚有多长时间？” 这是赵顼最关心的两个问题，他不假思索立马问出口。 其实宁野来之前，赵顼刚到这里没多久，只知道赵昺等人来自大宋末年，历史细节还没来得及知晓。 从他自己的庙号以及宁野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赵顼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可他还是想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被后世称为熙宁变法的新法，是赵顼本人雄心壮志的体现。而变法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让大宋国祚绵长。 赵顼本以为，有自己的一力支持，又有王安石等新党干将，大宋，一定会在他的治下，不说覆灭辽国，最起码也要覆灭西夏、夺回燕云，如此方能实现中兴。 可是，宁野接下来的话，却不仅仅是让赵顼感觉当头一棒，对同样关心这两个问题的苏轼以及劳之逸等人，亦如平地惊雷。 “呐，咱先说好了，赵顼，我一会儿说了，你可别又着急上火。” 宁野顿了顿回答。 “朕答应你。” 虽然宁野感觉，得知历史真相后的赵顼，未必真能保持冷静。 但对于早晚要面对的问题，宁野还是觉得以最直接的方式开口最好。 唯有痛定思痛，方能破釜沉舟。 “虽然你在位期间一直致力于变法，但变法最终失败了。不仅如此，五十三年后，靖康之变发生，金人攻克汴京，北宋灭亡。” 在听到宁野这番话前，赵顼还在心里想，就算大宋难逃灭亡的王朝宿命，这样的事，至少也在几百年后。 因此，当听到什么北宋五十三年后就灭亡了，一直郁结赵顼在胸中的那股热血，顿时忍不住上涌。 向来豁达如苏轼，此时亦是一脸惊恐。 他以为，即便未来惨淡，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发生，宁野起码也会先说些好听的话过渡一下，毕竟，当今官家确乃有为之君，即便是不怎么认同新法的苏轼也是这么认为的。 宁野说新法失败了，虽然赵顼心中感到震怒，但苏轼却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他早就上书陈述过新法弊端。 可苏轼万万想不到，宁野竟然敢当着赵顼的面，说大宋国祚只剩下五十三年！ 这已经不是妄言了，这要是放在大宋，可是形同谋反的大逆不道之言啊。 “别这么幽怨地看着我，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赵顼那想发作又无法发作的小表情，宁野岂能不懂。 再说了，这大宋也是你赵家后人搞亡的，和他宁野可是一文钱关系也没有的。 “你……你且接着说！朕倒要看看，朕的大宋怎么就亡了！” 赵顼极力遏制胸中那股怒意，若不是先前答应了宁野不会着急上火，又对宁野初印象还算不错，他早就翻脸了。 “ok，那我接着说……” “等等，你先回答朕，何为北宋？我大宋虽暂未实现一统，但也并未偏安一隅，岂有北宋一说？” “汉分东西，宋分南北。我之前说，北宋五十三年后会亡，不代表大宋国祚只剩下五十三年，事实上，若是算上南宋，大宋国祚共计319年，是汉朝之后，中国封建王朝中，国祚最长的。” “而且，虽然大宋在后人眼里武力值差点意思，但后人评价大宋时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宁野觉得，还是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因此到底是体贴地挑了一些好听的话。 否则，他要是把网友那些什么高粱河车神、大怂之类的话现在就说给赵顼听，非得把赵顼气疯不可。 果然，听到宁野的话，赵顼脸色稍霁。 “你继续说，那金人，来自何处？” 赵顼在位期间，大宋的威胁主要来自辽国和西夏，金人此时尚未崛起，大宋与其还未产生交集，赵顼不知金人来历，可以理解。 “金人也叫女真，起源于东北也即现在辽国境内的黑水靺鞨。” 宋人对靺鞨还是知道的，毕竟靺鞨隋唐时期就已活跃在东北一带，其中，黑水靺鞨的活动范围，大致在后世的黑龙江中下游地区。 靺鞨五代时就有完颜部等部落，臣属于渤海国。 辽灭渤海国后，收南方的女真为熟女真，北方为生女真，实行“分而治之”。 1114年，也即宋徽宗政和四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诸部后，起兵反辽，并于次年在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阿城区）建国，国号金。 “徽宗，是朕的哪个子孙？” 很快，赵顼就后悔问这个问题，接下来的耻辱，超越他的想象。 第53章 气昏赵顼的靖康耻 赵顼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虽然听宁野的意思，自己并不长寿，但毕竟距离宁野说的北宋灭亡，还有五十三年。 古往今来，皇帝长寿的不多，赵顼对此心里有数。 “宋徽宗也就是赵佶，是你的第十一子，”宁野查看了一下系统给他的历史材料，“还要八年才会出生。” 赵顼点头，到今年他一共也才四个儿子。 长子赵佾、次子赵仅皆早殇，眼下唯有三子赵俊还活着，四子赵伸即将出生，不过，若是赵顼此时知道历史上这两个儿子也会早殇，赵顼肯定会肝肠寸断。 此时听到宁野说自己未来还有第十一子，赵顼心中松了口气。 可当他继续往下听自己这第十一子的所作所为时，他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宋徽宗即位后虽启用新法，但重用蔡京……” 蔡京熙宁三年登进士第，目前还在任舒州推官，在财政等事务上能力突出，又积极响应新法，当下的赵顼对他印象还不错。 没想到，宁野马上就泼来一盆冷水。 “蔡京等人，打着绍述新法的旗号，无恶不作，贿赂公行，卖官鬻爵。有一句顺口溜说，‘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为了搜刮民财不折手段。金人围攻开封时，追究其祸国之罪，蔡京本人被称为六贼之首。”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赵顼终于忍不住了，一拳拍在讲台桌子上，顿时气得脖子都红温了。 赵昺虽然知道这段历史，却不敢说，躲在宁野身后。 苏轼和陆秀夫对视一眼，不知作何反应。 与牛富贵、隆三出身寒门不同，劳之逸来自名门望族，虽说是御厨，但劳家属于新党一派，他和蔡京也算认识，不仅知道蔡京其人，两人还曾有过几面之缘，他不禁在心里为蔡京捏了把汗。 劳之逸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以书法扬名的元长兄，将来竟然会祸国乱政。 “然后呢，”赵顼气呼呼地问，“赵佶还做了什么？” “您的儿子赵佶，也即宋徽宗，生活奢靡，不仅在南方采办‘花石纲’，在汴京修建‘艮岳’，还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 “宣和七年（1125年），金灭辽后分兵两路，南下攻宋，直逼开封。赵佶惊恐之下，将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 “哦，对了，为了抵抗金人，还有一个撒豆成兵的典故。” “撒豆成兵？” 赵顼看向苏轼，岂料咱们苏学士知识再渊博也无法容下这样的荒谬。苏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宁野继续解释。 “撒豆成兵，说的是靖康元年（1126年）八月，金军再次以东、西两路军大举南下，有一个叫郭京的士兵，谎称自己会法术，可施道门‘六甲法’，生擒金将退敌，钦宗等人深信不疑，授以官职金帛。结果，其‘六甲神兵’被金兵击败，郭京则趁乱逃走。”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顼更是心中暗自决定，皇位说什么都绝不能传给他的第十一子。此时赵顼还不知晓，在宋徽宗之前，他还有个儿子宋哲宗赵煦也做了皇帝。 赵煦被后人称赞“天资聪粹，实有为之主”，其早逝被认为是宋朝进一步发展的极大损失。 “再之后，金人攻陷汴梁，俘虏了徽钦二帝，您的儿子和孙子成了金国的俘虏，史称靖康之耻。” “不可能！绝无可能！你在骗朕！” 赵顼感到头脑热血上涌，他站起身来，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感，差点气昏过去。 “官家！” 苏轼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 宁野沉默了一会儿，趁着给大家消化的时间，他将陆秀夫从半山茶寮带来教室的炉子点燃，重新热起了茶水。待赵顼冷静下来，茶水也重新烧开，整个教室，只有茶壶里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是未来的抗金名将岳飞的名言，不过，岳飞结局也不好，他在前线为大宋卖命，结果却被赵佶第九子、也即你的另一个孙子宋高宗赵构给背刺了。” “后人戏称赵构为完颜构，宋高宗赵构和宰相秦桧一意求和，以十二道金牌催令岳飞班师，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岳飞。” “……” 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暗自无言。 “那是南宋的事了，说回靖康之耻。金人不仅掳走了徽钦二帝，还带走了赵氏皇族、后宫妃嫔、贵卿朝臣共三千余人，繁华的东京城被洗劫一空。” “北宋，就此灭亡。” 听到此处，赵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他一个趔趄，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赵顼在众人惊慌中倒在了沙发上。 “官家！” 苏轼见赵顼昏倒，吓得腿都软了。 邀请赵顼来后世的人正是苏轼，万一官家在此处有个闪失，他当真是万死莫赎。 这一次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赵顼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睁开双眸。 “朕没事。” 赵顼坐了起来，讲台上的沙发很软，他需要非常用力才能保持自己不陷进去。 “喝口茶，润润心。” 宁野将刚刚沏好的茶，递给赵顼。 苏轼、赵昺等人，亦从一惊一乍中缓过神来。 苏轼看了一眼宁野，只见宁野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慌乱之感，他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年少就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愈发佩服。 “难道，果真就像太皇太后和太后所言，王安石乱天下？” 赵顼喃喃自语。 想起方才给他当头一棒的靖康之耻，结合前不久郑侠的《流民图》，赵顼心中的困惑愈发强烈了。 赵顼不明白。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怀抱着满腔热血支持变法，王安石亦是负天下人望三十年的忠臣，为何却是这样的结果？ 要知道，赵顼是发自真心地想和王安石在史书上留下君明臣贤的佳话的。 赵顼自认为自己是明君。 他也相信，王安石是有真才实学的忠臣。 为何明君贤臣的组合，拼搏多年，可以说为变法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历史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到底是为何？ ------ 【故事互动】学富五车的宝子们，你们觉得宋神宗赵顼和王安石的熙宁变法，为什么失败？感兴趣的宝子，可以评论区留言，和大家交流讨论喔！ 第54章 变法不是请客吃饭 宁野看着眉头紧锁的赵顼，也是感慨万千。 在他所熟知的历史中，赵顼或许不够刚毅、不够果决，但他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自己的理想。赵顼驾崩后，高太后听政，启用司马光为相，赵顼耗尽一生心血的变法，除置将法外，全部暂时被废。 历史上，赵顼在位十八年，根据记载，由于对西夏的战事惨败，雄心壮志的赵顼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最后忧郁而逝。 看来，赵顼这气急攻心的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在宁野沉思时，苏轼和劳之逸先后进谏。 “官家！臣苏轼，实不忍大宋江山断送在我辈手中，以至数十年后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还请官家尽罢新法！” 苏轼并非司马光那样的顽固守旧派，他只是看到新法的弊端，并不是全盘反对变法。 但此时，听到在未来的历史中，蔡京等人以新法为名乱政，以及靖康耻、二帝北狩，苏轼的顿时有点情绪上头。 “官家，万万不可！” 劳之逸虽然是御厨，按理说不该妄议朝政，但他家世不错，而且劳家心向新法，他的兄长可是汴京新党的重要干将，劳之逸立马顾不得身份出来反驳。 “正如安石相公所言‘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勺水，即羹何由有熟也？’未来大宋之变局，正说明今日变法之必要！” 劳之逸借用王安石的话，又以他熟悉的做饭比喻，劝说赵顼新法不可半途而废。 陆秀夫亦出言附和苏轼的话，张世杰虽未发言，但也没有为新法站队。 南宋文武的态度，不足为奇。 宋高宗赵构南渡后，命人重修《神宗实录》，将北宋灭亡的原因，归咎于王安石“熙宁变法”，认为王安石变更祖宗法制，祸国殃民，乃千古罪人。 南宋的理学家们，也抨击荆公新学于学不正，为异端邪说。 王安石提出的“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也被认为辱没名教，流毒深远，宋理宗还因此将他从孔庙中赶了出来。 所以，南宋时，王安石的形象，大抵不如现代这么正面。 赵顼揉了揉眉心，又是老一套的党争之论。 他好不容易来到后世，就是为了从那些日夜不休的聒噪中偷得半日清净，谁曾想，他只是一句疑惑，就又让这些喜欢较真的臣子们吵了起来。 “好了，各位爱卿的观点朕已知晓。不过，朕想知道宁校长怎么看？后世人，又是如何看待我大宋的这场变法？” 宁野一愣，没想到赵顼竟然还会问题转移大法。 刚刚还在旁观君臣对话的宁野，顿时就像被老师点了名，不得不起身回答问题。 “变法没有错，世间无一成不变之法，我肯定是支持你变法的。” 宁野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没错，作为一个未来人，他肯定是变法派，但他不是大宋的新党。 苏轼闻言，眉头微蹙，后人居然赞同变法？他很想听听宁野这个后世人的观点。 “哦？” 赵顼听到宁野的表态，神色终于舒缓。 “大宋有三冗，冗员、冗兵、冗费。” 宁野开门见山，一针见血指出了王安石曾经和赵顼深入讨论过的问题。 苏轼的弟弟苏辙在熙宁二年《上皇帝书》中就曾提出“事之害财者三：一曰冗官，二曰冗兵，三日冗费”得到赵顼认可，只不过，苏辙的理财思路还是在节流基础上，这和王安石的开源理念有着根本的不同。 “由于大宋奉行‘恩逮于百官唯恐其不足’的政策，导致官僚机构庞大而臃肿，此为冗员。” “为稳定国朝，实行养兵之策，‘更戍法’更是导致兵将不相习，士兵多而不精，此为冗兵。” “军队、官员激增，加上大修土木、修建寺观，财政入不敷出，此为冗费。” “三冗危机下，大宋可谓是内忧外患，变法亡，不变法亦亡。” 赵顼听到宁野关于三冗的说法，眼睛立马就亮了，这见识真可谓是一语中的。他正是意识到这些问题，想要改变大宋积贫积弱的局面，才期望如王安石在《本朝百年无事札子》中所言“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 “既然变法是对的，为何宁校长又说变法失败了？是因为朕半途而废了么？” 赵顼很不理解。 在他看来，除非他自己将来改弦更张，否则他真的很难想象，他以九五之尊举一国之力竟然在大宋还有办不成的事。 “没有，你终其一生，都忠于变法的理想。” “那是为何？” “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 这话并非推脱，而是宁野就是这么想的。他当然可以告诉赵顼后世总结的熙宁变法失败的原因。 比如，变法派内部的分裂和矛盾。 比如，王安石用人不当，新党急于求成。 比如，保守派因利益受损，而强烈反对。 再比如，甚至赵顼自己，也在变法过程中有所动摇。 至于变法本身存在缺乏可操作性的问题以及执行过程中的偏差等等，这样具体的原因可以总结很多很多。 但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 “还请宁校长指教。” 作为一个皇帝，赵顼竟然真的不耻下问了。 “既然你诚心问我，那我就说了，变法失败的具体原因很多，归根结底还是一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变法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决定变法，那就要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同时还要结合实际，循序渐进。” 苏轼刚刚还在想，什么是经济基础，什么又是上层建筑。 结果，宁野一句“敢把皇帝拉下马”，差点让他将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劳之逸更是暗中惊叹，此人当真是口无遮拦啊，比起安石相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咳咳，宁校长，慎言！”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秀夫瞥了一眼神情微妙的赵顼，开口提醒宁野说话要注意分寸。 毕竟在座的有两个都是皇帝，总得给人留点面子。 “哦，我不是说要把你赵顼拉下马，而是你要有敢于和全天下为敌的思想准备，但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还要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思想觉悟，变法非一人一时之功可成，必须需建立最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而且，要戒骄戒躁，徐徐图之，不要妄想一劳永逸。” 前面敢于和全天下为敌的话，赵顼并不陌生。 他和王安石，实际上就是这么做的。 毕竟，王安石那一句“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可是流传后世。 但说实话，在面对不确定性的未来时，人对于自己的选择并非总是那么笃定。 今岁久旱不雨，赵顼其实内心有所疑虑，的确想要尽罢保甲方田等法。但即便王安石被罢相，赵顼心里也并没有放弃王安石。 等风头过去，他肯定还会再度启用王安石，历史上王安石也的确在熙宁八年再度拜相。 虽然宁野说的“变法不是请客吃饭”，的确让赵顼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这句话的内中道理，赵顼实际上并不陌生。 换言之，赵顼不缺与全天下为敌的勇气。 毕竟，他不仅仅是所谓的大宋最大的地主，还是一个渴望打造远迈汉唐的盛世、有所作为的皇帝。 可是宁野说的后面的那些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革命统一战线，还有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赵顼就有点不太理解了。 经历了人民战争思想熏陶的新宋君臣，一下子就理解了。 宁野早就讲得口干舌燥，陆秀夫当仁不让，主动站出来把宁野之前建立新宋的指导思想当即给赵顼、苏轼、劳之逸等人说了一遍。 赵顼听完，有一种醍醐灌顶，须臾之间长了脑子的感觉，他顿时觉得，这后世真的来值了。 在赵顼的心里，宁野也从一个出言不逊的后世毛头小子，变成了不亚于王安石在他心中的位置。 宁野，这个来自950年后的未来人，或许可以为看似繁荣实则经不起敲打的大宋，真正找到破局之路！ 第55章 皇帝中的学霸 这顿上午茶，随便一喝就喝了两个小时。 眼看快到中午，下午还有两个考察团要来学校试听夏令营课程，赵顼却还意犹未尽，一副根本就不想结束谈话的神情。 宁野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他竟然遇到了皇帝中的「学霸」。 历史上，赵顼也的确以勤学好问出名。 赵顼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天性好学，《宋史》称赵顼常常“好学请问，至日宴忘食”，以至于宋英宗赵曙都要派遣内侍阻止。 启用王安石后，赵顼听王安石讲解新法主张，曾忍不住感叹“此朕皆未尝闻，他人所学，固不及此”，又害怕忘掉，“卿所言已多，朕恐有遗忘，试录今日所对以进”。 赵顼勤奋好学、不耻下问的精神，让宁野这个经受过现代教育体系锤炼的人，都很是钦佩。 赵顼还想问更多大宋的未来，但宁野却已从沙发上起身。 坐了一上午，他屁股都快坐麻了。 “赵哥，咱就是说，大宋不会明日就灭亡，也不会明日就富强，变法非朝夕之功，你若是感兴趣，下午可以去藏书阁自己看宋史，以后每个月和苏子一起来学校，我四书五经虽不及朝堂诸公，但千年后的学问见识，还是可以和你说道一二。” 老是直呼人名也不太礼貌，宁野见赵顼和他也就差个一两岁，所以改称赵顼赵哥。 没想到，赵顼却认真了。 听到宁野叫他“赵哥”，赵顼一改先前听到历史时的郁闷不堪，转而面露喜色，当即就要苏轼等人做个见证，要和宁野结拜为异姓兄弟。 宁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称呼，竟被赵顼当真，还要结拜，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宁野倒也没反对，能有个皇帝当兄弟，这面子的含金量，家人们，谁懂啊！ 其实，他今天下午一时心血来潮将历史全盘爆料的做法，非常冒险。 宁野倒不担心什么伴君如伴虎。 开玩笑，这是在后世，在他的学校，又不是在宋朝，在他宁野的地盘上，难道赵顼还能一时不快亲自提刀砍了他不成？ 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赵顼听到自己奋斗一生却是如此惨败，会不会从此放弃变法，一蹶不振。 不过，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经历一番挫折历练，怎知赵顼变法的决心是否心坚如铁？ 既然在天意安排下，他已与赵顼相识，这就是缘分。 与其说什么来日方长，不如一开始就获得赵顼的信任和重视。 因此，开局直爆历史，是惊人一举，也是放手一试。 听了宁野的话，苏轼、劳之逸等人也起了身，众人还沉浸在宁野那宛如平地惊雷的骇人信息中，此刻都有几分迷糊。 “官家，” 陆秀夫适时建言，“时辰的确不早了，下午我等还有课程，不如先用膳，来日再深入讨论？” “唔……” 赵顼其实还意犹未尽，可见众人都这么说，他也不好一意坚持，不过，宁野这样的人才，他肯定是不想放过的。 若不是带不回大宋，赵顼绑也要把宁野绑回九百多年前去。 “朕还有一事不解，宁弟可知我等是如何来到后世的？这系统可是神仙？” 结拜仪式虽然省了，但赵顼已然把宁野当成他在后世的义弟，因此很快也改了对宁野的称呼。 对穿越这个问题，苏轼等人也很好奇，遂竖耳倾听。 “这我哪儿知道。系统肯定不是你们以为的神仙。你就当成是冥冥之中，只有一股力量，在引导我们做出选择吧。” 宁野本来想解释一下什么是系统的，但转念一想，连他这个现代人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系统，他又如何能向赵顼等古人解释明白。 再说，古人崇敬天地神明。万一赵顼将这当成神迹乃至开始求仙问道怎么办？ 麻烦这么多，还不如不说。 “恭贺官家！”苏轼见状，出来解围，“宁校长乃后世神人，定是上天不忍亡我大宋，特派宁校长来为官家解忧，助官家挽狂澜于既倒！” “宁校长确乃惊世之才。” 张世杰是个性格直率的武将，很少吹捧人，但宁野的确让他折服。 劳之逸作为三个御厨中唯一有点家世背景的新党一派，态度暧昧，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宁野上下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有空，我们继续讨论，朕今日不回大宋了。” “不是吧，晚上还要讨论？” 宁野瘪了瘪嘴，没必要这么急吧，他又不会跑路。 为大宋献策可以，但宁野不想都自己创业了，在自己的学校工作，还要加班熬夜当牛马。 “宁校长可是有何不便之处？若有任何朕帮得上的地方尽管说。” “那倒没有。我的意思是，欲速则不达，赵哥若想大宋富强，必须戒急用忍，戒骄戒躁。” 苏轼听闻此言，又高看了宁野一眼。他本来很担心宁野也如王安石的新党那样急于求成，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宁野比他想得要更加成熟。 “此外，赵哥也不要总是忙于政务，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宁野见赵顼陷入思考，继续传达他的理念。 历史上，赵顼只活了三十八岁，在位仅十八年。赵顼是从熙宁七年来的，也就是说，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赵顼距离现在也就只剩下十一年的时间。 史书记载赵顼是忧郁而逝。通过今天的事，宁野也发现赵顼容易气急攻心。若是能改改焦躁的毛病，勤加锻炼，说不定能活久一点。 “如果按照正常历史，你也就十一年的命了，但正如我前面说的，想要变法成功，你得先让自己活久一点，真正用你漫长的一生去贯彻改良新法。” 听到自己的寿命这么短，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赵顼，闻言依旧是心里咯噔一下。 “给你定一个小目标吧，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是清朝的康熙，在位时间长达61年，不过他8岁就继位了，公平起见，你朝在位50年奋斗吧。” 在位50年，比仁宗皇帝还久……赵顼嘴巴微张，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为了变法，你要做三件事。” “第一，戒骄戒躁，保持好的心态，另外多运动少内耗，锻炼好身体。” “第二，不要一下子出那么多政策法令，要学会切香肠，变法要慢慢来，徐徐图之，推荐你深入学习我们后世的改革开放经验。” “第三，变法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与士大夫共天下。” “宁弟的话，为兄记下了。” 虽然赵顼没继续追问，宁野也没有展开说，但既然宁野都这么说了，赵顼觉得宁野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喧哗。 “校长！校长在哪里！哈哈哈哈哈，江充和苏文这两个贼子终于恶有恶报自食其果！我刘据回来啦！” “宁校长，我也攻取咸阳了。” 六艺学馆外，传来刘据那标志性的大笑以及扶苏沉稳许多但依旧藏不住小骄傲的嗓音。 宁野、霍去病等在场知道先前情况的人闻言都很开心。 看来，几日不见，刘据和扶苏又从各自的时代，带回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而宁野接下来也将宣布一个让所有古人激动不已的重要消息。 第56章 带古人去魔都团建 老规矩。 一进门，不管宁野同不同意，刘据就先后给了宁野、霍去病每人一个大大的熊抱，虽然他长得没有张世杰粗壮，但力气真不小。 扶苏依旧是谦谦有礼，先和宁野说过话后，又和众人打过招呼。 扶苏和刘据很快就注意到学校来新人了，没别的原因，纯属因为他们六艺学馆的教室，自从开业以来，不上课的时间就从没这么拥挤过。 “这两位是？” 赵顼见新来的两个也是青年人，而且好像和他的义弟很熟悉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苏轼也凑了过来。 “哎呀，忘了介绍了，”宁野将扶苏、刘据引到赵顼面前，“这位是大秦长公子扶苏，这个没正形的，咳咳……是大汉太子刘据。” “啊……” 纵使赵顼贵为皇帝，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还是失态了。 他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扶苏、刘据来和他见礼，赵顼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回礼。 “原来是两位先贤！赵顼有礼了！” 赵顼爱读书，是皇帝中有名的学霸，岂会没读过扶苏和刘据的故事，他还记得，自己小时每次读到他们的故事无一次不扼腕叹息。 没想到，系统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连秦汉之时的人也能弄过来。 “这位呢，是赵哥，赵顼，大宋第六位皇帝，也是之前我和你们说过的那位励精图治重用王安石改革的神宗皇帝。” “陛下，有礼了。” “原来是神宗皇帝，久仰大名。” 扶苏和刘据知道了赵顼的身份，也是对其很感兴趣，这三个毕竟一个在朝太子之位迈进、一个在太子之位多年、一个已经成功从太子之位毕业，因此，互相之间莫名就有好感。 之后，赵顼又主动给扶苏和刘据介绍了苏轼以及劳之逸等御厨。 众人寒暄过后，三三两两交流起来。 词虽起于唐代，胜于宋朝，但秦汉时已有《诗经》，苏轼作为大文豪，文学造诣自然是最顶的，很快就从赵顼那儿抢走了扶苏和刘据的注意力。 宁野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 咱这位苏子苏东坡先生，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除了美食，一聊到文学那也是完全忘性，也不看看咱赵哥在圈子里说不上话多难受。 “咳咳。” 宁野清了清嗓子，又在一片“蛙鸣”中举起手，拍了拍掌。 “好了老铁们，下午还有课，中午我点外卖，咱们吃肯德鸭和麦当当，晚上让苏子给咱们做顿好的。” “没问题校长。” “校长，我要上周六吃的那个吮指原味鸭。”在角落里半天没发言的霍去病，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 “我要冰阔落！”刘据喊道。 “朕……”赵昺心虚地看了一眼赵顼，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祖宗面前他哪里还敢称朕，赵昺当即改了自称，“我……我想吃上次吃过的冰淇淋……” “官家，冰淇淋是冷饮，吃多了不好。”陆秀夫当即化身“陆妈妈”。 “左丞相说得对，”赵顼不知道冰淇淋是啥玩意儿，但他知道冷饮，宋朝饮食发达，也是有冷饮的，“你少吃一些，肠胃要从小养好，不然就会像朕一样，总是没什么胃口。” 没想到，宁野却不给他俩面子。 “小昺啊，想吃冰淇淋到哥哥这里来，哥哥给你买。” 本来脸都成苦瓜的赵昺，立刻欢天喜地跑到宁野这位“表哥”身边撒娇。 谁还没当过小孩子啊？ 指望他们像大人那样成熟，那会错过多少乐趣。 再说冰淇淋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次，宁野觉得问题不大。 “好了，半个时辰后大家到膳堂集合用餐。” 宁野给一屋子的人传达了指令，然后又看向张世杰和霍去病。 “老张，你先带赵哥、苏子还有三位御厨，到斋舍办理入住。小霍，等他们办完，你代表我带他们到学校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扶苏、刘据，之前的床单我给你们洗过了，还没铺，你们也回斋舍，收拾一下床铺，我们几人还是住一间。” “苏子，小霍稍后带你们参观时会去膳堂，等忙完了住宿，辛苦你带着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规划一下晚上吃什么，学校的伙食就靠你们了。” “喏。” 众人异口同声应下。 别说，你还真别说，人多了气势就是壮观。 宁野在手机上下单点好了午餐，餐是14个人的量，仅仅这一顿，就花掉了宁野一千多块钱，叫宁野直呼肉疼。 等外卖的间隙，宁野先是去了一趟保安室，告诉了一直在校门口当值的冉氏兄弟北宋来人的事。 听闻来的人是大名鼎鼎的神宗皇帝，冉琎和冉璞脸上的局促又多了几分。 这很好理解。 想想这样一个场景，电梯里只有两个人，除了作为 i 人的你，另外一个是你老板，想必就能理解他们的感受了。 在冉氏兄弟的时空，别说皇帝了，王坚就是他们见过最大的官。 说完后，宁野又回到了校长办公室。 他看了看电脑上的日程表，今天下午的考察团，主要是陆秀夫的《宋词课》以及霍去病的马术体验课，还好，人不多，经过两周的训练，他们对流程都已经比较熟悉。 明天又到周六了。 宁野想着，新宋君臣五人组，周一就要回去宋朝，扶苏刘据回来就是接替他们上班的，大家好不容易聚齐，这个周末要不一起做点啥事，交流一下感情。 毕竟，咱也不能一直都做长脑子的事，偶尔干点没脑子的活，生活才能劳逸结合、收放自如。 宁野打算带古人出校进行第一次团建。 一直松弛人容易颓废，但宁野也不喜欢一直绷着，他更加不是那种压榨人的老板，所以，该好好工作就好好工作，该玩咱也得玩起来。 有了这个想法后，宁野当即咨询了系统的意见。 上回第一次带古人出去吃夜宵，就差点因为打架被检查身份，还好系统早有准备，为霍去病准备了全套个人资料，这才没有闹出什么大新闻。 这回出去前，怎么说也要和系统打个招呼。 毕竟，宁野还指望着系统出钱……啊，不是……兜底呢。 本以为会有一番讨价还价的过程，没想到，也许是因为宁野最近带着大家工作的确很努力，没费多少唇舌，系统就很爽快答应了。 不仅如此，系统还将为他们此行提供大巴车以及全程所有的景点门票、住宿和餐饮服务，而且，宁野不在学校的这两天，系统还会负责派人上门照顾马厩的三匹宝马。 如此大方又体贴，宁野感动得都快流眼泪了。 学校第一次团建的地点，是去魔都大都会，大巴车过去要几个小时，正好，这群古人来自秦、汉、宋三朝，跨越千年。 宁野也很想让古人们亲眼看看现代世界，让这群老祖宗知道，后人能让他们有多么骄傲！ 第57章 北宋人初尝西洋餐 中午的快餐外卖，可是让赵顼、苏轼还有几个御厨着实又震惊了一把。 在此之前，学校的很多现代东西，已经把他们震麻了。 难以启齿的是，斋舍里让赵顼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会洗屁屁的智能马桶，这点刘据和霍去病都表示很赞同。 到饭点后，众人在膳堂集合，开始吃饭。 赵顼看着桌上铺开的各种食物，大吃一惊。别说苏轼了，就连贵为皇帝的赵顼在宫里也没吃过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鸭、鸡翅之类的，作为食材，赵顼并不陌生。 可是，这新奥尔良是何意？ 吮指原味又是何意？ 还有，这金黄酥脆、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炸薯条，又是何物？ “尝尝吧，这些食物都是西洋传过来的快餐，你们肯定没吃过。” 宁野看到苏轼在氤氲的香气中一脸陶醉的模样，顿觉原来苏子化身“老饕”的时候和现代吃货也没啥两样嘛。 赵顼虽然心中对什么是西洋快餐尚有疑惑，但也早已垂涎欲滴，暗中用舌头舔唇。 宁野全看在眼里，在心中暗自一笑。 “官家，就让我替官家先试菜吧？” 当着宁野的面，劳之逸自然不好公开说验毒。 这本来应该是内侍总管陈礼的工作，但陈礼现在不在，劳之逸作为尚食局的人，自然很主动地打算接过这个任务。 陆秀夫见状，顿时有点汗颜。 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新宋君臣好像天然就相信了宁野。 没想到，赵顼却白了劳之逸一眼，对他的行为并不领情。 “劳卿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宁弟又岂会害朕？此处不必试毒。大家吃什么，朕就吃什么。” 说罢，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或许是为了表明心迹，赵顼当即就要做第一个动手的人。 他正要尝试，左顾右盼却不见筷子，只瞧见桌上一个做工精巧的纸盒中，似有人手状的透明之物。 “给，这是用餐手套。” 宁野笑着给赵顼、苏轼等新来的人发了一双，其余人轻车熟路，自己领。 “像我这样。” 宁野旋即做起示范，拿了根薯条边吃边说，“呐，把手套进用餐手套里，就可以拿着吃了，既卫生又方便。” 赵顼皱了皱眉。 用手直接抓东西吃？这不合礼仪吧！ 可看宁野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没开化的蛮夷呀？ 宁野见赵顼等人迟迟不动手，“哎呀，此处又没有外人，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了，再不吃菜都冷了。” 劳之逸瞥了一眼宁野，心想，你不就是外人么？竟敢在官家面前说别讲究虚礼？也就是言官不在，否则定要弹劾了。 不过，这些话劳之逸闷在肚子里，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自讨没趣。 毕竟，且不说官家现在很信任他刚结拜的这个义弟，接下来劳之逸还要在宁野的学校干活，所以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但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宁野的很多观念和新党差别太大，虽然宁野支持变法，但劳之逸总觉得，随着宁野对赵顼影响的加深，可能会动摇赵顼对新党的信任。 因此，劳之逸下意识里，总感觉和宁野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牛富贵和隆三倒是傻人有傻福，完全没有多想，只想着这现代学校比尚食局还好，不仅食物闻所未闻，环境也是他们见所未见的。 久在深宫一直被各种规矩束缚的赵顼，此时却好像被宁野说动了心，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依宁野所言套上用餐手套，然后每个吃食拿了一点试吃。 确认赵顼没问题后，苏轼也开始享用起来，几个御厨也有各自的吃食，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 “这取名汉堡的还有绿叶菜？” “嗯？这还是鸡翅么？味道怎么这么好吃？也不知道这香料是何物？” “这原味鸭真叫人想吮指呢，难怪叫这名字。” “杯子里装的什么，黑乎乎的，这也能喝？” 很快，在宁野手把手教学下，“咻”的一声响起后，含着吸管的赵顼，眼睛发亮。 “此乃何物，竟然如此清凉爽口？” “这是冰可乐，有的地方也叫冰阔落。” “这冰阔落当真叫人可乐。” 赵顼大快朵颐，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舒爽。 比起宫里精心准备的膳食，这些看起来既简陋又新奇的小吃，反倒更合赵顼心意。 下午的考察团，一切照旧，没啥好说的。 宁野甚至都没露面，全程都由古人们自己按流程操作。 简单来说，先由张世杰、冉琎带人到教室和马术场，然后分别交给陆秀夫和霍去病。 就连赵昺也成功加入了工作流，主动承担起了用手机拍摄学校传播视频素材的活儿，宁野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八成是想晚上借他手机，坑王者峡谷里的那些王者们，所以才如此卖力地劳动表现。 不过，看破不说破，每晚就让他玩半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行。 扶苏、刘据刚回来，没啥课程教学工作，于是带着赵顼，前往大明湖畔的藏书阁看书，说起来，他们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正好也想好好看会儿书。 三个人一拍即合，在藏书阁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野在校长办公室审完了之前敲定的两项校企合作的合同，分别给王琦和吕熙文发送了电子签名版，然后出来巡视学校，看看大家都怎么样。 结果比他想得还要好。 六艺学馆的宋词课和马术场的骑马体验课，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时而传来书声琅琅，时而传来欢声笑语。 宁野又到藏书阁溜达了一圈，路上还碰到了巡逻的张世杰。 扶苏、刘据、赵顼，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都很认真地在看史书，三人时不时还侧身交流。 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这偌大的学校，总算有了点烟火气。 一簇灿烂的阳光，从半山茶寮的亭子外穿过，直投大明湖的中央，很有神圣庄严的感觉，晚霞开始布满天空。 苏轼派牛富贵来传话，说晚上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系统在膳堂冰箱里准备的菜，足够他们吃一星期的。这顿晚餐没啥现代的科技与狠活，全是大宋原生态手艺。宁野一看，什么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羹、火烤羊脊骨、烤生蚝、为甚酥……全是最正宗的东坡菜肴！ 宁野刚到膳堂，看着满桌的菜，口水哗啦啦很没面子地流了出来。 送走考察团，十几个人一起吃晚饭时，宁野正式宣布了明天出校团建的消息。 听到要出去玩，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欢呼雀跃，欢乐的气氛就像马上要过年！ 明天就要离校出游，对后世充满想象的古人们，今晚注定激动难眠。 第58章 震惊古人的无人驾驶 星期六一大早，天还没亮，赵昺就敲响了宁野斋舍的门，问什么时候出发。 这小子，到底还只有八岁。 一听到说要出去玩，连觉也舍不得睡。 宁野赖在床上，等霍去病、扶苏、刘据先后起床洗漱，他才最后一个起来。 没办法，被窝实在太爱他了。 出了斋舍，到了膳堂，十几个人都在等他来吃早餐。 有了苏轼就是好，早餐问题也解决了。 昨天苏轼和几个御厨睡得很晚，他们在膳堂里研究各种现代厨具、香料、食材到半夜才睡，还想拉着宁野一起研究。 宁野哪有这耐心啊，当即教会苏轼使用膳堂控制室的台式机电脑。 为了偷懒，宁野告诉苏轼，有啥不会的就上网查。为此，宁野又教会苏轼什么是互联网，怎么上网，怎么刷抖音，怎么在小x书找食谱攻略，以及怎么查苏轼自己在历史上的美食故事。 和新宋君臣们第一次看电视一样，苏轼和劳之逸等几个御厨也被电脑、冰箱、燃气灶、抽油烟机等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在，苏轼不愧是苏轼。 聪明如他，很快就比那几个御厨先搞懂怎么“善假于物”（借助外物来达到目的）。 教会苏轼之后，宁野就回斋舍了，不然，今天肯定得像这几个一样，有一个算一个都顶着一双熊猫眼。 吃完苏轼带御厨做的早餐，宁野收到系统通知，大巴车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不仅如此，系统还给每人准备了晚上住宿换洗的现代衣服。 说起衣服，上次宁野带刘据和扶苏出去玩，让他们换了现代服装。 这回，宁野却不打算这么做了。 因为，此次出去团建，系统这么贴心，又是爽快同意又是帮忙做好各种准备工作，那也是有目的在的。 系统的目的就是，通过此次出去团建，既活络学校员工之间的感情，也出去搞搞外联，为学校做做传播，方便招收更多学生。 所以说，玩是真的玩，但工作也是真的工作。 因此，让这些来自秦朝、西汉、北宋、南宋的古人们，保持各自时代的服饰和妆发，原生态出游，也是系统的要求。 毕竟，十几个古人清一色出现在现代魔都大都会，又有诸如霍去病、扶苏、刘据等不少长得帅的，分分钟上热搜的节奏。 上车后，宁野注意到系统没有安排司机。 宁野虽然有驾照，但他不会开大巴车啊。没想到，系统却告诉他，这是时下最前沿的无人驾驶技术，系统会自动规划路线，大巴车自己开。 好家伙，看来，系统为了让古人们为后人骄傲，连宁野都还没坐过的纯无人驾驶都搬出来了。 就一个字，绝！ 十三个古人依次上了大巴车上坐好，宁野给每个人都发了晕车药，嘱咐他们贴在耳朵后面，防止晕车不适，为此，宁野还特地拿了霍去病做反面教材。 面红耳赤的霍去病，这回彻底老实了。 他第一个领走了晕车药，又率先按宁野说的，贴在了耳朵后面。 “校长，你连这么大的车也会开？” 刘据坐在前排，见驾驶舱没有司机，还以为和上次出去吃夜宵一样，也是宁野开车呢，没想到，宁野却摆了摆手。 “这是无人驾驶，不需要人开的车。” “无人驾驶？” 赵顼没坐过现代车，不过扶苏刚上车时已和大家简单解释了上次宁野教他们的车如何能动的知识，结合古人特有的思路，扶苏讲解后，北宋南宋没坐过车的都懂了。 不过，无人驾驶，扶苏、刘据、霍去病也没见过。 他们只道上次那个什么车载ai，就已经足够神奇的了，没想到，后世真的牛，都能让没有生命的车自己动。 这手段，在古人眼里，和点石成金估计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并不是所有古人都有这么强的接受能力。 车辆启动后，赵昺还好，非但不害怕，还满脸兴奋，陆秀夫脸色惨白，但不说话，张世杰则是和霍去病当初一样，紧张得两只手抓住自己的双腿。冉氏兄弟也跟着张世杰有样学样。 那三个御厨，情况就不怎么妙了。 尤其是牛富贵和隆三，他们本就来自寒门，很多宫廷的宝贝都没见过，更别说无人驾驶。 这不，车一开，牛富贵就哆嗦着大喊“有鬼！”隆三也双腿直颤，吓得快要尿裤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劳之逸也被吓到面如土色。 苏轼倒是出人意料地镇定，不愧是豪放派大佬。 赵顼原本也是很怕的，毕竟，这无人驾驶的车，若非亲眼所见，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不过，有宁野坐在他旁边，赵顼就算心有恐惧，也终究还是稳住了，没丢皇帝的面子。 “大家不用害怕，刚才扶苏已经和大家科普了车何以能动的基本原理，无人驾驶其实就是一项科学技术，并不是怪力乱神。和用马拉车一样，本质上都是力的相互作用。” 宁野从座位上站起来安抚众人。 听宁野这么说，大家总算放松下来。 好在系统安排的这辆无人驾驶，开车技术很稳，不仅车速严格遵循交通法规，也不像有的司机开车那么浮躁，急刹急停急启动，弄得不晕车的人也晕了。 度过适应期后，车上的古人内心完全安定。 大家又都开始交头接耳，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啧啧称奇。 赵顼忍不住感叹，要是大宋也有这样的车就好了，不仅安全、快速，坐起来比马车那可真是舒服太多了。 苏轼也情不自禁产生了一个理想，等将来乞骸骨（退休致仕），可以有这么一辆无人驾驶车，带着他吃遍华夏。 刘据在小本本的愿望清单“买车”那一栏，加上了“无人驾驶”的限定语。 “后人可畏啊。”张世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那倒也没有，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那也是站在无数先驱者的肩膀上，无数代人接力攀登才不断点亮科技树。” “宁弟，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赵顼扭过头认真地问。 能说出这话，看来赵顼昨天下午在藏书阁不光看了宋史，还按宁野说的，看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 虽然，有些东西没有宁野从旁指点，他未必能看懂。 “没错。赵哥总结得很好，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人听闻，皆翘首以盼，洗耳恭听。 第59章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本来呢，宁野并不打算展开讲。 毕竟，今天可是星期六诶！大家是出来玩的！还要上课算怎么回事？ 可架不住一车的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些古人也真是好学，眼里的求知欲都快漫出眼眶来了，宁野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个话题关系到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等学校再多来点人，我再统一给大家伙讲讲，你们也好好利用这次出来玩的机会，多多观察后世，先建立体感，再学理论，感受会更加深刻。” 系统仿佛知道这一路将会充满知识的投喂，贴心地在大巴车里准备了话筒。 宁野拿起话筒，他的声音瞬间被放大。 所有人都跟坐在他旁边的赵顼一个反应，眼珠都快惊讶得瞪出来了。 “要解释什么是科学技术，我们现在坐的车，包括我手里能放大声音的话筒，就是科技的具象化载体。” 其实，我国古人并非不懂技术。 造纸术（西汉已出现）、印刷术（雕版印刷术发明于唐，活字印刷术是北宋毕昇发明的）、火药（古代炼丹家偶然发明，宋朝开始应用于火器）、指南针（战国时就已出现司南，是世界上最早的指南仪器），这可都是咱中国人发明的。 但是，实验方法的相对缺乏是一大问题。 我国古代总体上还是将技术当成奇巧淫技来看待，对科技的研究，多停留在对现象的记录以及技这一层面的应用，对底层规律也就是科的探索略有不足，近代意义上通过设计实验来验证假设、从而揭示自然规律的科学研究方法并不普遍。 说到底还是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思想浓厚。 只要看看现在家长对自家孩子看所谓“课外闲书”的态度就知道了。 「看这些书有什么用？」 即便是距离扶苏刘据两千年后的后世家长依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此外，理论体系的构建方式也很不同。 中国古代的确有很多零散的知识和技术成果。 比如《墨经》作为世界上最早的几何光学着作，就记载了光的直线传播、小孔成像等光学现象并进行了初步的理论解释。 但总体来说，缺乏像牛顿力学那样具有高度统一性和系统性的理论框架，零散的知识没有被整合成一个类似西方经典物理学的理论体系，更多还是以经验和技术的形式存在。 “其实，早在先秦，荀子就在《劝学》篇里解释了这一现象。” “宁校长。” 扶苏当即举手，“你说的可是这句，「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没错，虽然这篇是劝学的，但用来解释人们利用科技，也能说得通。” 宁野挥了挥手，“我手里的这个话筒就是如此，有了话筒，我就不用很大声音说话，不仅你们能听得清楚，我也可以省点力气，这就叫善假于物。” 有了古人的名言背书，又有现代的科技验证，一车的人，哪怕是没怎么读过书的牛富贵和隆三，也都听明白了宁野的意思。 “那生产力又是什么？科学技术，和生产力有什么关系？” 苏轼是个实干派，他在杭州时做了很多民生工程，生产一事他并不陌生，但却不太理解生产力是个什么概念。 “这个问题很好，但也很大，今天我不过多展开。” “简而言之，生产力，就是人们实践能力的最终结果。我就以大家熟知的种地来解释吧。” 讲到这里时，正好大巴车路过一片肥沃的农田。 此时正是夏收季节，众人透过玻璃窗向车外看去，只见一眼望不到头的水稻田里，居然没几个人，只有两辆会动的铁疙瘩，有人坐在里面，开着铁疙瘩在田间移动。 “你们中有没有人种过地？” 宁野问。 车里举手的人不多，也就牛富贵、隆三，还有，嗯，果然有咱们苏轼，不愧是历史上未来会有一块名为“东坡”的耕种之地的男人。 “牛富贵，隆三。” 宁野见他二人几乎透明，来了还没说过几句话，决定让他俩多说说，“你们说说，这么大一块地，若是你们来种植，要多少人？” “唔……” 牛富贵不善言辞，他在隆三耳畔耳语了几句，便托隆三代为发言。 “回宁校长的话，方才路过的田地，我目测观之，大约有两百亩左右，以我和牛兄的家乡为例，一个成年男子大约也就能耕作三四十亩地而已，两百亩的话，最起码也需要五、六个壮年劳力，这还不算配合劳作的老人、妇女和稚子。” “没错。确实如此。” 苏轼考察过地方，对此也是有经验的，他当即点头同意。 历史上的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到黄州期间，就曾种地，他在《与章子厚》中说：“仆居东坡，作陂种稻。有田五十亩，身耕妻蚕，聊以卒岁。” 不过，咱们这儿的苏轼还没经历乌台诗案，其命运线或许也早已因为穿越而改变。 北宋水利学家郏亶所着的《吴中水利书》中对种地规模一事也有明确记载：“国朝之法，一夫之田为四十亩，出米四石。” 因此，多番对比下，隆三的描述大致准确。 唐宋小农，以一般农户2个壮年劳力，再配合老人、妇女、儿童劳力，50亩上下的土地，基本就是一户小农最佳经营规模。 “问这个问题很简单，在古代，种地需要那么多人，收割同样如此。刚才大家也看到了，那么大一块地，在我们现代也就两个人在负责收割，收割的机器叫收割机。” “收割机？” 这个名字倒是很好理解，不需要宁野再做解释。 “这种收割机，正常作业，每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大约能收割8到15亩地，以每小时10亩来计算，2个人，20小时就能收完。” “啊？” 刘据虽然没正儿八经种过地，但明显也被这速度给惊到了。 “那岂不是说，2个人，收割200亩地，通过收割机，最多也就两天的功夫？” “对，如果是半喂入联合收割机或者轮式联合收割机，效率还能再提高，一天不到都有可能。” 宁野查了一下常见收割机类型及收割效率，补充说道。 “厉害，后人真是太厉害了。” 张世杰忍不住拍手叫好。 赵顼仿佛明白了宁野的意思，“宁弟，你的意思是，通过科学技术，可以大大提升种植和收割的效率，从而在短时间内种植更多的土地、产出更多的粮食？” “没错，有了现代科技，种植阶段，我们就可以用拖拉机翻耕、整地，不仅节省人力，而且加快速度，一天能完成的耕地面积，是古代的数十倍甚至更多。” “我们还可以用播种机提升播种效率，甚至是用无人机播种和测绘，更科学地进行种植规划。” “灌溉阶段，喷灌设备和滴灌设备，可以实现精细化的灌溉。” “收割阶段，刚才有提到，有联合收割机、割晒机，收割效率大大提升，能确保粮食及时归仓，减少天气因素造成的损失。” “这还只是效率方面，产量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我先问一下来自宋朝的诸位，你们那儿水稻亩产多少？” 新宋君臣由于南宋末年情况特殊，打仗较多，对具体的农活他们其实关注并不怎么多，基本插不上什么话。 秦汉因为生产力过于低下，再加上扶苏、刘据都没怎么种过地，也不好意思发言。 这话题，最终还是落到了北宋君臣身上。 “朕记得看过一封奏报，江南地区，水稻亩产大约在2石至3石之间。” “嗯，不错。” 宁野笑了笑。 “那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杂交水稻，亩产是多少嘛？” 第60章 杂交水稻、飞机和上海 “多少？” 从上车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霍去病终于发言。 宁野随即一副“还是小霍懂我”的表情。 这家伙，不愧是和宁野睡最久的室友，已经懂了什么时候要给宁野捧哏。 众人虽不懂何为杂交水稻，想来应该是水稻的一种改良作物，看宁野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也不知产量到底多少。 “我查的数据也不一定准确，大家做个参考就行。” 宁野故意顿了顿没说话，一车的人，都被他的抑扬顿挫勾得心痒痒。 “哎呀，宁弟，你就快说吧。” “就是，宁校长，你也太会卖关子了。” “咳咳。” 宁野清了清嗓子，终于公布结果。 “根据网上的信息，现代杂交水稻的双季亩产可以达到1603.9公斤，宋代1石约为49公斤，也就是说，换算成宋朝单位，大约是32石左右。” “什么？” 赵顼腾得一下想要站起来，猛地又被安全带勒住坐下，他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你是说！你是说后世的杂交水稻，亩产是我大宋的十倍甚至更多？” “没错，我刚才也说了，这个数据不一定准确，但是你放心，随着科技的发展，差距只会大不会小，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更少的劳力和更轻松的工作量的基础上哦。” “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位姓袁的科学家，正是以他为代表的科学家孜孜不倦的研究，才让我们当今中国十四万万人，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听到杂交水稻的亩产量，全车的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再听到，当今中国竟有这么多人口，却不再有粮食危机，古人们更是差点惊掉下巴。 “善！我华夏后世真乃大善！” 赵顼起头，全车的古人，这一刻几乎不约而同击掌叫好，内心也同时升出了强烈的自豪感。 大家久久不能平静。 没咋听懂大人谈话的赵昺突然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缓过神来，“快看，天空中有大鸟！” 众人顺着赵昺所指的方向好奇地看去。 果然，不远处的山峦之上，有一巨大的“铁鸟”飞驰，很快就从他们的大巴车头顶上轰鸣而过，隐入了云间。 苏轼当即雅兴来了，想起《庄子?内篇?逍遥游》，当即念了出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原来庄子说的是真的，世间真有如此大鸟。” 陆秀夫看呆了。 宁野笑了笑，得嘞，又来一个显摆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呀。 “这可不是鸟，这叫飞机，也是人造科技。” “飞机？” 扶苏记起来，那晚宁野带他和刘据坐车去吃宵夜时，曾说过，如果有航班的话，坐飞机从上郡到咸阳比开车更快。他当时还不理解，开车已经很快了，飞机还能有多快，现在总算明白了。 汽车之于飞机，正如马车之于汽车，那就不是一个速度量级的交通工具。 “没错，飞机也是科学技术的产物，坐飞机从北京也就是北宋时的幽州，到广州，飞行距离大约在2000公里至2200公里左右，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到了。” 此刻，全车人已经被震惊震麻木了。 各朝的古人们是真没想到，后世不仅能养活这么多人，还有各种看起来神通广大的神器，再结合宁野的讲解，他们总算深刻理解了，何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苏爱卿！” 赵顼激动到难以遏制，“回去后记得提醒朕，立刻将工部提为六部之首，不，还不够，朕要在二府外再设立一个独立机构。” “官家不是已经为变法设立了制置三司条例司？” 苏轼当即回应。 “额……你们宋代的官制真是太复杂了，而且官称与实职分离，一点也不简洁。” 宁野闻言忍不住吐槽。 宋代的官员，一般有官、职、差遣三个头衔。 以苏轼为例，熙宁七年，他的官应该是朝奉郎，不对应具体的职权和工作内容，更多是作为一种身份地位和俸禄级别的象征，为从六品上。 苏轼当时的职，可能带有集贤校理等职，这是一种馆职，属于比较清高和荣耀的头衔，通常授予有文学才华或者学术造诣的官员。 而他的差遣，则是杭州通判，是州府中的重要官职。 听到宁野吐槽，赵顼当即不耻下问。 “宁弟有何建议？” “依我看，你若要成立一个新的机构来主管变法，不如就叫大宋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指导总体经济体制改革，下面再成立一个科技部，主管科学技术研究，不就行了，简单明了，一看就知道干嘛的。” 赵顼在看改革开放的书里好像看到过后世有类似的名称，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宁弟言之有理，看来，大宋的官制还得再改。” 赵顼当即点头。 一个话题聊完，另一个话题又起。 趁着路上无聊，宁野又开始给大家介绍本次团建的目的地，中国的现代大都会上海。 赵昺一听到“上海”两字，当即有点反胃，“校长，咱在陆地上玩不好吗？为何非得去海上？” “哈哈哈。” 宁野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上海叫上海不叫下海？” 很多现代人或许受近现代史影响，以为上海是一个历史很短的城市，但其实并不是。 “上海”这一名称，自古有之。 “官家。” 陆秀夫解释，“我大宋时就已经有‘上海浦’了。”他一边说一边恭敬地看向另一个官家赵顼，“熙宁十年，也就是官家你们来的三年后，会在华亭县始设‘上海务’。” “哦？” 赵顼抬了抬眉眼，没想到，这次要去的地方在他的时代就有了名称。 “景定、咸淳年间，上海港地区形成集镇，因为滨上海浦，所以被称为‘上海镇’。” “景定五年（公元1264年），青龙镇市舶分司移驻上海镇，专管航海贸易，‘上海镇’之名始见于文献。” “咸淳三年（公元1267年），于上海浦西岸设置市镇，‘上海镇’定名。” 陆秀夫说得没错，上海的名称最早可追溯到宋代。 当时，在吴淞江（今苏州河）下游的南岸，有两条支流，一条被称为上海浦，另一条被称为下海浦。“浦”在古吴语中，意指水边或河流入海的地方。上海建镇的时候，其位置就在上海浦附近，所以就取名为 “上海”。 因此，这座居江尾海头，扼东海门户，控长江咽喉的城市，比古代人想得现代，比现代人想得古老。 听说这是后世最繁华的大都会之一，虽然离海很近，但并不是什么海上，赵昺总算安心了。 “上午咱们先去小迪乐园玩一玩。” 宁野脑海里顿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我们要一起玩极速飞轮，谁都别想跑！” 这可是上海小迪独有的项目，据说启动后瞬间加速到每小时 80 公里呢，好不容易带古人出来一趟，不带他们见见世面怎么行？ 玩，必须玩，进去第一个项目就玩这个！ 第61章 原地起飞的游玩体验 一路聊天，路上的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大巴车就将一群人，直接带到了上海小迪游乐园。 系统早就统一买好了门票，因此不需要宁野操心。下车前，宁野宣布了游玩纪律，简单点说，就是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下车以后，宁野和系统约了下午两点来接他们。 大巴车自己去找停车场了，这系统安排的无人驾驶果真有点水平。 宁野他们运气不错，今天不知怎么的，来上海小迪游玩的人并没有到人山人海那么夸张，因此排了一小会儿队，就直接检票进场了。 一进大门，众人就被眼前的古堡建筑吸引得挪不开眼睛。 “宁弟，这城池看起来很壮观啊，不过，好像不是我华夏风格？” 赵顼第一个提问。 “是的赵哥，这是欧美建筑风格，有空让扶苏拿地图给你科普一下世界地理，你就知道欧美是啥意思了。” 宁野清点完人数，13个古人都在场了。 他把赵昺的小手塞到陆秀夫手里，叮嘱道：“老陆，园区人多，为免走丢，你可要把小昺看好咯。”宁野又不放心地看向赵昺，刮了刮他的鼻子，“小家伙，今天可不要乱跑，不然晚上不把手机借你玩了。” 赵昺点点头，一脸乖巧。 别说陆秀夫时刻盯着他了，赵顼面前，他哪敢乱跑啊。 出来玩，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 尤其是古人，看到很多新鲜东西，难免会被吸引，要是大家都各自行动，队伍一散就不好带了。 园区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游客，还有工作人员在进行情景表演。 不得不说，琳琅满目的异国风情早就乱花渐欲迷人眼，让所有的古人瞠目结舌的同时，又都叹为观止。 “后世的女生穿着为何如此暴露？就不怕引来采花贼？” 劳之逸看到有几个女生穿着超短裙，上身也很暴露，明明自己的眼睛不自觉随着人家移动，嘴巴却直嘀咕。 “这叫穿衣自由，现在只要不违背法律和公序良俗，想怎么穿都行，”宁野一边解释一边指了指道路两旁的摄像头，“再说了，这里到处都有监控，能记录下所有人的行为，想犯罪，先问问自己牢饭吃不吃得惯吧。” 大家伙咋舌之余，对后世科技的威力，又有了直观的认识。 宁野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带着大家到了极速飞轮的游玩场地，前面的人还没有玩完，大家都在按顺序排队。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宁野一开始的想法，是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不过，毕竟古人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万一应激就不好了。 出于照顾大家的心理，宁野还是问了在场的古人，有没有心疾，恐不恐高，不玩的话可以退出，在这等他们，结果没有一个人举手。 好嘛，那就大家一起玩了。 正式入场后，映入眼帘的是海蓝色调的山丘状建筑，扶苏、刘据和霍去病还好，毕竟他们此前到外面来过，两宋的古人们就宛如进了大观园，对着那些闪闪发光的设施啧啧称奇。 尤其是赵昺，“哇”声就没停过，总觉得这个也好酷，那个也好玩。 到底是孩子天性。 赵顼和苏轼，虽然努力保持沉稳，可还是被五光十色又科技十足的虚拟世界给刺激到了，宁野从他俩就没怎么合拢过的嘴角不难知晓，这对平日习惯了严肃的君臣，此刻与赵昺的心情也没有太多差别。 等了好一会儿，上一波人终于结束，轮到他们玩了。 在工作人员安排人上车前，宁野又对大家快速做了讲解，反正就是抓好扶手，实在害怕，可以尖叫。 霍去病心想，怕字怎么写的，他不认识。 张世杰抽了抽鼻子，元军他都不怕，就这？ 冉氏兄弟虽然没啥想法，但也是上过战场的，他们不觉得这比敌人还可怕。 众人各怀心思，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陆续上了飞车。车身蓝光闪烁，宛如蛰伏的野兽，一切就位后，声光电效果拉满，瞬间就让刚才还不以为意的古人们，霎时间肾上腺素飙升。 赵顼坐在宁野旁边，现在是宁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众人还未及细想，忽然，在几乎毫无准备中，飞车如离弦之箭猛地弹射前进，紧接着在逐渐加速的冲刺中，劲风呼啸而来，吹得这些头发本来就很长的古人，须发狂舞。 苏轼坐在宁野后面一排，他虽然心里也开始紧张，但不知怎的，又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肆意爽感。 飞车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几乎看不清附近。 忽然，前方不断闪烁的光影隧道，黑了下来，两旁的建筑化作一道道白线，所有人仿佛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紧接着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啊！！！” 率先尖叫的，竟然不是赵昺，而是张世杰。 谁能想到啊，这位在崖山率领宋军和蒙元军队决一死战，受伤无数都不吭声的硬汉，这会儿竟然第一个“败”下阵来。 随着视野变亮，飞车也在攀升，距离地面越来越高，而且角度也开始倾斜了。 赵顼有一种原地起飞的失重感，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感到自己要被甩下去，顿时一阵眩晕，冷汗直流。 “完了，完了，朕该不会掉下去吧？宁弟！救救朕！救救朕！来人啊，救驾！！！” 赵顼的声音，完全淹没在风驰电掣的呼啸声中。 陆秀夫紧紧抓着赵昺的手，赵昺兴奋地和其他游客一起“哇哇”直叫，但明显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坐在最后面一排的霍去病、扶苏和刘据，三个人全程都没有叫一声，可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早就大汗淋漓。 扶苏还好，毕竟最近刚在咸阳大杀四方，心性坚韧很多。 刘据嘴巴都被自己的牙齿咬红了，他也挺想叫的，但扶苏都没叫，他怎么可以叫？ 大汉岂能输给大秦？属实丢不起这人！ 霍去病这回是真的老实了。 别看他平时沉默寡言的，此时他有一万句话想和宁野说。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三个御厨，说起来有点惭愧，差点都被吓尿了裤子，劳之逸全程闭眼，看都不看，任凭恐惧、喧嚣将他包裹，心中只有后悔，为何没有及早退出。 众人感受不一，飞车在极速转向中全力奔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古人们眼中，一半刺激一半折磨的极速飞轮之旅，终于结束了。 从极速飞轮下来时，除了宁野和赵昺轻轻松松，其他的人几乎都颤颤巍巍。 “怎么样？” 宁野笑着看向最开始嘴硬的张世杰、霍去病还有冉氏兄弟。 “呵呵，”张世杰讪笑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人，后人了不起。” “小霍咋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之前不是挺牛……” 宁野话还没说完呢，让人惊讶的事就发生了。 第62章 古人学习近代史 只见霍去病用手捂住嘴巴，似乎再也忍不住，朝着一个垃圾桶飞速跑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额……” “表兄！”刘据急忙跟上去拍了拍霍去病的肩。 宁野也上前安抚，”没事吧？” “我、没事，早上吃多了而已，不是吓的！绝对不是吓的！”霍去病接过宁野递过来的手帕，继续嘴硬，特别强调。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输字怎么写的，他不认识。 “大家都过来。” 宁野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笑了笑，招呼众人围过来，“抱歉，自作主张带大家刺激了一把，我的本意是想让大家感受一次‘疯狂’，真正找到生活的激情，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了解宁野的用心之后，古人们顿时对刚才的经历又有了新的思考和感受。 “宁校长，方才的体验，前所未有，我脑海里想到一个句子，‘挟飞仙以遨游’，也许等我再想想，就能为之写一首新词了。” 苏轼当即说道。 宁野听到这句都愣了，这不是苏轼被贬黄州后写的《赤壁赋》里的话吗？难道因为这次团建提前问世了？ “这后世的游乐项目果然刺激，我一开始都有魂飞之感了，沉浸之后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还是官家胆大。” 陆秀夫看着一点也没害怕的赵昺，满脸佩服。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极速飞轮的体验，朕也觉得不错，宁弟有心了。” 赵顼刚说完，赵昺就急不可耐地点头表示赞同。甚至，赵昺还想再玩一次，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想。 从极速飞轮出来，宁野又带着古人游览了城堡，然后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兴趣，看看什么项目感兴趣就去玩什么。 路上有游客看到宁野带着一群身着各朝各代汉服的古人，纷纷来问是不是园区的节目？上海小迪怎么还玩起国风了？ 宁野急忙回答不是，然后当即传播了一番他们的学校抖音账号。 有不少人询问能不能合影，宁野征询了古人们的意见后，也大方答应，末了还告诉他们自己学校有夏令营，感兴趣可以关注抖音官号报名。 众人在园区玩了三四个小时，都意犹未尽。不过，转眼也到赶赴下一个行程的时间。 接下来的团建项目，让所有古人再次印象深刻。 有人说：“一部近代史，半部是上海。” 比起上午的纯玩，下午的团建多了一些学习的成分。 宁野会带领古人，通过上海的city walk（城市漫步），了解中国近代屈辱史，让各自时代的华夏代表们真正明白，繁华的背后，什么叫做“落后就要挨打”。 由于行程比较赶，中午就没安排饭店吃饭。 系统早就贴心地为大家点好了外卖，众人在大巴车上解决了午餐问题，稍作休息后，大巴车开始带着大家往市区走。 随着大巴车进入上海市区，现代社会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一车古人面前。 红绿灯、绿化带、柏油马路、满街的汽车、自行车…… 手可摘星辰的大厦、耸立在头顶的高架桥、各种户外广告牌、五彩斑斓的led灯、琳琅满目的商场橱窗…… 还有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甚至连老太太的穿着也是那般时尚优雅，街上的行人闲庭信步，笑容满面，当然也有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社畜年轻人…… 别说秦汉了，即便是和大宋比起来，现代大都市的生活，总体上那也比皇帝过的日子还要舒服。 赵顼和赵昺，目光所及都是好的一面，还没完全了解现代人其实也有焦虑和压力，此时不禁有点羡慕。 他们看似在各自时代宰执天下，但却和后世完全没得比。 一个人人都能吃饱喝足，安居乐业，安全有保障，不用整日担心战争，还能按自己的兴趣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的社会，这可不就是古人们幻想的三代之治么？ “宁弟，后世中华强大如斯，一个千年前的小渔村发展至今，即便是我大宋的汴京，亦弗如也。”赵顼感叹。 “强大吧。” 宁野笑着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开始进入正题。 “但诸位可知，大家今日看到的强大，绝大多数都是近一两百年无数华夏儿女奋斗的成果，就在一百多年前，我们还饱受列强欺辱，别说吃饱饭了，就连自己的国家都差点被列强瓜分。” “啊？” 宁野的话，让众人都大惑不解。 虽然窗外的景色很精彩，但大家的视线都不知不觉看向宁野。 坐大巴车去外滩还有一段时间，宁野便和大家讲起了让无数中国人感到屈辱的近代史。 “元灭宋之后，又被明所灭，两百多年后，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在煤山（今北京景山）自缢而亡，国祚276年的明朝灭亡。1644年，也就是崖山海战365年后，清兵入关，满清入主中原，开启了长达276年的统治。” “清兵入关？” 霍去病和张世杰不约而同眉头一皱。 张世杰忍不住问：“这清兵，莫非不是咱们汉人？” “清兵的主体是满族人，前身是建州女真等部……” “可恶！那满清可是导致我大宋失去半壁江山的金人后裔？”赵顼想起靖康耻，顿时对满清恶感直起。 “族源好像是有一定关系，但是满清的前身是建州女真等部，而北宋时的金人则是生女真等部发展而来，他们都源自古代的女真族。不过，这不是今天要讲的重点，总之，大家知道满清怎么来的就行。” 满清和蒙元，虽然都曾入主中原，但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从统治时间就能看出来差别，满清被汉文化同化较深。 入关前，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皇太极又为清军入关创造了条件。 入关后，顺治1644年登基，定都北京，逐步消灭南明政权和各地抗清势力，统一全国，顺治亲政后开始推行汉化政策。 然后经历了康雍乾三朝盛世，国力一度达到顶峰，乾隆后期，贪污腐败横行，国力由盛转衰。 嘉庆时，清朝面临内忧外患，以白莲教起义为代表的农民起义频发，统治危机显现。 道光帝在位期间，英国等西方国家开始向中国大量倾销鸦片，原本中国通过丝绸、茶叶、瓷器等建立起来的贸易顺差，逐渐缩小直至逆转。鸦片贸易使中国的白银大量外流，西方工业革命已接近尾声，而中国却在满清统治下闭关锁国。 鸦片不仅导致中国国力衰微，还严重损害中国人的身心健康，对中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多方面影响，是亡国灭种的大害！ “那满清就毫无作为，任由洋人残害我华夏子民？” 赵顼气呼呼地发问。 “倒也不是什么也没做，但满清救不了中国。”宁野一脸严肃，“从1840年起长达百年的耻辱，才刚刚开始。” 什么？ 百年国耻，才刚刚开始？ 古人们顿时既好奇又紧张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3章 吾辈当自强 效果如何先不论，清廷对鸦片的确有所行动。 1838年12月至1839年6月期间，清朝道光皇帝任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到广东虎门查禁并集中销毁鸦片。 道光帝命林则徐在虎门销烟，引发了列强不满。 1840年，英国仗着坚船利炮，悍然发动鸦片战争，1842年清政府战败后签订了《南京条约》，被迫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五处为通商口岸，并割让香港岛给英国。 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1856年至1860年，英法联军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清政府被迫签订《天津条约》《北京条约》等。 更让人感到耻辱的是，1883年至1885年，中法战争爆发。 中国明明取得了镇南关大捷等胜利，清政府却还是签订了《中法新约》，不败而败。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次年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中国割让辽东半岛（后因三国干涉，日本没有得逞）、台湾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并且赔偿日本军费白银二亿两。 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程度，大大加深。 “什么？赔偿白银二亿两？” 车上的古人们，越听越被气到不行。 赵顼有点心虚，但也还是气愤。他在藏书阁已经大概看过历史，知道大宋的岁币为后人所诟病。 可即便是被后人抨击花钱买和平的北宋，檀渊之盟时，北宋每年给辽国也就银10万两、绢20万匹，庆历增币后，每年给辽国的岁币增加到银20万两、绢30万匹。 二亿两是个什么概念？ 这还买什么和平？直接打得了。 “你们知道吗？据说满清的慈禧太后，曾有一句名言，叫「宁与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世上岂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气煞我也！” 张世杰捏紧拳头，恨不得找个人揍一顿出气。 “太可恨了！这都不反，更待何时？” 不怎么说话的霍去病，这时也满脸愤懑。 扶苏、刘据、苏轼，叹气之余，眼眶都有几分红肿。 虽然扶苏、刘据、霍去病，早在那场卧谈会时，就大概听过近代史，但今天宁野介绍得更加详细，也让他们听得更加生气。 “面对晚清政府的黑暗统治，国内先后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和义和团运动，但都因历史局限性失败了。” “满清也陆续搞了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希望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根本没有人民史观、防汉甚于防洋的清廷，最终未能挽救其统治危机。” 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 1912年2月，清帝退位，结束了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以来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 随后的几十年间，面对列强的入侵，无数华夏儿女一直都在寻找救国之法。 1931年，日本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企图以武力征服中国。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全民族抗战开始。 淞沪会战爆发后，中国军队与日军激战三个月，粉碎了日本“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的狂妄企图。 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陷南京，侵华日军在南京及附近地区进行长达6周的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大屠杀和奸淫、放火、抢劫等血腥暴行，南京大屠杀的遇难同胞超过30万，这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暴行，也是日本侵华战争中罄竹难书、不可饶恕的罪行。 经过多年抗战，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 小小倭国占领堂堂中华的企图彻底破产，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校长！” 车内的气氛低沉到极点，扶苏，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儿子，终于举手。 “我就想知道，日本在何处？” “对！我们也想知道，这很重要！” “据说秦朝时徐福东渡去了日本，不过这只是传说，秦朝目前似乎还没有找到对日本的固定名称，可能叫‘东夷’。汉朝叫倭国。宋代，赵哥和小昺，你们如果读过欧阳修编撰的《新唐书》中的《日本传》，应该知道日本。” “好，我等知道该如何做了。” 扶苏、刘据、赵顼、赵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回答。 在场的人都暗暗捏紧拳头，不约而同产生了共同的想法，为了后人，吾辈当自强！ 得知历史之后，再看这座繁华的大都会，众人心里都有了别样的感受。 到市区后，大巴车将宁野他们放下，又自己找停车场去了。 宁野带着古人们，穿梭在着名的南京路上，一路直通外滩。外滩位于黄浦江畔，全长约1.5千米，南以延安东路为界，北至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是中国首批历史文化街区，也是魔都的地标景点之一。 众人想起宁野之前说过，1842年清政府被迫签订《南京条约》，上海也是在这时候被开辟为通商口岸。 外滩，也因此逐渐成为租界核心区域。 看到这些西洋建筑，历经沧桑，保留至今，时刻提醒着国人那段不可遗忘的历史，这些来自秦、汉、两宋的古人们，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也许他们来自不同时代，但同为华夏子民，此刻，大家共享一个想法—— 落后就要挨打，一定要让华夏始终强大，不让他们世界的后人再遭受这一耻辱和苦难。 在外滩游玩时，由于这群古人身上的衣服和妆发，实在是太惹人注目，很快就有小姐姐小哥哥把宁野的古人旅行团给包围了。 “哇哦，什么情况，今天这里有汉服派对？” “姐妹！快看，那个穿戎装的好帅！” “唔，这个太高冷了，我感觉还是他旁边那个穿秦朝服饰的小哥有气质。” 不少人都围过来拍照，有的还问能不能拍合影。 那当然是可以了。 “只要大家关注我们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抖音账号，就可以和任意一名小哥哥合拍哦，如果分享账号给亲朋好友，每分享一次，可以获得一次额外的机会。” 明明是来团建的古人，很快就成为了宁野学校的代言人。 不过，就算这不是系统的要求，也是应该做的嘛，毕竟，一边出来玩一边为学校做传播，本来也是这次团建的题中应有之义。 不收钱免费拍照已经很地道了好嘛，没见过景区找人拍照都要收钱的么？ 不得不说，这波传播立竿见影，很快就涨了几千个粉丝。 还有不少人询问宁野学校地址和课程规划，准备有空的时候过去瞧瞧，一些外地的游客看过之前的视频也跑来问宁野，将来能不能搞线上课程，方便外地网友线上直播上课。 “诶，这是个好主意。” 宁野记下了。 不知不觉，在外滩兜兜转转，一下就到了晚上，这时，浦东三件套突然亮灯，黄浦江两岸一片璀璨。 “华夏后世，当真壮哉！美哉！” 咱们的大文豪苏轼，见到此情此景，第一次有了词穷的感觉。 来都来了，宁野干脆自掏腰包，带着古人去坐游轮，夜游黄浦江。江上微风袭来，水波不兴。每个人的心情，经历了一天的跌宕起伏，都是既因历史而厚重又因现在而欣喜。 玩了一天，眼看快到晚上七点多，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宁野正准备带古人去系统早就预定好的平和饭店吃饭，看资料，系统可是预订了龙凤厅，仅仅这一顿，总费用就高达2万。 只能说，咱统子是个好系统，心一点也不黑。 刚刚下船清点完人数，准备走去平和饭店时，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士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拦住了宁野的去路。 第64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被旗袍女士拦住的时候，宁野真的吓了一跳。 只见这位女士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宁野差不多大，身穿一袭淡青色旗袍，身材婀娜，秀气的鹅蛋脸完全符合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位先生。” 旗袍女士很有眼力见，直接拦住了宁野。 “怎、怎么了？” 这是宁野重生以来第一次被女生拦住，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挺符合他审美的美女，宁野诧异的同时不禁有点脸红，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你好，我叫苏南乔，是上海look文化公司的，我是一名模特经纪人。” 苏南乔撩了撩头发，一阵微风拂来。 “好熟悉的香味……” 宁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神魂颠倒之下，竟然没做自我审查就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 “啊，咳咳！别误会，我是说，你用的香水是不是labo的檀香36号？” “对……您也用这款？” “啊哈，嗯……不过，都是前尘往事了。” 事实上，自从重生以来，宁野就连学校都没出过几次，可以说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一边想着怎么把学校做大做强，一边思考如何帮助各朝各代的古人们改写万朝意难平。 买香水，那是上一世的事了，久到宁野差点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有这爱好。 “不好意思，打断你了。” 见对方不知如何接话，宁野讪讪笑道，“我叫宁野，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苏女士的么？”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专业。” 苏南乔视线越过宁野身后假装在看空气实际上在看戏的古人们，“宁校长，请问他们都是您学校的老师吗？” “对，怎么了？” “是这样的宁校长，我刚才在船上就注意到你们了，您的这些老师每一个的形体表现都太棒了，我们公司最近正在和汉服协会筹办一场汉服t台走秀，不知道……” 听到这里，宁野顿时明白苏南乔的来意了。 看来，继王琦的汉服合作、吕熙文的演员合作之后，第三项校企合作又要来啦！ “你想和我们合作？” 宁野开门见山。 “是的，请问可以吗？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做经纪人多年，办过不止一次汉服走秀，但我从没见过有人穿汉服这么自如的，就像……” “就像汉服长在他们身上？穿了一辈子汉服的感觉？” 宁野默契地接过苏南乔的话。 “没错！就是这个feel（感觉）！” “唔……合作是可以考虑的，不过……” “费用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在上海是数一数二的时尚演艺经纪公司。如果方便的话，这是我的名片。” 苏南乔从随身携带的lx挎包里拿出香儿乃的钱包，又从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宁野。 “我看你们挺急的，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您有空了我们可以电话或者当面聊一下。” “好的。苏女士。” 宁野本能地也想从兜里掏名片出来，只可惜，他的兜里只有一包餐巾纸。 嗐，属实是生意做得太少，完全没这个意识，因此也没提前准备，早知道应该让系统帮他做个名片的，回去就要安排起来！ 宁野暗戳戳的搓了搓手，有点尴尬。 “这样，”他拿出手机，打开抖音，“这是我们学校的官方账号，你可以看看，有空欢迎你来我们学校考察，我们学校蛮大的，如果将来确认合作，走秀也可以放在我们学校。” 送上门来的资源，不要白不要啊。 听苏南乔的意思，这是他们公司和汉服协会举办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汉服协会是个什么单位，但一听就不得了。 更何况，这样的活动，除了宁野学校的老师，肯定还有别人。 配套的传播资源肯定不会少的，到时候，海量媒体、kol、行业嘉宾、汉服公司代表等各路大咖，一起到宁野学校参加活动，再经过公开报道，这传播效果岂不是比宁野自己吭哧吭哧做自媒体要立竿见影得多？ 别说暑假的生源问题解决了好吧，接下来几个月估计都不愁没人来报名了。 “没问题！那我们保持联系。” 苏南乔当即爽快地在抖音上点了关注，又和宁野互相加了微信，这才微笑着向众人告辞。 见宁野合作谈完，刘据一脸坏笑地盯着宁野，“宁校长，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南乔，名字源自《诗经?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苏轼当即博观约取，厚积薄发，“寓意女子身姿绰约、品格高洁，如江南水岸边那一抹遗世独立、风姿绰约的秀木景致。” “宁弟，你看苏爱卿也说了，这后半句是不可休思啊，朕虽不知后世婚嫁风俗，但单纯以名观人，那位女子怕是难求哦。”赵顼也凑上来打趣。 赵顼话中\"不可休思\"的意思是指高大的树木，却不能在它的下面休息。这里的\"思\"是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更确切的原文是——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简而言之，更深层的含义就是，所渴望所追求的对象在远方、在对岸，可以眼望心至却不可以手触身接，永远可以向往但永远不能到达。 “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朕懂。”赵顼又笑着补充。 “咳咳！” 宁野两只耳朵全红了，他回过神来，见众人都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们在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学校的合作！你们这帮坏人！” “啊，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等误会宁校长了，那宁校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天哪，就连扶苏也学坏了！他跟谁学的？？？ “都给我闭嘴！”宁野恼羞成怒，“谁再调侃我，一会儿罚酒三杯！” “什么？喝酒也算惩罚吗？”张世杰顿时来了兴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宁校长，我是个粗人，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直接和大家伙儿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那位姑娘一见钟情了？” “你……你们！” 从来都是宁野驾驭这群古人，哪知现在竟然让这群古人合起伙来调侃他了，这算什么啊。 “好啦，我肚子好饿，大家就别逗趣宁校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关键时刻，还是霍去病靠谱，出来为宁野挡刀，不愧是待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好兄弟。 众人嘻嘻哈哈笑过之后，不再多言，一边看风景，一边跟着宁野，从江边一路走回南京路。 平和饭店就在南京路上，是一家老牌饭店，据说美国总统等外国政要访问中国时，曾多次下榻此处。宁野他们今晚住处另有安排，但能在这里吃一顿饭，看着黄浦江的美景享用美食，也不虚此行了。 不过，接下来的晚宴，由于苏轼的“老饕”属性上线，很快就轰动了这家将近百年历史的老店。 第65章 马路不是骑马路? 今晚宁野他们就餐的地点是平和饭店。 作为上海的标志性地标级名片，平和饭店始建于上世纪20年代，距今已有百年历史。 最早由外籍商人投资建造，由东西两栋建筑组成，饭店建筑风格独特，东楼是中国的artdeco（装饰艺术）风格的典范，棕红色的金字塔铜顶足足有15米高，西楼是“维多利亚女王”和“文艺复兴”风格的杂糅。 这里见证了历史上诸多重大事件，还多次接待各国政要。 中国的饭店一般没有付小费的传统，但是据说在这里吃饭要强制性收取10%的小费，反正宁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只听过没来吃过。 这回难得系统大方，安排他们在平和饭店团建用餐，可不得好好体验一下。 华灯璀璨，灯火可亲。 宁野领着一大帮身着汉服的古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好奇注视下，朝着平和饭店有说有笑地走去。 “宁校长，后世这些建筑为何能建得如此之高？建筑材料与古时似乎不太一样？不知是否也是后世发明？” 说话的人是陆秀夫。 别看这群古人来学校已经有段时间，可宁野的学校除了篮球场、足球场是标准设计，其他的建筑至少在外形上看都是古建筑。 最近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新修的，仍是古建筑。 因此，除了刘据、扶苏、霍去病因上次出去吃夜宵见过现代建筑，其他的古人老实说，对现代建筑没啥概念。 他们还以为，后世住的房子也是古代那种。 这回出校团建，所见宛如异域，一路走来，古人们心里其实或多或少都有疑问，那就是为何后世中国的建筑风格，与古时大相径庭。 “你问了个大问题。” 宁野想了想，这问题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他当即想要长话短说，“你们感兴趣，回去可以到藏书阁学习建筑发展史。” “我就简单点，从材料和工艺两方面来大概说说。” “材料方面，古代建筑多用木材、石材、砖瓦等，而现代建筑用的则是钢材、混凝土、玻璃等。” “工艺方面，古代用的比较多的是榫卯工艺，不需要钉子等金属连接件，虽然现在用的不算多，但这技术还是很牛的，此外还有石雕工艺，砖瓦烧制和砌筑工艺，这些你们应该都比较熟悉。” 其实说实话，就宁野个人观点来说，现代的建筑胜在实用性，审美上几乎完全可以说被中国古建筑全方位吊打。 毕竟中国古建筑的山水意境，那是中国人独有的浪漫。 中国古建筑秉持“天人合一”的理念，追求建筑融入自然环境之中。 比起现代主义建筑的“形式追随功能”理念，宁野还是觉得，咱中国古建筑好看。 “那现代呢？” 有好奇宝宝追问。 “现代就不同了，由于建筑材料和设计理念有了很大变化，现代中国的建筑受西方影响较大，工艺结构方面主要是钢结构焊接和安装、混凝土浇筑与养护以及玻璃幕墙安装工艺等等。” “宁校长。” 张世杰举手，“说到那什么混凝土，我发现现代的地面很硬，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你说的混凝土所造？” “你观察得很仔细，不过不只有混凝土，还有沥青。沥青路面相对平整、少尘，噪音也小。” “关键是坐车舒服，不怎么颠簸，行走也很方便，即便是下雨也不会泥泞难行。”赵顼忍不住感叹，“宁弟啊，若是我大宋也有了混凝土和沥青，不知是否可以全国推广？” 现在，幻想买辆车带回自己时代的可不只有刘据了，赵顼也被“种草”了。 甭管能不能吧，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以前碍于交通条件，只能待在皇宫大内等各地反馈新法的情况，现在有了这么快的车，赵顼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开车到全国各地亲自考察变法实况了。 “这个嘛……混凝土和沥青制造工艺倒是不难，不过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哦？” 霍去病跟上来问道：“校长说的问题，可是这马路不是骑马路？” “没错。现代的水泥马路的确不适合骑马。” 宁野赞赏地看了一眼霍去病，不愧是马上将军。 爱马并不是嘴上说说的，也不是你会骑就可以，真正爱马的人，得充分了解马的习性，知道马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能以最好的状态奔跑，以及什么情况不利于骑马。 因此，霍去病能一眼就看出来问题，说明他对骑术的确是有研究的。 “混凝土路面因质地坚硬，对于骑马不太理想，马匹行走在上面，因马蹄与路面摩擦力较小，骑马不太安全，而且时间长了，对马蹄也会造成损伤。” 众人回想了一下。 果然，学校里的马术场，也是泥土地，除了马术场、后山和半山茶寮等处，学校其他地方基本也是这种又硬又平的水泥路。 赵顼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到这点。 “那怎么办？宁校长可有对策？” 张世杰也出来提问。 他纯粹是从用兵的角度来看的，现代的水泥路比起古代，骑马虽然不便，但人和车行走却要方便很多。 现在他们新宋君臣虽然已经占领了海南岛，但可以预料，遭遇挫败后反应过来的蒙元军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张世杰还指望着水泥路帮忙抗元呢。 正所谓兵贵神速，若是能在海南全岛修一条环岛水泥公路，面对蒙元军队偷袭，他们将来能大大提升支援时间。 对讲机解决信息问题，水泥路解决支援问题。 有了这两样神器，蒙元军队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唔……如果要修现代水泥公路，同时又要骑马的话，马蹄铁或许能够帮上忙。” “诶？那是何物？” “等等，我上抖音给你们搜一搜。” 宁野当即在网上给众人找了一段马蹄铁介绍的视频。 可以想见，接下来宁野的讲解，又会成为改变历史的一个变量。 第66章 东坡教做东坡肉 古人们跟着宁野在安全的路边停下脚步，围了上来。 通过视频介绍，他们大概知道，马蹄铁历史相当悠久，大约在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遗址中，就有类似马蹄铁的物件出现，不过那时还比较简单原始，固定方式也和现在不同。 马蹄铁的广泛应用，应该要到公元8世纪。 11世纪时，为马匹钉马蹄铁，已经在欧洲普遍流行。 中国关于马蹄铁的记载相对较晚，有观点认为，宋代就有马蹄铁，但并不如明清时那么普及和重要。 看过视频，古人们都很感慨。 中国骑兵起源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到刘据的老爹汉武帝时霍卫轻骑，到汉光武帝横扫天下的幽州突骑，到汉末曹操帐下的虎豹骑……中国这么多代骑兵，怎么就没早点想到给马匹钉上一块马蹄铁呢？ “马蹄铁能够在复杂地形或坚硬路面上保护马蹄，增强抓地力，有利于马匹的健康管理。” 宁野一边走，一边继续说。 “如果你们打算回去搞水泥路的话，马蹄铁可以普及一下。不过，从长久来看，改进交通工具是势在必行的。” 话说间，众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平和饭店门口。 当即有负责迎宾的waiter（接待员）过来，宁野掏出手机，将系统发给他的预订信息和waiter进行了确认，然后众人在waiter的带领下进入了饭店，来到龙凤厅。 本以为只是一顿简单的聚餐，谁能想到，一场好戏又要开场了。 不得不说，平和饭店到底是平和饭店。 拿到菜单的那一刹那，就连宁野这个现代人，都被震惊到了。 系统给他们预订的这顿晚餐，一共由冷菜、热菜、点心、甜品四部分构成，共计28道菜！ 啧啧啧，不愧要2万多一顿。 厅内的视角不错，正好可以看到江景。 宁野想着，系统花这么多钱请古人吃饭，恐怕不会仅仅只是犒劳或者震撼一下古人。 一想到苏轼他们刚来就有这待遇，宁野立马懂了。 敢情系统这是要让苏轼带着劳之逸、隆三还有牛富贵这几位大厨，品鉴品鉴现代大厨的手艺，然后造福学校的膳堂啊。 但宁野漏了一点，系统的考虑绝不止如此。 统子啊统子，真是从不吃亏。 这么一想，2万瞬间就不贵了。 不过，宁野低估了古人的实力，劳之逸三人虽未史书留名，苏轼可是实打实彪炳史册的美食家。 其余的人或许不会做菜，但会吃啊。 这不，冷菜刚上桌，在宁野宣布“开吃”之后，众人都以一种看似谦和有礼实则争先恐后但又害怕被人看出来的矜持吃法，开始了这顿盛宴的享用。 冷菜就上了四道。 分别是老上海熏鱼，本帮酱鸭，糟三样和酱黄瓜，虽然多，但主要是用来清爽开胃的，众人都是吃了个口感。 “这老上海熏鱼不错，比朕在宫里吃的还要好。”赵顼率先点评，“鱼肉外酥里嫩，甜咸适中，正合朕的口味。” 说罢，他又转向正在品尝的苏轼。 “苏爱卿，朕听闻历史上你以‘老饕’闻名，那你这个‘老饕’就来猜猜，这鱼是怎么做的？” 宁野想，这谁能猜到？ 要是吃一口就知道怎么做的话，那还要大厨干嘛？人人都能做国宴了好吧。 没想到苏轼只是顿了顿，竟然很快就开口回答。 “回官家的话，臣以口感推测，这道老上海熏鱼，乃是选用新鲜的鱼类，经过腌制、油炸后，再用一种特制的酱汁浸泡所得，只是，这酱汁是如何做的，臣愚钝，一时吃不出来。” 宁野咋舌。 他当即在网上查了下，没想到，网传的做法，竟然和苏轼说的七七八八差不多。 “牛啊苏子！”宁野当即赞道，“你猜对了！” 冷菜之后，热菜陆续上桌。 什么片皮鸭、本帮红烧肉、水晶河虾仁、本帮鳝丝，还有黑金雪花牛肉粒，获得了张世杰、冉氏兄弟还有劳之逸等“肉食爱好者”的追捧。 扶苏、刘据、霍去病，包括陆秀夫、赵昺以及赵顼，则明显偏好松露油拌面、三虾时令蔬菜以及蟹粉豆腐煲。 上次吃过辣条后，扶苏和刘据都对辣椒印象深刻。 正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本着为辣椒代言的“大无私”精神，刘据和扶苏对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向身边的人，开始推荐一道原本没被大家关注的菜。 这道菜叫红油春笋海贝。 看到那颜色鲜红的红油，配合刺激性的气味，扶苏和刘据几乎第一眼就认出来，这，可是好东西啊！ 赵昺第一个上当。 新宋君臣几乎沿着海岸线撤退，岂会没有吃过海鲜，因此陆秀夫一开始还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海贝，于是也没试吃，就给赵昺夹了一块。 没想到，赵昺一口吃下后，脖子瞬间红温了。 “啊啊啊！” 赵昺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辣翻天的感觉，只觉得那红油调味后的海贝，爽脆之余，又带给舌尖强烈的痛感。 霍去病在超市当值时，吃过辣条，因此尽管赵昺的表现让人疑惑，他却毫不犹豫也跟进了。 可能是因为扶苏、刘据、霍去病的演技太好，可能是因为众人误解了赵昺夸张的表情，也有可能，是前面酸甜适宜的本帮菜让众人掉以轻心。 总之，在座的不少人都中了计。 看到被红油辣到泪流满面、脸红脖子粗的张世杰、冉璞、隆三还有苏轼，宁野顿时觉得眼前的画面，着实是有趣。 “有这么夸张么？朕怎么不信呢？” 赵顼夹了一块也往嘴里喂，得嘞，又多一个自投罗网的“受害者”。 热菜中有一道菜是苏轼熟悉的，那就是“东坡肉”。 虽说按照正常的时间线，苏轼要几年后才会变成历史上的“苏东坡”，“东坡肉”的正式诞生也要到苏轼被贬黄州以后，但是，正所谓没有无中生有的厨艺，做菜也是一脉相承的。 虽然此时的苏轼，不是那个做出“东坡肉”的苏东坡，但这不代表，现在的他，不会做一盘好吃的猪肉。 至于这盘猪肉叫不叫“东坡肉”，名字并不重要。 “唔……” 苏轼用筷子夹起来一块东坡肉，仔细端详了肥瘦纹理后，眉头微皱，摇头叹息，“可惜了，香料自是极好的。” “怎么苏子？” 宁野见状，当即来了兴趣，“这东坡肉做得不对吗？” 难道东坡打算教做东坡肉？ 第67章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一旁的酒店经理正在招呼服务员上菜。 酒店经理听到苏轼和宁野的对话，立刻打听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口味，或许是为了彰显贵宾级的服务，他还专门用对讲机叫来了做这道菜的大厨。 大厨姓崔，单名一个邈字。 崔大厨来了后，见到一群穿着汉服的顾客，当即生了小觑之心。 在崔邈认知中，玩汉服不符合他对海派精英的印象。 他做了几十年菜了，东坡肉可是他的拿手菜，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年龄小，被年轻人挑战，面子着实有点过不去。 “请问是哪里不合口味？” 虽然心中因为充满骄傲而不满，崔邈还是尽量克制地询问。 “足下的东坡肉，技术自是极高，可惜口感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苏轼作为东坡肉的发明者，当即直言道。 崔邈一听不乐意了，嘿，他可是平和饭店的五星级大厨。 曾经也是做国宴的，自从被平和饭店重金挖来，还从没被客人当面挑剔过吃食。 “想必阁下必有高见？” 崔邈顿时阴阳怪气起来。 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个站出来挑战他厨艺的人，能说得出什么有水平的见地，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仗着自己有点钱就来对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指指点点。 呵，暴发户而已！不识货就是不识货！ 可崔邈哪里知道，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客人，正是这道东坡肉的发明者。 苏轼也是查过自己的历史资料的，自然对他成为“东坡居士”后的故事也已知晓多半。 他当即“借用”了自己历史上所做的那首《猪肉颂》，先是给崔邈念了一遍做东坡肉的要诀，然后又指出，崔邈做的这道东坡肉肥瘦比例不佳，导致成菜后口感有点柴腻，而且炖煮时为了迅速出菜，急于求成，火候过大，时间过短，导致肉香未能充分释放。 苏轼一句一句说得头头是道。 大厨听得那是一愣一愣，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眉头微蹙，再到面有惭色，最后直接汗流浃背。 “不知您是在哪里学的厨艺？竟然如此专业？” 最后，崔邈直接服了。 虽然苏轼只是口头教学，并未实操，但苏轼指出的几个关键点，都是崔邈之前忽视的。 专业的人自然是一点就通，崔邈很快就明白，苏轼的确比他更懂东坡肉。 “哈哈，在下不过是爱吃而已，平素最喜研究饮食之道，并未专门学过厨艺。” 正所谓“君子远庖厨”。 古人们，尤其是男人，还是士大夫，那是肯定不屑于进厨房的，苏轼已经算例外了。 苏轼讲解的时候，宁野和一众古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不知怎的，都有一种仿佛有手就会做的错觉。 酒店经理一直在一旁观察。 今年来平和饭店的生意不怎么好，很多回头客都不来了，客服部门做过顾客回访，很多客人表示感觉他们店里的厨艺几十年都一个样，没有长进和新鲜感。 酒店经理姓卞，叫卞远，崔邈来平和饭店比他还要早。 连崔邈都叹服的厨艺，卞远顿时想到领导布置的那个任务。 “宁先生。” 待崔邈退下，卞远立马找到宁野。 “我看您的晚宴预订单上，留的公司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请问这位指点东坡肉的先生，是您学校的老师吗？” “对啊。” 宁野已经吃饱喝足，开始了饭后甜点。 “那太好了，不知贵校是否教授古法厨艺？” 卞远的话，让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宁野，顿时精神一振。 继走秀之后，难道说，校企合作今晚要迎来第二春？ 现在回想起系统的安排，宁野只觉得，统子实在是一个会埋草灰蛇线的高手啊！ 离开平和饭店前，宁野和卞远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原来，卞远还是酒店的高级经理。 由于餐饮行业竞争激烈，今年平和饭店采取了内部竞争制度，每个经理负责几个厅的生意，每个季度、半年、年度都会进行考评。合格的留岗，优秀的升职，至于表现差劲的，末尾淘汰、啊不是、用某些互联网企业的话说，应该叫毕业，这是为社会输送人才。 卞远负责好几个厅，龙凤厅就是其中一个，因此，他的压力也很大。 宁野总算弄明白为啥像平和饭店这样的行业巨头，居然看上他学习的老师，还想合作古法餐饮。 看来，都是存量市场下，内卷卷出来的。 不过，这对宁野的学校来说是好事，毕竟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宁野感觉，还是得多和外面的人走动，不能闭门办校。 正如王琦他们拓宽了宁野对学校目标对象范围的思考，从青少年到成年人都可开放以报名。 卞远也打开了宁野开课的思路。 宁野之前一直有一种不自觉的刻板印象，或者说来自现代人的偏见，总觉得古代的中餐不如现代。 毕竟，无论是食材、香料还是烹饪工具、手法，现代都有时间积累下来的后发优势。 从餐饮整体来看，这或许没错。 但是，平和饭店主打的是高端人群，这群人钱多的很，你以为他们吃的真是那顿饭吗？ 不，用时下很火的一个词来说，人家吃的那是这顿饭赋予的情绪价值。 比如说，你这道菜，如果是有历史文化门道的，是古代宫廷密不外传的，是要经过108道人工手续花好几个小时精心制作的，而不是随随便便哪里都能吃到的，那你的附加值就是高，卖得就是贵。 关键是，这群人他就买单这个。 毕竟，没钱时将就是常态，有钱时讲究是人性。 所以说，宁野思路打开后觉得，你拿整个古代和现代去对比，那自然现代完胜。但是如果你把苏轼甚至是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几个御厨单独拿出来，他们的手艺活，不说吊打现在的名师大厨，起码也有一战之力。 毕竟人家也是系统千挑万选特聘来的。 久经考验才或史书留名、或选进宫当御厨，一旦苏轼也有现代香料，也懂现代烹饪设备和手法，你就看他会不会给你惊喜吧。 宁野觉得，很可能苏轼等人的水平远远不只是在学校当个膳堂老师，给他们解决日常饮食问题。 那几个御厨先不论，苏轼本人是绝对有资格在宁野的学校开一门古法烹饪课的。 这也是国学啊，你不会以为国学就只是弹跳吹唱射箭骑马吧？ 所以说，宁野觉得自己的思路被打开了。 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竟然建立了汉服t台走秀和古法烹饪两个新的校企合作，简直就是打开了办校新世界的大门。 宁野和卞远说，等回去考虑考虑再给他答复，其实是，宁野要和系统商量。 毕竟，苏轼现在是学校膳堂的负责人，还有日常后勤工作要做，如果再让苏轼开课的话，岂不是得加钱？ 除了加钱，还得让系统再加派人手啊！ 对待咱可爱又可敬的老祖宗，可不能学资本家那么心黑。 魔都团建的首日，在充实中迎来落幕。你以为这一天就结束了？ 不不不，一起团队旅行过的都知道，事情还没完。 第68章 分房是个技术活 当晚，大巴车将众人送到系统早就预订好的民宿入住。说是民宿，其实是一整栋别墅，上海除了高楼大厦，老别墅也是真的多。 别墅还挺大的，系统这是又破费了啊。 上下三层，一共6个房间，14张床，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树长得老高了，牛富贵和隆三说，这树和他们村子里那棵古树有一比，起码得有上百年历史。 当晚，宁野派霍去病给赵顼、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介绍了一遍屋里的基础设施。 霍去病特地贴心强调，那个看起来洁白如雪的是马桶，出恭用的，千万别搞错了闹笑话。 不用说，北宋五人组又是一番啧啧称奇。 别墅每层楼都有洗手间，因此，接下来要进行房间划分，然后所有人按顺序去洗澡，在分房前，宁野还把系统之前准备的晚上睡觉穿的现代衣服，按每个人的尺码进行了发放。 不得不说，旅行分房是个技术活。 别看这些古人好像挺随和的，那是他们和宁野的相处方式，你要搁他们内部，那君君臣臣等级尊卑是刻入骨髓的。 譬如说，苏轼就不敢单独和赵顼一间房，劳之逸等御厨自然也不敢和苏轼一间房。 陆秀夫照顾赵昺习惯了倒没啥，但你安排冉琎、冉璞他们和赵昺住一起试试，他们分分钟到院子里打地铺给你看。 没办法，考验智慧的时候到了。 “抽签吧！” 技术活交给运气，对谁都公平，当即宁野拿出来后世人的智慧。 “抽到和谁住就和谁住，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后世，大家都是学校的同事、朋友、兄弟，没有等级尊卑，也不要搞封建社会那一套，要是被我知道，直接扣工资或者禁止来后世一段时间。” “可。” 赵顼、赵昺代表皇帝发言。 扶苏、刘据作为太子级别也无异议。 苏轼、陆秀夫、张世杰、霍去病作为文武大臣，自无不可。 剩下的冉琎、冉璞、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见大佬们都没意见，他们哪里还敢有意见，不过，这几个都希望平级的人住一块，不要抽到和皇帝大臣住。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了。 赵顼、苏轼和宁野住一楼的三人间。 扶苏、赵昺一间，刘据和陆秀夫一间，都住二楼，二楼还有一间房留给了霍去病、张世杰。 冉氏兄弟以及劳之逸等三位大厨，则住在三楼。 看起来是一个还算皆大欢喜的结果。 宁野没想到，小小的分房居然这么麻烦，这才感到，古今观念差异，需要时间来磨合，并不是短短十几天的相处或者一次团建就能改变的。 全部搞定以后，今天的团建也就成功完成了，众人各自洗澡就寝。 赵顼和苏轼先后洗漱的间隙，宁野来到院子里，坐到一张藤蔓做的躺椅上仰望星空。趁此机会，他也和系统进行了一番沟通。 汉服走秀的事，系统没问题，甚至还答应会帮宁野在后山新修的古建筑打造临时t台。 那些古建筑，预计七月份就可以完工了。 说实话，宁野还没去过，因为系统还没开放后山那片区域，所以宁野实际上也不知道那批古建筑修得咋样了。 至于与平和饭店合作，开设古法中餐烹饪课程，系统也表示欢迎。 系统还说，如果苏轼以及其他大厨同意，每人可以在原有工资基础上，再涨1000元，毕竟，人家干了两份活啊，这个工作不强制，按照特聘老师的意愿决定是否开课。 宁野想着，这北宋君臣才刚来，工资居然在一天之内就由全校最低，一下子就变成全校最高了，也是神奇。 等有空，宁野决定找苏轼他们聊聊。 明天上午还有团建，看系统安排，是带古人去上海科文馆，下午就要坐大巴回学校了。 宁野伸了伸懒腰。 充实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也不知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第二天一早。 可能是认床的原因，宁野居然很早就醒了。赵顼顶着一双黑眼圈，幽怨地看着他和苏轼。 “官家，早、早啊……” 苏轼正在穿衣，被赵顼盯得有点不自然，总感觉背后凉凉的。 “哼，你们两个，睡卧齁声大作也就罢了，还跟唱双簧一样，你方唱罢他登场，搅得朕一夜都没睡好。” 赵顼很生气。 这大概是除了后宫嫔妃，他为数不多的和他人共宿一屋的经历。 “没有吧！”宁野试图抵赖，“我不打鼾的。不信你问扶苏、刘据还有小霍。” “宁校长打呼噜可响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房间不怎么隔音，宁野随口一说，隔壁居然传来刘据的回应。 “刘据你个叛徒！” 宁野转头讪讪地对着赵顼笑了笑，“要不然，一会儿我请赵哥喝咖啡咯，提神醒脑的，咱们赌一两黄金，你肯定没喝过。” “呵呵，你看朕很好骗吗？” 赵顼没好气地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宁野起了床，担心有人还没起床，还特地亲自每层楼都提供了叫醒服务，还好，古人们基本都有早起的习惯，大家差不多都已经陆续起来，正在整理内务。 一个小时后，时间指向早上8点。 所有人已经全部整理好，随时都可以启程了。 大巴车准时来到别墅门口，将一行人送到距离上海科文馆附近的星巴巴。按照系统安排的行程，今天上午吃过早餐，众人将去游览科文馆，也算是在宁野口头科普之外，再次深入理解科学发展观。 进了星巴巴，宁野让霍去病带着大家自己找位置坐下，他去帮大家点餐。 在所有古人中，小霍由于在学校的时间最长，算是接触现代人最多的，因此，他一点也不像赵顼、苏轼等刚来的古人那般拘谨。 众人在星巴巴体验了咖啡，也吃过了三明治。 不得不说，对于在座的很多古人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尝试西式早餐。很多人对三明治评价就是还行，但总觉还是宁野之前点的中式早餐好吃。 咖啡倒是受到欢迎，不过，赵顼、苏轼还有陆秀夫都喜欢加了牛奶和糖的香草拿铁。 扶苏挺有尝试精神，主动喝了半杯冰美式。 剩下半杯嘛，被刘据喝了，他本来也想喝那什么拿铁，但看到扶苏喝苦咖，他当即表示放马过来。 毕竟，扶苏喝得，他刘据就喝得。 别说古人喜欢喝甜的了，若非咖啡爱好者，就算是现代人，一般人也不一定喝得惯美式。 别说，你还真别说，第一次喝咖啡的古人，都纷纷反应，好像的确精神许多。赵顼还专门询问原因，得知咖啡里有一种叫咖啡因的物质，可以让大脑保持兴奋，赵顼又高看了咖啡一眼。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在宁野带领下，开始前往上海科文馆。 这一趟，又将是震惊古人的旅程。 第69章 科学发展观 由于下午就要返程坐大巴回学校，时间比较有限，因此宁野就挑了重点让古人们体验。 进去后，第一层带古人们领略了地壳探秘。 直到这时，很多古人才知道，原来古人想象中的天圆地方并不对，整个大地其实都是一个名为地球的圆球。 他们所在的星系叫太阳系，众人熟悉的月亮只是地球的天然卫星。 而且，叫苏轼等人大吃一惊且印象深刻的是，月亮自己并不会发光，而是反射的太阳光。 扶苏之前听宁野说过，除了他并不惊讶外，其他的人都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宁校长，我知道后人了不起，不过，你们怎么发现地球是圆的呢？” 张世杰不太相信，与其说后人怎么发现的，不如说他其实在质疑，后人如何证明的。 宁野当即秒懂张世杰的意思。 其实古人们有疑问才正常，毕竟这是颠覆他们既有认知的事，有疑问就意味有思考，会思考才能持续进步。 如果他们一上来就接受后人的知识，宁野反而会有些失望甚至是担心。 还好，从古人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是带着开放心态在思考中学习的。 “很简单啊，首先我们有飞机、火箭，可以飞到很高的地方，宇宙飞船甚至可以飞到外太空。” 正好现场有电脑在播放视频展示地球所处的宇宙环境，众人一眼就被吸引。 紧接着大家又看了科普视频。 视频介绍了我国航空航天和深海探测技术，一众古人都被“天宫”“嫦娥”“祝融”“悟空”“神舟”还有“蛟龙”震惊了。 得知“嫦娥”居然飞往月球探测，大家已经很不可思议，听说“祝融”甚至飞去了火星，蛟龙最大下潜深度达7062米，古人们无不瞠目结舌。 宁野查了一下资料，贴心地为古人换算了古代单位，蛟龙能下潜的深度大约相当于13里多的距离，不同朝代计量单位虽然略有差异，但大概也能做个参考，秦汉两宋的古人们，无一例外当即被后世的力量折服。 扶苏想起之前宁野的话，赞道：“后世华夏，当真是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见古人既震惊又骄傲，宁野也很自豪。 “就算没有这些技术，其实凭肉眼也能察觉到地球是圆的，”宁野回到之前张世杰提的问题，继续说，“比如在海边，当远方有船只驶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什么？” “唔……”赵昺歪着头想了想，“我知道了，是船只的桅杆顶部？” “没错！先看到船只的桅杆顶部，然后才慢慢看到船身。这就好比在一个球体上，远处的物体是从高处逐渐显现的。” “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人类已经登陆过月球，我们国家也在准备载人登月，预计很快中国人就能登陆月球！” “咱华夏就是厉害！” 一众古人皆钦佩不已。 宁野又解释了地球绕日自转为日夜、绕日公转为四季，配合科文馆的专业视频，加上电脑的解说，一众古人都表示很惊奇，因为宁野讲的完全就是颠覆他们的三观，但这些规律又能大致匹配得上古人朴素的经验，他们又不由得开始相信起来。 “那我们站在地球上，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苏轼当即好奇地发问，他其实看书还挺杂的，除了四书五经诗赋策论，《山海经》什么的他其实也很喜欢看的。 “还是以日常举例，苏子，假如你往天空用力抛一个物体，物体最终会怎样？” “会落回地面。”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额……” 即便是博学如苏轼，居然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在他们古人的视角里，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所谓科学，就是要去揭示藏在理所当然背后的规律，也就是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这也是宁野希望教会这些古人的。 有的网友可能觉得，古人买点现代东西带回古代就可以随便改变历史，宁野并不这么认为。 且不说就古人目前这点工资买不了太多东西，即便真能买架飞机带回古代，没有一系列配套设施那也是白搭。 现代的科技成果，古人是没办法全部带回古代的，真正能帮到各个时代的，在宁野看来，其实还是这些古人带回去的科学发展观、人民史观以及对自然的深入理解等先进思想。 “物体最终会落回地面，是因为万有引力。” 扶苏抢答。 刘据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没想到扶苏竟然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当即大吃一惊转头质问扶苏，“你怎么知道的？” “宁校长之前和我讲过。” “校长！”刘据当即不乐意了，“你偏心！你告诉扶苏，不告诉我。” “呵呵，谁让人家扶苏来请教我的时候，某人在斋舍呼呼大睡呢？” “两位先贤，”虽然是皇帝，但扶苏和刘据毕竟来自秦汉，赵顼恳切地说道，“请让宁弟说完。” “扶苏说得没错，就是万有引力，地球的吸引力是指向地球中心的，人无论在地球的哪个位置，都会被拉向地球中心方向，这种力量均匀地作用于人身上，因此，人能稳定地站在地球表面。” 宁野的解释很通俗，配合科文馆内的视频，大家一下就理解了。 后人的能力，再次打破了一众古人的想象。 了解了地球家园和宇宙的概念之后，宁野又带着大家来到2层，这里有一个机器人世界的展览区，游客可以和机器人互动。 扶苏和陆秀夫都是围棋高手，赵顼也会下棋。 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三战三败，无一例外，都败给了内置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 得知这个机器人并不是真人在背后操纵，而是自己有智能，三人都很惊讶，他们竟然败给了一个人造物。 随着众人对人工智能了解的加深，每个古人脸上，最后都只剩下两个字—— 佩服。 本来宁野还想带大家去bf层的环幕影院体验一下电影的，但这个需要提前在小程序上预约座位，当天座位已经爆满了。 没办法，看来只得下次再带古人体验电影的魅力。 见距离系统约定的返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宁野让霍去病、张世杰、扶苏分别带队，大家各自到处看看。正好他也抽这个时间，和系统对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古人们难得“自由行”，顿时像脱了线的风筝，各自兴高采烈地散去。 一小时后，大家果然按时在指定地点集合上车，开启了返回学校的旅程。 这一趟团建，可谓是收获满满。 有娱乐游玩，也有近代史的学习，有坐游轮赏黄浦江，也有品鉴现代美食，还有今天通过了解人与自然建立起来的科学发展观。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不像是长脑子了，而是直接换脑子了。 可以预见，至少在秦、汉、两宋这四个不同的平行世界，未来将会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到来。 几个小时后，大巴车将所有人送回学校。 刚进校门，宁野正准备和众人说说接下来的安排，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一个戴着狰狞面具、身着黑色铠甲的青年男子，突然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校长小心！” 霍去病和张世杰几乎异口同声提醒。 见来人似乎要劫持宁野，霍去病当即飞身上前，想要拦住那人，只可惜为时已晚，宁野已经先人一步进了学校。 “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位身手可谓相当敏捷的男子，就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抵在了宁野的喉结处。 第70章 将军颜如玉，人称兰陵王 北齐，邺城。 武平三年（公元572年）的北齐都城邺城（其主体位于今河北省临漳县），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北齐皇帝高纬，七年前继位。 那场让兰陵王高长恭率五百精骑冲入周军，助北齐军大败北周军，从而威名远扬的邙山之战，也已过去了八年。 看似迎来喘息的北齐，实际上暗流涌动，各方人马蠢蠢欲动，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大司马府。 “殿下，家主让小人前来告知殿下，我家少爷昨晚旧伤复发……” 来传话的人，是左丞相斛律光府上的侍卫左进。 左进口中的少爷，是兰陵王高长恭的好友斛律须达，乃左丞相斛律光次子。 斛律须达在一次和北齐的征战中被北周所俘，后被兰陵王救出，因伤势严重差点死去，全靠兰陵王用人参吊着，又让随军大夫时刻监护，这才暂时保住了自己这位好兄弟的性命。 原本，兰陵王以为，回到邺城，有北齐最好的御医和药材，斛律须达的伤势就会转好。 没曾想，竟是一日不如一日。 “须达的身子如何了？我府上还有几根千年人参以及名贵补品，皆乃陛下所赐，你且带回去，让须达好生调养。” 兰陵王叹了口气，随即命下人去取药材。 左进却摇了摇头，满脸悲容，“殿下，我家少爷说，他恐怕命不久矣，怕是药石无灵了，只盼着能在走前再见殿下您一面。” “胡说！” 兰陵王当即怒斥，“须达只要好生调养，自会好起来。至于见面……” “殿下！” 府中谋士相愿一直从旁倾听，未曾发言，听到此处立刻出来阻拦。 “殿下难道忘了，邙山之战后，陛下因殿下一句「家事亲切，不觉遂然」开始猜忌殿下。去年定阳之战结束，在臣的建议下，殿下才开始装病避祸，即便如此，也还是未能完全消除陛下的猜忌。因此殿下才闭门谢客。如今殿下不听臣言，执意接见左丞相府的来客已然犯了大忌，岂可再错上加错？” 相愿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殿下万万不可出府！” “须达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曾一同出生入死！他如今命悬一线，只想再见我一面，我岂能不全这份兄弟之情？” “兄弟？” 相愿似乎憋不住了，他衣袖一甩，当着左进的面当场质问。 “如果斛律公子真把殿下当兄弟，就不会在这满城谣言之际，让殿下过府一叙，难道斛律公子不知这会让陛下猜忌殿下更甚？还是说斛律家本就想拉殿下下水？” “相愿！够了！不可妄言！” 虽然兰陵王当即喝止，但左进的脸色却已经不太好看。 他当然知道相愿口中那满城谣言是什么。 最近，有几首不怀好意的童谣在邺城传得沸沸扬扬，什么“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什么“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百升为一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字，谣言暗喻斛律光有篡位野心。 北齐大臣祖珽、穆提婆等人，因为与斛律光有隙，趁机在皇帝高纬面前进谗言。 为了一举扳倒斛律家，祖珽甚至添油加醋，将童谣添改为“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并让其妻之兄郑道盖奏报高纬，称斛律一门累世大将，权势过大，恐有谋反之心。 别看斛律光和兰陵王，如今一个左丞相，一个大司马，却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兰陵王本就因战功被皇帝猜忌，此时若还亲身前往正在舆论漩涡的丞相府，可以想见，只怕兰陵王前脚刚去，后脚就会被人告发到高纬那里。 “殿下，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左进激愤之余，当即表态，“再者说，我家少爷是真把殿下当兄弟，殿下对少爷有救命之恩，少爷绝无要害殿下之意！” “须达之心，我固知之，无需多言。” 兰陵王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他没再多想，沉声道，“你且回去告诉须达，最迟明日晚间，我自会赴约相见。” 听到兰陵王的话，左进喜出望外。 左进是斛律须达身边的近侍，可以说亦仆亦友，此番他摆脱监视偷偷前来大司马府很不容易，若是费了这么多周折，却不能让少爷如愿，左进会非常遗憾。 “多谢殿下！我这就回去告诉少爷。想必少爷听了消息会很高兴。” 左进拱拱手告辞，相愿着仆人带路，领着左进从大司马府后门出去。 兰陵王走到楼阁之上，登高望远，天空乌云笼罩，远处的邺城皇宫被一片愁云惨雾遮蔽，才午时而已，天空暗沉得就像傍晚一般。 相愿深知自己效忠的这位殿下。 兰陵王不仅英勇善战、忠诚爱国，而且温良敦厚、重情重义。 若非如此，他相愿也不会成为兰陵王的谋士。 只是，这位殿下有时候太过看重情义，很可能会被反噬。 “殿下，”相愿等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殿下当真要去丞相府看望斛律公子？” “嗯。” 兰陵王眉头深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殿下三思！如今内有奸佞小人祸乱朝政，外有北周军队虎视眈眈，殿下乃我北齐柱石将军，殿下的安危不止关系到大司马府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还关系到整个北齐的江山社稷！” 虽然相愿知道，兰陵王这次肯定不会听他的，但作为谋士，有些话他不能不说。 “相愿，你以为我不知道城中针对左丞相的谣言乃是北周所为？我安排在城中的密探，早已探查到，此乃北周柱国、骠骑大将军韦孝宽所使反间计。” 相愿闻言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兰陵王虽然自困府中，却并没有坐以待毙。 “既如此，殿下何不将真相奏明陛下？” “正如你之前所言，陛下对我已生疑心，再加上我素来与斛律家交好，陛下又岂会信我之言？” “殿下，您既然知道，那就更不能去了呀！”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喏。” 相愿离开后，兰陵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不知为何，这酒香今日闻起来格外苦涩。 去丞相府看望斛律须达，固然是兰陵王发自真心想做的事，可一旦他这么做了，就不得不面临高纬盛怒的后果。 从军多年，兰陵王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脑后。 只是，大司马府乃至军中，有不少一心忠于他的人。兰陵王不愿意这些人因为他而受到株连。 就在兰陵王愁思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兰陵王的脑海，将他吓得当即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利刃。 “叮！兰陵王，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1400多年后的后世担任老师，你可愿意？” 系统？老师？1400多年后？ 兰陵王摇了摇昏沉的头，才一杯而已，不对，这酒他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 当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兰陵王终于确定，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而非他的臆想，大吃一惊的兰陵王，心中随即一动。 “那后世可有解救须达的神药？” 在得到系统的肯定答复后，兰陵王当即同意。 此时的兰陵王并不知晓，他这一去，改变的不只是他的好兄弟斛律须达，还有他自己、斛律光、北齐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 第71章 这个王朝很难评 兰陵王所在的北齐王朝，着实很难评。 根据互联网上的观点，这是中国历史上被后世网友们评为「禽兽王朝」的朝代。 奇葩程度深到很多网友认为，这个北齐高家可能有精神病遗传基因，而他们的致病诱发因素就是绝对的权力，当然，这只是网友的看法。 至于历史真相如何，就见仁见智了。 作为南北朝时期的北朝政权之一，北齐于公元550年由高洋建立，历经六帝，于577年被北周武帝宇文邕所灭，仅享国二十八年，因皇室姓氏为高，又称为高齐。 为了让各位看官在时间上有个大概定位，先说结局。 北周宇文邕灭北齐后统一北方，宇文邕病逝后，继位的宇文赟沉迷酒色、不理朝政，宇文赟死后，杨坚掌握北周大权，并于581年迫使周静帝宇文阐禅位，建立隋朝。 588年，隋文帝杨坚派兵大举伐陈，于589年攻克建康（今江苏南京），南陈灭亡。 隋朝最后一统天下。 说完时代大背景，再回到北齐。 北齐之所以被网友觉得「变态」，也是因为北齐的很多皇帝荒淫无道，残暴不仁。 随便举几个例子。 东魏孝静帝元善见，被权臣高欢之子高澄掌控，元善见当然不甘心受其掣肘，便与心腹密谋，挖地道逃出宫去召集天下兵马讨伐高澄，没想到却被高澄发现。 高澄带兵入宫质问元善见。 《魏书·孝静帝纪·卷十二》有载，高澄对元善见说：“陛下何意反邪！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负陛下邪！” 这就是着名的“陛下何故造反”的由来。 据说高澄年少时就与自己的庶母也即高欢的小妾郑大车私通，还调戏弟媳，强占臣妻。 不仅如此，高澄还不把孝静帝放在眼里，不仅殴打孝静帝，还指着孝静帝的鼻子骂道 “朕！朕！狗脚朕！” 东魏权臣高欢死后，高澄继专魏政，将篡未篡之时，其厨师兰京抓住机会，伺机下手，将高澄乱刀砍死。 高澄被刺杀后，其同母弟高洋掌握大权。 作为北齐的开国皇帝，高洋在位初期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但在位后期生活荒淫，草菅人命。终日饮酒为乐，喝醉了酒，有时候涂脂抹粉，还在金銮殿摆一口锅和一把锯，酒后杀人取乐，连其宠妃也难逃一死。 根据史料记载，高洋怀疑自己的爱妃薛嫔与他人有染，于是将她杀死，并用她的髀骨做成琵琶，《北史》记载：“一座惊怖，莫不丧胆。” 高洋最终饮酒过度而暴毙，年仅三十四岁。 高洋长子高殷即位后，被叔叔高演废黜，年仅十七岁就惨遭杀害。 高演得重病，临死时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高百年落得高殷的命运，决定把皇位传位给九弟长广王高湛，但高百年最终还是被杀。 高湛继位，昏庸无能，沉湎于美色之中，不思国事。 没过几年就传位于太子高纬，自任太上皇，最后也因为酒色过度而死，时年三十二岁。 高纬也是一个昏庸无能又生性多疑之人。 历史上，正是高纬听信谗言，杀害了北齐的名将斛律光和兰陵王高长恭。 作为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兰陵王高长恭是高澄的第四子，虽容貌俊美，英勇善战，但早年仕途经历远不如其兄弟，直到大约16岁左右，才起家被授为通直散骑侍郎。 兰陵王为北齐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换来的却是高纬的猜忌。 据《北齐书》记载，邙山之战后，高纬对兰陵王高长恭说：“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 高长恭则回答：“家事亲切，不觉遂然。” 什么意思呢？翻译成现代对话就是—— 高纬：“你冲进敌阵太深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悔都来不及。” 高长恭：“国事对我来说就像家事，我身在其中，不知不觉就这样做了。” 高纬因为兰陵王说的“家事”，又听到士兵们唱的《兰陵王入阵曲》，便开始猜忌高长恭，兰陵王自此托疾家居。 原本历史上，武平三年，北周韦孝宽为解决斛律光这个北齐前线支柱，制造谣言并编成儿歌，在邺城传唱，欲行反间计。 高纬中计，将斛律光诱杀于凉风堂，斛律光时年五十八岁，家族也遭满门抄斩。 武平四年（573年），高纬又将兰陵王高长恭鸩杀。 因为系统的介入，至少在这个平行世界，北齐的历史将因兰陵王答应特聘前往后世而发生改变。 不过，此时的兰陵王，还不知晓未来。 刚到后世学校的兰陵王，见宁野学校里四下无人，便随处行走，不料所见皆让他吃惊不已。 由于藏书阁、六艺学馆、斋舍都关了门，远观之后，他只去马厩、半山茶寮、篮球场、足球场等开放场所逛了一圈，刚到校门口时，便见大巴车带着宁野和一众古人返校。 被巨大的大巴车震惊的兰陵王，一时之间没有弄清楚情况，长期缺乏安全感之下，这才挟持了第一个走进校园的人。 也就是咱们的宁野，宁校长。 学校门口，局势一度变得非常紧张。 霍去病在冉琎耳旁耳语一番，冉琎立刻带着冉璞离开，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带回了霍去病的弓箭，霍去病当即开弓瞄准兰陵王。 “我再说一遍！” 霍去病将箭矢放到长弓之上，“再不放开宁校长，吾必叫汝一箭封喉。” 扶苏和刘据更是暗中配合，准备从两翼偷袭兰陵王。 赵顼也急了，当即霸气侧漏，厉声说道：“虽不知你来自何时，你若胆敢伤害朕的义弟，你在朕后，朕必诛你三族，你在朕前，朕必杀你子孙。勿谓言之不预！” 这回来人，系统怎么没有提前打招呼？ 被挟持后，满脑子疑问的宁野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在等系统告诉他来的人是谁。没想到，一直等了很久，一向靠谱的统子这回却姗姗来迟。 在脑海中得知来人身份后，宁野当即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并非什么恶霸凶贼，眼下的状况，应该只是一场误会。 “小霍，放下弓箭。” 宁野当即示意霍去病放轻松，又让众人退后数步，“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别这么紧张。” 随后，见兰陵王迟迟不松手，宁野这才扭头对着身边这位美男子开口。 “你是兰陵王高长恭，对吧。你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宁野，欢迎你来到后世，从今天起，你就在我的学校工作。” 兰陵王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脑海中对宁野的名字有了一点印象。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系统选定的后世之人？” 没想到，这位大帅哥竟问了一个如此不着调的问题。 这么明显，还用问？ 这兰陵王到底多没安全感啊。 宁野看了一眼兰陵王戴的那副狰狞的面具。 想了想，才又接着说道：“史书说你「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世人都以为兰陵王戴面具是因为长相俊美，为了增强对敌威慑。但我知道，这或许并非唯一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 由于两人靠得很近，宁野明显感觉到兰陵王身子一颤。 “你见证了北齐的疯狂与不堪，在兽欲横行的皇室，作为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我猜，你之所以戴面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兰陵王没想到，宁野接下来的话，将穿透面具，直达他的内心。 第72章 面具与心结 宁野接下来的话，掷地有声。 “你之所以戴面具，内心深处，是不是因为这高氏子弟的身份，让你无颜见天下人？” 同样掷地有声的，还有从震惊到失神的兰陵王高长恭手里，滑落坠地的那把利刃。 众人见兰陵王放下武器，这才松了口气。 霍去病急忙上前，张开双手把宁野护在身后，冉琎、冉璞则在张世杰踢开利刃之时，想一左一右上前架住兰陵王，以免他再做出什么应激之举。 可他们两个，哪里是兰陵王的对手。 兰陵王虽然因宁野猜中他的羞愧心思而失神，肌肉本能却还在的。 只见他行云流水一般左右侧身闪避，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冉氏兄弟的抓捕，不过，兰陵王只是被动防御，没有再主动进攻。 “好啦，都说了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动手。” 宁野当即叫停众人的敌对。 听到兰陵王自报家门，扶苏、刘据虽不知他是谁，但名号里带王，如此年轻又名留史册，想来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两宋君臣倒是知道兰陵王。 不过，他们固有的观点是重文轻武，加上北齐皇帝总体上实在是荒淫无道，因此，他们对兰陵王这个高氏子弟的态度，不差就是好了。 后人说到宋朝，习惯性地对宋朝重文轻武一刀切，这其实也是没有把宋朝放到历史大环境里看。 宋为何重文轻武？ 赵匡胤黄袍加身，通过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害怕别人效仿，为了稳固赵宋统治，因此守内虚外，防范武将。 这或许是一个原因。 但这个原因太表面了，表面到大家几乎很容易第一时间想到。 为了上位夺权，即便是大家眼里公认的明君唐太宗李世民，亦有玄武门之变，明成祖朱棣，更有靖难之役。 如果只是因为得位不正，没必要整个宋朝都如此。 因此，重文轻武还要放在时代大环境里去理解，宋朝以此为国策，显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护皇权统治，更是吸取前朝教训。 很多人一提到唐朝，就觉得唐朝很强。 但君不闻，如此强大的唐朝，都城长安却先后六次被攻陷，皇帝先后九次弃城而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天子九迁”。 唐朝后期藩镇割据，武将拥兵自重，唐朝灭亡后，五代十国时期政权更迭频繁，短短五十四年，中原历经五朝更迭，平均下来，每个朝代仅10.8年。 军阀统治者们哪里管老百姓死活啊，不然你以为“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怎么来的？ 能做人为何要当狗？ 那只能因为做人实在太苦了不是么？ 看看北齐就知道，宋朝之前的五代十国和唐朝之前的南北朝本质上一样，都是社会秩序失控后人民群众陷入水深火热之时。 因此，放在时代大背景下，再来看宋朝的重文轻武。 敢问诸君，站在老百姓的角度，站在文明的角度，你怎么选？ 所以说，很多事情，存在即合理。脱离时代环境评价历史，视角难免不够全面，也有失公正。 众人见宁野已经发话，便都不再敌对兰陵王。 “兰陵王，放轻松点，别说这里不是北齐，就是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点的朝代，你都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兰陵王虽然戴着面具，但他的双拳并没有舒展，这说明他下意识地还在紧张的状态中。 良久，兰陵王环视众人，见大家都一脸微笑，心情终于平和下来，这才抱拳说道：“抱歉了诸位，请诸位原谅长恭方才失礼之处。” 末了，兰陵王又特地走到宁野身前，霍去病本能地想要伸手阻挡，却被宁野按下他正打算举起的胳膊。 “宁校长，我失礼了，请宁校长治我不敬之罪，如此长恭方可心安。” 兰陵王倒也是个有趣的妙人。 一开始因为搞不清状况、惊吓之中挟持宁野，现在明白原委，立刻爽快道歉，恳求宁野处罚原谅。 宁野本想说算了，再说，他除了略微受惊，并没有真的受伤。不过，看到兰陵王戴的面具，他顿时灵机一动，决定当一次各位看官的「嘴替」，八卦八卦。 “唔……你实在要求惩罚的话，就把面具摘下，而且从今往后，只做你自己，不再以面具示人，如何？” 赵顼瞥了一眼宁野，只是转念一想便仿佛猜中宁野的心思。 “宁弟，你不会就想看看人家兰陵王到底长得多俊美吧？放心，你我肯定望尘莫及。” “赵哥，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宁野有点心虚。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嘿，我还真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再说了，不看看兰陵王到底长啥样，怎么知道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合适？ 万一他长得惊为天人，那学校那个很久没用、就快被系统回收的直播间，不就「后继有人」了嘛？ 你说说，这是公事还是私心？ 兰陵王听了宁野的要求，却有点犹豫。因为事实确实就像宁野说的，除了威慑敌人，在他内心深处，高氏子弟的身份，的确让兰陵王有一种无颜见人的羞愧。 关于这一点，兰陵王几乎从没和别人说起过，放在他的朝代，他也不敢说。 但宁野却刚刚见面，就一语中的，这让兰陵王不禁刹那间就把宁野引为知己。 宁野如何猜不到兰陵王的心思。 他当下心道，这有啥，你可是我在王者的本命刺客，你的全套皮肤我都氪金了，在峡谷我可是经常玩你的。 这话虽然有点歧义，却也说明宁野对兰陵王也是有一点英雄情结的。 “怎么说？” 见兰陵王没有行动，也没有拒绝，宁野又问。 “宁校长为何要见我的真容？” 兰陵王问。 “很简单，就像赵哥说的，我承认，我的确想替广大后世网友看看你到底多帅，能名列中国四大美男之一。但你以为仅仅如此吗？” “难道校长还有别的深意？” 扶苏从旁问出了在场所有古人的心思。 “当然，这张面具，就是兰陵王的心结。兰陵王，既然你戴面具是因为北齐皇帝荒淫无道，你自觉无颜以见天下人，那我问你，你为天下人做了什么？” “我……” 兰陵王被宁野的问题愣住，他岂不知宁野是在问他为何不反，遂沉思半晌，叹了口气。 “陛下乃真命天子，此乃天命，我何能为也？” 第73章 听宁一席话 “天命？” 宁野当即哂笑。 “你们古人是不是都喜欢拿天命来搪塞自己的无能？你是兰陵王，是北齐的大司马，是一呼百应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真要说天命，这也是天命！天命让你登上这么高的位置，你享受万民脂膏，却不知图报人民，还在这谈什么天命？你想让天命替你背锅？” 兰陵王或许听不懂“背锅”是何意，但宁野字字珠玑，意思他肯定听明白了，当即羞愧到抬不起头。 这么说兰陵王，其实是有点偏颇的。 毕竟，历史上的兰陵王，留下了如下记载。 兰陵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像一句广为人知的名言说的那样，历史或许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也能给我们留下一些痕迹管中窥豹。 为方便大家深入了解，讲几个《北齐书·高长恭传》中记载的兰陵王的轶事。 毕竟咱也不是肤浅到只看脸的人。 史曰：「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 和司马迁笔下霍去病肉坏掉也不分给士卒不同，兰陵王为将勤于军事，而且和士兵同甘共苦，每次得到瓜果，必与将士分享。 史曰：「初在瀛州，行参军阳士深表列其赃，免官。及讨定阳，阳士深在军，恐祸及，长恭闻之曰：“吾本无此意。”乃求小失，杖士深二十以安之。」 一个叫阳士深的行参军，曾上表列举高长恭的贪赃之事，导致他被免除官职。 讨伐定阳的时候，高长恭为帅，阳士深在军中担心灾祸降临到他头上。 高长恭听闻后表示自己并无报复的想法，为了让阳士深安心，他还找了个小小的过失，仅对阳士深处以杖二十的薄惩。 史曰：「尝入朝而仆从尽散，惟有一人，长恭独还，无所谴罚。」 有一次入朝，仆从走散，就剩下他一个人，他独自返还，没有责罚仆人。 史曰：「武成赏其功，命贾护为买妾二十人，唯受其一。」 兰陵王立下功劳后，武成帝（高湛）曾为了奖赏他的战功，命贾护为其买妾二十人，但兰陵王只要了一个，这与荒淫无道的那些高氏皇帝们堪称格格不入。 史曰：「有千金责券，临死日，尽燔之。」 被高纬鸩杀前，兰陵王将大量债券付之一炬，宽厚仁慈一览无余。仅从这一点来看，他此前所谓贪污，很有可能也是兰陵王为了避免功高震主自污以避祸的方法。 以上种种，都说明了一点── 兰陵王帅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善！ 难怪宁野知道挟持他的人是兰陵王后，大松一口气。 听了宁野的解释，机智如兰陵王，岂会不懂，宁野与其说是想让他解下面具，不如说是想帮他解开心结。 可是，心结哪有那么好解？ 至少对于还未经受宁野思想洗礼的兰陵王来说，君君臣臣还是横亘在他心里的一道坎。 “宁校长，我可以解下面具，但我还想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陛下乃真命天子都不能代表天命，那么，何为天命？” 这个问题，虽说出自兰陵王之口，但也说中了赵顼、苏轼以及劳之逸等刚来不久的北宋君臣的心。 其余的人，譬如最早到的扶苏、刘据、霍去病，以及随后来的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以及冉琎、冉璞，他们听了人民战争、为人民服务等很多现代思想，心中早已模模糊糊好像有一个答案，但又还是有点说不出来。 因此，兰陵王的问题甫一出口，旋即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何为天命，只有老天知道。” 宁野想了想，接着说，“但是，我们人类作为万物之灵，也有自己的思考。老子在《道德经》里有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可知是何意？” 很多后世之人对这句话不理解，甚至是错误理解，以为这句话是说天地没有仁爱之心，把万物当作草狗一样践踏、轻视。 实际上，正确的理解是这样的。 “不仁”不是残酷无情的意思，而是指天地没有偏爱，公正无私。天地对待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其自然生长、发展、消亡，不加以干涉，一切按照自然规律行事。 “老子此言是说，众生平等，顺其自然。”兰陵王答。 “没错。” 宁野点点头，看来兰陵王也不是只有脸嘛，人家学问也是杠杠的，“连老天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那么，皇帝自称天子，为何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如果天子无道，那么替天行道是不是正义之举？” 众人一听，顿时哑然。 这个道理他们以前在各自的时代，岂会像现在这样思考？但此时听宁野娓娓道来，又觉老子寥寥数语中藏有深意。 “所以，我们现在没有皇帝，也不再需要皇帝，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人，为自己的生活当家做主。” 说到这里，宁野不只是对兰陵王，更是对所有人发言。 “诸位，你们都是系统从各个时代选出来的代表，所谓的改写万朝意难平，不仅仅是改写你们个人的意难平，更是改写时代的意难平。” “因为，你们以及你们来的时代的华夏儿女，值得更好的未来！” 宁野不愧是宁校长。 明明是回答兰陵王的问题，却又高屋建瓴，一席话回扣到办校主旨。 “兰陵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宁野眯着眼，微笑着看向兰陵王。 “宁校长，长恭谨受教！感激不尽！” “多谢宁校长\/宁弟。” 众人一边点头思考，一边齐齐向宁野表达感谢。宁野的话总是能让他们有一种醍醐灌顶长了脑子的感觉，当真是“听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好啦，大家就别客气了。” 宁野的话刚说完，兰陵王就兑现了承诺，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解开了面具，也就此解开了困扰他许久的心结。 映入大家眼眸的是一张宛若星河一般璀璨的玉面，眉如墨画，斜飞入鬓，炯炯有神的双眸恰如深邃而又明亮的寒星，高挺笔直的鼻梁如峰峦般清秀，唇若点樱，色如渥丹，超超然如天外飞仙，绝绝子恰俊美少年。 这，就是高长恭，那个让人一眼万年的兰陵王！ 第74章 后世的神药 “绝了！帅麻了！” 宁野当即拍手笑道，“我们学校官方直播间终于后继有人啦。我宣布，从今以后，兰陵王，你就是我们学校的代言人。” 虽然宁野没有对“代言人”一词进行解释，但大家瞬间自解其意，也都纷纷点头认同。 没想到，兰陵王竟因此羞红了脸。 “长恭既答应来此地工作，一切但凭校长安排。” “没问题，别害羞，以后为了见你一眼，比我们夸张的人多得是。走，我先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我跟你说，我们这所学校可大了……” “抱歉，宁校长。” 兰陵王突然一顿，随即向宁野拱手，“事态紧急，还望校长恕长恭失礼之罪，请校长先行赐药，救我斛律兄弟！”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宁野一头雾水。 系统只给宁野在脑海里脑补了兰陵王高长恭的个人材料。 其余的信息，宁野还没来得及查阅。 兰陵王当即将他在北齐的处境，以及斛律须达受伤、危在旦夕一事，以尽量简短的语言进行了解释。 “原来如此。” 听兰陵王的描述，斛律须达是在兰陵王闯入北周军营劫刑场救他时受的伤。 当时，兰陵王单枪匹马带着斛律须达闯阵，结果在被北周军追杀途中，须达背部中箭。此事发生已近月余，按理说，寻常的箭伤伤口早就结痂了。 至于不寻常的箭伤么，一个月要挂也早就挂了。 邺城名医说箭头有毒，伤口迟迟无法完全愈合，可具体是何种毒素，却没有一个大夫查出来。 偏偏兰陵王和斛律光，又想尽各种办法为斛律须达续命。斛律须达的伤势，这才时好时坏。 “这下有点难办了。恐怕不只是箭伤所致。” 张世杰叹了口气，他从军已久，自然知道箭伤这么久都不好，那肯定就不只是单纯的箭伤这么简单。 霍去病沉思半晌，也同意张世杰的判断。 几个皇帝文臣，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束手无策。 大家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投向宁野。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惯性，认为博学多识的宁校长，无论面对什么情况肯定有办法。 宁野先是在手机上查了查资料，而后又在众人交流时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脑内和系统交流。 终于，宁野在大家的一致期待中发言。 “如果我查的资料没错，箭伤这么久还没好，大概率是因为箭头携带了细菌等病原体，箭头射入人体后引发了感染，严重的话会导致败血症。” 这里面专业术语过多，没有受过现代医学科普的古人，一个个都听得懵懵懂懂。 宁野又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话，向大家解释了细菌等病原体是何物，感染和败血症又是什么意思。 每听一句，兰陵王的脸色就煞白一分。 “请宁校长救救我须达兄弟！” 兰陵王一时情急，急得都快单膝下跪了。 “诶诶诶，你这是干啥？”宁野眼疾手快急忙用双手扶住兰陵王的胳膊，“我们这儿不搞这一套哈，你放心，大家虽然来自万朝，但有缘相识都是兄弟，自会急你所急的。” “大恩不言谢！” 兰陵王发自内心由衷感激。 “我不是医生，没法看病。听你说的症状，我刚刚咨询了系统，斛律须达目前的情况，因箭伤感染的概率高达九成，但具体还要让医生进行专业诊断。” “可后世的医生如何能为北齐的人看病呢？” 赵顼表示不解。 如果后世人可以去古代，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绑走──啊，不是，暴露了──咳咳，他想说的是「邀请」宁野去他的大宋看看？ “唔……我问了系统，兰陵王没有被抽中内测带人来后世的新功能，不过，系统说，如果你在后世多干一份工的话，原则上可以允许你带斛律须达来一次现代，就像苏子带赵哥过来一样。” 兰陵王本来愁眉紧锁，闻言立刻眉舒目展。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后世如此强大，连那什么肉眼一般看不见的病原体，在现代医学科技下都无从遁形，若是能把须达带来后世，让后世的大夫看诊，那须达岂不就有救了？ “我愿意！” 兰陵王当即重重点头。 莫说干两份活还有工资拿了，就是无偿来干活，只要能救须达，兰陵王也愿意。至于他个人的意难平，后面再说。 “行，你同意我就帮你答复系统了，等你回去，系统安排好会通知你的，下次你带斛律须达过来，我带你们去医院检查。” “长恭谢过校长。” “对了，听你的描述，斛律须达最近情况不太好，可能是感染恶化，得先把伤情稳住，学校超市有抗生素的药，你先带回去给他服用，观察一些时日。” 听到还有后世的神药可以带回去，兰陵王更是喜不自禁。 他在心中连连感叹，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至于宁野，先是一语帮他解开心结，现在又助他挽救须达，可以说，虽然交浅言深，但已在兰陵王心中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宁野没有多说什么，当即让众人各自回去斋舍整理行李，他则带着兰陵王去了超市。 一进超市，兰陵王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到完全不知道视线应该往哪里放。 宁野打开药柜，从里面拿了一盒抗生素。 由于兰陵王已有段时日没见过斛律须达，因此他也不确定斛律须达是否还有出血不止以及发烧的症状，宁野又给他多拿了一盒止血药和退烧药。 递送药物给兰陵王时，宁野特别叮嘱。 “是药三分毒，要酌情使用，另外有任何不良症状，立刻停止用药，并让系统尽快将你们带回现在。” “喏！” “对了，”宁野给了药后，像是想起什么，“这药我本来想送你的，刚问了，系统不让，所以将来得从你工资里扣钱，提前和你说一声。” “明白。” 付钱买药，这很公平，更何况能先赊后付，兰陵王已经感激不尽，自无不可。 宁野又告知了兰陵王一些现代医学卫生知识，兰陵王虽似懂非懂，却不疑有他，一一记下。 “去吧，等你们回来。” “宁校长，那长恭先行告辞。” 兰陵王拱手辞行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超市里只剩下宁野。 “统子，啥情况啊？”兰陵王走后，憋了老半天的宁野总算有机会对着空气不满地吐槽，“这回来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叮！今天早上已给宿主发过消息，不过宿主可能没有看到。” 宁野当即将脑海中的面板拉大，果然，由于早上忙着赶行程，有一个未读消息的确被他忽视了。 “好吧，那个，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不妥。” 第75章 始皇的考验 “叮！宿主请讲。” 不得不说，系统一直以来都有努力倾听宁野的意见，虽然在坚持原则方面，有时候略显固执，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你那个内测的带人功能啊，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内测功能目前的确是特权，但无论是苏轼还是高长恭，都需要支付代价才有特权。不过，请宿主放心，这个功能待稳定后很快会对所有特聘老师有条件开放。” “这才对嘛，有条件没问题，但我建议尽快全员开放。” 宁野想起扶苏和刘据那天听到这个内测功能后的表情。 用现代网络流行语一言以蔽之——羡慕嫉妒恨。 宁野刚刚才从系统那里知道，在扶苏来的世界，始皇没有死，系统为嬴政续了命，但是系统不允许宁野现在就向扶苏泄密，理由是这是需要扶苏自己探索的事。 要是将来扶苏和刘据也可以带人来后世，那岂不是他俩能把秦皇汉武也带到学校来？ 想到这里，宁野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公元前210年。 秦朝，骊山大营。 一转眼，秦始皇被系统复活并穿越到骊山，已经半月有余。嬴政命章邯暗中派亲兵与在咸阳的黑冰台取得了联系。 若非始皇告知，章邯甚至都不知道黑冰台的存在。 毕竟，这是一个秘而不宣、只听命于秦皇一人的神秘组织。 坊间传言，黑冰台集刺探情报、监察百官、左右舆论甚至暗杀政敌等多功能于一体，其精锐“黑卫”由黑冰十六尉统领。 始皇会定期为黑冰台约定密语，密语不仅设有有效期，而且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嬴政，另一个则是现任黑冰十六尉黑泽。 前些日子，咸阳谣言四起。 有说始皇在东巡途中驾崩的，也有说长公子扶苏在上郡起兵谋反的，还有说始皇空降骊山的，甚至有人传言在巨鹿郡见到了早就归隐的陇西侯李信，正率一万骑兵日夜兼程奔赴沙丘……黑泽派出探查消息的数波人马只回来了小半，咸阳就被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紧接着，又是变了人似的大秦长公子发起的三日雷霆行动时期。 黑泽只得收敛锋芒，暂时蛰伏起来，避免混乱中被误伤。 直到章邯派来亲兵，按照秦始皇提供的线索找到黑冰台，对过密语，确认身份，黑泽这才知晓，原来始皇真的还活着，而且就在骊山！ 黑泽只忠于嬴政，正因如此，他也深知嬴政内心所想。 根据黑泽的了解，始皇是绝不可能传位于胡亥公子的。因此，在扶苏率大军进驻咸阳时，黑泽统御的黑冰台一直没有出手干预。 现在得知始皇尚在，黑泽当即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站错队，不然就完了。他本想将始皇的消息告诉长公子扶苏，没想到骊山来的人却警告黑泽，始皇有命，时机未到，此时不可泄露皇帝陛下的行踪。 黑泽一猜便知，咱这位始皇陛下，这是要考验扶苏呢。 他当即跟随来人秘密前往骊山，拜见嬴政。 “陛下！” 在骊山精锐重重护卫的中军大营里，黑泽终于见到了已经快数月未曾见面的嬴政。 见嬴政还活着，而且精神矍铄，比起东巡前还要神清气爽，一看就不是重病的迹象，黑泽眼眶霎时间就红了。 “怎么，连你也以为，朕就这样死了？” 秦始皇手持竹简，抬头瞥了一眼神情狼狈的黑泽。 黑泽曾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和嬴政在赵国自幼相识，是嬴政最艰难的时候结交的好友，后被嬴政带回秦国。 因此，嬴政对黑泽的信任，自不必说。 “陛下恕罪，自从陛下东巡，便有乱臣贼子散布谣言，心怀不轨。幸得陛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真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臣铭感于内，涕零于外，御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免了，这天下，真正对朕忠心的人可没几个咯，朕可不想治罪于你。” 章邯在旁闻言，立马跪倒在地表态。 “陛下！臣章邯，誓当竭忠尽智，至死不渝，以报陛下天恩之万一。” “臣黑泽，亦复如是。” “好了，二位的忠心朕已知之。”嬴政抬手，示意两人起来，他顿了顿，旋即看向黑泽，“咸阳情况如何了？听说，扶苏率大军一路南下，还在咸阳城外与关中军大战一场？” “陛下，确实如此，长公子此番回来，当真判若两人。” 黑泽当即将他手上搜集到的情报，从扶苏如何破云阳、如何在咸阳城外十里处和关中军大战，蒙鸢如何冲阵、劝降失败后斩杀东门止，扶苏进咸阳又如何大索，全城戒严，镇压叛逆，乃至各大朝臣在此事中的反应、言语……几乎事无巨细，一一向始皇做了汇报。 有些信息始皇此前已知，有些细节却还是黑冰台掌握得更详细。 听到黑泽说扶苏否定了淳于越的建议，拒绝交出兵权，嬴政一直不动声色的国字脸上，终于有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朕的长公子扶苏，大彻大悟之后，竟越来越像朕了，朕心甚慰啊。” 嬴政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复活后，他第一件担心的事，便是扶苏自杀。听说扶苏非但没有如历史上那样自杀，反而不受矫诏，正欲起兵回咸阳，嬴政的心惊胆战才终于停止。 尔后，为了方便扶苏尽快返回内史，嬴政又派人通知直道各大要塞城池放行。 本来，按嬴政最初的想法，他是准备什么都不做的，就想看看自己这个昔日里优柔寡断、过于仁慈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变了，能不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打下咸阳，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嬴政还是出手给扶苏降了难度。 毕竟，扶苏是他秦始皇嬴政的儿子！ 扶苏返回咸阳不易，他嬴政开创大秦，成为华夏第一个皇帝，难道就容易了？非但不易，而且充满诸多磨难！ 嬴政不禁回想起，自己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第76章 嬴政也想到后世 嬴政从小饱受质子之苦。 他的父亲异人是秦国派到赵国的质子，长平之战后，秦赵两国关系紧张，赵国对秦国充满仇恨，嬴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尔后，秦昭襄王派王翦围攻邯郸，赵王一怒之下，打算处死秦国质子及其全家，嬴政的父亲异人得吕不韦相助，逃离赵国，嬴政母子却被抛弃。 嬴政只能随母亲东躲西藏，过了九年担惊受怕、时刻被监禁的生活。 好不容易熬到13岁继承秦王位，又因年幼，朝政落入吕不韦和太后赵姬手里。赵姬后来还和嫪毐生下两子，企图让他们的儿子继位，甚至设计陷害嬴政，嬴政差点失去王位。 好在，叛乱终被平息，他终于得以亲政。 你以为这就轻松了？ 不，统一六国阻碍重重，但战争的压力，也让嬴政在锤炼中迅速成长起来。 即便横扫六合，天下一统，六国旧地仍有人企图刺杀他，荆轲刺秦、高渐离击筑行刺、张良博浪沙指挥大力士掷锤狙击，想杀他嬴政的人，岂止这些！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六国余孽的行为，嬴政虽不认同但却可以理解。 但是，让嬴政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却在身后事上百密一疏，让他最信任的中车府令赵高以及丞相李斯钻了漏子，煌煌大秦，居然二世而亡！ 再看他一生可谓千辛万难，披荆斩棘，方才君临天下，叱咤风云，最终却落得这般结果，岂不可笑可悲可叹？！ 更令嬴政气愤至极的是，就因为他没有立皇后和太子，导致继承混乱，胡亥在赵高怂恿下篡改遗诏即位。嬴政怎么也没想到，为了稳固帝位，自己这个第十八子，竟然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展开了血腥屠杀。 根据《史记》记载，胡亥将 “公子十二人戮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 也就是说，按照原本的历史，胡亥在咸阳杀死了12个兄弟，又在杜县将10位姐妹车裂，除了公子高为了使家人幸免于难，主动请命为秦始皇殉葬，秦始皇的其他子女几乎被胡亥屠戮殆尽。 “朕最宠爱的儿子，居然让朕绝后？” 每思及此，秦始皇都痛心疾首，恨不能马上派大军把胡亥抓来，严惩此逆子。 可是，即便是千古一帝，有一件事，他也不能做。千古一帝也不能做的事，那自然是不能违反和系统的约定。 否则，系统会随时收回借给嬴政的时间。 嬴政还想活下去。 得知这世间竟有如系统这样的“仙人”存在，嬴政对皇权的兴趣，早已经不如多年前那么浓烈。 在嬴政思绪纷飞之际，黑泽的汇报也进入尾声。 “陛下，令臣不解的是，长公子并未进入皇宫，也未曾干预右丞相处理政务，除了宣布沙丘的那份矫诏为乱命，扶苏公子对即位一事不予置评。” “不仅如此，长公子在府中已有数日未曾外出，倒是公子高、公子将闾和驻守咸阳城外的副将蒙鸢，来往甚密。” “还有一事要启奏陛下，陇西侯李信，似乎被长公子说服，重新出山了，正率领一万长城军直驱巨鹿郡，目标似是赵高和李斯等人。” “哦？竟有此事？” 能说服李信那小子出山，啧啧。 嬴政心中不禁暗喜，对他这个大儿子又高看了一眼。 自从扶苏让使者给骊山带话，嬴政就一直在等扶苏过来。 上次派遣使者去云阳传召扶苏，其实也是嬴政设计的考验。 若是扶苏如此轻易就放弃进军咸阳，只因一个持天子剑的使者之言，就转而来骊山，嬴政还真的会对扶苏失望，毕竟能凭矫诏骗一次，就能凭天子剑骗第二次。 还好，扶苏这回的表现，让嬴政很满意。 “陛下，是否由臣即刻返回咸阳，带扶苏公子前来觐见？” 黑泽当即请示。 秦始皇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嬴政早已从系统那里知晓，扶苏被选去了后世任教，扶苏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来骊山，想必是已经不在大秦，而是去了两千年后。 说实话，要说一点都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系统可是说了，秦始皇要在一个月内传皇帝位。 眼下，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不过，扶苏能有此转变，想必也是因为这趟后世之旅所致。 一念及此，秦始皇很是羡慕。 嬴政很想问问系统，将来若有机会，他能不能也到后世。 ------ 公元572年。 兰陵王回到北齐的当晚，便不顾谋士相愿的阻拦，执意要去丞相府看望斛律须达，为此，兰陵王还褪去了府中常穿的华服，换了一身深黑色麻制布衣。 他知道，高纬肯定派了人监视大司马府以及丞相府邸。 不过，这些眼线，还难不倒兰陵王的脚步。 相愿劝阻无效，只得尽力配合兰陵王。为了避免兰陵王出门时被暗探发现，在相愿的建议下，兰陵王在府中找了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近侍，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在夜色掩护下，从正门出去，乘坐马车游玩夜市。 不得不说，这招瞒天过海、转移视线很有用。 原本守在大司马府附近的几个探子，见状纷纷跟着马车而去，却不知，接下来这辆马车将带着他们在邺城大街上“压马路”，一直压到他们腿软走不动路。 而真正的兰陵王，早就从后门潜出，在左进等人的接应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丞相府。 “丞相。” 兰陵王一进屋，就朝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拱手。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斛律家的家主、当朝左丞相、北齐名将斛律光。 “长恭，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须达他……” 斛律光一边说一边叹气，下人们则神色愁苦，有的侍女还在伤心地抹泪。 “须达的情况，左进已经告知于我，丞相勿忧。” 说着，兰陵王从袖口处的暗兜里取出先前从超市赊来的抗生素、止血药以及退烧药。 “这是我机缘巧合之下，专程为须达求来的神药！” “什么？” 斛律光闻言，急忙上前握住兰陵王的手。 他低头一看，只见兰陵王手中，果真拿了三个像是用纸做的盒子，不过，盒子虽然小巧，外壳却很坚硬，上面五颜六色，还有文字。 兰陵王从盒中取出一板药片，只见那椭圆形的药丸，一粒一粒，横竖整齐排列，非常精致。 “这真的是药？” “没错。” “这么小，可需煎服？” 斛律须达摸了摸胡子，一脸惊叹。 “不用，用温水口服药丸即可。”兰陵王点头，“事不宜迟，救须达要紧，丞相快带我去见他。” “走！老夫这就带你去须达的院子。” 斛律光说罢，一边命人去厨房烧热水，一边带兰陵王前往斛律须达居住的小院。 就在兰陵王夜宿丞相府的次日，负责监视大司马府的探子也入宫回报异常。 一场阴谋即将逼近。 第77章 阴谋逼近 在斛律光的带领下，兰陵王来到斛律须达居住的院子。 推开病房的门后，一股沉闷的气味扑鼻而来。兰陵王想起宁野告诉他的那些常识，当即命人将房间窗户打开。 “长恭这是作何？大夫说，须达体弱，要注意防寒着凉，不能打开门窗。” “丞相，你就听我一言，宁校长说了，病人的房间要适时开窗换气，空气对流有助于减少有害微生物的浓度，改善空气质量……” “等等！” 兰陵王说的每一个字斛律光都听清楚了，连在一起却又听不懂。 “长恭此言何意？老夫怎么听不明白？还有，宁校长是何人？” “宁校长就是送我神药之人。听不明白就对了，我也不明白。总之，按照宁校长说的话做准没错。” “可是……” 斛律光依旧迟疑。 兰陵王接下来的话，让斛律光更加困惑了。 虽然斛律光相信兰陵王绝对不会害他的儿子，但斛律须达毕竟是他的儿子啊，斛律光不能不慎。 见斛律光还是有所踟蹰，兰陵王只好继续解释。 “丞相，须达是否有发热症状？” “对，须达自从昨晚旧伤复发，就一直高烧不退。” “这不就是了，快快打开门窗，调节室内温度和湿度，如果室温过高，会不利于患者散热，加重高烧症状的。” 又是斛律光完全听不懂的话。 不过，有一说一，兰陵王的记忆力真不是吹的，虽然他也没有完全懂，但几乎能一字不差地把宁野告诉他的那些后世医学知识说出来。 “丞相，速速将门窗适当打开，不要对着须达吹就行。” “也罢。”斛律光总算同意，“来人，便依大司马之言。” 仆人们迅速行动，很快就将原本完全封闭的病房，打开许多门窗透气。 进了屋子，兰陵王疾步走到斛律须达病床前。看到昔日和他一起骑马射箭的兄弟，如今却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半昏半醒，兰陵王鼻头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 “须达……” 兰陵王轻声呼唤。 斛律须达面容消瘦，脸色苍白如雪，额头、脖颈满是汗珠，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终于微微睁开眼睛，随即吃惊地问道：“长恭，你怎么来了？” “须达，我来看你来了。” “你快走！” 斛律须达本就无力，却还挣扎着起身，试图推开坐在床边的兰陵王，“陛下正在疑你，你岂能来此处见我！你糊涂啊长恭！” 斛律光亦走到病床前，老泪纵横。 “儿啊，是为父以你的名义把长恭请来的，你日日念叨着他，为父岂能不如你所愿？” “父亲！咳咳……” 斛律须达闻言，急得咳嗽起来。 “父亲怎能如此行事？你可知这会害了长恭的！我和长恭虽不同姓，却亲如兄弟，岂能让长恭数次为我涉险？” “须达，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会见死不救？我不仅来看你了，而且，我还给你带来了药。” 兰陵王见斛律须达似乎没有出血症状，但有发烧症状，便只拿出了抗生素和退烧药。 待仆人将热水取来与冷水兑成温水后，他又亲自取出药丸，喂给须达服下。 “长恭，我……” 斛律须达既感动，又内疚。 若不是他当初被北周军队所擒，岂会有今日这么多麻烦？ “须达，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当晚，兰陵王并未离开，而是就在须达院子的另一间厢房住下。他要观察斛律须达的情况。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敲门，敲门声很急，而且声音还很大，院子外似乎还有慌乱的喧哗声。 “难道神药没有效果？须达的伤情又恶化了？” 兰陵王刚合眼没多久，便又被惊醒。他急忙起身，匆匆前去开门。 听声音丞相府似乎乱作一团，比一早就开始聒噪的蝉鸣更加刺耳。敲门的是斛律须达的近侍左进，眉头紧锁的他，一脸慌乱地出现在兰陵王面前。 “发生何事？” 不愧是领军上过战场的男人，兰陵王一如既往地镇定，即便是北周大军现在攻到邺城，兵临城下，他也不会惊慌失措。 外患并不可怕。 真正让兰陵王没有安全感的，是防不胜防的内斗。 “殿下。” 左进拱手行礼后急道。 “宫里来人了，侍中穆提婆声称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旧伤复发的少爷。家主怀疑穆提婆此举是冲着殿下您来的。” 兰陵王闻言，若有所思。 他昨日一夜未曾回府，想必是探子察觉出异常，因此回宫禀报，宫里这才派人来丞相府试探。 穆提婆，兰陵王并不放在眼里，但其母陆令萱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陆令萱是北齐后主高纬的乳母，因此被封为郡君，穆提婆因母得宠，得以进宫并受到重用。 陆令萱的一生，从掖庭女奴到一朝女相，在权力之争中逐渐成为无冕太后，并与儿子穆提婆控制朝政。 武平三年，也就是今岁，陆令萱很快就会指使祖珽和自己的儿子穆提婆诬陷左丞相斛律光，使他被杀。随后斛律皇后也会被废黜。 不过，此时的兰陵王对此并不知晓。 “丞相何在？” “家主去了前厅阻拦穆提婆，还请殿下速速随我出府。” 听到不是须达出事，兰陵王总算松了口气。 “须达如何了？” 说到这里，左进总算眉头舒展，眼睛一亮。 “殿下的神药果真有效，少爷昨晚就已退烧，今晨又按殿下嘱咐服过药，才刚睡下。” “唔……”兰陵王点头道，“我再去看一眼须达便走。” 兰陵王疾步往斛律须达的房间而去，就在这时，院墙外忽地传来骚动声，原来，那穆提婆竟然不顾斛律光震怒，带着人不依不饶就往斛律须达的院子闯。 想来，穆提婆应该是受了其母陆令萱的指使，想在丞相府把兰陵王抓个正着。 此时，北周设计的反间计正在发酵，斛律光企图造反的谣言甚嚣尘上，闹得可谓是满城风雨，若是再被人发现，北齐战神、大司马兰陵王竟也在丞相府，而且夜不归宿，只怕是任凭兰陵王和斛律光百般解释，也会有嘴说不清。 “完了，这下完了。” 左进耳朵一动，听音辨位，眼见来人很快就要越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此间，他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兰陵王自然也听到来人发出的动静距离此处越来越近。 左进本以为兰陵王会加速离开。 没想到，兰陵王却信步朝着斛律须达的房间而去，似乎非但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还欲“自投罗网”。 第78章 你相信「神迹」么 离开院子的路只有一条。 这条路因为穆提婆的到来，明显走不通。进退维谷的左进，立马向兰陵王建言折返。 “殿下！莫若我们返回方才的厢房暂避，待穆提婆走后再离开，何如？” “莫慌，跟着我便是。” 兰陵王掌军已久，素有韬略，无论学识人品皆让左进深信不疑，虽然不解其意，左进还是跟着兰陵王，一前一后进了斛律须达的房间。 斛律须达刚刚睡下，听到动静旋即惊醒。 得知来人是穆提婆，斛律须达也急出一身冷汗。他与穆提婆素无交情，谈何看望，更何况，他的父亲斛律光还曾在朝堂上和穆提婆结仇。 斛律须达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这穆提婆，名义上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身为护军将军的斛律须达，实际上就是赶来搜集大司马兰陵王和左丞相斛律光合谋造反的“罪证”的。 一念及此，斛律须达当即忐忑不安地看向兰陵王。 没想到，兰陵王却一反常态，对即将发生的危机，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怎么样？今天好些了么？” “长恭，都火烧眉毛了，你如何还有闲心说这个？” 兰陵王笑道，“不说这个说什么？我本就是来看你的。放心，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这位斛律少爷赶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斛律须达闻言一愣，被自己这个好兄弟搞得哭笑不得，“左进，速带长恭去别苑，找个隐蔽的位置藏身。” “区区穆提婆，不足道尔。” 兰陵王神色自若地坐到斛律须达床边，看到斛律须达的气息已比昨日好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一些，顿时彻底心安。 “莫要紧张，我会在他们进来前消失。” “消失？” 兰陵王的话，让斛律须达不解。 大白天的在屋内怎么消失？难道兰陵王还能隐身？ 斛律须达的厢房，虽说在丞相府里条件还算不错，面积也不小，但几乎全是敞开式设计，能藏人的地方根本没几个。 “不过，在我走之前，我得看看你有没有不良反应。你服药后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虽然不明白兰陵王的意思，但斛律须达还是耐着性子如实回答。 “并无任何不适，昨夜服用长恭求来的神药后，已经好多了，今晨醒来，身子不再高热，好像还有了些许胃口。此药是从何处求得？竟如此灵验？” “那就好。此药此时尚不存在，世间独此一份。” 兰陵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没有做更多解释，而是把剩下的几盒药全部塞到斛律须达手里，并嘱咐他根据需要按时服用。 见兰陵王没有多言，斛律须达也就没再追问。 不过，门外的危机很棘手，一旦皇帝知道闭门谢客的兰陵王忽然置身丞相府，不知又要闹出怎样的大事。 “长恭可是已有对策？” 尽管身在卧室，斛律须达已能听到穆提婆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闯进了他所住的这间院子，随之传来的还有他父亲斛律光的大声斥骂，分明是在提醒屋里的人做好准备。 “对策？”兰陵王眨了眨眼睛，“我可没有想什么对策。” “你……” 斛律须达本以为兰陵王不为所动，必有出奇制胜的妙计，没想到，一向不打没有准备之仗的兰陵王竟然说他没有对策？ 左进守在房间门口，准备以一己之力抵住房门，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斛律须达则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没有奇迹，大不了一会儿就由他出面替兰陵王求情。 毕竟，他的姐姐是斛律皇后，穆提婆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只能说，斛律须达还不太了解斛律家目前的困境，很多事斛律光没有告诉他。 若是斛律须达知道，他的父亲，很快就会被祖珽、穆提婆等奸臣诬陷谋反，斛律光满门皆被诛杀，失去家族庇护的斛律皇后不久也被废黜，而斛律须达自己更是在斛律光被杀前就因伤势严重早于父亡，不知斛律须达会作何感想。 穆提婆的脚步越逼越近，数息之间，就会破门而入。 兰陵王这才不急不缓终于有了动静。 他拍了拍斛律须达的手，忽然神秘一笑，“须达，你相信「神迹」么？” “长恭此言何意？” “看好了，这可是前往一千四百多年后的「神迹」。” 此时，屋外的廊道下，穆提婆正带着人，冲破斛律光的重重阻拦，朝着斛律须达的房间逼近。 陆令萱今晨收到探子发回的密报，说大司马府动静不同寻常，兰陵王并未如往常那般，晨起练剑。 得知消息的陆令萱，当即叫来儿子穆提婆，让他带人前往丞相府，以陛下派他来看望斛律须达的名义，查看兰陵王是否在丞相府上。 若是兰陵王果真在此，那么接下来，城中的谣言就可以扩大攻击对象了。 若是能把斛律光、兰陵王一网打尽，岂非妙哉？ 穆提婆这才急急忙忙带人登门，为的就是抓兰陵王一个正着。 本来，穆提婆对陆令萱的猜测是有些不信的，毕竟，探子们可没本事明目张胆闯进大司马府，因此并不能确认兰陵王不在府上。可穆提婆一来丞相府，斛律光脸色立马就黑了，而且还推三阻四不让他看望斛律须达，在穆提婆看来反而证实了陆令萱的猜测。 穆提婆一向与兰陵王不睦，没少在皇帝高纬面前说兰陵王坏话，能找到机会扳倒兰陵王，穆提婆也很兴奋。 就在他们即将推门而入的前一刻。 屋内似乎有金光闪过，穆提婆急忙撞开大门，闯进房间，可屋里根本毫无异象，看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于兰陵王，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兰陵王人呢？” 穆提婆一点也不装了，刚一进门，就立刻派人在斛律须达的房间里四处搜索。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竟然一无所获。 斛律须达和左进满脸惊讶，他们的表情明显不是针对穆提婆的，而是兰陵王刚刚真的如他所言，在穆提婆进门的前一刻凭空消失，但两人的震惊，此时此刻面对穆提婆的破门而入却又很应景。 不过，演戏得演全套。 斛律须达很快就反应过来，当机立断，立刻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斛律光以及左进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穆侍中，我当是何人，竟敢擅闯丞相府。”斛律须达从床上半坐起身，“长恭不是在大司马府养病么？我们已许久未曾晤面，他岂会在丞相府中？” “既已见过犬子，侍中满意了？” 斛律光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做出送客的姿态，“若是侍中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看到穆提婆恼羞成怒，最终不得不拂袖而去，总算放下心来的斛律须达，耳边又回想起兰陵王的那句话—— 你相信「神迹」么？ 第79章 不归路 现代。 兰陵王走后没多久，宁野就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这几日不在，得查看一下下周学校的考察预约情况，方便安排工作。 斋舍里的众人，已经换下旅行时穿过的的脏衣服，交给本周值日生张世杰和冉氏兄弟负责清洗晾晒。 没错，毕竟学校里没有所谓的下人，所有人，包括宁野这位校长在内，没工作的时候也是要干日常内务的。 不过，为了松弛有度，宁野采取了轮流当值日生的制度。 别误会，这可不是在抢张世杰和冉氏兄弟的活儿。 学校的卫生、保安仍交给他们负责，值日生只负责斋舍内众人的内务，比如床单、被套、脏衣服之类的，都由值日生统一送到洗衣房洗净烘干后，再拿出去晒晒太阳。 没办法，中国人洗衣服就喜欢晒太阳，这和烘干机有没有能力烘干衣服没关系。 纯属国人的情结。 大家在等宁野回斋舍的同时，苏轼早已带着劳之逸、隆三、牛富贵马不停蹄回到膳堂筹备晚宴。 这几天也就平和饭店那一顿，还算吃得有模有样。 其他多数时候不是在赶行程，就是在赶行程的路上，这一着急吧，吃饭也就少了很多乐趣。 尤其是苏轼听说，赵昺等新宋五人组，明天就要返回七百年前，就更打算做点好吃的，为他们饯行。 毕竟，比起来自熙宁七年、正如日中天的北宋，新宋君臣的压力可是要大多了。 在斋舍闲聊的时候，赵顼一改这两日绝口不提政务的习惯，开始询问新宋君臣目前的情况。得知张世杰、张达以及文天祥刚刚打赢崖山海战，扭转了君臣投海的惨淡历史，赵顼心中五味杂陈，满是欣慰的同时，又不禁为他们担心。 他当即让陆秀夫和张世杰，各自从文武角度奏报时局。 虽然赵顼不在那个环境中，肯定不如赵昺来得感受深刻，但张世杰、陆秀夫口中那叫人绝望的现实，即便是赵顼，也感到压力山大，喘不过气来。 尽管如此，赵顼还是尽自己所能，为新宋君臣出谋划策。 末了，他又让张世杰和陆秀夫先出去看看宁野忙完了没有，他有话要对赵昺单独讲。 得嘞，这是老官家要给小官家开帝王课小灶了。 张世杰一开始还不懂，说让冉琎去找宁校长就行，还是陆秀夫会看眼色，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离开了赵昺的房间。 等到饭点的时候，宁野很自觉地适时出现在膳堂里。 别问他怎么不需要人催了，有了苏子这位大厨，那可真就是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吃饭的时候，众人聊起这趟团建，都觉得意犹未尽。 让赵昺感到遗憾满满的是，原本宁野告诉他，有机会在科文馆看电影的，结果因为没预约到座位，所以这次也没看成。 “没事，下次带你们去看umax巨幕，可大了。” 宁野夹了一块东坡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聊到这里时，张世杰想起之前宁野说过的水泥路，当即询问了宁野，水泥如何制作，并请教现代修路方法。他要带回新宋，让岛上的军民们，先修一条环岛“高速公路”出来。 霍去病提醒，别忘了马蹄铁。 毕竟，爱马的人，不送给爱马一块马蹄铁那可真就说不过去。 宁野当即用手机查了资料。 南宋末年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水泥，但已经有类似的胶凝材料，可以用石灰、黏土等混合而成。 陆秀夫一边听还一边做笔记。 插一句题外话，陆秀夫对现代的圆珠笔很欣赏，只可惜，想带回古代是要花钱买的，好在纸可以带回去。 你要问为啥纸可以带回去，圆珠笔不可以？ 对不起，系统说了，纸南宋就有了，但是圆珠笔可是高科技。 虽然早在1948年，中国第一支国产圆珠笔就诞生了，但此前圆珠笔的核心技术上仍然依赖进口，据说，九成笔尖球珠需要进口，八成墨水从日韩进口，笔尖球座体的生产设备全部从瑞士、日本进口。 宁野也是从新闻里知道，一直到2017年，我国制笔核心技术才终于获得突破。 因此，一枚小小的圆珠笔，系统对古人收费实在太正常了。 扯远了，回来水泥的话题。 南宋是有石灰的，别看人家是宋朝来的就都归为古代人，事实上，崖山海战距今才七百多年，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昺、陆秀夫、张世杰距离宁野，要比距离扶苏、刘据在时间上近得多。 毕竟，秦汉距离宋朝，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 在南宋的制瓷业中，石灰是重要的原料之一。因此，新宋君臣除了赵昺不怎么了解外，都知道石灰的存在，这倒是省了宁野再专门解释。 赵顼、苏轼、扶苏、刘据也很感兴趣。 不过，修路并非他们的当务之急，因此，遇到暂时听不懂的，他们就记下来，准备稍后再自己去查，或者请教宁野。 “石灰可以通过石灰石高温煅烧获得，黏土很简单，就地取材就可以，另外，糯米中的淀粉成分可以起到粘结和增稠的作用，也可以用来使灰浆具有更好的粘性和韧性。” 宁野怕他们不懂，还是做了解释。 “不过，这么做大概得到的是类似水泥的东西，如果要更接近现代水泥，没有现代设备，只能不断尝试了。” 宁野当即又将网上查到的资料，和众人做了科普和分享。 古代窑炉温度控制技术有限，很难达到现代水泥生产的理想条件，比如说精确的化学分析、温度控制和精细研磨设备，因此想要制作出与现代水泥性能完全相同的材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宁野不想打击他们。 你要说让古人完全花钱在现代买水泥带回去吧，说实话，别说全国啦，即便是在海南环岛修路，那也不是一个月1000块的工资应该考虑的事。 但是，工资是系统定的，宁野改不了。 虽说赵昺接了吕熙文的戏，接下来通过拍戏，可以大量入账，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呀，毕竟剧组还没开拍呢。 “现代制作水泥的方法、修路的流程以及打造马蹄铁的工艺，我稍后打印材料发给你们带回去，慢慢试呗，别着急，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宁野怕大家产生畏难情绪，及时鼓励道。 “校长放心，我等只管种下科技的树苗，相信终有一日它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扶苏一席话，说出了在座绝大多数古人的心思。 吃过晚饭后，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又对了一下钓鱼城的策略，张世杰很认同王坚关于游击战的打法，不过，有一件事他却感到为难。 因为，要打游击战，就必须发动人民。 而要发动人民，就不得不打土豪、分田地。 但二十年前的南宋，虽然已经和蒙元开战了，但毕竟还没到崖山海战的地步。 所以，摆在王坚和冉氏兄弟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一条曲线救国的路。 更是一条一旦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的不归路。 第80章 要救宋，先反动 没错，这条路就是造反。 要救宋，先反动。土地又不会凭空长出来，要想真正实行人民战争，摆在王坚和钓鱼城守将面前的选择很残酷。 这个建议，是王坚的副手张珏，在完整听完冉氏兄弟汇报后，茅塞顿开，提出的应对时局的策略。 王坚一开始听到张珏说只有造反才能救国，吓了一跳，若不是他了解张珏，又有历史材料佐证，他差点以为张珏被蒙元策反了。 “将军。” 张珏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顿了顿，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坚持己见。 “未来二十年的历史已经证明，旧宋死路一条。” 得知赵昺等人打算在二十年后建立新宋，张珏第一个表态支持。 “尽管旧宋之路山穷水尽，我等亦可在保持忠心的前提下，深入山林开辟抗元根据地，发动百姓……” 与其说王坚试图说服张珏，不如说他其实是在说服自己。 “将军！世上岂有双全法。如今掌握土地者三，一曰朝廷、一曰蒙元、一曰投降蒙元的土豪劣绅。我等若不反，不自己掌握土地，何来田地分给百姓？又如何打造出一支真正的大宋人民军队？” 张珏的话说动了冉琎和冉璞。 他们俩在后世受到宁野的精神思想洗礼，又见后世强大如斯，内心深处早就自认为是新宋的臣民了，按时间顺序来看的话，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新宋元老。 王坚仅仅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在三人齐心下，同意造反。 不过，造反的目的不是改朝换代，而是为大宋保留基本盘。 另外，考虑到蒙古大汗蒙哥即将抵达钓鱼城，王坚遂决定，等按历史原貌杀死蒙哥再执行造反大计。 此时，张世杰听到冉氏兄弟汇报他们之前定下的策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赵顼。赵昺他自然有信心说服，可赵顼就未必了。 赵顼肯定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好在，他没有说什么。 冉氏兄弟见赵顼这个北宋神宗皇帝都默许了他们造大宋的反，当即信心大增。 其实，赵顼此时内心深处五味杂陈。 作为大宋的有为之君，看到后人被鞑虏逼迫到不得不为了保宋而反宋，你叫他怎么想，除了想着回去之后更加励精图治，坚定把变法执行到底，赵顼还能如何？ 可是，变法到底要怎么搞，赵顼却还没有想好。 虽说他已经在藏书阁看过宋史，知道了变法失败的具体过程，也知道了历史上的自己即将在熙宁八年复用王安石为相。 但王安石，还是那个能让他毫不犹豫不管说什么都会支持的先生么？ 知道了历史走向的赵顼，着实没有信心。 可除了王安石，还有谁能扛起变法大旗？难道真要他自己像历史上那样，在王安石再次罢相后，从幕后走到台前，亲自组织变法？ 赵顼不想太操劳。 历史上的他忧郁而逝，赵顼不打算再重蹈覆辙。 毕竟，王安石虽然用人不当，但起码忠心、能力、人品都没问题，只要思想能再进步进步，性格上不要那么执拗，说不定，王安石自己就能改良新法。 赵顼这么想也没错。 要论全才覆盖度和知识结构，据说放眼整个华夏史，王安石都称得上是t0段位级别的人物。 一念及此，赵顼又动了把到后世来的事回去后告诉王安石的心思。 赵顼还想再多活五十年，活到辽朝被灭，活到金人南下，不，到时候还有没有金人都不一定了。知道辽朝覆灭也就几十年的事，赵顼顿时不急了。 从见过后世地图的那一刻起，赵顼决定要收回的，就不再仅仅只是燕云十六州。 赵顼想留给后世子孙一个远迈汉唐、疆域辽阔的大宋，一个不再被后人耻笑而是让后人为他的文治武功引以为傲的大宋。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而且在赵顼看来只能是── 他要好好活着，就像宁野说的，真正用他漫长的一生为新法奋斗。 说完了新宋君臣的事，赵顼和苏轼看向宁野，很明显，北宋君臣也想从后世取取经。 “宁弟，咱们变法之事，你看为兄……” 赵顼开始套近乎了。 宁野刚把碗里的饭吃完，见赵顼碗里却几乎没怎么动，他就知道赵顼急了。 不过，在得知靖康耻后还能忍两天，直到现在才重新发问，也真是难为赵顼了。 “赵哥，你先把饭吃完，而且保证此后日日三餐按时吃，还要多多运动，我就答应帮你想办法。” 宁野也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劝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成年人吃饭和运动。 谁让他现在有个大宋皇帝当兄弟呢。 套用一句网络流行语，这个家离了他真的不行。 赵顼听到宁野终于明确表态要为他想办法，当即喜笑颜开，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猛炫，刚来时的皇家矜持，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见到此情此景，宁野顿时忍俊不禁。 他这位赵哥，也是个为了大宋至情至性的人。 赵顼一边吃，宁野一边说，“变法之道，贵在持久，而不是只争朝夕之功。赵哥，我问你，自熙宁二年你支持王安石变法以来，你们一共出台了多少政策法令？频率如何？” “唔……” 赵顼一愣，显然是完全没想到，宁野会问他这个问题。 仔细思考后，他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熙宁二年，七月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输法，九月颁布青苗法，十一月实行农田水利法。” 这速度，堪称每隔两个月就要出台一项全新法令。 不仅如此，王安石实行青苗法节奏快到飞起，有说法称其只在京东、淮南、河北三路试行了三个月便推广全国。 “熙宁三年，三月改革贡举法，十二月颁行保甲法 。” “熙宁四年，十月实行免役法，在太学实行三舍法。” “熙宁五年，三月实行市易法，五月实行保马法，八月实行方田均税法。” “熙宁六年，七月实施军器监法。” 赵顼介绍变法政策的时候，扶苏和刘据都惊呆了，即便是他们那两位千古一帝的父皇，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颁布施行这么多的法令。 这该遭遇多大的阻力，又需要多少勇气、决心和推行的力量？ 扶苏和刘据，一边佩服赵顼，一边又为赵顼担心。 赵顼却明显沉迷于他的这套“宏大叙事”中不可自拔，甚至还认为，他和王安石能迅速出台这么多法令，恰恰说明他们三不畏，说明他们是真心实意要变法中兴大宋的。 可让赵顼万万没想到的是，宁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宁弟？是有何不妥么？” 赵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第81章 变法要像切香肠 在场的人，都在等宁野回答。 “赵哥，你看，这才短短六年时间，你们就出了九条变法政策，一年一个都绰绰有余了，你这是变法还是赶集？” 宁野毫不客气，一点也没有给赵顼留面子 也就是王安石不在这里，否则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拗相公，必定会有很多话要和宁野说道说道。 听到宁野说他们是“赶集”，赵顼脸色不太好看。 毕竟，他是很相信新党的说法的。 正所谓“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开头做得好的很多，能坚持到底的大概很少。如果变法一开始就不能雷霆出击，又如何指望之后可以有所成效？ “宁弟的意思是？” 尽管赵顼已经大概猜到，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听宁野怎么说。 “你们太心急了。” 果然，宁野一针见血。 “变法是一件非常得罪人的事，本来，你可以一次只得罪一小部分人，就像切香肠那样，逐步分化瓦解反对势力，徐徐推之。结果，你们短短六年出来九条法令，这么搞变法能搞下去才怪了。” 苏轼闻言，当即点头不止。 虽然才来不久，苏轼却是越来越佩服宁野，年纪轻轻，和官家年龄相仿，可论聪明才智当真是世间少有。 其实，苏轼之所以会对宁野有这种好感，大概率也是因为他感觉宁野和他对于变法的大体思路相近：一方面，苏轼自己是倾向于变法的，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变法要慢慢来，要考虑带给百姓的不便，不能像新党那样急于求成。 见赵顼若有所思，宁野继续解释他的切香肠大法。 “就比如说，本来你出台法令甲，只有少数人反对。你如果只是先把法令甲贯彻落实，那么其他人因为利益受损没有反对法令甲的那帮人那么严重，原本是没打算出来反对的。” “结果，法令甲都还没搞定，你们又着急忙慌地出台法令乙。” “现在好了，原本不反对法令甲的人，因为反对法令乙，也不得不站出来附和先前的反对者。” 人嘛，总是从众的。 宁野一说，大家很快就明白了。 “然后，法令甲和法令乙还没处理好，你又吭哧吭哧地接连出台法令丙、法令丁……如此一来会有什么结果呢？” 宁野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大家都跟上他的思路。 “结果就是原本只是反对某一条法令的人，现在反对所有变法……这就相当于，你把所有反对派都推到了一起，让他们对新法群起而攻之。” “你说，你这是不是，没有敌人，创造敌人也要上？” “……” 宁野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众人啧啧称奇之下，都叹服的确是这么个理。 别说赵顼张大嘴巴恍然大悟，像是发现了什么闻所未闻的真理，就连苏轼、劳之逸也各自在心里暗道，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何他们之前就没想到？ “宁弟，为兄今日受教了，请受朕一拜。” 赵顼当即退后数步，拱手作揖朝宁野行礼。 苏轼等人见状，自然是有样学样。 一时间，搞得在场的所有古人，都不约而同向宁野敬礼。 “你们又来了……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宁野有点汗颜。 能够开拓古人的思路，宁野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这淳朴的古人礼仪也太多了。 没办法，习惯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即便是宁野，也只能尽可能影响古人，而无法完全改变古人。 等到众人礼毕，宁野才又继续开始讲课。 “所以啊，这招切香肠的方法，我教给你们了，赵哥，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可是……” 赵顼虽然听懂了宁野的意思，却明显还有疑问，“若是早几年遇到宁弟，自然可以按你说的操作，如今法令都已颁布，如之奈何？” 赵顼说的问题自然是客观存在的。 毕竟，北宋君臣来自熙宁七年，变法已经进行了六年，王安石都罢过一次相了。 “很简单啊，推倒重建，重头再来呗。” 没想到，宁野却提出了惊人之论。 “重头再来是何意？” 心向新法的劳之逸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发问。 变法关乎国朝大事，岂可朝令夕改？ “就是罢黜新法，结合历史教训和后世经验，重新来过。前功该弃尽弃。有时候，正确的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正好，王安石最近不是刚被罢相吗？今年的旱灾也还没结束。赵哥可以借此机会，打扫干净朝堂再变法。” “唔……” 宁野的话，不只让北宋君臣醍醐灌顶，对于扶苏、刘据乃至新宋君臣，亦有不少治国的启发。 尤其是那句“打扫干净朝堂再变法”，听起来似乎大有深意。 “那香肠还能切么……”赵顼又问。 “当然了。” 宁野嘿嘿一笑，“香肠可以正着切，也可以反着切。既然法令已经颁布，赵哥不妨反着切，别和颁布新法那样一刀切全盘废除，而是一项一项慢慢罢黜，借此观察舆论风向。” “哦？愿闻其详！” 赵顼隐隐有些兴奋了，他感觉这是一招阳谋啊。 “就是说，罢黜青苗法的时候，看看是哪些人主要在叫好，便知反对青苗法的人都有谁。” “罢黜其他法令同理，但是中间要适当停一停，留给舆论反应的时间。” “明白了，宁弟当真是大才！” 秒懂宁野的赵顼，当即喜笑颜开。 苏轼和劳之逸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后者的心思很好猜，劳之逸纯粹是因为宁野明明之前还说支持变法，结果现在又劝赵顼尽罢新法，这让他感觉宁野有点首鼠两端。 不过，这纯粹就是劳之逸狭隘的新党心思在作祟。 毕竟人家宁野，从始至终可都没说过他支持新党。 至于苏轼嘛，他的担心主要在于，宁野这招切香肠的阳谋，明摆着是“钓鱼”啊，万一官家因言罪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宁野看到苏轼那复杂的表情，如何不知道作为士大夫代表的苏轼在想什么。 “我澄清一点哈。” 宁野正襟危坐，补充说道，“这招切香肠的阳谋，目的不是为了大搞文字狱，又或者杀光反对派，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钓鱼’的目的是为了知道阻力在哪里，为什么会有阻力，方便定点突破，因事制宜。” 担心赵顼以及其他人学歪，宁野再次强调。 “各位，一定要记住一点，想靠杀光反对派来变法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变法想要长久，就需要争取最广大的人民和士大夫阶层支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另外，仅靠几个精于刑名钱谷的人才推行变法，是难以持久的，放在北宋的政治环境下，需要花时间培育一批拥有共同坚定意识形态的士大夫一起去做。” 说到这里，宁野觉得，改革开放的经验，也不知道在北宋能不能成？ 如果能成的话，关于变法，他其实倒是有一些具体的点子可以给到赵顼和苏轼等人参考。 第82章 大宋改革与发展司 考虑再三，宁野暂时没有和赵顼说他的想法。 毕竟，完全照搬后世经验，在经济基础、社会条件、教育水平等各方面条件完全不一样的古代，可能会遭遇水土不服的问题。 不过，宁野并不觉得，仅仅靠那1000块的工资，在现代随便买点物资回去，就可以改变万朝意难平。 抱持这种想法的人，在宁野看来过于天真，偏偏天真的人往往对自己的想法迷之自信。 现代物资肯定是有用的。 比如宁野送给新宋君臣的对讲机以及地图。 但是，真正想要长久地改变古代社会，先进思想才是更无价的宝贝。 更何况，那些认为古人一来学校就要满脑子都是买什么东西有利于古代的想法，太功利了，只看到了这些古人身上的身份标签，却忘了或者根本无视，这些古人也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除了家国情怀，他们也有自己的欲望情绪。 起码在宁野的这所学校里，宁野并没有把古人当成所谓的工具人。 目前赵顼的活儿也很简单。 在宁野的建议下，赵顼已经决定，回去后先用半年左右的时间，罢黜新法，与此同时，暗中成立一个名叫大宋改革与发展司的独立机构，简称大宋发改司。 苏轼既然被系统选中来了后世，自然被赵顼任命为大宋发改司的副司长，司长就不用说了，自然是赵顼本人。 原本的六部架构不动，工部仍照其旧。 在大宋发改司之下，新设科技部，主管科学思想和理论研究，工部后续会纳入科技部，成为更偏应用的部门。 关于具体人员的问题。 王安石变法用了一批“新近少年”，还是有些不太稳妥，年轻人自然是充满干劲，但遇事经验不够，也容易冲动。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少年不是指那些未满十八岁的人，而是说在朝堂上资历不深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然是要继续重用的，毕竟，他们是帝国初升的旭日，但在他们可以独当一面之前，还需要一批有变法思想的经验丰富又成熟稳重之人来掌舵。 赵顼问宁野有何建议。 宁野想着，苏轼接下来每周都要来后世工作，目前除了膳堂可能还会再开一门古法烹饪课，恐怕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在宋朝的。 因此，宁野建议，可以新增常务副司长一职，由苏轼的弟弟苏辙担任。 毕竟，苏辙曾经也是王安石变法的“新近少年”之一。 熙宁二年春，刚刚抵达京师的苏辙，就担任主管变法的制置三司条例司的属官，但随后因为触怒王安石被贬外放。去年刚调任齐州掌书记。 关于苏轼和苏辙兄弟俩的感情，网上还有个段子，说苏轼是贬贬贬吃吃吃，苏辙则是升升升捞捞捞，为了捞哥哥，苏辙一直在努力升官。 苏辙的官职最高做到门下侍郎，其级别相当于副宰相，为正一品。 不过，调侃归调侃，兄弟情深也是真的。 历史上，苏轼因乌台诗案身陷囹圄，苏辙就曾上书赵顼，愿以自己的官职换取哥哥的性命。 因此，让苏辙来配合苏轼，承担大宋发改司的变法规划，变法亲兄弟，属实是再合适不过。 至于科技部部长，宁野则建议由沈括担任。 沈括对于现代人来说，不仅是政治家，更是科学家，写出了《梦溪笔谈》的科学巨着，内容涵盖天文、历法、气象、地理等诸多领域，被英国科学史专家李约瑟称赞为“中国科学史上最奇特的人物”。 由沈括来担任科技部部长，也算是找对了人。 宁野帮忙北宋这边安排好行动计划以后，就宣布散会，不知不觉大家竟然在膳堂里就着晚餐聊到晚上十点多。 也该放众人回去洗澡休息了。 由于明天一早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五位新宋君臣就要回到各自时代，索性就在膳堂和大家告别，下次再见。 赵昺比起上次，明显更加依依不舍。 他留恋的不只是有赵顼、宁野等人保护的安全感，还有对后世生活的渴望。 不过，赵昺被陆秀夫教育得不错，虽然小孩子难免有玩心，但明白自己身负家国责任的赵昺，比起同龄的王多多和杨乐，还是要早熟许多。 众人各回各家，一夜无话。 星期一很快又来了。 新宋君臣也不知道几点走的，总之，宁野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 北宋君臣这周前三天还会继续留在学校。不过，他们这周不开课，主要负责解决学校工作人员和考察团的膳食。 一个好消息是，兰陵王回来了。 一大早，霍去病就领着兰陵王来到宁野的斋舍。兰陵王穿着一身黑色麻制布衣。 “回来了？怎么这回没穿上次的铠甲啊？多威风！” 宁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长恭见过宁校长。事态紧急，来不及回府更衣，还望……” “好了快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兰陵王没说完的后半句无非就是让宁野恕罪呗。 这些古人动不动就让宁野恕罪，搞得好像他很喜欢怪罪人似的，再说了他又不是皇帝，哪有资格动不动就恕别人的罪。宁野更希望大家在这里都是朋友兄弟，在他的学校里不要有什么君君臣臣。 “如此，那宁校长就将就着看吧。” 没想到，兰陵王还挺会接话的。 兰陵王接着把回到北齐后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宁野。 听到斛律须达服药过后情况好转，而且没有不良反应，宁野悬着的心才总算放松下来。 “既然斛律须达目前无事，就先让他在北齐养病，等之后他身体好转，可以自由行动，你再带他来后世，我让系统给你们安排一次去医院体检，顺便让医生看看斛律须达伤口恢复得如何。” “多谢宁校长。” 兰陵王似乎察觉到宁野不喜欢繁文缛节，这次没有拱手，只是口头言谢，倒是让宁野又对他高看几分，难道说，高大帅哥的情商是天生的？ 宁野还要洗漱，就没有和兰陵王多聊。 扶苏刘据早就起床，他们今天都有课程要上，这会儿应该正在六艺学馆备课。 兰陵王上次来去匆匆，斋舍也没安排。 宁野想了想，他们四人间对面正好有一个双人间，还空着，便让霍去病带着兰陵王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以后兰陵王就住他们对面。 洗漱完后，宁野接到了一个电话。 有段时间没见的贵客，来学校了。 第83章 我俊，但从不靠脸吃饭 学校门口。 一辆威风凛凛的跑车宛如钢铁猎豹一般夺人眼球，红色的钢琴烤漆，让这辆价值不菲的超跑看起来更加熠熠生辉。 王琦带着好久不见的王多多，笑意盈盈地看着出来迎接的宁野和兰陵王。 宁野远远地就调侃王琦，“贵客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又算得了什么贵客。”王琦嘴角扬起一抹浅弧。 “多多也来了啊，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这熊孩子一大早就要来学校，你们学校膳堂不是没开业吗？我专门带他去吃了麦当当才来的。” “哎呀，忘了告诉琦少了，我们学校最近新到岗一批老师，膳堂也已经开业了哦，中午让苏子给你做顿拿手的东坡菜。” “苏子？” 王琦眉毛一挑。 “啊，就是……” 差点说漏嘴的宁野急忙补救，“就是cos北宋大文豪兼大美食家苏轼苏东坡的那位老师，他现在负责我们学校的伙食。” “宁哥真是财大气粗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哪有，和琦少家大业大没得比。” “这位是？” 寒暄过后，王琦的视野看向宁野身边那个帅到他都有点嫉妒的男人。 宁野浅浅笑了笑，把兰陵王引到宁野身边，“这位是我们学校新到岗的外联老师、也是我们直播间即将营业的常驻嘉宾，你就叫他……” “兰陵王。” 没想到，兰陵王竟然毫不社恐，当场自报家门，不过他知道这是后世，就没说自己的真实姓名。 “哈哈！”宁野点点头，“对，兰陵王，艺名，艺名。” 宁野转头又向兰陵王介绍王琦，“这位少爷叫王琦，家里开服贸公司的，是我校目前唯一的校外「金主」。” “宁哥你快别打趣我了，就我那点钱，算啥「金主」。” 接着王琦围着兰陵王转了个圈，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叹。 “靠！这位兰陵王哥也太帅了吧，我还以为何泽、兆衡已经是国风圈天花板了，没想到，哥你才是顶流啊！” 兰陵王不知如何回应这浓得化不开的恭维。 “好说好说，不过就是我校的颜值担当而已。”宁野代为回答。 “兰哥，”王琦又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兰陵王，“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当明星都绰绰有余了，为啥屈居在学校里当一个老师？” “咳咳！琦少怎么说话呢？” 宁野当即不满地吐槽，“当老师怎么了？看不起老师还是看不起我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王琦反应过来，立马解释。 “我的意思是，兰哥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我知道我俊，”没想到兰陵王听明白后，当即很认真地回答，“但我兰陵王从不靠脸吃饭！” 也是，历史上的兰陵王，可是北齐战神，实打实靠战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几个大人在那里一番调侃。 一旁的王多多早就百无聊赖，一个劲儿地问扶苏哥哥有没有回来，他想扶苏哥哥了。 “你的扶苏哥哥现在应该在六艺学馆。” 正好这时候霍去病喂完了三匹宝马，冉氏兄弟回去了新宋，他过来保安室接替冉氏兄弟当值。 考察团预约的上午十点，这会儿才九点不到，见时间还早，宁野便让霍去病先带王多多去六艺学馆找扶苏。 王多多一听，主动牵住霍去病的手，屁颠屁颠地跟着霍去病去六艺学馆找扶苏了。 王琦想起这趟来还有正事，转身回到敞篷跑车处，从后排座位处费力地想要抱下一个又大又重的纸箱。 也不知道这纸箱里装的啥，让咱琦少尴尬的是，他一个人居然没能把那巨大的纸箱抱起来。 “额……” 宁野赶紧过去，想要搭把手。他正想让兰陵王一起，三个人抬三个角就轻松了。 万万没想到，兰陵王走到车前，单手从底部发力，竟然以一己之力就将纸箱托举起来。王琦也有一米八，平日里也是经常去健身房锻炼的，这会儿在兰陵王旁边，就像个小菜鸡一样。 “卧槽！” 王琦被兰陵王的力气着实惊呆了。 “哥，你力气这么大的？！” 宁野见兰陵王出手，自然不再上去添乱。开玩笑，兰陵王岂止力气大，武艺也是数一数二的。 最起码，现在整个学校所有老师，估计也就霍去病、张世杰能和兰陵王打一场，至于谁输谁赢就不好说了，毕竟没打过。 但是，宁野赌五毛钱，兰陵王会赢。 霍去病善骑射，擅长的是远攻，近身搏斗未必能和兰陵王打个平手。要论单人决斗，习惯了指挥兵团作战的张世杰恐怕也未必是兰陵王的对手。 当然，这只代表宁野目前的想法。 兰陵王将纸箱一口气举回校长办公室，这爆发力和持久力，不止惊呆了王琦，就连宁野也被震惊了。 “啧啧啧，这臂部力量，我练一辈子怕是也练不出来。”王琦感叹。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有志者事竟成。” 没想到，兰陵王却当真了，还安慰起王琦。 宁野笑着对王琦说道：“琦少这回来带的什么东西，这么重？” “哦，对，”王琦急忙走到纸箱旁边，拆开封带，“自然是好东西咯。” 说罢，他打开纸箱，映入宁野和兰陵王眼眸的，是几套不同制式的汉服，更抓人眼球的是，纸箱里居然还有一整套盔甲！ 难怪这么重呢，原来有重甲啊。 “这是上次网友票选出来的汉服小样？”宁野问。 之前，王琦曾发来汉服设计demo，宁野接受了虞妮的建议，将设计草图发到了学校抖音官号，还让网友们投票选择心仪的夏令营营服。 投票结束后，宁野第一时间就将结果反馈给了王琦。 本来以为至少要这个月月底，赶在开营前才能做出来呢，没想到，咱琦少效率就是高，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没错。” 王琦说，“这不是下个月就要开营了吗？我就想着赶紧把小样实物做出来让你们瞧瞧。要是有啥问题，还来得及再改改。” “琦少有心了。” 宁野很感动。 说实话，他和王琦只是萍水相逢，虽然中间因为马越的事差点生了误会，好在话都及时说开了，而且王琦也提出要主动赞助汉服。 “宁哥说的哪里话，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呀，再说了，我还指望着你的学校能带动我家的服贸生意呢。” 这话一听就是客套。 就王琦家那家业，哪里需要现阶段的宁野带动生意。 不过嘛，场面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利益也不妨碍感情。 “兰陵王，你试试这套盔甲。”宁野看了一眼王琦带来的盔甲，又看了一眼兰陵王这回来穿的衣服。 “我？” “嗯，小霍在校门口当值呢，扶苏和刘据上午还有体验课，这会儿就你可以试衣了。” “好吧。” 兰陵王有些不太情愿，说好的不看脸吃饭呢，现在直接变成看身材吃饭了是吧？ 不过，一想到他是来后世工作的，尽管觉得出卖皮相非大丈夫所为，兰陵王还是决定，给宁野当一回模特。 此刻的兰陵王哪里知道。 他岂止当了这一回模特，一个月后，兰陵王甚至还会在校企合作的汉服活动中，作为宁野学校的代表，大走t台秀，引得线上线下万千粉丝为之疯狂。 第84章 兰陵王的第一单 兰陵王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 脸就不用说了，那自然是给人一种“造化钟神秀”一般的美感，关键是他的身形也很高挑挺拔，不止如此，北齐特殊的政治环境，还让兰陵王形成了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矜贵和自带忧郁气质的破碎感。 不过，比起霍去病的沉默寡言，兰陵王倒是没那么清冷。 用不着宁野要求，盔甲以及秦汉宋三朝「汉服」，兰陵王全都试了一遍。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给盔甲提了一些穿着上的实用性建议，听得王琦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王琦原本以为，兰陵王就只是长得帅而已，谁知说起古代盔甲设计，那也是头头是道，就好像他就是从古代来的。 “宁哥，你从哪里挖来这么多人才？跟我说说呗，我最近正好想搞一个小众专业汉服厂牌，急需人才……” 趁兰陵王去换衣服的空档，王琦忍不住向宁野打听。 “你想知道？” 宁野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那当然了，你要肯介绍的话，我给你算介绍费！” “哈哈哈，倒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这是商业机密，哪怕我们关系再好，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不好意思嘿嘿。” “额……” 王琦有点失望，不过他明显不想放弃，既然招不到这样的人，又不能挖墙脚，那就好好利用现有资源呗。 不然，你真当王琦傻，无欲无求，白白赞助宁野学校夏令营营服？ “那我们资源置换吧。” “啥意思？” “等我新款衣服设计好了，我出钱，请兰陵王给我的厂牌做平面代言，如果拍广告片的话，价格另算，如何？” 宁野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第一批夏令营的课程差不多规划好了，现在他其实暂时也还没有想好，如果把兰陵王放在教学岗位，可以让他教什么。 好在，系统负责特聘老师来现代，怎么给古人安排工作，宁野拥有自主权。 反正只要有利于学校发展壮大，系统应该都会同意。 因此，听了王琦想要进一步拓展校企合作，宁野也动了将兰陵王安排在学校管理岗的心思。 并不是只有教学才算老师。 外联部自然也可以是兰陵王利用自己的优势发光发热的地方。 “可以是可以，不过，兰陵王毕竟是我校的老师，要不首次合作，你的厂牌和我们学校出一个联名系列，销售利润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没问题！” 虽然宁野狮子大开口，提出要拿走一半利润，但王琦听了，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很高兴。 毕竟，他又不差钱，搞厂牌本来就是咱琦少的兴趣而已。 建立初步口头合作意向后，王琦说等回去就让法务拟订一份合作合同，之后再来和宁野商量具体的执行细节。 就在这时，兰陵王从门外突然进来。 估计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总之，兰陵王脸色不太好，也不说话，像是有了情绪。 宁野送王琦离开时，王琦把宁野拉到一边，悄悄拉低声音问宁野。 “哥，兰哥他该不会不同意吧？” “放心，我会沟通好的，不过，如果他真的不想做，我也不会强迫他，这点还请琦少理解。” “那是自然，那就拜托哥了。”王琦放心地上了超跑。 “都快中午了，真不留下吃饭？苏子的东坡肉可是最正宗的！” “今天中午约了人谈生意，不能不去，下次，下次一定。”王琦连连抱歉，“对了，多多那熊孩子，就拜托你们再照顾一下，我晚上再来接他。” “哎，”宁野故意叹了口气，“我倒是没啥，人家扶苏可是任劳任怨啊……” 这意思，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了。 “亲兄弟明算账，我懂，晚点转你2000，请帮我和扶苏老师说一声辛苦了。” 宁野这才喜笑颜开，让王琦开车注意安全，然后对王琦挥手告别。 一阵似乎要刺破耳膜的马达轰鸣声，在宁野这所偏僻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门口，划破了夏日的宁静。 上午的考察团，已经上完了扶苏和刘据的琴箫体验课，这会儿正在两人的带领下前往膳堂。 路上，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碰到了宁野和兰陵王。 “哇，好帅！” 一个走在前面的女生看到兰陵王，当场双手捂脸尖叫。 其他人一看，顿时像见到大明星似的，立刻围了上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大学生也有中年妇女，把宁野和兰陵王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处的扶苏和刘据见状，不约而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们是解放了，有的人却要不自在了。 果然，兰陵王很不习惯一群人热情过度的互动。 “这个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他教什么的啊？不管他教什么，我要报名！” “姐妹，你往旁边让让，挡我镜头了！” 在宁野的介绍下，得知兰陵王的确是学校老师，但目前不在教学岗位，大家都有一些失望。 不过，听说兰陵王接下来会负责学校的直播间，不少人立马表示要关注账号，有的还让宁野在抖音开一个兰陵王的“专属会员”，会员费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有男生听到兰陵王的名字，当即笑道：“原来你是兰陵王啊！峡谷里我最讨厌兰陵王了。” “你不会玩的卤蛋或者小乔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本来就很菜？” “你才菜呢，你全家都菜！我王者五十星，你什么段位出来炫？” “王者？王者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男的真无趣，成天就是游戏游戏，这么美好的帅哥，你们就只想到游戏？”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人家帅哥会看上你吧？” “庸俗！我们这是欣赏！欣赏懂不懂？” “就是，姐妹们，别理他们，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咱们去和兰陵王拍个照吧！” “好啊好啊，我也要拍。” …… 总之，男男女女，围绕兰陵王都有话题。 不过，他们的谈话却让兰陵王有几分不解，等到了膳堂，众人终于放过他去吃饭了，兰陵王才拉住宁野。 “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峡谷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兰陵王竟然当真了。 这，要怎么跟兰陵王解释？ 第85章 颜值即生意 “嗐！” 担心兰陵王会往心里去，宁野急忙解释。 “他们不是真的讨厌你。你呢，历史上很有名，有一款很火的国民游戏，就以你为原型做了游戏的其中一个角色。” “游戏？” “对，电子竞技游戏，你在里面的技能挺厉害的，还能隐身呢，所以很多人玩游戏的时候害怕遇到兰陵王，因为会被秒杀。” 得知后人居然拿他做游戏角色，还把他刻画得如此厉害，兰陵王心中顿时有点小骄傲。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宁野看到兰陵王似懂非懂，懒得多费唇舌，当即掏出手机打开王者，给兰陵王简单做了介绍后，又当着兰陵王的面试玩了一把游戏里的“兰陵王”。 兰陵王一下子就被手机勾住了心神。 那小小的方寸之物，不仅会发光，在宁野的手指操控下，面板上还有各种形似画出来的人物动来动去，画面极其精致绚烂，音效也很勾人，很快就吸引到兰陵王的注意。 “原来如此。” 兰陵王总算理解宁野的意思，不过，就在宁野正要拉着他一起到膳堂打饭，兰陵王却止步不前，似乎还有话想说。 “怎么了？” “宁校长，你和王公子方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换好衣服回来时偶然听到。” “没事啊，这是你的第一单，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看？” “我……” 兰陵王抿了抿嘴，“我知道，我来后世是要工作赚钱的，但我不想出卖色相……” “噗呲。” 宁野没忍住，哈哈大笑。 这时，刘据、扶苏也上前来，刘据别的没听到，就听到“我不想出卖色相”几个字。 “谁让你出卖色相啦！” 刘据坏笑着看向宁野，“校长，你怎么能欺负人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宁校长！” “你小子想挨揍是吧！闭嘴！” 宁野本来想解释的，这会儿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虽不懂模特一词的具体含义，但刚才你们让我试穿那些衣服，长恭虽然愚钝，却也没有蠢到如此地步。” 兰陵王接着说道，语气里充满委屈。 “扶苏，你可看过我朝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吕不韦列传》里说的一句话？”刘据一脸“挨揍相”地继续插嘴。 “哦？未曾。说的什么？” 扶苏本来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没想到这会儿也被刘据带偏了。 “这句话兰陵王想必听过吧，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哎呀！” 刘据话音刚落，他的脑门就被宁野用指关节重重一击。 “校长，你想谋杀大汉太子啊！” “叫你闭嘴你还要说，你爹来了也要打你，越说越离谱。” 宁野气鼓鼓教训了刘据一把，只能说，这回刘据吃瓜可是真真吃到了自己头上，物理层面的。 “兰陵王，这模特呢，并非你想的那样……” “不就是优伶甚至面首么？”兰陵王越回想刘据的话脸色越难看，“想我堂堂北齐大司马，一军主帅，岂能沦落到以色事人！” 得了，这印象怕是一时半会很难纠正了。 “不会吧，校长果真要安排兰陵王……”扶苏一脸诧异，显然没什么城府的他，早就被带到沟里去了。 “都闭嘴！听我说！” 宁野觉得这顿午饭不用吃了，因为他已经气饱了。 这时，赵顼和霍去病也从藏书阁过来，他又看了一上午的书，若不是宁野想起赵顼是学霸，怕他看书看忘了时间，特地让霍去病去叫人，估计赵顼能在藏书阁待到晚上。 霍去病见大家在膳堂门口都不进去，好奇地问：“怎么了？大家为何不进去吃饭？” 兰陵王见好不容易有个武将过来，而且人家霍去病也是做过大司马的，立马向霍去病求救。 “霍将军，你在学校的工作是什么？” “我？” 霍去病不明所以，看了宁野一眼，还是如实回答。 “我主要负责马术课和射术课，今天没有体验马术和射术的考察团，再加上张将军和冉氏兄弟不是回去了么？所以我也临时帮忙看管校门，不忙的时候也看管超市。” “你看！” 兰陵王当即不服地扭头看着宁野。 “宁校长为何如此偏心？我也可以教授骑马射箭！再不济，让我接替张将军等人的工作，巡视学校亦无不可。为何要让我出卖……” 人太多了，后面两个字，兰陵王实在没脸说出来了。 “哎，你们啊你们，这是先入为主了。我们后世的模特明星，受人追捧甚至远超科学家，虽然这并非什么值得说道的好现象，但和你们古代的优伶面首什么的，内涵已经完全不同了。” “哦？” 听到这里，一向好学的赵顼肚子又不觉得饿了，满脑子嗷嗷待哺。 “人的体力、脑力、身材、长相乃至声音都是天赋资源，虽然教育依然重要，但百业平等，可不要再有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 兰陵王将信将疑，众人对宁野的话，也还有点迷糊。 其实，前天在上海外滩时，他们听到苏南乔和宁野说要搞什么模特t台走秀合作时就想问了，不过众人一时忘了，竟无人事后想起来再问宁野。 “模特工作，在现代属于颜值经济，是一门正经的工作，可不是什么以色事人。” 见大家还有疑虑，宁野当场把手机拿出来，在抖音上搜了一些国内外大牌举办的模特走秀活动。 那些模特长得很有特点，身材挺拔，不是俊男就是靓女。 但是模特们穿的衣服，古人们看不懂，其实别说古人了，就是宁野，对于有的「时尚」他也看不懂。 但宁野配合视频，给大家做了详细的解释，众人方才明白，原来，这模特就是找一些天赋异禀之人，尽其美态，展现一时风尚，使观者知产品之形制，彰显品牌之工巧。 “所以说，模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宁野指了指刘据，“比如说他！他就当不了！” 刘据听得正带劲，突然被点名，还是当着扶苏的面，顿时脸上挂不住了。 “校长此言差矣！我堂堂大汉太子，虽不及兰陵王貌美，但也称得上是容貌端庄，英姿挺拔，这模特我如何当不了了？” 刘据不服，非常不服。 第86章 棋子 见刘据果然上钩，追问凭什么他当不了模特。 宁野嘿嘿一笑，话风突变。 “好的，那你就当吧，要是上海的合作谈下来，我第一个给你报名。” “校长，你……” 上当的刘据恍然大悟。 “表兄，校长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假装委屈的刘据活脱脱像一只心碎小狗，扭头就朝霍去病“诉苦”。别说什么他是太子，不会这么幼稚，人是会变的，而且环境不同了，在宁野再三教育下，在学校时的刘据早就没再把自己当太子了。 “额……想必宁校长这么做自有道理。” 没想到，霍去病居然“叛变”了，刘据心里当即泛起一阵柠檬酸。 众人这时也都反应过来，原来宁野玩了一手激将，刘据这下直接英勇“献身”了，大家顿时哈哈大笑。 都已经解释到这里，兰陵王如何还不明白。 知道自己误解了宁野的意思，总算搞清楚工作内容的兰陵王当即拱手：“既如此，长恭愿意听从校长安排。” “放心。” 宁野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跟我混，准没错。好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下午扶苏、刘据还有考察团来试听音律课，同时，他们也打算想想文史课怎么搞了。 赵顼没别的打算，继续去藏书阁补充精神食粮。 霍去病要去保安室帮忙看校门。 苏轼和劳之逸，除了准备晚上的膳食，也要开始研究古法烹饪课怎么开。 也就宁野和兰陵王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 吃饭的时候，兰陵王已经和各位古人同事打过招呼，也都熟悉了，宁野准备带兰陵王去超市转转。 顺便给他说说，斛律光接下来很快会被诛杀，以及高纬明年还将赐毒酒鸩杀兰陵王的事。 在去藏书阁前，宁野带着兰陵王在学校溜达了一圈。 上次兰陵王来的时候，宁野就说要带他参观的，结果因为兰陵王赶着拿药回北齐救斛律须达，也就耽搁了。 今天正好有空，宁野决定带兰陵王逛逛。 先前初来后世时，由于宁野他们还没回来，兰陵王已经独自粗略游览过学校的开放建筑，不过今天配合宁野的讲解，兰陵王更深入地了解了学校的基础设施。 六艺学馆、半山茶寮、膳堂、斋舍这些兰陵王已经熟悉了，没有太多惊讶。 但是，标准篮球场、足球场还有迟迟未投入使用的大剧院，着实让兰陵王印象深刻。 “没想到，后世学子学习条件这么好。” “我这儿只是一所民办兴趣学校，并非官办学校，虽然不同的学校条件不同，但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学子享受九年义务教育，而且无论男女、贫富都能上学。” “什么？普通女子、寒门亦可上学？”兰陵王由衷感叹，“也就后世有此伟力。” 北齐还没有科举制度，科举是隋朝搞出来的。一般认为，科举制度始于隋文帝，形成于隋炀帝。 北齐的学校主要有国子寺和四门学。 国子寺由国子学改设，是北齐的中央官学机构，主要招收贵族子弟，设博士、助教等职为国家培养高层次人才。 四门学隶属于国子寺，由四门小学改设而来。 两者的区别在于，国子寺主要招收贵族，而四门学则在教授七品以上官员子弟的同时，兼收庶人子弟中的俊秀者。 此时的人才选拔方式可不是后世熟悉的分科考试选拔人才，而是察举制、九品中正制，皇帝也可以亲临策问。 不过，总体而言，寒门基本无缘高品，很难获得授官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至于女子，贵族女性才有更多受教育的机会，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是明末才提出来的，此时并不流行，但北齐平民女子接受教育的机会极少。 因此，也难怪兰陵王听闻所有人都能享受九年义务教育后，大吃一惊的同时又钦佩不已。 宁野带着兰陵王沿着大明湖畔，在午后氤氲的日光下，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藏书阁。 之前兰陵王虽然远观过藏书阁，却未曾近瞧，更加不知道这座外形古典但又用整块透明琉璃所建的宏伟建筑是何用途，此时听宁野介绍说这是藏书阁，一整座建筑都是看书之地，兰陵王对后人的力量和胸襟越发叹服。 毕竟，书籍在古代可是重要的财富，轻易不可示人。但藏书阁却开放给所有来校的人看书。 这岂能不叫兰陵王吃惊？ 走进藏书阁后，已经早他们一步前来看书的赵顼听到动静，起身相迎。 “赵哥，你也太学霸了，这也就是你不能每周都来，不然我看由你当这藏书阁的图书管理员，你肯定没问题。” “唉，朕也想像苏爱卿那样常来，可惜……” “没事，”宁野急忙打住，“能来后世已是幸运，每个月来一次也挺好，大宋发改司有你忙的。” “是极，是极。” 赵顼点点头，一想到大宋发改司将重新帮助大宋变法富强，他内心顿感宽慰。 宁野走到一个标着「魏晋南北朝」说明的书架前，嘴里一边念叨“北齐书”一边巡视书架，很快，他就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 “喏，北齐的历史，都在这本书里了。” 兰陵王内心激动，双手颤抖，正要接过书仔细阅读，却见宁野将伸出来的手又缩回去。 “等等，兰陵王，在看史书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校长请问，长恭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们坐下聊。” 宁野示意兰陵王、赵顼和他一起到阅览区的原木长桌处坐下，然后才徐徐开口。 “我听说你对士兵很好，即便偶得瓜果，也必和士卒分享。你是高高在上的兰陵王，是高氏皇族，而那些士卒，不过是平民百姓，或者，咱们说的更直接一点，在你北齐皇室眼里，他们就是征伐天下的棋子、炮灰，你为何对他们这么好？” 赵顼和兰陵王都没想到，宁野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毕竟，封建王朝的统治阶级喜欢用一套忠君爱国的思想来包装甚至美化自己的战争行为。 虽然两人不懂何为“炮灰”，但棋子他们还是听得懂的。 “校长此言，请恕长恭不能认同，我大齐的士卒绝不是棋子，而是……” 兰陵王本能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说着说着他自己噎住了。 “而是什么？” 宁野说完后就笑而不语，等着兰陵王的回答。 第87章 忠于陛下还是人民 “而是什么？” 宁野等了一会儿，见兰陵王不言，方才笑了笑继续说。 “说不出来了吧？之前我们谈过天命。你说北齐军的士卒不是棋子，可在皇帝高纬以及那些为所欲为的王侯将相眼中，他们就是棋子，因为棋子是没有自主权的，也是可以被牺牲的。” 兰陵王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你爱老百姓么？真心实意爱你的那些士卒么？” 宁野继续追问。 “当然！” 兰陵王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知道，我高氏皇族对百姓不仁，也许校长说的对，那些人的确把士卒百姓当成争权夺利的棋子，但我高长恭绝不是这种人！也不屑于和这种人为伍。” “所以你被鸩杀了呀。” 宁野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你说什么？”兰陵王当即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宁野。 历史上的他，竟然还是被皇帝杀了？！ 兰陵王以为，他已经足够韬光养晦了，为了减少陛下的猜忌，他甚至贪财自污，为的就是降低自己在军中的影响。 为何陛下还是不肯放过他？ “高纬不仅用毒酒杀了你，在你被杀前一年，也就是武平三年七月二十八日，高纬听信谗言，将毫无防备的斛律光，诱入宫中杀害，其弟斛律羡等一同遇害，斛律家族满门抄斩。” “不！这不可能！” 兰陵王连连摇头，拒绝相信。 “不信？不信你就自己看吧。” 宁野将摆在桌上的《北齐书》递给兰陵王，北齐历史很短，因此书卷并不厚。兰陵王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岂会如此？岂会如此！” 兰陵王看到史书上记载，历史上的他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我忠以事上，何辜于天，而遭鸠也”，不禁泪流满面。 宁野见时机已到，便将心中准备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现在，兰陵王，请诚实地回答我，知道历史的你，接下来到底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人民？“ 对于早已习惯没有皇帝的现代人来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而对于三纲五常观念早已深入骨髓的古人而言，这更加不是一个问题。 就拿赵顼来举例，他作为皇帝，大概率希望臣民忠于自己。 但是，再进一步，如果你问赵顼，臣民忠于你，那你又忠于谁？恐怕这个问题，赵顼不一定能回答上来。或者说，即便他能回答，也无非是「忠于大宋」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不过，就像前文列举过文彦博说皇帝与士大夫治天下的例子（见第31章），赵顼其实是个挺有「民本思想」的帝王。 不然，一心想要变法图强的赵顼，又岂会因为郑侠进《流民图》，就长吁短叹，彻夜难眠，第二天临朝，立刻罢去方田、保甲、青苗诸法，甚至连王安石也被罢相？ “《孟子·尽心下》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肯定都知道。” 宁野用古人熟悉的话切题。 “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皇帝，自古以来也没几个，不外乎汉文帝刘恒、唐太宗李世民以及宋仁宗赵祯等人，而且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做到了民贵君轻。” 汉文帝刘恒在位时，多次下诏减免田租，“汉文帝十三年除田租”虽然学术界对免除田租的年限存疑，但汉文帝是个仁德之君几乎是共识。 唐太宗李世民，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减税赋，推均田，让百姓有田可耕，因此有贞观之治。 作为宋朝的第四位皇帝，宋仁宗赵祯，更是被誉为千古第一仁君，开启了“仁宗盛治”。《宋史》赞曰：“《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焉。” 但是，放眼历史，更多的帝王，还是把百姓当棋子。 至少在宁野看来，秦皇汉武，于国家社稷自然功莫大焉，堪称千古一帝，但实事求是地说，那些撑起宏大叙事的无数个体，也不应该被忽视。 元代张养浩在《山坡羊·潼关怀古》中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封建王朝无论兴盛还是衰亡，给百姓带来的都是苦难。 但是，作为人类发展史上的必经环节，这段时期又很难直接跳过。 别忘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而宁野之所以问兰陵王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人民这个问题，也是希望兰陵王考虑清楚，接下来到底要选择哪条路。 作为中国历史上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之一，魏晋南北朝持续了将近370年。 战乱频繁、社会动荡，长期的封建割据和连绵不断的战争，给老百姓带来了极大的苦难和不安。 隋朝虽然一统天下，但也是个短命王朝。 更不用说，隋炀帝滥用民力，搅得天下再次大乱，好不容易一统寰宇，结果又战乱四起。 当真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从兰陵王被杀（公元573年）到贞观之治开始（公元627年），还有54年，而咱们的天策上将李世民，也还要26年（公元599年）才会出生。 如果兰陵王能够早点结束战火，统一全国，老百姓也能早些过上好日子。 说不定，将来兰陵王的儿子，还能找李世民来辅佐。 有提前知晓历史的兰陵王自幼悉心教导，还怕他儿子驾驭不了李世民？兄友弟恭，从娃娃抓起。 从私心来说，宁野当然希望兰陵王能站出来。 相信这也是系统选择兰陵王，作为时代代表之一的原因。 在宁野看来，谁当皇帝并不重要，正如他之前对古人们说的，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千千万万华夏儿女之中国。 “怎么都不说话？看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宁野调侃地问了一句。 不只是兰陵王久久没有回应，便是置身事外的赵顼，也难得沉默了。 赵顼没回答，是因为他自己就是皇帝，这让他无法真正站在一个老百姓的视角。而兰陵王没回答，纯粹是因为他的内心在挣扎，高纬不仅是北齐的皇帝，更是兰陵王的堂弟。 君臣大义、亲情血缘，没那么容易斩断。 如果兰陵王果真像李世民那样果决，他早就造反自己当皇帝了，又岂会顶着赫赫战功被鸩杀都不反抗？ 良久，兰陵王终于开口。 第88章 风雨夜袭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 兰陵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从未有过的重大决定，“我选择百姓，也就是宁校长所说的人民。” “哪怕你要背负弑君的万世恶名？” 宁野不顾赵顼还在场，直接挑破。 “对，哪怕要背负弑君的万世恶名，我自一力担之！” 兰陵王终于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那张英俊到不像话的脸上。 这一刻的兰陵王，真的很有王者之气。 “兰陵王，朕，亦支持你。” 赵顼捏紧拳头。 他是皇帝，按理说，他不该支持臣子以下犯上。 但或许是北齐的荒诞让赵顼亦无法忍受，或许是来的这两天被宁野的话感染，又或许是看了几天历史书的赵顼早已明白，没有一个王朝能跳出历史周期律。 赵顼，居然也和宁野、兰陵王站在了一处。 “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宁野由衷地为两人鼓掌。 至于具体怎么做，这就不是宁野应该思考的问题了，他所能做的，就是不仅帮助兰陵王改变个人的意难平，也帮助北齐乃至那个世界受战火困扰的百姓，改变时代的意难平。 三人在藏书阁，一直待到夕阳西下。 霍去病来叫他们去膳堂吃晚饭时，才知道，兰陵王竟然刚来，就又回去了。 原因无他。 兰陵王来的时间，正是武平三年七月十八日，距离史书记载的斛律光被高纬诱杀，仅剩下十日。 鉴于形势紧迫，在兰陵王的请求以及宁野的特别申请下，系统总算同意放兰陵王先回去，处理北齐的事。 待大局定下，兰陵王再回来后世，正式开展工作。 与此同时。 正如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兰陵王从后世带回神药，救了本会早于父亡的斛律须达一命，也对北齐的历史产生了微妙的“蝴蝶效应”。 穆提婆在丞相府没能抓到兰陵王，却将斛律须达病情好转一事上奏给了皇帝高纬。 此前，高纬曾派人通知斛律光入宫，解释近来邺城疯传的谣言，但斛律光以斛律须达病危、不得不照顾次子为由，未曾入宫觐见。 得知斛律须达伤情似乎并没有斛律光说的那么严重，这让高纬忍不住怀疑，斛律光是不是已经在图谋不轨。 祖珽、穆提婆看到高纬疑心病起，于是抓住机会，劝说高纬“先下手为强”。 因此，原本按照历史，应该十日后发生的诱杀，提前到了七月十八日。 正是兰陵王从后世再次返回北齐的当天！ ------ 北齐，武平三年。 七月十八日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自午后开始集聚的这团雷暴云团，终于还是在傍晚时分化作倾盆大雨，浇向了早就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邺城。 左丞相府。 “爹爹当真要连夜进宫？” 斛律须达服过药后，又喝了一碗人参鸡汤，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 听闻宫里派人来传诏斛律光进宫，不知为何，斛律须达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儿啊，陛下派人来说，你姐姐（斛律皇后）突发重疾，命我即刻入宫探望，为父不能不去。” “可是，姐姐身体一向康健，岂会突发病疾？”斛律须达不解，“这其中莫非有诈？” 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此时任骠骑大将军，亦出言劝说斛律光。 “是啊兄长，须达所言有理，近日城中谣言四起，人人都说我斛律家意欲谋反，焉知陛下未受小人谗言佞语蒙蔽，借兄长进宫探望皇后之机，欲对兄长不利？”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进宫。” 斛律光走到屋檐下，雨水如注，他伸出手，带着几分燥热的雨滴落在他的手心。 良久，斛律光叹了口气。 “陛下此前就传诏我入宫澄清流言，恰逢须达旧伤复发，故而我一直没有进宫面圣。今日那穆提婆前来探望须达，知须达无事，必就此事大做文章，告我欺君，若我还不进宫，岂不恰好中了小人奸计？” 斛律羡和斛律须达闻言，顿时默然无语。 斛律光说的没错。 进宫，可能遭到暗算，也可能只是他们多虑。 不进宫，女儿“重病”都不肯进宫，陛下数次召见皆不从命，这不正好说明斛律光心虚？真有谋反之心？ 这可不就是进退两难？ “既如此，那我便陪兄长，一同进宫面圣，我斛律家世代忠良，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想来即便陛下当真受人蒙蔽，也不会对我斛律家赶尽杀绝。” 斛律羡沉思片刻后，总算同意。 斛律须达却还是心有不安，只可惜，长恭自从早间失去踪迹，至今未曾现身，不然可以向长恭问计，他足智多谋，必有高见。然而，自兰陵王当面消失后，斛律须达就派左进去了大司马府，并告知左进，就在大司马府等着，一旦有兰陵王的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可左进一去就是一天，迟迟未归，想必是兰陵王一直未曾回来。 斛律光见斛律须达看着院子里的荷花池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见他还在担心，遂走到斛律须达身旁安慰。 “须达，许是我等多虑了也说不定。你有伤在身，切不可思虑伤神。我进宫后，你便回屋好生休养，记得睡前再吃一颗长恭求来的神药。” “孩儿记下了。” “对了。” 斛律光像是想起什么，扭头又问，“长恭果真如你上午所言，在你和左进面前凭空消失了？你当真没有诓骗为父？” “孩儿岂会诓骗爹爹，左进的话，爹爹也是听到的。” 斛律光摸了摸已经斑白的胡须，不置可否。 上午他阻拦穆提婆失败，本来十分担心穆提婆会在斛律须达的房间里，抓兰陵王一个正着，没想到，兰陵王居然早就不在丞相府。 可是，斛律光问过府中负责守卫府邸的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兰陵王离开。 穆提婆走后，斛律光又返回斛律须达的房间问起此事，斛律须达和左进告诉他，说兰陵王临走前问须达信不信神迹，还说要去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后世，随后更是金光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莫非兰陵王果真穿越去了千年后？ 斛律光虽心神震撼，却并不觉得离奇，毕竟他也听说过一句话── “洞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 第89章 敢叫山河换新颜 斛律光曾读过东晋虞喜所作的《志林》。 书中记载晋中期有一个叫樵夫叫王质，一日，王质上山砍柴，遇两童子下围棋，在旁边观看，回家后发现离他上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八百多年。 即便有诸如此类的故事在民间流传，斛律光也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事情真会发生，更别提还发生在兰陵王身上，发生在丞相府。 但是，斛律须达和左进都言之凿凿，两人没有骗他的理由，因此由不得斛律光不信。 “或许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斛律光点点头，没再追问。 很快，斛律光便让人为他更衣，斛律羡亦做好了准备，随同斛律光入宫面圣。 与此同时，邺城皇宫。 凉风堂外，凉风阵阵。 高纬搂着衣衫不整的宠妃，正慵懒地坐在上座，一边调戏一边吃宠妃喂给他的葡萄。 “陛下。斛律光与其弟斛律羡正在进宫的路上，预计片刻之后就会赶到。” 穆提婆急匆匆从风雨中进入凉风堂，向高纬禀报，语气中难掩奸计得逞的阴笑。 “好，很好！穆爱卿功劳卓着啊。” 听到皇帝夸赞，穆提婆面有喜色，正要自夸，趁机讨要奖赏，其母陆令萱亦在现场，当即站到穆提婆身前。 “全赖陛下圣心独断，吾儿微末之功，不足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逆贼诛杀殆尽，以绝后患。” 陆令萱一边说，一边不忘给穆提婆暗中使眼色。 得意忘形的穆提婆，当即收敛笑容。 “嗯，干阿你（北齐对乳母的称呼）所言有理。”高纬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祖珽，“人手都安排好了吧？” 祖珽闻言出列奏对。 “陛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斛律光等人入宫，自会有内侍将其引来此处。一旦斛律光踏入凉风堂中，事先埋伏在暗处的刀斧手，便可一拥而上，将其乱刃分尸。” “那斛律光虽上了年纪，却久经战阵，武艺高强，莫要杀他不成，反而引火烧身。” “陛下放心。” 祖珽又捏着嗓子低沉地说道：“这些刀斧手皆乃臣精心挑选，勇力过人，而且个个忠于陛下，定能一举成功。” 陆令萱也从旁补充，“陛下，臣还在通往凉风堂的道路两侧安排了暗哨和弓弩手，即便混乱之中有漏网之鱼，也定然能够一网打尽。” 高纬性格本就怯懦，听到诸多安排，总算稍微定心。 “此事务必干净利落，休要走漏风声。斛律光在军中素有威望，一旦失败，引发军中哗变，我大齐江山危矣。” 陆令萱出列站到堂下，穆提婆和祖珽赶忙跪倒在地，三人异口同声，齐声高呼：“陛下放心，臣等定当万无一失，方方面面皆已考虑周全，那斛律光定然插翅难逃！” 一道刺目的闪电突然在凉风堂外划破天际，照亮了一屋子的狰狞。 故事，正是在偶然中产生戏剧性。 斛律光带着其弟斛律羡以及随身护卫寥寥数人，前脚刚刚离开丞相府未久。 一身黑色战甲、全副武装的兰陵王，便和左进骑着高头大马，率大司马府五百亲兵，赶到了丞相府。 这五百亲兵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正是当年邙山之战中跟随兰陵王的五百精骑，在兰陵王的带领下，冲破北周大军的重围，一路浴血奋战，直抵北齐重镇洛阳金墉城。随后与城内守军内外夹攻，大败北周军。 此时，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骏马四蹄生风，嘶鸣声在雷光闪电下划破长空。 暴雨如注，雨水顺着身形矫健的士兵身上穿的铠甲直流而下，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都还不知道，此番为何打破宵禁，夜穿都城。 但是，这五百精骑，无不相信并誓死追随兰陵王。 “哒哒哒”的马蹄声很快在丞相府外停下。 兰陵王和左进先后翻身下马。 “来人！速速开门！” 左进率先冲到丞相府门口，府里的仆人听到动静，都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何事，又闻左进之言，这才打开大门。 在前厅等待消息的斛律须达，自然没有按他父亲说的回去休养。 此刻，仆人禀报后，斛律须达急忙赶到门口，和已经进门的兰陵王和左进迎面撞见。 “长恭！” 看到兰陵王回来，斛律须达很是高兴，可当他突然瞥见兰陵王披甲执锐，又看到丞相府外浩浩荡荡的骑兵连，他顿时感到不妙。 “发生何事了长恭？” “须达！”兰陵王也不多言，开门见山就问，“丞相可在府上？速速带我去见丞相！” “是啊，少爷，家主有危险！” 来之前，左进早已从兰陵王处得知，宫里欲对斛律光不利。 “陛下传旨，说姐姐突发重疾，诏父亲进宫探望，父亲和叔父已进宫去了。”斛律须达被两人神情吓住，急忙问道，“发生何事？长恭，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兰陵王本来不知因为他救了斛律须达，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导致皇帝高纬决定提前诛杀斛律光。 此刻听到斛律须达的话，心中一惊，顿时了然。 “不是听说，是即将发生的事实！皇帝欲在宫中凉风堂诱杀丞相，诛杀斛律满门，明年也会赐毒药鸩杀我。” 兰陵王语气中早已没有失望，只有愤懑和决绝。 “你说什么！” 斛律须达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长恭从何处得知？莫不是谣言？” 虽然斛律须达早有不安，先前还劝说斛律光当心，可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对皇帝还是留了念想，总觉得他姐姐是皇后，而且外患尤在，皇帝不会自毁长城。 “后世史书记载的一清二楚，岂能有假！” 兰陵王早就决心已定，既然北齐交到他这个昏庸无能的堂弟手里，迟早要被北周所灭，既然他忠心事上，换来的却是鸟尽弓藏，既然君不仁……那么，就像宁校长说的，为了人民，反了又如何？ 他兰陵王，亦有勇气和能力，敢叫山河换新颜！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爹爹……” 不疑有他的斛律须达，顿时急得团团转。 “须达莫慌，”兰陵王上前抓住斛律须达的手，“丞相他们离开多久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 那还来得及，若是现在追上去，估计等他们赶到时，宫内的战斗也不过刚刚开始。 “没事，须达放心，我必保丞相无虞。” 说罢，兰陵王转身就要出府。 “我也要去！” 斛律须达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急忙跟上兰陵王的脚步。 谁知，他刚走几步，兰陵王突然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二话不说，一掌劈在了斛律须达的脖颈处，斛律须达当即晕厥。 第90章 古人今人来比武 “殿下？您这是？” 左进眼疾手快，和兰陵王不约而同扶住摇摇欲坠的斛律须达。 “须达有伤在身，刚刚有所好转，不宜上阵杀敌，左进，你且留在府上照顾须达，宫里的事，自由我来处理。” 兰陵王说完，将斛律须达交到左进手中，由左进搀扶，带回房间休养。兰陵王则转身出了丞相府。 丞相府外，雷雨交加。 但是跟随兰陵王前来的五百精骑，个个英武无畏，恶劣的天气非但没有影响他们的状态，反而让他们心潮澎湃。 所有人都知道，大事将近，今夜的邺城注定要迎来滔天巨变。 “儿郎们！” 兰陵王在丞相府外高呼。 “在！” “儿郎们！！！” “在！！！” 精锐们以盾牌击打胸前的盔甲，整齐划一的回应声甚至比雨声还要嘹亮。 “近来城中谣言想必大家皆已听闻，传言说左丞相斛律光意欲谋反，纯属一派胡言，我已查明，此乃北周韦孝宽所使反间计，为的就是让我大齐内乱！” 听到兰陵王的解释，士兵们在马上交头接耳，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除了替补的新兵，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曾追随兰陵王和斛律光，多次与北周军交战，并不相信斛律光意欲谋反。无奈城中谣言实在传得人心惶惶。 兰陵王顿了顿，似乎在留时间给精锐消化。 “可恨的是，朝中有祖珽、陆令萱、穆提婆等小人，向皇帝进谗言，说左丞相意欲谋反，今夜，更是在宫中设下陷阱，意欲诛杀功臣良将，尔等可愿随我入宫，清君侧，诛奸佞！” 兰陵王声如洪钟，振臂一呼。 五百精锐当即景从，齐齐高声响应：“吾等誓死追随殿下！清君侧，诛奸佞！” “好！” 兰陵王大步流星，立刻翻身上马，拔剑直指皇宫。 “众将士听令！全军出击，随我入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兰陵王率亲兵直驱邺城皇宫之际，宫内的凉风堂，亦上演着一出好戏。 高纬在堂上居高临下，傲视刚刚进入凉风堂的斛律光和斛律羡等人。 “陛下。” 斛律光环视堂内，虽然没有看到伏兵，但他总觉得那屏障之后，有杀气袭来。 “不知陛下深夜诏我来此所为何事？不是说皇后病重么？为何不去后宫，而是来这凉风堂？” 高纬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眼神阴鸷地看着斛律光。 侍立在旁的祖珽，懒得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喝问：“斛律光有不臣之心，意欲谋反！刀斧手何在？还不速速出来，诛杀逆贼！” 十几个埋伏在屏障之后的刀斧手，顿时争先恐后，个个手持刀斧，来到堂中。 “兄长！” 斛律羡惊骇之下，急忙护住斛律光，斛律光带来的少数亲兵，亦在慌乱之下，抽刀自卫。 “哼！好一招密室杀人之计。陛下当真要如此对待功臣良将？岂不知必举会让大齐军民寒心么？” 斛律光横眉冷对。 “左丞相，近来都城之中人人皆传你意欲谋反，弹劾你的人数不胜数，朕也没有办法。若是左丞相愿意伏法，以表忠心，朕保证，绝不牵连丞相府其他人。” 高纬的承诺，自然是虚伪的，历史已经证明，在诛杀斛律光后，斛律家就会被满门抄斩。 “陛下何须对此等乱臣贼子多费唇舌？以臣之见，此刻正当快刀斩乱麻。” 穆提婆本想说话，结果陆令萱拉住他，她自己站了出来。以往，陆令萱想说什么，总是由穆提婆出面探探口风，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杀斛律光，便自己站了出来。 斛律光、斛律羡和丞相府亲兵，数人当即做防御状。 高纬正要抬手下令行动。 突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进凉风堂，高声尖叫。 “陛下，不好了！兰陵王反了！” ------ 现代。 就在兰陵王在北齐大展神威之际，宁野的现代学校，业务也是蒸蒸日上。 星期一到星期三，连续三天，考察团日日爆满。 这周不只是扶苏、刘据的音律课爆火，霍去病的骑术课和马术课也忙疯了，不过，前来体验骑马射箭的，有很多人都是吕熙文导演周二过来时带过来的客流。 上次赵昺、霍去病的演员合同已经审批通过。 吕熙文这回临时过来，是来与宁野同步合作进度的，同时也带来了赵昺、霍去病两人的完整剧本。 得知赵昺“回老家”了，吕熙文还让宁野回头告诉赵昺，虽然剧组拍戏还要一段时间筹备前期工作，但赵昺和霍去病可以先一起把剧本读起来了，等下次他再来的时候，两人都要根据剧本上交各自的角色小传，并且进行首次试镜。 这专业程度，别说把首次接触演戏业务的霍去病整懵了，宁野也没见过。 宁野只好傻笑着说好好好，没问题，等“表弟”回来就安排。 正如前文所述，这回吕熙文还带来了一批专门来学骑马射箭的游客，这些人大都是恒店的古装剧素人演员，也即所谓的“恒漂”，不过都不是很有名，平日里顶多在剧组做个客串，当一下主演的“背景板”。 但是，他们都怀揣着演员梦，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职业武打演员。 吕熙文自己吃过没背景的苦，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以想提拔提拔这些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后进。 上回张世杰和霍去病都给吕熙文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便想着，这次反正要来学校，就带这些年轻演员来体验一下。 只可惜，张世杰也“有事请假”了。 演员中有几个人痴迷武术，听到吕熙文把张世杰吹得天上地下无双，还想着来找张世杰切磋切磋呢。 宁野一听，张世杰虽然不在，但咱大汉冠军侯在啊。 这不得高低给你们表演一下，秀一波咱大汉霍骠骑的风采！ 宁野当即和霍去病耳语，霍去病听了宁野的指示，先是表演了马上狂奔骑射，旋即宁野又从六艺学馆里取来长枪，让霍去病拿出看家本事，好好表演一番。 一直都是古人被震惊。 这回轮到现代人了，他们都被霍去病敏捷的身手惊呆了。 尤其是那一招“飞龙在天”，长枪逼近观众身前的那一刻，前排的游客被吓得头皮发麻，反应过来后又觉得霍去病这套枪法岂止好看，简直就是无敌。 演员中有两个体院的学生，一个叫蒋磊，另一个叫荆浩。 蒋磊和荆浩两人都是精牛身材，也就是小x书上被集美们称为“小狼狗”的那种性张力拉满的男人，一身腱子肉，而且会点功夫，徒手劈砖、跑酷上墙那是完全不在话下。 骑马射箭他们不会，但他们被霍去病一手长枪耍得心头荡漾，当场就要和霍去病比试武术。 古人今人来比武？ 各位看官觉得谁会赢？ 第91章 比武五分钟，报名十个人 “这……不太好吧……” 宁野的第一反应是想拒绝来着，他倒是不担心霍去病打不过，而是担心蒋磊和荆浩受伤。 开玩笑，霍去病的武艺，那还需要质疑吗？ 但看蒋磊和荆浩两人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在学校里很可能也是数一数二的体育能手，像之前肇钩那样的混混，估计蒋磊和荆浩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毕竟是比武，刀枪不长眼。 万一比武过程中给人来一下，让人白白受伤不说，估计这几个星期学校辛辛苦苦赚的钱，还不够赔人家医药费的。 见宁野不允许，蒋磊和荆浩都很失望。 他们这次是跟吕熙文一起来的，和宁野之前并不认识，也还没有报名宁野学校的任何课程，因此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直接求宁野通融。 之前吕熙文带领剧组核心主创来宁野学校采风的时候，霍去病只表演了骑术射箭，并未秀他的功夫。 吕熙文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霍去病还会武艺，他当即笑歪了嘴，这演员合同没白签啊，看霍去病那利索的手脚功夫，可不比他剧组里那几个指定的爱豆花架子强上百倍千倍。 剧组有了霍去病，指不定还是签演员送武指呢，赚了，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被宁野拒绝后，蒋磊和荆浩仍然不死心，他们在吕熙文南宋的戏中，其实也有一点戏份，因此便去求吕熙文说项，让宁野允许他们和霍去病交交手，过一把手瘾。 “宁校长，您看……” 吕熙文被两人缠得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再次找到宁野。 “我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还请大家理解。” “校长勿虑，”没想到霍去病居然站出来为蒋磊和荆浩说话，”既然两位公子有意切磋，却之似乎不恭，不如就让我和他们试试？” 大家都是一脸期待，宁野再拒绝就有点不礼貌了。 “好吧。” 宁野想了想，霍去病都来这么久了，想必知道轻重，总算松口。 “说好了，点到为止，大家切记不可受伤，另外，就徒手比试吧，别拿道具了。” “遵命。” 霍去病也很开心地拱手。 宁野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却之不恭，分明是霍去病自己也手脚痒了，来这么久还没和人打过一次，就连张世杰，由于忙于工作，也未曾和霍去病比试。 兰陵王刚来就又回去，和大家还没那么熟。 看来，等兰陵王、张世杰回来，得搞个武术擂台，让这几个人好好打一场，泄泄火。 蒋磊和荆浩先后上场和霍去病比武。 学校里目前没有演武场，几人就在马术场上，当着一群人的面进行切磋。 得知他们三人要切磋武术，其他来体验马术、射术课程的游客，纷纷鼓掌叫好，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蒋磊率先发难，他大喝一声，弓着身子，如猎豹一般就朝霍去病扑去，左手打算勾住霍去病的腰，右手则挥起拳头直捣霍去病的面门。 霍去病没想到现代人比武，完全不讲章法。 他微微一笑，眼看蒋磊就要如泰山压顶一般扑倒他，却身形未动，待蒋磊的拳头将至未至时，忽然，霍去病一个侧身轻松闪过，同时右手如游龙摆尾，顺势扣住蒋磊另一只手的手腕，轻轻一扭。 “啊啊啊！” 蒋磊顿时感到手部抽筋，痛得叫出声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霍去病点到为止，不仅立刻收回八九成的力道，还拉了扑了个空的蒋磊一把，若非如此，惯性之下，蒋磊势必要摔个狗啃泥，蒋磊踉跄向前几步，方才稳住。 这边蒋磊出手即败，荆浩大惊之下，也是压力山大。 他们是真没想过，这霍去病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怎么功夫这么厉害？ 有了蒋磊在前受挫打样，荆浩哪里还敢大意。 这回他没有率先出击，而是绕着霍去病游走，试图找到霍去病的软肋，然后趁其不备，攻其破绽。 霍去病依旧是不动如山。 游走数圈之后，在游客们“到底上不上”的嘲讽声中，荆浩突然在霍去病身后高高跃起，似乎准备给霍去病来几招无影脚。 “靠！偷袭啊你！” 有人很不齿地喊道。 “比武本来就是攻其不备，兵不厌诈懂不懂，不懂别乱说。” 有人打抱不平。 不过，霍去病倒不觉得这是偷袭，他反而嘴角上扬，对荆浩冷静之下从容出手露出一丝赞赏。 荆浩不愧是有几把刷子的，他那一招腿影重重，但凡有一脚踢中霍去病，霍去病身上只怕都要留下印子。 可霍去病哪会给他机会呢？ 只见霍去病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就在荆浩快要飞脚踢到他的胸前时，脚下轻点，身子后仰着向后滑步，同时当机立断，伸出双手将荆浩的双腿握住，然后借力打力猛地隔空那么一旋，不仅一下就化解了荆浩的腿风，还让荆浩在空中表演起了转圈。 就在荆浩失去平衡，就要凭空坠落时，霍去病还扶了他一下。 不然，荆浩也要来个和大地亲密接触。 前后不到五分钟，蒋磊、荆浩两人就先后败下阵来。 “好！” 吕熙文叹为观止，旁观的游客也纷纷鼓掌。 “太牛了吧，这霍去病不会真是从大汉穿越过来的吧？” “哥，”有人当场喊话霍去病，“你功夫哪里学的，能不能教教我？” “霍去病好帅！”有女生尖叫道。 蒋磊、荆浩也是心服口服，上前和霍去病握手。 在汉朝，人们相见时的礼仪主要是揖礼和拜礼，没有现代意义上握手的习惯。见两人伸出手，霍去病一开始还愣了一下，毕竟宁野没教过这个，好在霍去病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有样学样和他们握了手。 不用说，此番比武过后，蒋磊、荆浩彻底成了霍去病的迷弟，两人一口一个哥，当即报名了霍去病的马术课和射术课。 比武五分钟，报名十个人。 这次比武表演，当真没白干。 宁野满脸笑容，心想，原来比武这么赚钱啊，那等兰陵王回来，和霍去病配合配合，让他俩比试比试，继扶苏刘据的秦汉太子男团之后，咱的学校岂不是又多了一对将军王炸组合？ 那画面，想想都很美妙。 一想到这里，宁野忍不住有点为兰陵王担心，这里的比武是点到为止了，可北齐的政争却是殊死相搏。 也不知道，兰陵王在北齐怎么样了。 第92章 让路者活，挡我者死! 北齐皇宫。 听到内侍奏报，凉风堂内鸦雀无声。 “你说什么？” 高纬难以置信地从座位起身，眼瞳里先是升起一抹震怒，随后化为慌乱，颤抖着双手直指跪在地上禀报的内侍。 “陛下，兰……兰陵王反了！正率五百亲兵夜闯宫城，似乎是要……” 内侍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直视早已发狂的高纬。 “要什么？” “要逼宫清君侧……” 高纬“唰”的一下，跌坐在坐榻之上。他的确多年前就开始猜忌兰陵王，但一直没敢下手，本来他已经在打算什么时候赐死兰陵王了。 万万没想到，兰陵王竟然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一旁的祖珽和穆提婆，听到兰陵王要清君侧，皆面有惧色，唯独陆令萱面色不改，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想什么对策。 与堂上的众人反应截然相反。 斛律光听到兰陵王带亲兵造反逼宫，先是一愣，随即猜到兰陵王定是知道他进宫遇到不测，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兵闯进皇宫救他，顿时心情复杂。 心生喜悦是必然的，可斛律光并不愿意牵连兰陵王。 兰陵王本来就无暇自保，现在却为了救他豁出性命，这下是彻底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斛律羡满脸喜色，转头看向斛律光。 “太好了，兄长，大司马来了，我等有救了。” 混乱之中，祖珽和穆提婆在堂上听到斛律羡的话，哪里肯就此放过斛律光，即便是死，他们也恨不得拉上斛律光垫背。 “还愣着干什么！” 祖珽当即朝刀斧手怒喝，“逆贼斛律光勾结兰陵王谋反，证据确凿，陛下在此，尔等还不速杀逆贼护驾？” 高纬反应过来，终于点头。 得到命令的堂内刀斧手，立刻凶神恶煞地将斛律光、斛律羡等人团团围住。 一场血腥厮杀不可避免，就此展开。 众人杀得有来有往，一时陷入僵持，俱不能克。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如果兰陵王没有突然造反，斛律光必死无疑，哪怕是耗，高纬也有信心把他耗死在皇宫里。 可兰陵王就要来了，他的勇武以及手下亲兵的战力，当年邙山之战时，高纬可是亲眼见过的。 “这可如何是好，兰陵王造反，如之奈何？” 就在刀斧手与斛律光等人在凉风堂杀得不可开交之际，陆令萱来到高纬身旁。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她便想到对策。 “陛下！” 陆令萱奏道，“此处不宜久留。还请陛下赐下虎符，准许臣调领军府禁军平叛，并下旨驻扎在皇宫附近的左右卫府禁军入宫护驾。” “干啊你所言极是，朕准了，速速去办。” 高纬当即掏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虎符，交给陆令萱，又着人去传旨意。 由于斛律光、斛律羡等人拼死反抗，刀斧手虽人数众多，却并不占上风。高纬见凉风堂内局势一时定不下来，担心兰陵王会直接杀到这里，有意离开。 陆令萱当即让祖珽带皇帝到后宫躲避，她和穆提婆则分头行动，调令禁军护驾。 这边高纬等人仓皇逃离凉风堂。 那边身着黑色铠甲的兰陵王，亦风驰电掣，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连宛如一条在雨水中遨游的黄龙，朝着皇宫飞腾而来。 到了皇宫宫门处，守卫皇城的士兵哪里能想到会有人胆敢深夜闯宫，正要紧闭宫门，联络巡视的禁军回防。 不料，兰陵王谋士相愿，早已与宫内内应取得联系，一个先前在战场上被兰陵王救回性命的宫门守将见时机已到，当即配合打开宫门。 本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撞开的皇宫宫门，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人从内部打开。 匆匆赶来的禁军见状大惊失色，妄图阻拦，兰陵王二话不说，手持长剑，剑起剑落，如蛟龙出海，瞬间就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守卫挑落马下。 “让路者活，挡我者死！” 兰陵王举起长剑，厉声高呼。 此刻，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兰陵王明明没有再戴狰狞的面具，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却英气逼人，让人不战自怯。 其余禁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抵挡，纷纷四散而逃。 兰陵王率骑兵精锐，径直冲入宫中，一路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 先前陆令萱与穆提婆分头行动时，陆令萱暗中告诉穆提婆，若事有不顺，不得恋战，尽快回到后宫和她汇合后带皇帝出奔，届时他们有皇帝在手，又有虎符调动大军，即便兰陵王拿下邺城，只要紧紧将皇帝控制住，也不影响他们几人的前途。 可穆提婆不甘心就此离开。 一直受其母照拂才起势的穆提婆，总有一种屈居人下的感觉，这回好不容易遇到机会，他岂能放过。 建功心切的穆提婆当即率领部分禁军，企图在通往凉风堂的路上截杀兰陵王。 可在兰陵王和他那出生入死的五百精骑面前，穆提婆临时搭建的禁军草台班子压根不够看，那些禁军素知兰陵王威名，有不少人还会哼唱那首传遍大齐的《兰陵王入阵曲》，岂是兰陵王的对手。 很多禁军将士暗中“放水”，表面喊得凶，实际上根本不上前。 而那些追随穆提婆的士兵，则犹如螳臂当车，根本无需兰陵王出手，很快就被兰陵王手下的骑兵连，打得落花流水。 生死存亡之际，穆提婆这才想起其母陆令萱的话，见兰陵王逼近，吓得急忙带仅剩的少数亲卫逃亡后宫与陆令萱、祖珽等人汇合，准备伺机逃出宫去。 兰陵王救人心切，再加上一贯没把穆提婆放在眼里，就没有去追，而是一路直奔凉风堂而去。 等兰陵王赶到凉风堂时，堂内堂外早已血流成河，几十个刀斧手、弓弩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兰陵王定睛一看，只见斛律光等人浑身沾满血迹，正在堂外不远处的石阶上喘息歇息，而草丛中，尚有一弓弩手垂死之际，仍欲张弓射杀斛律光。 眼看着斛律光就要被暗箭偷袭，兰陵王当即快马加鞭，一跃而上。 第93章 大梦初醒定国朝 “丞相！” 兰陵王大喝一声，纵马向前，飞剑一掷，一剑阻止了那弓弩手的暗算。 靠近众人后，兰陵王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见斛律光、斛律羡都还活着，他随即大松一口气，还好没有来得太迟。 不过，斛律光似乎肩部被人砍了一刀，血肉模糊，不忍卒视。 “丞相，我来迟了。” “长恭何出此言！”斛律光哈哈大笑，似乎对肩上的刀伤根本就不以为意，“若非你及时进宫，我等今日怕要死在此处。” “见过大司马！” 斛律羡胳膊中了一箭，仍忍痛拱手，满脸皆是感激之情。 “不过，长恭，”斛律光问道，“你骤然起事，莫非是早有此意？此前一直在等待时机？” 斛律光以为，兰陵王早就有了造反之心。 没想到，兰陵王却摇了摇头。 “皇帝昏聩，我先前愚昧事上，自以为忠，却负了百姓、负了社稷。今得高人指点，方才大梦初醒。此番进宫，我意已决，誓要重整山河，还天下太平！” 兰陵王的话，句句振聋发聩。 斛律光、斛律羡面有惭色，是他们把兰陵王想小了，兰陵王既然是高家的“异类”，想必也会是一个值得追随的明君。 一念及此，斛律光当即不顾肩伤下跪。 斛律羡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兄长的意思，随后也和仅剩的几个亲兵一起朝兰陵王跪下。 “我斛律一族，愿誓死追随殿下，为殿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兰陵王闻言一怔，随即点头，赶忙扶起斛律光等人。和兰陵王一起杀到此处的五百骑兵，亦纷纷下马，齐声高呼。 “吾等皆愿追随殿下，重整山河，还天下太平！” 在众人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中，相愿亦带人赶到此处。 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关于皇帝高纬去向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着实又叫人吃了一惊。 原来，高纬见兰陵王势如破竹，几乎是兵不血刃就闯入了皇宫，吓得当即出逃。祖珽、陆令萱、穆提婆亦随高纬出奔。 “得知皇帝听信谗言，欲杀左丞相，禁军哗变，不听皇帝诏令。” “不仅如此，有不少人亦响应殿下，还欲帮助殿下捉拿祖珽、陆令萱、穆提婆等奸佞小人。” “众叛亲离的皇帝在深夜斩开五龙门出城，还带了不少人马随行，有逃散的随从说，皇帝准备前往突厥，还打算诏令天下兵马勤王。” 大齐皇帝要逃亡突厥？ 这是要赤裸裸的卖国了。 “传我令，皇帝无道，上杀功臣良将，下残黎民百姓，现更投突厥以叛国，自即日起，废黜高纬帝位，本王自领摄政，凡爱国有识之士，无论门第，皆可投效，军民一体，匡定国朝！” 兰陵王当即下令。 这个世界的人们回望历史时会发现，高齐在这一刻终结。 一统天下的兰陵王，很多年后，终于卸任摄政，在万民和百官拥戴下，即皇帝位，是为太祖武皇帝，因其封地在徐州兰陵郡，改国号为徐，定都建康，时人亦称建康为南京，史称大徐帝国。 ------ 现代。 一晃一周便过去一半，又到了扶苏、刘据返回秦汉的日子。 北宋君臣来了五天了，本来也到了折返的时间，但因为苏轼终于决定，在负责学校膳堂伙食之外，额外新开一门古法烹饪课程，为了方便苏轼撰写和提交备课规划，所以系统多留了北宋君臣一天。 赵顼很高兴，又可以去藏书阁多当一天学霸了。 虽然赵顼心里清楚，作为大宋官家，他也的确该回去面对皇帝的课题。 可是，在后世越久，他就越有点流连这里。 此番来现代好几天，也不知道在北宋已经消失了多长时间，只怕皇宫早就闹翻天了吧，希望常绍和陈礼能够顶住压力，再多坚持一会儿。 回去前，刘据和扶苏找到校长办公室，两人是来和宁野辞行的。 “哎，一晃你们又要下班了，真好。” 宁野心里有点酸，他也想下班啊，没日没夜地待在学校里，总有一种24小时都在上班的感觉。 “哈哈，原来校长也厌恶当牛马啊。” 刘据笑道。 “呀，你还知道牛马，了不起。” “额……之前来体验吹箫课的学生说的，他们听说我的工资每个月只有1000块钱，都开玩笑说我堂堂大汉太子，居然在现代当牛马，属实是有点丢大汉的脸……” “还有大秦的……” 扶苏适时跟在刘据后面搭腔。 “哈哈哈，你们呀你们。” 宁野笑着指了指两人，瞬间就明白了两人的言外之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点我，但是，你们的工资可不是我发的，有1000就知足吧，说不定你们要是在别的学校，每天才几块钱呢。” 看到两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宁野话刚出口立马就又心软了。 “哎，行吧，等夏令营正式开营，我帮你们所有人向系统申请申请，看看能不能涨点绩效工资，不过，虽然我是校长，但这事儿还得系统决定。” 刘据和扶苏闻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扶苏你输了，我就说吧，宁校长肯定会帮我们申请的，你还不好意思，我怎么跟你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说罢，刘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扶苏的肩膀。 “扶苏扶苏，愿赌服输。”他伸出手掌，“快点，乖乖拿来。”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当即就依照约定将腰间的玉佩解下，赠予了刘据。 原来，二人早在进办公室前就打了赌。 下周就到月底了，这不是马上要发这个月的工资了吗？ 刘据因为想买对讲机、买手机、买车，还想买茶叶、咖啡、冰阔落、辣条等现代美食带回去给父皇和母后品尝……总之，他的小本本上已经记录了很多很多想买的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他想买一些杂交水稻的种子，带回大汉。 扶苏也有同样的想法。 先前他们第一次到超市，并不知道后世原来有那么多高产的粮食作物，毕竟，学校超市也没有粮食种子卖啊。 而且那次又是宁野请客，他俩当时觉得辣条和可乐新鲜，还想着要买一屋子呢，这只是一时口舌之欲下的本能反应，即便他们真这么做，宁野也觉得很正常。 不过，人的想法，有的不会变，有的却是会变的。 当时签聘用合同，两人无论是对现代的工资还是物资，都还没有太多概念，自然也不确定真正领了工资要买什么，以及手上的钱，又到底能买什么。 然而，经过一趟出校团建，在对现代世界有了更多了解之后，他们的想法自然也与时俱进了。 想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有的东西价格还很贵，两人一合计，想着能不能找宁野说说，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像苏轼那样，多开几门课，顺便涨点工资。 毕竟，之前卧谈会讨论过的很多课程都还没有开课。 等秦汉的事情不那么着急了，他们也可以在学校常驻，不必每隔几天就要回去一次，到时候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备课。 简而言之，没怎么卷过的古人，想为各自时代卷起来。 宁野听到了他们的解释，既觉得好笑，又很尊重他们忧国忧民而且心怀父皇母后的心思，当即答应会和系统商量。 不仅如此，宁野还从办公桌下面拖出来一个纸箱。 这是宁野向系统申请的新一批物资，今天刚到货。在宁野神秘兮兮的表情下，扶苏和刘据来到纸箱前。 宁野打开纸箱，二人顿时惊呆了。 第94章 不速之客 扶苏和刘据睁大眼睛一看。 只见纸箱里，竟然装满了对讲机等设备。 “上次我不是送了小昺、陆秀夫以及张世杰三个对讲机吗？知道你们羡慕得紧，这不，我自掏腰包，让系统为大家准备了一批新的对讲机。” 若是能白嫖系统，宁野当然舍不得出钱了。 但是，没办法，系统刚刚才出资让宁野带古人出校团建，不可能这么快又发福利。 “校长，这是又要送物资给我们？” 扶苏刘据都很惊讶。 “对，这次出去，虽说是团建，但也达成了两项校企合作，大家都功不可没，我代表学校和我本人，给你们送送温暖。” 刘据闻言，不由得面红耳赤。 上次宁野已经送了他录音笔，这才帮刘据解决了巫蛊之祸，那份恩情都还没来得及还，宁野就又要送对讲机了？ 扶苏亦是如此。 那一幅世界地图，可是叫他、蒙恬还有李信都啧啧称奇，三人最终一致认为“此图至少堪当十万军”。 两人刚刚才拐弯抹角地提出想涨工资，却没想到宁野早就准备给他们送温暖，扶苏和刘据对于自己刚才的作为顿时有点难为情。 古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宁野对他们一片真心，几乎所有的古人，都早已在内心深处认为宁野对他们有大恩，只是，大恩不言谢罢了。 但宁野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的想法很简单。 古人们来自历朝历代，能来他的学校当他的员工，大家成为兄弟、朋友，一起办校，一起改写意难平，宁野已经知足了。 “宁校长大恩大德，扶苏永不敢忘。” 扶苏拱手感谢。 上次答应过李信和蒙恬，本来准备等月底发了工资就买一些对讲机带回去大秦，没想到居然这次回去就能带了。 “校长……你也太好了吧……” 刘据感动地两眼泪汪汪，又想给宁野一个大大的熊抱。 “打住！打住！” 宁野见情感充沛的二人，似乎又要来给他来一套古礼，顿时直起鸡皮疙瘩。 “每个时代先拿一对，也就是带两个回去。” “对讲机需要充电的，我给你们买了太阳能充电板，若是没电了，你们把这玩意儿放到日光下，对讲机充满电后就可以再次使用。” “还有这个中继台，一个中继台可以将通话范围扩大至最远50公里左右。” “哦，这是说明书，你们好好看看，上面有一些使用方法、注意事项啥的。” “这次就先这样，等月底发了工资，需要买什么带回去跟我说，超市没有的，我就帮你们到网上采购。” “啊，还有！” 宁野婆婆妈妈说了一大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新宋君臣来的那天，我们不是打麻将了嘛，说好的如果我输了，帮你们买东西的，放心，我没忘，还记得，你们想好要买的东西，之后一起告诉我。” 扶苏和刘据听到宁野的话，心头都感到无比温暖。 都这么久了，宁校长竟然还记得约定，他真的，扶苏和刘据感动地都想哭“死”。 “好了，就这样吧，再见！等你们回来。” 宁野觉得，再说下去，他自己都要感到肉麻了，当即打住，下起了“逐客令”。 说实话，相聚的日子还是有点短，大家都挺合得来，又住一间宿舍，他其实挺舍不得扶苏和刘据回去，但宁野也知道，大秦和大汉，离不开两位即将掌舵的太子。 “那我们走了？” 扶苏和刘据从纸箱里拿好对讲机和太阳能充电板。 “走吧走吧，啰里八嗦的！快点！别耽误我去保安室叫小霍到膳堂吃饭！” 宁野最终还是没逃过刘据的熊抱。 这小子，是会偷袭的。 他大意了。嗯。没准也是故意的。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 自从扶苏离开大秦，前往后世，咸阳表面上仍然是右丞相冯去疾主持文武百官处理政务，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始皇帝不在，胡亥又没回来，长公子府才是真正的权力中枢。 不过，让朝野内外大为不解的是，长公子扶苏，自从兵定咸阳后，就一直待在府邸，再未外出现身。 以至于，有人甚至暗中揣测，公子扶苏或许已不在都城。 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不，这话不太准确，公子高、公子将闾以及率大军驻扎城外的蒙鸢，都知道这位长公子殿下，去了后世已经好些天了。 “大兄为何还不回来？” 将闾坐在长公子府次座，愁眉苦脸地和坐在他对面的高说道。 这也不怪他们。 毕竟，扶苏自十日前就已不再现身，朝中有好些大臣都发来拜帖，要上门求见长公子。就连之前一直观望局势的冯去疾，也派人来传话，希望能和长公子见面一叙。 将闾和高，自然是不敢说扶苏已不在咸阳。 幸亏高的书法造诣颇高，能模仿扶苏笔迹，以偶感风寒需要静养不宜见客为名，总算将那些迫不及待要上门的人以回信拒之门外。 不过，显然，他们的方法瞒不了太久。 这不，正当他们在前厅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右丞相冯去疾竟然会同将军冯劫，亲自上门来了。 当朝丞相登门，府邸里的下人自然不敢阻拦。冯去疾迟迟未见到扶苏，早就忍耐不住，和将军冯劫当即硬闯。 “丞相？冯将军？” 公子高见到来人，略有些紧张地起身相迎。 “高公子、将闾公子。” 冯去疾和冯劫行过礼，冯去疾先开了口，“不知长公子何在？听闻长公子偶感风寒，迟迟不愈，我带了宫里的御医前来探望。” 将闾的视线越过冯去疾的肩膀，果然有宫中御医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府邸。 他稳住心神，这才拱手作揖后说道：“大兄方才已服过药，刚刚睡下，不便打扰。丞相和将军的好意，待大兄醒来，我和高必会转达。” “哦？” 冯去疾摸了摸胡须，眯着眼睛打量着将闾和高，半晌，他嘴角扬起一抹浅弧，“既如此，那我等就不叨扰了。” 高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将闾也以为，总算把大神送走了，可别再闹幺蛾子了。 没想到，就在二人掉以轻心之际，只见冯去疾转过身，对着他身旁一直不言的将军冯劫使了个眼色，冯劫当即领命，抬了抬手，跟他们一同进来的士兵便欲跟着冯劫直闯后宅。 “丞相！冯将军！你们干什么？” 将闾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拦。 “哼！” 冯去疾鼻子一哼，“两位公子这是何意？莫非长公子已不在府中？还是说……”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极不友善。 “还是说，两位公子胆敢以弟弑兄，长公子实则已为你二人所害？” 第95章 中间派的投名状 “一派胡言！” 公子高本来是心虚的，听到冯去疾质问他们是不是已经暗害长公子扶苏，瞬间发怒。 他们又不是胡亥！岂会做出弑杀兄弟之事！ “丞相这是何意？后宅乃大兄及府中女眷居住之地，外男不得擅入。即便是我兄弟二人，没有大兄召唤，亦不得随意进出。” 将闾亦不再客气。 “今丞相、将军带人闯府，莫非是要奉那赵高、李斯的矫诏，遵胡亥为帝，迫害我大秦长公子么？” “你……” 将闾一席话，说得冯去疾哑口无言。 “我等绝无此意！” 将军冯劫亦开口表态。 “唉！”冯劫叹了口气，“如今陛下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胡亥公子、左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又与长公子扶苏，势同水火。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夫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大秦江山稳固。” “丞相所言极是，再拖下去，真不知会生出何种变故！” 冯劫很认同冯去疾的话，连连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将闾和高，当真是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就在他俩左右为难到快要忍不住说出真相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丞相和将军登门到访，有失远迎，扶苏失礼了。” 说罢，扶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假装咳嗽，显然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大兄！” 高和将闾，顿时像见到救星似的，急忙迎了上去。 “长公子。” 冯去疾稍感惊讶，随即也和冯劫向长公子扶苏行礼。 “抱歉，先前因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故而将府内外大小事务交予我两位兄弟打理，让丞相和将军担心了。” “长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冯去疾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冯劫，冯劫同样暗中看了他一眼，“我等冒昧闯府，实在唐突，请长公子恕罪！” “既已说明情由，就此作罢，下不为例便是。” 扶苏大度地挥了挥手，又做了请的手势，“丞相，冯将军，请上座。来人，奉上茶……”扶苏差点习惯性口误，突然想起秦朝还没有喝茶的文化呢，急忙改口，“奉上热汤。” 待众人重新坐下，大家便又开始说话。 “长公子既然身体已经好转，不知何时与朝堂诸公商议大事？” “哦？不知丞相所言的是何大事？” 扶苏抿了一口淡而无味的秦朝热汤，顿时有点怀念后世的茶和可乐，哪怕是那苦如中药的所谓冰美式，这会儿也觉得好喝了。 “长公子何须揣着明白装糊涂？” 冯劫是个武将，没有文臣那么多弯弯绕。 “末将听闻，长公子早已请得陇西侯李将军出山，亲率一万骑兵直扑巨鹿郡沙丘行宫，此举为何，还需要明言么？” “老夫亦闻，那李信已于数日前攻到沙丘平台，杀死、俘虏当地拥胡势力过万人，赵高携胡亥公子仓皇出逃，听说已和李斯逃至三川郡。” 冯去疾也将自己收到的情报和盘托出。 见他二人如此坦诚，扶苏当下已然明了，这两位之前在咸阳之变中坐观成败的中间派，现在终于决定投靠他扶苏了。 听说李信进展神速，追得赵高、李斯、胡亥狼狈逃窜，扶苏点点头。 “三川郡情势如何？全国各地的六国遗贵，可有什么动静？” 扶苏看向公子高和将闾。 离开大秦已经有些时日，扶苏得赶紧跟上进度。 三川郡是秦朝的郡级行政区。 最早是战国韩宣王置，以境内有河、雒、伊三川而得名。三川郡的大体位置，在河南黄河以南，灵宝以东的伊、洛流域和北汝河上游地区 。郡治在洛阳汉魏故城，一说位于荥阳 。 听到李斯、赵高、胡亥逃往三川郡，扶苏并不惊讶。 毕竟，李斯的儿子李由，就是三川郡守。 不过，扶苏以及咸阳中人，还并不知晓，李由和王离，早就在先前北上劝说章邯举骊山刑徒为军平叛扶苏时，被始皇帝暗中命令章邯扣留。 此时，李由和王离，正被章邯关在骊山的大牢里呢。 “三川郡，本地守军不过两三万人，想来李将军不日便可攻下。” 将闾将探知的消息如实汇报。 扶苏点点头，他对李信还是有信心的。 自从和李信分享了他能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李信的忠心就不用再怀疑。 因此，在扶苏看来，李信抓到赵高等人，只是时间问题。 “六国贵族，可有什么消息？”扶苏又问。 冯去疾和冯劫摇了摇头，他们久居咸阳，又没有黑冰台那样的情报网，除非闹出什么举国皆知的大动静，不然不知道也很正常。 公子高看了一眼冯去疾和冯劫，欲言又止。 扶苏看在眼里，当即说道：“高弟，无妨，丞相和冯将军乃我大秦栋梁，自然知道大义所在，不会再选错路的。”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两人：“我说的对么？” 冯去疾、冯劫当即冷汗直流。 坊间盛传，长公子扶苏去了上郡几年，此番回来早已判若两人，他们今天也算是亲身领教了。 “正是！”冯去疾作为代表发言，“我等自然会和长公子一道，匡扶大秦。” 见二人已上交“投名状”，公子高也不再隐瞒。 “大兄，”高从怀中取出一封皱皱巴巴的绢帛，“数日前，曾有人将此信函送至府上，我和将闾皆已看过，还请大兄过目。” “哦？可有查到是何人投递？” “未曾。” 扶苏接过来一瞧，随后面色凝重。他将绢帛传给冯去疾。 “来人提供了六国贵族的情报，说六国旧地得知父皇已崩的谣言，有人又在蠢蠢欲动，南方到处都在散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齐地的田儋、田荣、田假等，楚地的项梁、项羽叔侄，赵地的武臣、韩广等，魏地的魏咎、魏豹等，都有暗中谋划、伺机举事的迹象。” 冯去疾和冯劫看过情报，心情也是异常沉重。 好不容易天下一统，可不能再次分崩离析了啊，不然，战端一开，又得有多少生灵涂炭？ “长公子，正如老夫先前所说，情势危矣，还请长公子速速入宫，主持大局。” 冯去疾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就差直接劝扶苏即皇帝位了。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也是留了一手。 毕竟，始皇是生是死犹未可知，万一始皇还活着，他这么早劝扶苏登基，是嫌自己和冯氏一族命太长么？ 若是扶苏自己选择即皇帝位，那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无奈”顺应时势的臣子，还有可以反复的空间。 “唔……” 扶苏一如既往，不置可否。 “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我要先去一趟骊山。” 第96章 嬴政的心思 咸阳这边因为扶苏回来人心安定。 另一边的骊山，则因为扶苏迟迟未来而陷入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这逆子！都这么久了，竟然还不来见朕！” 嬴政在骊山等了扶苏二十多天，终于等不住了。他把手里的竹简重重拍在案桌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息怒。” 章邯一脸苦涩。 也不知道始皇到底为何不回咸阳，一直赖在骊山不走，章邯心里也盼望着扶苏快点过来把他老爹领回去。 章邯已经能感觉到，这位君威难测的帝王，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这也不能怪嬴政。 毕竟，距离系统与他约定的传皇帝位的截止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 一开始，嬴政还不慌，现在，随着时间无限逼近，说不慌那肯定是假的。已经在沙丘死过一次的嬴政，不想再次陷入那无边无际的虚无。 “章邯，你说，那逆子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朕？不然，为何这么久都不来骊山？” 章邯心里觉得好笑。 之前是谁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泄露始皇就在骊山的消息？紧接着，人家黑冰台黑泽提议，要带长公子来见你，又是谁拒绝的？ 是您吗？陛下？ 现在知道急了，哎，急点好啊，急一点下次关键时刻就不会不急了。 看你以后还玩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虽然章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否则，就算他章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陛下。” 章邯思索再三，终于想好怎么回答。 “长公子定然是有要事缠身，黑泽统领前几天不是刚来汇报李信将军以及六国遗贵的动静么，您还让黑泽把消息带回咸阳，给长公子府也送了一份呢……” “所以呢？”嬴政还是不解气，“所以他扶苏就敢迟迟不来见朕？” 诶？怎么又绕回来了？ 章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几日不见的黑泽，突然回来了骊山大营。 “陛下，长公子来了！” 黑泽刚进营帐，就传来一个让嬴政心情大好的消息。到底是追随嬴政多年的同伴，知道嬴政最急什么。 “是么？” 嬴政总算心情稍安，明明心里也想见扶苏，嘴上却说，“那逆子还知道来？黑泽，你说说，朕见是不见？还是说，让他也等着，等到朕想见了再说。” “陛下还是见一见吧。” 黑泽看了一眼章邯，苦笑着回答，“长公子此番可是带了足足三万人来骊山的，还说，如果您不在这里，他就要抓章将军回咸阳，治他大不敬之罪。” 章邯听闻，顿时欲哭无泪。 得嘞，你们父子俩玩猫鼠游戏也就罢了，怎么他章邯成了赌注？ 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没有！ “是啊，陛下，”章邯急忙出来给始皇帝铺台阶，“长公子都要治臣大不敬之罪了，足以可见，他心里是有陛下您的。您就当是为了臣，见见长公子吧！” 本以为这话总算说到嬴政心里了，没想到，这最后一句却换来嬴政一个虎视般的高压睥睨。 “你，方才说，为了谁？” 嬴政短短一句话，却威力无穷。 章邯自知说错话，急忙“扑通”一声跪下，“臣失言！臣的意思是，为了大秦，还请陛下见见长公子。” 片刻沉默之后，嬴政终于开口。 “也罢，为了大秦，那就见见。章邯，你去传朕旨意，让那逆子进来见朕！” “唯。” 章邯高兴极了，像脚底抹油立马开溜，生怕始皇改变主意。 骊山山脚下。 陪同扶苏一起来的是公子高，公子将闾和蒙鸢则依然留在咸阳稳定基本盘。 高和扶苏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三万大军最前面，眺望着不远处的军营。 “大兄，”高有些紧张也有一点不安，“你说，父皇当真还活着吗？真的就在骊山吗？” 扶苏目光如炬，抿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论在与不在，为人臣，为人子，此行都是势在必行。” “可若父皇健在，果真传了皇位给胡亥，那我们……” “放心，万事有我，我即便拼出性命，也会护你我兄弟姐妹周全。” 扶苏其实心里的鼓声早就堪比雷鸣，天知道他这一路怎么过来的，越是靠近骊山，扶苏的心情就越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由衷地希望父皇还活着，这样大秦就不会有二世而亡之危，胡亥、赵高、李斯的倒行逆施就能迎来雷霆之罚。 可另一方面，扶苏又有点担心，传位给胡亥，是否真是父皇的意思。 倘若父皇果然健在，就在骊山等着，那违逆父命、起兵造反的他，将如何应对？是当着父皇的面自杀以全孝义，还是为了大秦继续反抗？ 只能说，虽然咱们的扶苏公子，有了后世经历之后，已经发生了由内而外的改变，但有些思想，是刻入骨髓的，就像本能，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完全规避。 兄弟俩心思各异，一时间只有骊山的风声传过山谷，在他们耳边低鸣。 就在这时，章邯带人疾步而至。 “长公子。” 章邯拱手行礼，“陛下有令，传诏长公子入内觐见。” 扶苏和高正要结伴同行，谁知，章邯却将公子高拦下，“高公子，陛下只说见扶苏公子一人，还请公子在此处稍待。” 有了先前矫诏命扶苏自杀的事，除了扶苏在内的寥寥数人，公子高现在看谁都不太信任，他当即不满。 “大兄身系大秦安危，吾岂能让他一人涉险？”公子高说道。 扶苏想了想，见章邯不愿松口，“高弟，无妨，若我进去有所不测，便知父皇不在此处，你率大军先诛逆贼，后归咸阳，与将闾、蒙鸢继续主持大局，即便玉石俱焚，也万不可让大秦落入胡亥手中。” “弟，谨遵兄命。” 扶苏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盯着章邯，“章将军乃我大秦栋梁，想必定不会是那逆贼，对吗？” 章邯才出始皇“虎口”，这冷汗刚干，没想到又被扶苏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拱手，恭敬地说道：“长公子说笑了，臣一心忠于陛下，忠于大秦，又岂会是逆贼呢？” “既如此，那我等便进去吧，莫要让父皇等太久了。” 说罢，扶苏目视前方，朝着那被缭绕的雾气遮住的骊山大营，信步而去。 ------ （作者说： 准备近期开始书测，已经20多万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番茄给量一直不高，追读到这里的宝子想必都是本书的真爱粉，喜欢的话，写一写五星书评哈，本书值得有高分。 下一个出场的时代将是大明，预计明年1月登场，目前存稿不多，最近也比较忙，只能说尽力保持更新。如果书测成功，番茄给量多而且数据好的话，还会考虑继续写大唐、三国乃至先秦时期等等。 现代的学校也可以升级，各个时代甚至可以以宁野的学校为中转站进行贸易互通，现代人也能到各个平行世界的古代，进行夏令营游学。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人物或者剧情内容，可以评论区留言建议，有合适的方向作者会考虑的。 本书还会写多少内容，要看数据表现以及各位读者宝子的支持力度，毕竟作者精力有限，为爱发电了二十多万字，既要保持更新数量又要保持内容质量，的确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心思。 这只是目前的想法，具体以实际创作为准。 大家不要养书哦，看得人越多，数据才会越好。记得每日来追读、评论、催更，有余力的宝子可以礼物支持创作。 相信认真阅读本书的读者宝子，都能感受到作者的创作努力和真诚。 总之，一起加油吧！ 无论写多长，保持质量完结，是作者的坚持。） 第97章 扶苏见始皇，两眼泪汪汪 却说扶苏跟着章邯，一路来到那骊山大营。 只见大营内设精锐三重，强兵九千，俱是威武雄壮，铁甲森严。原本扶苏只有五分信，见到这阵仗，惊诧之下，对始皇还活着一事立刻信至七八分。 待到他走到被重重包围保护起来的中军大帐，在帐外远远瞧见，那帐中正在阅览竹简之人，与他父皇相差无二。 不，正是始皇本人！ 扶苏顿时脑子一嗡，先前因后世史书记载而认为父皇已经驾崩的念头，轰然破碎。 “父皇！” 扶苏声音哽咽，立刻朝着帐中之人飞奔而去。 待终于靠近些许，已完全相信始皇健在的扶苏，心中像是感到有什么宝贝失而复得，又似乎有万千委屈，要与自己这位常年争吵的父皇好好分说。 嬴政虽未出帐，其实也早就看到扶苏，等待许久，终于确认自己平日里虽然严格要求、内心深处却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平安无事，他亦十分感慨。 不过，始皇毕竟是始皇。 即便情到深处，君王之威，亦保持得滴水不漏。 “来了？” 千言万语，最终出口，却只是这轻飘飘的一句。 但这话在扶苏听来，却是格外亲切。 “嗯，”扶苏哽咽着应答，随即三拜九叩，行过大礼方言，“儿臣不知父皇当真在此，还以为父皇已经……儿臣见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扶苏说着说着，两眼泪如泉涌，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见到始皇的这一刻彻底爆发。 嬴政亦放下竹简，仔细端详起自己这个好久不见的大儿子来，若非那位名叫“系统”的仙人，他父子二人，此刻只怕早已无缘相见。 “责罚？” 嬴政没让扶苏起来，扶苏只能继续跪着，他沉声责问，“你是该被责罚。扶苏。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 “既然知罪，”嬴政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何罪？” “儿臣……儿臣编造父皇密令，擅调兵马入京，还在咸阳大索。人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儿臣非储君之位，行储君之事，该当责罚。” 嬴政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冷问：“还有何罪？” 还有罪？ 扶苏心中一惊，该不会父皇真打算传位给胡亥吧？难道先前从沙丘发来的那道命自己自裁的圣旨，真的出自始皇而非赵高等人手笔？可是，后世史书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因为系统介入，改变了原本历史上父皇的命数？ 已经去过后世几次的扶苏，内心当即产生了一个猜测。 “儿臣……” 扶苏顿了顿，终于决定，咬牙坚持自己的判断，父皇即便不想传位给他，也绝不会传位给胡亥。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哼，这还需要朕说？” 嬴政拿起竹简，走到扶苏身前，随后又将手中的竹简卷起，“手伸出来。” “父皇……” 扶苏一愣，父皇这是要和小时候一样，犯错的时候打他手板？但是，这是父子间才有的教育模式，自从自己束发以来，就君臣有别了。 虽然搞不懂父皇到底在想什么，扶苏还是依言行事，伸出两只手，手心朝上摊开。 “啪”的一声，嬴政手中的竹简，化作戒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扶苏双手微颤，这一下还是有点疼的。 “一个矫诏，居然能让你自杀？朕该说你勇敢还是愚蠢？你该不会等着朕夸你孝顺吧？” 又是“啪”的一声。 “朕是未立你为太子，但朕让你在外监三十万大军，还给你留下蒙氏兄弟以为羽翼，你也不想想，这是为何？” 紧接着竹简第三次落下。 “朕奋先祖余烈，吞二周，亡诸侯，制六合，本望大秦传之万世，结果……呵呵，结果居然二世而亡！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让朕如此失望。你说，你该不该责罚？” 三次敲打，三句责问，都直击扶苏内心。 扶苏是真的从来未曾想过，原来，那个一直看他不爽的父皇，竟然内心深处如此信任他。 只能说，有的爱藏得太深，如果不说出来，难免留下遗憾。嬴政正是在和系统的交流中明悟此理，还好，至少在他的大秦，一切为时未晚。 扶苏当即泪流满面，呜咽不止。 此刻，帐中除了始皇和扶苏，再无旁人，刚才与其说是君臣对话，不如说回归到了扶苏小时候，更像是久违的父子相谈。 “眼泪，是这个世界最为无用之物！” 嬴政话语虽然依旧严厉，却放下竹简，主动将跪了许久的扶苏从地上扶起来。 扶苏身子一颤，先前父子间因政见不和而积攒的那些不快，仿佛冰雪遇春，瞬间消融。 “想当年，朕在赵国，被人欺辱的时候，朕没哭过。” “想当年，朕被太后所逼，差点失去王位，朕没哭过。” “想当年，朕被六国余孽反复刺杀，差点死于荆轲之手，四下无人之时，朕恐惧到彻夜难眠，亦未哭过。” “可朕最近却哭了，你知道为何？” 皇帝是从来不会示人以弱的，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天家非但无情，有时候反而残酷更甚。 扶苏止住哭泣，惊愕地抬起头，鼓起勇气和始皇那威严中带着沧桑的双眸对视。 “儿臣……儿臣不知……” “是为了你！” 没想到，始皇又是一句震惊扶苏的话。 “当朕从仙人口中得知，历史上你竟因为一封矫诏，就在上郡自杀，朕悔之无及，情难自禁，当即泪不能止。朕素知自己对你严苛，但那都是因为，在朕心中，你才是大秦的继承人，是真正的秦二世！” 什么？ 原来，自己才是父皇心中那个大秦的掌舵之人么？ “可朕没想到，为人子，你未能体贴父心，为人臣，你不思报效君恩，你说，你该不该责罚？” “父皇！儿臣知错了！”扶苏百感交集，顿时感动不已，“惟愿父皇千秋万岁，儿臣愿与父皇一道，振兴大秦！” 千秋万岁？ 嬴政大笑一声，内心虽然依旧苦涩，却早已释然。 若非为了长生，被方士所误，服用了那么多丹药，他又岂会落到东巡途中驾崩的境地？ 现在，嬴政已不指望千秋万岁，若是有机会能去两千年后看看，就心愿足了。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万分紧要的事情要做。 一想到这里，嬴政立马抓住扶苏的手腕，将他一路拉到自己方才的座塌旁边，座塌之上，铺的是嬴政之前身穿的冕服。 虽然骊山没有设置龙椅，但此刻，这个位子和龙椅无异。 在扶苏的满脸震惊中，嬴政终于问出了那个近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扶苏，这个位置，你想坐么？” 半晌，神色逐渐恢复平静的扶苏，没有立马回答始皇的话，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长方形之物。 “父皇，这是后世的对讲机，可相隔数十里传音，这个神器，您想要么？” 第98章 小霍排行榜 二去二返的兰陵王，终于再次回来了。 就这来回古今速穿的节奏，在目前所有来宁野学校的古人中实属罕见。 听到兰陵王轻描淡写地描述由他一手主导的北齐宫廷政变，宁野有一种如梦似幻很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兰陵王改写意难平，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当大家听到兰陵王说，他只带了五百精骑就夜闯皇宫，皇帝暗害功臣良将不成，心虚之下直接跑路，无论是宁野还是赵顼、苏轼，都在心里啧啧称奇，就连一向不怎么服人的霍去病，现在也有那么一点开始佩服兰陵王。 能赢得霍去病的佩服可不容易。 不过，在霍去病心里，兰陵王只能排第四，第一第二自然是汉武帝刘彻以及霍去病的舅舅卫青。 第三嘛，出乎宁野意料，居然是他。 所以，兰陵王只好在小霍排行榜里屈居第四了。 不过，霍去病越是开始高看兰陵王一眼，就越是萌生了想和他比斗的想法。这周因为在马术场和游客小试牛刀，比了一次武，帮学校招到十个生源不说，还收了蒋磊和荆浩两个小迷弟，霍去病心里也是飘飘然，顿时有一种要和兰陵王一决高下的感觉。 宁野与霍去病朝夕相处，已经很熟了，岂会不知道咱小霍的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比武的事咱先放放。”宁野说。 “为何？” 没那个想法前，霍去病只当兰陵王是同事，一旦有了要争个高低的想法，那霍去病自然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兰陵王有没有资格当他的“一生之敌”。 毕竟，咱霍骠骑，在大汉无人能敌。 “人家兰陵王刚刚大战一场回来，你让人家休息会儿呗。” 宁野其实心里早就有让兰陵王和霍去病比试一场的念头，不过，本着不做无用功的原则，他不想大家白打，毕竟，「霍去病兰陵王单挑」，光看标题就肯定会是在网上爆出圈的热点。 先前，宁野已经安排了兰陵王先从直播工作做起，因此宁野想等兰陵王熟悉如何直播以后，再来直播和霍去病的比试。 “宁校长，无妨，我都可以。” 兰陵王刚来就陆续欠了宁野诸多人情，此刻只想拼命工作，即便最近确实身心俱疲，又哪里会推脱。 没想到，霍去病听进去了宁野的话。 “宁校长说得对，不能让人觉得我胜之不武。兰陵王，我们择日再战！” “你小子，”宁野笑着摇摇头，“还没打，你就知道你一定会胜了？” 霍去病不说话，嘴角的那抹笑意已经说明一切。 “苏爱卿，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押谁？” 赵顼今天难得没去藏书阁宅着，见到这诙谐的一幕，顿时和身边的苏轼笑着说。 “官家……” 苏轼想了想，“臣还未曾见过两位将军的武艺，想必……”他看了一眼突然齐刷刷盯着他的兰陵王和霍去病，“想必两位将军不分伯仲，各有千秋！” “哈哈哈。” 看到苏轼被两人盯到窘迫，宁野赶紧帮苏轼解围，“要论端水，还是苏子水平高。没错，要我看，这比武啊，比的是精神、是技术，不是输赢。” “宁校长之言，正合我意。”苏轼急忙说。 “嗯，宁弟所言有理。” 赵顼跟着捧场。 见大家都这么说了，霍去病和兰陵王互相对视一眼，也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苏轼已经写好了古法烹饪课的教学计划，宁野帮忙上交给系统了，系统来了消息，赵顼等人今天下午就要返回北宋。 宁野带着众人回到校长办公室。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对讲机、中继台以及太阳能充电板，给赵顼他们也发了一份。 经过一番现场演示，得知这玩意儿可以远距传音，赵顼和苏轼都有一种有点吃惊但又好像没那么吃惊的感觉。 毕竟，北宋君臣运气很好，一来就赶上了出校团建，他们已经是见过世面的古人了。 宁野想着，该给北宋君臣送点什么见面礼好。 他曾给扶苏送了世界地图，给刘据送了维生素和录音笔，给新宋君臣送了第一批对讲机和南海地图，最近又给兰陵王赊账了后世的神药。 唯独北宋，除了大家都有的对讲机之外，好像什么也没送。 不是宁野小气，实在是不知道送啥好。 和其他时代的难题比较聚焦不同，北宋的问题，很抽象，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恐怕不是依靠某个物资就能改写熙宁变法的结局的。 “赵哥，你们要回去了，我没啥好送你的，毕竟，你是皇帝，论钱和物比我富有……” 宁野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宁弟此言何意？”赵顼不满地吐槽，“你这是把为兄当外人了？你我之间何须客气，能来后世一趟，结识宁弟和各位大贤，朕已相当知足，想必我大宋诸位爱卿都会赞同朕的想法。” 苏轼自不必说，得知后世比他这个“老饕”还会吃，要不是有重任在身，苏轼都不想回去了。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等人一直没咋说话，急忙点头。 “主要是前面我给大家都送了东西，就你的大宋好像并不缺器物啥的……” 赵顼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宁野的意思。 但他觉得，宁野这话不对，谁说他大宋不缺器物？ 要论以前，赵顼自然觉得，普天之下，唯有大宋最为繁华。但现在，见识了后世的华夏，大宋的繁华，多少就有点不够看了。 所以，赵顼觉得宁野说错了，他当然需要器物，很需要，非常需要，如果可以，他想要一辆无人驾驶的大巴车带回去。 当然，如果系统愿意送飞机，他也是没有意见的，听说飞机比汽车还要快呢！ 最最最关键的是，赵顼很想通过飞机体验一把“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什么滋味。要是将来李太白来了，估计也会很认同赵顼对飞机的想法。 不过，这些赵顼目前也只能想想，毕竟，梦里啥都有嘛。 “宁弟。” 赵顼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在心中油然而生，他想再“白嫖”一点他这位大兄弟的聪明才智。 “器物以及粮食种子之类，我等可以日后自己工作挣钱买。不过，如果你一定要送点啥，那为兄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要不，你再给变法指点指点，送点建议？” 第99章 大宋新闻业 “唔……” 宁野想了想，虽然他也看出来赵顼是拐着弯要他当大宋改开设计师，但是吧，人家毕竟是皇帝，还是个虚心求教的皇帝。 他岂能不给他这位皇老哥面子呢？ “其实关于变法，之前说的已经很多了，当务之急是不能急，要循序渐进，实事求是。要说建议，还真有。后世改革开放的经验，你看完了没？” “嗯。” 赵顼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书是看完了，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怎么看懂。” “没关系，这个我们以后慢慢聊。” “这次我就先给你提几个点子，你回去琢磨琢磨，算是考题吧，下次来，等你回答。” 虽然宁野的话每每总能让苏轼吃惊，但这回听宁野的意思，这是要当帝者师了啊！ 毕竟，除了帝师，还有谁能考皇帝？ 不过，宁野显然没想这么多，本来他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介绍后世经验，毕竟时代差异挺大的，但见赵顼一脸诚恳地求教，宁野也就决定赌一把，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赵顼和苏轼听听。 此刻，宁野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 在大宋搞改革开放，到底能不能成？ 显然，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得亲自尝试之后才知道。 关于现代的改开，宁野不准备讲太多。 毕竟，当代有当代的国情，也有独特的时代大背景，北宋没必要每个细节都追根究底，也不可能像素级复制。 关键是要学习改开的成功经验，为大宋所用。 虽然盲目照搬照抄并不可取，但有些跨越时代的规律，未必不能通用。 “改革也好，变法也罢，首先要做的就是统一方向，解放思想。” 宁野当即拉来小白板，用马克笔在黑板上板书思维导图，这几日，赵顼、苏轼有空的时候都学了些简体字，因此倒不至于看不懂。 北宋需要统一的方向是什么？ 放在赵顼的时代，自然就是变法强国。 在所谓的百年无事之后，北宋的三冗（冗官、冗兵、冗费）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和解决的时候，因此，变法是势在必行的。 宁野当即建议，要想变法成功，就要把变法提升到国策的高度。 “国策？” “对，就是要将变法上升到类似金科玉律、万世不易的程度，当然，说万世有点夸张，毕竟上一个说万世的二世就亡了，但最起码变法要坚持一百年不动摇，这样，后来的人不断接棒，才能一直将变法进行下去。” 赵顼虽然一直致力于变法，但却从未想到这一层。 他点点头，表示认可。 “朕明白了，就像太祖在立国之初，于太庙中立的碑文一样，亲笔书写「*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朕亦会为变法专门立碑，以警后人不得懈怠。”（注：*引用内容是据叶梦得的《避暑录话》等野史记载，读者可自行分辨。） 劳之逸本来先前对宁野的变法态度捉摸不定，害怕官家受宁野的影响彻底摒弃新法，此刻听到在宁野的建议下，官家竟然愿意为变法立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宁校长，解放思想是为何意？孔门之人，岂可信异端邪说？” 劳之逸趁热打铁，开口询问。 别看人家一介御厨就以为他没读过书，劳之逸只是对庖厨的兴趣多于朝堂，故而选择进宫为官家做御膳，但劳家也是汴京叫得出名字的高门大户，和他那些兄长一样，劳之逸从小也是要被送去私塾上课的。 “你们来得晚，之前我、小霍、扶苏还有刘据，我们在斋舍开卧谈会时，聊过儒学在当代为何不兴的问题（见第18章）。” “今天这个问题我就不细说了，等你们下次见到扶苏、刘据，可以问问他们。简而言之，儒学自有其价值，但从思想进步的角度来说，其不应该是也从来不是唯一的真理。” 宁野看向认真听讲的赵顼。 “赵哥，你既看完了改开的书，想必那句名言也是记得的吧？” “宁弟说的可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没错。” 宁野将这句名言写到白板上。 “划重点，这句话很重要，即便是放在九百多年前的大宋，我认为依然成立，因为这是人类社会的普世规律。” “咱们不评价某一个学说好不好，但变法好不好，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解放思想，就是要跳脱既有的条条框框，只要能把变法搞好，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大道所在。” “道理是如此。” 苏轼在杭州担任通判三年，有些地方官经验，当即说道，“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的地方拒不执行新法，或者变相执行新法，甚至是曲解新法的本意，不仅导致变法效果不佳，而且惹得民怨四起。” 赵顼点点头，显然，对于这个情况他也是了解的。 宁野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地方官要么是保守派，抵制或者胡乱解释新法，百姓不明所以，跟着反对，要么就是下面的人为了完成指标或者谋取私利，强制变相推行新法。” “是的，天下这么大，总不可能每个地方都从中央派人监察新法落实。” “这还不容易？” 宁野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众人凑近一看。 “办报？” 赵顼眉毛一挑。赵顼在位时期，北宋其实已经有报纸了，主要为官报和小报两种。 官报又称邸报、朝报，由诸路州郡派驻首都的进奏官负责传发，主要刊载的内容是皇帝的诏书、政府法令等。 小报肇始于北宋真宗、仁宗年间，时人称之为 “单状”，或假冒为 “朝报”，内容丰富多样，但真实性有所欠缺。 不过，宁野建议的“办报”肯定不是这两个。 宁野写完后，当即走到书柜处，从一整面墙打造的书柜里，取出一沓现代报纸。 没想到吧，系统居然还给咱的学校配备了报纸！ “我指的办报，是指用现代模式开办大宋新闻业，不是你们已经有的那种原始的报纸，这个是我们现代的报纸，你们可以看看。” 赵顼和苏轼等人看到现代报纸，立刻挪不开眼。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了一个问题，这份薄薄的报纸，当真能改变大宋？ 第100章 理想不可弃 赵顼和苏轼来了以后，在藏书阁光顾着看史书了。 北宋君臣来到现代统共也没几天，时间有限，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别的，看到宁野手中的报纸，当即好奇，人手一份翻阅起来。 他们越看越觉得，这全国发行报纸的想法很新奇，而且是在大宋马上就可以做的事。 “虽然在我们现代，报纸慢慢不流行了，大家现在都习惯上网。但放在九百年前，这可是解放思想、占领舆论高地的大杀器！” “废话不多说，我的建议是，由赵哥你本人出钱，办一份《大宋新闻报》。” “和民间印刷书坊合作也好，还是你们官方办一个中央印刷局也罢，总之，要全国发行。” “你们肯定担心印刷效率的问题，一会儿帮你们打印改良印刷术的资料带回去，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至于报纸的内容，初期可以主要分几大模块，一块是介绍变法的，刊登官方的法令和权威解读，直接抹掉地方胡乱解释新法的空间。另外一块，可以刊登一些故事，介绍历史上有名的变法，比如秦国重用商鞅变法，实现富国强兵。前者晓之以理，后者动之以情。” 内容方面大家倒觉得没问题，但一听到全国发行，苏轼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个大手笔啊。 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赵顼或者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巨富有足够的财力做这事了，不过，赵顼真的舍得从内藏库拿钱出来吗？ 皇家，其实是有自己的钱袋子的。 大宋因为没有收复燕云，被后世网友嘲讽再三。 但是，首先，燕云十六州并非宋朝弄丢的，而是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在五代时期割让给契丹的，其次，北宋有一个专门贮存财富的封桩库（内藏库的前身），据说就是以备收复燕云十六州等不时之需的。 历史上，赵顼因愤恨契丹的强硬态度，有收复幽燕地区的志向，因此仿封桩库之制建立了元丰库。 “办《大宋新闻报》，朕理解了，此策甚好，可为何要全国发行呢？” 果然，一听到要自己出钱，赵顼格外关心。 “报纸只有全国发行，才能起到舆论引导和监督的作用，只有让老百姓知道朝廷对于变法的权威解读，才能解决‘皇权不下乡’带来的新法落地难。” 就在赵顼和苏轼思考“皇权不下乡”为何能被后人概括得如此精炼时，隆三和牛富贵两位御厨窃窃私语后，似乎也有话说。 “宁校长，我们有一个问题。” 两人难得主动发言，宁野很感兴趣他们会说什么，当即让他们发表意见。 “普通百姓，如我们二人，有很多人并不识字，报纸啥的，即便人人都有，也并非人人能读，届时，还不是那些地方乡绅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宁野当即鼓掌。 别看隆三和牛富贵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他们来自底层，最懂百姓的困扰，他们的经验反而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大夫，更贴合实际，因此能问出真问题好问题来。 不过，这个问题，早有思考的宁野自然也有对策。 新闻业被污名化，其实大约也就是近些年的事。 宁野虽然在大学时学的是历史专业，但正所谓文史不分家，他也常常选修旁听一些新闻传播类的课程。 因此，在宁野心中，真正的新闻人乃至文科人，绝不是某些网红大v嘴里的所谓“舔”人的专业。 相反，如果回望历史，中国近代史上的办报运动对于中国人的思想启蒙和变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些有识之士通过办报来传播信息、开启民智、宣传变法图强等思想，以挽救民族危亡。 任何一个对中国近现代史稍有了解的人，或许都能说得出几个有名的大报以及新闻从业者。 在宁野看来，新闻业被污名化，可能有几个原因。 一方面，自媒体的兴起，导致传播去中心化，话语权的扩散必然带来专业性下降的问题。 一些所谓的自媒体人以及传播平台，为了博眼球无所不用其极，消解了新闻的严肃性，部分假新闻甚至对新闻的真实性也构成挑战。 另一方面，传统媒体的式微，也让一批有专业训练、职业操守和新闻理想的人才出现断层。 至于部分背离正道的人，宁野从没觉得他们是真正怀有理想的新闻人，因此不提也罢。 但这种情况，至少在北宋的时代环境下，会好得多。 毕竟，那个时代虽然没有新闻人，但士大夫很看重名节，对于言论也很重视。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立言，和立德、立功，并列为人生三不朽。 北宋理学家张载，更是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因此，在北宋搞新闻业，实现舆论引导和舆论监督，在宁野看来，是有适合的文化土壤的。 但牛富贵和隆三提到的问题，也确实客观存在。 尽管熙宁兴学推动了地方官学的发展，地方上普遍设立了州县学，为地方子弟提供了受教育的机会，但是，根据现代学者的研究，据说宋代民众识字率约为8%，虽然这只是大致估计，不代表事实就是如此，但足以可见，在北宋办报，会遇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办报难，读报更难。 毕竟，你要先学会认字，才有机会读报，而新法不可能等到全民教育之后再搞。 因此，宁野为牛富贵和隆三的问题鼓掌，也是觉得，他们提了一个真问题和好问题。 “不用担心普通民众没有机会了解报纸的内容。”宁野早有对策，“只要做到以下几点，就能很大程度上减少地方乡绅恶意曲解新法的情况。” “宁弟，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快说说你的高见！” 这可是王安石都不一定有办法的难题呀，赵顼当即竖起耳朵，急不可耐地想听宁野解释。 ------ （作者说：100章快乐！感谢一直追读本书、礼物支持作者的宝子，创作不易，喜欢本书的宝子，记得每天都要来阅读、催更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可以五星书评支持！谢谢大家～！） 第101章 舆论高地 看到众人求知欲满满，宁野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自己对于如何通过大宋新闻业，规避地方乡绅垄断信息解读权的思考。 “第一，所有官邸学校，无论朝廷衙门、中央太学、地方官学、乃至私立学院，都必须订阅报纸，且供所有学生士子甚至百姓免费取阅。” 学生们思想活跃，总是喜欢论辩，有报纸解读官方的思想，总比他们到处探听政府没有公开的 “朝廷机事”或轻信坊间传闻好得多。 而且，将来，《大宋新闻报》还可以接受读者来信和投稿，择其优者刊之。 让那些天然具有表达欲的学子，在报纸上互相就新闻进行辩论，发表见解，启发民智的同时，也让真理越辩越明。 “第二，在汴京设立新闻发言人，定期召开新闻发布会，另外，由官方组织路、州、县各级驿站，设立读报点和宣讲员，定期安排专人朗读报纸内容并进行讲解。” 赵顼和苏轼闻言想了想，都点点头，觉得此策不仅可以而且甚好，但是，他们还是有所担忧。 “宁校长，”苏轼问，“汴京的新闻发言人好说，可各地的宣讲员若是和地方勾结，又该如何？” “这好办，那就搞公务员考试呗，由中央指派。” “公务员？” 赵顼闻言一愣，这个词他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但好像又不太理解。 “这公务员嘛，放在大宋，你可以理解成办理政务的基层工作人员。咱们不是会成立大宋发改司吗？在科技部之外，再设立一个传播部好了，专门负责新闻舆论传播工作。” “唔……”赵顼沉思着摸了摸下巴，“我明白了……” “宁校长的意思，是不是说，由大宋发改司组织考试，考试合格的人，派往天下各大驿站进行历练，他们隶属于传播部，直接对发改司汇报，地方对他们没有管辖权？” 苏轼一点就透，果然聪明人就是懂得触类旁通。 “没错！”宁野笑了笑，“不止如此呢，还有更通俗的方法。” 前两个办法在大家看来已经很强了。 宁野居然还有办法？还是更通俗的办法？ “大宋不是有戏班吗？你们在全国各地，招募利用民间艺人，比如说戏曲班子、说书人等等，将新法内容改编成通俗易懂的说唱、戏曲节目，在各地走街串巷，巡回演出，以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宣传新法，效果肯定更好。” 在宁野看来，这其实就是电视剧、话剧表演等现代文化艺术作品的大宋真人版。 劳之逸前面还是不服的，他总觉得，宁野说的新党未必想不到，但听到这里，就连他也服了。 “通过报纸占领舆论高地，利用民间力量传播新法，”赵顼一边击掌一边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啊！此真闻所未闻也。” “其实吧，这些都是舆论工作，但是仅仅只有说得好是不够的，归根到底还是要做得好，因此，培养专门的变法人才，确保变法不变形，上令可以下达，下情可以上表，时刻聆听百姓的声音，随时完善新法律令，才是成功的关键。” “当然，如果将来《大宋新闻报》火了，有人企图效仿，你们也要注意提升办报的门槛和资质，确保新闻的专业性和真实性。” 宁野虽然只说了三招，却已经完全刷新了北宋君臣的认知。 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舆论工作还可以这么干，原来好的传播真的可以让变法如虎添翼。 当然，可以想见，一旦那些顽固守旧派认识到报纸的力量，他们也会纷纷出来办报，到时候，大宋就会形成“百家争鸣”的局面。 至于怎么管控，这个细节问题，就交给北宋君臣去操心了。 宁野已经把后人积累了几百年的经验，浓缩之后告诉了古人，尽管如此，古人也需要自己去经历、去尝试、或许也不得不走一些弯路，才会最终找到一条适合大宋的道路。 “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新闻人，还是要有点新闻理想，真正把追求真实、服务公众、关怀人文以及推动进步，作为一种崇高的追求和信念。” 理想不可弃，唯有如此，才有机会改写熙宁时代的意难平。 宁野本来还打算讲讲别的改开经验，但是和大家沟通完这些之后，看到这些古人一个个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还是忍住了表达欲。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就像宁野自己说的，变法也要慢慢来。 因此，宁野决定其他想法暂时就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沟通。 聊完这些，时间也不早了，也到了北宋君臣返回大宋的时候，此时的赵顼，完全不知道—— 因为他的消失，整个汴京早已闹得人仰马翻！ ------ 汉朝。 公元前91年。 这次刘据返回大汉，比前几次都要轻松。 一来，汉武帝刘彻，因听了刘据转达的宁野的建议，每日服用维生素，外加饭后百步走，身体竟然果真好转许多。 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甘泉宫的台阶都能一口气爬百来步了。 皇帝龙颜大悦，不只是朝野人心安定，刘据也仿佛卸下了千斤担，整个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二来，江充、苏文密谋以秘药暗害刘彻不成，反被刘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给江充、苏文喂下了由江充亲自炼制的那虽不致死却能让人瘫痪不能言的丹药。 没过多久，二人就果真如江充先前所言，浑身麻痹不能动弹。 刘彻见状，不禁回想起江充先前那句“挟天子以令朝臣”的话，再对照历史上江充逼反大汉太子，导致一连串让刘彻心惊胆寒的事，气得刘彻连续好几天亲自持鞭鞭笞江充和苏文解恨。 席卷长安多时的“巫蛊之祸”，因刘据从后世带回录音笔和汉史而宣告终止。 刘彻打算继续在甘泉宫休养，这边在山里，空气好。 而且，先前因江充在长安查巫蛊时到处掘地三尺，皇宫也需要时间修整。 但刘据可没有他老爹这样任性妄为的本事，这不，刘据刚献上对讲机，刘彻就迫不及待地赶他滚回长安监国。 离开甘泉宫前，为避免音信不通的事再次发生，刘据教会了刘彻对讲机的作用以及使用方法。 虽然刘彻早就从刘据口中得知后世科技之发达，超乎想象，但亲耳听到刘据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刘彻还是有一种仿佛得到了仙家至宝的感觉。 不过，这可就苦了刘据了。 第102章 秦皇汉武的连线 为了和父皇保持联系，刘据将另一个对讲机带回了长安。 结果就是，差不多每隔一个时辰，对讲机里就会传来刘彻的声音。 “太子。” “在的，父皇。” “太子，你在吗？” “在的，父皇。” “太子，你在干什么？” “父皇……儿臣此刻正在和李禹（李广之孙、李敢之子）商议恢复长安治安呢……” “太子，这个对讲机怎么屏幕一闪一闪的，莫不是没有那什么电了？” “不会的，父皇，这才刚用呢，万一没电了，您就按我先前启奏的，用那个太阳能充电板充电就可以了。” “太子，让光禄勋（负责御膳的机构）做点朕爱吃的糕点送过来。” “遵旨。” “太子……” “怎么了父皇？” “没事，朕就试试这个对讲机是不是没电了。” …… 总之，一顿操作猛如虎，对讲会玩看汉武。 只是，苦了刘据，另一个对讲机几乎片刻不敢离身，生怕漏了父皇的消息，又惹得龙颜不悦。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玩意儿交出去……只是，交给谁好呢？” 刘据苦思冥想，突然脑海中想起他的母后卫子夫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母后好久没和父皇说过话了，父皇君临天下，母后统御后宫，一人一个对讲机，再合适不过。” 刘据一拍大腿，当即决定就这么做。 不过，他是肯定不会承认他是被即时消息折腾到不行，才决定转让对讲机使用权的。 刘据打算稍后给刘彻留言，理由很好编，反正他不久就要再回后世工作，对讲机肯定要留在大汉的。 那么，离开前把对讲机交给他的母后卫子夫，让这对老夫老妻在及时沟通中感情回温，顺便也解决了他被消息狂轰乱炸的烦恼。 简直就是完美！ 和李禹商量完正事不久，刘据就进宫去了椒房殿。 一直到这时，刘据才敢将他穿越后世的事，乃至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巫蛊之祸”的结果，全盘告知卫子夫。 卫子夫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刘据口中所言之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事态发展也着实叫卫子夫后怕，本来卫子夫是不相信的，直到刘据拿出了对讲机，亲自示范和远在甘泉宫的刘彻通话。 听到刘彻的声音，竟然真的从眼前这个铁盒子里传出来，站在一旁看刘据操作的卫子夫惊到差点腿软，得亏有侍女扶住才未摔倒。 卫子夫这才终于相信，刘据说的都是真的！ 刘据正要给卫子夫介绍对讲机的使用方法，没想到，卫子夫却拉着他的手，眼里噙满泪珠。 “据儿，”卫子夫哽咽，“真是苦了你了。” 刘据岂会不明白，卫子夫这是听到历史上的他不愿受辱自经而死，心神伤感。 “母后勿忧，儿臣已经改变了历史，江充和苏文已被父皇拿下，长安也已恢复秩序，原本历史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那就好。” 卫子夫止住哭泣，似是想起了什么，“据儿，你说，你在后世遇到了你表兄，可是真的？去病，他当真在两千年后复活了？” “正是，母后，你不知道，表兄现在比我还年轻呢，正如当年他在大汉……”刘据顿了顿，急忙整理措辞，“在大汉远去的那般。” “也好，当真是天可怜见，若你舅舅在天有灵，想必也会感到宽慰。” “母后放心，虽然表兄无法再返回大汉，但是，等我返回后世，我会向表兄转达你和父皇对他的问候的，想必表兄也会很高兴的。” 母子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 一直到天色将暗，刘据要出宫去了，他才想起还有要事待办，刘据赶紧先和刘彻报备，他因工作原因不得不将对讲机交给母后保管，父皇有任何事都可以通过对讲机和母后沟通。 随后，他又手把手教会了卫子夫如何使用对讲机。 卫子夫唯唯诺诺许久，总算在刘据怂恿下，对着对讲机温柔地呼唤了一声“圣躬安适与否”。 半晌，对讲机那边终于传来刘彻的回应：“朕躬尚安，皇后勿忧。” 听到刘彻的声音，卫子夫激动地又快哭出来了。 刘据急忙给母后擦泪，并告诉卫子夫，有了这个对讲机，以后她就可以日日问候刘彻了。 这边刘据完成任务，喜滋滋离开了椒房殿，回东宫去了。 另一边，汉武帝刘彻，看着对讲机，以及早前由刘据带回来的那沓放在桌上的汉史，心情复杂。 原本历史上，刘据起兵失败后自经而死，汉武帝让幼子刘弗陵即位，并让霍光辅政。虽然史书说有昭宣中兴，可西汉后期也出现了元帝时期宦官专权、成帝时期外戚得势、哀帝时期政治混乱等政治危机。 最后，王莽崛起代汉，西汉灭亡。 虽说高祖皇帝九世孙刘秀，重振大汉国祚，但是，因为王莽新朝的存在，大汉毕竟是亡过一回。 这让刘彻不能忍。 尤其是得知大汉最后的结局，第二次党锢之祸，黄巾起义，董卓之乱，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汉献帝刘协以衣带诏密谋策划诛杀曹操失败。 随后更是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绵不休。 虽然那已是几百年后之事，可得知未来历史的刘彻，如何还能睡得着？ 刘彻手里的汉史拿了放，放了又拿。 终于，他累了，不想再看下去了。就在这时，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动静的对讲机，一声刺耳的白噪音过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咳嗽的声音。 咦？刘彻顿生狐疑。 刘据不是说，把对讲机给了皇后卫子夫么？ 他仔细一看，这回对讲机屏幕上显示的信号来源频道，和他之前与刘据、卫子夫通话的频道有所不同。 “你是何人？”刘彻当即发问。 “嗯？！”对讲机那边似乎也愣了一下，“朕乃始皇帝嬴政，汝又是何人？为何会有对讲机？扶苏何在？” “你是嬴政？！朕乃大汉天子刘彻！” 刘彻一愣，他顿时想起之前刘据说过的话，扶苏也去了后世。如此说来，扶苏想必是也带了对讲机回到了大秦，并且献给了始皇帝。 两个对讲机，竟然跨越平行时空，将秦皇汉武连线！ 这倒是让两位千古一帝，同时吃了一惊。 第103章 蠢蠢欲动的政变 北宋。熙宁七年。 要说汴京的景色一绝，除了大相国寺、金明池等着名地标，私人府邸中，南阳王府那是肯定排得上号的。 这不，南阳王府私家花园最近热闹非凡。 府内满园的桃花早已按捺不住高墙大院的束缚，在和煦的春光下，竞相越过樊篱，惹得附近路过的行人都要排队驻足观赏。 南阳王赵世哲，此刻就在院中修剪桃枝。 “王爷，宫里闹翻天了，两府的相公们已经将垂拱殿围得水泄不通，誓言今日若还是见不到官家，就要冲破皇城司闯进殿去。” 说话的人是赵世哲的幕僚李士林。 赵世哲闻言，手中的剪刀在空中一滞，“如此说来，传闻都是真的了？官家果真已经失踪了整整十日？” “千真万确。” 李士林点点头，沉吟道，“据说，和官家一同失踪的，还有苏轼以及尚食局的几个御厨。” “苏轼？他不是几年前因得罪那王介甫（王安石字介甫），被外放到杭州任通判了么？” 赵世哲一愣，随即又开始修剪桃枝。 他的神情看似对谈话漫不经心，实则眼光一直暗中瞥向李士林，注意力明显早就被李士林吸引。 只是可怜了那桃树，明明长势颇好，被这一通乱剪，再长起来又要大半月的春日了。 “十日前，苏轼杭州通判任满，回京述职，官家消失当日曾秘密召见了苏轼等人。眼下，因官家失踪，两宫太后震怒，已着人赴齐州提取苏轼的弟弟苏辙进京候审。” “哦？竟有此事？有趣，有趣。” “劳家因幼子劳之逸在尚食局当值又一同失踪，似也遭到牵连，另两个御厨都出自寒门，其家眷皆已被禁军提拿，已于昨日子时秘密抵京关押候审。” 李士林的消息，信息含量很大。 赵世哲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仔细琢磨品味了一番，方才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是时候考虑了？” “正是，官家子嗣年幼，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又或曰主少国疑，正是王爷图谋大业的良机！” “可官家那边……” “据宫里的眼线来报，官家早就不在大内，谁知官家去了何处，又是死是活？”李士林趁机建言，“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王爷为了这一天筹谋多年，岂能坐失良机？” 在大宋当今皇室中，赵世哲正当壮年，比赵顼还要年长一两岁。想他身份尊贵，又礼贤下士，颇好文学，在士大夫中素有贤名，坊间皆传，赵世哲有太祖之风。 李士林更是给赵世哲占卜，说他有王霸之气，当受天命。 一想到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赵顼又突然消失，不知所踪，赵世哲就隐隐有些按捺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念头。 “也罢！” 赵世哲似乎终于定下心来。 “让我们在司天监的人准备一下，就说近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白虹贯日，此乃国失其君，天下将乱之兆。然后怂恿那帮文臣冲进垂拱殿去，让他们得知官家失踪的真相。剩下的，与我相好的朝中大臣自会跟进。” 李士林像是想到了什么，“两宫太后，怕是不会轻易屈服啊……” “无妨，如今皇城司和内侍省皆处嫌疑之地，无暇他顾，我自有办法让人说服那两个老太婆，你只需联络两府六部的人做好呼应。” “善。我这就去办。” 就在南阳王府蠢蠢欲动之际，与其只隔了几条街的一座稍显低调的府邸里，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正在书房写字。 毛笔在老者手里宛如游龙，一手书法飘逸中又有苍劲之风。 一个青年侍立在旁，正在为其研墨。 “父亲。” 比起老者的气定神闲，青年明显有些着急，“官家据说已失踪十日，朝野乱成一片，父亲为何还有心思在府中练字？” 父子二人，虽衣着朴素，但却是汴京乃至整个大宋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被罢相的拗相公王安石及其长子王雱。 王安石自是千百年后亦有人知，但其子王雱也不是等闲人物。年纪轻轻，就已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讲，不仅受诏撰《书义》《诗义》，还有机会时时接近皇帝，为皇帝讲论文史，并议论朝政。 据说，王雱从小就敏悟，他还有一个獐鹿同笼的典故。 数岁时，有个客人送给他家一头獐和一头鹿，关在一起，客人问王雱：“哪只是獐？哪只是鹿？”王雱从没见过这两种稀罕的动物，看了半天回答：“獐旁边那只是鹿，鹿旁边那只是獐。”客人听闻十分惊奇。 不过，和王安石能沉得住气负天下三十年人望不同，王雱就多少因聪明自负而显得略微有些急躁。 “雱儿，你看我这字，比黄鲁直（黄庭坚，北宋书法家）如何？” 王安石对王雱的话不置可否，在纸上落下他多年前写的《游褒禅山记》全篇的最后一个字。 王雱不解其意，只好耐着性子回答：“父亲的字自是极好的，黄公曾夸赞父亲‘书法奇古，似晋宋间人笔墨’。” 不过，才刚说完一句话，王雱就又拐回了之前的话题。 “可是，父亲，官家失踪的事，父亲当真不准备管管么？” 见王雱不肯罢休，王安石叹了口气，终于将毛笔放下。 “为父已被罢相，如今赋闲家中，宫里的事，官家自有主张，切莫听得几句闲言碎语，就自乱心神。” “父亲，官家十日未曾上朝，两府相公们都闹到垂拱殿门口了，这难道也是闲言碎语？自从父亲罢相，那吕惠卿接替升任宰相，独揽大权的狼子野心愈发膨胀！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曾向他打听官家的消息以及两府相公应对策略，他却说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王雱越说越气，愤懑至极时，甚至忍不住一拳捶在桌上，差点将墨汁溅到王安石刚刚写好的宣纸上。 “雱儿！” 王安石皱了皱眉，“你天资聪颖，又早慧，为父一直未曾说过你什么，但你行事还是急躁了些。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该懂得。” 被王安石一通教训的王雱，只得垂下高傲的头颅。 “是，父亲。” 别人王雱或许不放在眼里，但对于父亲王安石，他还是服气的，也坚定支持王安石变法。 “罢了罢了，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你便和为父进宫一趟。” 王安石其实早就听闻官家失踪的事，不过，他对赵顼还算是比较了解，知道内侍总管陈礼和皇城司使常绍既如此坚定地守着垂拱殿，必是奉了赵顼旨意。 虽说，王安石也没想明白，赵顼为何迟迟不露面。 他也绝不会想到，已经有人因为此事，开始打起龙椅的主意。 更让王安石大吃一惊的是，他这一进宫，便遇到了大事。 第104章 朝堂风波 赵顼返回北宋才知道。 因为他的失踪，朝野上下掀起的轩然大波，远超他的想象。 尽管有赵顼走之前赐下的圣旨做挡箭牌，皇城司使常绍和内侍总管陈礼，终究是没能拦住两宫太后和两府相公。 无一例外，他们都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由于兹事体大，赵顼失踪一事，之前虽然谈不上绝密，但知道的人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带着王雱进宫的王安石，本想让二府相公先回去政事堂办公，毕竟，这事儿闹大了说不定会动摇国本。 可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官家于十日前失踪，至今不见人影，这个原本只在小范围内流传的秘闻，终究不胫而走。 这下，闻风而动的文武百官都来了。 更让王安石觉得离谱的是，司天监的人不知受何人指使，竟在这时候站出来，说什么近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白虹贯日，这是国失其君，天下将乱之兆。 文武百官一听，皆倒吸一口凉气。 听司天监的意思，官家失踪这是遭遇了不测啊！大宋，难道要另立新君了？ 可是，官家子嗣年幼，此前也并未立下太子。 若是官家果真失踪，按某些士大夫的说法，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当有人提到，官家尚有子嗣时，又有人立马出来说什么主少国疑之类的居心叵测的话。 有金匮之盟这样现成的例子在前，皇位也未必会由官家子嗣继承，说不定会从皇室宗亲中选择稳重贤达之人继承大统。 “胡闹！” 王安石听了司天监的话，又看到众臣皆在窃窃私语，似乎已经在讨论新帝人选，顿时勃然大怒。 “官家乃真命天子！帝位岂是我等为人臣子可以议论的事，诸位当中，难道有人想当伊尹和霍光吗！我王安石第一个不答应！老夫倒要看看，何人胆敢行此不轨之事！” 当即有言官出列反驳王安石。 “王相公好威风，你难道忘了，你已经被官家罢了相位，如今非但不在府中自省其过，反倒在这垂拱殿上大言不惭，莫非，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发号施令的地方？到底是谁想当伊霍？！” 说话的人名叫孙石让，是御史台的人，据说私底下和吕惠卿关系不错。 此刻他出来发难，新党难免以为这是接替王安石上任的新宰相吕惠卿的意思，顿时缄默，旧党则看到王安石人走茶凉，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巴不得新党内部撕起来，一个个也不说话。 “吕惠卿！” 王雱怒了，他何等聪明，岂会不知，这孙石让必是受了吕惠卿指使，要让王安石闭嘴，他不去看孙石让，反而满脸怒容地走到一言不发的吕惠卿身前。 “你什么意思？”王雱质问。 “王侍讲此言何意？”吕惠卿沉思片刻，一脸恭敬中又似乎带了几分不屑，昂头看向王雱，“御史台言官奏事，与我何干？” “你……” 王雱见吕惠卿不肯承认为了阻止王安石回来抢他位置，故意让人使绊子，怒极反笑。 “够了。雱儿，朝堂之上不得无礼。” 王安石到底是王安石，格局就是不一样。 他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走到早就被双双押解起来的常绍和陈礼身前，先是朝曹太后和高太后行礼，而后才声如洪钟地询问两人。 “皇城使司，内侍总管，官家到底去了何处？如今两宫太后、文武百官俱在，你二人还不如实招来？” 常绍嘴角还在渗血，却咬住嘴唇，“官家让我等保密，我等宁死毋言。” “我亦如是。” 陈礼鼻青脸肿，也一副不绝不松口的模样。 吕惠卿上前，冷笑一声，“既然官家去了何处你们不肯说，那官家何时回来？又或者说，是否还会回来？” “……” 常绍和陈礼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常绍代为回答。 “我等不知。” “这也不说，那也不知！” 高堂之上端坐的高太后，终于怒道，“尔等乃官家近臣，本应保护官家万全，却在官家失踪之际，推三阻四，不肯说出官家去向！你们意欲何为？莫不是尔等乱臣贼子，害了官家？” 常绍和陈礼一听，吓得急忙跪下。 “且不说有官家亲笔诏书为证，臣等万万不敢如此！” “官家诏书上说，最多三日便归，如今已过去十日，”吕惠卿出列奏道，“太皇太后、太后，国无君则危，辽国使臣将至，如今我大宋没有官家，敢问国事如何料理？” 曹太后上了年纪，最近身体不佳，听到赵顼消失，更是急出病来，此刻在帘后叹气，并未马上发表意见。 高太后一时也无主意，毕竟，虽然因为王安石的缘故，她和赵顼关系有些涟漪，但赵顼毕竟是她儿子。 两宫太后没有说话，下面早就别有心思的臣子自然觉得机会来了。 “太皇太后、太后，吕相所言有理，官家可以置国家于不顾，可国家不能没有官家。” “正是，若辽国知我大宋官家失踪，焉知其不会趁机南侵？还请太皇太后、太后和两府相公以国事为重。” “我等也是这么认为的。” 台下不少人纷纷出言附和，新党旧党居然都有。 王安石一看，呵，看来今日是有人在暗中布局，准备图谋大事了。 王雱闻言，正欲怒斥此乃无君无父的大逆不道之言，王安石想看看躲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便暗中将王雱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过一番眼神交流，王雱立马秒懂王安石的意思。 果然，很快就有别有用意的“鱼儿”出来搅混水了。 “辽国使臣不日就要面圣，此事事关我大宋颜面，必须尽快妥善处置。” “臣附议！还请太后从宗室中择良人代行君事！” “若要从宗室中择人继承大统，臣倒是想起一人，南阳王赵世哲，性行纯良，常怀仁爱之心，朝野咸闻其贤，堪当大任，是荣承大宝不二人选。日后若官家返，则帝位自归还官家，若官家一去不返，则等官家子嗣长大成人，想必南阳王定会将皇位交还官家子嗣。” “臣亦闻南阳王礼贤下士，素有贤名，坊间皆传，其有太祖之风，不若……” 背后之人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是南阳王赵世哲在布局，王安石当即明了。 眼见百官们越说越离谱，终于忍耐不住的王安石正要出口训斥，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垂拱殿后门由远及近而来。 “不若什么？” 只见赵顼薄唇紧抿，嘴角似有若无的下撇弧度，似乎在彰显他竭力压抑着胸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跟在赵顼身后的，自然是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 他们早在片刻之前就已被系统从后世传送回垂拱殿后门外，赵顼令他们不得声张，因此没有人察觉到赵顼回来了。 真正的好戏，这下真的开始。 第105章 皇帝的脾气 “官……官家？”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大臣们，忽然嘴角直抽搐，恨不得收回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垂拱殿里，包括两府相公们，几乎都齐刷刷跪倒一片。 当然，王安石是站着的。 “好啊，好得很！” 赵顼指着殿下一众大臣，咬着牙冷笑。 “朕不过因郑侠进流民图，自觉疏于朝政，愧对百姓，因此在垂拱殿后，辟一密室，这几日自囚其间，面壁思过，尔等倒好，不为君分忧，不解民倒悬，反倒一个个想着另立新君了？！” “官家，臣等……臣等冤枉啊，臣方才所言，只是为了大宋，不得不忍痛建议而已……” “忍痛建议？那可真是难为爱卿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建议，朕若容忍，岂非惯得尔等愈发猖狂？无法无天？难怪新法执行不力，原来朕的朝堂都是这样的臣子！” 赵顼大手一挥。 “常绍！” “臣在！” 常绍本来被押解着，此刻见赵顼回来，顿时如同满血复活一般，双肩用力一抖，瞬间就摆脱了士兵控制，立马起身拱手应命。 “朕十日前给你的旨意，有哪些人抗旨不遵你可都看清楚了，还有方才在殿上大放厥词之人，这些人统统给朕拿下，交由大理寺严查！” 本来赵顼忽然出现，就足够让所有人震惊。 赵顼的态度，又出乎意料甚至是在众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强硬，更是让文武百官乃至两府相公们都面面相觑。 “官家。” 吕惠卿见状，知事已不可为，暗中朝自己人摇了摇头，随即出列奏道，“官家在何处辟了密室？臣等遍寻大内都无官家踪迹，这才有人口不择言，胡乱献计，还望官家莫要因言罪人，如此方能广开言路。” 赵顼先是给两宫太后行了礼，小声解释了几句，随后才走到殿中。 “吕爱卿，你在教朕做事？朕问你意见了么？” 从未来的史书中，赵顼早已得知，吕惠卿因担心王安石重新入朝威胁自己的地位，想方设法诋毁、陷害王安石，因与王安石交恶以及其他原因，多次被贬外放。 此人权力欲望太盛，赵顼本就对其人品很是怀疑，现在提前被历史剧透，更是心生厌恶。 若是当真让其宰执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焉知其将来非蔡京之流？ 一想到五十三年后就要发生靖康耻，赵顼便气不打一处来，觉得都是自己太过宽容，养得这帮臣子毫无担当，得寸进尺。 当真是外斗外行，内斗内行。 赵顼决定，要杀一杀这波风气。 “臣……臣……” 吕惠卿万万没想到，赵顼会如此直截了当驳了他的面子。 怎么说他也是刚刚接替王安石担任宰相，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赵顼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对他，他以后在朝堂上还有何威信可言？ “若是官家认为臣所言不实，又或者对臣不甚满意，还请官家罢免臣的宰相之位，另择贤能以任之，臣甘愿退位让贤。” 吕惠卿自以为自己这手以退为进，定能叫赵顼服软。 毕竟，王安石已经被罢相，短期内不可能起复，新党中也就他吕惠卿能独当一面，维持新法，清查守旧派的不法活动了。没了他吕惠卿，这新党还要不要？新法还干不干？ 可让吕惠卿乃至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王安石都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既然吕爱卿如此说，那朕岂有不准之理？”赵顼当着大臣们的面高声说道，“传朕旨意，自即日起，罢免吕惠卿参知政事一职。” 堂下的新党闻言，顿时惊骇莫名，旧党大臣一听，纷纷面露喜色。 “官家！” 王安石终于开口，他虽隐隐察觉到吕惠卿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但毕竟俩人此时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 为了新法，王安石还是愿意忍让的。 “官家何必如此？之前那些胡乱说话的臣子，罢官去职便是，南阳王赵世哲是否在幕后指使，也可交由大理寺按律查办。”王安石瞥了一眼冷汗直流的吕惠卿，顿了顿，方才接着说，“至于一朝宰相，岂有刚任便罢之理，如此朝令夕改，臣子们如何行事？” 赵顼本不欲驳了王安石面子。 虽然王安石历史上组织变法最终以失败告终，可他的人品、学识、能力都已得到时间证明。 王安石，确是华夏史上少有的全面奇才。 一想到熙宁变法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用人不当，刚因王安石的话差点心软的赵顼便又铁了心。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收回之理？如此摇摆不定，要朕以后如何理政？安石相公莫要再劝。”赵顼转头看向常绍，“还愣着干什么？莫非朕已不再是大宋官家？使唤不动你们了？” 常绍闻言，立马带人行动。 皇帝话语中有了脾气，甚至还有了往日并不常见的天威，臣子们自是诚惶诚恐。 王安石见赵顼一反常态，这话就差直接说，要是不按他的意思办，这皇帝赵顼也不想当了，本来还想继续劝谏的王安石，终于还是决定等私下再和赵顼交流，当即不再言语。 “臣等绝不敢有此念头！” 连拗相公都不拗了，文武百官哪里还有话说，当即拜道。 这波因赵顼突然失踪又突然再现而掀起的闹剧，最终在赵顼出人意料的铁腕之下，迅速落幕。 经调查，南阳王赵世哲，被指阅读图谶、语涉悖乱，其藏书中还有《星辰行度图》《攻守图术》等违禁物品，权御史中丞邓绾称其多年来结纳匪人，议论军事，怀挟谶语，寻访天文变异、妄议朝廷得失，此番更是借赵顼失踪一事伺机蠢蠢而动。 熙宁七年四月，赵世哲被赐死，其子孙免于死罪，但从玉牒中除名，废为庶人。 在垂拱殿“忍痛建议”另立新君的十多名臣子，新党旧党都有重臣，这些人被查证与赵世哲来往甚密，无论党派，皆罢官去职，流放三千里。 吕惠卿被罢相，皇帝没有给他安排新的职务。 与之被一同罢免官职的，还有远在舒州的蔡京，也就是未来历史上的六贼之首。 赵顼这一波雷霆手段，完全和之前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判若两人。 朝野上下，顿时风声鹤唳。 第106章 忙碌的多元宇宙 自从赵顼失踪后又现身，就像变了一个人。 一方面，他按照宁野的建议，撤回了先前因郑侠进流民图立刻罢方田、保甲、青苗诸法的圣旨，这道旨意只在朝堂上宣布过，还没正式颁布天下。 可另一方面，让人搞不懂的是，赵顼又宣布罢免且仅仅罢免青苗法。 不仅如此，皇城司还在暗中捉拿借着新法名义残害百姓的官吏，从中央到地方，无论职级，入狱者不计其数，仅汴京一地就有不少人都被抓进了天牢。 甚至有人开始传言，赵顼要破“不杀士大夫”的祖训。 先前因赵顼失踪而被捉拿的御厨家眷，皆被赵顼留京，赐下府邸居住，无诏不得擅离京师。 因哥哥苏轼曾与赵顼一起失踪，也被从地方提拿到汴京的苏辙，还没被审便直接释放，又接了圣旨连夜入宫，与官家彻夜长谈。 与苏轼、苏辙一同留在宫里的，自然还有被罢相的王安石。 垂拱殿外，常绍亲自当值，除了他以及少数绝对信得过的亲兵，赵顼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垂拱殿。 而垂拱殿里，亦是场面严肃。 苏轼早已凭借其过目不忘之能，在赵顼的示意下，给拗相公王安石、弟弟苏辙，全盘说了他们去了未来之事，并且将接下来大宋即将发生的耻辱、宁野的建议以及赵顼等人决定成立大宋发改司等一系列规划，一一如实相告。 苏辙听得嘴巴惊讶到根本就合不拢。 王安石则是面色凝重，也不知这位拗相公提前知道未来两百年大宋惨状，心中是何想法。 赵顼在御案上写下一句话后，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侍立在旁的陈礼，立刻将宣纸捧着展示。 王安石和苏辙仔细一看，那宣纸上分明写着—— “靖康耻，犹未雪。崖山恨，由朕灭！” 见苏轼已经将历史和未来大差不差说得差不多了，赵顼清了清嗓子。 “诸位，大宋危亡皆系于我等身上，我们绝对不能让原本历史上将会发生的靖康耻、衣冠南渡、崖山殉国在我们的世界发生！”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这是朕在后世习得的名句，与诸位共勉。” 王安石、苏辙早已心神震撼，当即拱手不约而同言称受教。苏轼虽然早就知道赵顼说的这句诗，激昂之下也是满脸钦佩。 “从此刻起，变法重新开始！这次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遵旨！臣等必和官家齐心，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王安石、苏轼、苏辙齐齐拱手应道。 大宋的历史，在这一刻迎来转折。 熙宁变法乃至整个大宋的未来，都将因为赵顼、苏轼等人的后世之行而发生改变。 可以想见，充满更多理想、热血和干劲的大宋，将会比历史上更加璀璨！ ------ 宁野多元宇宙的古人们，最近很忙。 从秦到汉，再及两宋，几乎没有一个闲着。 公元前210年。 在扶苏的演示下，秦始皇总算学会了如何使用对讲机。 经过一番考验，嬴政已经下定决心，近几日就回咸阳，正式传位给长公子扶苏。 为此，扶苏要做很多准备。 至于咱政哥本人，能当第一个皇帝，自然也能当第一个太上皇。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的双第一，用后世网友的一句话来说，那简直就是赢麻了。 嬴政问了系统，系统没问题。 公元前91年。 刘据在长安监国，他这个太子是忙到分身乏术了，汉武帝刘彻本人却在甘泉宫用对讲机和秦始皇连线。 两位千古一帝，居然跨越时空成为聊友，表面上聊的不亦乐乎，实际上是互怼到谁也不认输。 一个“秦皇”“汉武”谁先谁后的问题，就够他们争的，更别提两人各自的“黑历史”，那就更是彼此攻伐的焦点。 公元1074年。 返回北宋的赵顼，于太庙中立碑，正式将变法富强列为大宋国策，子孙有渝此誓者，宗室中众望所归的贤达之士可取而代之。 赵顼另有圣旨秘密传之后世，至于圣旨上写的“靖康耻”是什么，在这个世界，直到千百年后都是未解之谜。 公元1259年。 坚守钓鱼城的王坚、张珏、冉琎和冉璞，有了对讲机以及后世局部高清地图，在与蒙元对峙中取得了比原本历史更大的战果，不仅如历史那样成功杀死蒙古大汗蒙哥，还设计逼迫蒙元大部退出川蜀。 随后，王坚正式启动“造反计划”，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宋土地革命运动”，就要拉开帷幕。 公元1279年。 文天祥带人在海南岛开荒，陆秀夫则和张世杰勘察环岛地形，并紧锣密鼓地按照后世方法炼制水泥，准备今年内完成环岛高速公路建设。 至于马蹄铁，由于新宋军队目前铁料储备不足，先给精锐供给，等找到足够的铁矿，也会全军配备。 …… 总之，不同宇宙的古人，都在为改写华夏「意难平」共同努力。 与之相比，身在现代的宁野，反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由于秦、汉、两宋的老师们都不在学校，这几天学校的体验课，自然也就只能靠咱吃苦耐劳的小霍将军扛起大旗。 别看霍去病从小养尊处优，人家可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子弟，干活那叫一个专业。 至于兰陵王，嗯，还在摸索直播怎么做。 说实话，尽管宁野已经解释了模特、明星、直播、粉丝、弹幕等诸多现代术语的含义，但一直对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说话，还要时不时接受粉丝们浓到让人发腻的表白，兰陵王仍然情不自禁地感到有点难为情。 不，不是有点，是非常难为情。 就算长得帅，哪有盯着自己一看就是大半天的。 毕竟，邹忌讽齐王纳谏时可以问出“我孰与城北徐公美”这样的话，兰陵王是问不出来的，哪怕是讽谏时也不行。 但是吧，兰陵王到底是想开了。 入乡随俗咯，毕竟宁校长也说了，人的长相乃天赋资源，要物尽其用人尽其美。如果广大后世网友只是看看他的直播就能开心，这也是提供了情绪价值。 若是有人因此爱上国学，来报名学校的夏令营课程，用宁野的话说，那就是“促进销售转化”了。 不得不说，五官虽然决定不了三观，但决定一下金钱观还是没问题的。 在宁野手把手的教导下，兰陵王亲自上线的第一场直播，啥也没干，就在直播间坐着喝茶。 就这，你猜怎么着？ ------ （作者说：各位读者宝子，元旦快乐噢！喜欢本书的宝子，可以五星书评推荐哈！） 第107章 大明的未来 兰陵王的第一场直播就破了记录。 宁野学校的官方抖音账号，满打满算不过也才几万人的粉丝，但兰陵王一来直播间，却直接吸引了三百万人同时在线观看！ 好在绝大部分都是外地网友，不然宁野的学校估计要被「王的粉丝」们踏破门槛了。 没错，兰陵王有粉丝了，名叫「王的粉丝」，这是某个兰陵王的忠粉自发为兰陵王组织的粉丝后援会。 本来有人要叫「兰粉」的，但是因为谐音男粉，部分女粉不是很同意。 当然，这个后援会是非官方的，宁野不喜欢饭圈那一套，兰陵王对此也毫无兴趣，因此学校官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接受，但是架不住人家粉丝乐意，只要遵纪守法友善交流，宁野也谈不上有什么意见。 尽管很多人因为异地来不了宁野的学校，还是有不少人报名学校的考察团。 直播结束后宁野看了一下，整个六月的考察排期都满了，如果系统不给学校招募新的古人老师，即便之前回去的古人们全勤满负荷工作，现有人力也很难接待所有的考察团。 由于七月马上就要来了，第一批夏令营开营在即。 为了让早先报名的学生能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宁野决定，以后夏令营课程放在早上，考察团的体验课则安排在下午。 如此错开，两不耽误，各自都能有不错的体验。 考虑到近期学校的生源招募、营收表现很不错，又达成王琦的汉服赞助以及兰陵王代言、吕熙文导演的剧组拍戏、苏南乔经纪人的t台走秀以及平和饭店高级经理卞远的古法烹饪等多项校企合作。 系统对此很满意，毕竟，学校开业也就才一个月而已。 这进展，堪称神速了，生产队的驴来了都要说一声牛。宁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给系统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自然是兑现之前他当着扶苏和刘据的面许下的承诺，给所有古人老师涨工资。 经过和系统商量，基本工资仍然是1000，但绩效工资可以根据老师的工时以及业绩表现来支付，1000起步，上不封顶。 宁野一听，什么上不封顶，真要一个亿你也给？ 再说了，工资还是系统发，那最终解释权还是归系统所有。 所以啊，这话听听得了。 往上虽然有画饼嫌疑，但起码往下还是保住了底线，毕竟在宁野的争取下，系统给古人们的工资，普遍涨了至少1000一个月，买飞机火车不可能，买点高产的粮食种子、后世书籍以及一些现代民用科技，还是可以够一够的。 第二个要求，自然是继续招募新的古人老师了。 虽说兰陵王来了也没多久，但随着学校规模越做越大，将来肯定需要更多人力资源。 再说，你看苏子回去后，膳堂这不又歇业了。 好不容易吃了几顿好的，宁野他们这些留守学校的人，又得去点外卖。 由奢入俭难啊！ 系统听了宁野的话，居然没有反对。毕竟，宁校长已经和学校老师争取了不少福利。 “叮！后山的第一批古建筑已经建好，不日即可开放。” 什么？学校版图又扩大啦？ 听系统的意思，这还只是第一批？ 虽然宁野早就知道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建造古建，但他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这时听了系统的话，宁野才感受到一种真实感。 当然，与之俱来的，还有扩大营业规模的压力。 “宿主现在就可以前往后山验收第一个园区，本系统会自动为宿主招聘与古建筑匹配的特定时代的古人。请宿主合理规划空间和人力资源使用。” 果然，权利总是伴随着义务。 也罢，反正古建的配套设施以及一系列证明文件，系统都会办好的。宁野只需要想想用途就行。 按照系统植入宁野脑海的地图，宁野来到了之前一直没怎么逛过的后山。 看到那批古建的第一眼，宁野就惊呆了。 这哪里只是古建？分明是华夏千古城！ ------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应天府（今南京）。 新岁的热闹还未完全从大街小巷消散，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清扫的炮竹碎屑，寒门之家自不必言，即便是那些高门大户，也纷纷挂上火红的灯笼，贴上对联，喜迎新春。 不知为何，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坐落于长江之畔的京师，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虽然臣子们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有好收成，但刚刚登基半年有余的朱允炆，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心情却始终轻松不起来。 “陛下。” 翰林院侍讲方孝孺从内侍手中接过暖炉，亲自试了试温度，这才走到谨身殿门口，本想将暖炉塞给朱允炆，却被朱允炆摇了摇头推开了。 “陛下可是在心忧百姓？” “知我者，方先生是也。”朱允炆叹了口气，“自去岁皇爷爷龙驭宾天，这半年来朕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皇爷爷还在世，朕还没有做好当皇帝的准备。” 方孝孺和同在殿里的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卿黄子澄对视一眼。 三人作为建文朝的智囊团，如何不知，这位年仅22岁的新帝，这是在担忧自己做得不够好，无法驾驭朱元璋离世后错综复杂的朝政。 “陛下放心。” 方孝孺上前一步，终于还是将暖炉强行塞到手已经冻得通红的朱允炆怀里。 “陛下，此番白灾肆虐，不只是京师早有应对，臣亦早已传陛下旨意，命各地官员组织人力加强巡视，帮助百姓修缮因积雪垮塌的房屋，若当地有灾情，可先开仓放粮，再补公文报备。百姓们必能安然度过寒冬，陛下勿忧。” “嗯，有先生在，想必自是思虑周全的。” 朱允炆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 “对了先生，从我私人府库里再拨一万两白银，作为救济金，专门救济那些丧失劳动力的孤儿老者弱妇，此事便由先生你亲自去办。” “陛下仁德，臣遵旨。” 方孝孺对朱允炆的表现很满意。 继洪武大帝严刑峻法之后，大明能够迎来一位宽刑省狱，减轻赋税的仁君，真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 齐泰和黄子澄，对俩人讨论的内政，倒似乎没那么关心。 不过，他二人此番进宫，亦是有要事要奏。 这事，事关大明的未来。 第108章 帝国的烦恼 虽说都是建文帝朱允炆的智囊，但三人职责并不一样。 方孝孺才学渊博，又以儒家思想为治国理念，是重要的辅政文臣，虽然不谙军事，却是朱允炆的重要谋臣和精神导师。 齐泰原名德，因其为官九年而无过失被朱元璋赐名为“泰”。朱允炆即位后，齐泰与黄子澄同参国政，进位兵部尚书，参与密议削藩。 黄子澄有文章与德行，身负盛名，兼任翰林学士，与齐泰同时参与国政。 齐黄二人都力主削藩，但策略有所不同。 尽管两人私下已有商议，有关讨论也已不是第一次，但作为臣子，他们还是觉得，应该再和朱允炆说说他们在削藩策略上的想法，然后交由圣心裁断。 “陛下。” 黄子澄率先拱手说道：“百姓之事，有方侍讲操持，想必万无一失。可削藩之事，还需陛下加紧定夺。去岁周王朱橚虽已因罪被废为庶人，流放云南。但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削藩也当一鼓作气，方能成事。” “臣附议。” 齐泰刚毅正直，对削藩也是赞成的，自然附和。 “此事商议已久，你二人可有定略？” 朱允炆闻言，终于从忧民的情绪中脱离，无缝切换到忧国的状态中。 “自陛下问臣，‘先生忆昔东角门之言乎？’臣一日不敢懈怠，已和齐尚书就削藩一事，有所商议，还要请陛下定夺。” 黄子澄口中的东角门之言，朱允炆自然记得。 朱允炆当皇太孙时，坐于东角门，曾对黄子澄说：“诸王尊属拥重兵，多不法，奈何？” 这意思很明白—— 各位藩王身为尊贵的亲属，手中掌握着雄厚的兵力，有很多人做出违法的行为，对此应该怎么办？ 在这几人看来，办法就是削藩，理由也很简单。 只需看看汉朝吴楚七国之乱给国家带来的动荡就知道了。西汉初期，汉高祖刘邦大封同姓诸侯王，导致诸侯势力尾大不掉，最终引发内乱。 朱允炆因此希望通过削藩，来避免重蹈汉朝的覆辙。 不管其办不办得到吧，站在朱允炆的视角，削藩的初衷完全可以理解。 虽然朱元璋分封藩王大概率是希望外能巩固边防，内能拱卫皇室，但即便是铁腕强大如洪武大帝，也无法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下，藩王权力过大，必然会让皇权受到制约，甚至影响皇位传承稳定。 这就是帝国的烦恼。 朱允炆没有其父朱标那样的强大班底，又年轻，缺少足够的阅历，对于驾驭他的那群叔叔，估计也是信心不足。 再加上，一些藩王在封地内确实存在不法行为，引发了不少朝廷大臣的不满和担忧，他们纷纷进言要求惩处藩王，更加坚定了朱允炆削藩的决心。 但是，对于如何削藩，齐泰和黄子澄一直以来都意见相左。 齐泰主张“擒贼先擒王”，燕王朱棣实力最强、威胁最大，应该首先对燕王朱棣动手，削去其羽翼，逐步瓦解他的势力，从而达到削藩的目的。 但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时，黄子澄就有不同意见。 “不然。” 黄子澄曾说，“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王之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 黄子澄认为，削藩应该师出有名，建议先从周、齐、湘、代、岷等实力较弱且有不法行为的藩王入手，在削藩初期避免与实力最强的燕王直接冲突，待逐步削弱其他藩王势力后，再集中力量对付燕王。 一个要先难后易，一个要先易后难。 历史上，朱允炆采纳了黄子澄的建议。 虽然他们已非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此时此刻，朱允炆内心还是有些犹疑的。 听到二人在殿内争论不休，朱允炆一会儿觉得齐泰所言有理，既然要削藩，就要快刀斩乱麻，把最强的先拿下，一会儿又觉得还是黄子澄说得对，先将势力较弱的藩王削除，可以以此孤立朱棣。 后世网友认为，正是黄子澄的昏招频出，对建文帝失败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其一，削藩策略失误。 黄子澄以为先弱后强可以孤立朱棣，可实际上，这一策略却是打草惊蛇，不仅让朱棣提前警觉并有所准备，还让其他藩王人人自危，削弱了藩王对朝廷的向心力。 其二，错放朱棣三子。 当时，燕王朱棣以病重为由，派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到京城祭拜太祖，齐泰建议朱允炆扣押三人作为人质，以此来制约燕王。 黄子澄却认为，此举会打草惊蛇，建议将三人遣还，以此麻痹朱棣。 结果，朱棣三个儿子回去后，个个成了朱棣在靖难之役中的得力助手。朱高炽固守北平，为朱棣守住大本营，朱高煦和朱高燧则骁勇善战，为朱棣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 其三，推荐李景隆为帅。 作为纸上谈兵的“武二代”，李景隆缺乏军事才能。在耿炳文被燕军打败后，齐泰反对任用李景隆为大将，认为此人难以担当重任。可黄子澄却极力推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出任统帅。 朱允炆再次听从了黄子澄的建议，启用李景隆为大将军，最终李景隆不仅屡战屡败，还和谷王朱橞打开了南京金川门迎接朱棣大军入城。 不过，此时的朱允炆，还不知道，历史上，他的皇位仅仅只坐了大约四年。 “唉。” 争辩还在继续，朱允炆听得头痛，心烦意乱地放下暖炉，背着手再次走到殿前大门处。 寒风在他耳边呼啸，朱允炆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系列问题，若是皇爷爷在，他会赞同自己这么快就削藩吗？如果皇爷爷站在他的立场上，面对藩王势大，皇爷爷又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脆响，吓了朱允炆一跳。 “叮！朱允炆，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一人前往六百多年后的后世担任国学情景表演老师，通过工作你将获得工资，不仅可以购买物资带回大明，还能阅读史书知晓未来。” 朱允炆吓了一跳。 他回头一看，齐泰和黄子澄还在争辩，似乎根本就未曾听到他听到的这番话。 这声音，从何而来？ 第109章 被召唤的朱元璋和朱标 前往后世？ 担任情景表演老师？ 还能知晓未来？ 「莫非是皇爷爷在天有灵，来给孙儿提供指引了？」 朱允炆很想去后世看看自己的选择以及大明的将来。 削藩虽然已经开始，但既然还没深入，又没想好万全之策，不如先放放。 朱允炆不准备告知三人他要去未来之事。 他已经是皇帝了，该有自己的秘密。 原本只是希望去了后世以史为师的朱允炆，怎么也不会想到。 他竟然在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不仅再次见到了皇爷爷，还见到了他那正在当太子的爹！ 虽然，他们来自平行世界的大明。 但能再见到两位至亲之人，朱允炆心中只有感激。 ------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四月。 平行世界，应天府（今南京），太子东宫。 就在隔壁宇宙的朱允炆，还在为削藩之策犹豫不决之际。另一个平行世界大明的朱允炆，却还只是个年仅五岁的孩子。 可即便在这个大明宇宙里还是小朋友的朱允炆，也深深感受到最近的宫里很不太平。 更准确地说，整个东宫都因为另一个小朋友的病而人仰马翻。懵懵懂懂的朱允炆，看着府里的人来来往往，一个个急得焦头烂额，却又无能为力。 皇爷爷朱元璋和皇祖母马皇后，数次带御医来看诊。 御医束手无策，父亲朱标，更是以黄金万两遍寻天下名医，只为能治好嫡长子的病。 生病的人名叫朱雄英，是朱允炆同父异母的哥哥，只比朱允炆大三岁，两人曾经一起读书，一起偷偷爬树，一起去御膳房偷吃应天府有名的咸水鸭和鸭血粉丝汤。 如今，朱雄英却被隔离在别苑里。 而朱允炆，也被生母吕氏关在房间禁足，不许迈出大门一步。 府里都在盛传，朱雄英得的是痘疮（天花），乃难治之症。（注：关于朱雄英去世的原因，有患病说和被害说，根据患病说，有资料记载朱雄英死于天花。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读者可自行分辨。） 天花自汉代传入中国，当时被称为 “虏疮”。东晋着名医学家葛洪是中国古代第一个记载天花病情并提出治疗方法的人。 虽说唐朝就已出现人痘接种法，但只是在民间小范围的流传。 在官方层面首次推广，据说是在明朝隆庆年间（公元1567年至1572年），得到更广泛的应用则要等到清朝康熙皇帝大力推广种痘法。 在朱雄英生活的时代，人痘接种术并不成熟，风险也比较高。 宫廷御医对于皇室的医疗决策自然是慎之又慎，即便有民间大夫了解如何进行人痘接种，恐怕也不敢在皇孙身上做实验。万一失败，洪武大帝一怒之下，恐怕不止大夫本人要为此搭上性命，就连其九族都得跟着遭殃。 至于逐渐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推广的牛痘接种法，那更得等到足足四百多年后的1796年，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受到人痘接种法的启发，才会发明牛痘接种法。 因此，至少在洪武十五年的东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却未必敢有大夫。 与朱雄英所住的病房一墙之隔的另一间雅室内。 本就身体不太好的朱标，因连日操劳，脸色显得十分憔悴。由于担心朱雄英的病情，救子心切的朱标，两鬓不知何时急得生出了几缕银发。 不过，就在方才，他和他的老爹朱元璋，同时在脑海里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在召唤他们。 听明白那声音的话，父子俩确认没有方士在附近装神弄鬼，一家人这才开启了闭门会议。 不怒自威的朱元璋端坐在雅室的上座，坐在他旁边的，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贤后马皇后。 “爹，你就让我去吧。” 朱标跪在朱元璋身前，苦苦哀求。 “无论那名叫系统的是何方神圣，那可是距今足足六百年的未来，后人定比今人强！若果真能够前往后世，说不定孩儿就可以找到治疗痘疮的法子，雄英就有救了！” “起来。” 朱元璋板着脸，“没出息，咱只是还在犹豫，又没说不去。” “标儿，你爹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是一国储君，大明的未来都系于你身。雄英是我们的孙儿，是你的心头肉，也是我和你爹的心头肉，但凡有法子，我们说什么也会争取。” 马皇后走到朱标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朱标已经忘了上一次给他老爹跪下是什么时候，别的不说，作为太子，至少在后世不少网友眼里，他的地位在历史上可以说就没有其他太子能出其右。 不信你问问扶苏、刘据还有李承乾，他们羡慕不羡慕朱标。 皇帝的儿子不好当，千古一帝的太子那就更是高危职业，难怪网上有人调侃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再加一个明太祖，五大千古一帝硬是凑不出一个正常即位的太子。 不管怎么说，在眼下的朱标眼里，朱元璋既是皇帝，也是他的父亲，更是朱雄英的皇爷爷。 见朱元璋话语中似乎有松口的迹象，朱标喜上眉梢。 “这么说，爹这是允许我答应系统了？我这就收拾收拾，准备前往后世……” 朱标生怕朱元璋后悔，正要拔腿就走，突然，朱元璋站起身来。 “慢着！” 朱元璋鼻孔里虽然直哼哼，脸上却是疼惜的神色，“咱可没答应让你去。” “爹！君无戏言啊！你方才明明……” “咱是说，咱亲自去。” 没想到，朱元璋竟然甩出来一句让朱标和马皇后同时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就连马皇后也惊了一下，“重八，你当真要一个人前往后世？” “那不然呢？难道还能让标儿去不成吗？” 朱元璋也怕自己这个儿子倔强起来不听他的话，急忙将朱标拉到马皇后身边，开始大打亲情牌，“你看看，这段日子你娘为了雄英，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可有关心问候过？” 马皇后最近身子确实也不太好，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竟然没忍住咳嗽。 确实，这段时间，他眼里只有朱雄英，忽视了其他家人。 “娘，是孩儿不孝，让你受累了。” 朱标顿时内心惭愧不已。 第110章 野心勃勃的系统 “标儿，一家人说的哪里话。” 马皇后埋怨地轻轻打了一下朱元璋的胳膊，“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她顿了顿，突然像是想到一种可能性，“太子是储君，你是陛下，就我一个老妇人，整日在后宫也没什么事，不如你们和系统大仙沟通沟通，让我去吧。” “那怎么行！”朱标说。 “妹子，绝对不行！想都别想！”朱元璋也直接拒绝。 三人就那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朱元璋圣心独断，他拉住朱标和马皇后的手。 “妹子，标儿，你们都是咱至亲之人。标儿乃大明的未来，不容有失，咱一个老人家，即便后世真有什么危险，想来也不会把我怎样，再说了，咱是谁呀！” 朱元璋鼻孔朝天，拍了拍胸脯。 “朕……” 朱元璋突然改了自称的措辞。 “朕可是一路将鞑子驱逐中国，又再统华夏的朱重八！千军万马的战场朕都去过，这后世又不是刀山火海，有什么去不得的的。” “可是，爹……” 朱标自然是不放心的。 “好了，别可是了，就先由咱去后世求取解救雄英的法子，就这么办！”朱元璋不容质疑，“系统虽然同时召唤了我们父子，但没说这次一定要我们都去，标儿先留下，大明的未来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你。” 朱元璋不想再纠结，直接在脑海里答应了系统。 系统也没有墨迹，当即允了朱元璋的穿越。只见屋内金光一闪，朱元璋竟然真的消失在马皇后和朱标眼前。 ------ 现代。 宁野来到后山，看到那占地面积起码1000亩往上走的古建筑群，简直惊呆了。 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并没有因为要发财了而开心，反而是扭头就走。 “统子！你不当人子！你想累死我！” 宁野一边逃之夭夭，一边开口骂道。 没错，系统的确曾经委婉地、含蓄地、间接地和他说过，国学兴趣培训中心将来的发展不会仅仅局限于学校，宁野对之也心里有数，不就是游学一体化吗？ 懂，多点名目收钱罢了。 就目前学校生源能收到的那点学费，干一百年估计都还不够统子基建的成本。 但宁野一直以为，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新修的古建，无非就是几栋古代的城楼就了不起了。 可宁野哪里能想到啊，他遇到的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系统。 系统所谓的国学文化中心，竟然不只有学校，还有一整片后山的华夏千古城风景区。 要知道，杭州某知名古城风景区，占地面积才100多亩地。 上海小迪够大吧，也就大约1700多亩，但是，那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啊，上海地标之一、国内主题乐园之首。更别提人家上海小迪度假区，目前拥有1万多名演职人员！ 可宁野的学校呢，你说说，有啥？ 迄今为止，试营业已经快一个月了，膳堂的老师都不能随时营业。 各位看官评评理，宁野以为系统只是要钱，哪里知道它竟然是要命啊！ 就目前这么点古人，组织学校正常运营就已经足够吹牛了，系统居然还指望他们能够匀出人力，在学校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同时运营这么大的华夏千古城国学游览区？ 闹呢！扯淡吗不是？ 所以，宁野第一反应就是跑。 这工作，属实干不了一点，谁爱干谁干吧。 要不是有帮助古人改变万朝意难平的历史责任感支撑，宁野都想直接躺平了，爱咋咋滴。 反正宁野没啥追求，也不指望将来把学校做到全球500强。 要是能退休，宁野现在就想退休，每天就在大明湖畔和霍去病骑马遛弯，累了就去藏书阁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座位，看看书，打打瞌睡，再教兰陵王在峡谷里玩兰陵王。 这日子，岂不比累死累活当牛马强！ 宁野黑着脸从后山连走带跑回到学校区域，对系统在他脑海里发来的信息直接屏蔽，主打一个不闻不问不负责任。 嘿，别说，你还真别说，以前就是责任心太强，搞得自己太累。 没心没肺的人，活着或许就是轻松。 今天只有马术课考察团，两批人分别来的，都已经结束了体验，霍去病独自带队，刚刚迎送完毕。 兰陵王在直播间直播了6个小时，出来时，面无血色，感觉自己好像苍老了十岁，心里直道，这后世的直播工作简直比打仗还要辛苦。 两人在六艺学馆附近碰头，正要去找宁野，问问今晚吃啥。 看到宁野一边慌忙地走路，嘴里还一边生气地嘀咕，一脸怒意溢于言表，霍去病和兰陵王惊讶之余，都有点好奇。 咦？没见其他人回来呀？ 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把咱一向好脾气的宁校长惹生气了。 “校长，咋了这是？” 霍去病拦住宁野，将正在全神贯注于吐槽系统的宁野吓了一跳。 “吁，不生气，不生气。” 宁野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这才总算平复心情，停下脚步，和霍去病、兰陵王说起了系统在后山新建了一批堪称华夏千古城规模古建筑群的事。 “好事啊校长。” 兰陵王明明很累，嘴上却安慰宁野。 “后山开放以后，学校规模会变大许多，以后除了学生，还有游客，这对于学校做大做强很有帮助，霍将军，你说呢？” 兰陵王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霍去病，并用眼神示意霍去病配合他一下。 很明显，宁野现在情绪不太好，兰陵王不愧是高情商的兰陵王，不管累不累，情绪价值先到位。 “唔……” 霍去病没有意识到这茬，他的反应竟然和宁野一样。 “校长，我也觉得不妥，我们目前的人手确实捉襟见肘，要不你和系统说说，再多招点古人来？” “这是招人的问题吗？” 虽然宁野看出来刚来的兰陵王有意让他振作，但还是余怒未消。 “我看那山上，目前已开放的只是明朝的微缩版南京城，就这已经很大了，万一将来再来个清明上河园、大唐不夜城、阿房宫，我们咋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 虽说学校所在的位置是郊区，但毕竟也是现代，突然出现这么大面积的古建筑群，还有这么多声称是cos（扮演）古人的员工，当真不会惹人怀疑吗？ 还是说，系统已经牛到足以给这个世界的人类植入潜意识，让他们相信，宁野学校以及千古城，一直都是存在的？ 宁野搞不懂系统会怎么解决，但想必系统肯定有办法。 第111章 后山装了个应天府 “既来之则安之。” 兰陵王又说，“我相信宁校长不是轻言放弃之人，系统此举也必有深意，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经过一番吐槽，又和兰陵王、霍去病聊过之后，宁野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大的释放，直到这时，他终于可以沉下心来思考。 见宁野不说话，霍去病也终于意识到要安抚一下。 其实，霍去病之所以没有兰陵王那么快提供情绪价值，倒不是因为他情感迟钝，哦，或许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但总之，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霍去病实在太信任宁野了。 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如果宁野觉得这事儿不靠谱，那就是不靠谱。 “系统不是有带人来后世的功能吗？” 霍去病像是想到了办法，看了一眼兰陵王，“人手实在不足的话，要不，咱和系统说说，让兰陵王回去把他那五百精骑带过来？反正，听校长介绍，后山是景区，那么表演就可以了。” “对哦！好主意！” 宁野拍了拍手。 根据系统的规划，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只是系统宏大计划的一环，承担的主要是学的部分，而后山还在陆续新建的华夏千古城，则在游学体系中，主要负责游的部分。 学的部分，自然是需要能够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 可游的部分，能够表演就行了呀。 如果霍去病的建议可行，兰陵王能带五百精骑，那扶苏能不能带始皇、长城军过来？刘据能不能带汉武、羽林军？两宋人才也不少，赵顼虽然自己都要被人带过来，那苏轼带王安石行不行？赵昺可否把文天祥也带过来？ 只要这些古人都能通过带人功能一拖n，那还用担心人力不足吗？ 一想到这里，宁野原本因为不想做牛马而一万个拒绝的内心，终于开始再次奔腾起来。 就在这时，系统发来消息。 古代又来人了，就在后山。 “哈哈哈。” 看到这回古人出现的地点直接被投放到后山，已经被说服的宁野，顿时觉得系统有时候也真是可爱。 故意把人放在后山。系统这是生怕他不去啊喂。 “行吧，走，咱们去看看，一起迎接一下新老师到岗。” 心情豁然开朗之后，宁野总算咧开嘴角。 兰陵王和霍去病见状，也跟着开心起来。两人虽然先后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后世，却已都在心中将宁野视为珍视之人。 尤其是兰陵王，宁野那一番交浅言深的沟通，不仅改变了他个人的命运，也改变了他所属时代的历史。 霍去病就不用说了，宁野都在小霍排行榜上进入top3了。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先前那场情绪的涟漪，就像被微风温柔抚平的湖面。 在宁野的带领下，霍去病和兰陵王第一次涉足后山区域。 以前，没有系统的允许，这一片他们是进不来的，在外面也看不见。现在，因为第一个主题园区已经修好，系统开放了权限，他们才得以进来。 进入园区范围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威武的城楼，上面的题字写着“大明南京应天府”。 一般以为，南京的名称，是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才有的。但宁野记得，明朝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就以应天府建为南京，以开封府建为北京。 根据《明史·地理志》记载：「应天府元集庆路，属江浙行省。太祖丙申年三月曰应天府。洪武元年八月建都，曰南京。十一年曰京师。」 霍去病和兰陵王，一个来自古长安，一个来自古邺城，但都还没见过后世的京师。 刚看到城楼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震撼。 这城楼，完全就是仿照南京明城墙所建，规模肯定没有那么大就是了，毕竟是园区，又不是真的南京城，这个园区占地面积虽然也就几百亩，但却包括了缩小版的鸡鸣寺、朝天宫、瞻园、夫子庙、乌衣巷等等一众精华景点。 别说城墙上的砖居然被“物勒工名”，就连石板道也被特别做旧。 这规模，这精致程度，这360°无死角的复古感，说是旅游景点都是看轻了好吧。 国内就找不到另一处可以媲美这里的地方。如果有的话，欢迎留言，说不定宁野会实地考察一下。 此刻天色渐晚，系统早已贴心地打开了全园区的灯光，华灯初上，园区里各式各样的花灯一片璀璨，竟让宁野、霍去病、兰陵王不约而同有了真的穿越至大明应天府的感觉。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兰陵王边走边赏景，不知不觉，就将心中最喜爱的那首古诗念了出来。 这首诗宁野听过，他最喜欢的是第一和第二句。 这首诗出自《古诗十九首》，一般认为其写作年代在东汉顺帝末到献帝前，即公元140-190年之间，霍去病当然没有听过。 此时听来，倒也觉得应景。 他们三人忙了一天，能在这空旷无人的古建里“秉烛”夜游，又何尝不是为乐当及时呢？ “兰陵王，可以啊你。” 宁野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膀，露出越来越赞赏的神色。 “你可别太优秀了，不然做你的朋友，我们可是会很有压力的。”末了，见兰陵王似乎当真，宁野又笑道，“跟你开玩笑呢，哈哈。” 三人越看越觉得，这园区当真不错。 宁野脑子里已经在快速思考，怎么把园区的游览和他的夏令营学习结合起来了。 要不，咱搞一个小型古代仿真社会沉浸式体验？ 首先，参加夏令营课程的人，无论是音律、骑术、马术等等，学成之后，都有资格优先到园区来表演，当然，要考核的，考核通过的才能来。 如此一来，夏令营学员不仅可以学以致用，还能通过兼职赚回学费，岂不美哉？ 你问王多多、杨乐等小朋友咋办？ 哦，不好意思，童工是不收的，原则问题，在宁野这里没有讨论空间。 当然，小朋友好好上课，就可以来园区免费玩啊，相信这也是能吸引很多人报名的因素。 其次嘛，既然是古代社会仿真，那么，就干脆模拟彻底一点。 ------ 作者说： 从本章起，以后重磅礼物支持都会在正文里感谢哈，目前存稿不多，作者在努力创作中，你们的支持对于创作很重要~！ 感谢【壹怡零灵】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之前已重磅礼物支持创作的读者宝子，在此再次一并表示感谢。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五星书评支持哦！宝子多点点广告和催更，谢谢大家~！ 第112章 沉浸式体验 至于怎么个彻底法，宁野已经有了主意。 将来，这里不仅会有通过考核选拔的夏令营学员兼职，也有真实来自古代的古人。 就比如说兰陵王的那五百精骑，进行沉浸式情景故事表演，绝对爆火。 什么？想象不出来？ 没关系，你就想象一下，兰陵王带他的五百精骑，再次把在北齐夜闯皇城那一幕复原一下试试，而你，我的朋友，你就在现场，作为士兵路人甲乙丙丁，亲身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以前你只在电视上看别人表演，了不起某些景区像上海小迪也有发生在身边的表演。 可现在，在宁野的华夏千古城园区，你不再是游客，你就是古代社会的一员，用现在社交媒体上时髦的话说，你也是古人们y的一环。 因此，这最后一点嘛，为了把体验做到极致。 凡入园区，必穿古装，要么租，要么买。 不穿？哦，不好意思，恕不招待。 手机也不可以带进去。不然人家表演的时候，你在那里闪光灯晃来晃去的，成何体统！ 诶，这时候咱王琦王少爷该打喷嚏了。 他辛辛苦苦不计成本赞助宁野夏令营营服，这回报不就来了嘛？宁野可以直接和王琦合作呀！人手一件汉服，这得赚多少钱！ 另外，园区的货币也可以兑换成古代的钱币，仅限于园区内部流通。 就是目前园区店铺基本没有，不过，这好说，等古人来的更多了，店铺自然也可以开起来，当然，这些就只能交给古人来开了，什么胭脂铺、瓷器店、木匠铺、绸缎布庄乃至酒楼茶馆、勾栏瓦舍、青楼——哦，这个没有，公共场所不可以瑟瑟。 总之，你能想到的古代手工业铺子都可以开起来，全部现做现卖现演，既弘扬国学，又能帮助古人赚钱，还能传承中华传统技艺。 什么是国学兴趣培训学校？ 不是只有一本正经学习才是啊，寓教于乐也可以是，也必须是，毕竟，这是人民群众真正喜闻乐见的形式。 宁野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嗨到不行。 兰陵王的手突然伸向腰间随身携带的利刃，霍去病也停下脚步一脸警惕地看向前面。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宁野，这才抬头朝前面看去。 只见前面一条巷子里，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听起来中气十足却又带着几分沧桑的男人的声音。 “奇怪，此处不是后世吗？怎的和咱的应天府如此相像，又似有不同？” 宁野急忙在脑中调出之前被他屏蔽的系统消息。 一看这回的来人，他可是当真吓了一跳。 朱元璋。朱标。朱允炆。 这是系统告知宁野的三个名字。 得知此番来的都是情景表演老师，宁野已经足够惊奇了。 毕竟之前系统从古代招聘来的古人，都是负责学校这边的，主题园区还是第一次来人。 但这回来的祖孙仨，可都不简单。 一个是开局一个碗的大明开国皇帝、一个是据说史上最稳的太子，还有一个是被叔叔朱棣夺了皇位的建文帝。 而且，根据系统给到的资料，朱元璋和朱标的大明，与朱允炆的大明，虽然都是明朝，但却是不同的平行宇宙。 也就是说，即便朱元璋和朱标改变了历史，也不会影响朱允炆在他的世界当上建文帝。 “这下刺激了。” 宁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果然，宁野、霍去病、兰陵王还没靠近朱元璋，就有一个年轻人从对面的巷子里闻声出来。 “皇爷爷？” 朱允炆看到在巷口徘徊的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 朱元璋听到有人说话，也按住脚步，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大明冕服、眼眶湿润的年轻人，急不可耐地朝他疾步而来。朱元璋不明所以，以为有人偷袭，当即戒备。 但待那年轻人靠近，借着灯火，朱元璋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 「此人为何如此面熟？竟和标儿有几分相似？」 朱元璋暗道。 「看他身着大明冕服，莫非，是大明未来的皇帝？」 就在朱元璋狐疑地打量着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却直奔到朱元璋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皇爷爷，真的是您？” “皇爷爷？”朱元璋被这声称呼弄得一头雾水，“咱虽然子孙众多，可没有你这么大的皇孙啊。” 洪武十五年时，朱元璋最大的皇孙应该就是朱雄英，也才年仅八岁而已。 眼前这个年轻人，少说也有二十了。 “皇爷爷不认得孙儿了？” 朱允炆吃了一惊。 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朱元璋来自平行世界的大明。 “孙儿是允炆啊！” “允炆？” 朱元璋更困惑了，他旋即大怒，“咱的孙儿允炆，如今才五岁！你是何人，竟敢身着冕服，冒充皇孙！信不信咱一刀砍了你！” 见朱标好像这回没来，祖孙二人却已聚首，宁野觉得是时候上前自我介绍了。 “大家好啊！” 朱允炆正要和朱元璋解释，宁野带着兰陵王和霍去病忽然靠近，把二人明显都吓了一跳。 “别紧张，这个园区也是我们学校的，我是学校的负责人，宁野，你们可以叫我宁校长，校长一职，明朝的话……额，应该类似国子监祭酒。” 宁野说话既自信又得体。 朱元璋和朱允炆回头一看，结合脑海中系统给到他们的信息，很快就对宁野的身份确信不疑。 “原来是宁校长，咱有礼了。” 朱元璋对儒士的态度比较复杂，不过前期还是很重视和礼遇的。虽然宁野不是儒士，但学校嘛，在朱元璋看来，和儒士估计也差不多。 当然，这也就是朱元璋目前对后世还不甚了解。 “宁先生。” 朱允炆没有称呼宁野为校长，而是以“先生”尊称，就像他对待方孝孺那般。 宁野倒也没有纠正，校长、先生、哥、弟，他从不同人那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称呼，早就不以为意。宁野带着霍去病和兰陵王上前和朱元璋、朱允炆见礼。 就在三人刚才介入祖孙对话前，宁野已经一边远远旁观朱元璋和朱允炆，一边和霍去病、兰陵王大概介绍了祖孙仨的身份。 “霍去病\/高长恭，见过两位陛下。” 两人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两位将军。” 朱允炆当即拱手作揖，他是深宫里长大的，此时靖难之役还没发生，对战争还没有体感。霍去病和兰陵王，对于朱允炆来说，不过是历史上的人物。 朱元璋就不同了，他可是开局一个碗，从马背上夺得了江山，自然知道历史上的名将。 “原来两位赫赫有名的将军也在后世，咱素来敬佩两位将军的忠勇，只可惜此处无酒，不然当浮一大白。” 朱元璋笑道。 不过，得知历史的朱元璋，很快就要笑不出来了。 第113章 重八的软肋 见大家都已认识，宁野也不寒暄。 他先是对国学兴趣培训学校以及华夏千古城的定位做了介绍，然后告知了系统对两人的岗位安排。 朱元璋、朱允炆，还有这次没来的朱标，接下来即将在主题园区上班，虽然具体做啥还要想想，但工资已安排到位，一个月1000，另有绩效也是1000起步。 系统说了，多劳多得。 在和宁野确认后，朱元璋总算知道，原来刚才叫他“皇爷爷”的年轻人，竟然真的是朱允炆，但却不是他所来世界的朱允炆。 朱允炆也知道了朱元璋来自平行宇宙，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皇爷爷就是皇爷爷，无论哪个世界都是。 朱元璋心中自然也是这般想。 “允炆，”朱元璋既已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他在另一个大明的皇孙，瞬间感到亲切不少，“你怎的如此年轻就登了皇位？你父亲呢？” “爹爹他……” 朱允炆闻言，鼻子一酸，“不知皇爷爷来自何时？” “洪武十五年。” “啊？那在皇爷爷来的大明，爹爹还活着！爹爹是洪武二十五年病逝的。” “你、你说什么！标儿怎会……” 朱元璋一时情急，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朱允炆的肩膀。 眼看朱允炆都被力大无比的朱元璋抓得脸红脖子粗，宁野见状，只好上前帮忙解围。 “老朱，老朱。” 宁野赶忙拉开着急上火的朱元璋。 “允炆没骗你，历史上，太子朱标在洪武二十四年考察迁都事宜后返京不久便生了病，的确在洪武二十五年就病逝了。不过看你来的时间，眼下更着急的是朱雄英和马皇后。” 听到宁野的话，朱元璋总算恢复了理智。 也对，就算按照历史，标儿也还有十年才会……不、不会了，他既已知晓未来，就决不允许他的标儿，也如历史上那般英年早逝。 可转念一想宁野的话，雄英他明白，毕竟现在正生病，急是应该的，可更着急的人中还有马皇后是何意？ “宁校长，你的意思，咱怎么听不明白？你说咱妹子咋了？” 宁野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朱允炆，见他不敢说，只好自己亲自上。 “老朱，我当你是长辈，没把你当皇帝，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啊，这是后世，不是大明。” “宁校长既叫咱一声老朱，咱自是晓得。” “既如此，咳咳……” 反正早晚朱元璋也会知道的，不如就在这里说了算了。历史上，朱元璋晚年那么残暴，可见朱雄英、马皇后、朱标先后离世对朱元璋造成的打击不小。 若是能够改变历史，说不定大明的「意难平」也将被改写。 “朱雄英于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一去世，马皇后于洪武十五年八月病逝。” “什么？你说什么？” 朱元璋听到，在自己来的时间，接下来马上就会失去皇孙还有皇后，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咱的皇孙、妹子、标儿，怎的一个个都没了？ 朱元璋浑身一颤，双腿发软，一向对战争、朝堂都运筹帷幄的他，此时此刻，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生戎马倥偬的朱元璋，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可再强悍的男人，被重重铠甲包裹保护的内心深处，总有属于他的软肋。 对于朱元璋来说，马皇后、朱标、朱雄英，都是他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想保护的人。 可谁知道，他们竟然都走在朱元璋前面。 一想到自己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送自己的结发妻子，朱元璋一下子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以往驾驭群臣的王霸之气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元璋越想越伤心，竟忍不住当场痛哭起来。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人老了的确会越来越像个孩子。看到一个老人家，还是明朝开国皇帝，竟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嚎啕大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宁野也是手足无措。 朱元璋这一哭，让朱允炆也不禁伤心起来。 他也想起了他的爹爹，朱标。 若是爹爹还在，如今大明的局面，想必会好很多吧，他的那些手握兵权的叔叔们，估计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朱，允炆，别哭了。” 宁野一边安慰老的，一边安慰小的，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护工志愿者的感觉。 “两位陛下勿忧。” 兰陵王虽然尚不清楚大明的历史，但血缘亲情是本能，他岂能不明白祖孙的感受，当即也劝慰道，“有宁校长在，想必定能改变历史。” “正是。” 霍去病也道，“别人我不敢说，校长乃我平生见过最有才华之人，陛下何不请教宁校长呢？” 宁野目瞪口呆地看着兰陵王和霍去病。 这两个家伙，竟然把他架得这么高，他自己都没底气一定能帮朱元璋和朱允炆改变大明的意难平呢。 朱元璋闻言，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止住哭泣，急忙上前，用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抓住宁野的双臂。 “宁校长！两位将军所言，可是真的？你有办法救咱的妹子、标儿还有雄英？” “额……”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咱都愿意。” “朕也是。” 朱允炆插入话题，一脸认真。 “只要能让皇爷爷开心，救皇祖母、爹爹还有大哥，就是金山银山，朕也愿意给宁先生搬来。” 朱元璋见朱允炆分明来自另一个大明，即便改变历史和他也没有关系。可尽管如此，朱允炆却仍旧上心，朱元璋心里顿时颇感宽慰。 看来，另一个自己没选错继承人。 允炆，的确有他老爹的仁德之风。 宁野听罢，却是摇头苦笑，两人以为宁野嫌报酬小，越说越离谱，就差给宁野封侯拜相了。 “我摇头不是不答应你们，而是，就算你们想给我金山银山王侯爵位，我也收不了。” 系统不允许宁野向古人收钱。 这也可以理解，学校本来就应该是纯粹的地方，若是掺杂了太多的铜臭味，那就不叫学校了。 “那……”朱元璋急了。 “放心，既然老朱和允炆如此信任我，我自当为你们想办法，但是，我虽是后人，也不能保证可以掌控历史的一切，历史的河流也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流向的。” “这个咱明白。” “朕听皇爷爷和宁校长的。” 给两人打过预防针后，宁野这才开始挨个帮他们解决问题。 ------ 作者说：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收到的最大的礼物支持。 感谢【壹怡零灵】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丷停云丷】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今天收到很多重磅礼物支持啊，谢谢各位宝子。 实话说，最近实在太忙了，写作时间很难保证，由于周六加班，为了感谢大家，这一章因此延时到现在发布。 另外，了解番茄作者生态的读者宝子应该知道，番茄今年改了全勤规则，按新的规则，目前本书阅读量不上涨的话，即便每天发2章，发一个月，很有可能全勤都拿不到。 而作者自从去年11月8日开始连载，已经连续更新58天，一天都没有中断过发表。 作者自认为本书写得还可以的，而且创作也是用了心的。无奈番茄给量太低了，阅读一直上不去。 因此，看到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当然是很感谢的，谢谢各位宝子。大家千万不要养书，每天记得来追读+催更，要是喜欢，记得好评，给本书涨涨分。有余力的宝子可以礼物支持创作。 谢谢大家，周日快乐哦！ 第114章 两个都要救 “一个一个来，先说说老朱，你这边比较急。雄英的病，可是天花？” “天花？” “也就是痘疮。” “没错，御医说是这个病，已经服过药了，一直不见好转。” “唔……” 宁野本来第一反应是想给朱元璋科普牛痘接种法的。 牛痘接种的原理是通过将牛痘病毒引入人体，刺激免疫系统产生抗体，从而对天花病毒产生免疫力。 但系统在脑海里提示宁野，如果已经得了天花病毒，接种牛痘可能并不能治愈。 因为人感染天花后，天花病毒已经在体内大量繁殖并引发一系列病理反应。此时接种牛痘，很难迅速阻止天花病毒的增殖和对身体的破坏，因此难以达到治愈天花的效果。 不过，这个方法对于阻断天花传播，还是有效的。 宁野当即就对朱元璋做了介绍。 朱允炆想着回去也能广为传播，造福百姓，听得也很认真。 “所以，按校长之言，这牛痘接种法能救雄英吗？” “就像我前面说的，已经得了天花病毒，单纯靠牛痘接种，恐怕不能治愈。” “那怎么办？” “别急，”宁野思考了一会儿，又在脑内和系统交流了一番，接着用手机查阅了资料，这才说道，“天花病毒在现代已经被人类消灭了，有些药物可能有效。这样，老朱，你跟我回学校超市，我看看系统准备的紧急药箱里有没有对症的药。” 事不宜迟，众人当即跟着宁野离开主题园区下山。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一路下来，灿烂的路灯将学校映照得富丽堂皇。 朱元璋和朱允炆虽没说什么，内心想必也是震惊的。尤其是朱元璋，对宁野手上那个会发光能查资料的所谓手机很感兴趣。 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霍去病要去喂马，宁野先前点的晚餐麦当当也快要到了，兰陵王要去学校门口等外卖。 两人遂向二朱告辞。 宁野带着朱元璋和朱允炆来到超市。 刚进超市，两个大明的陛下，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们目前心思不在这，就没多看。 由于宁野在医学上并不专业，朱元璋又没办法带朱雄英来现代治疗天花，因此宁野只能根据资料让朱元璋带一些药物回去尝试。 “治疗天花，主要有几个部分。” “第一就是抗病毒，抑制病毒继续复制，这是一些抗病毒药物，你先拿着。” 宁野拿出几盒药，递给朱元璋。 担心两人不理解何为病毒，宁野又在手机上搜了科普视频，外放声音给他们看。 朱元璋和朱元璋见那不过手掌大的方寸之物，竟然有会动的图画，比走马灯、皮影戏要逼真一万倍。 在视频讲解下，他们很快就懂了病毒、细菌、电解质为何物，感染又是什么等一些基本的现代医学常识。 “第二个，就是退烧、缓解发热症状。” 宁野又专门拿出了适合儿童服用的退烧药，嘱咐朱元璋根据朱雄英的年龄和体重酌情服用。 “第三就是保持水分和电解质平衡，并进行皮肤护理，还要处理继发的细菌感染。” “允炆。” 朱元璋突然扭头看向听得云里雾里的朱允炆，“咱怕忘了，快拿笔给皇爷爷都记下来。” “好的皇爷爷。宁先生，请问此处可有文房四宝？” “没有。用这个吧。” 宁野当即从柜台处拿出一支圆珠笔和几张a4纸。 纸还好，毕竟是明朝，造纸术已经很成熟。 可那不用研墨又小巧精致随时能写的圆珠笔，不用说，又是震惊朱元璋和朱允炆的未来科技。 朱允炆当即用圆珠笔将方才宁野所言，仔细回忆后一一记下，担心写错，还和宁野做了校对。 宁野也和朱元璋打了招呼，就像之前兰陵王求药一样，朱元璋这次带药回大明，也是赊账的，药费要从之后的工资里扣。 朱元璋感激都来不及，自无不可。 一番忙碌，朱雄英的事算是有了着落。 不过，马皇后的病，就有点难办了。之所以说马皇后的病难办，原因主要有两点。 关于马皇后的病情，历史是这么记载的。 《明史》卷一百十三列传第一：「洪武十五年八月寝疾。群臣请祷祀，求良医。后谓帝曰：“死生，命也，祷祀何益！且医何能活人！使服药不效，得毋以妾故而罪诸医乎？」 如史料所述。 一则，史料中提到马皇后在睡觉时突然得病，但是，并未详细说明是何种疾病。 二则，马皇后得病后，群臣请求祈祷祭祀，求取太医院的良医诊治。 马皇后对朱元璋说：“生和死都是命运的安排，祈祷祭祀有什么用处呢！况且太医又如何能保证让人起死回生！假如吃了药却没有效果，难道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降罪于各位太医吗？” 马皇后担心太医受到牵连，不愿意因为自己生病而过度折腾求医问药。 即便身为几百年后的后人，对于马皇后的贤明，宁野也早有耳闻。 马皇后不仅是朱元璋的结发之妻，白月光，贤内助，更是大明少有真正能管住朱元璋和朱棣的人。 若是马皇后在，朱元璋晚年可能不会变得残暴嗜杀。 而朱允炆，或许不需要也不敢那么激进地削藩，毕竟，马皇后一声“跪下”，朱棣和朱允炆叔侄二人，大概也只能一跪泯恩仇。 因此，马皇后对于改写大明的历史，至关重要。朱雄英和马皇后，宁野两个都要救。 如果能直接救人，宁野当然愿意像给朱雄英取药那般，直接帮忙救下马皇后。 但马皇后的情况，与朱雄英不一样。 毕竟，马皇后现在还没有发病，宁野也不敢妄言。 “这帮该死的史官！”听到历史并未记载马皇后的病因，朱元璋勃然大怒，“平日里总给咱说什么以史为鉴，如此重要的大事都不记载！亏得咱还给他们发薪俸！” 朱允炆生怕朱元璋回去又乱杀人，急忙站出来。 “皇爷爷。” 朱允炆细声细语地劝道，“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没有记载，想必一来是皇祖母不愿牵连太医，太医没有仔细看诊，故而未能得知病因。二来这是皇家秘闻，即便史官知晓，没有写入史料也能理解。” 朱元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朱允炆，鼻子哼了一声。 “你倒是学了你父亲，宽以待人，只是不知，那帮臣子是否真的尽忠职守。” 宁野站出来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还有时间嘛。老朱，你这次回去，让太医提前给马皇后体检，也就是检查一下身体，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等你回来后世，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便是。” 听到这里，朱元璋总算脸色稍霁。 其实，朱元璋晚年擅杀功臣，据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第115章 咱就是这么教你当皇帝的? 有人分析说，朱元璋晚年嗜杀并非毫无缘由。 皇长孙朱允炆年幼，朱元璋担心其无法对这些功勋武将形成威慑力。 因此，为了确保朱家江山的稳固和皇位的绝对安全，朱元璋决定清洗功臣集团，简而言之，此举是为了帮朱允炆铺路。 只是，朱元璋没想到，“皇爷爷之爱孙，则为之计深远”，竟然也会变成一把双刃剑。 能干的武将是被朱元璋杀干净了，可这也间接导致，朱棣起兵造反时，朱允炆几乎没什么能打的人可用。 说起来也是时也命也。 此时，朱元璋和朱允炆二人都还不知道靖难之役。 其实，削藩的事情，据说朱元璋并非毫不知情。《皇明史窃》记载，明太祖朱元璋晚年曾就藩王问题与皇太孙朱允炆进行了一番探讨。 朱元璋认为，有诸位藩王守边御虏，朱允炆将来就能坐享太平。这想必也是吸取了蒙元入侵中华的教训。 因此，朱元璋对自己制定的封藩制度应该是颇为满意的。 但朱允炆却担心，藩王的存在是屏障更是隐患。 当讨论到，若是藩王作乱又有谁能阻挡，朱允炆提出了 “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 的策略。 简而言之，先礼后兵，徐徐图之，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朱元璋，也挑不出来毛病。 可问题就在于，朱允炆并没有按照这个策略执行。 刚刚登基的朱允炆，皇位还没完全坐稳，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削藩，网友们甚至调侃朱允炆削藩是玩消消乐。 这并非是说，削藩是错的，事实上，朱棣上台后也削藩了。 但是，和朱允炆削藩顺序从弱到强、手段激进强硬不同，朱棣手段相对温和地多。 朱棣先是恢复了建文帝废除的多位藩王的爵位，以获取信任，降低抵触，随后又采取“收兵权保待遇”的做法，只裁撤藩王的军事力量，降低其军事威胁的同时，让藩王仍能享受一定的荣华富贵，这就减少了藩王们的反抗情绪。 不过，朱棣的削藩并不彻底，仍有部分藩王保留了一定的实力，也为日后汉王叛乱埋下伏笔。 朱棣即位后立朱高炽为太子，在靖难之役中多次随朱棣征战并立有战功的朱高煦对此极为不满，认为自己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宣德元年八月，朱棣的儿子朱高煦以 “靖难” 之名起兵反叛。 明宣宗朱瞻基率三大营五军将士亲征朱高煦。朱高煦之乱遂平。 因此，从建文帝削藩开始，直到明宣宗朱瞻基时期才进一步解决藩王问题。 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想要坐稳皇位很难。 变法也好，改革也罢，魄力、才智、手腕缺一不可，每一条通往理想的现实之路上，都有数不清的荆棘等着来人闯关。 朱允炆，明显还需要历练。 朱元璋的问题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宁野转头看向朱允炆。 也许是朱允炆内心深处亦意识到自己想要采取的方法似有不妥，他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不敢正视宁野的眼神，更不敢去看朱元璋。 朱允炆这点小心思，岂能瞒住洪武大帝。 “还有何事？” 朱元璋都准备和宁野告假，先回大明救朱雄英和马皇后了，看到朱允炆这样子，又想起，系统招他们来后世，大都是为了改写各自的意难平，这才开始好奇朱允炆为何也来了后世。 宁野还在想怎么开口比较好呢。 没想到，朱允炆“扑通”一声抢先跪下。 “皇爷爷，孙儿……请皇爷爷治罪。” 朱元璋眯着眼睛，“咱既然把皇位传给你，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你有何事还不速速说来？” 朱允炆不知怎么改口说他已准备强力削藩的事，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宁野。 宁野叹了口气，这祖孙的问题，看来还是得他来当和事佬了。 “反正你们早晚也会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那我就直说了。” “允炆，你这藩削得太急了，目标正确但是手段错误也是不行的。如果按照原本历史，今年四月，你会削齐、湘、代三位亲王，废为庶人。湘王朱柏，惧，无以自明，阖宫焚死。齐王朱榑被软禁在南京。代王朱桂被软禁在封地大同。” 朱元璋一听，顿时气血上涌，脸色十分难看。 “六月，削岷王朱楩，废为庶人，徙漳州。” “七月，燕王朱棣就会以「清君侧，靖内难」的名义，在北平起兵造反。” “四年后，燕军攻进南京，南京皇宫大火，你本人不知所踪。朱棣即位，是为明太宗（后改为成祖）。” “朱棣即位后，不承认建文年号，将建文元、二、三、四年改为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次年改为永乐元年。” 宁野话音刚落，暴跳如雷的朱元璋就彻底按捺不住了。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朱元璋指着朱允炆大骂，“咱就是这么教你当皇帝的？” 骂了足足一刻钟的朱元璋似乎还不解气。 他当场脱下鞋子，二话不说，“啪”的一下就朝朱允炆扔去，朱允炆哪里敢躲，只好硬生生被朱元璋敲打了一顿。 当天晚上，朱元璋和朱允炆各自返回了大明。 朱元璋气得连宁野邀请他留下品尝一下后世的麦当当都没兴致，说是气饱了，赶着回去救人，而且，还有另一个欠揍的家伙等着他收拾。 宁野在心里为小朱棣捏了把汗。 被皇爷爷一通教训，脸红耳赤大汗直流的朱允炆，见朱元璋回去，自然也没有留下。 朱元璋警告朱允炆削藩的事不要轻举妄动，宁野也说，一切等他俩下次回来再说。 朱允炆还能说啥，只能点头答应。 尤其是知道了靖难之役的结果，朱允炆对征服这位历史上的明太宗（明成祖）当然更加没有信心。 两人今日本就是来报到的。 宁野想了想，今天时间有点晚，也就放他们回去处理要事，等下次回来再商议具体工作安排。 整个学校，哦，现在还要加上后山的主题园区，一下子又只剩下宁野、霍去病和兰陵王三个人。 三人吃过晚饭就回斋舍了，一夜无话。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2，写作动力满满啦。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花」礼物x1。 大家阅读快乐哦~！ 第116章 宁野的人生目标 第二天一大早。 阔别多日的扶苏、刘据还有赵昺、张世杰、陆秀夫以及冉琎、冉璞都回来了。 一下子，整个学校又热闹起来。 听说后山有新的主题园区开放，还是历史上时间在他们之后的明朝南京应天府，大家都很有兴趣。 尤其是新宋君臣，得知朱元璋开局一个碗，还是农民出身，竟然把灭了南宋的蒙元一路驱逐出中华，神州陆沉之后再统华夏，心中激荡之余，顿时对这位明太祖满心钦佩。 “此人真乃不世出的豪杰啊！等他回来，定要结识一番！” 张世杰当即抑制不住胸中那如滔涛江水连绵不绝的夸赞，拍手连叫了好几声“大快人心”。 赵昺和陆秀夫也点点头，心中对抗元大业更有信心了。 最近，新宋君臣在海南岛一边开荒一边修路，赵昺也会跟着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三位肱骨之臣到处巡查。 不过，持久战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非朝夕可见之功。 有了明朝成功案例，赵昺觉得，新宋也一定可以依靠人民战争复国。 今天周末，没有考察团。 宁野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后山，知道一个个都想去看看，索性也就带着大家再去后山一游。 昨天去是晚上，白天的「南京应天府」宁野也还没见过。 众人喜笑颜开地跟着宁野前往后山的主题园区。 第一眼看到城楼，新宋君臣就有亲切之感。明朝开国时期和南宋末年相距不远，建筑风格有相似之处。 和赵昺等人感到熟悉不同，扶苏、刘据却觉得新鲜。 虽说学校也有古建，但成规模的古建筑群，他们在后世还是第一次见。 秦汉和宋明，隔了一千多年，建筑风格差别还是挺大的。 秦汉建筑风格庄重、质朴，追求宏大雄浑的气势，给人以古朴、粗犷之感。 宋明则趋向于细腻精致，更加秀丽轻盈，风格相对华丽柔和。 建筑结构就更不用多说了。 秦汉时，抬梁式和穿斗式木结构虽已出现，但还没有完全成熟，建筑的结构形式相对简单。 宋明时期，毕竟有了上千年的发展，木结构体系完备，发展也很成熟，斗拱结构复杂精巧，出挑深远，受力更科学合理，装饰性也大为增强。 因此，两相对比之下，扶苏和刘据对明代风格的古建筑啧啧称奇之余，也若有所思，似乎学到了很多。 众人边走边看，时不时停下脚步讨论。 就这一个主题园区，虽说是微缩版，面积等比例减小不少，从鸡鸣寺、朝天宫、瞻园到夫子庙、乌衣巷等各大景点，还是花了整整一上午才勉强游览完成。 这还是没有国学讲解、没有情景表演也没有商业消费的情况下。 宁野思索着，如果将来真把配套的服务设施也搞起来，估计仅仅这个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玩个一天都没问题。 不过，古人要下班返回古代。 因此，暂时不适合在学校建主题酒店让游客在这里留宿，不然，一晚收个两三千的房费，那岂不比收学费赚的多？ 但是，咱就是说但是。 很明显，宁野和系统开这个学校，赚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要让古人向今人传播国学文化的同时，在现代也学到东西，从而改写万朝意难平。 刘据一路上到处和扶苏扯淡，一会说这里不行，比不上他大汉的未央宫，一会说，那里不如，和长安街的气势比起来差远了。 扶苏倒没有说什么。 他不喜欢庞大的基建，毕竟，就扶苏来的这会儿，大秦的阿房宫还在建呢，也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民力。 嬴政已经返回咸阳，虽已拟诏传位给扶苏，但因时间仓促，扶苏还没登基。 这会儿扶苏已经有了想法，等他即位，就要暂停修建阿房宫，与民生息。 “校长，”刘据显然没有扶苏想的那么多，“什么时候会有我大汉的主题园区？” “这个得看游客数量以及学校的发展情况了。” 宁野笑着回答。 系统背着他搞出这么大一个园区的事，他还没有和系统谈条件呢。 要是没有足够的古人来充实学校的人力，有再多的园区也没用。 考虑到老朱和允炆啥时候就会再回来，宁野担心大家又闹出之前兰陵王突然空降时的误会，于是简单地和大家介绍了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棣、朱允炆等历史人物。 这几个人里，最让扶苏和刘据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位据说史上最稳的太子朱标了。 等朱标来了，他们仨想必会有聊不完的话。 宁野看着网友口中的四大“悲情太子”马上就要集齐三个，等李承乾来了，太子男团估计也就可以正式原地出道。 只是不知道，学校的发展，能不能撑到大唐来人啊。 说到底，还得看大家的支持力度。 要是学校来人多，大家足够支持，数据表现好的话，别说秦汉了，三国、大唐甚至先秦都可以。 “好了，园区各位也都基本游览了一遍，接下来，我和大家说说我的运营想法，大家伙都是才学之士，也都提提建议。” 目前已经开放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是明朝的，按宁野初步的想法，是打算交给朱元璋来当园区运营总负责的老师。朱允炆的角色，系统也定了，是主题园区情景表演老师。 虽然主题园区目前系统只建好开放了这一个，但规则一旦建立，将来可以在其他园区通用。 因此，园区运营从一开始就群策群力很有必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了不少想法。 有的听起来还不错，而且很有前瞻性，比如下面这个。 “不如，我们内部竞争如何？”陆秀夫提议，见众人好像没听明白，他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初期大家一起运营，不分你我，等后面每个大时代都有各自的主题园区了，再内部竞争。” 宁野想了想，原则上点头同意。 他虽然厌恶内卷，但也知道，适度的竞争是一个生态保持活力的关键，平均用力不利于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和特长。 “老陆的提议可以考虑，毕竟每个时代的古人最了解各自时代，若是统一运营，难免千篇一律。” 现在很多古镇景区雷同，就是因为缺乏自己的特色，难以带给观众独一无二的体验。 “既然要传承华夏国学，就要充分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打造差异化卖点。” “万紫千红春满园，一枝独放不是春。” 看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为学校发展群策群力，宁野不禁在想一个问题—— 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第117章 早点退休 大家讨论时提出的想法，宁野一一记下。 正准备带着众人下山，回去膳堂点外卖吃午餐。就在这时，宁野那几乎就没怎么接过电话的手机响了。 宁野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一接电话才知道。 上次在上海建立校企合作并决定邀请宁野学校的老师走t台秀的模特经纪人，苏南乔，突然来学校考察了。 宁野其实并没有想过，苏南乔真的会来学校。 前不久出校团建，在上海外滩加了苏南乔的联系方式，宁野就把学校的地址发给了苏南乔。 毕竟，这个校企合作宁野还是很想争取一下的。 不仅仅是借着汉服协会和上海look文化公司的资源，把学校一炮打响，宁野也想让这些来自各朝的古人，真真正正地向后人展示一番，什么叫大国华服。 至于上次古人们打趣宁野的事，大家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毕竟，宁野自己没有那个心思。 正如前文所述，宁野其实是一个性情十分淡漠的人，平日里也不爱凑热闹，小时候父母经常在他面前吵架，让他对所谓的爱情，实在提不起什么信心和向往。 等长大成人，又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对此兴趣就更是寡淡。 但自从扶苏、刘据、霍去病等一众古人来了以后，宁野在帮助大家的同时，也感到自己有在真心相交之中被滋养到。 现在，宁野的人生目标，就是好好搞事业，帮助古人复兴华夏，把学校做大做强，然后早点退休。 如果将来可能的话，宁野还想去各个朝代旅游呢，亲自看一看自己亲手参与改变的每一个时代。 至于对婚姻不感冒的原因，也很简单。 在宁野看来，结婚从来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人生任务。 宁野很讨厌人生只有一个目标那种按部就班的活法。 他曾经不知在哪里看过一个可能有待商榷的说法，大意是说，东亚社会总体上活得还是有点循规蹈矩。 小学为中考，中学为高考，高考了考上好大学以为解放了，实际上要为找工作发愁，等找到工作了又要开始担心有没有足够的钱买房，能不能按时结婚生子，然后再让下一代重复自己的路。 对于爱情，宁野的态度是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来，真正在茫茫人海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而是恰逢其时地找到那个和自己志趣相投、同频共振又能相扶相依的人，何其难也？ 即便找到了，那个人真的愿意支持宁野现在正在做的事吗？ 二来，即便对方支持，世俗的压力和烦恼也是不得不面对的。 爱情属于两个人，婚姻则属于两个家族。 什么房子、彩礼、七大姑八大姨走亲戚之类的事，光是想一想都足够让宁野头疼。 更何况，现在的宁野，除了一所看起来很值钱的学校，实际上若是不考虑学校账户，单看宁野私人银行卡，恐怕连1万现金都拿不出来。 就这条件？还想这想那的，如果发到网上看看人家喷不喷你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世俗，很多事情，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对此呢，宁野看得明白。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对他而言，也就不存在围城。 要是将来有一天真有那么一个人，那自然很好。若是没有，也无所谓。 两个人有两个人的世界，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宇宙。 至于苏南乔，上次见面，宁野之所以耳红，主要还是他对这方面经验太少，从前也没怎么被人搭讪过。 但回来想想，其实他还真没那个想法。 每天光是想着给学校招生、帮助各朝各代的古人改变意难平就已经要花费不少精力，现在还有华夏千古城等着他运营呢，哪有心思想别的。 一众古人倒是真的很善于察言观色。 见宁野接了电话，没有太多表情，也就没再继续打趣。 众人一起到了学校门口，苏南乔这次不是一个人来，还带了一个男助理，也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看起来估计也就二十上下。 “苏女士，你好。” 宁野笑着打开校门，做出欢迎的手势。 “宁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学校这么大，还是古建！”苏南乔的笑容依旧职业，她转头拉了一下身边的小伙，“这是我弟苏北海，还没毕业，在我公司实习呢。” “姐，这就是你说的合作伙伴？” 苏北海撇了撇嘴，神色似乎很不屑，“你看看这地方，周边荒凉得连个星巴巴也没有，待会儿打车回去估计都叫不到车。” 到底是年轻人啊。 宁野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苏南乔先是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苏北海的胸，示意他闭嘴，然后才讪讪地对着宁野笑了笑。 “不好意思宁先生，我这弟弟，刚入职场，不懂事，不会说话，您别见怪。” “怎么会呢？” 姐姐还算知书达礼，宁野也就忍了，“小苏啊，这一片是高新开发区，近几年刚兴起的，人是少了点，但我们学校还不错，面积可大了，最近后山还新修建了古代主题园区。要是有兴趣，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南乔露出感激的表情，回头又瞪了苏北海一眼。 苏北海一看就是姐控，被苏南乔血脉压制得死死的，被教训之后，立刻蔫头耷脑的，不再说话。 宁野带着两人进了学校。 新宋君臣是从半夜被传送过来的，此刻已经回斋舍补觉去了。现场唯有扶苏、刘据以及霍去病、兰陵王跟着宁野在迎客。 苏南乔上去和古人们打招呼。 看到兰陵王时，明显抬了好几次眼角。 “这位先生上次没参加你们团建吗？看起来有点面生呢。”苏南乔一边跟着宁野一边看向兰陵王问。 “啊哈，”宁野解释说，“对，这是我们新到岗的老师，艺名叫兰陵王……” “兰陵王！”苏北海眉毛一挑，当即嚷嚷，“我知道，刺客嘛！我跟你说，我不仅李白玩得贼六，兰陵王我也玩的。” “我不是刺客……” 兰陵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说的是游戏，游戏。”宁野急忙安抚兰陵王。 苏南乔好奇道：“为什么你们学校的老师要用古人的名字？” “唉，现在培训不好做啊，”宁野叹了口气，“为了打造差异化壁垒，我们学校的每一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独特定位，老师们都用艺名，也是为了让学生和游客更有沉浸感，带给他们更好的体验。” “原来如此。” 苏南乔点点头。 在宁野的带领下，苏南乔和苏北海先是游览了学校区域，六艺学馆、半山茶寮以及藏书阁，都让苏南乔叹为观止。 更让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写作动力飙升。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大家阅读快乐哦~！ 第118章 你们说的意思是何意思? 先不说后山的主题园区。 学校里有大剧院就足够让苏南乔吃惊的。 毕竟，按宁野谦虚的说法，这只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啊，面积堪比有的大学也就罢了，配套设施居然也这么齐全。 不过，大剧院目前还没启用。 而且，剧院的面积做t台有些小了，室内的构造也不适合大改，不然，秀场放在大剧院也不是不行。 “没事，我带你们去后山看看，最近刚刚验收了第一个主题园区，南京应天府，是大明风格的主题园区。” 不用说，看到后山还有这么大景区的苏南乔和苏北海，直接目瞪口呆。 早上参观时，宁野就已经发现，系统兑现了诺言，果真在新建的园区里“搭好”了t台。 不过，是原生态露天的，和宁野想象中的有很大区别。 但系统解释后，宁野还是买单了。 “苏女士。” 宁野指着他们面前一条笔直的石板道，两旁是街坊，尽头则是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既然是汉服t台走秀，你看，咱们将这条一里长道作为t台怎么样？观众可以在两边的茶楼酒肆观看，尽头的乌衣巷有官邸，可以作为主办方主持活动、模特换装以及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的后台。”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完全出乎苏南乔的预料。 乌衣巷苏南乔也是知道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就是乌衣巷，虽然此处的乌衣巷，就像园区里的一众景点那般，并不是真的。 但是，能在大明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走秀，格调肯定是有了。 她越看越觉得，这主题园区当真比一般的5a级游览区还要逼真复古，若是真能把汉服秀场建在这里，那还真是人和环境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在和老板报备，又发了现场考察视频之后，苏南乔终于代表上海look文化公司，与宁野敲定了t台走秀合作。 习惯了一线城市快节奏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又逛了一会儿后，苏南乔说还要和汉服协会沟通场地的事，就先带着苏北海回去了。 宁野将两人送到校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校长，”刘据看着苏南乔的背影，“当真没那个意思？” “你小子什么意思？”宁野手指微弯，高高举起，“是不是又想让我对你意思意思？” “宁校长，我看他就是那个意思！”扶苏立马捧哏。 “好你个扶苏，上次你不也打趣宁校长了，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刘据想起上次吃兰陵王的瓜吃到自己头上，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呢，当即躲到霍去病身后，“宁校长你不要过来啊！表兄救我！” “太子，躲我身后可就没意思喽。”霍去病笑道。 “诶？你们说的意思是何意思？” 唯有错过上海外滩那一幕的兰陵王一头雾水。 ------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四月。 平行世界，应天府（今南京），太子东宫。 朱元璋回到大明的时候，距离他去后世仅仅只过去了一夜。 这是宁野考虑到朱雄英的病情经不起耽搁，特地请系统帮忙，将朱元璋返回的时间前置了一些。 不然，按照古今不对称时间流速，要是朱元璋也和赵顼一样消失十日，能不能救下朱雄英可就难说了。 还好，为了稳住朱元璋这个特聘，系统答应了宁野的请求。 一夜未睡的太子朱标，在雅室里坐立难安。 马皇后也没回屋睡觉，强撑着坐在座位上等候，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忍不住打了好几个盹。 朱标给马皇后披上披风御寒的时候，不小心惊醒了她。 “标儿，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父亲回来，自会来找我们的。” “娘，”朱标急得不行，“孩儿睡不着，要不，孩儿也去后世看看？” 若不是担心他走了，万一回不来，大明就只剩下马皇后支撑，朱标昨夜就跟着朱元璋去后世了。 “这可不是你的性子，且耐心等等。” 马皇后站起来，将朱标拉住，按到座椅上，“当年，你父亲被关在牢里，连饭都没得吃，还是我偷偷把烧饼藏在衣服里带进牢里的，给我身上烫了好大一个伤口。” 朱标听说过这件事，却不知马皇后为何这时提起。 “那时，我和你父亲所念，不过能逃过一劫，安然无恙，哪里能预料到今日整个天下都是老朱家的？” “所以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从陪你爹一起抗元开始，我就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相信你爹吉人自有天相。此番，他必定也会平安回来。” 朱标这才明白，马皇后是见他着急，于是拿旧事出来安慰。 他心情稍微平复一些，正要问马皇后饿不饿，要不让典膳所做点粥食过来，就在这时，室内忽然平地起风，一阵金光闪过之后，朱元璋从光幕里走了出来。 “重八。” “爹！你回来了？” 马皇后和朱标几乎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 朱元璋原本心事重重，得知了接下来的历史，虽然已决心要改变，但肯定还是担心的，以至于心神恍惚，直到听闻二人叫他，这才意识到，他回大明来了。 “哦，嗯。” 朱元璋轻轻嗯了一声，在光幕消失前，勉强忍住伤感的情绪，挤出笑容来。 “妹子，标儿，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咱说什么来着？” 两人一看，朱元璋将手上提的纸袋拿到桌前，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大大小小居然有八九个纸盒做的东西。 “这是？” “这是后世的神药，有杀那劳什子病毒的，还有退烧的、护理的等等，”朱元璋像是想起什么，从袖口的暗袋里取出折好的纸条，“这是医嘱，标儿，你快去，按上面的记录，让雄英服药。” 朱标打开纸条一看，不禁疑惑起来。 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和自己写的好像。 朱元璋见朱标看着字迹出神，哪能不知朱标的想法，心想，这是你另一个世界的儿子允炆写的，说不定他的书法还是你教的。 不过，朱标也没追问，他正要离开去给朱雄英喂药。 “等等！” 朱元璋突然拦住他，“让那些先前照料雄英却没有感染的人去喂药，你在外面看着，不要自己进去。” “父亲，别人我可不放心，我……” “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你老子的话也不听？” 朱元璋嗓音一下提高八度。 这话在别的皇帝和太子那里，估计毛毛雨都算不上。 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别的皇帝太子那里，或许多的是比这更重的话。 但在朱元璋和朱标这里，这话可以说已经很重了。自从朱标懂事以来，朱元璋几乎就很少对他发脾气。 “哎呀，就你嗓门大。” 马皇后见朱元璋莫名其妙生气，急忙上前。 “标儿，太医说这病会传染，你就听你爹的，反正现在我们有了神药，雄英一定会好起来的。” 朱标见朱元璋神色严肃，不容拒绝，只好应下。 这边朱标刚走，朱元璋转身回到座位坐下，马皇后走到他身边，见朱元璋一脸失神的模样。 马皇后顿时好奇起来。 第119章 朱棣:我干啥了? 都老夫老妻了，马皇后岂会不了解朱元璋。 朱元璋这神情一出来，马皇后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自从至正十二年（1352年），马氏嫁于时为红巾军将领的朱元璋为妻，洪武十五年（1382年）恰好是他们结婚后的第30年。 多少人的婚姻，七年就痒了。 像他们这样，相扶相依三十年还能一如当年，不管别人怎么想，朱元璋和马皇后都是很知足的。 想当年，朱元璋还在郭子兴麾下。 郭子兴性情暴躁，忌才护短，虽然器重朱元璋，但又容易被谗言蛊惑，在别人的挑唆下，动辄猜疑朱元璋，对朱元璋加以斥骂。 有一回，郭子兴发怒，将朱元璋禁闭在空室，不许进食。 马皇后知道了以后，亲自来到厨房，“窃炊饼，怀以进，肉为焦”，这就是前文中马皇后和朱标说的那件旧事。 当时，为了修补和郭子兴的关系，弥缝裂痕，帮助朱元璋脱离困境，马皇后还把自己家的财产送给养母张夫人以及郭子兴妾张氏，请她们在义父郭子兴前给干女婿说点好话。 朱元璋南下之时，马皇后不仅负责往来的文书，并且做得井井有条，同时她还劝朱元璋不要扰民、不要滥杀。 当战争需要时，马皇后还亲手为将士缝衣做鞋。 在强敌兵临城下之际，别人或打算逃难、或窖藏金银、或囤积粮食，马皇后却镇定自若，以自己的金帛犒赏士兵，稳定了军心。 可以说，朱元璋能打下天下，马皇后也是功不可没的。 正因为如此，得知历史走向的朱元璋，心情低沉到无以复加。 他当然希望马皇后能继续陪他久一点，越久越好。 “怎么了这是？” 马皇后拍了拍落到朱元璋衣服上的灰尘。 “去了一趟后世跟丢了魂似的，跟儿子发什么脾气？他又要帮你处理政务，又要照顾雄英，最近压力有多大你不知道？” 听到马皇后的话，看着马皇后最近愈发憔悴的脸，朱元璋满是心疼。 “妹子……” “说吧，是不是在后世看到什么不好的历史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大明自然会千秋万代的。” “切，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大明没事，那就是我们有事了？” 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尽管朱元璋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但马皇后却从朱元璋微表情中看出来蛛丝马迹。 “你别问了，咱什么也不会说，也不会让那些不好的事发生。雄英的病，有后世的神药，应该问题不大。从今天起，咱们回宫里去，你最近受累憔悴，咱让太医也给你瞧瞧。” “我又没病，瞧什么太医啊……” “这叫体检！懂吗？后世人都流行这个。” 朱元璋知道马皇后绝不是他靠威压可以拿下的，遂连哄带劝，“妹子，你就听咱一句话，咱们也不年轻了，就当是为了儿孙顾惜身体，可好？” “好吧。那臣妾就谢过陛下关心了。” 马皇后素来是亲情为重的，此言一出，哪里还有话说，只得调侃着点头答应。 两人正要出门，太子妃吕氏亲自端着茶点过来。 “父皇，母后。” 吕氏恭敬地行了礼，端庄典雅地说道：“儿媳为父皇母后准备了茶点作为早膳，可要用些？” 回来前，朱元璋让宁野用手机查了有关朱雄英、马皇后和朱标去世的历史记载。 他自然也已经知道，有后人猜测朱雄英乃至上一任太子妃常氏去世是遭到吕氏暗害。但是，即便是后世，这种说法也被认为并无确凿的历史证据，只是后人的猜测和臆想。 朱元璋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而且，历史上自己传位给了朱允炆，并没有学汉武帝去母留子，建文元年，吕氏被尊为皇太后。很难想象，如果吕氏真有暗害朱雄英的情况，他朱元璋会不进行深入调查和处理。 但是，有时候，念头的力量是强大的。 尽管吕氏可能并无害人之心，但朱元璋却不由得起了提防之意。 马皇后见朱元璋发呆，正要答应留下吃早点，却被朱元璋抓住手腕。 “妹子，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宫去。” 他走了几步，顿了顿，才又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不知发生了何事而惴惴不安的吕氏。 “太子妃，太子和雄英，咱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要好生看顾，若是有什么腌臜事，咱可不会轻饶！” 吕氏不知自己哪里做错，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跪下。 “谨遵父皇之命，儿媳万万不敢怠慢。” “雄英的病情，一日三报，传至宫里。”朱元璋拉着马皇后走到门外，又吩咐道，“对了，一会儿料理完东宫的事，让太子进宫一趟，就说咱有事要和太子商议。” “哦！差点忘了，让老大把朱棣这个逆子给咱一起叫来面圣。“ ------ 同一个大明。 南京，燕王府。 自从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年仅22岁的朱棣，终于好不容易借着回来看望母后、大哥以及侄子的名义，重返应天府。 本来呢，这段时间，朱棣在府里过得还挺自在的。 这次回来，朱棣是得了父皇允许，一个人独自回来的，就连他敬爱的 “女诸生”燕王妃徐妙云（徐达长女）都留在了北平打理王府。 南京的燕王府虽然冷清了些，但胜在自由啊。 更何况，北平此时还是塞北之地，哪有京师南京好玩。 别的不说，光是南京的咸水鸭、鸭血粉丝汤，朱棣从小吃到大，怎么也吃不腻。 而且，近来还有人向他举荐了一个名叫道衍（后被朱棣赐名姚广孝）的和尚。 这个和尚可不简单，不仅是元末明初的政治家、高僧、文学家，还是原本历史上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 朱棣和姚广孝聊得还算投缘，也就留他在府上做谋士。 不过，回来刚乐活没几天的朱棣，很快就有了烦恼。 大哥朱标今天一早派人来传话，说老爹诏他入宫，还说老爹语气不太友好。 贴心的大哥特地让人问他，是不是最近回来京师又胡作非为了，被父皇抓到把柄，有的话赶紧跟大哥说，大哥想办法罩着他。 朱棣一听，简直都快感动哭了好嘛。 有大哥就是好啊！ 但是，朱棣转念一想，诶，我干啥了？我啥也没干啊！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红月林】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郗瑜】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爱吃杏仁鱼柳的康志军】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最近日收降了好多，已经书测，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来很多量。大家的礼物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继续努力吧。 阅读快乐哦~！多多评论、催更、支持哈~！ 第120章 给老四上家法 这几日，朱棣的确很老实。 每日除了去演武场跑几圈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和姚广孝讨论历代王侯将相出征的历史，瓦剌、鞑靼让人难以放心，朱棣满脑子想着亲征呢。 他又不是他那些兄弟，哪有心思在京师胡作非为。 “肯定是父皇以为我是回来玩的，又看我不爽，找理由教训我罢了。”朱棣愤愤不平地说。 “燕王殿下，难道真的不是回来玩的吗？”姚广孝笑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玩物丧志！”朱棣昂首挺胸，“我这次回来，一则是为了看望我娘、大哥还有我那病重的侄儿，二则……” “燕王殿下，莫非是想向陛下讨要亲征鞑靼的圣旨？” 朱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刚认识没几天的姚广孝看穿，顿时对此人洞察人心的本事高看了一眼。 “那群鞑子，虽被逐出中原，若不剿灭歼除之，终乃我大明心腹之患。” 历史上，永乐七年（1409年）二月，已经当上皇帝的朱棣派使节赴鞑靼，要求“相与和好，朕主中国，可汗主朔漠，彼此永远相安无事。” 结果，没想到使节居然被杀，朱棣大怒，声称“逆命者歼除之”。随后更是多次亲征。 “燕王殿下心怀国家固然很好，独不念北齐兰陵王「家事亲切，不觉遂然」乎？” 姚广孝的谏言很明白，这是劝朱棣收敛锋芒，不要落得兰陵王那般功高震主的结局。 没想到，这话反倒让朱棣不开心了。 “放肆！” 朱棣难得发脾气。 “先生，我尊你敬你，但还请先生注意分寸，莫要妄言！我大哥仁德世人皆知，岂是高纬能比的！兰陵王固然是一代名将，结局让人唏嘘，但我朱棣不会成为兰陵王！” “是贫僧失言了。” 姚广孝当即认错，随即又说道：“不过，眼下魏国公（徐达）留守北平，即便王爷请求圣上下旨，圣上估计也不会让王爷亲征的，毕竟王爷还年轻，以贫僧观之，圣上让诸王就藩，当下主要还是为了让诸王能够有所历练。” 见姚广孝识趣道歉，朱棣也就不再多言。 “先生之言，我固知之，我也就是存了侥幸心思罢了。” 朱棣叹了口气，“大不了就等到大哥当皇帝，我就不信，他会不让我去帮他打鞑子。” 话是这么说，但朱棣心里却还想着，等进了宫，如果没什么大事，还是要拐弯抹角和爹说说，准他带兵出去溜达一圈。 心情忐忑的朱棣，怀揣着“我到底干啥了”的内心审查进了宫。 乾清宫中，气氛有点严肃。 以至于太子朱标，都有些不太习惯了。虽说平日里他老爹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这回好像不太一样。 朱标能看出来，朱元璋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不知道朱元璋到底在生谁的气？是自己的？还是老四的？ 可老四刚从北平回来京师，据他所知，近些日子无非就是去演武场上跑马溜圈，要么就是宅在府上，他到底干啥了？ 朱棣一进大殿，看见朱元璋啥也没干，似乎就等着他呢，看到他时，那双怒目都快喷出火星子了。 “爹，大哥。” 朱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和朱元璋和朱标行了礼。 朱元璋抬了抬手，很快，殿内仅有的几个内侍也都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朱棣已经隐隐有了要挨打的预感。 怎么滴，怕他朱棣挨打时跑路吗？还带关门的？ “老四，给咱跪下！老大，上家法。” 朱元璋一声令下。 龙椅前的御案上，早就放着备好的戒尺，戒尺是檀木做的，硬度高、质地坚实，长度厚度都适中，挥舞起来可顺手了。 不要问朱棣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你猜。 “爹，”朱标看了一眼朱棣，又看向朱元璋，“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打老四啊？” “呵！” 朱元璋还没告诉朱标他在未来知道的历史，心里想着，你这大哥倒是当得好，岂不知你儿子将来会被你呵护的老四给夺了皇位？ 一场靖难之役，让百姓看咱老朱家笑话不说，还把咱辛苦建了多年的皇宫都给烧了，允炆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朱元璋正要说话，朱棣先开口了。 “爹，儿子不服！” 朱棣虽然跪是跪了，但却不知自己到底为何而跪，心里委屈着呢。 “爹要打儿子，儿子只能受着，但总得告诉儿子原因吧，挨打也要求个明白不是？” “哼，你倒是还委屈起来了。” 朱元璋气笑了。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顿打确实“师出无名”，毕竟，在他的大明，朱棣还没违反他的遗诏篡位呢。 虽然宁野也说了，按照网络上后人排的榜单，明成祖朱棣，是中国皇帝中能进入top15的明君，这皇位倒也没白篡，但是，毕竟是违背了——更准确地说，是按照原本历史即将违背——他的旨意。 还给大明留下了以叔逼侄的“黑历史”，他可是最看重亲情的。 朱棣听了朱元璋的话，更有底气了。 “那可不，我啥也没干，凭啥打我！” “就凭你嘴硬！” 朱元璋铁了心要教训一下朱棣，见朱标不肯替他上家法，干脆自己操起了戒尺，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朱棣身前，“唰”的就是一下。 这一下实打实地直接打在了朱棣后背上。 朱棣闷哼一声，心想，靠，父皇来真的啊？早知道就多穿点衣服再进宫了！ 别说朱棣没想到，朱标也没想到朱元璋会来真的，就连朱元璋自己也没想到他还真就舍得下手。 “你……”朱元璋惊了一下，“你这臭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为何不躲？” “爹既然铁了心要打儿子，儿子再疼也只好让爹打了，爹开心就好！” 朱棣咬着牙，明明一脸委屈巴巴，可骨子里那股子傲气让他绝不服输。 “爹，打不得呀，若是让娘知道您无故给老四上家法……” 没办法的朱标，只好搬出了马皇后。 不得不说，这招的确很有用。朱元璋又是心疼朱棣挨了那一下完全没有躲，又是气恼朱棣将来擅自发起靖难之役的行动，心中的纠结也快将他给逼疯了。 “滚，滚回你的燕王府，没有咱的旨意，哪里也不许去！” 朱元璋终于还是饶过了朱棣，本来以为还会挨几下的朱棣顿时喜出望外。 朱标见状，赶紧拉起来朱棣，将他往门外送。 “慢着！” 朱元璋在朱棣身后大喊一声，兄弟二人同时怔住。 还……还没完吗？ 朱棣顿时汗如雨下。 ------ 调研一下： 1、追读到本章的宝子，那应该都是本书的铁粉了，目前阅读感觉如何？ 2、宝子平时打开番茄阅读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3、宝子更喜欢看古代的剧情，还是现代的剧情？或者两者都爱看？ 欢迎大家踊跃评论讨论哈~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第121章 儿子太强也是问题 还好，朱元璋并没有反悔饶了朱棣。 让朱标和朱棣大松一口气的是，朱元璋叫住二人只是为了告诉朱棣，出宫前让御医看一看有没有受伤再回去。 目送着弟弟欢天喜地又逃离一般地离开，朱标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爹，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舍不得，为何又要下手？”朱标回到乾清宫殿内，“再说，四弟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又已成婚，您多少给人留点面子。” 朱标虽然没有明说，但朱元璋岂会听不明白。 都这么大人了，还被老爹打戒尺，传出去不好听，对燕王名誉也不太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朱元璋当然知道。 他叫朱棣进宫来，除了抱着对朱允炆和朱棣各打五十大板的心理，也是很纠结，对于自己这个有帝王之才的儿子，到底怎么办才好。 儿子太强，对于皇帝来说，也是问题。 精通帝王之术的朱元璋，稍微一转念，就想明白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大明的自己，为何在太子朱标薨逝后，没有选择自己的儿子朱棣而是选择皇太孙朱允炆即位。 理由很简单，朱元璋是主张嫡长子继承制的，朱允炆是朱标的次子，皇位传给朱允炆，总比跳过老二、老三传给老四朱棣合乎情理。 当然，朱元璋对朱标的深厚感情，可能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即便是农民出身的朱元璋，也知道一个再朴素不过的道理，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守天下。 朱棣性格与朱元璋相似，朱元璋那么喜爱朱标，大概也是看到统治方式过于强硬的弊端，因此希望新君能施行仁政。 这可是古代，又已经是明朝了，历朝历代的兴亡得失已经被总结得很多。 君不闻，贾谊在《过秦论》里分析秦朝灭亡的原因时就有名言——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君不闻，杜牧也在《阿房宫赋》中说——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恐怕，朱元璋也是担心杀伐过甚，导致后人再哀大明，因此选择了温文尔雅、主张以仁义治理天下的朱允炆来继承大统。 但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一个真敢刚即位就削藩，一个真敢你削藩我就造反。 此时，乾清宫里，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 听了朱标问自己的话，朱元璋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招招手，让朱标走近些，待一头雾水的朱标上前，朱元璋突然起身，一把拉住朱标的手，将他拉到龙椅旁，强行按着朱标坐下。 “爹！”朱标有几分惊恐，“你这是做什么？” “标儿，我大明一定要由你继承皇位啊，唯有如此，咱心里的烦恼才能迎刃而解。” 朱元璋越看朱标越觉得满意。 历史上的朱元璋动了迁都的心思，朱标考察后献上陕西地图，回京后不久朱标就生了病，提前知道未来的朱元璋现在可是一点迁都的心思都没有了。 南京挺好的，南北适中，有长江天险作为屏障，又处江南富庶之地，物产丰富，文教发达。 不迁都了，说什么也不迁都了。 朱元璋思绪万千，朱标则似乎懂了。 看着父亲自从去了一趟后世，回来就一反常态，又是对太子妃威言告诫，又是用戒尺教训朱棣，朱标顿时明白了。 “爹，你去了后世，可是看了我大明的历史？” 朱元璋知道自己瞒不了儿子太久，一来朱标也被系统召唤，他若真想去后世，朱元璋也拦不住，二来，这事早晚朱标会知道的，晚说不如早说。 更何况，朱元璋也希望儿子帮忙参谋拯救马皇后的事。 “标儿，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是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事，只要你我父子齐心，在我们的大明就一定会避免。” 听到朱元璋这般说，朱标心里顿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不过，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既然他们有机缘提前得知未来，想必定能化险为夷。 接下来，朱元璋将自己前往后世的见闻、遇见宁野以及霍去病、兰陵王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朱标。 听说还有其他古人，只不过朱元璋这次去没见到，朱标惊讶之余，也有点激动。 毕竟，那些可都是古之先贤，朱标自然有心结识一番。 可是，当朱标听到朱元璋说原本历史上，朱雄英和马皇后将于洪武十五年先后病逝，他自己也将于洪武二十五年因病去世，而他的儿子朱允炆虽然继承了大统，却仅仅只做了大约四年皇帝就被他刚才呵护的弟弟朱棣篡夺了皇位，而朱允炆的结局则是下落不明。 心情复杂的朱标，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 “爹……” 朱标沉思良久，才郑重地恳求朱元璋：“若天命真不在我，我去之后，还望爹不要将皇位传给允炆，老四虽然行事偏颇，但毕竟也是历史验证的一代明君。允炆，做个富贵王爷也挺好的……” 朱元璋听罢，“啪”的一声，他当然舍不得打朱标，而是沉着脸，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咱说的话你当放屁是不是！咱都说了，这是原本的历史！只要你我父子齐心，定能改变我大明的意难平！” 朱元璋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嘱咐朱标，“不过，此事暂时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你娘，咱已经让太医去了坤宁宫，这会儿想必太医正在为你娘检查身体。” “爹，历史，真的可以改变么？” 朱标还是有些恍惚。 毕竟，朱元璋因为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了解太多细节，但起码的历史方向脉络，他都说清楚了。 朱标虽然不信什么宿命论，但听到这些事难免还是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咱说可以就可以！” 朱元璋信誓旦旦，他一把抓住朱标的手，二话不说就走。 “爹，咱们这是要去何处？” “去后世！” 朱元璋说，“你不是问能不能改变历史么，咱说了你不信，那就让宁校长说给你听。” “爹终于许我去后世了？” “嗯，后世没有危险，咱可以放心和你一起去。顺便，你也去看看你在另一个大明的儿子。” “爹说的可是已经登上皇位的允炆？” “没错，咱刚才已经替你和允炆教训了老四，现在，你也该替你这些弟弟们，教训一下你儿子。”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谢谢支持~！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连续送了好几波礼物，感谢感谢~！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爱吃渣江米粉的错】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红月林】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羽信】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谢谢大家最近的礼物支持，宝子们很给力哦。感谢大家，作者会继续努力创作出好作品。 阅读快乐哦~！多多评论、催更、支持哈~！ 第122章 开营倒计时 现代。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学生招募，宁野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总算是招募到足够多的生源，可以正式开学了。 宁野大致数了数，目前总共有两百多人报名，他当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古人们。 听到劳动成果的那一刻，古人们内心也是相当自豪。 报名最多的课程，是扶苏的古琴课，总计80人。 其次是刘据的吹箫课，有72人。 霍去病的马术课和射术课，分别有20人和18人报名。 值得一提的是陆秀夫的宋词课，竟然也有30人报名，宁野对此感到很欣慰，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是出于兴趣而不是功利来参加夏令营的。 毕竟，现代人讲求实用，肯花钱来陶冶情操，追求精神价值的，不能说完全没有，高低也是稀有客户。 算下来，一共220人报名国学夏令营，这就是一个月的努力成果了。 宁野琢磨了一下，按目前的师资力量，全部安排在第一批夏令营是不可能的了。 主要原因依然是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马术课、射术课，霍去病还有兰陵王可以帮着分担，再不行，张世杰乃至冉氏兄弟也可以扛上。 宋词课，苏子回来，也能帮陆秀夫一把。 可古琴、箫，那是需要专门学过才能教的。只是会弹琴或者吹箫，那肯定达不到宁野的老师上岗标准。 虽说咱就是一个国学兴趣培训学校，针对的也都是普通人，但正所谓「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想要达到80分的效果，起码得奔着100分努力。 再说了，第一批夏令营事关学校口碑，做好了还好，要是做砸了，那学校可就很难继续开张了。 因此，即便是为了学校的可持续发展，宁野也必须保证教学效果和学习体验，一定要让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 但是，短期内想让系统马上上岗大批古人老师也不现实。 再说，现在有了华夏千古城景区配合学校运营，实现游学一体战略，宁野想把和系统谈判的空间，更多留在千古城的运营那边。 学校这里，宁野仔细想了想，目前还能凑合。 大不了就分两到三个批次入学，反正这个夏令营是兴趣班，主要目的是激发大家对国学的兴趣，并不是包会的那种，更不是为了什么考试，因此，夏令营还是体验为主的兴趣培训项目，时长大约2周一个批次。 如果愿意继续学的，可以之后再报名。 这个在大家报名时，宁野就已经和各位学生或学生家长说过了。 不仅如此，宁野还提供了为期3天的反悔时间，开营3天内，有任何不满意，都可以无条件退还学费。 能给到这样的承诺，足以可见宁野对古人老师们的信心。 今天是星期六，除了北宋君臣还没返校，其他古人都回来了，就连朱元璋也带着朱标姗姗来迟，朱允炆自然也早就被系统再次带回现代。 上次朱元璋来的时候是晚上，又是空降在后山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而且他先是着急求药回去救朱雄英、而后又被什么靖难之役气得不轻，压根儿就没时间、没心思、没兴致好好游览学校。 这回带着朱标回来，系统依然把他们空降在了后山的应天府。 朱元璋之前只跟着宁野走了一次，居然就轻车熟路地带着朱标从后山下来，回到了学校。 这认路能力，不愧是马上取天下的皇帝。 不过，两人一路上走走看看停停，竟然都没碰到朱允炆，也不知朱允炆是还没到还是已经下山进了学校。 由于后山都是古建，又是应天府，除了感觉比例缩小之外，朱标倒也没有太大的诧异，以至于朱标差点以为，六百多年过去，世界还是大明时的模样。 可下了后山，朱标开始对眼前的事物惊讶起来。 和后山园区特地复古的青青石板道不同，宁野的学校，除了马术场、半山茶寮等少数地方，大部分都是邦邦硬的水泥路，路上还画了一些标识，朱标和朱元璋都看不懂。 不仅如此，大明湖畔的藏书阁，也让父子二人吃了一惊。 “爹，”朱标把手搭在眉心眺望，“我没看错吧？那湖边反射日光的，可是一整块巨大的琉璃？”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瞧过之后说道，“没错，上次路过时，听宁校长说，那是藏书阁，里面全是书籍，古今中外，什么人文社科自然科技之类的都有。” 朱标咋舌，“我看这规模，不亚于我大明的文渊阁啊。” 南京文渊阁，建于朱元璋和朱标来时的去年（洪武十四年），位于奉天门之东，是宫中藏书的场所，也是翰林官员办公的内署，主要用于收藏古今载籍，和建于洪武元年的大本堂，共同构成明初两大官方图书馆。 “这算什么？” 朱元璋笑道，“咱最稀罕的还是宁校长手中那名为手机的物什，不仅可凭借其知晓天文地理，还能看那什么视……视……” “是什么？” “视……唉，咱老了，记不住词儿，就是能动的皮影戏，不过，比皮影戏要逼真多了，只能说，我大明最好的皮影戏都不及人家九牛一毛。” “这么厉害？” 朱标暗中惊奇。 能让他老爹佩服的东西，那肯定是宝贝了。 “不过，据说手机不太便宜，”朱元璋说，“标儿，等救了你娘，咱爷俩就安心来此好好工作，多多赚钱，给大明买些宝贝回去。” “那是自然，爹，孩儿一定会努力工作。” “哦，对了，一会儿见了宁校长，可别忘了礼数，他虽是后世之人，但能被系统大仙选中，想必也是骨骼清奇，天意命定，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放心吧爹，儿子懂的。” 父子俩有说有笑，一边游览一边在学校瞎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上次宁野带朱标和朱允炆去的超市。 此时，霍去病正在超市当值。 “大明陛下回来了？” 霍去病远远就打起了招呼。 第123章 祖孙仨 霍去病眼尖。 又有常年当将军建立起来的提防本能，隔老远就注意到朱元璋，不过，朱元璋身边的青年人，面孔很陌生。 朱元璋带着朱标和霍去病见礼，又互相介绍了一番。 得知眼前这位是大汉冠军侯，朱标很是激动。 “朱标见过骠骑将军。” “原来是大明太子，我听说过你，失敬失敬。”霍去病这木头脸亦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当即带着朱元璋和朱标去校长办公室，“我带你们去见校长吧，哦，对了，另一位允炆陛下，一刻钟前也回来了。” 得知朱允炆已经回来，马上就能见到，朱标也很高兴。 虽然，这是另一个大明的朱允炆，但在朱标看来，也是他的儿子。 校长办公室里。 宁野在挨个联系预计下周一到学校正式上课的学生，通知他们可以准备参加夏令营了。朱允炆才到没多久，和扶苏、刘据打了招呼，几人正在闲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让朱允炆激动到鸡皮疙瘩直起的呼唤。 “你……你是允炆？” 朱允炆抬头一看，当场泪目。 “爹爹！” 朱允炆来了以后，也没见着朱元璋，他本来还以为朱标不会来了，没想到，朱标这回居然也跟着朱元璋来到了后世。 “你真是吾儿允炆？” 朱标于洪武二十五年薨逝，朱允炆于洪武三十一年登基，朱允炆已经有大约六年时间没见他爹朱标了。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朱允炆从束发之年步入弱冠之年。 朱标却比朱允炆记忆中父亲最后的时刻还年轻。细细算来，此时的朱标才27岁，只比22岁的朱允炆大了五岁。 朱允炆听了朱标的话，当即情难自禁，明知这并非他所来大明的父亲，却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朱标，当即痛哭流涕不止。 朱标有些恍惚错愕的同时，只得反复轻拍朱允炆的背，待他平静下来，这才为他拭去泪痕。 “好了，别哭了，丢咱老朱家的脸！” 祖孙仨虽来自平行世界，却能跨越时空在后世相见，朱元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他毕竟是皇帝，还是好面子的。 “允炆，为父从小教过你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 “对，现在大家伙都看着呢，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聊，先让为父和大家见礼。” 朱允炆这才松开朱标。 宁野虽然早就听说朱元璋重感情，但此时亲眼瞧见，还是觉得这老朱家也太肉麻了。不过，祖孙仨之间的感情，任谁看了大概都会感动。 “标儿，过来见过宁校长。” 朱元璋拉着朱标来到宁野身前。 朱标二话不说，当即张开双手正式作揖，以夫子礼拜见宁野，比扶苏、刘据初来时还隆重。 “朱标见过宁校长。感谢校长赐药以救吾儿。” “好说，好说。” 听这话，朱元璋带回明朝的药应该是帮到了忙。 “别客气，既然来了学校，大家就是兄弟朋友，以后好好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其他人的智囊。” 宁野说罢，在朱标感激的间隙，又为朱标介绍了此刻就在校长办公室的扶苏和刘据。 “你们三位，再加上一个唐朝的李承乾，哦，他还没来，你们可是网友口中的「四大悲情太子」，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哦，改变你们自己的、时代的以及网友的意难平。” 朱标和扶苏、刘据互相作揖见礼。 三人虽然相差千年，却果真如宁野想的那般没什么代沟。 这不，宁野才刚介绍完，他们就在一旁自发聊起来了，看刘据那又是勾肩搭背又是捧腹大笑的模样，扶苏和朱标亦笑容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早就熟识了。 就在这时，校长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明洪武陛下在何处？快让我见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说话的自然是早就要看看朱元璋的张世杰。只见张世杰风风火火地进了门，他的身后跟着陆秀夫和赵昺。 赵昺刚上完早课，和陆秀夫从六艺学馆过来，路上碰到巡逻的张世杰，张世杰去超市拿水喝，听已返回的霍去病说大明来人了，赶紧也来了办公室。 “新宋枢密副使张世杰，见过大明陛下。” 显然，张世杰率先打招呼的对象，是朱元璋。 “你……你是宋末三杰之一的张将军？” 朱元璋瞪大眼睛，见张世杰点头，顿时一顿猛夸，说要是他张世杰在大明，高低也是一个如魏国公徐达一般的存在。 张世杰听了这波吹捧，哈哈大笑的同时，也是羞得不行，就差直接说“英雄所见略同”了。 紧接着，朱元璋又看到陆秀夫和赵昺。 “这位小皇帝就是大宋官家赵昺吧？而旁边这位，想必也是宋末三杰之一了，只是不知是陆丞相还是文丞相？” “在下新宋左丞相陆秀夫，这位正是我大宋官家。” 陆秀夫亦上前打起了招呼。 “允炆见过诸位先贤，敢问新宋是何意？” 朱允炆亦上前行礼。 得知这位年轻人也是大明皇帝，张世杰和陆秀夫也尊敬地回礼，随后陆秀夫做代表，介绍了新宋的来历。 朱元璋和朱标又是一阵吃惊，心中直道，这系统大仙也太厉害了，连崖山海战那么危急存亡的时刻也能改变？ 宁野没有介入古人们互相认识。 他继续联系下周要来参加夏令营的学生们，任由古人们三三两两各自在办公室里交谈。 此时不在办公室的，也就在保安室看校门的冉琎、冉璞，以及在直播间辛勤工作的兰陵王，霍去病则在超市整理货品。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宁野总算把两百多个学生一一通知到位了，他们都是七月这一批次的，不过不会同时来就是了。 宁野见也到了饭点，就索性花了一千，点了十几人的简餐，众人取了外卖，一起在膳堂里吃过饭。 朱元璋、朱标、朱允炆三人很快就和大部队熟悉了，就好像根本就不需要破冰环节。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礼物支持榜一，感谢~！ 感谢【大爪子x】送上「寄刀片」礼物x1。 感谢【绿茶果汁来一杯】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郗瑜】送上「点个赞」礼物x1、「花」礼物x2。 感谢【喜欢干住屋的端木永安】送上「花」礼物x1。 虽然日收很一般，流量还是那样，但有大家的礼物支持，写作动力加满，已经连续更新63天啦~！ 阅读快乐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催更支持哦！谢谢大家~！ 第124章 做梦就要做大点 吃过饭，宁野安排兰陵王带三人到斋舍安顿。 和其他人一样，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正式上班后并不会每天都回去，毕竟，到了七月学校就算是正式开业了，不是试营业了，老师们自然必须按照标准工时在岗。 特殊情况也可以请假，并非一定要全勤，但得提前打招呼。 下午，宁野让大家各忙各的，他准备回校长办公室和系统开闭门会议。 实际上，就是谈判。 “统子，”宁野开门见山就说，“以前只是运营学校也就罢了，现在你还打算搞升级，游学一体化，那华夏千古城太大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呢。” 宁野其实说是这么说，但这也就是博弈的话术而已。 若是事情都好办，那怎么彰显宁野以及学校老师的功劳和苦劳呢？ 得让系统知道，要办事可以。 给钱！ 给人！ 给支持！ “叮！宿主有任何建议都可以说哦！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本系统都可以为宿主争取，宿主也知道，本系统一直都很支持你的。” “嘿……” 宁野一听，哇哦，不得了，这系统进化了，已经会打感情牌了。这要再过一段时间，岂不是会讨价还价啦？ 不行，得赶紧薅一把「羊毛」！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直说啦。”宁野开门见山，“之前你说招募学生满100人就可以由我来选人的，可还作数？” “当然。” 系统爽快答应。 “那这次我招募了两百多人，是不是有两次机会？” “是的，待准备好可选人员后，系统会给到宿主选择，所有特聘人员都需要通过安全检查，任何会对宿主、其他古人或今人造成人身威胁的，一律禁止招募。” 宁野想了想觉得合理，相当于是系统帮他做背景调查了，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第一个要求只是开胃菜。 既然要做梦，那自然得做大一点。 和系统谈判的事，宁野已经在脑海里琢磨许久，也是时候和系统说说自己的梦想了。 “第二点呢，是古人老师的工作时间。” 宁野没有古今来回穿越过，但扶苏、刘据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过，说能不能请系统将他们传送回在古代消失时的时间。 若不是扶苏这次回来提到公子高和将闾差点在冯去疾面前露出破绽，宁野都没意识到，原来古今时间流速不对称，已经成为了古人老师们不得不克服的时差问题。 关于这一点，想必差点被臣子们“忍痛建议”另立新君的赵顼，肯定深有感触。 因此，为了方便古人老师更好地古今穿越，也更安心地在现代工作，不至于耽误古代的正常生活，继上涨绩效工资之后，宁野决定为老师们争取工作时间上的福利，尽可能让他们上下班无缝对接。 “统子，我不知道穿越是怎么实现的，但是，能不能让古人每次回去，都被传送到他们刚刚消失后不久的时间？” “宿主，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不行，而是穿越本身是极其耗费资源的……” “我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大不了，我再给学校多招点学生呗，然后那个华夏千古城，我也给你好好运营运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听我说统子，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统子了，你也不想被别人说你拉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定点传送问题，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解决困难的。” “……” 宁野一番话直接给系统干沉默了。 “我之所以提这个要求，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我是为了更好地经营学校，你想啊，老师们如果可以无缝上下班，那就意味着，他们每周可以来学校上五天班，周末还能双休，一边改变古代的意难平，一边在现代传播国学，两不耽误，多好！” “行吧。” 宁野本以为还要再多翻来覆去磨几轮呢，没想到，系统竟然被他说服了。 “不过，”系统也是有条件的，“定点传送，每5天一次，特殊情况特殊申请，但请宿主控制穿越频率。” “没问题！统子你真棒！” 面对如此知好歹的系统，宁野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狠狠地夸一夸咱的统，再送上一波彩虹屁咯。 “咳咳，还有第三个要求。” 宁野清了清嗓子。 “啊？” 这一声极其类人的情绪感慨，啊得宁野有点心虚。 但宁野可不想自己吃亏，他昂着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谁叫你给我整一整片后山的华夏千古城的，虽然游学一体化的战略思想我是支持的，可是现在学校人手都不够，哪有人力运营主题园区呢？你说，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 要么给人，或者给人，实在不行，还是给人呗。 不过，怎么给人，这个还得系统说了算。 “叮！宿主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 “那我就直说了啊！” 如此捧哏的统子，宁野真的爱了爱了。 “咳咳，我的想法是，之前你不是有一个古人可以自行带人来后世的内测功能吗？现在，全部开放给所有古人老师，允许他们自行带一批npc来学校。” “不行，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npc无法支持教学工作。” “那让古人老师带npc来主题园区，负责沉浸式情景表演，这总可以了吧？这也是传播国学，而且千古城那么大，没有足够的人力肯定运转不起来，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得来一点。” 系统半晌没回应。 也不知道是大脑被宁野说宕机了，还是在思考宁野提议的可执行性，宁野差点以为系统被他气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宁野终于再次听到系统的回答。 “可以。宿主和古人商议好人选，再提交申请即可。不过，老规矩，带人来现代的那波人，本系统不负责发工资。但是，他们在园区工作时获得的游客打赏收入，可以归他们自己所有。” 这……倒也不是不行。 能够带人来现代的人，哪个没有钱？ 系统不发，扶苏、刘据、兰陵王、赵顼、赵昺、朱元璋发啊，难道还怕他们没钱吗？ 宁野预期的目标已全部达成。 “yes!” 一念及此，宁野顿时心中暗爽。 这一波谈判，比他预想的要轻松许多，系统几乎是全方位地满足了宁野的要求，看来，宁野上次的生气是有用的。 这做人呐，脸皮还是厚一点好。 有合理需求不要不好意思提，不提，只能自己憋着吃闷亏，提了，还有50%的可能实现。 所以，该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一定要主动出击。 这是宁野这回和系统谈判最大的心得体会。 一晃也到了该给古人老师们发工资的日子，除了朱元璋、朱标、朱允炆刚来，还没上岗，因此没有工资，其他古人老师都有。 系统很爽快地拨了款。 宁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嘿，这古人们的工资，竟然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第125章 古人也剁手 看到工资表的那一刻，宁野傻眼了。 但随即而来的，是由衷地为各位古人感到开心。因为大家的工资，绝大多数都比他以为的要高，有的还高很多。 扶苏、刘据、霍去病、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兰陵王，每人基本工资都是1000元。 但是，还有绩效哦。 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因为还开设了夏令营体验课，绩效是根据各自工时另算的。 赵顼、苏轼、劳之逸、牛富贵、隆三北宋五人组还没返回，工资就先暂存在宁野这边，赵顼是苏轼带来的，没有工资，但其余四人，除了苏轼是800之外，其余三人都是500。 苏子因帮助达成与平和饭店的校企合作，另外还有绩效奖金。 整个核算下来，数据还是比宁野以为的多得多。 基本工资加绩效，扶苏、刘据最高，并列第一，都有5000元，远远超出宁野预估，苏子第三，有2000元。 霍去病排在中间，一个人拿了4000，不过，人家小霍也是真的辛苦，这都是他应得的。 哦，系统说了，即便将来超出5000也不用担心，系统发的肯定都是税后工资。 另外，第一个月是大家的适应月，系统表示，就不严格算考勤了。 得知要发钱，古人们都很开心。 兰陵王从系统那里拿到手的钱本来最少，扣掉上次给斛律须达带回北齐的药钱，只拿了600多，不过，直播间里的打赏那可就不得了了，兰陵王只直播了两回，粉丝们打赏的金额净收入就高达2万。 不过，因为这是工作所得，直播账号也是学校官方账号。 所以按系统的意思，直播打赏收入肯定不能全部入兰陵王私人荷包，大部分充公，兰陵王得10%。 就这，兰陵王也一下子多出来2000块了，加工资总共有2600，居然超越苏子，直接从垫底挤进了前三。 只能说，粉丝们的支持，果然很强大。 用爱发电，名不虚传。 挨个发了钱之后，现在轮到古人们烦恼一个问题了，那就是—— 第一次拿到工资，买点什么带回古代好呢？ 不管买什么，发薪日总是让人开心的。 这一点，古人自然也不例外，因为“剁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发工资前，以刘据为代表的古人，感觉什么都想买，也就是系统不允许他们带古代的金银玉石、文物古迹来交换，不然他们分分钟可以把宁野的超市买光。 就这，还要十分十分节制才行。 但是，真正发了工资后，古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下子不知道买什么好了。 宁野见状，知道他们这是有了现代人常有的“选择困难症”。 古代生产力不发达，物质条件也没那么丰富，时间越往前这种现象越明显，两宋还好，秦汉连铁锅炒菜都还没发明，吃的尚且只能凑合，更别提其他东西了。 因此，作为现场唯一一个现代人，宁野感到自己有义务站出来，帮古人们参谋决策。 “民以食为天，这次就先买高产粮食种子吧。” 宁野想了想说。 目前来到学校的朝代，已经有秦、汉、北齐、两宋以及明，但因为朱元璋祖孙仨来自明初，很多农作物这时候很有可能也还没有传入中国。 听到后世有高产粮食种子，朱元璋立马来了兴致。 “宁校长，”朱元璋率先提问，“后世有哪些我们没有的高产粮食作物？可否介绍一二？” 虽然大明三人因为到的晚，还没上岗，这个月没有工资，啥也买不了，但提前了解总归是没错的。 尤其是吃的，朱元璋小时候吃不饱饭，饿得只能去当和尚，当然深知粮食对于百姓有多么重要。 其他古人亦纷纷点头。 先前出去参加过出校团建活动的古人，都对在大巴车上看到后世的农田仅有两人收割那一幕印象深刻。 当时，宁野还介绍了古今水稻产量对比。 得知杂交水稻产量换算成宋朝单位是32石，是宋朝的十倍，大家伙当时都很震惊。 扶苏见老朱家三人，包括兰陵王，都是一头雾水，当即在宁野回答前，先把他们上次在大巴车上的见闻大致说了说。 几人都是一脸吃惊。 兰陵王虽然出生在皇室中，从小自然是不愁吃穿，但他为军体恤士卒，也常问候军中家庭条件困难的士兵，逢年过节还会拿出皇帝赏赐给自己的钱财，买了粮食发放。 朱元璋就更不用说了。 建立大明以后，不仅严惩贪官污吏，还兴修水利，鼓励垦荒，在税收政策上，也轻徭薄赋，减免田税。 目的很容易理解，那就是鼓励多生产粮食。 听到扶苏介绍，现代的杂交水稻产量居然如此之高，高到朱元璋感觉都有点像是无稽之谈的地步，他顿时就对今天有工资领的古人羡慕嫉妒恨了。 “宁校长，”朱标自然知道自己老爹关心什么，“这杂交水稻产量当真如此之高？” “当然。” 作为一个现代中国人，宁野当然也很自豪，“我们现在有十四亿人，也就是十四万万人，虽然我们还不是粮食强国，在生产效率、农业科技、产业化水平等方面还需要持续努力，但我们总体来说，基本上不太需要担心粮食问题了。” “标儿！” 朱元璋激动地抓住朱标的手，“这杂交水稻可是好东西！你可记住了，等咱们有钱了，也要买种子带回去。” “好的，爹。” 朱标当即颔首。 “除了杂交水稻之外，我还有几样高产粮食作物要介绍给大家。” 眼瞅着最近要发工资，宁野其实早有准备。他从办公桌下面拖出一个纸箱来，心生好奇的古人，顿时都围了上来。 只见宁野先是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椭圆形的金黄之物，上面似乎还有泥土，另外还有一个比这个大的多的，形状有点奇怪。 这两个东西看起来都有点其貌不扬，但能被宁野专门介绍，众人自然知道这不简单。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继续稳住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书测结束几天了，阅读量不仅没有提升，好像还创了近30天新低，诶，搞不懂。 周末了，大家阅读快乐吧！ 第126章 粮食作物要因时制宜 “这个呢叫土豆，学名马铃薯，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区。” 宁野先介绍的小的，给到众人巡视后，然后又拿起来大的。 “这个呢，是红薯，也是原产于南美洲。” “宁先生，你口中的南美洲在何处？” “等等，我给你们在电脑上查一查。” 朱允炆一直没怎么敢开口，这会儿终于发话。 现场除了扶苏、张世杰等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怎么看过世界地图，宁野当即打开电脑，给大家搜了一下。 不用说，这科技，又让朱元璋目瞪口呆。 原本他以为那手机就很厉害了，没想到这电脑居然更厉害。尤其是那世界地图，中国的部分，以中原和江南为主，居然和朱元璋印象里的完全一致，他顿时已经不是吃惊，而是震撼。 “才六百年，后人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朱元璋内心充满激动。 其他人虽然对现代科技见识时间略早，但其实论震惊程度也差不多。 “原来，我华夏居然只占天下一隅。” 宁野刚好搜到一张各代疆域面积地图对比，众人顿时七嘴八舌聊了起来。 大秦约340万平方公里，其实不算小了，但比起大明的997万平方公里，扶苏自然没话说。 西汉虽然东并朝鲜，南据交趾，西逾葱岭，北抵大漠，疆域面积也才609万平方公里。 刘据不服，“什么？我大汉才这么点地方吗？” “这么看起来，还是大明陛下厉害，疆域面积在秦、汉、北齐乃至我大宋的比较中，当属最大。” 张世杰由衷夸赞，毕竟南宋疆域面积约为 200万平方公里左右。 朱元璋很受用，嘴角都快合不拢了，看张世杰也越看越觉得顺眼。 “咳咳，扯远了，咱们说回粮食作物。” 见大家话题跑偏，宁野将讨论拉回主线。 “对对！”刘据想着，如果大汉能带回这么高产的作物，人口想必会更加繁盛，到时候开疆拓土，超越大明指日可待，“校长，这土豆、红薯，亩产如何？” “土豆一般亩产3000-5000斤，按1石为150斤算，亩产大约20-33石。红薯常见亩产4000-6000斤，换算后亩产更高约26-40石。” 一众古人听到这里，都对眼前这两个貌不起眼的东西肃然起敬，这可是活命的宝贝啊！ “哦，忘了说，土豆、红薯都很好种，不怎么挑环境，而且做主食、配菜、零食都可以。”说到这，宁野刮了刮虽然听不懂但在努力听懂的赵昺的鼻子，“你最爱吃的炸薯条，就是土豆做的哦。” “真的？” 赵昺顿时乐不可支，急忙对陆秀夫说，“左丞相，咱们多买点土豆回去吧。” 就在古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多买哪个带回去。 宁野很快从纸箱里，又拿出来一个宝贝。 大家凑上前来一看，只见宁野手中拿着的是一根黄色的棒状物。 扶苏和刘据都有印象，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直至看到霍去病，他二人总算想起来，这个棒状物名叫“玉米”，他们第一次跟着宁野出去吃夜宵时，在夜市里见过！ 说起来，炕土豆、烤红薯他们当时也是见过的。 不过刚才没想起来罢了。 “这个东西叫玉米，也是高产作物，比起土豆和红薯亩产要稍微低一些，现在普通产量800-1200斤，高产可达2000斤。” “也就是说，还是按1石等于150斤，亩产大约在5-13石左右？” 朱标很快计算出来。 “没错，土豆、红薯、玉米都是相对高产的作物，基本都要明朝才会传入中国了，这三样东西都是种植简单又能活万万人的宝贝，因此也被网友称为穿越必备三件套。” 一众古人听了都连连点头。 听说这三样高产农作物，都是明朝就传入了，朱元璋问朱标，朱标又问朱允炆，结果祖孙仨表示都没见过。 宁野只好笑着解释。 土豆据说是16世纪随着荷兰人进驻台湾才传入中土的，当时还是作为观赏植物种植。 红薯是万历年间，据说是由福建商人从菲律宾引进到中国。 玉米也是差不多16世纪传入，明朝时期种植范围较小，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云南以及广西等地。 因此，这三样在明初尚未普及，朱元璋、朱标、朱允炆都不知道也很正常。 大家又问了各个粮食种子的价格，毕竟工资有限，即便是都买回去试种，也要有的放矢。 “我提醒一下，红薯和土豆产量确实比较高，但都存在连作障碍，如果连作，会影响产量和品质，而且红薯消耗土地肥力很快。玉米连作障碍相对不明显。” 大家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 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深谙中庸之道的古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后世可有解法？” “有是有，不过，涉及到很多现代农业科技，你们不一定具备那个条件。” 宁野先是泼了一盆冷水，随后又先抑后扬补充。 “但是，通过轮作倒茬，比如说，土豆、红薯可以与水稻、玉米轮作，应该能改善土壤理化性质，打破病虫害生存环境，每2-3年来一次轮作就行。其他的现代农业知识，大家感兴趣改天可以去藏书阁，里面有书籍介绍。” 朱元璋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那可是太值了。 如果把这所谓的“穿越三件套”带回大明，可以预见不久就会迎来妥妥的盛世。 如果朱元璋这时候就知道，宁野对大明的期待，早就超越了传统封建王朝的盛世，估计会把借清除丞相胡惟庸之机废除的丞相制给找回来，然后宣布—— 宁野，就是他大明不在朝堂的后世丞相！ 话说回来，由于每个人手上的钱不一样，因此，多买什么作物的种子带回各自时代，也不能一概而论。 粮食作物要因时制宜。 对宁野学校的古人们而言，这里的「时」可能不仅仅指农时，也指时代。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我跟你们说的高产粮食种子都值得买，但是，资金分配比例还是要根据时代需求好好想一想。” 钱要花在刀刃上，不同的时代农业生产情况和粮食需求不太一样，因此，带什么粮食作物种子回去也确实需要考虑。 宁野一眼就看穿了大家的纠结。 办法，他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第127章 削藩?废藩? 没人会嫌钱多，尤其是刘据。 经过这段时间，他那小本本早就密密麻麻记满了东西，无奈，他的工资虽然和扶苏并列古人第一，在海量的欲望面前，却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校长，钱就这么点，你可有何建议？” 苦恼的刘据，懒得再自己琢磨了，索性把难题抛给“有问题肯定有答案”的宁野。 “你小子，5000块钱还嫌少啊，也不怕噎着！” 宁野笑着指了指刘据，笑着摇摇头，见大家都充满期待地看向他。 “行吧，那我就再建议建议，供大家参考。” 关于不同的时代，带什么粮食作物种子回去，宁野也是有自己的思考的。 “扶苏，你所处的大秦，农业以粟、黍、稻、麦等为主，我推荐你多买点玉米种子带回去，玉米适应性强，耐旱、耐瘠薄，比较适合秦朝的农业生产条件。其次，杂交水稻可以带一点。” 扶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据呢，你的西汉，铁制农具广泛使用，水利工程不断兴建，农业技术是有很大进步的，多买点红薯吧，红薯产量高，适应性广，可在山地、沙地等多种土地上种植，而且西汉人口逐渐增多，引入红薯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养活更多人口。” 刘据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兰陵王，北齐的农业生产已经比较发达了，但是北齐国土面积小，又经常打仗，土豆耐寒、耐旱，对土壤要求不高，而且土豆产量可观，可作为粮食储备，十分有利于北齐的军事和民生。” “长恭谢过校长，便依校长之言。” 兰陵王拱手。 “小昺，你们现在已经打下海南做抗元根据地了，土豆天性喜凉怕热，海南不太适合或者说要克服很多困难，红薯、玉米的话，也要面临因仓储设施简陋带来的受潮发霉、腐烂变质的问题。再说了，你们现在口粮第一，有粮才有兵，因此，建议你们以杂交水稻为主。” 赵昺似懂非懂，不过陆秀夫、张世杰完全听懂了，当即颔首，对宁野的分析完全赞同。 “至于钓鱼城那边……” 宁野看向冉琎和冉璞，“不知王坚将军可有什么嘱咐？” “宁校长、官家，”冉氏兄弟对视一眼，最后由冉琎出来发言，“上个月我军与蒙古大军交战，已按照历史那般杀死了蒙军统帅蒙哥，现在已经在执行造反计划了。” “嗯，你们虽然话不多，但行动却很迅速。” 宁野赞赏地点点头，接下来王坚他们要在南宋还存在的前提下造反，然后在川蜀大搞土地革命来招募兵员成立大宋游击队，因此，粮食很重要。 “成都乃天府之国，向来物产丰饶，你们就每个种子带点回去，看看百姓喜欢吃什么，就多种什么，如何？哦，对了！辣椒！必须买点辣椒回去，四川火锅可是很有名的！” “遵命！” 冉氏兄弟决定照宁野的话做。 虽然大明来的三位，这次啥也带不回去。 但宁野这一波设身处地、因时制宜地帮各朝古人分析带什么粮食作物的种子回去种植，当真是让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都大开眼界。 他们已经开始期待下个月的发薪日了。 “当然，上面的分析只是拍脑袋，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家可以先试一试，日后再慢慢改进。反正等你们工资多了还可以继续买。初期就多买点主推，其他的也都买一点带回古代尝试。” “谢宁校长赐教！” 一众古人不约而同拱手言谢。 宁野见大家都没问题，就将各自对粮食作物的采购计划提交给了系统。系统表示会安排统一采购，让大家去校门口等着，很快物资就会送货上门。 订了货的古人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唯有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还留在校长办公室。 “宁校长，”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看，我大明，咋弄啊？” “还请宁校长\/宁先生赐教。” 朱标和朱允炆这对父子，当即默契地配合朱元璋的提问。 朱元璋祖孙三人，虽然来自两个大明，但归根结底，面临的还是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未来过于强悍的朱棣，到底如何处理为好。 朱标活着，一切都好说。 但即便朱标没有死，而且顺利当上皇帝，他也要思考把朱棣安置在什么位置上合适。 朱允炆，那就更不用说了，已经箭在弦上了。 再过几个月，等朱允炆宇宙的朱棣，在北平发起“靖难之役”，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得知朱允炆刚坐上皇位就迫不及待地削藩，朱标眉头皱得可高了，眉心都快拧成川字。 “允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叔叔呢？” 朱标看了一眼朱元璋，生怕朱元璋暴起，又把朱允炆揍一顿。 毕竟，来之前，朱元璋可是刚刚揍过那个还什么都没干的小朱棣的。 “皇爷爷，爹。” 朱允炆倒没那么懦弱，相反，他只是害怕得不到祖父和父亲的认可而已。 他要是胆怯，又岂会削藩？ “孩儿并不觉得削藩做错了，削藩是一定要削的，不仅仅是因为部分藩王的确目无法纪，也是为了安定国家，避免汉朝七国之乱在我大明上演。” “所以你就把你叔叔们往死里整？” 朱元璋明显很不认同，他冷哼一声。 “周王朱橚是否真有谋反之心尚且不论，齐王朱榑、代王朱桂皆乃性格残暴的暴虐之人，多行不法之事，岷王朱楩肆意妄为，咱多少也知道了。别的藩王违法乱纪也就罢了，可是，湘王朱柏做了什么？” “皇爷爷，孙儿……” 朱允炆有心解释，却被朱元璋直接打断。 “朱柏并没有任何劣迹、恶行，却被你以伪造宝钞的罪名进行削藩，最后又惊又怒，不堪受辱，举家自焚以死明志！” 朱标先前不知道朱允炆具体怎么削藩的，现在他知道了。 心中那是又惊讶，又惭愧，总觉得是自己——虽然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没能陪伴在朱允炆身边悉心教导，帮助朱允炆解决藩王问题，才导致朱允炆和他的藩王叔叔们水火不容。 其实单方面说朱允炆容不下他的叔叔们也有失公允。 即便朱允炆不削藩，他的皇位也不能确保坐得稳，毕竟明朝藩王权力很大，有自己的军队、领地以及诸多经济特权，部分藩王仍可能造反。 “允炆，你十二叔（朱柏），比你不过大六岁而已，你们几乎一起长大，你竟连他也容不下吗？” “爹爹，孩儿还未……” “你这是削藩吗？还是在以削藩之名行废藩之实？” 朱标很是生气，他走到朱允炆身前，挡在朱元璋身前，沉着脸质问。 第128章 分封澳洲还是北美 宁野在一旁想，诶，还真是呢。 人家削藩都是“交兵权保富贵”，即便是强势如汉武大帝，也只能搞搞“推恩令”，一代一代慢慢削。 哪有像建文朝这样的，不是把藩王逼死就是废为庶人，这简直就是连根拔起啊。 但是呢，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宁野又很同情朱允炆。 他虽然是一个现代人，没有经历过皇权争夺，可即便现代中国早就没有皇帝，那些大公司里争权夺位的新闻还少见么？ 一个年轻的集团继承人，面对一群手握重权又可能不怎么服他的分公司总裁叔叔，放你在他这个位置，你怎么办？ “朱棣那混小子，夺你皇位，实属不该。” 朱元璋接着朱标的话说。 “但咱看你这皇帝当得也是糊涂。说，这都是谁的主意？齐泰？黄子澄？还是谁？” 朱允炆生怕朱元璋回去后处置另一个大明的建文智囊团，急忙主动揽下责任。 “皇爷爷、爹爹教训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与旁人无关。但是，孩儿的本意也是为了消除藩王对朝廷的威胁，巩固大明江山社稷。” “说来说去，都怪朱棣？” 宁野想着，要是朱棣此刻在这儿，估计会两手一摊，没好气地说一声“怪我咯”。 没办法，人家朱棣就是强。 历史上唯一一个以藩王身份，起兵造反，还夺位成功的。 登上皇位后，不仅进行了五次北征，还派郑和六次下西洋（第七次发生于明宣宗朱瞻基时期）。 郑和下西洋最远到达红海沿岸和非洲东海岸，以肯尼亚的蒙巴萨为例，其距离大明应天府（今江苏南京）的直线距离大致在 公里以上。 这可是六百年前的大明朝！ 就已经开始尝试全球化航行了，宁野觉得当真是牛的。 “这怎么能怪老四呢？”朱元璋听了宁野的话，当即忍不住又为朱棣抱屈，明明他之前抄起戒尺打小朱棣可顺手了，“要怪就怪那帮酸儒文臣，一个个尽出馊主意！” 朱标和朱元璋也差不多。 先前质问朱允炆有多严厉，此刻就有多维护，立马也站到自己儿子这边。 “老四虽然迫不得已，但爹既然有遗诏命允炆登基，以下犯上、以藩王夺君位，终究不妥。李唐殷鉴未远，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这也不能怪允炆，若是我，恐怕面对藩王的不法行为，长此以往也难以容忍。” “就是……” 朱允炆感动极了，刚想说话附和朱标。 “闭嘴。” 没想到朱标和朱元璋不约而同白了他一眼。 朱允炆只得讪讪低下头，老实在一旁听着。 “我看你们还是怪我吧，”宁野见这祖孙仨，已经开始演戏了，就想合起伙来劝他入瓮，为大明献计呢。“怪我没早点跟你们提建议呗。” “这怎么能怪宁校长呢，咱可没这想法。” “宁校长误会了。” “宁先生，皇爷爷和爹爹绝无此意，朕也没有。” “得嘞，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们之腹啦，好的，看来我这主意是白帮你们想了，那就烂在肚子里好咯。” “别呀！” 朱元璋就等着宁野说这话呢，“宁校长，咱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有高人之姿，乃吾之子房，想必宁校长必有高见教咱。” “我和允炆也是如此想的。” 朱标急忙补充。 朱允炆虽然自从来了后世，不是被敲打，就是被责骂，但此刻见朱元璋和朱标如此心急地向宁野求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帮他避免靖难之役的发生，顿时内心很是感动。 宁野听了朱元璋的话，也是哭笑不得。 这祖孙仨，为了让他献策，都把他比做张良了。 “啧啧啧，这高帽可不兴戴，我才不想被捧杀。哎，我说还不行吗？” 宁野一边笑着耸耸肩，一边重新把之前给大家在电脑上看过的那张世界地图拿出来。 “办法，就在这张地图里。” “哦？” 听到宁野的话，祖孙仨都急忙凑到电脑边上，宁野将世界地图用全屏进行了展示。 随后，宁野先是用手指，沿着中国南海往下滑，一直滑到一块名叫“澳洲”的大陆，然后又顺着应天府往上滑，从一个名叫“白令海峡”的地方，滑到了与中国隔了一个太平洋的另一块名叫“北美洲”的大陆。 见三人似懂非懂，宁野接着说。 “建文元年，用我们现在的纪年法，就是公元1399年。这时候的澳洲，还处于土着居民原始部落时期，连统一的国家都还没有形成，与外界基本没有交流。” “至于北美洲，有众多的印第安部落，他们有着各自独特的文化和社会结构，但各部落之间相对独立，尚未形成统一的强大国家。” “不过，想要的话得抓点紧了，再过不到一百年，1492年，哥伦布就要发现北美了，欧洲人就会对美洲大陆开启持续探索和殖民，1606年，荷兰人威廉姆?简士也会首次在澳大利亚登陆。” “这群欧洲人，留给你们的时间，可是不多喽。”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三朱哪里会听不明白，这么大的土地，居然是连国家都没形成的地方，宁野又特别提到。 那简直就是不要白不要啊。 “宁校长的意思是……”朱元璋沉吟了一会儿，“把老四封到海外去，让老四自己选，是分封澳洲还是北美？” “没错，寇可往，我亦可往，这句话你们应该听过吧？” 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都点点头。 此言，据说出自汉武帝刘彻。 汉朝初期，匈奴势大，时常侵扰汉朝边境。一直到文景之治，国力逐渐强盛以后，汉武帝决心改变对匈奴的被动防御。 在卫青、霍去病大汉帝国双壁的努力下，终于大败匈奴。 当时，汉武帝说这句话，是站在华夏大地的角度。但此时，到了大明，再来看这句话，就需要带上全球视野。 中华民族的确爱好和平。 但是呢，咱就是说，咱这土地也不是充话费送的。资源就这么多，你不争也会有别人去争。 更何况，明朝是中国最后一个汉人封建王朝。 如果要改变平行宇宙的华夏近现代数百年之耻辱，就必须在大明之时，高屋建瓴，在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发生之前，主动勇立潮头，如此，才能在全球化必将到来的将来，为华夏子民占据先发优势。 因此，宁野虽然没见过朱棣，却早已有了一个解决大明意难平的绝妙想法。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2，超给力的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云霞花】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本书在读从2万+降到1.7万人了。 终于要达成连更66天的成就啦。会写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完结。 番茄爱给流量就给，不给大流量就看大家的支持。 各位读者宝子阅读快乐~！ 第129章 海外建国的待遇 朱棣，那是真能打。 说是李世民之后第二能打的皇帝，估计网友们想必应该大概或许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如果有的话，那就网友开心就好。 因此，无论大明初期的靖难之役还会不会发生，朱棣都是一个值得好好发挥其历史价值的大帅才。 尤其是在朱元璋来的时代，朱棣才22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这会儿他自己都满脑子想着要亲自率军北征呢。 而且，看那世界地图，无论是澳洲还是北美，都是一块面积很大的土地。澳洲面积约769万平方千米，北美洲面积2423万平方千米，而明朝鼎盛时期面积约为997万平方公里。 北美的面积那可是比明朝大得多，都翻倍了。 澳洲也比大明小不了多少，论疆域大小，即便与大明相比也谈不上寒碜。 这拿去分封，那岂止是藩王待遇，简直就是海外建国的待遇了好么？ “宁校长。” 朱元璋还是心存不忍，“这两地虽大，距离华夏恐有万里之遥，只怕很难抵达啊，就算抵达，想必也是九死一生吧？” 怎么说朱棣也是他儿子，朱元璋当然不忍心了。 实在不行，朱元璋想好了，让朱棣去打北边西边也行，好歹是陆地，总比去什么海外要强。 “谁说的？” 没想到，宁野却当即否了朱元璋的话。 “给你们介绍一个在大明初期就七下西洋的人，此人名叫郑和。” “郑和在你们两个大明应该都已经出生了，我给你们查一下郑和下西洋的资料。” 宁野当即在电脑上搜索了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 朱标以为既然是搜索，想必要很久，毕竟，就算是翻书，通常也不会马上就知道答案的，总得看一会儿，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宁野这边眨眼之间就有了搜索结果。 朱元璋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朱标，那意思分明在说，儿啊，看吧，咱没骗你吧，这手机、电脑可是宝贝啊。 朱标也是看得心头痒，恨不得也有工资可以马上买。 朱允炆就更不用说了，这手机、电脑啥资料都有，简直比方先生还博学。 “你们看。” 宁野指着郑和七次下西洋的路线图。 “靖难之役发生后，建文帝，也就是允炆不知所踪，有说死于皇宫大火，也有说是趁乱逃走了，因此有人猜测，朱棣六次派遣郑和下西洋，除了宣扬大明国威，也有暗中寻找建文帝下落的意思。” “允炆……” 朱标心中一惊，看朱允炆的眼神顿时柔和许多。 “爹，没事的，这只是原本的历史。” 朱允炆反倒安慰起朱标来。朱标想了想，的确如此，既然他们得以提前知晓未来，肯定就有办法改变未来。 于是，三人将心思又聚焦到郑和下西洋一事。 “郑和？” 朱元璋、朱标完全想不起这个人。 朱允炆嘀咕了一句，在锦衣卫上奏的燕王府内部情报文件中，似乎朱棣身边确有一个叫什么和的人，因此朱允炆有点印象，但具体是不是郑和，朱允炆又记不起来了。 “郑和，一说本姓马，为明成祖朱棣赐姓郑，世称‘三保太监’，年轻的时候就从侍燕王朱棣，有智略，知兵习战。在靖难之役中立功，升任为内官监太监。后被朱棣任命为正使太监六次下西洋，最后一次出海是在明宣宗朱瞻基时期，史称‘郑和下西洋’。” 明朝其实也是有海禁的。 朱元璋为了防范张士诚、方国珍余部以及倭寇的侵扰，下令严禁沿海居民私自出海贸易以及与外国交往，并且限制对外贸易只能在官方的朝贡体系下进行。 但是，这一时期的海禁政策，主要出于政治军事需要，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闭关锁国，甚至于，隆庆年间明朝政府还部分开放海禁，允许民间商人出海进行贸易活动，史称 “隆庆开关”。 “郑和下西洋，是15世纪初叶，世界航海史上的空前壮举，比西方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早87年，比达?伽马绕过好望角早92年，比麦哲伦环球航行早116年。” “只可惜，郑和之后，直到帝制终结，中国再无大规模海外探险史了。” “尤其是清朝取代明朝之后……” 宁野说起来满脸可惜。 “什么？！” 朱元璋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这清朝算什么东西？！咱的大明怎么会被取代？” “老朱，别激动，强一点的封建王朝也就大约两三百年一兴替，被取代不是很正常吗？大明好歹还有276年的国祚。” “爹，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就听宁校长说完吧。” 朱标听得正有兴致，急忙劝说朱元璋冷静。 “宁校长，对不住，是咱老朱唐突了。” 朱元璋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 “那我接着说，尤其是清朝取代明朝之后，采取迁界禁海政策。” “宁先生，什么叫迁界禁海？” 朱允炆的求知欲还是挺旺盛的，在热乎乎的知识面前，那什么靖难之役，好像此时已经被他完全抛之脑后了。 “清政府是东北来的满清异族政权，虽在很大程度上接受汉化，但是为了维护统治，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实行比明朝更为严格的海禁政策，禁止沿海居民出海捕鱼、贸易等一切海上活动，并且强迫沿海居民内迁数十里，制造无人区，史称‘迁界禁海’。” 听到神州居然在大明之后又陆沉了一次，朱元璋只觉得心如刀绞。 “咱早就说了，这藩王是大明的屏障！削藩削藩，瞧吧！哼，又削出了一个蒙元！” 朱元璋气呼呼的，把大明灭亡的原因，完全归咎到削藩上。 朱允炆有心辩驳，但见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说话。朱标也若有所思，似乎在等宁野开口。 “话也不能这么说。” 宁野摇了摇头，“将大明灭亡完全归咎于削藩，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说不定，在另一个没有削藩的大明，因为藩王势大，皇权衰弱，国家四分五裂，就像允炆担心的，最后又来一次七国之乱，结果还是被满清趁华夏内乱之际捡了桃子呢？” “虽是假设，但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朱允炆连连点头，难得有人为他说话。 “宁校长，”朱标虽然脸上没有表示，但神情轻松不少，看起来也被宁野说服了，“此事容后再议，咱们先回到郑和下西洋的讨论吧。” “哦，对，咳，差点被你们带跑偏了……” “这郑和下西洋，最远到达了什么地方？” 朱元璋当然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便将关注重点又放回到如何改变大明意难平上来。 ------ 作者说： 今天本来请假不准备更了，书测之后番茄给量一降再降，给量数据表现甚至还比不上书测前，最近创作也要努力寻找状态。但是，咱就是说，看到大家的礼物支持，有一种劳动成果得到认可的感觉，虽然已经请假，还是决定更新。 感谢【为何如此帅】送上「爆更撒花」礼物x1，这应该是到目前为止本书收到的最大的单日礼物支持啦。 必须为今日份榜一礼物支持更一章。 同样感谢： 感谢【绿茶果汁来一杯】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丷停云丷】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2。 感谢【云霞花】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花」礼物x1。 感谢各位读者宝子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大家阅读快乐！ 第130章 全球化从大明开始 说起郑和下西洋，国人是既自豪也遗憾的。 自豪的是早在六百年前的大明建立之初，咱中国人的足迹就已经出海了。 遗憾自然是后继乏力，明明咱中国人更早进行远洋航行，却未能在欧洲人地理大发现之前，为华夏的发展先人一步建立先发优势。 中国的封建王朝，在明朝逐渐接近顶峰，到了满清，就已经是在一路走下坡路。 明明两千年前，自始皇帝嬴政一统天下，开创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在制度建设、文明发展、经济繁荣等各方各面，中国可以说数千年来都是世界顶流。 只可惜，一劳永逸了两千年，一直到帝制覆灭，始终未能在根本上再进一步。 以至于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说 “中国的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 这话当然偏颇片面，广受批评和质疑，不仅无礼而且无理。 咱也不必因为外国人说了啥就是啥，认同要向内寻而不是向外找，个人如此，国家亦是如此。 四大文明古国，唯有中国至今仍在，这就是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 但是，咱关起门来自己人说话，也不得不思考，历史到底教会了我们什么。 为什么宁野之前要为大宋花那么多力气？ 又是帮助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氏兄弟等南宋君臣，为新宋献计，又是帮助赵顼、苏轼等北宋君臣，为变法献策？ 那自然是因为，纵观所有封建王朝，在宁野看来，大宋是有机会出现新制度的萌芽的，经济、文化、科技发达的大宋长期发展也未必没有机会跳出君主专制的窠臼。 一来，宋朝商品经济发达，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二来，宋朝“不杀士大夫”，也造就了相对宽松的文化氛围，有利于新的政治思想的孕育和传播。 无论是在北宋搞新闻业也好，还是在新宋搞人民战争也好，总体来看，大宋都是比较合适跨越到下一个人类社会发展阶段的封建王朝。 因此，宁野才觉得，应该在顶层设计上，更加鼓励“以民为本”的思想在大宋的进一步发展。 所有的政治制度，归根到底，都要为人民服务。 这才符合宁野“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华夏千千万万子民之中国”的思想精神。 因此，现在大明来了，又有郑和下西洋成功案例在前，宁野怎能不激动？怎能不为全球化从大明开始而设想？ 宁野的这些想法，大明祖孙三人，自然是还不知道的。 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大明也跳不出治乱兴衰的循环，大明，也会灭亡。 “这郑和啊，可牛了。” 宁野回到朱元璋的提问，将电脑上的图片放大，以便于他们看清楚路线细节。 “你们看，郑和远航西太平洋和印度洋，拜访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已知最远到达东非、红海，再继续往西走的话，说不定都能抵达欧洲。” “相比之下，无论是从应天府出发去澳洲，还是从东北自白令海峡去北美，都相对近得多，当然，困难肯定都是不少的。” “宁校长，白令海峡在何处？” 去澳洲，除了远洋航行，在大明别无他法，但去北美，听宁野的意思，陆地也是可行的，朱元璋当即来了兴趣。 北美，毕竟看起来更大。 要是大明真能在海外分封建国，那北美自然就是“东明”，澳洲自然就是“南明”——如此一来，南明的含义也将发生改变了，不同于历史上对抗满清的那个南明了——无论哪个成功，都注定会是彪炳史册的壮举。 更何况，与其让那些欧洲人过去残杀土着，还不如大明过去开疆拓土，传播王化。 虽然武力想必是少不了的，但华夏历经千年文明演变，仁义礼智信的文明底线，相比那些列强那可就太高了。 “白令海峡在这里。” 宁野将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重新切换为世界地图。 “白令海峡是连接北冰洋、楚科奇海和白令海的海峡，也是亚洲和北美洲的分界线。原本历史上，丹麦探险家维他斯·白令于1728年在俄国军队任职时候穿过白令海峡，第一次穿过北极圈，白令海峡的名字来自于他。” “那也就是说，若是由我大明率先穿过此处，这里就该改叫大明海峡了？” “哈哈哈，”宁野点点头，“是的，没错。” “唔……” 聊了这么久，其实要说朱元璋一点都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甚至，如果朱元璋再年轻二十岁，他都想自己亲自出去闯一闯，看看这广阔天地。 只是，大明现在离不开他，也离不开朱标。 有了后世的神药，朱雄英的病已经在好转。 但是，马皇后的事儿还没解决呢，朱元璋时刻记在心里。此外，朱元璋也不想朱标太劳累，年纪轻轻，身体素质还不如他一个老人家，这可不行。 宁野见时机已到，便准备总结自己的建议。 “大明的航海技术，从郑和七下西洋来看，其实已经很成熟了，我的建议是，对外分封诸王到海外建国，打造华夏圈内部竞争，对内逐渐改革朝政，鼓励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 “华夏圈内部竞争是何意？”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你们都听过这句话吧？” 三人点了点头。 “封建君主专制制度，难免出现昏君或者权臣，有了不亚于大明的海外藩国，既能守卫大明正统，也能对本土形成长期刺激，想要始终保持大明的领先地位，就必须不断进步赢得竞争。” 宁野怕他们不懂，还特地讲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故事。 据说，叙拉古国王狄奥尼修斯二世，让大臣达摩克利斯坐在用一根马鬃悬挂的宝剑下，以此来显示帝王虽然坐拥荣华却危机四伏。 祖孙仨这才听明白了，这是要大明历代君臣都深深感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 毕竟，你如果不努力，说不定改天人家就从海外打回来了。 “宁校长，对外咱清楚了，这对内为何要改革朝政？” “正如我前面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到明朝已经逐渐接近顶峰，随后会一路下滑。如果你朱家贪着帝位不放，最多也就两三百年，还是逃不过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条绳的历史周期律。” 开局一个碗，朱元璋听懂了，这不就是说他嘛。 可这结局一条绳，是啥意思？ 宁野看到三人都一脸不解，“哦，忘了告诉你们，明朝末年，吏治腐败，党争不断，叠加小冰河期天灾肆掠，各地大旱、大涝频繁出现，百姓生活困难。” “李自成、张献忠等领导的农民起义军纷纷兴起，农民起义频发。” “别看老朱你严惩贪官，但到了明末的时候，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皇帝为筹措军费向勋贵大臣借银，却无人响应，而李自成进京后，大肆拷掠勋贵，得到了数千万两白银。” “然后呢？” 得知明末历史的朱元璋、朱标、朱允炆异口同声地问道。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角色召唤」礼物x1，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收到的第二大单日礼物支持！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接下来准备满足读者的期待，宁野学校即将首次迎来古代知名女性角色，角色人选和故事情节还在思考中，创作顺利的话，预计会在这个月（2025年1月）上线本小说。 大家继续给力支持哈！ 阅读快乐噢！ 第131章 单独求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明朝很快就灭亡了。” 宁野也没藏着掖着，反正这祖孙仨早晚都会知道历史的，不如直接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激发他们改变大明的决心。 “崇祯皇帝也算有骨气，面临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兵临城下的绝境时，仍然牢记‘天子守国门’的祖训，坚守京城不迁都，最后自缢煤山，以身殉国。” “不仅如此，崇祯皇帝还留下遗言 ‘任贼分裂朕身，勿伤百姓一人’，以死明志。只可惜，即便如此，也无法挽回明朝的国运。” 朱标和朱允炆听罢，长吁短叹，直道这崇祯皇帝，虽是老四朱棣的后人，倒也没有给他们老朱家丢脸。 “这帮杀千刀的！” 朱元璋气得牙痒痒，“若是咱在，必杀他个人头滚滚，看他们还敢不敢贪。” “要是动不动杀人就有用的话，那人类还建立国家、政府干什么？还要什么政治制度、法律条令？” 宁野不是很赞同朱元璋的想法。 “贪官当然该严惩不贷，但是，如何从制度层面预防贪腐，这才是顶层设计需要考虑的事。” 最后，宁野也适时总结陈词，并抛给了朱元璋、朱标以及朱允炆一个事关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大问题。 “所以，是要一个当两三百年皇帝就灭亡的大明，还是要一个开启全球化，为华夏立万世之功的大明，现在，到三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宁野问题是问了，但是祖孙三人都未当场回答。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屁股决定脑袋。 历史局限性不是靠来现代一两次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也需要给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更多时间考虑。 毕竟，他们的决定，很可能不仅会改变大明，还会改变平行世界的后世。 虽然，这一点也不影响宁野已经在学了多年英语中长大，但如果在其他宇宙，汉语成为世界第一通用语言，宁野当然也会感到由衷的开心和自豪。 系统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宁野在校长办公室，和朱元璋三人讨论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问题的时候，系统也把古人们买的高产粮食作物种子，全部采购完毕，并且运送到学校门口了。 后天就要正式开学，哦，严格意义上说，是正式开营，来学校的人不少，想必会十分忙碌。 因此，和系统申请后，宁野今天也给古人们放了假，让他们把采购的粮食作物种子，先带回各自时代，召集人手安排试种。 秦朝的治粟内史、西汉的大司农、北齐和两宋的司农寺这下都有得忙了。 哦，顺便提一句，由于北宋君臣不在，宁野自作主张，帮他们每个粮食作物的种子都买了一点。 担心古人们把种子带回去，摸索半天结果还是种错，宁野非常贴心地从网上搜集整理好了各大粮食作物的习性、平均亩产、种植方法以及一些不需要科技也能施行的现代农业经验，包括选种、土壤改良、灌溉、肥料制作技术、田间管理等等，分门别类打印好，人手一本送给了古人。 不用说，又是一波山呼海啸的“谢谢宁校长”。 也就是宁野不在古代了，否则，估计除了皇位，宁野要啥他们都会给。 后天来的学生不少，膳堂不能继续关门。 考虑到苏轼他们回去已有时日，宁野让系统将苏轼、劳之逸、隆三和牛富贵紧急召回了现代。一则，是让他们把宁野买好的粮食作物种子带回北宋去，二则，也是告知苏轼，下周正式开学，因此明天要回来上班，提前为下周一学校的伙食做准备。 由于系统已经答应了宁野，解决古人古今穿越时面临的时差问题。 因此，从下周起，所有古人和现代人一样，采取做五休二工作制，周一上班，连上五天，周末双休。 有特殊情况的，特殊申请特殊处理。 苏轼当然没啥问题，和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谢过宁野后，又将粮食作物带回北宋，他们也要和赵顼汇报，让司农寺抓紧趁着春耕，在汴京附近找一块实验田，把种子播种下去。 朱元璋和朱标，望眼欲穿地在校门口看着各个时代的古人，喜滋滋地一袋又一袋的扛着粮食作物种子返回古代。 是谁羡慕了，他们不说。 不过，没关系，哼，大明有三个人！ 等他们来工作，不信下个月工资会比这些古人赚的少。 由于担心马皇后和朱雄英的身体，朱元璋和朱标没有久留，既然今天放假，他们也就回去大明了，毕竟俩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在系统尚未解决古今穿越时差问题前，不可能就这样闲着。 这回，连兰陵王也回去了北齐。 因为之前政变的事，朝中人才紧缺，不少贪官污吏以及德不配位之人，都被兰陵王以铁腕手段下狱。兰陵王也得和斛律光商量，看看播种之事，交给司农寺谁来办比较好。 一阵喧闹过后，学校又重新安静下来。 霍去病闲来无事，去马术场骑马去了，最近，赤兔、的卢和乌骓，被他养得很好，为了提高马力，他每天都要轮番训练马匹。 宁野以为大家都走光了，独自一人返回了校长办公室，正准备打个盹，等晚点睡醒，再去和霍去病学学射箭。 结果，办公室居然还有一个人没走。 “允炆？” 宁野一进门，就被站在窗户边上，眺望学校远景的朱允炆吓了一跳。 “宁先生。” 朱允炆闻声，转过身，向宁野行作揖礼。 “你怎么没走？”宁野走到茶几边上，将先前已经接好冷水，还没来得及烧的热水壶重新烧上。“我说怎么老朱和你爹走的时候，没见着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嗯。” 朱允炆嘴唇微动，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之前宁野为了解大明意难平的题，特地从藏书阁带了一本明史，放在校长办公室。 此刻书的摆放位置有所变动，想必刚才无人之时，朱允炆已经大致翻阅过。 宁野见朱允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话想单独和宁野说，估计想单独求教，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第132章 权力的本质 “说吧，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 “不不不，”朱允炆急忙摆手，“虽然刚来后世，朕已经从宁先生这里所学良多，当真是受益匪浅，岂敢再做叨扰。” “嗐，在我这儿不用客气。” 没几分钟，热水壶的水就烧开了。 宁野走到茶几处，从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茶杯，又放入上好的铁观音茶叶，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来，坐着聊。” “我留下来，是想和宁先生单独说一声谢谢。” “谢我什么？我也没做啥啊。来，喝茶。” “不，先生已经做了很多了。” 朱允炆也没客气，端起茶杯，深深吸了一口茶香，抿了一口。 “其实，虽然在皇爷爷、爹爹面前，我坚持削藩没有错，但我内心深处，也很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尤其是看到历史上的我，最终失败了。” “所以，知道历史走向后，你的自我怀疑，达到了顶峰？” “是的。直到我听宁先生说，「将大明灭亡完全归咎于削藩，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听了你的话，我才再次找回信心。” “嗐，我以为是什么呢，本来就是这样啊，我只是就事论事。” “爹爹质问我，这到底是削藩还是废藩，没错，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就是废藩。但是，我能不这么做吗？无论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我自己，我有其他选择吗？” 宁野早就设身处地代入过朱允炆的处境，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朱允炆为什么这么说。 在宁野看来，朱允炆之所以这么问，原因很明显。 说到底，还是性格仁柔，内心深处可能因为年轻、经验不足而缺乏自信，导致其没有安全感，再加上，朱允炆不是强人那一挂，他的性格也决定了，他或许比扶苏要果敢，但又不像刘据那么决绝。 别说造父亲的反了，历史上，朱棣都起兵了，朱允炆也不愿意杀朱棣。 据《明史?本纪?成祖一》记载，建文三年三月的夹河之战中，诸将因 “天子有诏，毋使负杀叔父名” 而未对朱棣动手。 对此，当然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说到底，朱允炆在他那群手握兵权的叔叔面前，还是太年轻了，而那些藩王作为叔父辈，在家族地位较高，对朱允炆的皇位并不十分敬畏。 代入一下，换个角度想想，很容易就能理解了。 现在，假设你是你们家族里年轻的后辈，然后你爷爷把整个家族的企业都交给你来打理，你那些叔叔都是分公司总裁，一个个都不把你这个名义上的集团董事长放在眼里，有的甚至还违法乱纪，破坏公司规定，你能怎么办？ 所以，将心比心，宁野能理解朱允炆的处境。 但是，没办法，身在帝王家，没有能力，就是坐不稳皇位。 “你啊，还是没搞懂，权力的本质。” “权力的本质？” 朱允炆跟着宁野的话，喃喃自语地念道。 这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或者说，出生于皇室、从小养在深宫的他，一直认为，他的权力是与生俱来的。 因此，听到宁野这个问题的那一刹那，朱允炆第一反应是不理解的。 “在即位前，我就已经是皇太孙，皇爷爷龙驭宾天以后，遗诏命我登基即皇帝位，这不就是权力吗？” “不，这或许解释了你当皇帝的权力的来源，但并没有解释权力的本质。” 宁野站起身，将之前用过的小白板拖到茶几前。 上面还留着宁野前几天和赵顼他们讨论大宋新闻业时的笔记。朱允炆瞥了一眼，什么“新闻发言人”“报纸宣讲员”“舆论高地”等等，几乎全是他看不懂的词汇。 朱允炆顿时对后世的学问，越发好奇起来。 宁野将小白板擦干净以后，迅速用马克笔在白板上重新写下一个词“权力”。 “关于权力，现代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各个学科，想必都已经有很多人进行过解释，这里，我就不说那些学术化的东西，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藏书阁看，应该能找到书籍。”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 “宁先生请说，朕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和朱棣，谁的权力大？” 朱允炆心想，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权力最大的，在他来的大明，那肯定是他了。 既然宁野专门提出这个问题，朱允炆也不得不再次思考其背后的深层含义。 但是，他想了半天，实在没办法承认朱棣比他权力要大。 “先生，我想了想，虽然从结果来看，朕是输了，但是，若论权力，四叔不及朕多矣。” 朱允炆决定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第二个问题也就来了，既然你都说了，你的权力比朱棣要大，那为何赢的人是他，不是你？” “这……” 宁野将桌上那本明史拿起来，递给朱允炆，“这本书，想必你刚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吧？” 朱允炆诚实地点点头。 刚才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自己失败的细节，但这时候接过书，却不想再翻阅了，因为里面的每一个字，在朱允炆看来都格外刺眼，仿佛都在嘲笑他一般。 “你当然可以说，是黄子澄昏招频出，辜负了你的重用。” “你也当然可以抱怨，李景隆不过是你大明的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不说，还深负皇恩，背叛了你的信任。” “如果你耍无赖，你甚至可以怪朱棣，都怪他太能打。” “……” 宁野一席话，说得朱允炆和面红耳赤，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若不是心中还留有理性，他差点就和系统说，他要回大明再也不来现代了。 “怎么？觉得受侮辱了？” 看到朱允炆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唇都快咬出血，却一言不发，宁野抿了口茶，优哉游哉地问道。 “没有……此天意也，非战之罪，朕又岂会怨恨旁人。” “我刚才说的还算好的，”宁野说，“你可知道，后世网友如何评价你的？” 第133章 给皇帝上一课 “朕……” 看得出来在，朱允炆有点犹豫要不要听。 宁野当然看得出来，也就没有说什么太过火的话。 “后世网友可是很慕强的，换作他们，说你难评估计都是轻的。在他们眼里，成王败寇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权力，有没有展现出权力的魅力，这就又回到了权力的本质的问题。” 朱允炆不知道后人居然如此看他，心中顿时心如死灰。 但是，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还请先生指教。” “你觉得唐太宗李世民如何？” “自然是大唐有名的明君。大唐之后，但凡有为之君，没有不想和唐太宗齐名的。” “可是，李世民杀兄弑弟逼宫夺位也是真的，在古代，这可是不孝不悌的大罪，为什么他还是获得了后人的尊敬？” “因为他武能上马平定天下，文能开创贞观盛世。” “没错，这就是权力。” “权力？” “权力不是靠继承得来，而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 “有人说，权力是资源控制和分配能力，行为影响与支配能力，这是从社会关系角度来说。” “有人说，权力是合法性与强制性的结合，是公共利益与私人利益的博弈，这是从政治角度来说。” “还有人说，权力是价值观与意识形态的体现，比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宁野妙语连珠，说的很多东西朱允炆貌似听懂了，但又要花时间仔细琢磨，越琢磨越是觉得，自己对权力一无所知。 “先生认为呢？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朱允炆问。 虽然宁野不喜欢说教，也无意说服别人。 但看在朱允炆是诚心求教的份儿上，宁野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朱允炆再上一课。 “我说的不一定对，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供参考吧。” “权力，在我看来，很简单，就是一个人争取别人支持的能力。一个人越能争取别人更多的支持、越能争取更多人的支持——前者是深度，后者是广度——这个人的权力就越大。” “唔……” 朱允炆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他此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也是朝堂上那帮臣子乃至他的建文智囊团，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知识。 也许，那帮人自己也不懂。 在那些朝臣看来，皇帝本人就是权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朕即天下”的思想，本质上或许也是一种懒惰的霸道。 “因此，权力，在人类社会中，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大到治理国家，小到人际交往，都有权力的存在。” “你以为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又是被系统选中之人，我就天然具有权力了？” “难道不是吗？” 朱允炆咋舌。 他会这么想，还是代入了皇帝的视角。 皇帝掌国家，一声令下，天下无敢不从。宁野管学校，又有古人没有的历史积累和千百年的后发优势，谁还能不服么？ 可是，宁野却不这么认为。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是校长，大家就会自动服我，没这个道理。” 别看霍去病现在已经把宁野当作事实上的“老大”了，虽然他目前还没有但很快就会这么叫宁野。 想当初，霍去病刚来那晚，那可是根本就不把宁野放在眼里的。 直到霍去病真正感受到宁野的真心，又在之后的交往中被宁野的人品和才智深深折服，宁野才一下子在小霍排行榜上跃居第三的位置，仅次于汉武帝刘彻和卫青。 兰陵王，同样如此。 一开始初来学校，他甚至怀疑宁野是不是系统选定之人，还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中手持利刃挟持了宁野。 虽然那只是误会，但总归说明了一点，古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两人是如此，难道扶苏、刘据、赵顼、陆秀夫、张世杰等人就不是如此吗？ 假如说，宁野在学校里真的有权力，那也只能说是宁野的言行举止，真正获得了古人的认可和支持，而不是靠系统强制授予了宁野权力。 宁野和朱允炆说了他和之前来的古人们的故事以后，朱允炆这才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权力就是让人支持你，权力的魅力在于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支持你？” “没错。君不闻，「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西楚霸王虽然败给了刘邦，可后世依旧有人崇拜他。李世民也一样，他不仅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权力，还打造了独属于天可汗的个人魅力。” “你呢……” 宁野顿了顿。 朱允炆见宁野提到自己，顿时竖起耳朵。 “其实站在皇权的角度，你的本心没错，甚至，给你机会，你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代明君，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什么建文新政了，只是你面对的对手比你要强的多，也成熟的多。” “也许，四叔的确比我更适合当皇帝。” “永乐大帝自然是经过历史检验的一代明君，但是，现在的你，有了后世的经历、知识、反思，想必也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你了，他强他的，你强你的，没必要妄自菲薄。” 不得不说，宁野的话，真正戳中了朱允炆的内心深处。 宁野既没有因为朱棣成功就一味偏袒朱棣，做一个仗着历史支持的精神懒人，也没有因为朱允炆失败就把朱允炆贬的一文不值。 换句话说，宁野最看重的是人品，至于能力什么的，完全可以靠后天弥补。 但人品，很多时候出自本心，很难改变。 “朕明白了，”朱允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轻松许多，“还请宁先生教我为君治国之道。” “当皇帝我可不懂啊，不过，削藩的问题，我们还是可以聊聊的。” “藩可以削，部分藩王的确存在不法行为，但是削藩也要讲究策略方法。朱棣夺了你的皇位，还不是照样削藩，可你看看史书，他削藩和你削藩，是一回事吗？” “你以为，靠着你皇爷爷给你的遗诏，你就获得了为所欲为的权力？” “不，恰恰相反，靠继承得来的权力，终究会靠挥霍失去，因为那是你皇爷爷的权力，不是你的权力。” 听到宁野说，朱允炆上台后靠的只不过是朱元璋的权力，而不是他朱允炆自己建立起来的权力，朱允炆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朱允炆终于知道，历史上的自己为什么输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人人通】送上「完结666」礼物x1、「灵感胶囊」礼物x1，刷新了本书截止到目前为止收到的单日最大礼物支持！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花」礼物x2。 虽然由于近期番茄流量给量不多，这个月全勤能不能拿到还不确定，但大家的支持还是超给力的！ 作者在努力创作啦，大家也要多多支持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4章 和小霍当兄弟 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听了宁野的话，朱允炆一下子恍然大悟。 “只有你自己真正得到别人的支持，而且是人们发自内心深处的支持，你才真正拥有独属于你的权力。” “喝茶吧，我说完啦。” 不过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宁野就深入浅出地给朱允炆解释了他眼中权力的本质。 朱允炆顿时感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越想越觉得，他岂止是在挥霍皇爷爷留给他的权力资产，按他目前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拿皇位当儿戏。 “先生高见！”朱允炆当即折服，一旦想通，整个人顿时感激涕零，“请受允炆一拜。” 朱允炆当即就要起身给宁野行大礼。 宁野早有预料，这帮古人，简直了，急忙也跟着起身，抢先一步用手托住朱允炆的胳膊。 “不用谢。不过，知易行难啊，我可是冒着被网友们不理解甚至差评的风险帮你的，你可要好好努力，让网友们看到一个不同的朱允炆！” 朱允炆内心又是震撼莫名，又是感动不已。 “先生为何要帮我？” “因为，有太多的人只闻胜者笑、不见败者哭，可是，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你朱允炆，我认为，亦值得一个改变意难平的机会。” 大概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宁野已经超越了建文朝的所有人，在朱允炆心里占据了牢不可破的位置。 “先生，这本明史，可以送给我带回去么？我想转送给一个人。” 突然感觉找到方向的朱允炆，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说道。 当天，朱允炆也回去了。 系统并不允许古人把藏书阁的书籍带回古代，因为这是学校的共有财产，其他古人包括来学校上课的学生都可能借阅。 因此只能在学校阅读，不允许外借。 外送，那就更别想了。 没办法，宁野也只好用复印机给朱允炆彩印了一本。 虽然不知道朱允炆说要把明史转送给一个人是要送给谁，但从朱允炆眼巴巴的神情不难看出，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所以，宁野也就帮了忙。 不仅如此，朱允炆临走前还特地请假，说接下来在大明有要事要办，恐怕没办法那么早就能回来。 没想到，系统却说，古人的时差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无论古人在古代待多久，都可以被系统从那时直接传送到下周的开学仪式。 朱允炆这才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因为古人们各自运送高产粮食种子回去古代，大明三人组也各自回去各自宇宙，学校一下子又空荡荡的。 霍去病喂了马匹后，和宁野一起在学校溜达了一圈，检查巡视以后，两人才返回斋舍。 宁野早就点好了外卖，今晚吃卤味。 为了庆祝一个月的试营业终于结束，马上就要迎来正式开学，他还特地点了几瓶啤酒。 正好最近霍去病晚上都在追《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今晚要看最后一集了，宁野觉得，高低得整点仪式感。 鸭脖就啤酒，快乐好朋友。 听到电视机里解说员，十分惋惜地说，冠军侯英年早逝是大汉帝国的一大损失，霍去病感动到不行。 “咋还哭了嘞？” 宁野一回头，只见霍去病两眼红肿，正在用手偷偷抹眼角。 “没有，”霍去病抽了抽鼻子，嗓音低沉，“手上有辣油，不小心进眼睛了。” “你小子。” 宁野笑了笑，也没戳穿，转头找湿巾纸递给霍去病。 他知道，霍去病大概率两成是为自己惋惜，八成是想念大汉了。 “以后若是有机会去古代旅游，我带你一起去，说不定啊，咱们还能去大汉看看刘据干得怎么样呢。” 宁野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慰。 “真的？” 霍去病一惊，情绪立马好了起来。 “系统不是说，我再也无法返回大汉了么？” “我估计系统的意思是，作为大汉冠军侯的你，已经在历史上盖棺定论，但你现在是我校的老师啊，而且只是回去看看，又不留在那里，对已经发生的历史也没什么干扰，也许等学校做大做强，我可以和系统谈条件呢。” “若是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去病谢过校长。” “真想谢我？” 宁野突然一脸坏笑地盯着霍去病，霍去病被宁野看得有几分紧张。 “当……当然是真的！” “那好，那以后我当你的老大，如何？” 宁野随口调侃道。 霍去病愣了一下，学校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他最熟悉的除了刘据自然就是宁野。 虽然一开始来的时候，他的确瞧不上宁野。 当时，霍去病的第一印象觉得，宁野如此年轻，看起来又不会武艺，何德何能，居然让他大汉冠军侯与其绑定。 但随着交往加深，宁野早已成了霍去病在现代的情感支撑，是朋友，更是兄弟。 宁野见霍去病没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 “要是你觉得让我这个后人当你这个古人的老大太吃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大哥在上，请受去病一拜！” 没想到霍去病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正式走到宁野身前，双手作揖，正要单膝下跪行礼。 早就练出火眼金睛、眼疾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等多项本领的宁野急忙扶住霍去病的胳膊。 “干嘛呢，干嘛呢！” “自从在后世复活重生，来到学校，承蒙校长不弃，以真心相待去病，校长虽为后人，但论年龄，却长我几岁，论才智，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心生敬仰。从今以后，去病愿将校长当兄长侍奉。” “啧啧啧，我看你是拐着弯儿说我老！” “没有，我是真心的！” 宁野一听，很是开心，他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霍去病却当真了。 抛开千年的时间差不谈，光看年龄，霍去病的确比他要小，相处这么久，宁野也觉得两人处得还挺投缘，想着以后学校做大，总归得有个知心之人做副校长，宁野便也接受了霍去病叫他这声大哥。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我兄弟二人，今后同心协力，一起把学校做大做强，早点实现退休的梦想。” 宁野举起啤酒杯。 “早点退休！” “做大做强！” 霍去病也举起酒杯，两人一人一句祝酒辞，当即碰杯，一饮而尽。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喜欢刺根的乔光明】送上「点个赞」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已经连续更新69天，不知不觉连载30多万字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为了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也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5章 放长线钓大鱼 继有赵顼当皇老哥之后，又当上霍去病的老大，宁野今晚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霍去病像是彻底打开了自己，说了很多他北击匈奴的旧事，听得宁野这个从没亲自经历过战争的人，也是十分激动。 两人还各自分享了很多小时候的糗事，斋舍虽然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有彼此陪伴的两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孤独。 这顿酒一喝就喝到半夜，喝得东倒西歪的宁野和霍去病，各自上床，很快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古人返回学校。 这是宁野穿越重生之后第一次喝酒。 宁野上一世虽然也不怎么能喝酒，但几瓶啤酒，那还是不在话下的，但让宁野没想到的是，穿越后的这具身体，对酒精的抵抗力居然比他上一世还差。 以至于，几瓶啤酒，居然把宁野灌醉到星期天下午才醒。 “大哥，你可算醒了！” 霍去病看似早就起来了，端着一碗汤进了斋舍，看到宁野醒来，总算松了口气。 “苏子一早就回来了，见你迟迟不醒，我们都很担心，苏子为你做了解酒汤，你快趁热喝了。” “额……” 宁野拍了拍昏沉沉的头，“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能喝！几点了已经？” “唔，”霍去病走到床头柜，将宁野的手机拿起来，戳了戳屏幕，这才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 宁野顿时头大，赶紧喝了霍去病端来的解酒汤，穿好衣服就去洗漱。 “大家都回来了吗？” “都已经回来了，兰陵王都直播两小时了。扶苏、太子（刘据），还有新宋官家和丞相都在膳堂帮苏子他们准备明日伙食的备菜，张将军则带着冉琎、冉璞巡视学校，打扫卫生。” 出乎宁野预料又让他颇感欣慰的是，即便没有他的安排，各个古人也都在自己找事情做，这主人翁意识很强嘛。 明天就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宁野也要为明天欢迎各位新同学做点准备。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皇宫。 距离嬴政回来咸阳，已经有好些日子。 李斯在三川郡听说始皇真的没死，二话不说，都没跟赵高商量，立刻连夜开城投降，现在正被李信派人押解回京。 至于胡亥，则被惊惧之下的赵高作为脱身筹码，遭到赵高绑架。 在李斯开城投降前，赵高千金散尽收买六国余孽做死士，这才赶在李斯投降李信之前，从密道里挟持胡亥逃亡了。据说，赵高准备带胡亥南下楚国旧地，献上胡亥这个人质做“投名状”，求得六国余孽庇护。 用不着始皇下令，李信肃清了三川郡之后，当即再次挥兵南下。 李信坚信，这回“伐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了。 返回咸阳的嬴政得了黑泽密报，便准了李信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总之，绝对不能饶过背叛他的那些人！ 说回咸阳。 先前因矫诏一事动荡不安的朝堂，被扶苏进军咸阳杀了一波，又被突然从骊山回来的嬴政杀了一波。 根据黑泽的汇报，黑冰台近期捕获了一个线索，咸阳城中还残留有效忠赵高的死士。 那群死士先前一直引而不发，就是为了让扶苏以为咸阳已定，然后趁扶苏掉以轻心的时候，给扶苏来一个致命偷袭。 可是，他们哪能想到，扶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先是蛰居长公子府邸不出来（实际上是去了后世），随后又率三万大军直奔骊山。 搞得这群死士，一点行刺的机会也找不到。 有人见有官驾从骊山出来，返回咸阳，还以为是扶苏呢，死士正欲设法半道刺杀，结果，很不巧，他们踢到了钢板上，官驾里坐的居然是始皇帝！ 这下好咯，刺杀扶苏不成，还把嬴政彻底惹恼了。 反正后世史书骂他“焚书坑儒”，嬴政一点也不介意，再坑一次这群无法无天、胆敢行刺大秦皇帝和储君的死士。 于是，安定了没多久的咸阳城，再次迎来全城大索。 凡是没有照身帖（秦朝身份证）的，一律抓起来挨个审问，即便有照身帖也不保险，以前有过作奸犯科的，从重严查。 这一抓，居然整整抓了数千人。 经过黑冰台日夜不休的连续审查，确定其中有上百人是刺客及其同党无疑，剩下的绝大多数无以自明，即便不是刺客，要么是收容了刺客，要么是为刺客提供财货消息。 嬴政原本想把这群人统统处死，恰好扶苏送粮食种子回来，嬴政便让扶苏说说，他准备怎么处理。 “刺客按律当斩。” 扶苏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咸阳城里居然还有人想杀他。 “其他人，有歹意者同罪。若查无歹意，只是一时受到蒙蔽，不如发配到上郡修长城，蒙将军会好好教他们做人的。” 扶苏的话，着实让嬴政吃了一惊。 这小子，果然很不一样了呢，若是换作以前，说不定扶苏会以他们还没正式行动，没有犯罪事实，而选择放过他们。 但是，现在，扶苏的想法，只是比嬴政宽松了那么一丢丢。 “扶苏啊，”嬴政心情大好，“朕看你神情自若，并不吃惊，莫非早就知道这群人的存在？” 嬴政也是精通帝王之术的，转念一想，便察觉到扶苏的反应有些过于冷静了。 就好像，这一切都在扶苏的预料之中。 “父皇容禀。” 扶苏将地上的种子作物的口袋一一打开，这才喘了口气笑着回答。 “儿臣当时在咸阳戒严，就已知道有人躲在暗处，不过并不知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故而干脆放任他们密谋，用宁校长的话说，这叫钓鱼，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钓鱼？” 嬴政喃喃自语，眼睛里有一丝亮光闪过，“看来这宁校长，果然并非凡夫俗子。若能为我大秦效力，做你的丞相，朕也就放心了。” 扶苏心道，若是宁野肯来大秦…… 说实话，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他做不做皇帝都没关系，反正扶苏对权力是真的没啥渴望，他所图的是大秦富强，百姓像后世那般安居乐业。 扶苏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他不敢说。 第136章 大秦和罗马【特别加更】 作者说： 宝子们，今日三更哈，这一章是特别加更，稍后还会更新两章。 本章特别为【人人通】、【云中君子游】、【为何如此帅】、【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想换个发型】、【雷神之使者】六位读者宝子加更。 感谢你们成为本书截止到目前的用户礼物月榜top6。 ------ 让宁野做大秦的皇帝，也不是不行。 没错，后世都可以没有皇帝，只要宁野愿意来大秦，皇位让给宁野坐又如何？扶苏甘愿当一个丞相。 这，就是扶苏觉得可以最快振兴大秦的想法。 但是，这话，扶苏万万不敢也绝对不能说出口，否则，恐怕就不是被父皇用竹简打手心那么简单了。 “父皇，快来看，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从后世带回的高产粮食种子，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宝贝，有的原本要千百年后才会传入中国呢……” 嬴政现在不只有对讲机，还有扶苏进献的世界地图。 他的心胸，早就超越了六国。 东边已定，若是能够继续西征，打到那什么欧洲去，也不知那所谓的罗马共和国，和他的大秦帝国相比，是否有一战之力？ 听扶苏说，欧洲还有什么马其顿方阵？不知比起朕的秦军方阵如何？ 还有，看地图上世界有七大洲，除开大秦所在的亚洲，还有六个洲呢。 嗯，六国都灭了，六洲还远吗？ 六好啊，不是六他还懒得打呢。 嬴政思绪纷飞之际，扶苏一一给嬴政介绍了各个粮食作物。 随后又在嬴政好奇追问之下，详细介绍了他在后世出校团建时的见闻。 什么无人驾驶技术下会自己开的大巴车啦。 什么两个人就能收几百亩田地的收割机啦。 什么能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飞机啦。 还有脚下的大地居然是圆的，人类是生活在一个圆球上，整个地球放在宇宙中无比渺小。 哦，还有会下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嬴政一会儿目瞪口呆，一会儿心旷神怡。 这哪里是后世？ 这分明是仙界！ 扶苏越说，嬴政就越想去未来了。 实话说，嬴政贵为中国第一个皇帝，从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儿，他哪里求过别人？可面对看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的系统，嬴政也老实了，求系统不丢人。 不过，系统一直没有响应嬴政去后世看看的请求。 但是呢，系统也没有明确拒绝。 这不就给人又留下无限希望了嘛？ 嬴政可能不知道“渣男渣女”是啥意思，但系统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让嬴政隐隐有了被渣的错觉。 扶苏介绍完粮食作物之后就回去了。 嬴政当即命人找来治黍内史，让他在咸阳附近找一块官田，进行试种，官田附近派军队驻扎，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始皇帝也想瞧瞧，扶苏口中被夸上天的高产粮食种子，到底有没有后世人说的那么夸张。 办完正事以后，嬴政又拿起来扶苏带回来的那沓雪白的a4纸装订成册的秦史，虽然已经读了不下几十遍，但嬴政还是不厌其烦地再次阅读起来。 “这项羽，刘邦，都该杀！就你们，一个南蛮楚人，一个流氓无赖，也配做皇帝？” 嬴政冷哼一声，心中很是不屑。 “尤其是这项羽，真蛮夷也，竟然烧了朕的咸阳宫！” “张良，倒是个人才啊，可惜你刺杀朕，朕必不能再用你了，若是你能跟了扶苏……” 嬴政一页页快速翻着，直到看到“兵仙”二字。 “韩信……” 嬴政站起来，走到挂在密室的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跟前。 “若是能收服韩信，不知我大秦，可否打到那所谓的欧洲去，跟那罗马一较高下？” 自言自语许久的嬴政，终于下了决定。 “黑泽！” “臣在！” “你亲自携带黄金千两，去淮阴（今江苏淮安）寻找一个名叫韩信的年轻人，就说……” 黑泽拱手应命。 “就说什么？” “就说，朕要封他做大将军！” ------ 现代。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野正好和大家商议好了明日的工作流程，以及各个古人的职责安排。 课程也都排好了。 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明天都会正式开课。 本来苏子说可以抽空来和陆秀夫一起教宋词的，但宁野怕他忙不过来，就让苏子先负责好膳堂伙食。 反正明天第一天嘛，出现啥状况都很正常，随机应变呗。 王琦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学校，还让宁野有多少人手就派多少人手，让大家到门口迎接一下。 宁野安排冉琎、冉璞、赵昺留下帮几个御厨收拾膳堂，然后带着其他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学校门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回王琦居然调度了一个大卡车过来。 众人都被这阵仗吓到了，也不知那几米高的卡车仓库里，又装了啥宝贝。 宁野倒像是早就知道了。 没错，这一卡车的东西，都是之前王琦决定赞助的夏令营营服。下午起床后，宁野便打电话给了王琦，本来他还有点担心王大少爷贵人多忘事，会将学校明天开学的事给忘了。 “哪能啊！” 没想到，王琦很讲义气，当时便在电话里说，“我这会儿已经在工厂检查封箱了，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送到学校。” 只能说，和靠谱的人合作，就是舒心。 “宁哥。” 王琦一边和宁野组织大家伙搬箱子，一边对宁野说道，“一共220件汉服，秦、汉、宋三款制式，已经按之前报名填写的信息，制作好了尺码。” “谢谢琦少，费心了。” “这有啥，这是早就答应好的呀。” 王琦笑了笑，见刘据准备去搬最里面的一个纸箱，他急忙说，“刘据老师，那批箱子重一点，你还是让兰陵王来搬吧。” 刘据一听，脸都黑了。 什么意思！瞧不起大汉太子啊！ “嘿！我还不信了，什么东西是兰陵王能搬，我不能搬的？” 刘据说罢就要上前动手。 扶苏在一旁笑道：“刘据，不要逞强，这里面是明天发给学生的营服，万一弄坏了可不好。” “哼，瞧不起人是吧，扶苏你给我看好了。” 刘据撸起袖子就上了卡车，誓要给扶苏好看！ 那批纸箱有十多个，尺寸都是90*60*60的，搬过家的人都知道，这种规格的箱子很难搬，如果是放重物的话，那就更需要一点力气，而且光靠蛮力还不行，还得有点技巧。 之前那些放在靠近车门处的箱子，虽然也比较重，但由于衣服材质是丝绸做的，所以总体也还好。 可让刘据没想到的是，王琦指的那几个箱子，居然比前面搬的几个要重哪里只是一点！ 分明是重！很！多！ “咿~~呀~~” 刘据憋红了脸，居然只抬起了纸箱的底部边缘，硬是没能把纸箱完全托举起来。 “琦少，这里面都是啥啊，这么重？” 宁野悄悄问身旁正在看热闹的王琦。莫非，王大少爷这是要送温暖啦？！ 第137章 正式开学 “哦。” 王琦也被这场面逗笑。 “你不是在电话里和我说，后山新开放了主题园区吗？还问我要不要继续合作？” “对啊。” “那还用问？当然要和宁哥合作！” 王琦拍了拍宁野的肩，十足的套近乎。 “所以，虽然这次报名骑术和射术的学生没有一个自费买盔甲的，但是，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啥决定？” “为了哥，为了咱学校做大做强，这一批夏令营，凡是报名骑术和射术的学生，盔甲全部由我买单，免费送！” “啊？？？” 宁野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来宁野学校学习骑马射箭，全套盔甲消费由王公子买单？ 现代一套上档次的盔甲汉服，成本估计要上千。如果再用上好的面料以及贴合时代的精致设计，那造价只会更高。 上次王琦送过小样来学校，不仅宁野看过，兰陵王还试穿过呢。 虽然当时兰陵王给王琦提了不少修改建议，但事后宁野问过兰陵王，兰陵王觉得工艺还可以的，和皇家手笔肯定是没法比，但绝对比市面上大部分盔甲都精良。 “咋了？宁哥有好事第一个想起兄弟我，我这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不得不说，王琦这个富二代，简直刷新宁野的认知。 不怕二代太浮夸，就怕二代有文化。王琦大少爷，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这钱他不赚谁赚呢？ “那要这么说，那我就替学生们谢谢你了。” “客气了宁哥，咱俩谁跟谁啊。” 霍去病自从昨晚认了宁野当大哥，就几乎寸步不离宁野身边，他想多学学宁野和人打交道的方式，这样以后也可以帮着分担一些。 此时见刘据在车上，一个人搬又搬不动，又不好意思叫人帮忙。作为表兄，他不可能干看着。 霍去病正要上去帮刘据解围，没想到宁野抢先一步。 “我相信刘据一个人肯定能搬下来的，但是，这种好事，你们怎么能让咱大汉太子殿下一个人做啊？明天被学生们知道了岂不要羞死吗？” 宁野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如何不知，这是在给刘据台阶下呢。 男人嘛，就好面子。 但是，是真兄弟，调侃就要有度，差不多的时候就该出手帮忙了。 “就是，校长不说我差点忘了，刘据，你长得没有兰陵王美，怎么想得比他美多了？” 扶苏自从和刘据混熟以后，说话也没了顾忌，毕竟两人成天插科打诨，也不知谁近朱者赤，谁近墨者黑。 “张将军，霍将军，”兰陵王对着看热闹的张世杰以及在宁野旁边的霍去病笑道，“我们这些做将军的，可不能输给文人啊。” “文人怎么了？” 苏轼当即不服，“我大宋的文人自有风骨！”他当即拉着陆秀夫，“老陆，咱俩一起上，也搬一个给他们这群只会耍刀弄枪的匹夫瞧瞧！” “谁要你们上来了？”刘据明知大家来帮忙，嘴里却还嚷嚷着，“都下去下去……唉，扶苏，好吧，拗不过你，你实在想表现，我也不能不给你机会。” 一众古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一拥而上，挤上了卡车仓库。 手上没闲着，嘴上更没闲着。 不一会儿，大家就以宁野和王琦瞠目结舌的速度，将那十几个装满盔甲十分厚重的纸箱，都搬进了学校。 效率之高，以至于宁野和王琦想帮忙都插不进手。 “宁哥，你这学校的老师真好。” 王琦由衷感慨，“现在这世道，愿意真心相交的人可不多见了，但我感觉，你们都好淳朴，就像真的来自古代一样。” “哈哈哈。” 宁野一听，急忙打哈哈，生怕再分析下去，咱琦少就要发现惊人的秘密了。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真心交换真心。” 眼瞅着夏令营营服完全到位，对于迎接明日正式开学，宁野很有信心！ 7月1日，星期一，晴。 宁野难得一大早不需要人叫就自然醒。 结果，四人间里居然就剩他还赖在床上，扶苏、刘据、霍去病，早就起床出门了。 吓得宁野迷迷糊糊之中，差点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急忙拿起手机一看，才七点。 还好，没有因为贪睡误事。 想想古人上朝也挺早的，因此，扶苏、刘据、霍去病起来得早也很正常，宁野可不打算在这方面见贤思齐。 毕竟，古人的早朝是真的早。 目前暂时没有发现确凿的史料明确记载秦朝大臣上早朝的具体时间，不过，据说一般鸡鸣时分就要起床了，早朝通常在清晨5点左右开始。 汉朝早朝时间应该差不太多，但是据说每五天才召开一次早朝。 唐朝时期，根据《唐会要》记载，京城五品以上文武官员每月初一、十五要参加一次早朝，早朝一般在日出前七刻开始，也就是大约凌晨4点半左右。 北宋更是要求大臣在五更前（约4到5点）就要到皇宫待漏院等候，上朝时间从卯时开始，也即早上5点到7点之间。 到了明朝，据《大明会典》记载，每逢早朝，大臣们甚至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凌晨3点左右就要到午门外等候宫门开门。 总的来说，古代正式早朝时间并无统一标准，但是很早就是了，结束时间不固定。当然，若是皇帝怠政，早朝也可能取消。 就冲起床这一点，在古代当皇帝重臣真不容易，反正宁野是起不来那么早的。 今天因为是学校开学第一天，按夏令营开学通知，9点学生们就要准时来学校报到，因此，作为一校之长的宁野必须早起，亲自带着古人老师到校门口迎接学生。 不过，虽然报名参加七月夏令营的总共有220人，但第一批，也就是未来两周时间，只会服务100人，剩下的都被宁野安排在七月下半月了。 这要是放在社会上，估计很多公司都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想方设法都得把员工剩余价值榨干。 古人们应该庆幸，他们遇到的是宁野。 宁野自己都不想当牛马，梦想就是早点退休，自然不会压榨学校的老师们。 但是，咱就是说。 即便只有100人，压力也还是显而易见的。 第138章 实力摆在这儿了 其实最大的压力，来自于自我要求。 别看宁野平时不拘小节，性格随和，但他其实还是有点强迫症加完美主义的。 既然人家相信他的学校，愿意花钱来参加夏令营，就必须给大家提供优质的体验。 习惯了不做则已，做则做好的古人，自然也不例外。 说起来，这次报名夏令营的生源构成，挺有意思。 虽然报名的课程不一样，但学生的构成主要有两大类。按年龄来分的话，可以分为少儿与成人，比例大概3:7。 出乎宁野意料的是，报名来参加国学夏令营的成年人更多，很多都是20岁左右的大学生，以及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也有几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但数量不多。 这比例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这年头，真正愿意让孩子按照自己意愿把课余时间花在兴趣爱好上的家长，都已经算很开明了。 如果初心只是想让孩子感受兴趣的快乐，而不是为了考级、加分或者考证书之类的功利目的，这样的家长，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至于报名的成年人多，原因也不难猜。 很多人估计都是童年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学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长大了有条件了来弥补童年的遗憾。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人就是爱玩，报名来学校参加夏令营不过就是放松。 毕竟，宁野这学校，有山有水，还有沉浸式古建和配套的学习环境，当古风度假区也完全没问题。 少儿报名比较多的是音律课，扶苏的古琴和刘据的箫都有。 宋词课一半一半吧，成年人和少儿都有。 马术、射术就更不用说了，这两项课程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宁野暂时只对成年人开放。 哦，对了，少儿和成人是分班教学的，毕竟，大人和小孩的教育方法，显然不可能完全一样。 宁野起床去膳堂，苏子已经做好了早点。 看摆盘，今日的早餐，似乎是糕点一类的。 “宁校长，”苏轼微笑着和宁野打招呼，“这是刚出炉的定胜糕，你尝尝？” “定胜糕，好名字，今天开学第一天，吃了定胜糕一定胜。” 宁野一边说一边用鼻子嗅了嗅，香气确实扑鼻，他随手拿了一个，还有点烫手呢。入口的时候，本来以为会很干，出乎意料，味道香糯可口，甜而不腻，松软清香中又感觉唇齿留香。 苏子的手艺，自然没得说。 “怎么样？” 苏轼本人却有点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用现代的烤箱做出来的，虽说技术早就熟练了，毕竟设备换了嘛。 “好吃，太好吃了！” 宁野连连点头，一点赞美也不吝啬，“苏子，你这手艺，等后山主题园区开业，都可以考虑承包一间酒店啦。” 苏轼被宁野夸到哈哈大笑，用新设备做古法菜肴没翻车就已经很开心了，更不要说获得夸奖。 “对了，你们这次回去怎么样？重新变法一事，赵哥和王安石说了么？” “嗯，官家已经按校长建议，仅仅罢黜了青苗法，而且还在暗中成立了大宋发改司，目前由我弟负责变法规划具体的执行方略，王相公负责改革宏观方向制定。说起来，还要感谢宁校长的举荐子由（苏辙），若是没有你，我们兄弟二人还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别客气，变法有条不紊地进行就好，回去告诉赵哥，我看好他，让他别着急，慢慢来，有啥新问题下次来和我说。” “必须的！”苏轼点点头，“那我先去忙了，中午的伙食我还得安排一下。” “去吧去吧。” 宁野又拿了几个定胜糕，边走边吃。 来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宁野收到了王琦发来的微信。 王多多自然是老早之前就报了扶苏的古琴课的，不过，王琦表示，今天他有事要忙，就让另外两个学生带着他侄子来上课。 “诶？”宁野有点纳闷，“还有其他学生认识王琦和王多多么？” 等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宁野在校门口迎接一批批前来学校上课的学生，这才终于知道，那两个带王多多来上课的学生是谁了。 小粉毛兆衡和大高个何泽，居然同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被他们一起带来的，自然还有胖乎乎的王多多。王多多一下车，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迫不及待地直奔六艺学馆，这胖小子九成九是找扶苏去了。 “你们俩咋来了？” “宁校长，我们来上课呀！” 兆衡挥了挥手机里的通知短信。何泽戴着墨镜。两人今天虽然没穿古装，但都一副很酷的打扮。 “原来那两个打不通电话的报名学生是你们呀。” 宁野猛地想起，之前联系学生上课时，名单上有两个人，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联系上，于是只好发了短信。 “没错，我俩那时正在和马越干架，所以……” 何泽摘下墨镜，露了露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马越……要不是何泽提起，宁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这不就是上次差点坑了王琦、以体验之名前来学校挖系统墙角的马老板么。 “啊？他不是你俩老板吗？发生什么事了？” 宁野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趣。 兆衡和何泽口中的干架，是真的干架。 原来，自从上次他们俩得知马越干的龌龊事后，就对马越产生了不满。 毕竟，他俩都跟着王琦玩，自然把王琦当老大。 王琦被马越骗了以后，把兆衡和何泽一顿猛批，搞得两人在马越那里工作，总有一种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当然，这不是干架的直接原因。 真正让两人不惜和马越干架，还是因为马越实在太能卷了。 宁野已经很久没关注直播的情况了，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兰陵王用学校的抖音账号，上线了好几次直播，次次爆火，分流了不少马越旗下艺人的直播流量。 毕竟，国风圈子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 尤其是马越的机构，那些网红其实没有自己的想法，工作内容都是公司安排的脚本，粗制滥造惯了，无非就是放一些古风音乐，然后几个人穿着不怎么考究的擦边风格古装，一起在轮转台上转圈，观众点谁，音乐加速，谁就出来装可爱。 说实话，要技术含量没有技术含量，要长相嘛—— 谁的古风长相还能和兰陵王比？ 兰陵王现在已经被抖音网友封为国内古风圈天花板了，热搜都上了好几次。 兆衡和何泽，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只要兰陵王直播，马越公司的古风赛道艺人就几乎没啥流量，实力摆在这儿了，就是这么强大。 没办法，正面比不过兰陵王，看着营收日渐下滑的马越，只好动起了歪主意。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用户】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本书今天第一次以【特别加更】的方式，来感谢各位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 说实话，作者也就比你们早几天知道（创作好）剧情而已，哈哈哈，因此加更的章节确实是挤出来的一章，为了保持日更还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有时候工作忙可能很难抽出时间创作。 但是呢，读者宝子的支持还是需要感谢的，昨天说了作者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今天大家支持也很给力，那么就行动起来，双向奔赴~！哈哈哈~！ 接下来还会不定期加更哈，大家多多支持哦，会继续根据大家支持的力度【特别加更】哒~！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9章 兆衡和何泽想应聘 马越的歪主意，就是让员工们卷工时。 兰陵王总不可能一天24小时直播吧？他总有下线的时候吧？ 为了挽救被兰陵王吸引走的流量，马越安排旗下艺人两班倒，不分白天黑夜，一天24小时轮番直播，关键是内容依然没有长进，还是老一套。 哪里像兰陵王啊，除了第一次直播喝茶，啥也没干，之后每次，兰陵王总能拿出一点绝活。 不是当场练剑，就是和网友们说说古代的生活。 有一次，兰陵王甚至还把直播手机带到了马术场，让霍去病帮忙直播他骑马射箭。 由于宁野最近忙着大明祖孙仨的事，自然没注意到，兰陵王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把直播做得这么好。 “直播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啊，你们老板这也要卷？” 宁野咂舌。 “对啊，我已经快被卷麻了，两班倒就算了，”何泽愤愤不平，“周末也不给休息，一个月就那么点钱，打赏还要被平台抽一半，公司再抽一半。” “就是，太黑心了！应聘的时候说是2万底薪，实际上七七八八的费用交完，每个月也就几千块钱。” 兆衡气呼呼地说。 “我俩气不过就准备辞职，没想到，那马越真不是人，居然威胁我们，如果我们敢辞职，就要全网封杀我们，还不给我们应得的工资。” “所以，你们就把他揍了一顿？” 宁野听懂了。 “一人一拳，工资懒得要了，就当送他去看心黑的病！” 何泽总算把故事简单讲完。 宁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两人，“你们俩真的是来上课的吗？不会来找兰陵王报仇来了吧？我可跟你们说，不要想太多，十个你们加起来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宁校长开啥玩笑！” 兆衡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崇拜兰陵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来寻仇。”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何泽，两人像是早就商量好。 “宁校长，听琦少说，你这后山还有华夏千古城景区？等开业了，你看我俩，能来你这儿打个下手不？实在不行，让我们跟着兰陵王直播也ok的。” 啊？？？ “你们想来我这儿工作？” 这倒是出乎宁野的预料。 “对，收不收就看宁校长的意思。” “这个……” 宁野还真没想过从现代招人呢，系统大概率不会允许。 毕竟，古人的身份需要保密，如果兆衡和何泽深入参加学校工作，难保不会在日常相处中发现蛛丝马迹，万一他俩要是亲眼看到古人穿越消失和再现的话怎么办？ “不急，我们先去上课，宁校长想好了和我们说就行。” 两人说完，像是生怕宁野当场拒绝，脚下抹油一般，很快就开溜了。反正他们也是老熟人了，知道六艺学馆在哪里，用不着宁野带路。 接下来半个小时，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大多数成年人都是自己打车来的，但也有小朋友是家长送来的。 有的家长也是胆大，报名前都没考察过学校，只是看了宁野发的抖音视频，觉得还不错，就提前交了钱。 宁野只好一方面让冉琎带学生去六艺学馆，交给各个老师，另一方面让张世杰、冉璞分批带学生家长参观学校。 毕竟，生意不是只做一次啊。 万一家长们觉得学校不错，又续课了呢，就算不续，人际传播时口碑推荐一下，说不定也会有新的生源嘛。 上次来考察时给宁野留下鸡娃印象的夫妻，也就是杨硕和姜云，也带着杨乐回来了。 “乐乐，真想学琴吗？” 宁野摸了摸杨乐的头，这小子今天倒是没哭，也没有上回的抵触情绪了。 杨乐乖乖地点头，目光已经开始看向学校。 看来，扶苏真的很有弟弟缘啊。 “宁校长，你们扶苏老师真不错，上次乐乐体验完古琴课以后，回去主动跟我俩说一定要报名，我本来还担心他不愿意呢。”姜云率先开口。 杨硕没说啥，财大气粗地从腰间夹着的皮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让校长费心了。”说着，他居然当场将红包递给宁野。 “这是干啥，学费都交啦。” 宁野连连摆手。 “宁校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姜云见宁野不收，也上前说道。 “不行，真的不行。” 宁野坚辞不受，“该收的钱，一毛钱都不能少，但是红包就算了，当着孩子的面，影响也不好，本来就是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没有红包也一样的。乐乐交给我们，放心就是了。” 两人又试了好几次。 一边说“快拿着快拿着”。 另一边说“使不得使不得”。 见宁野始终不肯收，看样子也不是在演戏，于是就作罢了。 走的时候，杨硕低声对姜云说：“真是个怪人，给钱都不要，也好，又省了一千块，拿去买根新鱼竿。” “你小点声！人家听得到！”姜云埋怨地撞了一下杨硕。 宁野还能说什么？ 只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假装啥也没听到。 唉，有的家长，看似什么都要卷，实际上努力没用对地方。 快到九点的时候，今天理应到校100人，实到92人，还有8个临时不来了，宁野决定等会儿把他们之前交的学费定金原路返还。 没有形式大于内容的开学仪式。 也没有“简单讲两句”的校长讲话。 既然是兴趣培训，那就直接上干货。 早上几堂课都比较顺利，古琴、箫、宋词，宁野都去看了，气氛很融洽。 看来，扶苏、刘据、陆秀夫三位老师，已经在六月的考察中积累了不少经验。 本来宁野还担心，霍去病一个人同时开骑术课和射术课，会不会忙不过来，他正想着要不要让兰陵王下播，去帮霍去病，出乎意料的是，他到马术场逛了一圈才知道，霍去病的小迷弟，荆浩和蒋磊，已经分别担任了骑术课和射术课的课代表。 倒是帮霍去病减轻了不少管理上的负担。 夏令营的课只上到中午，膳堂的午饭是免费供应的。学生们可以留校吃午饭，然后放学。 下午依旧是考察团。 中午下课前，宁野召集了所有的古人，准备让大家集合以后，一起在校门口给放学的学生们发夏令营营服。 说好要送，就一定要送。 这也是宁野为学生们准备的开学惊喜大礼包。 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宁野的注意，一直到朱元璋和朱标问起宁野，忙了一天的宁野才知道。 今天，原本应该返回后世的朱允炆，并没有回来学校。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点个赞」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镇万古】送上「点个赞」礼物x1。 啊，发现一到周末就不想写作是怎么回事，宝子们，快用你们热情的支持来激发灵感、激励创作~！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阅读快乐~！ 第140章 朱允炆的抉择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应天府（今南京）。 乾清宫外，雪树银花，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装素裹。 乾清宫里，内侍太监小心侍弄着唯一的一盆火炉，因今岁白灾肆虐，朱允炆下令削减宫中用度，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你先下去吧。” 朱允炆坐在龙椅上，看着齐泰、黄子澄递交上来再次请求立刻削藩的折子。 “喏。” 内侍弓着身子，弯腰低头后退，缓缓出了乾清宫。 原本冷清的乾清宫，这下更加显得冷清。 “陛下。” 方孝孺今日受诏进宫，见朱允炆眉头紧锁，便知他还在烦恼那本记载未来历史之书的事。 “陛下可是在忧虑，燕王真的会如这本《明史》所载，将于今年七月，在北平起兵造反？”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朱允炆苦笑着摇摇头，“朕忧虑又有何用？只是苦了先生，为了朕，历史上被四叔诛了十族。” 建文四年（1402年）五月，燕王攻占南京之后，多数的文武百官见风转舵。 唯独方孝孺拒不投降。 姚广孝曾劝朱棣不要杀方孝孺，“杀孝孺，天下读书种子绝矣。” 朱棣即位需要草拟诏书，便召方孝孺进宫，方孝孺痛哭不止，朱棣劝说：“先生不要自苦，我只是效法周公辅佐成王而已。” “成王何在？”方孝孺问。 “他已自焚而死。”朱棣答。 “为何不立成王之子为帝？”方孝孺又问。 “他尚年幼，国赖长君，需要有能力的大人来治理。” 方孝孺步步紧逼，“那为什么不立成王之弟？” 此时，朱棣已经很不高兴，强压怒火：“此乃朕的家事！” 朱棣命人备好笔墨纸砚，让方孝孺起草即位诏书，方孝孺高声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起草诏书。” “你就不怕被灭九族？” “便是诛十族又如何！” 朱棣闻言大怒，将其投入大牢，随后诛其十族。（注：关于方孝孺被诛十族一事，历史上存在争议，目前尚无确凿定论，不同史料记载不同。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读者可自行分辨。） 虽然距离史书记载的这件事，还有大约四年时间。 但朱允炆却隐隐感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如果他不做出不同于历史的抉择，那么历史就会再次重演。 “陛下！” 方孝孺下跪，一脸严肃地拱手说道：“莫说此事尚未发生，即便未来果真如此，臣亦九死无悔。只是遗憾，未能帮助陛下达成盛世之治。” “先生，朕既知晓未来，就绝不会让先生陷入此种境地。更何况，比起削藩，如今朕已眼界大开，所思所虑早已超越以往。” 朱允炆从后世得知的，可不只是大明的未来，还有所谓的全球化。 他已经知道，历史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即便朱棣不造反，用宁野的话说，封建王朝到了大明，也快接近顶峰了，接下来，就是一路的下坡，直到大明被满清取代，而后，满清也难逃历史周期律。 可这些个中内幕，方孝孺此时并不知情。 他还以为，朱允炆是在担心朱棣果真会如史书记载的那般，起兵造反，夺了皇位。 “陛下，何不召兵部尚书（齐泰）和太常寺卿（黄子澄）问策？” 此次去后世一事，朱允炆回来后，只告诉了方孝孺一个人。 就连那本宁野帮忙彩印带回来的《明史》，在大明，当此之时，也只有朱允炆和方孝孺看过。 方孝孺见朱允炆叹了口气并未回答，急忙说道：“陛下可是在怪罪齐黄二人误国？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太常寺卿判断有误，可以终为始来看，齐尚书的建议几无差错啊。更何况，他二人对陛下皆是忠心耿耿。” “朕岂会怪罪旁人。” 朱允炆摇了摇头，拿起那本《明史》，翻到建文朝，看着上面的文字，朱允炆已不觉得刺眼，反而心中满是羞愧。 他觉得，他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 只是，这局棋，他的对手太强大了。 “那陛下为何不告知他们？” “唉，罢了，告诉先生也无妨，朕是怕他二人看到史书，将靖难之役的失败，全部归咎于自己，羞愧难当之下，焉知不会做出轻生之举？” 历史上，黄子澄推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谁知李景隆更加无能，连战连败，丧失军队辎重数十万。 黄子澄以“景隆出师观望，怀二心，不亟诛，何以谢祖宗，厉将士”，请求将李景隆正法，朱允炆没有采纳。江淮诸将连战连败，黄子澄说：“大事去矣，荐景隆误国，万死不足赎罪！” 因此，结合历史，再听到朱允炆之言，方孝孺当下明了。 “陛下仁心，即便明知未来，亦不忍责怪，臣叹服。” 此时的方孝孺，觉得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自己的选择都无比正确。 即便朱棣真的会赢，方孝孺也决定义无反顾，支持朱允炆。 “陛下，”方孝孺似乎想到什么，走近几步后说道，“陛下说在后世见到另一个大明的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和懿文太子（朱标），不知先皇和先太子，有何指教？” 朱允炆愣了一下，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神情有几分黯然。 “皇祖父和父亲，看起来并不支持朕削藩，但是，他们也有在为朕想办法。” 方孝孺眉头微蹙，虽然心中略感失望，但朱允炆的话倒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若是有朱元璋的强势和朱标的班底，年轻的朱允炆哪里还需要削藩呢？ 因此，如果不能真正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即便是至亲之人，恐怕也难以理解朱允炆的处境。 “那宁校长呢？”方孝孺不死心，“听陛下的意思，宁校长乃千古奇才，想来必有高见？” “嗯，宁先生确有高论。” 朱允炆点了点头，其实，去了两次后世，除了见到了皇爷爷和爹爹，得知了历史，朱允炆也有另外两大收获。 第一，就是开眼看了世界。 原来，即便是疆域辽阔的大明，也不过是天下一隅而已。 第二，便是深深学习了何为权力，以及权力的魅力。 朱允炆此前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些，而宁野的话，无疑给了他很多启发，也让朱允炆有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想法。 “先生，”朱允炆突然站起身，“若我想暗中北上，见一见四叔，你可愿随我同去？” “陛下岂能去见朱棣那个乱臣贼子？！”方孝孺惊道。 “说什么乱臣贼子，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朱允炆倒是释然很多，“我知先生这么说是出于维护朕之意，但朕既然是大明的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担当。” 此去北平，不仅将是大明的转折，也将成为这个宇宙里，华夏的转折。 因此，思考很久的朱允炆，心中早就有了抉择。 炉盆里的火苗，在慢慢熄灭。 而朱允炆内心的火焰，却在逐渐升起。 第141章 北平的深冬 同一个大明。 北平。 距离南京应天府皇宫大约三千里外的燕王府，院子里的腊梅正在迎寒独自开，若有若无的花香，顺着凛冽的寒风，钻入了书房里一个中年人的鼻子里。 这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不是别人，正是已经39岁的燕王朱棣。 近来京中传来消息，说皇帝不会满足于废黜周王朱橚就停止削藩。 姚广孝也分析，这只是大规模削藩的开始。 “周王乃殿下之同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姚广孝当时就一针见血地分析出了此举背后的深意。 自从多年前与朱棣相识，姚广孝就成为了燕王的重要谋士。 察觉到燕王不甘受制于人之后，姚广孝更是积极为朱棣出谋划策，不断在背后推动朱棣起兵反抗朝廷的削藩政策。 这些年，朱棣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先是装疯以自保，同时暗中训练死士，积聚力量。同时，朱棣还网罗了张玉、朱能等将领，训练士兵，打造兵器，筹备物资与情报工作。 但是，对于要不要迈出最后一步，朱棣此前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当今皇帝是他的侄子，是他大哥的儿子，也是他父亲遗诏传位的。 更何况，以藩王的身份，起兵造反成功的，自古以来，没有成例。 “以下犯上，以叔逼侄，以藩王夺君位，恐失民心。” 朱棣不是满脑子只有权力的人。 但他也的确十分不满朱允炆的削藩之策，因此不愿意束手就擒，毕竟，他还有很多理想想要实现。 若是大哥还在就好了，如果是他大哥朱标当皇帝，必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 姚广孝闻言，遂劝道：“臣知天道，何论民心。” 与平行世界年仅22岁的朱棣认识姚广孝的历史稍有不同。 在朱允炆的大明历史中，洪武十五年（1382年），朱元璋网罗天下高僧随侍诸王，让这些高僧在各地为马皇后祈福。当时，道衍（姚广孝）得到僧录司左善世宗泐的举荐，并与燕王朱棣相谈甚欢，便要求随朱棣前往北平。 二人初次相见时，朱棣曾询问姚广孝为何会选择他，姚广孝回答“因为我会送王爷一份大礼，一顶白帽子。” 姚广孝送给朱棣一顶白帽子，寓意“白”在“王”之上，实为“皇”。这表明姚广孝年轻时就认为朱棣有当皇帝的潜质。 因此，姚广孝口中的“天道”也是指朱棣有天子之相，以相面之说来激发朱棣的野心。 只要掌握了最高权力，民心等因素可以之后再慢慢经营。 李世民弑兄杀弟囚父，也不妨碍他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代明君。 朱棣没有想过要拿自己和唐太宗比，但是，他从年轻时候起，就一直有一个伟大的抱负，那就是亲征漠北，彻底歼除那群时不时就侵扰大明边境的鞑子。 只是，这个想法，如今看来，是越来越难实现了。 新帝即位就掀起的这场浩浩荡荡的削藩行动，看起来避无可避。 南京那边不仅削藩了周王朱橚，还在北平安插了官员对朱棣进行监视，不仅如此，朝廷还对藩王的军事权力进行了诸多限制。 对此朱棣早有准备，暗中招募流民、训练私人武装，挑选壮士充实自己的护卫军，以勾逃军为名，收罗异人术士。 不仅如此，他还利用燕王府崇深之便，赶制军器，表面上假称有病，暗中则加紧练兵。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 只等万事俱备，再遇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可以夺取北平，以尊祖训、诛“奸臣”齐泰、黄子澄，为国“靖难”为名，誓师出征。 只是，这一切行动，都因为一封密函的到来而改变。 “皇帝竟然暗中北上，声称要见殿下？” 朱棣收到朱允炆发来的密信后，迅速召来了姚广孝。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让素来多谋善断的姚广孝，也着实吃了不小的一惊。 “正是，”朱棣走到窗前，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先生以为，那小子此举何意？” 朱棣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也在场。 “父王，”朱高煦不等姚广孝说话，便先开了口，“依儿子看，这必是朱允炆的阴谋。” “没错，”朱高燧点头，“二哥所言极是。” “世子有何想法？” 姚广孝见三子中，唯有朱高炽作沉思状，一言不发，遂好奇问道。 “父王，儿臣认为不可贸然行事。我看朱允炆信中所言，颇为恳切，明确提出希望与父王一见，共商国是，未必心怀恶意。若咱们直接拒绝，反而让人以为我们早就有不臣之心，岂不正好落了宵小口实？” 朱高炽沉稳地劝说道。 姚广孝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显然是赞同朱高炽的说法：“燕王殿下，世子所言极是。贫僧以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哦？先生有何高见？” 朱棣没有对三个儿子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个给了他很多启发的和尚。 “殿下不是一直犹豫，要不要迈出那最后的一步吗？此番前去，正好可以一探究竟。若是皇帝使诈，那便是天子无道。若皇帝果真如信中所言，要与殿下共商国是，我们也可以借机摸清皇帝的底细。反与不反，主动权在殿下手中。” 不得不说，姚广孝的分析，很对朱棣的口味。 从本心来说，他是愿意去的，朱棣也想看看，这个才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虽然，他并不相信，朱允炆能搞出来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现在局势不明，贸然行动，很可能会被一网打尽。 “父王，去就去！” 朱高煦突然改变主意，大声叫嚷，“大不了我带死士暗中埋伏，若是朱允炆果真露面，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杀了他！” “二弟，切不可莽撞！”朱高炽急忙出言阻止。 “大哥，父王一旦被削藩，你以为，你这个世子还能当多久？到时候，别说三餐温饱，便是苟全性命都难！你还在这妇人之仁？” 朱高煦翻了个白眼，明显很不赞同朱高炽。 “够了！” 朱棣脸色当即变得很不好看，兄弟阋于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高炽不仅是世子，也是你们的大哥，再胡乱说话，自己去领军棍。” 朱高燧原本想附和朱高煦的话，见朱棣发了脾气，顿时缄默。 朱高煦被训斥了一番，心中虽不甘，却也没再说什么。 “父王，二弟只是随口说说，还请父王不要责怪。” 朱高炽担心朱棣真让朱高煦领军棍，出言求情。 “哼，”朱高煦转过身，一点也不领情，还不忘小声嘀咕，“就你会做好人。” 一番小插曲之后，朱棣在众人议论中，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朱允炆都敢千里迢迢，远来北平，只为与他见上一面，他堂堂燕王，大明洪武皇帝的儿子，岂会不敢相见？ 只是，此时的朱棣，还不知道，这一次见面，将彻底改变历史。 第142章 历史性会见 起初，朱棣并不相信。 他不相信朱允炆真的会来、敢来北平与他相见，更不知道，这将会是一场名留青史的历史性会见。 尤其是朱允炆在密信中说得很清楚，此次会见，既是君臣相对，也是叔侄相见，因此，他希望朱棣暂时对此事保密，并且双方各自都将亲卫控制在十人之内。 无论是朱棣还是朱允炆，都不希望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朱棣一侧，自然是担心，朱允炆如果真的来了，万一在北平附近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全天下都会把他当成弑君元凶。 所谓的“清君侧”的理由，自然也就很难成立。 而朱允炆的想法却很简单，记载于未来历史之中的残酷教训终于教会了他，一件事还没搞定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毕竟，“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再加上，由于朝廷此前的削藩意图过于明显，朱棣和朱允炆之间，已经到了缺乏互信的地步。 朱棣怎么想的，姑且不论。 至少朱允炆知道，自己这一招，是兵行险棋。 成了，他就能改变大明的未来。不成，那作为皇帝，他也只能说尽力了。 约见的地点，不在北平城中，甚至也不在陆地上。 出乎朱棣预料的是，竟然在碣石（今北戴河）海域的一艘大船上。 担心朱棣不相信自己就在船上，朱允炆还特地派出了徐辉祖到岸上迎接朱棣。 徐辉祖是中山王徐达之子，身份尊贵，面如冠玉，英姿非凡。徐辉祖虽然是燕王妃徐妙云的哥哥，也就是朱棣的大舅哥，但是，自朱允炆还是皇太孙时，徐辉祖就常常陪侍左右，因此得以学习经书大义，对朱允炆忠心耿耿。 作为和朱棣、朱允炆都有密切关系的人，徐辉祖自然是最适合打破两人坚冰的人选。 徐辉祖也没有让朱允炆失望。 看到是徐辉祖亲自来接，朱棣的戒心终于消除。 朱棣命亲兵在岸上等候，自己则不顾朱高煦、朱高燧的反对，只带了姚广孝以及七八个武艺高强的亲卫和内侍，上了来迎接的小船。 至于朱高炽，自然是留守燕王府了。 有了上一次三个儿子差点没能从南京逃出来的教训，朱棣已经不太放心他们三个同处一地。 上船前，朱棣告诫朱高煦、朱高燧不得轻举妄动。 那艘会面的龙舟，看起来也没有很大，应该藏不了多少人。朱棣有信心，就算朱允炆在船上设下埋伏，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打什么鞑子？ 在极其充满自信的朱棣心里，真正该担心的人，是朱允炆才对。 别说船上有徐辉祖等武将了，就算是蓝玉在此，朱棣也不带怕的。 上船的过程很顺利，天公作美，今天不仅雪停了，此时此刻，海上更是一点风也没有，不然那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可不太好受。 刚登上龙舟，朱棣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船首，眺望着远处的碧波。 “四叔终于来了。” 就在朱棣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朱允炆率先说话了。 他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棣一看，龙舟甲板中央，设置了一个茶桌，桌上还放了一个茶炉，炭火将茶炉烧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陛下。” 朱棣顿了顿，终于还是打了招呼。 不过，没有下跪，没有行礼，甚至，称呼中也没有太多感情。 “朕记得小时候，四叔每次来东宫看望父亲，都会给皇长兄（朱雄英）以及我们几个兄弟带好吃的好玩的，那时，四叔会亲切地唤朕一声‘允炆’。我们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陌生了？” 朱允炆率先坐下，像是在和朱棣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朱棣有点诧异，朱允炆竟然会毫不避讳，当众对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若非陛下相信佞臣之言，执意削藩，你我叔侄二人，岂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此说来，四叔是在怪朕？” 朱棣不言，看样子的确是心有怨气的。 “四叔怪朕，朕可以理解，毕竟朕是真想削藩。但是，易地而处，若是四叔坐到这皇位上，难道你就不削藩么？难道四叔不知汉朝七国之乱带来的历史教训？” “陛下今日是来找我上历史课？” 朱棣冷哼一声。 听朱允炆的意思，这是想用亲情来感化他，劝他束手就擒？ “历史课？” 朱允炆叹着气笑了笑，“接下来我们的确要谈谈历史，如果四叔相信允炆，可否先屏退左右？” 姚广孝不太愿意离开朱棣，于是说道：“贫僧曾闻，《宋史?司马光传》有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司马君实都能做到「事无不可对人言」，陛下若是光明磊落，何须屏退左右？” 本来呢，屏不屏退左右，对朱棣来说无所谓。 难道他还担心朱允炆能刺杀他？ 但是，既然姚广孝已经开口，朱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朱允炆本来不知道姚广孝的，但是因为看过史书，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和尚是谁。 既然姚广孝拿了司马光来举例，那朱允炆不得不拿王安石来反驳了。 “王相公在《游褒禅山记》中说，「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将会涉及到“人迹罕至的非常之观”，唯有有志者能至。 其实再说得白话一点，就是他俩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是帝王之事。 朱棣自然听懂了朱允炆话里藏着的话。 他点点头，摆了摆手，先前带上龙舟的亲卫，和朱允炆这边的亲卫，一起下了大船，到大船附近的小船上等候。 徐辉祖本来也要下船的。 不过，朱允炆让他和方孝孺留下。 为了公平起见，朱允炆也让姚广孝以及另一个名叫“马和”的燕王府内侍留下。 茫茫大海，整艘龙舟，一时间，唯有六人，相视无言。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ieses】送上「花」礼物x2。 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作者争取赶赶稿子，根据大家支持力度视情况【特别加更】哈。 阅读快乐~！ 第143章 别担心，系统会出手 现代。 对于朱允炆迟迟没有返回学校，朱元璋和朱标都快担心疯了，宁野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来学校的古人也有快接近二十人了，没有一个拒绝回来的。 开学那天，宁野还安慰朱元璋和朱标。 但此后又过了几天，朱允炆还是没有回来。这下，就连宁野也有点坐不住了。 “这小子，该不会想不开吧？不至于啊！” 宁野琢磨着朱允炆回去前的情形，他眼中的朱允炆分明是一个心有不甘、想要有所作为的年轻人，不仅特地留下单独找他请教，还申请带了一本明史回去，说要送人。 也不知道是要把那本《明史》送给谁。 “允炆，会不会想不开？”朱标心急如焚，“他还年轻，又刚即位，行事不够稳重也是正常的，都怪我此前说话太重了，万一他真的有什么……” “老大，别胡思乱想。”朱元璋急忙打断朱标的话，“若允炆果真如此，连这点压力也受不住，咱岂会传位于他？” “嗯，老朱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允炆不会有事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还没有回来，等会儿我问问系统吧。” “还请校长多为那小子费心。” 朱元璋虽然之前没少刀子嘴，此刻也和朱标一样豆腐心。 “别担心，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系统会出手的。” 宁野其实早在开学那天晚上，就问了系统。 不过，也不知怎么搞的，系统对此也没有给予明确答复，只是告诉宁野，因特聘老师个人申请，暂时延迟返回后世。 没办法，宁野又不能亲自去大明找朱允炆，只能继续等了。 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朱元璋和朱标，这几日还是继续留在学校，解决了古今双穿的时差问题后，他们也不用担心会耽误古代的事情。 反正，经过宁野的谈判，无论古人在现代待多久，系统都会把所有古人传送回到他们穿越的时间点不久之后。 第一周夏令营特别忙碌，宁野没时间管主题园区。 朱元璋和朱标，在等朱允炆消息的时候，也没有闲着。 他们先是花了一天左右，把后山那几百亩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摸熟了，治大国对他们来说都如烹小鲜，更别提区区几百亩地。 随后父子俩一合计，对于园区如何开业，很快就有了一些初步想法。 这个园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看那石板道两旁，街坊商铺不少，正所谓百业待兴，要想实现宁野预期的大明沉浸式体验，就必须弄一波真人过来营业。 “宁校长，大明园区的商铺，咱倒是能弄人来后世，不知要多少人合适？” 朱元璋考察后，和朱标回到校长办公室，与宁野商量带古人来现代经营园区的事。 “唔，这个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想这事儿。” 这时候，朱标展现了他作为大明太子的职业素养。 “爹，宁校长，以孤观察，这个园区除开景点之外，有商铺共计36家，大致有绸缎布庄、酒楼茶肆、手工杂货、文玩书画以及米粮果铺，另有钱庄供兑换园区货币消费。” 朱元璋一点也不意外朱标的表现。 倒是宁野，对于朱标只是走了一圈这么快就摸清楚情况，深感惊讶，他急忙拿出系统给他的园区材料一看，和朱标说的差不多。 “不愧是网友口中史上最稳的太子啊。厉害厉害！” 宁野竖起大拇哥。 “标感谢大家的抬爱。” 朱标虽然已经从史书上看到后人对他评价不低，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高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咱的标儿，不仅会是最稳的太子，也会是最稳的皇帝！” 朱元璋咧开嘴，别提有多开心。 “爹，满招损，谦受益，别人可以这么说，孩儿可不敢自矜。” “阿标啊，你前面分析得蛮好的，继续说你的想法吧。”有人能替宁野想主意，宁野当然要给人机会表现啦。 朱标听到宁野的话，也很开心。 “这些店铺，在我大明很常见，我可以让詹事府詹事（东宫属官，主要协助太子处理政务）去招一批信得过的人前来后世营业，另外，爹，咱们还可以派一些能打的人过来表演武术。” “这个好！” 朱元璋还没发话，宁野脑海里就有画面了。 “派亲军过来倒没问题，只是不知，宁校长希望咱派五城兵马司呢，还是锦衣卫？” 五城兵马司，在明朝的时候，主要负责京城（南京）的治安管理和城市秩序维护。 锦衣卫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特务机构，而且对于朱元璋和朱标来说还是今年（洪武十五年）刚设的，主要职责是侍卫皇室安全、巡查缉捕、典诏狱等。 虽说在主题园区巡逻，维持治安，五城兵马司可能更符合岗位需求。 但是，要论在后世的知名度，估计还是锦衣卫更为人熟知。 “锦衣卫吧，最好直接穿飞鱼服过来。” 学校的夏令营营服，饱受各位学生的好评。 那天宁野放学时在校门口要送汉服的时候，有的学生不知道是送的，还以为要买，一个个都愿意花钱呢。 确认所有报名夏令营的学生都可以免费领取夏令营营服，大家都开心坏了。 最高兴的，当属报名骑术课和射术课的那几十号人，当他们得知竟然有幸获得王琦大少爷送的温暖，人手一副铠甲，简直就是兴奋若狂。 这铠甲，估计造价都比夏令营学费还贵了！ 蒋磊、荆浩，差点没把他们在体校以及横漂的朋友都叫来报名。 还是霍去病稳重，说如果是来蹭盔甲的就不要想了，毕竟人家王琦大少爷只是善，不是傻，这铠甲也不会天天送的。 因此，得知能够把锦衣卫带来，宁野当然希望他们能顺便把飞鱼服穿来。 “没问题，既然宁校长喜欢，咱必会让他们精心准备的。”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到宁野难得兴奋，他也打心底里高兴。 这人啊，就怕没有欲望，毕竟无欲则刚嘛，一旦你有了欲望，那人情往来就好找到突破口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花」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为了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会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44章 千古一帝的聊天 宁野和朱元璋、朱标又聊了会儿细节。 一晃到了周五，连续在学校忙碌一周的古人，到了该下班返回各自时代的时候。 扶苏和刘据，临走前，几乎同时赶来校长办公室。 两人这几天都很敬业，获得了很多学生好评，有点微妙的是，兆衡学的箫，何泽学的古琴，两人各自的班级似乎隐隐有了竞争关系。 不过，这不妨碍扶苏和刘据都面临了同一个问题。 “宁校长，”扶苏说，“那个……” “还是我来说吧，”刘据见扶苏不好意思开口，“校长啊，你送给我们的对讲机实在太好了，所以……还有备用电池吗？我父皇说了，他要和扶苏的父皇聊国家大事，总是充电不好，不得劲，问你有没有备用电池。” 嘿，这秦皇汉武能通过对讲机跨服聊天已经足够震惊宁野了。 可这聊天还聊上瘾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 公元前91年。 汉朝。 自从刘据从后世带回对讲机，刘彻在甘泉宫的“养老”生活就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刘彻已经准备这些日子摆驾回宫了。 出来休养已有时日，先前因江充巫蛊之祸而闹得鸡犬不宁的长安，在刘据近段时间的大力治理下，也已经恢复了秩序。 从卫子夫的每日对讲机问安中，刘彻得知刘据前段时间从后世给大汉带回了高产的粮食作物种子。 刘彻很感兴趣，听说那烤红薯可香了。 虽然贵为皇帝，可即便是刘彻也没吃过烤红薯啊。 “以朕看，还是扶苏带回的玉米更好。” 对讲机里，传来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秦始皇嬴政那充满不屑的声音。 “这玉米可是宝物，不仅能蒸着吃、烤着吃，还能磨成粉，做成玉米饼，那金黄的面饼唇齿留香，味道甘甜而不腻，真乃人间美味。” 嬴政继续刺激刘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朕的太子带回来的可是能活万人的红薯，烤着吃别提多香了。” “你这就吃上了？？？” “当然！难道你还没吃上你那什么玉米？” “呵呵……怎么可能！朕天天吃，都快吃腻了。” 其实，无论是扶苏带回大秦的玉米，还是刘据带回大汉的红薯，两人根本都还没吃上。 实物只有一些，但刘彻和刘据不舍得吃。 而那些种子，虽说在秦朝治黍内史、西汉大司农的操持下，都已在各自的官田下了地，播了种，但等长起来结果收获，还得好几个月。 可这并不妨碍两人各自犟嘴，互相怼起来可以怼几个时辰。 “嬴政啊，”刘彻转移话题，“朕最近重读了一遍我大汉贾谊写的雄文，你可要听一听？” “不听！” 嬴政斩钉截铁拒绝。 他虽然没读过贾谊的《过秦论》，但他知道，刘彻肯定没安好主意。 “这贾谊啊，是个人才，只可惜不在我的治下，不过，这不妨碍他能写出真知灼见。我觉得这几句写得尤其好，我给你念念。” 刘彻不顾嬴政反对，当即念了出来。 “……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刘彻叹了口气，故意提高音量。 “朕是为你可悲啊，若非系统大神降临你的大秦，你也会像历史那般，落得如此结局吧？哈哈哈！” “刘彻小儿！你欺人太甚！” 对讲机里传来始皇帝震怒的声音。 “你刘家在我大秦可是能找到人的，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拟一道圣旨，将你那沛县的流氓无赖先祖刘邦，诛九族！” 刘彻一听，神色顿时僵住。 虽然刘据已经告诉他，大秦和大汉是两个平行世界，互不影响，但是，平行宇宙的先祖也是先祖啊。 “别别别，朕错了。” 刘彻想了想，终于还是服软，“始皇千古一帝，岂能这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 “哼，现在后悔，不觉得晚么？” “怎么会晚呢，话说回来，朕也是替你可惜，若是你学学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你儿扶苏，又岂会被逼的在上郡因一封矫诏自杀？” 刘彻这话接着话，一下子又给嬴政干自闭了。 不过，嬴政那边沉默了许久，这才回复。 “有的人倒是独尊儒术了，为何又宠信方士？朕再怎么信过徐福，也不会相信他胜过相信扶苏。朕也替你的儿子可惜啊，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居然被一个方士逼的造反，最后也自杀了，结果，是谁又打脸修建了思子宫？” 末了，嬴政还又特地补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刘彻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你如何知道我大汉的历史？” “你就说，这是不是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事实吧。” “哼，朕既已知晓，绝不会重蹈覆辙！” “朕亦如此。” 两位千古一帝，终于在乐此不彼的互怼中达成了一致。 “对了，刘彻，在朕的世界，你大汉肯定是无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有你汉朝做试金石，可帮朕验证了不少人才。” 刘彻一听，靠，大汉居然被秦朝挖了墙角。 可他能怎么办呢？除了笑笑，以示大度，刘彻还能咋的。 “我大汉人才济济，你找的那些不算什么。” “哦？”嬴政哈哈大笑，“不知兵仙韩信如何？不好意思，他现在已经是我大秦的大将军了。” “哈！” 刘彻脸色不太好看，没有韩信，他大汉能不能在楚汉争霸中胜出还两说。 “韩信，乡野小子罢了，也就你当个宝贝，他再能耐，不还是不得善终。” “这恰恰说明你大汉不如我大秦，看看，李信在我朝，即便伐楚失败，朕顶多失望，不像你们，屠戮功臣。” “……” “你说韩信是乡野小子，那留侯张良呢？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韩国贵族，据说还和韩信、萧何并称汉初三杰呢。” 嬴政居然还找了张良？ 凭什么嬴政能有张良！ 第145章 东临碣石 “你想多了！” 刘彻很眼红，语气也很酸。 “你灭了韩国，还想收服张良？你做梦！博浪沙被刺杀还不够么？” “朕自然不会用他，但朕又不是你，朕可以允许扶苏用他。朕相信，只要告诉张良后世之事，让他知道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以他之智谋，如何想不明白？” “呵呵，那就祝你成功了。” 刘彻咬牙切齿地说。 “别急啊，朕还没说完呢。”对讲机那头传来嬴政的笑声，“说起来，萧何、陈平也是人才，朕也要了。还有……” “朕困了！朕要休息！” 刘彻终于听不下去了。 虽然无论嬴政怎么网罗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才，都不影响大汉已经存在的事实。 但是，刘彻就是有点嫉妒。 这嬴政已经有了李信、蒙恬还不够，现在还有韩信！已经有了李斯、冯去疾还不够，现在还有张良、萧何、陈平！ 他想干什么？！ 他这是赤裸裸地想把大汉比下去啊！ “诶，这就困了？朕原本还想和你唠嗑一下进军那什么欧洲的事呢。” “哦？” 刘彻本来坐在躺椅上一边和嬴政聊天，一边晒太阳。听到嬴政的话，立马坐了起来。 “欧洲？是何处？” “啊？你不知道吗？” 对讲机那头的嬴政更得意了。 “难道你儿刘据没像扶苏一样，从后世带回世界地图吗？唉，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他偏要给我，还是我儿扶苏孝顺哈哈哈！” 什么，还有世界地图？！ 刘彻这下彻底精神了！ ------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碣石（今北戴河）海域。 不知何时，碧波荡漾的大海之上，突然起风了，海面上掠过的一群海鸥，打破了双方相视无言的沉默。 “朕素来听闻，燕王府上能人异士倍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朱允炆没有着急马上切入正题，而是将视线看向姚广孝和马和。 姚广孝其实此时还不叫姚广孝，而叫道衍，和郑和一样，他也要到朱棣登上皇位之后，才会在永乐年间被赐名姚广孝。 “道衍法师，幼名天僖，字斯道，自号逃虚子，又号独庵，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出身贫寒，十四岁时在妙智庵出家，师从径山寺愚庵智及进修禅学，后与灵应观道士席应珍结为忘年交，精通儒、道乃至兵法等诸学。” “朕没记错的话，洪武十五年，皇祖母去世，道衍法师被皇爷爷亲选住持北平庆寿寺，自此跟从四叔，并且成了四叔的重要谋士。” 朱棣和姚广孝暗中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很吃惊，朱允炆居然把道衍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这小子，是从何时起开始调查的？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朱棣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没有感到太意外。 毕竟，皇帝能在北平安插人监视他，找几个锦衣卫调查与燕王府来往密切之人的背景，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朱允炆还没说完呢。 只见他顿了顿，又将目光看向马和，也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郑和。 “马和，”朱允炆继续念道，就好像这些他早就烂熟于心，“小名三宝，又作三保，祖籍云南昆阳（今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洪武十四年（1381年）被俘阉割，分配至燕王朱棣府中执役。” 马和年轻时从侍燕王朱棣，有智略，知兵习战。 因此，马和虽是内侍，也是会一点武功的，又深得朱棣信任，要不然，也不可能跟着朱棣来此。 但是，马和哪里料到，当今陛下，居然对他一个内侍也是知根知底。 “陛下这是在向我炫耀？” 朱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冷冷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在燕王府中安插了内应？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朱允炆笑了笑，“四叔却是猜错了。” “既然没有内应，我身边之人，你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朕不仅知道道衍法师与马和，朕还知道，再过几年，你会将他二人，一个赐名为姚广孝，一个赐名为郑和。而他们，都将助你在靖难之役中大获全胜。” “扑通”一声。 是茶杯掉落到桌上发出的声音。 朱棣眉毛微挑，道衍的手抖了一下，但同样在喝茶的马和，却因为这一句话没忍住心神，吃惊之下，竟失手将杯子坠到茶几上。 “小人惊扰了陛下和王爷，请治小人之罪。” 马和立马起身，旋即在朱棣和朱允炆面前跪了下来。 其实，如果单纯靠身份，马和是没有资格入坐这个茶局的，但是，朱允炆坚持留在船上的人不分君臣一起喝茶，马和这才和姚广孝、方孝孺、徐辉祖彼此分享着相同的不安一同坐下。 朱允炆没有责怪马和，反而示意他起来。 在朱棣默许的眼神中，心怀忐忑的马和终于重新落座。 “陛下，”姚广孝听到朱允炆说什么靖难之役，虽然暗自惊骇，脸上却不露声色，还想着掩饰，“贫僧与燕王乃君子之交，敢问陛下此言何意？” 方孝孺当即在一旁哂笑道：“法师何必再隐瞒呢？我等早已知晓，你与燕王，再过不久就会起兵造反，打的就是「奉天靖难」的名号，难道不是？” 饶是朱棣早有心理准备，又素来沉稳，还是被这话震了一下。 因为，这本来应该是秘密才对！ 除了燕王府寥寥数人，无人知道的秘密！ 可看朱允炆的神情，竟是早就知道了，就连徐辉祖，也面不改色，似乎也已知悉。 “陛下莫要听信谗言。” 朱棣没有直接否认，但是，他也不想这么快承认。 “哦，是这样么？” 朱允炆嘴角的弧度，让朱棣很不舒服。 朱棣突然有一种被朱允炆看穿心思的感觉。 「这小子！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他的眼光，竟让人觉得他早已知道我未来会做什么。」 朱棣的心情，顿时随着龙舟下的波涛，汹涌起伏。 他哪里知道，朱允炆岂止知晓他未来会做什么，还知晓大明接下来两百多年历史。 见朱棣不说话，朱允炆继续开口。 “那我就和四叔说说，接下来原本会发生的历史。”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吹吹风-】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2，「花」礼物x3。今日唯一霸榜重磅礼物支持。感谢感谢！ 本书已经更新到30多万字了，按理说，平台应该给一波流量的，但是给量依旧一般，甚至从书测以来就一直在降量。 降量有多夸张呢？ 从上个月的2万多降到这个月的1万多，而且据说这还是14天累计的在读数据，可想而知每天给量有多少了。 今天看到有读者宝子留言问什么时候更新，作者还是挺感动的，因为还是有人很喜欢看作者写的书。 其实正如作者之前就说过，如果平台给量可以的话，会努力保持质量更新的。 但是，和你们说，今天看到几本同类型的书，好几天没更新了，到目前为止，平台给量却要比本书多得多。 每天创作挺累的，努力很久，却回报寥寥，感觉就更累了。 如果是付费小说，哪怕一天只有1000追更，估计日收或许也还行？ 但是，这是免费小说，在这里，一天1000的阅读量，大概率全勤都拿不到。 因此，如果喜欢这本书，还请各位读者宝子大力支持。 你可以通过以下合适的方式来支持创作： 第一，有财力的读者，可以礼物支持创作，当然，真爱值得双向奔赴，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达到36元，加更1章。 加更时间会视情况安排，特殊情况会提前说明。 第二，特别喜欢某个人物的读者，可以进行「角色召唤」。本条为实验功能，自即日起生效，随时可能暂停或取消。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将以单章形式呈现并通知。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7个「角色召唤」，可以由读者提名3个角色人选，由作者任选其中1个人选，在合适时候加入故事，注意，提名的角色人选只能是历史上存在的正面或中性角色，如果角色合适，作者会在合适的时候选择1个角色人选写入故事并通知读者，具体创作由作者全权决定，如果读者提名的人选都不合适，作者有权取消角色召唤，然后以加更4章的方式作为权益替补，作者会在文中通知读者角色召唤因不合适取消并改为加更4章，以保持故事的质量。 读者须在支持作者「角色召唤」礼物达标的24小时内，在该章评论不多于3个角色人选并@作者进行选择，以此兑换权益，如读者超过24小时未说明，视为普通重磅礼物支持。 注意：第一条「加更」权益和第二条「角色召唤」权益互斥，不可以叠加。 也就是说，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将减去「角色召唤」礼物值后进行计算，如果读者没有在24小时内兑换角色召唤的权益，那么「角色召唤」将视为普通的重磅礼物支持予以计算。 为保持作品质量，作者保留对上述规则的解释权。 第三，你也可以动动发财的小手，每天多点几个【用爱发电】，这是免费的。 第四，如果觉得本书还不错，欢迎推荐到番茄书荒、朋友圈、微信群聊、抖音等渠道，总之，推荐给你觉得同样会喜欢本书的同好。 第五，文字+五星书评，给本书涨一涨评分呗，你喜欢的书当然要支持一波了。 第六，多多评论，和作者以及其他读者交流，大家互相启发。 番茄真的不兴养书，经常看书的宝子应该发现，这里切书的情况并不少见。 作者也需要物质支持和精神支持来进行可持续创作。 阅读快乐！支持快乐！ 第146章 暗箭 无需看书复述。 有关未来的历史，早已深深刻入朱允炆的脑海中。 “建文元年七月，也就是大约六个月后，四叔就会以‘清君侧’为名，在北平誓师起兵，‘靖难之役’爆发。” “建文元年八月，朝廷派耿炳文为大将军，率师北伐。燕军与耿炳文所率朝廷大军在真定展开激战，燕军最终获胜。” “建文二年至三年，先后发生了白沟河之战、东昌之战、夹河之战，虽然过程中形势不利，但燕军最终于建文四年六月，突破朝廷大军长江防线，顺利渡江。”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燕军攻入南京城。谷王朱橞与曹国公李景隆开金川门迎降。宫中起火，朕不知所踪，四叔入城，成功夺了朕的皇位。” 本来，从朱允炆说什么“六个月后”开始，朱棣就觉得莫名其妙了。 可没想到，朱允炆居然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不仅大致说出了所谓的“靖难之役”的关键节点，而且还说，四年后，他朱棣，竟然造反成功了？还夺了皇位？ 那神情言之凿凿，就好像朱允炆已经提前知道了朱棣即将要做的事。 朱棣难以置信地盯着朱允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否认么，这是事实，虽然是还在谋划中的。 承认吧，凭啥承认？ 姚广孝和马和，那就是更是惊呆了，此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这是真的么”。 “四叔就不好奇，朕是如何得知未来的？” “你……你是如何得知未来的？” 朱棣向来慧眼如炬。 在和姚广孝对视一眼之后，从姚广孝惊讶无比的眼神里，朱棣终于确信，朱允炆并不像是在撒谎或者作伪。 那么，朱允炆能这么说，在朱棣看来，大抵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有比姚广孝还要厉害的高人，能卜算未来！ 没想到，朱允炆接下来的话，又让朱棣当场愣住。 “朕以上所言，既非虚妄，亦非卜算，而是原本历史上就会发生的事。” “朕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因为，朕，去了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亲眼见过了历史。”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朱允炆朝着方孝孺点了点头，方孝孺这才从袖子里，拿出那本朱允炆从后世带回来的史书，递给满脸惊诧的朱棣。 朱棣张大眼睛，仔细一看，那史书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明史》。 ------ 龙舟之上，聊意正酣。 即便是那几艘围在龙舟附近的小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紧张的气氛。 反观岸边，则是另一幅大相径庭的画面。 大约百来个死士，在朱高煦的带领下，正紧张兮兮地埋伏在芦苇花丛中。 一直守在碣石海域岸边的朱高煦、朱高燧兄弟，已经等的心焦难耐，似乎他们面临的不是一次谈判，而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二哥。” 朱高燧眺望着那碧海蓝天上的龙舟，“父王都已经上船一个时辰了，为何还不下来？” “哼，”朱高煦脸色一沉，“定是那朱允炆又在大打感情牌，给父王灌迷魂汤。” “啊？那如何是好？若是父王中了朱允炆的缓兵之计，又该如何？上次从南京逃出来，我到现在还后怕呢，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虎口逃生。” 朱高燧面露恐惧。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父王会和朱允炆秘密达成什么条件，比如送质子保藩位之类的。 如果真是如此，父王是肯定不会派大哥朱高炽去的，毕竟那是燕王府世子。至于二哥，以他那深不可测的城府，恐怕也有办法不去。 那到时候，岂不就是自己要被派去南京为质了么？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朱高燧此刻的臆想，但是恐惧之下，他已经可以脑补出画面了。 “那怎么办？”朱高燧看向朱高煦，“二哥一向足智多谋，一定有主意的对不对？” 朱高煦见状，顿时在心中不免对自己这个三弟嗤之以鼻。 不就是造反么？怕什么？ 打赢了他朱高煦也有机会当皇帝，打不赢……就算打不赢也比坐以待毙强。 “三弟莫慌。” 朱高煦伸出手挡在眼眶上方，向海面眺望，依稀可见那龙舟之上，有一个身着冕服的年轻人正在船上踱步，想必正是朱允炆。 他又顿了顿，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二哥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朱高燧见朱高煦面有喜色，遂好奇道。 “三弟，你看，起风了。这龙舟是不是比一个时辰前父王刚登船时离岸边更近些？” 朱高燧先前还没注意，经过朱高煦这么一说，他顿时也观察到了，在风力和洋流的作用下，龙舟的确比之前更加靠近岸边。 “还真是！二哥的意思是？” “若是随我在此的是朱高炽，此计还不一定能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个迂腐的家伙必定会横加阻拦。但有三弟在，二哥很有信心一举定乾坤。只是不知，三弟有没有胆子陪二哥做大事？” 朱高燧一愣，旋即好像懂了朱高煦的言下之意。 “二哥，莫非是想……” “没错！”朱高煦也不装了，直截了当地说，“以我观察，再过小半个时辰，龙舟会距离岸边更近，到时候估计顶多也就三百多步（大约500米）之遥。” 朱高燧脸色铁青，明显是被朱高煦的话吓到。 “你要刺杀皇帝？”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朱允炆迫害王叔，违背祖训，无道在先，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可即便如此，三百步也太远了吧，又有海风，二哥有信心一次射中吗？若是一箭不中，反倒打草惊蛇，让那朱允炆躲进船舱里，可就难办了！” “哈哈哈哈哈！” 朱高煦仰天大笑，他拍了拍胸脯。 “三弟你也太小看你二哥了，论文治，我或许比不上朱高炽，但说到武功，我们三兄弟，恐怕只有我得了父王真传。” 朱高煦的话，倒也算不上吹牛。 和喜欢经籍文学的朱高炽截然不同，作为朱棣的次子，后人眼中一生都在惦记着造反的朱高煦，自幼生性顽劣，喜欢舞刀弄枪，可谓是弓马娴熟，因此备受朱棣喜爱。 但朱元璋却不喜欢朱高煦，早在洪武年间，朱元璋就认为朱高煦小小年纪言语轻佻，举止鲁莽，因此十分厌恶。 老朱的眼光不可谓不火辣，很快，朱高煦就会做出惊人之举。 第147章 这皇位，朕，给你了 据资料记载，朱高煦善骑射，有臂力。 别的不敢说，暗箭射杀朱允炆，朱高煦是有能力也有胆子做得出来的。 古代弓箭的有效射程大约200米左右，但是强弓加上拥有超强臂力的强射手，这个射程在距离上翻个倍也并非难事。 “来人！” 朱高煦一言既定，立刻发号施令。 “派人立刻去营地，将我打猎时猎杀大虫的那张强弓取来。” “喏！” 此刻的朱高煦，觉得自己就是猎人。 而船上的朱允炆，以及他所代表的皇位，则是他朱高煦势在必得的猎物。 与此同时，龙舟上的人，包括朱棣在内，都还未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明史》其实还是有点厚的，毕竟两百多年呢，不可能一下子全部看完。 但是，当朱棣将信将疑地扫了一眼书上记载的明初的史实后，他的神色从怀疑、到震惊，再到终于瞳孔巨震。 不过，在看书的时候，朱棣始终未发一言。 姚广孝和郑和（为便于叙述，之后都称郑和）看到朱棣的神色，便知这本书不简单。只是，他们和朱棣一样，都还难以相信，这竟然是一本来自六百多年后的历史书。 朱棣心情震动，极力按捺住心中的五味杂陈。 这本《明史》，记载详细，而且很多细节都是皇室秘闻，非宫廷史官难以知晓。远的不说，就拿朱棣近期在北平的秘密行动来说，书里的记载就大差不差了，虽然有些细节对不上，但大小事宜的来龙去脉，几乎都是对的。 更可怕的是，这本《明史》还记录了——哦，对于朱棣而言，可能更准确地说法是预言了——朱棣即将采取的造反行动。 要知道，他们自己都还没完全想好怎么夺取北平呢，若非朱允炆来信约见，此刻估计朱棣还在和姚广孝商量计策。 没想到，朱棣还没开始造反，他未来的行动就已经被朱允炆知晓得一清二楚。 朱棣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若是朱允炆不来约他相见，而是暗中布置，按图索骥，有了未来历史的第一手情报，那这场所谓的靖难之役，不就还没启动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被扼杀在萌芽之中了么？ 也就是说，朱允炆明明可以预判他的预判的。 这让朱棣更加好奇。 朱允炆，到底为何约他在这碣石海域的船上相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四叔可是在好奇，朕为何约你来此相见？” 朱允炆将烧好的茶壶取下来，亲自给每个人早就见底的杯子里重新倒满茶水。 海浪声、风声、火炉里煤炭的噗呲声，还有茶壶咕噜咕噜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意境。 “我的确好奇。” 朱棣终于放下持续了很久的戒备。 “如果这真是来自后世的史书，你明明可以对整个燕王府乃至大明所有的藩王，一网打尽，为何还要约我见面？” “因为，有一位先生告诉我，权力是要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继承得来的。” “自己争取？” 朱棣喃喃念道。 这倒是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心境。 尽管如今的朱棣早已不再年轻，但他心中，仍旧有浇不灭的一团火焰。他还是如年轻时那般，渴望北征，彻底扫除大明北边的外患。 “没错。” 朱允炆将茶壶重新放到火炉上，自己却没再喝茶，而是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龙舟的船舷处，远处是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 “四叔。” 朱允炆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想要这皇位，朕，给你了。” “陛下！” 方孝孺和徐辉祖一惊，几乎不约而同叫出声来。 他们的确已经知道朱允炆去过后世一事，但朱允炆却未曾告诉他们，此番北上是要禅位给朱棣的想法。两人都只以为，已经得知历史的朱允炆是想来通过和朱棣摊牌，寻找和平解决争端的办法。 “陛下万万不可啊！”方孝孺急忙跪下进谏，“陛下之位，乃太祖皇帝遗诏传给陛下的，陛下岂可轻言舍弃江山社稷？” “还请陛下三思！” 徐辉祖虽是武将，不像方孝孺那么会说，但也当即跪下，力劝朱允炆收回成命。 姚广孝和郑和也被朱允炆的话吓了一跳，哪有这样的啊，皇位说给就给吗？ 朱允炆的话，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姚广孝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他本以为，朱允炆会拿《明史》来要挟朱棣，此次相见是为了警告朱棣，你的阴谋朕都知道了，别妄想了。他哪能想到，朱允炆居然直接来这一出。 “陛下何须如此。” 朱棣也被惊到了，他稍加思索，便恢复了平静。 “如果陛下只是试探我，大可不必，既然这本《明史》都告诉了陛下未来，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没错，如果陛下执意削藩，那本王非反不可，无论成功失败。” “所以啊，朕想好了，既然四叔非反不可，这皇位，还不如就让给四叔好了，朕愿意禅位。” “你……”朱棣站起身来，盯着朱允炆，依旧难以置信，“君无戏言！陛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四叔当真就不愿意再叫朕一声允炆么？” 朱允炆摇着头笑了笑，倒也没有强求。 “也罢，看来，四叔还是信不过我。没关系，此番北上，朕是来提前告知四叔朕的想法，以及给四叔送《明史》的，有了这本未来之书，想必四叔将来能把大明治理地更好。待朕南下回京之后，便会拟诏禅位，届时传诏四方，四叔自会知道朕的真心。” “不过，还请四叔答应朕三个条件，如此，朕方可安心离去。” “你要离开？” 朱棣早就已经不再怀疑朱允炆的用心了，话都说到这里了，朱允炆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子，有没有弄虚作假，朱棣心中自然清楚。 “没错，朕从后世宁校长处得知，这世界之大，远远超乎想象，朕想出去看看，就像皇爷爷那般，真正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来！” “你要去何处？” 朱允炆的话，不只是出乎朱棣、姚广孝和郑和的预料，更是连方孝孺、徐辉祖也没有想到的。 方孝孺和徐辉祖突然明白了，为何陛下这次要通过水路北上。 原来，陛下早就决心已定。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花」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云霞花】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虾仁很润】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羽信】送上「花」礼物x2。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48章 互联网上的「抽象」 “你要去何处？” 朱棣的问题，朱允炆似乎还没想好答案。 “唔……我还没想好，或许澳洲，或许北美，或许两个都去。” 朱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非有《明史》摆在这里，又亲眼见到朱允炆，他都要觉得朱允炆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放着皇位不要，说什么要去澳洲还有北美。 这俩地方，朱棣听都没听说过。 朱棣看向姚广孝，就连姚广孝也摇了摇头。 “你说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朱棣还没答应朱允炆，但他已经被朱允炆的话吸引到好奇，很想知道朱允炆接下来到底会做什么。 “第一个条件，朕离开大明后，还请四叔善待朕的母后以及兄弟姐妹，建文朝的朝臣，若愿出仕则留，若不愿出仕，还请四叔放他们还乡，不要杀他们，更不要诛人十族。” 虽然刚才只是草草翻阅《明史》，但到自己当皇帝这段时间的历史，朱棣还是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 他岂会不知，朱允炆在担心什么。 历史上，朱棣进入南京后，大肆杀戮曾为朱允炆出谋划策以及不肯降附的文臣武将，比如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练子宁、陈迪等人先后被杀。 总之，姚广孝和朱棣看方孝孺的眼神，挺复杂的。 方孝孺见怎么也劝说不了朱允炆，只能老泪纵横，和徐辉祖在一旁长吁短叹。 “第二个条件，朕需要半年的时间，朕与四叔立下半年之约，在这半年里，朕要打造一千艘战船，并招募将领、兵卒、水手、士农工商各行业从业者、精通百家学说的学者以及童男童女，共计10万人，随朕出海，朕愿为大明在海外开辟新土，守卫大明正统，为华夏争先机。” 这个想法在朱棣等人听来，极具想象力，也很大胆。 船上的人，除了朱允炆之外，几乎都是以华夏为天下中心的，和他们说这些，可以说，与天方夜谭几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朱棣没有表态。 他想等朱允炆全部说完。 “第三个条件呢？”朱棣问。 “这第三个条件嘛，”朱允炆回过头，将炯炯有神的视线从海面收回到朱棣身边，“朕想向四叔讨要一个人。” “哦？你想要谁？” 朱棣以为朱允炆想要的人是姚广孝。 毕竟，姚广孝通儒、道、佛诸家之学，又善诗文，而且还是朱棣的重要谋士。 没想到，朱允炆却走到朱棣留在船上的那个年轻的内侍身前。 “朕，想要他，郑和！” “陛……陛下？” 突然被点名的郑和，这回可吓得不轻。他哪里能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居然成为了当今皇帝禅位给下任皇帝的条件之一。 众人还沉浸在朱允炆惊世骇俗的话中尚未完全恢复过来。 朱棣正想和朱允炆说些什么，突然，他耳朵一动，眼光变得十分警觉。 不知何时，龙舟居然离岸边很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嗖”的一声，一只羽箭从岸上的芦苇荡中射出，看方向，是奔着毫无防备的朱允炆去的。 “陛下！” 徐辉祖当即想要起身救驾，但他与朱允炆隔了点距离，哪里来得及。 此时，距离朱允炆最近的，居然是朱棣！ “允炆！小心暗箭！” 朱棣忽然抓住朱允炆的肩膀，将他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拽，一支羽箭从朱允炆耳鬓擦过。 惊吓之中的朱允炆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第二支羽箭又来了。 先是“嗖”的一声，随后是朱棣一声闷哼。 “四叔？！” 这回，躲避不及的朱棣竟然是亲身护住朱允炆，用他的背，挡住了那原本会射入朱允炆心脏的羽箭。 在羽箭的贯穿力冲击下，本就在船边的朱允炆和朱棣，一时没有站稳，竟然就此双双落海。 “陛下！” “燕王殿下！” 船上的众人被这一幕吓到尖叫，等他们惊慌失措地反应过来时，朱允炆和朱棣都已消失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 现代。 宁野并不知道秦皇汉武在讨论打到欧洲去的事，也不知道大明碣石海域的龙舟上朱允炆想禅位给朱棣。 但他知道一点，他该动用系统承诺的两次选人权益，为学校选新的老师了。 第一周夏令营，比宁野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不仅没有人因不满意三天内全额退还学费，相反，很多人还在社交媒体上对宁野的学校吹了一波彩虹屁。 这不，网上的评论除了夸学校、夸课程，已经是花活百出。 宁野也是看了一些评论后，才明白互联网上的「抽象」是什么意思。 不信？那就随便举几个例子。 “集美们，这个学校真的好，帅哥太多了，见一个爱一个！” “你是新来的吗？朕从未见过你.jpg” “我的竞选宣言是，但凡我拿下任何一个，在座的姐妹都能玩一晚（狗头.jpg）～” “咳咳，你可真敢说啊你，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你的算盘珠子都从漠河蹦到三沙了。。。” “2元帮拍照，5元要签名，要的私我！！” “集帅们，霍老师的骑术课和射术课贼拉帅，不信关注我抖音，我每天上课偷偷拍给你们看。” “麻烦转告兰陵王，穿衣服直播是火不了的！！！” “他有腹肌吗？我不信，除非他发给我看。” “有没有人和扶苏讲「我，秦始皇，打钱」的梗？” “打不打钱我不知道，但我估计如果你当他面说的话，扶苏老师会打你的。。。” “你好，能问问学校老师，最好是扶苏和刘据两位老师，可以帮我做语文文言文暑假作业吗？急！” “我看了学校抖音官号，这学校的老师质量好好，我也想报名吃点好的……” “兰陵王，原来是你，你还记得吗？我们从小就不认识，小时候我在我家玩，你在你家玩，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在直播间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各位，收敛点吧，这是学校官号！你们都把话说完了我说什么？” …… 总之，抽象归抽象，传播效果也是嘎嘎好。 虽然第一期夏令营目前暂时只有不到一百人到校上课，但是，有了真人“自来水”在网上自发做传播，学校官号每天都要炸几百甚至上千条私信。 什么？你问评论有多少？ 哦，评论根本看不过来，宁野已经放弃了。 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宁野想着，后山新开放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也不能闲着。 第149章 巾帼不让须眉 园区开放了，但又没完全开放。 不只是宁野觉得应该提上日程，就连系统也敦促宁野抓紧筹备，尽快运营开业。 虽然老朱已经答应，从大明带点人手过来，但他只能带人去后山的园区工作。 学校超市还缺人，这个恐怕得宁野自己想办法。 之前不忙的时候，霍去病看管超市比较多。 可现在，霍去病自己上课都上不过来了，马术课和射术课，上午连上，中午休息过后，下午还要接待新的考察团，为学校接下来的更多期夏令营招收生源。 兰陵王已经准备直播结束就到马术场帮忙了。 时间已经来到七月，夏令营顶多也就办两个月。七月虽然已经不愁生源，但八月还没着落呢。 开学后忙了起来，古人们压力顿时一下子上来了。学校超市，自然也就没人有空管理了。 宁野也没心思管。虽然他不用上课，但他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各个夏令营课程的巡查和走访。 虽然宁野对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有足够的信心，但毕竟老师们都是古人，他们的教学方法能不能被广大后世学生接受，还需要宁野来把把关。 学校抖音官号的视频，也需要更新。 好在有赵昺这个小小劳动力帮忙拍摄，为了玩游戏，小昺同学也是很拼的好嘛，但是吧，剪辑他不会啊，这个还得宁野亲自来做。 其次，学校的各项校企合作，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有很多程序性的工作，需要宁野来干，也只有宁野能干。 比如，王琦之前说要找兰陵王拍摄他的专业汉服厂牌的平面广告。 王琦已经找了代理商来提交拍摄创意，但是agency提交的方案他都不太满意，于是，只好来找宁野和兰陵王共创，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为了给学校增收，宁野也只能多花点时间帮忙一起脑暴。 不仅如此，六月中旬出去团建时，与平和饭店达成的古法烹饪校企合作，也有了新的进展。 上次招待宁野他们的平和饭店高级经理卞远，说近期打算带他负责的几个厅的大厨来学校考察一下，以及商量合作具体怎么展开。 你说，宁野不也得和苏轼一起想想到底怎么做嘛？ 这项古法烹饪课程，是像商学院那样做成专业定制版，只针对有烹饪基础的厨师？还是像其他夏令营课程那样，做成兴趣类的体验课？ 收费怎么收？是小班教学，还是1v1量身定制？ 这些都需要想清楚。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大小杂事要操心的。 什么膳堂采购要和系统申请米面粮油以及新鲜食材啊。 什么学校的垃圾需要定期联系系统安排清运啦。 甚至宁野有时候还要陪同扶苏、刘据、陆秀夫，担当心理老师，给那些因为学业或工作压力而情绪不太好的夏令营学生，做本不属于他这所学校职责范围内的心理按摩。 …… 总之，宁野也很忙，每天从起床到睡觉，保守估计十个小时扑在工作上是有的。 谁说创业就自由了？宁野第一个不服。 所以啊，他哪有时间管理超市，他都忙疯了。 得招人，必须都招人。 而且，这人还不能随随便便特聘，得找一个头脑灵活，善于经营，又思想开放的古人来负责学校超市，最好能一并承担一些后勤管理工作。 这样，宁野就不用又要想教学、又要想合作，还要顾虑后勤管理。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 这周已经有学生问宁野，为什么学校里只有男老师没有女老师？ 不说还不知道，这一说宁野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自从扶苏、刘据以来，学校来的全部都是男性古人。 是得考虑特聘一些古代女性过来学校了。 面对学生的提问，宁野只好拿出万金油理由，女老师有的，还在培训，会陆续到校的。 因此，这次招人，宁野决定先动用一次选人的特权，招一个古代优秀女性代表过来。 在和系统沟通后，系统很爽快地给了一些人选。这些人选系统都已经做好了背景调查，任何一个都可以选，男女都有。 宁野一看，嘿，还果真有不少人呢。 男性就先不看了，先看看女性，满足满足客户宝子的需求。 宁野顺着名单，准备一个一个挨着看。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吓了他一跳。 系统提供给宁野选择的第一个人，居然来自先秦。 宁野一看，居然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有据（甲骨文）可查的女性军事统帅，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商高宗武丁的王后—— 妇好。 据说，妇好生活于公元前13世纪后半叶武丁重整商王朝时期，不仅能带兵打仗，东征西讨了二十多个方国，还担任国家的文官，掌握着祭祀与占卜的权力。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在商代，能经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类祭典，足以可见，妇好是武丁统治集团的重要成员。 资料显示，这是一位巾帼英雄啊！ 第二个是褒姒。 来自西周，周幽王的宠妃，“烽火戏诸侯” 的典故就和她有关。 《史记·周本纪》中记载：「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据说，褒姒不爱笑，周幽王想出各种办法让她笑，但她还是不笑。周幽王为博她一笑，点燃烽火台，戏弄诸侯，最终导致西周灭亡。 第三个，嗯，你没猜错，是妲己！ 有苏氏诸侯之女，中国商朝最后一位君主商纣王的宠妃，和张良一样，王者“老熟人”。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当代年轻人的游戏中，这都是个有名的人物。 关于妲己的记载和传说，早就已经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宁野很吃惊，系统居然这么大胆，提供的人选也太……用一句社交媒体时髦的话说—— 太big胆啦。 但是吧，咱就是说，宁野居然怂了，他不敢选。 “咳咳，我这是学校！再说了，要找个能好好经营超市的人。” 王昭君，嗯，也是宁野在峡谷里的“老熟人”了。 西汉元帝时的宫女，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与西施、貂蝉、杨玉环，享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美誉，还留下了昭君出塞的典故。 接下来的人选，也很优秀。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当天有「催更符」支持的，作者会第一时间尽早更新，以示感谢，用快快更新响应读者宝子的多多催更！ 所以，每天想要尽快看到更新的，可以多多「催更符」支持噢~！ 感谢【-吹吹风-】送上「花」礼物x5。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雷光月见雪】送上「花」礼物x1。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50章 选择困难症 系统又提供了一些人选。 班昭，东汉时期的女史学家、文学家，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不仅续写了班固未完成的《汉书》，还着有《东征赋》等作品，对中国古代史学和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唔……班昭，也许将来可以特聘来当文史课的老师。 然后就是蔡文姬。 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的女性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之女。 蔡文姬的故事也挺传奇的，曾被匈奴掳走，然后又被曹操赎回，在文学和音乐领域都有很高的成就。 音律课如果缺老师的话，特聘蔡文姬估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宁野目前急需的人选，不是教学岗的。 “系统，我知道古代重农抑商，不过，有没有在商业方面比较知名的女性代表人物呢？” “叮！有的。以下是系统挑选的，供宿主选择。” 巴寡妇清。 秦朝时期巴郡枳县（今重庆市涪陵区）人，据说是中国最早的女企业家。 其家族从事丹砂开采，巴寡妇清掌管家族企业后，凭借出色的商业才能，将产业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当时的巨富。 不信？请看史料。 据《史记·货殖列传》载：“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 她可是得到过秦始皇的敬重，被尊为“贞妇”，秦始皇还为其修筑 “女怀清台” 以表彰她的贞节和财富。 卓文君。 这个挺有名的。 一提到卓文君就不能不提到司马相如。 那句大家耳熟能详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据说就出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卓文君，西汉时期蜀郡临邛（今四川省邛崃市）人，她可不仅仅只是有文采，通音乐，她还是富商卓王孙之女。 更让宁野感兴趣的是，卓文君有现代女性的气度。 网上有人说她开私奔之先河。 在“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她竟然敢与司马相如私奔，而且还在临邛开设酒肆，当垆卖酒。 “叮！卓文君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以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投身商业活动，不仅为自己和司马相如创造了经济来源，也成为了历史上一段佳话。” 系统做了人物介绍。 除了上述这些人物之外，系统还提供了一些人选。 高五娘，唐代洛阳女商人，居然还是一个高句丽人，因开金矿而致富。而且还与“茶圣”陆羽合作，组建茶叶商团，成为大茶商。 还有俞大娘，唐朝时期长江流域最出名的女商人，从事造船业，被称为“女船王”。 牛啊，太牛了。 宁野越看越觉得，中国古代女性，璀璨之光一点也不亚于男子。 “哎，选谁呢？” 系统自己选的时候，宁野恨不得人选可以由他来定。现在系统真的让他自己选了，他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无他，实在是人选都太优秀啦。 宁野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要不，去问问小霍？” 今天是星期六，古人们昨天基本都返回了古代，还没回来呢，这会儿学校里也就宁野和霍去病。 “算了，我都觉得难选，何必再让小霍纠结。”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精神的宁野，终于还是放弃了问霍去病的打算，“要不，轮转盘？咱随缘吧！” “可以。不过，宿主得快点决定，有紧急情况！” 宁野正和系统说着话，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轮转盘，之前介绍过的人选的名字都出现在轮转盘上。 “咋了？什么紧急情况？” “宿主先选吧，选好了再说。” “行，那就开始吧。” 随着宁野脑海里的轮转盘开始旋转，宁野的好奇心也到了顶点，片刻之后，轮转盘终于选出了一个女性人物。 “可以，就她了！” “好的，系统将负责完成特聘，一旦受聘人选接受邀请，将尽快将其传送到岗。” “嗯，最好明天就来，还可以培训一下，下周一直接上班了。” 正当宁野准备追问系统之前说的“紧急情况”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系统还没说话呢，宁野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霍去病的声音。 “大哥，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就在大明湖！” “啊？！” 宁野一头雾水，先是震惊，随后又是疑惑。 今天周末，没有学生，也没有考察团啊，古人也都回去各自时代了，学校大门早就关了，谁会这个时候在学校的大明湖落水啊？ “小霍，你水性如何？如果不行的话，不要贸然下水。” “还可以，大哥放心。” “好，那赶紧先救人！我马上来。注意安全！” 宁野急忙通过对讲机，嘱咐霍去病立刻行动。 有人在学校落水。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宁野根本不知道大明湖到底有多深。 此前，宁野还特地让霍去病在湖边沿途设立了危险警示牌，严禁任何人下水嬉戏，无论老师学生，违者开除。 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宁野也会安排张世杰带着冉琎、冉璞巡逻，大明湖自然是重点巡视区域。可以说，大明湖虽然给学校增添了美景，但安全隐患也是有的。 尤其是学校里除了成年人还有孩子们，必须严守安全底线。 至于后山，系统暂时没有开放给学生和游客，他们是进不去的，因此倒是不用太担心。 刚刚过去的一周，最让张世杰他们保安队紧张的地方，可以说，就是大明湖了。 因为宁野说了，任何一个学生的生命安全都必须放在学校所有事务优先级的第一位置。 可是日防夜防，周末没防。 这不，居然有人就卡着周末落水了。 宁野本来选人选到一团浆糊的大脑，顿时立刻清醒了。 “到底会是谁掉入大明湖呢？” 宁野一边嘀咕，一边从校长办公室飞奔到大明湖边。当他赶到的时候，霍去病早就跳入湖中开始救人了。 “诶？怎么有两个人落水？” 宁野仔细一看，那在水面上了下、下了又上的面孔中，有一个人看着还十分眼熟。 第151章 大明湖中救大明人 “允炆？！” 待霍去病一手一个，拽着两人游近些之后，宁野这才看清楚。 其中一个落水者居然是朱允炆！ 由于宁野的游泳技术只能在游泳池发挥，他就没有下去打乱人家霍去病的救人节奏。 不过，同时拽两个成年人上岸，即便是冠军侯，也快要力竭了。 “小霍，我来帮你。” 虽然宁野从没下过大明湖，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人家霍去病刚认了他当大哥，他岂能坐视不管，再说了，无论朱允炆带回现代的那个男人是谁，既然来到了他的学校，那都得救下。 宁野当即脱了鞋子，一头扎进了湖中。 盛夏的湖水，在太阳的照射下，体感温度没那么冷，宁野很快用他那还不熟练的蛙泳技术，游到了霍去病身边。 然后，两人一人一边，扶着已经昏迷的两人朝岸边游去。 明明看起来没多远的岸边，不知为何，宁野却感觉好像特别远。他卯足了劲儿，这才终于和霍去病一起，将落水的两个人救回来岸上。 “大哥，允炆陛下和带回之人都还活着，但是气息很微弱，而且，此人还受了箭伤。” 霍去病检查后说。 缓过劲来的宁野，这才注意到，那个中年男子的背部斜插着一支羽箭，伤口附近的衣服早已被染红了。 “难搞了，我们得先让他们把灌入呼吸道和肺泡的水吐出来，再来看伤口的事。”宁野镇定下来，“小霍，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先检查口鼻里有没有异物，比如泥沙、水草等，避免这些堵塞物影响呼吸。” “好的。” 霍去病和宁野一人一个当即检查，都确认没问题。 “来，跟我学做心肺复苏。” 宁野当即教霍去病怎么做。 在两人一通忙乱之下，朱允炆终于呛出来一口水，随后苏醒过来，可他身边的男人虽然也同样呛水，睁眼不久就又重新陷入昏迷了。 “四叔！” 意识恢复清醒的朱允炆，立刻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四叔？ 四叔！ 宁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朱允炆口中的四叔，那不就是历史上的永乐大帝朱棣么？ 这个受了箭伤的中年男子，竟然是朱棣！ “先生，霍将军！” 神情紧绷的朱允炆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在大明，而是来到了后世，顿时放松下来。 “允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你口中的四叔是朱棣吗？”宁野问。 “是的，先生，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返回后世。只是危难之际求救了系统大神，醒来便在此处了。” 朱允炆当即将他暗中北上与朱棣约见一事，简单做了交代。 不过，禅位一事，他还没得到朱棣的答复，也就暂时没有说。 “我说呢，你怎么好几天了都没回来。” “抱歉，让先生担心了，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别谢我，不过你得好好感谢小霍，是他先发现的你们，也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以一己之力将你们两个人带到湖边，我不过是过去搭了把手。” 宁野见霍去病大气直喘，不免有些心疼，当然要为霍去病说话了。 “原来如此！”朱允炆当即对着霍去病拱手，“霍将军救命之恩，允炆没齿难忘！” “无须多礼，大哥说了，大家在学校里都是朋友，朋友有难，岂可见死不救？” 霍去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不过，我看你四叔这箭伤，要抓紧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 朱允炆急忙又用求救地眼光看向宁野。 “先生，四叔都是为了救我，才遭到暗箭偷袭，请先生救我四叔！只要先生愿意施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请他救人，宁野并不意外，就算朱允炆不说，他也会做的。 可让宁野感到好奇的是，他从朱允炆的自称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朱允炆居然没有再自称“朕”。 宁野又看了一眼朱棣，顿时好像有点明白，朱允炆迟迟没回现代、暗中北上去见朱棣是想做什么了。 不过，他没有这时候追问。 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但是，如果只是落水还好说，可朱棣还受了箭伤，这就涉及到取出箭矢以及进行伤口护理，宁野可做不了这么专业的救治工作。 “大哥，如果只是取出箭矢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 霍去病虽然自幼养尊处优，但毕竟从军已久，不可能连这点箭伤也无法处理。 但是，宁野却摇了摇头。 “小霍，大哥当然相信你了，若是在古代，自然没问题，但是，朱棣中箭又突然来到现代，对很多现代人免疫的病毒、细菌，恐怕缺乏免疫能力，最好不要贸然处理，否则，很可能会因为感染现代病毒、细菌而有生命危险。” “啊！” 霍去病和朱允炆都吃了一惊。 虽然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但宁野提醒以后，他们很快就理解了宁野的话。 毕竟，之前宁野已经“送”了两次药给古人。一次给药兰陵王带回北齐救斛律须达，一次给药朱元璋带回大明救朱雄英，现代一些基本的知识，两人都有印象。 宁野示意两人不要慌，他有办法。 “系统，”宁野在脑海里不满地说，“这就是你说的紧急情况？为什么不把朱允炆和朱棣直接传回陆地上？” “你知不知道，这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这校长我没法当了。” 宁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宁野生气，当然是有理由的。 在他看来，系统不仅能在后山建出这么大一个华夏千古城景区，还能给他们率先用上业界领先的无人驾驶大巴车，甚至能让古人古今来回穿越。 现在，它居然不把朱允炆和朱棣直接传送到安全地点，反而投入大明湖中？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所以，宁野一定要系统给他一个交代。 万一系统怠工了，他就有新的谈判筹码可以用于之后为学校和景区经营了不是么？ 可没想到，系统一句话就把宁野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给憋回去了。 “叮！宿主，大明湖就是现有条件下，最安全的传送地点。”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角色召唤」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根据第145章公布的规则，「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将以单章形式呈现并通知。」 因此，恭喜【雷神之使者】获得1次「角色召唤」权益，可就本书已发表章节中有故事情节的角色进行召唤，如需兑换权益，记得在24小时内评论并@作者哦，逾期权益自动失效。 感谢宝子的大力支持！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章 秦皇汉武的儿子来我校打工 （作者说：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人物、故事等纯属虚构。读者可在此处暂存脑子。喜欢请加书架、追读、催更。） ------ 眼看马上五月份就要结束，暑假很快就要来了，坐在校长办公室的宁野忍不住叹了口气。 “才这么点人看招生文章！啥时候能招到学生啊！” 今天的文章阅读量连100都没到，准确地说，才11个，点赞更是没有。 下午好不容易接到一个电话，正在打瞌睡的宁野瞬间精神起来，谁知对方竟是xx银行信贷中心打来的，问宁野是否需要贷款。 贷款？呵呵！ 把学校卖给你要不要？全新未使用清仓大甩卖哦。 学校占地面积足足有几百亩地呢，虽然位置在郊区，离市区较远，但有好几栋楼，什么六艺学馆、藏书阁、大剧院、篮球场、足球场属于标配就不说了。 关键是，竟然还有马术场和射箭场？！ 这还不算，除了篮球场和足球场等保持了现代设计，其他建筑几乎起码从外形上看全是古建筑风格。 也就是说，这还是个可以当景区的古风学校。 宁野接手的时候，马厩里就已经有三匹饿得都快瘦脱相的马匹，黑色、白色、栗色各一匹。 马儿看到宁野的时候，激动地发出嘶鸣，一看就很久没吃饱饭了，马厩的地面都被啃秃噜皮了。 找了半天，宁野总算在马术场的角落里，找到几捆草料，这才将马儿喂饱。 一转眼，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星期。 别说马厩里的草料已经快要见底，宁野的卡上也只剩下几百块钱，再不挣银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起初穿越过来时，宁野还挺开心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怎么说也是他在这个平行世界的唯一资产。 比起前身，阶层跨越了不知道多少级。 本以为要发财了，谁曾想，宁野一打听才知道，学校所处的位置是高新开发区，目前还处在规划阶段，距离市中心打车要一个小时…… 更要命的是，学校周边只有一个楼盘，虽然小区有几栋楼住了人，但还有很多期房正在建设中。 也就是说，别说招学生来上课了，在学校周边随便走十分钟，能碰到人都算你赢。 万事开头难，可宁野没想到，自己这开局居然这么难。 他第一时间盘算着，既然学校基础设施都挺健全的，而且古香古色，很有记忆点，当务之急，是要招到学生。没有老师不要紧，他可以自己上，毕竟，宁野前身是历史专业毕业的，在网上那属于是毕业即失业的典型文科生，但讲点国学课那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宁野兴致勃勃，说干就干。 他在学校官方公众号上发了好几篇招生文章，结果却阅读量惨淡，基本没什么人看，更没有人咨询。 “这学校连马术场、射箭场都有，古建筑挺好看，当景区都可以，设施比一般的兴趣培训学校要好多了，看来还是得有老师，有拿得出手的老师背书，说不定就有父母愿意带娃过来看看。” 宁野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并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那种。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学校规模的培训班。 主打青少年研学教育，也就是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培养学生兴趣爱好的。 尤其是在国家双减政策下，学生花在课本上的时间减少，更需要有地方拯救这群精力旺盛的娃。 哦，更准确地说，是拯救这群娃的父母。 可是，难就难在，宁野开不出工资就招不来老师，招不来老师也就没有学生，没有学生自然就开不出工资。 完美闭环了属于是。 正当宁野一筹莫展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作为穿越者的他，竟然在无意中激活了金手指系统。 这个金手指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 作用一看便知，是专门招聘古人来学校工作的，也就是说，系统可以帮宁野解决老师的问题。 不仅如此，古人的工资还不用宁野来发，当然，宁野也无权干涉系统发多少钱。 系统对宁野唯一的要求是，招聘来教学的古人也要从现代学到东西，从而返回古代，改写万朝意难平。 所谓教学相长嘛。 学校发展的越好，招到的学生越多，宁野就能聘请越多的免费古人老师。宁野虽然不管工资的事，但老师们在职期间都可以归宁野统一调度和安排。 宁野这才感受到希望的美好。 就是还不知道系统会给他招聘什么古人来当老师，以及来自历史上哪个时期。 这天，春和日丽，阳光灿烂，宁野按惯例在学校里溜达巡视。 他远远看到，坐落在大明湖畔的玻璃藏书阁内，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是来人了？还是进了贼？” 宁野一边嘀咕，一边抓紧脚步，往玻璃藏书阁走去。 这座藏书阁只有一层，就建在湖边，虽然整体建构是苏式园林风，屋顶脊角高翘，设计古朴典雅，外立面却是由落地玻璃打造，景色视野无敌。 要不是还在饿肚子，宁野都想在里面当个图书管理员算了。 每天看看书，听听湖畔的鸟鸣，看那微风吹皱一池湖水。多美好的日子啊。可是，没办法，他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必须要把教学的事情做起来。 宁野蹑手蹑脚地推开玻璃门，进入了藏书阁室内。 这座藏书阁很特别，基本全是和国学相关的书籍，历史政治、琴棋书画、军事典籍、冶造工艺等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培养孩子们对古风国学的兴趣，书里的文字也基本都是繁体字。 映入宁野眼眸的，是一个穿着古装、用玉簪盘着发髻的青年。 青年背对着宁野，坐在原木色长桌边，桌上摆放着一本已被打开的厚厚的图书。在青年身边的书架，赫然挂着“秦汉史”的标签。 宁野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青年，大概就是系统给他招聘的第一个古人老师了。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宁野正要上前去打招呼，突然，“刷”的一声！ 青年人兀自站起身道：“父皇不传位于我也就罢了，怎的是老十八登了皇位？” 宁野居然完全能听懂古汉语，看来系统自动中译中，同步了语言体系。 又看了一会儿之后，青年猛地一拍桌子，低声怒喝。 “什么？我被赐死是假的？胡亥的皇位竟是矫诏篡位得来的！赵高李斯他们怎么敢！亡秦者，果真胡也！岂有此理！” 仅仅几句话，宁野瞬间就反应过来，来者是何人了。 就在此时，青年人的头顶也凭空出现了几行信息，只有宁野能看到。 姓名：嬴扶苏，亦称公子扶苏 籍贯：咸阳人 朝代：秦朝，公元前210年 基本工资：1000 在职天数：0 绩效奖金：0 工作岗位：待确定 …… 明白来者何人之后，宁野心里大概有了数，他正准备去和公子扶苏打招呼，没想到，藏书阁里竟然还有一人，也在秦汉书架那儿。那人正倚靠着西汉史的书架，同样拿着一本书在看。 宁野瞧去，那也是个年轻人，不过穿着比扶苏要豪华多了，风格也略有差异。 “咚”的一声，突然，那人一拳打在书架上。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都怪江充那奸佞小人，离间我父子！” 江充？离间父子？ 不用看系统的介绍信息，宁野立马就明白，来的是另一个赫赫有名的太子，汉武帝刘彻和皇后卫子夫的嫡长子、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的表弟，刘据！ 秦皇汉武的儿子居然来我校应聘打工当老师？ 这是天胡开局啦！ 第2章 太子殿下，请叫我校长 “咳咳！” 本来，二人各自看得入神，宁野是不忍心打扰他们的。 但是，没办法，系统要求，新招聘的员工需要尽快做入职培训。 一直沉迷于观看史书的扶苏和刘据，这才意识到，这栋在他们眼里宛如仙境的藏书阁里，竟然还有旁人。 其实，早在宁野进来藏书阁前，扶苏和刘据就已见过彼此。 不过，虽然扶苏相信刘据是刘据，可他不知道刘据是谁，尽管刘据知道扶苏是谁，可他并不相信扶苏是扶苏。 两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互换姓名后，各自陷入了书海中不可自拔。 结果，就被赶来的宁野撞见了刚才这一幕。 “两位太子好啊。” 宁野一脸笑意盈盈，说出去谁信啊，他的首批老师人选，竟然是秦皇汉武的儿子，还都是嫡长子。 “在下并非太子，吾乃大秦长公子扶苏，敢问阁下是？” 就在刘据从书架缝隙探出头时，扶苏率先转过身。 宁野这才想起，秦始皇确实未曾册立太子。扶苏的确是秦始皇的长子，但却不是太子。 按照系统给到的信息，眼前的扶苏，来自公元前210年，那就是秦始皇嬴政三十七年，这一年，秦始皇在第五次东巡途中驾崩于沙丘平台。 先前，扶苏因直言劝谏秦始皇“焚书坑儒”，触怒了始皇帝，被发配至上郡监蒙恬军。 “没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太子。秦朝要是由你继承大统，何至于二世而亡。” 宁野叹息了一声。 就在扶苏一脸苦涩而又不解之际，刘据终于从书架里钻了出来。 “你真乃秦公子扶苏？”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扶苏拱手。 先前一脸不屑的刘据，顿时仿佛见到“亲人”，一把上前抓住扶苏的衣袖。 “大哥，你可害死我了，要不是有你这个反面教材，我何至于子弄父兵啊！” 刘据亦是一脸郁闷。 他来自公元前91年，此时，汉武帝正任命江充为使者治巫蛊之案。 江充到处掘地寻找木偶人，先是从后宫不受宠幸的夫人开始查办，直到皇后卫子夫，皇后宫内没找到，征和二年秋七月，江充终于还是将铁锹挖到了太子东宫，并得到了木偶等所谓的“巫蛊证据”。 刘据大惊，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宫里会挖出来人偶，此时汉武帝在甘泉宫养病，不通音信。 无法自证清白的刘据，召来少傅石德询问对策。 《汉书?武五子传》记载：「太子召问少傅石德，德惧为师傅并诛，因谓太子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今巫与使者掘地得征验……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请问皆不报，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将不念秦扶苏事耶？”」 这是啥意思呢？ 简而言之，少傅石德对刘据说，皇帝不知是否安在，现在奸臣做出这样的事，石德以扶苏为例，劝谏刘据采取行动。 因此，刘据一见到扶苏就诉苦，也情有可原。 这两位的老爹都是帝王中的巨人，两人也都宽厚仁慈，信奉儒学，更何况，结局还颇有点殊途同归之感，能很快聊到一起，宁野并不意外。 宁野走到两位太子身前，拍了拍手。 “大家好，这里是距离你们所在的时代大约两千年后，现在大家在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校长。” “校长？” 两人都不明所以。 “唔……”宁野想了想，“大概类似你们朝代的博士祭酒一职，不过我这只是一所民办培训学校，没官学那么高大上。” “原来如此。” 刘据点点头，博士祭酒他知道，在汉朝主管太学嘛。 扶苏则还有点疑问，温文尔雅的脸上稍显困顿，“敢问宁校长，你说这是后世，此言当真？” “当然。你不是都看过历史了么？” “你说这些都是历史？可我明明半个时辰前还在上郡和蒙恬将军饮酒。” “系统没和你们说？” 宁野也是一愣，不会吧，这两人该不会是系统从历史里绑架来的吧？！他只想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校长啊，可不想当绑匪。 “系统？” 又是一个扶苏听不懂的词。 “莫非就是那个凭空出现在脑海里的古怪声音？” 刘据突然插进话题。 “对，没错！” 宁野松了口气。 看来系统是给扶苏和刘据打过招呼才带过来的。 “校长，本宫询问太傅对策后，回到东宫不久，脑海中就有一怪声问我是否愿意前往未来应聘老师，本宫本欲探查真相，没想竟来到此处。” 刘据补充了更多系统招聘他们的细节。 扶苏这才想起，自己午间饮酒后假寐，突然有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任教，他迷迷糊糊以为是做梦，想着可以看看两千年后的大秦，于是就答应了，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看到扶苏那神游天际的模样，宁野猜到扶苏肯定也听到了刘据说的脑海里的古怪声音。 扶苏终于点点头，表示他全都想起来了。 “既然两位是自愿前来，那就没问题了。”宁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工合同，“这是两位的入职协议，还请签一下。” 合同是繁体字打印的，为了让两个人看懂，宁野还特地用的隶书。 秦朝虽然流行小篆，但隶书也在广泛使用，到汉朝时，隶书已经成为主流字体。 因此，二人都能看懂。 扶苏和刘据对视一眼，先后从宁野手里接过合同。 与此同时，宁野也展开了介绍。 “首先一点，这里不是两千年前，没有尊卑贵贱，人人平等，两位也不要再把自己当皇子，你们就是这里的老师。” “我们学校刚开办，目前还没有招生，工资也就是薪俸，每月1000元，绩效奖金根据你们的表现另结。” “稍后我带你们到学校超市，你们领了工资以后，就可以在那里买东西带回古代。” “如果需要什么超市没有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买，但系统不支持赊账，因此，要是超过你们的工资，那就抱歉了。” “还有，我们这儿七天为一周，等正式开学，考虑到你们在古代还有生活，可以和系统商量工作时间。” “你们既然是来应聘当老师的，就先说说，各自擅长什么才艺吧，最好要拿得出手的绝活。” 宁野说完顿了顿，他就靠扶苏和刘据来招生了。 这两位秦皇汉武的长子，虽不似秦皇汉武本人那般彪炳史册，但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才艺？” “对，你们俩不是准太子就是太子，按理说，你们应该受过秦汉最顶级的教育。” “喔，原来校长是说我俩可以教授什么？这好办，”扶苏恢复自信，“在下不才，对孔孟之道略通一二，对秦律亦有研究，哦，我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小篆。” “切，”刘据好似起了胜负欲，“我《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俱通，至于秦律，那是恶法，不学也罢！” 听完两人的讲述，宁野当即头大。 让你们教国学古风，没让你们显摆文化啊，咱的学生可都是青少年。 “有没有一点，额，更有意思的东西？我们得先搞个好玩的直播，吸引一波学生前来报名我们的国学夏令营。” 直播是什么，扶苏和刘据听不懂。 但他们已经明白，自己是来后世当老师的，因此，帮助宁野解决生源问题，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两位太子，能不能讲讲秦皇汉武，也就是你们的父皇？” “臣如何论君，子焉能议父？！” 扶苏和刘据不约而同地拒绝，不过，他俩想了想，随后都献出了绝活。 “我会弹琴，此外还可以讲讲和蒙恬将军北御匈奴的故事，或者，秦灭六国的秘闻，如何？” “哼，你要讲打匈奴那我可就不困了，我舅舅卫青和表哥霍去病，那可是封狼居胥的大汉双璧！另外，我表哥教过我长枪。” 听到这儿，一直皱着眉头的宁野，总算笑了起来。 好好好，这个好，直播就搞这个。 第3章 辣条美味，岂能独食 一开始，扶苏和刘据对签合同都有点犹豫。 毕竟，在那个君子有诺必践的时代，以他俩的身份，无论是在秦朝还是汉朝，都不会轻易签署自己的姓名，一旦签了，这就意味着必须全力以赴做到。 可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 扶苏这边，虽然他到未来之前还未收到矫诏，但根据史书记载的时间，父皇已然驾崩了，那道赐死自己的矫诏应该已经在路上，估计很快就会发到上郡。 到时候是直接起兵，还是先回咸阳与诸兄弟商议后再定，扶苏还没想好。 刘据那边也一样。 通过史书，刘据已经知道父皇在甘泉宫安然无恙，自己这一招子弄父兵造反，已被历史验证行不通。 可如果不起兵，如何诛杀江充等奸佞呢？ 可一旦起兵，自己又会陷入到历史的死胡同里。 两人可以说都遇到了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偏偏此时，系统还要他们耐下性子来两千年后当老师？ 宁野有理有据地说服了两位太子殿下。 “扶苏，你不反，难道准备坐视你那些弟妹被胡亥和赵高残害么？你这个做大哥的，不匡扶社稷、罩着弟弟妹妹也就罢了，岂能如此软弱可欺？” 在扶苏错愕时，宁野又转头看向刘据。 “刘据，不是我说你，你斗不过你老爹的，你老爹和扶苏他老爹都是中国顶级帝王，你就别想着反了，至于巫蛊之祸，我给你在网上买瓶男士维生素，你带回去献给你父皇，就说是仙药，延年益寿未必，强身健体还是没问题的，等你老爹身体好点，自然不会胡思乱想。” 一个必须反一个不能反，宁野竟然给出了完全相反的方案。 偏偏宁野的话，听起来又很有道理。 刘据当即折服，虽不知维生素是何物，但只要能让父皇身体好一些，他也能更加安心。 扶苏闻言，悲凉心起。 “可惜父皇在世时，扶苏未能到此后世，不然必有办法救父皇。” “这也得看是什么时间，你父皇估计吃了徐福等方士不少丹药，很可能早就重金属超标了，普通的维生素恐怕起不了大的作用。” 宁野安慰道。 “不过，我能帮助你和蒙恬将军起兵，或许有了现代物资，你就可以挽救秦朝社稷。” “宁校长，”刘据闻言，顿时有些紧张，他捏紧拳头，“若是扶苏挽救了秦朝，那我大汉……” “放心，系统说了，你俩来自不同的平行世界，互不影响。” 刘据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拳头，不然，他还真不敢就这样放扶苏回去。 两人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签了合同。 合同上已经约定工作时间，正式上课前，每七天只用来三天，不耽误两个人各自在自己朝代忙事情。 办完入职流程后，宁野先是带着扶苏和刘据，到校园里逛了一圈。 如果说，先前两个古人还半信半疑，现在，校园的一切已经完全说服了他们，自己的确就在未来。 无论是学校高耸入云的建筑、平整的水泥地面还是处处可见的透明琉璃，都让扶苏和刘据惊诧之余新奇满满。 从藏书阁出来后的第一站，就是校园超市。 因为学校还没开业，所以东西还比较齐全，都是系统为宁野准备的，从可乐、冰淇淋、咖啡，到面包、巧克力、辣条，甚至连一次性内裤、湿巾、手电筒什么的都有。 也算是一个比较齐全的物资供应站了。 宁野有意让得知历史后心情都有些郁闷的二人开心些，便“不怀好意”地拿了一袋辣条。 “你们还没工资，这次我请客，请你们吃东西。” 宁野拿出两根辣条，分别递给扶苏和刘据。 “这是何物？” 扶苏早就闻到辣条呛鼻的辛辣味，以手捂鼻，他不太能吃辣。刘据则是瞪大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宝贝。 “这叫辣条，”宁野故意做出一副陶醉状，“这里面的香料名为辣椒，你们那时候可没有，想尝尝么？” “扶苏不敢，我先来！” 刘据跃跃欲试，他裹了裹长袍的袖子，伸出手，从宁野那儿接过一根辣条，想也没想，就往嘴里喂。 辣条刚一入口，刘据耳朵迅速发烫，他算是能吃辣的，可此前吃过的无非就是花椒、姜、茱萸具有这种辛辣的味道，但这三样，在刘据看来都与辣条里的辣椒不能比。 “如何？” 扶苏紧盯着刘据的反应。 “甚是美味，”刘据强忍着喉咙那爆炸一般的痛感，故意说道，“太好吃了！扶苏兄快尝尝。” 刘据亲自拿了一根递给扶苏，这样好的宝贝，岂能他一个人忍受、不、是享受？ 扶苏不疑有他，当场接过辣条。 宁野早就看穿了刘据的意图，扶苏一向没什么城府，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在蒙恬质疑矫诏的情况下还自杀，这会儿可不就上了刘据这小子的当了。 这边辣条刚入扶苏口，看到扶苏的脸都红温了，那边憋了很久的刘据再也忍不住，终于原形毕露，与扶苏一起咳嗽起来。 “刘据！竖子害我！” “哈哈哈，辣条美味，岂能独食，我这是与扶苏兄有福同享。” 宁野见二人竟然因为一根辣条而打闹，也觉得有趣。 谁说古人只能一本正经呢？ 这两位还是秦汉两朝的嫡长子呢。估计也正是因为在平日的环境里压抑太久，所以来到现代，反倒更能放得开？ 最终还是宁野拯救了两位太子殿下，他打开两瓶冰可乐，分别递给了扶苏和刘据。 两人如同久旱逢甘露，一口气喝掉大半瓶，这才缓过神来。 “好喝！此物竟如此清凉爽口？” “好喝吧，好好工作，等有钱了你们自己买，想喝多少买多少。” 宁野趁机给太子殿下们画饼。 扶苏和刘据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看得他们瞠目结舌、心神荡漾，很多东西他们都想试试，但宁野说这些都要花钱买的，而且只收现代货币。 他们不好意思再让宁野请客，只得作罢。 两人都在心中暗道，等自己挣钱了，要买一屋子的可乐，还有这个辣条，虽然初次吃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但细细回味，又刺激异常，说是美食也不为过。 由于没钱，超市也没多待。 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扶苏和刘据都心生羡慕，后世的普通人竟过得比他们这两个皇室贵族还要好呢，这天下，该是怎样的盛世！ 一晃就到下班的时间了。 今天本来也只是来报到的。 扶苏和刘据各自回去前，宁野和他们约好，下次来，大家要一起想想直播吸引招生的事。 第4章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公元前210年。 秦朝，上郡，秦军军营。 蒙恬独自枯坐在中军大营里，满脸愁容溢于言表。自从长公子扶苏从军营里失踪，已经过去足足三天了。 昨日，有使者自称从沙丘行宫而来，要传始皇帝诏书于公子扶苏。 蒙恬早就翻遍了军营内外，甚至连周边十里都派人探查了个底朝天，可仍旧没有扶苏的下落，就连足迹都没有。 没办法，蒙恬只得对使者言，公子扶苏去周边郡县考察未归，表示自己可以先行奉诏。 使者不仅拒绝，还急不可耐，呵斥蒙恬必须在今日内找到扶苏，否则以大不敬论罪。蒙恬苦笑，他也想找到人啊，可问题是他连扶苏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扶苏，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中军大营，无人知其去向。 “长公子，你到底去了何处？” 就在蒙恬走出大帐，万分焦灼之际，忽觉身后的营帐内有金光闪过。他急忙转身，只见帐内走出一人，正是扶苏。 “长公子！” 蒙恬大喜过望。 “蒙将军。” 扶苏脸色苍白，显然是还没熟悉流程，被这穿越吓得不轻，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 “长公子去了何处？我等找了长公子足足三日，长公子怎会从营帐里出来？” 蒙恬当即折身返回营帐，里面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蒙将军，若是我说，我去了两千年后，你可相信？” 听闻自己明明只在未来待了半天不到，却在秦朝已失踪三日，扶苏终于完全相信，方才的经历并非做梦。 “两千年后？” 蒙恬不知扶苏此言何意，满脸不解地看向扶苏。 “正是。这些待日后再与蒙将军细说。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有使者至？” “昨日有使者自沙丘行宫而来，说是有密诏要传诏长公子。” “终于还是来了。父皇……” 回过神来后，扶苏想起，自己的父皇，千古一帝，此刻已经不在人世。可恨他却没能陪伴左右。 蒙恬见扶苏眺望远方，神情悲怆，心里不禁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长公子，陛下怎么了？” “父皇……”扶苏哽咽后顿了顿，“若我所阅的历史记载没错，父皇已经在沙丘行宫驾崩了。” “啊！”蒙恬大惊失色，“长公子何以知晓？莫非是从后世的史书得知？” 扶苏点点头，他止住哭泣，让蒙恬感到意外的是，一直有些优柔寡断的长公子，不知为何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 “父皇驾崩前，命我回咸阳治丧后即皇帝位，谁能想到，胡亥竟勾结赵高、李斯篡改圣旨，不仅要矫诏赐死你我，接下来还会祸乱大秦！” 蒙恬一愣，扶苏所言，字字句句叫他惊上加惊。 扶苏的为人，蒙恬是知道的，绝不是作伪之人。蒙恬见扶苏言辞恳切，顿时完全相信了扶苏的话。 “我蒙家世受陛下恩典，今既有小人作乱，悖逆君上，恬愿为长公子驱驰，拨乱反正！” 蒙恬单膝下跪，拱手郑重承诺。 扶苏急忙将蒙恬扶起来，“我素知蒙将军忠勇，后世史书说，原本我收到赐死诏书，泣，入内舍，欲自杀。是蒙将军你说，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诈？” 听到扶苏所言，蒙恬沉思片刻，这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 “那？” “只叹我并未听从蒙将军的谏言，没有确认诏书真伪就自杀了。想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竟毁于竖子胡亥与阉宦之手！” “可恶至极！” 蒙恬捶足顿胸，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长公子，此番料敌于先，乃天不亡公子和大秦，盼公子以大局为重，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扶苏咬着嘴唇不言，半晌，才又说道：“使者既至，便传他来宣诏吧！” 蒙恬本欲劝扶苏遣返使者，不受矫诏，没想到，扶苏明明已经知道即将发生的事，竟然还要让使者来宣诏？ 难道扶苏要继续重蹈覆辙么？ “长公子三思！” “我自有主张。” 扶苏神色坚毅，不容置疑，他转身返回中军大帐，到帅位处坐下，闭眼等待使者亲临。 蒙恬无可奈何，只得派人去请使者前来传诏。 不一会儿，便有使者到来，与之随行的，还有王翦之孙王离。 使者昨日便已抵达，等了一天，终于见到扶苏，连寒暄也顾不上，迫不及待地宣读圣旨∶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节选自《史记·李斯列传》） 蒙恬听罢，眉头一皱，诏书果如扶苏先前所言，遂冷笑。 “尔等乱臣贼子，胆敢矫诏赐死大秦长公子！” “蒙恬，此乃陛下圣旨，你不躬身奉诏，反生悖逆之言，可是要作乱造反？” 王离当即喝问。 矫诏之事，此时只胡亥、赵高、李斯等寥寥数人知道，王离应该并不知情。 “黄毛稚子，可笑至此。若你阿翁王翦在，必为我进言求情。若你阿父王贲在，也会许我回复诏书确认。只可惜王家传到你处，竟连被奸人蒙蔽都不自知，汝不及汝阿翁与阿父多矣！” 王离被蒙恬一席话教训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偏偏又不知该做何反驳。 使者早就受到赵高密令，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不欲多做纠缠，立马手捧圣旨走到扶苏跟前。 “扶苏公子，陛下圣旨在此，还请奉诏！” 扶苏一直神情漠然，他的沉默，让使者以为有戏，让蒙恬好生捉急。 “长公子，请以大秦为念、以天下苍生为念，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蒙恬急道。 终于，沉默已久的扶苏从使者身旁的内侍手里接过本来会被他用来自裁的赐剑。 “长公子！” 蒙恬惊呼，正欲上前阻拦，谁料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长剑，一剑挥下。 在场的不少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就连使者都以为扶苏要当众自戕。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扶苏竟没有自杀，而是举剑将圣旨一剑两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使者颤抖着双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扶苏：“扶苏公子，你竟敢目无君父，忤逆……” 使者的话还没说完，扶苏就做出了让在场所有人再次震惊的举动，他竟一剑刺穿了那位阉宦使者的喉咙。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王离被扶苏的王霸之气震惊到无以复加，不知为何，他竟感觉在扶苏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位始皇帝陛下的身影。 不是说，这位长公子一向信奉儒家，宽厚仁慈么？今日怎么判若两人？ 就连蒙恬，也惊讶得张大嘴巴。 这是他从不认识的扶苏！ “王离将军，”扶苏有些厌恶地擦了擦被喷溅到脸上的血迹。 “末将……”王离一时恍惚，腿软不能自止，“末将在。” “回去将我刚才的话告诉赵高，再转告吾十八弟，就说他要矫诏弑杀的长兄，率三十万大军，在咸阳等着他回来，若他有胆要那龙椅，就来自取，吾等之。” “唯……” “另外，告诉丞相李斯，以翁杀婿，他的心可真狠呐！” 第5章 大汉太子要上班 公元前91年。 汉朝，长安，太子东宫。 就在扶苏在隔壁宇宙对乱他大秦者大开杀戒的时候，刘据，这位历史上原本因不知武帝是否在世，决定起兵诛杀江充的太子殿下，这次却选择了按兵不动。 从后世回到汉朝，刘据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 根据史书记载，父皇尚在，而且多年后还因思念他修建归来望思之台，望而思之，期魂来归，那就说明，父皇对他刘据还是心怀怜惜的。 区区江充，不值得他刘据斩断父子亲情。 更何况，被卷入这起事件的，不只有刘据本人。 刘据从在未来阅读过的史书里早已知悉，他起兵诛江充，兵败后，武帝下策书收皇后玺绶，卫子夫遂自杀，刘据出逃隶属京兆尹的湖县后，在地方官围捕时，不愿受辱自经而死，二位跟随刘据出逃的皇孙也一同遇害，刘据妻史良娣、长子刘进、子妇王翁须、女儿（皇女孙）皆在长安遇害。 得知自己一念之差将会酿成如此惨祸，刘据顿时无比冷静。 回来汉朝后，少傅石德数次遣人来问刘据，打算何时起兵，都被刘据打发回去了。 刘据想起宁野的话，有点后悔当时竟然忘记问那维生素是何物，为何宁野说可以当仙药献给父皇强身健体？ 正思忖着，又有下人来报，说是皇后召见。 “母后要见我？” 刘据愣了一下，放下正在阅读的秦史扶苏卷。 在巫蛊之祸事件中，最让刘据后悔的，倒不是自己兵败，而是牵连了他的母后卫子夫。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未来，刘据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改变历史。 刘据换了一身衣服，立刻入宫觐见，说实话，他最近一直忙着对付江充，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宫请安了。 来到椒房殿，卫子夫一脸笑意，挽着刘据的胳膊让他坐下。 “据儿，最近怎的又消瘦了，”卫子夫亦落座，温言说道，“可是还在为江充一事烦忧？” “母后，儿臣……”看着卫子夫关切的笑脸，刘据不禁痛哭流涕，“是儿臣害了母后！儿臣万死莫赎！” “据儿何出此言？” 卫子夫不知原本历史上即将发生的未来，一时有几分讶异。 不过，多年来倒是头一次见儿子哭得如此伤心。她拿出丝帕，亲自走到刘据身前，为其擦干泪痕。 “据儿，你父皇雄才大略，若你父皇尚在，我等唯有安分守己。只是，我多次发信前往甘泉问候你父皇，都无回音。看着你日渐消瘦，母后亦是心疼，若你舅舅和表兄健在，我等岂能被人欺辱至此……” 说话间，卫子夫也啜泣起来。 “母后……” “据儿，若你决意起兵诛江充，母后的中厩车架任你调用，武库兵器你可自取，母后再调长乐宫卫队支持你……” 卫子夫说的话，句句戳中刘据的心窝。 因为历史上，卫子夫就是这么支持他的。现在，起兵是不可能起兵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起兵了。 “母后勿忧，”刘据握住卫子夫的手，“父皇健在，儿臣不会起兵造反，至于江充等奸佞小人，儿臣自有办法对付。” “可是，少傅前来找本宫时说……” 刘据恍然。 原来是少傅石德来过椒房殿。难怪母后如此清楚宫外发生的事。还主动提出要支持刘据起兵。 “少傅之策，我已知之，不过眼下不可冲动起兵，以免中了江充等人的奸计，悔之无及。” 和卫子夫交谈后，刘据更加坚信，到两千年后的未来任教，是解决眼前困境的唯一对策。 刘据在东宫等了几天，终于在系统召唤下，再次来到现代。 回来后，刘据顾不得和同时返回的扶苏打招呼，第一时间就前往校长办公室。 “回来了？” 宁野正在校长办公室捣鼓他们的直播账号，见到扶苏和刘据再次回来，远远就打起了招呼。 “请校长救我！” 一看到宁野，刘据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当即拱手行大礼参拜。 “额……” 宁野一愣。 他哪里想过刘据会来这出啊，大汉太子给他行礼，说出去谁信？ 不过，上次给扶苏和刘据办理了入职档案后，宁野特地又去看了一下刘据的历史材料，他很快就明白了刘据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客气。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我还能不帮你吗？” 宁野扶起闻言感激涕零的刘据。 “他这是怎么了？” 扶苏一头雾水。 没办法，谁叫他的时间线比刘据早一百多年。上次他们也只是打了个照面，互通姓名和身份，根本就没来得及多做介绍。 刘据只好尽量冷静地将正在长安发生的巫蛊之祸，告诉扶苏。 “又是这些方士！” 扶苏握紧拳头，他对方士不陌生，他的老爹秦始皇，不也信任徐福等方士么？ 听到刘据堂堂大汉太子，地位可以说比他扶苏还要名正言顺，却遭到江充这样的方士陷害，扶苏顿时同仇敌忾。 “要我说，你应该学我起兵，像诛杀乱我大秦的阉宦那般，一剑将其了断。” 扶苏此言一出，不仅是刘据，就连宁野都惊呆了。 这…… 这还是他俩熟知的历史上那位仁慈宽厚的公子扶苏么？ “你，回去后杀人了？” 宁野难以置信地问。 扶苏点点头，神色很坚定，想来是思虑已久。 “我已抗矫诏，正欲起兵匡扶大秦。既然我的仁慈被敌人如此轻贱，那么，从即日起，我不会再乱施恩典。正如孔夫子所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得知历史真相后，扶苏有这样的转变不难理解。 倒是他这么快就能顿悟，叫宁野和刘据着实刮目相看，看来扶苏也不像某些人猜测的那么迂腐。 但是，扶苏的情况和刘据不同。 “话虽如此，不过你就别给人瞎出主意了，”宁野对扶苏劝刘据起兵的提议不怎么认同，“历史上，咱们太子殿下刘据就是这么做的，结果可不太好。” 扶苏听了宁野简单介绍了刘据起兵的来龙去脉，顿时羞惭地向刘据拱手致歉。 “是我冒昧了。” “扶苏兄，无妨，你也是一片好心。”刘据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目光再次看向宁野，“校长有办法帮我，对么？” “扶苏恳请宁校长助刘据一臂之力。” 扶苏当即热心肠地恳求宁野。 秦皇汉武的儿子都来求自己了，这还有啥好说的！ “办法么，倒是有。” 宁野也不拧巴，直接掏出手机，事实上，他早就在为刘据想法子了。暂停录音后，宁野点了播放，方才几人所言，顿时一字不落地重新在刘据和扶苏耳边响起。 “这……这是我等刚才的对话？” “没错，此物名唤手机，不仅可录音还可录像。” 在宁野的介绍下，二人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名为手机的物件。 “你好好工作，手机有点贵，你得工作好几个月才买得起，等你有钱了，先从超市买个录音笔带回大汉，派人录下江充、苏文等人私下密谋的罪证，再像我刚才那样，回放录音给你爹听。如此，轻而易举便可破解江充等人的巫蛊阴谋。” 刘据闻言，涕泪俱下。 好家伙，他苦苦思索许久都没想好如何妥善应对巫蛊之祸，宁野竟然三言两语就想到了对策。 而且，还是四两拨千斤，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校长！”刘据紧紧抓住宁野的手，“上班！马上上班！” 第6章 给古人一点才艺震撼 扶苏和刘据不在的这几天，宁野着实对他俩的工作安排想到头疼。 来个韩信、霍去病啥的，他还可以文武搭配，要是再来个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的兰陵王，那直播间可不得炸了。 倒不是宁野飘了，瞧不上秦皇汉武的儿子。 主要是这两位都是太子级别，知识结构和兴趣图谱比较类似，有点难差异化。不过，这也就是宁野对扶苏和刘据还不够了解，以为他们只会舞文弄墨。 殊不知，扶苏能监蒙恬三十万大军，刘据从小受到霍去病和卫青帝国双璧的熏陶，两人也都是武德充沛的。 四书五经在秦汉还没成型，就算有，宁野感觉作为国学夏令营的主推课程也不是最优选择，一来核心思想和当代似乎脱节，二来，谁家父母让孩子学才艺不想在街坊邻居面前露一手秀一秀？ 所以，要有能随时随地大小演的东西。 分析来分析去，宁野感觉，在目前老师有限的情况下，还是琴棋书画比较容易吸引家长带娃报名。 宁野带着扶苏和刘据来到六艺学馆，这里是专门用来教授古代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的大教室，里面有系统早已准备好的教学道具，比如古琴、箫、长笛、围棋、长戟、剑、文房四宝等等。 扶苏看见有古琴，当即席地而坐，在宁野给刘据介绍其他东西时，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他那修长的手指如行云流水一般拨弄在琴弦之上，琴声响起的瞬间就吸引了宁野和刘据的注意。 宁野立马条件反射，掏出手机开始录短视频，这可是难得的传播素材。 画面中，面如冠玉的扶苏，一袭黑色大秦服装，琴声时而如高山般深沉，时而又如流水般婉转。 刘据听到深处，情不自禁地也进入镜头里，只见他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支箫，就着扶苏的旋律合奏起来。 宁野暗自惊讶，刘据居然只听了一会儿就已熟悉扶苏所奏的乐曲。 二人琴箫和鸣，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默契无二，别有一番优雅和空灵。 一曲作罢，即便是宁野这个对古典音乐不甚了解的人，也颇有一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 “好！这水平，网红哪里比得上！” 宁野结束录制，啪啪鼓掌。虽然咱听不懂，但情绪价值还是得给到位。 果然，宁野的肯定，让扶苏和刘据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也都有些骄傲。 看来，即便过了两千年，作为古人，他们也还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宁野将刚才用手机拍摄录制的视频放给扶苏和刘据观看。二人先前已听宁野介绍过，这个名唤手机的神器不仅可以录音，还可以录像。 不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视频。 当时，扶苏和刘据并不知道录像为何意，此刻看到视频画面竟然复现了方才他二人演奏的场景，顿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内心仿佛涌起惊涛骇浪。 “此物……”扶苏半晌才开口，“此物竟能摄魂？” 刘据本以为能复现声音就已经是神迹了，没想到，这手机连画面也能录下来。 倘若自己有了此等神器，派一高手暗中录下江充与苏文等人密谋的场景，这些奸佞小人岂非束手就擒？ “神器！当真是神器！” 刘据瞠目结舌，嘴里喃喃自语，反复只有这一句。 “这不叫摄魂，也不是神器，”宁野笑着解释，“这是现代科技，至于原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 宁野想着，万一国风培训学校干不下去了，也可以考虑给古人们开个现代兴趣班嘛，收点金银玉石啥的当学费，那不就发财了？就是不知道系统允不允许。 咳咳，这个以后再说。 虽然扶苏和刘据的双人奏乐，水平无可挑剔，二人又都是青年才俊，不过，在短频快的娱乐化时代，宁野还是有点担心内容看点不够炸，他们演奏的乐曲太过高雅，一般人可能听不懂。 要不，让古人用古乐器演奏当代流行音乐？ 宁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 最近不是有个国产3a大作爆火嘛，那不如就让他二人演奏西游记主题曲吧。毕竟，这首曲子对于国人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 “你们能听音奏曲吗？学一首新曲的话，最快要多久？” 宁野试探地问了一句。 扶苏和刘据不明其意，互相对视一眼，这次扶苏做了代表发言。 “我不知刘据音律如何，我的话，”扶苏看了一眼刘据，“听一遍差不多就能还原七八分旋律。” 刘据听罢，嘿，好你个扶苏，给我上挑战是吧？ 西楚霸王什么的姑且不提，你秦朝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我大汉打没的，我堂堂大汉太子，还能输给你？ 刘据当即也点头，表示尽管放马过来。 宁野见扶苏和刘据似乎都不服气，想必是不觉得后世的靡靡之音能入他俩挑剔的耳朵，更别说难倒他们。 但这是西游记主题曲啊！ 这可是宁野以及很多人的童年记忆。难能可贵的是，这首曲子不仅运用了古筝、琵琶等传统中国乐器，还利用了管乐和电子配乐。 就这创造性的声乐组合，拿下千年前的耳朵。那不是轻轻松松么？ 宁野随即打开手机音乐app开始播放。 果然，那段开头悟空腾云而起的前奏刚一登场。 别说扶苏了，就连在仓库四处走动观望的刘据也安静下来。 二人都很诧异，还来不及吃惊呢，紧接着，他们就被一通旋律感极强的“登登登登”的声音给吸引得完全没心思想别的。 刘据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尽快赚到钱买手机带回大汉的事。可他的耳朵根本就不受控制，甚至可以说完全控制不了一点。 扶苏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又眉眼松开，不是不好听，而是太好听了，以至于扶苏忍不住听演奏的乐器是什么。 这音乐中，有些乐器扶苏听出来了。 有些声音，即便听惯了宫廷演奏的他，也完全品味不出来是何乐器演奏。 刘据亦是如此。 很快，两人就完全抛下了无知带来的耻感，沉浸到音乐旋律中不可自拔了。 音乐初起时激昂的鼓点，宛如千军万马，在扶苏和刘据心中奔腾。随着旋律的延展，从未听过的音色交融在一起。 时而宛转悠扬，时而嘹亮清脆，时而又激昂高亢。那接近乐曲中段的女高音吟唱，更是空灵中带着一抹神秘的美感，扶苏和刘据不约而同忍不住一个激灵，都有一种仿佛登临仙境的感觉。 但不知怎么的。这首曲子，又让扶苏和刘据重新回到人间。回到他们即将治理的天下。 扶苏和刘据的眼前，仿佛各自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他们的带领下，无论是秦是汉，都披荆斩棘，破除万难。 什么内战外患，统统拿下！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万邦臣服！ 朝堂内外，海晏河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这就是扶苏和刘据心心念念，渴望达成的盛世！ 一首曲子听罢，扶苏竟然泪流满面，刘据也握紧拳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起来。 这是怎样的仙乐啊！ 竟教他俩如此心潮澎湃又朝气焕发，两个人在同是千古一帝的父皇面前持续多年的压抑和疲惫，此刻都一扫而空！ 曲毕，扶苏和刘据震惊无言，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怎么样？” 打定主意要给古人一点才艺震撼的宁野，内心也很骄傲，看到二人的神情，便知他们已被两千年后的音乐完全折服。 现代，并不只有科技，华夏历经数千年演变，发展至今，也有与时俱进的文化佳作。 “善！大善！” 扶苏击掌，刘据颔首。 “那你们能奏出这首曲子么？就用古琴和箫，再来一个琴箫和鸣。” 宁野用期待地眼神看向扶苏和刘据。 “能！必须能！” 二人对视一笑，能有机会学习演奏此等仙乐，两位殿下都很荣幸。 第7章 扶苏和刘据的较量 安排扶苏和刘据听过音乐后，宁野返回校长办公室忙传播的事。 与此同时，两位号称能听音奏曲的殿下，则留在六艺学馆暗自较劲，一个弹古琴，一个吹箫，誓要比拼谁先学会西游记主题曲。 早在扶苏和刘据第一次琴箫和鸣后，宁野就将短视频发到了直播账号的平台上。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评论，留言内容五花八门。 “现代网红也不容易啊，这么热还要穿古装带头套表演。。。” “啧啧啧，这个公司还蛮用心的，我是专门研究汉服的，这位发髻中插玉簪的小哥（扶苏）穿的是曲裾深衣，而且秦朝尚黑，所以应该是cos秦朝……” “wow，楼上的你竟然想教会我？？？” “……接着说，旁边那位剑眉凤目、鼻梁挺拔的小哥（刘据），穿的是用华丽的锦缎制作的襜褕，风格儒雅，有太子那味儿了。” “家人们，这服化道绝了啊！！！” “等等，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不是经纪公司的账号吧！” “对诶，好像是一个什么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官方账号？” “这么优质的内容，怎么粉丝才个位数啊？？” “两位小哥演奏的曲目叫啥名字，好好听啊，我看长得也是风韵犹存！！”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其实都可以……” “咳咳，楼上的，这里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这个学校不在评论区也不在无人区，而是在高新开发区，不过离我家不远，改天可以打车过去看看。” “开业了吗？我外甥今年十一岁，已经放暑假了，天天缠着我，搞得我漫展都去不成，真想把他丢到这个学校陶冶一下情操！” …… 宁野滑到这条评论，一看有人愿意来，立马回复“国学夏令营随时开营试听，欢迎各位老板前来考察”。 看到有人问学费贵不贵，宁野当即表示“现在有早鸟优惠价，手快有手慢无”。 还有人在评论区问师资怎么样，是不是智商税，宁野保证绝对不割韭菜，就差告诉网友们咱学校的老师都是古人，保真！ 不得不说，宁野直率而又真诚的风格，收获了很多网友的好感。 学校官方账号的第一条视频内容，播放量很快就破千，而且有不少人应该只转发了没评论。眼看第一条视频内容就有要火的迹象，宁野立马又在视频评论区自评并置顶发言。 “宝子们，转发超过1万，让秦皇汉武两朝太子，给大家伙儿直播合奏西游主题曲！” 发完这条评论之后，宁野就没有再着急看账号了。 社交媒体时代，先让舆论飞一会儿，网友们肯定不会相信他请来合奏的真是秦汉太子的，没关系，主打一个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扶苏和刘据还在六艺学馆里练习曲目。 宁野返回仓库里看了一会儿，虽说两人基本都已经会独奏了，但在合奏上节拍总有点问题。 “扶苏，你刚才的音高了几拍……”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进晚了拍子，哪有你这么吹箫的，刘据你到底会不会吹，不会我教你……” 看来，这人啊，一旦起了胜负心，默契分分钟就没了。 宁野也没说啥，甚至只觉得好玩，就让他们自己磨合吧，反正也不着急直播。 虽然历史上秦朝被汉朝取代，但这并不妨碍两位殿下在宁野的这所学校，成为跨越时空惺惺相惜的至交。 看时间还早，宁野又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马厩，给那三匹马儿喂草料，换饮用水。 闲着无聊，宁野还给三匹马取了名字，分别叫赤兔、的卢和乌骓。历史上，赤兔是吕布的坐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就是这么来的，后被曹操赏赐给关羽；的卢则背负刘备跳过檀溪，救了刘备一命；乌骓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坐骑，号称“天下第一骏马”。 虽然这些历史名人，目前还没有被系统招聘来宁野的学校任教，但宁野可以先自嗨一下。 喂完赤兔、的卢和乌骓后，时间也来到了中午。 学校里本来是有食堂的，系统还取了一个膳堂的雅名，只是因为目前还没有学生，食堂自然也就还没开火，吃饭的问题需要宁野自己解决。 宁野点了外卖，由于商家距离学校太远，光运费就花了五十块！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骑手就将午餐送到了学校门口，宁野接到骑手电话后就去取回了外卖，趁饭菜还热乎，赶紧往六艺学馆走。 还没靠近仓库，宁野远远就听到，那两位殿下竟然还在争执。 “校长！” 看到宁野，刘据气呼呼地找上来，他已经吹了一上午的箫，腮帮子都吹疼了，“你来评评理，这里是不是这么吹的？” 扶苏指头也弹红肿了，“你找宁校长来也一样，我的音律造诣，就算是高渐离也没话说。” 看来短短一两个小时，两人已经练了几百遍。 看到这一幕，宁野便知道，无论是扶苏还是刘据，其实早就各自学会了，只不过偏要分个高下，这才没能形成默契。 “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还争来争去的，”宁野将外卖往桌上一放，“现在就给我合奏，我来验收，要是奏不好，都别吃饭！” 扶苏和刘据本来就没吃早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肚子咕咕直叫，听到宁野的话，两人苦笑一声，互相对视一眼后，再次开启了合奏。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管用。 有了超越个人的共同目标之后，先前不知道跑哪儿去的默契，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两人在宁野面前再次琴箫和鸣，第一遍就完美地演奏出了西游主题曲，既有合奏，也有对话，听起来很带感，而且演绎出了不同于原作的风格。看来，扶苏和刘据在曲子里也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和独属于秦汉那个时代的音韵。 “不错不错，这不是合奏得挺好么？” 宁野再次鼓掌。 为了让两人彻底领悟“团结就是力量”，他一时间昏了头，竟然把外卖送的筷子拿来做示范，先是折断了一根，然后又将剩余的一把筷子握在手里，做出怎么折也折不断的表情。 “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难折弯。两位太子爷，懂我要说什么吧？” 宁野如是说。 “明白了，看我的。” 刘据一把从宁野手里抢过筷子，像是要在扶苏面前卖弄似的，双手握住那把筷子两端，朝着膝盖狠狠一击。宁野和扶苏还没来得及阻拦，只听到“咔嚓”一声，剩余的筷子没断也折弯了腰。 “刘据！这是我们吃饭的筷子！” 宁野终于想起来，他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刘据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向两人道歉。 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握着断成两半的筷子，将就着吃完了简餐。由于周边没太多商铺，午餐比较简单，尽管如此，这也是扶苏和刘据没有吃过的现代美味。继辣条和可乐之后，二人又被现代川菜种草了。 吃过午饭，宁野提议到校园里走走，散散步消化消化。 听说学校里还养了三匹马，扶苏和刘据都跃跃欲试。眼看着两人又要比谁骑马更快，就在这时，校门口传来一个人的叫喊声。 “有人吗？奇怪，不是说国学培训夏令营随时开营试听的么？难道是骗人的？” 宁野高兴地都快原地起飞，三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喜色。 第一个学生，来了！ 第8章 熊孩子不是熊孩子 宁野兴致勃勃地跑到学校栅栏处。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超跑，副驾驶的位置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胖乎乎的，双手交叉环抱，生气地别过头，似乎正在闹脾气。 一个戴着墨镜、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的青年男子从空无一人的保安室那里走来，他四处张望，似乎有点不太确定。 “你好！” 宁野挥了挥手。男子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你好，你是这所学校的工作人员吗？” “对，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男子满脸疑惑，这学校位置偏僻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学生也没看见？ “你们学校还开业吧？” “包开的。”宁野立马点头，“你是来考察国学夏令营的学生家长吗？” 宁野也有点狐疑，对方太年轻了，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算是吧……”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打扮精致的脸，一看就化了妆，“我下午要去参加一个漫展活动，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视频了，我外甥能不能放你们学校玩会儿？” 啥？这也能行？ 敢情这是把他们学校当成托儿所了啊，这什么舅舅啊，就不怕所托非人吗？ 宁野本来想拒绝，但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扶苏和刘据，这俩还等着工作赚工资呢。 行吧，谁说没有一个人的夏令营？开学校和开托儿所，开啥不是开？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这儿目前针对青少年的项目主要是国学夏令营，照看孩童是另外的价钱。” “我懂！”男子本来还以为宁野要拒绝，见他答应，顿时仿佛遇到救星，“2000够不够？就几个小时，我忙完就回来接他。” 出手倒是阔绰，看来家庭条件不错。 这时，扶苏和刘据也走到门口，门口的跑车他们没见过，顿时有几分新奇。 他们的出现，自然也吸引了青年男子的注意。 “我靠！你等会儿！”男子小跑到扶苏和刘据跟前，先是隔了点距离打量了一下二人的古装穿着，又上手摸了摸他们衣服的面料。 两人都心想这男子也太无礼了，竟然上来就对他们动手动脚，顿时不约而同警惕地退后数步。 “哥们儿，你们这衣服哪里买的啊？先前在视频上我还不信，现在现场一看，这做工也太精致了吧！” 宁野笑了笑。 废话，这两位的衣服来自两千年前，又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宫廷手笔，哪里是粗制滥造的现代仿货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位公子，我俩的衣服都乃宫内织室所造。” 秦汉时期，给皇室做衣服的主要有“东织室”和“西织室”。 汉承秦制，刘据觉得差别应该不大，就代表扶苏一起回答了。 “牛逼！”见两人不仅扮相是古装，就连言行举止也是古人风范，青年男子不禁竖起大拇哥，“你们这学校不错啊，等我参加完活动，要带朋友们过来瞧瞧。” “欢迎欢迎！” 宁野见有更多生意上门，顿时乐开怀。 “哎呀，要迟到了！”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回到跑车前，对着车里还在生气的小男孩说道，“多多，快下来，舅舅给你找了个好玩的地方！” “我不！” 这位叫“多多”的男孩撅起小嘴巴，胖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 “王多多！听话！你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舅舅晚点来接你，带你去吃麦当当！” “哼！你是个大骗子！我妈出差前让你照顾好我，你竟然要自己跑出去玩不带我去！” “多多，你看看这是什么？”男子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想不想要钞能力？” 王多多这才慢慢扭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青年男子手里的钱，突然，他像是想通了，在宁野等人瞠目结舌中，伸出小手一把就将那几张百元大钞夺了过去，塞进自己的荷包。 “这就对了嘛，快下车！活动要开始了，舅舅赶时间！” 青年男子嘴角上扬，连哄带劝将王多多从跑车上抱了下来。 “对了，我叫王琦，你刚才说你是这里的老板？” 青年牵着王多多来到宁野身边，仔细打量着宁野。 “是校长。”宁野纠正道。 老板什么的，听起来有种暴发户的感觉，他这里是学校啊！要有学问逼格的懂不懂。 “啊哈，宁校长，”王琦伸出手，寒暄地和宁野握了握，“身份证可以给我看一下嘛？毕竟要把孩子托付在你们这里。” 别看这王琦二十出头，一副大学生模样，人倒是挺老道的，还知道要看下身份证。 宁野想了想，觉得合理，毕竟他们学校才开业，没什么知名度，人家对他们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你等等。”宁野扭头看向一直在一旁观察，没怎么说话的扶苏和刘据，“扶苏，辛苦你和刘据到校长办公室跑一趟，把我放在桌上的证件都拿来。” 扶苏和刘据闲着无事做，也不知道怎么和现代陌生人交流，点头去取证件了。 “哥，我看你年龄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这就继承学校了吗？” 两人得空，继续交流起来。 “嗐，穷的只剩下这所学校了，都是玩儿，跟你没法比。” 看看这跑车，没个七八十万根本拿不下来，再看看王琦浑身上下的穿着，估计怎么着也得几万块。 “谦虚了哥，我家做服贸的，所以我对服装挺有兴趣，尤其是汉服。刚才那两个哥，也是你们学校聘请的工作人员？我看你称呼他们扶苏和刘据？这两个是历史名人吧，玩这么逼真？” 王琦对这所学校顿时有了更多的兴趣，要不是下午还和朋友们约好了活动，他都恨不得参观参观了。 “沉浸式体验嘛，现在培训行业不好做啊，得有差异化竞争壁垒。” 宁野打起了哈哈。 “我懂我懂。” 王琦家里也是开公司的，算是标准的二代了，顿时听明白宁野的话。 正说着，扶苏和刘据已经取回来证件。 二人也不知道宁野要多少，干脆把桌上放着的证件全部取来了，什么宁野的身份证、营业执照副本、办学许可证、消防合格证明……全是系统准备好的。 “ok了，没问题。” 王琦点点头，这才放心地把王多多交到宁野手里，“这熊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宁野摸了摸王多多的头。 王多多对着王琦做个了鬼脸，“你才是熊孩子！你要是晚上不带我吃麦当当，我就告诉我妈你把我丢给陌生人，看她不狠狠揍你一顿。” “吃吃吃！你想吃的都给你点！” 王琦说罢，又朝着宁野等人感激地笑了笑，赶紧上了跑车，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扶苏和刘据，都被这移动时能发出“轰鸣”的跑车给惊呆了，原来，两千年后的车不但不需要马匹，而且速度还这么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走吧，咱们带这熊孩子逛逛学校？” 宁野牵着王多多的小手往学校里走。 只剩下扶苏和刘据在后面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嘀咕。 “刘据，你说，他真的是熊孩子吗？” 一个敢问。 “唔……看起来不像啊！难道两千年后熊也变得像人了？” 另一个敢答。 第9章 天降考察团 宁野原本还打算，带着王多多在学校溜达一圈。 无奈这小子体能太差，胖乎乎的，虽然软萌可爱，但走路还没十分钟就走不动了。 才走几步路，王多多就蹲在地上耍赖皮，任凭宁野怎么拉都不动。 无奈之下，宁野只得问扶苏和刘据，谁愿意带一带小朋友。刘据见状，赶紧表示自己好久没骑马了，脚突然有点痒，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马厩呢，想去看看学校的三匹宝马，说完也不等宁野指路，自己就溜了。 没办法，宁野只好请扶苏带着王多多去六艺学馆弹琴。 好在扶苏本来弟弟妹妹就多，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挺享受带娃的，当即接受了宁野布置的任务。 没多久，宁野就在校长办公室，听到六艺学馆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宁野上了会儿网，短短几个小时，先前发布的扶苏和刘据琴箫和鸣的短视频，转发数就已经有六七千的量。宁野估摸着，等到了晚上应该就可以达到早前定的1万转发的目标。 正好，这样的话，和系统打个招呼，今天扶苏和刘据就别回去了。 大家一起加个班，把直播做一下。 反正学校有的是斋舍（宿舍），现在只有宁野一个人住。至于晚饭，等送走王多多，做完直播，宁野打算带他俩出去到夜市吃烧烤。 毕竟今天第一次开张嘛，2000块呢，抵得上扶苏和刘据一个月的工资了。 一个小时后，刘据在马厩里忙完，带着一身草料味，回到校长办公室，他本来想去藏书阁，但看到扶苏在忙着带娃，刘据实在拉不下脸自己跑去看书，于是来问宁野找点活做。 毕竟，刘据还想着尽快攒够工资买手机回大汉。 要是偷懒的话，谁知道系统会不会扣工资。 宁野想了想，目前学校大门保安室还缺人照看，不然有人来了学校都不知道，虽说让堂堂大汉太子去当看门的有点那啥，但这不是还没正式开学嘛，事急从权了。 从抽屉里拿出三个对讲机，宁野将其中一个递给刘据。 “这是对讲机，要说话的时候，按一下这个，同频道的人就可以远距离交流了。你待会儿去学校大门保安室照看，有人来就用这个叫我。” 宁野又给刘据做起示范，“洞幺洞幺，听到请回答。” 尽管已经见识过手机，可这个连屏幕也没有的黑疙瘩，竟然也能传出声音，着实还是叫刘据大吃一惊。 “这……这个对讲机，难道可以千里传音？” 宁野先前只给刘据和扶苏展示了手机的录音和录像功能，因此，对讲机的远距离通话，对于刘据而言，又是个新奇的神迹。 “千里虽然达不到，但古代没有无线电干扰，只要别放深山里，二十里左右应该还是可以的。如果再搞一批中继台，每个驿站放一个，千里传音说不定也没问题。” 宁野介绍的时候很自然，好像这不是多大点事。 殊不知，刘据心中已是惊天骇浪。若是能把对讲机带回大汉，那打匈奴什么的，岂不是在长安就可以如臂使指？ “好了，别看了，等你有了工资，可以先买录音笔和对讲机，这两个都比手机要便宜。而且，古代没有基站，手机通讯搞不了。” 宁野留下一个对讲机，将另外两个递给刘据，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去保安室前，先去六艺学馆给扶苏也配一个对讲机，告诉他怎么用，省得大家互相说话还要专门跑一趟。” “好的校长，那我去了。” 刘据喜笑颜开，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对讲机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宁野继续待在办公室里，稍微准备了一下晚上直播的台本。 其实他没做过直播，要怎么做直播，他也要现学。好在网上教程很多，看了几篇教程之后，宁野又打算找系统预定一批道具，比如麦克风、手机支架、环境灯等等。 没想到，系统直接说，直播前会为宁野在六艺学馆搭建好专门的直播间。 这服务，属实是周到又高效。 就这样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宁野留在办公室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刘据略微有几分紧张的声音。 “洞贰洞贰，我是洞幺！能听到我说话吗？” 宁野一愣，他可没教过刘据啥是洞幺洞贰啊，这小子学习能力这么强的？ “能听到，咋了？” “校长，那个王公子回来了，还带来好多人！快来！” 宁野急忙下楼，朝着学校大门而去。还没走近栅栏，他就远远看到，门口停了两辆跑车，大概三四个人被栅栏挡在外面，男女都有，为首的正是之前见过的王琦。 几人穿的也是古装，一看就是刚从漫展活动回来。 “琦少，你确定这里有好玩的？不就一个没啥人气的破学校吗？” 一个染了一头小粉毛的男生疑惑道。 “咱琦少你也敢质疑，兆衡，你不要命啦。” 另一个高个子男生随即调侃。 那个叫兆衡的挠了挠头，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妹子寻找认同，只可惜，那个妹子的眼光完全扑在了刘据身上。 “小哥哥，你的古装扮相好帅啊，加个微信吗？” “喂！虞妮，你啥意思！当着我的面要别的男人的微信！” “闭嘴吧兆衡，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要你管。” “就是就是。” “何泽你皮痒了是吧！是不是欠干！晚上回去满足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宁校长来了。”王琦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刘据傻傻地站在保安室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还是宁野解救了一脸尴尬，完全听不懂那群人在说什么的刘据。 “王先生，是来接多多的吗？” 宁野打开栅栏，放几个人进来，“多多在六艺学馆和扶苏练琴呢，等我叫扶苏把人送来。” 宁野正要通过对讲机呼唤扶苏，没想到，王琦却制止了他。 “宁哥，不急。” 王琦笑了笑，他现在穿的好像是明朝锦衣卫的飞鱼服，指着身边几个同样还没换装的同伴。 “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何泽、兆衡、虞妮。” 何泽便是一开始说兆衡不要命的那个高个男生，身高足足一米九几，古装都快被他的肌肉撑爆了，兆衡和虞妮此前已有介绍，此处按下不表。 “大家好啊。” 宁野笑着和众人打了打招呼。 “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我身边这位害羞的帅哥，叫刘据，是我校的汉朝国学老师。” 刘据闻言脸一红，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两千年后代表了大汉。 “还有一个叫扶苏，是我校的秦朝国学老师，不过这会儿不在。” 虞妮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据，气得兆衡看刘据的眼神都有几分不对劲。 “宁哥，我专门带朋友过来的，你看，来都来了，我们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学校吗？我这几个朋友，个个都是大v哦，粉丝最少的兆衡也有一百多万粉呢。” 啥，一百多万粉，竟然还是最少？ 宁野想起自己学校的官方账号，目前粉丝数才一百多个，这还是今天发了视频后涨起来的。 “可以可以！作为我校的第一个考察团，那就让我来带领大家参观吧。记得多拍点素材，回去帮忙传播一下。” “没问题！” 本来还为生源发愁的宁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第10章 培训也可两手抓 宁野和刘据，带着众人开始在学校考察。 虞妮一直紧紧跟在刘据的右边，不服气的兆衡自然在刘据左边，两人寸步不离地夹着刘据。直到这时，刘据终于有点后悔，为什么在六艺学馆里的人是扶苏不是他。 可能是察觉到刘据竟然有点社恐，宁野倒也没让刘据多说话。 “哇，苏式风格的古代藏书阁，大明湖畔，落日余晖，好美啊！” 终于，一直没能得到刘据正面回应的虞姬，被眼前大明湖畔的风景吸引住了。 “快来兆衡，给我拍照！” “好嘞！” 兆衡顿时舔狗一样爽快地答应了虞妮的请求。 虞妮穿的是淡粉色的襦裙，个子娇小，很有古代萝莉的感觉，她摆出各种姿势，任由兆衡在湖边给她咣咣一顿乱拍。 “前边那是马厩？” 何泽个子高，一眼就看到湖畔对面的马术场。 “好眼力，没错，我校不仅有马厩，还有三匹真马，分别名叫赤兔、的卢和乌骓。” “哥，你这学校也太牛了吧！” 王琦露出欣羡的目光。 虽然作为二代，他们几人平时去过的马术场也不在少数，但他们家可没有养马。 现代一匹好马，价格都抵得上一辆车了，这还不算饲养的费用。 “去看看？” 宁野见王琦有兴趣，遂提议道。 “走走走！” 何泽早就迫不及待。 几人也不等兆衡和虞妮，开始往马术场去。 到了马术场，王琦和何泽一眼就看到了三匹宝马。下午刘据刚喂了草料，这会儿正精神着呢，见有人来，三马都竞相发出嘶鸣。 本来王琦和何泽都想骑一下，但因为没有配备马鞍，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只好作罢。 宁野对王琦说，等他准备好马鞍，下次可以带多多来骑马锻炼。 言下之意就是，咱的宝马不可以白嫖。 几人依依不舍地从马术场出来时，兆衡和虞妮也终于拍完美照跟上来了，听说这所学校还有马术场，虞妮当即表示下次还要来玩。 听得宁野是哭笑不得，拜托，他这儿可是学校啊。 被人当成游乐场是怎么回事？ 王琦笑道：“宁哥这学校，古风古色，当景区都绰绰有余了，可有考虑过针对成年人开办国风派对吗？” “诶？！” 王琦不愧是家里做生意的，脑子就是活络，他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直接点醒了宁野。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宁野这才恍然大悟，系统只是规定，这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可从来没说过学生只能是青少年啊，之前之所以一直都按青少年去思考，完全是宁野自己先入为主了。 现代的年轻人，也有很多喜欢国学古风的。 君不闻，很多社交媒体上，汉服、国风都是霸榜的兴趣圈层？ 因此，完全可以两手抓，两手硬。 一手，针对青少年，开展国学夏令营。 另一手，可以针对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年轻人，开办国风研学派对。 反正都可以收学费，能盈利就行。只是短期还是要合理规划人力，不然两位太子爷可就要累“死”了。 “就是老师有点少，这么大个学校，怎么才聘请了两个人？” 何泽好奇道。 “啊，其实还有很多老师，不过出去培训了，等培训好就会来工作。”宁野找了个借口回答何泽的疑问，然后转头看向王琦，“王先生的提议很好，可以考虑，我先在这儿谢谢了。” “哥你太客气了，他们都叫我琦少，你叫我王琦就行。” “我也叫你琦少吧。” 宁野笑了笑，表示自己也要随大流。 接下来，宁野又带着王琦等人，先是去了马术场附近的射箭场，同样，由于道具不全，没玩成。 接下来，他又带众人返回了藏书阁参观，几十个书架首尾相连，挺壮观。 斋舍（宿舍）和膳堂（食堂）没啥好看的，就没去。大剧院、篮球场、足球场也是。 带着众人到棋社参观后，在去六艺学馆的路上，扶苏终于带着王多多来和大部队汇合了。 互相介绍过后，众人在宁野的带领下，去半山茶寮喝下午茶。 半山茶寮建在湖边的半山坡上，非常古雅的茶室，茶寮以亭为室，亭外种植了梅、兰、竹、菊等具有文化寓意的植物，放眼望去，大明湖畔尽收眼底，喝茶休息完全没话说。 中国的茶文化，据说是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开始萌芽的，陆羽《茶经》问世标志着唐代茶文化形成，宋朝时茶文化已经非常发达，不过古代流行的点茶法和现代的泡茶还是不太一样的。 由于没有会茶艺的老师，宁野只能带大家喝现代的泡茶。 扶苏和刘据都没喝过茶，这是他们第一次饮茶，两人很快就被这种既慢节奏又极有格调的文化活动所吸引。 刘据暗中在购物清单中，继录音笔、手机、对讲机之后，又添加了茶叶。 众人闲聊时，不知是谁起的头，自然而然就聊到先前扶苏和刘据琴箫和鸣的短视频，听说他们还准备今晚直播，再度以琴箫和鸣的方式演奏西游主题曲，几个大v当即表示很有兴趣。 “宁校长，”小粉毛兆衡难得认真起来，“不知你们的直播，我们是否可以一起连线？” “对啊！”虞妮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好！” 何泽也表示认同。 “这……” 宁野还真没想过要和大v联动直播呢，不过，听起来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刚说话间，宁野用手机搜了一下各人的账号，除了王琦没有当大v（估计人家也不稀罕），何泽、兆衡、虞妮三个人的粉丝加起来超过三百万了。 这要一波直播连线，不知道能圈多少粉丝。 到时候，无论是针对青少年的国学夏令营还是针对年轻人的国风研学派对，生源应该都不是问题了。 不过，因为他们今天出来一天，手机几乎都要没电了，况且直播也要点时间准备。 宁野想了想，同意和他们几个大v联动直播，为此还特地将直播时间改到明天，方便大家有充足时间准备，有个好的直播状态。 商议确定后，作为这群人各自的带头大哥，王琦和宁野都很开心能达成合作。 众人赶在太阳落山前，依依不舍地了告辞，王多多走的时候，更是拽着扶苏的衣角不肯撒手，就连他最爱的麦当当都不想去了，只想和扶苏哥哥多玩一会儿。 还是王琦说下次再来，小家伙才松手。 临走前，王琦微信转账支付了2000元费用，宁野喜滋滋收账。 送走众人后，反正已经和系统申请今晚扶苏和刘据都在现代留宿，宁野准备带他俩去夜市吃烧烤，尝尝两千年后烟火气的味道。 就在这时，系统有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成功招到第一个学生，获得一次随机招聘特殊人物的机会，是否现在开启招聘？” 这么快就能再来人啊！这意料之外的收获，让宁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系统，招人！现在就招！” “叮，招聘朝代随机抽选为汉朝元狩六年，特殊人物抽取中，稍后将自动投放到宿主身边。” 元狩六年，那应该还是汉武帝时期。 咦？怎么也不告诉是谁啊？系统还玩起了欲语还休的游戏？不会是汉武本人吧？！ 宁野猛然记起刚才的说明，系统说，这次招聘的是特殊人物？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特殊法？ 第11章 大汉冠军侯来也 汉朝，公元前117年。 长安，骠骑将军府邸。 霍去病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乱成一团，脸上起满了疹子的他，浑身疼痛，早已无力再呵斥下人们安静。 仆人们早就被他赶走，霍去病不想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两年前，他率五万骑兵，封狼居胥，何等荣光。 如今他却因疫病困于府中，太医说，这病会传染（注：后世猜测霍去病是感染瘟疫而亡）。汉武帝刘彻本欲亲自前来探望，也被众臣阻止。 “我如此年轻，才二十有四，就要天不假年了么？” 霍去病内心一阵叹息。 想他少年贵幸，当朝皇后卫子夫乃是他阿母卫少儿的妹妹，霍去病年幼时就已是显赫的外戚，因此驰骋一时。 他初战封侯，再战打通河西，直至北进两千里，大破匈奴军，在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举行祭天封礼，兵锋逼至北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 回朝后，年纪轻轻便和舅舅卫青同为大司马（霍去病称大司马骠骑将军），朝野上下，皆夸赞他英雄少年。 一声英雄少年，倒也配得上他曾经“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壮志豪言。 一时间，骠骑将军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就连舅舅卫青的门客，都有不少人来攀附他。 可那些人一听到他患病不起，得的还是瘟疫，立马就不再来了。甚至于，满朝文武，除了舅舅卫青来过，几乎没有其他人来看他了。 还是舅舅通透，名利权势果如过眼云烟。 “咳咳！” 霍去病刚挣扎着起身，便觉喉咙中有异物上涌，一口鲜血突然克制不住喷了出来，将他身上的被褥染出一道猩红。 “啊！” 屋外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屋内屏风后却蓦然传出一声惊呼。 霍去病刚醒不久，又思绪万千，没有察觉到屋里竟还有别人。 “何人在那！还不出来！” “表兄。是我。” 一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低着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太子？” 霍去病一惊，他没想到，他的表弟、当今太子殿下刘据，竟然出现在他这间早已被隔离的病房里。 “殿下为何在此？” 霍去病当即扭过头，捂住口鼻，“快出去！莫要因我染上疫疾！来人，把太子请出去！” “表兄，我是来看你的，这院子附近早已无人，大家不许我来，我费了老大劲才偷溜进来的，对不起，我来晚了，还请表兄莫怪。” 刘据言语得体，让霍去病心头一暖。 不愧是从小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着要随他一起北征匈奴的小家伙，无论他是祸是福，都初心不改，伴他左右。 大汉能有这样的太子，霍去病感觉自己戎马倥偬这些年，都值了。 “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望殿下以保全自身为念，快些离开这里！” 霍去病倚靠着木制床架，坐在床榻上看着刘据，有气无力地说道。 “表兄，大家都说你命不久矣，可我不信！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说过要教我骑马射术的，你忘了？” 看到霍去病因病痛难受，小刘据声音也嘶哑了。 “我没忘。” “那我们拉勾立誓？” “殿下，莫要再靠近我！要是让你也染上疫疾，臣万死莫赎。你去那边柜子里取一个黑色的匣子来。” 霍去病拼出浑身力气，抬手指了指屏风一侧的柜子。 刘据当即依言前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匣子，正要拿给霍去病，却听霍去病说道：“你就站在那里听我说！匣子里有一颗狼牙，这是我封狼居胥时的战利品，我一直视为珍宝，现在送给你了。” “真的？” 刘据看着匣子里那颗比他拇指还大的狼牙，顿时破涕为笑。 “真的，”霍去病点头，看着小刘据可爱的脸蛋，“我还有一言要进殿下，你是我大汉的太子，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戴着这颗狼牙打回去。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能软弱可欺！” “有表兄在，何人敢欺负我？” 霍去病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苦笑。 “好了，我要休息了，殿下请回吧。” “表兄，那就以狼牙为证，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速去！” 霍去病不希望小刘据在病房里待太久，遂板起脸对这个唯二来看他的小家伙下了逐客令。 小刘据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抱着匣子离开了。 这一番对话，几乎耗尽了霍去病最后的气力。 “殿下保重，我们此生或已无缘再相见了，”霍去病喃喃自语，虽然浑身又疼痛起来，可他不愿躺下，宁坐而死，不卧而亡，“臣先走一步，愿来世有缘，你我兄弟二人还能见面。” 霍去病闭上眼睛，内心虽然不甘，却也知大限将至，人力无可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霍去病的脑海中响起。 “叮！霍去病，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两千年后担任老师任教，你可愿意？” 霍去病一愣。 难道是精神恍惚，生出幻觉来了？ “叮！请尽快回答，一柱香后，你将在汉朝死亡。需要提醒的是，一旦你接受特聘邀约，因你在汉朝已经死亡，你将无法再返回汉朝。你会和一个名叫宁野的宿主绑定，你将为他、也为你自己工作。” 再次听到所谓系统的声音，还是如此详细的说明，霍去病顿时以为，这是上天给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可！” 霍去病点头同意。 “叮！汉朝元狩六年人物已签约，将转移至现代宿主宁野身边。请稍候。” 系统语音刚落，霍去病感觉自己浑身的疼痛瞬间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脸上的疹子，整个人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状态比起多年前首次出征匈奴时还要好。 那个英姿飒爽犹酣战的大汉冠军侯，回来了！ ------ 两千年后，现代。 刚刚接受了系统奖励的宁野，此时还不知晓那个系统随机抽取的特殊名人会是谁，不过，他现在等级低，也没有选择权，只好听系统安排了。 “刘据，你怎么去个洗手间这么慢！快点，出去吃宵夜了！” 宁野站在楼道里大喊。 “来了来了！” 刘据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 想着要出去逛夜市，穿着古装多有不便，而且容易把衣服搞脏，宁野给扶苏和刘据拿了两套自己的衣服。 好在三个人都是八尺之躯，身高体型差不多，两人穿着宁野的t恤都还合身，唯独牛仔裤，无论是扶苏还是刘据，都有些不太习惯。 这现代人的衣服，穿起来是方便，就是不太考究，也不好看。 更关键的是，牛仔裤太紧绷了，有点卡裆。 不过，难为情的两人过于羞耻，以至于谁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怎么像小娘子一样，换个衣服如此缓慢？” 扶苏从军已久，军中没有侍女，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穿衣，速度自然不是被伺候惯了的刘据能比的。 “我……我那是看到洗手池子的水龙头竟能自己出水，一时好奇，这才耽搁片刻罢了。” 刘据红着脸解释。 “你脖子上戴着的是一颗狼牙？” 宁野好奇多看了几眼刘据戴在脖子上的红绳饰品。 “嗯。”刘据神色黯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是多年前一位故人别离之际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此人对你一定很重要。” 扶苏见刘据神色突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都准备好了就走吧，跟我去停车场，我开车带你们兜兜风。” 宁野笑了笑，气氛在他说完话后重新活跃起来。 扶苏和刘据对视一眼，他们也能坐那风驰电掣一般的车了？ 也不知道这后世的夜市，比起咸阳和长安如何？ 第12章 好奇宝宝上线 一路上，扶苏和刘据先后化身好奇宝宝。 路上的一切都让他们惊叹不已。上次他俩来的时候是白天，离开的时候也是白天，因此没有见过点亮的电灯。 一上车，车顶那盏橘黄色的小顶灯，瞬间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关于灯为什么能亮的问题，两个人就七嘴八舌在那儿猜测讨论了很久。直到路边一排排的路灯在夜幕中彻底点燃了现代世界的璀璨，扶苏和刘据总算张着嘴巴忘记说话。 宁野急人所之所急，善解人意地介绍了电灯何以会发光。 车辆启动后，刘据还在沉迷真皮座椅这里摸摸那里按按时，扶苏已经对车为什么能动起了兴致。 即便稳重如扶苏，随着车辆行走，亦不免激动。 “宁校长，此车既无畜力，亦无人力，敢问为何能动？” “你等会儿，”宁野将车在路边停下，从兜里掏出两片膏药，“这是晕车药，你们两个，一人在耳朵后面贴一片，省得一会儿晕车给我干车里了。” 两人虽不知何为晕车，却也很听宁野的话，当即依言行事。 宁野又教两个坐在后排的殿下如何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答扶苏的问题。 “你们古代用的马车，现在除了景区和拍戏，基本上已经不用了。我们现在都用汽车出行，汽车也分燃油车和电动车，顾名思义，燃油车要烧汽油，我这辆是电动的，充电就能用。” “充……电？” 扶苏想起之前宁野给他们解释电灯的事，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个电，可是和电灯一样的电？” “没错。” 宁野刚才讲解的时候，刘据在捣鼓车灯，开小差了，没仔细听讲，这会儿听闻电灯和车都是电驱动的，顿时后知后觉，大吃一惊。 “校长，这后世之人都可以操控天上的雷电了？” 宁野白了刘据一眼，这小子，几分钟前刚说过的。 “扶苏，你是老师，来，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负责把刘据教会。” 扶苏当即欣然领命，他用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结结巴巴地将宁野之前说的话掺杂着自己的理解，大致复述了一遍。 刘据这才明白了何为电，以及何为充电。 经过一番教学实践，扶苏好像也更加理解。可是，明白了动力为何物，他又开始追问具体的原理。 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宝宝。 没办法，架不住扶苏和刘据左一个“宁校长”，右一个“这是为何”，宁野只得一边开车一边向他们一一解释，什么是能量转换，什么是传动系统，以及发动机、变速器、电池等等。 这一通解释，说得宁野那叫一个嘴干舌燥，偏偏二人明明很多地方都听不懂，又都不肯放弃，一个接一个追问。 宁野只能感叹，系统真的找对人了。 有这两位求知欲如此旺盛的人来当老师，何愁学校不兴？ 还好他们没坐过飞机，汽车宁野还懂一点，飞机那就真超出他的知识范畴了。 其实，别说宁野了，很多人对此也是日用而不觉。 现代社会引以为傲的科技产品，几乎都是世世代代的人类经验的结晶，大多数非专业出身的现代人，对电脑、电视、手机、高铁、飞机、汽车等科技产品，大概率是一知半解，你要真让一个现代普通人穿越到古代，别说造出来，能把原理一五一十写出来都算你厉害。 不管两人有没有听懂，总之宁野尽力了。 扶苏和刘据，在电动车八十码的狂飙中，早就被这靠电力驱动的汽车所折服，刘据的小本本上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个待剁手的东西，扶苏则关心起一个问题来。 “宁校长，如果开车的话，从上郡到咸阳，耗时几何？” “上郡？” 宁野地理不太行，不知道上郡在哪里，只知道秦时有什么桂林、象郡之类的，还是从语文课本学到的。 他当即朝着空气喊了一声：“hey思睿，请问秦朝的上郡在什么地方？到咸阳开车需要多长时间？” 刘据偷偷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扶苏，嘴唇轻动却并未出声。 扶苏其实也对眼前这一幕大惑不解，哪里不知刘据也在好奇宁野在对何人说话。 没想到，几秒后，车里发出“叮咚”一声提示音。 “你俩要不要这么夸张，”宁野从后视镜看到二人那浮夸的惊讶表情，“这就是车载ai而已。” “ai？” 又是扶苏和刘据听不懂的词汇。 “就是人工智能，怎么说呢，你就当它是一本能自己理解人意、又会说话响应需求的百科全书吧，目前水平还很低级，等发展到通用人工智能，估计和人类的水平没啥区别甚至还要高于人类。” 什么？ 一本书能自己理解人意还会说话？ 这叫低级？？？ 扶苏和刘据完全不能理解。 正说着，车载ai已经整理好答案，随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凭空出现，开始回答宁野的问题。 “秦朝的上郡治所在肤施县，也就是现代的陕西省榆林市东南。咸阳位于陕西关中平原中部。从现代的榆林市开车到咸阳市，距离约为 560 公里，如果按照现代高速公路上的平均车速 80 公里\/小时来计算，大约需要 7 小时。” 7小时？ 扶苏吃了一惊，之前他和刘据已经大致了解了现代计时法，知道一个时辰对应两个小时。 “七个小时岂非就是三个半时辰？” 扶苏声音颤抖，即便他见过王琦的跑车后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过速度如此之快！ “没错，坐飞机的话更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航班。” 宁野给了一个更让二人震惊不已的回答。 要知道，秦朝虽然有秦直道，但没有现代的高速公路，咸阳与上郡之间有驰道相通，坐马车一般要半个月左右，就这还得看天气和路况。 骑马的话，八百里加急，大概也要两三天左右。 可是现在，宁野却告诉他俩，开车只要三个半时辰？ 也就是说，半日就可以从上郡直达咸阳了？而且，人还没有骑马那么累？ 扶苏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厉害早就说腻了。 刘据喃喃自语。 “神器！又发现一个神器！” 宁野笑了笑。 “要按刘据的说法，现代的神器多着呢，你俩好好工作，将来多买点东西带回你们的时代，那样的话，中国的工业革命，就可以从两千年前的秦汉开始。我也可以给你们买点科学理论的书，你们带回去研究。至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之类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两人听罢，都大喜过望。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工业革命，什么是科学理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又为何物，但能让大秦和大汉变强，这让扶苏和刘据都感觉，天将降大任于他俩也。 正聊着，车已经开到了一个热闹的夜市。 看着眼前的璀璨如星河的灯火，街上那奇奇怪怪会发光的屏幕，还有街边有说有笑的现代百姓，以及隐隐可以闻到的美食香味，扶苏和刘据各自都在心里暗暗发誓—— 定要让这盛世，提前两千年出现！ 第13章 夜市的诱惑 后世别的不敢说，美食这块还是很有自信的。 君不闻，中餐在国外也很火，一罐老干妈豆瓣酱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留子的胃。 中餐虽起源于古代中国，但现代中餐对扶苏和刘据两个古人来说，那也不亚于是饕餮盛宴。 且不论做菜的方式就有极大的进化，铁锅炒菜就不说了，光是辣椒（原分布区在墨西哥到哥仑比亚）、迷迭香（原产于北非地中海沿岸、欧洲等地）、香叶（原产于南非）、马郁兰（原生地为地中海沿岸和北美等地区）等香料，秦汉大概率就没有。 更别提菠萝、草莓、番石榴、蓝莓、牛油果等水果了。 就拿草莓来说吧，据说直到1915年才传入中国。 因此，刚从车上下来，扶苏和刘据就被小吃街各种琳琅满目的吃食，勾引得直咽口水。 没别的原因，实在是秦汉还处于中餐发展初级阶段，就算是这两位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也没吃过这么多美食。 这不，刘据和扶苏几乎就挪不开脚，眼睛更不是不知道往哪里看。 一会儿觉得这个炕土豆、烤红薯、蒸玉米不错闻着好香啊！ 一会儿又好奇奶茶和咖啡是什么？ 一会儿眼巴巴地看着烤猪蹄、烤面筋暗暗舔唇。 一会儿又目瞪口呆地惊呼烤蚂蚱怎么能吃！现代人也太可怜了吧这么多东西居然还要吃虫子？！ 搞得宁野差点以为这两位殿下是假的。 拜托，你们好歹是太子级别的人物，能不能矜持一点！ “就这家吧！” 宁野觉得再这么震惊下去，两人不用吃饭，光是震惊就已经吃饱了。 他很快挑选了一家开在路边的「川菜·小龙虾·烧烤大排档」，有家常菜，也有烧烤，算是正餐夜宵都能吃。 这个夜市距离宁野的学校不算远，是高新开发区唯一一条规模还算比较大的市集，基本聚集了附近几公里范围内的人气。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屋里早已坐不下，忙得不得了的商家，带着宁野几人到马路边新开了一张折叠桌坐下，让他们自己扫描二维码点餐。 扶苏气定神闲地观察着周边的生活气息。 刘据则盯着宁野的一举一动，就等着看他怎么在小二不管的情况下点菜呢。 只见宁野用手机扫描了桌上看似由方块堆砌而成的黑色正方形图案，手机上顿时出现了各种食物菜单。 “原来，此物除了能录音录像，竟还有这般用途。” 哦吼，又是震惊大汉太子的一天。 宁野笑道：“手机功能可太多了，你没看到街上几乎人手一个？” 刘据放眼望去，果然，手机几乎人人都有，这更加坚定了刘据想要给自己、哦，还有父皇、母后都买一个的决心！ 宁野询问了刘据和扶苏有没有忌口，不过，因为很多食物、香料秦汉都没有，所以问了也有可能白问，还得本人亲自尝试才知道。 为避免两人过敏，不像上次给他俩吃辣条，宁野这回点菜克制了一些，辣度只选了微辣，食物基本都很常见。 等上菜的间隙，扶苏和刘据交流起一路的见闻感受，两人都觉得，现代社会一条小小的夜市街，竟比咸阳\/长安最热闹的坊市还要繁华。 宁野则看了一眼先前发过短视频的学习抖音官方账号。 嗯，数据还不错。 转发已经有九千多，评论又多了几百条。 和之前插科打诨的评论不同，这次宁野看到有不少妈妈粉在评论区留言，大致内容都在问，宁野的这个学校有哪些课程安排，夏令营周期多久，有没有试听。 今晚虽然不用直播了，但扶苏和刘据都会在学校留宿。 等晚上回去大家可以躺在床上开个卧谈会，正好一起聊聊接下来夏令营的课程规划。 宁野正聚精会神地回复评论，扶苏突然将椅子挪近，用胳膊肘戳了戳宁野。 “宁校长，你看那个男子是不是在下毒？” 顺着扶苏的视线，宁野抬头望去，只见与他们隔了一张桌子处，一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年轻纹身男子，正在往他身边座位的杯子里下药，他的对面坐了两个男同伙，长得都是五大三粗，几人脸上都是猎物即将得手的淫笑。 看那几人体型，除了纹身男略瘦，另外两个估计随便哪个可以打宁野他们三个。 宁野记得，刚才路过时，那张桌子的客人好像是三男一女。那个女孩包还在，但人不在座位，估计是去上洗手间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都是男人，岂能不懂？ 宁野一下就明白了，这男的大概率是在往人女孩杯子的饮料里下迷药。 刘据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怒意。 这马路附近就宁野他们和那桌两桌客人，如果宁野他们不管，可以想见，这个女孩今晚估计会被那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给糟蹋。 扶苏和刘据都有起身前去呵止的意思，他们虽然都是太子，平日里不怎么接触百姓，但儒家思想深入他俩骨髓，路见如此龌龊之事，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别冲动啊。” 宁野一边一个按住两人，“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我们这里可不能搞游侠那一套。” 他还真怕扶苏和刘据按捺不住，万一把警察招来，就算不给他们治一个互相斗殴，到时候查身份证怎么办？ 随便闹出点事这学校也甭开了。 毕竟，这两位都是临时特聘来学校任教的古人，系统可没有给宁野准备扶苏和刘据的身份证。 “校长，那位小娘子就快回来了，难道我等要坐视奸人作恶不管？！” 刘据火气上来了，扶苏也是一脸殷切地看着宁野，只要宁野点头，他二人当即就准备出手。 看来，有宁野在，两人还算克制。 毕竟，扶苏和刘据虽然贵为皇子，也知道这里不是两千年前，他们是系统招聘来为宁野工作的，行动前还是要给宁野一个面子，问问宁野的意见，他们也怕给学校惹麻烦。 “别急，你们俩就在这坐着，我去找店家沟通报警。” 宁野起身前去店里找店长的同时，之前那个女孩子也回来了。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嘿嘿一笑，不约而同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据和扶苏对视一眼，拳头早已握得咯吱响。 第14章 路见不耻一声吼 “姑娘！别喝！酒水里被下了药！” 就在几人即将举杯共饮时，扶苏再也忍不住，立刻上前高呼预警。 女孩听到扶苏的话，明显愣住，难以置信地放下杯子。 这条马路距离餐厅有点距离，那几个男的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搅局，一时间也被扶苏震住。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纹身男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桌子一拍，双眼瞪向扶苏，“哥们儿，管好你的嘴。” “和他当哥们儿，你也配？” 刘据嗤笑一声。 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大秦长公子，他老爹真的是秦始皇，会不会封你做大将军就不知道了，但要是始皇帝知道你这么对扶苏说话，估计会给你留个坑位。 “你们两个有病吧！神经！” 纹身男骂骂咧咧，转身有几分慌张地看向女孩。 “悠悠，别听他们的，你看看他俩那样子，两个男人留那么长头发，估计脑子有问题。来，咱们继续喝。” “我不想喝了。” 那个叫悠悠的女孩似乎相信了扶苏的话，放下杯子之后，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拿起座位上的包。 “我要回学校。” 女孩当即就要离开。 “别走啊悠悠！” 纹身男当即伸手拦住女孩的去路。 “我说妹妹，怎么个意思，这才刚出来，你就要回去，这是不给哥几个面子。” 一个坐在女孩对面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的光头男人，神色不悦地搭腔。 “悠悠，你看，钱哥、李哥今天好不容易答应出来，只要你今晚陪他们喝酒，咱们之前欠的几万块，就可以不用还了，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啊，万一把两位哥惹不高兴了……” “肇钩，钱是你欠的，谁让你赌博？现在输了钱还不起就要我来陪酒！我是你女朋友，你还要给我下药？你是不是男人！要陪酒你自己陪！” 悠悠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挣扎着要走。可肇钩一直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哪里肯让她离开。 陪酒是小事，今晚她要是走了，谁来为他欠的钱肉偿？ 刘据和扶苏听到几人的对话，虽不理解后世风俗，对“女朋友”也完全没有概念，但个中原委，大体上凭直觉也听明白了。 想来应是这个名叫肇钩的男子借钱博彩，赌输后被人追着要钱，遂让这个叫悠悠的女孩来陪酒还债。 若不是扶苏和刘据他俩挺身而出，说不定这个女孩就要因此失身。 “登徒子！还不放开这位姑娘？” 扶苏再次上前一步怒喝。 可恨此人不在秦朝，否则，必教他们领略秦律的威严。 “就是，再不放开，休怪我等不客气。” 刘据也握紧了拳头，站到扶苏身边。 肇钩和他身后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听到二人文绉绉的话，当场大笑不止。 笑罢，肇钩将没抽完的烟按到桌上灭掉，把拦在他面前的凳子狠狠踢到一边。 “小子，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肇钩歪嘴叉腰地走到扶苏和刘据身前威胁，“我身后这两位大哥可是刚从里面出来的，他们要是出手，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们做点什么。” “哦？”扶苏轻蔑一笑，“那我可要好好领教。刘据，你意下如何？”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刘据冷哼一声，“更何况是他们几个土鸡瓦狗。” 虽然肇钩等人未必全部听懂了刘据的话，但起码他们听懂了一点，这什么土鸡瓦狗明显是在骂人。 现在骂人都这么有文化了吗？ “钱哥李哥，你们听听，这小子不仅骂你们是鸡，还骂你们是狗。” 肇钩扭头就找身后两个壮汉告状。 “找死！” 那个光头钱哥和叫李哥的男子，顿时满脸怒容地起身，一个拿起凳子，另一个则抄起酒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饭店出来的宁野，终于一路小跑赶回来了，他见势不妙，立马挡在扶苏和刘据身前。 “几位大哥！别别别！”宁野堆起笑容，“我这两个朋友，和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喝你们喝。” 一边说，宁野一边拽着扶苏和刘据的胳膊，想拉他们往自己那桌走。 “宁校长！”谁知，扶苏和刘据皆不从，“你这是作何？” 在两人心里，宁野可不是一个遇事就躲的软骨头。 毕竟，老师从古至今都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宁野的校长头衔让他们根本难以想象宁野会对此事坐视不管，更别提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拦着他们了。 “我已经让店家报警了！” 宁野小声说，“一会儿咱们帮忙盯着女孩别被他们带走就行，其他的等警察来处理，保证叫他们人赃并获，全部进去踩缝纫机。” 虽然不解“警察”是何意，“缝纫机”又是何物，扶苏应该是听懂了宁野的意思，他的悟性比较强，当即不再坚持。 只是，血脉偾张的刘据，好像没太理解宁野的话。 “校长，何谓已经报警？警察又是何意？”他傻傻地当场问道，“我们不上了吗？” 关键是，他问就问吧，声音还不小，一点都没有避讳那几人的意思。 “你小点声！” 宁野暗中掐了刘据胳膊一把，疼得刘据哇哇叫。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肇钩原本和他的钱哥李哥都打算强迫悠悠重新坐下喝酒，听到“报警”两个字，一个个顿时都是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操！竟敢报警！兄弟们，给他们一点教训！” 几个人瞬间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 宁野本以为，对面人数也就这一桌，三打三，就算因为体型差异打不过，也不至于太吃亏，谁知道，那个叫钱哥的吹了一声口哨，马路对面立刻又过来五六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流氓混混。 场上的局面，瞬间有从单挑对线变成群殴压制的架势。 “完了，这么多人，今晚不挂点彩看来是回不去了。” 宁野叹了口气。 现在只希望警察能快点到，他们别被打得太惨。 宁野想着，一会儿要不让扶苏和刘据趁乱先溜，毕竟他们没有身份证，如果被警察查身份可就不太妙。 也不知道系统对此有没有预案。 唉，早知道就不轻易带古人出门了，看来下次要提前做好出门培训。 仗着人多势众，肇钩一手抓住悠悠的手腕，防止她逃走，另一只手则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趁宁野不备，二话不说，扬手就将啤酒瓶朝着宁野的脑袋砸了过去。 “校长小心！” 扶苏和刘据，顿时惊呼。 这一瓶子要是真砸到宁野，宁野估计就要歇菜了。 第15章 骠骑专治不服 “校长小心！” 刘据距离宁野站得近，惊呼之下，本能地伸出胳膊，护住了宁野的后脑勺。高速飞来的啤酒瓶击中了刘据魁梧的臂膀，玻璃碎片瞬间划伤了他的肌肉。 他今天出门穿的短袖，可以说一点防备都没有，顿时血流如注。 宁野和扶苏还来不及查看刘据的伤势，只见对面一群人像是得了讯号，突然发了狠，个个操起啤酒瓶，一边谩骂一边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 眼看着一场毫无悬念的恶战不可避免。 忽然，平地刮起一阵奇风，吹得众人都睁不开眼。 风平之时，一个发髻盘起、身着戎装的少年郎，从黑暗中昂首而出，他身上的札甲如同黑色的铁鳞，在昏暗的路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甲胄之内，是一袭深褐色的战袍，交领右衽，长长的鬓发随风激荡。 不得不说，这个就像是从光影里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走路如带疾风，烈烈作响，威风凛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威武霸气的出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古装电视剧。 在肇钩看来，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古装精神小伙就是来搞笑的，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出场噱头这么足，肯定是装腔作势，就算加上这家伙，人数差距摆在那里，也奈何不了他们一群人。 “哟，挺能装啊你。你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是和他们一伙，那就连你一起打了。” 少年郎缓缓抬起坚毅而又淡漠的脸，微风吹开刘海，展露在少年郎眼里的杀气，竟让身前好几个流氓都被吓得畏缩不前。 “在下，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 少年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宁野有点惊讶。 这少年郎难道是系统从历史特聘过来任教的国学老师？还是大汉帝国双壁之一的少年英雄霍去病？ 如果真的是霍去病，那可就赚大了。 这可是让匈奴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以至于“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的大汉骠骑将军！ 匈奴都被治服气了，治一治眼前这几个流氓混混，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时，宁野反倒有点为对面担心了，他想着一会儿得让刘据提醒霍去病，出手别太重，教训教训得了，剩下的交给警察。 “你说你是谁？” 肇钩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他没读过太多书，但平时也喜欢看小说和短视频，他对霍去病了解并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古代的将军。 “霍、去、病。” 少年郎再次回答。 “霍去病？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霍元甲。” “就你这个小身板，挨得住我们钱哥李哥一巴掌吗？” “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健身房里炫炫得了，竟然敢到道上来卖弄。” “哈哈哈，我看这小子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霍去病，等会儿别跪地求饶啊。” 肇钩等人当即捧腹哈哈大笑，一个说话比一个损。 “表兄……” 刘据脑子一嗡。 这声音，他已经很多年没听到了，上次听到，还是在二十六年前的骠骑将军府中那个被隔离的病房里。 霍去病本来是背对着刘据，听到有人唤他“表兄”，双肩一颤，他缓缓转身，只见一个年纪比他要大得多的青年，正热泪盈眶地看着他。 “表兄！”刘据不顾手臂还在流血，上前握住霍去病的手，“真的是你？” “你……你是？” 霍去病感觉有点眼熟，但却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刘据没说什么，只是将藏在衣服里的红绳掏出来，一颗狼牙被红绳穿过，戴在刘据身上。 “你是……太子殿下！” 霍去病大吃一惊。 这不怪他，毕竟，片刻之前，他记忆里的太子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如今却已长大成人，年龄比他还大。 “天可怜见！竟教你我兄弟二人再次得以相见。只是，你如何……” 霍去病淡漠的脸上顿时又了几分哀愁。 “如何比你还年长了对吧？”刘据一笑，“此事容后再议。表兄，这些人欺负我，你看我胳膊都流血了，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竟敢欺我大汉太子！”霍去病顿时勃然大怒，“该死！” 他转过身，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那个……” 宁野觉得自己是时候介入了，不然闹出人命可就玩脱了呀。 “霍将军，系统应该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霍去病这才扭头，瞥了一眼宁野和扶苏。这一眼自带的气场，威力还真不是吹的。 “唔……我的意思是，教训一下得了，别伤了他们，一会儿官府的人就来了。” 担心霍去病像刘据先前一样不理解何谓警察，宁野干脆贴心地做了古今转译。 就在他们几人说话时，另一边也在窃窃私语。 “喂，你们这些家伙，识相点，现在过来给我们钱哥、李哥磕个头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 肇钩的话还没说完，霍去病突然发难。 只见他一个猛冲，飞脚一起便踹在了肇钩身上，一脚便将其踢飞出去，肇钩当场在几米远处倒地，痛得嗷嗷直叫。 其他流氓见状，除了那两位钱哥、李哥坐镇指挥，顿时都一拥而上。 霍去病什么人？千军万马都见过，岂会怕这些小虾米。 他毫无惧色，虽然身穿戎装，却身形矫健，在一群混混中穿梭自如。可怜那些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小混混，被霍去病一人一拳打在肚子上，当即胃酸上涌，五六个人被霍去病不过三两下功夫就揍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这还是霍去病听了宁野的话，手下留情的结果。 那光头钱哥和李哥见势不妙，就要逃走，只见霍去病飞起一脚踏上餐桌，如流星闪电，飞向二人。 最后，霍去病一手一个将二人衣领拎住，人高马大的壮汉顿时瑟瑟发抖，此刻就像小鸡仔一样，完全任由霍去病拿捏。霍去病朝着他们的屁股一人一脚，两人顿时飞了出去，重摔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全套流程下来，嗯，按照宁野短视频拍摄的时间，也就一分钟不到而已。 这恐怖如斯的战斗力，应该堪比特种部队了吧。 这七八个人当即歇菜，虽然因霍去病留了力道，实际上都没流血，不过没一个站得起来，纷纷趴在地上求饶。 霍去病还要上去教训这些胆敢伤害大汉太子殿下的贼人，不料却被刘据亲自拉住。 “够了表兄，再打要出人命了。这里是两千年后，不是大汉。我们不可以给校长惹麻烦。” 还是刘据理性。 不只是宁野，扶苏也被霍去病这爆表的实力所折服。 如此良将，武艺应该不在蒙恬之下，在大秦估计也就勇猛无畏的李信将军，或许能和这个快到飞起的少年郎君一较高下。 接下来的事，就几乎是按流程走了。 警察过来后，马路附近有监控，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又有宁野的证词，女孩悠悠感谢宁野等人后也为他们作证，那个被肇钩下了药的水杯作为证物被警察带走，一旦查证属实，这些人估计要被判刑。 不得不说，在场的这三个长发男子，也吸引了警察叔叔的注意。 好在宁野早就准备好了借口，只说他们是附近学校的国学老师，衣服头发什么的，都是为了沉浸式体验专门定做的古风。 宁野、扶苏、刘据没有参加打斗，他们因此没被查身份。 霍去病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警察从监控里看到他身手不凡，又一个人打趴了一群人，虽然伤害不高，但侮辱极强，顿时对霍去病产生了怀疑。 “完了，”宁野在一旁小声嘀咕，“这下完了，霍去病没有身份证，可咋办啊？” 第16章 小霍怎是愣头青 就在宁野为霍去病如何应对身份检查担忧的时候，让他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 警察让霍去病拿出身份证，霍去病竟然真的从戎装内侧掏出了一张卡片。 宁野定睛看去，那分明就是身份证啊！ 咦？怎么回事？ 霍去病怎么会有现代人的身份证的！ 宁野当即好奇地上前，在警察身旁偷偷看了一眼，那身份证上，赫然映着霍去病的短发照片，名字依然是霍去病，出生年月日和地址都改了。 关键是，警察用设备靠了一下身份证，系统里竟然真能找到信息。 看来，这是系统的手笔！而且系统已经提前和霍去病做好了交代。 “牛啊系统，这都可以？！” 宁野对此只能表示佩服，直到这个时候，宁野才总算明白，系统当时说给他抽取的是特殊人物，特殊在哪里了。 如果宁野没猜错，那么霍去病大概率会和他一样，永远留在现代，再也不会返回大汉。 不然，无法解释身份证存在的意义。 忙完一切之后，店家收拾了一下烂摊子，将宁野之前点的菜上了桌，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宁野见霍去病还在狼吞虎咽，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就吩咐扶苏留下来陪着霍去病。 宁野则带着刘据到夜市附近的药房买药，等回去后还要给刘据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虽然刘据这小子，有时候想事情不过脑，但人还不错，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挡了那一下，现在宁野起码要被肇钩偷袭的啤酒瓶砸个脑震荡。 买完药，二人返回停车场，扶苏和霍去病已吃完了饭，在车旁等着。 “你好，霍去病，刚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宁野，是你接下来要工作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 宁野拍了拍霍去病的肩，霍去病当面闪躲，完全不给宁野面子。 宁野讪讪笑了笑，也没说啥，转头介绍扶苏。 “我旁边这位是扶苏，大秦长公子。” 霍去病似乎早就知道了扶苏是谁，斜眼瞟了一眼宁野，他全然不似扶苏和刘据一开始见到宁野时的热情，而是一脸淡漠地盯着宁野打量。 毕竟，敢拍他霍去病肩膀的人在大汉都不多。 “你，就是宁野？”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客气啊？甚至还有点挑衅的意味是怎么回事？看不起他么？ 宁野眉头一皱。 “校长莫怪，我表兄就是这个性子，就连我父皇也拿他没办法。” 刘据担心宁野误会，遂作解释，又转身面向霍去病，温言劝道，“表兄，校长对我等有恩，接下来又是我等的雇主，我们既深受校长关照，又在这后世代表大汉，切不可失了礼数。” 霍去病的事迹，宁野多有耳闻，这是个出身优越、军事才能卓着但又有些年轻气盛、少年意气的将军。除了汉武帝和卫青，他估计谁都不服。 想要“收服”他，单靠系统恐怕不行。 宁野强行镇住内心的慌张，迎着霍去病那虽然淡漠却威慑力满满的注视，将视线直直反射回去。 “你说，此处便是我要留下工作的后世？” 霍去病眉毛一挑，能和他对视而不慌的人可没几个，眼前这个宁野，虽然看似不会武艺，但竟如此沉得住气。 “没错，小霍将军，我就是宁野，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家，跟着我混了。” 宁野嘴角上扬。 和霍去病打交道，首先一点，绝对不能怂。 打是打不过霍去病的，但是有现代科技当靠山，给霍去病一点小小的未来震撼，还是没问题的。 上车前，宁野有意让霍去病坐副驾，主要是怕他坐后面晕车，顺带让霍去病看看风驰电掣的车神速度。 可人霍去病不干啊，说什么也要和刘据坐一起，美其名曰，保护太子殿下安全，实际上，说不定霍去病是觉得，前面那是车夫的位置，他堂堂骠骑将军，岂能为人驾车！ “扶苏，对不住，”刘据不好意思，“要不，你和校长坐前面？” “无妨，无妨。” 扶苏大度地让了座。 在扶苏重新来到副驾驶座位坐下，开始系安全带的时候，宁野又拿出一片晕车药递给霍去病。 “小霍，这个晕车药贴耳朵后面，防止晕车不适。” “晕车？” 霍去病听不懂，不过，听到那是药，他顿时有点反胃，之前吃药吃太多，虽然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但心理还是很抵触的。 再说了，他驰骋沙场，骑马可以几天几夜奔袭不休，区区坐车，还能不适？ 这宁校长，还真是小看了他！ 霍去病当即摆手拒绝。 刘据因为贴了晕车药，来时并没有不适，不晓得晕车的厉害，所以也就没再劝。 宁野见状，心中笑道，没想到这位骠骑将军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愣头青啊，既然你要没苦硬吃，那就让你感受一下现代科技的厉害。 他没再说什么，当即启动车辆。 从马达的轰鸣声响起的那一刻，霍去病心中先是一惊，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从未有过的紧张感袭上霍去病的心头，两只手更是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由于用力过猛，指节都泛白了。 直到片刻之后，霍去病才从高速飞驰带来的震撼中缓解过来。 随着汽车的加速、颠簸、停顿、疾行，霍去病眼里的英气，很快就被迷茫和不适所取代，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方才吃过的那些美食，此刻都让他反胃想吐。 霍去病试图镇压那源源不断上涌的恶心感，可他的满身武艺，此时竟毫无用武之地。 终于，在一次转弯接着面对红绿灯时的紧急刹车之后，满脸苍白、大汗淋漓的霍去病再也克制不住，他急忙背对着刘据，侧过身子，“哇”的一声将满腹的虚弱吐了出来。 “靠！叫你贴晕车药，你不听，非得吐我车上！” 前面传来宁野不满的吐槽。 刘据和扶苏大眼瞪小眼，连武艺高强的霍去病都因晕车这般不适，若是他们指不定怎么难受呢，他俩这才明白宁野一开始就给他们贴晕车药，是怎样的用心良苦、体贴入微。 好在这时已经快要到学校了，霍去病终于没过多久就获得了解放。 下车后，想着这几人还要洗漱，在停车场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宁野没有第一时间清洗车辆，而是带着扶苏、刘据、霍去病先回斋舍安顿。 学校里的这间斋舍是原木结构，装修虽然古香古色，但空调、洗烘一体机、智能马桶、热水器乃至投影仪等现代科技一点没少。 考虑到留宿是今天的临时决定，斋舍还没收拾出来，宁野就让他们几个一起住在自己那间房，宁野住的这间斋舍面积非常大，正好有四个榻榻米，都已被系统配备了床上用品。 宁野带着几人来到洗手间，教他们如何使用热水器洗澡。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先洗澡吧。”宁野又从衣柜里拿出几套干净的睡衣，“这些都是新的，沐浴后一人一套，穿着睡觉。” 说完，宁野也没在斋舍多待，折身返回停车场。 没办法，霍去病吐在了车里，宁野这资深洁癖加强迫症，今晚不把车洗好，那肯定是睡不着的。 他哼着小曲，打开车门，先让车内通风散味。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从黑暗中窜出来，吓了宁野一跳。 第17章 真心交换真心 “小霍，怎么是你？” 宁野定睛一看，原来那悄无声息而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霍去病。 “你吓死我了，”宁野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霍去病一愣，从军之人不都是这么走路的么？ 没想到，这宁校长，胆子如此之小，也不知他到底哪里好了，竟教系统选他来与自己绑定不说，就连太子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我自幼习武，又擅轻功，若是吓到阁下，还请恕罪。” 唔…… 虽然态度还是这个冷酷的叼样，但起码比之前客气多了。 “没事，我也就这么一说，对了，不是安排你们在斋舍洗漱么，你回来停车场做什么？” “那个……”霍去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睛却瞟向他刚才在车上的座位，“我先前不听你言，弄脏了你的车，故而前来，想看看可否补救。” 这小子，果真是爱憎分明啊。 知道宁野之前给他晕车药是为他好，对宁野的态度瞬间就有了变化。 “不用不用。”宁野摆手，“我这儿有高压水枪，一冲就好了。” “可否让我自己来？” 霍去病的坚持，让宁野对其越发刮目相看。 历史上，霍去病虽然作战威武，对大汉功不可没，但也因贵不省士遭到司马迁的批评。 司马迁认为霍去病奢靡不仁，对待军士很刻薄。 “然少而侍中，贵，不省士。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馀弃粱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蹋鞠”。（节选自《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 意思很明白，说霍去病年少显贵，不懂得体恤士兵疾苦。 出征时汉武帝配备了大量酒肉和宫廷厨师，战争结束后，食物吃不完都坏掉了，霍去病也不分给下属。士兵缺少粮食，有人饿得站不起来，霍去病却还在玩蹴鞠。 人是复杂的、也是多面的，单方面看人并不可取，静态地评价一个人同样失之准确。 起码，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霍去病，大概对自己过去所为已经有所反思。 因此，宁野不打算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霍去病。 无论他伟大也好、有点小毛病也罢，这都是之前的霍去病，人是会随着境遇成长的。 “真想试试？” 宁野走到霍去病身前。 “嗯。” 虽然话不多，但霍去病态度很坚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犯错自己弥补，不错不错。” 宁野招手让霍去病跟他到停车场自带的洗车处，给他介绍了洗车的基本流程，又从洗车处的工具架上，取来塑胶手套以及口罩，亲自给霍去病戴上。 “你先用这个小铲子，把车里吐的地方清理干净。” 在宁野手把手教学下，霍去病用铲子将车里的呕吐物铲起，丢到专门的垃圾袋中，然后又用湿巾，反复擦拭车体和座位附近。 要知道，他自打出生以来就在上流社会，从来就没做过这样的事！ 随后，宁野又给霍去病演示了高压水枪的厉害。 当强力的水柱如同飞龙一般从高压水枪中喷射而出时，霍去病着实吃了一惊，不过，自从来到后世，不可思议就没断过。 一次又一次刺激，反复激荡着霍去病的大脑。 他感到，自己那颗因之前生病而麻木的心，好似重新活了过来，兴奋、激动、雀跃之盛，丝毫不亚于当年封狼居胥。 霍去病很快就学会如何驾驭高压水枪，他本就除了射箭也玩长枪的，此刻拿着水枪洗刷车辆，自然是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他便在宁野的指挥下，将车辆里里外外洗刷得干干净净。 “完美！” 看着车辆整洁如初，宁野拍了拍手，霍去病也像是解开了一个心结似的如释重负。 “走吧，回去洗澡。” 宁野将设备收拾好，领着霍去病，重新返回斋舍。 路上的时候，天色黑透，霍去病抬头，天空却不见星辰。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宁野像是心灵感应似的，当即明白了他的困惑。 “我们这个时代，由于空气污染，再加上光污染，大城市里晚上很少能看到星星了，要去山上光照少的地方，或者等城市郊外天气特别好的时候，才有机会看到。” 宁野再次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这次霍去病没再闪躲。 回到斋舍后，扶苏和刘据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聊天，见两人回来，都起身相迎。 “我先带他去洗手间沐浴。” 宁野不确定之前介绍时霍去病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只好带着霍去病，再次返回洗手间，重新介绍起设施来。 “这个是洗脸池，自动感应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方，就能出水洗脸。” “这里有不同的瓶子，都是洗漱用品，上面有字，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都有。” “……” “这个马桶是出恭方便时用的，别搞错了。” 霍去病震惊地看着那个洁白如雪的上好瓷具打造的东西，他先前还以为，这么好的瓷器，里面还装了水，也不知是为了饮用还是洗手。 没想到，宁野却告诉他，这竟是出恭用的溺器！ 若不是宁野介绍，指不定他就要出糗了。 秦汉时的溺器也称“虎子”，供人们在夜间方便使用，形状一般呈伏虎状，口部较大，“虎子”主要是用于排尿，特殊情况下也可排便，不过清洗比较麻烦，多数情况下，人们还是会去室外的溷厕方便。 “没有厕筹么？” 霍去病好奇地问。 这时，刘据也来到洗手间外面，听到霍去病的问题，遂笑道：“表兄，此物先前校长说叫智能马桶，等你出恭完按一下按键，便有水流喷射而出，清洗私处，那滋味……额，你试过保证难忘……然后再按一下另一个键，就能出风烘干，比厕筹干净方便多了。” 虽然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介绍，但霍去病却听得津津有味。 来到淋浴间后，宁野又给霍去病示范了如何开启淋浴洗澡，还特别提醒他，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注意先用手试水温，不要烫着。 霍去病全程张着嘴，几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据笑嘻嘻地看着霍去病，总算体会了一把先知先觉的快乐。 洗完澡后，宁野先将大家的脏衣服送去斋舍内的洗衣房，用洗烘一体机处理。然后又教霍去病怎么用吹风机吹头发，毕竟，这屋里的人就宁野是短发，剩下三个无不是一头乌黑的秀丽长发，若是不吹干，明早起来不感冒也要头疼。 霍去病赤裸上身，顶着一身令人羡慕的腱子肉，在旁边吹头发。 宁野唤来正和扶苏讲话的刘据，让他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自己好帮他上药。 “这些药，明天直播完，你带回汉朝，记得每天都要用，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宁野一边给刘据的胳膊涂抹药膏，一边叮嘱。 一旁的霍去病见到这一幕，眼眶不禁有几分湿润，他之前初见宁野，看到宁野如此年轻，自己却要为其工作，心中不服，遂生了轻视怠慢之意，并未以礼相待。 可他万万没想到，宁野非但一点也不在乎，还对他们这么好。 霍去病顿时明白为何宁野能让秦汉两朝太子都折服，他看宁野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心也仿佛打开了。 “好了，老铁们，忙完上床了，咱们开卧谈会！” 宁野开心地高呼。 今晚，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睡在这偌大的斋舍了。 和古人们的第一场卧谈会，聊点什么好呢？ 第18章 卧谈会 几人在榻榻米上躺好。 “校长，何为卧谈会？”刘据率先发问。 宁野在床上抬了抬脚，伸了伸懒腰，松弛地说：“就是字面意义，卧着谈话的会议。” “既是会议，必有要事商议，岂能如此懒散。” 扶苏当即就要正襟危坐，宁野哭笑不得，古人是不是都这样，一听到要议事就特别严肃。 “哎呀，我们的卧谈会，和你们朝堂议事不一样，就是大家随便聊聊天，瞎扯淡。” 众人没有再追问，虾为什么要扯蛋。 如果每个现代术语都要宁野解释一通，估计这天很难聊下去。 霍去病半倚着枕头没说话，盯着天花板的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历史上司马迁说霍去病“少言不泄”，就是沉默寡言，不轻易泄露自己的想法。宁野瞧见霍去病本人，还真是如此。 “那我们卧谈会的议题为何？” 刘据接着问。 “嗯……除了小霍今晚刚到，你们俩来了也有两次，马上暑假就要到了，咱们的国学夏令营，得抓紧办起来。不知大家对此有何想法？” 宁野心中对众人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计划。 不过，在阐述自己的想法前，他想先听听大家伙的意见，也是看看大家对他以及学校是否还有什么问题。 “在商谈国学夏令营的想法前，我想先问问宁校长，儒学在现代为何不兴？” 扶苏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 虽然已经来了两次，但他只去过藏书阁一回，当时只顾得上看秦史，关于华夏历史的演变，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全面。 “对，我也想问这个，” 刘据插嘴道，“我父皇亲政后可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要是知道儒学在后世不显，不知该作何感想。” 扶苏听到刘据的父皇，也就是宁野口中另一位千古一帝汉武帝，竟然如此推崇儒学，和自己老爹秦始皇可以说是完全不同，顿时有几分羡慕。 若是他老爹秦始皇也这么做，焚书坑儒自不存在，秦朝二世而亡想必也能避免。 “唔……” 宁野想了想。 这个问题太大了，他不懂学术，因此回答谈不上专业，只能说说自己的理解。 “我先说一下，我不是大师，学术界的事我不懂，所以，以下想法只代表我此时此刻的个人观点，给大家做个参考。” 在宁野看来，一个时代的主导学问，是和这个时代的社会结构、生产力、生产关系以及上层建筑密切相关的。 首先，当代的社会结构和生产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扶苏、刘据、霍去病，来自古代封建社会，也就是传统农业社会，儒家所强调的家庭伦理和等级秩序，早就已经不再适应当下这个高度工业化和信息化的现代社会。 古人依附于土地，又有重土难迁的思想观念，基本上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因此才有四世同堂、家族聚居。 而现代社会，人口流动性大，更像是由一个个原子化的个体构成的民族共同体，小家庭、独立居住成为社会主流，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都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儒家所倡导的基于家族和血缘关系的伦理规范，对于现代人没什么吸引力也就不难理解。 其次，中国近代以来，西学东渐的多元文化冲击，以及中国人自身的数次革命运动，打破了传统思想的禁锢。 现代教育体系大量引入与时俱进的学科体系和教育方法，开眼看世界，带来了各种文化思想的兴起，儒家思想在文化市场中的份额被稀释，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儒学自身的发展困境。 儒家思想发展到明清，已经逐渐变成统治阶级控制人们思想的工具，儒学自身的理论创新不足，“三纲五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等强调等级尊卑和绝对服从的观念，在近代以来的思想解放运动中被批判与否定。 在千年未有之变局的时代大环境下，仅靠儒家思想，无法治国，更无法救国。 这不是说儒学毫无可取之处，而是说，时代变了，社会思想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因此，近代以来，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国家富强和民族解放奉献自己。中国人民智大开，这才有了中华民族重新走向复兴，再次昂首挺胸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此外，在屈辱的近代史的教育下，很多国人也不再相信，单纯依靠仁德教化就可以实现兴国安邦。 毕竟，正如网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若是一味因循守旧，妄自尊大，只会导致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卷土重来，这是无数中国人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儒学在现代不显不兴，有很多原因，但正所谓“攻守之势异也”，归根到底，完全是时代发展到了这一步。 为了让三个华夷之辨思想深入骨髓的古人，不要小瞧其他国家，深刻理解时代的变化，宁野又给扶苏、刘据、霍去病讲起了中国近代史的惨痛经历。 在三个古人眼中，当下的中国如此强大，他们哪能想到，就在一百多年前，中国的满清王朝却固步自封、沉迷天朝上国美梦，落后于时代，不但签下若干不平等条约，致使中国国力衰微，更导致中国被列强觊觎，统治者却还厚颜无耻大放厥词“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此后，堂堂中华，竟被一个小小倭国入侵，中国人历经多年抗战，这才终于取得了伟大胜利。 扶苏和刘据，听闻后人被如此欺负，都气急攻心。 “岂有此理！” 霍去病更是腾得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怒不可遏。 “这倭国在何处？若我得知，必亲率大军，直捣黄龙，非犁庭扫穴不可。” “冷静，冷静。” 宁野安抚了一下大家，接着说。 “现在我们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我们不仅经济发达，科技实力也位居世界前列，上可飞九天探月，下可入五洋捉鳖。大家可知，这一切成果来自于何处？” “来自于何处？” 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听得心神澎湃，不约而同齐齐问道。 “来自于过去现在未来，无数华夏儿女，孜孜不倦的奋斗和拼搏。” 宁野回归主题，开启了总结。 “因此，我希望各位可以明白，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千千万万华夏子民之中国。为了实现我们的伟大复兴，仅仅依靠一家一族之势力、一门一派之学问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博采众长，有容乃大，百家皆为我所用，每一个思想的争鸣都弥足珍贵。” 虽然这些想法，和宁野今晚卧谈会的主题，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但正如系统所说，招聘古人来他的学校任教，是希望这些古人也能学点东西，带回各自的时代，从而改写万朝意难平。 比起具体的科学技术，宁野更希望给这些古人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名叫“中华”的共同的种子。 宁野相信，只要所有人跨越时空一起努力，那么，无论在什么平行世界，我华夏之光，必将耀世而立，映照万朝！ 第19章 国学夏令营规划 宁野的慷慨激昂，深深打动了三个古人。 扶苏和刘据这两个大哭包，激动得忍不住当场落泪，霍去病也一改往日的淡漠，脸上隐隐有自豪之色。 “好了，让我们回到办校的事情上来，大家对于国学夏令营的课程，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野怕他们陷入宏大叙事不可自拔，遂主动回归正题。 “唔……让我再哭一会儿……” 刘据擦泪。 扶苏亦情不自禁，泣不能止。 宁野自出生以来就处在这样的叙事下，耳濡目染熏陶多年，虽然激动还是激动，但却不会像他俩这么激动。 还是霍去病率先回答了宁野的问题，“校长，”他竟然第一次称呼宁野为校长，“去病既已答应来此，一切但凭校长安排。” 虽然没说要做什么，但这表态，已经比之前进步了十万八千里。 宁野当即满意地点点头，“小霍是历史上公认的名将，虽然当下不需要再像古代那般打仗，但是，你的武学造诣完全可以拿来用。” 霍去病一开始还担心，如今天下太平，他又不懂现代战争，只怕自己一身所学没有施展的余地。 没想到，宁野却说他的武学还有用，这让霍去病对宁野的好感，顿时又增加了几分。 “我看历史上说你从小就善骑射？”宁野问。 “没错。” 刘据似乎终于哭好了，抢着替霍去病答，“表兄十八岁时，就被任命为剽姚校尉，跟随我舅卫将军出征，曾率八百轻勇骑士，深入匈奴境内数百里，来回穿插，如入无人之境，一战震惊匈奴，两次功冠全军。战后被父皇封为冠军侯。” “都是前尘往事了。” 霍去病虽然自豪，却也深知，他无法再回大汉，这些事如今都已被掩埋在黄沙之下。 “那也就是说，射术和马术，你都没问题？” “这是自然。” “那不就有了，我们学校有马术场和射箭场，这两门课可以开起来，就由小霍当马术和射术老师，如何？” “敢不从命！” 宁野很快就根据霍去病的优势，拟定了国学夏令营的前两门课程。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现在的孩子和年轻人中很多人的体能不比你们那时，国学夏令营的课程以体验为主，切记不能操之过急，真把人当成士兵训练，”宁野提醒霍去病，“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受伤，要关爱学生。” 宁野用了三个千万，目的就是要霍去病牢记安全第一，又特别嘱咐他关爱学生，万不可再把以前带军时“不省士”的毛病带到夏令营来。 办学校，自然要把祖国的花朵照顾好，这是重中之重的事。 宁野打算，让霍去病明天一早，先去马术场和射箭场，分别拍点视频素材，然后上传到学校官方抖音账号做传播，相信一定又能激发一波关注和热议。 当一个好老师没那么容易。 为了让霍去病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有针对性的改进，宁野提议，明天拍完视频，霍去病就去藏书阁，好好看看历史上各位大咖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毕竟，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担心霍去病不爱看书，敷衍了事，宁野还让他看完自己的历史风评后，写一篇读后感，不少于800字。 不要觉得宁野多此一举，这小子是有“前科”的。 根据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 连汉武帝亲自要教霍去病孙子、吴起的兵法，都被霍去病给推辞了，也就是霍去病真的能打胜仗，不然后人肯定要说，此人又菜又不爱学习。 安排完霍去病的工作后，宁野转头看向扶苏和刘据。 “你们两个人怎么想？” “我本来想教授儒学，我的老师淳于越，乃先齐博士，后至我大秦任仆射，精通儒家学说。”扶苏闻言后回答。 “淳于越？” 刘据和宁野都皱了皱眉，刘据心直口快道，“可是向始皇进谏，主张取消郡县制，恢复商周分封制的那个淳于越？” “正是。” 刘据听罢，没再说什么，毕竟当人面议论其师，非君子所为。 可是刘据对分封制实在认同不起来，汉景帝时，吴楚七国之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更别说，自秦汉以来，大一统观念已深入人心。 “扶苏啊，有一点我也想对你说。” 宁野看出来刘据的不方便，直言道，“中国独特的地理环境，决定了这不是一个适合分封的土壤，商周时生产力低下加之地广人稀，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到了秦汉，郡县才是大势所趋，否则大国小国彼此攻伐，最终陷入无穷无尽战争泥淖的，还是华夏子民。” “宁校长放心，”扶苏拱手，“我既已知历史大势，自不会食古不化。” “那就好，有空你们都可以去藏书阁看书，古今中外的都看一看，对你们推动各自时代的进步，会有帮助的。” “一定。” 扶苏、刘据皆赞同，即便宁野不说，他们也打算这么做。 至于霍去病么，听到要看书，还要看古今中外的书，他没说话，也不想说话。 “扶苏，我觉得吧，你的琴技高超，不如你和刘据，各开一门音律课，分别教授琴箫，如何？” “自无不可。” 两人齐齐答道。 毕竟，他俩明天还要琴箫和鸣西游主题曲呢。 “另外，儒学虽然现在不如古代流行，但是《论语》《诗经》等中国传统文化精品，还是很有文学思想价值的，完全可以开课。我看刘据自幼学习《公羊春秋》《毂梁》等儒家学说，想来一样精通儒学，扶苏，不如《论语》一课你和刘据合开。” “宁校长，此言当真？” 本来，扶苏听宁野的意思，还以为他反对儒学呢。 直到宁野解释，他才真正理解，宁野其实不是反对儒学，而是反对儒学里的糟粕。至于那些精华，则是中华文化值得代代相传的一部分，当然要传承了。 宁野更是将这一标准简单直接地概括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后世之人对孔子学说多有歪曲。你老爹秦始皇焚书坑儒，也让大量先秦时期的珍贵书籍被焚毁，好在有你，这对我们了解、传承先秦文化很有帮助！” 宁野的话，引发了扶苏的思考。 焚书坑儒是中国文化传承的重大损失，许多学派的经典着作失传。 据说，秦博士伏胜在“焚书”之时，将儒家的《尚书》私藏到家里墙壁之中，直到汉文帝时，晁错才从伏胜手中学到《尚书》，但也仅剩余二十九篇，损失十篇。这导致后人对先秦文化的研究和理解，出现了断层。 现在有扶苏在，他可是受过系统儒学教育的，应当多少能弥补始皇帝“焚书”带来的影响。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宁野根据扶苏、刘据的个人优势，大致拟定了第一批国学夏令营的主要课程。 教学内容包括： 音律课：古琴（扶苏），箫（刘据）。 文史课：《诗经》《楚辞》《论语》（扶苏），《汉赋》《论语》《史记》（刘据）。 武体课：马术、射术（霍去病）。 目前因为老师不够，所以三人都是一人身兼多职。 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对自己即将展开的任教安排非常满意，课程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还是以体验为主，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学术研究。 毕竟，国学夏令营，激发兴趣肯定要摆在第一位。 大家一直讨论到月明星稀才入睡。 明天事情不少，上午要拍霍去病骑射的传播素材，然后下午还要与大v联动直播扶苏和刘据的琴箫和鸣，估计接下来能吸引不少人来学校参观试听报名。 一想到这里，众人都激动得难以入眠。 明天，注定会是宁野带着古人们大放光彩的一天！ 第20章 远古战神的骑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宁野迷糊中醒来发现，整个斋舍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搞得宁野恍惚中以为自己在做梦，扶苏、刘据其实根本没留宿，霍去病更没来过。 还好，旁边三个榻榻米上，叠好的被褥友善地安抚了宁野焦躁的心情。 知道员工们都已起床，肯定还没吃早餐，宁野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睡懒觉，不然他能直接和周公聊到中午。 宁野用手机点了外卖，油条、豆浆、包子。 嗯，还有武汉热干面、成都担担面等地方特色早点。 由于临近端午，已经有商家在卖粽子，宁野也点了几个，也不知秦汉是否有粽子，不过，宁野点的蜜枣粽，在宁野看来，甜粽才是正统，肉粽就是异端。 洗漱完毕，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宁野感到能量满满。 宁野从斋舍出来，正准备去寻人，却见霍去病带着扶苏、刘据，正在不远处跑步。宁野挥挥手，几人停下脚步，开始往回走。 “早啊。”宁野打起招呼。 “早。” 虽然古代未必这么打招呼，不过，几人很快就学会了入乡随俗。 “昨天睡得怎么样？现代的床榻，还舒服么？” “舒服舒服。”刘据嘿嘿一笑。 扶苏“唔”了一声，欲言又止，刘据才又接着说：“就是太软了，我等早上差点起不来，还好表兄叫醒了我们。” 霍去病拱拱手，算是跟宁野打过招呼。 霍去病并不知道什么是榻榻米，还以为两千年后的床都这样，这后世的床榻，直接铺在木地板也就算了，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睡起来很柔软。 一般人或许喜欢，但霍去病却睡得难受，他睡硬板床习惯了，软床缺少支撑，入睡倒是快，但或许是身体还没适应，醒来反而更容易疲乏。 这不，早起后，他提议跑步活络筋骨，扶苏和刘据当即就同意。 “睡久了就习惯了。” 宁野也不辩解，认床嘛，很正常，几十年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 正好，这时外卖也快到学校门口，宁野让几人先回斋舍洗漱一下，换好各自的衣服，然后再到校长办公室一起用早膳。 半个小时后，众人在校长办公室会面。 由于昨晚在夜市已经吃过琳琅满目的现代中餐，因此，除了热干面极具侵略性的气味以及担担面辣到人欲罢不能的刺激，让几人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早餐倒没有再引发更多的震惊，甜粽也成功推销出去，被几人瓜分殆尽。 吃过早餐后，按计划，扶苏和刘据，继续去六艺学馆练习合奏，为下午的直播做准备。 宁野则带着霍去病去逛了一圈马厩，认识了赤兔、的卢和乌骓。 霍去病不愧是马上将军，爱马之情溢于言表，刚见到三匹马时，看到这么瘦，当即责问宁野怎么可以将宝马虐待成这样。 宁野欲哭无泪，他也冤呐，各位看官作证，系统给到他的时候，这三匹马就已经快要瘦脱相了。 看得出来，霍去病对驯马很有一套，他先是给三匹马儿喂了草料和干净的清水，然后不像宁野一直把马关在马厩里，他让宁野牵一匹马，他自己骑一匹牵一匹，带着马儿去马术场运动。 用霍去病的话说，长期关在马厩里，得不到驯练，再好的马也会退化。 赤兔、的卢和乌骓，在霍去病手里，那叫一个开心，才与霍去病认识片刻，就冲着霍去病撒欢，不停地用头来蹭霍去病。 搞得宁野嫉妒得不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人马之间的感情培养做得差不多后，宁野开始给霍去病拍摄骑马视频。 此时，日上三竿，镜头的画面，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绝！ 金色的阳光宛如金缕一般倾斜而下，为整个马术场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衣。 霍去病身着一袭汉朝戎装，翻身上马，矫健的身躯如流水线条一样，轮廓感十足。 的卢马在霍去病胯下神骏无比，鬃毛随风而动，在霍去病训练有素的吆喝声中，化作白色闪电，奔驰而出，很快就绕着马术场飞奔了好几圈。 接着，霍去病又试了乌骓和赤兔，无一例外，都是好马。 一支三分钟的短视频，就这样生成了，完全不用加任何特效，霍去病本人的御马术，就是最好的特效。 宁野十分满意，古人的绝活真不是吹的。 在霍去病将三匹马儿送回马厩时，宁野则将短视频很快上传到学校的抖音官号，文案很简单—— “大汉冠军侯在我校骑马等你，有想报名国学夏令营的吗？” 宁野顺便又看了一眼昨天发布的扶苏和刘据的合奏视频数据，截止到目前，转发已经破万。 不少人都在上一条视频里评论，期待宁野尽快安排直播合奏西游主题曲。 不错不错，看来，这波期待感是拉满了。 紧接着，宁野又带着霍去病去了射箭场，这个更能展现硬功夫，要不怎么百步穿杨能成为一个流传千年的成语呢？ 射，也是君子六艺中的一艺。 就在霍去病手持弓箭，准备开弓时，宁野打开了摄像头，记录其实时画面。 镜头里的霍去病，只露了侧脸，映在弯弓之后，绝帅无比，他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目光如鹰隼一般直视前方的标的，那姿势、神态，配合打在他脸上的光影，以及飘飘欲仙的长发，说他是远古战神再临人间也不夸张。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出乎宁野预料的是，霍去病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开始凭感觉用力拉弓。 他这是要闭着眼睛射啊？！ 宁野心里赞道，这小子，真会装，这视频发出去，岂不是抖音热榜预定！ 只听到“嗖”的一声，宁野急忙将镜头跟随箭矢射出的方向转向。那支羽箭，从霍去病手里脱弓而出，须臾之间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靶心！ 接下来更是高能，有了初次手感之后，霍去病竟然一口气拿出三支箭矢。 “你……你要三箭齐发？” “嘘。” 在宁野惊诧的目光中，三支羽箭被霍去病架在弯弓上，只见他身体微微后仰，手臂肌肉贲张，将长弓拉成满月后，一声低吼，三支箭矢霎时间竞相射出，如同三道闪电。 更绝的一幕来了，这三箭，无一例外全部射中靶心，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靶心剧烈晃动起来。 “哇哦！” 即便是在录视频的宁野，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稳了！这波稳了！ 宁野已经可以预见，霍去病这远古战神的骑射视频发出后，一定会大爆特爆。 第21章 秦汉太子男团火了 不出宁野意料，霍去病的两支视频上传就爆。 短短两个小时，两支视频先后上了抖音热榜，分列第九（射箭篇）、第十位（骑马篇），平均热度高达千万。 王琦给宁野发来微信，激动地说，他已经看过视频，他那几个大v朋友，兆衡、何泽还有虞妮，在获得宁野授权后，立马就友情跟发了这两支视频，进一步推动了人气上涨。 宁野本来还想蹭人家大v的流量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蹭谁了。 不过，宁野不在乎，反正内容拍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上午的试水，更加坚定了宁野做好内容的决心。 中午，宁野继续点了外卖。 没办法，学校虽然有食堂，而且设施齐全，但是没厨子，系统既不给派人也不准宁野从外面招，宁野只能点外卖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不过，经过申请，系统答应了宁野，只要继续招到学生，开始赚钱，接下来，除了教学老师，系统也可以给宁野在古代招聘一些后勤等各岗位的老师。 什么？ 你说后勤不算老师？ 你瞧不起托尼老师是不是？ 总之，宁野听到这个消息，还蛮开心的。 人多点好，热闹。 学校这么大，就他们仨，其实也有点子孤单。虽然他们几个都是i人，相比之下，宁野已经算很e了，对于目前的清净生活都还挺享受就是。 不过，想要把学校做大做强，招更多的人是大势所趋。 简单吃过午饭后，宁野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先前系统答应援建的直播间，已经准备完毕。 宁野乐不可支，当即带着吃饱饭的扶苏和刘据前去验收。 霍去病去给宝马喂饲料了，就没有一起跟着去。 直播间在六艺学馆附近，系统竟然专门搭了一个摄影棚，摄像、电脑、音频、网络、灯光、主播座椅和桌子等直播设备一应俱全，纯色的背景墙简约大方，上面还印有宁野学校的名称、logo和地址。 不仅如此，直播间里竟然还配备了货架，难道系统是觉得，就他们这要啥啥没有的学校将来还能搞直播带货？ 不管怎么说，这个直播间都可以说应有尽有。 属实是有点破费了啊系统。 扶苏和刘据，一个抱着古琴，一个拿着箫，跟随宁野的脚步，满怀期待，先后踏入了直播间，尽管这几日早已被现代的科技震惊惯了，他们眼眸中的讶异仍旧藏不住。 宁野让两人准备彩排，他则开始调试设备。 等到一切调试完成后，宁野联系了王琦，问下午几点和他那几个朋友联动。王琦当即说只要宁野这边准备好，随时都可以。 宁野又发了一条内容，对直播进行了预告。 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在等观众聚齐，一直等到下午三点，直播总算如约开始。 这时，直播间里的留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滚动起来。 “哇哦，从昨天看到视频就一直在等着了！可算是等到了！(*^▽^*)” “不会还有人没看过博主上午发的那两条大汉冠军侯骑马射箭的视频吧？？？” “看了看了，太牛了，简直就是霍去病本人！！！” “咳咳，这里是音乐专场，看骑马射箭的你们去看视频不就好了。。。” “别吵别吵，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别把饭圈那套带到这里来。” “我从小就想学古琴，小的时候家里没钱，现在工作了又没时间，关键是年龄还大了，也不知道博主这个学校，收不收成年人啊？” “这个建议好，建议博主开放成年人报名。” “我最近正好想为家里的娃报一个暑期兴趣班，大家觉得学小提琴好还是钢琴好？” “要我说，什么小提琴钢琴都烂大街了，现在咱们中国传统乐器更吃香。” “这个古筝怎么和我在别的视频看到的不一样？假的吗？” “有没有可能，这是古琴不是古筝？┓( ′?` )┏ ” “？？？没文化真可怕，还质疑人家是假的。。。” “我音乐学院的，上次他俩合奏的视频，我发给我老师看了，我老师当场就跪下了，今天我们全班一起在看直播，看完还要写论文，老师说如果有机会要亲自来这个学校现场看看。。” …… 在大家的议论中，直播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扶苏一袭黑色曲裾深衣，衣袂飘飘，宛如世外高人，席地而坐，手指拨动琴弦。刘据则身着玄色襜褕，站在一旁，活脱脱一个贵族公子，竖起长箫。 所有观众都在屏幕前洗耳恭听，只听那熟悉的旋律，从鼓点到登登登，再到伴奏的女高音，空灵婉转又气势磅礴。 当真是：优雅与激昂齐飞，古琴共长箫一音。 扶苏与刘据，一柔一刚，一缓一急，历史上两个相隔一百多年却殊途同归的失意之人，此时宛若伯牙子期，在两千年后的音乐曲目中一拍即合，紧紧相连。 一首西游主题曲演奏完毕，整个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cp！必须组cp！” “cp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扶光据影」~~” “他们不是cos秦汉太子嘛，不如叫「秦汉太子男团」吧哈哈！” “这曲子演奏得也太好听了吧，从没听过的版本！！！原地出道求求了！！！” “666，我的赛博耳朵终于有救了。。” “救命！他们怎么这么好磕！两人合奏时对视的眼神绝了！” “我现在就去搜这个学校的地址，不远的话，明天就去看看。” “我也要去，正好明天娃放假，有没有一起的？” “博主，组团报名有优惠么？？” “这水平还要啥优惠啊，出钱听我都愿意！” …… 又收获了一波好评，眼看直播间的粉丝数逼近一百多万，宁野这时也按计划，与兆衡、何泽、虞妮等人同时连线。 几个人当即一顿彩虹屁狂吹，虞妮更是把刘据和扶苏吹成绝无仅有才貌双全完全可以就地出道的大帅哥。 直接把刘据和扶苏两人整得当场脸红。 以往夸他们的人不少，但从没有人当着上百万人的面夸啊。尤其是宁野早在直播前就给他们做了科普，他们已经知道，这一个小小的屏幕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和耳朵正在阅听。 随后，别看兆衡小粉毛昨天当舔狗，他今天在直播间可是大展神威，从一个音乐人的角度进行了专业点评。 王琦也以普通账号上线，对二人的古装从做工到设计到审美，毫无保留地进行了大段大段文字夸赞。 在这波专业助攻团的联动下，直播间的氛围史无前例的高涨。 为了避免接下来几天同时来太多人，宁野急忙上架了「国学兴趣考察团」预约，预约不收钱，所有人按下单顺序拍下，等到学校时再付100元的体验门票。 不预约的话，由于接待人力有限，要看当天的客流情况，如果人多那就只好恕不接待。 毕竟，宁野是要开学校做生意的，价格都明码标价说清楚了。 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在网上看免费视频呗。 再说，设计价格也可以筛除掉一批没有报名兴趣、单纯只想看热闹的受众，毕竟，等扶苏和刘据各自返回秦汉，学校可就只剩下宁野和霍去病两个人了。 即便是为了平衡接待能力和用户体验，收点门票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直播在高潮中结束，宁野看了一下后台数据，共计两百多万人观看了这场直播，目前已经下单「国学兴趣考察团」预约体验的就有一百多人，他们会按订单顺序，在接下来一个星期陆续来访。 总的来说，三个古人的现代“首秀”，都大获成功。 扶苏和刘据，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各自马上就要返回秦朝和汉朝。不过，看他们俩欲言又止的模样，宁野已经猜到，这二人回去前，怕是都还有话想和宁野说。 宁野看他俩神神秘秘的，顿觉好奇，也不知道扶苏和刘据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第22章 大秦将乱，诸君议兵 宁野带着扶苏和刘据返回校长办公室。 这时，霍去病也喂好的了他的三匹爱马，回来了。见扶苏和刘据都一副要告辞的表情，霍去病顿时心里感觉怪怪的。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开始接纳宁野，但两人毕竟有千年的代沟。 扶苏也不拖沓，率先站出来，朝着众人拱手作揖道：“诸位，我要回大秦了，先前来时我已命蒙恬将军整军备战，大秦将乱，扶苏也有一事，想请教诸位。” “干嘛这么客气。” 宁野拉住扶苏的手，“我们大家现在都是一个团队的人，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说，我们都是你的智囊团。” 刘据听闻“智囊团”一名，颇觉有趣，亦上前用肩膀撞了一下扶苏：“校长所言极是，扶苏，我都把你当兄弟了，你还跟我来这套？” 霍去病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看着扶苏，等他下文。 见众人相识相交不过数日，却都愿意倾心相助，扶苏顿时感动得不行。 “既如此，那扶苏就开门见山了。” “快说快说。” “来时我和蒙将军商议，应当如何匡扶大秦，虽已有些想法，也想听听诸位的高见。” 见众人屏息以待，为了方便理解，宁野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索了秦朝地图。 霍去病当即浑身一颤，后世竟有如此高清的地图？！就像有人在九天之上俯视一般。 “这……这！” 扶苏、刘据亦感到震惊。 “一幅地图而已，咋还大惊小怪的。你们都是古穿今的人了，有点出息好不好。” 宁野笑道。 众人迅速围过来，扶苏激动地指着秦朝地图解释。 “正如地图所示，诸君请看，目前我大秦兵力主力分布如下。” 扶苏指了指大秦北疆，“此处有长城军团30万人，由我和蒙恬将军率领，我等的职责是修筑长城、北御匈奴。” 紧接着，他手指向下一滑，落指南方。 “岭南军团50万人，由任嚣将军率领。” 随后，扶苏手指咸阳，“另有关中军团15万人，其中有10万关中驻军以及5万咸阳近卫军，此乃我大秦之精锐，大致可分为郎中令军（皇帝亲卫军官团）、卫尉军（皇宫保卫部队）、中尉军（内史也即京师地区卫戍部队）。” “章邯率领的骊山军团呢？” 宁野好奇地问道。 长城军团、关中军团、岭南军团、骊山军团并称秦朝四大军团。因此，没听到骊山军团，宁野还有点纳闷。 扶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关中地区确有服劳役的70万邢徒，此时应由修陵官章邯主持，不过，我却不知大秦何时有了骊山军团？” 虽然扶苏先前看过历史大事，但由于当时在藏书阁阅读时间较短，他还没有来得及注意所有细节。 这两日又各种忙碌，更无暇深入研究秦末历史。 “你不知道很正常，”刘据这时展现了他作为太子以史为鉴的功底，“骊山军团是在秦二世二年初编成，那时历史上的扶苏早已自裁，骊山军团的主体乃关中地区的黔首以及骊山邢徒，人数大约在20万上下。” “原来如此。” 扶苏和宁野都恍然大悟。 霍去病以前对历史什么的不感兴趣，他连孙子、吴起的兵法都不屑于学，又岂会在乎前朝往事。但现在，由于扶苏的关系，他也开始关注起来。 “最后，包括李斯之子、三川郡守李由率领的两万五千人在内，全国各郡驻军还有20万。” 结合电脑上的地图，以及扶苏的条分缕析，秦末兵力分布便已大致摆在众人面前。 “所以，你是想与我们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宁野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参与逐鹿天下这样影响历史走向的国家大事，而且，向他问计的还是秦始皇的儿子、大秦长公子扶苏！ 他的心中顿时有点激动莫名。 “正是。” 扶苏点头，沉言道：“蒙恬将军的意思是，如今局势不明，北面又有匈奴虎视眈眈，不如先率30万大军屯军上郡，以待时变。毕竟，胡亥、赵高、李斯，此时尚未宣告天下父皇已经驾崩的消息。” 历史确如扶苏所言。 秦始皇驾崩后，左丞相李斯担心消息传出会引发皇子们以及各地变故，遂秘不发丧，当时，仅秦始皇小儿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以及五六个颇受秦始皇宠幸的宦官知道皇帝去世的消息。 他们将秦始皇的尸体放置在辒辌车中，继续按原计划行进，所到之处，百官奏事如故，宦官就在车中批复。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 当时正值夏季，李斯和赵高还搞了一石咸鱼和秦始皇的尸体放在一起，来掩盖尸体腐烂的臭味，赵高等人借此封锁消息，制造秦始皇还在世的假象。 一行人继续赶路，回到咸阳后才发布治丧公告，随后赵高、李斯等人扶持胡亥登基，是为秦二世。 “也就是说，如果扶苏现在就起兵，那么天下人因不知始皇已崩，会将扶苏的行为视为造反？” 宁野问道。 “没错。人言可畏。” 刘据看过自己的历史，当即颔首，他不就是吃了这个亏么？ 历史上，刘据调兵失败后，民间都说“太子谋反”，所以不依附他。 班固《汉书·武五子传》载：“长安中扰乱，言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兵败，亡，不得。” 所以，名正言顺，自古以来都很重要。 并不是说你是太子，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都有三十万大军在手，社稷何其重，名分何足惜？”霍去病不敢苟同，“若是我，当令蒙恬将大军赴咸阳，我自领八百轻骑，日夜兼程直扑沙丘行宫，直接取了那胡亥、赵高、李斯的狗命！” 霍去病一语震惊三人。 不愧是那个第一次统兵就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直击匈奴，一举“斩捕首虏过当”的霍骠骑。 “霍将军此计虽然英勇，但却受限于时势与人力。”扶苏面露苦涩，“即便我之前一时激愤说要带三十万大军回咸阳，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大秦之时，北方匈奴未灭，上郡不可无人把守。” 宁野点头，赞同扶苏的话。 正如网友们调侃，秦皇统一六国，何其威猛，却仍要派长城军团30万人来防御匈奴，这说明北边的游牧民族也在壮大，一旦胡人南下，那五胡乱华的惨剧岂不是要提前几百年上演？ 刘据和霍去病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又不是朝朝都像他大汉，虽远必诛。 即便是大汉，前期也经历了白登之围、汉匈和亲等诸多羞辱，又积文景之治，遇帝国双壁之才，这才大败匈奴。为此不惜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民众不堪压迫，即便强如汉武帝，最终也颁布了轮台罪己诏。 因此，北边不可不防。 扶苏见众人同意他的判断，接着说，“二来，我长城军团虽然骁勇，却无霍将军这样善领骑兵速胜的将军……” “怎么没有！” 宁野忽然大腿一拍，脑海中浮现出他玩王者时的一个英雄角色来。 “李信啊！李信就是你大秦的霍去病！” ------ 【故事互动】各位才华横溢的宝子们，大秦将乱的背景之下，扶苏怎么做才能匡扶大秦呢？诸君如有雅兴，欢迎在评论区议兵讨论哦。 第23章 少年白发李将军 历史上的李信，生卒年不详。 李信年轻时强壮勇敢，连秦始皇都夸赞：“李将军果势壮勇。” 后世网友们知道李信，大多是调侃他与王翦灭楚之争。 在秦王政询问李信和王翦攻楚所需兵力时，李信自信地说：“不过用二十万人。” 嬴政又问王翦，王翦非要六十万不可。 《史记·卷七十三·白起王翦列传第十三》记载：「始皇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蒙恬将二十万南伐荆。」 结果，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年），李信攻楚，大败而归，被世人诟病其年轻气盛，轻敌妄为。 此后，李广祖先李信的光辉历史就此打住，史书记载寥寥数笔，身后更是毫无消息。 但各位看官，宁野之所以想起李信，那也是有他的原因在的。 虽然李信后来灭楚失败，但早期攻伐燕国时，李信可是带着数千士兵追击燕太子丹，一路追到衍水（今辽宁太子河）。大家想象一下，这时秦朝都还没有建立，交通何其不便，他竟然能追到东北！ 这位的举动，难免不让人想起大汉的那位追风少年。 “李信将军么？” 扶苏喃喃自语，旋即叹息，“李将军自伐楚失利后，一夜白头，如今已回陇西老家归隐，不问世事。” 宁野心道，难怪史书对李信再无记载，原来是归隐了。 “扶苏，你何不快马加鞭，亲自前往陇西，请李信出山相助？” 宁野其实是有私心的。 谁都乐见霍去病一举成功，但又有几人能理解李信其实也需要第二次机会？ “我认为校长所言可行。”刘据附和。 “唔……”扶苏还是有点犹豫，“李将军战败后，父皇对其很失望，也不知李将军是否还愿意助我。” “这有何难？”霍去病道，“你且告诉李信，我一战封侯、二战打通河西、再战封狼居胥，而我今岁才二十有四，问问他李信，一次失利便心生退意，难道果真昔不如今、秦不及汉？” 这是典型的激将法了。 宁野被霍去病的话逗笑，鼓掌说道：“小霍的建议不错，扶苏，你去见李信时就这么说，若他不中计，便将未来之事告诉他，我相信，李信既然是名留青史的将军，家国觉悟必定是有的。” “善！” 扶苏终于点头，眼里也闪烁着希望之光。 众人商议许久，最终决定，由蒙恬率20万长城大军，仍然驻守上郡，一来防御匈奴趁乱侵犯，二来也是留一个后手，给扶苏保住大后方。 然后，由扶苏本人亲率9万大军，直取咸阳，等拿下咸阳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备战。 刘据之前为了解扶苏，看过秦史，进一步建言，扶苏回咸阳后，可团结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宗室中正直之人，他们在胡亥继位后反对胡亥暴政，想必定会支持扶苏。 至于朝中文武重臣，右丞相冯去疾与将军冯劫，或可争取一二。 此二人在胡亥登基后，与左丞相李斯谏请停建阿房宫，被判罪下狱，冯去疾与冯劫都认为将相不能受侮辱，最终自杀。 秦始皇外出巡游时，冯去疾负责留守都城咸阳，若能说服其支持，扶苏的长城军与关中军，或可避免一战。 至于南方的岭南军团，历史上，由于山高路远，并未参与秦末战乱，反而封锁了五岭边界，与中原断绝联系。任嚣的继任者赵佗，甚至向南岭各关口的军队传达了据险防守的指令，防止中原起义军进犯，秦朝灭亡后，赵佗在岭南地区建立南越国，都番禺（今广州市），自称“南越武王”。 故而，岭南军团暂时不足为虑。 唯一需要担心的的是，王离、李由串联后，以矫诏的名分，说服章邯以及各郡守卫军倒向胡亥。 因此，众人商议后，采纳霍去病提议中的一点，以李信为前锋，率领1万长城骑兵，直奔巨鹿郡沙丘行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胡亥、赵高、李斯等人拿下。 扶苏本来一开始的想法是与蒙恬分军，一路由蒙恬率领，继续坚守长城防线，一路由扶苏亲自率领，向咸阳进发。 其实，他设想的计划和大家商议的差不多。 只不过，在群策群力之下，现在多了李信这一路奇兵，倒是有点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之意。 商定之后，扶苏再次向众人大礼参拜以示谢意，随后金光一闪，返回了秦朝。 那边扶苏刚去，这边刘据也要告辞。 不过，他也有事要求宁野。 “校长，”刘据有些着急，“江充在长安胡作非为，用酷刑和栽赃迫使人认罪，百姓们相互诬指对方用巫蛊害人，自长安、三辅连及郡、国，前后数万人因此而死。” 霍去病闻言大怒：“这江充是何人？陛下为何亲信于他，不信太子？” “表兄有所不知，方士及诸神巫多聚长安，以旁门左道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无所不为。一些女巫教宫中美人躲避灾难之法，后宫中人因相互妒忌争吵，轮番告发对方诅咒父皇、大逆不道，父皇因此震怒。” 刘据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为了此事，他不止一次向父皇进谏，无奈父皇根本不听他的。 历史上，汉武帝产生疑心，有一次白天做梦，梦见有数千木头人手持棍棒想要袭击他，惊醒后身体开始不适。 江充与太子刘据、卫皇后有嫌隙，害怕被刘据诛杀，于是便定下奸谋，说汉武帝的病是因为有巫术蛊作祟造成的。 汉武帝遂派江充为使者，负责查出巫蛊案。 因此才有了江充构陷太子，太子起兵诛杀江充，长安大乱。 “江充，布衣之人，陛下重用这个市井奴才也就罢了，岂能不相信太子殿下？我虽已不在，太子遇险，舅舅岂可坐视不管？” 霍去病的心情因得知历史将来而郁郁起来。 “表兄，舅舅卫将军并非坐视不管，而是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离世。今岁距离表兄在大汉病逝，也已二十六载了。” 刘据这是解释了霍去病一开始见到他时的疑惑，光阴如梭，霍去病还如当年那般年轻，而他刘据却已到而立之年。 “惜哉！”霍去病愤恨地一拳击在墙壁上，“只恨我已不能返回大汉，无法为殿下前驱。” 宁野见二人都愁眉不展，轻轻拍了拍手，提醒大家别这么紧张，他还没出手呢。 “不就是阻止江充吗？这有什么难的？” 宁野说完走到办公桌前，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刘据。 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第24章 始皇失踪沙丘惊 刘据和霍去病纷纷上前。 他们都很好奇宁野有什么对策，只见宁野打开一个科普视频，一边用电脑播放，一边拿着一个圆柱状的东西对二人解释。 “这个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维生素，我已经买好了，这是人体六大营养素（糖、脂肪、蛋白质、无机盐、维生素、水）之一，大多数无法由生物体自己产生，必须从食物中摄取。听不懂没关系，总之，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你带回大汉，献给你的父皇。” 刘据接过一个精致的药瓶，只见上面用简体字写着“男士多种维生素矿物质片”。 “此药每日一次，每次一片即可。另外，提醒你父皇，与其求仙问道，不如运动治疗，我们这时代流行一句话，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宁野说完，又将另一个黑色的笔状物递给还没反应过来的刘据。 “这是录音笔，可以待机半月，这个东西的作用和手机录音差不多，按下这个按钮就能录音，再连续按两下就可以回放，你知道带回大汉后怎么用，对吧？” “知道。” 刘据点头，突然好像明白了宁野的用意，声音都激动起来。 “这些……校长是要将这些东西送给我么？我还没有发工资……” 宁野把手搭在刘据肩膀身上。 “你和扶苏今天的直播表现不错，为我们学校做大做强贡献不少，我不能代替系统给你们发工资，这个就当是我这个做校长的给你发的活动绩效奖励。” 刘据闻言大喜，“刘据拜谢校长！” 霍去病亦拱手，对宁野露出感激的目光。 “小霍啊，你不要以为这么看着我，就不用去藏书阁了，”宁野笑着指了指霍去病，“下午来这儿尽摸鱼了吧，让你看的历史风评你看了么？” “我……”不可一世的霍去病，竟被宁野唬住，“我这就去……” “等等！” 刘据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拦住霍去病，“表兄，霍家的未来非我所致，还望你看了以后不要对大汉失望。有我在，必会改变历史的。” 对大汉失望？怎么可能？ 霍去病起先不以为意，可是见刘据和宁野目光都似有闪躲，霍去病顿时觉得，这历史，非看不可了。 又是金光一闪，刘据也回了大汉。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巨鹿郡，沙丘行宫。 就在扶苏返回上郡军营的当日，中车府令赵高，也接到了王离派人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急报。 王离在信中说，扶苏非但不肯受诏，还斩断圣旨，一剑封侯刺杀了赵高派去传信的使者，甚至，甚至扶苏还让王离给他赵高传话——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这是对他赵高毫不掩饰的杀意啊！ 后面的内容，赵高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就没再细看了。他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地将绢帛揉成一团，本欲当场烧掉，又见同在行宫内的李斯还没看，遂丢到左丞相李斯案桌上。 赵高一朝得势就居高临下的态度，让李斯很不满。 再怎么说，他李斯也是大秦丞相，赵高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已经上了贼船，他必要和赵高好好分说一二。 “丞相对此有何高见？”赵高哼了一声，“你的好女婿，才去上郡几年，转变可真让人吃惊，还说你以翁杀婿，心真狠呢。” 李斯浑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 他急忙拿起绢帛，细细读来，读到最后竟瞠目欲裂，“这……自陛下驾崩，行宫之事，唯你我数人知，长公子远在千里之外，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我哪儿知道。”赵高冷哼，突然像是想到一种可能性，阴鸷地瞪着李斯，阴阳怪气起来，“莫非……丞相该不会另有所图吧？” “你怀疑是我向长公子泄密？” 李斯大惊。 他都已经豁出去做到这份上了，没想到，赵高竟然还不相信他。 “是与不是，丞相自知。不过，如今你我既已矫诏，便休戚与共，再无退路可言。既然扶苏已反，正好落我口实，我等当立即启程，送陛下龙体返回咸阳治丧，再着胡亥公子即皇帝位。只要胡亥公子登基，万事可无忧矣！” 听到赵高的话，李斯起身，沉思片刻，在大殿中踱步半晌，方才又言。 “此计可行。不过，为防止扶苏与蒙恬作乱，先我等一步直取咸阳，我们得派人前去拦阻长城军南下。” “丞相莫非是想通知冯去疾那老匹夫？” “右丞相此人，心思素来深沉。若知你我所为，未必乐于屈居人下，胡亥公子尚未登基，关中军不可指望。老夫的意思，是由犬子李由会同王离北上，持矫诏联络章邯，举骊山刑徒成军，平叛扶苏。” 李斯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赵高本来怀疑李斯脚踏两只船，现在见李斯诚心献计，遂决定继续利用李斯，等回咸阳再对李斯下手。 反正，只要胡亥登基，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指鹿为马又有何不可？ “丞相所言甚得我心，待我向胡亥公子禀明，即按丞相计行事。” 赵高虚与委蛇，不露声色。 可叹李斯位高权重，在相位多年，竟未能识破赵高险恶。 二人遂商定做两手准备，一手速回咸阳继承大统，一手联络章邯平叛扶苏，就在二人准备前往寝宫禀告胡亥之时，一个始皇帝身边的内侍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大殿。 内侍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赵高提着嗓子怒斥。 “中车府令、丞相，陛下……陛下……” “陛下怎么了？不是让你等守着陛下的龙体，不准任何人靠近么？你来此处作甚！” 这内侍随侍始皇帝多年，乃赵高悉心培养的耳目，此番沙丘政变，篡改始皇帝遗诏，他也在场，是整个沙丘行宫为数不多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因此，始皇帝驾崩后，赵高派他带了几个人，日夜守着始皇帝遗体，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看他那慌慌张张的神情，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是，眼下始皇帝已死，胡亥对赵高言听计从，就连李斯也被说服参与政变，还有什么事能让这内侍如此慌张？ 本已感觉胜券在握的赵高，却被内侍接下来的一句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内侍惊恐言道：“陛下不见了！” “你说什么？！” 赵高和李斯几乎同时起身，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高满脸狰狞，着急忙慌地上前，一把抓住内侍的衣襟。 “你再给我说一遍！陛下怎么了？” “禀告中车府令，自陛下龙驭宾天，我等日夜守着陛下龙体，孰料，昨夜宫中刮起一阵妖风，我等不知怎的，就……就睡着了……待我等醒来，陛下龙体已经失去踪迹！” “你是说，陛下昨晚就失踪了？不可能！绝无可能！” 赵高丢下李斯，崩溃地跑了出去。 一个明明已经死去之人，如何会从沙丘行宫失踪？他不信！赵高决定亲自去查看。 李斯也惊惧莫名。 “难道……”李斯的脑海里忽然升起一个令他胆寒的可能，“难道陛下并未驾崩，实乃诈死以测我等忠心？！” 第25章 被历史整破防了 刘据返回大汉不久，霍去病就去了藏书阁，宁野叫他吃晚饭他也不吃。 这一去，直到后半夜才回斋舍。 要不是半夜三点霍去病回斋舍误碰了大灯开关，宁野都不知道这小子竟然如此勤奋好学。 不过，霍去病回来时脸色不太好，宁野问他咋了，他也不说。 第二天一早，宁野醒来，正在床上伸懒腰，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懒觉，猛地看到霍去病枯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一言不发，这可把宁野吓了一跳。 这孩子，这是被历史整破防了？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宁野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校长，”霍去病喉咙嘶哑，眼睛红肿，“我对大汉忠心耿耿，为何大汉容不下霍家？你说，这是为何？” 宁野虽然不知道每一个历史事件的细节，但霍去病的弟弟霍光他还是知道的。 昨日刘据返回大汉前对霍去病说的那些话，宁野也听进去了，霍去病去藏书阁看史书的时候，宁野自然也在校长办公室做功课。 毕竟，霍去病现在跟他混了，关爱小弟身心健康，宁野觉得这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责任。 历史上，卫霍两家的结局令人唏嘘。 卫青在世时，因抗击匈奴屡立战功，被汉武帝封为长平侯。 公元前106年，卫青病逝，此时霍去病已英年早逝十一年，卫青长子卫伉承袭了长平侯的爵位，但卫家已失宠，数年后，卫伉丢失爵位。 又过了数年，卫皇后的大姐卫君孺之子公孙敬声因擅用军款而下狱，此案牵连阳石公主和诸邑公主（卫皇后的两个女儿）以及卫伉被杀。 巫蛊之祸发生后，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亦自杀。 卫家盛极而衰，直到汉宣帝时期，卫青的后人境遇才稍有改善。 相比之下，霍家又是另一个故事。 公元前117年，霍去病离世，年仅24岁，其子霍嬗继承了冠军侯的爵位。可是，深受汉武帝喜爱的霍嬗，在十一岁那年发病而死。 网友们熟知的霍家另一个名人霍光，是霍去病的异母弟，后成为辅政大臣，权倾一时，被称为「敢废皇帝的“隐形天子”」。 后世权臣废立皇帝时常说的“行伊霍之事”中的「霍」，就是这么来的。 霍光去世后没几年，霍光之子霍禹等人意图谋反，事情败露，霍家人有的自杀，有的被处斩，霍禹受腰斩之刑，霍后成君被废，霍氏一族因连坐之罪惨遭灭门。 卫霍两家的崛起与覆灭，是汉史中一段扣人心弦又令人唏嘘的传奇。 宁野见霍去病头发凌乱，一副就要一蹶不振的样子，赶紧安慰他。 “小霍啊，你看到的只是原本的历史，你忘了你和刘据来自同一个汉朝吗？只要他能改变历史，说不定在你们来的世界，卫霍两家的命运能被改写。” 霍去病听到宁野的话，顿时精神一振。 “校长所言当真？” “我骗你干嘛？所以啊，你在学校好好工作，多赚点钱让刘据买现代的好东西带回大汉，这样你不仅能帮你表弟登上皇位，还能帮助霍家后人。” 宁野将话题引向办学。 这倒不是他在pua霍去病，而是霍去病来自两千年前，本就在适应后世，长期无所事事没有产出人是会废掉的，所以宁野觉得应该给霍去病找到一个新的目标，也是为了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 至于把学校做大做强，过程做好了，结果是自然而然的事。 “好了，起来洗个澡，一会儿跟我去吃早餐，昨天已经有人预约今天来学校参观考察，这可是我们未来的生源，今天要继续好好表现！” “喏，去病听校长的。” 宁野的一席话，让霍去病重新找到了奋斗的方向。 ------ 公元前210年。 秦朝，陇西郡。 一个面如冠玉、衣袂飘飘的青年男子，驾着一匹白马在驰道上飞驰，还有几个持刃侍卫亲军在青年身后随行。 众人马不停蹄，驰道上尘土飞扬。 陇西郡乡下一处不知名的简陋宅邸里，一个面相分明年轻却满头白发的年轻人，正端坐在亭子里，手持竹简阅读。 他时而沉吟击掌为兵书里的内容叫好。 时而又叹息懊悔当初如何如何。 时而又起身，在桃花落尽的院子里挑剑起舞。 这个鹤发童颜之人，并非求仙问道者，正是之前为秦统一六国贡献不少，因功被封为陇西侯的将军。 李信。 伐楚失败后，李信羞愧难当，无颜再在朝堂上面对流言蜚语，更无颜面对给予他极大信任的始皇帝，于是，李信做了一个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决定。 他辞去了侯爵，辞去了所有官职，变卖了在咸阳的家产，回到陇西老家归隐。 即便是回到陇西来，他也不想被人找到，他让家人回郡治里的府邸居住，自己却一个人带着一个仆人在乡下隐居。 似乎是在逃避，又似乎是在苦修。 这日，李信看过早就翻阅了无数遍的孙子兵法，正准备午休假寐，仆人来报，说有客人远来拜访陇西侯李将军。 “客人？” 李信一怔，他都忘了已经有多久没见客了。 “你去告诉来人，就说这里只有一个败军之将，没有什么陇西侯李将军。” 李信当即大手一挥就要遣仆人回绝。 谁知，门口的来客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见久久不来开门，便自顾自地闯了进来。 “李将军，”扶苏拱手作揖道，“久未晤面，别来无恙。” “长公子，怎么是你？” 李信正欲发怒来者竟敢擅闯，看到客人是谁，当场怔住。 ------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白发苍苍的刘彻，躺在宫外空地的龙辇上，此时日光尚且温和，晒起来正舒服。 自从之前梦到有木头人袭击他，刘彻就浑身上下不爽利。听到江充说，皇宫里有邪气，刘彻更是二话不说，立刻搬到了甘泉宫。 这里位于关中北部的山系中，距离汉帝国首都长安西北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为了安心养病，汉武帝几乎不和外界联系，就连皇后和太子发来的消息，也总是爱回不回。 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就算他一句话也不说，这大汉也要按他的意志运转。 刘彻睡不着，精神状态也并不怎么昂扬，这时，黄门侍从苏文前来通传：“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其实，刘据昨天就来甘泉宫了，在宫外已经跪了一夜。 苏文和太子有矛盾，他曾经诬告太子调戏宫女，为了构陷太子刘据，苏文又和江充私下勾结，见太子前来甘泉宫，苏文本来不想通传，可太子迟迟不肯离去，他又怕事情传到刘彻耳朵里。 “太子？”刘彻眯着眼，“他不在长安监国，来这里做甚？” “那，老奴让太子殿下回去？”苏文当即进行语言引导。 按刘彻以往的脾气，估计嗯一声也就这样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刘彻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宣他进宫觐见罢。” 长安想必因为江充治巫蛊之案，早就闹翻了天，刘彻也想听听看，自己这个一点也不类他的儿子，又有什么屁话要说。 第26章 开校营业 两千年后，现代。 宁野着实低估了社交媒体的力量，也低估了这届网友们前来考察学校的热情。 在宁野评论回复网友，他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招生对象不仅面向青少年、也面向成人招生之后，来校考察的预约，瞬间就排到了两个星期之后。 什么？ 你问来学校考察为什么还要预约？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校人力不足。目前系统只给宁野从古代招聘了三个人来任教，实在是接待不过来。 之前系统答应过，只要宁野招到更多学生，开始赚钱，接下来，除了教学老师，系统也可以给宁野在古代招聘一些后勤等各岗位的老师。 宁野就盼着这一天到来了。 平心而论，学校基础设施没话说，可以开的课程也很多，但没有老师都白搭，而且学校这么大，到目前为止连个保安老师都没有，更别提膳堂的大厨老师了。 不过，想要招到更多人来校应聘，他得先忙过眼前这一阵。 第一天开校营业，宁野和霍去病两个人就忙疯了，总共接待了三个团，上午一个，下午两个，基本都是六七个人成团，年龄从19到39岁都有。 有的是自己感兴趣，本着技多不压身的理念，想来学点才艺的。 有的是想为孩子报名暑期班，提前来看看学什么合适，顺便考察一下学校的办学资质的。 还有的，嗯，还有的单纯就是来看帅哥的。 宁野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扶苏和刘据在网上已经被粉丝们组成了cp。 有人专程为了秦汉太子男团而来，当听到宁野说扶苏刘据这几天“调休”，不在学校，顿时失望的不得了。 没办法，宁野也希望他们俩在啊！ 但是，这两位目前的处境都很紧急，谁让他俩双双处在人生十字路口呢。 宁野也不是那种黑心老板，知道扶苏和刘据各自有事要忙，也不忍心让系统强行召回他们。 好在，还有霍去病陪着，宁野总算不至于忙到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援手。 别说，你还真别说，咱小霍粉丝也不少呢，很多人看了宁野先前发到抖音的大汉冠军侯骑马射箭的视频，不少人专门慕名而来。 咱小霍也没让他们失望。 虽然因为扶苏、刘据不在的关系，音律、文史课没法试听，这不还有咱骠骑将军在吗？ 武体课妥妥起飞好吧！ 霍去病一连五天，总共表演了十几场，生产队的驴看了都要自叹不如。 虽说收了门票，但毕竟咱小霍不懂浑水摸鱼，每场都是拿出十分的真本事来表演跑马射箭，五天实际有66个人最终购买了门票体验，全都给了霍去病五星好评。 当然，除开体验门票赚了6600元，也有其他外快。 有人看霍去病骑马那叫一个威风，当场忍不住要自己上，偏偏又不会骑，霍去病只好牵着马带人在马术场溜圈。 这生意不就来了嘛，一圈50元，不骑不收钱。 至于有的小年轻，又菜又想像霍去病那样狂奔的，100元一圈，由大汉冠军侯本人亲自带你骑马哦。 当然，一开始霍去病是坚辞不受的。 有的游客热情过度，嘴上夸夸还不够，还要手动点赞，女生摸臂肌，男生摸盔甲，搞得霍去病羞红了脸，差点落荒而逃。 宁野好说歹说，总算说服霍去病尝试接受现代社会的热情开放。 不过，为了保护咱小霍同志纯洁的心灵，宁野也给考察团的访客们立了规矩，这里是学校不是那啥x总会，请大家文明体验。 除了骑马，射箭也有不少外快。 总之，虽然忙到快吐血，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五天下来，门票6600，骑马外快2200，射箭外快1200，不多不少，正好赚了1万。 不仅如此，首批考察团中，最终招到了10个学生，其中青少年有3个，比宁野预期的要少，成年人反倒有7个，大大出乎宁野的预料。预计7月1日夏令营正式开学，首批少儿班和成年班就会来学校上课。 收入刚进账，不出意外，宁野收到了系统的消息。 这个系统就这点好，奖励及时，说到做到。 “叮！恭喜宿主完成招募更多学生并开始赚钱的挑战，获得一次新的招人机会，本次可以招募古人若干，充当学校后勤、保安等岗位的老师。” 听到系统的话，宁野愣了一下。 不错不错，这次系统升级了呢，招的人居然不止一个。 “不能我自己选人吗？” 宁野想着，来了几次，人都是系统招聘的，啥时候他也可以选啊，这样的话，历史上有不少人宁野都想请来聊聊呢，哪怕是客串老师也没关系。 “叮！等宿主招到100个学生之后，系统将会进一步升级，到那时，宿主可以获得一次任选古人的机会。加油！” 啊？要100个？ 宁野有点失望。不过，夏令营流动速度快，体验居多，因此14天一个周期，招100个学生，应该不用等很久。 大不了到时候叫王琦等人介绍一些呗。 反正咱琦少肯定不差钱，人缘应该也不会差。 “行，那你安排吧，明后天周末，学校不开业，最好星期天让人到位，这样我们还来得及培训一下，下周一直接上岗了。” “叮！没问题。” 和系统沟通之后，宁野从1万净收入中，直接拿了1000给霍去病。 和扶苏、刘据由系统发工资不同，人家小霍将军是和宁野绑定了的，工资自然是由宁野来发。 霍去病捧着钱，眼眶红红的，估计是没想过，辛苦5天居然就有这么多钱，虽然宁野只给了他十分之一，但霍去病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扶苏和刘据回来，若是知道小霍5天顶他俩1个月，估计得嫉妒到发疯。 “你可以去超市看看，想买啥买啥，等刘据回来，可以让他带回大汉。” “喏，校长，等我写完800字历史风评读后感就去。” 哎哟喂，这家伙，居然还记得自己布置的作业呢，啧啧啧，孺子可教！ 宁野对霍去病，越看越满意，越看越中意。 第27章 朕要吃那维生素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刘彻手持药瓶，仔细端详上面的小字，他眼睛有点老花，看不太清，“太子，你说这是来自两千年后的仙药，名叫维生素？” 这药瓶倒是小巧别致，表面摸起来很光滑，但又不是瓷器，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竟连坐拥奇珍异宝无数的刘彻也从未见过。 “正是，此物对人体有益，服用后可助父皇强身健体。” 刘据在刘彻面前恭谨而立，双手自然下垂，交握于身前。 思虑再三之后，刘据终于还是决定，将穿越到未来任教一事对自己的父皇如实相告。 一则，刘据着实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认为自己蹩脚的谎言，可以瞒过这位后世人眼里的千古一帝。 二来，如何通过到未来任教的机会，振兴大汉，改变“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的历史，刘据也很想听听他这位雄才大略的父皇怎么看。 出乎刘据的意料，刘彻只是眯眼审视，并未当场表态。 帝王心术早已炉火纯青的刘彻，听了刘据的禀报，既未明言相信，亦未显露怀疑。 刘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命苏文打开药瓶瞧瞧。 苏文试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打开药瓶的关窍。最后还是刘据按照宁野教他的办法，先左右用力拧开瓶盖，然后又用锐器戳穿瓶口的薄膜，这才将药瓶打开。 只见小小的药瓶里，装满了大小一样的橙色药丸，看瓶身的说明，足足有六十颗。 按刘据所言每日一片，可服用六十日。 “陛下，”苏文先是偷看了一眼刘彻的反应，随后尖着嗓子说道，“此药来历不明，或有损龙体，是否宣水衡都尉江充前来为陛下查验？” “苏文！”刘据当即火大，“你是在怀疑本宫欲以毒药谋害父皇么？” “太子殿下息怒。” 苏文久在深宫，深知刘彻疑心病重，见刘彻不言，更加有恃无恐。 “老奴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更何况，太子殿下声称此药是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所得，此事闻所未闻，过于诡谲，实难令人信服，焉知太子未受小人蒙蔽？” 对他不敬也就罢了，竟敢说咱的宁校长是小人？竖子岂敢！ 刘据被苏文阴阳怪气的话，激得当场就要发作。 这时，一直不置可否的刘彻终于发话，“太子，你可知，若你不能证明自己的确可以前往后世，当治何罪么？” 刘彻的话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雷霆，句句显君威。 “父皇，若儿臣有半句虚言，请父皇罢免儿臣的太子之位！” “混账！”刘彻闻言大怒，“太子之位岂是儿戏！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 若是从前，刘据早就怂了。 或许是被扶苏一剑斩断矫诏所激励，或许是被宁野耳濡目染的话语所影响，总之，此时此刻，刘据心中虽有惊雷阵阵，却仍旧咬咬牙，鼓足勇气硬刚。 “若我欺君，请父皇治我之罪。反之，正所谓父不父则子不子，父皇既称我为太子，便不该轻信谗言，父子相疑！若儿臣足以自明，请父皇诛江充、苏文，为大汉除害！罢巫蛊之案，还天下人心安！” “陛下……” 苏文听到刘据竟然直接就说要杀他，顿时“扑通”一声直接跪下。 “老奴忠心耿耿，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竟让太子殿下恨我至此？” “哼，狗奴才，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和江充那厮里应外合，离间我父子，祸乱朝纲！” “够了！” 刘彻听得头疼，大喝一声，众人顿时安静。 “好一句父不父则子不子，哼，那便依太子所言。苏文，你派使者去召江充前来甘泉宫觐见，尔等这几日便与朕一起好好瞧瞧，太子是如何去的这后世！” 正在长安给太子罗织罪名的江充，不久便接到了使者传召以及苏文带来的小道消息，江充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心怀忐忑地来到甘泉宫觐见。 当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刘彻只是沉默不语。 次日，太子刘据同居甘泉，整日陪侍刘彻左右，还是没能穿越，刘彻终于脸上有了愠色。 第三天，夕阳西下之际，江充、苏文率先发难，状告太子妖言惑众，又以在太子宫中挖出木偶人为名，请求刘彻给刘据治罪。 眼看刘据即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在此时，整整三日一言未发、甚至连给自己辩解一句都没有的刘据，终于在一道炫目的金光闪烁后，当着众人的面，从大殿上消失！ 这一幕，着实吓坏了江充、苏文还有留在殿内的几个黄门内侍。 “太子……太子何在？！” 刘彻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跌坐在龙椅上，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太子的确已不在甘泉宫中。 “快！将太子所献仙药取来！朕要吃那维生素！” ------ 两千年后，现代。 今天是星期六，宁野和霍去病结束了漫长而又辛苦的五个工作日，两人正准备离开校长办公室，去马术场骑马，只见金光一闪，阔别五日后，刘据和扶苏可算是回来了。 “校长，表兄！”刘据一改在甘泉宫的低沉，看到宁野当即张开怀抱，“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宁校长，霍将军。”扶苏亦微笑着打起招呼。 “得得得，别这么肉麻！”宁野象征性的抱了一下，随即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刘据，“你俩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刚忙完，你们就回来了！” 霍去病也上前来和二人打招呼。 “怎么说？”玩闹过后，宁野问起两人各自回去后的进展。 毕竟，他们在现代消失五天，由于古今时间流速不对称，古代都有可能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 “我和父皇说了后世的事，还把校长送的维生素献给了父皇。” 刘据急不可耐地发言。 “哦？你老爹汉武帝知道你来两千年后了？” 宁野咋舌，他本以为刘据不会说，把维生素当仙药进献得了，省得麻烦。没想到，这小子藏不住心事。 不过，说了也有说了的好处。 “那陛下如何说？太子有没有告诉陛下大汉接下来的历史？” 霍去病好奇地问道，他现在很关心刘据在汉朝能不能站稳脚跟，毕竟，这关系到卫霍两家未来的命运。 “还没，苏文和江充私下勾结，在我穿越前父皇并不信我，故而我并未言明，不过，此番我穿越消失，想必下次回去大汉，父皇必会对我另眼相看！” 刘据信心满满。 “那俩家伙你还没解决么？” 宁野皱了皱眉，不过随后他就理解了，虽说有了录音笔，但毕竟录下证据也要时间。 “校长放心，我离开前，已将录音笔留在甘泉宫，并买通了一个小黄门，相信我走后，二人狗急跳墙，必会有所图谋，留下证据。” 宁野点点头，不错，刘据长进了，知道武斗之外还有智取。 聊完刘据，众人又扭头看向扶苏，只见扶苏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给自己泡好一杯茶，正悠哉悠哉地品茶呢。 “看样子，扶苏这边进展也很顺利？”宁野笑问。 “没错，”扶苏亦满脸喜色，“李信将军已答应出山助我匡扶大秦，不止如此，他还让我给霍将军带一句话。” “哦？” 众人听闻，皆好奇地围了上来，就连表面上不怎么在意的霍去病，也将那张标志性的木脸转向扶苏。 “李将军说，后生可畏，但霍将军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等他平定内乱，就会兵锋直指匈奴，他会打到比北海更远的地方！” 霍去病听罢，非但没有不快，反而击掌大笑三声，直呼痛快。 众人完成叙话，正欲一起去骑马射箭，系统突然给宁野发来消息，新进特聘的古人老师由两波人构成，都已经到了，就在马术场。 而且，系统还告诉了宁野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批古人虽然来自同一个朝代，但前后相差大约二十年时间。 此次来的两拨人都不简单： 一波来自被后人称为“上帝折鞭之处”，一战改变世界格局。 一波来自十万军民跳海殉国前夕的崖山。 第28章 生死关头 公元1259年。 宋理宗开庆元年。 宋蒙战争全面爆发多年后，蒙古大汉蒙哥带兵围攻钓鱼城（今重庆市合川钓鱼城）。 此时，蒙古兵威正盛，蒙古大军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欧亚。 小小的钓鱼城，蒙哥并不放在眼里。堂堂蒙古大汉亲率御营军号称数十万之众进攻四川地区的潼川府路·合州钓鱼城，岂有攻不下来之理？ 可就是这么一座位于嘉陵江、渠江、涪江交汇的石头城，却在蒙古铁蹄的威压下，整整坚守了36年，直到二十年后崖山海战同年，因孤立无助、大旱无粮不得不开城投降，堪称中国军事史上一大奇迹。 此时，在南宋守将王坚眼里，钓鱼城还没有被围。 不过，去年底（公元1258年），蒙军进攻重庆，川蜀之地蒙军“三分有其二”，仅剩钓鱼城，足以担当重庆屏障。 这日，王坚正在巡视城防，突然，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叮！王坚，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七百余年后担任后勤老师，你可愿意？” “谁！” 王坚吓了一跳，将腰中的佩剑拔出，可环顾四周，除了随他一起巡视的士卒，并无旁人。 “将军，发生了何事？” 士卒一头雾水，见王坚举动，也纷纷拔剑，紧张地看向四面八方，众人都以为有蒙古人偷袭。 “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在说话？”王坚问。 “并无。” 士卒们更加困惑了。 “没事，”王坚将佩剑插回剑鞘，“许是我听错了。” 就在王坚吩咐士卒继续巡视，他则折身返回时，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王坚的脑海里。 “叮！王坚，请尽快回答，与你同时收到邀约的，还有冉琎、冉璞兄弟。” 这座钓鱼城，就是冉氏兄弟修建的，如今他们是王坚的左膀右臂，亦在钓鱼城中担任要职。 “你是仙人么？”王坚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前往后世可有抵挡蒙军之法？” “叮！只要你们答应前往后世应聘，就能通过工作赚取工资，购买后世的物品，带回大宋，除此之外，还可以提前知道历史也就是你们的未来哦！” 什么？能购买后世的物品？ 还能未卜先知，提前知晓未来？ 这么说，不仅蒙军动向能被提前预知，还有机会为抗蒙救宋争取未来的援助？ 一念及此，王坚很想当即答应下来，甚至他还隐隐担心冉琎、冉璞兄弟因不愿离开而拒绝，遂加快脚步，急忙返回钓鱼城。 回城后，果不其然，冉氏兄弟已在等候王坚回来，二人亦是一脸兴奋。 “将军是否也收到邀约前往后世？”冉璞着急地问道。 “正是，你们也收到了吧？可有答应？” 冉琎、冉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二人不知王坚态度，见王坚沉思，深怕王坚误会，连忙表明心志。 “将军，”冉琎拱手道，“我兄弟二人之所以答应，绝非贪生怕死，临战怯逃，我等……我等是想从未来获得先机，从而击退蒙军，保境安民！” “是啊，将军！”冉璞附和。 王坚手一抬，表示他已知之。 “两位对大宋忠心耿耿，我自知晓，尔等准备一下，便启程吧！” “那将军你呢？” 冉氏兄弟闻言，当即大喜。 “蒙军来势汹汹，钓鱼城不可无人，我留下把守，等你二人消息。” ------ 二十年后。 公元1279年，祥兴二年，崖山（今广东省新会县南）。 自从去年被陆秀夫、张世杰等人推举为帝，又升广州为翔龙府，宋朝最后一个皇帝宋少帝赵昺，无一日不在惊恐逃亡之中。 元旦刚过，岛上的行宫，却丝毫没有辞旧迎新的欢乐气象。 萦绕在赵昺心里的，除了陆秀夫等人的谆谆教诲，就只有一句他说不出口又不得不面临的事实—— 大宋，就要亡了。 每每想到三百年大宋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里，年仅八岁的赵昺，就恐惧得整日整夜睡不着觉。 这不，昨天陆秀夫又来了。 这次陆秀夫还带来一个坏消息，右丞相文天祥，早前已在五坡岭（广东海丰），被元军统帅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所俘，其统领的督军府从此瓦解。 “官家！” 左丞相陆秀夫沉声说道：“若事有万一，请官家随臣殉国！我大宋再也不能经受一次靖康耻了，官家乃天子，受命于天，万不可受辱！” 赵昺没有说话，他才八岁，他还不想死。 可是，大宋都亡了，他又岂能独活？ 枢密副使张世杰，却并不同意。 天下这么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横竖都是死，为何一定要自杀？ 张世杰不好当面驳斥陆秀夫，毕竟比起临安那些投降派，陆秀夫所言已经称得上大义，乃铮铮君子所为。 不过，虽然明面上不好说，暗地里，张世杰却告诉赵昺，若是不敌蒙军，他一定会带着赵昺突围。 大不了撤至占城（今越南）向赵氏后裔求援，再反攻大陆，使大宋幽而复明。 这日，三人正在行宫讨论，如何抵御蒙军进攻。 三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响起了声音，一个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的“神仙”告诉他们，有机会前往七百余年后的后世。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互相对视一眼，确认大家没有同时发疯后，随即商议起来。 “官家！此乃天不亡我大宋啊！” 张世杰当即拱手，请求赵昺应允系统的邀约。 “左丞相怎么看？” 赵昺毕竟还是个孩子，此等奇事发生他身上，自是欢欣雀跃，恨不能马上答应。 不过，毕竟文武两位重臣都在，赵昺只好努力保持稳重。 “唔……” 陆秀夫摸了摸胡须，似乎有所疑虑，半晌，他才拱手言道，“官家，蒙军马上就要打来了，我等当务之急，是要整军备战，岂可擅离职守……” “左丞相此言差矣！” 张世杰当即反驳，“如今蒙军势大，我大宋兵势已难阻挡，何不前往后世寻找破局之法？” 赵昺闻言，点头认同。 陆秀夫却仍在沉思。 “枢密副使所言有理，”赵昺站起身，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死又何惧？只是朕不甘心，大宋就这么亡了。左丞相甘心么？” 如果后世果真有救国图存之道，为何不去？这就是赵昺最朴素的想法。 甘心？ 陆秀夫苦笑，他怎会甘心！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大宋男儿，都不会甘心。 “既如此，那臣愿和枢密副使陪同官家，一起前往后世求教！” 赵昺闻言，顿时激动地手舞足蹈，这可比他登上皇位还要让他开心。 第29章 宋时归 大宋的历史，就要发生改变了。 至少对于系统介入的平行世界来说，是这样。 就在宁野等人还在校长办公室时，来自钓鱼城的冉琎、冉璞，以及来自同一时空二十年后崖山行宫的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已先行在马术场会面。 “此地是何处？” 冉琎和张世杰几乎同时发问。 两人都是武将，都不知道彼此也收到了系统邀约，此时瞧见对方，都起了几分警惕。 冉璞见那少年不过七八岁，却身着冕服，再看陆秀夫、张世杰着装，一文一武，分明也是大宋官服，顿时拉了拉冉琎。 “兄长，他们好像也是我大宋之人！只是，当今官家尚在，这娃娃为何身着冕服？” 冉琎顿时也发现了异常。 在冉氏兄弟来的时间线上，皇帝还是宋理宗，钓鱼城之战发生五年后宋理宗才去世。 赵昺见两人并非蒙军，当即开口询问，“我乃大宋官家赵昺，尔等可是我大宋子民？” “你是大宋官家？” 冉氏兄弟闻言愈发困惑，对他们来说，赵昺还没出生，他们自然不认识，更别提此人还自称大宋官家。 陆秀夫率先想明白了缘由，见他二人装扮似是宋军常服，又有川蜀口音，当即上前。 “吾乃大宋左丞相陆秀夫，尔等可是合州守军？今夕又是何年？” “正是！今岁乃开庆元年，敢问相公来自何时？” “原来如此！我等来自你们二十年后。” “……” 在场的众人惊讶之余，很快就都明白过来，系统既然能招聘他们，如何不能招聘其他时间的其他人？ 让冉氏兄弟更加激动不已的是，系统竟然让他们见到了未来的官家！ “官家！” 确认身份后，王坚和冉氏兄弟不疑有他，当即下跪，“末将冉琎\/冉璞，乃兴元府都统兼知合州王坚将军下属钓鱼城守将，参见官家！” “原来是一战杀死蒙军统帅蒙哥的钓鱼城守将！” 张世杰当即面露喜色，眼里的尊敬不言而喻。 虽然对于张世杰三人来说，钓鱼城之战已发生二十年，但钓鱼城之战中蒙军久攻不下，蒙哥还死于此役，这可是大宋近些年来难得鼓舞人心的大捷！ “啊？” 冉氏兄弟当即一头雾水，蒙哥不是还在来的路上么？ 怎么就被他们杀死了？ 难道说，未来他们不仅守住了钓鱼城，还重创蒙军？ 冉琎、冉璞惊骇之余，脸色亦喜不自胜。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待回去告诉王坚将军，全军上下必人心鼓舞。 几人正要深聊，这边，宁野已经带着霍去病、扶苏、刘据来到了马术场。 “哟，这么热闹？系统这次挺大方的啊，一下子来了五个人？” 宁野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南宋君臣的注意。 张世杰、冉琎不知来人是谁，顿时一左一右守护在赵昺身旁。 “别紧张，”宁野微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这所国学培训学校的校长，我叫宁野，大家可以叫我校长，欢迎大家来到七百年后。” 扶苏、刘据、霍去病已经是学校元老了，也纷纷主动见礼。 除了宁野不知道是谁，其他三人在南宋君臣看来个个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先贤。 尤其是张世杰、冉氏兄弟，得知眼前那个一脸淡漠的少年，竟然是大汉冠军侯霍去病，那个崇拜之情顿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陆秀夫一如既往出来承上启下。 “在下大宋左丞相陆秀夫，站在我身边的依次是我大宋官家赵昺、枢密副使张世杰、合州钓鱼城守将冉琎、冉璞。” “吾等见过宁校长与诸位先贤！” 宁野一听，好家伙，系统这次居然给他招聘来的两拨人，不是武将丞相就是皇帝。 问题是，他这里是学校啊？ 这些人能教啥啊？ 做后勤的话，武将也许可以，可赵昺咋安排？人家毕竟是皇帝，而且才八岁，雇佣童工可不行。 “久仰各位大名，此处不便叙话，不如我先带大家参观参观学校，正好，你们也想想可以做什么工作。” 宁野也不废话，当即让众人排好队，跟着他一路参观介绍。 南宋君臣五人虽来自不同时空，其实都心急如焚，但正所谓入乡俗随、客随主便，这时候也只能耐下心来、服从安排。 不得不说，这一趟学校游览，当真叫众人大开眼界。 藏书阁的整块透明琉璃，标准篮球场、足球场，六艺学馆乃至斋舍、膳堂，都出乎赵昺等人意料。 张世杰和冉氏兄弟是武人，没那么多矜持。 脚下的水泥路、路灯乃至马路上整齐划一的标志，事无大小，无不让他们啧啧称奇，陆秀夫也看呆了，不过倒没说什么。 差不多逛完一圈，宁野带着大家来到半山茶寮喝茶。 习惯了茶汤的南宋君臣，又被现代泡茶震惊了，虽然流程在陆秀夫看来，稍显粗陋，但茶水味道还不错。 选座位的时候，人以群分出现了。 张世杰、冉琎、冉璞自然挨着霍去病坐，他们早就恨不得向霍去病这位大汉战神请教驱敌之法。 赵昺、陆秀夫则坐在扶苏、刘据一边，这两位虽然历史上让人扼腕叹息，但人品学识还是没话说的。 宁野见众人坐定，也就开门见山聊起正题。 “各位方才参观学校，感受如何？” 宋朝不仅中央有国子监，民间也有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应天书院、崇阳书院等有名的书院。 因此，他们对学校一说，倒不陌生，也大致明白，宁野想必就是类似国子监祭酒的职位。 “宁校长，贵校风物景致不同凡响，着实令我等大开眼界。” 陆秀夫起身，代表南宋几人发言。 赵昺早就被现代的一切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得什么都新鲜有趣，霎时间竟忘却了七百年前的烦恼。 “诸位可有想好，在我校担任何职？方才大家参观过超市，里面的东西等发了工资就可以买，若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学校超市没有，我也可以为你们网购。” 众人当然听不懂网购是什么。 不过听闻果然在此工作就可以凭工资购买现代之物带回古代，南宋五人组都欢欣雀跃。 这时，张世杰和陆秀夫对视一眼，终于发话了。 “宁校长，后世如此神通广大，不知可有方法助我大宋，挽狂澜于既倒？” 宁野闻言心道，这哪是来应聘的，这是来求学的啊！ ------ 【故事互动】各位才华横溢的宝子们，崖山海战即将发生的背景之下，南宋君臣怎么做才能复兴大宋呢？诸君如有兴趣，也可在评论区议策，切磋讨论哦。 第30章 大宋人民战争 从知道这波古人来自南宋的时候，宁野就做好了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准备。 毕竟，系统几次选来的人，或多或少在历史上都有意难平。 不过，系统毕竟是特聘他们来工作的，有些话，宁野这个校长自然要说在前面。 “办法肯定有，就算我没有，咱们华夏这么多智囊，总能群策群力。” 南宋五人组听了宁野的话，眉头当即舒展，却又听到他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大家是来工作的，有些规矩先说清楚。” “这里没有皇帝、大臣、将军，在我的学校，所有人一律平等，不准搞封建社会那一套。” 赵昺年纪还小，倒没觉得有啥，陆秀夫虽然心里有想法，但也没说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见几位新来的同志没有异议，宁野清了清嗓子，继续做入职培训。 “我们这儿七天为一周，具体工作时间，可以根据你们的情况灵活安排，但目前一周至少要来三天。” “工资，也就是薪俸，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每人都是1000元一个月，绩效根据表现另结。” 见宁野漏了自己，赵昺迫不及待地插嘴，“宁校长，那朕呢？” “你么……” 宁野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你年龄还小，按照我们这儿的法律，不可以签合同，不过，如果你能帮忙招来更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可以考虑单独发奖金给你。” “官家，我等工作即可，官家九五之尊……” 陆秀夫本想阻止，堂堂大宋皇帝，竟然沦落到给人打工，所谓主辱臣死，陆秀夫当即就不同意。 不过，赵昺明显不听他的。 “左丞相，”赵昺脸色一黑，“方才宁校长不是说了么，此处没有皇帝大臣，人人平等，切不可坏了规矩，有失我大宋礼数。” “臣……我……是。” 一句习惯性的“臣遵旨”硬生生被陆秀夫憋成了“是”。 宁野觉得这毛病是得改改，遂点头夸赞赵昺，“小昺同学说的不错，秀夫这君君臣臣的毛病，在学校得改改。”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陆秀夫汗如雨下。 张世杰本是武将，素来不喜文人那一套礼节，只觉得现在这样正合他意。 冉琎、冉璞两兄弟不敢说话，这宁校长连丞相都敢训的，还叫官家“小昺”，他俩哪里还敢说什么。 反正官家和宁野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呗。 “好了，回归正题，关于职位大家可有想法。若是没有，我就自行安排了，你们可以听听看。” “我大宋君臣初来宝地，一切但凭校长做主。” 赵昺一言将此事决断。 不然，一个个聊，得聊到啥时候？ 也就是宁野习惯了现代民主，希望结合各人意愿和优势来安排工作，别说他赵昺，就是左丞相陆秀夫，在蒙军入侵的特殊时期也早就习惯乾坤独断。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来安排。” “我们学校虽然不比皇宫那么大，但面积也不小，平时也需要有人巡逻清洁、维持治安以及接待访客，此事就交给张世杰，你为队长，带领冉琎、冉璞，组成安保队。” “是！” 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当即应命。 “陆秀夫，你是左丞相，想必学问自是极好的，正所谓汉赋唐诗宋词，你便在文史课新开一门《宋词》任教，如何？” “可。” 陆秀夫捻须点头。 开玩笑，陆秀夫十九岁就考取进士，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作者文天祥、张世杰并称为宋末三杰。 区区宋词教学，对陆秀夫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赵昺，你还小，就不安排具体工作了，等哪天给你介绍一个叫王多多的熊孩子认识，你呢，就负责当孩子王，带大家一起玩，但要玩出古风、玩出收获，不能瞎玩白玩。” “在后世，玩也叫工作吗？我教一教大宋点茶如何？” 赵昺问。 “当然，寓教于乐嘛。茶道确实可以开课，不过可让秀夫主领，小昺作为茶艺课代表。” 陆秀夫和赵昺都觉得可行。 宁野见众人职位都应该清楚了，知道他们等待心中最紧迫的问题很久了，能等到现在，已经足够给他面子。 “好了，回到大家一开始的问题，你们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大宋，对吧？” 路上的时候，文对文，武对武，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已分别通过陆秀夫、张世杰知晓大宋目前面临的局面。 除了扼腕叹息后人怎的如此不争气，元老们也是急的不行。 不过，扶苏刘据那可是宁野的死忠党，他们自然相信，宁野肯定有办法。听到宁野谈到这个问题，即便和他们不相关，也都各自竖耳倾听。 南宋君臣更是止不住点头，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 “要我说，这大宋就该让它灭亡！” 没想到，宁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什么？！”张世杰当即忍不住，“宁校长不愿施以援手也就罢了，何必出言讥讽？” 赵昺憋红了脸，陆秀夫这时也说，“宁校长方才可是戏言？” 扶苏、刘据也都不明白为何之前那么热情帮他们的宁野，这时态度却全然不同。 倒是霍去病，可能因为跟宁野多睡几晚的关系，默契多了，好像有点明白宁野在说什么。 “不，不是戏言。” 宁野摇摇头，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北宋倒还有点样子，想当初，神宗皇帝励精图治重用王安石改革，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大宋富强？新法以及五路伐夏虽然失败，起码对内对外，还是有血性有理想的。可南宋呢？” “南宋？” “没错，后人叫你们南宋，不仅戏称南宋第一个皇帝为完颜构，甚至还将你们称为大怂，南宋的根子和底气，早就在风波亭和岳飞将军一起，以莫须有的罪名被赵构和秦桧杀害了。” 宁野对南宋赵氏皇族如此不留情面，赵昺其实也很生气，偏偏宁野说的又是事实。 他赵昺难道能否认？ 若是当初岳飞不死，金人被灭，大宋直捣黄龙，收复全境乃至燕云十六州，又岂会陷入今天这步田地？ “所以说，就让这毫无血性的大宋灭亡好了，旧宋不灭，新宋难立！” 宁野的话，仿佛山路十八弯，本来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宁野不近人情，没想到，原来宁野不是不救大宋，而是本着要立先破的原则，先抑后扬罢了。 “敢问校长，该如何建立新宋？” 赵昺恍然大悟，当即拱手作揖请教。 “很简单，立下国规，我给你说两点后人的话：第一句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无论如何，面对外邦决不屈服。当然，这话不是说你一定要自杀，而是要向死而生，以不畏死之心救亡图存！” “第二句，也是更重要的一句话，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犯我新宋者虽远必诛！” 宁野一席话，叫在座的所有人瞬间血脉偾张。 赵昺喃喃自语，陆秀夫陷入沉思，张世杰和冉氏兄弟热泪盈眶，仿佛已视宁野为知己。 “不过，战略上虽然要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蒙军势大，想要建立新宋，绝不是朝夕之功。” “校长可有对策？” 陆秀夫终于诚心发问。 “当然，我有一策送给你们，叫「大宋人民战争」，蒙军虽然势大，但一旦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哪怕三年、五年、十年，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人民！” 第31章 我们早就没有皇帝了 人民战争是什么？ 这大概是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们很难理解的。 官僚阶层，其实是个很矛盾的集合体。一方面，他们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民本思想，另一方面，这群士大夫阶层又自诩为牧民者，害怕甚至否认人民的力量，因此又有所谓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很典型的例子，宋朝就有现成的。 北宋时，宋神宗变法，有一次，宋神宗说：“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文彦博说：“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也就是说，在这群高高在上的牧民者看来，皇帝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不是与普通老百姓共天下。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想要发挥人民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宁野之所以还是对赵昺等人提出这个办法，原因也在于，在宁野看来，和古代大一统朝代对比，或许宋朝武力值差点意思，但是在商品经济、文化思想乃至科学技术都取得极高成就的宋朝，普通老百姓日子过得还是相对可以的。 不然，何以解释宋朝在如此多外患的情况下，不仅能维持三百多年国祚，乃汉以来最久，还熬死了辽、西夏，连猖狂一时的金人也在宋朝前面被灭？ 中国老百姓其实忍耐力超强，但凡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就不太愿意搞事情。 无奈封建王朝的统治者看不到这一点，总觉得可以依靠愚民之术一直统治下去，殊不知，如此一来，也就难以跳出历史周期律。 “何为人民战争？” 赵昺不太理解，在他看来，愚民黔首岂能知事之曲折，只知道维护自身的利益而已。 某种程度上，人民战争的确也有先决条件，那就是国家要有相对统一的凝聚力。 这个凝聚力，其实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有，那就是传承千年不绝的华夏文明。 “人民战争，就是争取、依靠大宋千万百姓之力来抗敌。让百姓们知道，家国一体，救大国就是救小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宁野想了想说道。 “话虽如此，可百姓们不明事理，又该如何动员？” 陆秀夫问道。 “很简单，你觉得百姓们不明事理，说明你和百姓们没有真正站在一起。你不跟他们站在一起，只想着利用他们，人家凭什么要被你利用？” 陆秀夫嘴巴微张，似乎是想反驳，但似乎又找不出来什么强有力的措辞。 “说白了，” 宁野继续发力，“你们对百姓不真心，对百姓不够好，百姓们就会觉得，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反正大宋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他们凭什么要帮你们，帮大宋？大宋给了他们什么？” 张世杰觉得宁野这话很“反动”，现代人觉得习以为常的事，在古代看来却是典型的无君无父思想。 冉氏兄弟因为常年接触底层，宁野的话，其实还挺戳中他们的。 只不过，这和他们所受的教育不同，他们虽然心里认同宁野，却不敢说出来。 “那么，”赵昺开口了，“敢问校长，七百年后，皇帝是和百姓共天下么？”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着实问得很有水平。 让宁野出乎意料的是，问他这个问题的竟然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为什么呢？ 因为就连扶苏、刘据、霍去病这些已经来了现代一段时间的人，竟然好像集体失忆一样，也有可能是他们之前被各自的琐事缠身无暇思考后世，总之，他们完全没有触及到这一层。 “现代么？”宁野笑了笑，“我们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没有皇帝了。” 什么，没有皇帝？ 众人俱是大惊失色，没有皇帝，这天下岂不乱套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儿子，扶苏，终于插嘴了，“校长此言当真？” “我有必要骗你们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这话本来就是站在统治阶级也就是皇室贵族的立场上说的，不是站在老百姓立场上说的。” 宁野抿了一口茶。 “事实上，没有皇帝，我们一样发展得很好，甚至在短短一百年不到的时间，就从被列强欺负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发展成为如今世界第二经济大国。” “当然，我们还有很多不足，目前也还在实现复兴的路上，没办法，近几百年欠的功课太多了。” 宁野的话，几乎完全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既有思想。 在场的古人是真的没想到，后世这么勇，居然连皇帝都给干没了。 后人，果真可畏。 赵昺脸色有点苍白，似乎是有点被宁野的话吓到。 宁野见状，安慰道：“封建君主专制作为一种政治制度，在历史上也有其存在的必然性。不用担心，国情不同，大秦、大汉乃至大宋，完全可以制定适合时代的政治制度。” “但是，”宁野又补充，“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将来也分享给后来者一句话，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华夏千千万万子民之中国。” “你们，作为不同时代的代表，要想获得人民的拥护，就要真正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 此时，宁野的话掷地有声，有微风拂来，远处的大明湖畔，荡起阵阵涟漪。 宁野的想法，注定也如微风吹动水波一般，在这些古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该做的事，不必指望毕其功于一役，为所当为就行。” 最终，宁野用一句为所当为结束了这震撼人心的精神洗礼。 “校长！”赵昺嘴唇都快咬出血色，“若是我愿意放弃皇位，是否能通过人民，拯救大宋？” “官家不可！” 陆秀夫和张世杰双双起身，当即力劝。 “我意已决！”赵昺不容分说，“先前我不觉得，但听宁校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知没什么不可能。” 虽然，嗯，赵昺如今才八岁，读书也才几年而已，说十年有点夸张了。 “倒也不必如此。” 没想到，宁野却不赞同赵昺现在就放弃帝位。 “我前面说了，政治制度是要根据时代条件变化的。在大宋那个时代，皇帝还是需要的，毕竟人民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引导，社会也需要时间培育新的思想和火种。” 陆秀夫和张世杰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若是来这一趟，官家居然不想当官家了，那谁来复兴大宋？ “我看你们来的时间，已经很紧急了，我就长话短说。” “根据历史，元军正月就会到达崖山。” “二月七日，元将张弘范就会对崖山进行三面包围，张世杰派人欲带赵昺突围，陆秀夫害怕赵昺被人所卖受辱，背着赵昺跳海自杀，十万军民亦相继跳海殉国。” “不久，张世杰在大风雨中溺死于平章山下。” “崖山海战同年，坚守36年的钓鱼城，也不得不开城投降。弃城后，无一人请求怜悯，守城的三十多名将军全部拔剑自刎。” “南宋。就此灭亡。” 听着宁野像预言家一样，逐字逐句剧透历史，南宋君臣五人，个个脸色惨白。 便是扶苏、刘据和霍去病，也被这段悲壮而又惨烈的历史震惊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校长！” 很快，在场的所有古人，无论朝代，皆同仇敌忾，起身朝宁野行大礼参拜。 “校长，”纵使是霍去病这个木头脸，此时亦动容了。 “请校长为了华夏，复振国祚，再造王畿！” 第32章 今人古人麻将局 “你们这是干啥？” 宁野总算体会了一把古代皇帝被逼宫的感觉。 “我也没说不帮啊，都起来吧，喝茶喝茶。” “宁校长可有良策？” “此事急不得，要打持久战、游击战的，当务之急，你们得抓紧跑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崖山肯定守不住，历史已经证明了。” 张世杰闻言急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当逃兵啊！” 历史上，张世杰就是这么干的。 有幕僚向张世杰建议，应该先占领海湾出口，保护向西方的撤退路线。张世杰为防止士兵逃亡，不仅否决了建议，还下令尽焚陆地上的宫殿、房屋、据点。 不过，宁野接下来一句话，将彻底改变历史。 “你们记住一点：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跑不是为了逃，而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更好地抗战。” “都有跳海殉国的十万军民当基本盘了，为了他们以及更多心怀大宋的仁人志士，更要不屈不挠崛起反抗。” 言下之意很明白。 只要知道是为了持久战而跑，该跑就跑，不丢人。 南宋君臣，此行可谓收获匪浅。 经过众人商议，新宋不仅确立了“抗元联盟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还准备好打持久战，结合后人经验，确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争十六字诀。 如果说，一开始陆秀夫、张世杰还拿捏不准，后人能否帮到大宋。 现在，没有人怀疑后人的智慧了。 就连张世杰、霍去病这样的沙场宿将，也被人民战争、持久战、游击战等战略战术深深折服。 “我哪有这能耐。” 宁野被大家夸得不好意思，“不过是拾人牙慧，集后人经验之大成而已。” 今天周六，最近几个星期工作日都是学校的“开放考察日”，考虑到南宋君臣已经火烧眉毛，事态紧急，宁野就先放他们回去了。 回去前，霍去病从之前赚的钱里自掏腰包，在学校超市里买了中国高清地图、高精度指南针，送给了张世杰。 这可把张世杰感动坏了，要不是年龄差距摆在那里，他都想叫霍去病大哥了。 宁野自然也把学校目前仅有的三个对讲机拿出来，还彩印了一份南海及东南亚地区的地图送给张世杰作转移参考，为新宋建设添砖加瓦。 没有例外，对讲机的远距传音，自然震惊了南宋君臣。 看到大家明明刚认识，却众志成城，南宋君臣、哦、不，现在应该叫新宋君臣，都感激不尽。 宁野又打印了两份宋末历史材料，分别给到钓鱼城和崖山方面。 众人议定，五日后返回，南宋君臣下半周回来上班。 “回去别忘记认真备课！”宁野叮嘱，“下周肯定会有人来试听课程的，到时候讲不好可是会扣工资的。” “一定！” 赵昺代表新宋君臣拍着胸脯保证。 送走赵昺等人、冉氏兄弟后，大家的心情都还有些低沉。 宁野想着，正好四个人，干脆教大家打打麻将，权当放松一下心情。 别问为啥学校里竟然有麻将，问就是不赌钱的麻将那就是国粹。 不过，虽然不赌钱，但赌注必须有。 扶苏、刘据、霍去病赢了，宁野可以出钱帮他们买物资。反之，学校里的各种劳务，比如打扫斋舍\/六艺学堂\/藏书阁等地方的卫生、喂马\/遛马\/给马洗澡、换洗床单被套等等，都由输的古人来做。 四人轻车熟路，返回斋舍。 回来后，把榻榻米一挪，今人古人齐齐上了麻将桌。 宁野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规则，为避免这三个联合起来说不会玩不公平，前面一个小时练手，不加赌注。 三个古人看着桌上那精致小巧的麻将，又大致明白了规则，顿觉这游戏的确有趣。 “每人十三张，先摸排，按顺序依次摸，喂，刘据！都说了按顺序摸，你抢人家小霍的牌了……” “摸好以后先理牌，可以按花色或数字排好，方便观察……” 几圈下来，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大概知道怎么玩了。 不过，有些资深牌友的心得技巧，他们还不会，出牌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胡不胡全靠运气。 “小霍，金三银七莫轻弃，容易组成顺子的先留着……” “刘据，你怎么又一上来就吃？刚才教过你了，头几圈别人打出来的牌，能不吃先别吃，容易打乱牌型、暴露牌风……” “扶苏不错，打得挺稳的嘛，下家舍牌的时候，你可以适当扣牌，阻止他快速组牌……” 如果说，第一个小时，基本上是宁野全盘通杀，杀得在场的三个古人纷纷丢盔卸甲。 那么，从第二个小时加了赌注开始，局面逐渐变得有了起伏，三个古人也能和宁野打得有来有回了。 打到傍晚的时候，宁野已经连输好几把。 “靠！我这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输惨了的宁野，心情很复杂，不过总体是开心居多。 “哪里哪里，”扶苏急忙说，“都是宁校长教得好。” “就是，校长肯定是让着我们的。”刘据也挺会。 “那个，校长，你输了我好几局的赌资别忘了结哦。”谁说霍去病沉默寡言了，这时候他话就很多！ 几人有说有笑，一直打到华灯初上。 大家经历了一天跌宕起伏的心情，都有点累，宁野也不想出去，便点了外卖，众人一起就在学校里吃过晚饭。 宁野正打算兑现承诺，带他们到超市买东西，超市没有的就先记下，等他网购。 没想到，刘据提出要继续打麻将！ 扶苏、霍去病当场同意。 宁野苦笑一声，这些家伙，这是要把他榨干啊！没办法，宁野只好“舍命”陪君子，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这一打，果不其然，杀红了眼的古人今人麻将局，不出意料鏖战了一夜…… 第二天，没一个人能早起，几乎全部睡到中午才醒。 扶苏、刘据自打记事以来，何曾睡到过这么晚？他俩要敢，只会被各自太傅的口水淹死。 毕竟，《论语》中记载，孔子批评宰予：「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白天睡觉，在古人眼里，和懒惰、不成器估计也没什么两样了。 因此，扶苏、刘据起来时，见太阳已经晒屁股，都有点脸红，二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绝口不提昨晚是谁谁谁吵着闹着要熬夜打麻将的事。 霍去病倒是和宁野一样无所谓，看来是已经被宁野“近墨者黑”了。 几人吃过午饭，王琦给宁野打来电话，说明天要和朋友们一起来学校，他们几个上次虽然已经参观过，但对国学古风挺有兴趣，想来试听一下课程。 正好，下周前三天，扶苏、刘据都在学校，卧谈会时规划好的课程，可以安排起来。 不过，王琦说，明天会带来一个特别的嘉宾，一个足以让学校打入国学圈子的重量级人物。 第33章 鸡娃的传统 过山车式的周末终于结束。 美好的一周，又开启了。这次多了刘据、扶苏两个帮手，宁野和霍去病明显轻松很多。 早上的第一个考察团有五波人。 除了一对父母带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孩子，其他人基本都是成年人。这些人对骑马射箭不感兴趣，专门冲着音律课和文史课来的。 上午只有扶苏的古琴课，宁野于是安排刘据和他一起接待。 几个成年人都买好体验门票，在刘据带领下先进学校参观了。唯有那对父母和孩子还僵在学校门口。 刘据早就把其他人带到教室，扶苏见人迟迟没齐，叫刘据先吹个箫热热场子，他来看看什么情况。 这一来，他就察觉到门口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一个小男孩在门口哭，怎么也不愿意进学校。 “哭哭哭，就知道哭！” 小男孩父亲面色不悦。 “看看隔壁邻居家的小胖，比你小一岁，人家已经是古琴七级！你比人家先学，练了几年，五级都上不去。丢人！” “乐乐。” 小男孩母亲蹲下来安慰，“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学门手艺，将来申请高校高水平艺术团，就可以有分数优惠了。” “可是，我才九岁，高考还有九年呢。”叫乐乐的男孩一边抽泣一边说。 “九岁还小吗？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个人去外地上学了！”男孩父亲又说。 “好了好了，孩子压力大，你少说几句。” “都是你惯的，要不是你总是护着杨乐，他能变成温室里的花朵吗？” “杨硕，你说话讲讲良心！我为了孩子连工作都辞了，你一个月在家里才几天？不是出差就是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野钓，哦，现在知道管孩子？早干嘛去了？” “姜云，你又想吵架是吧？” “什么叫我又想吵架？杨硕你给我说清楚……” 两人当着杨乐的面，当即吵了起来。 见父母为自己吵得脸红脖子粗，仿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乐“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宁野看了扶苏一眼，两人摇了摇头，赶紧上去，宁野负责劝架，扶苏则负责哄孩子。 “两位家长，别吵了，孩子在呢，你们这样争吵，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是想让你们的孩子也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吗？” 宁野说话不怎么客气。 事实上，他心里的确有气。 这对父母的举动让宁野难免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也总是吵吵吵，他直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看到有人发生矛盾，别人都是凑上去看热闹，宁野却一点热闹也不想看。 没别的原因，从小到大缺乏安全感。 久而久之，宁野觉得自己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淡漠。 也就是穿越后重获新生，再加上扶苏、刘据、霍去病等人过来，系统赋予了他历史使命，宁野才慢慢感觉自己逐渐在变得更加入世和温情。 “你是？” 听了宁野的话，杨硕和姜云总算停止了争吵，共同看向宁野。 “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你们今天来，是来试听暑期班课程的对吧？” 见二人挺给面子，宁野语气也缓和了点。 “对，我们是在网上看到视频，专门来考察的，”姜云看向扶苏，扭头对杨硕说，“就是他，他的古琴真的弹得好。” 就在宁野和杨硕、姜云几人沟通的时候，扶苏也没闲着，他一直在和杨乐说话，想让他开心起来。 这时，众人看向扶苏。 “你叫乐乐对吧？”扶苏握着杨乐的手，“乐，既有快乐之意，也有音乐的意思，乐（yue）者，乐（le）也。” 杨乐终于被扶苏半文半白的话逗笑。 “哥哥，你的长头发是真的吗？” 杨乐好奇地问。 “当然！”扶苏温柔地说。 “哇，好帅啊，我可以摸一下吗？” “杨乐，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快说老师好！”杨硕在一旁急道。 扶苏却不理会杨硕的焦躁和世故，他摸了摸杨乐的头。 “唔……听说你会弹古琴呢，好厉害啊，你要是给我弹一曲，我就给你摸。” 杨乐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同意进学校了。 “那个……宁校长，那杨乐我们就先放在你们这儿了，我们俩都有事要忙，辛苦老师了，等会儿加个微信，学费我转给宁校长。” 得嘞，又来一个把学校当托儿所的。 宁野能有啥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杨硕、姜云当即松了口气，连连道谢，两人加了宁野微信后，就把杨乐留下，然后上车离开了学校。 “宁校长，后世人也是这么当父母的吗？我还以为会有进步……” 扶苏的父皇，其实也没多少时间关心扶苏，毕竟，始皇帝日理万机，要统一六国，忙得很。 更何况，大家都认为，父皇最喜欢的是他的小儿子胡亥。至于扶苏这位大秦长公子，不是在挨训就是在挨训的路上。 在扶苏看来，父皇对自己的要求是严格了点，不仅会给他请最好的大儒来当老师，还会定期考校他的功课。 但是，至少古琴是扶苏自己感兴趣才学的，完全没有被始皇逼迫。 扶苏一直觉得，兴趣一定要发自真心才能学好。 宁野何尝不懂扶苏的话。 只不过，现代很多父母，因为各种原因，其实没什么耐心，不只是没有耐心教育孩子，也没有耐心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好父母。 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别人家谁谁谁”，成了多少父母鸡娃的招牌话术。 很多父母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和平庸，于是把人生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为此不惜扼杀孩子的兴趣和意愿，来满足自己的那点控制欲和炫耀欲。 宁野觉得，自己的学校，不说每个人都要成为大师，起码要因兴趣而快乐。 毕竟，人生并不是只有成功。 因此，宁野安排的夏令营体验考察，其实也是双向的。 如果宁野觉得杨乐确实就是不喜欢弹琴，那么，他会努力说服杨硕和姜云不要强迫孩子报名。 哪怕为此减少一个生源，宁野也无所谓。 带杨乐回六艺学馆的路上，宁野忍不住问了扶苏这个问题：“扶苏，始皇也鸡娃么？” 宁野忘了扶苏听不懂啥叫鸡娃，他又给扶苏解释，鸡娃就是现代家长给孩子“打鸡血”，通过不断给孩子安排学习和活动，让孩子拼搏向上，争取优异成绩。让孩子变好的初心没有错，但若超出合理的度，就会对孩子形成莫大的压力。 扶苏点点头，作为大秦长公子，他所面临的压力自然不可能小。 只是扶苏很纳闷，他是大秦长公子，被父皇逼着学这学那，是真的有皇位可以继承，现在的小朋友，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又是为何？ 问过扶苏后，宁野也想明白了，鸡娃虽说是现代流行语，但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了。 宁野改变不了内卷的社会大环境，但起码在他这所学校，快乐最重要。 教育理念的进步也非一朝一夕之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34章 扶苏刘据初营业 上午的古琴体验课很成功。 考虑到这些人除了杨乐有点基础，基本都不会弹古琴，扶苏的第一堂课，很轻松。 他首先以几首经典的先秦古曲开场，将大家都带入了氛围。 不得不说，系统和宁野也都下了功夫，系统提供的琴社古香古色，全屋原木结构，加上扶苏的古装造型、宁野特地买的檀木熏香，一下子就让人恍如置身古代。 之后就是一些古琴基本知识介绍。 这一块比较枯燥，宁野原本还有点担心扶苏会讲很多，没想到，他只是一带而过。 接下来，扶苏讲了很多古人与古琴的故事。 伯牙与钟子期自不必说，这是即便两千年后也为大众所知的故事。 不过，难能可贵的是，扶苏补充了很多失传的细节，比如伯牙摔琴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些现代人很多都不知道。 还有师旷，春秋时期晋国的主乐大师，据说在《左传》《国语》《韩非子》《吕氏春秋》等典籍中，均有关于他的记载和传说。 作为一位盲人琴师，师旷的音乐造诣极高，能够通过听琴音来判断国家的兴衰。传说师旷弹琴的时候，能让天上的飞鸟为之停留，野兽为之起舞。 当大家得知，扶苏“cos（扮演）”的是大秦长公子扶苏，有人顿时哪壶不开提哪壶，笑问此扶苏知不知道高渐离刺杀秦始皇的细节。 宁野听到这个问题，脑袋都大了。 还好，扶苏很有素养，没有当场发怒。毕竟，他cos他自己，这些人并不知道。 扶苏只是淡淡回答，他当时不在宫中，具体细节他也不知道。 众人都被扶苏一本正经的回答哄的一愣一愣的，直夸扶苏演技真好，他们差点真的信了。 扶苏的第一堂古琴体验课，就这样在大家的插科打诨中结束了。 从大家意犹未尽的表情来看，这些人明显买单了扶苏的教学方法，就连之前在校门口不愿来学习的杨乐，也一脸陶醉其中。 “扶苏哥哥，再多讲点！爱听！” “就是，我们还没听够呢，高渐离讲过了，那讲讲阿轲……啊不是……讲讲荆轲……” “扶苏老师，能再弹一曲嘛？” 本来一小时的体验课，应是被大家死缠烂打拖到一个半小时，扶苏虽然还能讲，但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宁野于是站出来宣布下课。 “体验课到此结束了哈，感兴趣的可以报名国学夏令营，七月正式开营。” 扶苏不好意思下课，宁野好意思啊。 他的老师可个个都是宝，他不宠谁宠啊？ 由于学校膳堂（食堂）还没正式营业，因此，宁野让大家自己出去吃或者点外卖，下午还有刘据的吹箫体验课。 “宁校长，你这学校基建这么好，服务也太差了吧，连饭都没有？” 一个年轻男生吐槽。 他旁边的女生也有点不满，“就是啊，这么热，周边又这么荒凉，参观的时候不是说有食堂吗？怎么不开？” 宁野只好赔笑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目前学校还处在试营业阶段，服务还不健全，等七月正式开营，一切都会好的！对了，我们学校超市也有吃的，大家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今天没有人报名武体课体验，刘据在备课，霍去病现在应该在超市。 大家一听，原来学校还有小卖铺，顿时脸色稍霁，一个个都去小卖铺了。 “辛苦了，扶苏。” 宁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校长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扶苏牵起杨乐的手，“校长，那我先带乐乐也去超市吃点东西？” “没问题，乐乐爸爸已经把学费转给我了，他想吃啥你尽管拿，记得给小霍扫码结账就行。” 众人都走后，宁野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琴社，他仰起头，对着空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统子啊，大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还不赶紧招聘一些餐饮服务业的古人老师过来工作？” “叮！宿主赚到5万毛利，将特聘安排更多后勤老师来工作哦，不过，考虑到职业特殊性，接下来不是名人的概率可能会加大。” “没问题，有吃有喝就行！” 不是名人？宁野现在乐得不是名人。系统来了好几次名人，几乎历史上都有各种失意。 偶尔来一下还行，经常来，宁野也受不了啊。 要知道，现在大秦、大汉、大宋已经在排队改写意难平了。即便有后人的经验可以抄，宁野还是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已经快不够用了。 宁野觉得，接下来需要会做饭的大厨老师，来自明清最好，毕竟距离现代近，饮食习惯比较接近当代。 啊，宁野像是想起什么，清朝还是算了，头发没法搞，还是明朝吧，宋朝饮食也挺发达的，也可以。 半山茶寮也需要有一个常驻的茶艺老师。虽说此事暂时安排给赵昺和陆秀夫了，但以他俩的身份，只怕还需要一个更专业的人来牵头。 要是系统能特聘陆羽这位茶圣来就完美了，那半山茶寮宁野就丝毫不担心做不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考察团，宁野让他们先参加刘据的课，明天可以再来免费听扶苏的古琴课，门票两日内有效。 比起扶苏，刘据的课就正经多了。 真是让宁野没想到，平日里，几个人中最没正形的就是刘据，可他认真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吹箫的课，干货满满。 和扶苏旨在激发大家对古琴的兴趣不同，刘据是真打算第一堂课就教会人吹箫啊。 他一上来就从带大家认识箫的结构开始，比如吹口、音孔等各部位的名称和作用。 然后又让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站起来，和他一样，学习吹箫的站姿，他甚至一个一个地纠正。 用网友的话说，他真的，大家都感动得哭“死”。 学会了站还不够，刘据又贴心地教大家怎么呼吸，毕竟吹箫就是感受气息的流动，就像在传递演奏者本人的情绪。 最后，刘据让大家学习几个小片段练习曲作为互动项目。 一堂课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长脑子了。 “刘据老师和扶苏老师，风格完全不同呢。” “我觉得这个好，这个可以学到真东西，但扶苏的课挺好玩的……” “纠结了，两个都想报名怎么办？” 宁野当即笑着说：“欢迎大家都报名，同时报两门课以上九折优惠哦。” 在大家的交流中，今天的体验课就算全部结束了。 不过，事情还没完。 第35章 有人要挖系统墙角 今天来的人中，有三分之二都有报名意愿，成果还算不错。 宁野带着下午来的体验团补上参观之旅后，送走了今天所有来体验的人。 正纳闷王琦今天咋没来，回六艺学馆的路上，他才看到王琦早就发来的微信消息。 王琦说他今天公司临时有事来不了，之前说的那个重磅嘉宾自己过来了。 根据王琦发来的一大串抬头，此人是兆衡、虞妮、何泽经纪公司的老板，姓马，叫马越，还是什么野鸡国学协会的理事长，手下艺人不少。 这位马老板是在抖音上看了扶苏和刘据的合奏视频以及直播后，找到王琦，希望他介绍一下才过来的。 宁野心想，今天来考察的人基本都是他接待的，没有哪个看起来像老板啊？ 带着疑惑，宁野回到六艺学堂，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扶苏老师、刘据老师，两位老师来我的机构当主播怎么样啊？一个月底薪2万，直播打赏三七分，广告代言另外算，跟着我，分分钟财富自由！” 宁野眉头一皱，敢情这位来挖系统墙角的人，就是马越马老板？ 他还以为所有参访游客都送走了呢，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宁野正要进去，又听到人说话。 “马先生，我们俩方才已经说过了，给我们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背叛宁校长的。” 这是刘据的声音。 “没错，义之所在，千金于我何加焉？再说，宁校长对我们很好。” 扶苏补充。 “他哪里对你们好了？一个月1000块那也叫好？我这个资本家顶多也就是不买社保公积金、工资押后两个月而已，1000块的工资，我都干不出来这么心黑的事。” “宁校长心不黑，非礼勿言！总之，马先生请回吧，我等不愿意。” 宁野心头一暖，顿时十分感动。他没想到，扶苏和刘据已经这么信任他。 这一届系统好员工，非刘据和扶苏莫属。 “咳咳！” 宁野在门口清了清嗓子，等了几秒才进去。 映入他眼帘的马越马老板，是一个穿着十分低调的中年男老板，有点谢顶，看起来挺精明。 原来是他。 宁野顿时想起来了，这位马老板是上午和杨乐一批来的。只不过，那会儿杨乐的父母吵架，分散了宁野的注意力，这位马老板全程也都没在宁野面前发言，导致宁野对此人印象不深。 “校长。” 扶苏和刘据看到宁野，都有点着急，可能是怕宁野误会。 宁野点点头，先是像没事人一样和扶苏刘据打招呼，然后又一脸微笑看着马老板。 “这位就是王琦介绍来的马老板对吧？” “是的是的。你好你好。” 马老板有点心虚，不敢看宁野。 “马老板对我们今天的体验课，看来很满意呀？怎么样？我们的老师好挖吗？” 马越一愣，随即讪讪道：“宁校长当真好手段，你这些员工对你真是死心塌地。” “是吧，要不马老板投资我们学校怎么样？” “投资？” 马越先是怔住，随后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之光。这个学校虽然目前只看到三个老师，但无论是谁，都吊打他公司里那一堆爱豆。 “不知道多少钱可以投资？” 马越竟然真的问道，丝毫没听出来宁野语气里的嘲讽。 “多少钱啊……嗯，好问题……”宁野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不明所以的扶苏和刘据，“先来一千个小目标怎么样？” “什么？你的意思是一千亿？” “对啊，嫌少啊？”宁野嘿嘿一笑，“对不起马老板，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钱，那就再加个零好了，一万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马越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宁野在说反话。 人家这是在回击他来了不打招呼也就算了，还以体验之名前来学校挖墙角啊。 “我考虑一下吧。宁校长，那我就先走了。” 马越临走时还想嘴硬一下。 “马老板快点考虑哦，下次可就是另外的价钱啦！” 宁野朝着马越连走带跑的背影大声喊道。 “校长，我们……” 扶苏和刘据当即要解释，被宁野制止。 “这不关你们的事。” 宁野黑着脸回到校长办公室，当场给王琦打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把王琦骂了一顿。 “当面叫哥，背后就介绍人来捅刀子？琦少爷莫非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好欺负吗？” 宁野是真的火了。 扶苏和刘据，是学校最早来的两个人，也可以说，是宁野穿越重生后来到这个世界最早认识的人。 而王琦，虽然不是古人，但因为都年轻，也都对国学有兴趣，宁野也把他当朋友。 没想到，他当成朋友的人，居然在他的学校刚刚走上正轨的时候来这一出？ “咋了宁哥？” 王琦被一顿臭骂，也是一头雾水，“是不是那个马越惹你生气了？嗐！我就不该答应我那几个损友，帮他们老板做介绍。” “晚了，别跟我说马越要来挖我学校的老师，你不知情！” “啊？！”王琦这才明白宁野为什么这么生气，“操！”他也怒了，那马越分明是告诉他要去合作的，“宁校长！哥！我错了！是我没弄清楚瞎介绍！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王琦说完就挂了电话。 宁野没指望王琦真给他什么交代，毕竟听王琦的意思，上门挖人纯属马越自己的操作。 没想到，几个小时后，王琦就亲自带着何泽、兆衡、虞妮上门请罪。 接到王琦电话的时候，宁野正在校长办公室和扶苏、刘据、霍去病吃晚饭。 “王大少爷又有何贵干？这次是不是连咱小霍一起挖呀？”宁野没好气地吐槽。 “哥，我在学校门口，我刚从国外飞回来，一落地直接过来你这儿了，开个门咱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宁野本来想拒绝，想想人家王琦专门为了此事上门，他也不好拒绝，便让霍去病去给王琦开了门。 王琦一进门，就开始了极其夸张的表演：“宁哥！我错了！我带我的损友们来给你道歉了！” “宁校长，我们也不知道老板会干这样的事。”何泽很不好意思。 “宁野giegie，你就原谅我们嘛好不好嘛～～”虞妮软萌可爱的夹子声让现场几个古人纷纷直起鸡皮疙瘩。 兆衡也附和，“没错，琦少本来早上的飞机飞国外出差了，听说这事儿，直接取消了行程，从中转站飞回来了。” 宁野听了这话，心中的怒气总算消了一半。 “宁哥！为了表达歉意，我给你定制你学校的夏令营汉服怎么样？来上课就送！有一件算一件，全部用顶级面料和做工，我王琦都承包了！” 什么？！ 王琦大少爷要赞助学校汉服？宁野嘴角顿时扬起一道浅弧。 “哎呀，琦少真的是太客气了……其实吧，我知道你也是被那个马越利用了。关于夏令营汉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宁野心中另一半怒气立马烟消云散。 第36章 疯狂的计策 公元1259年。 宋朝，宋理宗开庆元年。 钓鱼城守将王坚，正心事重重地站在城头，也不知冉氏兄弟二人是否成功抵达七百年后的后世？可有找到抵御蒙军的办法？ 正思索着，王坚耳朵一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冉琎、冉璞兄弟俩回来了。 “将军！” 冉氏兄弟表情复杂，一半似是欣喜，另一半又似是隐忧。 “如何？” 王坚立马迎了上去。 “将军，我俩果真去了后世，不仅如此，我们还见到了官家，二十年后的官家！” “你说什么？”王坚惊讶地张大嘴巴，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冉氏兄弟当即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部向王坚做了汇报。不仅如此，他们还拿出了宁野赠送的历史材料，以及宁野帮忙从张世杰那里彩印的高清地图。 高清地图一出，王坚立刻眼前一亮，顿觉希望大增。 王坚放下地图，一边听冉氏兄弟汇报，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这些文字是左右排列的，他不太习惯，读起来比较慢。 当听到蒙军即将包围钓鱼城时，王坚心头一紧。 听闻蒙军大汗蒙哥，竟然会在此战中丧生，王坚当即喜上眉梢。 可接下来的事，就不那么让他好受了。 钓鱼台虽然坚守了几十年，可大宋却在宋蒙战争中全面败退。 1263年，张珏代替王坚，成为钓鱼城守将。 1264年，也就是五年后，王坚卒。 1276年，蒙元军队直逼临安（今浙江杭州），年幼的宋恭帝赵?出城投降。 同年，赵昰在福州称帝，是为宋端宗，并改元景炎。 1277年，蒙元军队攻陷福州，赵昰等人流亡泉州，在准备逃亡广东雷州的中途遇到台风，宋端宗因溺水，不久后病逝。 1278年，重庆城沦陷，钓鱼城成为一座被元军围困的孤岛。 宋端宗死后，其弟赵昺登基，年号祥兴。陆秀夫和张世杰护卫赵昺逃亡广东崖山，成立行宫，准备继续抗击蒙元。 文天祥率部，在赣州一带阻击元军失败，蒙元军队攻克广州，文天祥在五坡岭被俘。 1279年，崖山被三面包围，宋元双方在崖山海域展开决战。 宋军挫败后，陆秀夫背着宋帝赵昺跳海自杀，十万军民殉国。 南宋就此灭亡。 …… 冉氏兄弟哽咽着细数此后二十年的未来历史，王坚泪流满面却沉默不语。 “呜呼哀哉！难道我大宋当真气数已尽？” 良久，王坚仰天长啸。 “将军勿忧！”冉琎拱手正声道，“宁校长和官家说了，旧宋将死，新宋当立！我等，绝不会亡国灭种！” 在王坚惊诧的目光中，冉氏兄弟又将人民战争、持久战、游击战等战略战术，和王坚娓娓道来。 “善！大善！” 王坚听罢，摸了摸胡须，一直被乌云笼罩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为军心计，此事万不可外传。”王坚下了命令。 “我等自是省得。”冉琎、冉璞点头。 “官家……我是说，未来的官家对我等有何诏令？”王坚又问。 “官家说了，我等坚守钓鱼城是彪炳史册的壮举，不过，官家也说，他认同宁校长的建议，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让我们不要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从现在起就采取游击战，深入川蜀，用二十年时间为新宋争取千家万户！” 王坚沉思片刻，终于做出他此前从未想过的决定。 “你二人去传张珏（王坚得力副手），我等一起商议，这游击战如何打。” “是！” 前路虽难，但冉琎、冉璞兄弟，却只觉热血沸腾。 ------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距离太子刘据从大殿消失，已整整十日。穿越后世的神迹显现后，刘彻几乎就在大殿住下，日夜等待着太子刘据从后世回来。 自从吃了太子所献的名唤维生素的仙药，近些日子，刘彻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的确好了些。 不仅神清气爽，睡眠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耳清目明，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后世竟有此等仙药？不知可否长生？” 汉武帝喃喃自语，痴念更胜往昔。 黄门侍从苏文，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同样不好过的，还有水衡都尉江充。刘彻命二人不得离开甘泉宫，他们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这日，苏文一来到江充寝殿，就着急忙慌地说道：“水衡都尉，太子已消失十日，一旦返回，我等命不久矣！” 江充不知从何处搞来炼丹炉，正在寝殿里炼制丹药，他喃喃自语，到处找东西，没有回应苏文。 “江充！”苏文急红了眼，上前一把抓住江充衣袖，“你还有心思炼丹！” 江充这才抬头看向苏文。 只见江充两只眼睛充满血色，一看就是几天没有休息了。 “没看到我正在为我等谋求立命之法么？” “你打算将这些还没验证过的丹药进献陛下？” “没错，陛下现在唯一所求就是长生！若我向陛下献上此药，即便太子回来，我等亦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嘘！”江充当即喝止，他环顾左右，没见着旁人，这才继续说道，“此药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能致人瘫痪不能言语的秘药，若陛下服用此药，岂不为我所控？届时，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朝臣，何人敢不从命？” “你……你……” 苏文没想到，江充竟然狗急跳墙，想出此等疯狂的计策来。 “你可知，谋害陛下，这是造反，诛三族的大罪！”苏文惊恐道。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江充冷笑，“当初你在宫里构陷太子调戏宫女，怎么不怕？协助我从太子宫中‘挖出’提前预埋的木偶人，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怕了，岂不知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吾与子唯持此路，行至穷处方休！” “我……”苏文还在犹豫。 “主父偃曾说：‘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亨耳！’你我如今命悬一线，唯有殊死一搏！否则，一旦太子继位，你我死路一条！” 江充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彻底说服了苏文。 “也罢！你我现在就走，速去献药！” 二人合谋后，当即从炼丹炉里取出几颗丹药来，前往甘泉宫献药。 来到甘泉宫大殿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苏文和江充不约而同暗叫一声不好。 第37章 朕看还是叫汉武秦皇 原来，就在这紧急关头，消失了十天的太子刘据，竟然回来了！ 周末加上三个工作日，刘据此番在未来待了五天。 回到大汉时，时间已过去足足十日。金光一闪中，刘据重新现身甘泉宫大殿，正在眯着眼假寐的刘彻，在恍惚中醒了过来。 “太子！” 刘彻定睛一看，那殿上之人，正是自己的嫡长子刘据，“你……你果真去了两千年后？” “父皇，”刘据收起后世的松弛，行参拜大礼后正声回答，“儿臣的确刚从后世回来。” 一左一右两个内侍，搀扶着刘彻从龙椅上起身。 刘彻颤颤巍巍却又步伐有力地走到刘据身前，用灼人的目光反复扫视了刘据周身，方才一只手抓住刘据的胳膊。 “太子何归之迟也！叫朕好等！” 刘彻抓住的地方，正是先前刘据胳膊被肇钩酒瓶碎片划伤之处，本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用药，已经结痂了，被刘彻这么一抓，又疼痛起来。刘据没忍住闷哼一声。 “父皇恕罪。父皇可还记得，儿臣先前禀告过父皇，儿臣现在后世一所学校任教当老师，也就是夫子，今日刚迎来休沐。” “夫子……我大汉太子，自是当得起后人夫子。” 刘彻喃喃一声，刘据的闷哼他自然收在眼里。 这位汉武大帝只是老了，又没有昏聩，他当即将刘据往他身前一拉，用力撩起刘据的衣袖，一道伤口就这样暴露在刘彻眼前。 “你受伤了？”刘彻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意，“何人敢伤我大汉太子！” “父皇勿虑，此乃后世宵小所为，表兄已为我报了仇。” “表兄？”刘彻一惊，“你口中的表兄，可是朕的冠军侯？” “正是。父皇，表兄虽在我大汉已逝，却在后世重生，年岁一如当年。” “竟有此事？后世之人竟能活死人肉白骨？如此说来，未来岂非也能长生？” 刘彻双手颤抖，被刘据的话惊讶到无以复加。 刘据当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想知道什么。 为此，他还特地向宁野请教过，宁野当时很笃定地告诉他：“生死乃宇宙规律，万物莫不如此。” “父皇，即便是两千年后，也并无长生不老药。” 刘据的话，让刘彻心中五味杂陈。 听闻霍去病在未来重生，刘彻先是震惊。得知即便是两千年后也不能长生，心情黯淡之余刘彻又有几分释然。随即，他开始羡慕霍去病。他很羡慕那个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又在后世重生的少年，若是他这个垂暮之人，也能青春复返，该多好啊。 只是，此等神迹却并未发生在他的身上。 刘彻心里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不过，自己的嫡长子和冠军侯被选去后世，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力量在眷顾大汉。 “不过，宁校长，也就是掌管儿臣工作学校的……唔……太学祭酒，让儿臣跟父皇说，与其求仙问道，不如运动治疗，后世流行一句话，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刘据终归还是不愿意他的父皇太过失望的，转而安慰道。 刘彻仔细琢磨了一番后世流行的话，哂笑一番自己之后摇了摇头，背着手，一步一步重新迈向龙椅。 “长生之事，就此罢了。太子既去了后世，那我大汉国祚如何？” “父皇，我大汉享国405年，虽分东西两汉，却是自秦以降，两千多年中，国祚最长的朝代。” “后人议论大汉之威时说，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 “不仅如此，后世华夏的主体民族名曰汉族，乃以我大汉命名，足以可见后人对我大汉的认可。” “父皇亦是和秦皇并列的千古一帝，后人称为秦皇汉武。” 刘彻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什么东西两汉让他不解，汉再强终究是亡了亦令他不快，可当听到后世最大的民族自称汉族，刘彻的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得知自己的谥号为“武”，刘彻想了想，倒觉得还算可以接受，毕竟，“武” 这个谥号在《谥法》中是这样解释的：“威强睿德曰武。”想他刘彻北击匈奴，开疆拓土，自然当得起“汉武”。 听到后人竟将他和秦皇并列，刘彻的心情也着实有点复杂。 “嬴政统一六国，说他千古一帝倒也恰当。不过，这顺序得换一下，朕看还是叫汉武秦皇更加好听。” “父皇，儿臣此番去后世，还遇见了大秦长公子扶苏。他和蒙恬屯兵上郡，防御匈奴。秦皇虽以虎狼之师横扫六合，但却未能剿灭匈奴，又焚书坑儒，文治武功自是不及父皇。” 因为巫蛊之事，父子俩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好说过话了。 也许是早已知晓未来的关系，刘据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即便面对刘彻，说起话来也开始更加从容自如。 刘彻自然感受到了刘据的变化。 “这后世果真厉害，竟教朕的太子也学会这般说话。”刘彻终于心情舒畅，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大汉是怎么亡的？” 刘据将回来前宁野为他打印的大汉简史材料，从袖子里取出来呈上。 西汉虽已有了纸，但此时造纸技术还不成熟。文字记录主要还是使用竹简、木牍和帛书。内侍将刘据递过来的一沓材料献上时，刘彻当场就被那白净似雪、光滑如玉的a4纸吸引了。 “此物……” “此物是后世的纸张，乃后世主要的书写载体。不过，后世之人已经开始无纸化，更多使用名唤电脑和手机的大小屏幕。” 刘据当即给刘彻做起了介绍，刘彻听得津津有味。 时而惊叹，时而羡慕。 半晌，刘彻才翻起那一沓汉史材料。这一看，又给刘彻震惊到了。 “这史书上说，原本历史上的你，竟被江充逼得起兵造反？” 刘彻将视线在汉史材料和刘据之间来回切换，满脸不可思议。 “父皇，请恕儿臣子弄父兵之罪，儿臣以为父皇已被奸人所害，故而……” “朕的太子竟敢造反，好啊，真是好得很！” “父皇……” 刘据低着头，正等着挨批，没想到，刘彻看了材料，知道原本历史上刘据起兵造反之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击掌叫好。 “朕一向觉得你唯唯诺诺，一点也不类朕。没想到，你竟敢起兵。哈哈哈！不过，手段还是低劣了些，终究是朕的手下败将。” “儿臣岂敢和父皇相提并论。”刘据连忙说。 “嗯……” 刘彻正要继续阅读，外面的守卫进来通传：“陛下，苏文和江充求见。” 此时，刘彻已经读完了巫蛊之案的来龙去脉，明白太子是被冤枉的，未来的自己不仅在横桥上烧死了苏文，还下旨灭了江充三族，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当即想通了原委。 刘彻冷言道，“宣他二人进来。” “宣苏文、江充觐见。”内侍高声传令。 大汉的历史，在这一刻正式转折。 第38章 录音震汉武，始皇惊章邯 苏文、江充二人进殿后，见太子刘据果真重新现身，惊骇之下，急忙将丹药献上。 “陛下！”江充伏地而跪，“臣日夜不休，终于为陛下成功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老奴为陛下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文亦随声附和。 “哼，尔等乱臣贼子还敢欺骗父皇！” 刘据长袖一挥，随即就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内侍，从大殿角落里出来。 苏文偷偷瞥了一眼，那个内侍是最近刚进宫的，他有印象，但从没放在眼里。没想到，此人竟被太子收买了？ 江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刘彻的回应。 没有皇帝允许，他自是不敢抬头，此时却又惶恐不安。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以往方士只是进献普通的丹药，刘彻都急不可耐地服用，如今刘彻听到他江充说已成功炼制长生不老药，为何竟如此淡定？ 就在这时，那个小黄门疾步走到刘据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把一支细细的笔状物呈给了刘据。 刘据听了小黄门的话，当即喜上眉梢，立刻将笔状物转呈刘彻。 “父皇！” 刘据当即大声奏道，“此物乃后世神器，名曰录音笔，能录下人言，并复现录音。儿臣十日前曾将此笔交给这位内侍，命他藏在江充寝殿中，一旦江充图谋不轨，便能通过此物录下江充的罪证！” “哦？” 比起长生不老药，此时，录音笔倒更吸引刘彻了，他那苍老的眼眸中顿时闪烁着好奇。 “此物如何复现录音？”刘彻问。 刘据当着刘彻的面按了录音笔上的按键两次，一段对话顿时从录音笔内置喇叭中播放出来。 听到自己的声音，苏文、江充当即脸色煞白。 “……陛下现在唯一所求就是长生！若我向陛下献上此药，即便太子回来，我等亦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嘘！此药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能致人瘫痪不能言语的秘药，若陛下服用此药，岂不为我所控？届时，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朝臣，何人敢不从命？” “……你可知，谋害陛下，这是造反，诛三族的大罪！”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当初你在宫里构陷太子调戏宫女，怎么不怕？协助我从太子宫中‘挖出’提前预埋的木偶人，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怕了，岂不知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吾与子唯持此路，行至穷处方休！” “……” “也罢！你我现在就走，速去献药！” 大殿之上，苏文和江充的声音，清晰可辨。 除了刘据早已见怪不怪，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恐地盯着那细细的录音笔中，传来先前江充和苏文私下密谋之言。 “好一个能让朕瘫痪不能言的‘长生不老药’！好一个挟天子以令朝臣！” 刘彻彻底震怒，眼里的杀意宛如利刃，让殿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 “陛下饶命！”苏文当场腿软，磕头不止。 “陛下！”江充也彻底慌了，扯着嗓子大喊，“陛下，此乃邪术！太子以邪术害我！” “来人！” 刘彻下令，“便如录音所言，诛二人三族！另外，这秘药如此珍贵，便喂给苏文和江充服下，朕要此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汉武大帝一怒，甘泉宫都要为之颤抖。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附近，骊山。 就在另一个时空的汉武帝刘彻说还是叫汉武秦皇更好听时，秦始皇嬴政打了个喷嚏。 跪在殿下的章邯，浑身颤栗。 别说章邯了，就连嬴政自己，前几日醒来时，亦是恐惧不已。 毕竟，按那个名叫“系统”的仙人在脑海中告诉嬴政的信息，历史上，这时候的始皇已然驾崩。 系统还告诉了嬴政，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历史大事。 每一件，都让嬴政气得恨不能马上活过来，他要给扶苏一个大耳刮，再把胡亥赐给扶苏的剑转赐给胡亥，然后将指鹿为马的赵高夷三族，把背叛他信任的李斯满门抄斩。 嬴政是真没想到，自己无比宠爱的这个十八子，如此能作。 别说万世，竟然二世就把偌大的大秦给玩崩了。 还有自己的嫡长子扶苏，真是被儒家那帮博士忽悠瘸了，一个矫诏竟能叫他自杀！不过，虽然怒其不争，但扶苏的表现也让始皇再次感叹，自己选对了继承人。 只可惜，扶苏只看到了他将其发配上郡，却没体会到，一个皇帝让自己的儿子在外监30万大军意味着什么。 弥留之际，秦始皇苦苦请求系统，让他再续十年的命。 五年、三年也行。 他真不甘心，祖宗夙兴夜寐、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二世而亡。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系统答应了嬴政的请求。 不仅将嬴政在死后复活，而且还让他直接从巨鹿郡的沙丘行宫，穿越到了骊山。 系统对嬴政只有一个要求。 尽快确立大秦继承人，并在一个月内传皇帝位，否则，系统会马上收回借给嬴政的时间。 至于嬴政还能活多久，系统没说。 这意味着，嬴政想靠自己为大秦续命是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只能期盼扶苏那傻小子，这次千万别再犯傻了。 嬴政独自一人在骊山醒来后，当即找来章邯。 章邯先前刚收到三川郡传来的密报，李斯之子李由写信给他，说始皇已在沙丘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公子胡亥，还说长公子扶苏抗旨不遵，已在上郡谋反。 李由在信中告诉章邯，他受胡亥公子和左丞相李斯所托，即将与王离前来骊山，同章邯共同商议组骊山刑徒为军，平定扶苏叛乱之事。 胡亥公子承诺，事成之后，调任章邯入朝担任少府职务。 因此，嬴政突然出现在骊山，着实把正在骊山主持修陵的章邯吓了个半死。 在确认始皇帝并没有死之后，章邯更加惊恐了，沙丘那边说始皇已崩，可始皇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啊，就在他的骊山大营待着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章邯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明白。 还是糊涂一点算了，只要对大秦忠诚，陛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朕还活着一事，不许外传！亦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朕在此处！” 嬴政当即下了封口令，凡泄密者，杀无赦。 “陛下，这是为何？扶苏公子和胡亥公子都快打起来了，大秦恐有战乱之虞啊！” 章邯低着头请示。 “打起来好啊！” 没想到，始皇竟站起身，说了一句章邯怎么也听不懂的话。 “朕不怕打起来，就怕打不起来。” 嬴政走到骊山大营外，面向北方，喃喃低语。 “扶苏，这一次，你还要让朕失望么？” 第39章 燎原的星火 宋朝，公元1279年。 陆秀夫、张世杰带着赵昺返回崖山当天，立刻对十多万军民召开了誓师大会。 赵昺当场宣布，要放弃崖山，寻找新的抗元根据地。 不少将领以为赵昺是怕了元军想逃，纷纷举起拳头怒吼，为了大宋，他们宁做断头鬼、不当跑路人。 行宫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群情激愤。 陆秀夫和张世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这才告诉众人，蒙元军队不日就要三面包围崖山，固守此地只会损失抗元有生力量，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赵昺更是直接宣布，旧宋早已在临安投降时被灭，他作为赵宋皇室，当为中华首举义旗，驱除鞑虏，再造新宋！ 听闻官家不是为了逃跑，军民们这才人心稍安。 回来前，张世杰曾拿着地图请教过宁野和霍去病，接下来具体的撤退和行军路线如何规划为宜。 此时，由于文天祥已被生擒，陆路对抗蒙元军队的力量覆灭，元军不断南进，新宋在大陆几乎已无据点可守。 霍去病建议，先取海南、琉球（今台湾）两岛，站稳脚跟后，再夺取广州、梅州、漳州、泉州、福安府（今福州）等城池，从沿海反攻大陆。 这个策略虽然面临一些问题，但应该是当下的最优解。 这时候的海南，已经被开发了。 “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早在北宋时，苏轼就被贬到过儋州（今海南儋州）。 海南岛地域广阔，而且有一定的战略纵深，资源也比较丰富，虽难久持，但在短时间内为宋军提供生存和发展空间完全可以。 主要的问题在于，早在一年前，元军就占领了海南岛，并设置琼州路安抚司，隶属湖广等处行中书省。 不过，元军虽然宣称占领了海南岛，但实际上由于控制不久，势力并不稳固，海南岛多山区丛林，兵力有限的元军，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岛屿的每一个角落。 加上元军不擅长水战，只要宋军能够快速且隐秘地转移过去，就可以夺下海南岛，然后利用海岛的港湾地形进行防御，也能积极争取两广及福建沿海军民的响应。 至于琉球，元朝要到1297年，忽必烈命福建平章政事高兴率水师攻台，才会在数月后拿下台湾本岛。 此时的台湾，基本上还处在未开发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蛮荒之地”。 岛上只有少量汉民，而且大部分地区还是原始森林，农业生产水平不高，岛屿面积虽大，但如何生产足够的粮食和物资来养活大量军民，可能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不过，占领琉球，优势也并非没有。 大陆和台湾之间的海峡较宽，大规模船队渡海，在南宋末年，不说不可能吧，至少困难和风险也是不小的。 只要赵昺等人成功组织跨海迁移，新宋占领台湾做抗元根据地，是具有极大的战略价值的。 在宁野看来，台湾如何粮食自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瞧不起穿越者是不是？ 都古今来回穿越了，只要将来新宋君臣好好在宁野的学校打工赚钱，红薯、土豆、玉米穿越三件套分分钟走起。 宁野告诉赵昺，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一部分，海南和台湾就像两只脚，双足站稳，何愁大业不成。 不过，宁野在总体认可霍去病的抗元路线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可以和东南亚诸国进行外交联盟。面对蒙元跑马圈地一般的进攻，安南、占城、爪哇、缅甸的蒲甘王朝等或多或少都有拖延抵制。 等新宋占领海南、台湾两岛，完全可以联合南海诸邦共抗元军。 往长远来说，等将来复国，新宋就不再只是一个陆权国家，视野很有可能将会从此转向海洋，久而久之，世代友好交融之下，对于新宋而言，南海成为华夏的内海，也并非难以想象之事。 当然，外因只是辅助，想要复兴中华，归根到底还是得依靠最广大的大陆劳动人民。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已完全确立了要和元军大打史无前例的人民战争，为此，一些土地政策也需要适时更新。 由于宋朝不抑兼并，土地兼并严重。 不止官僚贵族大肆兼并，富商大贾亦参与其中，南宋中期出现了“吞噬千家之产业，连亘数路之阡陌，岁入号百万斛”的特大地主，南宋政府更是以没收“荒闲土地”的名义，将大量民间沃土充做“官田”，并设置官庄收取地租。 要想发动人民战争，打土豪、分田地是必不可少的。 反正现在赵昺虽然名义上是皇帝，实际上普天之下已经没有多少王土了，那些为富不仁、压榨百姓又投降蒙元的特大地主以及土豪劣绅，赵昺完全不介意慨他人之康，将他们的土地分给老百姓。 打土豪、分田地，这也是赵昺临走前，宁野给新宋君臣的最后一条献计。 诸策既定，唯有执行。 赶在元军包围崖山之前，由左丞相陆秀夫、尚书苏景瞻等人，带着赵昺，率十万军民立刻以合围之势进攻琼州（今海口）夺取海南全岛。待局势稍安，再攻取琉球。为避免元军发现，张世杰亲率最后的几万宋军留下殿后，制造大宋官家还在崖山的假象。 张世杰担心元军不中计，学历史上的自己，故计重施。 待赵昺等人安全离开崖山后，他下令焚烧行宫和草市，并让全体军民登船备战，命令一百多艘宋船以铁索连横的方式，组成“连环船”，一字型连贯在海湾内，将赵昺特地留下掩人耳目的“龙舟”安排在军队中央。 赵昺离开后不久，元军就赶来了崖山。 元军先是用小船装满茅草和脂膏，乘风纵火冲向宋船，谁知张世杰早就偷师自己，在宋船上涂满了泥巴，又以长木横在每一条船上抵御火攻。 火攻不成，恼羞成怒的元军，干脆以水师封锁海湾，断绝宋军汲水和砍柴的去路。 但元军根本想象不到，这时的张世杰早已不是历史上的张世杰。 为了摆脱被动不利的局面，张世杰早就在那一百多艘宋船上，储备了大量的淡水和木柴。 元军久攻不下只得另想办法，元军将领李恒遂将文天祥押至崖山，并以死要挟文天祥修书劝降张世杰。 文天祥站在崖山山巅，隔海望向船上的张世杰，他的信刚写完，还没送出，就有元军士兵送来了张世杰射到岸上的信函。 张世杰在信中只有一句话，正是文天祥写在书信里准备给到张世杰的名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句诗文天祥是刚刚看到崖山宋军惨况时想到的，此前从未和张世杰说过，他抬起头，惊愕地对比着两封信函上的同一句诗词。 怎么会一模一样？ 张世杰是怎么知道他刚写好的这句诗的？ 文天祥还来不及细想，忽闻岸上一阵排山倒海的怒吼声响起，就在此时，海面上亦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原来，早在赵昺撤退前，众人就商定，枢密副使张世杰和宋军都统张达，一个在海上备战，另一个则率一万宋军精锐潜伏在陆地，以作伏兵，二人利用宁野赠送的对讲机，无时无刻不在充分交换情报。 终于，反攻的机会来了。 有了对讲机，张世杰打起仗来简直如臂使指。 张达在张世杰的遥控指挥下，突袭早已对崖山附近放松戒备的元军大营，一箭射死元军将领李恒，重伤忽必烈灭宋之战的主要指挥者张弘范。 喜上加喜的是，张达还趁乱解救了被俘的文天祥。 元军因此大乱，溃不成军之下，当即撤军遁逃。 文天祥和张达，与张世杰会盟崖山，三位大宋领兵之人，在历史上本将见证南宋覆灭的崖山，就此点燃了可以燎原的星火！ 第40章 办学碎碎念 自从薅到咱琦少的汉服“羊毛”之后，宁野一连几天都很开心。 即便星期一到星期三，接连招待了9个考察团，忙到爆炸，也没有影响宁野的心情。 扶苏和刘据，忙完以后就各自返回了秦汉。 这几天来的人大多都是来看扶刘cp的，霍去病难得清闲，总共也就在昨天和今天各表演了一场马术和骑射。 不善言辞也很社恐的霍去病本来应该是乐得清闲，可不知为何，看到扶苏和刘据的课程人满为患，霍去病心里难免有点酸。 “没事，总有人喜欢骑马射箭的。” 宁野看到小霍同志不开心，当即安慰，“能摸鱼还不爽吗？说不定下周你想喝口水都没时间。” 他清点了一下这几日的入账，体验门票、报名定金、骑射外快以及超市营业收入，不知不觉就有3万多入账，比上一周那可是多太多了，加起来快要净盈利5万了。 估计这周剩下两个工作日再加把劲，周末应该就能达到系统之前说的5万毛利。 也就是说，这周又可以特聘到更多后勤老师了。 如此一来，饱受参访游客吐槽的学校伙食问题，想必可以得到解决。 毕竟，一直让来试听的体验团在超市解决午餐，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能有一些古人大厨老师来校工作，对于学校的体验将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这周，学校的官方账号粉丝也在继续攀升，在大家伙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有了1万人关注。 虽然比起何泽、兆衡、虞妮这些大v，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宁野已经相当满意了，毕竟他这个账号是一个办学账号，而且还是地区性质的，不在本地的人，虽说也能报名夏令营，但总归是比较少的。 系统提醒宁野，直播间自建成后只用了一次，要想办法提升利用率。 否则，超过30天没有使用，系统会自动回收。 下次再想请系统帮忙搭建直播间，恐怕就没有新手期这么好沟通了。 宁野想了想，觉得统子说得也没错，创业就是要好好使用各种资源啊，尤其是他这个学校位置比较偏僻，如果不传播，根本没人来。 比起景区，兴趣培训学校的回头客应该更多。 毕竟，技多不压身，就算本着玩的心态来报名，体验感也和单纯的游客不太一样。 可即便如此，还是要多做传播，直播的确需要想想怎么常态化。 只是发短视频的话，虽然流量也不错，但其实转化效果一般，不如直播体验感强带货效果好。 或许，等古人们再熟悉一点夏令营课程后，也可以考虑每周也做几场直播，拉新的同时也促进一下报名转化。 星期三的晚上，送走扶苏和刘据之后，王琦发来了夏令营营服的设计方案。 这小子还挺讲义气的，说承包就承包。 宁野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吃亏，等改明儿做好了营服，上课、直播甚至是来学校参观的试听团，人手一件，穿着汉服体验国学，这味道才正宗，顺便也可以给王琦家的服贸公司做做广告。 毕竟，衣服是他们家做的，如果其他人想买，自然可以去找王琦。 一开始，王琦本来说统一设计汉服作为夏令营营服。见宁野同意，扶苏和刘据当即辩论起来，到底秦衣和汉衣，哪个才能代表真正的「汉服」。 虽然秦汉都尚深衣，但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秦朝的服装保留了战国风格，以黑色为尊，颜色比较庄重。麻、葛等是主要的服装材质，丝绸较为珍贵，平民使用较少，服饰图案也相对简洁。 典型的代表服饰是曲裾深衣，也就是扶苏常穿的那件。 汉承秦制，汉朝初期服装基本延续了秦朝的风格，但也有了一些变化。 颜色方面，不再尚黑，五行观念之下，各种颜色都有，色彩上更加绚丽一些，由于纺织技术的提高，服饰材料也逐渐以丝绸为主。 不仅如此，汉代服饰更重细节，图案更加丰富，不仅有秦朝已有的几何图案、云纹等，还有诸如龙凤、麒麟等祥瑞图案，展现了丰富的汉文化观念。 汉朝流行的服饰是直裾深衣，与曲裾深衣的区别在于，直裾深衣前襟后片垂直，穿着更方便一些。 而刘据之前穿的襜褕，就是直裾单衣，男女通用，因其宽大而长作襜襜然状，故名。 除此之外，襦裙也是汉服的代表之一，比较适合年轻女子。 要按宁野的个人审美，他其实更喜欢宋代的「汉服」。 毕竟，宋朝人审美还是很有一套的，颜色淡雅，清新自然，情趣和审美兼具，尽显经济发达时代的雅致宋朝美学。 褙子、旋裙是这一时期的特色服饰。 要单论好看的话，宁野觉得自己会投宋代「汉服」一票。 不过，宁野猜很多男孩子也很喜欢霍去病那种带盔甲的戎装，穿上去贼帅，还拉风。 毕竟，每个孩子心里，或许都有一个成为超级英雄的梦。 因此，讨论很久之后，宁野最终决定，秦汉宋三朝「汉服」先各定制一套，然后额外定制一套带甲胄的戎装。 不过考虑到造价，常规汉服可以根据学生选的课程免费送。 如果想要带甲胄的戎装的话，不好意思，那就得另外出钱买了，收入所得宁野和王琦五五分。 虞妮提醒说，其实设计夏令营营服的事，完全可以发到抖音上传播。 一来可以激发大家的讨论，二来嘛，可以玩一波c2b的营销，也就是说多给网友们一些选择，让大家来投票，最后品牌主打一个“听劝”，结合网友的意见确定最终的夏令营营服。 何泽、兆衡他们几个本来就是汉服圈的玩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宁野听了也很心动，毕竟，现在学校缺的就是话题啊。 这不，收到王琦发来的设计样衣demo后，宁野很快就上传到了学校的抖音官号，不出意料，又引发了一波热议，才一小会儿评论就有几百条了。 线上发酵的同时，线下学校试营业也在继续。 明后天是星期四和星期五，按照上次的约定，回去已经差不多快5天的新宋君臣，明天早上应该就要回来上班了。 星期一的时候，宁野就在学校官号进行了预告，明后天只有霍去病的骑射课程以及陆秀夫的《宋词》，让扶苏和刘据的粉丝别白跑一趟。 至于茶艺课，说实话，新宋君臣跑路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静下心来喝茶，宁野对他们的茶艺水平不是很有信心。 茶艺课，就先搁置一下吧，宁缺毋滥。 明后天报名来学校体验的人数，虽然没有前三天多，但一天差不多也有两个团。 不仅如此，有一个抖音认证为古风影视剧导演的人不仅报了名，还给宁野发私信，说他正在筹拍一个南宋末年的电视剧，讲述一个现代人魂穿赵昺，在崖山海战中打赢元军的故事。 这是一个名叫吕熙文的青年导演。 吕导演看了宁野学校的短视频后，觉得很不错，打算正式开机前，带剧组核心人员来宁野的学校采采风，找找感觉，顺便学习一下。 吕熙文还问宁野，这位讲宋词的陆老师懂不懂宋朝宫廷礼仪。 宁野一听乐坏了，咱陆老师不仅会宋词、懂礼仪，咱这还有你电视剧故事中被人魂穿的主人公赵昺本昺呢。 听说剧组核心主创都要来，这可是一个大单，光是门票都能赚不少钱。 还好明天新宋君臣五人组全部都会回来上班，接待人力方面应该没问题。 学校开业也快两周了，可算等来了一波富贵。虽然这几天忙到腰酸背痛，宁野对明天依旧充满了期待。 第41章 初看电视的宋朝人 有道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穿越时空相对论中。 别看新宋君臣五人，从现代回到大宋，在宁野的视角来看，不过才隔了五日。 可在大宋那边，时间早已过去了半个多月。 另一个版本的崖山海战早就打完，文天祥和张世杰、张达，亦率军登陆琼州，与赵昺、陆秀夫的大军成功会师，十几万宋军四面围岛，击败了驻守当地的元军，成功夺下海南全岛。 自此，陆秀夫再也不用背着小皇帝跳海自杀了。 有了海南全岛做第一个抗元根据地，而且还救回了文天祥这位赫赫有名的右丞相兼枢密使，赵昺等人自是可以安心回到后世来打工。 文天祥听闻了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三人的奇遇，既钦慕也高兴。 这意味着，有了后世那么多智囊的帮助，大宋终于有救了！ 臣天祥，再也不用做孤臣了！ 钓鱼城那边，进展也很顺利，有了发动人民战争的战略思想指导，王坚、张珏以及冉氏兄弟，不仅对守住钓鱼城信心大增，而且还打算扩大根据地。 具体做法也很简单，钓鱼城继续留部分人，利用地利驻守。 其余的人，分成若干小队，化整为零，潜入巴山蜀水，发展最广大人民群众参与抗元游击战。 王坚打算在固守钓鱼城、杀死蒙古大汗蒙哥的基础上，用十年时间，在川峡四路（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其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四川省大部、重庆市全境、陕西汉中地区，以及湖北恩施、贵州的安顺、贵阳、遵义、铜仁等区域，还包括甘肃文县），发展壮大大宋游击军队。 再用十年时间，深入广南西路（大致相当于今之广西壮族自治区，还包括雷州半岛和海南岛部分等地），与赵昺会师。 钓鱼城的这支游击军队，算是赵昺利用穿越者的优势，在二十年前提前布局用来抗元的一招暗棋。 这日，冉氏兄弟在王坚“一切听从官家和宁校长安排”的叮嘱下，与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一起回到了两千年后的学校。 回来时已经早上八点多，宁野、霍去病正在吃早餐。 “哎呀，可算来了。” 宁野在膳堂招手，示意几人过来，“知道你们今天回来，特地买了早餐，豆浆、油条、牛肉粉丝包，还有热干面，快过来吃，再不吃要冷了。” “官家。” 冉琎、冉璞兄弟看到赵昺，当即行礼。 “两位爱卿以后在学校就别行礼了，”赵昺心虚地看了一眼宁野，见宁野也抬头看他，当即清了清嗓子表态，“宁校长说了，这里没有君臣，不搞封建社会那一套，朕觉得很有道理。” 冉氏兄弟对视一眼，拱手齐道：“是。” “饿死我了，这几天在岛上天天吃椰肉，吃得我想吐。” 张世杰可没那么多顾忌，他又不怕陆秀夫，赵昺对他也很客气，张世杰当即大大咧咧入了座，从桌上拿过来一碗热干面，闻了闻，也不问是什么，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官家请坐。” 陆秀夫领着赵昺，来到宁野身边坐下。 冉琎、冉璞哪里敢坐，拿了几个包子，明明膳堂有很多座位，却不敢坐下，就站在那里吃。 “坐下来一起吃啊。”宁野招招手。 “这不太好吧……我们……” 冉氏兄弟本想说，赵昺面前，自己还是站着比较好。 没想到赵昺却抬起头，“两位爱卿也来坐吧。” “冉琎、冉璞快来，到我和霍将军这里坐。”张世杰抹了抹嘴角的酱料，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 “是。” 冉琎和冉璞，这才对着霍去病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放心来到张世杰身边坐下。 “大家多吃点，今天有剧组要来咱们学校采风，来的人据说有十几个，这可是个大单，大家可要好好表现。” 宁野已经吃饱了，他喝了一口牛奶，开始做工作背景介绍。 众人齐齐点头应下宁野的话。 “宁校长，不知这剧组是何人？” 陆秀夫一边给赵昺剥茶叶蛋，一边笑着问道。 “剧组……嗯，就是你们宋朝时的戏班，不过现在的戏班都可以用一种叫摄像机的高科技给录下来，呐，就像这样。” 宁野怕大家不理解，打开抖音，又将自己的手机投屏到膳堂墙壁上挂着的100寸大电视。 霍去病早已见识了视频的魅力，这几日每晚都要追一部名叫《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看得可欢乐了。 但新宋君臣五人组，之前虽在校长办公室看地图时短暂地见过电脑，却还没被手机、电视震惊过。 只见宁野在一个长方形的方寸之物上操作了一番，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不可名状的黑色物件，突然就开始发光，变成了一幅自己会动的画，里面还有很多人在说话。 “这……这……” 赵昺正在吃鸡蛋，差点噎住，看到电视，他是既好奇又震惊。 同样吃惊的陆秀夫急忙将水杯递给赵昺，眼睛却挪不开。 至于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则再次对宁野神鬼莫测的神仙手段感到敬畏。 他们都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类似的问题。 那里面的人，是「真」的吗？真的人，为什么会在那个小框框里？ “我手上拿的叫手机，墙上挂的呢，是电视，大家现在看到的叫视频。” “画面产生的原理也很简单，你们就这么理解，现在有一位非常非常厉害的画师，能在须臾之间一幅一幅地画出这些场景，这些画可以按照一定的顺序自己动起来，也就形成了活动的画面。” “啊，我懂了！” 赵昺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有点像走马灯对不对？” “唔……大概类似，不过，我们现在是用一种叫摄像机的机器，捕捉真实世界的场景，然后将信号传输到电视机里播放。” 陆秀夫一边吃包子一边也问道：“所以，画面中的人物场景都是真实的？” “唔……也不能这么说……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比如这个……” 宁野当即在抖音上找了一些灾难科幻电影的片段。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 标准的解说开场白后是电影里山崩地裂的场景，男主开车带着一家人在裂开的大地上狂奔，车外面不断有各种火山喷发的巨石砸落下来。 刺激的画面顿时让这些古人无一例外肾上腺素飙升，再配合音效，紧张效果瞬间拉满。 “啊！小心！” 冉璞忍不住惊呼，却被他哥冉琎暗中拉了一下胳膊，示意官家面前不要失礼，虽然冉琎自己差点也叫出来了。 张世杰看到男主还在回头看后座，急得大喊，“快点走！快点走！哎呀，磨磨唧唧！别看了，快走啊！” 赵昺哪里敢看这样的画面，捂着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透过指缝偷偷观看。 陆秀夫全程嘴巴就没合拢过。 几分钟的画面片段戛然而止，最后男主等人安全逃离灾难现场，几人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像这个，就是剧组拍的科幻片，真假结合，刚才大家看到的都是特效，不是真的发生的场景。” 不得不说，宁野这番科普通俗易懂，众人一下就理解了。 新宋君臣五人明显都还意犹未尽，不过，马上就快九点了，剧组应该差不多也快到学校。 宁野见众人都一副还想看的表情，自然而然开始画饼。 “大家好好干，等赚了钱，就组织大家一起看电影。” 一听到还有这福利，包括霍去病在内，所有的古人顿时都干劲满满。 第42章 什么?朕被魂穿了? 吃过早餐，众人一起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五人，虽说上次已经参观过学校，对其范围大致有过了解，但这毕竟是新宋五人组第一次上班，很多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首先一点，就是分工。 “老张。”宁野看向张世杰。 张世杰从没被人这么叫过，以前人家都叫他张将军，后来升官了，叫枢密副使，老张是啥玩意儿？ “校长叫你呢。” 陆秀夫用胳膊肘暗中戳了一下就在他旁边，还在和霍去病打哈哈的张世杰。 “末将在！” 张世杰条件反射，立马敛容屏息，戛然立定，一本正经地脱口而出。 “哈哈。” 宁野被这忍俊不禁的一幕给逗笑了，这张世杰几十岁的人了，被点名的时候居然还跟学校的孩子一样。 “上次说了，你带着冉琎、冉璞兄弟俩，你们三个组成学校的安保队，派一个人守在门口保安室，另外两个没事就在学校巡逻，顺便打扫下室内室外的卫生。” “是！” 冉氏兄弟立刻响应，站到张世杰身后。 “老陆啊。”宁野又看向陆秀夫。 “校长请吩咐。”陆秀夫的回应很文人，头稍低，背微弯，当即作揖。 “上次让你回去准备的宋词讲课，今天能讲吧？” “那是自然。” 别说准备了，就算是上来就盲讲，陆秀夫也一点不带怕的。他可是和文天祥一样，是大宋的进士。 “嗯，宋词的话呢，现代人喜欢的词人我给你说说，苏轼、辛弃疾、陆游，这些都是豪放派的代表，李清照、柳永、秦观，这些是婉约派的代表，都可以讲一讲。” 陆秀夫摸了摸他那标志性的胡须，表示赞同。 “你和文天祥，虽然以政治家的身份名留青史，但你们自己的文学作品，也是可以讲的嘛。” “我？” 陆秀夫一怔。 文天祥的水平他是知道的，到底是状元，尤其是最近刚出的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陆秀夫除了心生敬佩还是心生敬佩。 “对啊，后人还整理你的着作成《陆忠烈集》，不过，你传下来的诗词不多，正好可以留点墨宝。” 宁野笑道。 这些文人，哪个不是擅长写一手好书法和好诗词的？ 要是能让文天祥把他那首《过零丁洋》写下来装裱好，带到现代送给他的学校就好了，一想到这里，宁野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以后每来一个名人，就让他们留下作品。 到时候，学校甚至可以组织文学艺术展览研学。 虽说这些作品从文物的角度来看没有经历时间的沉淀，缺少做旧效果，但水平那是在的啊，但凡来个大师品鉴，都不会不懂这就是名作！ “我就算了吧，我大宋人才济济……” “左丞相，你就别谦虚了，朕做主了，”赵昺说道，“等回去了，你和右丞相各自整理一下自己的作品，传给后世。” “臣，多谢官家。” 陆秀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答应下来。 接下来就剩赵昺没啥事了，上次说要搞茶艺的，这会儿宁野没提，赵昺也就没提，毕竟，比起点茶，他其实更懂喝茶。陆秀夫见状，于是也没提，茶艺课就这么搁置下来。 “小昺就跟着我一起接待剧组吧。” 宁野又看向霍去病，“今天下午有马术表演，早上小霍你还是在超市上班，有啥需要我再叫你。” “喏！”霍去病领命而去。 各人开始按照分工行动，张世杰带着冉琎先在学校逛一圈，再熟悉一下地形，冉璞守在保安室。陆秀夫则去六艺学馆准备《宋词》课的讲义。 宁野带着赵昺出去逛了一圈后又回到校长办公室，人还没来，他当着赵昺的面开了一局王者。 不得不说，这游戏吧，天然吸引大小朋友。 赵昺好像无师自通似的，只是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大概知道怎么玩了，还嚷嚷着要自己上手来一局。 “别别别，我可不想让人骂我小学生。” 宁野和赵昺开了个玩笑，他可不敢瞧不起小学生，说不定人小学生比他玩得还好。 赵昺当然不知道小学生是什么，大学他是知道的，四书五经里的一本，还以为小学生只是比大学生在《大学》造诣上弱那么一点点的学生。 架不住赵昺软磨硬泡，宁野终于还是让他试了一次，不过没打排位，打的匹配，不掉星，输了也没啥心理负担。 赵昺选的小卤蛋，可能是看小卤蛋和他一样，小小的很可爱。 结果嘛，不提也罢。 果不其然被人骂了以后，气得脖子都红温的赵昺嚷嚷着不服，要再来一局，这时，冉璞气喘吁吁地跑到办公室，说学校门口来了一堆人。 宁野想着，应该是剧组到了。 “走吧，看看去，这个剧组拍的故事可是以你为原型哦。” “朕？” 赵昺大吃一惊，历史上的他才八岁就跳海自杀了，居然也有人会拍他的故事？ “嗯，好像也是穿越，一个现代人魂穿了你，然后打赢了崖山海战？” “什么？朕被魂穿了？魂穿是何意？” “就是灵魂穿越夺舍懂吧？你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那朕呢？” “你……”宁野想了想，好多小说好像确实都不讲原主的去向，“或许是挂了，就是死了，或许是也穿越了，或许作者也不知道怎么编才合理……” 赵昺神色恢复了平静，这让宁野有点吃惊。 “你居然不生气？别人魂穿了你诶！” “这有啥好生气的，故事嘛，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是朕。而且，哪怕过去了七百年，后人仍希望朕能打赢崖山海战，朕该欣慰才是。” “厉害！厉害！” 宁野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孩教育了。不得不说，赵昺的话，让宁野安心了不少。 校门口，一群年轻男男女女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天。 “吕导确定是这里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保安只有一个，能采风什么？” 戴着遮阳帽，全身上下恨不得武装到牙齿的中年妇女，牵着没什么精神的酷酷的小男孩，来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身边。 “再等等，校长一会儿就来了。” 远远听到似乎有人来了，吕熙文踮着脚正要查看，却又听到妇女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家骁骁下午还有通告，只能在这待1个小时，等会儿就要走了。” “侯姐，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侯骁一整天都要在这里学习体验宋礼的，他的形体表演太现代了，我可是找了很久，专门找到这家国学兴趣培训学校。” 吕熙文听起来似乎有点弱势。 “你都说了，这就是一家兴趣培训学校，我家骁骁可是在上电上过专业辅导班的！就一个小时，不能再多了，不然我们不演了，就你这烂电视剧，要不是上电老师介绍，我们还懒得来呢。” “你……” 吕熙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他虽然是导演，但却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导演。 这部剧成年演员倒是都找好了，可赵昺的演员一直不好找，制片方要求他必须尽快确认好人选。 就在吕熙文感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宁野带着赵昺来到了学校门口。 看到宁野身边那个古装冕服打扮、长发披肩的少年，吕熙文顿时眼前一亮，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43章 摇钱树 “你就是吕导对吧？” 考虑到要组团参访，吕熙文之前加过宁野的微信。宁野看过吕熙文的头像，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你好，我是吕熙文，你是宁野宁校长？” 吕熙文笑着上前打招呼。 “是的，你好你好。” 宁野亦彬彬有礼地回答。 毕竟是没有名气的青年导演，吕熙文并没有什么架子。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位侯女士，不知道怎么的火气特别足。 “到底进不进啊？大太阳的在门口站半天了。一个破学校还收门票，真把自己当5a景区了？” 侯女士很不客气。 宁野瞅了一眼，今天是阴天，天上到处都是云，一点太阳都见不着，哪里晒了？这女士是来找茬的吧？ “对啊，不出钱，难道您想来白嫖吗？这不好吧。” 若是对方客客气气，宁野自然也欢欢迎迎。 都重生了，谁还受这气啊，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反正委屈不了半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侯女士当即很不爽。 人家上电的老师都夸她家骁骁可是未来的大明星，她去哪里不是被人好生伺候着？别人都是生怕她不同意合作。仗着侯骁外形出众，侯女士早已习惯到处享受特权，却没料到，今天竟在一家偏僻位置的杂牌学校吃了闭门羹。 “侯姐，体验门票早就买好了，那我们现在进去？” 侯骁不仅是侯女士的摇钱树，也是制片人眼中的摇钱树。 看着赵昺那纯真犹如古人的眼神，吕熙文虽然心里已有想法，但还想再继续观察一下。 因此，虽然忍耐已久，吕熙文还是暂时按住了心中的急迫。 “哼，就一个小时！”侯女士拉着叫侯骁的男孩，率先进了学校。 吕熙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连向宁野告罪。 宁野倒也没说啥，毕竟来者是客，更何况，人家吕导早就支付过门票钱了。 一行人十来个，浩浩荡荡进了学校。 考虑到侯女士说的一个小时时间，宁野贴心地缩短了参访行程，只带着众人在马术场和射箭场转了一圈，很快就回到六艺学馆。 “这学校可真大啊，还有湖呢。” “可不就是嘛，那个马术场有点意思，改明儿来学学骑马。” “我看学校抖音官号的置顶视频，那个叫霍去病的老师就是教马术的，他的射箭也很牛，闭着眼睛三箭齐发，还都射中了！” “我看过，吕导之前有发工作群里，真有大汉冠军侯那味儿！” “真的啊？在哪里？账号叫啥名字？” “就这个，找到了，我微信发给你。” “太帅了！” 有个年轻男演员看过视频后当即转头看向宁野，“宁校长，等会儿学完宋礼，咱能看看马术表演吗？” 吕熙文也说，“我们拍的戏有武打场面，这个男演员扮演的是张世杰，还有那边那个，陆秀夫！过来！” 吕熙文当即唤来另一个小年轻。 “他们俩扮演的是陆秀夫、张世杰？” 吕熙文满脸尴尬，让那两个年轻人先走，他和宁野走在后面。 宁野咂舌，这…… 看过真人版本后，再看鲜肉版本，怎么看怎么缺乏说服力。 “这也太年轻了吧，他们可是宋末三杰之二，分别官至左丞相和枢密副使，你找两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鲜肉来演不觉得违和吗？” “哎，没办法。” 见两人走远，吕熙文这才大吐苦水。 “那两个都是新进组的爱豆，制片方说没演技不要紧，有流量就行，哪管什么历史啊。这次来采风，还是我为了保证起码的作品质量，坚持要来的，不然还来不了。” 宁野想想也是。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完整追过一部国产电视剧了，现在大陆的影视剧市场，几乎清一色的偶像剧，仙侠是古偶，古装还是古偶，就连谍战也能做成偶像剧。 工业糖精模式下，似乎不谈恋爱，就没有好故事可以讲了。 宁野不禁怀念起十几二十年前，那时还小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吃过那么多细糠，如今审美降级，别说质量了，就连题材多元化都很少见。 “影视剧也不好做啊。” 宁野只好打了个哈哈。 吕熙文点头，不再多言。 赵昺跟在宁野身边，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偷瞧侯骁。 侯骁自然也注意到了赵昺。不过，打小就有明星范的他，表现得很冷酷，根本没把咱这位大宋皇帝放在眼里。 众人浩浩荡荡，很快在宁野的带领下，来到陆秀夫的教室。 本来先前宁野是让陆秀夫准备讲宋词的，但看剧组这情况，估计大家也没耐心品鉴，当即功利主义了一把，直接让陆秀夫、赵昺示范宋朝皇室礼仪。 赵昺一边示范，陆秀夫一边讲解。 首先是拱手作揖礼。 尽管赵昺已经做了一次示范，没精打采的侯骁一上来还是错了。 “不对！”陆秀夫当即严肃地对侯骁说，“左手在外，右手在内。” 侯骁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说过啊，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一直在旁边监工的侯女士立马跳出来说话，“你凶我儿子干什么？左手右手谁上谁下不都一样？” 后世人这么娇贵的？口头说一下都不行？ 这要是赵昺的话，陆秀夫估计直接上戒尺了。 护犊子护到这份上，当真是没法教。 宁野在一旁看着，没有介入，他想看看这位陆老师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陆秀夫叹了口气，只好告罪之后，谦谦有礼地再次解释了一遍刚才教过的礼仪。 双手抱拳可不是随便抱的，很多电视剧不怎么考究，这里面其实是有学问的。男为阳，女为阴，阳尚左，阴尚右。一般是男子左手抱右手，女子右手抱左手，这与男左女右的观念以及吉礼左手在上的原则有关。 当然，不同的场合，手势也会有一些变化。 之后，陆秀夫又讲解了叉手礼，两手交叉于胸前，表示恭敬。这种礼仪在宋代较为常见，尤其在下级对上级或者晚辈对长辈时使用，在官场和文人阶层使用频繁。 大家又跟着学了叩首礼、顿首礼、鞠躬礼等等。 陆秀夫还准备继续讲解更多宋朝宫廷礼仪的时候，侯女士已经急不可耐地要走人了。 她当即打断讲课，拉着侯骁来到吕熙文面前。 “吕导，一个小破戏也太多事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拍上亿投资的国剧呢。我家骁骁下午还要赶通告呢。” 侯女士说完，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宁野看到吕熙文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说出口。 没想到，陆秀夫却很生气地站了出来。 第44章 我演我自己 场面一时僵住。 很多演员都在议论纷纷。 有的认为侯骁本应学习如何提升专业能力，不该小小年纪在那儿耍大牌。 有的却赞同侯女士的话，认为一部电视剧而已，用不着这么精良。毕竟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就习惯了粗制滥造，也觉得今天过来纯属浪费时间。 毕竟，娱乐快餐化的年代，谁还有耐心吃精心研磨的细糠？ “这位夫人，我不知你们现在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但有一言我不得不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如此急躁，岂不知揠苗助长并不可取。” 陆秀夫的一席话，说得那个侯女士当场脸红。 尽管陆秀夫并不了解什么是明星，什么又是通告，什么又是拿孩子当摇钱树，但侯女士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急迫的赚钱欲，在朝堂上识人无数的陆秀夫，岂会看不出来？ 能坐到这么高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陆秀夫怎会不知，自己这么说，很可能会得罪所谓的潜在客户？ 万一宁野不认同，把他批一顿，系统扣他工资都有可能，虽然宁野肯定不会这么做。 尽管如此，陆秀夫还是站了出来。 宁野转念一想旋即明白，在心思淳朴的古人眼中，“传道授业解惑”从来都是一个神圣的工作，而不仅仅是一个饭碗。 这是真正的教书、育人。 “吕导，你看看你找的什么学校？你这戏我们演不了。” 侯女士自知理亏，转头将怒火撒在他更熟悉的吕熙文身上。 “侯姐，我们都约好了，今天学了宋礼就去试镜的，您看，要不再学……” 吕熙文卑微地说。 “浪费一个小时了还要学？还试什么镜？不试了！你的戏，我家骁骁不接！” 侯女士叉着腰，越说越生气。 “就是，妈，咱走吧，拍个戏这么麻烦，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觉。” 可能是被陆秀夫刚才的教学折磨到没脾气，侯骁也终于开口。 侯骁倒是真想走，可侯女士却没有移步的打算。 一看到这阵仗，结合侯骁回家睡觉的话，宁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哦，敢情这是要坐地起价啊，什么赶通告，不过就是拿来要挟涨片酬的说辞罢了。 真要不想演的话，估计今天的活动根本就不会来。 侯女士心口不一，说要走又不走，不就是等着吕熙文表态么。 “行吧，那就这样吧。” 没想到，早就忍无可忍的吕熙文终于点头答应了。 “你说什么？” 这下轮到侯女士难以置信，不对呀，吕熙文应该来求她呀，这样的话，她才好就坡下驴，提出涨片酬。 “吕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骁骁……” “你家骁骁很好，但我不想用了。” 吕熙文难得硬气了一把。 “吕熙文！”侯女士发怒了，这回是真的，“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不要后悔！” “放心，后悔不了半点，我已经找到了演赵昺的最佳人选。”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注视下，这回彻底下不来台的侯女士真的带着侯骁气冲冲走人了。 吕熙文也没闲着，当即走到宁野身前，先看了一眼站在宁野旁边的赵昺，转头又微笑着看向宁野。 “宁校长，我们剧组和贵校深入合作一下怎么样？” 宁野眯着眼睛反问，“吕导的意思是？” “这位小朋友是学校的学生吗？还是？” 吕熙文看向赵昺，当真是越看越满意。 宁野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是我表弟，暑假来我们学校当沉浸式体验npc的，吕导该不会是看中他了吧？” “对，我觉得他挺不错，不如来我的剧组演赵昺吧。” 什么？ 赵昺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个后世的剧组，是要邀请他演他自己吗？那不就是本色出演吗？那还需要演吗？ “这个……” 倒是宁野从没想过的赚钱模式，“……这个我需要再考虑考虑，也要和系……我表弟再商量商量。” 赵昺倒没啥反应，无论是对宁野称其为表弟，还是剧组邀请他演戏。 陆秀夫好像有点不太乐意。堂堂大宋天子，岂能当一介戏子？ 不过，大家都没当场表态。 宋礼体验课很快就在陆秀夫的总结中收尾了。中午照例没有伙食安排，剧组的人几乎把超市买空了。 在这之后，宁野让张世杰、冉琎带着十几个主创，三三两两开始分散游览学校。 毕竟，宁野这个国风兴趣培训学校，说大也还是挺大的，除了游玩项目目前略显不足，当景区完全没问题。 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考察团，宁野先安排他们上了陆秀夫精心准备的《宋词》体验课。 陆秀夫接受了宁野之前的建议，开课就从苏轼的词讲起。 不过，他没有选那首耳熟能详的《水调歌头》，而是选了《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宁野一如既往旁听了课程，这毕竟是人家陆老师第一堂宋词课，面子得给。 不得不说，陆秀夫讲得挺好。 古人认为天狼星主侵略，苏轼作此词时，北宋正面临着西夏和辽的威胁，苏轼在这首词中以天狼星喻指当时北宋的外敌，也就是西北方的西夏和辽。通过这首词，苏轼的拳拳报国之心溢于言表。 不得不说，这首词，很符合陆秀夫的心境。 南宋末年，外有元人虎视，内有山河破碎，他为什么一上来就选这首词，也就不难理解了。 课程体验结束，宁野随机采访了来试听的几个年轻人，从他们的回答来看，还算挺满意的，毕竟，陆秀夫虽然不似扶苏的有趣、刘据的干货，但胜在感情真挚，自然流露。 宋词课体验结束后，也到了下午霍去病的秀场时间。 宁野让陆秀夫带着赵昺先回斋舍休息休息，毕竟两人从上午忙到现在，也是挺累的。他自己则继续马不停蹄地带考察团赶去马术场。 没想到，宁野刚到马术场，就被吕熙文带着一群主创给包围了。 “宁校长！” 吕熙文拉着早就被夸到脸红的张世杰，“这位张老师可是大才啊！我们武指（武术指导）都服了。” “没错，”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立马捧哏应声，“刚才那动作，太牛了，怎么做到的？” “上战场杀元蒙杂碎练的。”张世杰啐了一口。 “瞧瞧！”吕熙文不以为怪，反倒更满意了，“这言语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南宋末年的张世杰呢！” 宁野和张世杰对视后暗笑。 可不，正如之前赵昺就是赵昺，这位张世杰真的也是张世杰啊。 “合作！一定要深入合作！” 霍去病的马术课还没开场，吕熙文就迫不及待再度表达了合作愿望。估计等霍去病的马术表演完毕，这合作还可以再深入一点。 看来，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发展路子还能更野一些！ 对于怎么把学校做大做强，宁野顿时又有了新的想法。 第45章 进军咸阳之前 公元前210年。 上郡，秦军军营。 李信和蒙恬，这两位阔别多年的老友，上次一起出征还是伐楚的时候，弹指一挥间，十五年悄然而逝。 当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得知李信要来上郡，蒙恬特地准备了十几坛好酒，就为了与李信不醉不归，大喝三百回合。 “没想到，陛下一世辛劳打下的大秦基业，竟毁在一个阉人手里。” 李信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蒙恬则有些闷闷不乐，抱起一坛酒就是一大口。 “李信，答应我，此番你南下，定要将那罄竹难书、祸乱大秦的赵高、李斯一网打尽！只恨我不能随行生啖其肉，否则定要亲自斩杀赵高那可恶的阉贼！” “这是自然，放心，有某在，他逃不了。” 李信自信满满地点头。 扶苏早已安排了分工。北边离不开蒙恬，必须派人留下防守匈奴，以免匈奴趁大秦内乱入侵“摘桃”。 李信会和扶苏分兵，前者率一万骑兵直扑巨鹿沙丘行宫，后者率九万大军回咸阳稳定大局。 扶苏从未来带回来的高清地图，着实让李信和蒙恬同时大吃一惊。 河流行域、山川走向乃至大小城池分布，但凡真正行过军打过仗的将军，都会知道这份地图的价值，实在是精确到令人咋舌。 虽然，两千年的时间，自然环境发生了不少变化，但基本地形轮廓还是相差不大的，只要稍加结合秦朝地理，使用起来便不会有太多水土不服的问题。 扶苏将地图摊开，挂在中军大帐里，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此图堪比十万军！”李信第一眼便论断。 蒙恬觉得只多不少，要知道，这地图上不只有秦朝版图，还有整个世界。 “没想到，我大秦横扫六国，居然也只占了一隅。” “虽然未及详谈，不过，宁校长曾和我说过，这世界之大，有七大洲四大洋。”扶苏站在两人中间，将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愿闻其详！” 蒙恬和李信当即来了兴趣，跟着扶苏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大秦所在，乃是亚洲，是世界面积最大之洲，其次按面积从大到小，分别是非洲、北美洲、南美洲、南极洲、欧洲和大洋洲。”扶苏顿了顿，接着说，“四大洋分别是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和北冰洋。” “天下之大，当真超乎想象。” 蒙恬感叹道。 光是大洋的面积，就让他瞠目结舌了，他一个内陆人，岂能想象这世界竟有如此大的海域？ “这七大洲，倒是让我想起邹衍提出的大九州学说。他的理论虽与事实有所偏差，但想象之绝伦，亦令人佩服。” 李信提到的邹衍是战国时期齐国人，也是阴阳家代表人物。 邹衍的 “大九州” 理论是一种对世界地理观念的大胆想象和推测。在邹衍的理论中，中国（时称 “赤县神州”）乃世界之一小部分，诸如赤县神州之类的州共有九个，九州组成一个大州，而这样的大州又有九个，周围有大海环绕。 若不是亲自前往后世，被后世的地理大发现彻底洗礼，扶苏也很难相信。 “说到这里，两位将军可知，天圆地方只是我们的想象，事实上，我们所在的大地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后世人称之为地球，地球围绕太阳自转，便有了日夜，围绕太阳公转，便有了四季。” 反正世界地图都拿出来了，说说地球是圆的又怎么了，无非是让李信和蒙恬吃惊又多一点。 果然，蒙恬很难理解，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什么？我等竟站在圆球上？这叫地球的圆球还无时无刻不在转动？那为何我等不会掉下去？” 即便是还算爱读书的李信，亦是大惑不解。 “唔……” 这些知识，都是扶苏在这几天教完课后，和宁野闲聊进军路线时偶然聊到的，当时宁野也没详细做过介绍，只说有什么万有引力之类的，能将人稳定在地面上。 就像水会往低处流，而苹果总会往地面掉落。 扶苏只好依葫芦画瓢，将宁野之前的解释大致给二人科普了一番。 不过，扶苏对自己的讲解没有太多信心，毕竟他也是一知半解，还未系统学习过。等忙完秦朝的事，再次返回后世，一定要多去藏书阁看书，为大秦带回宝贵的知识。 听了扶苏的解释，蒙恬和李信都半信半疑。 二人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后世当真有能远距传音的神器？”李信又好奇道。 扶苏之前给李信讲述未来之事时，提到过对讲机。蒙恬也有所耳闻。 不过，他们都还没机会见识。 “正是，听说手机比对讲机通话范围还要广，即便相隔万里之遥，也能瞬息通话，只是，那手机需要什么基站之类的，我大秦没有，对讲机虽不需要基站，但学校只有三个，都送给新宋君臣了。” “公子，等你发了薪俸，可要买几个回来让我等瞧瞧！” “正有此意。” 扶苏点头，见二人对未来之事感兴趣，他当即又把一千四百多年后宋朝发生的事，简单给李信、蒙恬讲了讲。 这故事，听得二人又是一愣一愣的。 北边的胡人，确实不得不防啊！谁能想到，这后世的蒙古人比匈奴还厉害，竟能将中原王朝一路赶到南边跳海殉国。 说完新宋的故事，话题最终又回到了此次进军的路线上。 关于扶苏怎么率九万大军南下，蒙恬和李信各自提出了两条路线。 第一条路线是蒙恬提的，从上郡出发，经子午岭、沿泾水河谷东进。 这条路线可以避开一些主要的关隘和防守重点，减少正面冲突，是个安全的行军路线。 缺点就是，路线相对迂回，行军路程比较长，可能会耗费很多时间。 第二条路线是李信建议的，直接沿秦直道南下。 秦直道从咸阳城直通九原（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九原区），上郡的治所肤施（今陕西榆林市南部），差不多在秦直道中间位置。从肤施南下，经过高奴（今陕西延安市东北的延河北岸）、云阳（今陕西淳化县）等地，即可抵达咸阳。 这条路线有利于以最快的速度进军，出其不意迅速抵达咸阳。 劣势也很明显，无诏率军南下，可能会遭遇抵抗，就拿云阳来说，这是秦朝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如果发生冲突，两军可能会爆发内战。 能不和关中军团开战的话，扶苏还是不想见血。 毕竟，都是大秦精锐。 扶苏觉得，有这功夫自相残杀，给那些六国贵族兴风作浪的机会，不如整合国力，提前一百年将匈奴灭了，省得刘据那小子，整体在他面前嚷嚷，什么他大汉虽远必诛巴拉巴拉的。 考虑再三之后，扶苏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线。 扶苏已经决定，以“奉诏入京述职兼拱卫都城”之名，率大军返回咸阳。若赵高公布始皇死讯，并拿出矫诏扶持胡亥登基，扶苏便再以“赵高矫诏乱政，清君侧”的名义，匡扶大秦。 相信以李信的速度，是不会留给赵高太多喘息的时间的。 诸事议定之后，明日便要各自启程，三人又拿起一坛酒，各自倒了一碗一饮而尽，随即不约而同摔碎了酒碗。 “此番匡扶大秦，便拜托诸位将军了！” 扶苏拱手作揖后，面向南方，目光坚毅，他的脸在落日余晖中一半阴翳一半光明。 正如扶苏不再是曾经的扶苏，这大秦，也不会再是历史上二世而亡的大秦！ 第46章 真假使者 公元前210年，夏。 炽热的高温，让整个关中地区仿佛陷入蒸笼一般。同样炽热的，还有扶苏和李信两军的士气。 扶苏大军自不必言，这位大秦长公子的人气好得没话说，人品也深受将士信赖。 当得知是始皇“密令”扶苏率大军回咸阳“述职”，上上下下几乎都不疑有他。 大军沿秦直道一路南下。 这条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是从咸阳通往北境阴山间最捷近的道路，因大体南北相直，故名直道，全长700多公里，穿越陕、甘、蒙三省区，直到清朝之前都还在使用，至清朝时逐渐废弃。 从秦直道、长城、阿房宫等来看，咱中国早在两千年前就称得上是“基建狂魔”了。 这条秦直道本就是秦始皇命蒙恬率30万大军修筑的，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像李信那样建议扶苏走这条路，也是不想扶苏身陷险境。 不过，既然扶苏为了兵贵神速选择沿直道南下，他自然将沿途行军要点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扶苏。 扶苏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在快要抵达云阳时，天色突变。 狂风大作之中，肆虐的黄沙遮天蔽日，秦直道上黄霭漫漫。 一身战甲的扶苏眉头紧锁，却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 “长公子，前路凶险，是否就地安营扎寨？”副将蒙鸢上前问道。 “我与李将军有约，当速取咸阳。” 若是以前的扶苏，见士卒前进艰难，必停下脚步，不过，现在的他早就从历史中学到了慈不掌兵的道理。 “传我令，全军极速前进，不得有误！” 扶苏勒紧缰绳，快马加鞭，很快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主帅都身先士卒了，其他人哪里还有话说，自然紧紧跟上。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全军穿越黄沙，很快逼近到云阳城下。 扶苏早就派传令兵前去传令，云阳守将知来者是扶苏，却有点犹豫要不要放行。 放行吧，扶苏拿不出调兵的诏令，不放行吧，这位毕竟是大秦长公子，而且前面那么多城池要塞都放行了，他不放，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人么？ “长公子。” 云阳守将公孙衍沉思良久，终于还是站在城池上拱手，“请恕末将不敬之罪，公子无诏令，末将实在不敢放行。” “将军谨守秦律，何罪之有？” 扶苏当即拱手，朝着城头朗声说道，“不过，这城池我是一定要过的，区别只在于是将军放行，还是由我身后的大军攻下！” “长公子，不如由末将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去请示陛下何如？长公子可在城外暂驻……” “大胆！” 蒙鸢指着公孙衍怒斥，“长公子受陛下密令返京，须臾不得耽搁，尔等岂敢阻拦？” 话音刚落，城上城下两方兵马，立刻摆出要打起来的架势。 “公孙将军，我实不忍大秦将士同室操戈，事态紧急，我无法解释太多，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再不打开城门放行，我当率大军亲登，不计代价攻下云阳！” 扶苏满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着实叫公孙衍大吃一惊。 公孙衍正在犹豫，到底开不开城门，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两拨使者，分别从沙丘行宫和骊山而来，各自都声称是来传递陛下旨意的。 就在扶苏命大军在城外暂做休整之际，公孙衍也立刻返回城内迎接使者。 回去后，他一眼便瞧见，果真有两拨使者来传诏。 “这是什么情况？” 公孙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场面，更别提这两波人从不同地方而来，却又异口同声地告诉他，自己才是真正奉了陛下旨意。 一波真假使者，直接把公孙衍整不会了。 公孙衍还在头疼，使者们自己已经吵了起来。 “陛下已出巡至沙丘行宫，此番传诏，乃因长公子扶苏已反！陛下旨意，云阳守将不得放行。” “胡说！陛下分明在骊山传旨，若扶苏公子率军返回咸阳，沿途不得阻拦。” 两人除了都说这是陛下旨意，其余说辞几乎完全相反。 这次沙丘来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赵高派来的亲信。 始皇遗体失踪，这可把赵高吓了个半死。不过，赵高不愧是心狠手辣的赵高，稳住心神后，他当即将先前守卫始皇遗体的内侍以毒药杀死，把皇帝冕服穿在这位内侍身上，随后又将其放置在烈日下暴晒，使其迅速腐败难以辨认。 矫诏赐死扶苏不成，赵高自觉已无回头路可走。 这回李斯谨慎了很多，他一言不发，既不参与也不反对，而是坐视赵高的一系列骚操作，颇有点坐观成败之意。 尽管如此，在赵高的强烈坚持下，先前两人商定的计划还是得以继续执行，李由和王离同赴骊山拜会章邯。 李王二人使出浑身解数，连赵高新写的矫诏都拿出来了，命章邯组骊山刑徒为军平叛扶苏，并册封章邯为将，以王离副之，章邯居然不为所动，反而派人扣下了李由和王离。 被抓前，李由门客潜逃，将消息传回沙丘，李斯和赵高皆大惊。 始皇不知去向，章邯莫名其妙在骊山扣人，加上扶苏在上郡以回咸阳述职兼拱卫都城之名起兵，事态的发展终究让赵高和李斯开始惶惶不可终日。 赵高坚信始皇已崩，毕竟当时他就在嬴政身前，岂能不知？ 就算事有万一，在赵高看来现在也不可能改弦更张，唯有殊死一搏方能活命。 赵高立马派人回咸阳传令，虽然始皇驾崩的消息还没有昭告天下，但朝中重要的文武大臣，如冯去疾、冯劫等皆已知晓，反倒是诸位公子还被蒙在鼓里。 两方使者各执一词，在公孙衍面前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有加盖玺绶的圣旨。 另一个有天子剑。 要知道，假传圣旨可是诛三族的大罪，可在公孙衍看来，这俩使者都言之凿凿，完全看不出来谁在作伪。 无奈之下，公孙衍干脆谁的旨意也不接。 他不仅闭门谢客，还下令云阳军袖手旁观，就连城池也不管了。扶苏要登城头就让他登吧，反正又不是他公孙衍开的门。 如此一来，既没有放行，也没有阻拦，谁能怪到他头上？ 一炷香后，扶苏派蒙鸢正式攻城。 双方连照面也没打，城头自然也用不着扶苏亲登，没人防守，城门很快就被撞开。 赵高派来的使者见公孙衍彻底“躺平”，大骂公孙衍伙同扶苏造反，早晚被族诛。 公孙衍一怒之下，干脆绑了赵高派来的使者，交给扶苏发落，扶苏二话不说，直接以假传圣旨判了赵高使者斩立决。 另一个从骊山来的使者见状，居然找到扶苏，出示信物之后，还带给了扶苏一个惊人的消息。 始皇陛下在骊山等他很久了。 第47章 大秦，要变天了 得知有使者自骊山来，扶苏直接懵了。 尤其是当使者告诉扶苏，始皇在骊山大营等他觐见已久，扶苏惊慌之余，又有几分震怒。 惊慌的原因，自然是他想到父皇还在世的可能性。 而震怒，则是一种恰恰相反的情绪。 扶苏在后世看过的史书记载得明明白白，始皇已驾崩于沙丘平台，此刻，使者却说他的父皇在骊山而且还活着？ 难道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骊山假冒父皇传诏？ 这叫扶苏如何不怒？ 但是，使者手里所持的天子剑，是真的。 扶苏记得很清楚，多年前荆轲行刺，当时父皇因剑太长一时拔不出来，不得不绕柱走，差点死于刺客之手，此后父皇就特地命人打造了数把短剑，随身配带，以做防身之用，还将其中的几把赐给了扶苏等公子。 父皇自己留下的那一把，就是天子剑。 扶苏当时看过，对天子剑印象深刻，剑柄上的龙纹都是大秦最好的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这几把短剑皆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使者竟能拿出天子剑，在扶苏看来，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父皇非但没有死，不知为何，还去了骊山大营。 第二，父皇的确如史料记载的那样已经驾崩，赵高见他不愿自裁，便派人将天子剑送往骊山，并说服章邯行诈计，把他扶苏骗到骊山杀掉。 此刻距离咸阳只有一步之遥。 先前在后世与大家议兵讨论计策时，刘据曾经建言扶苏联络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兄弟，以及争取右丞相冯去疾以及将军冯劫。 扶苏觉得此言甚善，为避免关中军团阻拦他率军入内史（京师地区），扶苏特地修书若干，早已命人送往咸阳。 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关中军，想来应该是他的修书起了作用。 此刻，只要继续前进，最快明天最迟后日便能兵临咸阳城下。 但是，这是建立在父皇确实已经驾崩的基础上，如果父皇的确如使者所言还活着，就在骊山大营等他，扶苏却明知父皇传诏而不去觐见，反倒先率大军入咸阳，父皇会如何看他？天下人到时候又会如何看他？ “长公子。” 蒙鸢已整理好云阳城的军备补给，只待扶苏一声令下，大军便可立即开拔，向咸阳进发。 看到扶苏因使者之言而似有犹豫，蒙鸢当即问道，“吾等接下来是去骊山还是咸阳？” 扶苏闻言，眉头微蹙。 若是以往，他肯定抛下一切，直接轻装简行，前往骊山觐见请罪了，毕竟，他的确是无诏调兵，还率大军剑指咸阳。 可是，感觉自己已在历史上“死”过一回的扶苏，此时的心，柔软的底色上早已多了几分坚硬。 扶苏心一横，咬了咬牙。 “若我只是人子，自当速往骊山拜见父皇，可身为大秦长公子，天下安危系于我身，我岂能明知或许有诈，却以身犯险？” 他当即遣使者回去传话，无论在骊山给他传达诏令的是不是始皇陛下，他都会在攻取咸阳后，去骊山相见。 同时，扶苏也给章邯带了一句话，若是章邯胆敢矫诏，始皇不在骊山，他扶苏将来定会发大兵讨逆。 言毕，扶苏不复多言，振臂一呼，便向咸阳进发。 此时的扶苏，已经陌生到蒙鸢感觉自己再也认不出来了，蒙鸢却喜欢扶苏身上的变化，这意味着，他们这些跟着扶苏来咸阳的人，不会因为扶苏一时软弱而被治罪。 在云阳稍作休整之后，扶苏马不停蹄，立刻率大军继续向咸阳逼近。 这一路并非毫无阻拦，大军在咸阳城外遭到部分关中军团的拦阻。 原来，自从赵高派人传信给朝中几个重要大臣始皇已崩、扶苏已反的消息后，朝中迅速分裂成保苏派和保胡派。 仆射淳于越以及因收到扶苏信函早已知晓消息的公子高、公子将闾等人，旗帜鲜明支持扶苏返回咸阳主持大局。 右丞相冯去疾以及将军冯劫，态度不明。 有几个依附李斯的大臣，以及赵高留在朝中的党羽，则不仅反对扶苏回来，还要求关中军立马出兵讨伐扶苏。 关中军因此分裂成几派。 赵高、李斯的门客串联后，派人联络军中将领东门止，以矫诏之名，命其率三万人，伏兵于咸阳城郊十里处，准备等扶苏大军经过时攻其不备，刺杀扶苏于乱军之中。 一开始，扶苏军被突袭时确实手忙脚乱，遭到关中军冲杀后更是乱成一团。 蒙鸢当即列阵迎敌，扶苏更是坐镇中军，亲上前线，经过一夜响彻云霄的厮杀之后，扶苏军以两千多人的战损，歼敌一万。 蒙鸢率亲兵突围，冲入敌方阵营，劝降失败后，斩杀对面大将东门止。 由于关中军团分裂，部分关中军全程旁观，最终导致原本实力强悍的关中军，被扶苏的长城军打得溃不成军。 赵高和李斯留在咸阳的反苏军方势力，在此战中几乎被消灭殆尽。 天色将明之时，亲自上阵的扶苏满脸是血，他双目红肿，盯着被血液染红的大地，许久不曾说一句话。 远处巍峨的咸阳城，在一片灿烂的霞光映照下隐隐可见。 “咸阳，我回来了，从今天起，大秦由我守护！” 扶苏将长剑入鞘，迎接着初升的旭日喃喃自语。 一天后，扶苏率八万余长城大军直抵咸阳。亲胡派中大多数人见风使舵，立场开始暧昧起来，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此前温文尔雅的扶苏公子，此番为回咸阳竟不惜名节，大动干戈。 少部分支持赵高、李斯的顽固分子，在扶苏进城前公开了矫诏内容，留下“始皇已死，遗诏命胡亥登基”的谣言，想要置扶苏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朝野内外，顿时议论汹汹。 这些死到临头还想用道德束缚威逼扶苏的人，包括冯去疾、冯劫等在内的观望者，都以为扶苏会在人言可畏之下，遵始皇遗诏让位。 没想到，扶苏完全不理会谣言。 在留下七万多人在咸阳城外驻扎后，扶苏亲率一万人马入城，不仅将李斯的丞相府以及中车府令赵高的府邸之人全部下狱严审，还宣布咸阳进入战时状态，全城戒严，以维持秩序，任何企图煽动叛乱或者制造混乱的人，都被扶苏统统下狱。 咸阳大乱，进入了整整三天的雷霆行动时期，所有人，或心甘或不愿，这才意识到一个早就肉眼可见的事实。 扶苏，早已不是他们印象里仁慈可欺的长公子。 大秦，要变天了。 第48章 校企合作 扶苏一举震惊咸阳。 就连扶苏的老师淳于越，都觉得扶苏此番行事过于霸道，完全没有儒者的仁慈。 不少人在扶苏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始皇帝的影子。 淳于越为此特地前来劝谏扶苏说，为规避造反夺位的嫌疑，让扶苏将兵权交给朝廷，由冯去疾率领朝中重臣查明真相。 “公子岂不欲为仁者耶？” 淳于越的建议被扶苏拒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早已由内而外变化的扶苏，说话时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真正的仁者，当怀济世之心，行雷霆手段。” 扶苏的回应干脆又果断。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宁野在和新宋君臣讲述人民战争时说过的话，尽管秦朝没有后世的“枪杆子”。 但这句话，扶苏听懂了，也真正听了进去。 有军队，才有资格谈理想。 不过，虽然拒绝交出兵权，但为了安抚人心，待城中秩序终于稳定后，扶苏执行了之前的计划。 扶苏先是宣布赵高、李斯散布的矫诏内容为乱命，自古以来立嫡立长才是正统，始皇不可能传位于胡亥，作为大秦长公子，守护大秦江山以及万民是他扶苏义不容辞的责任。 随后，扶苏又宣布解除戒严，放松管制，朝廷仍由右丞相冯去疾主持政务，咸阳百业照旧。 不过，扶苏始终没有对皇位发表任何看法，他甚至连皇宫都没有回去过。 扶苏也没有公开回应始皇是否真的已死的谣言。 毕竟，骊山派使者面见扶苏的事，随后也从长城军中传遍全城内外。对于始皇是否还活着，朝野上下都是议论纷纷。 令人诧异的是，骊山方面对在咸阳发生的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在旁观咸阳发生的一切。 许久未逢大乱的咸阳，在暗流涌动之后，明显开始人心思定。 长公子府中。 扶苏与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兄弟也在商讨对策。 公子高和公子将闾，早就从扶苏口中得知了原本历史中他二人的命运。 历史中，胡亥登基后因担心其他公子与其争权夺利，在赵高建议下残害宗室，恐被族诛的公子高请命为始皇殉葬，埋葬在骊山之麓，公子将闾和其兄弟三人被囚禁宫中，胡亥派遣使者以将闾犯有不臣之罪为由要将其处死，将闾三次高呼无罪后，与其兄弟三人痛哭自杀。 此刻，二人以及更多人的命运早已因扶苏而改变，他们都义无反顾支持扶苏上位。 “大兄，咸阳已定，还需大兄早登大位，主持大局。” 高和将闾像是商量好似的，几乎不约而同地向扶苏进言。他们都觉得赵高、李斯既然敢矫诏，父皇必然已不在人世，因此根本不信骊山使者的说辞。 扶苏却摇了摇头，对登基即皇帝位一事不置可否。 在进行下一步行动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无论他的父皇是否还活着，又是否如使者所言在骊山等他，他都必须去骊山一趟。 不过，此番回来大秦已久，系统已经几次给扶苏在脑海中发来消息，催促他返回后世上班。 去骊山，只能等下次回来了。 “两位贤弟，我在后世还有工作，今日便要返回两千年后，”扶苏看向将闾和高，“虎符我已交给蒙鸢，有任何事你们与蒙鸢相商，我不在的日子，咸阳就拜托诸位了。” “大兄放心，”二人齐齐拱手，“匡扶大秦，我等义不容辞！” 说话间，一道金光闪过，在公子高、公子将闾惊骇的注视中，扶苏真的如他先前所言，消失在两人面前。 ------ 两千年后。 扶苏刘据不在的这几天，宁野日子过得还算逍遥。虽然累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累。 没办法，谁让他是一校之长呢，为了培育祖国的花朵，改写万朝意难平，累点怎么了嘛。 有这觉悟，系统好意思让宁野吃亏吗？ 这不，周五营业刚结束，送走最后一波考察团后，系统很快就来通知了。 学校开业已经两周时间了，根据系统结算，体验项毛利收入超6万，成功为暑期夏令营招募第一批学员50人，预计7月1日正式开营。 此外，宁野还达成两项校企合作。 第一项合作是与王琦的服贸公司达成夏令营汉服独家赞助方案。仅第一批学员来说，就相当于为学校节约开支五万多。 后续只要学员增多，可以预见节流效果会随着人数增加更加明显。 琦少说了，至少赞助一年呢。 本来人家要一直承包的，宁野没好意思，就先签一年合约，一年后根据学校发展情况再说。 你以为宁野只是白薅了琦少的羊毛嘛？不不不，人脉才是最紧要的。 王琦的朋友何泽、兆衡、虞妮在国风圈也算是中部以上级别的大v，之后在传播上对学校也是大有益处。 第二项合作，是这周刚和吕熙文导演签署的演员合约。 前几天吕导带领剧组核心主创前来学校考察，对宁野学校的这几位老师那是相当满意，不仅签下了赵昺，还签下霍去病，霍去病这次扮演的是赵昺的贴身护卫，而非大汉冠军侯。 若不是那两个被制片人钦定的爱豆替换不了，吕熙文恨不能把真正的陆秀夫和张世杰也签下。 看来，这位吕导还是个有拍片理想的，并不只是想通过烂片洽一波快钱。 宁野没有当场答应，当晚安排了新宋君臣在斋舍住下后，他先是询问了系统是否可行，得到有条件的肯定答复后，他又和新宋君臣进行了沟通。 系统的条件很简单。 为了学校发展壮大，也为了支持学校老师改写各自时代，可以建立校企合作，不过，所有的表演必须在学校完成，且不得占用正常教学工作时间。 为此，系统还答应，扩建学校后山的荒地，在学校已有的基建基础上，继续新建一批各时代的古建。 “统子……” 宁野当时一听就琢磨出系统这话意味深长。 “你该不会是想把学校升级成兼具游玩和研学的国学文化中心吧？” “叮！学校的发展不设上限，宿主可以自行发挥哦，发展越好，未来获得的资源也将更多。” 听了系统的话，宁野当即就饱了。 得嘞，系统这是给他画大饼了，什么兼具游学，不就是既要又要还要么。 不过，吐槽系统的小心思归吐槽，宁野还是乐见学校壮大的，毕竟，这个时代缺乏理想，而这是一个伟大的理想。 宁野和新宋君臣进行了协商，也转告了他们系统的意思。 在得知参与剧组拍戏的报酬，居然是他们五人在学校工作整整五年的工资，陆秀夫终究还是同意了。 赵昺自然没问题，只有一个条件。 等赚钱了给他买个手机，赵昺要和宁野在王者峡谷开黑。 不过，虽然吕导的剧组拍的是宋末故事，但霍去病参与拍戏的报酬是不可能给新宋君臣的，这一点，霍去病自然不好意思讲，宁野替他做了说明。 一切谈妥之后，宁野和吕熙文做了沟通。 宁野表示可以来自己学校拍，反正学校有大明湖，也有半山，而且赵昺绝大多数戏份都在室内。宁野还说，其实学校后山还有古建筑在新建，到时候可以用作拍戏场地。 结束讨论后，宁野洗了澡，和霍去病喜滋滋躺在斋舍看《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霍去病最近每天晚上都要追更。 就在这时，系统来了新消息。 关于之前承诺招聘的新员工，从明天起，接下来会根据学校的营业表现陆续到岗，这次到的人都和吃有关，而且，系统还打算内测新功能，特聘的老师将有带人来后世的新福利。 “内测新功能？自己带人？还是统子会玩，不知道这次来的都有谁？” 宁野当即浮想联翩，对明天来的第一波人很是期待。 第49章 没人比苏东坡更懂吃货 开封府，近郊。 北宋，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 一个青年人骑着高头大马，徐徐走在官道上。 青年面颊清癯，虽因赶路略显疲惫，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内穿墨蓝直裰，外面披了白色氅衣，头上则包着纶巾，浑身上下散发着超然物外的豁达。 离青年不远，还有一个骑马少年，似是书童，马背驮着行囊，跟在青年身后缓缓而行。 “高俅，快来看，咱们回来汴京了。” 青年“吁”了一声，勒住缰绳。 那叫高俅的少年书童急忙用双腿夹了夹马腹，来到青年身边。 “先生，一转眼，您去杭州任通判已满三载，此番回京述职，想必官家定会将您留京任用。” 被少年书童称为先生的，正是名动天下的三苏之一，苏轼。 此时，苏轼还没有被贬黄州，六年后（1080年）他才会开始自称“东坡居士”。 而眼下这位尚不起眼的小书童，乃是历史上因善蹴鞠获宠于宋徽宗赵佶的高太尉，也因为是《水浒传》中的主要反派人物而广为人知。 不过，此时的高俅，为人乖巧，擅长抄抄写写，还是苏轼的小史（小秘书一类的角色）。 高俅原本是东京开封府的破落户，因事遭发配，后逢大赦回到东京，机缘巧合下，进入苏轼府邸，后来被苏轼举荐给驸马都尉王诜，通过王诜得以结识端王赵佶，从此依附端王，平步青云。 熙宁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 苏轼在杭州治旱，开沟渠，筑堤坝，引西湖水灌溉农田，成绩斐然，又开仓放粮，救了不少灾民。 此番杭州通判任满，苏轼是来回京述职的。 听到高俅说官家会留他在京，苏轼苦笑着摇头，内心并未升起多少波澜。 自熙宁二年，王安石开展变法以来，朝廷上下迅速形成新旧两党。 苏轼是既不赞成旧党因循守旧、裹足不前，也不赞成新党贪功冒进、急于求成。 结果就是，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都没有苏轼容身之处。 苏轼也乐得不朋不党，自成一派。 他不是没有向官家陈述过自己的主张。 相反，苏轼先后作《上皇帝书》、《再上皇帝书》，表达对新法的反对。 苏轼的主张，更倾向于徐徐浸润，而非大刀阔斧。在苏轼看来，国家如久病体弱之人，只能逐步调理，决不可施以悍药毒石。 显然，他的这番论调，两边都不讨好。 旧党要不变，新党要速变，而苏轼的渐变被夹在中间，这让很多人都认为苏轼想当墙头草，没有定心。 君子无定心，与草芥何异？ 北宋官家赵顼，彼时刚亲政，正是年轻气盛之际。苏轼徐徐图之的思想，自然无法满足皇帝中兴大宋的迫切愿望。 熙宁二年，王安石准备改科举、办学校，苏轼坚决反对，并写下《议学校贡举状》，这让王安石大为恼火。 熙宁四年，因上书谈论新法的弊病，苏轼遭到御史谢景温弹劾过失，自请出京，被授为杭州通判，一走就是三年。 按照原本的历史，今年秋，苏轼将调往密州（今山东诸城）任知州。 不过，系统的到来，让这个世界原本的时间线开始发生变化。 苏轼正要往汴京而去，忽闻脑海中有一怪声响起，那声音自称是什么古人招聘系统，特聘他前往九百五十年后的后世，担任一所学校的大厨老师。 被宋仁宗称赞为宰相之才的苏轼，惊诧之下，差点笑“死”。 因为系统告诉他，在后人眼里，没人比苏东坡更懂吃货。 苏轼心道，这苏东坡又是什么人物，和他一个姓也就罢了，竟然比他还爱吃。苏轼正要不服，没想到，系统又说了，他就是未来世人口中的苏东坡。 得知另外几位将要一同前往后世的人之后，苏轼神色肃然。 来不及对高俅再多说什么，苏轼当即策马扬鞭，往繁华的东京疾驰而去。 ------ 同一时间。 汴京。大宋皇城，垂拱殿。 阳光透过宫殿偌大的窗户，在空旷的大殿地面上投射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坐在龙椅上的年轻人，名叫赵顼，正是大宋第六位皇帝，也即当今官家。 自从十九岁登基亲政，八年来，赵顼一日不敢懈怠。 每天几乎都是鸡鸣起床，夜半休息，风雨无阻，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处理不完的政务。 过去六年，因重用王安石变法，许多旧党元老大臣很不认同赵顼的做法，辞官的辞官，乞骸骨的乞骸骨，外放的外放。 赵顼本以为扫清这些顽固派，变法就会更容易些。 没想到，坚持了六年，换来的却是一日比一日疲累，但赵顼不想放弃。 毕竟，赵顼立志要做中兴之主。大宋，一定要在他的治下，覆灭西夏，夺回燕云，实现天下一统。 只是，掣肘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仅是旧党，就连太皇太后、太后乃至皇后，也都不支持赵顼变更祖宗之法。尤其是赵顼生母高太后，对赵顼重用王安石十分不满，甚至与赵顼祖母曹太后一起哭诉“王安石乱天下”。 赵顼与高太后的母子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但是，赵顼还是挺住了压力，而且一挺就是多年。 直到郑侠的《流民图》以及《论新法进流民图疏》，彻底击穿了赵顼的内心防线。 第二天临朝，赵顼就下了“责躬诏”，并宣布立刻罢方田、保甲、青苗诸法，出乎朝臣意料的是，向来颇受官家信赖的王安石亦被罢相。 赵顼眉头紧蹙，在龙椅上用手指不断揉着眉心。 “叮！赵顼。”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闯进了赵顼的脑海。 赵顼惊讶地睁开眼睛，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了，就连太皇太后、太后也不会这么叫他。 “何人敢叫朕的名讳！” 赵顼放眼望去，垂拱殿内，除了内侍总管陈礼以及几个小太监随侍左右，并无其他人。 “官家？发生了何事？” 本来在打盹的陈礼，被赵顼突如其来的怒喝惊醒，立马上前询问。 “陈礼，”赵顼站起身，四处张望，“你方才可有听到有人在叫朕的名字？” 陈礼和几个内侍互相瞧了一眼，都吃惊地摇了摇头。 别说他们自己叫了，便是想想也没这个胆子。 “罢了罢了。” 就在赵顼以为是自己忧思过甚产生幻听之时，先前的声音再度响起。 “叮！赵顼，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苏轼以及大宋尚食局御厨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共计4人前往950年后担任学校大厨老师，苏轼将拥有自行带人同往后世的特权。” “特聘？后世？950年后？” 赵顼本就因政务繁多而并不充裕的脑海里，顿时挤出一连串问题。 “由于人员身份特殊，为不影响他们在大宋的生活，除询问本人意愿外，本系统也特别询问你的意见，请问是否同意他们接受本次特聘？” 赵顼被系统一股脑抛进他脑海的信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许久，在脑海中再三确认后，赵顼终于确定，这不是幻听，而是真有“仙人”在对他说话。 “陈礼！” 即便赵顼并不相信所谓的“怪力乱神”，此刻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赵顼当即派出皇城司，立刻探查回京述职的苏轼已到何处，并下令尽快将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四人，带来垂拱殿面圣！ 第50章 是大文豪也是老饕 作为北宋中期文坛领袖，苏轼的一生堪称传奇。 苏轼很多流传千古的诗词和美食故事，几乎都与其贬官经历有关。 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今湖北黄冈市）时期，苏轼写出了《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脍炙人口的大作。 他留下了“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哲思，以及“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名篇。 还有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堪称千古名句。 至于美食，那就更是贬到哪儿就吃到哪儿。 元丰三年（1080年），苏轼被贬黄州，看到当地的猪肉价格便宜，他自己研究了一种独特的烹饪方法，还专门写了下来。 “净洗铛，少着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这便是东坡肉的由来。 元丰四年（1081年），苏轼又在黄州按照同乡杨士昌寄来的方子，用蜜糖试酿蜜酒，被后人称之为 “东坡蜜酒”。 绍圣二年(1095年)，被贬官惠州（今广东惠阳）期间，苏轼又写出了《惠州一绝》，那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正是出自这里。 诸如此类的故事，不胜枚举。 以至于苏轼留给后人的印象，除了是大文豪，也是热爱吃吃吃的“老饕”。 苏轼还写了一篇《老饕赋》，研究饮食之道。 不过，这些都和熙宁七年的苏轼，暂时还没有太大关系，至于以后还不会有关系，因为有了系统的介入，在这个平行世界也变得很难说。 赵顼派人去传诏苏轼的当天下午，苏轼就赶到了皇宫大内。 得知官家已经知道自己受邀前往后世，而官家本人却未被直接邀请，苏轼有点诚惶诚恐。 “臣，苏轼，参见官家。” 苏轼一进大殿，就行大礼参拜。 老实说，苏轼还挺想去后世看看，系统在劝说他接受邀请时，特别提到，950年后的未来，会有大宋完全没有的美食。 不过，能不能去，这并不是苏轼可以一言决断的。 他现在是大宋的臣子，赵顼若是不允许他去，苏轼也不可能真的去。 “苏爱卿，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 垂拱殿内，赵顼坐在龙椅上，远远说道。 殿前已经站着三个人，各自神色欣喜中又带着几分惶恐。苏轼进殿时看了一眼，以制服观之，似乎是宫内尚食局的人。 莫非，这三个人也受到了系统邀约？ “官家客气了，回京述职，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苏轼拱手，当即上前一步，“臣苏轼有要事启奏官家，想必官家已经知晓，臣已受邀前往950年后的后世一事。” “唔……” 赵顼不置可否地用鼻子应了一声，在龙椅上端详了苏轼许久，这才起身，踱步走到苏轼身边。 “朕确已知晓此事，朕还知道，苏爱卿拥有带人前往后世的特权，这可是连朕都没有的权力呢，让朕着实好生羡慕。” “臣惶恐。” 苏轼当即后退数步行礼，拱手之时不忘将头埋入双臂衣袖之后。 “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赵顼却大笑起来。 “苏爱卿说的哪里话，朕刚才不过逗趣而已。能够有幸前往后世，这不仅是你们的福气，更是我大宋的福气。新法如今受挫，百姓亦因天灾流离失所，若是能去后世，想必可知大宋未来，指引今朝。只是不知，苏爱卿打算带何人同往？” “……” 苏轼一时有点没太明白赵顼的话。 半晌，政治反射弧稍微有点长的苏轼，终于听懂了赵顼的意思。 “官家可愿随臣一同前往？” 果然，苏轼话音未落，赵顼就激动地上前，一把握住苏轼的手。 “苏爱卿此言当真？” “当然，能陪官家去后世，此乃臣的荣幸。” 苏轼总算还是有点政治头脑，他立马表态。明明是他带赵顼去，却把他自己说成那个陪同者。 赵顼正欲答应，皇城司使常绍出言劝阻。 “官家，此番前去，凶险未知，这次不如让末将先行，为官家探路？” “不必了。” 赵顼当即摆手，“此等千载难逢的良机，朕岂能错过？准备一下，便由苏爱卿和尚食局的三位御厨，陪朕同行，看看我大宋的千秋万世。” “喏。” 赵顼一锤定音，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四人，当即应声。 一道金光在大殿闪过，北宋五人组随即消失。 皇城司使常绍、内侍总管陈礼以及留在殿内的几个内侍，尽管此前早有心理准备，却仍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合不拢嘴。 ------ 两千年后。 宁野早上起来，看到系统发来的新员工名单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说，接下来不是名人的概率会加大嘛？ 怎么又是名人，而且又来一个皇帝，这个皇帝还是他之前为了教育南宋君臣专门提到的，北宋大名鼎鼎的神宗皇帝，组织了王安石变法。 看资料，赵顼是从熙宁七年来的。 宁野沉思了一下，熙宁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郑侠进《流民图》，王安石第一次罢相。五十三年后，金人攻破汴京，二帝北狩，靖康耻。 看来，系统这回是要来把大的啊。 宁野又翻了一页资料，看到“苏轼”两个字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小霍！” 宁野一把抓住正在洗漱的霍去病，“你快帮我看看看，这上面写的谁？” 霍去病满嘴牙膏泡沫，虽然很不明白一向稳重的宁野为什么刚起床就这么兴奋，还是配合地看了一眼，随即淡淡地回答。 “苏轼，苏东坡。” “是他！真的是那个又是大文豪又是老饕的男人！我们的膳堂终于要开业了！” 宁野的激动不言而喻。 放眼整个华夏文化圈，真正让宁野由衷钦佩且喜欢的，苏轼当排第一，李白都要稍稍靠后。 无他，实在是苏轼的豪放派风格，结合他的人生经历以及各种故事，太太太有个人魅力了。 系统说，这是第一批膳堂老师，赵顼不是每周必来，目前的规则是苏轼每个月可以带他来一次，其余的人，苏轼、劳之逸、隆三和牛富贵每周都要来学校工作。 至于更多的后勤老师，系统后续会根据学校的营收和招人表现，陆续提供到位。 宁野急忙洗漱完毕，兴冲冲地来到赵昺等人的房间，发现赵昺和陆秀夫都不在，只有张世杰刚起床。 “校长早啊。 何事如此欣喜？” 张世杰见宁野难掩喜色，遂好奇道。 “小昺在哪里？” “今天上午不是没有考察团吗？左丞相带官家去六艺学馆上早课了。” 额…… 宁野每天起来的晚，根本不知道原来赵昺即便来了后世，每日也是要早起上完课再上班的。 可怜的娃，七百年前就要从早卷到晚了。 “走！北宋要来人了，赵昺他老祖宗神宗皇帝还有苏轼等人要来学校了！” “校长，你方才说谁要来？” “宋神宗赵顼，大文豪苏轼，还有尚食局的几个御厨。” 即便是早在沙场上被战争历练的张世杰，闻言也是一惊。 大宋被霍霍成这样，别说开封了，整个中原都快丢了，这叫他们如何有颜面去见大宋三百年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充满理想和热血的皇帝？ 随后，浓到化不开的羞耻感，顿时袭上张世杰接下来还有赵昺、陆秀夫的心头。 第51章 两宋君臣社死现场 宁野兴致勃勃地赶到六艺学馆。 隔老远就听到赵昺上早课的教室里，传来怒气冲天的声音。 随后赶到的霍去病、张世杰原本有说有笑，远远听闻也急忙跟紧脚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野嘀咕了一句，三人皆感意外。 毕竟，陆秀夫和赵昺来这里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上个早课，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张世杰想起宁野说的此番来人中有神宗皇帝，顿时想起一种可能性，眉头一皱，急忙收敛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上前来。 宁野也想到很有可能是赵顼他们来了，这可是两宋君臣社死现场啊。 进门一看，好家伙，教室里齐刷刷跪倒一片。 赵昺满脸泪痕跪在中间。 陆秀夫则面红耳赤，护在赵昺身前，同样跪着。冉氏兄弟应该是在保安室，倒是没见人影。 除了两个熟悉的人，现场还有四个陌生面孔，一个文官制服，另外三个是统一的宫廷服饰，不过按亲疏远近，跪的位置有所差别。 这些人跪拜的对象，毫无疑问，自然是那个正襟危坐在教室讲台沙发处的青年男子。 这个眉毛皱成川字、嘴角压不住火气的青年人，正是大宋第六位皇帝—— 宋神宗赵顼。 “你再说一遍！” 赵顼颤抖着右手，直指赵昺，“大宋怎么了？” “官家，臣等真的没有欺瞒官家，大宋……大宋……” 陆秀夫没有注意到宁野已经到了，他挺直身子护着赵昺，似乎还在努力解释。 也不知道赵顼是什么时间来的，看这还不太熟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互相道明身份认了亲，又听说了新宋君臣的目前的境遇，这才让得知南宋已亡的赵顼气急攻心，大发雷霆。 明白局势的宁野，满不在乎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还能怎样？你的大宋亡了呗。” “嗯？” 赵顼听到声音先是一怔，似乎是代入了上朝的习惯，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来逆他“龙鳞”，扭头注意到宁野，似乎想起了自己这是在后世，才终于暂时按捺住脾气。 “你是何人？” “哦，忘了介绍了，嗐，看你们把这氛围整的。” 宁野特地缓和了一下现场的气氛，这才接话。 “大家好啊！欢迎你们来到后世。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系统招聘你们的时候应该都和你们说了吧，接下来你们要在我的学校工作。” 见众人还跪着，听了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宁野走到赵昺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 “起来，跪什么跪？大宋亡了又不是你的错？难道你以为神宗皇帝不明事理，会把过错都推到你一个娃娃身上吗？” “神宗？” 赵顼想了半天，突然明白，宁野这是在点他呢，原来他未来在历史上的庙号是神宗。 这个庙号，可是意味深长啊。 在谥法中，“神”这个谥号较为复杂。一般来说，“民无能名曰神”，意为他的功绩非常大，百姓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夸赞。但是也有另一种解释是“不名一善”，意思是说找不出他有一项比较大的功绩值得赞扬。 一念及此，充满雄心壮志的赵顼当即心情有点复杂。 苏轼见状，终于出来打圆场。 毕竟，不可能让皇帝自己介绍自己吧，那几个御厨资格也不够。只有苏轼适合这时候站出来。 “在下苏轼，见过宁校长。” 苏轼率先站起身，开始做起介绍，他首先看向赵顼，“这位是我大宋官家，”紧接着又将目光扫向跪在一侧的三个大厨，“这三位分别是劳之逸、隆三、牛富贵，是我大宋尚食局最有实力的御厨。” 赵顼微微点头，三个御厨则应了一声，不过，赵顼没下令，他们不敢起来。 同样不敢起来的，还有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 宁野打量了一下偶像，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苏轼，让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苏子！可算把你这位名传千古的大文豪给盼来了！” 宁野没有第一时间给赵顼打招呼，反倒走到苏轼面前，这让赵顼心里不禁有点柠檬酸，也让苏轼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苏轼在后世虽然闻名，但在当时却几乎是仕途不顺，黯然失意了大半辈子，新党当政的时候被新党打压，旧党起势后又被旧党打压。 “苏某愧不敢当。” 苏轼惊诧之余，得知自己在后世竟然这么有名，嘴角的笑意顿时也压不住。 “好啦，都起来吧，我的学校不搞君君臣臣那一套。” 见众人抬头瞥了一眼，却还是不为所动，宁野有点上火了，宁野皱眉看向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 “新来的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们三个也不懂？再不起来都给我回去，以后别来我的学校了。校长的话你们都不听。” 赵昺一看，宁野板起脸要赶他们走，偏偏赵顼又一直没发话，左右为难到都快哭出来了。 “都起来吧。” 终于稳住脾气也弄清楚状况的赵顼，总算开了金口。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走到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身边，将他们挨个扶起来。 “你们为大宋坚持到最后一刻，朕岂会真的生你们的气？”赵顼叹了口气，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朕是生自己的气，没能给子孙后世留一个太平盛世。” 这话倒还算是有点担当。 老实说，历史上的赵顼真的已经尽力了，虽然新法失败，但是他终其一生都没有放弃变法的理想。 宁野见赵顼这么说，也终于和他打了招呼。 “神宗陛下，这也不怪你，你已经够努力了，要怪就怪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和孙子，实在要怪自己，你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活长一点。” 赵顼闻言，再次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似乎又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老规矩，先说说你们在学校的工作安排。” 这套流程宁野已经很熟悉了，他当即根据系统已经同步给他的信息，进行安排。 “苏子，你除了文学成就，也是历史上有名的美食家，系统这次特聘你来，是当我们学校膳堂的首席掌厨。” “明白。” 苏轼会心一笑。 非但没有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反而自得其乐。他是没想到，后人居然领悟到了他作为“老饕”的乐趣，苏轼顿时有种被知音理解的共鸣感。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听从苏子领导，你们四人，要根据学校当天的人流量，负责所有人的饮食。” “工资的话，由于你们是后勤老师，而且苏子还有带人的特权，系统给苏子定的月俸是800元，其他三人每个月500元” “喏。” 尚食局三人恭敬地回应。 虽然不知道500元能买多少东西，但能来后世，劳之逸三人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会儿等忙完，我带你们参观参观学校，我们学校还是挺大的，而且后山还有古建正在建设中。” “学校里有超市，就是后世卖东西的店，东西还挺多的，等你们发了工资就可以买。如果需要超市没有的东西可以和我说，只要能买到，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买。” 说到这里，气氛总算活络起来。 “宁校长。” 赵顼问了一句和赵昺当时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不愧都姓赵。 “那朕呢？” 赵顼摸了摸后脑勺，总算从皇帝回归了常人。 第52章 变法败了?大宋亡了? “唔……你做点什么好呢？” 宁野想了想，这是个新问题。 系统这次玩了个特聘老师可以带人来后世的新功能，也就是说，借助苏轼的带人特权，赵顼每个月只能来一次，常规老师肯定没法担任，充其量也就是个客座嘉宾。 本来，宁野想着，要不让赵顼带着赵昺，一起讲讲宫廷礼仪的。 但是吧，从一个八卦者的角度，这有点无聊。 “要不，你开个大宋讲坛如何？” “大宋讲坛？” 赵顼一愣。众人也都不解宁野什么意思。 “嗯，就是讲一点大宋皇室秘闻啦，比如说，烛光斧影是咋回事啊？金匮之盟是不是真的？杯酒释兵权怎么进行的？” 宁野话刚出口，大宋君臣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闻言色变。 见大家一本正经，似乎都被吓得不轻，宁野的话似乎又摸到了赵顼的“逆鳞”，宁野赶紧笑着解释。 “好啦，跟你们开玩笑呢。赵顼，我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嘛，来，笑一个。” 宁野不仅直呼赵顼名讳，还拍了拍赵顼的肩，赵顼惊讶之余，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宁野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距离感，赵顼反而感到有几分亲近。 除了宁野那些开玩笑的话，听起来着实有几分刺耳。 苏轼见宁野这个后人，对皇权毫无畏惧，不禁又多了几分钦佩。 毕竟，敢和皇帝开玩笑的大臣，在大宋可不多，遑论平民。 对于赵顼的安排，宁野也有了主意。 “赵顼，反正你也没有工资，就多教教小昺怎么当一个好皇帝，顺便多学学感兴趣的后世知识，了解古今中外的变法，总结得失带回大宋，帮助新法取得成功！” 赵昺已经没有在哭了，赵顼一边点头赞同宁野的安排，一边摸了摸赵昺的头，眼里尽是疼惜。 虽然系统刚刚已经在脑海里告诉了赵顼，他和赵昺、冉氏兄弟来的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大宋的后人。 赵昺世界的赵顼，由于隔了将近两百年，自然没机会教导赵昺，可他现在有机会。 想到这里，赵顼终于点头同意。 安排好了工作，接下来又是直面意难平的环节。历史上，虽然赵顼为新法可以说呕心沥血，但从结果来看，熙宁变法终究是失败了。 由于赵顼的儿子宋哲宗在位时间很短，要改变靖康耻，赵顼在位时期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毕竟，终神宗一朝，大宋有王安石、司马光、欧阳修、苏轼、苏辙、王韶、沈括……从文学、政治、历史、军事直至科技，真可以说是群英荟萃。 因此，宁野很快就明白，系统这波选人，是一石二鸟，既帮宁野解决伙食问题，也希望北宋君臣能改写熙宁变法失败的命运。 “宁校长，朕想知道大宋的未来。” 赵顼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准备好直面惨淡的历史事实。 “你想知道什么？” 宁野问。 “新法结果如何？我大宋国祚有多长时间？” 这是赵顼最关心的两个问题，他不假思索立马问出口。 其实宁野来之前，赵顼刚到这里没多久，只知道赵昺等人来自大宋末年，历史细节还没来得及知晓。 从他自己的庙号以及宁野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赵顼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可他还是想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被后世称为熙宁变法的新法，是赵顼本人雄心壮志的体现。而变法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让大宋国祚绵长。 赵顼本以为，有自己的一力支持，又有王安石等新党干将，大宋，一定会在他的治下，不说覆灭辽国，最起码也要覆灭西夏、夺回燕云，如此方能实现中兴。 可是，宁野接下来的话，却不仅仅是让赵顼感觉当头一棒，对同样关心这两个问题的苏轼以及劳之逸等人，亦如平地惊雷。 “呐，咱先说好了，赵顼，我一会儿说了，你可别又着急上火。” 宁野顿了顿回答。 “朕答应你。” 虽然宁野感觉，得知历史真相后的赵顼，未必真能保持冷静。 但对于早晚要面对的问题，宁野还是觉得以最直接的方式开口最好。 唯有痛定思痛，方能破釜沉舟。 “虽然你在位期间一直致力于变法，但变法最终失败了。不仅如此，五十三年后，靖康之变发生，金人攻克汴京，北宋灭亡。” 在听到宁野这番话前，赵顼还在心里想，就算大宋难逃灭亡的王朝宿命，这样的事，至少也在几百年后。 因此，当听到什么北宋五十三年后就灭亡了，一直郁结赵顼在胸中的那股热血，顿时忍不住上涌。 向来豁达如苏轼，此时亦是一脸惊恐。 他以为，即便未来惨淡，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发生，宁野起码也会先说些好听的话过渡一下，毕竟，当今官家确乃有为之君，即便是不怎么认同新法的苏轼也是这么认为的。 宁野说新法失败了，虽然赵顼心中感到震怒，但苏轼却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他早就上书陈述过新法弊端。 可苏轼万万想不到，宁野竟然敢当着赵顼的面，说大宋国祚只剩下五十三年！ 这已经不是妄言了，这要是放在大宋，可是形同谋反的大逆不道之言啊。 “别这么幽怨地看着我，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赵顼那想发作又无法发作的小表情，宁野岂能不懂。 再说了，这大宋也是你赵家后人搞亡的，和他宁野可是一文钱关系也没有的。 “你……你且接着说！朕倒要看看，朕的大宋怎么就亡了！” 赵顼极力遏制胸中那股怒意，若不是先前答应了宁野不会着急上火，又对宁野初印象还算不错，他早就翻脸了。 “ok，那我接着说……” “等等，你先回答朕，何为北宋？我大宋虽暂未实现一统，但也并未偏安一隅，岂有北宋一说？” “汉分东西，宋分南北。我之前说，北宋五十三年后会亡，不代表大宋国祚只剩下五十三年，事实上，若是算上南宋，大宋国祚共计319年，是汉朝之后，中国封建王朝中，国祚最长的。” “而且，虽然大宋在后人眼里武力值差点意思，但后人评价大宋时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宁野觉得，还是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因此到底是体贴地挑了一些好听的话。 否则，他要是把网友那些什么高粱河车神、大怂之类的话现在就说给赵顼听，非得把赵顼气疯不可。 果然，听到宁野的话，赵顼脸色稍霁。 “你继续说，那金人，来自何处？” 赵顼在位期间，大宋的威胁主要来自辽国和西夏，金人此时尚未崛起，大宋与其还未产生交集，赵顼不知金人来历，可以理解。 “金人也叫女真，起源于东北也即现在辽国境内的黑水靺鞨。” 宋人对靺鞨还是知道的，毕竟靺鞨隋唐时期就已活跃在东北一带，其中，黑水靺鞨的活动范围，大致在后世的黑龙江中下游地区。 靺鞨五代时就有完颜部等部落，臣属于渤海国。 辽灭渤海国后，收南方的女真为熟女真，北方为生女真，实行“分而治之”。 1114年，也即宋徽宗政和四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诸部后，起兵反辽，并于次年在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阿城区）建国，国号金。 “徽宗，是朕的哪个子孙？” 很快，赵顼就后悔问这个问题，接下来的耻辱，超越他的想象。 第53章 气昏赵顼的靖康耻 赵顼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虽然听宁野的意思，自己并不长寿，但毕竟距离宁野说的北宋灭亡，还有五十三年。 古往今来，皇帝长寿的不多，赵顼对此心里有数。 “宋徽宗也就是赵佶，是你的第十一子，”宁野查看了一下系统给他的历史材料，“还要八年才会出生。” 赵顼点头，到今年他一共也才四个儿子。 长子赵佾、次子赵仅皆早殇，眼下唯有三子赵俊还活着，四子赵伸即将出生，不过，若是赵顼此时知道历史上这两个儿子也会早殇，赵顼肯定会肝肠寸断。 此时听到宁野说自己未来还有第十一子，赵顼心中松了口气。 可当他继续往下听自己这第十一子的所作所为时，他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宋徽宗即位后虽启用新法，但重用蔡京……” 蔡京熙宁三年登进士第，目前还在任舒州推官，在财政等事务上能力突出，又积极响应新法，当下的赵顼对他印象还不错。 没想到，宁野马上就泼来一盆冷水。 “蔡京等人，打着绍述新法的旗号，无恶不作，贿赂公行，卖官鬻爵。有一句顺口溜说，‘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为了搜刮民财不折手段。金人围攻开封时，追究其祸国之罪，蔡京本人被称为六贼之首。”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赵顼终于忍不住了，一拳拍在讲台桌子上，顿时气得脖子都红温了。 赵昺虽然知道这段历史，却不敢说，躲在宁野身后。 苏轼和陆秀夫对视一眼，不知作何反应。 与牛富贵、隆三出身寒门不同，劳之逸来自名门望族，虽说是御厨，但劳家属于新党一派，他和蔡京也算认识，不仅知道蔡京其人，两人还曾有过几面之缘，他不禁在心里为蔡京捏了把汗。 劳之逸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以书法扬名的元长兄，将来竟然会祸国乱政。 “然后呢，”赵顼气呼呼地问，“赵佶还做了什么？” “您的儿子赵佶，也即宋徽宗，生活奢靡，不仅在南方采办‘花石纲’，在汴京修建‘艮岳’，还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 “宣和七年（1125年），金灭辽后分兵两路，南下攻宋，直逼开封。赵佶惊恐之下，将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 “哦，对了，为了抵抗金人，还有一个撒豆成兵的典故。” “撒豆成兵？” 赵顼看向苏轼，岂料咱们苏学士知识再渊博也无法容下这样的荒谬。苏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宁野继续解释。 “撒豆成兵，说的是靖康元年（1126年）八月，金军再次以东、西两路军大举南下，有一个叫郭京的士兵，谎称自己会法术，可施道门‘六甲法’，生擒金将退敌，钦宗等人深信不疑，授以官职金帛。结果，其‘六甲神兵’被金兵击败，郭京则趁乱逃走。”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顼更是心中暗自决定，皇位说什么都绝不能传给他的第十一子。此时赵顼还不知晓，在宋徽宗之前，他还有个儿子宋哲宗赵煦也做了皇帝。 赵煦被后人称赞“天资聪粹，实有为之主”，其早逝被认为是宋朝进一步发展的极大损失。 “再之后，金人攻陷汴梁，俘虏了徽钦二帝，您的儿子和孙子成了金国的俘虏，史称靖康之耻。” “不可能！绝无可能！你在骗朕！” 赵顼感到头脑热血上涌，他站起身来，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感，差点气昏过去。 “官家！” 苏轼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 宁野沉默了一会儿，趁着给大家消化的时间，他将陆秀夫从半山茶寮带来教室的炉子点燃，重新热起了茶水。待赵顼冷静下来，茶水也重新烧开，整个教室，只有茶壶里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是未来的抗金名将岳飞的名言，不过，岳飞结局也不好，他在前线为大宋卖命，结果却被赵佶第九子、也即你的另一个孙子宋高宗赵构给背刺了。” “后人戏称赵构为完颜构，宋高宗赵构和宰相秦桧一意求和，以十二道金牌催令岳飞班师，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岳飞。” “……” 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暗自无言。 “那是南宋的事了，说回靖康之耻。金人不仅掳走了徽钦二帝，还带走了赵氏皇族、后宫妃嫔、贵卿朝臣共三千余人，繁华的东京城被洗劫一空。” “北宋，就此灭亡。” 听到此处，赵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他一个趔趄，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赵顼在众人惊慌中倒在了沙发上。 “官家！” 苏轼见赵顼昏倒，吓得腿都软了。 邀请赵顼来后世的人正是苏轼，万一官家在此处有个闪失，他当真是万死莫赎。 这一次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赵顼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睁开双眸。 “朕没事。” 赵顼坐了起来，讲台上的沙发很软，他需要非常用力才能保持自己不陷进去。 “喝口茶，润润心。” 宁野将刚刚沏好的茶，递给赵顼。 苏轼、赵昺等人，亦从一惊一乍中缓过神来。 苏轼看了一眼宁野，只见宁野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慌乱之感，他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年少就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愈发佩服。 “难道，果真就像太皇太后和太后所言，王安石乱天下？” 赵顼喃喃自语。 想起方才给他当头一棒的靖康之耻，结合前不久郑侠的《流民图》，赵顼心中的困惑愈发强烈了。 赵顼不明白。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怀抱着满腔热血支持变法，王安石亦是负天下人望三十年的忠臣，为何却是这样的结果？ 要知道，赵顼是发自真心地想和王安石在史书上留下君明臣贤的佳话的。 赵顼自认为自己是明君。 他也相信，王安石是有真才实学的忠臣。 为何明君贤臣的组合，拼搏多年，可以说为变法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历史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到底是为何？ ------ 【故事互动】学富五车的宝子们，你们觉得宋神宗赵顼和王安石的熙宁变法，为什么失败？感兴趣的宝子，可以评论区留言，和大家交流讨论喔！ 第54章 变法不是请客吃饭 宁野看着眉头紧锁的赵顼，也是感慨万千。 在他所熟知的历史中，赵顼或许不够刚毅、不够果决，但他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自己的理想。赵顼驾崩后，高太后听政，启用司马光为相，赵顼耗尽一生心血的变法，除置将法外，全部暂时被废。 历史上，赵顼在位十八年，根据记载，由于对西夏的战事惨败，雄心壮志的赵顼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最后忧郁而逝。 看来，赵顼这气急攻心的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在宁野沉思时，苏轼和劳之逸先后进谏。 “官家！臣苏轼，实不忍大宋江山断送在我辈手中，以至数十年后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还请官家尽罢新法！” 苏轼并非司马光那样的顽固守旧派，他只是看到新法的弊端，并不是全盘反对变法。 但此时，听到在未来的历史中，蔡京等人以新法为名乱政，以及靖康耻、二帝北狩，苏轼的顿时有点情绪上头。 “官家，万万不可！” 劳之逸虽然是御厨，按理说不该妄议朝政，但他家世不错，而且劳家心向新法，他的兄长可是汴京新党的重要干将，劳之逸立马顾不得身份出来反驳。 “正如安石相公所言‘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勺水，即羹何由有熟也？’未来大宋之变局，正说明今日变法之必要！” 劳之逸借用王安石的话，又以他熟悉的做饭比喻，劝说赵顼新法不可半途而废。 陆秀夫亦出言附和苏轼的话，张世杰虽未发言，但也没有为新法站队。 南宋文武的态度，不足为奇。 宋高宗赵构南渡后，命人重修《神宗实录》，将北宋灭亡的原因，归咎于王安石“熙宁变法”，认为王安石变更祖宗法制，祸国殃民，乃千古罪人。 南宋的理学家们，也抨击荆公新学于学不正，为异端邪说。 王安石提出的“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也被认为辱没名教，流毒深远，宋理宗还因此将他从孔庙中赶了出来。 所以，南宋时，王安石的形象，大抵不如现代这么正面。 赵顼揉了揉眉心，又是老一套的党争之论。 他好不容易来到后世，就是为了从那些日夜不休的聒噪中偷得半日清净，谁曾想，他只是一句疑惑，就又让这些喜欢较真的臣子们吵了起来。 “好了，各位爱卿的观点朕已知晓。不过，朕想知道宁校长怎么看？后世人，又是如何看待我大宋的这场变法？” 宁野一愣，没想到赵顼竟然还会问题转移大法。 刚刚还在旁观君臣对话的宁野，顿时就像被老师点了名，不得不起身回答问题。 “变法没有错，世间无一成不变之法，我肯定是支持你变法的。” 宁野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没错，作为一个未来人，他肯定是变法派，但他不是大宋的新党。 苏轼闻言，眉头微蹙，后人居然赞同变法？他很想听听宁野这个后世人的观点。 “哦？” 赵顼听到宁野的表态，神色终于舒缓。 “大宋有三冗，冗员、冗兵、冗费。” 宁野开门见山，一针见血指出了王安石曾经和赵顼深入讨论过的问题。 苏轼的弟弟苏辙在熙宁二年《上皇帝书》中就曾提出“事之害财者三：一曰冗官，二曰冗兵，三日冗费”得到赵顼认可，只不过，苏辙的理财思路还是在节流基础上，这和王安石的开源理念有着根本的不同。 “由于大宋奉行‘恩逮于百官唯恐其不足’的政策，导致官僚机构庞大而臃肿，此为冗员。” “为稳定国朝，实行养兵之策，‘更戍法’更是导致兵将不相习，士兵多而不精，此为冗兵。” “军队、官员激增，加上大修土木、修建寺观，财政入不敷出，此为冗费。” “三冗危机下，大宋可谓是内忧外患，变法亡，不变法亦亡。” 赵顼听到宁野关于三冗的说法，眼睛立马就亮了，这见识真可谓是一语中的。他正是意识到这些问题，想要改变大宋积贫积弱的局面，才期望如王安石在《本朝百年无事札子》中所言“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 “既然变法是对的，为何宁校长又说变法失败了？是因为朕半途而废了么？” 赵顼很不理解。 在他看来，除非他自己将来改弦更张，否则他真的很难想象，他以九五之尊举一国之力竟然在大宋还有办不成的事。 “没有，你终其一生，都忠于变法的理想。” “那是为何？” “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 这话并非推脱，而是宁野就是这么想的。他当然可以告诉赵顼后世总结的熙宁变法失败的原因。 比如，变法派内部的分裂和矛盾。 比如，王安石用人不当，新党急于求成。 比如，保守派因利益受损，而强烈反对。 再比如，甚至赵顼自己，也在变法过程中有所动摇。 至于变法本身存在缺乏可操作性的问题以及执行过程中的偏差等等，这样具体的原因可以总结很多很多。 但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 “还请宁校长指教。” 作为一个皇帝，赵顼竟然真的不耻下问了。 “既然你诚心问我，那我就说了，变法失败的具体原因很多，归根结底还是一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变法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决定变法，那就要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同时还要结合实际，循序渐进。” 苏轼刚刚还在想，什么是经济基础，什么又是上层建筑。 结果，宁野一句“敢把皇帝拉下马”，差点让他将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劳之逸更是暗中惊叹，此人当真是口无遮拦啊，比起安石相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咳咳，宁校长，慎言！”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秀夫瞥了一眼神情微妙的赵顼，开口提醒宁野说话要注意分寸。 毕竟在座的有两个都是皇帝，总得给人留点面子。 “哦，我不是说要把你赵顼拉下马，而是你要有敢于和全天下为敌的思想准备，但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还要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思想觉悟，变法非一人一时之功可成，必须需建立最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而且，要戒骄戒躁，徐徐图之，不要妄想一劳永逸。” 前面敢于和全天下为敌的话，赵顼并不陌生。 他和王安石，实际上就是这么做的。 毕竟，王安石那一句“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可是流传后世。 但说实话，在面对不确定性的未来时，人对于自己的选择并非总是那么笃定。 今岁久旱不雨，赵顼其实内心有所疑虑，的确想要尽罢保甲方田等法。但即便王安石被罢相，赵顼心里也并没有放弃王安石。 等风头过去，他肯定还会再度启用王安石，历史上王安石也的确在熙宁八年再度拜相。 虽然宁野说的“变法不是请客吃饭”，的确让赵顼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这句话的内中道理，赵顼实际上并不陌生。 换言之，赵顼不缺与全天下为敌的勇气。 毕竟，他不仅仅是所谓的大宋最大的地主，还是一个渴望打造远迈汉唐的盛世、有所作为的皇帝。 可是宁野说的后面的那些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革命统一战线，还有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赵顼就有点不太理解了。 经历了人民战争思想熏陶的新宋君臣，一下子就理解了。 宁野早就讲得口干舌燥，陆秀夫当仁不让，主动站出来把宁野之前建立新宋的指导思想当即给赵顼、苏轼、劳之逸等人说了一遍。 赵顼听完，有一种醍醐灌顶，须臾之间长了脑子的感觉，他顿时觉得，这后世真的来值了。 在赵顼的心里，宁野也从一个出言不逊的后世毛头小子，变成了不亚于王安石在他心中的位置。 宁野，这个来自950年后的未来人，或许可以为看似繁荣实则经不起敲打的大宋，真正找到破局之路！ 第55章 皇帝中的学霸 这顿上午茶，随便一喝就喝了两个小时。 眼看快到中午，下午还有两个考察团要来学校试听夏令营课程，赵顼却还意犹未尽，一副根本就不想结束谈话的神情。 宁野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他竟然遇到了皇帝中的「学霸」。 历史上，赵顼也的确以勤学好问出名。 赵顼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天性好学，《宋史》称赵顼常常“好学请问，至日宴忘食”，以至于宋英宗赵曙都要派遣内侍阻止。 启用王安石后，赵顼听王安石讲解新法主张，曾忍不住感叹“此朕皆未尝闻，他人所学，固不及此”，又害怕忘掉，“卿所言已多，朕恐有遗忘，试录今日所对以进”。 赵顼勤奋好学、不耻下问的精神，让宁野这个经受过现代教育体系锤炼的人，都很是钦佩。 赵顼还想问更多大宋的未来，但宁野却已从沙发上起身。 坐了一上午，他屁股都快坐麻了。 “赵哥，咱就是说，大宋不会明日就灭亡，也不会明日就富强，变法非朝夕之功，你若是感兴趣，下午可以去藏书阁自己看宋史，以后每个月和苏子一起来学校，我四书五经虽不及朝堂诸公，但千年后的学问见识，还是可以和你说道一二。” 老是直呼人名也不太礼貌，宁野见赵顼和他也就差个一两岁，所以改称赵顼赵哥。 没想到，赵顼却认真了。 听到宁野叫他“赵哥”，赵顼一改先前听到历史时的郁闷不堪，转而面露喜色，当即就要苏轼等人做个见证，要和宁野结拜为异姓兄弟。 宁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称呼，竟被赵顼当真，还要结拜，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宁野倒也没反对，能有个皇帝当兄弟，这面子的含金量，家人们，谁懂啊！ 其实，他今天下午一时心血来潮将历史全盘爆料的做法，非常冒险。 宁野倒不担心什么伴君如伴虎。 开玩笑，这是在后世，在他的学校，又不是在宋朝，在他宁野的地盘上，难道赵顼还能一时不快亲自提刀砍了他不成？ 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赵顼听到自己奋斗一生却是如此惨败，会不会从此放弃变法，一蹶不振。 不过，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经历一番挫折历练，怎知赵顼变法的决心是否心坚如铁？ 既然在天意安排下，他已与赵顼相识，这就是缘分。 与其说什么来日方长，不如一开始就获得赵顼的信任和重视。 因此，开局直爆历史，是惊人一举，也是放手一试。 听了宁野的话，苏轼、劳之逸等人也起了身，众人还沉浸在宁野那宛如平地惊雷的骇人信息中，此刻都有几分迷糊。 “官家，” 陆秀夫适时建言，“时辰的确不早了，下午我等还有课程，不如先用膳，来日再深入讨论？” “唔……” 赵顼其实还意犹未尽，可见众人都这么说，他也不好一意坚持，不过，宁野这样的人才，他肯定是不想放过的。 若不是带不回大宋，赵顼绑也要把宁野绑回九百多年前去。 “朕还有一事不解，宁弟可知我等是如何来到后世的？这系统可是神仙？” 结拜仪式虽然省了，但赵顼已然把宁野当成他在后世的义弟，因此很快也改了对宁野的称呼。 对穿越这个问题，苏轼等人也很好奇，遂竖耳倾听。 “这我哪儿知道。系统肯定不是你们以为的神仙。你就当成是冥冥之中，只有一股力量，在引导我们做出选择吧。” 宁野本来想解释一下什么是系统的，但转念一想，连他这个现代人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系统，他又如何能向赵顼等古人解释明白。 再说，古人崇敬天地神明。万一赵顼将这当成神迹乃至开始求仙问道怎么办？ 麻烦这么多，还不如不说。 “恭贺官家！”苏轼见状，出来解围，“宁校长乃后世神人，定是上天不忍亡我大宋，特派宁校长来为官家解忧，助官家挽狂澜于既倒！” “宁校长确乃惊世之才。” 张世杰是个性格直率的武将，很少吹捧人，但宁野的确让他折服。 劳之逸作为三个御厨中唯一有点家世背景的新党一派，态度暧昧，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宁野上下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有空，我们继续讨论，朕今日不回大宋了。” “不是吧，晚上还要讨论？” 宁野瘪了瘪嘴，没必要这么急吧，他又不会跑路。 为大宋献策可以，但宁野不想都自己创业了，在自己的学校工作，还要加班熬夜当牛马。 “宁校长可是有何不便之处？若有任何朕帮得上的地方尽管说。” “那倒没有。我的意思是，欲速则不达，赵哥若想大宋富强，必须戒急用忍，戒骄戒躁。” 苏轼听闻此言，又高看了宁野一眼。他本来很担心宁野也如王安石的新党那样急于求成，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宁野比他想得要更加成熟。 “此外，赵哥也不要总是忙于政务，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宁野见赵顼陷入思考，继续传达他的理念。 历史上，赵顼只活了三十八岁，在位仅十八年。赵顼是从熙宁七年来的，也就是说，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赵顼距离现在也就只剩下十一年的时间。 史书记载赵顼是忧郁而逝。通过今天的事，宁野也发现赵顼容易气急攻心。若是能改改焦躁的毛病，勤加锻炼，说不定能活久一点。 “如果按照正常历史，你也就十一年的命了，但正如我前面说的，想要变法成功，你得先让自己活久一点，真正用你漫长的一生去贯彻改良新法。” 听到自己的寿命这么短，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赵顼，闻言依旧是心里咯噔一下。 “给你定一个小目标吧，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是清朝的康熙，在位时间长达61年，不过他8岁就继位了，公平起见，你朝在位50年奋斗吧。” 在位50年，比仁宗皇帝还久……赵顼嘴巴微张，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为了变法，你要做三件事。” “第一，戒骄戒躁，保持好的心态，另外多运动少内耗，锻炼好身体。” “第二，不要一下子出那么多政策法令，要学会切香肠，变法要慢慢来，徐徐图之，推荐你深入学习我们后世的改革开放经验。” “第三，变法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与士大夫共天下。” “宁弟的话，为兄记下了。” 虽然赵顼没继续追问，宁野也没有展开说，但既然宁野都这么说了，赵顼觉得宁野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喧哗。 “校长！校长在哪里！哈哈哈哈哈，江充和苏文这两个贼子终于恶有恶报自食其果！我刘据回来啦！” “宁校长，我也攻取咸阳了。” 六艺学馆外，传来刘据那标志性的大笑以及扶苏沉稳许多但依旧藏不住小骄傲的嗓音。 宁野、霍去病等在场知道先前情况的人闻言都很开心。 看来，几日不见，刘据和扶苏又从各自的时代，带回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而宁野接下来也将宣布一个让所有古人激动不已的重要消息。 第56章 带古人去魔都团建 老规矩。 一进门，不管宁野同不同意，刘据就先后给了宁野、霍去病每人一个大大的熊抱，虽然他长得没有张世杰粗壮，但力气真不小。 扶苏依旧是谦谦有礼，先和宁野说过话后，又和众人打过招呼。 扶苏和刘据很快就注意到学校来新人了，没别的原因，纯属因为他们六艺学馆的教室，自从开业以来，不上课的时间就从没这么拥挤过。 “这两位是？” 赵顼见新来的两个也是青年人，而且好像和他的义弟很熟悉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苏轼也凑了过来。 “哎呀，忘了介绍了，”宁野将扶苏、刘据引到赵顼面前，“这位是大秦长公子扶苏，这个没正形的，咳咳……是大汉太子刘据。” “啊……” 纵使赵顼贵为皇帝，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还是失态了。 他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扶苏、刘据来和他见礼，赵顼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回礼。 “原来是两位先贤！赵顼有礼了！” 赵顼爱读书，是皇帝中有名的学霸，岂会没读过扶苏和刘据的故事，他还记得，自己小时每次读到他们的故事无一次不扼腕叹息。 没想到，系统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连秦汉之时的人也能弄过来。 “这位呢，是赵哥，赵顼，大宋第六位皇帝，也是之前我和你们说过的那位励精图治重用王安石改革的神宗皇帝。” “陛下，有礼了。” “原来是神宗皇帝，久仰大名。” 扶苏和刘据知道了赵顼的身份，也是对其很感兴趣，这三个毕竟一个在朝太子之位迈进、一个在太子之位多年、一个已经成功从太子之位毕业，因此，互相之间莫名就有好感。 之后，赵顼又主动给扶苏和刘据介绍了苏轼以及劳之逸等御厨。 众人寒暄过后，三三两两交流起来。 词虽起于唐代，胜于宋朝，但秦汉时已有《诗经》，苏轼作为大文豪，文学造诣自然是最顶的，很快就从赵顼那儿抢走了扶苏和刘据的注意力。 宁野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 咱这位苏子苏东坡先生，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除了美食，一聊到文学那也是完全忘性，也不看看咱赵哥在圈子里说不上话多难受。 “咳咳。” 宁野清了清嗓子，又在一片“蛙鸣”中举起手，拍了拍掌。 “好了老铁们，下午还有课，中午我点外卖，咱们吃肯德鸭和麦当当，晚上让苏子给咱们做顿好的。” “没问题校长。” “校长，我要上周六吃的那个吮指原味鸭。”在角落里半天没发言的霍去病，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 “我要冰阔落！”刘据喊道。 “朕……”赵昺心虚地看了一眼赵顼，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祖宗面前他哪里还敢称朕，赵昺当即改了自称，“我……我想吃上次吃过的冰淇淋……” “官家，冰淇淋是冷饮，吃多了不好。”陆秀夫当即化身“陆妈妈”。 “左丞相说得对，”赵顼不知道冰淇淋是啥玩意儿，但他知道冷饮，宋朝饮食发达，也是有冷饮的，“你少吃一些，肠胃要从小养好，不然就会像朕一样，总是没什么胃口。” 没想到，宁野却不给他俩面子。 “小昺啊，想吃冰淇淋到哥哥这里来，哥哥给你买。” 本来脸都成苦瓜的赵昺，立刻欢天喜地跑到宁野这位“表哥”身边撒娇。 谁还没当过小孩子啊？ 指望他们像大人那样成熟，那会错过多少乐趣。 再说冰淇淋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次，宁野觉得问题不大。 “好了，半个时辰后大家到膳堂集合用餐。” 宁野给一屋子的人传达了指令，然后又看向张世杰和霍去病。 “老张，你先带赵哥、苏子还有三位御厨，到斋舍办理入住。小霍，等他们办完，你代表我带他们到学校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扶苏、刘据，之前的床单我给你们洗过了，还没铺，你们也回斋舍，收拾一下床铺，我们几人还是住一间。” “苏子，小霍稍后带你们参观时会去膳堂，等忙完了住宿，辛苦你带着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规划一下晚上吃什么，学校的伙食就靠你们了。” “喏。” 众人异口同声应下。 别说，你还真别说，人多了气势就是壮观。 宁野在手机上下单点好了午餐，餐是14个人的量，仅仅这一顿，就花掉了宁野一千多块钱，叫宁野直呼肉疼。 等外卖的间隙，宁野先是去了一趟保安室，告诉了一直在校门口当值的冉氏兄弟北宋来人的事。 听闻来的人是大名鼎鼎的神宗皇帝，冉琎和冉璞脸上的局促又多了几分。 这很好理解。 想想这样一个场景，电梯里只有两个人，除了作为 i 人的你，另外一个是你老板，想必就能理解他们的感受了。 在冉氏兄弟的时空，别说皇帝了，王坚就是他们见过最大的官。 说完后，宁野又回到了校长办公室。 他看了看电脑上的日程表，今天下午的考察团，主要是陆秀夫的《宋词课》以及霍去病的马术体验课，还好，人不多，经过两周的训练，他们对流程都已经比较熟悉。 明天又到周六了。 宁野想着，新宋君臣五人组，周一就要回去宋朝，扶苏刘据回来就是接替他们上班的，大家好不容易聚齐，这个周末要不一起做点啥事，交流一下感情。 毕竟，咱也不能一直都做长脑子的事，偶尔干点没脑子的活，生活才能劳逸结合、收放自如。 宁野打算带古人出校进行第一次团建。 一直松弛人容易颓废，但宁野也不喜欢一直绷着，他更加不是那种压榨人的老板，所以，该好好工作就好好工作，该玩咱也得玩起来。 有了这个想法后，宁野当即咨询了系统的意见。 上回第一次带古人出去吃夜宵，就差点因为打架被检查身份，还好系统早有准备，为霍去病准备了全套个人资料，这才没有闹出什么大新闻。 这回出去前，怎么说也要和系统打个招呼。 毕竟，宁野还指望着系统出钱……啊，不是……兜底呢。 本以为会有一番讨价还价的过程，没想到，也许是因为宁野最近带着大家工作的确很努力，没费多少唇舌，系统就很爽快答应了。 不仅如此，系统还将为他们此行提供大巴车以及全程所有的景点门票、住宿和餐饮服务，而且，宁野不在学校的这两天，系统还会负责派人上门照顾马厩的三匹宝马。 如此大方又体贴，宁野感动得都快流眼泪了。 学校第一次团建的地点，是去魔都大都会，大巴车过去要几个小时，正好，这群古人来自秦、汉、宋三朝，跨越千年。 宁野也很想让古人们亲眼看看现代世界，让这群老祖宗知道，后人能让他们有多么骄傲！ 第57章 北宋人初尝西洋餐 中午的快餐外卖，可是让赵顼、苏轼还有几个御厨着实又震惊了一把。 在此之前，学校的很多现代东西，已经把他们震麻了。 难以启齿的是，斋舍里让赵顼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会洗屁屁的智能马桶，这点刘据和霍去病都表示很赞同。 到饭点后，众人在膳堂集合，开始吃饭。 赵顼看着桌上铺开的各种食物，大吃一惊。别说苏轼了，就连贵为皇帝的赵顼在宫里也没吃过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鸭、鸡翅之类的，作为食材，赵顼并不陌生。 可是，这新奥尔良是何意？ 吮指原味又是何意？ 还有，这金黄酥脆、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炸薯条，又是何物？ “尝尝吧，这些食物都是西洋传过来的快餐，你们肯定没吃过。” 宁野看到苏轼在氤氲的香气中一脸陶醉的模样，顿觉原来苏子化身“老饕”的时候和现代吃货也没啥两样嘛。 赵顼虽然心中对什么是西洋快餐尚有疑惑，但也早已垂涎欲滴，暗中用舌头舔唇。 宁野全看在眼里，在心中暗自一笑。 “官家，就让我替官家先试菜吧？” 当着宁野的面，劳之逸自然不好公开说验毒。 这本来应该是内侍总管陈礼的工作，但陈礼现在不在，劳之逸作为尚食局的人，自然很主动地打算接过这个任务。 陆秀夫见状，顿时有点汗颜。 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新宋君臣好像天然就相信了宁野。 没想到，赵顼却白了劳之逸一眼，对他的行为并不领情。 “劳卿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宁弟又岂会害朕？此处不必试毒。大家吃什么，朕就吃什么。” 说罢，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或许是为了表明心迹，赵顼当即就要做第一个动手的人。 他正要尝试，左顾右盼却不见筷子，只瞧见桌上一个做工精巧的纸盒中，似有人手状的透明之物。 “给，这是用餐手套。” 宁野笑着给赵顼、苏轼等新来的人发了一双，其余人轻车熟路，自己领。 “像我这样。” 宁野旋即做起示范，拿了根薯条边吃边说，“呐，把手套进用餐手套里，就可以拿着吃了，既卫生又方便。” 赵顼皱了皱眉。 用手直接抓东西吃？这不合礼仪吧！ 可看宁野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没开化的蛮夷呀？ 宁野见赵顼等人迟迟不动手，“哎呀，此处又没有外人，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了，再不吃菜都冷了。” 劳之逸瞥了一眼宁野，心想，你不就是外人么？竟敢在官家面前说别讲究虚礼？也就是言官不在，否则定要弹劾了。 不过，这些话劳之逸闷在肚子里，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自讨没趣。 毕竟，且不说官家现在很信任他刚结拜的这个义弟，接下来劳之逸还要在宁野的学校干活，所以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但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宁野的很多观念和新党差别太大，虽然宁野支持变法，但劳之逸总觉得，随着宁野对赵顼影响的加深，可能会动摇赵顼对新党的信任。 因此，劳之逸下意识里，总感觉和宁野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牛富贵和隆三倒是傻人有傻福，完全没有多想，只想着这现代学校比尚食局还好，不仅食物闻所未闻，环境也是他们见所未见的。 久在深宫一直被各种规矩束缚的赵顼，此时却好像被宁野说动了心，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依宁野所言套上用餐手套，然后每个吃食拿了一点试吃。 确认赵顼没问题后，苏轼也开始享用起来，几个御厨也有各自的吃食，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 “这取名汉堡的还有绿叶菜？” “嗯？这还是鸡翅么？味道怎么这么好吃？也不知道这香料是何物？” “这原味鸭真叫人想吮指呢，难怪叫这名字。” “杯子里装的什么，黑乎乎的，这也能喝？” 很快，在宁野手把手教学下，“咻”的一声响起后，含着吸管的赵顼，眼睛发亮。 “此乃何物，竟然如此清凉爽口？” “这是冰可乐，有的地方也叫冰阔落。” “这冰阔落当真叫人可乐。” 赵顼大快朵颐，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舒爽。 比起宫里精心准备的膳食，这些看起来既简陋又新奇的小吃，反倒更合赵顼心意。 下午的考察团，一切照旧，没啥好说的。 宁野甚至都没露面，全程都由古人们自己按流程操作。 简单来说，先由张世杰、冉琎带人到教室和马术场，然后分别交给陆秀夫和霍去病。 就连赵昺也成功加入了工作流，主动承担起了用手机拍摄学校传播视频素材的活儿，宁野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八成是想晚上借他手机，坑王者峡谷里的那些王者们，所以才如此卖力地劳动表现。 不过，看破不说破，每晚就让他玩半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行。 扶苏、刘据刚回来，没啥课程教学工作，于是带着赵顼，前往大明湖畔的藏书阁看书，说起来，他们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正好也想好好看会儿书。 三个人一拍即合，在藏书阁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野在校长办公室审完了之前敲定的两项校企合作的合同，分别给王琦和吕熙文发送了电子签名版，然后出来巡视学校，看看大家都怎么样。 结果比他想得还要好。 六艺学馆的宋词课和马术场的骑马体验课，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时而传来书声琅琅，时而传来欢声笑语。 宁野又到藏书阁溜达了一圈，路上还碰到了巡逻的张世杰。 扶苏、刘据、赵顼，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都很认真地在看史书，三人时不时还侧身交流。 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这偌大的学校，总算有了点烟火气。 一簇灿烂的阳光，从半山茶寮的亭子外穿过，直投大明湖的中央，很有神圣庄严的感觉，晚霞开始布满天空。 苏轼派牛富贵来传话，说晚上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系统在膳堂冰箱里准备的菜，足够他们吃一星期的。这顿晚餐没啥现代的科技与狠活，全是大宋原生态手艺。宁野一看，什么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羹、火烤羊脊骨、烤生蚝、为甚酥……全是最正宗的东坡菜肴！ 宁野刚到膳堂，看着满桌的菜，口水哗啦啦很没面子地流了出来。 送走考察团，十几个人一起吃晚饭时，宁野正式宣布了明天出校团建的消息。 听到要出去玩，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欢呼雀跃，欢乐的气氛就像马上要过年！ 明天就要离校出游，对后世充满想象的古人们，今晚注定激动难眠。 第58章 震惊古人的无人驾驶 星期六一大早，天还没亮，赵昺就敲响了宁野斋舍的门，问什么时候出发。 这小子，到底还只有八岁。 一听到说要出去玩，连觉也舍不得睡。 宁野赖在床上，等霍去病、扶苏、刘据先后起床洗漱，他才最后一个起来。 没办法，被窝实在太爱他了。 出了斋舍，到了膳堂，十几个人都在等他来吃早餐。 有了苏轼就是好，早餐问题也解决了。 昨天苏轼和几个御厨睡得很晚，他们在膳堂里研究各种现代厨具、香料、食材到半夜才睡，还想拉着宁野一起研究。 宁野哪有这耐心啊，当即教会苏轼使用膳堂控制室的台式机电脑。 为了偷懒，宁野告诉苏轼，有啥不会的就上网查。为此，宁野又教会苏轼什么是互联网，怎么上网，怎么刷抖音，怎么在小x书找食谱攻略，以及怎么查苏轼自己在历史上的美食故事。 和新宋君臣们第一次看电视一样，苏轼和劳之逸等几个御厨也被电脑、冰箱、燃气灶、抽油烟机等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在，苏轼不愧是苏轼。 聪明如他，很快就比那几个御厨先搞懂怎么“善假于物”（借助外物来达到目的）。 教会苏轼之后，宁野就回斋舍了，不然，今天肯定得像这几个一样，有一个算一个都顶着一双熊猫眼。 吃完苏轼带御厨做的早餐，宁野收到系统通知，大巴车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不仅如此，系统还给每人准备了晚上住宿换洗的现代衣服。 说起衣服，上次宁野带刘据和扶苏出去玩，让他们换了现代服装。 这回，宁野却不打算这么做了。 因为，此次出去团建，系统这么贴心，又是爽快同意又是帮忙做好各种准备工作，那也是有目的在的。 系统的目的就是，通过此次出去团建，既活络学校员工之间的感情，也出去搞搞外联，为学校做做传播，方便招收更多学生。 所以说，玩是真的玩，但工作也是真的工作。 因此，让这些来自秦朝、西汉、北宋、南宋的古人们，保持各自时代的服饰和妆发，原生态出游，也是系统的要求。 毕竟，十几个古人清一色出现在现代魔都大都会，又有诸如霍去病、扶苏、刘据等不少长得帅的，分分钟上热搜的节奏。 上车后，宁野注意到系统没有安排司机。 宁野虽然有驾照，但他不会开大巴车啊。没想到，系统却告诉他，这是时下最前沿的无人驾驶技术，系统会自动规划路线，大巴车自己开。 好家伙，看来，系统为了让古人们为后人骄傲，连宁野都还没坐过的纯无人驾驶都搬出来了。 就一个字，绝！ 十三个古人依次上了大巴车上坐好，宁野给每个人都发了晕车药，嘱咐他们贴在耳朵后面，防止晕车不适，为此，宁野还特地拿了霍去病做反面教材。 面红耳赤的霍去病，这回彻底老实了。 他第一个领走了晕车药，又率先按宁野说的，贴在了耳朵后面。 “校长，你连这么大的车也会开？” 刘据坐在前排，见驾驶舱没有司机，还以为和上次出去吃夜宵一样，也是宁野开车呢，没想到，宁野却摆了摆手。 “这是无人驾驶，不需要人开的车。” “无人驾驶？” 赵顼没坐过现代车，不过扶苏刚上车时已和大家简单解释了上次宁野教他们的车如何能动的知识，结合古人特有的思路，扶苏讲解后，北宋南宋没坐过车的都懂了。 不过，无人驾驶，扶苏、刘据、霍去病也没见过。 他们只道上次那个什么车载ai，就已经足够神奇的了，没想到，后世真的牛，都能让没有生命的车自己动。 这手段，在古人眼里，和点石成金估计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并不是所有古人都有这么强的接受能力。 车辆启动后，赵昺还好，非但不害怕，还满脸兴奋，陆秀夫脸色惨白，但不说话，张世杰则是和霍去病当初一样，紧张得两只手抓住自己的双腿。冉氏兄弟也跟着张世杰有样学样。 那三个御厨，情况就不怎么妙了。 尤其是牛富贵和隆三，他们本就来自寒门，很多宫廷的宝贝都没见过，更别说无人驾驶。 这不，车一开，牛富贵就哆嗦着大喊“有鬼！”隆三也双腿直颤，吓得快要尿裤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劳之逸也被吓到面如土色。 苏轼倒是出人意料地镇定，不愧是豪放派大佬。 赵顼原本也是很怕的，毕竟，这无人驾驶的车，若非亲眼所见，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不过，有宁野坐在他旁边，赵顼就算心有恐惧，也终究还是稳住了，没丢皇帝的面子。 “大家不用害怕，刚才扶苏已经和大家科普了车何以能动的基本原理，无人驾驶其实就是一项科学技术，并不是怪力乱神。和用马拉车一样，本质上都是力的相互作用。” 宁野从座位上站起来安抚众人。 听宁野这么说，大家总算放松下来。 好在系统安排的这辆无人驾驶，开车技术很稳，不仅车速严格遵循交通法规，也不像有的司机开车那么浮躁，急刹急停急启动，弄得不晕车的人也晕了。 度过适应期后，车上的古人内心完全安定。 大家又都开始交头接耳，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啧啧称奇。 赵顼忍不住感叹，要是大宋也有这样的车就好了，不仅安全、快速，坐起来比马车那可真是舒服太多了。 苏轼也情不自禁产生了一个理想，等将来乞骸骨（退休致仕），可以有这么一辆无人驾驶车，带着他吃遍华夏。 刘据在小本本的愿望清单“买车”那一栏，加上了“无人驾驶”的限定语。 “后人可畏啊。”张世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那倒也没有，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那也是站在无数先驱者的肩膀上，无数代人接力攀登才不断点亮科技树。” “宁弟，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赵顼扭过头认真地问。 能说出这话，看来赵顼昨天下午在藏书阁不光看了宋史，还按宁野说的，看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 虽然，有些东西没有宁野从旁指点，他未必能看懂。 “没错。赵哥总结得很好，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人听闻，皆翘首以盼，洗耳恭听。 第59章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本来呢，宁野并不打算展开讲。 毕竟，今天可是星期六诶！大家是出来玩的！还要上课算怎么回事？ 可架不住一车的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些古人也真是好学，眼里的求知欲都快漫出眼眶来了，宁野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个话题关系到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等学校再多来点人，我再统一给大家伙讲讲，你们也好好利用这次出来玩的机会，多多观察后世，先建立体感，再学理论，感受会更加深刻。” 系统仿佛知道这一路将会充满知识的投喂，贴心地在大巴车里准备了话筒。 宁野拿起话筒，他的声音瞬间被放大。 所有人都跟坐在他旁边的赵顼一个反应，眼珠都快惊讶得瞪出来了。 “要解释什么是科学技术，我们现在坐的车，包括我手里能放大声音的话筒，就是科技的具象化载体。” 其实，我国古人并非不懂技术。 造纸术（西汉已出现）、印刷术（雕版印刷术发明于唐，活字印刷术是北宋毕昇发明的）、火药（古代炼丹家偶然发明，宋朝开始应用于火器）、指南针（战国时就已出现司南，是世界上最早的指南仪器），这可都是咱中国人发明的。 但是，实验方法的相对缺乏是一大问题。 我国古代总体上还是将技术当成奇巧淫技来看待，对科技的研究，多停留在对现象的记录以及技这一层面的应用，对底层规律也就是科的探索略有不足，近代意义上通过设计实验来验证假设、从而揭示自然规律的科学研究方法并不普遍。 说到底还是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思想浓厚。 只要看看现在家长对自家孩子看所谓“课外闲书”的态度就知道了。 「看这些书有什么用？」 即便是距离扶苏刘据两千年后的后世家长依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此外，理论体系的构建方式也很不同。 中国古代的确有很多零散的知识和技术成果。 比如《墨经》作为世界上最早的几何光学着作，就记载了光的直线传播、小孔成像等光学现象并进行了初步的理论解释。 但总体来说，缺乏像牛顿力学那样具有高度统一性和系统性的理论框架，零散的知识没有被整合成一个类似西方经典物理学的理论体系，更多还是以经验和技术的形式存在。 “其实，早在先秦，荀子就在《劝学》篇里解释了这一现象。” “宁校长。” 扶苏当即举手，“你说的可是这句，「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没错，虽然这篇是劝学的，但用来解释人们利用科技，也能说得通。” 宁野挥了挥手，“我手里的这个话筒就是如此，有了话筒，我就不用很大声音说话，不仅你们能听得清楚，我也可以省点力气，这就叫善假于物。” 有了古人的名言背书，又有现代的科技验证，一车的人，哪怕是没怎么读过书的牛富贵和隆三，也都听明白了宁野的意思。 “那生产力又是什么？科学技术，和生产力有什么关系？” 苏轼是个实干派，他在杭州时做了很多民生工程，生产一事他并不陌生，但却不太理解生产力是个什么概念。 “这个问题很好，但也很大，今天我不过多展开。” “简而言之，生产力，就是人们实践能力的最终结果。我就以大家熟知的种地来解释吧。” 讲到这里时，正好大巴车路过一片肥沃的农田。 此时正是夏收季节，众人透过玻璃窗向车外看去，只见一眼望不到头的水稻田里，居然没几个人，只有两辆会动的铁疙瘩，有人坐在里面，开着铁疙瘩在田间移动。 “你们中有没有人种过地？” 宁野问。 车里举手的人不多，也就牛富贵、隆三，还有，嗯，果然有咱们苏轼，不愧是历史上未来会有一块名为“东坡”的耕种之地的男人。 “牛富贵，隆三。” 宁野见他二人几乎透明，来了还没说过几句话，决定让他俩多说说，“你们说说，这么大一块地，若是你们来种植，要多少人？” “唔……” 牛富贵不善言辞，他在隆三耳畔耳语了几句，便托隆三代为发言。 “回宁校长的话，方才路过的田地，我目测观之，大约有两百亩左右，以我和牛兄的家乡为例，一个成年男子大约也就能耕作三四十亩地而已，两百亩的话，最起码也需要五、六个壮年劳力，这还不算配合劳作的老人、妇女和稚子。” “没错。确实如此。” 苏轼考察过地方，对此也是有经验的，他当即点头同意。 历史上的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到黄州期间，就曾种地，他在《与章子厚》中说：“仆居东坡，作陂种稻。有田五十亩，身耕妻蚕，聊以卒岁。” 不过，咱们这儿的苏轼还没经历乌台诗案，其命运线或许也早已因为穿越而改变。 北宋水利学家郏亶所着的《吴中水利书》中对种地规模一事也有明确记载：“国朝之法，一夫之田为四十亩，出米四石。” 因此，多番对比下，隆三的描述大致准确。 唐宋小农，以一般农户2个壮年劳力，再配合老人、妇女、儿童劳力，50亩上下的土地，基本就是一户小农最佳经营规模。 “问这个问题很简单，在古代，种地需要那么多人，收割同样如此。刚才大家也看到了，那么大一块地，在我们现代也就两个人在负责收割，收割的机器叫收割机。” “收割机？” 这个名字倒是很好理解，不需要宁野再做解释。 “这种收割机，正常作业，每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大约能收割8到15亩地，以每小时10亩来计算，2个人，20小时就能收完。” “啊？” 刘据虽然没正儿八经种过地，但明显也被这速度给惊到了。 “那岂不是说，2个人，收割200亩地，通过收割机，最多也就两天的功夫？” “对，如果是半喂入联合收割机或者轮式联合收割机，效率还能再提高，一天不到都有可能。” 宁野查了一下常见收割机类型及收割效率，补充说道。 “厉害，后人真是太厉害了。” 张世杰忍不住拍手叫好。 赵顼仿佛明白了宁野的意思，“宁弟，你的意思是，通过科学技术，可以大大提升种植和收割的效率，从而在短时间内种植更多的土地、产出更多的粮食？” “没错，有了现代科技，种植阶段，我们就可以用拖拉机翻耕、整地，不仅节省人力，而且加快速度，一天能完成的耕地面积，是古代的数十倍甚至更多。” “我们还可以用播种机提升播种效率，甚至是用无人机播种和测绘，更科学地进行种植规划。” “灌溉阶段，喷灌设备和滴灌设备，可以实现精细化的灌溉。” “收割阶段，刚才有提到，有联合收割机、割晒机，收割效率大大提升，能确保粮食及时归仓，减少天气因素造成的损失。” “这还只是效率方面，产量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我先问一下来自宋朝的诸位，你们那儿水稻亩产多少？” 新宋君臣由于南宋末年情况特殊，打仗较多，对具体的农活他们其实关注并不怎么多，基本插不上什么话。 秦汉因为生产力过于低下，再加上扶苏、刘据都没怎么种过地，也不好意思发言。 这话题，最终还是落到了北宋君臣身上。 “朕记得看过一封奏报，江南地区，水稻亩产大约在2石至3石之间。” “嗯，不错。” 宁野笑了笑。 “那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杂交水稻，亩产是多少嘛？” 第60章 杂交水稻、飞机和上海 “多少？” 从上车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霍去病终于发言。 宁野随即一副“还是小霍懂我”的表情。 这家伙，不愧是和宁野睡最久的室友，已经懂了什么时候要给宁野捧哏。 众人虽不懂何为杂交水稻，想来应该是水稻的一种改良作物，看宁野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也不知产量到底多少。 “我查的数据也不一定准确，大家做个参考就行。” 宁野故意顿了顿没说话，一车的人，都被他的抑扬顿挫勾得心痒痒。 “哎呀，宁弟，你就快说吧。” “就是，宁校长，你也太会卖关子了。” “咳咳。” 宁野清了清嗓子，终于公布结果。 “根据网上的信息，现代杂交水稻的双季亩产可以达到1603.9公斤，宋代1石约为49公斤，也就是说，换算成宋朝单位，大约是32石左右。” “什么？” 赵顼腾得一下想要站起来，猛地又被安全带勒住坐下，他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你是说！你是说后世的杂交水稻，亩产是我大宋的十倍甚至更多？” “没错，我刚才也说了，这个数据不一定准确，但是你放心，随着科技的发展，差距只会大不会小，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更少的劳力和更轻松的工作量的基础上哦。” “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位姓袁的科学家，正是以他为代表的科学家孜孜不倦的研究，才让我们当今中国十四万万人，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听到杂交水稻的亩产量，全车的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再听到，当今中国竟有这么多人口，却不再有粮食危机，古人们更是差点惊掉下巴。 “善！我华夏后世真乃大善！” 赵顼起头，全车的古人，这一刻几乎不约而同击掌叫好，内心也同时升出了强烈的自豪感。 大家久久不能平静。 没咋听懂大人谈话的赵昺突然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缓过神来，“快看，天空中有大鸟！” 众人顺着赵昺所指的方向好奇地看去。 果然，不远处的山峦之上，有一巨大的“铁鸟”飞驰，很快就从他们的大巴车头顶上轰鸣而过，隐入了云间。 苏轼当即雅兴来了，想起《庄子?内篇?逍遥游》，当即念了出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原来庄子说的是真的，世间真有如此大鸟。” 陆秀夫看呆了。 宁野笑了笑，得嘞，又来一个显摆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呀。 “这可不是鸟，这叫飞机，也是人造科技。” “飞机？” 扶苏记起来，那晚宁野带他和刘据坐车去吃宵夜时，曾说过，如果有航班的话，坐飞机从上郡到咸阳比开车更快。他当时还不理解，开车已经很快了，飞机还能有多快，现在总算明白了。 汽车之于飞机，正如马车之于汽车，那就不是一个速度量级的交通工具。 “没错，飞机也是科学技术的产物，坐飞机从北京也就是北宋时的幽州，到广州，飞行距离大约在2000公里至2200公里左右，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到了。” 此刻，全车人已经被震惊震麻木了。 各朝的古人们是真没想到，后世不仅能养活这么多人，还有各种看起来神通广大的神器，再结合宁野的讲解，他们总算深刻理解了，何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苏爱卿！” 赵顼激动到难以遏制，“回去后记得提醒朕，立刻将工部提为六部之首，不，还不够，朕要在二府外再设立一个独立机构。” “官家不是已经为变法设立了制置三司条例司？” 苏轼当即回应。 “额……你们宋代的官制真是太复杂了，而且官称与实职分离，一点也不简洁。” 宁野闻言忍不住吐槽。 宋代的官员，一般有官、职、差遣三个头衔。 以苏轼为例，熙宁七年，他的官应该是朝奉郎，不对应具体的职权和工作内容，更多是作为一种身份地位和俸禄级别的象征，为从六品上。 苏轼当时的职，可能带有集贤校理等职，这是一种馆职，属于比较清高和荣耀的头衔，通常授予有文学才华或者学术造诣的官员。 而他的差遣，则是杭州通判，是州府中的重要官职。 听到宁野吐槽，赵顼当即不耻下问。 “宁弟有何建议？” “依我看，你若要成立一个新的机构来主管变法，不如就叫大宋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指导总体经济体制改革，下面再成立一个科技部，主管科学技术研究，不就行了，简单明了，一看就知道干嘛的。” 赵顼在看改革开放的书里好像看到过后世有类似的名称，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宁弟言之有理，看来，大宋的官制还得再改。” 赵顼当即点头。 一个话题聊完，另一个话题又起。 趁着路上无聊，宁野又开始给大家介绍本次团建的目的地，中国的现代大都会上海。 赵昺一听到“上海”两字，当即有点反胃，“校长，咱在陆地上玩不好吗？为何非得去海上？” “哈哈哈。” 宁野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上海叫上海不叫下海？” 很多现代人或许受近现代史影响，以为上海是一个历史很短的城市，但其实并不是。 “上海”这一名称，自古有之。 “官家。” 陆秀夫解释，“我大宋时就已经有‘上海浦’了。”他一边说一边恭敬地看向另一个官家赵顼，“熙宁十年，也就是官家你们来的三年后，会在华亭县始设‘上海务’。” “哦？” 赵顼抬了抬眉眼，没想到，这次要去的地方在他的时代就有了名称。 “景定、咸淳年间，上海港地区形成集镇，因为滨上海浦，所以被称为‘上海镇’。” “景定五年（公元1264年），青龙镇市舶分司移驻上海镇，专管航海贸易，‘上海镇’之名始见于文献。” “咸淳三年（公元1267年），于上海浦西岸设置市镇，‘上海镇’定名。” 陆秀夫说得没错，上海的名称最早可追溯到宋代。 当时，在吴淞江（今苏州河）下游的南岸，有两条支流，一条被称为上海浦，另一条被称为下海浦。“浦”在古吴语中，意指水边或河流入海的地方。上海建镇的时候，其位置就在上海浦附近，所以就取名为 “上海”。 因此，这座居江尾海头，扼东海门户，控长江咽喉的城市，比古代人想得现代，比现代人想得古老。 听说这是后世最繁华的大都会之一，虽然离海很近，但并不是什么海上，赵昺总算安心了。 “上午咱们先去小迪乐园玩一玩。” 宁野脑海里顿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我们要一起玩极速飞轮，谁都别想跑！” 这可是上海小迪独有的项目，据说启动后瞬间加速到每小时 80 公里呢，好不容易带古人出来一趟，不带他们见见世面怎么行？ 玩，必须玩，进去第一个项目就玩这个！ 第61章 原地起飞的游玩体验 一路聊天，路上的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大巴车就将一群人，直接带到了上海小迪游乐园。 系统早就统一买好了门票，因此不需要宁野操心。下车前，宁野宣布了游玩纪律，简单点说，就是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下车以后，宁野和系统约了下午两点来接他们。 大巴车自己去找停车场了，这系统安排的无人驾驶果真有点水平。 宁野他们运气不错，今天不知怎么的，来上海小迪游玩的人并没有到人山人海那么夸张，因此排了一小会儿队，就直接检票进场了。 一进大门，众人就被眼前的古堡建筑吸引得挪不开眼睛。 “宁弟，这城池看起来很壮观啊，不过，好像不是我华夏风格？” 赵顼第一个提问。 “是的赵哥，这是欧美建筑风格，有空让扶苏拿地图给你科普一下世界地理，你就知道欧美是啥意思了。” 宁野清点完人数，13个古人都在场了。 他把赵昺的小手塞到陆秀夫手里，叮嘱道：“老陆，园区人多，为免走丢，你可要把小昺看好咯。”宁野又不放心地看向赵昺，刮了刮他的鼻子，“小家伙，今天可不要乱跑，不然晚上不把手机借你玩了。” 赵昺点点头，一脸乖巧。 别说陆秀夫时刻盯着他了，赵顼面前，他哪敢乱跑啊。 出来玩，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 尤其是古人，看到很多新鲜东西，难免会被吸引，要是大家都各自行动，队伍一散就不好带了。 园区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游客，还有工作人员在进行情景表演。 不得不说，琳琅满目的异国风情早就乱花渐欲迷人眼，让所有的古人瞠目结舌的同时，又都叹为观止。 “后世的女生穿着为何如此暴露？就不怕引来采花贼？” 劳之逸看到有几个女生穿着超短裙，上身也很暴露，明明自己的眼睛不自觉随着人家移动，嘴巴却直嘀咕。 “这叫穿衣自由，现在只要不违背法律和公序良俗，想怎么穿都行，”宁野一边解释一边指了指道路两旁的摄像头，“再说了，这里到处都有监控，能记录下所有人的行为，想犯罪，先问问自己牢饭吃不吃得惯吧。” 大家伙咋舌之余，对后世科技的威力，又有了直观的认识。 宁野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带着大家到了极速飞轮的游玩场地，前面的人还没有玩完，大家都在按顺序排队。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宁野一开始的想法，是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不过，毕竟古人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万一应激就不好了。 出于照顾大家的心理，宁野还是问了在场的古人，有没有心疾，恐不恐高，不玩的话可以退出，在这等他们，结果没有一个人举手。 好嘛，那就大家一起玩了。 正式入场后，映入眼帘的是海蓝色调的山丘状建筑，扶苏、刘据和霍去病还好，毕竟他们此前到外面来过，两宋的古人们就宛如进了大观园，对着那些闪闪发光的设施啧啧称奇。 尤其是赵昺，“哇”声就没停过，总觉得这个也好酷，那个也好玩。 到底是孩子天性。 赵顼和苏轼，虽然努力保持沉稳，可还是被五光十色又科技十足的虚拟世界给刺激到了，宁野从他俩就没怎么合拢过的嘴角不难知晓，这对平日习惯了严肃的君臣，此刻与赵昺的心情也没有太多差别。 等了好一会儿，上一波人终于结束，轮到他们玩了。 在工作人员安排人上车前，宁野又对大家快速做了讲解，反正就是抓好扶手，实在害怕，可以尖叫。 霍去病心想，怕字怎么写的，他不认识。 张世杰抽了抽鼻子，元军他都不怕，就这？ 冉氏兄弟虽然没啥想法，但也是上过战场的，他们不觉得这比敌人还可怕。 众人各怀心思，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陆续上了飞车。车身蓝光闪烁，宛如蛰伏的野兽，一切就位后，声光电效果拉满，瞬间就让刚才还不以为意的古人们，霎时间肾上腺素飙升。 赵顼坐在宁野旁边，现在是宁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众人还未及细想，忽然，在几乎毫无准备中，飞车如离弦之箭猛地弹射前进，紧接着在逐渐加速的冲刺中，劲风呼啸而来，吹得这些头发本来就很长的古人，须发狂舞。 苏轼坐在宁野后面一排，他虽然心里也开始紧张，但不知怎的，又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肆意爽感。 飞车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几乎看不清附近。 忽然，前方不断闪烁的光影隧道，黑了下来，两旁的建筑化作一道道白线，所有人仿佛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紧接着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啊！！！” 率先尖叫的，竟然不是赵昺，而是张世杰。 谁能想到啊，这位在崖山率领宋军和蒙元军队决一死战，受伤无数都不吭声的硬汉，这会儿竟然第一个“败”下阵来。 随着视野变亮，飞车也在攀升，距离地面越来越高，而且角度也开始倾斜了。 赵顼有一种原地起飞的失重感，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感到自己要被甩下去，顿时一阵眩晕，冷汗直流。 “完了，完了，朕该不会掉下去吧？宁弟！救救朕！救救朕！来人啊，救驾！！！” 赵顼的声音，完全淹没在风驰电掣的呼啸声中。 陆秀夫紧紧抓着赵昺的手，赵昺兴奋地和其他游客一起“哇哇”直叫，但明显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坐在最后面一排的霍去病、扶苏和刘据，三个人全程都没有叫一声，可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早就大汗淋漓。 扶苏还好，毕竟最近刚在咸阳大杀四方，心性坚韧很多。 刘据嘴巴都被自己的牙齿咬红了，他也挺想叫的，但扶苏都没叫，他怎么可以叫？ 大汉岂能输给大秦？属实丢不起这人！ 霍去病这回是真的老实了。 别看他平时沉默寡言的，此时他有一万句话想和宁野说。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三个御厨，说起来有点惭愧，差点都被吓尿了裤子，劳之逸全程闭眼，看都不看，任凭恐惧、喧嚣将他包裹，心中只有后悔，为何没有及早退出。 众人感受不一，飞车在极速转向中全力奔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古人们眼中，一半刺激一半折磨的极速飞轮之旅，终于结束了。 从极速飞轮下来时，除了宁野和赵昺轻轻松松，其他的人几乎都颤颤巍巍。 “怎么样？” 宁野笑着看向最开始嘴硬的张世杰、霍去病还有冉氏兄弟。 “呵呵，”张世杰讪笑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人，后人了不起。” “小霍咋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之前不是挺牛……” 宁野话还没说完呢，让人惊讶的事就发生了。 第62章 古人学习近代史 只见霍去病用手捂住嘴巴，似乎再也忍不住，朝着一个垃圾桶飞速跑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额……” “表兄！”刘据急忙跟上去拍了拍霍去病的肩。 宁野也上前安抚，”没事吧？” “我、没事，早上吃多了而已，不是吓的！绝对不是吓的！”霍去病接过宁野递过来的手帕，继续嘴硬，特别强调。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输字怎么写的，他不认识。 “大家都过来。” 宁野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笑了笑，招呼众人围过来，“抱歉，自作主张带大家刺激了一把，我的本意是想让大家感受一次‘疯狂’，真正找到生活的激情，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了解宁野的用心之后，古人们顿时对刚才的经历又有了新的思考和感受。 “宁校长，方才的体验，前所未有，我脑海里想到一个句子，‘挟飞仙以遨游’，也许等我再想想，就能为之写一首新词了。” 苏轼当即说道。 宁野听到这句都愣了，这不是苏轼被贬黄州后写的《赤壁赋》里的话吗？难道因为这次团建提前问世了？ “这后世的游乐项目果然刺激，我一开始都有魂飞之感了，沉浸之后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还是官家胆大。” 陆秀夫看着一点也没害怕的赵昺，满脸佩服。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极速飞轮的体验，朕也觉得不错，宁弟有心了。” 赵顼刚说完，赵昺就急不可耐地点头表示赞同。甚至，赵昺还想再玩一次，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想。 从极速飞轮出来，宁野又带着古人游览了城堡，然后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兴趣，看看什么项目感兴趣就去玩什么。 路上有游客看到宁野带着一群身着各朝各代汉服的古人，纷纷来问是不是园区的节目？上海小迪怎么还玩起国风了？ 宁野急忙回答不是，然后当即传播了一番他们的学校抖音账号。 有不少人询问能不能合影，宁野征询了古人们的意见后，也大方答应，末了还告诉他们自己学校有夏令营，感兴趣可以关注抖音官号报名。 众人在园区玩了三四个小时，都意犹未尽。不过，转眼也到赶赴下一个行程的时间。 接下来的团建项目，让所有古人再次印象深刻。 有人说：“一部近代史，半部是上海。” 比起上午的纯玩，下午的团建多了一些学习的成分。 宁野会带领古人，通过上海的city walk（城市漫步），了解中国近代屈辱史，让各自时代的华夏代表们真正明白，繁华的背后，什么叫做“落后就要挨打”。 由于行程比较赶，中午就没安排饭店吃饭。 系统早就贴心地为大家点好了外卖，众人在大巴车上解决了午餐问题，稍作休息后，大巴车开始带着大家往市区走。 随着大巴车进入上海市区，现代社会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一车古人面前。 红绿灯、绿化带、柏油马路、满街的汽车、自行车…… 手可摘星辰的大厦、耸立在头顶的高架桥、各种户外广告牌、五彩斑斓的led灯、琳琅满目的商场橱窗…… 还有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甚至连老太太的穿着也是那般时尚优雅，街上的行人闲庭信步，笑容满面，当然也有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社畜年轻人…… 别说秦汉了，即便是和大宋比起来，现代大都市的生活，总体上那也比皇帝过的日子还要舒服。 赵顼和赵昺，目光所及都是好的一面，还没完全了解现代人其实也有焦虑和压力，此时不禁有点羡慕。 他们看似在各自时代宰执天下，但却和后世完全没得比。 一个人人都能吃饱喝足，安居乐业，安全有保障，不用整日担心战争，还能按自己的兴趣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的社会，这可不就是古人们幻想的三代之治么？ “宁弟，后世中华强大如斯，一个千年前的小渔村发展至今，即便是我大宋的汴京，亦弗如也。”赵顼感叹。 “强大吧。” 宁野笑着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开始进入正题。 “但诸位可知，大家今日看到的强大，绝大多数都是近一两百年无数华夏儿女奋斗的成果，就在一百多年前，我们还饱受列强欺辱，别说吃饱饭了，就连自己的国家都差点被列强瓜分。” “啊？” 宁野的话，让众人都大惑不解。 虽然窗外的景色很精彩，但大家的视线都不知不觉看向宁野。 坐大巴车去外滩还有一段时间，宁野便和大家讲起了让无数中国人感到屈辱的近代史。 “元灭宋之后，又被明所灭，两百多年后，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在煤山（今北京景山）自缢而亡，国祚276年的明朝灭亡。1644年，也就是崖山海战365年后，清兵入关，满清入主中原，开启了长达276年的统治。” “清兵入关？” 霍去病和张世杰不约而同眉头一皱。 张世杰忍不住问：“这清兵，莫非不是咱们汉人？” “清兵的主体是满族人，前身是建州女真等部……” “可恶！那满清可是导致我大宋失去半壁江山的金人后裔？”赵顼想起靖康耻，顿时对满清恶感直起。 “族源好像是有一定关系，但是满清的前身是建州女真等部，而北宋时的金人则是生女真等部发展而来，他们都源自古代的女真族。不过，这不是今天要讲的重点，总之，大家知道满清怎么来的就行。” 满清和蒙元，虽然都曾入主中原，但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从统治时间就能看出来差别，满清被汉文化同化较深。 入关前，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皇太极又为清军入关创造了条件。 入关后，顺治1644年登基，定都北京，逐步消灭南明政权和各地抗清势力，统一全国，顺治亲政后开始推行汉化政策。 然后经历了康雍乾三朝盛世，国力一度达到顶峰，乾隆后期，贪污腐败横行，国力由盛转衰。 嘉庆时，清朝面临内忧外患，以白莲教起义为代表的农民起义频发，统治危机显现。 道光帝在位期间，英国等西方国家开始向中国大量倾销鸦片，原本中国通过丝绸、茶叶、瓷器等建立起来的贸易顺差，逐渐缩小直至逆转。鸦片贸易使中国的白银大量外流，西方工业革命已接近尾声，而中国却在满清统治下闭关锁国。 鸦片不仅导致中国国力衰微，还严重损害中国人的身心健康，对中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多方面影响，是亡国灭种的大害！ “那满清就毫无作为，任由洋人残害我华夏子民？” 赵顼气呼呼地发问。 “倒也不是什么也没做，但满清救不了中国。”宁野一脸严肃，“从1840年起长达百年的耻辱，才刚刚开始。” 什么？ 百年国耻，才刚刚开始？ 古人们顿时既好奇又紧张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3章 吾辈当自强 效果如何先不论，清廷对鸦片的确有所行动。 1838年12月至1839年6月期间，清朝道光皇帝任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到广东虎门查禁并集中销毁鸦片。 道光帝命林则徐在虎门销烟，引发了列强不满。 1840年，英国仗着坚船利炮，悍然发动鸦片战争，1842年清政府战败后签订了《南京条约》，被迫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五处为通商口岸，并割让香港岛给英国。 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1856年至1860年，英法联军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清政府被迫签订《天津条约》《北京条约》等。 更让人感到耻辱的是，1883年至1885年，中法战争爆发。 中国明明取得了镇南关大捷等胜利，清政府却还是签订了《中法新约》，不败而败。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次年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中国割让辽东半岛（后因三国干涉，日本没有得逞）、台湾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并且赔偿日本军费白银二亿两。 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程度，大大加深。 “什么？赔偿白银二亿两？” 车上的古人们，越听越被气到不行。 赵顼有点心虚，但也还是气愤。他在藏书阁已经大概看过历史，知道大宋的岁币为后人所诟病。 可即便是被后人抨击花钱买和平的北宋，檀渊之盟时，北宋每年给辽国也就银10万两、绢20万匹，庆历增币后，每年给辽国的岁币增加到银20万两、绢30万匹。 二亿两是个什么概念？ 这还买什么和平？直接打得了。 “你们知道吗？据说满清的慈禧太后，曾有一句名言，叫「宁与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世上岂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气煞我也！” 张世杰捏紧拳头，恨不得找个人揍一顿出气。 “太可恨了！这都不反，更待何时？” 不怎么说话的霍去病，这时也满脸愤懑。 扶苏、刘据、苏轼，叹气之余，眼眶都有几分红肿。 虽然扶苏、刘据、霍去病，早在那场卧谈会时，就大概听过近代史，但今天宁野介绍得更加详细，也让他们听得更加生气。 “面对晚清政府的黑暗统治，国内先后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和义和团运动，但都因历史局限性失败了。” “满清也陆续搞了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希望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根本没有人民史观、防汉甚于防洋的清廷，最终未能挽救其统治危机。” 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 1912年2月，清帝退位，结束了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以来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 随后的几十年间，面对列强的入侵，无数华夏儿女一直都在寻找救国之法。 1931年，日本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企图以武力征服中国。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全民族抗战开始。 淞沪会战爆发后，中国军队与日军激战三个月，粉碎了日本“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的狂妄企图。 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陷南京，侵华日军在南京及附近地区进行长达6周的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大屠杀和奸淫、放火、抢劫等血腥暴行，南京大屠杀的遇难同胞超过30万，这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暴行，也是日本侵华战争中罄竹难书、不可饶恕的罪行。 经过多年抗战，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 小小倭国占领堂堂中华的企图彻底破产，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校长！” 车内的气氛低沉到极点，扶苏，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儿子，终于举手。 “我就想知道，日本在何处？” “对！我们也想知道，这很重要！” “据说秦朝时徐福东渡去了日本，不过这只是传说，秦朝目前似乎还没有找到对日本的固定名称，可能叫‘东夷’。汉朝叫倭国。宋代，赵哥和小昺，你们如果读过欧阳修编撰的《新唐书》中的《日本传》，应该知道日本。” “好，我等知道该如何做了。” 扶苏、刘据、赵顼、赵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回答。 在场的人都暗暗捏紧拳头，不约而同产生了共同的想法，为了后人，吾辈当自强！ 得知历史之后，再看这座繁华的大都会，众人心里都有了别样的感受。 到市区后，大巴车将宁野他们放下，又自己找停车场去了。 宁野带着古人们，穿梭在着名的南京路上，一路直通外滩。外滩位于黄浦江畔，全长约1.5千米，南以延安东路为界，北至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是中国首批历史文化街区，也是魔都的地标景点之一。 众人想起宁野之前说过，1842年清政府被迫签订《南京条约》，上海也是在这时候被开辟为通商口岸。 外滩，也因此逐渐成为租界核心区域。 看到这些西洋建筑，历经沧桑，保留至今，时刻提醒着国人那段不可遗忘的历史，这些来自秦、汉、两宋的古人们，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也许他们来自不同时代，但同为华夏子民，此刻，大家共享一个想法—— 落后就要挨打，一定要让华夏始终强大，不让他们世界的后人再遭受这一耻辱和苦难。 在外滩游玩时，由于这群古人身上的衣服和妆发，实在是太惹人注目，很快就有小姐姐小哥哥把宁野的古人旅行团给包围了。 “哇哦，什么情况，今天这里有汉服派对？” “姐妹！快看，那个穿戎装的好帅！” “唔，这个太高冷了，我感觉还是他旁边那个穿秦朝服饰的小哥有气质。” 不少人都围过来拍照，有的还问能不能拍合影。 那当然是可以了。 “只要大家关注我们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抖音账号，就可以和任意一名小哥哥合拍哦，如果分享账号给亲朋好友，每分享一次，可以获得一次额外的机会。” 明明是来团建的古人，很快就成为了宁野学校的代言人。 不过，就算这不是系统的要求，也是应该做的嘛，毕竟，一边出来玩一边为学校做传播，本来也是这次团建的题中应有之义。 不收钱免费拍照已经很地道了好嘛，没见过景区找人拍照都要收钱的么？ 不得不说，这波传播立竿见影，很快就涨了几千个粉丝。 还有不少人询问宁野学校地址和课程规划，准备有空的时候过去瞧瞧，一些外地的游客看过之前的视频也跑来问宁野，将来能不能搞线上课程，方便外地网友线上直播上课。 “诶，这是个好主意。” 宁野记下了。 不知不觉，在外滩兜兜转转，一下就到了晚上，这时，浦东三件套突然亮灯，黄浦江两岸一片璀璨。 “华夏后世，当真壮哉！美哉！” 咱们的大文豪苏轼，见到此情此景，第一次有了词穷的感觉。 来都来了，宁野干脆自掏腰包，带着古人去坐游轮，夜游黄浦江。江上微风袭来，水波不兴。每个人的心情，经历了一天的跌宕起伏，都是既因历史而厚重又因现在而欣喜。 玩了一天，眼看快到晚上七点多，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宁野正准备带古人去系统早就预定好的平和饭店吃饭，看资料，系统可是预订了龙凤厅，仅仅这一顿，总费用就高达2万。 只能说，咱统子是个好系统，心一点也不黑。 刚刚下船清点完人数，准备走去平和饭店时，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士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拦住了宁野的去路。 第64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被旗袍女士拦住的时候，宁野真的吓了一跳。 只见这位女士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宁野差不多大，身穿一袭淡青色旗袍，身材婀娜，秀气的鹅蛋脸完全符合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位先生。” 旗袍女士很有眼力见，直接拦住了宁野。 “怎、怎么了？” 这是宁野重生以来第一次被女生拦住，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挺符合他审美的美女，宁野诧异的同时不禁有点脸红，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你好，我叫苏南乔，是上海look文化公司的，我是一名模特经纪人。” 苏南乔撩了撩头发，一阵微风拂来。 “好熟悉的香味……” 宁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神魂颠倒之下，竟然没做自我审查就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 “啊，咳咳！别误会，我是说，你用的香水是不是labo的檀香36号？” “对……您也用这款？” “啊哈，嗯……不过，都是前尘往事了。” 事实上，自从重生以来，宁野就连学校都没出过几次，可以说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一边想着怎么把学校做大做强，一边思考如何帮助各朝各代的古人们改写万朝意难平。 买香水，那是上一世的事了，久到宁野差点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有这爱好。 “不好意思，打断你了。” 见对方不知如何接话，宁野讪讪笑道，“我叫宁野，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苏女士的么？”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专业。” 苏南乔视线越过宁野身后假装在看空气实际上在看戏的古人们，“宁校长，请问他们都是您学校的老师吗？” “对，怎么了？” “是这样的宁校长，我刚才在船上就注意到你们了，您的这些老师每一个的形体表现都太棒了，我们公司最近正在和汉服协会筹办一场汉服t台走秀，不知道……” 听到这里，宁野顿时明白苏南乔的来意了。 看来，继王琦的汉服合作、吕熙文的演员合作之后，第三项校企合作又要来啦！ “你想和我们合作？” 宁野开门见山。 “是的，请问可以吗？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做经纪人多年，办过不止一次汉服走秀，但我从没见过有人穿汉服这么自如的，就像……” “就像汉服长在他们身上？穿了一辈子汉服的感觉？” 宁野默契地接过苏南乔的话。 “没错！就是这个feel（感觉）！” “唔……合作是可以考虑的，不过……” “费用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在上海是数一数二的时尚演艺经纪公司。如果方便的话，这是我的名片。” 苏南乔从随身携带的lx挎包里拿出香儿乃的钱包，又从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宁野。 “我看你们挺急的，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您有空了我们可以电话或者当面聊一下。” “好的。苏女士。” 宁野本能地也想从兜里掏名片出来，只可惜，他的兜里只有一包餐巾纸。 嗐，属实是生意做得太少，完全没这个意识，因此也没提前准备，早知道应该让系统帮他做个名片的，回去就要安排起来！ 宁野暗戳戳的搓了搓手，有点尴尬。 “这样，”他拿出手机，打开抖音，“这是我们学校的官方账号，你可以看看，有空欢迎你来我们学校考察，我们学校蛮大的，如果将来确认合作，走秀也可以放在我们学校。” 送上门来的资源，不要白不要啊。 听苏南乔的意思，这是他们公司和汉服协会举办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汉服协会是个什么单位，但一听就不得了。 更何况，这样的活动，除了宁野学校的老师，肯定还有别人。 配套的传播资源肯定不会少的，到时候，海量媒体、kol、行业嘉宾、汉服公司代表等各路大咖，一起到宁野学校参加活动，再经过公开报道，这传播效果岂不是比宁野自己吭哧吭哧做自媒体要立竿见影得多？ 别说暑假的生源问题解决了好吧，接下来几个月估计都不愁没人来报名了。 “没问题！那我们保持联系。” 苏南乔当即爽快地在抖音上点了关注，又和宁野互相加了微信，这才微笑着向众人告辞。 见宁野合作谈完，刘据一脸坏笑地盯着宁野，“宁校长，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南乔，名字源自《诗经?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苏轼当即博观约取，厚积薄发，“寓意女子身姿绰约、品格高洁，如江南水岸边那一抹遗世独立、风姿绰约的秀木景致。” “宁弟，你看苏爱卿也说了，这后半句是不可休思啊，朕虽不知后世婚嫁风俗，但单纯以名观人，那位女子怕是难求哦。”赵顼也凑上来打趣。 赵顼话中\"不可休思\"的意思是指高大的树木，却不能在它的下面休息。这里的\"思\"是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更确切的原文是——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简而言之，更深层的含义就是，所渴望所追求的对象在远方、在对岸，可以眼望心至却不可以手触身接，永远可以向往但永远不能到达。 “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朕懂。”赵顼又笑着补充。 “咳咳！” 宁野两只耳朵全红了，他回过神来，见众人都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们在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学校的合作！你们这帮坏人！” “啊，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等误会宁校长了，那宁校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天哪，就连扶苏也学坏了！他跟谁学的？？？ “都给我闭嘴！”宁野恼羞成怒，“谁再调侃我，一会儿罚酒三杯！” “什么？喝酒也算惩罚吗？”张世杰顿时来了兴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宁校长，我是个粗人，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直接和大家伙儿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那位姑娘一见钟情了？” “你……你们！” 从来都是宁野驾驭这群古人，哪知现在竟然让这群古人合起伙来调侃他了，这算什么啊。 “好啦，我肚子好饿，大家就别逗趣宁校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关键时刻，还是霍去病靠谱，出来为宁野挡刀，不愧是待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好兄弟。 众人嘻嘻哈哈笑过之后，不再多言，一边看风景，一边跟着宁野，从江边一路走回南京路。 平和饭店就在南京路上，是一家老牌饭店，据说美国总统等外国政要访问中国时，曾多次下榻此处。宁野他们今晚住处另有安排，但能在这里吃一顿饭，看着黄浦江的美景享用美食，也不虚此行了。 不过，接下来的晚宴，由于苏轼的“老饕”属性上线，很快就轰动了这家将近百年历史的老店。 第65章 马路不是骑马路? 今晚宁野他们就餐的地点是平和饭店。 作为上海的标志性地标级名片，平和饭店始建于上世纪20年代，距今已有百年历史。 最早由外籍商人投资建造，由东西两栋建筑组成，饭店建筑风格独特，东楼是中国的artdeco（装饰艺术）风格的典范，棕红色的金字塔铜顶足足有15米高，西楼是“维多利亚女王”和“文艺复兴”风格的杂糅。 这里见证了历史上诸多重大事件，还多次接待各国政要。 中国的饭店一般没有付小费的传统，但是据说在这里吃饭要强制性收取10%的小费，反正宁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只听过没来吃过。 这回难得系统大方，安排他们在平和饭店团建用餐，可不得好好体验一下。 华灯璀璨，灯火可亲。 宁野领着一大帮身着汉服的古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好奇注视下，朝着平和饭店有说有笑地走去。 “宁校长，后世这些建筑为何能建得如此之高？建筑材料与古时似乎不太一样？不知是否也是后世发明？” 说话的人是陆秀夫。 别看这群古人来学校已经有段时间，可宁野的学校除了篮球场、足球场是标准设计，其他的建筑至少在外形上看都是古建筑。 最近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新修的，仍是古建筑。 因此，除了刘据、扶苏、霍去病因上次出去吃夜宵见过现代建筑，其他的古人老实说，对现代建筑没啥概念。 他们还以为，后世住的房子也是古代那种。 这回出校团建，所见宛如异域，一路走来，古人们心里其实或多或少都有疑问，那就是为何后世中国的建筑风格，与古时大相径庭。 “你问了个大问题。” 宁野想了想，这问题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他当即想要长话短说，“你们感兴趣，回去可以到藏书阁学习建筑发展史。” “我就简单点，从材料和工艺两方面来大概说说。” “材料方面，古代建筑多用木材、石材、砖瓦等，而现代建筑用的则是钢材、混凝土、玻璃等。” “工艺方面，古代用的比较多的是榫卯工艺，不需要钉子等金属连接件，虽然现在用的不算多，但这技术还是很牛的，此外还有石雕工艺，砖瓦烧制和砌筑工艺，这些你们应该都比较熟悉。” 其实说实话，就宁野个人观点来说，现代的建筑胜在实用性，审美上几乎完全可以说被中国古建筑全方位吊打。 毕竟中国古建筑的山水意境，那是中国人独有的浪漫。 中国古建筑秉持“天人合一”的理念，追求建筑融入自然环境之中。 比起现代主义建筑的“形式追随功能”理念，宁野还是觉得，咱中国古建筑好看。 “那现代呢？” 有好奇宝宝追问。 “现代就不同了，由于建筑材料和设计理念有了很大变化，现代中国的建筑受西方影响较大，工艺结构方面主要是钢结构焊接和安装、混凝土浇筑与养护以及玻璃幕墙安装工艺等等。” “宁校长。” 张世杰举手，“说到那什么混凝土，我发现现代的地面很硬，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你说的混凝土所造？” “你观察得很仔细，不过不只有混凝土，还有沥青。沥青路面相对平整、少尘，噪音也小。” “关键是坐车舒服，不怎么颠簸，行走也很方便，即便是下雨也不会泥泞难行。”赵顼忍不住感叹，“宁弟啊，若是我大宋也有了混凝土和沥青，不知是否可以全国推广？” 现在，幻想买辆车带回自己时代的可不只有刘据了，赵顼也被“种草”了。 甭管能不能吧，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以前碍于交通条件，只能待在皇宫大内等各地反馈新法的情况，现在有了这么快的车，赵顼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开车到全国各地亲自考察变法实况了。 “这个嘛……混凝土和沥青制造工艺倒是不难，不过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哦？” 霍去病跟上来问道：“校长说的问题，可是这马路不是骑马路？” “没错。现代的水泥马路的确不适合骑马。” 宁野赞赏地看了一眼霍去病，不愧是马上将军。 爱马并不是嘴上说说的，也不是你会骑就可以，真正爱马的人，得充分了解马的习性，知道马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能以最好的状态奔跑，以及什么情况不利于骑马。 因此，霍去病能一眼就看出来问题，说明他对骑术的确是有研究的。 “混凝土路面因质地坚硬，对于骑马不太理想，马匹行走在上面，因马蹄与路面摩擦力较小，骑马不太安全，而且时间长了，对马蹄也会造成损伤。” 众人回想了一下。 果然，学校里的马术场，也是泥土地，除了马术场、后山和半山茶寮等处，学校其他地方基本也是这种又硬又平的水泥路。 赵顼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到这点。 “那怎么办？宁校长可有对策？” 张世杰也出来提问。 他纯粹是从用兵的角度来看的，现代的水泥路比起古代，骑马虽然不便，但人和车行走却要方便很多。 现在他们新宋君臣虽然已经占领了海南岛，但可以预料，遭遇挫败后反应过来的蒙元军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张世杰还指望着水泥路帮忙抗元呢。 正所谓兵贵神速，若是能在海南全岛修一条环岛水泥公路，面对蒙元军队偷袭，他们将来能大大提升支援时间。 对讲机解决信息问题，水泥路解决支援问题。 有了这两样神器，蒙元军队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唔……如果要修现代水泥公路，同时又要骑马的话，马蹄铁或许能够帮上忙。” “诶？那是何物？” “等等，我上抖音给你们搜一搜。” 宁野当即在网上给众人找了一段马蹄铁介绍的视频。 可以想见，接下来宁野的讲解，又会成为改变历史的一个变量。 第66章 东坡教做东坡肉 古人们跟着宁野在安全的路边停下脚步，围了上来。 通过视频介绍，他们大概知道，马蹄铁历史相当悠久，大约在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遗址中，就有类似马蹄铁的物件出现，不过那时还比较简单原始，固定方式也和现在不同。 马蹄铁的广泛应用，应该要到公元8世纪。 11世纪时，为马匹钉马蹄铁，已经在欧洲普遍流行。 中国关于马蹄铁的记载相对较晚，有观点认为，宋代就有马蹄铁，但并不如明清时那么普及和重要。 看过视频，古人们都很感慨。 中国骑兵起源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到刘据的老爹汉武帝时霍卫轻骑，到汉光武帝横扫天下的幽州突骑，到汉末曹操帐下的虎豹骑……中国这么多代骑兵，怎么就没早点想到给马匹钉上一块马蹄铁呢？ “马蹄铁能够在复杂地形或坚硬路面上保护马蹄，增强抓地力，有利于马匹的健康管理。” 宁野一边走，一边继续说。 “如果你们打算回去搞水泥路的话，马蹄铁可以普及一下。不过，从长久来看，改进交通工具是势在必行的。” 话说间，众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平和饭店门口。 当即有负责迎宾的waiter（接待员）过来，宁野掏出手机，将系统发给他的预订信息和waiter进行了确认，然后众人在waiter的带领下进入了饭店，来到龙凤厅。 本以为只是一顿简单的聚餐，谁能想到，一场好戏又要开场了。 不得不说，平和饭店到底是平和饭店。 拿到菜单的那一刹那，就连宁野这个现代人，都被震惊到了。 系统给他们预订的这顿晚餐，一共由冷菜、热菜、点心、甜品四部分构成，共计28道菜！ 啧啧啧，不愧要2万多一顿。 厅内的视角不错，正好可以看到江景。 宁野想着，系统花这么多钱请古人吃饭，恐怕不会仅仅只是犒劳或者震撼一下古人。 一想到苏轼他们刚来就有这待遇，宁野立马懂了。 敢情系统这是要让苏轼带着劳之逸、隆三还有牛富贵这几位大厨，品鉴品鉴现代大厨的手艺，然后造福学校的膳堂啊。 但宁野漏了一点，系统的考虑绝不止如此。 统子啊统子，真是从不吃亏。 这么一想，2万瞬间就不贵了。 不过，宁野低估了古人的实力，劳之逸三人虽未史书留名，苏轼可是实打实彪炳史册的美食家。 其余的人或许不会做菜，但会吃啊。 这不，冷菜刚上桌，在宁野宣布“开吃”之后，众人都以一种看似谦和有礼实则争先恐后但又害怕被人看出来的矜持吃法，开始了这顿盛宴的享用。 冷菜就上了四道。 分别是老上海熏鱼，本帮酱鸭，糟三样和酱黄瓜，虽然多，但主要是用来清爽开胃的，众人都是吃了个口感。 “这老上海熏鱼不错，比朕在宫里吃的还要好。”赵顼率先点评，“鱼肉外酥里嫩，甜咸适中，正合朕的口味。” 说罢，他又转向正在品尝的苏轼。 “苏爱卿，朕听闻历史上你以‘老饕’闻名，那你这个‘老饕’就来猜猜，这鱼是怎么做的？” 宁野想，这谁能猜到？ 要是吃一口就知道怎么做的话，那还要大厨干嘛？人人都能做国宴了好吧。 没想到苏轼只是顿了顿，竟然很快就开口回答。 “回官家的话，臣以口感推测，这道老上海熏鱼，乃是选用新鲜的鱼类，经过腌制、油炸后，再用一种特制的酱汁浸泡所得，只是，这酱汁是如何做的，臣愚钝，一时吃不出来。” 宁野咋舌。 他当即在网上查了下，没想到，网传的做法，竟然和苏轼说的七七八八差不多。 “牛啊苏子！”宁野当即赞道，“你猜对了！” 冷菜之后，热菜陆续上桌。 什么片皮鸭、本帮红烧肉、水晶河虾仁、本帮鳝丝，还有黑金雪花牛肉粒，获得了张世杰、冉氏兄弟还有劳之逸等“肉食爱好者”的追捧。 扶苏、刘据、霍去病，包括陆秀夫、赵昺以及赵顼，则明显偏好松露油拌面、三虾时令蔬菜以及蟹粉豆腐煲。 上次吃过辣条后，扶苏和刘据都对辣椒印象深刻。 正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本着为辣椒代言的“大无私”精神，刘据和扶苏对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向身边的人，开始推荐一道原本没被大家关注的菜。 这道菜叫红油春笋海贝。 看到那颜色鲜红的红油，配合刺激性的气味，扶苏和刘据几乎第一眼就认出来，这，可是好东西啊！ 赵昺第一个上当。 新宋君臣几乎沿着海岸线撤退，岂会没有吃过海鲜，因此陆秀夫一开始还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海贝，于是也没试吃，就给赵昺夹了一块。 没想到，赵昺一口吃下后，脖子瞬间红温了。 “啊啊啊！” 赵昺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辣翻天的感觉，只觉得那红油调味后的海贝，爽脆之余，又带给舌尖强烈的痛感。 霍去病在超市当值时，吃过辣条，因此尽管赵昺的表现让人疑惑，他却毫不犹豫也跟进了。 可能是因为扶苏、刘据、霍去病的演技太好，可能是因为众人误解了赵昺夸张的表情，也有可能，是前面酸甜适宜的本帮菜让众人掉以轻心。 总之，在座的不少人都中了计。 看到被红油辣到泪流满面、脸红脖子粗的张世杰、冉璞、隆三还有苏轼，宁野顿时觉得眼前的画面，着实是有趣。 “有这么夸张么？朕怎么不信呢？” 赵顼夹了一块也往嘴里喂，得嘞，又多一个自投罗网的“受害者”。 热菜中有一道菜是苏轼熟悉的，那就是“东坡肉”。 虽说按照正常的时间线，苏轼要几年后才会变成历史上的“苏东坡”，“东坡肉”的正式诞生也要到苏轼被贬黄州以后，但是，正所谓没有无中生有的厨艺，做菜也是一脉相承的。 虽然此时的苏轼，不是那个做出“东坡肉”的苏东坡，但这不代表，现在的他，不会做一盘好吃的猪肉。 至于这盘猪肉叫不叫“东坡肉”，名字并不重要。 “唔……” 苏轼用筷子夹起来一块东坡肉，仔细端详了肥瘦纹理后，眉头微皱，摇头叹息，“可惜了，香料自是极好的。” “怎么苏子？” 宁野见状，当即来了兴趣，“这东坡肉做得不对吗？” 难道东坡打算教做东坡肉？ 第67章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一旁的酒店经理正在招呼服务员上菜。 酒店经理听到苏轼和宁野的对话，立刻打听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口味，或许是为了彰显贵宾级的服务，他还专门用对讲机叫来了做这道菜的大厨。 大厨姓崔，单名一个邈字。 崔大厨来了后，见到一群穿着汉服的顾客，当即生了小觑之心。 在崔邈认知中，玩汉服不符合他对海派精英的印象。 他做了几十年菜了，东坡肉可是他的拿手菜，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年龄小，被年轻人挑战，面子着实有点过不去。 “请问是哪里不合口味？” 虽然心中因为充满骄傲而不满，崔邈还是尽量克制地询问。 “足下的东坡肉，技术自是极高，可惜口感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苏轼作为东坡肉的发明者，当即直言道。 崔邈一听不乐意了，嘿，他可是平和饭店的五星级大厨。 曾经也是做国宴的，自从被平和饭店重金挖来，还从没被客人当面挑剔过吃食。 “想必阁下必有高见？” 崔邈顿时阴阳怪气起来。 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个站出来挑战他厨艺的人，能说得出什么有水平的见地，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仗着自己有点钱就来对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指指点点。 呵，暴发户而已！不识货就是不识货！ 可崔邈哪里知道，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客人，正是这道东坡肉的发明者。 苏轼也是查过自己的历史资料的，自然对他成为“东坡居士”后的故事也已知晓多半。 他当即“借用”了自己历史上所做的那首《猪肉颂》，先是给崔邈念了一遍做东坡肉的要诀，然后又指出，崔邈做的这道东坡肉肥瘦比例不佳，导致成菜后口感有点柴腻，而且炖煮时为了迅速出菜，急于求成，火候过大，时间过短，导致肉香未能充分释放。 苏轼一句一句说得头头是道。 大厨听得那是一愣一愣，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眉头微蹙，再到面有惭色，最后直接汗流浃背。 “不知您是在哪里学的厨艺？竟然如此专业？” 最后，崔邈直接服了。 虽然苏轼只是口头教学，并未实操，但苏轼指出的几个关键点，都是崔邈之前忽视的。 专业的人自然是一点就通，崔邈很快就明白，苏轼的确比他更懂东坡肉。 “哈哈，在下不过是爱吃而已，平素最喜研究饮食之道，并未专门学过厨艺。” 正所谓“君子远庖厨”。 古人们，尤其是男人，还是士大夫，那是肯定不屑于进厨房的，苏轼已经算例外了。 苏轼讲解的时候，宁野和一众古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不知怎的，都有一种仿佛有手就会做的错觉。 酒店经理一直在一旁观察。 今年来平和饭店的生意不怎么好，很多回头客都不来了，客服部门做过顾客回访，很多客人表示感觉他们店里的厨艺几十年都一个样，没有长进和新鲜感。 酒店经理姓卞，叫卞远，崔邈来平和饭店比他还要早。 连崔邈都叹服的厨艺，卞远顿时想到领导布置的那个任务。 “宁先生。” 待崔邈退下，卞远立马找到宁野。 “我看您的晚宴预订单上，留的公司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请问这位指点东坡肉的先生，是您学校的老师吗？” “对啊。” 宁野已经吃饱喝足，开始了饭后甜点。 “那太好了，不知贵校是否教授古法厨艺？” 卞远的话，让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宁野，顿时精神一振。 继走秀之后，难道说，校企合作今晚要迎来第二春？ 现在回想起系统的安排，宁野只觉得，统子实在是一个会埋草灰蛇线的高手啊！ 离开平和饭店前，宁野和卞远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原来，卞远还是酒店的高级经理。 由于餐饮行业竞争激烈，今年平和饭店采取了内部竞争制度，每个经理负责几个厅的生意，每个季度、半年、年度都会进行考评。合格的留岗，优秀的升职，至于表现差劲的，末尾淘汰、啊不是、用某些互联网企业的话说，应该叫毕业，这是为社会输送人才。 卞远负责好几个厅，龙凤厅就是其中一个，因此，他的压力也很大。 宁野总算弄明白为啥像平和饭店这样的行业巨头，居然看上他学习的老师，还想合作古法餐饮。 看来，都是存量市场下，内卷卷出来的。 不过，这对宁野的学校来说是好事，毕竟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宁野感觉，还是得多和外面的人走动，不能闭门办校。 正如王琦他们拓宽了宁野对学校目标对象范围的思考，从青少年到成年人都可开放以报名。 卞远也打开了宁野开课的思路。 宁野之前一直有一种不自觉的刻板印象，或者说来自现代人的偏见，总觉得古代的中餐不如现代。 毕竟，无论是食材、香料还是烹饪工具、手法，现代都有时间积累下来的后发优势。 从餐饮整体来看，这或许没错。 但是，平和饭店主打的是高端人群，这群人钱多的很，你以为他们吃的真是那顿饭吗？ 不，用时下很火的一个词来说，人家吃的那是这顿饭赋予的情绪价值。 比如说，你这道菜，如果是有历史文化门道的，是古代宫廷密不外传的，是要经过108道人工手续花好几个小时精心制作的，而不是随随便便哪里都能吃到的，那你的附加值就是高，卖得就是贵。 关键是，这群人他就买单这个。 毕竟，没钱时将就是常态，有钱时讲究是人性。 所以说，宁野思路打开后觉得，你拿整个古代和现代去对比，那自然现代完胜。但是如果你把苏轼甚至是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几个御厨单独拿出来，他们的手艺活，不说吊打现在的名师大厨，起码也有一战之力。 毕竟人家也是系统千挑万选特聘来的。 久经考验才或史书留名、或选进宫当御厨，一旦苏轼也有现代香料，也懂现代烹饪设备和手法，你就看他会不会给你惊喜吧。 宁野觉得，很可能苏轼等人的水平远远不只是在学校当个膳堂老师，给他们解决日常饮食问题。 那几个御厨先不论，苏轼本人是绝对有资格在宁野的学校开一门古法烹饪课的。 这也是国学啊，你不会以为国学就只是弹跳吹唱射箭骑马吧？ 所以说，宁野觉得自己的思路被打开了。 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竟然建立了汉服t台走秀和古法烹饪两个新的校企合作，简直就是打开了办校新世界的大门。 宁野和卞远说，等回去考虑考虑再给他答复，其实是，宁野要和系统商量。 毕竟，苏轼现在是学校膳堂的负责人，还有日常后勤工作要做，如果再让苏轼开课的话，岂不是得加钱？ 除了加钱，还得让系统再加派人手啊！ 对待咱可爱又可敬的老祖宗，可不能学资本家那么心黑。 魔都团建的首日，在充实中迎来落幕。你以为这一天就结束了？ 不不不，一起团队旅行过的都知道，事情还没完。 第68章 分房是个技术活 当晚，大巴车将众人送到系统早就预订好的民宿入住。说是民宿，其实是一整栋别墅，上海除了高楼大厦，老别墅也是真的多。 别墅还挺大的，系统这是又破费了啊。 上下三层，一共6个房间，14张床，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树长得老高了，牛富贵和隆三说，这树和他们村子里那棵古树有一比，起码得有上百年历史。 当晚，宁野派霍去病给赵顼、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介绍了一遍屋里的基础设施。 霍去病特地贴心强调，那个看起来洁白如雪的是马桶，出恭用的，千万别搞错了闹笑话。 不用说，北宋五人组又是一番啧啧称奇。 别墅每层楼都有洗手间，因此，接下来要进行房间划分，然后所有人按顺序去洗澡，在分房前，宁野还把系统之前准备的晚上睡觉穿的现代衣服，按每个人的尺码进行了发放。 不得不说，旅行分房是个技术活。 别看这些古人好像挺随和的，那是他们和宁野的相处方式，你要搁他们内部，那君君臣臣等级尊卑是刻入骨髓的。 譬如说，苏轼就不敢单独和赵顼一间房，劳之逸等御厨自然也不敢和苏轼一间房。 陆秀夫照顾赵昺习惯了倒没啥，但你安排冉琎、冉璞他们和赵昺住一起试试，他们分分钟到院子里打地铺给你看。 没办法，考验智慧的时候到了。 “抽签吧！” 技术活交给运气，对谁都公平，当即宁野拿出来后世人的智慧。 “抽到和谁住就和谁住，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后世，大家都是学校的同事、朋友、兄弟，没有等级尊卑，也不要搞封建社会那一套，要是被我知道，直接扣工资或者禁止来后世一段时间。” “可。” 赵顼、赵昺代表皇帝发言。 扶苏、刘据作为太子级别也无异议。 苏轼、陆秀夫、张世杰、霍去病作为文武大臣，自无不可。 剩下的冉琎、冉璞、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见大佬们都没意见，他们哪里还敢有意见，不过，这几个都希望平级的人住一块，不要抽到和皇帝大臣住。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了。 赵顼、苏轼和宁野住一楼的三人间。 扶苏、赵昺一间，刘据和陆秀夫一间，都住二楼，二楼还有一间房留给了霍去病、张世杰。 冉氏兄弟以及劳之逸等三位大厨，则住在三楼。 看起来是一个还算皆大欢喜的结果。 宁野没想到，小小的分房居然这么麻烦，这才感到，古今观念差异，需要时间来磨合，并不是短短十几天的相处或者一次团建就能改变的。 全部搞定以后，今天的团建也就成功完成了，众人各自洗澡就寝。 赵顼和苏轼先后洗漱的间隙，宁野来到院子里，坐到一张藤蔓做的躺椅上仰望星空。趁此机会，他也和系统进行了一番沟通。 汉服走秀的事，系统没问题，甚至还答应会帮宁野在后山新修的古建筑打造临时t台。 那些古建筑，预计七月份就可以完工了。 说实话，宁野还没去过，因为系统还没开放后山那片区域，所以宁野实际上也不知道那批古建筑修得咋样了。 至于与平和饭店合作，开设古法中餐烹饪课程，系统也表示欢迎。 系统还说，如果苏轼以及其他大厨同意，每人可以在原有工资基础上，再涨1000元，毕竟，人家干了两份活啊，这个工作不强制，按照特聘老师的意愿决定是否开课。 宁野想着，这北宋君臣才刚来，工资居然在一天之内就由全校最低，一下子就变成全校最高了，也是神奇。 等有空，宁野决定找苏轼他们聊聊。 明天上午还有团建，看系统安排，是带古人去上海科文馆，下午就要坐大巴回学校了。 宁野伸了伸懒腰。 充实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也不知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第二天一早。 可能是认床的原因，宁野居然很早就醒了。赵顼顶着一双黑眼圈，幽怨地看着他和苏轼。 “官家，早、早啊……” 苏轼正在穿衣，被赵顼盯得有点不自然，总感觉背后凉凉的。 “哼，你们两个，睡卧齁声大作也就罢了，还跟唱双簧一样，你方唱罢他登场，搅得朕一夜都没睡好。” 赵顼很生气。 这大概是除了后宫嫔妃，他为数不多的和他人共宿一屋的经历。 “没有吧！”宁野试图抵赖，“我不打鼾的。不信你问扶苏、刘据还有小霍。” “宁校长打呼噜可响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房间不怎么隔音，宁野随口一说，隔壁居然传来刘据的回应。 “刘据你个叛徒！” 宁野转头讪讪地对着赵顼笑了笑，“要不然，一会儿我请赵哥喝咖啡咯，提神醒脑的，咱们赌一两黄金，你肯定没喝过。” “呵呵，你看朕很好骗吗？” 赵顼没好气地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宁野起了床，担心有人还没起床，还特地亲自每层楼都提供了叫醒服务，还好，古人们基本都有早起的习惯，大家差不多都已经陆续起来，正在整理内务。 一个小时后，时间指向早上8点。 所有人已经全部整理好，随时都可以启程了。 大巴车准时来到别墅门口，将一行人送到距离上海科文馆附近的星巴巴。按照系统安排的行程，今天上午吃过早餐，众人将去游览科文馆，也算是在宁野口头科普之外，再次深入理解科学发展观。 进了星巴巴，宁野让霍去病带着大家自己找位置坐下，他去帮大家点餐。 在所有古人中，小霍由于在学校的时间最长，算是接触现代人最多的，因此，他一点也不像赵顼、苏轼等刚来的古人那般拘谨。 众人在星巴巴体验了咖啡，也吃过了三明治。 不得不说，对于在座的很多古人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尝试西式早餐。很多人对三明治评价就是还行，但总觉还是宁野之前点的中式早餐好吃。 咖啡倒是受到欢迎，不过，赵顼、苏轼还有陆秀夫都喜欢加了牛奶和糖的香草拿铁。 扶苏挺有尝试精神，主动喝了半杯冰美式。 剩下半杯嘛，被刘据喝了，他本来也想喝那什么拿铁，但看到扶苏喝苦咖，他当即表示放马过来。 毕竟，扶苏喝得，他刘据就喝得。 别说古人喜欢喝甜的了，若非咖啡爱好者，就算是现代人，一般人也不一定喝得惯美式。 别说，你还真别说，第一次喝咖啡的古人，都纷纷反应，好像的确精神许多。赵顼还专门询问原因，得知咖啡里有一种叫咖啡因的物质，可以让大脑保持兴奋，赵顼又高看了咖啡一眼。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在宁野带领下，开始前往上海科文馆。 这一趟，又将是震惊古人的旅程。 第69章 科学发展观 由于下午就要返程坐大巴回学校，时间比较有限，因此宁野就挑了重点让古人们体验。 进去后，第一层带古人们领略了地壳探秘。 直到这时，很多古人才知道，原来古人想象中的天圆地方并不对，整个大地其实都是一个名为地球的圆球。 他们所在的星系叫太阳系，众人熟悉的月亮只是地球的天然卫星。 而且，叫苏轼等人大吃一惊且印象深刻的是，月亮自己并不会发光，而是反射的太阳光。 扶苏之前听宁野说过，除了他并不惊讶外，其他的人都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宁校长，我知道后人了不起，不过，你们怎么发现地球是圆的呢？” 张世杰不太相信，与其说后人怎么发现的，不如说他其实在质疑，后人如何证明的。 宁野当即秒懂张世杰的意思。 其实古人们有疑问才正常，毕竟这是颠覆他们既有认知的事，有疑问就意味有思考，会思考才能持续进步。 如果他们一上来就接受后人的知识，宁野反而会有些失望甚至是担心。 还好，从古人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是带着开放心态在思考中学习的。 “很简单啊，首先我们有飞机、火箭，可以飞到很高的地方，宇宙飞船甚至可以飞到外太空。” 正好现场有电脑在播放视频展示地球所处的宇宙环境，众人一眼就被吸引。 紧接着大家又看了科普视频。 视频介绍了我国航空航天和深海探测技术，一众古人都被“天宫”“嫦娥”“祝融”“悟空”“神舟”还有“蛟龙”震惊了。 得知“嫦娥”居然飞往月球探测，大家已经很不可思议，听说“祝融”甚至飞去了火星，蛟龙最大下潜深度达7062米，古人们无不瞠目结舌。 宁野查了一下资料，贴心地为古人换算了古代单位，蛟龙能下潜的深度大约相当于13里多的距离，不同朝代计量单位虽然略有差异，但大概也能做个参考，秦汉两宋的古人们，无一例外当即被后世的力量折服。 扶苏想起之前宁野的话，赞道：“后世华夏，当真是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见古人既震惊又骄傲，宁野也很自豪。 “就算没有这些技术，其实凭肉眼也能察觉到地球是圆的，”宁野回到之前张世杰提的问题，继续说，“比如在海边，当远方有船只驶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什么？” “唔……”赵昺歪着头想了想，“我知道了，是船只的桅杆顶部？” “没错！先看到船只的桅杆顶部，然后才慢慢看到船身。这就好比在一个球体上，远处的物体是从高处逐渐显现的。” “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人类已经登陆过月球，我们国家也在准备载人登月，预计很快中国人就能登陆月球！” “咱华夏就是厉害！” 一众古人皆钦佩不已。 宁野又解释了地球绕日自转为日夜、绕日公转为四季，配合科文馆的专业视频，加上电脑的解说，一众古人都表示很惊奇，因为宁野讲的完全就是颠覆他们的三观，但这些规律又能大致匹配得上古人朴素的经验，他们又不由得开始相信起来。 “那我们站在地球上，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苏轼当即好奇地发问，他其实看书还挺杂的，除了四书五经诗赋策论，《山海经》什么的他其实也很喜欢看的。 “还是以日常举例，苏子，假如你往天空用力抛一个物体，物体最终会怎样？” “会落回地面。”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额……” 即便是博学如苏轼，居然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在他们古人的视角里，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所谓科学，就是要去揭示藏在理所当然背后的规律，也就是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这也是宁野希望教会这些古人的。 有的网友可能觉得，古人买点现代东西带回古代就可以随便改变历史，宁野并不这么认为。 且不说就古人目前这点工资买不了太多东西，即便真能买架飞机带回古代，没有一系列配套设施那也是白搭。 现代的科技成果，古人是没办法全部带回古代的，真正能帮到各个时代的，在宁野看来，其实还是这些古人带回去的科学发展观、人民史观以及对自然的深入理解等先进思想。 “物体最终会落回地面，是因为万有引力。” 扶苏抢答。 刘据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没想到扶苏竟然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当即大吃一惊转头质问扶苏，“你怎么知道的？” “宁校长之前和我讲过。” “校长！”刘据当即不乐意了，“你偏心！你告诉扶苏，不告诉我。” “呵呵，谁让人家扶苏来请教我的时候，某人在斋舍呼呼大睡呢？” “两位先贤，”虽然是皇帝，但扶苏和刘据毕竟来自秦汉，赵顼恳切地说道，“请让宁弟说完。” “扶苏说得没错，就是万有引力，地球的吸引力是指向地球中心的，人无论在地球的哪个位置，都会被拉向地球中心方向，这种力量均匀地作用于人身上，因此，人能稳定地站在地球表面。” 宁野的解释很通俗，配合科文馆内的视频，大家一下就理解了。 后人的能力，再次打破了一众古人的想象。 了解了地球家园和宇宙的概念之后，宁野又带着大家来到2层，这里有一个机器人世界的展览区，游客可以和机器人互动。 扶苏和陆秀夫都是围棋高手，赵顼也会下棋。 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三战三败，无一例外，都败给了内置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 得知这个机器人并不是真人在背后操纵，而是自己有智能，三人都很惊讶，他们竟然败给了一个人造物。 随着众人对人工智能了解的加深，每个古人脸上，最后都只剩下两个字—— 佩服。 本来宁野还想带大家去bf层的环幕影院体验一下电影的，但这个需要提前在小程序上预约座位，当天座位已经爆满了。 没办法，看来只得下次再带古人体验电影的魅力。 见距离系统约定的返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宁野让霍去病、张世杰、扶苏分别带队，大家各自到处看看。正好他也抽这个时间，和系统对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古人们难得“自由行”，顿时像脱了线的风筝，各自兴高采烈地散去。 一小时后，大家果然按时在指定地点集合上车，开启了返回学校的旅程。 这一趟团建，可谓是收获满满。 有娱乐游玩，也有近代史的学习，有坐游轮赏黄浦江，也有品鉴现代美食，还有今天通过了解人与自然建立起来的科学发展观。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不像是长脑子了，而是直接换脑子了。 可以预见，至少在秦、汉、两宋这四个不同的平行世界，未来将会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到来。 几个小时后，大巴车将所有人送回学校。 刚进校门，宁野正准备和众人说说接下来的安排，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一个戴着狰狞面具、身着黑色铠甲的青年男子，突然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校长小心！” 霍去病和张世杰几乎异口同声提醒。 见来人似乎要劫持宁野，霍去病当即飞身上前，想要拦住那人，只可惜为时已晚，宁野已经先人一步进了学校。 “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位身手可谓相当敏捷的男子，就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抵在了宁野的喉结处。 第70章 将军颜如玉，人称兰陵王 北齐，邺城。 武平三年（公元572年）的北齐都城邺城（其主体位于今河北省临漳县），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北齐皇帝高纬，七年前继位。 那场让兰陵王高长恭率五百精骑冲入周军，助北齐军大败北周军，从而威名远扬的邙山之战，也已过去了八年。 看似迎来喘息的北齐，实际上暗流涌动，各方人马蠢蠢欲动，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大司马府。 “殿下，家主让小人前来告知殿下，我家少爷昨晚旧伤复发……” 来传话的人，是左丞相斛律光府上的侍卫左进。 左进口中的少爷，是兰陵王高长恭的好友斛律须达，乃左丞相斛律光次子。 斛律须达在一次和北齐的征战中被北周所俘，后被兰陵王救出，因伤势严重差点死去，全靠兰陵王用人参吊着，又让随军大夫时刻监护，这才暂时保住了自己这位好兄弟的性命。 原本，兰陵王以为，回到邺城，有北齐最好的御医和药材，斛律须达的伤势就会转好。 没曾想，竟是一日不如一日。 “须达的身子如何了？我府上还有几根千年人参以及名贵补品，皆乃陛下所赐，你且带回去，让须达好生调养。” 兰陵王叹了口气，随即命下人去取药材。 左进却摇了摇头，满脸悲容，“殿下，我家少爷说，他恐怕命不久矣，怕是药石无灵了，只盼着能在走前再见殿下您一面。” “胡说！” 兰陵王当即怒斥，“须达只要好生调养，自会好起来。至于见面……” “殿下！” 府中谋士相愿一直从旁倾听，未曾发言，听到此处立刻出来阻拦。 “殿下难道忘了，邙山之战后，陛下因殿下一句「家事亲切，不觉遂然」开始猜忌殿下。去年定阳之战结束，在臣的建议下，殿下才开始装病避祸，即便如此，也还是未能完全消除陛下的猜忌。因此殿下才闭门谢客。如今殿下不听臣言，执意接见左丞相府的来客已然犯了大忌，岂可再错上加错？” 相愿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殿下万万不可出府！” “须达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曾一同出生入死！他如今命悬一线，只想再见我一面，我岂能不全这份兄弟之情？” “兄弟？” 相愿似乎憋不住了，他衣袖一甩，当着左进的面当场质问。 “如果斛律公子真把殿下当兄弟，就不会在这满城谣言之际，让殿下过府一叙，难道斛律公子不知这会让陛下猜忌殿下更甚？还是说斛律家本就想拉殿下下水？” “相愿！够了！不可妄言！” 虽然兰陵王当即喝止，但左进的脸色却已经不太好看。 他当然知道相愿口中那满城谣言是什么。 最近，有几首不怀好意的童谣在邺城传得沸沸扬扬，什么“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什么“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百升为一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字，谣言暗喻斛律光有篡位野心。 北齐大臣祖珽、穆提婆等人，因为与斛律光有隙，趁机在皇帝高纬面前进谗言。 为了一举扳倒斛律家，祖珽甚至添油加醋，将童谣添改为“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并让其妻之兄郑道盖奏报高纬，称斛律一门累世大将，权势过大，恐有谋反之心。 别看斛律光和兰陵王，如今一个左丞相，一个大司马，却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兰陵王本就因战功被皇帝猜忌，此时若还亲身前往正在舆论漩涡的丞相府，可以想见，只怕兰陵王前脚刚去，后脚就会被人告发到高纬那里。 “殿下，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左进激愤之余，当即表态，“再者说，我家少爷是真把殿下当兄弟，殿下对少爷有救命之恩，少爷绝无要害殿下之意！” “须达之心，我固知之，无需多言。” 兰陵王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他没再多想，沉声道，“你且回去告诉须达，最迟明日晚间，我自会赴约相见。” 听到兰陵王的话，左进喜出望外。 左进是斛律须达身边的近侍，可以说亦仆亦友，此番他摆脱监视偷偷前来大司马府很不容易，若是费了这么多周折，却不能让少爷如愿，左进会非常遗憾。 “多谢殿下！我这就回去告诉少爷。想必少爷听了消息会很高兴。” 左进拱拱手告辞，相愿着仆人带路，领着左进从大司马府后门出去。 兰陵王走到楼阁之上，登高望远，天空乌云笼罩，远处的邺城皇宫被一片愁云惨雾遮蔽，才午时而已，天空暗沉得就像傍晚一般。 相愿深知自己效忠的这位殿下。 兰陵王不仅英勇善战、忠诚爱国，而且温良敦厚、重情重义。 若非如此，他相愿也不会成为兰陵王的谋士。 只是，这位殿下有时候太过看重情义，很可能会被反噬。 “殿下，”相愿等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殿下当真要去丞相府看望斛律公子？” “嗯。” 兰陵王眉头深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殿下三思！如今内有奸佞小人祸乱朝政，外有北周军队虎视眈眈，殿下乃我北齐柱石将军，殿下的安危不止关系到大司马府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还关系到整个北齐的江山社稷！” 虽然相愿知道，兰陵王这次肯定不会听他的，但作为谋士，有些话他不能不说。 “相愿，你以为我不知道城中针对左丞相的谣言乃是北周所为？我安排在城中的密探，早已探查到，此乃北周柱国、骠骑大将军韦孝宽所使反间计。” 相愿闻言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兰陵王虽然自困府中，却并没有坐以待毙。 “既如此，殿下何不将真相奏明陛下？” “正如你之前所言，陛下对我已生疑心，再加上我素来与斛律家交好，陛下又岂会信我之言？” “殿下，您既然知道，那就更不能去了呀！”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喏。” 相愿离开后，兰陵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不知为何，这酒香今日闻起来格外苦涩。 去丞相府看望斛律须达，固然是兰陵王发自真心想做的事，可一旦他这么做了，就不得不面临高纬盛怒的后果。 从军多年，兰陵王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脑后。 只是，大司马府乃至军中，有不少一心忠于他的人。兰陵王不愿意这些人因为他而受到株连。 就在兰陵王愁思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兰陵王的脑海，将他吓得当即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利刃。 “叮！兰陵王，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1400多年后的后世担任老师，你可愿意？” 系统？老师？1400多年后？ 兰陵王摇了摇昏沉的头，才一杯而已，不对，这酒他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 当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兰陵王终于确定，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而非他的臆想，大吃一惊的兰陵王，心中随即一动。 “那后世可有解救须达的神药？” 在得到系统的肯定答复后，兰陵王当即同意。 此时的兰陵王并不知晓，他这一去，改变的不只是他的好兄弟斛律须达，还有他自己、斛律光、北齐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 第71章 这个王朝很难评 兰陵王所在的北齐王朝，着实很难评。 根据互联网上的观点，这是中国历史上被后世网友们评为「禽兽王朝」的朝代。 奇葩程度深到很多网友认为，这个北齐高家可能有精神病遗传基因，而他们的致病诱发因素就是绝对的权力，当然，这只是网友的看法。 至于历史真相如何，就见仁见智了。 作为南北朝时期的北朝政权之一，北齐于公元550年由高洋建立，历经六帝，于577年被北周武帝宇文邕所灭，仅享国二十八年，因皇室姓氏为高，又称为高齐。 为了让各位看官在时间上有个大概定位，先说结局。 北周宇文邕灭北齐后统一北方，宇文邕病逝后，继位的宇文赟沉迷酒色、不理朝政，宇文赟死后，杨坚掌握北周大权，并于581年迫使周静帝宇文阐禅位，建立隋朝。 588年，隋文帝杨坚派兵大举伐陈，于589年攻克建康（今江苏南京），南陈灭亡。 隋朝最后一统天下。 说完时代大背景，再回到北齐。 北齐之所以被网友觉得「变态」，也是因为北齐的很多皇帝荒淫无道，残暴不仁。 随便举几个例子。 东魏孝静帝元善见，被权臣高欢之子高澄掌控，元善见当然不甘心受其掣肘，便与心腹密谋，挖地道逃出宫去召集天下兵马讨伐高澄，没想到却被高澄发现。 高澄带兵入宫质问元善见。 《魏书·孝静帝纪·卷十二》有载，高澄对元善见说：“陛下何意反邪！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负陛下邪！” 这就是着名的“陛下何故造反”的由来。 据说高澄年少时就与自己的庶母也即高欢的小妾郑大车私通，还调戏弟媳，强占臣妻。 不仅如此，高澄还不把孝静帝放在眼里，不仅殴打孝静帝，还指着孝静帝的鼻子骂道 “朕！朕！狗脚朕！” 东魏权臣高欢死后，高澄继专魏政，将篡未篡之时，其厨师兰京抓住机会，伺机下手，将高澄乱刀砍死。 高澄被刺杀后，其同母弟高洋掌握大权。 作为北齐的开国皇帝，高洋在位初期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但在位后期生活荒淫，草菅人命。终日饮酒为乐，喝醉了酒，有时候涂脂抹粉，还在金銮殿摆一口锅和一把锯，酒后杀人取乐，连其宠妃也难逃一死。 根据史料记载，高洋怀疑自己的爱妃薛嫔与他人有染，于是将她杀死，并用她的髀骨做成琵琶，《北史》记载：“一座惊怖，莫不丧胆。” 高洋最终饮酒过度而暴毙，年仅三十四岁。 高洋长子高殷即位后，被叔叔高演废黜，年仅十七岁就惨遭杀害。 高演得重病，临死时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高百年落得高殷的命运，决定把皇位传位给九弟长广王高湛，但高百年最终还是被杀。 高湛继位，昏庸无能，沉湎于美色之中，不思国事。 没过几年就传位于太子高纬，自任太上皇，最后也因为酒色过度而死，时年三十二岁。 高纬也是一个昏庸无能又生性多疑之人。 历史上，正是高纬听信谗言，杀害了北齐的名将斛律光和兰陵王高长恭。 作为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兰陵王高长恭是高澄的第四子，虽容貌俊美，英勇善战，但早年仕途经历远不如其兄弟，直到大约16岁左右，才起家被授为通直散骑侍郎。 兰陵王为北齐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换来的却是高纬的猜忌。 据《北齐书》记载，邙山之战后，高纬对兰陵王高长恭说：“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 高长恭则回答：“家事亲切，不觉遂然。” 什么意思呢？翻译成现代对话就是—— 高纬：“你冲进敌阵太深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悔都来不及。” 高长恭：“国事对我来说就像家事，我身在其中，不知不觉就这样做了。” 高纬因为兰陵王说的“家事”，又听到士兵们唱的《兰陵王入阵曲》，便开始猜忌高长恭，兰陵王自此托疾家居。 原本历史上，武平三年，北周韦孝宽为解决斛律光这个北齐前线支柱，制造谣言并编成儿歌，在邺城传唱，欲行反间计。 高纬中计，将斛律光诱杀于凉风堂，斛律光时年五十八岁，家族也遭满门抄斩。 武平四年（573年），高纬又将兰陵王高长恭鸩杀。 因为系统的介入，至少在这个平行世界，北齐的历史将因兰陵王答应特聘前往后世而发生改变。 不过，此时的兰陵王，还不知晓未来。 刚到后世学校的兰陵王，见宁野学校里四下无人，便随处行走，不料所见皆让他吃惊不已。 由于藏书阁、六艺学馆、斋舍都关了门，远观之后，他只去马厩、半山茶寮、篮球场、足球场等开放场所逛了一圈，刚到校门口时，便见大巴车带着宁野和一众古人返校。 被巨大的大巴车震惊的兰陵王，一时之间没有弄清楚情况，长期缺乏安全感之下，这才挟持了第一个走进校园的人。 也就是咱们的宁野，宁校长。 学校门口，局势一度变得非常紧张。 霍去病在冉琎耳旁耳语一番，冉琎立刻带着冉璞离开，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带回了霍去病的弓箭，霍去病当即开弓瞄准兰陵王。 “我再说一遍！” 霍去病将箭矢放到长弓之上，“再不放开宁校长，吾必叫汝一箭封喉。” 扶苏和刘据更是暗中配合，准备从两翼偷袭兰陵王。 赵顼也急了，当即霸气侧漏，厉声说道：“虽不知你来自何时，你若胆敢伤害朕的义弟，你在朕后，朕必诛你三族，你在朕前，朕必杀你子孙。勿谓言之不预！” 这回来人，系统怎么没有提前打招呼？ 被挟持后，满脑子疑问的宁野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在等系统告诉他来的人是谁。没想到，一直等了很久，一向靠谱的统子这回却姗姗来迟。 在脑海中得知来人身份后，宁野当即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并非什么恶霸凶贼，眼下的状况，应该只是一场误会。 “小霍，放下弓箭。” 宁野当即示意霍去病放轻松，又让众人退后数步，“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别这么紧张。” 随后，见兰陵王迟迟不松手，宁野这才扭头对着身边这位美男子开口。 “你是兰陵王高长恭，对吧。你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宁野，欢迎你来到后世，从今天起，你就在我的学校工作。” 兰陵王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脑海中对宁野的名字有了一点印象。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系统选定的后世之人？” 没想到，这位大帅哥竟问了一个如此不着调的问题。 这么明显，还用问？ 这兰陵王到底多没安全感啊。 宁野看了一眼兰陵王戴的那副狰狞的面具。 想了想，才又接着说道：“史书说你「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世人都以为兰陵王戴面具是因为长相俊美，为了增强对敌威慑。但我知道，这或许并非唯一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 由于两人靠得很近，宁野明显感觉到兰陵王身子一颤。 “你见证了北齐的疯狂与不堪，在兽欲横行的皇室，作为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我猜，你之所以戴面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兰陵王没想到，宁野接下来的话，将穿透面具，直达他的内心。 第72章 面具与心结 宁野接下来的话，掷地有声。 “你之所以戴面具，内心深处，是不是因为这高氏子弟的身份，让你无颜见天下人？” 同样掷地有声的，还有从震惊到失神的兰陵王高长恭手里，滑落坠地的那把利刃。 众人见兰陵王放下武器，这才松了口气。 霍去病急忙上前，张开双手把宁野护在身后，冉琎、冉璞则在张世杰踢开利刃之时，想一左一右上前架住兰陵王，以免他再做出什么应激之举。 可他们两个，哪里是兰陵王的对手。 兰陵王虽然因宁野猜中他的羞愧心思而失神，肌肉本能却还在的。 只见他行云流水一般左右侧身闪避，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冉氏兄弟的抓捕，不过，兰陵王只是被动防御，没有再主动进攻。 “好啦，都说了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动手。” 宁野当即叫停众人的敌对。 听到兰陵王自报家门，扶苏、刘据虽不知他是谁，但名号里带王，如此年轻又名留史册，想来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两宋君臣倒是知道兰陵王。 不过，他们固有的观点是重文轻武，加上北齐皇帝总体上实在是荒淫无道，因此，他们对兰陵王这个高氏子弟的态度，不差就是好了。 后人说到宋朝，习惯性地对宋朝重文轻武一刀切，这其实也是没有把宋朝放到历史大环境里看。 宋为何重文轻武？ 赵匡胤黄袍加身，通过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害怕别人效仿，为了稳固赵宋统治，因此守内虚外，防范武将。 这或许是一个原因。 但这个原因太表面了，表面到大家几乎很容易第一时间想到。 为了上位夺权，即便是大家眼里公认的明君唐太宗李世民，亦有玄武门之变，明成祖朱棣，更有靖难之役。 如果只是因为得位不正，没必要整个宋朝都如此。 因此，重文轻武还要放在时代大环境里去理解，宋朝以此为国策，显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护皇权统治，更是吸取前朝教训。 很多人一提到唐朝，就觉得唐朝很强。 但君不闻，如此强大的唐朝，都城长安却先后六次被攻陷，皇帝先后九次弃城而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天子九迁”。 唐朝后期藩镇割据，武将拥兵自重，唐朝灭亡后，五代十国时期政权更迭频繁，短短五十四年，中原历经五朝更迭，平均下来，每个朝代仅10.8年。 军阀统治者们哪里管老百姓死活啊，不然你以为“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怎么来的？ 能做人为何要当狗？ 那只能因为做人实在太苦了不是么？ 看看北齐就知道，宋朝之前的五代十国和唐朝之前的南北朝本质上一样，都是社会秩序失控后人民群众陷入水深火热之时。 因此，放在时代大背景下，再来看宋朝的重文轻武。 敢问诸君，站在老百姓的角度，站在文明的角度，你怎么选？ 所以说，很多事情，存在即合理。脱离时代环境评价历史，视角难免不够全面，也有失公正。 众人见宁野已经发话，便都不再敌对兰陵王。 “兰陵王，放轻松点，别说这里不是北齐，就是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点的朝代，你都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兰陵王虽然戴着面具，但他的双拳并没有舒展，这说明他下意识地还在紧张的状态中。 良久，兰陵王环视众人，见大家都一脸微笑，心情终于平和下来，这才抱拳说道：“抱歉了诸位，请诸位原谅长恭方才失礼之处。” 末了，兰陵王又特地走到宁野身前，霍去病本能地想要伸手阻挡，却被宁野按下他正打算举起的胳膊。 “宁校长，我失礼了，请宁校长治我不敬之罪，如此长恭方可心安。” 兰陵王倒也是个有趣的妙人。 一开始因为搞不清状况、惊吓之中挟持宁野，现在明白原委，立刻爽快道歉，恳求宁野处罚原谅。 宁野本想说算了，再说，他除了略微受惊，并没有真的受伤。不过，看到兰陵王戴的面具，他顿时灵机一动，决定当一次各位看官的「嘴替」，八卦八卦。 “唔……你实在要求惩罚的话，就把面具摘下，而且从今往后，只做你自己，不再以面具示人，如何？” 赵顼瞥了一眼宁野，只是转念一想便仿佛猜中宁野的心思。 “宁弟，你不会就想看看人家兰陵王到底长得多俊美吧？放心，你我肯定望尘莫及。” “赵哥，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宁野有点心虚。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嘿，我还真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再说了，不看看兰陵王到底长啥样，怎么知道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合适？ 万一他长得惊为天人，那学校那个很久没用、就快被系统回收的直播间，不就「后继有人」了嘛？ 你说说，这是公事还是私心？ 兰陵王听了宁野的要求，却有点犹豫。因为事实确实就像宁野说的，除了威慑敌人，在他内心深处，高氏子弟的身份，的确让兰陵王有一种无颜见人的羞愧。 关于这一点，兰陵王几乎从没和别人说起过，放在他的朝代，他也不敢说。 但宁野却刚刚见面，就一语中的，这让兰陵王不禁刹那间就把宁野引为知己。 宁野如何猜不到兰陵王的心思。 他当下心道，这有啥，你可是我在王者的本命刺客，你的全套皮肤我都氪金了，在峡谷我可是经常玩你的。 这话虽然有点歧义，却也说明宁野对兰陵王也是有一点英雄情结的。 “怎么说？” 见兰陵王没有行动，也没有拒绝，宁野又问。 “宁校长为何要见我的真容？” 兰陵王问。 “很简单，就像赵哥说的，我承认，我的确想替广大后世网友看看你到底多帅，能名列中国四大美男之一。但你以为仅仅如此吗？” “难道校长还有别的深意？” 扶苏从旁问出了在场所有古人的心思。 “当然，这张面具，就是兰陵王的心结。兰陵王，既然你戴面具是因为北齐皇帝荒淫无道，你自觉无颜以见天下人，那我问你，你为天下人做了什么？” “我……” 兰陵王被宁野的问题愣住，他岂不知宁野是在问他为何不反，遂沉思半晌，叹了口气。 “陛下乃真命天子，此乃天命，我何能为也？” 第73章 听宁一席话 “天命？” 宁野当即哂笑。 “你们古人是不是都喜欢拿天命来搪塞自己的无能？你是兰陵王，是北齐的大司马，是一呼百应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真要说天命，这也是天命！天命让你登上这么高的位置，你享受万民脂膏，却不知图报人民，还在这谈什么天命？你想让天命替你背锅？” 兰陵王或许听不懂“背锅”是何意，但宁野字字珠玑，意思他肯定听明白了，当即羞愧到抬不起头。 这么说兰陵王，其实是有点偏颇的。 毕竟，历史上的兰陵王，留下了如下记载。 兰陵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像一句广为人知的名言说的那样，历史或许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也能给我们留下一些痕迹管中窥豹。 为方便大家深入了解，讲几个《北齐书·高长恭传》中记载的兰陵王的轶事。 毕竟咱也不是肤浅到只看脸的人。 史曰：「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 和司马迁笔下霍去病肉坏掉也不分给士卒不同，兰陵王为将勤于军事，而且和士兵同甘共苦，每次得到瓜果，必与将士分享。 史曰：「初在瀛州，行参军阳士深表列其赃，免官。及讨定阳，阳士深在军，恐祸及，长恭闻之曰：“吾本无此意。”乃求小失，杖士深二十以安之。」 一个叫阳士深的行参军，曾上表列举高长恭的贪赃之事，导致他被免除官职。 讨伐定阳的时候，高长恭为帅，阳士深在军中担心灾祸降临到他头上。 高长恭听闻后表示自己并无报复的想法，为了让阳士深安心，他还找了个小小的过失，仅对阳士深处以杖二十的薄惩。 史曰：「尝入朝而仆从尽散，惟有一人，长恭独还，无所谴罚。」 有一次入朝，仆从走散，就剩下他一个人，他独自返还，没有责罚仆人。 史曰：「武成赏其功，命贾护为买妾二十人，唯受其一。」 兰陵王立下功劳后，武成帝（高湛）曾为了奖赏他的战功，命贾护为其买妾二十人，但兰陵王只要了一个，这与荒淫无道的那些高氏皇帝们堪称格格不入。 史曰：「有千金责券，临死日，尽燔之。」 被高纬鸩杀前，兰陵王将大量债券付之一炬，宽厚仁慈一览无余。仅从这一点来看，他此前所谓贪污，很有可能也是兰陵王为了避免功高震主自污以避祸的方法。 以上种种，都说明了一点── 兰陵王帅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善！ 难怪宁野知道挟持他的人是兰陵王后，大松一口气。 听了宁野的解释，机智如兰陵王，岂会不懂，宁野与其说是想让他解下面具，不如说是想帮他解开心结。 可是，心结哪有那么好解？ 至少对于还未经受宁野思想洗礼的兰陵王来说，君君臣臣还是横亘在他心里的一道坎。 “宁校长，我可以解下面具，但我还想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陛下乃真命天子都不能代表天命，那么，何为天命？” 这个问题，虽说出自兰陵王之口，但也说中了赵顼、苏轼以及劳之逸等刚来不久的北宋君臣的心。 其余的人，譬如最早到的扶苏、刘据、霍去病，以及随后来的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以及冉琎、冉璞，他们听了人民战争、为人民服务等很多现代思想，心中早已模模糊糊好像有一个答案，但又还是有点说不出来。 因此，兰陵王的问题甫一出口，旋即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何为天命，只有老天知道。” 宁野想了想，接着说，“但是，我们人类作为万物之灵，也有自己的思考。老子在《道德经》里有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可知是何意？” 很多后世之人对这句话不理解，甚至是错误理解，以为这句话是说天地没有仁爱之心，把万物当作草狗一样践踏、轻视。 实际上，正确的理解是这样的。 “不仁”不是残酷无情的意思，而是指天地没有偏爱，公正无私。天地对待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其自然生长、发展、消亡，不加以干涉，一切按照自然规律行事。 “老子此言是说，众生平等，顺其自然。”兰陵王答。 “没错。” 宁野点点头，看来兰陵王也不是只有脸嘛，人家学问也是杠杠的，“连老天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那么，皇帝自称天子，为何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如果天子无道，那么替天行道是不是正义之举？” 众人一听，顿时哑然。 这个道理他们以前在各自的时代，岂会像现在这样思考？但此时听宁野娓娓道来，又觉老子寥寥数语中藏有深意。 “所以，我们现在没有皇帝，也不再需要皇帝，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人，为自己的生活当家做主。” 说到这里，宁野不只是对兰陵王，更是对所有人发言。 “诸位，你们都是系统从各个时代选出来的代表，所谓的改写万朝意难平，不仅仅是改写你们个人的意难平，更是改写时代的意难平。” “因为，你们以及你们来的时代的华夏儿女，值得更好的未来！” 宁野不愧是宁校长。 明明是回答兰陵王的问题，却又高屋建瓴，一席话回扣到办校主旨。 “兰陵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宁野眯着眼，微笑着看向兰陵王。 “宁校长，长恭谨受教！感激不尽！” “多谢宁校长\/宁弟。” 众人一边点头思考，一边齐齐向宁野表达感谢。宁野的话总是能让他们有一种醍醐灌顶长了脑子的感觉，当真是“听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好啦，大家就别客气了。” 宁野的话刚说完，兰陵王就兑现了承诺，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解开了面具，也就此解开了困扰他许久的心结。 映入大家眼眸的是一张宛若星河一般璀璨的玉面，眉如墨画，斜飞入鬓，炯炯有神的双眸恰如深邃而又明亮的寒星，高挺笔直的鼻梁如峰峦般清秀，唇若点樱，色如渥丹，超超然如天外飞仙，绝绝子恰俊美少年。 这，就是高长恭，那个让人一眼万年的兰陵王！ 第74章 后世的神药 “绝了！帅麻了！” 宁野当即拍手笑道，“我们学校官方直播间终于后继有人啦。我宣布，从今以后，兰陵王，你就是我们学校的代言人。” 虽然宁野没有对“代言人”一词进行解释，但大家瞬间自解其意，也都纷纷点头认同。 没想到，兰陵王竟因此羞红了脸。 “长恭既答应来此地工作，一切但凭校长安排。” “没问题，别害羞，以后为了见你一眼，比我们夸张的人多得是。走，我先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我跟你说，我们这所学校可大了……” “抱歉，宁校长。” 兰陵王突然一顿，随即向宁野拱手，“事态紧急，还望校长恕长恭失礼之罪，请校长先行赐药，救我斛律兄弟！”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宁野一头雾水。 系统只给宁野在脑海里脑补了兰陵王高长恭的个人材料。 其余的信息，宁野还没来得及查阅。 兰陵王当即将他在北齐的处境，以及斛律须达受伤、危在旦夕一事，以尽量简短的语言进行了解释。 “原来如此。” 听兰陵王的描述，斛律须达是在兰陵王闯入北周军营劫刑场救他时受的伤。 当时，兰陵王单枪匹马带着斛律须达闯阵，结果在被北周军追杀途中，须达背部中箭。此事发生已近月余，按理说，寻常的箭伤伤口早就结痂了。 至于不寻常的箭伤么，一个月要挂也早就挂了。 邺城名医说箭头有毒，伤口迟迟无法完全愈合，可具体是何种毒素，却没有一个大夫查出来。 偏偏兰陵王和斛律光，又想尽各种办法为斛律须达续命。斛律须达的伤势，这才时好时坏。 “这下有点难办了。恐怕不只是箭伤所致。” 张世杰叹了口气，他从军已久，自然知道箭伤这么久都不好，那肯定就不只是单纯的箭伤这么简单。 霍去病沉思半晌，也同意张世杰的判断。 几个皇帝文臣，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束手无策。 大家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投向宁野。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惯性，认为博学多识的宁校长，无论面对什么情况肯定有办法。 宁野先是在手机上查了查资料，而后又在众人交流时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脑内和系统交流。 终于，宁野在大家的一致期待中发言。 “如果我查的资料没错，箭伤这么久还没好，大概率是因为箭头携带了细菌等病原体，箭头射入人体后引发了感染，严重的话会导致败血症。” 这里面专业术语过多，没有受过现代医学科普的古人，一个个都听得懵懵懂懂。 宁野又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话，向大家解释了细菌等病原体是何物，感染和败血症又是什么意思。 每听一句，兰陵王的脸色就煞白一分。 “请宁校长救救我须达兄弟！” 兰陵王一时情急，急得都快单膝下跪了。 “诶诶诶，你这是干啥？”宁野眼疾手快急忙用双手扶住兰陵王的胳膊，“我们这儿不搞这一套哈，你放心，大家虽然来自万朝，但有缘相识都是兄弟，自会急你所急的。” “大恩不言谢！” 兰陵王发自内心由衷感激。 “我不是医生，没法看病。听你说的症状，我刚刚咨询了系统，斛律须达目前的情况，因箭伤感染的概率高达九成，但具体还要让医生进行专业诊断。” “可后世的医生如何能为北齐的人看病呢？” 赵顼表示不解。 如果后世人可以去古代，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绑走──啊，不是，暴露了──咳咳，他想说的是「邀请」宁野去他的大宋看看？ “唔……我问了系统，兰陵王没有被抽中内测带人来后世的新功能，不过，系统说，如果你在后世多干一份工的话，原则上可以允许你带斛律须达来一次现代，就像苏子带赵哥过来一样。” 兰陵王本来愁眉紧锁，闻言立刻眉舒目展。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后世如此强大，连那什么肉眼一般看不见的病原体，在现代医学科技下都无从遁形，若是能把须达带来后世，让后世的大夫看诊，那须达岂不就有救了？ “我愿意！” 兰陵王当即重重点头。 莫说干两份活还有工资拿了，就是无偿来干活，只要能救须达，兰陵王也愿意。至于他个人的意难平，后面再说。 “行，你同意我就帮你答复系统了，等你回去，系统安排好会通知你的，下次你带斛律须达过来，我带你们去医院检查。” “长恭谢过校长。” “对了，听你的描述，斛律须达最近情况不太好，可能是感染恶化，得先把伤情稳住，学校超市有抗生素的药，你先带回去给他服用，观察一些时日。” 听到还有后世的神药可以带回去，兰陵王更是喜不自禁。 他在心中连连感叹，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至于宁野，先是一语帮他解开心结，现在又助他挽救须达，可以说，虽然交浅言深，但已在兰陵王心中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宁野没有多说什么，当即让众人各自回去斋舍整理行李，他则带着兰陵王去了超市。 一进超市，兰陵王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到完全不知道视线应该往哪里放。 宁野打开药柜，从里面拿了一盒抗生素。 由于兰陵王已有段时日没见过斛律须达，因此他也不确定斛律须达是否还有出血不止以及发烧的症状，宁野又给他多拿了一盒止血药和退烧药。 递送药物给兰陵王时，宁野特别叮嘱。 “是药三分毒，要酌情使用，另外有任何不良症状，立刻停止用药，并让系统尽快将你们带回现在。” “喏！” “对了，”宁野给了药后，像是想起什么，“这药我本来想送你的，刚问了，系统不让，所以将来得从你工资里扣钱，提前和你说一声。” “明白。” 付钱买药，这很公平，更何况能先赊后付，兰陵王已经感激不尽，自无不可。 宁野又告知了兰陵王一些现代医学卫生知识，兰陵王虽似懂非懂，却不疑有他，一一记下。 “去吧，等你们回来。” “宁校长，那长恭先行告辞。” 兰陵王拱手辞行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超市里只剩下宁野。 “统子，啥情况啊？”兰陵王走后，憋了老半天的宁野总算有机会对着空气不满地吐槽，“这回来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叮！今天早上已给宿主发过消息，不过宿主可能没有看到。” 宁野当即将脑海中的面板拉大，果然，由于早上忙着赶行程，有一个未读消息的确被他忽视了。 “好吧，那个，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不妥。” 第75章 始皇的考验 “叮！宿主请讲。” 不得不说，系统一直以来都有努力倾听宁野的意见，虽然在坚持原则方面，有时候略显固执，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你那个内测的带人功能啊，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内测功能目前的确是特权，但无论是苏轼还是高长恭，都需要支付代价才有特权。不过，请宿主放心，这个功能待稳定后很快会对所有特聘老师有条件开放。” “这才对嘛，有条件没问题，但我建议尽快全员开放。” 宁野想起扶苏和刘据那天听到这个内测功能后的表情。 用现代网络流行语一言以蔽之——羡慕嫉妒恨。 宁野刚刚才从系统那里知道，在扶苏来的世界，始皇没有死，系统为嬴政续了命，但是系统不允许宁野现在就向扶苏泄密，理由是这是需要扶苏自己探索的事。 要是将来扶苏和刘据也可以带人来后世，那岂不是他俩能把秦皇汉武也带到学校来？ 想到这里，宁野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公元前210年。 秦朝，骊山大营。 一转眼，秦始皇被系统复活并穿越到骊山，已经半月有余。嬴政命章邯暗中派亲兵与在咸阳的黑冰台取得了联系。 若非始皇告知，章邯甚至都不知道黑冰台的存在。 毕竟，这是一个秘而不宣、只听命于秦皇一人的神秘组织。 坊间传言，黑冰台集刺探情报、监察百官、左右舆论甚至暗杀政敌等多功能于一体，其精锐“黑卫”由黑冰十六尉统领。 始皇会定期为黑冰台约定密语，密语不仅设有有效期，而且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嬴政，另一个则是现任黑冰十六尉黑泽。 前些日子，咸阳谣言四起。 有说始皇在东巡途中驾崩的，也有说长公子扶苏在上郡起兵谋反的，还有说始皇空降骊山的，甚至有人传言在巨鹿郡见到了早就归隐的陇西侯李信，正率一万骑兵日夜兼程奔赴沙丘……黑泽派出探查消息的数波人马只回来了小半，咸阳就被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紧接着，又是变了人似的大秦长公子发起的三日雷霆行动时期。 黑泽只得收敛锋芒，暂时蛰伏起来，避免混乱中被误伤。 直到章邯派来亲兵，按照秦始皇提供的线索找到黑冰台，对过密语，确认身份，黑泽这才知晓，原来始皇真的还活着，而且就在骊山！ 黑泽只忠于嬴政，正因如此，他也深知嬴政内心所想。 根据黑泽的了解，始皇是绝不可能传位于胡亥公子的。因此，在扶苏率大军进驻咸阳时，黑泽统御的黑冰台一直没有出手干预。 现在得知始皇尚在，黑泽当即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站错队，不然就完了。他本想将始皇的消息告诉长公子扶苏，没想到骊山来的人却警告黑泽，始皇有命，时机未到，此时不可泄露皇帝陛下的行踪。 黑泽一猜便知，咱这位始皇陛下，这是要考验扶苏呢。 他当即跟随来人秘密前往骊山，拜见嬴政。 “陛下！” 在骊山精锐重重护卫的中军大营里，黑泽终于见到了已经快数月未曾见面的嬴政。 见嬴政还活着，而且精神矍铄，比起东巡前还要神清气爽，一看就不是重病的迹象，黑泽眼眶霎时间就红了。 “怎么，连你也以为，朕就这样死了？” 秦始皇手持竹简，抬头瞥了一眼神情狼狈的黑泽。 黑泽曾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和嬴政在赵国自幼相识，是嬴政最艰难的时候结交的好友，后被嬴政带回秦国。 因此，嬴政对黑泽的信任，自不必说。 “陛下恕罪，自从陛下东巡，便有乱臣贼子散布谣言，心怀不轨。幸得陛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真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臣铭感于内，涕零于外，御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免了，这天下，真正对朕忠心的人可没几个咯，朕可不想治罪于你。” 章邯在旁闻言，立马跪倒在地表态。 “陛下！臣章邯，誓当竭忠尽智，至死不渝，以报陛下天恩之万一。” “臣黑泽，亦复如是。” “好了，二位的忠心朕已知之。”嬴政抬手，示意两人起来，他顿了顿，旋即看向黑泽，“咸阳情况如何了？听说，扶苏率大军一路南下，还在咸阳城外与关中军大战一场？” “陛下，确实如此，长公子此番回来，当真判若两人。” 黑泽当即将他手上搜集到的情报，从扶苏如何破云阳、如何在咸阳城外十里处和关中军大战，蒙鸢如何冲阵、劝降失败后斩杀东门止，扶苏进咸阳又如何大索，全城戒严，镇压叛逆，乃至各大朝臣在此事中的反应、言语……几乎事无巨细，一一向始皇做了汇报。 有些信息始皇此前已知，有些细节却还是黑冰台掌握得更详细。 听到黑泽说扶苏否定了淳于越的建议，拒绝交出兵权，嬴政一直不动声色的国字脸上，终于有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朕的长公子扶苏，大彻大悟之后，竟越来越像朕了，朕心甚慰啊。” 嬴政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复活后，他第一件担心的事，便是扶苏自杀。听说扶苏非但没有如历史上那样自杀，反而不受矫诏，正欲起兵回咸阳，嬴政的心惊胆战才终于停止。 尔后，为了方便扶苏尽快返回内史，嬴政又派人通知直道各大要塞城池放行。 本来，按嬴政最初的想法，他是准备什么都不做的，就想看看自己这个昔日里优柔寡断、过于仁慈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变了，能不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打下咸阳，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嬴政还是出手给扶苏降了难度。 毕竟，扶苏是他秦始皇嬴政的儿子！ 扶苏返回咸阳不易，他嬴政开创大秦，成为华夏第一个皇帝，难道就容易了？非但不易，而且充满诸多磨难！ 嬴政不禁回想起，自己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第76章 嬴政也想到后世 嬴政从小饱受质子之苦。 他的父亲异人是秦国派到赵国的质子，长平之战后，秦赵两国关系紧张，赵国对秦国充满仇恨，嬴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尔后，秦昭襄王派王翦围攻邯郸，赵王一怒之下，打算处死秦国质子及其全家，嬴政的父亲异人得吕不韦相助，逃离赵国，嬴政母子却被抛弃。 嬴政只能随母亲东躲西藏，过了九年担惊受怕、时刻被监禁的生活。 好不容易熬到13岁继承秦王位，又因年幼，朝政落入吕不韦和太后赵姬手里。赵姬后来还和嫪毐生下两子，企图让他们的儿子继位，甚至设计陷害嬴政，嬴政差点失去王位。 好在，叛乱终被平息，他终于得以亲政。 你以为这就轻松了？ 不，统一六国阻碍重重，但战争的压力，也让嬴政在锤炼中迅速成长起来。 即便横扫六合，天下一统，六国旧地仍有人企图刺杀他，荆轲刺秦、高渐离击筑行刺、张良博浪沙指挥大力士掷锤狙击，想杀他嬴政的人，岂止这些！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六国余孽的行为，嬴政虽不认同但却可以理解。 但是，让嬴政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却在身后事上百密一疏，让他最信任的中车府令赵高以及丞相李斯钻了漏子，煌煌大秦，居然二世而亡！ 再看他一生可谓千辛万难，披荆斩棘，方才君临天下，叱咤风云，最终却落得这般结果，岂不可笑可悲可叹？！ 更令嬴政气愤至极的是，就因为他没有立皇后和太子，导致继承混乱，胡亥在赵高怂恿下篡改遗诏即位。嬴政怎么也没想到，为了稳固帝位，自己这个第十八子，竟然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展开了血腥屠杀。 根据《史记》记载，胡亥将 “公子十二人戮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 也就是说，按照原本的历史，胡亥在咸阳杀死了12个兄弟，又在杜县将10位姐妹车裂，除了公子高为了使家人幸免于难，主动请命为秦始皇殉葬，秦始皇的其他子女几乎被胡亥屠戮殆尽。 “朕最宠爱的儿子，居然让朕绝后？” 每思及此，秦始皇都痛心疾首，恨不能马上派大军把胡亥抓来，严惩此逆子。 可是，即便是千古一帝，有一件事，他也不能做。千古一帝也不能做的事，那自然是不能违反和系统的约定。 否则，系统会随时收回借给嬴政的时间。 嬴政还想活下去。 得知这世间竟有如系统这样的“仙人”存在，嬴政对皇权的兴趣，早已经不如多年前那么浓烈。 在嬴政思绪纷飞之际，黑泽的汇报也进入尾声。 “陛下，令臣不解的是，长公子并未进入皇宫，也未曾干预右丞相处理政务，除了宣布沙丘的那份矫诏为乱命，扶苏公子对即位一事不予置评。” “不仅如此，长公子在府中已有数日未曾外出，倒是公子高、公子将闾和驻守咸阳城外的副将蒙鸢，来往甚密。” “还有一事要启奏陛下，陇西侯李信，似乎被长公子说服，重新出山了，正率领一万长城军直驱巨鹿郡，目标似是赵高和李斯等人。” “哦？竟有此事？” 能说服李信那小子出山，啧啧。 嬴政心中不禁暗喜，对他这个大儿子又高看了一眼。 自从扶苏让使者给骊山带话，嬴政就一直在等扶苏过来。 上次派遣使者去云阳传召扶苏，其实也是嬴政设计的考验。 若是扶苏如此轻易就放弃进军咸阳，只因一个持天子剑的使者之言，就转而来骊山，嬴政还真的会对扶苏失望，毕竟能凭矫诏骗一次，就能凭天子剑骗第二次。 还好，扶苏这回的表现，让嬴政很满意。 “陛下，是否由臣即刻返回咸阳，带扶苏公子前来觐见？” 黑泽当即请示。 秦始皇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嬴政早已从系统那里知晓，扶苏被选去了后世任教，扶苏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来骊山，想必是已经不在大秦，而是去了两千年后。 说实话，要说一点都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系统可是说了，秦始皇要在一个月内传皇帝位。 眼下，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不过，扶苏能有此转变，想必也是因为这趟后世之旅所致。 一念及此，秦始皇很是羡慕。 嬴政很想问问系统，将来若有机会，他能不能也到后世。 ------ 公元572年。 兰陵王回到北齐的当晚，便不顾谋士相愿的阻拦，执意要去丞相府看望斛律须达，为此，兰陵王还褪去了府中常穿的华服，换了一身深黑色麻制布衣。 他知道，高纬肯定派了人监视大司马府以及丞相府邸。 不过，这些眼线，还难不倒兰陵王的脚步。 相愿劝阻无效，只得尽力配合兰陵王。为了避免兰陵王出门时被暗探发现，在相愿的建议下，兰陵王在府中找了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近侍，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在夜色掩护下，从正门出去，乘坐马车游玩夜市。 不得不说，这招瞒天过海、转移视线很有用。 原本守在大司马府附近的几个探子，见状纷纷跟着马车而去，却不知，接下来这辆马车将带着他们在邺城大街上“压马路”，一直压到他们腿软走不动路。 而真正的兰陵王，早就从后门潜出，在左进等人的接应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丞相府。 “丞相。” 兰陵王一进屋，就朝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拱手。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斛律家的家主、当朝左丞相、北齐名将斛律光。 “长恭，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须达他……” 斛律光一边说一边叹气，下人们则神色愁苦，有的侍女还在伤心地抹泪。 “须达的情况，左进已经告知于我，丞相勿忧。” 说着，兰陵王从袖口处的暗兜里取出先前从超市赊来的抗生素、止血药以及退烧药。 “这是我机缘巧合之下，专程为须达求来的神药！” “什么？” 斛律光闻言，急忙上前握住兰陵王的手。 他低头一看，只见兰陵王手中，果真拿了三个像是用纸做的盒子，不过，盒子虽然小巧，外壳却很坚硬，上面五颜六色，还有文字。 兰陵王从盒中取出一板药片，只见那椭圆形的药丸，一粒一粒，横竖整齐排列，非常精致。 “这真的是药？” “没错。” “这么小，可需煎服？” 斛律须达摸了摸胡子，一脸惊叹。 “不用，用温水口服药丸即可。”兰陵王点头，“事不宜迟，救须达要紧，丞相快带我去见他。” “走！老夫这就带你去须达的院子。” 斛律光说罢，一边命人去厨房烧热水，一边带兰陵王前往斛律须达居住的小院。 就在兰陵王夜宿丞相府的次日，负责监视大司马府的探子也入宫回报异常。 一场阴谋即将逼近。 第77章 阴谋逼近 在斛律光的带领下，兰陵王来到斛律须达居住的院子。 推开病房的门后，一股沉闷的气味扑鼻而来。兰陵王想起宁野告诉他的那些常识，当即命人将房间窗户打开。 “长恭这是作何？大夫说，须达体弱，要注意防寒着凉，不能打开门窗。” “丞相，你就听我一言，宁校长说了，病人的房间要适时开窗换气，空气对流有助于减少有害微生物的浓度，改善空气质量……” “等等！” 兰陵王说的每一个字斛律光都听清楚了，连在一起却又听不懂。 “长恭此言何意？老夫怎么听不明白？还有，宁校长是何人？” “宁校长就是送我神药之人。听不明白就对了，我也不明白。总之，按照宁校长说的话做准没错。” “可是……” 斛律光依旧迟疑。 兰陵王接下来的话，让斛律光更加困惑了。 虽然斛律光相信兰陵王绝对不会害他的儿子，但斛律须达毕竟是他的儿子啊，斛律光不能不慎。 见斛律光还是有所踟蹰，兰陵王只好继续解释。 “丞相，须达是否有发热症状？” “对，须达自从昨晚旧伤复发，就一直高烧不退。” “这不就是了，快快打开门窗，调节室内温度和湿度，如果室温过高，会不利于患者散热，加重高烧症状的。” 又是斛律光完全听不懂的话。 不过，有一说一，兰陵王的记忆力真不是吹的，虽然他也没有完全懂，但几乎能一字不差地把宁野告诉他的那些后世医学知识说出来。 “丞相，速速将门窗适当打开，不要对着须达吹就行。” “也罢。”斛律光总算同意，“来人，便依大司马之言。” 仆人们迅速行动，很快就将原本完全封闭的病房，打开许多门窗透气。 进了屋子，兰陵王疾步走到斛律须达病床前。看到昔日和他一起骑马射箭的兄弟，如今却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半昏半醒，兰陵王鼻头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 “须达……” 兰陵王轻声呼唤。 斛律须达面容消瘦，脸色苍白如雪，额头、脖颈满是汗珠，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终于微微睁开眼睛，随即吃惊地问道：“长恭，你怎么来了？” “须达，我来看你来了。” “你快走！” 斛律须达本就无力，却还挣扎着起身，试图推开坐在床边的兰陵王，“陛下正在疑你，你岂能来此处见我！你糊涂啊长恭！” 斛律光亦走到病床前，老泪纵横。 “儿啊，是为父以你的名义把长恭请来的，你日日念叨着他，为父岂能不如你所愿？” “父亲！咳咳……” 斛律须达闻言，急得咳嗽起来。 “父亲怎能如此行事？你可知这会害了长恭的！我和长恭虽不同姓，却亲如兄弟，岂能让长恭数次为我涉险？” “须达，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会见死不救？我不仅来看你了，而且，我还给你带来了药。” 兰陵王见斛律须达似乎没有出血症状，但有发烧症状，便只拿出了抗生素和退烧药。 待仆人将热水取来与冷水兑成温水后，他又亲自取出药丸，喂给须达服下。 “长恭，我……” 斛律须达既感动，又内疚。 若不是他当初被北周军队所擒，岂会有今日这么多麻烦？ “须达，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当晚，兰陵王并未离开，而是就在须达院子的另一间厢房住下。他要观察斛律须达的情况。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敲门，敲门声很急，而且声音还很大，院子外似乎还有慌乱的喧哗声。 “难道神药没有效果？须达的伤情又恶化了？” 兰陵王刚合眼没多久，便又被惊醒。他急忙起身，匆匆前去开门。 听声音丞相府似乎乱作一团，比一早就开始聒噪的蝉鸣更加刺耳。敲门的是斛律须达的近侍左进，眉头紧锁的他，一脸慌乱地出现在兰陵王面前。 “发生何事？” 不愧是领军上过战场的男人，兰陵王一如既往地镇定，即便是北周大军现在攻到邺城，兵临城下，他也不会惊慌失措。 外患并不可怕。 真正让兰陵王没有安全感的，是防不胜防的内斗。 “殿下。” 左进拱手行礼后急道。 “宫里来人了，侍中穆提婆声称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旧伤复发的少爷。家主怀疑穆提婆此举是冲着殿下您来的。” 兰陵王闻言，若有所思。 他昨日一夜未曾回府，想必是探子察觉出异常，因此回宫禀报，宫里这才派人来丞相府试探。 穆提婆，兰陵王并不放在眼里，但其母陆令萱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陆令萱是北齐后主高纬的乳母，因此被封为郡君，穆提婆因母得宠，得以进宫并受到重用。 陆令萱的一生，从掖庭女奴到一朝女相，在权力之争中逐渐成为无冕太后，并与儿子穆提婆控制朝政。 武平三年，也就是今岁，陆令萱很快就会指使祖珽和自己的儿子穆提婆诬陷左丞相斛律光，使他被杀。随后斛律皇后也会被废黜。 不过，此时的兰陵王对此并不知晓。 “丞相何在？” “家主去了前厅阻拦穆提婆，还请殿下速速随我出府。” 听到不是须达出事，兰陵王总算松了口气。 “须达如何了？” 说到这里，左进总算眉头舒展，眼睛一亮。 “殿下的神药果真有效，少爷昨晚就已退烧，今晨又按殿下嘱咐服过药，才刚睡下。” “唔……”兰陵王点头道，“我再去看一眼须达便走。” 兰陵王疾步往斛律须达的房间而去，就在这时，院墙外忽地传来骚动声，原来，那穆提婆竟然不顾斛律光震怒，带着人不依不饶就往斛律须达的院子闯。 想来，穆提婆应该是受了其母陆令萱的指使，想在丞相府把兰陵王抓个正着。 此时，北周设计的反间计正在发酵，斛律光企图造反的谣言甚嚣尘上，闹得可谓是满城风雨，若是再被人发现，北齐战神、大司马兰陵王竟也在丞相府，而且夜不归宿，只怕是任凭兰陵王和斛律光百般解释，也会有嘴说不清。 “完了，这下完了。” 左进耳朵一动，听音辨位，眼见来人很快就要越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此间，他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兰陵王自然也听到来人发出的动静距离此处越来越近。 左进本以为兰陵王会加速离开。 没想到，兰陵王却信步朝着斛律须达的房间而去，似乎非但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还欲“自投罗网”。 第78章 你相信「神迹」么 离开院子的路只有一条。 这条路因为穆提婆的到来，明显走不通。进退维谷的左进，立马向兰陵王建言折返。 “殿下！莫若我们返回方才的厢房暂避，待穆提婆走后再离开，何如？” “莫慌，跟着我便是。” 兰陵王掌军已久，素有韬略，无论学识人品皆让左进深信不疑，虽然不解其意，左进还是跟着兰陵王，一前一后进了斛律须达的房间。 斛律须达刚刚睡下，听到动静旋即惊醒。 得知来人是穆提婆，斛律须达也急出一身冷汗。他与穆提婆素无交情，谈何看望，更何况，他的父亲斛律光还曾在朝堂上和穆提婆结仇。 斛律须达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这穆提婆，名义上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身为护军将军的斛律须达，实际上就是赶来搜集大司马兰陵王和左丞相斛律光合谋造反的“罪证”的。 一念及此，斛律须达当即忐忑不安地看向兰陵王。 没想到，兰陵王却一反常态，对即将发生的危机，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怎么样？今天好些了么？” “长恭，都火烧眉毛了，你如何还有闲心说这个？” 兰陵王笑道，“不说这个说什么？我本就是来看你的。放心，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这位斛律少爷赶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斛律须达闻言一愣，被自己这个好兄弟搞得哭笑不得，“左进，速带长恭去别苑，找个隐蔽的位置藏身。” “区区穆提婆，不足道尔。” 兰陵王神色自若地坐到斛律须达床边，看到斛律须达的气息已比昨日好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一些，顿时彻底心安。 “莫要紧张，我会在他们进来前消失。” “消失？” 兰陵王的话，让斛律须达不解。 大白天的在屋内怎么消失？难道兰陵王还能隐身？ 斛律须达的厢房，虽说在丞相府里条件还算不错，面积也不小，但几乎全是敞开式设计，能藏人的地方根本没几个。 “不过，在我走之前，我得看看你有没有不良反应。你服药后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虽然不明白兰陵王的意思，但斛律须达还是耐着性子如实回答。 “并无任何不适，昨夜服用长恭求来的神药后，已经好多了，今晨醒来，身子不再高热，好像还有了些许胃口。此药是从何处求得？竟如此灵验？” “那就好。此药此时尚不存在，世间独此一份。” 兰陵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没有做更多解释，而是把剩下的几盒药全部塞到斛律须达手里，并嘱咐他根据需要按时服用。 见兰陵王没有多言，斛律须达也就没再追问。 不过，门外的危机很棘手，一旦皇帝知道闭门谢客的兰陵王忽然置身丞相府，不知又要闹出怎样的大事。 “长恭可是已有对策？” 尽管身在卧室，斛律须达已能听到穆提婆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闯进了他所住的这间院子，随之传来的还有他父亲斛律光的大声斥骂，分明是在提醒屋里的人做好准备。 “对策？”兰陵王眨了眨眼睛，“我可没有想什么对策。” “你……” 斛律须达本以为兰陵王不为所动，必有出奇制胜的妙计，没想到，一向不打没有准备之仗的兰陵王竟然说他没有对策？ 左进守在房间门口，准备以一己之力抵住房门，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斛律须达则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没有奇迹，大不了一会儿就由他出面替兰陵王求情。 毕竟，他的姐姐是斛律皇后，穆提婆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只能说，斛律须达还不太了解斛律家目前的困境，很多事斛律光没有告诉他。 若是斛律须达知道，他的父亲，很快就会被祖珽、穆提婆等奸臣诬陷谋反，斛律光满门皆被诛杀，失去家族庇护的斛律皇后不久也被废黜，而斛律须达自己更是在斛律光被杀前就因伤势严重早于父亡，不知斛律须达会作何感想。 穆提婆的脚步越逼越近，数息之间，就会破门而入。 兰陵王这才不急不缓终于有了动静。 他拍了拍斛律须达的手，忽然神秘一笑，“须达，你相信「神迹」么？” “长恭此言何意？” “看好了，这可是前往一千四百多年后的「神迹」。” 此时，屋外的廊道下，穆提婆正带着人，冲破斛律光的重重阻拦，朝着斛律须达的房间逼近。 陆令萱今晨收到探子发回的密报，说大司马府动静不同寻常，兰陵王并未如往常那般，晨起练剑。 得知消息的陆令萱，当即叫来儿子穆提婆，让他带人前往丞相府，以陛下派他来看望斛律须达的名义，查看兰陵王是否在丞相府上。 若是兰陵王果真在此，那么接下来，城中的谣言就可以扩大攻击对象了。 若是能把斛律光、兰陵王一网打尽，岂非妙哉？ 穆提婆这才急急忙忙带人登门，为的就是抓兰陵王一个正着。 本来，穆提婆对陆令萱的猜测是有些不信的，毕竟，探子们可没本事明目张胆闯进大司马府，因此并不能确认兰陵王不在府上。可穆提婆一来丞相府，斛律光脸色立马就黑了，而且还推三阻四不让他看望斛律须达，在穆提婆看来反而证实了陆令萱的猜测。 穆提婆一向与兰陵王不睦，没少在皇帝高纬面前说兰陵王坏话，能找到机会扳倒兰陵王，穆提婆也很兴奋。 就在他们即将推门而入的前一刻。 屋内似乎有金光闪过，穆提婆急忙撞开大门，闯进房间，可屋里根本毫无异象，看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于兰陵王，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兰陵王人呢？” 穆提婆一点也不装了，刚一进门，就立刻派人在斛律须达的房间里四处搜索。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竟然一无所获。 斛律须达和左进满脸惊讶，他们的表情明显不是针对穆提婆的，而是兰陵王刚刚真的如他所言，在穆提婆进门的前一刻凭空消失，但两人的震惊，此时此刻面对穆提婆的破门而入却又很应景。 不过，演戏得演全套。 斛律须达很快就反应过来，当机立断，立刻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斛律光以及左进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穆侍中，我当是何人，竟敢擅闯丞相府。”斛律须达从床上半坐起身，“长恭不是在大司马府养病么？我们已许久未曾晤面，他岂会在丞相府中？” “既已见过犬子，侍中满意了？” 斛律光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做出送客的姿态，“若是侍中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看到穆提婆恼羞成怒，最终不得不拂袖而去，总算放下心来的斛律须达，耳边又回想起兰陵王的那句话—— 你相信「神迹」么？ 第79章 不归路 现代。 兰陵王走后没多久，宁野就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这几日不在，得查看一下下周学校的考察预约情况，方便安排工作。 斋舍里的众人，已经换下旅行时穿过的的脏衣服，交给本周值日生张世杰和冉氏兄弟负责清洗晾晒。 没错，毕竟学校里没有所谓的下人，所有人，包括宁野这位校长在内，没工作的时候也是要干日常内务的。 不过，为了松弛有度，宁野采取了轮流当值日生的制度。 别误会，这可不是在抢张世杰和冉氏兄弟的活儿。 学校的卫生、保安仍交给他们负责，值日生只负责斋舍内众人的内务，比如床单、被套、脏衣服之类的，都由值日生统一送到洗衣房洗净烘干后，再拿出去晒晒太阳。 没办法，中国人洗衣服就喜欢晒太阳，这和烘干机有没有能力烘干衣服没关系。 纯属国人的情结。 大家在等宁野回斋舍的同时，苏轼早已带着劳之逸、隆三、牛富贵马不停蹄回到膳堂筹备晚宴。 这几天也就平和饭店那一顿，还算吃得有模有样。 其他多数时候不是在赶行程，就是在赶行程的路上，这一着急吧，吃饭也就少了很多乐趣。 尤其是苏轼听说，赵昺等新宋五人组，明天就要返回七百年前，就更打算做点好吃的，为他们饯行。 毕竟，比起来自熙宁七年、正如日中天的北宋，新宋君臣的压力可是要大多了。 在斋舍闲聊的时候，赵顼一改这两日绝口不提政务的习惯，开始询问新宋君臣目前的情况。得知张世杰、张达以及文天祥刚刚打赢崖山海战，扭转了君臣投海的惨淡历史，赵顼心中五味杂陈，满是欣慰的同时，又不禁为他们担心。 他当即让陆秀夫和张世杰，各自从文武角度奏报时局。 虽然赵顼不在那个环境中，肯定不如赵昺来得感受深刻，但张世杰、陆秀夫口中那叫人绝望的现实，即便是赵顼，也感到压力山大，喘不过气来。 尽管如此，赵顼还是尽自己所能，为新宋君臣出谋划策。 末了，他又让张世杰和陆秀夫先出去看看宁野忙完了没有，他有话要对赵昺单独讲。 得嘞，这是老官家要给小官家开帝王课小灶了。 张世杰一开始还不懂，说让冉琎去找宁校长就行，还是陆秀夫会看眼色，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离开了赵昺的房间。 等到饭点的时候，宁野很自觉地适时出现在膳堂里。 别问他怎么不需要人催了，有了苏子这位大厨，那可真就是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吃饭的时候，众人聊起这趟团建，都觉得意犹未尽。 让赵昺感到遗憾满满的是，原本宁野告诉他，有机会在科文馆看电影的，结果因为没预约到座位，所以这次也没看成。 “没事，下次带你们去看umax巨幕，可大了。” 宁野夹了一块东坡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聊到这里时，张世杰想起之前宁野说过的水泥路，当即询问了宁野，水泥如何制作，并请教现代修路方法。他要带回新宋，让岛上的军民们，先修一条环岛“高速公路”出来。 霍去病提醒，别忘了马蹄铁。 毕竟，爱马的人，不送给爱马一块马蹄铁那可真就说不过去。 宁野当即用手机查了资料。 南宋末年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水泥，但已经有类似的胶凝材料，可以用石灰、黏土等混合而成。 陆秀夫一边听还一边做笔记。 插一句题外话，陆秀夫对现代的圆珠笔很欣赏，只可惜，想带回古代是要花钱买的，好在纸可以带回去。 你要问为啥纸可以带回去，圆珠笔不可以？ 对不起，系统说了，纸南宋就有了，但是圆珠笔可是高科技。 虽然早在1948年，中国第一支国产圆珠笔就诞生了，但此前圆珠笔的核心技术上仍然依赖进口，据说，九成笔尖球珠需要进口，八成墨水从日韩进口，笔尖球座体的生产设备全部从瑞士、日本进口。 宁野也是从新闻里知道，一直到2017年，我国制笔核心技术才终于获得突破。 因此，一枚小小的圆珠笔，系统对古人收费实在太正常了。 扯远了，回来水泥的话题。 南宋是有石灰的，别看人家是宋朝来的就都归为古代人，事实上，崖山海战距今才七百多年，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昺、陆秀夫、张世杰距离宁野，要比距离扶苏、刘据在时间上近得多。 毕竟，秦汉距离宋朝，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 在南宋的制瓷业中，石灰是重要的原料之一。因此，新宋君臣除了赵昺不怎么了解外，都知道石灰的存在，这倒是省了宁野再专门解释。 赵顼、苏轼、扶苏、刘据也很感兴趣。 不过，修路并非他们的当务之急，因此，遇到暂时听不懂的，他们就记下来，准备稍后再自己去查，或者请教宁野。 “石灰可以通过石灰石高温煅烧获得，黏土很简单，就地取材就可以，另外，糯米中的淀粉成分可以起到粘结和增稠的作用，也可以用来使灰浆具有更好的粘性和韧性。” 宁野怕他们不懂，还是做了解释。 “不过，这么做大概得到的是类似水泥的东西，如果要更接近现代水泥，没有现代设备，只能不断尝试了。” 宁野当即又将网上查到的资料，和众人做了科普和分享。 古代窑炉温度控制技术有限，很难达到现代水泥生产的理想条件，比如说精确的化学分析、温度控制和精细研磨设备，因此想要制作出与现代水泥性能完全相同的材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宁野不想打击他们。 你要说让古人完全花钱在现代买水泥带回去吧，说实话，别说全国啦，即便是在海南环岛修路，那也不是一个月1000块的工资应该考虑的事。 但是，工资是系统定的，宁野改不了。 虽说赵昺接了吕熙文的戏，接下来通过拍戏，可以大量入账，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呀，毕竟剧组还没开拍呢。 “现代制作水泥的方法、修路的流程以及打造马蹄铁的工艺，我稍后打印材料发给你们带回去，慢慢试呗，别着急，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宁野怕大家产生畏难情绪，及时鼓励道。 “校长放心，我等只管种下科技的树苗，相信终有一日它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扶苏一席话，说出了在座绝大多数古人的心思。 吃过晚饭后，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又对了一下钓鱼城的策略，张世杰很认同王坚关于游击战的打法，不过，有一件事他却感到为难。 因为，要打游击战，就必须发动人民。 而要发动人民，就不得不打土豪、分田地。 但二十年前的南宋，虽然已经和蒙元开战了，但毕竟还没到崖山海战的地步。 所以，摆在王坚和冉氏兄弟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一条曲线救国的路。 更是一条一旦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的不归路。 第80章 要救宋，先反动 没错，这条路就是造反。 要救宋，先反动。土地又不会凭空长出来，要想真正实行人民战争，摆在王坚和钓鱼城守将面前的选择很残酷。 这个建议，是王坚的副手张珏，在完整听完冉氏兄弟汇报后，茅塞顿开，提出的应对时局的策略。 王坚一开始听到张珏说只有造反才能救国，吓了一跳，若不是他了解张珏，又有历史材料佐证，他差点以为张珏被蒙元策反了。 “将军。” 张珏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顿了顿，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坚持己见。 “未来二十年的历史已经证明，旧宋死路一条。” 得知赵昺等人打算在二十年后建立新宋，张珏第一个表态支持。 “尽管旧宋之路山穷水尽，我等亦可在保持忠心的前提下，深入山林开辟抗元根据地，发动百姓……” 与其说王坚试图说服张珏，不如说他其实是在说服自己。 “将军！世上岂有双全法。如今掌握土地者三，一曰朝廷、一曰蒙元、一曰投降蒙元的土豪劣绅。我等若不反，不自己掌握土地，何来田地分给百姓？又如何打造出一支真正的大宋人民军队？” 张珏的话说动了冉琎和冉璞。 他们俩在后世受到宁野的精神思想洗礼，又见后世强大如斯，内心深处早就自认为是新宋的臣民了，按时间顺序来看的话，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新宋元老。 王坚仅仅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在三人齐心下，同意造反。 不过，造反的目的不是改朝换代，而是为大宋保留基本盘。 另外，考虑到蒙古大汗蒙哥即将抵达钓鱼城，王坚遂决定，等按历史原貌杀死蒙哥再执行造反大计。 此时，张世杰听到冉氏兄弟汇报他们之前定下的策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赵顼。赵昺他自然有信心说服，可赵顼就未必了。 赵顼肯定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好在，他没有说什么。 冉氏兄弟见赵顼这个北宋神宗皇帝都默许了他们造大宋的反，当即信心大增。 其实，赵顼此时内心深处五味杂陈。 作为大宋的有为之君，看到后人被鞑虏逼迫到不得不为了保宋而反宋，你叫他怎么想，除了想着回去之后更加励精图治，坚定把变法执行到底，赵顼还能如何？ 可是，变法到底要怎么搞，赵顼却还没有想好。 虽说他已经在藏书阁看过宋史，知道了变法失败的具体过程，也知道了历史上的自己即将在熙宁八年复用王安石为相。 但王安石，还是那个能让他毫不犹豫不管说什么都会支持的先生么？ 知道了历史走向的赵顼，着实没有信心。 可除了王安石，还有谁能扛起变法大旗？难道真要他自己像历史上那样，在王安石再次罢相后，从幕后走到台前，亲自组织变法？ 赵顼不想太操劳。 历史上的他忧郁而逝，赵顼不打算再重蹈覆辙。 毕竟，王安石虽然用人不当，但起码忠心、能力、人品都没问题，只要思想能再进步进步，性格上不要那么执拗，说不定，王安石自己就能改良新法。 赵顼这么想也没错。 要论全才覆盖度和知识结构，据说放眼整个华夏史，王安石都称得上是t0段位级别的人物。 一念及此，赵顼又动了把到后世来的事回去后告诉王安石的心思。 赵顼还想再多活五十年，活到辽朝被灭，活到金人南下，不，到时候还有没有金人都不一定了。知道辽朝覆灭也就几十年的事，赵顼顿时不急了。 从见过后世地图的那一刻起，赵顼决定要收回的，就不再仅仅只是燕云十六州。 赵顼想留给后世子孙一个远迈汉唐、疆域辽阔的大宋，一个不再被后人耻笑而是让后人为他的文治武功引以为傲的大宋。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而且在赵顼看来只能是── 他要好好活着，就像宁野说的，真正用他漫长的一生为新法奋斗。 说完了新宋君臣的事，赵顼和苏轼看向宁野，很明显，北宋君臣也想从后世取取经。 “宁弟，咱们变法之事，你看为兄……” 赵顼开始套近乎了。 宁野刚把碗里的饭吃完，见赵顼碗里却几乎没怎么动，他就知道赵顼急了。 不过，在得知靖康耻后还能忍两天，直到现在才重新发问，也真是难为赵顼了。 “赵哥，你先把饭吃完，而且保证此后日日三餐按时吃，还要多多运动，我就答应帮你想办法。” 宁野也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劝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成年人吃饭和运动。 谁让他现在有个大宋皇帝当兄弟呢。 套用一句网络流行语，这个家离了他真的不行。 赵顼听到宁野终于明确表态要为他想办法，当即喜笑颜开，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猛炫，刚来时的皇家矜持，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见到此情此景，宁野顿时忍俊不禁。 他这位赵哥，也是个为了大宋至情至性的人。 赵顼一边吃，宁野一边说，“变法之道，贵在持久，而不是只争朝夕之功。赵哥，我问你，自熙宁二年你支持王安石变法以来，你们一共出台了多少政策法令？频率如何？” “唔……” 赵顼一愣，显然是完全没想到，宁野会问他这个问题。 仔细思考后，他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熙宁二年，七月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输法，九月颁布青苗法，十一月实行农田水利法。” 这速度，堪称每隔两个月就要出台一项全新法令。 不仅如此，王安石实行青苗法节奏快到飞起，有说法称其只在京东、淮南、河北三路试行了三个月便推广全国。 “熙宁三年，三月改革贡举法，十二月颁行保甲法 。” “熙宁四年，十月实行免役法，在太学实行三舍法。” “熙宁五年，三月实行市易法，五月实行保马法，八月实行方田均税法。” “熙宁六年，七月实施军器监法。” 赵顼介绍变法政策的时候，扶苏和刘据都惊呆了，即便是他们那两位千古一帝的父皇，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颁布施行这么多的法令。 这该遭遇多大的阻力，又需要多少勇气、决心和推行的力量？ 扶苏和刘据，一边佩服赵顼，一边又为赵顼担心。 赵顼却明显沉迷于他的这套“宏大叙事”中不可自拔，甚至还认为，他和王安石能迅速出台这么多法令，恰恰说明他们三不畏，说明他们是真心实意要变法中兴大宋的。 可让赵顼万万没想到的是，宁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宁弟？是有何不妥么？” 赵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第81章 变法要像切香肠 在场的人，都在等宁野回答。 “赵哥，你看，这才短短六年时间，你们就出了九条变法政策，一年一个都绰绰有余了，你这是变法还是赶集？” 宁野毫不客气，一点也没有给赵顼留面子 也就是王安石不在这里，否则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拗相公，必定会有很多话要和宁野说道说道。 听到宁野说他们是“赶集”，赵顼脸色不太好看。 毕竟，他是很相信新党的说法的。 正所谓“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开头做得好的很多，能坚持到底的大概很少。如果变法一开始就不能雷霆出击，又如何指望之后可以有所成效？ “宁弟的意思是？” 尽管赵顼已经大概猜到，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听宁野怎么说。 “你们太心急了。” 果然，宁野一针见血。 “变法是一件非常得罪人的事，本来，你可以一次只得罪一小部分人，就像切香肠那样，逐步分化瓦解反对势力，徐徐推之。结果，你们短短六年出来九条法令，这么搞变法能搞下去才怪了。” 苏轼闻言，当即点头不止。 虽然才来不久，苏轼却是越来越佩服宁野，年纪轻轻，和官家年龄相仿，可论聪明才智当真是世间少有。 其实，苏轼之所以会对宁野有这种好感，大概率也是因为他感觉宁野和他对于变法的大体思路相近：一方面，苏轼自己是倾向于变法的，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变法要慢慢来，要考虑带给百姓的不便，不能像新党那样急于求成。 见赵顼若有所思，宁野继续解释他的切香肠大法。 “就比如说，本来你出台法令甲，只有少数人反对。你如果只是先把法令甲贯彻落实，那么其他人因为利益受损没有反对法令甲的那帮人那么严重，原本是没打算出来反对的。” “结果，法令甲都还没搞定，你们又着急忙慌地出台法令乙。” “现在好了，原本不反对法令甲的人，因为反对法令乙，也不得不站出来附和先前的反对者。” 人嘛，总是从众的。 宁野一说，大家很快就明白了。 “然后，法令甲和法令乙还没处理好，你又吭哧吭哧地接连出台法令丙、法令丁……如此一来会有什么结果呢？” 宁野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大家都跟上他的思路。 “结果就是原本只是反对某一条法令的人，现在反对所有变法……这就相当于，你把所有反对派都推到了一起，让他们对新法群起而攻之。” “你说，你这是不是，没有敌人，创造敌人也要上？” “……” 宁野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众人啧啧称奇之下，都叹服的确是这么个理。 别说赵顼张大嘴巴恍然大悟，像是发现了什么闻所未闻的真理，就连苏轼、劳之逸也各自在心里暗道，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何他们之前就没想到？ “宁弟，为兄今日受教了，请受朕一拜。” 赵顼当即退后数步，拱手作揖朝宁野行礼。 苏轼等人见状，自然是有样学样。 一时间，搞得在场的所有古人，都不约而同向宁野敬礼。 “你们又来了……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宁野有点汗颜。 能够开拓古人的思路，宁野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这淳朴的古人礼仪也太多了。 没办法，习惯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即便是宁野，也只能尽可能影响古人，而无法完全改变古人。 等到众人礼毕，宁野才又继续开始讲课。 “所以啊，这招切香肠的方法，我教给你们了，赵哥，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可是……” 赵顼虽然听懂了宁野的意思，却明显还有疑问，“若是早几年遇到宁弟，自然可以按你说的操作，如今法令都已颁布，如之奈何？” 赵顼说的问题自然是客观存在的。 毕竟，北宋君臣来自熙宁七年，变法已经进行了六年，王安石都罢过一次相了。 “很简单啊，推倒重建，重头再来呗。” 没想到，宁野却提出了惊人之论。 “重头再来是何意？” 心向新法的劳之逸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发问。 变法关乎国朝大事，岂可朝令夕改？ “就是罢黜新法，结合历史教训和后世经验，重新来过。前功该弃尽弃。有时候，正确的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正好，王安石最近不是刚被罢相吗？今年的旱灾也还没结束。赵哥可以借此机会，打扫干净朝堂再变法。” “唔……” 宁野的话，不只让北宋君臣醍醐灌顶，对于扶苏、刘据乃至新宋君臣，亦有不少治国的启发。 尤其是那句“打扫干净朝堂再变法”，听起来似乎大有深意。 “那香肠还能切么……”赵顼又问。 “当然了。” 宁野嘿嘿一笑，“香肠可以正着切，也可以反着切。既然法令已经颁布，赵哥不妨反着切，别和颁布新法那样一刀切全盘废除，而是一项一项慢慢罢黜，借此观察舆论风向。” “哦？愿闻其详！” 赵顼隐隐有些兴奋了，他感觉这是一招阳谋啊。 “就是说，罢黜青苗法的时候，看看是哪些人主要在叫好，便知反对青苗法的人都有谁。” “罢黜其他法令同理，但是中间要适当停一停，留给舆论反应的时间。” “明白了，宁弟当真是大才！” 秒懂宁野的赵顼，当即喜笑颜开。 苏轼和劳之逸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后者的心思很好猜，劳之逸纯粹是因为宁野明明之前还说支持变法，结果现在又劝赵顼尽罢新法，这让他感觉宁野有点首鼠两端。 不过，这纯粹就是劳之逸狭隘的新党心思在作祟。 毕竟人家宁野，从始至终可都没说过他支持新党。 至于苏轼嘛，他的担心主要在于，宁野这招切香肠的阳谋，明摆着是“钓鱼”啊，万一官家因言罪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宁野看到苏轼那复杂的表情，如何不知道作为士大夫代表的苏轼在想什么。 “我澄清一点哈。” 宁野正襟危坐，补充说道，“这招切香肠的阳谋，目的不是为了大搞文字狱，又或者杀光反对派，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钓鱼’的目的是为了知道阻力在哪里，为什么会有阻力，方便定点突破，因事制宜。” 担心赵顼以及其他人学歪，宁野再次强调。 “各位，一定要记住一点，想靠杀光反对派来变法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变法想要长久，就需要争取最广大的人民和士大夫阶层支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另外，仅靠几个精于刑名钱谷的人才推行变法，是难以持久的，放在北宋的政治环境下，需要花时间培育一批拥有共同坚定意识形态的士大夫一起去做。” 说到这里，宁野觉得，改革开放的经验，也不知道在北宋能不能成？ 如果能成的话，关于变法，他其实倒是有一些具体的点子可以给到赵顼和苏轼等人参考。 第82章 大宋改革与发展司 考虑再三，宁野暂时没有和赵顼说他的想法。 毕竟，完全照搬后世经验，在经济基础、社会条件、教育水平等各方面条件完全不一样的古代，可能会遭遇水土不服的问题。 不过，宁野并不觉得，仅仅靠那1000块的工资，在现代随便买点物资回去，就可以改变万朝意难平。 抱持这种想法的人，在宁野看来过于天真，偏偏天真的人往往对自己的想法迷之自信。 现代物资肯定是有用的。 比如宁野送给新宋君臣的对讲机以及地图。 但是，真正想要长久地改变古代社会，先进思想才是更无价的宝贝。 更何况，那些认为古人一来学校就要满脑子都是买什么东西有利于古代的想法，太功利了，只看到了这些古人身上的身份标签，却忘了或者根本无视，这些古人也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除了家国情怀，他们也有自己的欲望情绪。 起码在宁野的这所学校里，宁野并没有把古人当成所谓的工具人。 目前赵顼的活儿也很简单。 在宁野的建议下，赵顼已经决定，回去后先用半年左右的时间，罢黜新法，与此同时，暗中成立一个名叫大宋改革与发展司的独立机构，简称大宋发改司。 苏轼既然被系统选中来了后世，自然被赵顼任命为大宋发改司的副司长，司长就不用说了，自然是赵顼本人。 原本的六部架构不动，工部仍照其旧。 在大宋发改司之下，新设科技部，主管科学思想和理论研究，工部后续会纳入科技部，成为更偏应用的部门。 关于具体人员的问题。 王安石变法用了一批“新近少年”，还是有些不太稳妥，年轻人自然是充满干劲，但遇事经验不够，也容易冲动。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少年不是指那些未满十八岁的人，而是说在朝堂上资历不深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然是要继续重用的，毕竟，他们是帝国初升的旭日，但在他们可以独当一面之前，还需要一批有变法思想的经验丰富又成熟稳重之人来掌舵。 赵顼问宁野有何建议。 宁野想着，苏轼接下来每周都要来后世工作，目前除了膳堂可能还会再开一门古法烹饪课，恐怕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在宋朝的。 因此，宁野建议，可以新增常务副司长一职，由苏轼的弟弟苏辙担任。 毕竟，苏辙曾经也是王安石变法的“新近少年”之一。 熙宁二年春，刚刚抵达京师的苏辙，就担任主管变法的制置三司条例司的属官，但随后因为触怒王安石被贬外放。去年刚调任齐州掌书记。 关于苏轼和苏辙兄弟俩的感情，网上还有个段子，说苏轼是贬贬贬吃吃吃，苏辙则是升升升捞捞捞，为了捞哥哥，苏辙一直在努力升官。 苏辙的官职最高做到门下侍郎，其级别相当于副宰相，为正一品。 不过，调侃归调侃，兄弟情深也是真的。 历史上，苏轼因乌台诗案身陷囹圄，苏辙就曾上书赵顼，愿以自己的官职换取哥哥的性命。 因此，让苏辙来配合苏轼，承担大宋发改司的变法规划，变法亲兄弟，属实是再合适不过。 至于科技部部长，宁野则建议由沈括担任。 沈括对于现代人来说，不仅是政治家，更是科学家，写出了《梦溪笔谈》的科学巨着，内容涵盖天文、历法、气象、地理等诸多领域，被英国科学史专家李约瑟称赞为“中国科学史上最奇特的人物”。 由沈括来担任科技部部长，也算是找对了人。 宁野帮忙北宋这边安排好行动计划以后，就宣布散会，不知不觉大家竟然在膳堂里就着晚餐聊到晚上十点多。 也该放众人回去洗澡休息了。 由于明天一早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五位新宋君臣就要回到各自时代，索性就在膳堂和大家告别，下次再见。 赵昺比起上次，明显更加依依不舍。 他留恋的不只是有赵顼、宁野等人保护的安全感，还有对后世生活的渴望。 不过，赵昺被陆秀夫教育得不错，虽然小孩子难免有玩心，但明白自己身负家国责任的赵昺，比起同龄的王多多和杨乐，还是要早熟许多。 众人各回各家，一夜无话。 星期一很快又来了。 新宋君臣也不知道几点走的，总之，宁野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 北宋君臣这周前三天还会继续留在学校。不过，他们这周不开课，主要负责解决学校工作人员和考察团的膳食。 一个好消息是，兰陵王回来了。 一大早，霍去病就领着兰陵王来到宁野的斋舍。兰陵王穿着一身黑色麻制布衣。 “回来了？怎么这回没穿上次的铠甲啊？多威风！” 宁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长恭见过宁校长。事态紧急，来不及回府更衣，还望……” “好了快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兰陵王没说完的后半句无非就是让宁野恕罪呗。 这些古人动不动就让宁野恕罪，搞得好像他很喜欢怪罪人似的，再说了他又不是皇帝，哪有资格动不动就恕别人的罪。宁野更希望大家在这里都是朋友兄弟，在他的学校里不要有什么君君臣臣。 “如此，那宁校长就将就着看吧。” 没想到，兰陵王还挺会接话的。 兰陵王接着把回到北齐后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宁野。 听到斛律须达服药过后情况好转，而且没有不良反应，宁野悬着的心才总算放松下来。 “既然斛律须达目前无事，就先让他在北齐养病，等之后他身体好转，可以自由行动，你再带他来后世，我让系统给你们安排一次去医院体检，顺便让医生看看斛律须达伤口恢复得如何。” “多谢宁校长。” 兰陵王似乎察觉到宁野不喜欢繁文缛节，这次没有拱手，只是口头言谢，倒是让宁野又对他高看几分，难道说，高大帅哥的情商是天生的？ 宁野还要洗漱，就没有和兰陵王多聊。 扶苏刘据早就起床，他们今天都有课程要上，这会儿应该正在六艺学馆备课。 兰陵王上次来去匆匆，斋舍也没安排。 宁野想了想，他们四人间对面正好有一个双人间，还空着，便让霍去病带着兰陵王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以后兰陵王就住他们对面。 洗漱完后，宁野接到了一个电话。 有段时间没见的贵客，来学校了。 第83章 我俊，但从不靠脸吃饭 学校门口。 一辆威风凛凛的跑车宛如钢铁猎豹一般夺人眼球，红色的钢琴烤漆，让这辆价值不菲的超跑看起来更加熠熠生辉。 王琦带着好久不见的王多多，笑意盈盈地看着出来迎接的宁野和兰陵王。 宁野远远地就调侃王琦，“贵客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又算得了什么贵客。”王琦嘴角扬起一抹浅弧。 “多多也来了啊，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这熊孩子一大早就要来学校，你们学校膳堂不是没开业吗？我专门带他去吃了麦当当才来的。” “哎呀，忘了告诉琦少了，我们学校最近新到岗一批老师，膳堂也已经开业了哦，中午让苏子给你做顿拿手的东坡菜。” “苏子？” 王琦眉毛一挑。 “啊，就是……” 差点说漏嘴的宁野急忙补救，“就是cos北宋大文豪兼大美食家苏轼苏东坡的那位老师，他现在负责我们学校的伙食。” “宁哥真是财大气粗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哪有，和琦少家大业大没得比。” “这位是？” 寒暄过后，王琦的视野看向宁野身边那个帅到他都有点嫉妒的男人。 宁野浅浅笑了笑，把兰陵王引到宁野身边，“这位是我们学校新到岗的外联老师、也是我们直播间即将营业的常驻嘉宾，你就叫他……” “兰陵王。” 没想到，兰陵王竟然毫不社恐，当场自报家门，不过他知道这是后世，就没说自己的真实姓名。 “哈哈！”宁野点点头，“对，兰陵王，艺名，艺名。” 宁野转头又向兰陵王介绍王琦，“这位少爷叫王琦，家里开服贸公司的，是我校目前唯一的校外「金主」。” “宁哥你快别打趣我了，就我那点钱，算啥「金主」。” 接着王琦围着兰陵王转了个圈，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叹。 “靠！这位兰陵王哥也太帅了吧，我还以为何泽、兆衡已经是国风圈天花板了，没想到，哥你才是顶流啊！” 兰陵王不知如何回应这浓得化不开的恭维。 “好说好说，不过就是我校的颜值担当而已。”宁野代为回答。 “兰哥，”王琦又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兰陵王，“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当明星都绰绰有余了，为啥屈居在学校里当一个老师？” “咳咳！琦少怎么说话呢？” 宁野当即不满地吐槽，“当老师怎么了？看不起老师还是看不起我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王琦反应过来，立马解释。 “我的意思是，兰哥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我知道我俊，”没想到兰陵王听明白后，当即很认真地回答，“但我兰陵王从不靠脸吃饭！” 也是，历史上的兰陵王，可是北齐战神，实打实靠战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几个大人在那里一番调侃。 一旁的王多多早就百无聊赖，一个劲儿地问扶苏哥哥有没有回来，他想扶苏哥哥了。 “你的扶苏哥哥现在应该在六艺学馆。” 正好这时候霍去病喂完了三匹宝马，冉氏兄弟回去了新宋，他过来保安室接替冉氏兄弟当值。 考察团预约的上午十点，这会儿才九点不到，见时间还早，宁野便让霍去病先带王多多去六艺学馆找扶苏。 王多多一听，主动牵住霍去病的手，屁颠屁颠地跟着霍去病去六艺学馆找扶苏了。 王琦想起这趟来还有正事，转身回到敞篷跑车处，从后排座位处费力地想要抱下一个又大又重的纸箱。 也不知道这纸箱里装的啥，让咱琦少尴尬的是，他一个人居然没能把那巨大的纸箱抱起来。 “额……” 宁野赶紧过去，想要搭把手。他正想让兰陵王一起，三个人抬三个角就轻松了。 万万没想到，兰陵王走到车前，单手从底部发力，竟然以一己之力就将纸箱托举起来。王琦也有一米八，平日里也是经常去健身房锻炼的，这会儿在兰陵王旁边，就像个小菜鸡一样。 “卧槽！” 王琦被兰陵王的力气着实惊呆了。 “哥，你力气这么大的？！” 宁野见兰陵王出手，自然不再上去添乱。开玩笑，兰陵王岂止力气大，武艺也是数一数二的。 最起码，现在整个学校所有老师，估计也就霍去病、张世杰能和兰陵王打一场，至于谁输谁赢就不好说了，毕竟没打过。 但是，宁野赌五毛钱，兰陵王会赢。 霍去病善骑射，擅长的是远攻，近身搏斗未必能和兰陵王打个平手。要论单人决斗，习惯了指挥兵团作战的张世杰恐怕也未必是兰陵王的对手。 当然，这只代表宁野目前的想法。 兰陵王将纸箱一口气举回校长办公室，这爆发力和持久力，不止惊呆了王琦，就连宁野也被震惊了。 “啧啧啧，这臂部力量，我练一辈子怕是也练不出来。”王琦感叹。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有志者事竟成。” 没想到，兰陵王却当真了，还安慰起王琦。 宁野笑着对王琦说道：“琦少这回来带的什么东西，这么重？” “哦，对，”王琦急忙走到纸箱旁边，拆开封带，“自然是好东西咯。” 说罢，他打开纸箱，映入宁野和兰陵王眼眸的，是几套不同制式的汉服，更抓人眼球的是，纸箱里居然还有一整套盔甲！ 难怪这么重呢，原来有重甲啊。 “这是上次网友票选出来的汉服小样？”宁野问。 之前，王琦曾发来汉服设计demo，宁野接受了虞妮的建议，将设计草图发到了学校抖音官号，还让网友们投票选择心仪的夏令营营服。 投票结束后，宁野第一时间就将结果反馈给了王琦。 本来以为至少要这个月月底，赶在开营前才能做出来呢，没想到，咱琦少效率就是高，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没错。” 王琦说，“这不是下个月就要开营了吗？我就想着赶紧把小样实物做出来让你们瞧瞧。要是有啥问题，还来得及再改改。” “琦少有心了。” 宁野很感动。 说实话，他和王琦只是萍水相逢，虽然中间因为马越的事差点生了误会，好在话都及时说开了，而且王琦也提出要主动赞助汉服。 “宁哥说的哪里话，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呀，再说了，我还指望着你的学校能带动我家的服贸生意呢。” 这话一听就是客套。 就王琦家那家业，哪里需要现阶段的宁野带动生意。 不过嘛，场面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利益也不妨碍感情。 “兰陵王，你试试这套盔甲。”宁野看了一眼王琦带来的盔甲，又看了一眼兰陵王这回来穿的衣服。 “我？” “嗯，小霍在校门口当值呢，扶苏和刘据上午还有体验课，这会儿就你可以试衣了。” “好吧。” 兰陵王有些不太情愿，说好的不看脸吃饭呢，现在直接变成看身材吃饭了是吧？ 不过，一想到他是来后世工作的，尽管觉得出卖皮相非大丈夫所为，兰陵王还是决定，给宁野当一回模特。 此刻的兰陵王哪里知道。 他岂止当了这一回模特，一个月后，兰陵王甚至还会在校企合作的汉服活动中，作为宁野学校的代表，大走t台秀，引得线上线下万千粉丝为之疯狂。 第84章 兰陵王的第一单 兰陵王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 脸就不用说了，那自然是给人一种“造化钟神秀”一般的美感，关键是他的身形也很高挑挺拔，不止如此，北齐特殊的政治环境，还让兰陵王形成了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矜贵和自带忧郁气质的破碎感。 不过，比起霍去病的沉默寡言，兰陵王倒是没那么清冷。 用不着宁野要求，盔甲以及秦汉宋三朝「汉服」，兰陵王全都试了一遍。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给盔甲提了一些穿着上的实用性建议，听得王琦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王琦原本以为，兰陵王就只是长得帅而已，谁知说起古代盔甲设计，那也是头头是道，就好像他就是从古代来的。 “宁哥，你从哪里挖来这么多人才？跟我说说呗，我最近正好想搞一个小众专业汉服厂牌，急需人才……” 趁兰陵王去换衣服的空档，王琦忍不住向宁野打听。 “你想知道？” 宁野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那当然了，你要肯介绍的话，我给你算介绍费！” “哈哈哈，倒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这是商业机密，哪怕我们关系再好，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不好意思嘿嘿。” “额……” 王琦有点失望，不过他明显不想放弃，既然招不到这样的人，又不能挖墙脚，那就好好利用现有资源呗。 不然，你真当王琦傻，无欲无求，白白赞助宁野学校夏令营营服？ “那我们资源置换吧。” “啥意思？” “等我新款衣服设计好了，我出钱，请兰陵王给我的厂牌做平面代言，如果拍广告片的话，价格另算，如何？” 宁野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第一批夏令营的课程差不多规划好了，现在他其实暂时也还没有想好，如果把兰陵王放在教学岗位，可以让他教什么。 好在，系统负责特聘老师来现代，怎么给古人安排工作，宁野拥有自主权。 反正只要有利于学校发展壮大，系统应该都会同意。 因此，听了王琦想要进一步拓展校企合作，宁野也动了将兰陵王安排在学校管理岗的心思。 并不是只有教学才算老师。 外联部自然也可以是兰陵王利用自己的优势发光发热的地方。 “可以是可以，不过，兰陵王毕竟是我校的老师，要不首次合作，你的厂牌和我们学校出一个联名系列，销售利润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没问题！” 虽然宁野狮子大开口，提出要拿走一半利润，但王琦听了，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很高兴。 毕竟，他又不差钱，搞厂牌本来就是咱琦少的兴趣而已。 建立初步口头合作意向后，王琦说等回去就让法务拟订一份合作合同，之后再来和宁野商量具体的执行细节。 就在这时，兰陵王从门外突然进来。 估计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总之，兰陵王脸色不太好，也不说话，像是有了情绪。 宁野送王琦离开时，王琦把宁野拉到一边，悄悄拉低声音问宁野。 “哥，兰哥他该不会不同意吧？” “放心，我会沟通好的，不过，如果他真的不想做，我也不会强迫他，这点还请琦少理解。” “那是自然，那就拜托哥了。”王琦放心地上了超跑。 “都快中午了，真不留下吃饭？苏子的东坡肉可是最正宗的！” “今天中午约了人谈生意，不能不去，下次，下次一定。”王琦连连抱歉，“对了，多多那熊孩子，就拜托你们再照顾一下，我晚上再来接他。” “哎，”宁野故意叹了口气，“我倒是没啥，人家扶苏可是任劳任怨啊……” 这意思，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了。 “亲兄弟明算账，我懂，晚点转你2000，请帮我和扶苏老师说一声辛苦了。” 宁野这才喜笑颜开，让王琦开车注意安全，然后对王琦挥手告别。 一阵似乎要刺破耳膜的马达轰鸣声，在宁野这所偏僻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门口，划破了夏日的宁静。 上午的考察团，已经上完了扶苏和刘据的琴箫体验课，这会儿正在两人的带领下前往膳堂。 路上，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碰到了宁野和兰陵王。 “哇，好帅！” 一个走在前面的女生看到兰陵王，当场双手捂脸尖叫。 其他人一看，顿时像见到大明星似的，立刻围了上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大学生也有中年妇女，把宁野和兰陵王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处的扶苏和刘据见状，不约而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们是解放了，有的人却要不自在了。 果然，兰陵王很不习惯一群人热情过度的互动。 “这个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他教什么的啊？不管他教什么，我要报名！” “姐妹，你往旁边让让，挡我镜头了！” 在宁野的介绍下，得知兰陵王的确是学校老师，但目前不在教学岗位，大家都有一些失望。 不过，听说兰陵王接下来会负责学校的直播间，不少人立马表示要关注账号，有的还让宁野在抖音开一个兰陵王的“专属会员”，会员费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有男生听到兰陵王的名字，当即笑道：“原来你是兰陵王啊！峡谷里我最讨厌兰陵王了。” “你不会玩的卤蛋或者小乔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本来就很菜？” “你才菜呢，你全家都菜！我王者五十星，你什么段位出来炫？” “王者？王者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男的真无趣，成天就是游戏游戏，这么美好的帅哥，你们就只想到游戏？”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人家帅哥会看上你吧？” “庸俗！我们这是欣赏！欣赏懂不懂？” “就是，姐妹们，别理他们，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咱们去和兰陵王拍个照吧！” “好啊好啊，我也要拍。” …… 总之，男男女女，围绕兰陵王都有话题。 不过，他们的谈话却让兰陵王有几分不解，等到了膳堂，众人终于放过他去吃饭了，兰陵王才拉住宁野。 “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峡谷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兰陵王竟然当真了。 这，要怎么跟兰陵王解释？ 第85章 颜值即生意 “嗐！” 担心兰陵王会往心里去，宁野急忙解释。 “他们不是真的讨厌你。你呢，历史上很有名，有一款很火的国民游戏，就以你为原型做了游戏的其中一个角色。” “游戏？” “对，电子竞技游戏，你在里面的技能挺厉害的，还能隐身呢，所以很多人玩游戏的时候害怕遇到兰陵王，因为会被秒杀。” 得知后人居然拿他做游戏角色，还把他刻画得如此厉害，兰陵王心中顿时有点小骄傲。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宁野看到兰陵王似懂非懂，懒得多费唇舌，当即掏出手机打开王者，给兰陵王简单做了介绍后，又当着兰陵王的面试玩了一把游戏里的“兰陵王”。 兰陵王一下子就被手机勾住了心神。 那小小的方寸之物，不仅会发光，在宁野的手指操控下，面板上还有各种形似画出来的人物动来动去，画面极其精致绚烂，音效也很勾人，很快就吸引到兰陵王的注意。 “原来如此。” 兰陵王总算理解宁野的意思，不过，就在宁野正要拉着他一起到膳堂打饭，兰陵王却止步不前，似乎还有话想说。 “怎么了？” “宁校长，你和王公子方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换好衣服回来时偶然听到。” “没事啊，这是你的第一单，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看？” “我……” 兰陵王抿了抿嘴，“我知道，我来后世是要工作赚钱的，但我不想出卖色相……” “噗呲。” 宁野没忍住，哈哈大笑。 这时，刘据、扶苏也上前来，刘据别的没听到，就听到“我不想出卖色相”几个字。 “谁让你出卖色相啦！” 刘据坏笑着看向宁野，“校长，你怎么能欺负人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宁校长！” “你小子想挨揍是吧！闭嘴！” 宁野本来想解释的，这会儿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虽不懂模特一词的具体含义，但刚才你们让我试穿那些衣服，长恭虽然愚钝，却也没有蠢到如此地步。” 兰陵王接着说道，语气里充满委屈。 “扶苏，你可看过我朝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吕不韦列传》里说的一句话？”刘据一脸“挨揍相”地继续插嘴。 “哦？未曾。说的什么？” 扶苏本来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没想到这会儿也被刘据带偏了。 “这句话兰陵王想必听过吧，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哎呀！” 刘据话音刚落，他的脑门就被宁野用指关节重重一击。 “校长，你想谋杀大汉太子啊！” “叫你闭嘴你还要说，你爹来了也要打你，越说越离谱。” 宁野气鼓鼓教训了刘据一把，只能说，这回刘据吃瓜可是真真吃到了自己头上，物理层面的。 “兰陵王，这模特呢，并非你想的那样……” “不就是优伶甚至面首么？”兰陵王越回想刘据的话脸色越难看，“想我堂堂北齐大司马，一军主帅，岂能沦落到以色事人！” 得了，这印象怕是一时半会很难纠正了。 “不会吧，校长果真要安排兰陵王……”扶苏一脸诧异，显然没什么城府的他，早就被带到沟里去了。 “都闭嘴！听我说！” 宁野觉得这顿午饭不用吃了，因为他已经气饱了。 这时，赵顼和霍去病也从藏书阁过来，他又看了一上午的书，若不是宁野想起赵顼是学霸，怕他看书看忘了时间，特地让霍去病去叫人，估计赵顼能在藏书阁待到晚上。 霍去病见大家在膳堂门口都不进去，好奇地问：“怎么了？大家为何不进去吃饭？” 兰陵王见好不容易有个武将过来，而且人家霍去病也是做过大司马的，立马向霍去病求救。 “霍将军，你在学校的工作是什么？” “我？” 霍去病不明所以，看了宁野一眼，还是如实回答。 “我主要负责马术课和射术课，今天没有体验马术和射术的考察团，再加上张将军和冉氏兄弟不是回去了么？所以我也临时帮忙看管校门，不忙的时候也看管超市。” “你看！” 兰陵王当即不服地扭头看着宁野。 “宁校长为何如此偏心？我也可以教授骑马射箭！再不济，让我接替张将军等人的工作，巡视学校亦无不可。为何要让我出卖……” 人太多了，后面两个字，兰陵王实在没脸说出来了。 “哎，你们啊你们，这是先入为主了。我们后世的模特明星，受人追捧甚至远超科学家，虽然这并非什么值得说道的好现象，但和你们古代的优伶面首什么的，内涵已经完全不同了。” “哦？” 听到这里，一向好学的赵顼肚子又不觉得饿了，满脑子嗷嗷待哺。 “人的体力、脑力、身材、长相乃至声音都是天赋资源，虽然教育依然重要，但百业平等，可不要再有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 兰陵王将信将疑，众人对宁野的话，也还有点迷糊。 其实，前天在上海外滩时，他们听到苏南乔和宁野说要搞什么模特t台走秀合作时就想问了，不过众人一时忘了，竟无人事后想起来再问宁野。 “模特工作，在现代属于颜值经济，是一门正经的工作，可不是什么以色事人。” 见大家还有疑虑，宁野当场把手机拿出来，在抖音上搜了一些国内外大牌举办的模特走秀活动。 那些模特长得很有特点，身材挺拔，不是俊男就是靓女。 但是模特们穿的衣服，古人们看不懂，其实别说古人了，就是宁野，对于有的「时尚」他也看不懂。 但宁野配合视频，给大家做了详细的解释，众人方才明白，原来，这模特就是找一些天赋异禀之人，尽其美态，展现一时风尚，使观者知产品之形制，彰显品牌之工巧。 “所以说，模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宁野指了指刘据，“比如说他！他就当不了！” 刘据听得正带劲，突然被点名，还是当着扶苏的面，顿时脸上挂不住了。 “校长此言差矣！我堂堂大汉太子，虽不及兰陵王貌美，但也称得上是容貌端庄，英姿挺拔，这模特我如何当不了了？” 刘据不服，非常不服。 第86章 棋子 见刘据果然上钩，追问凭什么他当不了模特。 宁野嘿嘿一笑，话风突变。 “好的，那你就当吧，要是上海的合作谈下来，我第一个给你报名。” “校长，你……” 上当的刘据恍然大悟。 “表兄，校长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假装委屈的刘据活脱脱像一只心碎小狗，扭头就朝霍去病“诉苦”。别说什么他是太子，不会这么幼稚，人是会变的，而且环境不同了，在宁野再三教育下，在学校时的刘据早就没再把自己当太子了。 “额……想必宁校长这么做自有道理。” 没想到，霍去病居然“叛变”了，刘据心里当即泛起一阵柠檬酸。 众人这时也都反应过来，原来宁野玩了一手激将，刘据这下直接英勇“献身”了，大家顿时哈哈大笑。 都已经解释到这里，兰陵王如何还不明白。 知道自己误解了宁野的意思，总算搞清楚工作内容的兰陵王当即拱手：“既如此，长恭愿意听从校长安排。” “放心。” 宁野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跟我混，准没错。好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下午扶苏、刘据还有考察团来试听音律课，同时，他们也打算想想文史课怎么搞了。 赵顼没别的打算，继续去藏书阁补充精神食粮。 霍去病要去保安室帮忙看校门。 苏轼和劳之逸，除了准备晚上的膳食，也要开始研究古法烹饪课怎么开。 也就宁野和兰陵王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 吃饭的时候，兰陵王已经和各位古人同事打过招呼，也都熟悉了，宁野准备带兰陵王去超市转转。 顺便给他说说，斛律光接下来很快会被诛杀，以及高纬明年还将赐毒酒鸩杀兰陵王的事。 在去藏书阁前，宁野带着兰陵王在学校溜达了一圈。 上次兰陵王来的时候，宁野就说要带他参观的，结果因为兰陵王赶着拿药回北齐救斛律须达，也就耽搁了。 今天正好有空，宁野决定带兰陵王逛逛。 先前初来后世时，由于宁野他们还没回来，兰陵王已经独自粗略游览过学校的开放建筑，不过今天配合宁野的讲解，兰陵王更深入地了解了学校的基础设施。 六艺学馆、半山茶寮、膳堂、斋舍这些兰陵王已经熟悉了，没有太多惊讶。 但是，标准篮球场、足球场还有迟迟未投入使用的大剧院，着实让兰陵王印象深刻。 “没想到，后世学子学习条件这么好。” “我这儿只是一所民办兴趣学校，并非官办学校，虽然不同的学校条件不同，但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学子享受九年义务教育，而且无论男女、贫富都能上学。” “什么？普通女子、寒门亦可上学？”兰陵王由衷感叹，“也就后世有此伟力。” 北齐还没有科举制度，科举是隋朝搞出来的。一般认为，科举制度始于隋文帝，形成于隋炀帝。 北齐的学校主要有国子寺和四门学。 国子寺由国子学改设，是北齐的中央官学机构，主要招收贵族子弟，设博士、助教等职为国家培养高层次人才。 四门学隶属于国子寺，由四门小学改设而来。 两者的区别在于，国子寺主要招收贵族，而四门学则在教授七品以上官员子弟的同时，兼收庶人子弟中的俊秀者。 此时的人才选拔方式可不是后世熟悉的分科考试选拔人才，而是察举制、九品中正制，皇帝也可以亲临策问。 不过，总体而言，寒门基本无缘高品，很难获得授官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至于女子，贵族女性才有更多受教育的机会，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是明末才提出来的，此时并不流行，但北齐平民女子接受教育的机会极少。 因此，也难怪兰陵王听闻所有人都能享受九年义务教育后，大吃一惊的同时又钦佩不已。 宁野带着兰陵王沿着大明湖畔，在午后氤氲的日光下，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藏书阁。 之前兰陵王虽然远观过藏书阁，却未曾近瞧，更加不知道这座外形古典但又用整块透明琉璃所建的宏伟建筑是何用途，此时听宁野介绍说这是藏书阁，一整座建筑都是看书之地，兰陵王对后人的力量和胸襟越发叹服。 毕竟，书籍在古代可是重要的财富，轻易不可示人。但藏书阁却开放给所有来校的人看书。 这岂能不叫兰陵王吃惊？ 走进藏书阁后，已经早他们一步前来看书的赵顼听到动静，起身相迎。 “赵哥，你也太学霸了，这也就是你不能每周都来，不然我看由你当这藏书阁的图书管理员，你肯定没问题。” “唉，朕也想像苏爱卿那样常来，可惜……” “没事，”宁野急忙打住，“能来后世已是幸运，每个月来一次也挺好，大宋发改司有你忙的。” “是极，是极。” 赵顼点点头，一想到大宋发改司将重新帮助大宋变法富强，他内心顿感宽慰。 宁野走到一个标着「魏晋南北朝」说明的书架前，嘴里一边念叨“北齐书”一边巡视书架，很快，他就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 “喏，北齐的历史，都在这本书里了。” 兰陵王内心激动，双手颤抖，正要接过书仔细阅读，却见宁野将伸出来的手又缩回去。 “等等，兰陵王，在看史书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校长请问，长恭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们坐下聊。” 宁野示意兰陵王、赵顼和他一起到阅览区的原木长桌处坐下，然后才徐徐开口。 “我听说你对士兵很好，即便偶得瓜果，也必和士卒分享。你是高高在上的兰陵王，是高氏皇族，而那些士卒，不过是平民百姓，或者，咱们说的更直接一点，在你北齐皇室眼里，他们就是征伐天下的棋子、炮灰，你为何对他们这么好？” 赵顼和兰陵王都没想到，宁野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毕竟，封建王朝的统治阶级喜欢用一套忠君爱国的思想来包装甚至美化自己的战争行为。 虽然两人不懂何为“炮灰”，但棋子他们还是听得懂的。 “校长此言，请恕长恭不能认同，我大齐的士卒绝不是棋子，而是……” 兰陵王本能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说着说着他自己噎住了。 “而是什么？” 宁野说完后就笑而不语，等着兰陵王的回答。 第87章 忠于陛下还是人民 “而是什么？” 宁野等了一会儿，见兰陵王不言，方才笑了笑继续说。 “说不出来了吧？之前我们谈过天命。你说北齐军的士卒不是棋子，可在皇帝高纬以及那些为所欲为的王侯将相眼中，他们就是棋子，因为棋子是没有自主权的，也是可以被牺牲的。” 兰陵王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你爱老百姓么？真心实意爱你的那些士卒么？” 宁野继续追问。 “当然！” 兰陵王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知道，我高氏皇族对百姓不仁，也许校长说的对，那些人的确把士卒百姓当成争权夺利的棋子，但我高长恭绝不是这种人！也不屑于和这种人为伍。” “所以你被鸩杀了呀。” 宁野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你说什么？”兰陵王当即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宁野。 历史上的他，竟然还是被皇帝杀了？！ 兰陵王以为，他已经足够韬光养晦了，为了减少陛下的猜忌，他甚至贪财自污，为的就是降低自己在军中的影响。 为何陛下还是不肯放过他？ “高纬不仅用毒酒杀了你，在你被杀前一年，也就是武平三年七月二十八日，高纬听信谗言，将毫无防备的斛律光，诱入宫中杀害，其弟斛律羡等一同遇害，斛律家族满门抄斩。” “不！这不可能！” 兰陵王连连摇头，拒绝相信。 “不信？不信你就自己看吧。” 宁野将摆在桌上的《北齐书》递给兰陵王，北齐历史很短，因此书卷并不厚。兰陵王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岂会如此？岂会如此！” 兰陵王看到史书上记载，历史上的他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我忠以事上，何辜于天，而遭鸠也”，不禁泪流满面。 宁野见时机已到，便将心中准备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现在，兰陵王，请诚实地回答我，知道历史的你，接下来到底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人民？“ 对于早已习惯没有皇帝的现代人来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而对于三纲五常观念早已深入骨髓的古人而言，这更加不是一个问题。 就拿赵顼来举例，他作为皇帝，大概率希望臣民忠于自己。 但是，再进一步，如果你问赵顼，臣民忠于你，那你又忠于谁？恐怕这个问题，赵顼不一定能回答上来。或者说，即便他能回答，也无非是「忠于大宋」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不过，就像前文列举过文彦博说皇帝与士大夫治天下的例子（见第31章），赵顼其实是个挺有「民本思想」的帝王。 不然，一心想要变法图强的赵顼，又岂会因为郑侠进《流民图》，就长吁短叹，彻夜难眠，第二天临朝，立刻罢去方田、保甲、青苗诸法，甚至连王安石也被罢相？ “《孟子·尽心下》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肯定都知道。” 宁野用古人熟悉的话切题。 “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皇帝，自古以来也没几个，不外乎汉文帝刘恒、唐太宗李世民以及宋仁宗赵祯等人，而且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做到了民贵君轻。” 汉文帝刘恒在位时，多次下诏减免田租，“汉文帝十三年除田租”虽然学术界对免除田租的年限存疑，但汉文帝是个仁德之君几乎是共识。 唐太宗李世民，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减税赋，推均田，让百姓有田可耕，因此有贞观之治。 作为宋朝的第四位皇帝，宋仁宗赵祯，更是被誉为千古第一仁君，开启了“仁宗盛治”。《宋史》赞曰：“《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焉。” 但是，放眼历史，更多的帝王，还是把百姓当棋子。 至少在宁野看来，秦皇汉武，于国家社稷自然功莫大焉，堪称千古一帝，但实事求是地说，那些撑起宏大叙事的无数个体，也不应该被忽视。 元代张养浩在《山坡羊·潼关怀古》中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封建王朝无论兴盛还是衰亡，给百姓带来的都是苦难。 但是，作为人类发展史上的必经环节，这段时期又很难直接跳过。 别忘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而宁野之所以问兰陵王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人民这个问题，也是希望兰陵王考虑清楚，接下来到底要选择哪条路。 作为中国历史上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之一，魏晋南北朝持续了将近370年。 战乱频繁、社会动荡，长期的封建割据和连绵不断的战争，给老百姓带来了极大的苦难和不安。 隋朝虽然一统天下，但也是个短命王朝。 更不用说，隋炀帝滥用民力，搅得天下再次大乱，好不容易一统寰宇，结果又战乱四起。 当真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从兰陵王被杀（公元573年）到贞观之治开始（公元627年），还有54年，而咱们的天策上将李世民，也还要26年（公元599年）才会出生。 如果兰陵王能够早点结束战火，统一全国，老百姓也能早些过上好日子。 说不定，将来兰陵王的儿子，还能找李世民来辅佐。 有提前知晓历史的兰陵王自幼悉心教导，还怕他儿子驾驭不了李世民？兄友弟恭，从娃娃抓起。 从私心来说，宁野当然希望兰陵王能站出来。 相信这也是系统选择兰陵王，作为时代代表之一的原因。 在宁野看来，谁当皇帝并不重要，正如他之前对古人们说的，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千千万万华夏儿女之中国。 “怎么都不说话？看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宁野调侃地问了一句。 不只是兰陵王久久没有回应，便是置身事外的赵顼，也难得沉默了。 赵顼没回答，是因为他自己就是皇帝，这让他无法真正站在一个老百姓的视角。而兰陵王没回答，纯粹是因为他的内心在挣扎，高纬不仅是北齐的皇帝，更是兰陵王的堂弟。 君臣大义、亲情血缘，没那么容易斩断。 如果兰陵王果真像李世民那样果决，他早就造反自己当皇帝了，又岂会顶着赫赫战功被鸩杀都不反抗？ 良久，兰陵王终于开口。 第88章 风雨夜袭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 兰陵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从未有过的重大决定，“我选择百姓，也就是宁校长所说的人民。” “哪怕你要背负弑君的万世恶名？” 宁野不顾赵顼还在场，直接挑破。 “对，哪怕要背负弑君的万世恶名，我自一力担之！” 兰陵王终于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那张英俊到不像话的脸上。 这一刻的兰陵王，真的很有王者之气。 “兰陵王，朕，亦支持你。” 赵顼捏紧拳头。 他是皇帝，按理说，他不该支持臣子以下犯上。 但或许是北齐的荒诞让赵顼亦无法忍受，或许是来的这两天被宁野的话感染，又或许是看了几天历史书的赵顼早已明白，没有一个王朝能跳出历史周期律。 赵顼，居然也和宁野、兰陵王站在了一处。 “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宁野由衷地为两人鼓掌。 至于具体怎么做，这就不是宁野应该思考的问题了，他所能做的，就是不仅帮助兰陵王改变个人的意难平，也帮助北齐乃至那个世界受战火困扰的百姓，改变时代的意难平。 三人在藏书阁，一直待到夕阳西下。 霍去病来叫他们去膳堂吃晚饭时，才知道，兰陵王竟然刚来，就又回去了。 原因无他。 兰陵王来的时间，正是武平三年七月十八日，距离史书记载的斛律光被高纬诱杀，仅剩下十日。 鉴于形势紧迫，在兰陵王的请求以及宁野的特别申请下，系统总算同意放兰陵王先回去，处理北齐的事。 待大局定下，兰陵王再回来后世，正式开展工作。 与此同时。 正如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兰陵王从后世带回神药，救了本会早于父亡的斛律须达一命，也对北齐的历史产生了微妙的“蝴蝶效应”。 穆提婆在丞相府没能抓到兰陵王，却将斛律须达病情好转一事上奏给了皇帝高纬。 此前，高纬曾派人通知斛律光入宫，解释近来邺城疯传的谣言，但斛律光以斛律须达病危、不得不照顾次子为由，未曾入宫觐见。 得知斛律须达伤情似乎并没有斛律光说的那么严重，这让高纬忍不住怀疑，斛律光是不是已经在图谋不轨。 祖珽、穆提婆看到高纬疑心病起，于是抓住机会，劝说高纬“先下手为强”。 因此，原本按照历史，应该十日后发生的诱杀，提前到了七月十八日。 正是兰陵王从后世再次返回北齐的当天！ ------ 北齐，武平三年。 七月十八日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自午后开始集聚的这团雷暴云团，终于还是在傍晚时分化作倾盆大雨，浇向了早就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邺城。 左丞相府。 “爹爹当真要连夜进宫？” 斛律须达服过药后，又喝了一碗人参鸡汤，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 听闻宫里派人来传诏斛律光进宫，不知为何，斛律须达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儿啊，陛下派人来说，你姐姐（斛律皇后）突发重疾，命我即刻入宫探望，为父不能不去。” “可是，姐姐身体一向康健，岂会突发病疾？”斛律须达不解，“这其中莫非有诈？” 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此时任骠骑大将军，亦出言劝说斛律光。 “是啊兄长，须达所言有理，近日城中谣言四起，人人都说我斛律家意欲谋反，焉知陛下未受小人谗言佞语蒙蔽，借兄长进宫探望皇后之机，欲对兄长不利？”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进宫。” 斛律光走到屋檐下，雨水如注，他伸出手，带着几分燥热的雨滴落在他的手心。 良久，斛律光叹了口气。 “陛下此前就传诏我入宫澄清流言，恰逢须达旧伤复发，故而我一直没有进宫面圣。今日那穆提婆前来探望须达，知须达无事，必就此事大做文章，告我欺君，若我还不进宫，岂不恰好中了小人奸计？” 斛律羡和斛律须达闻言，顿时默然无语。 斛律光说的没错。 进宫，可能遭到暗算，也可能只是他们多虑。 不进宫，女儿“重病”都不肯进宫，陛下数次召见皆不从命，这不正好说明斛律光心虚？真有谋反之心？ 这可不就是进退两难？ “既如此，那我便陪兄长，一同进宫面圣，我斛律家世代忠良，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想来即便陛下当真受人蒙蔽，也不会对我斛律家赶尽杀绝。” 斛律羡沉思片刻后，总算同意。 斛律须达却还是心有不安，只可惜，长恭自从早间失去踪迹，至今未曾现身，不然可以向长恭问计，他足智多谋，必有高见。然而，自兰陵王当面消失后，斛律须达就派左进去了大司马府，并告知左进，就在大司马府等着，一旦有兰陵王的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可左进一去就是一天，迟迟未归，想必是兰陵王一直未曾回来。 斛律光见斛律须达看着院子里的荷花池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见他还在担心，遂走到斛律须达身旁安慰。 “须达，许是我等多虑了也说不定。你有伤在身，切不可思虑伤神。我进宫后，你便回屋好生休养，记得睡前再吃一颗长恭求来的神药。” “孩儿记下了。” “对了。” 斛律光像是想起什么，扭头又问，“长恭果真如你上午所言，在你和左进面前凭空消失了？你当真没有诓骗为父？” “孩儿岂会诓骗爹爹，左进的话，爹爹也是听到的。” 斛律光摸了摸已经斑白的胡须，不置可否。 上午他阻拦穆提婆失败，本来十分担心穆提婆会在斛律须达的房间里，抓兰陵王一个正着，没想到，兰陵王居然早就不在丞相府。 可是，斛律光问过府中负责守卫府邸的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兰陵王离开。 穆提婆走后，斛律光又返回斛律须达的房间问起此事，斛律须达和左进告诉他，说兰陵王临走前问须达信不信神迹，还说要去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后世，随后更是金光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莫非兰陵王果真穿越去了千年后？ 斛律光虽心神震撼，却并不觉得离奇，毕竟他也听说过一句话── “洞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 第89章 敢叫山河换新颜 斛律光曾读过东晋虞喜所作的《志林》。 书中记载晋中期有一个叫樵夫叫王质，一日，王质上山砍柴，遇两童子下围棋，在旁边观看，回家后发现离他上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八百多年。 即便有诸如此类的故事在民间流传，斛律光也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事情真会发生，更别提还发生在兰陵王身上，发生在丞相府。 但是，斛律须达和左进都言之凿凿，两人没有骗他的理由，因此由不得斛律光不信。 “或许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斛律光点点头，没再追问。 很快，斛律光便让人为他更衣，斛律羡亦做好了准备，随同斛律光入宫面圣。 与此同时，邺城皇宫。 凉风堂外，凉风阵阵。 高纬搂着衣衫不整的宠妃，正慵懒地坐在上座，一边调戏一边吃宠妃喂给他的葡萄。 “陛下。斛律光与其弟斛律羡正在进宫的路上，预计片刻之后就会赶到。” 穆提婆急匆匆从风雨中进入凉风堂，向高纬禀报，语气中难掩奸计得逞的阴笑。 “好，很好！穆爱卿功劳卓着啊。” 听到皇帝夸赞，穆提婆面有喜色，正要自夸，趁机讨要奖赏，其母陆令萱亦在现场，当即站到穆提婆身前。 “全赖陛下圣心独断，吾儿微末之功，不足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逆贼诛杀殆尽，以绝后患。” 陆令萱一边说，一边不忘给穆提婆暗中使眼色。 得意忘形的穆提婆，当即收敛笑容。 “嗯，干阿你（北齐对乳母的称呼）所言有理。”高纬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祖珽，“人手都安排好了吧？” 祖珽闻言出列奏对。 “陛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斛律光等人入宫，自会有内侍将其引来此处。一旦斛律光踏入凉风堂中，事先埋伏在暗处的刀斧手，便可一拥而上，将其乱刃分尸。” “那斛律光虽上了年纪，却久经战阵，武艺高强，莫要杀他不成，反而引火烧身。” “陛下放心。” 祖珽又捏着嗓子低沉地说道：“这些刀斧手皆乃臣精心挑选，勇力过人，而且个个忠于陛下，定能一举成功。” 陆令萱也从旁补充，“陛下，臣还在通往凉风堂的道路两侧安排了暗哨和弓弩手，即便混乱之中有漏网之鱼，也定然能够一网打尽。” 高纬性格本就怯懦，听到诸多安排，总算稍微定心。 “此事务必干净利落，休要走漏风声。斛律光在军中素有威望，一旦失败，引发军中哗变，我大齐江山危矣。” 陆令萱出列站到堂下，穆提婆和祖珽赶忙跪倒在地，三人异口同声，齐声高呼：“陛下放心，臣等定当万无一失，方方面面皆已考虑周全，那斛律光定然插翅难逃！” 一道刺目的闪电突然在凉风堂外划破天际，照亮了一屋子的狰狞。 故事，正是在偶然中产生戏剧性。 斛律光带着其弟斛律羡以及随身护卫寥寥数人，前脚刚刚离开丞相府未久。 一身黑色战甲、全副武装的兰陵王，便和左进骑着高头大马，率大司马府五百亲兵，赶到了丞相府。 这五百亲兵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正是当年邙山之战中跟随兰陵王的五百精骑，在兰陵王的带领下，冲破北周大军的重围，一路浴血奋战，直抵北齐重镇洛阳金墉城。随后与城内守军内外夹攻，大败北周军。 此时，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骏马四蹄生风，嘶鸣声在雷光闪电下划破长空。 暴雨如注，雨水顺着身形矫健的士兵身上穿的铠甲直流而下，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都还不知道，此番为何打破宵禁，夜穿都城。 但是，这五百精骑，无不相信并誓死追随兰陵王。 “哒哒哒”的马蹄声很快在丞相府外停下。 兰陵王和左进先后翻身下马。 “来人！速速开门！” 左进率先冲到丞相府门口，府里的仆人听到动静，都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何事，又闻左进之言，这才打开大门。 在前厅等待消息的斛律须达，自然没有按他父亲说的回去休养。 此刻，仆人禀报后，斛律须达急忙赶到门口，和已经进门的兰陵王和左进迎面撞见。 “长恭！” 看到兰陵王回来，斛律须达很是高兴，可当他突然瞥见兰陵王披甲执锐，又看到丞相府外浩浩荡荡的骑兵连，他顿时感到不妙。 “发生何事了长恭？” “须达！”兰陵王也不多言，开门见山就问，“丞相可在府上？速速带我去见丞相！” “是啊，少爷，家主有危险！” 来之前，左进早已从兰陵王处得知，宫里欲对斛律光不利。 “陛下传旨，说姐姐突发重疾，诏父亲进宫探望，父亲和叔父已进宫去了。”斛律须达被两人神情吓住，急忙问道，“发生何事？长恭，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兰陵王本来不知因为他救了斛律须达，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导致皇帝高纬决定提前诛杀斛律光。 此刻听到斛律须达的话，心中一惊，顿时了然。 “不是听说，是即将发生的事实！皇帝欲在宫中凉风堂诱杀丞相，诛杀斛律满门，明年也会赐毒药鸩杀我。” 兰陵王语气中早已没有失望，只有愤懑和决绝。 “你说什么！” 斛律须达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长恭从何处得知？莫不是谣言？” 虽然斛律须达早有不安，先前还劝说斛律光当心，可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对皇帝还是留了念想，总觉得他姐姐是皇后，而且外患尤在，皇帝不会自毁长城。 “后世史书记载的一清二楚，岂能有假！” 兰陵王早就决心已定，既然北齐交到他这个昏庸无能的堂弟手里，迟早要被北周所灭，既然他忠心事上，换来的却是鸟尽弓藏，既然君不仁……那么，就像宁校长说的，为了人民，反了又如何？ 他兰陵王，亦有勇气和能力，敢叫山河换新颜！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爹爹……” 不疑有他的斛律须达，顿时急得团团转。 “须达莫慌，”兰陵王上前抓住斛律须达的手，“丞相他们离开多久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 那还来得及，若是现在追上去，估计等他们赶到时，宫内的战斗也不过刚刚开始。 “没事，须达放心，我必保丞相无虞。” 说罢，兰陵王转身就要出府。 “我也要去！” 斛律须达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急忙跟上兰陵王的脚步。 谁知，他刚走几步，兰陵王突然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二话不说，一掌劈在了斛律须达的脖颈处，斛律须达当即晕厥。 第90章 古人今人来比武 “殿下？您这是？” 左进眼疾手快，和兰陵王不约而同扶住摇摇欲坠的斛律须达。 “须达有伤在身，刚刚有所好转，不宜上阵杀敌，左进，你且留在府上照顾须达，宫里的事，自由我来处理。” 兰陵王说完，将斛律须达交到左进手中，由左进搀扶，带回房间休养。兰陵王则转身出了丞相府。 丞相府外，雷雨交加。 但是跟随兰陵王前来的五百精骑，个个英武无畏，恶劣的天气非但没有影响他们的状态，反而让他们心潮澎湃。 所有人都知道，大事将近，今夜的邺城注定要迎来滔天巨变。 “儿郎们！” 兰陵王在丞相府外高呼。 “在！” “儿郎们！！！” “在！！！” 精锐们以盾牌击打胸前的盔甲，整齐划一的回应声甚至比雨声还要嘹亮。 “近来城中谣言想必大家皆已听闻，传言说左丞相斛律光意欲谋反，纯属一派胡言，我已查明，此乃北周韦孝宽所使反间计，为的就是让我大齐内乱！” 听到兰陵王的解释，士兵们在马上交头接耳，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除了替补的新兵，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曾追随兰陵王和斛律光，多次与北周军交战，并不相信斛律光意欲谋反。无奈城中谣言实在传得人心惶惶。 兰陵王顿了顿，似乎在留时间给精锐消化。 “可恨的是，朝中有祖珽、陆令萱、穆提婆等小人，向皇帝进谗言，说左丞相意欲谋反，今夜，更是在宫中设下陷阱，意欲诛杀功臣良将，尔等可愿随我入宫，清君侧，诛奸佞！” 兰陵王声如洪钟，振臂一呼。 五百精锐当即景从，齐齐高声响应：“吾等誓死追随殿下！清君侧，诛奸佞！” “好！” 兰陵王大步流星，立刻翻身上马，拔剑直指皇宫。 “众将士听令！全军出击，随我入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兰陵王率亲兵直驱邺城皇宫之际，宫内的凉风堂，亦上演着一出好戏。 高纬在堂上居高临下，傲视刚刚进入凉风堂的斛律光和斛律羡等人。 “陛下。” 斛律光环视堂内，虽然没有看到伏兵，但他总觉得那屏障之后，有杀气袭来。 “不知陛下深夜诏我来此所为何事？不是说皇后病重么？为何不去后宫，而是来这凉风堂？” 高纬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眼神阴鸷地看着斛律光。 侍立在旁的祖珽，懒得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喝问：“斛律光有不臣之心，意欲谋反！刀斧手何在？还不速速出来，诛杀逆贼！” 十几个埋伏在屏障之后的刀斧手，顿时争先恐后，个个手持刀斧，来到堂中。 “兄长！” 斛律羡惊骇之下，急忙护住斛律光，斛律光带来的少数亲兵，亦在慌乱之下，抽刀自卫。 “哼！好一招密室杀人之计。陛下当真要如此对待功臣良将？岂不知必举会让大齐军民寒心么？” 斛律光横眉冷对。 “左丞相，近来都城之中人人皆传你意欲谋反，弹劾你的人数不胜数，朕也没有办法。若是左丞相愿意伏法，以表忠心，朕保证，绝不牵连丞相府其他人。” 高纬的承诺，自然是虚伪的，历史已经证明，在诛杀斛律光后，斛律家就会被满门抄斩。 “陛下何须对此等乱臣贼子多费唇舌？以臣之见，此刻正当快刀斩乱麻。” 穆提婆本想说话，结果陆令萱拉住他，她自己站了出来。以往，陆令萱想说什么，总是由穆提婆出面探探口风，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杀斛律光，便自己站了出来。 斛律光、斛律羡和丞相府亲兵，数人当即做防御状。 高纬正要抬手下令行动。 突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进凉风堂，高声尖叫。 “陛下，不好了！兰陵王反了！” ------ 现代。 就在兰陵王在北齐大展神威之际，宁野的现代学校，业务也是蒸蒸日上。 星期一到星期三，连续三天，考察团日日爆满。 这周不只是扶苏、刘据的音律课爆火，霍去病的骑术课和马术课也忙疯了，不过，前来体验骑马射箭的，有很多人都是吕熙文导演周二过来时带过来的客流。 上次赵昺、霍去病的演员合同已经审批通过。 吕熙文这回临时过来，是来与宁野同步合作进度的，同时也带来了赵昺、霍去病两人的完整剧本。 得知赵昺“回老家”了，吕熙文还让宁野回头告诉赵昺，虽然剧组拍戏还要一段时间筹备前期工作，但赵昺和霍去病可以先一起把剧本读起来了，等下次他再来的时候，两人都要根据剧本上交各自的角色小传，并且进行首次试镜。 这专业程度，别说把首次接触演戏业务的霍去病整懵了，宁野也没见过。 宁野只好傻笑着说好好好，没问题，等“表弟”回来就安排。 正如前文所述，这回吕熙文还带来了一批专门来学骑马射箭的游客，这些人大都是恒店的古装剧素人演员，也即所谓的“恒漂”，不过都不是很有名，平日里顶多在剧组做个客串，当一下主演的“背景板”。 但是，他们都怀揣着演员梦，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职业武打演员。 吕熙文自己吃过没背景的苦，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以想提拔提拔这些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后进。 上回张世杰和霍去病都给吕熙文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便想着，这次反正要来学校，就带这些年轻演员来体验一下。 只可惜，张世杰也“有事请假”了。 演员中有几个人痴迷武术，听到吕熙文把张世杰吹得天上地下无双，还想着来找张世杰切磋切磋呢。 宁野一听，张世杰虽然不在，但咱大汉冠军侯在啊。 这不得高低给你们表演一下，秀一波咱大汉霍骠骑的风采！ 宁野当即和霍去病耳语，霍去病听了宁野的指示，先是表演了马上狂奔骑射，旋即宁野又从六艺学馆里取来长枪，让霍去病拿出看家本事，好好表演一番。 一直都是古人被震惊。 这回轮到现代人了，他们都被霍去病敏捷的身手惊呆了。 尤其是那一招“飞龙在天”，长枪逼近观众身前的那一刻，前排的游客被吓得头皮发麻，反应过来后又觉得霍去病这套枪法岂止好看，简直就是无敌。 演员中有两个体院的学生，一个叫蒋磊，另一个叫荆浩。 蒋磊和荆浩两人都是精牛身材，也就是小x书上被集美们称为“小狼狗”的那种性张力拉满的男人，一身腱子肉，而且会点功夫，徒手劈砖、跑酷上墙那是完全不在话下。 骑马射箭他们不会，但他们被霍去病一手长枪耍得心头荡漾，当场就要和霍去病比试武术。 古人今人来比武？ 各位看官觉得谁会赢？ 第91章 比武五分钟，报名十个人 “这……不太好吧……” 宁野的第一反应是想拒绝来着，他倒是不担心霍去病打不过，而是担心蒋磊和荆浩受伤。 开玩笑，霍去病的武艺，那还需要质疑吗？ 但看蒋磊和荆浩两人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在学校里很可能也是数一数二的体育能手，像之前肇钩那样的混混，估计蒋磊和荆浩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毕竟是比武，刀枪不长眼。 万一比武过程中给人来一下，让人白白受伤不说，估计这几个星期学校辛辛苦苦赚的钱，还不够赔人家医药费的。 见宁野不允许，蒋磊和荆浩都很失望。 他们这次是跟吕熙文一起来的，和宁野之前并不认识，也还没有报名宁野学校的任何课程，因此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直接求宁野通融。 之前吕熙文带领剧组核心主创来宁野学校采风的时候，霍去病只表演了骑术射箭，并未秀他的功夫。 吕熙文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霍去病还会武艺，他当即笑歪了嘴，这演员合同没白签啊，看霍去病那利索的手脚功夫，可不比他剧组里那几个指定的爱豆花架子强上百倍千倍。 剧组有了霍去病，指不定还是签演员送武指呢，赚了，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被宁野拒绝后，蒋磊和荆浩仍然不死心，他们在吕熙文南宋的戏中，其实也有一点戏份，因此便去求吕熙文说项，让宁野允许他们和霍去病交交手，过一把手瘾。 “宁校长，您看……” 吕熙文被两人缠得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再次找到宁野。 “我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还请大家理解。” “校长勿虑，”没想到霍去病居然站出来为蒋磊和荆浩说话，”既然两位公子有意切磋，却之似乎不恭，不如就让我和他们试试？” 大家都是一脸期待，宁野再拒绝就有点不礼貌了。 “好吧。” 宁野想了想，霍去病都来这么久了，想必知道轻重，总算松口。 “说好了，点到为止，大家切记不可受伤，另外，就徒手比试吧，别拿道具了。” “遵命。” 霍去病也很开心地拱手。 宁野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却之不恭，分明是霍去病自己也手脚痒了，来这么久还没和人打过一次，就连张世杰，由于忙于工作，也未曾和霍去病比试。 兰陵王刚来就又回去，和大家还没那么熟。 看来，等兰陵王、张世杰回来，得搞个武术擂台，让这几个人好好打一场，泄泄火。 蒋磊和荆浩先后上场和霍去病比武。 学校里目前没有演武场，几人就在马术场上，当着一群人的面进行切磋。 得知他们三人要切磋武术，其他来体验马术、射术课程的游客，纷纷鼓掌叫好，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蒋磊率先发难，他大喝一声，弓着身子，如猎豹一般就朝霍去病扑去，左手打算勾住霍去病的腰，右手则挥起拳头直捣霍去病的面门。 霍去病没想到现代人比武，完全不讲章法。 他微微一笑，眼看蒋磊就要如泰山压顶一般扑倒他，却身形未动，待蒋磊的拳头将至未至时，忽然，霍去病一个侧身轻松闪过，同时右手如游龙摆尾，顺势扣住蒋磊另一只手的手腕，轻轻一扭。 “啊啊啊！” 蒋磊顿时感到手部抽筋，痛得叫出声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霍去病点到为止，不仅立刻收回八九成的力道，还拉了扑了个空的蒋磊一把，若非如此，惯性之下，蒋磊势必要摔个狗啃泥，蒋磊踉跄向前几步，方才稳住。 这边蒋磊出手即败，荆浩大惊之下，也是压力山大。 他们是真没想过，这霍去病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怎么功夫这么厉害？ 有了蒋磊在前受挫打样，荆浩哪里还敢大意。 这回他没有率先出击，而是绕着霍去病游走，试图找到霍去病的软肋，然后趁其不备，攻其破绽。 霍去病依旧是不动如山。 游走数圈之后，在游客们“到底上不上”的嘲讽声中，荆浩突然在霍去病身后高高跃起，似乎准备给霍去病来几招无影脚。 “靠！偷袭啊你！” 有人很不齿地喊道。 “比武本来就是攻其不备，兵不厌诈懂不懂，不懂别乱说。” 有人打抱不平。 不过，霍去病倒不觉得这是偷袭，他反而嘴角上扬，对荆浩冷静之下从容出手露出一丝赞赏。 荆浩不愧是有几把刷子的，他那一招腿影重重，但凡有一脚踢中霍去病，霍去病身上只怕都要留下印子。 可霍去病哪会给他机会呢？ 只见霍去病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就在荆浩快要飞脚踢到他的胸前时，脚下轻点，身子后仰着向后滑步，同时当机立断，伸出双手将荆浩的双腿握住，然后借力打力猛地隔空那么一旋，不仅一下就化解了荆浩的腿风，还让荆浩在空中表演起了转圈。 就在荆浩失去平衡，就要凭空坠落时，霍去病还扶了他一下。 不然，荆浩也要来个和大地亲密接触。 前后不到五分钟，蒋磊、荆浩两人就先后败下阵来。 “好！” 吕熙文叹为观止，旁观的游客也纷纷鼓掌。 “太牛了吧，这霍去病不会真是从大汉穿越过来的吧？” “哥，”有人当场喊话霍去病，“你功夫哪里学的，能不能教教我？” “霍去病好帅！”有女生尖叫道。 蒋磊、荆浩也是心服口服，上前和霍去病握手。 在汉朝，人们相见时的礼仪主要是揖礼和拜礼，没有现代意义上握手的习惯。见两人伸出手，霍去病一开始还愣了一下，毕竟宁野没教过这个，好在霍去病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有样学样和他们握了手。 不用说，此番比武过后，蒋磊、荆浩彻底成了霍去病的迷弟，两人一口一个哥，当即报名了霍去病的马术课和射术课。 比武五分钟，报名十个人。 这次比武表演，当真没白干。 宁野满脸笑容，心想，原来比武这么赚钱啊，那等兰陵王回来，和霍去病配合配合，让他俩比试比试，继扶苏刘据的秦汉太子男团之后，咱的学校岂不是又多了一对将军王炸组合？ 那画面，想想都很美妙。 一想到这里，宁野忍不住有点为兰陵王担心，这里的比武是点到为止了，可北齐的政争却是殊死相搏。 也不知道，兰陵王在北齐怎么样了。 第92章 让路者活，挡我者死! 北齐皇宫。 听到内侍奏报，凉风堂内鸦雀无声。 “你说什么？” 高纬难以置信地从座位起身，眼瞳里先是升起一抹震怒，随后化为慌乱，颤抖着双手直指跪在地上禀报的内侍。 “陛下，兰……兰陵王反了！正率五百亲兵夜闯宫城，似乎是要……” 内侍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直视早已发狂的高纬。 “要什么？” “要逼宫清君侧……” 高纬“唰”的一下，跌坐在坐榻之上。他的确多年前就开始猜忌兰陵王，但一直没敢下手，本来他已经在打算什么时候赐死兰陵王了。 万万没想到，兰陵王竟然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一旁的祖珽和穆提婆，听到兰陵王要清君侧，皆面有惧色，唯独陆令萱面色不改，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想什么对策。 与堂上的众人反应截然相反。 斛律光听到兰陵王带亲兵造反逼宫，先是一愣，随即猜到兰陵王定是知道他进宫遇到不测，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兵闯进皇宫救他，顿时心情复杂。 心生喜悦是必然的，可斛律光并不愿意牵连兰陵王。 兰陵王本来就无暇自保，现在却为了救他豁出性命，这下是彻底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斛律羡满脸喜色，转头看向斛律光。 “太好了，兄长，大司马来了，我等有救了。” 混乱之中，祖珽和穆提婆在堂上听到斛律羡的话，哪里肯就此放过斛律光，即便是死，他们也恨不得拉上斛律光垫背。 “还愣着干什么！” 祖珽当即朝刀斧手怒喝，“逆贼斛律光勾结兰陵王谋反，证据确凿，陛下在此，尔等还不速杀逆贼护驾？” 高纬反应过来，终于点头。 得到命令的堂内刀斧手，立刻凶神恶煞地将斛律光、斛律羡等人团团围住。 一场血腥厮杀不可避免，就此展开。 众人杀得有来有往，一时陷入僵持，俱不能克。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如果兰陵王没有突然造反，斛律光必死无疑，哪怕是耗，高纬也有信心把他耗死在皇宫里。 可兰陵王就要来了，他的勇武以及手下亲兵的战力，当年邙山之战时，高纬可是亲眼见过的。 “这可如何是好，兰陵王造反，如之奈何？” 就在刀斧手与斛律光等人在凉风堂杀得不可开交之际，陆令萱来到高纬身旁。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她便想到对策。 “陛下！” 陆令萱奏道，“此处不宜久留。还请陛下赐下虎符，准许臣调领军府禁军平叛，并下旨驻扎在皇宫附近的左右卫府禁军入宫护驾。” “干啊你所言极是，朕准了，速速去办。” 高纬当即掏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虎符，交给陆令萱，又着人去传旨意。 由于斛律光、斛律羡等人拼死反抗，刀斧手虽人数众多，却并不占上风。高纬见凉风堂内局势一时定不下来，担心兰陵王会直接杀到这里，有意离开。 陆令萱当即让祖珽带皇帝到后宫躲避，她和穆提婆则分头行动，调令禁军护驾。 这边高纬等人仓皇逃离凉风堂。 那边身着黑色铠甲的兰陵王，亦风驰电掣，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连宛如一条在雨水中遨游的黄龙，朝着皇宫飞腾而来。 到了皇宫宫门处，守卫皇城的士兵哪里能想到会有人胆敢深夜闯宫，正要紧闭宫门，联络巡视的禁军回防。 不料，兰陵王谋士相愿，早已与宫内内应取得联系，一个先前在战场上被兰陵王救回性命的宫门守将见时机已到，当即配合打开宫门。 本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撞开的皇宫宫门，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人从内部打开。 匆匆赶来的禁军见状大惊失色，妄图阻拦，兰陵王二话不说，手持长剑，剑起剑落，如蛟龙出海，瞬间就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守卫挑落马下。 “让路者活，挡我者死！” 兰陵王举起长剑，厉声高呼。 此刻，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兰陵王明明没有再戴狰狞的面具，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却英气逼人，让人不战自怯。 其余禁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抵挡，纷纷四散而逃。 兰陵王率骑兵精锐，径直冲入宫中，一路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 先前陆令萱与穆提婆分头行动时，陆令萱暗中告诉穆提婆，若事有不顺，不得恋战，尽快回到后宫和她汇合后带皇帝出奔，届时他们有皇帝在手，又有虎符调动大军，即便兰陵王拿下邺城，只要紧紧将皇帝控制住，也不影响他们几人的前途。 可穆提婆不甘心就此离开。 一直受其母照拂才起势的穆提婆，总有一种屈居人下的感觉，这回好不容易遇到机会，他岂能放过。 建功心切的穆提婆当即率领部分禁军，企图在通往凉风堂的路上截杀兰陵王。 可在兰陵王和他那出生入死的五百精骑面前，穆提婆临时搭建的禁军草台班子压根不够看，那些禁军素知兰陵王威名，有不少人还会哼唱那首传遍大齐的《兰陵王入阵曲》，岂是兰陵王的对手。 很多禁军将士暗中“放水”，表面喊得凶，实际上根本不上前。 而那些追随穆提婆的士兵，则犹如螳臂当车，根本无需兰陵王出手，很快就被兰陵王手下的骑兵连，打得落花流水。 生死存亡之际，穆提婆这才想起其母陆令萱的话，见兰陵王逼近，吓得急忙带仅剩的少数亲卫逃亡后宫与陆令萱、祖珽等人汇合，准备伺机逃出宫去。 兰陵王救人心切，再加上一贯没把穆提婆放在眼里，就没有去追，而是一路直奔凉风堂而去。 等兰陵王赶到凉风堂时，堂内堂外早已血流成河，几十个刀斧手、弓弩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兰陵王定睛一看，只见斛律光等人浑身沾满血迹，正在堂外不远处的石阶上喘息歇息，而草丛中，尚有一弓弩手垂死之际，仍欲张弓射杀斛律光。 眼看着斛律光就要被暗箭偷袭，兰陵王当即快马加鞭，一跃而上。 第93章 大梦初醒定国朝 “丞相！” 兰陵王大喝一声，纵马向前，飞剑一掷，一剑阻止了那弓弩手的暗算。 靠近众人后，兰陵王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见斛律光、斛律羡都还活着，他随即大松一口气，还好没有来得太迟。 不过，斛律光似乎肩部被人砍了一刀，血肉模糊，不忍卒视。 “丞相，我来迟了。” “长恭何出此言！”斛律光哈哈大笑，似乎对肩上的刀伤根本就不以为意，“若非你及时进宫，我等今日怕要死在此处。” “见过大司马！” 斛律羡胳膊中了一箭，仍忍痛拱手，满脸皆是感激之情。 “不过，长恭，”斛律光问道，“你骤然起事，莫非是早有此意？此前一直在等待时机？” 斛律光以为，兰陵王早就有了造反之心。 没想到，兰陵王却摇了摇头。 “皇帝昏聩，我先前愚昧事上，自以为忠，却负了百姓、负了社稷。今得高人指点，方才大梦初醒。此番进宫，我意已决，誓要重整山河，还天下太平！” 兰陵王的话，句句振聋发聩。 斛律光、斛律羡面有惭色，是他们把兰陵王想小了，兰陵王既然是高家的“异类”，想必也会是一个值得追随的明君。 一念及此，斛律光当即不顾肩伤下跪。 斛律羡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兄长的意思，随后也和仅剩的几个亲兵一起朝兰陵王跪下。 “我斛律一族，愿誓死追随殿下，为殿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兰陵王闻言一怔，随即点头，赶忙扶起斛律光等人。和兰陵王一起杀到此处的五百骑兵，亦纷纷下马，齐声高呼。 “吾等皆愿追随殿下，重整山河，还天下太平！” 在众人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中，相愿亦带人赶到此处。 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关于皇帝高纬去向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着实又叫人吃了一惊。 原来，高纬见兰陵王势如破竹，几乎是兵不血刃就闯入了皇宫，吓得当即出逃。祖珽、陆令萱、穆提婆亦随高纬出奔。 “得知皇帝听信谗言，欲杀左丞相，禁军哗变，不听皇帝诏令。” “不仅如此，有不少人亦响应殿下，还欲帮助殿下捉拿祖珽、陆令萱、穆提婆等奸佞小人。” “众叛亲离的皇帝在深夜斩开五龙门出城，还带了不少人马随行，有逃散的随从说，皇帝准备前往突厥，还打算诏令天下兵马勤王。” 大齐皇帝要逃亡突厥？ 这是要赤裸裸的卖国了。 “传我令，皇帝无道，上杀功臣良将，下残黎民百姓，现更投突厥以叛国，自即日起，废黜高纬帝位，本王自领摄政，凡爱国有识之士，无论门第，皆可投效，军民一体，匡定国朝！” 兰陵王当即下令。 这个世界的人们回望历史时会发现，高齐在这一刻终结。 一统天下的兰陵王，很多年后，终于卸任摄政，在万民和百官拥戴下，即皇帝位，是为太祖武皇帝，因其封地在徐州兰陵郡，改国号为徐，定都建康，时人亦称建康为南京，史称大徐帝国。 ------ 现代。 一晃一周便过去一半，又到了扶苏、刘据返回秦汉的日子。 北宋君臣来了五天了，本来也到了折返的时间，但因为苏轼终于决定，在负责学校膳堂伙食之外，额外新开一门古法烹饪课程，为了方便苏轼撰写和提交备课规划，所以系统多留了北宋君臣一天。 赵顼很高兴，又可以去藏书阁多当一天学霸了。 虽然赵顼心里清楚，作为大宋官家，他也的确该回去面对皇帝的课题。 可是，在后世越久，他就越有点流连这里。 此番来现代好几天，也不知道在北宋已经消失了多长时间，只怕皇宫早就闹翻天了吧，希望常绍和陈礼能够顶住压力，再多坚持一会儿。 回去前，刘据和扶苏找到校长办公室，两人是来和宁野辞行的。 “哎，一晃你们又要下班了，真好。” 宁野心里有点酸，他也想下班啊，没日没夜地待在学校里，总有一种24小时都在上班的感觉。 “哈哈，原来校长也厌恶当牛马啊。” 刘据笑道。 “呀，你还知道牛马，了不起。” “额……之前来体验吹箫课的学生说的，他们听说我的工资每个月只有1000块钱，都开玩笑说我堂堂大汉太子，居然在现代当牛马，属实是有点丢大汉的脸……” “还有大秦的……” 扶苏适时跟在刘据后面搭腔。 “哈哈哈，你们呀你们。” 宁野笑着指了指两人，瞬间就明白了两人的言外之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点我，但是，你们的工资可不是我发的，有1000就知足吧，说不定你们要是在别的学校，每天才几块钱呢。” 看到两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宁野话刚出口立马就又心软了。 “哎，行吧，等夏令营正式开营，我帮你们所有人向系统申请申请，看看能不能涨点绩效工资，不过，虽然我是校长，但这事儿还得系统决定。” 刘据和扶苏闻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扶苏你输了，我就说吧，宁校长肯定会帮我们申请的，你还不好意思，我怎么跟你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说罢，刘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扶苏的肩膀。 “扶苏扶苏，愿赌服输。”他伸出手掌，“快点，乖乖拿来。”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当即就依照约定将腰间的玉佩解下，赠予了刘据。 原来，二人早在进办公室前就打了赌。 下周就到月底了，这不是马上要发这个月的工资了吗？ 刘据因为想买对讲机、买手机、买车，还想买茶叶、咖啡、冰阔落、辣条等现代美食带回去给父皇和母后品尝……总之，他的小本本上已经记录了很多很多想买的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他想买一些杂交水稻的种子，带回大汉。 扶苏也有同样的想法。 先前他们第一次到超市，并不知道后世原来有那么多高产的粮食作物，毕竟，学校超市也没有粮食种子卖啊。 而且那次又是宁野请客，他俩当时觉得辣条和可乐新鲜，还想着要买一屋子呢，这只是一时口舌之欲下的本能反应，即便他们真这么做，宁野也觉得很正常。 不过，人的想法，有的不会变，有的却是会变的。 当时签聘用合同，两人无论是对现代的工资还是物资，都还没有太多概念，自然也不确定真正领了工资要买什么，以及手上的钱，又到底能买什么。 然而，经过一趟出校团建，在对现代世界有了更多了解之后，他们的想法自然也与时俱进了。 想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有的东西价格还很贵，两人一合计，想着能不能找宁野说说，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像苏轼那样，多开几门课，顺便涨点工资。 毕竟，之前卧谈会讨论过的很多课程都还没有开课。 等秦汉的事情不那么着急了，他们也可以在学校常驻，不必每隔几天就要回去一次，到时候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备课。 简而言之，没怎么卷过的古人，想为各自时代卷起来。 宁野听到了他们的解释，既觉得好笑，又很尊重他们忧国忧民而且心怀父皇母后的心思，当即答应会和系统商量。 不仅如此，宁野还从办公桌下面拖出来一个纸箱。 这是宁野向系统申请的新一批物资，今天刚到货。在宁野神秘兮兮的表情下，扶苏和刘据来到纸箱前。 宁野打开纸箱，二人顿时惊呆了。 第94章 不速之客 扶苏和刘据睁大眼睛一看。 只见纸箱里，竟然装满了对讲机等设备。 “上次我不是送了小昺、陆秀夫以及张世杰三个对讲机吗？知道你们羡慕得紧，这不，我自掏腰包，让系统为大家准备了一批新的对讲机。” 若是能白嫖系统，宁野当然舍不得出钱了。 但是，没办法，系统刚刚才出资让宁野带古人出校团建，不可能这么快又发福利。 “校长，这是又要送物资给我们？” 扶苏刘据都很惊讶。 “对，这次出去，虽说是团建，但也达成了两项校企合作，大家都功不可没，我代表学校和我本人，给你们送送温暖。” 刘据闻言，不由得面红耳赤。 上次宁野已经送了他录音笔，这才帮刘据解决了巫蛊之祸，那份恩情都还没来得及还，宁野就又要送对讲机了？ 扶苏亦是如此。 那一幅世界地图，可是叫他、蒙恬还有李信都啧啧称奇，三人最终一致认为“此图至少堪当十万军”。 两人刚刚才拐弯抹角地提出想涨工资，却没想到宁野早就准备给他们送温暖，扶苏和刘据对于自己刚才的作为顿时有点难为情。 古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宁野对他们一片真心，几乎所有的古人，都早已在内心深处认为宁野对他们有大恩，只是，大恩不言谢罢了。 但宁野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的想法很简单。 古人们来自历朝历代，能来他的学校当他的员工，大家成为兄弟、朋友，一起办校，一起改写意难平，宁野已经知足了。 “宁校长大恩大德，扶苏永不敢忘。” 扶苏拱手感谢。 上次答应过李信和蒙恬，本来准备等月底发了工资就买一些对讲机带回去大秦，没想到居然这次回去就能带了。 “校长……你也太好了吧……” 刘据感动地两眼泪汪汪，又想给宁野一个大大的熊抱。 “打住！打住！” 宁野见情感充沛的二人，似乎又要来给他来一套古礼，顿时直起鸡皮疙瘩。 “每个时代先拿一对，也就是带两个回去。” “对讲机需要充电的，我给你们买了太阳能充电板，若是没电了，你们把这玩意儿放到日光下，对讲机充满电后就可以再次使用。” “还有这个中继台，一个中继台可以将通话范围扩大至最远50公里左右。” “哦，这是说明书，你们好好看看，上面有一些使用方法、注意事项啥的。” “这次就先这样，等月底发了工资，需要买什么带回去跟我说，超市没有的，我就帮你们到网上采购。” “啊，还有！” 宁野婆婆妈妈说了一大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新宋君臣来的那天，我们不是打麻将了嘛，说好的如果我输了，帮你们买东西的，放心，我没忘，还记得，你们想好要买的东西，之后一起告诉我。” 扶苏和刘据听到宁野的话，心头都感到无比温暖。 都这么久了，宁校长竟然还记得约定，他真的，扶苏和刘据感动地都想哭“死”。 “好了，就这样吧，再见！等你们回来。” 宁野觉得，再说下去，他自己都要感到肉麻了，当即打住，下起了“逐客令”。 说实话，相聚的日子还是有点短，大家都挺合得来，又住一间宿舍，他其实挺舍不得扶苏和刘据回去，但宁野也知道，大秦和大汉，离不开两位即将掌舵的太子。 “那我们走了？” 扶苏和刘据从纸箱里拿好对讲机和太阳能充电板。 “走吧走吧，啰里八嗦的！快点！别耽误我去保安室叫小霍到膳堂吃饭！” 宁野最终还是没逃过刘据的熊抱。 这小子，是会偷袭的。 他大意了。嗯。没准也是故意的。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 自从扶苏离开大秦，前往后世，咸阳表面上仍然是右丞相冯去疾主持文武百官处理政务，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始皇帝不在，胡亥又没回来，长公子府才是真正的权力中枢。 不过，让朝野内外大为不解的是，长公子扶苏，自从兵定咸阳后，就一直待在府邸，再未外出现身。 以至于，有人甚至暗中揣测，公子扶苏或许已不在都城。 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不，这话不太准确，公子高、公子将闾以及率大军驻扎城外的蒙鸢，都知道这位长公子殿下，去了后世已经好些天了。 “大兄为何还不回来？” 将闾坐在长公子府次座，愁眉苦脸地和坐在他对面的高说道。 这也不怪他们。 毕竟，扶苏自十日前就已不再现身，朝中有好些大臣都发来拜帖，要上门求见长公子。就连之前一直观望局势的冯去疾，也派人来传话，希望能和长公子见面一叙。 将闾和高，自然是不敢说扶苏已不在咸阳。 幸亏高的书法造诣颇高，能模仿扶苏笔迹，以偶感风寒需要静养不宜见客为名，总算将那些迫不及待要上门的人以回信拒之门外。 不过，显然，他们的方法瞒不了太久。 这不，正当他们在前厅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右丞相冯去疾竟然会同将军冯劫，亲自上门来了。 当朝丞相登门，府邸里的下人自然不敢阻拦。冯去疾迟迟未见到扶苏，早就忍耐不住，和将军冯劫当即硬闯。 “丞相？冯将军？” 公子高见到来人，略有些紧张地起身相迎。 “高公子、将闾公子。” 冯去疾和冯劫行过礼，冯去疾先开了口，“不知长公子何在？听闻长公子偶感风寒，迟迟不愈，我带了宫里的御医前来探望。” 将闾的视线越过冯去疾的肩膀，果然有宫中御医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府邸。 他稳住心神，这才拱手作揖后说道：“大兄方才已服过药，刚刚睡下，不便打扰。丞相和将军的好意，待大兄醒来，我和高必会转达。” “哦？” 冯去疾摸了摸胡须，眯着眼睛打量着将闾和高，半晌，他嘴角扬起一抹浅弧，“既如此，那我等就不叨扰了。” 高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将闾也以为，总算把大神送走了，可别再闹幺蛾子了。 没想到，就在二人掉以轻心之际，只见冯去疾转过身，对着他身旁一直不言的将军冯劫使了个眼色，冯劫当即领命，抬了抬手，跟他们一同进来的士兵便欲跟着冯劫直闯后宅。 “丞相！冯将军！你们干什么？” 将闾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拦。 “哼！” 冯去疾鼻子一哼，“两位公子这是何意？莫非长公子已不在府中？还是说……”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极不友善。 “还是说，两位公子胆敢以弟弑兄，长公子实则已为你二人所害？” 第95章 中间派的投名状 “一派胡言！” 公子高本来是心虚的，听到冯去疾质问他们是不是已经暗害长公子扶苏，瞬间发怒。 他们又不是胡亥！岂会做出弑杀兄弟之事！ “丞相这是何意？后宅乃大兄及府中女眷居住之地，外男不得擅入。即便是我兄弟二人，没有大兄召唤，亦不得随意进出。” 将闾亦不再客气。 “今丞相、将军带人闯府，莫非是要奉那赵高、李斯的矫诏，遵胡亥为帝，迫害我大秦长公子么？” “你……” 将闾一席话，说得冯去疾哑口无言。 “我等绝无此意！” 将军冯劫亦开口表态。 “唉！”冯劫叹了口气，“如今陛下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胡亥公子、左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又与长公子扶苏，势同水火。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夫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大秦江山稳固。” “丞相所言极是，再拖下去，真不知会生出何种变故！” 冯劫很认同冯去疾的话，连连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将闾和高，当真是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就在他俩左右为难到快要忍不住说出真相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丞相和将军登门到访，有失远迎，扶苏失礼了。” 说罢，扶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假装咳嗽，显然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大兄！” 高和将闾，顿时像见到救星似的，急忙迎了上去。 “长公子。” 冯去疾稍感惊讶，随即也和冯劫向长公子扶苏行礼。 “抱歉，先前因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故而将府内外大小事务交予我两位兄弟打理，让丞相和将军担心了。” “长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冯去疾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冯劫，冯劫同样暗中看了他一眼，“我等冒昧闯府，实在唐突，请长公子恕罪！” “既已说明情由，就此作罢，下不为例便是。” 扶苏大度地挥了挥手，又做了请的手势，“丞相，冯将军，请上座。来人，奉上茶……”扶苏差点习惯性口误，突然想起秦朝还没有喝茶的文化呢，急忙改口，“奉上热汤。” 待众人重新坐下，大家便又开始说话。 “长公子既然身体已经好转，不知何时与朝堂诸公商议大事？” “哦？不知丞相所言的是何大事？” 扶苏抿了一口淡而无味的秦朝热汤，顿时有点怀念后世的茶和可乐，哪怕是那苦如中药的所谓冰美式，这会儿也觉得好喝了。 “长公子何须揣着明白装糊涂？” 冯劫是个武将，没有文臣那么多弯弯绕。 “末将听闻，长公子早已请得陇西侯李将军出山，亲率一万骑兵直扑巨鹿郡沙丘行宫，此举为何，还需要明言么？” “老夫亦闻，那李信已于数日前攻到沙丘平台，杀死、俘虏当地拥胡势力过万人，赵高携胡亥公子仓皇出逃，听说已和李斯逃至三川郡。” 冯去疾也将自己收到的情报和盘托出。 见他二人如此坦诚，扶苏当下已然明了，这两位之前在咸阳之变中坐观成败的中间派，现在终于决定投靠他扶苏了。 听说李信进展神速，追得赵高、李斯、胡亥狼狈逃窜，扶苏点点头。 “三川郡情势如何？全国各地的六国遗贵，可有什么动静？” 扶苏看向公子高和将闾。 离开大秦已经有些时日，扶苏得赶紧跟上进度。 三川郡是秦朝的郡级行政区。 最早是战国韩宣王置，以境内有河、雒、伊三川而得名。三川郡的大体位置，在河南黄河以南，灵宝以东的伊、洛流域和北汝河上游地区 。郡治在洛阳汉魏故城，一说位于荥阳 。 听到李斯、赵高、胡亥逃往三川郡，扶苏并不惊讶。 毕竟，李斯的儿子李由，就是三川郡守。 不过，扶苏以及咸阳中人，还并不知晓，李由和王离，早就在先前北上劝说章邯举骊山刑徒为军平叛扶苏时，被始皇帝暗中命令章邯扣留。 此时，李由和王离，正被章邯关在骊山的大牢里呢。 “三川郡，本地守军不过两三万人，想来李将军不日便可攻下。” 将闾将探知的消息如实汇报。 扶苏点点头，他对李信还是有信心的。 自从和李信分享了他能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李信的忠心就不用再怀疑。 因此，在扶苏看来，李信抓到赵高等人，只是时间问题。 “六国贵族，可有什么消息？”扶苏又问。 冯去疾和冯劫摇了摇头，他们久居咸阳，又没有黑冰台那样的情报网，除非闹出什么举国皆知的大动静，不然不知道也很正常。 公子高看了一眼冯去疾和冯劫，欲言又止。 扶苏看在眼里，当即说道：“高弟，无妨，丞相和冯将军乃我大秦栋梁，自然知道大义所在，不会再选错路的。”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两人：“我说的对么？” 冯去疾、冯劫当即冷汗直流。 坊间盛传，长公子扶苏去了上郡几年，此番回来早已判若两人，他们今天也算是亲身领教了。 “正是！”冯去疾作为代表发言，“我等自然会和长公子一道，匡扶大秦。” 见二人已上交“投名状”，公子高也不再隐瞒。 “大兄，”高从怀中取出一封皱皱巴巴的绢帛，“数日前，曾有人将此信函送至府上，我和将闾皆已看过，还请大兄过目。” “哦？可有查到是何人投递？” “未曾。” 扶苏接过来一瞧，随后面色凝重。他将绢帛传给冯去疾。 “来人提供了六国贵族的情报，说六国旧地得知父皇已崩的谣言，有人又在蠢蠢欲动，南方到处都在散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齐地的田儋、田荣、田假等，楚地的项梁、项羽叔侄，赵地的武臣、韩广等，魏地的魏咎、魏豹等，都有暗中谋划、伺机举事的迹象。” 冯去疾和冯劫看过情报，心情也是异常沉重。 好不容易天下一统，可不能再次分崩离析了啊，不然，战端一开，又得有多少生灵涂炭？ “长公子，正如老夫先前所说，情势危矣，还请长公子速速入宫，主持大局。” 冯去疾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就差直接劝扶苏即皇帝位了。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也是留了一手。 毕竟，始皇是生是死犹未可知，万一始皇还活着，他这么早劝扶苏登基，是嫌自己和冯氏一族命太长么？ 若是扶苏自己选择即皇帝位，那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无奈”顺应时势的臣子，还有可以反复的空间。 “唔……” 扶苏一如既往，不置可否。 “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我要先去一趟骊山。” 第96章 嬴政的心思 咸阳这边因为扶苏回来人心安定。 另一边的骊山，则因为扶苏迟迟未来而陷入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这逆子！都这么久了，竟然还不来见朕！” 嬴政在骊山等了扶苏二十多天，终于等不住了。他把手里的竹简重重拍在案桌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息怒。” 章邯一脸苦涩。 也不知道始皇到底为何不回咸阳，一直赖在骊山不走，章邯心里也盼望着扶苏快点过来把他老爹领回去。 章邯已经能感觉到，这位君威难测的帝王，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这也不能怪嬴政。 毕竟，距离系统与他约定的传皇帝位的截止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 一开始，嬴政还不慌，现在，随着时间无限逼近，说不慌那肯定是假的。已经在沙丘死过一次的嬴政，不想再次陷入那无边无际的虚无。 “章邯，你说，那逆子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朕？不然，为何这么久都不来骊山？” 章邯心里觉得好笑。 之前是谁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泄露始皇就在骊山的消息？紧接着，人家黑冰台黑泽提议，要带长公子来见你，又是谁拒绝的？ 是您吗？陛下？ 现在知道急了，哎，急点好啊，急一点下次关键时刻就不会不急了。 看你以后还玩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虽然章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否则，就算他章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陛下。” 章邯思索再三，终于想好怎么回答。 “长公子定然是有要事缠身，黑泽统领前几天不是刚来汇报李信将军以及六国遗贵的动静么，您还让黑泽把消息带回咸阳，给长公子府也送了一份呢……” “所以呢？”嬴政还是不解气，“所以他扶苏就敢迟迟不来见朕？” 诶？怎么又绕回来了？ 章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几日不见的黑泽，突然回来了骊山大营。 “陛下，长公子来了！” 黑泽刚进营帐，就传来一个让嬴政心情大好的消息。到底是追随嬴政多年的同伴，知道嬴政最急什么。 “是么？” 嬴政总算心情稍安，明明心里也想见扶苏，嘴上却说，“那逆子还知道来？黑泽，你说说，朕见是不见？还是说，让他也等着，等到朕想见了再说。” “陛下还是见一见吧。” 黑泽看了一眼章邯，苦笑着回答，“长公子此番可是带了足足三万人来骊山的，还说，如果您不在这里，他就要抓章将军回咸阳，治他大不敬之罪。” 章邯听闻，顿时欲哭无泪。 得嘞，你们父子俩玩猫鼠游戏也就罢了，怎么他章邯成了赌注？ 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没有！ “是啊，陛下，”章邯急忙出来给始皇帝铺台阶，“长公子都要治臣大不敬之罪了，足以可见，他心里是有陛下您的。您就当是为了臣，见见长公子吧！” 本以为这话总算说到嬴政心里了，没想到，这最后一句却换来嬴政一个虎视般的高压睥睨。 “你，方才说，为了谁？” 嬴政短短一句话，却威力无穷。 章邯自知说错话，急忙“扑通”一声跪下，“臣失言！臣的意思是，为了大秦，还请陛下见见长公子。” 片刻沉默之后，嬴政终于开口。 “也罢，为了大秦，那就见见。章邯，你去传朕旨意，让那逆子进来见朕！” “唯。” 章邯高兴极了，像脚底抹油立马开溜，生怕始皇改变主意。 骊山山脚下。 陪同扶苏一起来的是公子高，公子将闾和蒙鸢则依然留在咸阳稳定基本盘。 高和扶苏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三万大军最前面，眺望着不远处的军营。 “大兄，”高有些紧张也有一点不安，“你说，父皇当真还活着吗？真的就在骊山吗？” 扶苏目光如炬，抿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论在与不在，为人臣，为人子，此行都是势在必行。” “可若父皇健在，果真传了皇位给胡亥，那我们……” “放心，万事有我，我即便拼出性命，也会护你我兄弟姐妹周全。” 扶苏其实心里的鼓声早就堪比雷鸣，天知道他这一路怎么过来的，越是靠近骊山，扶苏的心情就越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由衷地希望父皇还活着，这样大秦就不会有二世而亡之危，胡亥、赵高、李斯的倒行逆施就能迎来雷霆之罚。 可另一方面，扶苏又有点担心，传位给胡亥，是否真是父皇的意思。 倘若父皇果然健在，就在骊山等着，那违逆父命、起兵造反的他，将如何应对？是当着父皇的面自杀以全孝义，还是为了大秦继续反抗？ 只能说，虽然咱们的扶苏公子，有了后世经历之后，已经发生了由内而外的改变，但有些思想，是刻入骨髓的，就像本能，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完全规避。 兄弟俩心思各异，一时间只有骊山的风声传过山谷，在他们耳边低鸣。 就在这时，章邯带人疾步而至。 “长公子。” 章邯拱手行礼，“陛下有令，传诏长公子入内觐见。” 扶苏和高正要结伴同行，谁知，章邯却将公子高拦下，“高公子，陛下只说见扶苏公子一人，还请公子在此处稍待。” 有了先前矫诏命扶苏自杀的事，除了扶苏在内的寥寥数人，公子高现在看谁都不太信任，他当即不满。 “大兄身系大秦安危，吾岂能让他一人涉险？”公子高说道。 扶苏想了想，见章邯不愿松口，“高弟，无妨，若我进去有所不测，便知父皇不在此处，你率大军先诛逆贼，后归咸阳，与将闾、蒙鸢继续主持大局，即便玉石俱焚，也万不可让大秦落入胡亥手中。” “弟，谨遵兄命。” 扶苏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盯着章邯，“章将军乃我大秦栋梁，想必定不会是那逆贼，对吗？” 章邯才出始皇“虎口”，这冷汗刚干，没想到又被扶苏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拱手，恭敬地说道：“长公子说笑了，臣一心忠于陛下，忠于大秦，又岂会是逆贼呢？” “既如此，那我等便进去吧，莫要让父皇等太久了。” 说罢，扶苏目视前方，朝着那被缭绕的雾气遮住的骊山大营，信步而去。 ------ （作者说： 准备近期开始书测，已经20多万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番茄给量一直不高，追读到这里的宝子想必都是本书的真爱粉，喜欢的话，写一写五星书评哈，本书值得有高分。 下一个出场的时代将是大明，预计明年1月登场，目前存稿不多，最近也比较忙，只能说尽力保持更新。如果书测成功，番茄给量多而且数据好的话，还会考虑继续写大唐、三国乃至先秦时期等等。 现代的学校也可以升级，各个时代甚至可以以宁野的学校为中转站进行贸易互通，现代人也能到各个平行世界的古代，进行夏令营游学。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人物或者剧情内容，可以评论区留言建议，有合适的方向作者会考虑的。 本书还会写多少内容，要看数据表现以及各位读者宝子的支持力度，毕竟作者精力有限，为爱发电了二十多万字，既要保持更新数量又要保持内容质量，的确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心思。 这只是目前的想法，具体以实际创作为准。 大家不要养书哦，看得人越多，数据才会越好。记得每日来追读、评论、催更，有余力的宝子可以礼物支持创作。 相信认真阅读本书的读者宝子，都能感受到作者的创作努力和真诚。 总之，一起加油吧！ 无论写多长，保持质量完结，是作者的坚持。） 第97章 扶苏见始皇，两眼泪汪汪 却说扶苏跟着章邯，一路来到那骊山大营。 只见大营内设精锐三重，强兵九千，俱是威武雄壮，铁甲森严。原本扶苏只有五分信，见到这阵仗，惊诧之下，对始皇还活着一事立刻信至七八分。 待到他走到被重重包围保护起来的中军大帐，在帐外远远瞧见，那帐中正在阅览竹简之人，与他父皇相差无二。 不，正是始皇本人！ 扶苏顿时脑子一嗡，先前因后世史书记载而认为父皇已经驾崩的念头，轰然破碎。 “父皇！” 扶苏声音哽咽，立刻朝着帐中之人飞奔而去。 待终于靠近些许，已完全相信始皇健在的扶苏，心中像是感到有什么宝贝失而复得，又似乎有万千委屈，要与自己这位常年争吵的父皇好好分说。 嬴政虽未出帐，其实也早就看到扶苏，等待许久，终于确认自己平日里虽然严格要求、内心深处却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平安无事，他亦十分感慨。 不过，始皇毕竟是始皇。 即便情到深处，君王之威，亦保持得滴水不漏。 “来了？” 千言万语，最终出口，却只是这轻飘飘的一句。 但这话在扶苏听来，却是格外亲切。 “嗯，”扶苏哽咽着应答，随即三拜九叩，行过大礼方言，“儿臣不知父皇当真在此，还以为父皇已经……儿臣见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扶苏说着说着，两眼泪如泉涌，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见到始皇的这一刻彻底爆发。 嬴政亦放下竹简，仔细端详起自己这个好久不见的大儿子来，若非那位名叫“系统”的仙人，他父子二人，此刻只怕早已无缘相见。 “责罚？” 嬴政没让扶苏起来，扶苏只能继续跪着，他沉声责问，“你是该被责罚。扶苏。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 “既然知罪，”嬴政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何罪？” “儿臣……儿臣编造父皇密令，擅调兵马入京，还在咸阳大索。人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儿臣非储君之位，行储君之事，该当责罚。” 嬴政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冷问：“还有何罪？” 还有罪？ 扶苏心中一惊，该不会父皇真打算传位给胡亥吧？难道先前从沙丘发来的那道命自己自裁的圣旨，真的出自始皇而非赵高等人手笔？可是，后世史书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因为系统介入，改变了原本历史上父皇的命数？ 已经去过后世几次的扶苏，内心当即产生了一个猜测。 “儿臣……” 扶苏顿了顿，终于决定，咬牙坚持自己的判断，父皇即便不想传位给他，也绝不会传位给胡亥。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哼，这还需要朕说？” 嬴政拿起竹简，走到扶苏身前，随后又将手中的竹简卷起，“手伸出来。” “父皇……” 扶苏一愣，父皇这是要和小时候一样，犯错的时候打他手板？但是，这是父子间才有的教育模式，自从自己束发以来，就君臣有别了。 虽然搞不懂父皇到底在想什么，扶苏还是依言行事，伸出两只手，手心朝上摊开。 “啪”的一声，嬴政手中的竹简，化作戒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扶苏双手微颤，这一下还是有点疼的。 “一个矫诏，居然能让你自杀？朕该说你勇敢还是愚蠢？你该不会等着朕夸你孝顺吧？” 又是“啪”的一声。 “朕是未立你为太子，但朕让你在外监三十万大军，还给你留下蒙氏兄弟以为羽翼，你也不想想，这是为何？” 紧接着竹简第三次落下。 “朕奋先祖余烈，吞二周，亡诸侯，制六合，本望大秦传之万世，结果……呵呵，结果居然二世而亡！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让朕如此失望。你说，你该不该责罚？” 三次敲打，三句责问，都直击扶苏内心。 扶苏是真的从来未曾想过，原来，那个一直看他不爽的父皇，竟然内心深处如此信任他。 只能说，有的爱藏得太深，如果不说出来，难免留下遗憾。嬴政正是在和系统的交流中明悟此理，还好，至少在他的大秦，一切为时未晚。 扶苏当即泪流满面，呜咽不止。 此刻，帐中除了始皇和扶苏，再无旁人，刚才与其说是君臣对话，不如说回归到了扶苏小时候，更像是久违的父子相谈。 “眼泪，是这个世界最为无用之物！” 嬴政话语虽然依旧严厉，却放下竹简，主动将跪了许久的扶苏从地上扶起来。 扶苏身子一颤，先前父子间因政见不和而积攒的那些不快，仿佛冰雪遇春，瞬间消融。 “想当年，朕在赵国，被人欺辱的时候，朕没哭过。” “想当年，朕被太后所逼，差点失去王位，朕没哭过。” “想当年，朕被六国余孽反复刺杀，差点死于荆轲之手，四下无人之时，朕恐惧到彻夜难眠，亦未哭过。” “可朕最近却哭了，你知道为何？” 皇帝是从来不会示人以弱的，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天家非但无情，有时候反而残酷更甚。 扶苏止住哭泣，惊愕地抬起头，鼓起勇气和始皇那威严中带着沧桑的双眸对视。 “儿臣……儿臣不知……” “是为了你！” 没想到，始皇又是一句震惊扶苏的话。 “当朕从仙人口中得知，历史上你竟因为一封矫诏，就在上郡自杀，朕悔之无及，情难自禁，当即泪不能止。朕素知自己对你严苛，但那都是因为，在朕心中，你才是大秦的继承人，是真正的秦二世！” 什么？ 原来，自己才是父皇心中那个大秦的掌舵之人么？ “可朕没想到，为人子，你未能体贴父心，为人臣，你不思报效君恩，你说，你该不该责罚？” “父皇！儿臣知错了！”扶苏百感交集，顿时感动不已，“惟愿父皇千秋万岁，儿臣愿与父皇一道，振兴大秦！” 千秋万岁？ 嬴政大笑一声，内心虽然依旧苦涩，却早已释然。 若非为了长生，被方士所误，服用了那么多丹药，他又岂会落到东巡途中驾崩的境地？ 现在，嬴政已不指望千秋万岁，若是有机会能去两千年后看看，就心愿足了。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万分紧要的事情要做。 一想到这里，嬴政立马抓住扶苏的手腕，将他一路拉到自己方才的座塌旁边，座塌之上，铺的是嬴政之前身穿的冕服。 虽然骊山没有设置龙椅，但此刻，这个位子和龙椅无异。 在扶苏的满脸震惊中，嬴政终于问出了那个近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扶苏，这个位置，你想坐么？” 半晌，神色逐渐恢复平静的扶苏，没有立马回答始皇的话，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长方形之物。 “父皇，这是后世的对讲机，可相隔数十里传音，这个神器，您想要么？” 第98章 小霍排行榜 二去二返的兰陵王，终于再次回来了。 就这来回古今速穿的节奏，在目前所有来宁野学校的古人中实属罕见。 听到兰陵王轻描淡写地描述由他一手主导的北齐宫廷政变，宁野有一种如梦似幻很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兰陵王改写意难平，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当大家听到兰陵王说，他只带了五百精骑就夜闯皇宫，皇帝暗害功臣良将不成，心虚之下直接跑路，无论是宁野还是赵顼、苏轼，都在心里啧啧称奇，就连一向不怎么服人的霍去病，现在也有那么一点开始佩服兰陵王。 能赢得霍去病的佩服可不容易。 不过，在霍去病心里，兰陵王只能排第四，第一第二自然是汉武帝刘彻以及霍去病的舅舅卫青。 第三嘛，出乎宁野意料，居然是他。 所以，兰陵王只好在小霍排行榜里屈居第四了。 不过，霍去病越是开始高看兰陵王一眼，就越是萌生了想和他比斗的想法。这周因为在马术场和游客小试牛刀，比了一次武，帮学校招到十个生源不说，还收了蒋磊和荆浩两个小迷弟，霍去病心里也是飘飘然，顿时有一种要和兰陵王一决高下的感觉。 宁野与霍去病朝夕相处，已经很熟了，岂会不知道咱小霍的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比武的事咱先放放。”宁野说。 “为何？” 没那个想法前，霍去病只当兰陵王是同事，一旦有了要争个高低的想法，那霍去病自然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兰陵王有没有资格当他的“一生之敌”。 毕竟，咱霍骠骑，在大汉无人能敌。 “人家兰陵王刚刚大战一场回来，你让人家休息会儿呗。” 宁野其实心里早就有让兰陵王和霍去病比试一场的念头，不过，本着不做无用功的原则，他不想大家白打，毕竟，「霍去病兰陵王单挑」，光看标题就肯定会是在网上爆出圈的热点。 先前，宁野已经安排了兰陵王先从直播工作做起，因此宁野想等兰陵王熟悉如何直播以后，再来直播和霍去病的比试。 “宁校长，无妨，我都可以。” 兰陵王刚来就陆续欠了宁野诸多人情，此刻只想拼命工作，即便最近确实身心俱疲，又哪里会推脱。 没想到，霍去病听进去了宁野的话。 “宁校长说得对，不能让人觉得我胜之不武。兰陵王，我们择日再战！” “你小子，”宁野笑着摇摇头，“还没打，你就知道你一定会胜了？” 霍去病不说话，嘴角的那抹笑意已经说明一切。 “苏爱卿，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押谁？” 赵顼今天难得没去藏书阁宅着，见到这诙谐的一幕，顿时和身边的苏轼笑着说。 “官家……” 苏轼想了想，“臣还未曾见过两位将军的武艺，想必……”他看了一眼突然齐刷刷盯着他的兰陵王和霍去病，“想必两位将军不分伯仲，各有千秋！” “哈哈哈。” 看到苏轼被两人盯到窘迫，宁野赶紧帮苏轼解围，“要论端水，还是苏子水平高。没错，要我看，这比武啊，比的是精神、是技术，不是输赢。” “宁校长之言，正合我意。”苏轼急忙说。 “嗯，宁弟所言有理。” 赵顼跟着捧场。 见大家都这么说了，霍去病和兰陵王互相对视一眼，也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苏轼已经写好了古法烹饪课的教学计划，宁野帮忙上交给系统了，系统来了消息，赵顼等人今天下午就要返回北宋。 宁野带着众人回到校长办公室。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对讲机、中继台以及太阳能充电板，给赵顼他们也发了一份。 经过一番现场演示，得知这玩意儿可以远距传音，赵顼和苏轼都有一种有点吃惊但又好像没那么吃惊的感觉。 毕竟，北宋君臣运气很好，一来就赶上了出校团建，他们已经是见过世面的古人了。 宁野想着，该给北宋君臣送点什么见面礼好。 他曾给扶苏送了世界地图，给刘据送了维生素和录音笔，给新宋君臣送了第一批对讲机和南海地图，最近又给兰陵王赊账了后世的神药。 唯独北宋，除了大家都有的对讲机之外，好像什么也没送。 不是宁野小气，实在是不知道送啥好。 和其他时代的难题比较聚焦不同，北宋的问题，很抽象，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恐怕不是依靠某个物资就能改写熙宁变法的结局的。 “赵哥，你们要回去了，我没啥好送你的，毕竟，你是皇帝，论钱和物比我富有……” 宁野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宁弟此言何意？”赵顼不满地吐槽，“你这是把为兄当外人了？你我之间何须客气，能来后世一趟，结识宁弟和各位大贤，朕已相当知足，想必我大宋诸位爱卿都会赞同朕的想法。” 苏轼自不必说，得知后世比他这个“老饕”还会吃，要不是有重任在身，苏轼都不想回去了。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等人一直没咋说话，急忙点头。 “主要是前面我给大家都送了东西，就你的大宋好像并不缺器物啥的……” 赵顼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宁野的意思。 但他觉得，宁野这话不对，谁说他大宋不缺器物？ 要论以前，赵顼自然觉得，普天之下，唯有大宋最为繁华。但现在，见识了后世的华夏，大宋的繁华，多少就有点不够看了。 所以，赵顼觉得宁野说错了，他当然需要器物，很需要，非常需要，如果可以，他想要一辆无人驾驶的大巴车带回去。 当然，如果系统愿意送飞机，他也是没有意见的，听说飞机比汽车还要快呢！ 最最最关键的是，赵顼很想通过飞机体验一把“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什么滋味。要是将来李太白来了，估计也会很认同赵顼对飞机的想法。 不过，这些赵顼目前也只能想想，毕竟，梦里啥都有嘛。 “宁弟。” 赵顼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在心中油然而生，他想再“白嫖”一点他这位大兄弟的聪明才智。 “器物以及粮食种子之类，我等可以日后自己工作挣钱买。不过，如果你一定要送点啥，那为兄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要不，你再给变法指点指点，送点建议？” 第99章 大宋新闻业 “唔……” 宁野想了想，虽然他也看出来赵顼是拐着弯要他当大宋改开设计师，但是吧，人家毕竟是皇帝，还是个虚心求教的皇帝。 他岂能不给他这位皇老哥面子呢？ “其实关于变法，之前说的已经很多了，当务之急是不能急，要循序渐进，实事求是。要说建议，还真有。后世改革开放的经验，你看完了没？” “嗯。” 赵顼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书是看完了，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怎么看懂。” “没关系，这个我们以后慢慢聊。” “这次我就先给你提几个点子，你回去琢磨琢磨，算是考题吧，下次来，等你回答。” 虽然宁野的话每每总能让苏轼吃惊，但这回听宁野的意思，这是要当帝者师了啊！ 毕竟，除了帝师，还有谁能考皇帝？ 不过，宁野显然没想这么多，本来他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介绍后世经验，毕竟时代差异挺大的，但见赵顼一脸诚恳地求教，宁野也就决定赌一把，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赵顼和苏轼听听。 此刻，宁野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 在大宋搞改革开放，到底能不能成？ 显然，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得亲自尝试之后才知道。 关于现代的改开，宁野不准备讲太多。 毕竟，当代有当代的国情，也有独特的时代大背景，北宋没必要每个细节都追根究底，也不可能像素级复制。 关键是要学习改开的成功经验，为大宋所用。 虽然盲目照搬照抄并不可取，但有些跨越时代的规律，未必不能通用。 “改革也好，变法也罢，首先要做的就是统一方向，解放思想。” 宁野当即拉来小白板，用马克笔在黑板上板书思维导图，这几日，赵顼、苏轼有空的时候都学了些简体字，因此倒不至于看不懂。 北宋需要统一的方向是什么？ 放在赵顼的时代，自然就是变法强国。 在所谓的百年无事之后，北宋的三冗（冗官、冗兵、冗费）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和解决的时候，因此，变法是势在必行的。 宁野当即建议，要想变法成功，就要把变法提升到国策的高度。 “国策？” “对，就是要将变法上升到类似金科玉律、万世不易的程度，当然，说万世有点夸张，毕竟上一个说万世的二世就亡了，但最起码变法要坚持一百年不动摇，这样，后来的人不断接棒，才能一直将变法进行下去。” 赵顼虽然一直致力于变法，但却从未想到这一层。 他点点头，表示认可。 “朕明白了，就像太祖在立国之初，于太庙中立的碑文一样，亲笔书写「*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朕亦会为变法专门立碑，以警后人不得懈怠。”（注：*引用内容是据叶梦得的《避暑录话》等野史记载，读者可自行分辨。） 劳之逸本来先前对宁野的变法态度捉摸不定，害怕官家受宁野的影响彻底摒弃新法，此刻听到在宁野的建议下，官家竟然愿意为变法立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宁校长，解放思想是为何意？孔门之人，岂可信异端邪说？” 劳之逸趁热打铁，开口询问。 别看人家一介御厨就以为他没读过书，劳之逸只是对庖厨的兴趣多于朝堂，故而选择进宫为官家做御膳，但劳家也是汴京叫得出名字的高门大户，和他那些兄长一样，劳之逸从小也是要被送去私塾上课的。 “你们来得晚，之前我、小霍、扶苏还有刘据，我们在斋舍开卧谈会时，聊过儒学在当代为何不兴的问题（见第18章）。” “今天这个问题我就不细说了，等你们下次见到扶苏、刘据，可以问问他们。简而言之，儒学自有其价值，但从思想进步的角度来说，其不应该是也从来不是唯一的真理。” 宁野看向认真听讲的赵顼。 “赵哥，你既看完了改开的书，想必那句名言也是记得的吧？” “宁弟说的可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没错。” 宁野将这句名言写到白板上。 “划重点，这句话很重要，即便是放在九百多年前的大宋，我认为依然成立，因为这是人类社会的普世规律。” “咱们不评价某一个学说好不好，但变法好不好，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解放思想，就是要跳脱既有的条条框框，只要能把变法搞好，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大道所在。” “道理是如此。” 苏轼在杭州担任通判三年，有些地方官经验，当即说道，“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的地方拒不执行新法，或者变相执行新法，甚至是曲解新法的本意，不仅导致变法效果不佳，而且惹得民怨四起。” 赵顼点点头，显然，对于这个情况他也是了解的。 宁野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地方官要么是保守派，抵制或者胡乱解释新法，百姓不明所以，跟着反对，要么就是下面的人为了完成指标或者谋取私利，强制变相推行新法。” “是的，天下这么大，总不可能每个地方都从中央派人监察新法落实。” “这还不容易？” 宁野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众人凑近一看。 “办报？” 赵顼眉毛一挑。赵顼在位时期，北宋其实已经有报纸了，主要为官报和小报两种。 官报又称邸报、朝报，由诸路州郡派驻首都的进奏官负责传发，主要刊载的内容是皇帝的诏书、政府法令等。 小报肇始于北宋真宗、仁宗年间，时人称之为 “单状”，或假冒为 “朝报”，内容丰富多样，但真实性有所欠缺。 不过，宁野建议的“办报”肯定不是这两个。 宁野写完后，当即走到书柜处，从一整面墙打造的书柜里，取出一沓现代报纸。 没想到吧，系统居然还给咱的学校配备了报纸！ “我指的办报，是指用现代模式开办大宋新闻业，不是你们已经有的那种原始的报纸，这个是我们现代的报纸，你们可以看看。” 赵顼和苏轼等人看到现代报纸，立刻挪不开眼。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了一个问题，这份薄薄的报纸，当真能改变大宋？ 第100章 理想不可弃 赵顼和苏轼来了以后，在藏书阁光顾着看史书了。 北宋君臣来到现代统共也没几天，时间有限，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别的，看到宁野手中的报纸，当即好奇，人手一份翻阅起来。 他们越看越觉得，这全国发行报纸的想法很新奇，而且是在大宋马上就可以做的事。 “虽然在我们现代，报纸慢慢不流行了，大家现在都习惯上网。但放在九百年前，这可是解放思想、占领舆论高地的大杀器！” “废话不多说，我的建议是，由赵哥你本人出钱，办一份《大宋新闻报》。” “和民间印刷书坊合作也好，还是你们官方办一个中央印刷局也罢，总之，要全国发行。” “你们肯定担心印刷效率的问题，一会儿帮你们打印改良印刷术的资料带回去，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至于报纸的内容，初期可以主要分几大模块，一块是介绍变法的，刊登官方的法令和权威解读，直接抹掉地方胡乱解释新法的空间。另外一块，可以刊登一些故事，介绍历史上有名的变法，比如秦国重用商鞅变法，实现富国强兵。前者晓之以理，后者动之以情。” 内容方面大家倒觉得没问题，但一听到全国发行，苏轼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个大手笔啊。 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赵顼或者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巨富有足够的财力做这事了，不过，赵顼真的舍得从内藏库拿钱出来吗？ 皇家，其实是有自己的钱袋子的。 大宋因为没有收复燕云，被后世网友嘲讽再三。 但是，首先，燕云十六州并非宋朝弄丢的，而是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在五代时期割让给契丹的，其次，北宋有一个专门贮存财富的封桩库（内藏库的前身），据说就是以备收复燕云十六州等不时之需的。 历史上，赵顼因愤恨契丹的强硬态度，有收复幽燕地区的志向，因此仿封桩库之制建立了元丰库。 “办《大宋新闻报》，朕理解了，此策甚好，可为何要全国发行呢？” 果然，一听到要自己出钱，赵顼格外关心。 “报纸只有全国发行，才能起到舆论引导和监督的作用，只有让老百姓知道朝廷对于变法的权威解读，才能解决‘皇权不下乡’带来的新法落地难。” 就在赵顼和苏轼思考“皇权不下乡”为何能被后人概括得如此精炼时，隆三和牛富贵两位御厨窃窃私语后，似乎也有话说。 “宁校长，我们有一个问题。” 两人难得主动发言，宁野很感兴趣他们会说什么，当即让他们发表意见。 “普通百姓，如我们二人，有很多人并不识字，报纸啥的，即便人人都有，也并非人人能读，届时，还不是那些地方乡绅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宁野当即鼓掌。 别看隆三和牛富贵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他们来自底层，最懂百姓的困扰，他们的经验反而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大夫，更贴合实际，因此能问出真问题好问题来。 不过，这个问题，早有思考的宁野自然也有对策。 新闻业被污名化，其实大约也就是近些年的事。 宁野虽然在大学时学的是历史专业，但正所谓文史不分家，他也常常选修旁听一些新闻传播类的课程。 因此，在宁野心中，真正的新闻人乃至文科人，绝不是某些网红大v嘴里的所谓“舔”人的专业。 相反，如果回望历史，中国近代史上的办报运动对于中国人的思想启蒙和变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些有识之士通过办报来传播信息、开启民智、宣传变法图强等思想，以挽救民族危亡。 任何一个对中国近现代史稍有了解的人，或许都能说得出几个有名的大报以及新闻从业者。 在宁野看来，新闻业被污名化，可能有几个原因。 一方面，自媒体的兴起，导致传播去中心化，话语权的扩散必然带来专业性下降的问题。 一些所谓的自媒体人以及传播平台，为了博眼球无所不用其极，消解了新闻的严肃性，部分假新闻甚至对新闻的真实性也构成挑战。 另一方面，传统媒体的式微，也让一批有专业训练、职业操守和新闻理想的人才出现断层。 至于部分背离正道的人，宁野从没觉得他们是真正怀有理想的新闻人，因此不提也罢。 但这种情况，至少在北宋的时代环境下，会好得多。 毕竟，那个时代虽然没有新闻人，但士大夫很看重名节，对于言论也很重视。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立言，和立德、立功，并列为人生三不朽。 北宋理学家张载，更是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因此，在北宋搞新闻业，实现舆论引导和舆论监督，在宁野看来，是有适合的文化土壤的。 但牛富贵和隆三提到的问题，也确实客观存在。 尽管熙宁兴学推动了地方官学的发展，地方上普遍设立了州县学，为地方子弟提供了受教育的机会，但是，根据现代学者的研究，据说宋代民众识字率约为8%，虽然这只是大致估计，不代表事实就是如此，但足以可见，在北宋办报，会遇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办报难，读报更难。 毕竟，你要先学会认字，才有机会读报，而新法不可能等到全民教育之后再搞。 因此，宁野为牛富贵和隆三的问题鼓掌，也是觉得，他们提了一个真问题和好问题。 “不用担心普通民众没有机会了解报纸的内容。”宁野早有对策，“只要做到以下几点，就能很大程度上减少地方乡绅恶意曲解新法的情况。” “宁弟，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快说说你的高见！” 这可是王安石都不一定有办法的难题呀，赵顼当即竖起耳朵，急不可耐地想听宁野解释。 ------ （作者说：100章快乐！感谢一直追读本书、礼物支持作者的宝子，创作不易，喜欢本书的宝子，记得每天都要来阅读、催更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可以五星书评支持！谢谢大家～！） 第101章 舆论高地 看到众人求知欲满满，宁野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自己对于如何通过大宋新闻业，规避地方乡绅垄断信息解读权的思考。 “第一，所有官邸学校，无论朝廷衙门、中央太学、地方官学、乃至私立学院，都必须订阅报纸，且供所有学生士子甚至百姓免费取阅。” 学生们思想活跃，总是喜欢论辩，有报纸解读官方的思想，总比他们到处探听政府没有公开的 “朝廷机事”或轻信坊间传闻好得多。 而且，将来，《大宋新闻报》还可以接受读者来信和投稿，择其优者刊之。 让那些天然具有表达欲的学子，在报纸上互相就新闻进行辩论，发表见解，启发民智的同时，也让真理越辩越明。 “第二，在汴京设立新闻发言人，定期召开新闻发布会，另外，由官方组织路、州、县各级驿站，设立读报点和宣讲员，定期安排专人朗读报纸内容并进行讲解。” 赵顼和苏轼闻言想了想，都点点头，觉得此策不仅可以而且甚好，但是，他们还是有所担忧。 “宁校长，”苏轼问，“汴京的新闻发言人好说，可各地的宣讲员若是和地方勾结，又该如何？” “这好办，那就搞公务员考试呗，由中央指派。” “公务员？” 赵顼闻言一愣，这个词他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但好像又不太理解。 “这公务员嘛，放在大宋，你可以理解成办理政务的基层工作人员。咱们不是会成立大宋发改司吗？在科技部之外，再设立一个传播部好了，专门负责新闻舆论传播工作。” “唔……”赵顼沉思着摸了摸下巴，“我明白了……” “宁校长的意思，是不是说，由大宋发改司组织考试，考试合格的人，派往天下各大驿站进行历练，他们隶属于传播部，直接对发改司汇报，地方对他们没有管辖权？” 苏轼一点就透，果然聪明人就是懂得触类旁通。 “没错！”宁野笑了笑，“不止如此呢，还有更通俗的方法。” 前两个办法在大家看来已经很强了。 宁野居然还有办法？还是更通俗的办法？ “大宋不是有戏班吗？你们在全国各地，招募利用民间艺人，比如说戏曲班子、说书人等等，将新法内容改编成通俗易懂的说唱、戏曲节目，在各地走街串巷，巡回演出，以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宣传新法，效果肯定更好。” 在宁野看来，这其实就是电视剧、话剧表演等现代文化艺术作品的大宋真人版。 劳之逸前面还是不服的，他总觉得，宁野说的新党未必想不到，但听到这里，就连他也服了。 “通过报纸占领舆论高地，利用民间力量传播新法，”赵顼一边击掌一边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啊！此真闻所未闻也。” “其实吧，这些都是舆论工作，但是仅仅只有说得好是不够的，归根到底还是要做得好，因此，培养专门的变法人才，确保变法不变形，上令可以下达，下情可以上表，时刻聆听百姓的声音，随时完善新法律令，才是成功的关键。” “当然，如果将来《大宋新闻报》火了，有人企图效仿，你们也要注意提升办报的门槛和资质，确保新闻的专业性和真实性。” 宁野虽然只说了三招，却已经完全刷新了北宋君臣的认知。 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舆论工作还可以这么干，原来好的传播真的可以让变法如虎添翼。 当然，可以想见，一旦那些顽固守旧派认识到报纸的力量，他们也会纷纷出来办报，到时候，大宋就会形成“百家争鸣”的局面。 至于怎么管控，这个细节问题，就交给北宋君臣去操心了。 宁野已经把后人积累了几百年的经验，浓缩之后告诉了古人，尽管如此，古人也需要自己去经历、去尝试、或许也不得不走一些弯路，才会最终找到一条适合大宋的道路。 “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新闻人，还是要有点新闻理想，真正把追求真实、服务公众、关怀人文以及推动进步，作为一种崇高的追求和信念。” 理想不可弃，唯有如此，才有机会改写熙宁时代的意难平。 宁野本来还打算讲讲别的改开经验，但是和大家沟通完这些之后，看到这些古人一个个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还是忍住了表达欲。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就像宁野自己说的，变法也要慢慢来。 因此，宁野决定其他想法暂时就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沟通。 聊完这些，时间也不早了，也到了北宋君臣返回大宋的时候，此时的赵顼，完全不知道—— 因为他的消失，整个汴京早已闹得人仰马翻！ ------ 汉朝。 公元前91年。 这次刘据返回大汉，比前几次都要轻松。 一来，汉武帝刘彻，因听了刘据转达的宁野的建议，每日服用维生素，外加饭后百步走，身体竟然果真好转许多。 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甘泉宫的台阶都能一口气爬百来步了。 皇帝龙颜大悦，不只是朝野人心安定，刘据也仿佛卸下了千斤担，整个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二来，江充、苏文密谋以秘药暗害刘彻不成，反被刘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给江充、苏文喂下了由江充亲自炼制的那虽不致死却能让人瘫痪不能言的丹药。 没过多久，二人就果真如江充先前所言，浑身麻痹不能动弹。 刘彻见状，不禁回想起江充先前那句“挟天子以令朝臣”的话，再对照历史上江充逼反大汉太子，导致一连串让刘彻心惊胆寒的事，气得刘彻连续好几天亲自持鞭鞭笞江充和苏文解恨。 席卷长安多时的“巫蛊之祸”，因刘据从后世带回录音笔和汉史而宣告终止。 刘彻打算继续在甘泉宫休养，这边在山里，空气好。 而且，先前因江充在长安查巫蛊时到处掘地三尺，皇宫也需要时间修整。 但刘据可没有他老爹这样任性妄为的本事，这不，刘据刚献上对讲机，刘彻就迫不及待地赶他滚回长安监国。 离开甘泉宫前，为避免音信不通的事再次发生，刘据教会了刘彻对讲机的作用以及使用方法。 虽然刘彻早就从刘据口中得知后世科技之发达，超乎想象，但亲耳听到刘据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刘彻还是有一种仿佛得到了仙家至宝的感觉。 不过，这可就苦了刘据了。 第102章 秦皇汉武的连线 为了和父皇保持联系，刘据将另一个对讲机带回了长安。 结果就是，差不多每隔一个时辰，对讲机里就会传来刘彻的声音。 “太子。” “在的，父皇。” “太子，你在吗？” “在的，父皇。” “太子，你在干什么？” “父皇……儿臣此刻正在和李禹（李广之孙、李敢之子）商议恢复长安治安呢……” “太子，这个对讲机怎么屏幕一闪一闪的，莫不是没有那什么电了？” “不会的，父皇，这才刚用呢，万一没电了，您就按我先前启奏的，用那个太阳能充电板充电就可以了。” “太子，让光禄勋（负责御膳的机构）做点朕爱吃的糕点送过来。” “遵旨。” “太子……” “怎么了父皇？” “没事，朕就试试这个对讲机是不是没电了。” …… 总之，一顿操作猛如虎，对讲会玩看汉武。 只是，苦了刘据，另一个对讲机几乎片刻不敢离身，生怕漏了父皇的消息，又惹得龙颜不悦。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玩意儿交出去……只是，交给谁好呢？” 刘据苦思冥想，突然脑海中想起他的母后卫子夫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母后好久没和父皇说过话了，父皇君临天下，母后统御后宫，一人一个对讲机，再合适不过。” 刘据一拍大腿，当即决定就这么做。 不过，他是肯定不会承认他是被即时消息折腾到不行，才决定转让对讲机使用权的。 刘据打算稍后给刘彻留言，理由很好编，反正他不久就要再回后世工作，对讲机肯定要留在大汉的。 那么，离开前把对讲机交给他的母后卫子夫，让这对老夫老妻在及时沟通中感情回温，顺便也解决了他被消息狂轰乱炸的烦恼。 简直就是完美！ 和李禹商量完正事不久，刘据就进宫去了椒房殿。 一直到这时，刘据才敢将他穿越后世的事，乃至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巫蛊之祸”的结果，全盘告知卫子夫。 卫子夫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刘据口中所言之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事态发展也着实叫卫子夫后怕，本来卫子夫是不相信的，直到刘据拿出了对讲机，亲自示范和远在甘泉宫的刘彻通话。 听到刘彻的声音，竟然真的从眼前这个铁盒子里传出来，站在一旁看刘据操作的卫子夫惊到差点腿软，得亏有侍女扶住才未摔倒。 卫子夫这才终于相信，刘据说的都是真的！ 刘据正要给卫子夫介绍对讲机的使用方法，没想到，卫子夫却拉着他的手，眼里噙满泪珠。 “据儿，”卫子夫哽咽，“真是苦了你了。” 刘据岂会不明白，卫子夫这是听到历史上的他不愿受辱自经而死，心神伤感。 “母后勿忧，儿臣已经改变了历史，江充和苏文已被父皇拿下，长安也已恢复秩序，原本历史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那就好。” 卫子夫止住哭泣，似是想起了什么，“据儿，你说，你在后世遇到了你表兄，可是真的？去病，他当真在两千年后复活了？” “正是，母后，你不知道，表兄现在比我还年轻呢，正如当年他在大汉……”刘据顿了顿，急忙整理措辞，“在大汉远去的那般。” “也好，当真是天可怜见，若你舅舅在天有灵，想必也会感到宽慰。” “母后放心，虽然表兄无法再返回大汉，但是，等我返回后世，我会向表兄转达你和父皇对他的问候的，想必表兄也会很高兴的。” 母子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 一直到天色将暗，刘据要出宫去了，他才想起还有要事待办，刘据赶紧先和刘彻报备，他因工作原因不得不将对讲机交给母后保管，父皇有任何事都可以通过对讲机和母后沟通。 随后，他又手把手教会了卫子夫如何使用对讲机。 卫子夫唯唯诺诺许久，总算在刘据怂恿下，对着对讲机温柔地呼唤了一声“圣躬安适与否”。 半晌，对讲机那边终于传来刘彻的回应：“朕躬尚安，皇后勿忧。” 听到刘彻的声音，卫子夫激动地又快哭出来了。 刘据急忙给母后擦泪，并告诉卫子夫，有了这个对讲机，以后她就可以日日问候刘彻了。 这边刘据完成任务，喜滋滋离开了椒房殿，回东宫去了。 另一边，汉武帝刘彻，看着对讲机，以及早前由刘据带回来的那沓放在桌上的汉史，心情复杂。 原本历史上，刘据起兵失败后自经而死，汉武帝让幼子刘弗陵即位，并让霍光辅政。虽然史书说有昭宣中兴，可西汉后期也出现了元帝时期宦官专权、成帝时期外戚得势、哀帝时期政治混乱等政治危机。 最后，王莽崛起代汉，西汉灭亡。 虽说高祖皇帝九世孙刘秀，重振大汉国祚，但是，因为王莽新朝的存在，大汉毕竟是亡过一回。 这让刘彻不能忍。 尤其是得知大汉最后的结局，第二次党锢之祸，黄巾起义，董卓之乱，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汉献帝刘协以衣带诏密谋策划诛杀曹操失败。 随后更是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绵不休。 虽然那已是几百年后之事，可得知未来历史的刘彻，如何还能睡得着？ 刘彻手里的汉史拿了放，放了又拿。 终于，他累了，不想再看下去了。就在这时，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动静的对讲机，一声刺耳的白噪音过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咳嗽的声音。 咦？刘彻顿生狐疑。 刘据不是说，把对讲机给了皇后卫子夫么？ 他仔细一看，这回对讲机屏幕上显示的信号来源频道，和他之前与刘据、卫子夫通话的频道有所不同。 “你是何人？”刘彻当即发问。 “嗯？！”对讲机那边似乎也愣了一下，“朕乃始皇帝嬴政，汝又是何人？为何会有对讲机？扶苏何在？” “你是嬴政？！朕乃大汉天子刘彻！” 刘彻一愣，他顿时想起之前刘据说过的话，扶苏也去了后世。如此说来，扶苏想必是也带了对讲机回到了大秦，并且献给了始皇帝。 两个对讲机，竟然跨越平行时空，将秦皇汉武连线！ 这倒是让两位千古一帝，同时吃了一惊。 第103章 蠢蠢欲动的政变 北宋。熙宁七年。 要说汴京的景色一绝，除了大相国寺、金明池等着名地标，私人府邸中，南阳王府那是肯定排得上号的。 这不，南阳王府私家花园最近热闹非凡。 府内满园的桃花早已按捺不住高墙大院的束缚，在和煦的春光下，竞相越过樊篱，惹得附近路过的行人都要排队驻足观赏。 南阳王赵世哲，此刻就在院中修剪桃枝。 “王爷，宫里闹翻天了，两府的相公们已经将垂拱殿围得水泄不通，誓言今日若还是见不到官家，就要冲破皇城司闯进殿去。” 说话的人是赵世哲的幕僚李士林。 赵世哲闻言，手中的剪刀在空中一滞，“如此说来，传闻都是真的了？官家果真已经失踪了整整十日？” “千真万确。” 李士林点点头，沉吟道，“据说，和官家一同失踪的，还有苏轼以及尚食局的几个御厨。” “苏轼？他不是几年前因得罪那王介甫（王安石字介甫），被外放到杭州任通判了么？” 赵世哲一愣，随即又开始修剪桃枝。 他的神情看似对谈话漫不经心，实则眼光一直暗中瞥向李士林，注意力明显早就被李士林吸引。 只是可怜了那桃树，明明长势颇好，被这一通乱剪，再长起来又要大半月的春日了。 “十日前，苏轼杭州通判任满，回京述职，官家消失当日曾秘密召见了苏轼等人。眼下，因官家失踪，两宫太后震怒，已着人赴齐州提取苏轼的弟弟苏辙进京候审。” “哦？竟有此事？有趣，有趣。” “劳家因幼子劳之逸在尚食局当值又一同失踪，似也遭到牵连，另两个御厨都出自寒门，其家眷皆已被禁军提拿，已于昨日子时秘密抵京关押候审。” 李士林的消息，信息含量很大。 赵世哲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仔细琢磨品味了一番，方才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是时候考虑了？” “正是，官家子嗣年幼，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又或曰主少国疑，正是王爷图谋大业的良机！” “可官家那边……” “据宫里的眼线来报，官家早就不在大内，谁知官家去了何处，又是死是活？”李士林趁机建言，“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王爷为了这一天筹谋多年，岂能坐失良机？” 在大宋当今皇室中，赵世哲正当壮年，比赵顼还要年长一两岁。想他身份尊贵，又礼贤下士，颇好文学，在士大夫中素有贤名，坊间皆传，赵世哲有太祖之风。 李士林更是给赵世哲占卜，说他有王霸之气，当受天命。 一想到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赵顼又突然消失，不知所踪，赵世哲就隐隐有些按捺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念头。 “也罢！” 赵世哲似乎终于定下心来。 “让我们在司天监的人准备一下，就说近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白虹贯日，此乃国失其君，天下将乱之兆。然后怂恿那帮文臣冲进垂拱殿去，让他们得知官家失踪的真相。剩下的，与我相好的朝中大臣自会跟进。” 李士林像是想到了什么，“两宫太后，怕是不会轻易屈服啊……” “无妨，如今皇城司和内侍省皆处嫌疑之地，无暇他顾，我自有办法让人说服那两个老太婆，你只需联络两府六部的人做好呼应。” “善。我这就去办。” 就在南阳王府蠢蠢欲动之际，与其只隔了几条街的一座稍显低调的府邸里，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正在书房写字。 毛笔在老者手里宛如游龙，一手书法飘逸中又有苍劲之风。 一个青年侍立在旁，正在为其研墨。 “父亲。” 比起老者的气定神闲，青年明显有些着急，“官家据说已失踪十日，朝野乱成一片，父亲为何还有心思在府中练字？” 父子二人，虽衣着朴素，但却是汴京乃至整个大宋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被罢相的拗相公王安石及其长子王雱。 王安石自是千百年后亦有人知，但其子王雱也不是等闲人物。年纪轻轻，就已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讲，不仅受诏撰《书义》《诗义》，还有机会时时接近皇帝，为皇帝讲论文史，并议论朝政。 据说，王雱从小就敏悟，他还有一个獐鹿同笼的典故。 数岁时，有个客人送给他家一头獐和一头鹿，关在一起，客人问王雱：“哪只是獐？哪只是鹿？”王雱从没见过这两种稀罕的动物，看了半天回答：“獐旁边那只是鹿，鹿旁边那只是獐。”客人听闻十分惊奇。 不过，和王安石能沉得住气负天下三十年人望不同，王雱就多少因聪明自负而显得略微有些急躁。 “雱儿，你看我这字，比黄鲁直（黄庭坚，北宋书法家）如何？” 王安石对王雱的话不置可否，在纸上落下他多年前写的《游褒禅山记》全篇的最后一个字。 王雱不解其意，只好耐着性子回答：“父亲的字自是极好的，黄公曾夸赞父亲‘书法奇古，似晋宋间人笔墨’。” 不过，才刚说完一句话，王雱就又拐回了之前的话题。 “可是，父亲，官家失踪的事，父亲当真不准备管管么？” 见王雱不肯罢休，王安石叹了口气，终于将毛笔放下。 “为父已被罢相，如今赋闲家中，宫里的事，官家自有主张，切莫听得几句闲言碎语，就自乱心神。” “父亲，官家十日未曾上朝，两府相公们都闹到垂拱殿门口了，这难道也是闲言碎语？自从父亲罢相，那吕惠卿接替升任宰相，独揽大权的狼子野心愈发膨胀！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曾向他打听官家的消息以及两府相公应对策略，他却说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王雱越说越气，愤懑至极时，甚至忍不住一拳捶在桌上，差点将墨汁溅到王安石刚刚写好的宣纸上。 “雱儿！” 王安石皱了皱眉，“你天资聪颖，又早慧，为父一直未曾说过你什么，但你行事还是急躁了些。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该懂得。” 被王安石一通教训的王雱，只得垂下高傲的头颅。 “是，父亲。” 别人王雱或许不放在眼里，但对于父亲王安石，他还是服气的，也坚定支持王安石变法。 “罢了罢了，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你便和为父进宫一趟。” 王安石其实早就听闻官家失踪的事，不过，他对赵顼还算是比较了解，知道内侍总管陈礼和皇城司使常绍既如此坚定地守着垂拱殿，必是奉了赵顼旨意。 虽说，王安石也没想明白，赵顼为何迟迟不露面。 他也绝不会想到，已经有人因为此事，开始打起龙椅的主意。 更让王安石大吃一惊的是，他这一进宫，便遇到了大事。 第104章 朝堂风波 赵顼返回北宋才知道。 因为他的失踪，朝野上下掀起的轩然大波，远超他的想象。 尽管有赵顼走之前赐下的圣旨做挡箭牌，皇城司使常绍和内侍总管陈礼，终究是没能拦住两宫太后和两府相公。 无一例外，他们都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由于兹事体大，赵顼失踪一事，之前虽然谈不上绝密，但知道的人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带着王雱进宫的王安石，本想让二府相公先回去政事堂办公，毕竟，这事儿闹大了说不定会动摇国本。 可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官家于十日前失踪，至今不见人影，这个原本只在小范围内流传的秘闻，终究不胫而走。 这下，闻风而动的文武百官都来了。 更让王安石觉得离谱的是，司天监的人不知受何人指使，竟在这时候站出来，说什么近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白虹贯日，这是国失其君，天下将乱之兆。 文武百官一听，皆倒吸一口凉气。 听司天监的意思，官家失踪这是遭遇了不测啊！大宋，难道要另立新君了？ 可是，官家子嗣年幼，此前也并未立下太子。 若是官家果真失踪，按某些士大夫的说法，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当有人提到，官家尚有子嗣时，又有人立马出来说什么主少国疑之类的居心叵测的话。 有金匮之盟这样现成的例子在前，皇位也未必会由官家子嗣继承，说不定会从皇室宗亲中选择稳重贤达之人继承大统。 “胡闹！” 王安石听了司天监的话，又看到众臣皆在窃窃私语，似乎已经在讨论新帝人选，顿时勃然大怒。 “官家乃真命天子！帝位岂是我等为人臣子可以议论的事，诸位当中，难道有人想当伊尹和霍光吗！我王安石第一个不答应！老夫倒要看看，何人胆敢行此不轨之事！” 当即有言官出列反驳王安石。 “王相公好威风，你难道忘了，你已经被官家罢了相位，如今非但不在府中自省其过，反倒在这垂拱殿上大言不惭，莫非，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发号施令的地方？到底是谁想当伊霍？！” 说话的人名叫孙石让，是御史台的人，据说私底下和吕惠卿关系不错。 此刻他出来发难，新党难免以为这是接替王安石上任的新宰相吕惠卿的意思，顿时缄默，旧党则看到王安石人走茶凉，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巴不得新党内部撕起来，一个个也不说话。 “吕惠卿！” 王雱怒了，他何等聪明，岂会不知，这孙石让必是受了吕惠卿指使，要让王安石闭嘴，他不去看孙石让，反而满脸怒容地走到一言不发的吕惠卿身前。 “你什么意思？”王雱质问。 “王侍讲此言何意？”吕惠卿沉思片刻，一脸恭敬中又似乎带了几分不屑，昂头看向王雱，“御史台言官奏事，与我何干？” “你……” 王雱见吕惠卿不肯承认为了阻止王安石回来抢他位置，故意让人使绊子，怒极反笑。 “够了。雱儿，朝堂之上不得无礼。” 王安石到底是王安石，格局就是不一样。 他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走到早就被双双押解起来的常绍和陈礼身前，先是朝曹太后和高太后行礼，而后才声如洪钟地询问两人。 “皇城使司，内侍总管，官家到底去了何处？如今两宫太后、文武百官俱在，你二人还不如实招来？” 常绍嘴角还在渗血，却咬住嘴唇，“官家让我等保密，我等宁死毋言。” “我亦如是。” 陈礼鼻青脸肿，也一副不绝不松口的模样。 吕惠卿上前，冷笑一声，“既然官家去了何处你们不肯说，那官家何时回来？又或者说，是否还会回来？” “……” 常绍和陈礼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常绍代为回答。 “我等不知。” “这也不说，那也不知！” 高堂之上端坐的高太后，终于怒道，“尔等乃官家近臣，本应保护官家万全，却在官家失踪之际，推三阻四，不肯说出官家去向！你们意欲何为？莫不是尔等乱臣贼子，害了官家？” 常绍和陈礼一听，吓得急忙跪下。 “且不说有官家亲笔诏书为证，臣等万万不敢如此！” “官家诏书上说，最多三日便归，如今已过去十日，”吕惠卿出列奏道，“太皇太后、太后，国无君则危，辽国使臣将至，如今我大宋没有官家，敢问国事如何料理？” 曹太后上了年纪，最近身体不佳，听到赵顼消失，更是急出病来，此刻在帘后叹气，并未马上发表意见。 高太后一时也无主意，毕竟，虽然因为王安石的缘故，她和赵顼关系有些涟漪，但赵顼毕竟是她儿子。 两宫太后没有说话，下面早就别有心思的臣子自然觉得机会来了。 “太皇太后、太后，吕相所言有理，官家可以置国家于不顾，可国家不能没有官家。” “正是，若辽国知我大宋官家失踪，焉知其不会趁机南侵？还请太皇太后、太后和两府相公以国事为重。” “我等也是这么认为的。” 台下不少人纷纷出言附和，新党旧党居然都有。 王安石一看，呵，看来今日是有人在暗中布局，准备图谋大事了。 王雱闻言，正欲怒斥此乃无君无父的大逆不道之言，王安石想看看躲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便暗中将王雱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过一番眼神交流，王雱立马秒懂王安石的意思。 果然，很快就有别有用意的“鱼儿”出来搅混水了。 “辽国使臣不日就要面圣，此事事关我大宋颜面，必须尽快妥善处置。” “臣附议！还请太后从宗室中择良人代行君事！” “若要从宗室中择人继承大统，臣倒是想起一人，南阳王赵世哲，性行纯良，常怀仁爱之心，朝野咸闻其贤，堪当大任，是荣承大宝不二人选。日后若官家返，则帝位自归还官家，若官家一去不返，则等官家子嗣长大成人，想必南阳王定会将皇位交还官家子嗣。” “臣亦闻南阳王礼贤下士，素有贤名，坊间皆传，其有太祖之风，不若……” 背后之人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是南阳王赵世哲在布局，王安石当即明了。 眼见百官们越说越离谱，终于忍耐不住的王安石正要出口训斥，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垂拱殿后门由远及近而来。 “不若什么？” 只见赵顼薄唇紧抿，嘴角似有若无的下撇弧度，似乎在彰显他竭力压抑着胸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跟在赵顼身后的，自然是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 他们早在片刻之前就已被系统从后世传送回垂拱殿后门外，赵顼令他们不得声张，因此没有人察觉到赵顼回来了。 真正的好戏，这下真的开始。 第105章 皇帝的脾气 “官……官家？”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大臣们，忽然嘴角直抽搐，恨不得收回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垂拱殿里，包括两府相公们，几乎都齐刷刷跪倒一片。 当然，王安石是站着的。 “好啊，好得很！” 赵顼指着殿下一众大臣，咬着牙冷笑。 “朕不过因郑侠进流民图，自觉疏于朝政，愧对百姓，因此在垂拱殿后，辟一密室，这几日自囚其间，面壁思过，尔等倒好，不为君分忧，不解民倒悬，反倒一个个想着另立新君了？！” “官家，臣等……臣等冤枉啊，臣方才所言，只是为了大宋，不得不忍痛建议而已……” “忍痛建议？那可真是难为爱卿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建议，朕若容忍，岂非惯得尔等愈发猖狂？无法无天？难怪新法执行不力，原来朕的朝堂都是这样的臣子！” 赵顼大手一挥。 “常绍！” “臣在！” 常绍本来被押解着，此刻见赵顼回来，顿时如同满血复活一般，双肩用力一抖，瞬间就摆脱了士兵控制，立马起身拱手应命。 “朕十日前给你的旨意，有哪些人抗旨不遵你可都看清楚了，还有方才在殿上大放厥词之人，这些人统统给朕拿下，交由大理寺严查！” 本来赵顼忽然出现，就足够让所有人震惊。 赵顼的态度，又出乎意料甚至是在众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强硬，更是让文武百官乃至两府相公们都面面相觑。 “官家。” 吕惠卿见状，知事已不可为，暗中朝自己人摇了摇头，随即出列奏道，“官家在何处辟了密室？臣等遍寻大内都无官家踪迹，这才有人口不择言，胡乱献计，还望官家莫要因言罪人，如此方能广开言路。” 赵顼先是给两宫太后行了礼，小声解释了几句，随后才走到殿中。 “吕爱卿，你在教朕做事？朕问你意见了么？” 从未来的史书中，赵顼早已得知，吕惠卿因担心王安石重新入朝威胁自己的地位，想方设法诋毁、陷害王安石，因与王安石交恶以及其他原因，多次被贬外放。 此人权力欲望太盛，赵顼本就对其人品很是怀疑，现在提前被历史剧透，更是心生厌恶。 若是当真让其宰执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焉知其将来非蔡京之流？ 一想到五十三年后就要发生靖康耻，赵顼便气不打一处来，觉得都是自己太过宽容，养得这帮臣子毫无担当，得寸进尺。 当真是外斗外行，内斗内行。 赵顼决定，要杀一杀这波风气。 “臣……臣……” 吕惠卿万万没想到，赵顼会如此直截了当驳了他的面子。 怎么说他也是刚刚接替王安石担任宰相，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赵顼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对他，他以后在朝堂上还有何威信可言？ “若是官家认为臣所言不实，又或者对臣不甚满意，还请官家罢免臣的宰相之位，另择贤能以任之，臣甘愿退位让贤。” 吕惠卿自以为自己这手以退为进，定能叫赵顼服软。 毕竟，王安石已经被罢相，短期内不可能起复，新党中也就他吕惠卿能独当一面，维持新法，清查守旧派的不法活动了。没了他吕惠卿，这新党还要不要？新法还干不干？ 可让吕惠卿乃至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王安石都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既然吕爱卿如此说，那朕岂有不准之理？”赵顼当着大臣们的面高声说道，“传朕旨意，自即日起，罢免吕惠卿参知政事一职。” 堂下的新党闻言，顿时惊骇莫名，旧党大臣一听，纷纷面露喜色。 “官家！” 王安石终于开口，他虽隐隐察觉到吕惠卿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但毕竟俩人此时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 为了新法，王安石还是愿意忍让的。 “官家何必如此？之前那些胡乱说话的臣子，罢官去职便是，南阳王赵世哲是否在幕后指使，也可交由大理寺按律查办。”王安石瞥了一眼冷汗直流的吕惠卿，顿了顿，方才接着说，“至于一朝宰相，岂有刚任便罢之理，如此朝令夕改，臣子们如何行事？” 赵顼本不欲驳了王安石面子。 虽然王安石历史上组织变法最终以失败告终，可他的人品、学识、能力都已得到时间证明。 王安石，确是华夏史上少有的全面奇才。 一想到熙宁变法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用人不当，刚因王安石的话差点心软的赵顼便又铁了心。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收回之理？如此摇摆不定，要朕以后如何理政？安石相公莫要再劝。”赵顼转头看向常绍，“还愣着干什么？莫非朕已不再是大宋官家？使唤不动你们了？” 常绍闻言，立马带人行动。 皇帝话语中有了脾气，甚至还有了往日并不常见的天威，臣子们自是诚惶诚恐。 王安石见赵顼一反常态，这话就差直接说，要是不按他的意思办，这皇帝赵顼也不想当了，本来还想继续劝谏的王安石，终于还是决定等私下再和赵顼交流，当即不再言语。 “臣等绝不敢有此念头！” 连拗相公都不拗了，文武百官哪里还有话说，当即拜道。 这波因赵顼突然失踪又突然再现而掀起的闹剧，最终在赵顼出人意料的铁腕之下，迅速落幕。 经调查，南阳王赵世哲，被指阅读图谶、语涉悖乱，其藏书中还有《星辰行度图》《攻守图术》等违禁物品，权御史中丞邓绾称其多年来结纳匪人，议论军事，怀挟谶语，寻访天文变异、妄议朝廷得失，此番更是借赵顼失踪一事伺机蠢蠢而动。 熙宁七年四月，赵世哲被赐死，其子孙免于死罪，但从玉牒中除名，废为庶人。 在垂拱殿“忍痛建议”另立新君的十多名臣子，新党旧党都有重臣，这些人被查证与赵世哲来往甚密，无论党派，皆罢官去职，流放三千里。 吕惠卿被罢相，皇帝没有给他安排新的职务。 与之被一同罢免官职的，还有远在舒州的蔡京，也就是未来历史上的六贼之首。 赵顼这一波雷霆手段，完全和之前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判若两人。 朝野上下，顿时风声鹤唳。 第106章 忙碌的多元宇宙 自从赵顼失踪后又现身，就像变了一个人。 一方面，他按照宁野的建议，撤回了先前因郑侠进流民图立刻罢方田、保甲、青苗诸法的圣旨，这道旨意只在朝堂上宣布过，还没正式颁布天下。 可另一方面，让人搞不懂的是，赵顼又宣布罢免且仅仅罢免青苗法。 不仅如此，皇城司还在暗中捉拿借着新法名义残害百姓的官吏，从中央到地方，无论职级，入狱者不计其数，仅汴京一地就有不少人都被抓进了天牢。 甚至有人开始传言，赵顼要破“不杀士大夫”的祖训。 先前因赵顼失踪而被捉拿的御厨家眷，皆被赵顼留京，赐下府邸居住，无诏不得擅离京师。 因哥哥苏轼曾与赵顼一起失踪，也被从地方提拿到汴京的苏辙，还没被审便直接释放，又接了圣旨连夜入宫，与官家彻夜长谈。 与苏轼、苏辙一同留在宫里的，自然还有被罢相的王安石。 垂拱殿外，常绍亲自当值，除了他以及少数绝对信得过的亲兵，赵顼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垂拱殿。 而垂拱殿里，亦是场面严肃。 苏轼早已凭借其过目不忘之能，在赵顼的示意下，给拗相公王安石、弟弟苏辙，全盘说了他们去了未来之事，并且将接下来大宋即将发生的耻辱、宁野的建议以及赵顼等人决定成立大宋发改司等一系列规划，一一如实相告。 苏辙听得嘴巴惊讶到根本就合不拢。 王安石则是面色凝重，也不知这位拗相公提前知道未来两百年大宋惨状，心中是何想法。 赵顼在御案上写下一句话后，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侍立在旁的陈礼，立刻将宣纸捧着展示。 王安石和苏辙仔细一看，那宣纸上分明写着—— “靖康耻，犹未雪。崖山恨，由朕灭！” 见苏轼已经将历史和未来大差不差说得差不多了，赵顼清了清嗓子。 “诸位，大宋危亡皆系于我等身上，我们绝对不能让原本历史上将会发生的靖康耻、衣冠南渡、崖山殉国在我们的世界发生！”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这是朕在后世习得的名句，与诸位共勉。” 王安石、苏辙早已心神震撼，当即拱手不约而同言称受教。苏轼虽然早就知道赵顼说的这句诗，激昂之下也是满脸钦佩。 “从此刻起，变法重新开始！这次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遵旨！臣等必和官家齐心，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王安石、苏轼、苏辙齐齐拱手应道。 大宋的历史，在这一刻迎来转折。 熙宁变法乃至整个大宋的未来，都将因为赵顼、苏轼等人的后世之行而发生改变。 可以想见，充满更多理想、热血和干劲的大宋，将会比历史上更加璀璨！ ------ 宁野多元宇宙的古人们，最近很忙。 从秦到汉，再及两宋，几乎没有一个闲着。 公元前210年。 在扶苏的演示下，秦始皇总算学会了如何使用对讲机。 经过一番考验，嬴政已经下定决心，近几日就回咸阳，正式传位给长公子扶苏。 为此，扶苏要做很多准备。 至于咱政哥本人，能当第一个皇帝，自然也能当第一个太上皇。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的双第一，用后世网友的一句话来说，那简直就是赢麻了。 嬴政问了系统，系统没问题。 公元前91年。 刘据在长安监国，他这个太子是忙到分身乏术了，汉武帝刘彻本人却在甘泉宫用对讲机和秦始皇连线。 两位千古一帝，居然跨越时空成为聊友，表面上聊的不亦乐乎，实际上是互怼到谁也不认输。 一个“秦皇”“汉武”谁先谁后的问题，就够他们争的，更别提两人各自的“黑历史”，那就更是彼此攻伐的焦点。 公元1074年。 返回北宋的赵顼，于太庙中立碑，正式将变法富强列为大宋国策，子孙有渝此誓者，宗室中众望所归的贤达之士可取而代之。 赵顼另有圣旨秘密传之后世，至于圣旨上写的“靖康耻”是什么，在这个世界，直到千百年后都是未解之谜。 公元1259年。 坚守钓鱼城的王坚、张珏、冉琎和冉璞，有了对讲机以及后世局部高清地图，在与蒙元对峙中取得了比原本历史更大的战果，不仅如历史那样成功杀死蒙古大汗蒙哥，还设计逼迫蒙元大部退出川蜀。 随后，王坚正式启动“造反计划”，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宋土地革命运动”，就要拉开帷幕。 公元1279年。 文天祥带人在海南岛开荒，陆秀夫则和张世杰勘察环岛地形，并紧锣密鼓地按照后世方法炼制水泥，准备今年内完成环岛高速公路建设。 至于马蹄铁，由于新宋军队目前铁料储备不足，先给精锐供给，等找到足够的铁矿，也会全军配备。 …… 总之，不同宇宙的古人，都在为改写华夏「意难平」共同努力。 与之相比，身在现代的宁野，反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由于秦、汉、两宋的老师们都不在学校，这几天学校的体验课，自然也就只能靠咱吃苦耐劳的小霍将军扛起大旗。 别看霍去病从小养尊处优，人家可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子弟，干活那叫一个专业。 至于兰陵王，嗯，还在摸索直播怎么做。 说实话，尽管宁野已经解释了模特、明星、直播、粉丝、弹幕等诸多现代术语的含义，但一直对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说话，还要时不时接受粉丝们浓到让人发腻的表白，兰陵王仍然情不自禁地感到有点难为情。 不，不是有点，是非常难为情。 就算长得帅，哪有盯着自己一看就是大半天的。 毕竟，邹忌讽齐王纳谏时可以问出“我孰与城北徐公美”这样的话，兰陵王是问不出来的，哪怕是讽谏时也不行。 但是吧，兰陵王到底是想开了。 入乡随俗咯，毕竟宁校长也说了，人的长相乃天赋资源，要物尽其用人尽其美。如果广大后世网友只是看看他的直播就能开心，这也是提供了情绪价值。 若是有人因此爱上国学，来报名学校的夏令营课程，用宁野的话说，那就是“促进销售转化”了。 不得不说，五官虽然决定不了三观，但决定一下金钱观还是没问题的。 在宁野手把手的教导下，兰陵王亲自上线的第一场直播，啥也没干，就在直播间坐着喝茶。 就这，你猜怎么着？ ------ （作者说：各位读者宝子，元旦快乐噢！喜欢本书的宝子，可以五星书评推荐哈！） 第107章 大明的未来 兰陵王的第一场直播就破了记录。 宁野学校的官方抖音账号，满打满算不过也才几万人的粉丝，但兰陵王一来直播间，却直接吸引了三百万人同时在线观看！ 好在绝大部分都是外地网友，不然宁野的学校估计要被「王的粉丝」们踏破门槛了。 没错，兰陵王有粉丝了，名叫「王的粉丝」，这是某个兰陵王的忠粉自发为兰陵王组织的粉丝后援会。 本来有人要叫「兰粉」的，但是因为谐音男粉，部分女粉不是很同意。 当然，这个后援会是非官方的，宁野不喜欢饭圈那一套，兰陵王对此也毫无兴趣，因此学校官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接受，但是架不住人家粉丝乐意，只要遵纪守法友善交流，宁野也谈不上有什么意见。 尽管很多人因为异地来不了宁野的学校，还是有不少人报名学校的考察团。 直播结束后宁野看了一下，整个六月的考察排期都满了，如果系统不给学校招募新的古人老师，即便之前回去的古人们全勤满负荷工作，现有人力也很难接待所有的考察团。 由于七月马上就要来了，第一批夏令营开营在即。 为了让早先报名的学生能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宁野决定，以后夏令营课程放在早上，考察团的体验课则安排在下午。 如此错开，两不耽误，各自都能有不错的体验。 考虑到近期学校的生源招募、营收表现很不错，又达成王琦的汉服赞助以及兰陵王代言、吕熙文导演的剧组拍戏、苏南乔经纪人的t台走秀以及平和饭店高级经理卞远的古法烹饪等多项校企合作。 系统对此很满意，毕竟，学校开业也就才一个月而已。 这进展，堪称神速了，生产队的驴来了都要说一声牛。宁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给系统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自然是兑现之前他当着扶苏和刘据的面许下的承诺，给所有古人老师涨工资。 经过和系统商量，基本工资仍然是1000，但绩效工资可以根据老师的工时以及业绩表现来支付，1000起步，上不封顶。 宁野一听，什么上不封顶，真要一个亿你也给？ 再说了，工资还是系统发，那最终解释权还是归系统所有。 所以啊，这话听听得了。 往上虽然有画饼嫌疑，但起码往下还是保住了底线，毕竟在宁野的争取下，系统给古人们的工资，普遍涨了至少1000一个月，买飞机火车不可能，买点高产的粮食种子、后世书籍以及一些现代民用科技，还是可以够一够的。 第二个要求，自然是继续招募新的古人老师了。 虽说兰陵王来了也没多久，但随着学校规模越做越大，将来肯定需要更多人力资源。 再说，你看苏子回去后，膳堂这不又歇业了。 好不容易吃了几顿好的，宁野他们这些留守学校的人，又得去点外卖。 由奢入俭难啊！ 系统听了宁野的话，居然没有反对。毕竟，宁校长已经和学校老师争取了不少福利。 “叮！后山的第一批古建筑已经建好，不日即可开放。” 什么？学校版图又扩大啦？ 听系统的意思，这还只是第一批？ 虽然宁野早就知道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建造古建，但他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这时听了系统的话，宁野才感受到一种真实感。 当然，与之俱来的，还有扩大营业规模的压力。 “宿主现在就可以前往后山验收第一个园区，本系统会自动为宿主招聘与古建筑匹配的特定时代的古人。请宿主合理规划空间和人力资源使用。” 果然，权利总是伴随着义务。 也罢，反正古建的配套设施以及一系列证明文件，系统都会办好的。宁野只需要想想用途就行。 按照系统植入宁野脑海的地图，宁野来到了之前一直没怎么逛过的后山。 看到那批古建的第一眼，宁野就惊呆了。 这哪里只是古建？分明是华夏千古城！ ------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应天府（今南京）。 新岁的热闹还未完全从大街小巷消散，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清扫的炮竹碎屑，寒门之家自不必言，即便是那些高门大户，也纷纷挂上火红的灯笼，贴上对联，喜迎新春。 不知为何，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坐落于长江之畔的京师，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虽然臣子们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有好收成，但刚刚登基半年有余的朱允炆，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心情却始终轻松不起来。 “陛下。” 翰林院侍讲方孝孺从内侍手中接过暖炉，亲自试了试温度，这才走到谨身殿门口，本想将暖炉塞给朱允炆，却被朱允炆摇了摇头推开了。 “陛下可是在心忧百姓？” “知我者，方先生是也。”朱允炆叹了口气，“自去岁皇爷爷龙驭宾天，这半年来朕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皇爷爷还在世，朕还没有做好当皇帝的准备。” 方孝孺和同在殿里的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卿黄子澄对视一眼。 三人作为建文朝的智囊团，如何不知，这位年仅22岁的新帝，这是在担忧自己做得不够好，无法驾驭朱元璋离世后错综复杂的朝政。 “陛下放心。” 方孝孺上前一步，终于还是将暖炉强行塞到手已经冻得通红的朱允炆怀里。 “陛下，此番白灾肆虐，不只是京师早有应对，臣亦早已传陛下旨意，命各地官员组织人力加强巡视，帮助百姓修缮因积雪垮塌的房屋，若当地有灾情，可先开仓放粮，再补公文报备。百姓们必能安然度过寒冬，陛下勿忧。” “嗯，有先生在，想必自是思虑周全的。” 朱允炆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 “对了先生，从我私人府库里再拨一万两白银，作为救济金，专门救济那些丧失劳动力的孤儿老者弱妇，此事便由先生你亲自去办。” “陛下仁德，臣遵旨。” 方孝孺对朱允炆的表现很满意。 继洪武大帝严刑峻法之后，大明能够迎来一位宽刑省狱，减轻赋税的仁君，真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 齐泰和黄子澄，对俩人讨论的内政，倒似乎没那么关心。 不过，他二人此番进宫，亦是有要事要奏。 这事，事关大明的未来。 第108章 帝国的烦恼 虽说都是建文帝朱允炆的智囊，但三人职责并不一样。 方孝孺才学渊博，又以儒家思想为治国理念，是重要的辅政文臣，虽然不谙军事，却是朱允炆的重要谋臣和精神导师。 齐泰原名德，因其为官九年而无过失被朱元璋赐名为“泰”。朱允炆即位后，齐泰与黄子澄同参国政，进位兵部尚书，参与密议削藩。 黄子澄有文章与德行，身负盛名，兼任翰林学士，与齐泰同时参与国政。 齐黄二人都力主削藩，但策略有所不同。 尽管两人私下已有商议，有关讨论也已不是第一次，但作为臣子，他们还是觉得，应该再和朱允炆说说他们在削藩策略上的想法，然后交由圣心裁断。 “陛下。” 黄子澄率先拱手说道：“百姓之事，有方侍讲操持，想必万无一失。可削藩之事，还需陛下加紧定夺。去岁周王朱橚虽已因罪被废为庶人，流放云南。但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削藩也当一鼓作气，方能成事。” “臣附议。” 齐泰刚毅正直，对削藩也是赞成的，自然附和。 “此事商议已久，你二人可有定略？” 朱允炆闻言，终于从忧民的情绪中脱离，无缝切换到忧国的状态中。 “自陛下问臣，‘先生忆昔东角门之言乎？’臣一日不敢懈怠，已和齐尚书就削藩一事，有所商议，还要请陛下定夺。” 黄子澄口中的东角门之言，朱允炆自然记得。 朱允炆当皇太孙时，坐于东角门，曾对黄子澄说：“诸王尊属拥重兵，多不法，奈何？” 这意思很明白—— 各位藩王身为尊贵的亲属，手中掌握着雄厚的兵力，有很多人做出违法的行为，对此应该怎么办？ 在这几人看来，办法就是削藩，理由也很简单。 只需看看汉朝吴楚七国之乱给国家带来的动荡就知道了。西汉初期，汉高祖刘邦大封同姓诸侯王，导致诸侯势力尾大不掉，最终引发内乱。 朱允炆因此希望通过削藩，来避免重蹈汉朝的覆辙。 不管其办不办得到吧，站在朱允炆的视角，削藩的初衷完全可以理解。 虽然朱元璋分封藩王大概率是希望外能巩固边防，内能拱卫皇室，但即便是铁腕强大如洪武大帝，也无法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下，藩王权力过大，必然会让皇权受到制约，甚至影响皇位传承稳定。 这就是帝国的烦恼。 朱允炆没有其父朱标那样的强大班底，又年轻，缺少足够的阅历，对于驾驭他的那群叔叔，估计也是信心不足。 再加上，一些藩王在封地内确实存在不法行为，引发了不少朝廷大臣的不满和担忧，他们纷纷进言要求惩处藩王，更加坚定了朱允炆削藩的决心。 但是，对于如何削藩，齐泰和黄子澄一直以来都意见相左。 齐泰主张“擒贼先擒王”，燕王朱棣实力最强、威胁最大，应该首先对燕王朱棣动手，削去其羽翼，逐步瓦解他的势力，从而达到削藩的目的。 但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时，黄子澄就有不同意见。 “不然。” 黄子澄曾说，“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王之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 黄子澄认为，削藩应该师出有名，建议先从周、齐、湘、代、岷等实力较弱且有不法行为的藩王入手，在削藩初期避免与实力最强的燕王直接冲突，待逐步削弱其他藩王势力后，再集中力量对付燕王。 一个要先难后易，一个要先易后难。 历史上，朱允炆采纳了黄子澄的建议。 虽然他们已非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此时此刻，朱允炆内心还是有些犹疑的。 听到二人在殿内争论不休，朱允炆一会儿觉得齐泰所言有理，既然要削藩，就要快刀斩乱麻，把最强的先拿下，一会儿又觉得还是黄子澄说得对，先将势力较弱的藩王削除，可以以此孤立朱棣。 后世网友认为，正是黄子澄的昏招频出，对建文帝失败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其一，削藩策略失误。 黄子澄以为先弱后强可以孤立朱棣，可实际上，这一策略却是打草惊蛇，不仅让朱棣提前警觉并有所准备，还让其他藩王人人自危，削弱了藩王对朝廷的向心力。 其二，错放朱棣三子。 当时，燕王朱棣以病重为由，派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到京城祭拜太祖，齐泰建议朱允炆扣押三人作为人质，以此来制约燕王。 黄子澄却认为，此举会打草惊蛇，建议将三人遣还，以此麻痹朱棣。 结果，朱棣三个儿子回去后，个个成了朱棣在靖难之役中的得力助手。朱高炽固守北平，为朱棣守住大本营，朱高煦和朱高燧则骁勇善战，为朱棣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 其三，推荐李景隆为帅。 作为纸上谈兵的“武二代”，李景隆缺乏军事才能。在耿炳文被燕军打败后，齐泰反对任用李景隆为大将，认为此人难以担当重任。可黄子澄却极力推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出任统帅。 朱允炆再次听从了黄子澄的建议，启用李景隆为大将军，最终李景隆不仅屡战屡败，还和谷王朱橞打开了南京金川门迎接朱棣大军入城。 不过，此时的朱允炆，还不知道，历史上，他的皇位仅仅只坐了大约四年。 “唉。” 争辩还在继续，朱允炆听得头痛，心烦意乱地放下暖炉，背着手再次走到殿前大门处。 寒风在他耳边呼啸，朱允炆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系列问题，若是皇爷爷在，他会赞同自己这么快就削藩吗？如果皇爷爷站在他的立场上，面对藩王势大，皇爷爷又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脆响，吓了朱允炆一跳。 “叮！朱允炆，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一人前往六百多年后的后世担任国学情景表演老师，通过工作你将获得工资，不仅可以购买物资带回大明，还能阅读史书知晓未来。” 朱允炆吓了一跳。 他回头一看，齐泰和黄子澄还在争辩，似乎根本就未曾听到他听到的这番话。 这声音，从何而来？ 第109章 被召唤的朱元璋和朱标 前往后世？ 担任情景表演老师？ 还能知晓未来？ 「莫非是皇爷爷在天有灵，来给孙儿提供指引了？」 朱允炆很想去后世看看自己的选择以及大明的将来。 削藩虽然已经开始，但既然还没深入，又没想好万全之策，不如先放放。 朱允炆不准备告知三人他要去未来之事。 他已经是皇帝了，该有自己的秘密。 原本只是希望去了后世以史为师的朱允炆，怎么也不会想到。 他竟然在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不仅再次见到了皇爷爷，还见到了他那正在当太子的爹！ 虽然，他们来自平行世界的大明。 但能再见到两位至亲之人，朱允炆心中只有感激。 ------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四月。 平行世界，应天府（今南京），太子东宫。 就在隔壁宇宙的朱允炆，还在为削藩之策犹豫不决之际。另一个平行世界大明的朱允炆，却还只是个年仅五岁的孩子。 可即便在这个大明宇宙里还是小朋友的朱允炆，也深深感受到最近的宫里很不太平。 更准确地说，整个东宫都因为另一个小朋友的病而人仰马翻。懵懵懂懂的朱允炆，看着府里的人来来往往，一个个急得焦头烂额，却又无能为力。 皇爷爷朱元璋和皇祖母马皇后，数次带御医来看诊。 御医束手无策，父亲朱标，更是以黄金万两遍寻天下名医，只为能治好嫡长子的病。 生病的人名叫朱雄英，是朱允炆同父异母的哥哥，只比朱允炆大三岁，两人曾经一起读书，一起偷偷爬树，一起去御膳房偷吃应天府有名的咸水鸭和鸭血粉丝汤。 如今，朱雄英却被隔离在别苑里。 而朱允炆，也被生母吕氏关在房间禁足，不许迈出大门一步。 府里都在盛传，朱雄英得的是痘疮（天花），乃难治之症。（注：关于朱雄英去世的原因，有患病说和被害说，根据患病说，有资料记载朱雄英死于天花。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读者可自行分辨。） 天花自汉代传入中国，当时被称为 “虏疮”。东晋着名医学家葛洪是中国古代第一个记载天花病情并提出治疗方法的人。 虽说唐朝就已出现人痘接种法，但只是在民间小范围的流传。 在官方层面首次推广，据说是在明朝隆庆年间（公元1567年至1572年），得到更广泛的应用则要等到清朝康熙皇帝大力推广种痘法。 在朱雄英生活的时代，人痘接种术并不成熟，风险也比较高。 宫廷御医对于皇室的医疗决策自然是慎之又慎，即便有民间大夫了解如何进行人痘接种，恐怕也不敢在皇孙身上做实验。万一失败，洪武大帝一怒之下，恐怕不止大夫本人要为此搭上性命，就连其九族都得跟着遭殃。 至于逐渐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推广的牛痘接种法，那更得等到足足四百多年后的1796年，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受到人痘接种法的启发，才会发明牛痘接种法。 因此，至少在洪武十五年的东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却未必敢有大夫。 与朱雄英所住的病房一墙之隔的另一间雅室内。 本就身体不太好的朱标，因连日操劳，脸色显得十分憔悴。由于担心朱雄英的病情，救子心切的朱标，两鬓不知何时急得生出了几缕银发。 不过，就在方才，他和他的老爹朱元璋，同时在脑海里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在召唤他们。 听明白那声音的话，父子俩确认没有方士在附近装神弄鬼，一家人这才开启了闭门会议。 不怒自威的朱元璋端坐在雅室的上座，坐在他旁边的，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贤后马皇后。 “爹，你就让我去吧。” 朱标跪在朱元璋身前，苦苦哀求。 “无论那名叫系统的是何方神圣，那可是距今足足六百年的未来，后人定比今人强！若果真能够前往后世，说不定孩儿就可以找到治疗痘疮的法子，雄英就有救了！” “起来。” 朱元璋板着脸，“没出息，咱只是还在犹豫，又没说不去。” “标儿，你爹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是一国储君，大明的未来都系于你身。雄英是我们的孙儿，是你的心头肉，也是我和你爹的心头肉，但凡有法子，我们说什么也会争取。” 马皇后走到朱标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朱标已经忘了上一次给他老爹跪下是什么时候，别的不说，作为太子，至少在后世不少网友眼里，他的地位在历史上可以说就没有其他太子能出其右。 不信你问问扶苏、刘据还有李承乾，他们羡慕不羡慕朱标。 皇帝的儿子不好当，千古一帝的太子那就更是高危职业，难怪网上有人调侃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再加一个明太祖，五大千古一帝硬是凑不出一个正常即位的太子。 不管怎么说，在眼下的朱标眼里，朱元璋既是皇帝，也是他的父亲，更是朱雄英的皇爷爷。 见朱元璋话语中似乎有松口的迹象，朱标喜上眉梢。 “这么说，爹这是允许我答应系统了？我这就收拾收拾，准备前往后世……” 朱标生怕朱元璋后悔，正要拔腿就走，突然，朱元璋站起身来。 “慢着！” 朱元璋鼻孔里虽然直哼哼，脸上却是疼惜的神色，“咱可没答应让你去。” “爹！君无戏言啊！你方才明明……” “咱是说，咱亲自去。” 没想到，朱元璋竟然甩出来一句让朱标和马皇后同时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就连马皇后也惊了一下，“重八，你当真要一个人前往后世？” “那不然呢？难道还能让标儿去不成吗？” 朱元璋也怕自己这个儿子倔强起来不听他的话，急忙将朱标拉到马皇后身边，开始大打亲情牌，“你看看，这段日子你娘为了雄英，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可有关心问候过？” 马皇后最近身子确实也不太好，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竟然没忍住咳嗽。 确实，这段时间，他眼里只有朱雄英，忽视了其他家人。 “娘，是孩儿不孝，让你受累了。” 朱标顿时内心惭愧不已。 第110章 野心勃勃的系统 “标儿，一家人说的哪里话。” 马皇后埋怨地轻轻打了一下朱元璋的胳膊，“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她顿了顿，突然像是想到一种可能性，“太子是储君，你是陛下，就我一个老妇人，整日在后宫也没什么事，不如你们和系统大仙沟通沟通，让我去吧。” “那怎么行！”朱标说。 “妹子，绝对不行！想都别想！”朱元璋也直接拒绝。 三人就那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朱元璋圣心独断，他拉住朱标和马皇后的手。 “妹子，标儿，你们都是咱至亲之人。标儿乃大明的未来，不容有失，咱一个老人家，即便后世真有什么危险，想来也不会把我怎样，再说了，咱是谁呀！” 朱元璋鼻孔朝天，拍了拍胸脯。 “朕……” 朱元璋突然改了自称的措辞。 “朕可是一路将鞑子驱逐中国，又再统华夏的朱重八！千军万马的战场朕都去过，这后世又不是刀山火海，有什么去不得的的。” “可是，爹……” 朱标自然是不放心的。 “好了，别可是了，就先由咱去后世求取解救雄英的法子，就这么办！”朱元璋不容质疑，“系统虽然同时召唤了我们父子，但没说这次一定要我们都去，标儿先留下，大明的未来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你。” 朱元璋不想再纠结，直接在脑海里答应了系统。 系统也没有墨迹，当即允了朱元璋的穿越。只见屋内金光一闪，朱元璋竟然真的消失在马皇后和朱标眼前。 ------ 现代。 宁野来到后山，看到那占地面积起码1000亩往上走的古建筑群，简直惊呆了。 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并没有因为要发财了而开心，反而是扭头就走。 “统子！你不当人子！你想累死我！” 宁野一边逃之夭夭，一边开口骂道。 没错，系统的确曾经委婉地、含蓄地、间接地和他说过，国学兴趣培训中心将来的发展不会仅仅局限于学校，宁野对之也心里有数，不就是游学一体化吗？ 懂，多点名目收钱罢了。 就目前学校生源能收到的那点学费，干一百年估计都还不够统子基建的成本。 但宁野一直以为，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新修的古建，无非就是几栋古代的城楼就了不起了。 可宁野哪里能想到啊，他遇到的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系统。 系统所谓的国学文化中心，竟然不只有学校，还有一整片后山的华夏千古城风景区。 要知道，杭州某知名古城风景区，占地面积才100多亩地。 上海小迪够大吧，也就大约1700多亩，但是，那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啊，上海地标之一、国内主题乐园之首。更别提人家上海小迪度假区，目前拥有1万多名演职人员！ 可宁野的学校呢，你说说，有啥？ 迄今为止，试营业已经快一个月了，膳堂的老师都不能随时营业。 各位看官评评理，宁野以为系统只是要钱，哪里知道它竟然是要命啊！ 就目前这么点古人，组织学校正常运营就已经足够吹牛了，系统居然还指望他们能够匀出人力，在学校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同时运营这么大的华夏千古城国学游览区？ 闹呢！扯淡吗不是？ 所以，宁野第一反应就是跑。 这工作，属实干不了一点，谁爱干谁干吧。 要不是有帮助古人改变万朝意难平的历史责任感支撑，宁野都想直接躺平了，爱咋咋滴。 反正宁野没啥追求，也不指望将来把学校做到全球500强。 要是能退休，宁野现在就想退休，每天就在大明湖畔和霍去病骑马遛弯，累了就去藏书阁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座位，看看书，打打瞌睡，再教兰陵王在峡谷里玩兰陵王。 这日子，岂不比累死累活当牛马强！ 宁野黑着脸从后山连走带跑回到学校区域，对系统在他脑海里发来的信息直接屏蔽，主打一个不闻不问不负责任。 嘿，别说，你还真别说，以前就是责任心太强，搞得自己太累。 没心没肺的人，活着或许就是轻松。 今天只有马术课考察团，两批人分别来的，都已经结束了体验，霍去病独自带队，刚刚迎送完毕。 兰陵王在直播间直播了6个小时，出来时，面无血色，感觉自己好像苍老了十岁，心里直道，这后世的直播工作简直比打仗还要辛苦。 两人在六艺学馆附近碰头，正要去找宁野，问问今晚吃啥。 看到宁野一边慌忙地走路，嘴里还一边生气地嘀咕，一脸怒意溢于言表，霍去病和兰陵王惊讶之余，都有点好奇。 咦？没见其他人回来呀？ 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把咱一向好脾气的宁校长惹生气了。 “校长，咋了这是？” 霍去病拦住宁野，将正在全神贯注于吐槽系统的宁野吓了一跳。 “吁，不生气，不生气。” 宁野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这才总算平复心情，停下脚步，和霍去病、兰陵王说起了系统在后山新建了一批堪称华夏千古城规模古建筑群的事。 “好事啊校长。” 兰陵王明明很累，嘴上却安慰宁野。 “后山开放以后，学校规模会变大许多，以后除了学生，还有游客，这对于学校做大做强很有帮助，霍将军，你说呢？” 兰陵王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霍去病，并用眼神示意霍去病配合他一下。 很明显，宁野现在情绪不太好，兰陵王不愧是高情商的兰陵王，不管累不累，情绪价值先到位。 “唔……” 霍去病没有意识到这茬，他的反应竟然和宁野一样。 “校长，我也觉得不妥，我们目前的人手确实捉襟见肘，要不你和系统说说，再多招点古人来？” “这是招人的问题吗？” 虽然宁野看出来刚来的兰陵王有意让他振作，但还是余怒未消。 “我看那山上，目前已开放的只是明朝的微缩版南京城，就这已经很大了，万一将来再来个清明上河园、大唐不夜城、阿房宫，我们咋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 虽说学校所在的位置是郊区，但毕竟也是现代，突然出现这么大面积的古建筑群，还有这么多声称是cos（扮演）古人的员工，当真不会惹人怀疑吗？ 还是说，系统已经牛到足以给这个世界的人类植入潜意识，让他们相信，宁野学校以及千古城，一直都是存在的？ 宁野搞不懂系统会怎么解决，但想必系统肯定有办法。 第111章 后山装了个应天府 “既来之则安之。” 兰陵王又说，“我相信宁校长不是轻言放弃之人，系统此举也必有深意，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经过一番吐槽，又和兰陵王、霍去病聊过之后，宁野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大的释放，直到这时，他终于可以沉下心来思考。 见宁野不说话，霍去病也终于意识到要安抚一下。 其实，霍去病之所以没有兰陵王那么快提供情绪价值，倒不是因为他情感迟钝，哦，或许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但总之，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霍去病实在太信任宁野了。 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如果宁野觉得这事儿不靠谱，那就是不靠谱。 “系统不是有带人来后世的功能吗？” 霍去病像是想到了办法，看了一眼兰陵王，“人手实在不足的话，要不，咱和系统说说，让兰陵王回去把他那五百精骑带过来？反正，听校长介绍，后山是景区，那么表演就可以了。” “对哦！好主意！” 宁野拍了拍手。 根据系统的规划，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只是系统宏大计划的一环，承担的主要是学的部分，而后山还在陆续新建的华夏千古城，则在游学体系中，主要负责游的部分。 学的部分，自然是需要能够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 可游的部分，能够表演就行了呀。 如果霍去病的建议可行，兰陵王能带五百精骑，那扶苏能不能带始皇、长城军过来？刘据能不能带汉武、羽林军？两宋人才也不少，赵顼虽然自己都要被人带过来，那苏轼带王安石行不行？赵昺可否把文天祥也带过来？ 只要这些古人都能通过带人功能一拖n，那还用担心人力不足吗？ 一想到这里，宁野原本因为不想做牛马而一万个拒绝的内心，终于开始再次奔腾起来。 就在这时，系统发来消息。 古代又来人了，就在后山。 “哈哈哈。” 看到这回古人出现的地点直接被投放到后山，已经被说服的宁野，顿时觉得系统有时候也真是可爱。 故意把人放在后山。系统这是生怕他不去啊喂。 “行吧，走，咱们去看看，一起迎接一下新老师到岗。” 心情豁然开朗之后，宁野总算咧开嘴角。 兰陵王和霍去病见状，也跟着开心起来。两人虽然先后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后世，却已都在心中将宁野视为珍视之人。 尤其是兰陵王，宁野那一番交浅言深的沟通，不仅改变了他个人的命运，也改变了他所属时代的历史。 霍去病就不用说了，宁野都在小霍排行榜上进入top3了。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先前那场情绪的涟漪，就像被微风温柔抚平的湖面。 在宁野的带领下，霍去病和兰陵王第一次涉足后山区域。 以前，没有系统的允许，这一片他们是进不来的，在外面也看不见。现在，因为第一个主题园区已经修好，系统开放了权限，他们才得以进来。 进入园区范围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威武的城楼，上面的题字写着“大明南京应天府”。 一般以为，南京的名称，是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才有的。但宁野记得，明朝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就以应天府建为南京，以开封府建为北京。 根据《明史·地理志》记载：「应天府元集庆路，属江浙行省。太祖丙申年三月曰应天府。洪武元年八月建都，曰南京。十一年曰京师。」 霍去病和兰陵王，一个来自古长安，一个来自古邺城，但都还没见过后世的京师。 刚看到城楼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震撼。 这城楼，完全就是仿照南京明城墙所建，规模肯定没有那么大就是了，毕竟是园区，又不是真的南京城，这个园区占地面积虽然也就几百亩，但却包括了缩小版的鸡鸣寺、朝天宫、瞻园、夫子庙、乌衣巷等等一众精华景点。 别说城墙上的砖居然被“物勒工名”，就连石板道也被特别做旧。 这规模，这精致程度，这360°无死角的复古感，说是旅游景点都是看轻了好吧。 国内就找不到另一处可以媲美这里的地方。如果有的话，欢迎留言，说不定宁野会实地考察一下。 此刻天色渐晚，系统早已贴心地打开了全园区的灯光，华灯初上，园区里各式各样的花灯一片璀璨，竟让宁野、霍去病、兰陵王不约而同有了真的穿越至大明应天府的感觉。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兰陵王边走边赏景，不知不觉，就将心中最喜爱的那首古诗念了出来。 这首诗宁野听过，他最喜欢的是第一和第二句。 这首诗出自《古诗十九首》，一般认为其写作年代在东汉顺帝末到献帝前，即公元140-190年之间，霍去病当然没有听过。 此时听来，倒也觉得应景。 他们三人忙了一天，能在这空旷无人的古建里“秉烛”夜游，又何尝不是为乐当及时呢？ “兰陵王，可以啊你。” 宁野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膀，露出越来越赞赏的神色。 “你可别太优秀了，不然做你的朋友，我们可是会很有压力的。”末了，见兰陵王似乎当真，宁野又笑道，“跟你开玩笑呢，哈哈。” 三人越看越觉得，这园区当真不错。 宁野脑子里已经在快速思考，怎么把园区的游览和他的夏令营学习结合起来了。 要不，咱搞一个小型古代仿真社会沉浸式体验？ 首先，参加夏令营课程的人，无论是音律、骑术、马术等等，学成之后，都有资格优先到园区来表演，当然，要考核的，考核通过的才能来。 如此一来，夏令营学员不仅可以学以致用，还能通过兼职赚回学费，岂不美哉？ 你问王多多、杨乐等小朋友咋办？ 哦，不好意思，童工是不收的，原则问题，在宁野这里没有讨论空间。 当然，小朋友好好上课，就可以来园区免费玩啊，相信这也是能吸引很多人报名的因素。 其次嘛，既然是古代社会仿真，那么，就干脆模拟彻底一点。 ------ 作者说： 从本章起，以后重磅礼物支持都会在正文里感谢哈，目前存稿不多，作者在努力创作中，你们的支持对于创作很重要~！ 感谢【壹怡零灵】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之前已重磅礼物支持创作的读者宝子，在此再次一并表示感谢。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五星书评支持哦！宝子多点点广告和催更，谢谢大家~！ 第112章 沉浸式体验 至于怎么个彻底法，宁野已经有了主意。 将来，这里不仅会有通过考核选拔的夏令营学员兼职，也有真实来自古代的古人。 就比如说兰陵王的那五百精骑，进行沉浸式情景故事表演，绝对爆火。 什么？想象不出来？ 没关系，你就想象一下，兰陵王带他的五百精骑，再次把在北齐夜闯皇城那一幕复原一下试试，而你，我的朋友，你就在现场，作为士兵路人甲乙丙丁，亲身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以前你只在电视上看别人表演，了不起某些景区像上海小迪也有发生在身边的表演。 可现在，在宁野的华夏千古城园区，你不再是游客，你就是古代社会的一员，用现在社交媒体上时髦的话说，你也是古人们y的一环。 因此，这最后一点嘛，为了把体验做到极致。 凡入园区，必穿古装，要么租，要么买。 不穿？哦，不好意思，恕不招待。 手机也不可以带进去。不然人家表演的时候，你在那里闪光灯晃来晃去的，成何体统！ 诶，这时候咱王琦王少爷该打喷嚏了。 他辛辛苦苦不计成本赞助宁野夏令营营服，这回报不就来了嘛？宁野可以直接和王琦合作呀！人手一件汉服，这得赚多少钱！ 另外，园区的货币也可以兑换成古代的钱币，仅限于园区内部流通。 就是目前园区店铺基本没有，不过，这好说，等古人来的更多了，店铺自然也可以开起来，当然，这些就只能交给古人来开了，什么胭脂铺、瓷器店、木匠铺、绸缎布庄乃至酒楼茶馆、勾栏瓦舍、青楼——哦，这个没有，公共场所不可以瑟瑟。 总之，你能想到的古代手工业铺子都可以开起来，全部现做现卖现演，既弘扬国学，又能帮助古人赚钱，还能传承中华传统技艺。 什么是国学兴趣培训学校？ 不是只有一本正经学习才是啊，寓教于乐也可以是，也必须是，毕竟，这是人民群众真正喜闻乐见的形式。 宁野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嗨到不行。 兰陵王的手突然伸向腰间随身携带的利刃，霍去病也停下脚步一脸警惕地看向前面。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宁野，这才抬头朝前面看去。 只见前面一条巷子里，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听起来中气十足却又带着几分沧桑的男人的声音。 “奇怪，此处不是后世吗？怎的和咱的应天府如此相像，又似有不同？” 宁野急忙在脑中调出之前被他屏蔽的系统消息。 一看这回的来人，他可是当真吓了一跳。 朱元璋。朱标。朱允炆。 这是系统告知宁野的三个名字。 得知此番来的都是情景表演老师，宁野已经足够惊奇了。 毕竟之前系统从古代招聘来的古人，都是负责学校这边的，主题园区还是第一次来人。 但这回来的祖孙仨，可都不简单。 一个是开局一个碗的大明开国皇帝、一个是据说史上最稳的太子，还有一个是被叔叔朱棣夺了皇位的建文帝。 而且，根据系统给到的资料，朱元璋和朱标的大明，与朱允炆的大明，虽然都是明朝，但却是不同的平行宇宙。 也就是说，即便朱元璋和朱标改变了历史，也不会影响朱允炆在他的世界当上建文帝。 “这下刺激了。” 宁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果然，宁野、霍去病、兰陵王还没靠近朱元璋，就有一个年轻人从对面的巷子里闻声出来。 “皇爷爷？” 朱允炆看到在巷口徘徊的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 朱元璋听到有人说话，也按住脚步，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大明冕服、眼眶湿润的年轻人，急不可耐地朝他疾步而来。朱元璋不明所以，以为有人偷袭，当即戒备。 但待那年轻人靠近，借着灯火，朱元璋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 「此人为何如此面熟？竟和标儿有几分相似？」 朱元璋暗道。 「看他身着大明冕服，莫非，是大明未来的皇帝？」 就在朱元璋狐疑地打量着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却直奔到朱元璋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皇爷爷，真的是您？” “皇爷爷？”朱元璋被这声称呼弄得一头雾水，“咱虽然子孙众多，可没有你这么大的皇孙啊。” 洪武十五年时，朱元璋最大的皇孙应该就是朱雄英，也才年仅八岁而已。 眼前这个年轻人，少说也有二十了。 “皇爷爷不认得孙儿了？” 朱允炆吃了一惊。 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朱元璋来自平行世界的大明。 “孙儿是允炆啊！” “允炆？” 朱元璋更困惑了，他旋即大怒，“咱的孙儿允炆，如今才五岁！你是何人，竟敢身着冕服，冒充皇孙！信不信咱一刀砍了你！” 见朱标好像这回没来，祖孙二人却已聚首，宁野觉得是时候上前自我介绍了。 “大家好啊！” 朱允炆正要和朱元璋解释，宁野带着兰陵王和霍去病忽然靠近，把二人明显都吓了一跳。 “别紧张，这个园区也是我们学校的，我是学校的负责人，宁野，你们可以叫我宁校长，校长一职，明朝的话……额，应该类似国子监祭酒。” 宁野说话既自信又得体。 朱元璋和朱允炆回头一看，结合脑海中系统给到他们的信息，很快就对宁野的身份确信不疑。 “原来是宁校长，咱有礼了。” 朱元璋对儒士的态度比较复杂，不过前期还是很重视和礼遇的。虽然宁野不是儒士，但学校嘛，在朱元璋看来，和儒士估计也差不多。 当然，这也就是朱元璋目前对后世还不甚了解。 “宁先生。” 朱允炆没有称呼宁野为校长，而是以“先生”尊称，就像他对待方孝孺那般。 宁野倒也没有纠正，校长、先生、哥、弟，他从不同人那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称呼，早就不以为意。宁野带着霍去病和兰陵王上前和朱元璋、朱允炆见礼。 就在三人刚才介入祖孙对话前，宁野已经一边远远旁观朱元璋和朱允炆，一边和霍去病、兰陵王大概介绍了祖孙仨的身份。 “霍去病\/高长恭，见过两位陛下。” 两人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两位将军。” 朱允炆当即拱手作揖，他是深宫里长大的，此时靖难之役还没发生，对战争还没有体感。霍去病和兰陵王，对于朱允炆来说，不过是历史上的人物。 朱元璋就不同了，他可是开局一个碗，从马背上夺得了江山，自然知道历史上的名将。 “原来两位赫赫有名的将军也在后世，咱素来敬佩两位将军的忠勇，只可惜此处无酒，不然当浮一大白。” 朱元璋笑道。 不过，得知历史的朱元璋，很快就要笑不出来了。 第113章 重八的软肋 见大家都已认识，宁野也不寒暄。 他先是对国学兴趣培训学校以及华夏千古城的定位做了介绍，然后告知了系统对两人的岗位安排。 朱元璋、朱允炆，还有这次没来的朱标，接下来即将在主题园区上班，虽然具体做啥还要想想，但工资已安排到位，一个月1000，另有绩效也是1000起步。 系统说了，多劳多得。 在和宁野确认后，朱元璋总算知道，原来刚才叫他“皇爷爷”的年轻人，竟然真的是朱允炆，但却不是他所来世界的朱允炆。 朱允炆也知道了朱元璋来自平行宇宙，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皇爷爷就是皇爷爷，无论哪个世界都是。 朱元璋心中自然也是这般想。 “允炆，”朱元璋既已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他在另一个大明的皇孙，瞬间感到亲切不少，“你怎的如此年轻就登了皇位？你父亲呢？” “爹爹他……” 朱允炆闻言，鼻子一酸，“不知皇爷爷来自何时？” “洪武十五年。” “啊？那在皇爷爷来的大明，爹爹还活着！爹爹是洪武二十五年病逝的。” “你、你说什么！标儿怎会……” 朱元璋一时情急，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朱允炆的肩膀。 眼看朱允炆都被力大无比的朱元璋抓得脸红脖子粗，宁野见状，只好上前帮忙解围。 “老朱，老朱。” 宁野赶忙拉开着急上火的朱元璋。 “允炆没骗你，历史上，太子朱标在洪武二十四年考察迁都事宜后返京不久便生了病，的确在洪武二十五年就病逝了。不过看你来的时间，眼下更着急的是朱雄英和马皇后。” 听到宁野的话，朱元璋总算恢复了理智。 也对，就算按照历史，标儿也还有十年才会……不、不会了，他既已知晓未来，就决不允许他的标儿，也如历史上那般英年早逝。 可转念一想宁野的话，雄英他明白，毕竟现在正生病，急是应该的，可更着急的人中还有马皇后是何意？ “宁校长，你的意思，咱怎么听不明白？你说咱妹子咋了？” 宁野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朱允炆，见他不敢说，只好自己亲自上。 “老朱，我当你是长辈，没把你当皇帝，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啊，这是后世，不是大明。” “宁校长既叫咱一声老朱，咱自是晓得。” “既如此，咳咳……” 反正早晚朱元璋也会知道的，不如就在这里说了算了。历史上，朱元璋晚年那么残暴，可见朱雄英、马皇后、朱标先后离世对朱元璋造成的打击不小。 若是能够改变历史，说不定大明的「意难平」也将被改写。 “朱雄英于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一去世，马皇后于洪武十五年八月病逝。” “什么？你说什么？” 朱元璋听到，在自己来的时间，接下来马上就会失去皇孙还有皇后，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咱的皇孙、妹子、标儿，怎的一个个都没了？ 朱元璋浑身一颤，双腿发软，一向对战争、朝堂都运筹帷幄的他，此时此刻，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生戎马倥偬的朱元璋，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可再强悍的男人，被重重铠甲包裹保护的内心深处，总有属于他的软肋。 对于朱元璋来说，马皇后、朱标、朱雄英，都是他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想保护的人。 可谁知道，他们竟然都走在朱元璋前面。 一想到自己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送自己的结发妻子，朱元璋一下子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以往驾驭群臣的王霸之气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元璋越想越伤心，竟忍不住当场痛哭起来。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人老了的确会越来越像个孩子。看到一个老人家，还是明朝开国皇帝，竟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嚎啕大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宁野也是手足无措。 朱元璋这一哭，让朱允炆也不禁伤心起来。 他也想起了他的爹爹，朱标。 若是爹爹还在，如今大明的局面，想必会好很多吧，他的那些手握兵权的叔叔们，估计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朱，允炆，别哭了。” 宁野一边安慰老的，一边安慰小的，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护工志愿者的感觉。 “两位陛下勿忧。” 兰陵王虽然尚不清楚大明的历史，但血缘亲情是本能，他岂能不明白祖孙的感受，当即也劝慰道，“有宁校长在，想必定能改变历史。” “正是。” 霍去病也道，“别人我不敢说，校长乃我平生见过最有才华之人，陛下何不请教宁校长呢？” 宁野目瞪口呆地看着兰陵王和霍去病。 这两个家伙，竟然把他架得这么高，他自己都没底气一定能帮朱元璋和朱允炆改变大明的意难平呢。 朱元璋闻言，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止住哭泣，急忙上前，用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抓住宁野的双臂。 “宁校长！两位将军所言，可是真的？你有办法救咱的妹子、标儿还有雄英？” “额……”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咱都愿意。” “朕也是。” 朱允炆插入话题，一脸认真。 “只要能让皇爷爷开心，救皇祖母、爹爹还有大哥，就是金山银山，朕也愿意给宁先生搬来。” 朱元璋见朱允炆分明来自另一个大明，即便改变历史和他也没有关系。可尽管如此，朱允炆却仍旧上心，朱元璋心里顿时颇感宽慰。 看来，另一个自己没选错继承人。 允炆，的确有他老爹的仁德之风。 宁野听罢，却是摇头苦笑，两人以为宁野嫌报酬小，越说越离谱，就差给宁野封侯拜相了。 “我摇头不是不答应你们，而是，就算你们想给我金山银山王侯爵位，我也收不了。” 系统不允许宁野向古人收钱。 这也可以理解，学校本来就应该是纯粹的地方，若是掺杂了太多的铜臭味，那就不叫学校了。 “那……”朱元璋急了。 “放心，既然老朱和允炆如此信任我，我自当为你们想办法，但是，我虽是后人，也不能保证可以掌控历史的一切，历史的河流也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流向的。” “这个咱明白。” “朕听皇爷爷和宁校长的。” 给两人打过预防针后，宁野这才开始挨个帮他们解决问题。 ------ 作者说：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收到的最大的礼物支持。 感谢【壹怡零灵】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丷停云丷】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今天收到很多重磅礼物支持啊，谢谢各位宝子。 实话说，最近实在太忙了，写作时间很难保证，由于周六加班，为了感谢大家，这一章因此延时到现在发布。 另外，了解番茄作者生态的读者宝子应该知道，番茄今年改了全勤规则，按新的规则，目前本书阅读量不上涨的话，即便每天发2章，发一个月，很有可能全勤都拿不到。 而作者自从去年11月8日开始连载，已经连续更新58天，一天都没有中断过发表。 作者自认为本书写得还可以的，而且创作也是用了心的。无奈番茄给量太低了，阅读一直上不去。 因此，看到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当然是很感谢的，谢谢各位宝子。大家千万不要养书，每天记得来追读+催更，要是喜欢，记得好评，给本书涨涨分。有余力的宝子可以礼物支持创作。 谢谢大家，周日快乐哦！ 第114章 两个都要救 “一个一个来，先说说老朱，你这边比较急。雄英的病，可是天花？” “天花？” “也就是痘疮。” “没错，御医说是这个病，已经服过药了，一直不见好转。” “唔……” 宁野本来第一反应是想给朱元璋科普牛痘接种法的。 牛痘接种的原理是通过将牛痘病毒引入人体，刺激免疫系统产生抗体，从而对天花病毒产生免疫力。 但系统在脑海里提示宁野，如果已经得了天花病毒，接种牛痘可能并不能治愈。 因为人感染天花后，天花病毒已经在体内大量繁殖并引发一系列病理反应。此时接种牛痘，很难迅速阻止天花病毒的增殖和对身体的破坏，因此难以达到治愈天花的效果。 不过，这个方法对于阻断天花传播，还是有效的。 宁野当即就对朱元璋做了介绍。 朱允炆想着回去也能广为传播，造福百姓，听得也很认真。 “所以，按校长之言，这牛痘接种法能救雄英吗？” “就像我前面说的，已经得了天花病毒，单纯靠牛痘接种，恐怕不能治愈。” “那怎么办？” “别急，”宁野思考了一会儿，又在脑内和系统交流了一番，接着用手机查阅了资料，这才说道，“天花病毒在现代已经被人类消灭了，有些药物可能有效。这样，老朱，你跟我回学校超市，我看看系统准备的紧急药箱里有没有对症的药。” 事不宜迟，众人当即跟着宁野离开主题园区下山。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一路下来，灿烂的路灯将学校映照得富丽堂皇。 朱元璋和朱允炆虽没说什么，内心想必也是震惊的。尤其是朱元璋，对宁野手上那个会发光能查资料的所谓手机很感兴趣。 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霍去病要去喂马，宁野先前点的晚餐麦当当也快要到了，兰陵王要去学校门口等外卖。 两人遂向二朱告辞。 宁野带着朱元璋和朱允炆来到超市。 刚进超市，两个大明的陛下，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们目前心思不在这，就没多看。 由于宁野在医学上并不专业，朱元璋又没办法带朱雄英来现代治疗天花，因此宁野只能根据资料让朱元璋带一些药物回去尝试。 “治疗天花，主要有几个部分。” “第一就是抗病毒，抑制病毒继续复制，这是一些抗病毒药物，你先拿着。” 宁野拿出几盒药，递给朱元璋。 担心两人不理解何为病毒，宁野又在手机上搜了科普视频，外放声音给他们看。 朱元璋和朱元璋见那不过手掌大的方寸之物，竟然有会动的图画，比走马灯、皮影戏要逼真一万倍。 在视频讲解下，他们很快就懂了病毒、细菌、电解质为何物，感染又是什么等一些基本的现代医学常识。 “第二个，就是退烧、缓解发热症状。” 宁野又专门拿出了适合儿童服用的退烧药，嘱咐朱元璋根据朱雄英的年龄和体重酌情服用。 “第三就是保持水分和电解质平衡，并进行皮肤护理，还要处理继发的细菌感染。” “允炆。” 朱元璋突然扭头看向听得云里雾里的朱允炆，“咱怕忘了，快拿笔给皇爷爷都记下来。” “好的皇爷爷。宁先生，请问此处可有文房四宝？” “没有。用这个吧。” 宁野当即从柜台处拿出一支圆珠笔和几张a4纸。 纸还好，毕竟是明朝，造纸术已经很成熟。 可那不用研墨又小巧精致随时能写的圆珠笔，不用说，又是震惊朱元璋和朱允炆的未来科技。 朱允炆当即用圆珠笔将方才宁野所言，仔细回忆后一一记下，担心写错，还和宁野做了校对。 宁野也和朱元璋打了招呼，就像之前兰陵王求药一样，朱元璋这次带药回大明，也是赊账的，药费要从之后的工资里扣。 朱元璋感激都来不及，自无不可。 一番忙碌，朱雄英的事算是有了着落。 不过，马皇后的病，就有点难办了。之所以说马皇后的病难办，原因主要有两点。 关于马皇后的病情，历史是这么记载的。 《明史》卷一百十三列传第一：「洪武十五年八月寝疾。群臣请祷祀，求良医。后谓帝曰：“死生，命也，祷祀何益！且医何能活人！使服药不效，得毋以妾故而罪诸医乎？」 如史料所述。 一则，史料中提到马皇后在睡觉时突然得病，但是，并未详细说明是何种疾病。 二则，马皇后得病后，群臣请求祈祷祭祀，求取太医院的良医诊治。 马皇后对朱元璋说：“生和死都是命运的安排，祈祷祭祀有什么用处呢！况且太医又如何能保证让人起死回生！假如吃了药却没有效果，难道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降罪于各位太医吗？” 马皇后担心太医受到牵连，不愿意因为自己生病而过度折腾求医问药。 即便身为几百年后的后人，对于马皇后的贤明，宁野也早有耳闻。 马皇后不仅是朱元璋的结发之妻，白月光，贤内助，更是大明少有真正能管住朱元璋和朱棣的人。 若是马皇后在，朱元璋晚年可能不会变得残暴嗜杀。 而朱允炆，或许不需要也不敢那么激进地削藩，毕竟，马皇后一声“跪下”，朱棣和朱允炆叔侄二人，大概也只能一跪泯恩仇。 因此，马皇后对于改写大明的历史，至关重要。朱雄英和马皇后，宁野两个都要救。 如果能直接救人，宁野当然愿意像给朱雄英取药那般，直接帮忙救下马皇后。 但马皇后的情况，与朱雄英不一样。 毕竟，马皇后现在还没有发病，宁野也不敢妄言。 “这帮该死的史官！”听到历史并未记载马皇后的病因，朱元璋勃然大怒，“平日里总给咱说什么以史为鉴，如此重要的大事都不记载！亏得咱还给他们发薪俸！” 朱允炆生怕朱元璋回去又乱杀人，急忙站出来。 “皇爷爷。” 朱允炆细声细语地劝道，“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没有记载，想必一来是皇祖母不愿牵连太医，太医没有仔细看诊，故而未能得知病因。二来这是皇家秘闻，即便史官知晓，没有写入史料也能理解。” 朱元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朱允炆，鼻子哼了一声。 “你倒是学了你父亲，宽以待人，只是不知，那帮臣子是否真的尽忠职守。” 宁野站出来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还有时间嘛。老朱，你这次回去，让太医提前给马皇后体检，也就是检查一下身体，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等你回来后世，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便是。” 听到这里，朱元璋总算脸色稍霁。 其实，朱元璋晚年擅杀功臣，据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第115章 咱就是这么教你当皇帝的? 有人分析说，朱元璋晚年嗜杀并非毫无缘由。 皇长孙朱允炆年幼，朱元璋担心其无法对这些功勋武将形成威慑力。 因此，为了确保朱家江山的稳固和皇位的绝对安全，朱元璋决定清洗功臣集团，简而言之，此举是为了帮朱允炆铺路。 只是，朱元璋没想到，“皇爷爷之爱孙，则为之计深远”，竟然也会变成一把双刃剑。 能干的武将是被朱元璋杀干净了，可这也间接导致，朱棣起兵造反时，朱允炆几乎没什么能打的人可用。 说起来也是时也命也。 此时，朱元璋和朱允炆二人都还不知道靖难之役。 其实，削藩的事情，据说朱元璋并非毫不知情。《皇明史窃》记载，明太祖朱元璋晚年曾就藩王问题与皇太孙朱允炆进行了一番探讨。 朱元璋认为，有诸位藩王守边御虏，朱允炆将来就能坐享太平。这想必也是吸取了蒙元入侵中华的教训。 因此，朱元璋对自己制定的封藩制度应该是颇为满意的。 但朱允炆却担心，藩王的存在是屏障更是隐患。 当讨论到，若是藩王作乱又有谁能阻挡，朱允炆提出了 “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 的策略。 简而言之，先礼后兵，徐徐图之，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朱元璋，也挑不出来毛病。 可问题就在于，朱允炆并没有按照这个策略执行。 刚刚登基的朱允炆，皇位还没完全坐稳，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削藩，网友们甚至调侃朱允炆削藩是玩消消乐。 这并非是说，削藩是错的，事实上，朱棣上台后也削藩了。 但是，和朱允炆削藩顺序从弱到强、手段激进强硬不同，朱棣手段相对温和地多。 朱棣先是恢复了建文帝废除的多位藩王的爵位，以获取信任，降低抵触，随后又采取“收兵权保待遇”的做法，只裁撤藩王的军事力量，降低其军事威胁的同时，让藩王仍能享受一定的荣华富贵，这就减少了藩王们的反抗情绪。 不过，朱棣的削藩并不彻底，仍有部分藩王保留了一定的实力，也为日后汉王叛乱埋下伏笔。 朱棣即位后立朱高炽为太子，在靖难之役中多次随朱棣征战并立有战功的朱高煦对此极为不满，认为自己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宣德元年八月，朱棣的儿子朱高煦以 “靖难” 之名起兵反叛。 明宣宗朱瞻基率三大营五军将士亲征朱高煦。朱高煦之乱遂平。 因此，从建文帝削藩开始，直到明宣宗朱瞻基时期才进一步解决藩王问题。 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想要坐稳皇位很难。 变法也好，改革也罢，魄力、才智、手腕缺一不可，每一条通往理想的现实之路上，都有数不清的荆棘等着来人闯关。 朱允炆，明显还需要历练。 朱元璋的问题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宁野转头看向朱允炆。 也许是朱允炆内心深处亦意识到自己想要采取的方法似有不妥，他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不敢正视宁野的眼神，更不敢去看朱元璋。 朱允炆这点小心思，岂能瞒住洪武大帝。 “还有何事？” 朱元璋都准备和宁野告假，先回大明救朱雄英和马皇后了，看到朱允炆这样子，又想起，系统招他们来后世，大都是为了改写各自的意难平，这才开始好奇朱允炆为何也来了后世。 宁野还在想怎么开口比较好呢。 没想到，朱允炆“扑通”一声抢先跪下。 “皇爷爷，孙儿……请皇爷爷治罪。” 朱元璋眯着眼睛，“咱既然把皇位传给你，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你有何事还不速速说来？” 朱允炆不知怎么改口说他已准备强力削藩的事，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宁野。 宁野叹了口气，这祖孙的问题，看来还是得他来当和事佬了。 “反正你们早晚也会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那我就直说了。” “允炆，你这藩削得太急了，目标正确但是手段错误也是不行的。如果按照原本历史，今年四月，你会削齐、湘、代三位亲王，废为庶人。湘王朱柏，惧，无以自明，阖宫焚死。齐王朱榑被软禁在南京。代王朱桂被软禁在封地大同。” 朱元璋一听，顿时气血上涌，脸色十分难看。 “六月，削岷王朱楩，废为庶人，徙漳州。” “七月，燕王朱棣就会以「清君侧，靖内难」的名义，在北平起兵造反。” “四年后，燕军攻进南京，南京皇宫大火，你本人不知所踪。朱棣即位，是为明太宗（后改为成祖）。” “朱棣即位后，不承认建文年号，将建文元、二、三、四年改为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次年改为永乐元年。” 宁野话音刚落，暴跳如雷的朱元璋就彻底按捺不住了。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朱元璋指着朱允炆大骂，“咱就是这么教你当皇帝的？” 骂了足足一刻钟的朱元璋似乎还不解气。 他当场脱下鞋子，二话不说，“啪”的一下就朝朱允炆扔去，朱允炆哪里敢躲，只好硬生生被朱元璋敲打了一顿。 当天晚上，朱元璋和朱允炆各自返回了大明。 朱元璋气得连宁野邀请他留下品尝一下后世的麦当当都没兴致，说是气饱了，赶着回去救人，而且，还有另一个欠揍的家伙等着他收拾。 宁野在心里为小朱棣捏了把汗。 被皇爷爷一通教训，脸红耳赤大汗直流的朱允炆，见朱元璋回去，自然也没有留下。 朱元璋警告朱允炆削藩的事不要轻举妄动，宁野也说，一切等他俩下次回来再说。 朱允炆还能说啥，只能点头答应。 尤其是知道了靖难之役的结果，朱允炆对征服这位历史上的明太宗（明成祖）当然更加没有信心。 两人今日本就是来报到的。 宁野想了想，今天时间有点晚，也就放他们回去处理要事，等下次回来再商议具体工作安排。 整个学校，哦，现在还要加上后山的主题园区，一下子又只剩下宁野、霍去病和兰陵王三个人。 三人吃过晚饭就回斋舍了，一夜无话。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2，写作动力满满啦。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花」礼物x1。 大家阅读快乐哦~！ 第116章 宁野的人生目标 第二天一大早。 阔别多日的扶苏、刘据还有赵昺、张世杰、陆秀夫以及冉琎、冉璞都回来了。 一下子，整个学校又热闹起来。 听说后山有新的主题园区开放，还是历史上时间在他们之后的明朝南京应天府，大家都很有兴趣。 尤其是新宋君臣，得知朱元璋开局一个碗，还是农民出身，竟然把灭了南宋的蒙元一路驱逐出中华，神州陆沉之后再统华夏，心中激荡之余，顿时对这位明太祖满心钦佩。 “此人真乃不世出的豪杰啊！等他回来，定要结识一番！” 张世杰当即抑制不住胸中那如滔涛江水连绵不绝的夸赞，拍手连叫了好几声“大快人心”。 赵昺和陆秀夫也点点头，心中对抗元大业更有信心了。 最近，新宋君臣在海南岛一边开荒一边修路，赵昺也会跟着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三位肱骨之臣到处巡查。 不过，持久战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非朝夕可见之功。 有了明朝成功案例，赵昺觉得，新宋也一定可以依靠人民战争复国。 今天周末，没有考察团。 宁野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后山，知道一个个都想去看看，索性也就带着大家再去后山一游。 昨天去是晚上，白天的「南京应天府」宁野也还没见过。 众人喜笑颜开地跟着宁野前往后山的主题园区。 第一眼看到城楼，新宋君臣就有亲切之感。明朝开国时期和南宋末年相距不远，建筑风格有相似之处。 和赵昺等人感到熟悉不同，扶苏、刘据却觉得新鲜。 虽说学校也有古建，但成规模的古建筑群，他们在后世还是第一次见。 秦汉和宋明，隔了一千多年，建筑风格差别还是挺大的。 秦汉建筑风格庄重、质朴，追求宏大雄浑的气势，给人以古朴、粗犷之感。 宋明则趋向于细腻精致，更加秀丽轻盈，风格相对华丽柔和。 建筑结构就更不用多说了。 秦汉时，抬梁式和穿斗式木结构虽已出现，但还没有完全成熟，建筑的结构形式相对简单。 宋明时期，毕竟有了上千年的发展，木结构体系完备，发展也很成熟，斗拱结构复杂精巧，出挑深远，受力更科学合理，装饰性也大为增强。 因此，两相对比之下，扶苏和刘据对明代风格的古建筑啧啧称奇之余，也若有所思，似乎学到了很多。 众人边走边看，时不时停下脚步讨论。 就这一个主题园区，虽说是微缩版，面积等比例减小不少，从鸡鸣寺、朝天宫、瞻园到夫子庙、乌衣巷等各大景点，还是花了整整一上午才勉强游览完成。 这还是没有国学讲解、没有情景表演也没有商业消费的情况下。 宁野思索着，如果将来真把配套的服务设施也搞起来，估计仅仅这个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玩个一天都没问题。 不过，古人要下班返回古代。 因此，暂时不适合在学校建主题酒店让游客在这里留宿，不然，一晚收个两三千的房费，那岂不比收学费赚的多？ 但是，咱就是说但是。 很明显，宁野和系统开这个学校，赚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要让古人向今人传播国学文化的同时，在现代也学到东西，从而改写万朝意难平。 刘据一路上到处和扶苏扯淡，一会说这里不行，比不上他大汉的未央宫，一会说，那里不如，和长安街的气势比起来差远了。 扶苏倒没有说什么。 他不喜欢庞大的基建，毕竟，就扶苏来的这会儿，大秦的阿房宫还在建呢，也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民力。 嬴政已经返回咸阳，虽已拟诏传位给扶苏，但因时间仓促，扶苏还没登基。 这会儿扶苏已经有了想法，等他即位，就要暂停修建阿房宫，与民生息。 “校长，”刘据显然没有扶苏想的那么多，“什么时候会有我大汉的主题园区？” “这个得看游客数量以及学校的发展情况了。” 宁野笑着回答。 系统背着他搞出这么大一个园区的事，他还没有和系统谈条件呢。 要是没有足够的古人来充实学校的人力，有再多的园区也没用。 考虑到老朱和允炆啥时候就会再回来，宁野担心大家又闹出之前兰陵王突然空降时的误会，于是简单地和大家介绍了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棣、朱允炆等历史人物。 这几个人里，最让扶苏和刘据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位据说史上最稳的太子朱标了。 等朱标来了，他们仨想必会有聊不完的话。 宁野看着网友口中的四大“悲情太子”马上就要集齐三个，等李承乾来了，太子男团估计也就可以正式原地出道。 只是不知道，学校的发展，能不能撑到大唐来人啊。 说到底，还得看大家的支持力度。 要是学校来人多，大家足够支持，数据表现好的话，别说秦汉了，三国、大唐甚至先秦都可以。 “好了，园区各位也都基本游览了一遍，接下来，我和大家说说我的运营想法，大家伙都是才学之士，也都提提建议。” 目前已经开放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是明朝的，按宁野初步的想法，是打算交给朱元璋来当园区运营总负责的老师。朱允炆的角色，系统也定了，是主题园区情景表演老师。 虽然主题园区目前系统只建好开放了这一个，但规则一旦建立，将来可以在其他园区通用。 因此，园区运营从一开始就群策群力很有必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了不少想法。 有的听起来还不错，而且很有前瞻性，比如下面这个。 “不如，我们内部竞争如何？”陆秀夫提议，见众人好像没听明白，他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初期大家一起运营，不分你我，等后面每个大时代都有各自的主题园区了，再内部竞争。” 宁野想了想，原则上点头同意。 他虽然厌恶内卷，但也知道，适度的竞争是一个生态保持活力的关键，平均用力不利于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和特长。 “老陆的提议可以考虑，毕竟每个时代的古人最了解各自时代，若是统一运营，难免千篇一律。” 现在很多古镇景区雷同，就是因为缺乏自己的特色，难以带给观众独一无二的体验。 “既然要传承华夏国学，就要充分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打造差异化卖点。” “万紫千红春满园，一枝独放不是春。” 看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为学校发展群策群力，宁野不禁在想一个问题—— 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第117章 早点退休 大家讨论时提出的想法，宁野一一记下。 正准备带着众人下山，回去膳堂点外卖吃午餐。就在这时，宁野那几乎就没怎么接过电话的手机响了。 宁野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一接电话才知道。 上次在上海建立校企合作并决定邀请宁野学校的老师走t台秀的模特经纪人，苏南乔，突然来学校考察了。 宁野其实并没有想过，苏南乔真的会来学校。 前不久出校团建，在上海外滩加了苏南乔的联系方式，宁野就把学校的地址发给了苏南乔。 毕竟，这个校企合作宁野还是很想争取一下的。 不仅仅是借着汉服协会和上海look文化公司的资源，把学校一炮打响，宁野也想让这些来自各朝的古人，真真正正地向后人展示一番，什么叫大国华服。 至于上次古人们打趣宁野的事，大家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毕竟，宁野自己没有那个心思。 正如前文所述，宁野其实是一个性情十分淡漠的人，平日里也不爱凑热闹，小时候父母经常在他面前吵架，让他对所谓的爱情，实在提不起什么信心和向往。 等长大成人，又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对此兴趣就更是寡淡。 但自从扶苏、刘据、霍去病等一众古人来了以后，宁野在帮助大家的同时，也感到自己有在真心相交之中被滋养到。 现在，宁野的人生目标，就是好好搞事业，帮助古人复兴华夏，把学校做大做强，然后早点退休。 如果将来可能的话，宁野还想去各个朝代旅游呢，亲自看一看自己亲手参与改变的每一个时代。 至于对婚姻不感冒的原因，也很简单。 在宁野看来，结婚从来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人生任务。 宁野很讨厌人生只有一个目标那种按部就班的活法。 他曾经不知在哪里看过一个可能有待商榷的说法，大意是说，东亚社会总体上活得还是有点循规蹈矩。 小学为中考，中学为高考，高考了考上好大学以为解放了，实际上要为找工作发愁，等找到工作了又要开始担心有没有足够的钱买房，能不能按时结婚生子，然后再让下一代重复自己的路。 对于爱情，宁野的态度是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来，真正在茫茫人海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而是恰逢其时地找到那个和自己志趣相投、同频共振又能相扶相依的人，何其难也？ 即便找到了，那个人真的愿意支持宁野现在正在做的事吗？ 二来，即便对方支持，世俗的压力和烦恼也是不得不面对的。 爱情属于两个人，婚姻则属于两个家族。 什么房子、彩礼、七大姑八大姨走亲戚之类的事，光是想一想都足够让宁野头疼。 更何况，现在的宁野，除了一所看起来很值钱的学校，实际上若是不考虑学校账户，单看宁野私人银行卡，恐怕连1万现金都拿不出来。 就这条件？还想这想那的，如果发到网上看看人家喷不喷你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世俗，很多事情，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对此呢，宁野看得明白。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对他而言，也就不存在围城。 要是将来有一天真有那么一个人，那自然很好。若是没有，也无所谓。 两个人有两个人的世界，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宇宙。 至于苏南乔，上次见面，宁野之所以耳红，主要还是他对这方面经验太少，从前也没怎么被人搭讪过。 但回来想想，其实他还真没那个想法。 每天光是想着给学校招生、帮助各朝各代的古人改变意难平就已经要花费不少精力，现在还有华夏千古城等着他运营呢，哪有心思想别的。 一众古人倒是真的很善于察言观色。 见宁野接了电话，没有太多表情，也就没再继续打趣。 众人一起到了学校门口，苏南乔这次不是一个人来，还带了一个男助理，也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看起来估计也就二十上下。 “苏女士，你好。” 宁野笑着打开校门，做出欢迎的手势。 “宁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学校这么大，还是古建！”苏南乔的笑容依旧职业，她转头拉了一下身边的小伙，“这是我弟苏北海，还没毕业，在我公司实习呢。” “姐，这就是你说的合作伙伴？” 苏北海撇了撇嘴，神色似乎很不屑，“你看看这地方，周边荒凉得连个星巴巴也没有，待会儿打车回去估计都叫不到车。” 到底是年轻人啊。 宁野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苏南乔先是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苏北海的胸，示意他闭嘴，然后才讪讪地对着宁野笑了笑。 “不好意思宁先生，我这弟弟，刚入职场，不懂事，不会说话，您别见怪。” “怎么会呢？” 姐姐还算知书达礼，宁野也就忍了，“小苏啊，这一片是高新开发区，近几年刚兴起的，人是少了点，但我们学校还不错，面积可大了，最近后山还新修建了古代主题园区。要是有兴趣，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南乔露出感激的表情，回头又瞪了苏北海一眼。 苏北海一看就是姐控，被苏南乔血脉压制得死死的，被教训之后，立刻蔫头耷脑的，不再说话。 宁野带着两人进了学校。 新宋君臣是从半夜被传送过来的，此刻已经回斋舍补觉去了。现场唯有扶苏、刘据以及霍去病、兰陵王跟着宁野在迎客。 苏南乔上去和古人们打招呼。 看到兰陵王时，明显抬了好几次眼角。 “这位先生上次没参加你们团建吗？看起来有点面生呢。”苏南乔一边跟着宁野一边看向兰陵王问。 “啊哈，”宁野解释说，“对，这是我们新到岗的老师，艺名叫兰陵王……” “兰陵王！”苏北海眉毛一挑，当即嚷嚷，“我知道，刺客嘛！我跟你说，我不仅李白玩得贼六，兰陵王我也玩的。” “我不是刺客……” 兰陵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说的是游戏，游戏。”宁野急忙安抚兰陵王。 苏南乔好奇道：“为什么你们学校的老师要用古人的名字？” “唉，现在培训不好做啊，”宁野叹了口气，“为了打造差异化壁垒，我们学校的每一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独特定位，老师们都用艺名，也是为了让学生和游客更有沉浸感，带给他们更好的体验。” “原来如此。” 苏南乔点点头。 在宁野的带领下，苏南乔和苏北海先是游览了学校区域，六艺学馆、半山茶寮以及藏书阁，都让苏南乔叹为观止。 更让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写作动力飙升。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大家阅读快乐哦~！ 第118章 你们说的意思是何意思? 先不说后山的主题园区。 学校里有大剧院就足够让苏南乔吃惊的。 毕竟，按宁野谦虚的说法，这只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啊，面积堪比有的大学也就罢了，配套设施居然也这么齐全。 不过，大剧院目前还没启用。 而且，剧院的面积做t台有些小了，室内的构造也不适合大改，不然，秀场放在大剧院也不是不行。 “没事，我带你们去后山看看，最近刚刚验收了第一个主题园区，南京应天府，是大明风格的主题园区。” 不用说，看到后山还有这么大景区的苏南乔和苏北海，直接目瞪口呆。 早上参观时，宁野就已经发现，系统兑现了诺言，果真在新建的园区里“搭好”了t台。 不过，是原生态露天的，和宁野想象中的有很大区别。 但系统解释后，宁野还是买单了。 “苏女士。” 宁野指着他们面前一条笔直的石板道，两旁是街坊，尽头则是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既然是汉服t台走秀，你看，咱们将这条一里长道作为t台怎么样？观众可以在两边的茶楼酒肆观看，尽头的乌衣巷有官邸，可以作为主办方主持活动、模特换装以及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的后台。”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完全出乎苏南乔的预料。 乌衣巷苏南乔也是知道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就是乌衣巷，虽然此处的乌衣巷，就像园区里的一众景点那般，并不是真的。 但是，能在大明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走秀，格调肯定是有了。 她越看越觉得，这主题园区当真比一般的5a级游览区还要逼真复古，若是真能把汉服秀场建在这里，那还真是人和环境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在和老板报备，又发了现场考察视频之后，苏南乔终于代表上海look文化公司，与宁野敲定了t台走秀合作。 习惯了一线城市快节奏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又逛了一会儿后，苏南乔说还要和汉服协会沟通场地的事，就先带着苏北海回去了。 宁野将两人送到校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校长，”刘据看着苏南乔的背影，“当真没那个意思？” “你小子什么意思？”宁野手指微弯，高高举起，“是不是又想让我对你意思意思？” “宁校长，我看他就是那个意思！”扶苏立马捧哏。 “好你个扶苏，上次你不也打趣宁校长了，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刘据想起上次吃兰陵王的瓜吃到自己头上，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呢，当即躲到霍去病身后，“宁校长你不要过来啊！表兄救我！” “太子，躲我身后可就没意思喽。”霍去病笑道。 “诶？你们说的意思是何意思？” 唯有错过上海外滩那一幕的兰陵王一头雾水。 ------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四月。 平行世界，应天府（今南京），太子东宫。 朱元璋回到大明的时候，距离他去后世仅仅只过去了一夜。 这是宁野考虑到朱雄英的病情经不起耽搁，特地请系统帮忙，将朱元璋返回的时间前置了一些。 不然，按照古今不对称时间流速，要是朱元璋也和赵顼一样消失十日，能不能救下朱雄英可就难说了。 还好，为了稳住朱元璋这个特聘，系统答应了宁野的请求。 一夜未睡的太子朱标，在雅室里坐立难安。 马皇后也没回屋睡觉，强撑着坐在座位上等候，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忍不住打了好几个盹。 朱标给马皇后披上披风御寒的时候，不小心惊醒了她。 “标儿，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父亲回来，自会来找我们的。” “娘，”朱标急得不行，“孩儿睡不着，要不，孩儿也去后世看看？” 若不是担心他走了，万一回不来，大明就只剩下马皇后支撑，朱标昨夜就跟着朱元璋去后世了。 “这可不是你的性子，且耐心等等。” 马皇后站起来，将朱标拉住，按到座椅上，“当年，你父亲被关在牢里，连饭都没得吃，还是我偷偷把烧饼藏在衣服里带进牢里的，给我身上烫了好大一个伤口。” 朱标听说过这件事，却不知马皇后为何这时提起。 “那时，我和你父亲所念，不过能逃过一劫，安然无恙，哪里能预料到今日整个天下都是老朱家的？” “所以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从陪你爹一起抗元开始，我就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相信你爹吉人自有天相。此番，他必定也会平安回来。” 朱标这才明白，马皇后是见他着急，于是拿旧事出来安慰。 他心情稍微平复一些，正要问马皇后饿不饿，要不让典膳所做点粥食过来，就在这时，室内忽然平地起风，一阵金光闪过之后，朱元璋从光幕里走了出来。 “重八。” “爹！你回来了？” 马皇后和朱标几乎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 朱元璋原本心事重重，得知了接下来的历史，虽然已决心要改变，但肯定还是担心的，以至于心神恍惚，直到听闻二人叫他，这才意识到，他回大明来了。 “哦，嗯。” 朱元璋轻轻嗯了一声，在光幕消失前，勉强忍住伤感的情绪，挤出笑容来。 “妹子，标儿，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咱说什么来着？” 两人一看，朱元璋将手上提的纸袋拿到桌前，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大大小小居然有八九个纸盒做的东西。 “这是？” “这是后世的神药，有杀那劳什子病毒的，还有退烧的、护理的等等，”朱元璋像是想起什么，从袖口的暗袋里取出折好的纸条，“这是医嘱，标儿，你快去，按上面的记录，让雄英服药。” 朱标打开纸条一看，不禁疑惑起来。 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和自己写的好像。 朱元璋见朱标看着字迹出神，哪能不知朱标的想法，心想，这是你另一个世界的儿子允炆写的，说不定他的书法还是你教的。 不过，朱标也没追问，他正要离开去给朱雄英喂药。 “等等！” 朱元璋突然拦住他，“让那些先前照料雄英却没有感染的人去喂药，你在外面看着，不要自己进去。” “父亲，别人我可不放心，我……” “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你老子的话也不听？” 朱元璋嗓音一下提高八度。 这话在别的皇帝和太子那里，估计毛毛雨都算不上。 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别的皇帝太子那里，或许多的是比这更重的话。 但在朱元璋和朱标这里，这话可以说已经很重了。自从朱标懂事以来，朱元璋几乎就很少对他发脾气。 “哎呀，就你嗓门大。” 马皇后见朱元璋莫名其妙生气，急忙上前。 “标儿，太医说这病会传染，你就听你爹的，反正现在我们有了神药，雄英一定会好起来的。” 朱标见朱元璋神色严肃，不容拒绝，只好应下。 这边朱标刚走，朱元璋转身回到座位坐下，马皇后走到他身边，见朱元璋一脸失神的模样。 马皇后顿时好奇起来。 第119章 朱棣:我干啥了? 都老夫老妻了，马皇后岂会不了解朱元璋。 朱元璋这神情一出来，马皇后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自从至正十二年（1352年），马氏嫁于时为红巾军将领的朱元璋为妻，洪武十五年（1382年）恰好是他们结婚后的第30年。 多少人的婚姻，七年就痒了。 像他们这样，相扶相依三十年还能一如当年，不管别人怎么想，朱元璋和马皇后都是很知足的。 想当年，朱元璋还在郭子兴麾下。 郭子兴性情暴躁，忌才护短，虽然器重朱元璋，但又容易被谗言蛊惑，在别人的挑唆下，动辄猜疑朱元璋，对朱元璋加以斥骂。 有一回，郭子兴发怒，将朱元璋禁闭在空室，不许进食。 马皇后知道了以后，亲自来到厨房，“窃炊饼，怀以进，肉为焦”，这就是前文中马皇后和朱标说的那件旧事。 当时，为了修补和郭子兴的关系，弥缝裂痕，帮助朱元璋脱离困境，马皇后还把自己家的财产送给养母张夫人以及郭子兴妾张氏，请她们在义父郭子兴前给干女婿说点好话。 朱元璋南下之时，马皇后不仅负责往来的文书，并且做得井井有条，同时她还劝朱元璋不要扰民、不要滥杀。 当战争需要时，马皇后还亲手为将士缝衣做鞋。 在强敌兵临城下之际，别人或打算逃难、或窖藏金银、或囤积粮食，马皇后却镇定自若，以自己的金帛犒赏士兵，稳定了军心。 可以说，朱元璋能打下天下，马皇后也是功不可没的。 正因为如此，得知历史走向的朱元璋，心情低沉到无以复加。 他当然希望马皇后能继续陪他久一点，越久越好。 “怎么了这是？” 马皇后拍了拍落到朱元璋衣服上的灰尘。 “去了一趟后世跟丢了魂似的，跟儿子发什么脾气？他又要帮你处理政务，又要照顾雄英，最近压力有多大你不知道？” 听到马皇后的话，看着马皇后最近愈发憔悴的脸，朱元璋满是心疼。 “妹子……” “说吧，是不是在后世看到什么不好的历史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大明自然会千秋万代的。” “切，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大明没事，那就是我们有事了？” 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尽管朱元璋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但马皇后却从朱元璋微表情中看出来蛛丝马迹。 “你别问了，咱什么也不会说，也不会让那些不好的事发生。雄英的病，有后世的神药，应该问题不大。从今天起，咱们回宫里去，你最近受累憔悴，咱让太医也给你瞧瞧。” “我又没病，瞧什么太医啊……” “这叫体检！懂吗？后世人都流行这个。” 朱元璋知道马皇后绝不是他靠威压可以拿下的，遂连哄带劝，“妹子，你就听咱一句话，咱们也不年轻了，就当是为了儿孙顾惜身体，可好？” “好吧。那臣妾就谢过陛下关心了。” 马皇后素来是亲情为重的，此言一出，哪里还有话说，只得调侃着点头答应。 两人正要出门，太子妃吕氏亲自端着茶点过来。 “父皇，母后。” 吕氏恭敬地行了礼，端庄典雅地说道：“儿媳为父皇母后准备了茶点作为早膳，可要用些？” 回来前，朱元璋让宁野用手机查了有关朱雄英、马皇后和朱标去世的历史记载。 他自然也已经知道，有后人猜测朱雄英乃至上一任太子妃常氏去世是遭到吕氏暗害。但是，即便是后世，这种说法也被认为并无确凿的历史证据，只是后人的猜测和臆想。 朱元璋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而且，历史上自己传位给了朱允炆，并没有学汉武帝去母留子，建文元年，吕氏被尊为皇太后。很难想象，如果吕氏真有暗害朱雄英的情况，他朱元璋会不进行深入调查和处理。 但是，有时候，念头的力量是强大的。 尽管吕氏可能并无害人之心，但朱元璋却不由得起了提防之意。 马皇后见朱元璋发呆，正要答应留下吃早点，却被朱元璋抓住手腕。 “妹子，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宫去。” 他走了几步，顿了顿，才又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不知发生了何事而惴惴不安的吕氏。 “太子妃，太子和雄英，咱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要好生看顾，若是有什么腌臜事，咱可不会轻饶！” 吕氏不知自己哪里做错，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跪下。 “谨遵父皇之命，儿媳万万不敢怠慢。” “雄英的病情，一日三报，传至宫里。”朱元璋拉着马皇后走到门外，又吩咐道，“对了，一会儿料理完东宫的事，让太子进宫一趟，就说咱有事要和太子商议。” “哦！差点忘了，让老大把朱棣这个逆子给咱一起叫来面圣。“ ------ 同一个大明。 南京，燕王府。 自从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年仅22岁的朱棣，终于好不容易借着回来看望母后、大哥以及侄子的名义，重返应天府。 本来呢，这段时间，朱棣在府里过得还挺自在的。 这次回来，朱棣是得了父皇允许，一个人独自回来的，就连他敬爱的 “女诸生”燕王妃徐妙云（徐达长女）都留在了北平打理王府。 南京的燕王府虽然冷清了些，但胜在自由啊。 更何况，北平此时还是塞北之地，哪有京师南京好玩。 别的不说，光是南京的咸水鸭、鸭血粉丝汤，朱棣从小吃到大，怎么也吃不腻。 而且，近来还有人向他举荐了一个名叫道衍（后被朱棣赐名姚广孝）的和尚。 这个和尚可不简单，不仅是元末明初的政治家、高僧、文学家，还是原本历史上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 朱棣和姚广孝聊得还算投缘，也就留他在府上做谋士。 不过，回来刚乐活没几天的朱棣，很快就有了烦恼。 大哥朱标今天一早派人来传话，说老爹诏他入宫，还说老爹语气不太友好。 贴心的大哥特地让人问他，是不是最近回来京师又胡作非为了，被父皇抓到把柄，有的话赶紧跟大哥说，大哥想办法罩着他。 朱棣一听，简直都快感动哭了好嘛。 有大哥就是好啊！ 但是，朱棣转念一想，诶，我干啥了？我啥也没干啊！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红月林】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郗瑜】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爱吃杏仁鱼柳的康志军】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最近日收降了好多，已经书测，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来很多量。大家的礼物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继续努力吧。 阅读快乐哦~！多多评论、催更、支持哈~！ 第120章 给老四上家法 这几日，朱棣的确很老实。 每日除了去演武场跑几圈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和姚广孝讨论历代王侯将相出征的历史，瓦剌、鞑靼让人难以放心，朱棣满脑子想着亲征呢。 他又不是他那些兄弟，哪有心思在京师胡作非为。 “肯定是父皇以为我是回来玩的，又看我不爽，找理由教训我罢了。”朱棣愤愤不平地说。 “燕王殿下，难道真的不是回来玩的吗？”姚广孝笑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玩物丧志！”朱棣昂首挺胸，“我这次回来，一则是为了看望我娘、大哥还有我那病重的侄儿，二则……” “燕王殿下，莫非是想向陛下讨要亲征鞑靼的圣旨？” 朱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刚认识没几天的姚广孝看穿，顿时对此人洞察人心的本事高看了一眼。 “那群鞑子，虽被逐出中原，若不剿灭歼除之，终乃我大明心腹之患。” 历史上，永乐七年（1409年）二月，已经当上皇帝的朱棣派使节赴鞑靼，要求“相与和好，朕主中国，可汗主朔漠，彼此永远相安无事。” 结果，没想到使节居然被杀，朱棣大怒，声称“逆命者歼除之”。随后更是多次亲征。 “燕王殿下心怀国家固然很好，独不念北齐兰陵王「家事亲切，不觉遂然」乎？” 姚广孝的谏言很明白，这是劝朱棣收敛锋芒，不要落得兰陵王那般功高震主的结局。 没想到，这话反倒让朱棣不开心了。 “放肆！” 朱棣难得发脾气。 “先生，我尊你敬你，但还请先生注意分寸，莫要妄言！我大哥仁德世人皆知，岂是高纬能比的！兰陵王固然是一代名将，结局让人唏嘘，但我朱棣不会成为兰陵王！” “是贫僧失言了。” 姚广孝当即认错，随即又说道：“不过，眼下魏国公（徐达）留守北平，即便王爷请求圣上下旨，圣上估计也不会让王爷亲征的，毕竟王爷还年轻，以贫僧观之，圣上让诸王就藩，当下主要还是为了让诸王能够有所历练。” 见姚广孝识趣道歉，朱棣也就不再多言。 “先生之言，我固知之，我也就是存了侥幸心思罢了。” 朱棣叹了口气，“大不了就等到大哥当皇帝，我就不信，他会不让我去帮他打鞑子。” 话是这么说，但朱棣心里却还想着，等进了宫，如果没什么大事，还是要拐弯抹角和爹说说，准他带兵出去溜达一圈。 心情忐忑的朱棣，怀揣着“我到底干啥了”的内心审查进了宫。 乾清宫中，气氛有点严肃。 以至于太子朱标，都有些不太习惯了。虽说平日里他老爹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这回好像不太一样。 朱标能看出来，朱元璋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不知道朱元璋到底在生谁的气？是自己的？还是老四的？ 可老四刚从北平回来京师，据他所知，近些日子无非就是去演武场上跑马溜圈，要么就是宅在府上，他到底干啥了？ 朱棣一进大殿，看见朱元璋啥也没干，似乎就等着他呢，看到他时，那双怒目都快喷出火星子了。 “爹，大哥。” 朱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和朱元璋和朱标行了礼。 朱元璋抬了抬手，很快，殿内仅有的几个内侍也都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朱棣已经隐隐有了要挨打的预感。 怎么滴，怕他朱棣挨打时跑路吗？还带关门的？ “老四，给咱跪下！老大，上家法。” 朱元璋一声令下。 龙椅前的御案上，早就放着备好的戒尺，戒尺是檀木做的，硬度高、质地坚实，长度厚度都适中，挥舞起来可顺手了。 不要问朱棣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你猜。 “爹，”朱标看了一眼朱棣，又看向朱元璋，“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打老四啊？” “呵！” 朱元璋还没告诉朱标他在未来知道的历史，心里想着，你这大哥倒是当得好，岂不知你儿子将来会被你呵护的老四给夺了皇位？ 一场靖难之役，让百姓看咱老朱家笑话不说，还把咱辛苦建了多年的皇宫都给烧了，允炆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朱元璋正要说话，朱棣先开口了。 “爹，儿子不服！” 朱棣虽然跪是跪了，但却不知自己到底为何而跪，心里委屈着呢。 “爹要打儿子，儿子只能受着，但总得告诉儿子原因吧，挨打也要求个明白不是？” “哼，你倒是还委屈起来了。” 朱元璋气笑了。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顿打确实“师出无名”，毕竟，在他的大明，朱棣还没违反他的遗诏篡位呢。 虽然宁野也说了，按照网络上后人排的榜单，明成祖朱棣，是中国皇帝中能进入top15的明君，这皇位倒也没白篡，但是，毕竟是违背了——更准确地说，是按照原本历史即将违背——他的旨意。 还给大明留下了以叔逼侄的“黑历史”，他可是最看重亲情的。 朱棣听了朱元璋的话，更有底气了。 “那可不，我啥也没干，凭啥打我！” “就凭你嘴硬！” 朱元璋铁了心要教训一下朱棣，见朱标不肯替他上家法，干脆自己操起了戒尺，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朱棣身前，“唰”的就是一下。 这一下实打实地直接打在了朱棣后背上。 朱棣闷哼一声，心想，靠，父皇来真的啊？早知道就多穿点衣服再进宫了！ 别说朱棣没想到，朱标也没想到朱元璋会来真的，就连朱元璋自己也没想到他还真就舍得下手。 “你……”朱元璋惊了一下，“你这臭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为何不躲？” “爹既然铁了心要打儿子，儿子再疼也只好让爹打了，爹开心就好！” 朱棣咬着牙，明明一脸委屈巴巴，可骨子里那股子傲气让他绝不服输。 “爹，打不得呀，若是让娘知道您无故给老四上家法……” 没办法的朱标，只好搬出了马皇后。 不得不说，这招的确很有用。朱元璋又是心疼朱棣挨了那一下完全没有躲，又是气恼朱棣将来擅自发起靖难之役的行动，心中的纠结也快将他给逼疯了。 “滚，滚回你的燕王府，没有咱的旨意，哪里也不许去！” 朱元璋终于还是饶过了朱棣，本来以为还会挨几下的朱棣顿时喜出望外。 朱标见状，赶紧拉起来朱棣，将他往门外送。 “慢着！” 朱元璋在朱棣身后大喊一声，兄弟二人同时怔住。 还……还没完吗？ 朱棣顿时汗如雨下。 ------ 调研一下： 1、追读到本章的宝子，那应该都是本书的铁粉了，目前阅读感觉如何？ 2、宝子平时打开番茄阅读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3、宝子更喜欢看古代的剧情，还是现代的剧情？或者两者都爱看？ 欢迎大家踊跃评论讨论哈~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第121章 儿子太强也是问题 还好，朱元璋并没有反悔饶了朱棣。 让朱标和朱棣大松一口气的是，朱元璋叫住二人只是为了告诉朱棣，出宫前让御医看一看有没有受伤再回去。 目送着弟弟欢天喜地又逃离一般地离开，朱标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爹，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舍不得，为何又要下手？”朱标回到乾清宫殿内，“再说，四弟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又已成婚，您多少给人留点面子。” 朱标虽然没有明说，但朱元璋岂会听不明白。 都这么大人了，还被老爹打戒尺，传出去不好听，对燕王名誉也不太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朱元璋当然知道。 他叫朱棣进宫来，除了抱着对朱允炆和朱棣各打五十大板的心理，也是很纠结，对于自己这个有帝王之才的儿子，到底怎么办才好。 儿子太强，对于皇帝来说，也是问题。 精通帝王之术的朱元璋，稍微一转念，就想明白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大明的自己，为何在太子朱标薨逝后，没有选择自己的儿子朱棣而是选择皇太孙朱允炆即位。 理由很简单，朱元璋是主张嫡长子继承制的，朱允炆是朱标的次子，皇位传给朱允炆，总比跳过老二、老三传给老四朱棣合乎情理。 当然，朱元璋对朱标的深厚感情，可能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即便是农民出身的朱元璋，也知道一个再朴素不过的道理，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守天下。 朱棣性格与朱元璋相似，朱元璋那么喜爱朱标，大概也是看到统治方式过于强硬的弊端，因此希望新君能施行仁政。 这可是古代，又已经是明朝了，历朝历代的兴亡得失已经被总结得很多。 君不闻，贾谊在《过秦论》里分析秦朝灭亡的原因时就有名言——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君不闻，杜牧也在《阿房宫赋》中说——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恐怕，朱元璋也是担心杀伐过甚，导致后人再哀大明，因此选择了温文尔雅、主张以仁义治理天下的朱允炆来继承大统。 但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一个真敢刚即位就削藩，一个真敢你削藩我就造反。 此时，乾清宫里，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 听了朱标问自己的话，朱元璋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招招手，让朱标走近些，待一头雾水的朱标上前，朱元璋突然起身，一把拉住朱标的手，将他拉到龙椅旁，强行按着朱标坐下。 “爹！”朱标有几分惊恐，“你这是做什么？” “标儿，我大明一定要由你继承皇位啊，唯有如此，咱心里的烦恼才能迎刃而解。” 朱元璋越看朱标越觉得满意。 历史上的朱元璋动了迁都的心思，朱标考察后献上陕西地图，回京后不久朱标就生了病，提前知道未来的朱元璋现在可是一点迁都的心思都没有了。 南京挺好的，南北适中，有长江天险作为屏障，又处江南富庶之地，物产丰富，文教发达。 不迁都了，说什么也不迁都了。 朱元璋思绪万千，朱标则似乎懂了。 看着父亲自从去了一趟后世，回来就一反常态，又是对太子妃威言告诫，又是用戒尺教训朱棣，朱标顿时明白了。 “爹，你去了后世，可是看了我大明的历史？” 朱元璋知道自己瞒不了儿子太久，一来朱标也被系统召唤，他若真想去后世，朱元璋也拦不住，二来，这事早晚朱标会知道的，晚说不如早说。 更何况，朱元璋也希望儿子帮忙参谋拯救马皇后的事。 “标儿，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是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事，只要你我父子齐心，在我们的大明就一定会避免。” 听到朱元璋这般说，朱标心里顿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不过，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既然他们有机缘提前得知未来，想必定能化险为夷。 接下来，朱元璋将自己前往后世的见闻、遇见宁野以及霍去病、兰陵王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朱标。 听说还有其他古人，只不过朱元璋这次去没见到，朱标惊讶之余，也有点激动。 毕竟，那些可都是古之先贤，朱标自然有心结识一番。 可是，当朱标听到朱元璋说原本历史上，朱雄英和马皇后将于洪武十五年先后病逝，他自己也将于洪武二十五年因病去世，而他的儿子朱允炆虽然继承了大统，却仅仅只做了大约四年皇帝就被他刚才呵护的弟弟朱棣篡夺了皇位，而朱允炆的结局则是下落不明。 心情复杂的朱标，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 “爹……” 朱标沉思良久，才郑重地恳求朱元璋：“若天命真不在我，我去之后，还望爹不要将皇位传给允炆，老四虽然行事偏颇，但毕竟也是历史验证的一代明君。允炆，做个富贵王爷也挺好的……” 朱元璋听罢，“啪”的一声，他当然舍不得打朱标，而是沉着脸，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咱说的话你当放屁是不是！咱都说了，这是原本的历史！只要你我父子齐心，定能改变我大明的意难平！” 朱元璋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嘱咐朱标，“不过，此事暂时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你娘，咱已经让太医去了坤宁宫，这会儿想必太医正在为你娘检查身体。” “爹，历史，真的可以改变么？” 朱标还是有些恍惚。 毕竟，朱元璋因为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了解太多细节，但起码的历史方向脉络，他都说清楚了。 朱标虽然不信什么宿命论，但听到这些事难免还是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咱说可以就可以！” 朱元璋信誓旦旦，他一把抓住朱标的手，二话不说就走。 “爹，咱们这是要去何处？” “去后世！” 朱元璋说，“你不是问能不能改变历史么，咱说了你不信，那就让宁校长说给你听。” “爹终于许我去后世了？” “嗯，后世没有危险，咱可以放心和你一起去。顺便，你也去看看你在另一个大明的儿子。” “爹说的可是已经登上皇位的允炆？” “没错，咱刚才已经替你和允炆教训了老四，现在，你也该替你这些弟弟们，教训一下你儿子。”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谢谢支持~！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连续送了好几波礼物，感谢感谢~！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爱吃渣江米粉的错】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红月林】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羽信】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谢谢大家最近的礼物支持，宝子们很给力哦。感谢大家，作者会继续努力创作出好作品。 阅读快乐哦~！多多评论、催更、支持哈~！ 第122章 开营倒计时 现代。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学生招募，宁野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总算是招募到足够多的生源，可以正式开学了。 宁野大致数了数，目前总共有两百多人报名，他当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古人们。 听到劳动成果的那一刻，古人们内心也是相当自豪。 报名最多的课程，是扶苏的古琴课，总计80人。 其次是刘据的吹箫课，有72人。 霍去病的马术课和射术课，分别有20人和18人报名。 值得一提的是陆秀夫的宋词课，竟然也有30人报名，宁野对此感到很欣慰，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是出于兴趣而不是功利来参加夏令营的。 毕竟，现代人讲求实用，肯花钱来陶冶情操，追求精神价值的，不能说完全没有，高低也是稀有客户。 算下来，一共220人报名国学夏令营，这就是一个月的努力成果了。 宁野琢磨了一下，按目前的师资力量，全部安排在第一批夏令营是不可能的了。 主要原因依然是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马术课、射术课，霍去病还有兰陵王可以帮着分担，再不行，张世杰乃至冉氏兄弟也可以扛上。 宋词课，苏子回来，也能帮陆秀夫一把。 可古琴、箫，那是需要专门学过才能教的。只是会弹琴或者吹箫，那肯定达不到宁野的老师上岗标准。 虽说咱就是一个国学兴趣培训学校，针对的也都是普通人，但正所谓「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想要达到80分的效果，起码得奔着100分努力。 再说了，第一批夏令营事关学校口碑，做好了还好，要是做砸了，那学校可就很难继续开张了。 因此，即便是为了学校的可持续发展，宁野也必须保证教学效果和学习体验，一定要让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 但是，短期内想让系统马上上岗大批古人老师也不现实。 再说，现在有了华夏千古城景区配合学校运营，实现游学一体战略，宁野想把和系统谈判的空间，更多留在千古城的运营那边。 学校这里，宁野仔细想了想，目前还能凑合。 大不了就分两到三个批次入学，反正这个夏令营是兴趣班，主要目的是激发大家对国学的兴趣，并不是包会的那种，更不是为了什么考试，因此，夏令营还是体验为主的兴趣培训项目，时长大约2周一个批次。 如果愿意继续学的，可以之后再报名。 这个在大家报名时，宁野就已经和各位学生或学生家长说过了。 不仅如此，宁野还提供了为期3天的反悔时间，开营3天内，有任何不满意，都可以无条件退还学费。 能给到这样的承诺，足以可见宁野对古人老师们的信心。 今天是星期六，除了北宋君臣还没返校，其他古人都回来了，就连朱元璋也带着朱标姗姗来迟，朱允炆自然也早就被系统再次带回现代。 上次朱元璋来的时候是晚上，又是空降在后山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而且他先是着急求药回去救朱雄英、而后又被什么靖难之役气得不轻，压根儿就没时间、没心思、没兴致好好游览学校。 这回带着朱标回来，系统依然把他们空降在了后山的应天府。 朱元璋之前只跟着宁野走了一次，居然就轻车熟路地带着朱标从后山下来，回到了学校。 这认路能力，不愧是马上取天下的皇帝。 不过，两人一路上走走看看停停，竟然都没碰到朱允炆，也不知朱允炆是还没到还是已经下山进了学校。 由于后山都是古建，又是应天府，除了感觉比例缩小之外，朱标倒也没有太大的诧异，以至于朱标差点以为，六百多年过去，世界还是大明时的模样。 可下了后山，朱标开始对眼前的事物惊讶起来。 和后山园区特地复古的青青石板道不同，宁野的学校，除了马术场、半山茶寮等少数地方，大部分都是邦邦硬的水泥路，路上还画了一些标识，朱标和朱元璋都看不懂。 不仅如此，大明湖畔的藏书阁，也让父子二人吃了一惊。 “爹，”朱标把手搭在眉心眺望，“我没看错吧？那湖边反射日光的，可是一整块巨大的琉璃？”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瞧过之后说道，“没错，上次路过时，听宁校长说，那是藏书阁，里面全是书籍，古今中外，什么人文社科自然科技之类的都有。” 朱标咋舌，“我看这规模，不亚于我大明的文渊阁啊。” 南京文渊阁，建于朱元璋和朱标来时的去年（洪武十四年），位于奉天门之东，是宫中藏书的场所，也是翰林官员办公的内署，主要用于收藏古今载籍，和建于洪武元年的大本堂，共同构成明初两大官方图书馆。 “这算什么？” 朱元璋笑道，“咱最稀罕的还是宁校长手中那名为手机的物什，不仅可凭借其知晓天文地理，还能看那什么视……视……” “是什么？” “视……唉，咱老了，记不住词儿，就是能动的皮影戏，不过，比皮影戏要逼真多了，只能说，我大明最好的皮影戏都不及人家九牛一毛。” “这么厉害？” 朱标暗中惊奇。 能让他老爹佩服的东西，那肯定是宝贝了。 “不过，据说手机不太便宜，”朱元璋说，“标儿，等救了你娘，咱爷俩就安心来此好好工作，多多赚钱，给大明买些宝贝回去。” “那是自然，爹，孩儿一定会努力工作。” “哦，对了，一会儿见了宁校长，可别忘了礼数，他虽是后世之人，但能被系统大仙选中，想必也是骨骼清奇，天意命定，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放心吧爹，儿子懂的。” 父子俩有说有笑，一边游览一边在学校瞎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上次宁野带朱标和朱允炆去的超市。 此时，霍去病正在超市当值。 “大明陛下回来了？” 霍去病远远就打起了招呼。 第123章 祖孙仨 霍去病眼尖。 又有常年当将军建立起来的提防本能，隔老远就注意到朱元璋，不过，朱元璋身边的青年人，面孔很陌生。 朱元璋带着朱标和霍去病见礼，又互相介绍了一番。 得知眼前这位是大汉冠军侯，朱标很是激动。 “朱标见过骠骑将军。” “原来是大明太子，我听说过你，失敬失敬。”霍去病这木头脸亦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当即带着朱元璋和朱标去校长办公室，“我带你们去见校长吧，哦，对了，另一位允炆陛下，一刻钟前也回来了。” 得知朱允炆已经回来，马上就能见到，朱标也很高兴。 虽然，这是另一个大明的朱允炆，但在朱标看来，也是他的儿子。 校长办公室里。 宁野在挨个联系预计下周一到学校正式上课的学生，通知他们可以准备参加夏令营了。朱允炆才到没多久，和扶苏、刘据打了招呼，几人正在闲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让朱允炆激动到鸡皮疙瘩直起的呼唤。 “你……你是允炆？” 朱允炆抬头一看，当场泪目。 “爹爹！” 朱允炆来了以后，也没见着朱元璋，他本来还以为朱标不会来了，没想到，朱标这回居然也跟着朱元璋来到了后世。 “你真是吾儿允炆？” 朱标于洪武二十五年薨逝，朱允炆于洪武三十一年登基，朱允炆已经有大约六年时间没见他爹朱标了。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朱允炆从束发之年步入弱冠之年。 朱标却比朱允炆记忆中父亲最后的时刻还年轻。细细算来，此时的朱标才27岁，只比22岁的朱允炆大了五岁。 朱允炆听了朱标的话，当即情难自禁，明知这并非他所来大明的父亲，却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朱标，当即痛哭流涕不止。 朱标有些恍惚错愕的同时，只得反复轻拍朱允炆的背，待他平静下来，这才为他拭去泪痕。 “好了，别哭了，丢咱老朱家的脸！” 祖孙仨虽来自平行世界，却能跨越时空在后世相见，朱元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他毕竟是皇帝，还是好面子的。 “允炆，为父从小教过你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 “对，现在大家伙都看着呢，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聊，先让为父和大家见礼。” 朱允炆这才松开朱标。 宁野虽然早就听说朱元璋重感情，但此时亲眼瞧见，还是觉得这老朱家也太肉麻了。不过，祖孙仨之间的感情，任谁看了大概都会感动。 “标儿，过来见过宁校长。” 朱元璋拉着朱标来到宁野身前。 朱标二话不说，当即张开双手正式作揖，以夫子礼拜见宁野，比扶苏、刘据初来时还隆重。 “朱标见过宁校长。感谢校长赐药以救吾儿。” “好说，好说。” 听这话，朱元璋带回明朝的药应该是帮到了忙。 “别客气，既然来了学校，大家就是兄弟朋友，以后好好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其他人的智囊。” 宁野说罢，在朱标感激的间隙，又为朱标介绍了此刻就在校长办公室的扶苏和刘据。 “你们三位，再加上一个唐朝的李承乾，哦，他还没来，你们可是网友口中的「四大悲情太子」，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哦，改变你们自己的、时代的以及网友的意难平。” 朱标和扶苏、刘据互相作揖见礼。 三人虽然相差千年，却果真如宁野想的那般没什么代沟。 这不，宁野才刚介绍完，他们就在一旁自发聊起来了，看刘据那又是勾肩搭背又是捧腹大笑的模样，扶苏和朱标亦笑容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早就熟识了。 就在这时，校长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明洪武陛下在何处？快让我见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说话的自然是早就要看看朱元璋的张世杰。只见张世杰风风火火地进了门，他的身后跟着陆秀夫和赵昺。 赵昺刚上完早课，和陆秀夫从六艺学馆过来，路上碰到巡逻的张世杰，张世杰去超市拿水喝，听已返回的霍去病说大明来人了，赶紧也来了办公室。 “新宋枢密副使张世杰，见过大明陛下。” 显然，张世杰率先打招呼的对象，是朱元璋。 “你……你是宋末三杰之一的张将军？” 朱元璋瞪大眼睛，见张世杰点头，顿时一顿猛夸，说要是他张世杰在大明，高低也是一个如魏国公徐达一般的存在。 张世杰听了这波吹捧，哈哈大笑的同时，也是羞得不行，就差直接说“英雄所见略同”了。 紧接着，朱元璋又看到陆秀夫和赵昺。 “这位小皇帝就是大宋官家赵昺吧？而旁边这位，想必也是宋末三杰之一了，只是不知是陆丞相还是文丞相？” “在下新宋左丞相陆秀夫，这位正是我大宋官家。” 陆秀夫亦上前打起了招呼。 “允炆见过诸位先贤，敢问新宋是何意？” 朱允炆亦上前行礼。 得知这位年轻人也是大明皇帝，张世杰和陆秀夫也尊敬地回礼，随后陆秀夫做代表，介绍了新宋的来历。 朱元璋和朱标又是一阵吃惊，心中直道，这系统大仙也太厉害了，连崖山海战那么危急存亡的时刻也能改变？ 宁野没有介入古人们互相认识。 他继续联系下周要来参加夏令营的学生们，任由古人们三三两两各自在办公室里交谈。 此时不在办公室的，也就在保安室看校门的冉琎、冉璞，以及在直播间辛勤工作的兰陵王，霍去病则在超市整理货品。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宁野总算把两百多个学生一一通知到位了，他们都是七月这一批次的，不过不会同时来就是了。 宁野见也到了饭点，就索性花了一千，点了十几人的简餐，众人取了外卖，一起在膳堂里吃过饭。 朱元璋、朱标、朱允炆三人很快就和大部队熟悉了，就好像根本就不需要破冰环节。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礼物支持榜一，感谢~！ 感谢【大爪子x】送上「寄刀片」礼物x1。 感谢【绿茶果汁来一杯】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郗瑜】送上「点个赞」礼物x1、「花」礼物x2。 感谢【喜欢干住屋的端木永安】送上「花」礼物x1。 虽然日收很一般，流量还是那样，但有大家的礼物支持，写作动力加满，已经连续更新63天啦~！ 阅读快乐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催更支持哦！谢谢大家~！ 第124章 做梦就要做大点 吃过饭，宁野安排兰陵王带三人到斋舍安顿。 和其他人一样，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正式上班后并不会每天都回去，毕竟，到了七月学校就算是正式开业了，不是试营业了，老师们自然必须按照标准工时在岗。 特殊情况也可以请假，并非一定要全勤，但得提前打招呼。 下午，宁野让大家各忙各的，他准备回校长办公室和系统开闭门会议。 实际上，就是谈判。 “统子，”宁野开门见山就说，“以前只是运营学校也就罢了，现在你还打算搞升级，游学一体化，那华夏千古城太大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呢。” 宁野其实说是这么说，但这也就是博弈的话术而已。 若是事情都好办，那怎么彰显宁野以及学校老师的功劳和苦劳呢？ 得让系统知道，要办事可以。 给钱！ 给人！ 给支持！ “叮！宿主有任何建议都可以说哦！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本系统都可以为宿主争取，宿主也知道，本系统一直都很支持你的。” “嘿……” 宁野一听，哇哦，不得了，这系统进化了，已经会打感情牌了。这要再过一段时间，岂不是会讨价还价啦？ 不行，得赶紧薅一把「羊毛」！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直说啦。”宁野开门见山，“之前你说招募学生满100人就可以由我来选人的，可还作数？” “当然。” 系统爽快答应。 “那这次我招募了两百多人，是不是有两次机会？” “是的，待准备好可选人员后，系统会给到宿主选择，所有特聘人员都需要通过安全检查，任何会对宿主、其他古人或今人造成人身威胁的，一律禁止招募。” 宁野想了想觉得合理，相当于是系统帮他做背景调查了，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第一个要求只是开胃菜。 既然要做梦，那自然得做大一点。 和系统谈判的事，宁野已经在脑海里琢磨许久，也是时候和系统说说自己的梦想了。 “第二点呢，是古人老师的工作时间。” 宁野没有古今来回穿越过，但扶苏、刘据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过，说能不能请系统将他们传送回在古代消失时的时间。 若不是扶苏这次回来提到公子高和将闾差点在冯去疾面前露出破绽，宁野都没意识到，原来古今时间流速不对称，已经成为了古人老师们不得不克服的时差问题。 关于这一点，想必差点被臣子们“忍痛建议”另立新君的赵顼，肯定深有感触。 因此，为了方便古人老师更好地古今穿越，也更安心地在现代工作，不至于耽误古代的正常生活，继上涨绩效工资之后，宁野决定为老师们争取工作时间上的福利，尽可能让他们上下班无缝对接。 “统子，我不知道穿越是怎么实现的，但是，能不能让古人每次回去，都被传送到他们刚刚消失后不久的时间？” “宿主，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不行，而是穿越本身是极其耗费资源的……” “我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大不了，我再给学校多招点学生呗，然后那个华夏千古城，我也给你好好运营运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听我说统子，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统子了，你也不想被别人说你拉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定点传送问题，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解决困难的。” “……” 宁野一番话直接给系统干沉默了。 “我之所以提这个要求，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我是为了更好地经营学校，你想啊，老师们如果可以无缝上下班，那就意味着，他们每周可以来学校上五天班，周末还能双休，一边改变古代的意难平，一边在现代传播国学，两不耽误，多好！” “行吧。” 宁野本以为还要再多翻来覆去磨几轮呢，没想到，系统竟然被他说服了。 “不过，”系统也是有条件的，“定点传送，每5天一次，特殊情况特殊申请，但请宿主控制穿越频率。” “没问题！统子你真棒！” 面对如此知好歹的系统，宁野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狠狠地夸一夸咱的统，再送上一波彩虹屁咯。 “咳咳，还有第三个要求。” 宁野清了清嗓子。 “啊？” 这一声极其类人的情绪感慨，啊得宁野有点心虚。 但宁野可不想自己吃亏，他昂着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谁叫你给我整一整片后山的华夏千古城的，虽然游学一体化的战略思想我是支持的，可是现在学校人手都不够，哪有人力运营主题园区呢？你说，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 要么给人，或者给人，实在不行，还是给人呗。 不过，怎么给人，这个还得系统说了算。 “叮！宿主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 “那我就直说了啊！” 如此捧哏的统子，宁野真的爱了爱了。 “咳咳，我的想法是，之前你不是有一个古人可以自行带人来后世的内测功能吗？现在，全部开放给所有古人老师，允许他们自行带一批npc来学校。” “不行，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npc无法支持教学工作。” “那让古人老师带npc来主题园区，负责沉浸式情景表演，这总可以了吧？这也是传播国学，而且千古城那么大，没有足够的人力肯定运转不起来，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得来一点。” 系统半晌没回应。 也不知道是大脑被宁野说宕机了，还是在思考宁野提议的可执行性，宁野差点以为系统被他气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宁野终于再次听到系统的回答。 “可以。宿主和古人商议好人选，再提交申请即可。不过，老规矩，带人来现代的那波人，本系统不负责发工资。但是，他们在园区工作时获得的游客打赏收入，可以归他们自己所有。” 这……倒也不是不行。 能够带人来现代的人，哪个没有钱？ 系统不发，扶苏、刘据、兰陵王、赵顼、赵昺、朱元璋发啊，难道还怕他们没钱吗？ 宁野预期的目标已全部达成。 “yes!” 一念及此，宁野顿时心中暗爽。 这一波谈判，比他预想的要轻松许多，系统几乎是全方位地满足了宁野的要求，看来，宁野上次的生气是有用的。 这做人呐，脸皮还是厚一点好。 有合理需求不要不好意思提，不提，只能自己憋着吃闷亏，提了，还有50%的可能实现。 所以，该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一定要主动出击。 这是宁野这回和系统谈判最大的心得体会。 一晃也到了该给古人老师们发工资的日子，除了朱元璋、朱标、朱允炆刚来，还没上岗，因此没有工资，其他古人老师都有。 系统很爽快地拨了款。 宁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嘿，这古人们的工资，竟然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第125章 古人也剁手 看到工资表的那一刻，宁野傻眼了。 但随即而来的，是由衷地为各位古人感到开心。因为大家的工资，绝大多数都比他以为的要高，有的还高很多。 扶苏、刘据、霍去病、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兰陵王，每人基本工资都是1000元。 但是，还有绩效哦。 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因为还开设了夏令营体验课，绩效是根据各自工时另算的。 赵顼、苏轼、劳之逸、牛富贵、隆三北宋五人组还没返回，工资就先暂存在宁野这边，赵顼是苏轼带来的，没有工资，但其余四人，除了苏轼是800之外，其余三人都是500。 苏子因帮助达成与平和饭店的校企合作，另外还有绩效奖金。 整个核算下来，数据还是比宁野以为的多得多。 基本工资加绩效，扶苏、刘据最高，并列第一，都有5000元，远远超出宁野预估，苏子第三，有2000元。 霍去病排在中间，一个人拿了4000，不过，人家小霍也是真的辛苦，这都是他应得的。 哦，系统说了，即便将来超出5000也不用担心，系统发的肯定都是税后工资。 另外，第一个月是大家的适应月，系统表示，就不严格算考勤了。 得知要发钱，古人们都很开心。 兰陵王从系统那里拿到手的钱本来最少，扣掉上次给斛律须达带回北齐的药钱，只拿了600多，不过，直播间里的打赏那可就不得了了，兰陵王只直播了两回，粉丝们打赏的金额净收入就高达2万。 不过，因为这是工作所得，直播账号也是学校官方账号。 所以按系统的意思，直播打赏收入肯定不能全部入兰陵王私人荷包，大部分充公，兰陵王得10%。 就这，兰陵王也一下子多出来2000块了，加工资总共有2600，居然超越苏子，直接从垫底挤进了前三。 只能说，粉丝们的支持，果然很强大。 用爱发电，名不虚传。 挨个发了钱之后，现在轮到古人们烦恼一个问题了，那就是—— 第一次拿到工资，买点什么带回古代好呢？ 不管买什么，发薪日总是让人开心的。 这一点，古人自然也不例外，因为“剁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发工资前，以刘据为代表的古人，感觉什么都想买，也就是系统不允许他们带古代的金银玉石、文物古迹来交换，不然他们分分钟可以把宁野的超市买光。 就这，还要十分十分节制才行。 但是，真正发了工资后，古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下子不知道买什么好了。 宁野见状，知道他们这是有了现代人常有的“选择困难症”。 古代生产力不发达，物质条件也没那么丰富，时间越往前这种现象越明显，两宋还好，秦汉连铁锅炒菜都还没发明，吃的尚且只能凑合，更别提其他东西了。 因此，作为现场唯一一个现代人，宁野感到自己有义务站出来，帮古人们参谋决策。 “民以食为天，这次就先买高产粮食种子吧。” 宁野想了想说。 目前来到学校的朝代，已经有秦、汉、北齐、两宋以及明，但因为朱元璋祖孙仨来自明初，很多农作物这时候很有可能也还没有传入中国。 听到后世有高产粮食种子，朱元璋立马来了兴致。 “宁校长，”朱元璋率先提问，“后世有哪些我们没有的高产粮食作物？可否介绍一二？” 虽然大明三人因为到的晚，还没上岗，这个月没有工资，啥也买不了，但提前了解总归是没错的。 尤其是吃的，朱元璋小时候吃不饱饭，饿得只能去当和尚，当然深知粮食对于百姓有多么重要。 其他古人亦纷纷点头。 先前出去参加过出校团建活动的古人，都对在大巴车上看到后世的农田仅有两人收割那一幕印象深刻。 当时，宁野还介绍了古今水稻产量对比。 得知杂交水稻产量换算成宋朝单位是32石，是宋朝的十倍，大家伙当时都很震惊。 扶苏见老朱家三人，包括兰陵王，都是一头雾水，当即在宁野回答前，先把他们上次在大巴车上的见闻大致说了说。 几人都是一脸吃惊。 兰陵王虽然出生在皇室中，从小自然是不愁吃穿，但他为军体恤士卒，也常问候军中家庭条件困难的士兵，逢年过节还会拿出皇帝赏赐给自己的钱财，买了粮食发放。 朱元璋就更不用说了。 建立大明以后，不仅严惩贪官污吏，还兴修水利，鼓励垦荒，在税收政策上，也轻徭薄赋，减免田税。 目的很容易理解，那就是鼓励多生产粮食。 听到扶苏介绍，现代的杂交水稻产量居然如此之高，高到朱元璋感觉都有点像是无稽之谈的地步，他顿时就对今天有工资领的古人羡慕嫉妒恨了。 “宁校长，”朱标自然知道自己老爹关心什么，“这杂交水稻产量当真如此之高？” “当然。” 作为一个现代中国人，宁野当然也很自豪，“我们现在有十四亿人，也就是十四万万人，虽然我们还不是粮食强国，在生产效率、农业科技、产业化水平等方面还需要持续努力，但我们总体来说，基本上不太需要担心粮食问题了。” “标儿！” 朱元璋激动地抓住朱标的手，“这杂交水稻可是好东西！你可记住了，等咱们有钱了，也要买种子带回去。” “好的，爹。” 朱标当即颔首。 “除了杂交水稻之外，我还有几样高产粮食作物要介绍给大家。” 眼瞅着最近要发工资，宁野其实早有准备。他从办公桌下面拖出一个纸箱来，心生好奇的古人，顿时都围了上来。 只见宁野先是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椭圆形的金黄之物，上面似乎还有泥土，另外还有一个比这个大的多的，形状有点奇怪。 这两个东西看起来都有点其貌不扬，但能被宁野专门介绍，众人自然知道这不简单。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继续稳住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书测结束几天了，阅读量不仅没有提升，好像还创了近30天新低，诶，搞不懂。 周末了，大家阅读快乐吧！ 第126章 粮食作物要因时制宜 “这个呢叫土豆，学名马铃薯，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区。” 宁野先介绍的小的，给到众人巡视后，然后又拿起来大的。 “这个呢，是红薯，也是原产于南美洲。” “宁先生，你口中的南美洲在何处？” “等等，我给你们在电脑上查一查。” 朱允炆一直没怎么敢开口，这会儿终于发话。 现场除了扶苏、张世杰等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怎么看过世界地图，宁野当即打开电脑，给大家搜了一下。 不用说，这科技，又让朱元璋目瞪口呆。 原本他以为那手机就很厉害了，没想到这电脑居然更厉害。尤其是那世界地图，中国的部分，以中原和江南为主，居然和朱元璋印象里的完全一致，他顿时已经不是吃惊，而是震撼。 “才六百年，后人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朱元璋内心充满激动。 其他人虽然对现代科技见识时间略早，但其实论震惊程度也差不多。 “原来，我华夏居然只占天下一隅。” 宁野刚好搜到一张各代疆域面积地图对比，众人顿时七嘴八舌聊了起来。 大秦约340万平方公里，其实不算小了，但比起大明的997万平方公里，扶苏自然没话说。 西汉虽然东并朝鲜，南据交趾，西逾葱岭，北抵大漠，疆域面积也才609万平方公里。 刘据不服，“什么？我大汉才这么点地方吗？” “这么看起来，还是大明陛下厉害，疆域面积在秦、汉、北齐乃至我大宋的比较中，当属最大。” 张世杰由衷夸赞，毕竟南宋疆域面积约为 200万平方公里左右。 朱元璋很受用，嘴角都快合不拢了，看张世杰也越看越觉得顺眼。 “咳咳，扯远了，咱们说回粮食作物。” 见大家话题跑偏，宁野将讨论拉回主线。 “对对！”刘据想着，如果大汉能带回这么高产的作物，人口想必会更加繁盛，到时候开疆拓土，超越大明指日可待，“校长，这土豆、红薯，亩产如何？” “土豆一般亩产3000-5000斤，按1石为150斤算，亩产大约20-33石。红薯常见亩产4000-6000斤，换算后亩产更高约26-40石。” 一众古人听到这里，都对眼前这两个貌不起眼的东西肃然起敬，这可是活命的宝贝啊！ “哦，忘了说，土豆、红薯都很好种，不怎么挑环境，而且做主食、配菜、零食都可以。”说到这，宁野刮了刮虽然听不懂但在努力听懂的赵昺的鼻子，“你最爱吃的炸薯条，就是土豆做的哦。” “真的？” 赵昺顿时乐不可支，急忙对陆秀夫说，“左丞相，咱们多买点土豆回去吧。” 就在古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多买哪个带回去。 宁野很快从纸箱里，又拿出来一个宝贝。 大家凑上前来一看，只见宁野手中拿着的是一根黄色的棒状物。 扶苏和刘据都有印象，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直至看到霍去病，他二人总算想起来，这个棒状物名叫“玉米”，他们第一次跟着宁野出去吃夜宵时，在夜市里见过！ 说起来，炕土豆、烤红薯他们当时也是见过的。 不过刚才没想起来罢了。 “这个东西叫玉米，也是高产作物，比起土豆和红薯亩产要稍微低一些，现在普通产量800-1200斤，高产可达2000斤。” “也就是说，还是按1石等于150斤，亩产大约在5-13石左右？” 朱标很快计算出来。 “没错，土豆、红薯、玉米都是相对高产的作物，基本都要明朝才会传入中国了，这三样东西都是种植简单又能活万万人的宝贝，因此也被网友称为穿越必备三件套。” 一众古人听了都连连点头。 听说这三样高产农作物，都是明朝就传入了，朱元璋问朱标，朱标又问朱允炆，结果祖孙仨表示都没见过。 宁野只好笑着解释。 土豆据说是16世纪随着荷兰人进驻台湾才传入中土的，当时还是作为观赏植物种植。 红薯是万历年间，据说是由福建商人从菲律宾引进到中国。 玉米也是差不多16世纪传入，明朝时期种植范围较小，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云南以及广西等地。 因此，这三样在明初尚未普及，朱元璋、朱标、朱允炆都不知道也很正常。 大家又问了各个粮食种子的价格，毕竟工资有限，即便是都买回去试种，也要有的放矢。 “我提醒一下，红薯和土豆产量确实比较高，但都存在连作障碍，如果连作，会影响产量和品质，而且红薯消耗土地肥力很快。玉米连作障碍相对不明显。” 大家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 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深谙中庸之道的古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后世可有解法？” “有是有，不过，涉及到很多现代农业科技，你们不一定具备那个条件。” 宁野先是泼了一盆冷水，随后又先抑后扬补充。 “但是，通过轮作倒茬，比如说，土豆、红薯可以与水稻、玉米轮作，应该能改善土壤理化性质，打破病虫害生存环境，每2-3年来一次轮作就行。其他的现代农业知识，大家感兴趣改天可以去藏书阁，里面有书籍介绍。” 朱元璋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那可是太值了。 如果把这所谓的“穿越三件套”带回大明，可以预见不久就会迎来妥妥的盛世。 如果朱元璋这时候就知道，宁野对大明的期待，早就超越了传统封建王朝的盛世，估计会把借清除丞相胡惟庸之机废除的丞相制给找回来，然后宣布—— 宁野，就是他大明不在朝堂的后世丞相！ 话说回来，由于每个人手上的钱不一样，因此，多买什么作物的种子带回各自时代，也不能一概而论。 粮食作物要因时制宜。 对宁野学校的古人们而言，这里的「时」可能不仅仅指农时，也指时代。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我跟你们说的高产粮食种子都值得买，但是，资金分配比例还是要根据时代需求好好想一想。” 钱要花在刀刃上，不同的时代农业生产情况和粮食需求不太一样，因此，带什么粮食作物种子回去也确实需要考虑。 宁野一眼就看穿了大家的纠结。 办法，他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第127章 削藩?废藩? 没人会嫌钱多，尤其是刘据。 经过这段时间，他那小本本早就密密麻麻记满了东西，无奈，他的工资虽然和扶苏并列古人第一，在海量的欲望面前，却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校长，钱就这么点，你可有何建议？” 苦恼的刘据，懒得再自己琢磨了，索性把难题抛给“有问题肯定有答案”的宁野。 “你小子，5000块钱还嫌少啊，也不怕噎着！” 宁野笑着指了指刘据，笑着摇摇头，见大家都充满期待地看向他。 “行吧，那我就再建议建议，供大家参考。” 关于不同的时代，带什么粮食作物种子回去，宁野也是有自己的思考的。 “扶苏，你所处的大秦，农业以粟、黍、稻、麦等为主，我推荐你多买点玉米种子带回去，玉米适应性强，耐旱、耐瘠薄，比较适合秦朝的农业生产条件。其次，杂交水稻可以带一点。” 扶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据呢，你的西汉，铁制农具广泛使用，水利工程不断兴建，农业技术是有很大进步的，多买点红薯吧，红薯产量高，适应性广，可在山地、沙地等多种土地上种植，而且西汉人口逐渐增多，引入红薯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养活更多人口。” 刘据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兰陵王，北齐的农业生产已经比较发达了，但是北齐国土面积小，又经常打仗，土豆耐寒、耐旱，对土壤要求不高，而且土豆产量可观，可作为粮食储备，十分有利于北齐的军事和民生。” “长恭谢过校长，便依校长之言。” 兰陵王拱手。 “小昺，你们现在已经打下海南做抗元根据地了，土豆天性喜凉怕热，海南不太适合或者说要克服很多困难，红薯、玉米的话，也要面临因仓储设施简陋带来的受潮发霉、腐烂变质的问题。再说了，你们现在口粮第一，有粮才有兵，因此，建议你们以杂交水稻为主。” 赵昺似懂非懂，不过陆秀夫、张世杰完全听懂了，当即颔首，对宁野的分析完全赞同。 “至于钓鱼城那边……” 宁野看向冉琎和冉璞，“不知王坚将军可有什么嘱咐？” “宁校长、官家，”冉氏兄弟对视一眼，最后由冉琎出来发言，“上个月我军与蒙古大军交战，已按照历史那般杀死了蒙军统帅蒙哥，现在已经在执行造反计划了。” “嗯，你们虽然话不多，但行动却很迅速。” 宁野赞赏地点点头，接下来王坚他们要在南宋还存在的前提下造反，然后在川蜀大搞土地革命来招募兵员成立大宋游击队，因此，粮食很重要。 “成都乃天府之国，向来物产丰饶，你们就每个种子带点回去，看看百姓喜欢吃什么，就多种什么，如何？哦，对了！辣椒！必须买点辣椒回去，四川火锅可是很有名的！” “遵命！” 冉氏兄弟决定照宁野的话做。 虽然大明来的三位，这次啥也带不回去。 但宁野这一波设身处地、因时制宜地帮各朝古人分析带什么粮食作物的种子回去种植，当真是让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都大开眼界。 他们已经开始期待下个月的发薪日了。 “当然，上面的分析只是拍脑袋，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家可以先试一试，日后再慢慢改进。反正等你们工资多了还可以继续买。初期就多买点主推，其他的也都买一点带回古代尝试。” “谢宁校长赐教！” 一众古人不约而同拱手言谢。 宁野见大家都没问题，就将各自对粮食作物的采购计划提交给了系统。系统表示会安排统一采购，让大家去校门口等着，很快物资就会送货上门。 订了货的古人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唯有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还留在校长办公室。 “宁校长，”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看，我大明，咋弄啊？” “还请宁校长\/宁先生赐教。” 朱标和朱允炆这对父子，当即默契地配合朱元璋的提问。 朱元璋祖孙三人，虽然来自两个大明，但归根结底，面临的还是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未来过于强悍的朱棣，到底如何处理为好。 朱标活着，一切都好说。 但即便朱标没有死，而且顺利当上皇帝，他也要思考把朱棣安置在什么位置上合适。 朱允炆，那就更不用说了，已经箭在弦上了。 再过几个月，等朱允炆宇宙的朱棣，在北平发起“靖难之役”，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得知朱允炆刚坐上皇位就迫不及待地削藩，朱标眉头皱得可高了，眉心都快拧成川字。 “允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叔叔呢？” 朱标看了一眼朱元璋，生怕朱元璋暴起，又把朱允炆揍一顿。 毕竟，来之前，朱元璋可是刚刚揍过那个还什么都没干的小朱棣的。 “皇爷爷，爹。” 朱允炆倒没那么懦弱，相反，他只是害怕得不到祖父和父亲的认可而已。 他要是胆怯，又岂会削藩？ “孩儿并不觉得削藩做错了，削藩是一定要削的，不仅仅是因为部分藩王的确目无法纪，也是为了安定国家，避免汉朝七国之乱在我大明上演。” “所以你就把你叔叔们往死里整？” 朱元璋明显很不认同，他冷哼一声。 “周王朱橚是否真有谋反之心尚且不论，齐王朱榑、代王朱桂皆乃性格残暴的暴虐之人，多行不法之事，岷王朱楩肆意妄为，咱多少也知道了。别的藩王违法乱纪也就罢了，可是，湘王朱柏做了什么？” “皇爷爷，孙儿……” 朱允炆有心解释，却被朱元璋直接打断。 “朱柏并没有任何劣迹、恶行，却被你以伪造宝钞的罪名进行削藩，最后又惊又怒，不堪受辱，举家自焚以死明志！” 朱标先前不知道朱允炆具体怎么削藩的，现在他知道了。 心中那是又惊讶，又惭愧，总觉得是自己——虽然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没能陪伴在朱允炆身边悉心教导，帮助朱允炆解决藩王问题，才导致朱允炆和他的藩王叔叔们水火不容。 其实单方面说朱允炆容不下他的叔叔们也有失公允。 即便朱允炆不削藩，他的皇位也不能确保坐得稳，毕竟明朝藩王权力很大，有自己的军队、领地以及诸多经济特权，部分藩王仍可能造反。 “允炆，你十二叔（朱柏），比你不过大六岁而已，你们几乎一起长大，你竟连他也容不下吗？” “爹爹，孩儿还未……” “你这是削藩吗？还是在以削藩之名行废藩之实？” 朱标很是生气，他走到朱允炆身前，挡在朱元璋身前，沉着脸质问。 第128章 分封澳洲还是北美 宁野在一旁想，诶，还真是呢。 人家削藩都是“交兵权保富贵”，即便是强势如汉武大帝，也只能搞搞“推恩令”，一代一代慢慢削。 哪有像建文朝这样的，不是把藩王逼死就是废为庶人，这简直就是连根拔起啊。 但是呢，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宁野又很同情朱允炆。 他虽然是一个现代人，没有经历过皇权争夺，可即便现代中国早就没有皇帝，那些大公司里争权夺位的新闻还少见么？ 一个年轻的集团继承人，面对一群手握重权又可能不怎么服他的分公司总裁叔叔，放你在他这个位置，你怎么办？ “朱棣那混小子，夺你皇位，实属不该。” 朱元璋接着朱标的话说。 “但咱看你这皇帝当得也是糊涂。说，这都是谁的主意？齐泰？黄子澄？还是谁？” 朱允炆生怕朱元璋回去后处置另一个大明的建文智囊团，急忙主动揽下责任。 “皇爷爷、爹爹教训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与旁人无关。但是，孩儿的本意也是为了消除藩王对朝廷的威胁，巩固大明江山社稷。” “说来说去，都怪朱棣？” 宁野想着，要是朱棣此刻在这儿，估计会两手一摊，没好气地说一声“怪我咯”。 没办法，人家朱棣就是强。 历史上唯一一个以藩王身份，起兵造反，还夺位成功的。 登上皇位后，不仅进行了五次北征，还派郑和六次下西洋（第七次发生于明宣宗朱瞻基时期）。 郑和下西洋最远到达红海沿岸和非洲东海岸，以肯尼亚的蒙巴萨为例，其距离大明应天府（今江苏南京）的直线距离大致在 公里以上。 这可是六百年前的大明朝！ 就已经开始尝试全球化航行了，宁野觉得当真是牛的。 “这怎么能怪老四呢？”朱元璋听了宁野的话，当即忍不住又为朱棣抱屈，明明他之前抄起戒尺打小朱棣可顺手了，“要怪就怪那帮酸儒文臣，一个个尽出馊主意！” 朱标和朱元璋也差不多。 先前质问朱允炆有多严厉，此刻就有多维护，立马也站到自己儿子这边。 “老四虽然迫不得已，但爹既然有遗诏命允炆登基，以下犯上、以藩王夺君位，终究不妥。李唐殷鉴未远，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这也不能怪允炆，若是我，恐怕面对藩王的不法行为，长此以往也难以容忍。” “就是……” 朱允炆感动极了，刚想说话附和朱标。 “闭嘴。” 没想到朱标和朱元璋不约而同白了他一眼。 朱允炆只得讪讪低下头，老实在一旁听着。 “我看你们还是怪我吧，”宁野见这祖孙仨，已经开始演戏了，就想合起伙来劝他入瓮，为大明献计呢。“怪我没早点跟你们提建议呗。” “这怎么能怪宁校长呢，咱可没这想法。” “宁校长误会了。” “宁先生，皇爷爷和爹爹绝无此意，朕也没有。” “得嘞，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们之腹啦，好的，看来我这主意是白帮你们想了，那就烂在肚子里好咯。” “别呀！” 朱元璋就等着宁野说这话呢，“宁校长，咱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有高人之姿，乃吾之子房，想必宁校长必有高见教咱。” “我和允炆也是如此想的。” 朱标急忙补充。 朱允炆虽然自从来了后世，不是被敲打，就是被责骂，但此刻见朱元璋和朱标如此心急地向宁野求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帮他避免靖难之役的发生，顿时内心很是感动。 宁野听了朱元璋的话，也是哭笑不得。 这祖孙仨，为了让他献策，都把他比做张良了。 “啧啧啧，这高帽可不兴戴，我才不想被捧杀。哎，我说还不行吗？” 宁野一边笑着耸耸肩，一边重新把之前给大家在电脑上看过的那张世界地图拿出来。 “办法，就在这张地图里。” “哦？” 听到宁野的话，祖孙仨都急忙凑到电脑边上，宁野将世界地图用全屏进行了展示。 随后，宁野先是用手指，沿着中国南海往下滑，一直滑到一块名叫“澳洲”的大陆，然后又顺着应天府往上滑，从一个名叫“白令海峡”的地方，滑到了与中国隔了一个太平洋的另一块名叫“北美洲”的大陆。 见三人似懂非懂，宁野接着说。 “建文元年，用我们现在的纪年法，就是公元1399年。这时候的澳洲，还处于土着居民原始部落时期，连统一的国家都还没有形成，与外界基本没有交流。” “至于北美洲，有众多的印第安部落，他们有着各自独特的文化和社会结构，但各部落之间相对独立，尚未形成统一的强大国家。” “不过，想要的话得抓点紧了，再过不到一百年，1492年，哥伦布就要发现北美了，欧洲人就会对美洲大陆开启持续探索和殖民，1606年，荷兰人威廉姆?简士也会首次在澳大利亚登陆。” “这群欧洲人，留给你们的时间，可是不多喽。”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三朱哪里会听不明白，这么大的土地，居然是连国家都没形成的地方，宁野又特别提到。 那简直就是不要白不要啊。 “宁校长的意思是……”朱元璋沉吟了一会儿，“把老四封到海外去，让老四自己选，是分封澳洲还是北美？” “没错，寇可往，我亦可往，这句话你们应该听过吧？” 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都点点头。 此言，据说出自汉武帝刘彻。 汉朝初期，匈奴势大，时常侵扰汉朝边境。一直到文景之治，国力逐渐强盛以后，汉武帝决心改变对匈奴的被动防御。 在卫青、霍去病大汉帝国双壁的努力下，终于大败匈奴。 当时，汉武帝说这句话，是站在华夏大地的角度。但此时，到了大明，再来看这句话，就需要带上全球视野。 中华民族的确爱好和平。 但是呢，咱就是说，咱这土地也不是充话费送的。资源就这么多，你不争也会有别人去争。 更何况，明朝是中国最后一个汉人封建王朝。 如果要改变平行宇宙的华夏近现代数百年之耻辱，就必须在大明之时，高屋建瓴，在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发生之前，主动勇立潮头，如此，才能在全球化必将到来的将来，为华夏子民占据先发优势。 因此，宁野虽然没见过朱棣，却早已有了一个解决大明意难平的绝妙想法。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2，超给力的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云霞花】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本书在读从2万+降到1.7万人了。 终于要达成连更66天的成就啦。会写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完结。 番茄爱给流量就给，不给大流量就看大家的支持。 各位读者宝子阅读快乐~！ 第129章 海外建国的待遇 朱棣，那是真能打。 说是李世民之后第二能打的皇帝，估计网友们想必应该大概或许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如果有的话，那就网友开心就好。 因此，无论大明初期的靖难之役还会不会发生，朱棣都是一个值得好好发挥其历史价值的大帅才。 尤其是在朱元璋来的时代，朱棣才22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这会儿他自己都满脑子想着要亲自率军北征呢。 而且，看那世界地图，无论是澳洲还是北美，都是一块面积很大的土地。澳洲面积约769万平方千米，北美洲面积2423万平方千米，而明朝鼎盛时期面积约为997万平方公里。 北美的面积那可是比明朝大得多，都翻倍了。 澳洲也比大明小不了多少，论疆域大小，即便与大明相比也谈不上寒碜。 这拿去分封，那岂止是藩王待遇，简直就是海外建国的待遇了好么？ “宁校长。” 朱元璋还是心存不忍，“这两地虽大，距离华夏恐有万里之遥，只怕很难抵达啊，就算抵达，想必也是九死一生吧？” 怎么说朱棣也是他儿子，朱元璋当然不忍心了。 实在不行，朱元璋想好了，让朱棣去打北边西边也行，好歹是陆地，总比去什么海外要强。 “谁说的？” 没想到，宁野却当即否了朱元璋的话。 “给你们介绍一个在大明初期就七下西洋的人，此人名叫郑和。” “郑和在你们两个大明应该都已经出生了，我给你们查一下郑和下西洋的资料。” 宁野当即在电脑上搜索了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 朱标以为既然是搜索，想必要很久，毕竟，就算是翻书，通常也不会马上就知道答案的，总得看一会儿，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宁野这边眨眼之间就有了搜索结果。 朱元璋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朱标，那意思分明在说，儿啊，看吧，咱没骗你吧，这手机、电脑可是宝贝啊。 朱标也是看得心头痒，恨不得也有工资可以马上买。 朱允炆就更不用说了，这手机、电脑啥资料都有，简直比方先生还博学。 “你们看。” 宁野指着郑和七次下西洋的路线图。 “靖难之役发生后，建文帝，也就是允炆不知所踪，有说死于皇宫大火，也有说是趁乱逃走了，因此有人猜测，朱棣六次派遣郑和下西洋，除了宣扬大明国威，也有暗中寻找建文帝下落的意思。” “允炆……” 朱标心中一惊，看朱允炆的眼神顿时柔和许多。 “爹，没事的，这只是原本的历史。” 朱允炆反倒安慰起朱标来。朱标想了想，的确如此，既然他们得以提前知晓未来，肯定就有办法改变未来。 于是，三人将心思又聚焦到郑和下西洋一事。 “郑和？” 朱元璋、朱标完全想不起这个人。 朱允炆嘀咕了一句，在锦衣卫上奏的燕王府内部情报文件中，似乎朱棣身边确有一个叫什么和的人，因此朱允炆有点印象，但具体是不是郑和，朱允炆又记不起来了。 “郑和，一说本姓马，为明成祖朱棣赐姓郑，世称‘三保太监’，年轻的时候就从侍燕王朱棣，有智略，知兵习战。在靖难之役中立功，升任为内官监太监。后被朱棣任命为正使太监六次下西洋，最后一次出海是在明宣宗朱瞻基时期，史称‘郑和下西洋’。” 明朝其实也是有海禁的。 朱元璋为了防范张士诚、方国珍余部以及倭寇的侵扰，下令严禁沿海居民私自出海贸易以及与外国交往，并且限制对外贸易只能在官方的朝贡体系下进行。 但是，这一时期的海禁政策，主要出于政治军事需要，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闭关锁国，甚至于，隆庆年间明朝政府还部分开放海禁，允许民间商人出海进行贸易活动，史称 “隆庆开关”。 “郑和下西洋，是15世纪初叶，世界航海史上的空前壮举，比西方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早87年，比达?伽马绕过好望角早92年，比麦哲伦环球航行早116年。” “只可惜，郑和之后，直到帝制终结，中国再无大规模海外探险史了。” “尤其是清朝取代明朝之后……” 宁野说起来满脸可惜。 “什么？！” 朱元璋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这清朝算什么东西？！咱的大明怎么会被取代？” “老朱，别激动，强一点的封建王朝也就大约两三百年一兴替，被取代不是很正常吗？大明好歹还有276年的国祚。” “爹，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就听宁校长说完吧。” 朱标听得正有兴致，急忙劝说朱元璋冷静。 “宁校长，对不住，是咱老朱唐突了。” 朱元璋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 “那我接着说，尤其是清朝取代明朝之后，采取迁界禁海政策。” “宁先生，什么叫迁界禁海？” 朱允炆的求知欲还是挺旺盛的，在热乎乎的知识面前，那什么靖难之役，好像此时已经被他完全抛之脑后了。 “清政府是东北来的满清异族政权，虽在很大程度上接受汉化，但是为了维护统治，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实行比明朝更为严格的海禁政策，禁止沿海居民出海捕鱼、贸易等一切海上活动，并且强迫沿海居民内迁数十里，制造无人区，史称‘迁界禁海’。” 听到神州居然在大明之后又陆沉了一次，朱元璋只觉得心如刀绞。 “咱早就说了，这藩王是大明的屏障！削藩削藩，瞧吧！哼，又削出了一个蒙元！” 朱元璋气呼呼的，把大明灭亡的原因，完全归咎到削藩上。 朱允炆有心辩驳，但见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说话。朱标也若有所思，似乎在等宁野开口。 “话也不能这么说。” 宁野摇了摇头，“将大明灭亡完全归咎于削藩，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说不定，在另一个没有削藩的大明，因为藩王势大，皇权衰弱，国家四分五裂，就像允炆担心的，最后又来一次七国之乱，结果还是被满清趁华夏内乱之际捡了桃子呢？” “虽是假设，但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朱允炆连连点头，难得有人为他说话。 “宁校长，”朱标虽然脸上没有表示，但神情轻松不少，看起来也被宁野说服了，“此事容后再议，咱们先回到郑和下西洋的讨论吧。” “哦，对，咳，差点被你们带跑偏了……” “这郑和下西洋，最远到达了什么地方？” 朱元璋当然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便将关注重点又放回到如何改变大明意难平上来。 ------ 作者说： 今天本来请假不准备更了，书测之后番茄给量一降再降，给量数据表现甚至还比不上书测前，最近创作也要努力寻找状态。但是，咱就是说，看到大家的礼物支持，有一种劳动成果得到认可的感觉，虽然已经请假，还是决定更新。 感谢【为何如此帅】送上「爆更撒花」礼物x1，这应该是到目前为止本书收到的最大的单日礼物支持啦。 必须为今日份榜一礼物支持更一章。 同样感谢： 感谢【绿茶果汁来一杯】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丷停云丷】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2。 感谢【云霞花】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花」礼物x1。 感谢各位读者宝子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大家阅读快乐！ 第130章 全球化从大明开始 说起郑和下西洋，国人是既自豪也遗憾的。 自豪的是早在六百年前的大明建立之初，咱中国人的足迹就已经出海了。 遗憾自然是后继乏力，明明咱中国人更早进行远洋航行，却未能在欧洲人地理大发现之前，为华夏的发展先人一步建立先发优势。 中国的封建王朝，在明朝逐渐接近顶峰，到了满清，就已经是在一路走下坡路。 明明两千年前，自始皇帝嬴政一统天下，开创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在制度建设、文明发展、经济繁荣等各方各面，中国可以说数千年来都是世界顶流。 只可惜，一劳永逸了两千年，一直到帝制覆灭，始终未能在根本上再进一步。 以至于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说 “中国的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 这话当然偏颇片面，广受批评和质疑，不仅无礼而且无理。 咱也不必因为外国人说了啥就是啥，认同要向内寻而不是向外找，个人如此，国家亦是如此。 四大文明古国，唯有中国至今仍在，这就是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 但是，咱关起门来自己人说话，也不得不思考，历史到底教会了我们什么。 为什么宁野之前要为大宋花那么多力气？ 又是帮助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氏兄弟等南宋君臣，为新宋献计，又是帮助赵顼、苏轼等北宋君臣，为变法献策？ 那自然是因为，纵观所有封建王朝，在宁野看来，大宋是有机会出现新制度的萌芽的，经济、文化、科技发达的大宋长期发展也未必没有机会跳出君主专制的窠臼。 一来，宋朝商品经济发达，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二来，宋朝“不杀士大夫”，也造就了相对宽松的文化氛围，有利于新的政治思想的孕育和传播。 无论是在北宋搞新闻业也好，还是在新宋搞人民战争也好，总体来看，大宋都是比较合适跨越到下一个人类社会发展阶段的封建王朝。 因此，宁野才觉得，应该在顶层设计上，更加鼓励“以民为本”的思想在大宋的进一步发展。 所有的政治制度，归根到底，都要为人民服务。 这才符合宁野“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华夏千千万万子民之中国”的思想精神。 因此，现在大明来了，又有郑和下西洋成功案例在前，宁野怎能不激动？怎能不为全球化从大明开始而设想？ 宁野的这些想法，大明祖孙三人，自然是还不知道的。 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大明也跳不出治乱兴衰的循环，大明，也会灭亡。 “这郑和啊，可牛了。” 宁野回到朱元璋的提问，将电脑上的图片放大，以便于他们看清楚路线细节。 “你们看，郑和远航西太平洋和印度洋，拜访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已知最远到达东非、红海，再继续往西走的话，说不定都能抵达欧洲。” “相比之下，无论是从应天府出发去澳洲，还是从东北自白令海峡去北美，都相对近得多，当然，困难肯定都是不少的。” “宁校长，白令海峡在何处？” 去澳洲，除了远洋航行，在大明别无他法，但去北美，听宁野的意思，陆地也是可行的，朱元璋当即来了兴趣。 北美，毕竟看起来更大。 要是大明真能在海外分封建国，那北美自然就是“东明”，澳洲自然就是“南明”——如此一来，南明的含义也将发生改变了，不同于历史上对抗满清的那个南明了——无论哪个成功，都注定会是彪炳史册的壮举。 更何况，与其让那些欧洲人过去残杀土着，还不如大明过去开疆拓土，传播王化。 虽然武力想必是少不了的，但华夏历经千年文明演变，仁义礼智信的文明底线，相比那些列强那可就太高了。 “白令海峡在这里。” 宁野将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重新切换为世界地图。 “白令海峡是连接北冰洋、楚科奇海和白令海的海峡，也是亚洲和北美洲的分界线。原本历史上，丹麦探险家维他斯·白令于1728年在俄国军队任职时候穿过白令海峡，第一次穿过北极圈，白令海峡的名字来自于他。” “那也就是说，若是由我大明率先穿过此处，这里就该改叫大明海峡了？” “哈哈哈，”宁野点点头，“是的，没错。” “唔……” 聊了这么久，其实要说朱元璋一点都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甚至，如果朱元璋再年轻二十岁，他都想自己亲自出去闯一闯，看看这广阔天地。 只是，大明现在离不开他，也离不开朱标。 有了后世的神药，朱雄英的病已经在好转。 但是，马皇后的事儿还没解决呢，朱元璋时刻记在心里。此外，朱元璋也不想朱标太劳累，年纪轻轻，身体素质还不如他一个老人家，这可不行。 宁野见时机已到，便准备总结自己的建议。 “大明的航海技术，从郑和七下西洋来看，其实已经很成熟了，我的建议是，对外分封诸王到海外建国，打造华夏圈内部竞争，对内逐渐改革朝政，鼓励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 “华夏圈内部竞争是何意？”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你们都听过这句话吧？” 三人点了点头。 “封建君主专制制度，难免出现昏君或者权臣，有了不亚于大明的海外藩国，既能守卫大明正统，也能对本土形成长期刺激，想要始终保持大明的领先地位，就必须不断进步赢得竞争。” 宁野怕他们不懂，还特地讲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故事。 据说，叙拉古国王狄奥尼修斯二世，让大臣达摩克利斯坐在用一根马鬃悬挂的宝剑下，以此来显示帝王虽然坐拥荣华却危机四伏。 祖孙仨这才听明白了，这是要大明历代君臣都深深感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 毕竟，你如果不努力，说不定改天人家就从海外打回来了。 “宁校长，对外咱清楚了，这对内为何要改革朝政？” “正如我前面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到明朝已经逐渐接近顶峰，随后会一路下滑。如果你朱家贪着帝位不放，最多也就两三百年，还是逃不过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条绳的历史周期律。” 开局一个碗，朱元璋听懂了，这不就是说他嘛。 可这结局一条绳，是啥意思？ 宁野看到三人都一脸不解，“哦，忘了告诉你们，明朝末年，吏治腐败，党争不断，叠加小冰河期天灾肆掠，各地大旱、大涝频繁出现，百姓生活困难。” “李自成、张献忠等领导的农民起义军纷纷兴起，农民起义频发。” “别看老朱你严惩贪官，但到了明末的时候，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皇帝为筹措军费向勋贵大臣借银，却无人响应，而李自成进京后，大肆拷掠勋贵，得到了数千万两白银。” “然后呢？” 得知明末历史的朱元璋、朱标、朱允炆异口同声地问道。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角色召唤」礼物x1，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收到的第二大单日礼物支持！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接下来准备满足读者的期待，宁野学校即将首次迎来古代知名女性角色，角色人选和故事情节还在思考中，创作顺利的话，预计会在这个月（2025年1月）上线本小说。 大家继续给力支持哈！ 阅读快乐噢！ 第131章 单独求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明朝很快就灭亡了。” 宁野也没藏着掖着，反正这祖孙仨早晚都会知道历史的，不如直接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激发他们改变大明的决心。 “崇祯皇帝也算有骨气，面临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兵临城下的绝境时，仍然牢记‘天子守国门’的祖训，坚守京城不迁都，最后自缢煤山，以身殉国。” “不仅如此，崇祯皇帝还留下遗言 ‘任贼分裂朕身，勿伤百姓一人’，以死明志。只可惜，即便如此，也无法挽回明朝的国运。” 朱标和朱允炆听罢，长吁短叹，直道这崇祯皇帝，虽是老四朱棣的后人，倒也没有给他们老朱家丢脸。 “这帮杀千刀的！” 朱元璋气得牙痒痒，“若是咱在，必杀他个人头滚滚，看他们还敢不敢贪。” “要是动不动杀人就有用的话，那人类还建立国家、政府干什么？还要什么政治制度、法律条令？” 宁野不是很赞同朱元璋的想法。 “贪官当然该严惩不贷，但是，如何从制度层面预防贪腐，这才是顶层设计需要考虑的事。” 最后，宁野也适时总结陈词，并抛给了朱元璋、朱标以及朱允炆一个事关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大问题。 “所以，是要一个当两三百年皇帝就灭亡的大明，还是要一个开启全球化，为华夏立万世之功的大明，现在，到三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宁野问题是问了，但是祖孙三人都未当场回答。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屁股决定脑袋。 历史局限性不是靠来现代一两次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也需要给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更多时间考虑。 毕竟，他们的决定，很可能不仅会改变大明，还会改变平行世界的后世。 虽然，这一点也不影响宁野已经在学了多年英语中长大，但如果在其他宇宙，汉语成为世界第一通用语言，宁野当然也会感到由衷的开心和自豪。 系统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宁野在校长办公室，和朱元璋三人讨论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问题的时候，系统也把古人们买的高产粮食作物种子，全部采购完毕，并且运送到学校门口了。 后天就要正式开学，哦，严格意义上说，是正式开营，来学校的人不少，想必会十分忙碌。 因此，和系统申请后，宁野今天也给古人们放了假，让他们把采购的粮食作物种子，先带回各自时代，召集人手安排试种。 秦朝的治粟内史、西汉的大司农、北齐和两宋的司农寺这下都有得忙了。 哦，顺便提一句，由于北宋君臣不在，宁野自作主张，帮他们每个粮食作物的种子都买了一点。 担心古人们把种子带回去，摸索半天结果还是种错，宁野非常贴心地从网上搜集整理好了各大粮食作物的习性、平均亩产、种植方法以及一些不需要科技也能施行的现代农业经验，包括选种、土壤改良、灌溉、肥料制作技术、田间管理等等，分门别类打印好，人手一本送给了古人。 不用说，又是一波山呼海啸的“谢谢宁校长”。 也就是宁野不在古代了，否则，估计除了皇位，宁野要啥他们都会给。 后天来的学生不少，膳堂不能继续关门。 考虑到苏轼他们回去已有时日，宁野让系统将苏轼、劳之逸、隆三和牛富贵紧急召回了现代。一则，是让他们把宁野买好的粮食作物种子带回北宋去，二则，也是告知苏轼，下周正式开学，因此明天要回来上班，提前为下周一学校的伙食做准备。 由于系统已经答应了宁野，解决古人古今穿越时面临的时差问题。 因此，从下周起，所有古人和现代人一样，采取做五休二工作制，周一上班，连上五天，周末双休。 有特殊情况的，特殊申请特殊处理。 苏轼当然没啥问题，和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谢过宁野后，又将粮食作物带回北宋，他们也要和赵顼汇报，让司农寺抓紧趁着春耕，在汴京附近找一块实验田，把种子播种下去。 朱元璋和朱标，望眼欲穿地在校门口看着各个时代的古人，喜滋滋地一袋又一袋的扛着粮食作物种子返回古代。 是谁羡慕了，他们不说。 不过，没关系，哼，大明有三个人！ 等他们来工作，不信下个月工资会比这些古人赚的少。 由于担心马皇后和朱雄英的身体，朱元璋和朱标没有久留，既然今天放假，他们也就回去大明了，毕竟俩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在系统尚未解决古今穿越时差问题前，不可能就这样闲着。 这回，连兰陵王也回去了北齐。 因为之前政变的事，朝中人才紧缺，不少贪官污吏以及德不配位之人，都被兰陵王以铁腕手段下狱。兰陵王也得和斛律光商量，看看播种之事，交给司农寺谁来办比较好。 一阵喧闹过后，学校又重新安静下来。 霍去病闲来无事，去马术场骑马去了，最近，赤兔、的卢和乌骓，被他养得很好，为了提高马力，他每天都要轮番训练马匹。 宁野以为大家都走光了，独自一人返回了校长办公室，正准备打个盹，等晚点睡醒，再去和霍去病学学射箭。 结果，办公室居然还有一个人没走。 “允炆？” 宁野一进门，就被站在窗户边上，眺望学校远景的朱允炆吓了一跳。 “宁先生。” 朱允炆闻声，转过身，向宁野行作揖礼。 “你怎么没走？”宁野走到茶几边上，将先前已经接好冷水，还没来得及烧的热水壶重新烧上。“我说怎么老朱和你爹走的时候，没见着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嗯。” 朱允炆嘴唇微动，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之前宁野为了解大明意难平的题，特地从藏书阁带了一本明史，放在校长办公室。 此刻书的摆放位置有所变动，想必刚才无人之时，朱允炆已经大致翻阅过。 宁野见朱允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话想单独和宁野说，估计想单独求教，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第132章 权力的本质 “说吧，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 “不不不，”朱允炆急忙摆手，“虽然刚来后世，朕已经从宁先生这里所学良多，当真是受益匪浅，岂敢再做叨扰。” “嗐，在我这儿不用客气。” 没几分钟，热水壶的水就烧开了。 宁野走到茶几处，从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茶杯，又放入上好的铁观音茶叶，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来，坐着聊。” “我留下来，是想和宁先生单独说一声谢谢。” “谢我什么？我也没做啥啊。来，喝茶。” “不，先生已经做了很多了。” 朱允炆也没客气，端起茶杯，深深吸了一口茶香，抿了一口。 “其实，虽然在皇爷爷、爹爹面前，我坚持削藩没有错，但我内心深处，也很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尤其是看到历史上的我，最终失败了。” “所以，知道历史走向后，你的自我怀疑，达到了顶峰？” “是的。直到我听宁先生说，「将大明灭亡完全归咎于削藩，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听了你的话，我才再次找回信心。” “嗐，我以为是什么呢，本来就是这样啊，我只是就事论事。” “爹爹质问我，这到底是削藩还是废藩，没错，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就是废藩。但是，我能不这么做吗？无论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我自己，我有其他选择吗？” 宁野早就设身处地代入过朱允炆的处境，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朱允炆为什么这么说。 在宁野看来，朱允炆之所以这么问，原因很明显。 说到底，还是性格仁柔，内心深处可能因为年轻、经验不足而缺乏自信，导致其没有安全感，再加上，朱允炆不是强人那一挂，他的性格也决定了，他或许比扶苏要果敢，但又不像刘据那么决绝。 别说造父亲的反了，历史上，朱棣都起兵了，朱允炆也不愿意杀朱棣。 据《明史?本纪?成祖一》记载，建文三年三月的夹河之战中，诸将因 “天子有诏，毋使负杀叔父名” 而未对朱棣动手。 对此，当然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说到底，朱允炆在他那群手握兵权的叔叔面前，还是太年轻了，而那些藩王作为叔父辈，在家族地位较高，对朱允炆的皇位并不十分敬畏。 代入一下，换个角度想想，很容易就能理解了。 现在，假设你是你们家族里年轻的后辈，然后你爷爷把整个家族的企业都交给你来打理，你那些叔叔都是分公司总裁，一个个都不把你这个名义上的集团董事长放在眼里，有的甚至还违法乱纪，破坏公司规定，你能怎么办？ 所以，将心比心，宁野能理解朱允炆的处境。 但是，没办法，身在帝王家，没有能力，就是坐不稳皇位。 “你啊，还是没搞懂，权力的本质。” “权力的本质？” 朱允炆跟着宁野的话，喃喃自语地念道。 这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或者说，出生于皇室、从小养在深宫的他，一直认为，他的权力是与生俱来的。 因此，听到宁野这个问题的那一刹那，朱允炆第一反应是不理解的。 “在即位前，我就已经是皇太孙，皇爷爷龙驭宾天以后，遗诏命我登基即皇帝位，这不就是权力吗？” “不，这或许解释了你当皇帝的权力的来源，但并没有解释权力的本质。” 宁野站起身，将之前用过的小白板拖到茶几前。 上面还留着宁野前几天和赵顼他们讨论大宋新闻业时的笔记。朱允炆瞥了一眼，什么“新闻发言人”“报纸宣讲员”“舆论高地”等等，几乎全是他看不懂的词汇。 朱允炆顿时对后世的学问，越发好奇起来。 宁野将小白板擦干净以后，迅速用马克笔在白板上重新写下一个词“权力”。 “关于权力，现代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各个学科，想必都已经有很多人进行过解释，这里，我就不说那些学术化的东西，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藏书阁看，应该能找到书籍。”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 “宁先生请说，朕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和朱棣，谁的权力大？” 朱允炆心想，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权力最大的，在他来的大明，那肯定是他了。 既然宁野专门提出这个问题，朱允炆也不得不再次思考其背后的深层含义。 但是，他想了半天，实在没办法承认朱棣比他权力要大。 “先生，我想了想，虽然从结果来看，朕是输了，但是，若论权力，四叔不及朕多矣。” 朱允炆决定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第二个问题也就来了，既然你都说了，你的权力比朱棣要大，那为何赢的人是他，不是你？” “这……” 宁野将桌上那本明史拿起来，递给朱允炆，“这本书，想必你刚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吧？” 朱允炆诚实地点点头。 刚才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自己失败的细节，但这时候接过书，却不想再翻阅了，因为里面的每一个字，在朱允炆看来都格外刺眼，仿佛都在嘲笑他一般。 “你当然可以说，是黄子澄昏招频出，辜负了你的重用。” “你也当然可以抱怨，李景隆不过是你大明的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不说，还深负皇恩，背叛了你的信任。” “如果你耍无赖，你甚至可以怪朱棣，都怪他太能打。” “……” 宁野一席话，说得朱允炆和面红耳赤，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若不是心中还留有理性，他差点就和系统说，他要回大明再也不来现代了。 “怎么？觉得受侮辱了？” 看到朱允炆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唇都快咬出血，却一言不发，宁野抿了口茶，优哉游哉地问道。 “没有……此天意也，非战之罪，朕又岂会怨恨旁人。” “我刚才说的还算好的，”宁野说，“你可知道，后世网友如何评价你的？” 第133章 给皇帝上一课 “朕……” 看得出来在，朱允炆有点犹豫要不要听。 宁野当然看得出来，也就没有说什么太过火的话。 “后世网友可是很慕强的，换作他们，说你难评估计都是轻的。在他们眼里，成王败寇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权力，有没有展现出权力的魅力，这就又回到了权力的本质的问题。” 朱允炆不知道后人居然如此看他，心中顿时心如死灰。 但是，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还请先生指教。” “你觉得唐太宗李世民如何？” “自然是大唐有名的明君。大唐之后，但凡有为之君，没有不想和唐太宗齐名的。” “可是，李世民杀兄弑弟逼宫夺位也是真的，在古代，这可是不孝不悌的大罪，为什么他还是获得了后人的尊敬？” “因为他武能上马平定天下，文能开创贞观盛世。” “没错，这就是权力。” “权力？” “权力不是靠继承得来，而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 “有人说，权力是资源控制和分配能力，行为影响与支配能力，这是从社会关系角度来说。” “有人说，权力是合法性与强制性的结合，是公共利益与私人利益的博弈，这是从政治角度来说。” “还有人说，权力是价值观与意识形态的体现，比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宁野妙语连珠，说的很多东西朱允炆貌似听懂了，但又要花时间仔细琢磨，越琢磨越是觉得，自己对权力一无所知。 “先生认为呢？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朱允炆问。 虽然宁野不喜欢说教，也无意说服别人。 但看在朱允炆是诚心求教的份儿上，宁野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朱允炆再上一课。 “我说的不一定对，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供参考吧。” “权力，在我看来，很简单，就是一个人争取别人支持的能力。一个人越能争取别人更多的支持、越能争取更多人的支持——前者是深度，后者是广度——这个人的权力就越大。” “唔……” 朱允炆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他此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也是朝堂上那帮臣子乃至他的建文智囊团，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知识。 也许，那帮人自己也不懂。 在那些朝臣看来，皇帝本人就是权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朕即天下”的思想，本质上或许也是一种懒惰的霸道。 “因此，权力，在人类社会中，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大到治理国家，小到人际交往，都有权力的存在。” “你以为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又是被系统选中之人，我就天然具有权力了？” “难道不是吗？” 朱允炆咋舌。 他会这么想，还是代入了皇帝的视角。 皇帝掌国家，一声令下，天下无敢不从。宁野管学校，又有古人没有的历史积累和千百年的后发优势，谁还能不服么？ 可是，宁野却不这么认为。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是校长，大家就会自动服我，没这个道理。” 别看霍去病现在已经把宁野当作事实上的“老大”了，虽然他目前还没有但很快就会这么叫宁野。 想当初，霍去病刚来那晚，那可是根本就不把宁野放在眼里的。 直到霍去病真正感受到宁野的真心，又在之后的交往中被宁野的人品和才智深深折服，宁野才一下子在小霍排行榜上跃居第三的位置，仅次于汉武帝刘彻和卫青。 兰陵王，同样如此。 一开始初来学校，他甚至怀疑宁野是不是系统选定之人，还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中手持利刃挟持了宁野。 虽然那只是误会，但总归说明了一点，古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两人是如此，难道扶苏、刘据、赵顼、陆秀夫、张世杰等人就不是如此吗？ 假如说，宁野在学校里真的有权力，那也只能说是宁野的言行举止，真正获得了古人的认可和支持，而不是靠系统强制授予了宁野权力。 宁野和朱允炆说了他和之前来的古人们的故事以后，朱允炆这才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权力就是让人支持你，权力的魅力在于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支持你？” “没错。君不闻，「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西楚霸王虽然败给了刘邦，可后世依旧有人崇拜他。李世民也一样，他不仅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权力，还打造了独属于天可汗的个人魅力。” “你呢……” 宁野顿了顿。 朱允炆见宁野提到自己，顿时竖起耳朵。 “其实站在皇权的角度，你的本心没错，甚至，给你机会，你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代明君，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什么建文新政了，只是你面对的对手比你要强的多，也成熟的多。” “也许，四叔的确比我更适合当皇帝。” “永乐大帝自然是经过历史检验的一代明君，但是，现在的你，有了后世的经历、知识、反思，想必也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你了，他强他的，你强你的，没必要妄自菲薄。” 不得不说，宁野的话，真正戳中了朱允炆的内心深处。 宁野既没有因为朱棣成功就一味偏袒朱棣，做一个仗着历史支持的精神懒人，也没有因为朱允炆失败就把朱允炆贬的一文不值。 换句话说，宁野最看重的是人品，至于能力什么的，完全可以靠后天弥补。 但人品，很多时候出自本心，很难改变。 “朕明白了，”朱允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轻松许多，“还请宁先生教我为君治国之道。” “当皇帝我可不懂啊，不过，削藩的问题，我们还是可以聊聊的。” “藩可以削，部分藩王的确存在不法行为，但是削藩也要讲究策略方法。朱棣夺了你的皇位，还不是照样削藩，可你看看史书，他削藩和你削藩，是一回事吗？” “你以为，靠着你皇爷爷给你的遗诏，你就获得了为所欲为的权力？” “不，恰恰相反，靠继承得来的权力，终究会靠挥霍失去，因为那是你皇爷爷的权力，不是你的权力。” 听到宁野说，朱允炆上台后靠的只不过是朱元璋的权力，而不是他朱允炆自己建立起来的权力，朱允炆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朱允炆终于知道，历史上的自己为什么输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人人通】送上「完结666」礼物x1、「灵感胶囊」礼物x1，刷新了本书截止到目前为止收到的单日最大礼物支持！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花」礼物x2。 虽然由于近期番茄流量给量不多，这个月全勤能不能拿到还不确定，但大家的支持还是超给力的！ 作者在努力创作啦，大家也要多多支持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4章 和小霍当兄弟 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听了宁野的话，朱允炆一下子恍然大悟。 “只有你自己真正得到别人的支持，而且是人们发自内心深处的支持，你才真正拥有独属于你的权力。” “喝茶吧，我说完啦。” 不过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宁野就深入浅出地给朱允炆解释了他眼中权力的本质。 朱允炆顿时感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越想越觉得，他岂止是在挥霍皇爷爷留给他的权力资产，按他目前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拿皇位当儿戏。 “先生高见！”朱允炆当即折服，一旦想通，整个人顿时感激涕零，“请受允炆一拜。” 朱允炆当即就要起身给宁野行大礼。 宁野早有预料，这帮古人，简直了，急忙也跟着起身，抢先一步用手托住朱允炆的胳膊。 “不用谢。不过，知易行难啊，我可是冒着被网友们不理解甚至差评的风险帮你的，你可要好好努力，让网友们看到一个不同的朱允炆！” 朱允炆内心又是震撼莫名，又是感动不已。 “先生为何要帮我？” “因为，有太多的人只闻胜者笑、不见败者哭，可是，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你朱允炆，我认为，亦值得一个改变意难平的机会。” 大概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宁野已经超越了建文朝的所有人，在朱允炆心里占据了牢不可破的位置。 “先生，这本明史，可以送给我带回去么？我想转送给一个人。” 突然感觉找到方向的朱允炆，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说道。 当天，朱允炆也回去了。 系统并不允许古人把藏书阁的书籍带回古代，因为这是学校的共有财产，其他古人包括来学校上课的学生都可能借阅。 因此只能在学校阅读，不允许外借。 外送，那就更别想了。 没办法，宁野也只好用复印机给朱允炆彩印了一本。 虽然不知道朱允炆说要把明史转送给一个人是要送给谁，但从朱允炆眼巴巴的神情不难看出，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所以，宁野也就帮了忙。 不仅如此，朱允炆临走前还特地请假，说接下来在大明有要事要办，恐怕没办法那么早就能回来。 没想到，系统却说，古人的时差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无论古人在古代待多久，都可以被系统从那时直接传送到下周的开学仪式。 朱允炆这才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因为古人们各自运送高产粮食种子回去古代，大明三人组也各自回去各自宇宙，学校一下子又空荡荡的。 霍去病喂了马匹后，和宁野一起在学校溜达了一圈，检查巡视以后，两人才返回斋舍。 宁野早就点好了外卖，今晚吃卤味。 为了庆祝一个月的试营业终于结束，马上就要迎来正式开学，他还特地点了几瓶啤酒。 正好最近霍去病晚上都在追《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今晚要看最后一集了，宁野觉得，高低得整点仪式感。 鸭脖就啤酒，快乐好朋友。 听到电视机里解说员，十分惋惜地说，冠军侯英年早逝是大汉帝国的一大损失，霍去病感动到不行。 “咋还哭了嘞？” 宁野一回头，只见霍去病两眼红肿，正在用手偷偷抹眼角。 “没有，”霍去病抽了抽鼻子，嗓音低沉，“手上有辣油，不小心进眼睛了。” “你小子。” 宁野笑了笑，也没戳穿，转头找湿巾纸递给霍去病。 他知道，霍去病大概率两成是为自己惋惜，八成是想念大汉了。 “以后若是有机会去古代旅游，我带你一起去，说不定啊，咱们还能去大汉看看刘据干得怎么样呢。” 宁野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慰。 “真的？” 霍去病一惊，情绪立马好了起来。 “系统不是说，我再也无法返回大汉了么？” “我估计系统的意思是，作为大汉冠军侯的你，已经在历史上盖棺定论，但你现在是我校的老师啊，而且只是回去看看，又不留在那里，对已经发生的历史也没什么干扰，也许等学校做大做强，我可以和系统谈条件呢。” “若是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去病谢过校长。” “真想谢我？” 宁野突然一脸坏笑地盯着霍去病，霍去病被宁野看得有几分紧张。 “当……当然是真的！” “那好，那以后我当你的老大，如何？” 宁野随口调侃道。 霍去病愣了一下，学校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他最熟悉的除了刘据自然就是宁野。 虽然一开始来的时候，他的确瞧不上宁野。 当时，霍去病的第一印象觉得，宁野如此年轻，看起来又不会武艺，何德何能，居然让他大汉冠军侯与其绑定。 但随着交往加深，宁野早已成了霍去病在现代的情感支撑，是朋友，更是兄弟。 宁野见霍去病没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 “要是你觉得让我这个后人当你这个古人的老大太吃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大哥在上，请受去病一拜！” 没想到霍去病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正式走到宁野身前，双手作揖，正要单膝下跪行礼。 早就练出火眼金睛、眼疾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等多项本领的宁野急忙扶住霍去病的胳膊。 “干嘛呢，干嘛呢！” “自从在后世复活重生，来到学校，承蒙校长不弃，以真心相待去病，校长虽为后人，但论年龄，却长我几岁，论才智，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心生敬仰。从今以后，去病愿将校长当兄长侍奉。” “啧啧啧，我看你是拐着弯儿说我老！” “没有，我是真心的！” 宁野一听，很是开心，他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霍去病却当真了。 抛开千年的时间差不谈，光看年龄，霍去病的确比他要小，相处这么久，宁野也觉得两人处得还挺投缘，想着以后学校做大，总归得有个知心之人做副校长，宁野便也接受了霍去病叫他这声大哥。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我兄弟二人，今后同心协力，一起把学校做大做强，早点实现退休的梦想。” 宁野举起啤酒杯。 “早点退休！” “做大做强！” 霍去病也举起酒杯，两人一人一句祝酒辞，当即碰杯，一饮而尽。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喜欢刺根的乔光明】送上「点个赞」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已经连续更新69天，不知不觉连载30多万字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为了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也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5章 放长线钓大鱼 继有赵顼当皇老哥之后，又当上霍去病的老大，宁野今晚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霍去病像是彻底打开了自己，说了很多他北击匈奴的旧事，听得宁野这个从没亲自经历过战争的人，也是十分激动。 两人还各自分享了很多小时候的糗事，斋舍虽然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有彼此陪伴的两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孤独。 这顿酒一喝就喝到半夜，喝得东倒西歪的宁野和霍去病，各自上床，很快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古人返回学校。 这是宁野穿越重生之后第一次喝酒。 宁野上一世虽然也不怎么能喝酒，但几瓶啤酒，那还是不在话下的，但让宁野没想到的是，穿越后的这具身体，对酒精的抵抗力居然比他上一世还差。 以至于，几瓶啤酒，居然把宁野灌醉到星期天下午才醒。 “大哥，你可算醒了！” 霍去病看似早就起来了，端着一碗汤进了斋舍，看到宁野醒来，总算松了口气。 “苏子一早就回来了，见你迟迟不醒，我们都很担心，苏子为你做了解酒汤，你快趁热喝了。” “额……” 宁野拍了拍昏沉沉的头，“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能喝！几点了已经？” “唔，”霍去病走到床头柜，将宁野的手机拿起来，戳了戳屏幕，这才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 宁野顿时头大，赶紧喝了霍去病端来的解酒汤，穿好衣服就去洗漱。 “大家都回来了吗？” “都已经回来了，兰陵王都直播两小时了。扶苏、太子（刘据），还有新宋官家和丞相都在膳堂帮苏子他们准备明日伙食的备菜，张将军则带着冉琎、冉璞巡视学校，打扫卫生。” 出乎宁野预料又让他颇感欣慰的是，即便没有他的安排，各个古人也都在自己找事情做，这主人翁意识很强嘛。 明天就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宁野也要为明天欢迎各位新同学做点准备。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皇宫。 距离嬴政回来咸阳，已经有好些日子。 李斯在三川郡听说始皇真的没死，二话不说，都没跟赵高商量，立刻连夜开城投降，现在正被李信派人押解回京。 至于胡亥，则被惊惧之下的赵高作为脱身筹码，遭到赵高绑架。 在李斯开城投降前，赵高千金散尽收买六国余孽做死士，这才赶在李斯投降李信之前，从密道里挟持胡亥逃亡了。据说，赵高准备带胡亥南下楚国旧地，献上胡亥这个人质做“投名状”，求得六国余孽庇护。 用不着始皇下令，李信肃清了三川郡之后，当即再次挥兵南下。 李信坚信，这回“伐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了。 返回咸阳的嬴政得了黑泽密报，便准了李信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总之，绝对不能饶过背叛他的那些人！ 说回咸阳。 先前因矫诏一事动荡不安的朝堂，被扶苏进军咸阳杀了一波，又被突然从骊山回来的嬴政杀了一波。 根据黑泽的汇报，黑冰台近期捕获了一个线索，咸阳城中还残留有效忠赵高的死士。 那群死士先前一直引而不发，就是为了让扶苏以为咸阳已定，然后趁扶苏掉以轻心的时候，给扶苏来一个致命偷袭。 可是，他们哪能想到，扶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先是蛰居长公子府邸不出来（实际上是去了后世），随后又率三万大军直奔骊山。 搞得这群死士，一点行刺的机会也找不到。 有人见有官驾从骊山出来，返回咸阳，还以为是扶苏呢，死士正欲设法半道刺杀，结果，很不巧，他们踢到了钢板上，官驾里坐的居然是始皇帝！ 这下好咯，刺杀扶苏不成，还把嬴政彻底惹恼了。 反正后世史书骂他“焚书坑儒”，嬴政一点也不介意，再坑一次这群无法无天、胆敢行刺大秦皇帝和储君的死士。 于是，安定了没多久的咸阳城，再次迎来全城大索。 凡是没有照身帖（秦朝身份证）的，一律抓起来挨个审问，即便有照身帖也不保险，以前有过作奸犯科的，从重严查。 这一抓，居然整整抓了数千人。 经过黑冰台日夜不休的连续审查，确定其中有上百人是刺客及其同党无疑，剩下的绝大多数无以自明，即便不是刺客，要么是收容了刺客，要么是为刺客提供财货消息。 嬴政原本想把这群人统统处死，恰好扶苏送粮食种子回来，嬴政便让扶苏说说，他准备怎么处理。 “刺客按律当斩。” 扶苏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咸阳城里居然还有人想杀他。 “其他人，有歹意者同罪。若查无歹意，只是一时受到蒙蔽，不如发配到上郡修长城，蒙将军会好好教他们做人的。” 扶苏的话，着实让嬴政吃了一惊。 这小子，果然很不一样了呢，若是换作以前，说不定扶苏会以他们还没正式行动，没有犯罪事实，而选择放过他们。 但是，现在，扶苏的想法，只是比嬴政宽松了那么一丢丢。 “扶苏啊，”嬴政心情大好，“朕看你神情自若，并不吃惊，莫非早就知道这群人的存在？” 嬴政也是精通帝王之术的，转念一想，便察觉到扶苏的反应有些过于冷静了。 就好像，这一切都在扶苏的预料之中。 “父皇容禀。” 扶苏将地上的种子作物的口袋一一打开，这才喘了口气笑着回答。 “儿臣当时在咸阳戒严，就已知道有人躲在暗处，不过并不知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故而干脆放任他们密谋，用宁校长的话说，这叫钓鱼，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钓鱼？” 嬴政喃喃自语，眼睛里有一丝亮光闪过，“看来这宁校长，果然并非凡夫俗子。若能为我大秦效力，做你的丞相，朕也就放心了。” 扶苏心道，若是宁野肯来大秦…… 说实话，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他做不做皇帝都没关系，反正扶苏对权力是真的没啥渴望，他所图的是大秦富强，百姓像后世那般安居乐业。 扶苏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他不敢说。 第136章 大秦和罗马【特别加更】 作者说： 宝子们，今日三更哈，这一章是特别加更，稍后还会更新两章。 本章特别为【人人通】、【云中君子游】、【为何如此帅】、【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想换个发型】、【雷神之使者】六位读者宝子加更。 感谢你们成为本书截止到目前的用户礼物月榜top6。 ------ 让宁野做大秦的皇帝，也不是不行。 没错，后世都可以没有皇帝，只要宁野愿意来大秦，皇位让给宁野坐又如何？扶苏甘愿当一个丞相。 这，就是扶苏觉得可以最快振兴大秦的想法。 但是，这话，扶苏万万不敢也绝对不能说出口，否则，恐怕就不是被父皇用竹简打手心那么简单了。 “父皇，快来看，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从后世带回的高产粮食种子，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宝贝，有的原本要千百年后才会传入中国呢……” 嬴政现在不只有对讲机，还有扶苏进献的世界地图。 他的心胸，早就超越了六国。 东边已定，若是能够继续西征，打到那什么欧洲去，也不知那所谓的罗马共和国，和他的大秦帝国相比，是否有一战之力？ 听扶苏说，欧洲还有什么马其顿方阵？不知比起朕的秦军方阵如何？ 还有，看地图上世界有七大洲，除开大秦所在的亚洲，还有六个洲呢。 嗯，六国都灭了，六洲还远吗？ 六好啊，不是六他还懒得打呢。 嬴政思绪纷飞之际，扶苏一一给嬴政介绍了各个粮食作物。 随后又在嬴政好奇追问之下，详细介绍了他在后世出校团建时的见闻。 什么无人驾驶技术下会自己开的大巴车啦。 什么两个人就能收几百亩田地的收割机啦。 什么能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飞机啦。 还有脚下的大地居然是圆的，人类是生活在一个圆球上，整个地球放在宇宙中无比渺小。 哦，还有会下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嬴政一会儿目瞪口呆，一会儿心旷神怡。 这哪里是后世？ 这分明是仙界！ 扶苏越说，嬴政就越想去未来了。 实话说，嬴政贵为中国第一个皇帝，从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儿，他哪里求过别人？可面对看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的系统，嬴政也老实了，求系统不丢人。 不过，系统一直没有响应嬴政去后世看看的请求。 但是呢，系统也没有明确拒绝。 这不就给人又留下无限希望了嘛？ 嬴政可能不知道“渣男渣女”是啥意思，但系统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让嬴政隐隐有了被渣的错觉。 扶苏介绍完粮食作物之后就回去了。 嬴政当即命人找来治黍内史，让他在咸阳附近找一块官田，进行试种，官田附近派军队驻扎，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始皇帝也想瞧瞧，扶苏口中被夸上天的高产粮食种子，到底有没有后世人说的那么夸张。 办完正事以后，嬴政又拿起来扶苏带回来的那沓雪白的a4纸装订成册的秦史，虽然已经读了不下几十遍，但嬴政还是不厌其烦地再次阅读起来。 “这项羽，刘邦，都该杀！就你们，一个南蛮楚人，一个流氓无赖，也配做皇帝？” 嬴政冷哼一声，心中很是不屑。 “尤其是这项羽，真蛮夷也，竟然烧了朕的咸阳宫！” “张良，倒是个人才啊，可惜你刺杀朕，朕必不能再用你了，若是你能跟了扶苏……” 嬴政一页页快速翻着，直到看到“兵仙”二字。 “韩信……” 嬴政站起来，走到挂在密室的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跟前。 “若是能收服韩信，不知我大秦，可否打到那所谓的欧洲去，跟那罗马一较高下？” 自言自语许久的嬴政，终于下了决定。 “黑泽！” “臣在！” “你亲自携带黄金千两，去淮阴（今江苏淮安）寻找一个名叫韩信的年轻人，就说……” 黑泽拱手应命。 “就说什么？” “就说，朕要封他做大将军！” ------ 现代。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野正好和大家商议好了明日的工作流程，以及各个古人的职责安排。 课程也都排好了。 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明天都会正式开课。 本来苏子说可以抽空来和陆秀夫一起教宋词的，但宁野怕他忙不过来，就让苏子先负责好膳堂伙食。 反正明天第一天嘛，出现啥状况都很正常，随机应变呗。 王琦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学校，还让宁野有多少人手就派多少人手，让大家到门口迎接一下。 宁野安排冉琎、冉璞、赵昺留下帮几个御厨收拾膳堂，然后带着其他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学校门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回王琦居然调度了一个大卡车过来。 众人都被这阵仗吓到了，也不知那几米高的卡车仓库里，又装了啥宝贝。 宁野倒像是早就知道了。 没错，这一卡车的东西，都是之前王琦决定赞助的夏令营营服。下午起床后，宁野便打电话给了王琦，本来他还有点担心王大少爷贵人多忘事，会将学校明天开学的事给忘了。 “哪能啊！” 没想到，王琦很讲义气，当时便在电话里说，“我这会儿已经在工厂检查封箱了，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送到学校。” 只能说，和靠谱的人合作，就是舒心。 “宁哥。” 王琦一边和宁野组织大家伙搬箱子，一边对宁野说道，“一共220件汉服，秦、汉、宋三款制式，已经按之前报名填写的信息，制作好了尺码。” “谢谢琦少，费心了。” “这有啥，这是早就答应好的呀。” 王琦笑了笑，见刘据准备去搬最里面的一个纸箱，他急忙说，“刘据老师，那批箱子重一点，你还是让兰陵王来搬吧。” 刘据一听，脸都黑了。 什么意思！瞧不起大汉太子啊！ “嘿！我还不信了，什么东西是兰陵王能搬，我不能搬的？” 刘据说罢就要上前动手。 扶苏在一旁笑道：“刘据，不要逞强，这里面是明天发给学生的营服，万一弄坏了可不好。” “哼，瞧不起人是吧，扶苏你给我看好了。” 刘据撸起袖子就上了卡车，誓要给扶苏好看！ 那批纸箱有十多个，尺寸都是90*60*60的，搬过家的人都知道，这种规格的箱子很难搬，如果是放重物的话，那就更需要一点力气，而且光靠蛮力还不行，还得有点技巧。 之前那些放在靠近车门处的箱子，虽然也比较重，但由于衣服材质是丝绸做的，所以总体也还好。 可让刘据没想到的是，王琦指的那几个箱子，居然比前面搬的几个要重哪里只是一点！ 分明是重！很！多！ “咿~~呀~~” 刘据憋红了脸，居然只抬起了纸箱的底部边缘，硬是没能把纸箱完全托举起来。 “琦少，这里面都是啥啊，这么重？” 宁野悄悄问身旁正在看热闹的王琦。莫非，王大少爷这是要送温暖啦？！ 第137章 正式开学 “哦。” 王琦也被这场面逗笑。 “你不是在电话里和我说，后山新开放了主题园区吗？还问我要不要继续合作？” “对啊。” “那还用问？当然要和宁哥合作！” 王琦拍了拍宁野的肩，十足的套近乎。 “所以，虽然这次报名骑术和射术的学生没有一个自费买盔甲的，但是，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啥决定？” “为了哥，为了咱学校做大做强，这一批夏令营，凡是报名骑术和射术的学生，盔甲全部由我买单，免费送！” “啊？？？” 宁野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来宁野学校学习骑马射箭，全套盔甲消费由王公子买单？ 现代一套上档次的盔甲汉服，成本估计要上千。如果再用上好的面料以及贴合时代的精致设计，那造价只会更高。 上次王琦送过小样来学校，不仅宁野看过，兰陵王还试穿过呢。 虽然当时兰陵王给王琦提了不少修改建议，但事后宁野问过兰陵王，兰陵王觉得工艺还可以的，和皇家手笔肯定是没法比，但绝对比市面上大部分盔甲都精良。 “咋了？宁哥有好事第一个想起兄弟我，我这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不得不说，王琦这个富二代，简直刷新宁野的认知。 不怕二代太浮夸，就怕二代有文化。王琦大少爷，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这钱他不赚谁赚呢？ “那要这么说，那我就替学生们谢谢你了。” “客气了宁哥，咱俩谁跟谁啊。” 霍去病自从昨晚认了宁野当大哥，就几乎寸步不离宁野身边，他想多学学宁野和人打交道的方式，这样以后也可以帮着分担一些。 此时见刘据在车上，一个人搬又搬不动，又不好意思叫人帮忙。作为表兄，他不可能干看着。 霍去病正要上去帮刘据解围，没想到宁野抢先一步。 “我相信刘据一个人肯定能搬下来的，但是，这种好事，你们怎么能让咱大汉太子殿下一个人做啊？明天被学生们知道了岂不要羞死吗？” 宁野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如何不知，这是在给刘据台阶下呢。 男人嘛，就好面子。 但是，是真兄弟，调侃就要有度，差不多的时候就该出手帮忙了。 “就是，校长不说我差点忘了，刘据，你长得没有兰陵王美，怎么想得比他美多了？” 扶苏自从和刘据混熟以后，说话也没了顾忌，毕竟两人成天插科打诨，也不知谁近朱者赤，谁近墨者黑。 “张将军，霍将军，”兰陵王对着看热闹的张世杰以及在宁野旁边的霍去病笑道，“我们这些做将军的，可不能输给文人啊。” “文人怎么了？” 苏轼当即不服，“我大宋的文人自有风骨！”他当即拉着陆秀夫，“老陆，咱俩一起上，也搬一个给他们这群只会耍刀弄枪的匹夫瞧瞧！” “谁要你们上来了？”刘据明知大家来帮忙，嘴里却还嚷嚷着，“都下去下去……唉，扶苏，好吧，拗不过你，你实在想表现，我也不能不给你机会。” 一众古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一拥而上，挤上了卡车仓库。 手上没闲着，嘴上更没闲着。 不一会儿，大家就以宁野和王琦瞠目结舌的速度，将那十几个装满盔甲十分厚重的纸箱，都搬进了学校。 效率之高，以至于宁野和王琦想帮忙都插不进手。 “宁哥，你这学校的老师真好。” 王琦由衷感慨，“现在这世道，愿意真心相交的人可不多见了，但我感觉，你们都好淳朴，就像真的来自古代一样。” “哈哈哈。” 宁野一听，急忙打哈哈，生怕再分析下去，咱琦少就要发现惊人的秘密了。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真心交换真心。” 眼瞅着夏令营营服完全到位，对于迎接明日正式开学，宁野很有信心！ 7月1日，星期一，晴。 宁野难得一大早不需要人叫就自然醒。 结果，四人间里居然就剩他还赖在床上，扶苏、刘据、霍去病，早就起床出门了。 吓得宁野迷迷糊糊之中，差点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急忙拿起手机一看，才七点。 还好，没有因为贪睡误事。 想想古人上朝也挺早的，因此，扶苏、刘据、霍去病起来得早也很正常，宁野可不打算在这方面见贤思齐。 毕竟，古人的早朝是真的早。 目前暂时没有发现确凿的史料明确记载秦朝大臣上早朝的具体时间，不过，据说一般鸡鸣时分就要起床了，早朝通常在清晨5点左右开始。 汉朝早朝时间应该差不太多，但是据说每五天才召开一次早朝。 唐朝时期，根据《唐会要》记载，京城五品以上文武官员每月初一、十五要参加一次早朝，早朝一般在日出前七刻开始，也就是大约凌晨4点半左右。 北宋更是要求大臣在五更前（约4到5点）就要到皇宫待漏院等候，上朝时间从卯时开始，也即早上5点到7点之间。 到了明朝，据《大明会典》记载，每逢早朝，大臣们甚至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凌晨3点左右就要到午门外等候宫门开门。 总的来说，古代正式早朝时间并无统一标准，但是很早就是了，结束时间不固定。当然，若是皇帝怠政，早朝也可能取消。 就冲起床这一点，在古代当皇帝重臣真不容易，反正宁野是起不来那么早的。 今天因为是学校开学第一天，按夏令营开学通知，9点学生们就要准时来学校报到，因此，作为一校之长的宁野必须早起，亲自带着古人老师到校门口迎接学生。 不过，虽然报名参加七月夏令营的总共有220人，但第一批，也就是未来两周时间，只会服务100人，剩下的都被宁野安排在七月下半月了。 这要是放在社会上，估计很多公司都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想方设法都得把员工剩余价值榨干。 古人们应该庆幸，他们遇到的是宁野。 宁野自己都不想当牛马，梦想就是早点退休，自然不会压榨学校的老师们。 但是，咱就是说。 即便只有100人，压力也还是显而易见的。 第138章 实力摆在这儿了 其实最大的压力，来自于自我要求。 别看宁野平时不拘小节，性格随和，但他其实还是有点强迫症加完美主义的。 既然人家相信他的学校，愿意花钱来参加夏令营，就必须给大家提供优质的体验。 习惯了不做则已，做则做好的古人，自然也不例外。 说起来，这次报名夏令营的生源构成，挺有意思。 虽然报名的课程不一样，但学生的构成主要有两大类。按年龄来分的话，可以分为少儿与成人，比例大概3:7。 出乎宁野意料的是，报名来参加国学夏令营的成年人更多，很多都是20岁左右的大学生，以及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也有几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但数量不多。 这比例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这年头，真正愿意让孩子按照自己意愿把课余时间花在兴趣爱好上的家长，都已经算很开明了。 如果初心只是想让孩子感受兴趣的快乐，而不是为了考级、加分或者考证书之类的功利目的，这样的家长，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至于报名的成年人多，原因也不难猜。 很多人估计都是童年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学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长大了有条件了来弥补童年的遗憾。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人就是爱玩，报名来学校参加夏令营不过就是放松。 毕竟，宁野这学校，有山有水，还有沉浸式古建和配套的学习环境，当古风度假区也完全没问题。 少儿报名比较多的是音律课，扶苏的古琴和刘据的箫都有。 宋词课一半一半吧，成年人和少儿都有。 马术、射术就更不用说了，这两项课程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宁野暂时只对成年人开放。 哦，对了，少儿和成人是分班教学的，毕竟，大人和小孩的教育方法，显然不可能完全一样。 宁野起床去膳堂，苏子已经做好了早点。 看摆盘，今日的早餐，似乎是糕点一类的。 “宁校长，”苏轼微笑着和宁野打招呼，“这是刚出炉的定胜糕，你尝尝？” “定胜糕，好名字，今天开学第一天，吃了定胜糕一定胜。” 宁野一边说一边用鼻子嗅了嗅，香气确实扑鼻，他随手拿了一个，还有点烫手呢。入口的时候，本来以为会很干，出乎意料，味道香糯可口，甜而不腻，松软清香中又感觉唇齿留香。 苏子的手艺，自然没得说。 “怎么样？” 苏轼本人却有点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用现代的烤箱做出来的，虽说技术早就熟练了，毕竟设备换了嘛。 “好吃，太好吃了！” 宁野连连点头，一点赞美也不吝啬，“苏子，你这手艺，等后山主题园区开业，都可以考虑承包一间酒店啦。” 苏轼被宁野夸到哈哈大笑，用新设备做古法菜肴没翻车就已经很开心了，更不要说获得夸奖。 “对了，你们这次回去怎么样？重新变法一事，赵哥和王安石说了么？” “嗯，官家已经按校长建议，仅仅罢黜了青苗法，而且还在暗中成立了大宋发改司，目前由我弟负责变法规划具体的执行方略，王相公负责改革宏观方向制定。说起来，还要感谢宁校长的举荐子由（苏辙），若是没有你，我们兄弟二人还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别客气，变法有条不紊地进行就好，回去告诉赵哥，我看好他，让他别着急，慢慢来，有啥新问题下次来和我说。” “必须的！”苏轼点点头，“那我先去忙了，中午的伙食我还得安排一下。” “去吧去吧。” 宁野又拿了几个定胜糕，边走边吃。 来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宁野收到了王琦发来的微信。 王多多自然是老早之前就报了扶苏的古琴课的，不过，王琦表示，今天他有事要忙，就让另外两个学生带着他侄子来上课。 “诶？”宁野有点纳闷，“还有其他学生认识王琦和王多多么？” 等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宁野在校门口迎接一批批前来学校上课的学生，这才终于知道，那两个带王多多来上课的学生是谁了。 小粉毛兆衡和大高个何泽，居然同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被他们一起带来的，自然还有胖乎乎的王多多。王多多一下车，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迫不及待地直奔六艺学馆，这胖小子九成九是找扶苏去了。 “你们俩咋来了？” “宁校长，我们来上课呀！” 兆衡挥了挥手机里的通知短信。何泽戴着墨镜。两人今天虽然没穿古装，但都一副很酷的打扮。 “原来那两个打不通电话的报名学生是你们呀。” 宁野猛地想起，之前联系学生上课时，名单上有两个人，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联系上，于是只好发了短信。 “没错，我俩那时正在和马越干架，所以……” 何泽摘下墨镜，露了露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马越……要不是何泽提起，宁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这不就是上次差点坑了王琦、以体验之名前来学校挖系统墙角的马老板么。 “啊？他不是你俩老板吗？发生什么事了？” 宁野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趣。 兆衡和何泽口中的干架，是真的干架。 原来，自从上次他们俩得知马越干的龌龊事后，就对马越产生了不满。 毕竟，他俩都跟着王琦玩，自然把王琦当老大。 王琦被马越骗了以后，把兆衡和何泽一顿猛批，搞得两人在马越那里工作，总有一种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当然，这不是干架的直接原因。 真正让两人不惜和马越干架，还是因为马越实在太能卷了。 宁野已经很久没关注直播的情况了，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兰陵王用学校的抖音账号，上线了好几次直播，次次爆火，分流了不少马越旗下艺人的直播流量。 毕竟，国风圈子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 尤其是马越的机构，那些网红其实没有自己的想法，工作内容都是公司安排的脚本，粗制滥造惯了，无非就是放一些古风音乐，然后几个人穿着不怎么考究的擦边风格古装，一起在轮转台上转圈，观众点谁，音乐加速，谁就出来装可爱。 说实话，要技术含量没有技术含量，要长相嘛—— 谁的古风长相还能和兰陵王比？ 兰陵王现在已经被抖音网友封为国内古风圈天花板了，热搜都上了好几次。 兆衡和何泽，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只要兰陵王直播，马越公司的古风赛道艺人就几乎没啥流量，实力摆在这儿了，就是这么强大。 没办法，正面比不过兰陵王，看着营收日渐下滑的马越，只好动起了歪主意。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用户】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本书今天第一次以【特别加更】的方式，来感谢各位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 说实话，作者也就比你们早几天知道（创作好）剧情而已，哈哈哈，因此加更的章节确实是挤出来的一章，为了保持日更还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有时候工作忙可能很难抽出时间创作。 但是呢，读者宝子的支持还是需要感谢的，昨天说了作者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今天大家支持也很给力，那么就行动起来，双向奔赴~！哈哈哈~！ 接下来还会不定期加更哈，大家多多支持哦，会继续根据大家支持的力度【特别加更】哒~！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9章 兆衡和何泽想应聘 马越的歪主意，就是让员工们卷工时。 兰陵王总不可能一天24小时直播吧？他总有下线的时候吧？ 为了挽救被兰陵王吸引走的流量，马越安排旗下艺人两班倒，不分白天黑夜，一天24小时轮番直播，关键是内容依然没有长进，还是老一套。 哪里像兰陵王啊，除了第一次直播喝茶，啥也没干，之后每次，兰陵王总能拿出一点绝活。 不是当场练剑，就是和网友们说说古代的生活。 有一次，兰陵王甚至还把直播手机带到了马术场，让霍去病帮忙直播他骑马射箭。 由于宁野最近忙着大明祖孙仨的事，自然没注意到，兰陵王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把直播做得这么好。 “直播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啊，你们老板这也要卷？” 宁野咂舌。 “对啊，我已经快被卷麻了，两班倒就算了，”何泽愤愤不平，“周末也不给休息，一个月就那么点钱，打赏还要被平台抽一半，公司再抽一半。” “就是，太黑心了！应聘的时候说是2万底薪，实际上七七八八的费用交完，每个月也就几千块钱。” 兆衡气呼呼地说。 “我俩气不过就准备辞职，没想到，那马越真不是人，居然威胁我们，如果我们敢辞职，就要全网封杀我们，还不给我们应得的工资。” “所以，你们就把他揍了一顿？” 宁野听懂了。 “一人一拳，工资懒得要了，就当送他去看心黑的病！” 何泽总算把故事简单讲完。 宁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两人，“你们俩真的是来上课的吗？不会来找兰陵王报仇来了吧？我可跟你们说，不要想太多，十个你们加起来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宁校长开啥玩笑！” 兆衡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崇拜兰陵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来寻仇。”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何泽，两人像是早就商量好。 “宁校长，听琦少说，你这后山还有华夏千古城景区？等开业了，你看我俩，能来你这儿打个下手不？实在不行，让我们跟着兰陵王直播也ok的。” 啊？？？ “你们想来我这儿工作？” 这倒是出乎宁野的预料。 “对，收不收就看宁校长的意思。” “这个……” 宁野还真没想过从现代招人呢，系统大概率不会允许。 毕竟，古人的身份需要保密，如果兆衡和何泽深入参加学校工作，难保不会在日常相处中发现蛛丝马迹，万一他俩要是亲眼看到古人穿越消失和再现的话怎么办？ “不急，我们先去上课，宁校长想好了和我们说就行。” 两人说完，像是生怕宁野当场拒绝，脚下抹油一般，很快就开溜了。反正他们也是老熟人了，知道六艺学馆在哪里，用不着宁野带路。 接下来半个小时，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大多数成年人都是自己打车来的，但也有小朋友是家长送来的。 有的家长也是胆大，报名前都没考察过学校，只是看了宁野发的抖音视频，觉得还不错，就提前交了钱。 宁野只好一方面让冉琎带学生去六艺学馆，交给各个老师，另一方面让张世杰、冉璞分批带学生家长参观学校。 毕竟，生意不是只做一次啊。 万一家长们觉得学校不错，又续课了呢，就算不续，人际传播时口碑推荐一下，说不定也会有新的生源嘛。 上次来考察时给宁野留下鸡娃印象的夫妻，也就是杨硕和姜云，也带着杨乐回来了。 “乐乐，真想学琴吗？” 宁野摸了摸杨乐的头，这小子今天倒是没哭，也没有上回的抵触情绪了。 杨乐乖乖地点头，目光已经开始看向学校。 看来，扶苏真的很有弟弟缘啊。 “宁校长，你们扶苏老师真不错，上次乐乐体验完古琴课以后，回去主动跟我俩说一定要报名，我本来还担心他不愿意呢。”姜云率先开口。 杨硕没说啥，财大气粗地从腰间夹着的皮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让校长费心了。”说着，他居然当场将红包递给宁野。 “这是干啥，学费都交啦。” 宁野连连摆手。 “宁校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姜云见宁野不收，也上前说道。 “不行，真的不行。” 宁野坚辞不受，“该收的钱，一毛钱都不能少，但是红包就算了，当着孩子的面，影响也不好，本来就是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没有红包也一样的。乐乐交给我们，放心就是了。” 两人又试了好几次。 一边说“快拿着快拿着”。 另一边说“使不得使不得”。 见宁野始终不肯收，看样子也不是在演戏，于是就作罢了。 走的时候，杨硕低声对姜云说：“真是个怪人，给钱都不要，也好，又省了一千块，拿去买根新鱼竿。” “你小点声！人家听得到！”姜云埋怨地撞了一下杨硕。 宁野还能说什么？ 只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假装啥也没听到。 唉，有的家长，看似什么都要卷，实际上努力没用对地方。 快到九点的时候，今天理应到校100人，实到92人，还有8个临时不来了，宁野决定等会儿把他们之前交的学费定金原路返还。 没有形式大于内容的开学仪式。 也没有“简单讲两句”的校长讲话。 既然是兴趣培训，那就直接上干货。 早上几堂课都比较顺利，古琴、箫、宋词，宁野都去看了，气氛很融洽。 看来，扶苏、刘据、陆秀夫三位老师，已经在六月的考察中积累了不少经验。 本来宁野还担心，霍去病一个人同时开骑术课和射术课，会不会忙不过来，他正想着要不要让兰陵王下播，去帮霍去病，出乎意料的是，他到马术场逛了一圈才知道，霍去病的小迷弟，荆浩和蒋磊，已经分别担任了骑术课和射术课的课代表。 倒是帮霍去病减轻了不少管理上的负担。 夏令营的课只上到中午，膳堂的午饭是免费供应的。学生们可以留校吃午饭，然后放学。 下午依旧是考察团。 中午下课前，宁野召集了所有的古人，准备让大家集合以后，一起在校门口给放学的学生们发夏令营营服。 说好要送，就一定要送。 这也是宁野为学生们准备的开学惊喜大礼包。 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宁野的注意，一直到朱元璋和朱标问起宁野，忙了一天的宁野才知道。 今天，原本应该返回后世的朱允炆，并没有回来学校。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点个赞」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镇万古】送上「点个赞」礼物x1。 啊，发现一到周末就不想写作是怎么回事，宝子们，快用你们热情的支持来激发灵感、激励创作~！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阅读快乐~！ 第140章 朱允炆的抉择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应天府（今南京）。 乾清宫外，雪树银花，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装素裹。 乾清宫里，内侍太监小心侍弄着唯一的一盆火炉，因今岁白灾肆虐，朱允炆下令削减宫中用度，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你先下去吧。” 朱允炆坐在龙椅上，看着齐泰、黄子澄递交上来再次请求立刻削藩的折子。 “喏。” 内侍弓着身子，弯腰低头后退，缓缓出了乾清宫。 原本冷清的乾清宫，这下更加显得冷清。 “陛下。” 方孝孺今日受诏进宫，见朱允炆眉头紧锁，便知他还在烦恼那本记载未来历史之书的事。 “陛下可是在忧虑，燕王真的会如这本《明史》所载，将于今年七月，在北平起兵造反？”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朱允炆苦笑着摇摇头，“朕忧虑又有何用？只是苦了先生，为了朕，历史上被四叔诛了十族。” 建文四年（1402年）五月，燕王攻占南京之后，多数的文武百官见风转舵。 唯独方孝孺拒不投降。 姚广孝曾劝朱棣不要杀方孝孺，“杀孝孺，天下读书种子绝矣。” 朱棣即位需要草拟诏书，便召方孝孺进宫，方孝孺痛哭不止，朱棣劝说：“先生不要自苦，我只是效法周公辅佐成王而已。” “成王何在？”方孝孺问。 “他已自焚而死。”朱棣答。 “为何不立成王之子为帝？”方孝孺又问。 “他尚年幼，国赖长君，需要有能力的大人来治理。” 方孝孺步步紧逼，“那为什么不立成王之弟？” 此时，朱棣已经很不高兴，强压怒火：“此乃朕的家事！” 朱棣命人备好笔墨纸砚，让方孝孺起草即位诏书，方孝孺高声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起草诏书。” “你就不怕被灭九族？” “便是诛十族又如何！” 朱棣闻言大怒，将其投入大牢，随后诛其十族。（注：关于方孝孺被诛十族一事，历史上存在争议，目前尚无确凿定论，不同史料记载不同。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读者可自行分辨。） 虽然距离史书记载的这件事，还有大约四年时间。 但朱允炆却隐隐感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如果他不做出不同于历史的抉择，那么历史就会再次重演。 “陛下！” 方孝孺下跪，一脸严肃地拱手说道：“莫说此事尚未发生，即便未来果真如此，臣亦九死无悔。只是遗憾，未能帮助陛下达成盛世之治。” “先生，朕既知晓未来，就绝不会让先生陷入此种境地。更何况，比起削藩，如今朕已眼界大开，所思所虑早已超越以往。” 朱允炆从后世得知的，可不只是大明的未来，还有所谓的全球化。 他已经知道，历史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即便朱棣不造反，用宁野的话说，封建王朝到了大明，也快接近顶峰了，接下来，就是一路的下坡，直到大明被满清取代，而后，满清也难逃历史周期律。 可这些个中内幕，方孝孺此时并不知情。 他还以为，朱允炆是在担心朱棣果真会如史书记载的那般，起兵造反，夺了皇位。 “陛下，何不召兵部尚书（齐泰）和太常寺卿（黄子澄）问策？” 此次去后世一事，朱允炆回来后，只告诉了方孝孺一个人。 就连那本宁野帮忙彩印带回来的《明史》，在大明，当此之时，也只有朱允炆和方孝孺看过。 方孝孺见朱允炆叹了口气并未回答，急忙说道：“陛下可是在怪罪齐黄二人误国？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太常寺卿判断有误，可以终为始来看，齐尚书的建议几无差错啊。更何况，他二人对陛下皆是忠心耿耿。” “朕岂会怪罪旁人。” 朱允炆摇了摇头，拿起那本《明史》，翻到建文朝，看着上面的文字，朱允炆已不觉得刺眼，反而心中满是羞愧。 他觉得，他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 只是，这局棋，他的对手太强大了。 “那陛下为何不告知他们？” “唉，罢了，告诉先生也无妨，朕是怕他二人看到史书，将靖难之役的失败，全部归咎于自己，羞愧难当之下，焉知不会做出轻生之举？” 历史上，黄子澄推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谁知李景隆更加无能，连战连败，丧失军队辎重数十万。 黄子澄以“景隆出师观望，怀二心，不亟诛，何以谢祖宗，厉将士”，请求将李景隆正法，朱允炆没有采纳。江淮诸将连战连败，黄子澄说：“大事去矣，荐景隆误国，万死不足赎罪！” 因此，结合历史，再听到朱允炆之言，方孝孺当下明了。 “陛下仁心，即便明知未来，亦不忍责怪，臣叹服。” 此时的方孝孺，觉得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自己的选择都无比正确。 即便朱棣真的会赢，方孝孺也决定义无反顾，支持朱允炆。 “陛下，”方孝孺似乎想到什么，走近几步后说道，“陛下说在后世见到另一个大明的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和懿文太子（朱标），不知先皇和先太子，有何指教？” 朱允炆愣了一下，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神情有几分黯然。 “皇祖父和父亲，看起来并不支持朕削藩，但是，他们也有在为朕想办法。” 方孝孺眉头微蹙，虽然心中略感失望，但朱允炆的话倒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若是有朱元璋的强势和朱标的班底，年轻的朱允炆哪里还需要削藩呢？ 因此，如果不能真正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即便是至亲之人，恐怕也难以理解朱允炆的处境。 “那宁校长呢？”方孝孺不死心，“听陛下的意思，宁校长乃千古奇才，想来必有高见？” “嗯，宁先生确有高论。” 朱允炆点了点头，其实，去了两次后世，除了见到了皇爷爷和爹爹，得知了历史，朱允炆也有另外两大收获。 第一，就是开眼看了世界。 原来，即便是疆域辽阔的大明，也不过是天下一隅而已。 第二，便是深深学习了何为权力，以及权力的魅力。 朱允炆此前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些，而宁野的话，无疑给了他很多启发，也让朱允炆有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想法。 “先生，”朱允炆突然站起身，“若我想暗中北上，见一见四叔，你可愿随我同去？” “陛下岂能去见朱棣那个乱臣贼子？！”方孝孺惊道。 “说什么乱臣贼子，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朱允炆倒是释然很多，“我知先生这么说是出于维护朕之意，但朕既然是大明的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担当。” 此去北平，不仅将是大明的转折，也将成为这个宇宙里，华夏的转折。 因此，思考很久的朱允炆，心中早就有了抉择。 炉盆里的火苗，在慢慢熄灭。 而朱允炆内心的火焰，却在逐渐升起。 第141章 北平的深冬 同一个大明。 北平。 距离南京应天府皇宫大约三千里外的燕王府，院子里的腊梅正在迎寒独自开，若有若无的花香，顺着凛冽的寒风，钻入了书房里一个中年人的鼻子里。 这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不是别人，正是已经39岁的燕王朱棣。 近来京中传来消息，说皇帝不会满足于废黜周王朱橚就停止削藩。 姚广孝也分析，这只是大规模削藩的开始。 “周王乃殿下之同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姚广孝当时就一针见血地分析出了此举背后的深意。 自从多年前与朱棣相识，姚广孝就成为了燕王的重要谋士。 察觉到燕王不甘受制于人之后，姚广孝更是积极为朱棣出谋划策，不断在背后推动朱棣起兵反抗朝廷的削藩政策。 这些年，朱棣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先是装疯以自保，同时暗中训练死士，积聚力量。同时，朱棣还网罗了张玉、朱能等将领，训练士兵，打造兵器，筹备物资与情报工作。 但是，对于要不要迈出最后一步，朱棣此前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当今皇帝是他的侄子，是他大哥的儿子，也是他父亲遗诏传位的。 更何况，以藩王的身份，起兵造反成功的，自古以来，没有成例。 “以下犯上，以叔逼侄，以藩王夺君位，恐失民心。” 朱棣不是满脑子只有权力的人。 但他也的确十分不满朱允炆的削藩之策，因此不愿意束手就擒，毕竟，他还有很多理想想要实现。 若是大哥还在就好了，如果是他大哥朱标当皇帝，必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 姚广孝闻言，遂劝道：“臣知天道，何论民心。” 与平行世界年仅22岁的朱棣认识姚广孝的历史稍有不同。 在朱允炆的大明历史中，洪武十五年（1382年），朱元璋网罗天下高僧随侍诸王，让这些高僧在各地为马皇后祈福。当时，道衍（姚广孝）得到僧录司左善世宗泐的举荐，并与燕王朱棣相谈甚欢，便要求随朱棣前往北平。 二人初次相见时，朱棣曾询问姚广孝为何会选择他，姚广孝回答“因为我会送王爷一份大礼，一顶白帽子。” 姚广孝送给朱棣一顶白帽子，寓意“白”在“王”之上，实为“皇”。这表明姚广孝年轻时就认为朱棣有当皇帝的潜质。 因此，姚广孝口中的“天道”也是指朱棣有天子之相，以相面之说来激发朱棣的野心。 只要掌握了最高权力，民心等因素可以之后再慢慢经营。 李世民弑兄杀弟囚父，也不妨碍他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代明君。 朱棣没有想过要拿自己和唐太宗比，但是，他从年轻时候起，就一直有一个伟大的抱负，那就是亲征漠北，彻底歼除那群时不时就侵扰大明边境的鞑子。 只是，这个想法，如今看来，是越来越难实现了。 新帝即位就掀起的这场浩浩荡荡的削藩行动，看起来避无可避。 南京那边不仅削藩了周王朱橚，还在北平安插了官员对朱棣进行监视，不仅如此，朝廷还对藩王的军事权力进行了诸多限制。 对此朱棣早有准备，暗中招募流民、训练私人武装，挑选壮士充实自己的护卫军，以勾逃军为名，收罗异人术士。 不仅如此，他还利用燕王府崇深之便，赶制军器，表面上假称有病，暗中则加紧练兵。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 只等万事俱备，再遇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可以夺取北平，以尊祖训、诛“奸臣”齐泰、黄子澄，为国“靖难”为名，誓师出征。 只是，这一切行动，都因为一封密函的到来而改变。 “皇帝竟然暗中北上，声称要见殿下？” 朱棣收到朱允炆发来的密信后，迅速召来了姚广孝。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让素来多谋善断的姚广孝，也着实吃了不小的一惊。 “正是，”朱棣走到窗前，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先生以为，那小子此举何意？” 朱棣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也在场。 “父王，”朱高煦不等姚广孝说话，便先开了口，“依儿子看，这必是朱允炆的阴谋。” “没错，”朱高燧点头，“二哥所言极是。” “世子有何想法？” 姚广孝见三子中，唯有朱高炽作沉思状，一言不发，遂好奇问道。 “父王，儿臣认为不可贸然行事。我看朱允炆信中所言，颇为恳切，明确提出希望与父王一见，共商国是，未必心怀恶意。若咱们直接拒绝，反而让人以为我们早就有不臣之心，岂不正好落了宵小口实？” 朱高炽沉稳地劝说道。 姚广孝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显然是赞同朱高炽的说法：“燕王殿下，世子所言极是。贫僧以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哦？先生有何高见？” 朱棣没有对三个儿子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个给了他很多启发的和尚。 “殿下不是一直犹豫，要不要迈出那最后的一步吗？此番前去，正好可以一探究竟。若是皇帝使诈，那便是天子无道。若皇帝果真如信中所言，要与殿下共商国是，我们也可以借机摸清皇帝的底细。反与不反，主动权在殿下手中。” 不得不说，姚广孝的分析，很对朱棣的口味。 从本心来说，他是愿意去的，朱棣也想看看，这个才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虽然，他并不相信，朱允炆能搞出来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现在局势不明，贸然行动，很可能会被一网打尽。 “父王，去就去！” 朱高煦突然改变主意，大声叫嚷，“大不了我带死士暗中埋伏，若是朱允炆果真露面，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杀了他！” “二弟，切不可莽撞！”朱高炽急忙出言阻止。 “大哥，父王一旦被削藩，你以为，你这个世子还能当多久？到时候，别说三餐温饱，便是苟全性命都难！你还在这妇人之仁？” 朱高煦翻了个白眼，明显很不赞同朱高炽。 “够了！” 朱棣脸色当即变得很不好看，兄弟阋于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高炽不仅是世子，也是你们的大哥，再胡乱说话，自己去领军棍。” 朱高燧原本想附和朱高煦的话，见朱棣发了脾气，顿时缄默。 朱高煦被训斥了一番，心中虽不甘，却也没再说什么。 “父王，二弟只是随口说说，还请父王不要责怪。” 朱高炽担心朱棣真让朱高煦领军棍，出言求情。 “哼，”朱高煦转过身，一点也不领情，还不忘小声嘀咕，“就你会做好人。” 一番小插曲之后，朱棣在众人议论中，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朱允炆都敢千里迢迢，远来北平，只为与他见上一面，他堂堂燕王，大明洪武皇帝的儿子，岂会不敢相见？ 只是，此时的朱棣，还不知道，这一次见面，将彻底改变历史。 第142章 历史性会见 起初，朱棣并不相信。 他不相信朱允炆真的会来、敢来北平与他相见，更不知道，这将会是一场名留青史的历史性会见。 尤其是朱允炆在密信中说得很清楚，此次会见，既是君臣相对，也是叔侄相见，因此，他希望朱棣暂时对此事保密，并且双方各自都将亲卫控制在十人之内。 无论是朱棣还是朱允炆，都不希望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朱棣一侧，自然是担心，朱允炆如果真的来了，万一在北平附近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全天下都会把他当成弑君元凶。 所谓的“清君侧”的理由，自然也就很难成立。 而朱允炆的想法却很简单，记载于未来历史之中的残酷教训终于教会了他，一件事还没搞定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毕竟，“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再加上，由于朝廷此前的削藩意图过于明显，朱棣和朱允炆之间，已经到了缺乏互信的地步。 朱棣怎么想的，姑且不论。 至少朱允炆知道，自己这一招，是兵行险棋。 成了，他就能改变大明的未来。不成，那作为皇帝，他也只能说尽力了。 约见的地点，不在北平城中，甚至也不在陆地上。 出乎朱棣预料的是，竟然在碣石（今北戴河）海域的一艘大船上。 担心朱棣不相信自己就在船上，朱允炆还特地派出了徐辉祖到岸上迎接朱棣。 徐辉祖是中山王徐达之子，身份尊贵，面如冠玉，英姿非凡。徐辉祖虽然是燕王妃徐妙云的哥哥，也就是朱棣的大舅哥，但是，自朱允炆还是皇太孙时，徐辉祖就常常陪侍左右，因此得以学习经书大义，对朱允炆忠心耿耿。 作为和朱棣、朱允炆都有密切关系的人，徐辉祖自然是最适合打破两人坚冰的人选。 徐辉祖也没有让朱允炆失望。 看到是徐辉祖亲自来接，朱棣的戒心终于消除。 朱棣命亲兵在岸上等候，自己则不顾朱高煦、朱高燧的反对，只带了姚广孝以及七八个武艺高强的亲卫和内侍，上了来迎接的小船。 至于朱高炽，自然是留守燕王府了。 有了上一次三个儿子差点没能从南京逃出来的教训，朱棣已经不太放心他们三个同处一地。 上船前，朱棣告诫朱高煦、朱高燧不得轻举妄动。 那艘会面的龙舟，看起来也没有很大，应该藏不了多少人。朱棣有信心，就算朱允炆在船上设下埋伏，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打什么鞑子？ 在极其充满自信的朱棣心里，真正该担心的人，是朱允炆才对。 别说船上有徐辉祖等武将了，就算是蓝玉在此，朱棣也不带怕的。 上船的过程很顺利，天公作美，今天不仅雪停了，此时此刻，海上更是一点风也没有，不然那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可不太好受。 刚登上龙舟，朱棣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船首，眺望着远处的碧波。 “四叔终于来了。” 就在朱棣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朱允炆率先说话了。 他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棣一看，龙舟甲板中央，设置了一个茶桌，桌上还放了一个茶炉，炭火将茶炉烧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陛下。” 朱棣顿了顿，终于还是打了招呼。 不过，没有下跪，没有行礼，甚至，称呼中也没有太多感情。 “朕记得小时候，四叔每次来东宫看望父亲，都会给皇长兄（朱雄英）以及我们几个兄弟带好吃的好玩的，那时，四叔会亲切地唤朕一声‘允炆’。我们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陌生了？” 朱允炆率先坐下，像是在和朱棣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朱棣有点诧异，朱允炆竟然会毫不避讳，当众对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若非陛下相信佞臣之言，执意削藩，你我叔侄二人，岂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此说来，四叔是在怪朕？” 朱棣不言，看样子的确是心有怨气的。 “四叔怪朕，朕可以理解，毕竟朕是真想削藩。但是，易地而处，若是四叔坐到这皇位上，难道你就不削藩么？难道四叔不知汉朝七国之乱带来的历史教训？” “陛下今日是来找我上历史课？” 朱棣冷哼一声。 听朱允炆的意思，这是想用亲情来感化他，劝他束手就擒？ “历史课？” 朱允炆叹着气笑了笑，“接下来我们的确要谈谈历史，如果四叔相信允炆，可否先屏退左右？” 姚广孝不太愿意离开朱棣，于是说道：“贫僧曾闻，《宋史?司马光传》有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司马君实都能做到「事无不可对人言」，陛下若是光明磊落，何须屏退左右？” 本来呢，屏不屏退左右，对朱棣来说无所谓。 难道他还担心朱允炆能刺杀他？ 但是，既然姚广孝已经开口，朱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朱允炆本来不知道姚广孝的，但是因为看过史书，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和尚是谁。 既然姚广孝拿了司马光来举例，那朱允炆不得不拿王安石来反驳了。 “王相公在《游褒禅山记》中说，「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将会涉及到“人迹罕至的非常之观”，唯有有志者能至。 其实再说得白话一点，就是他俩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是帝王之事。 朱棣自然听懂了朱允炆话里藏着的话。 他点点头，摆了摆手，先前带上龙舟的亲卫，和朱允炆这边的亲卫，一起下了大船，到大船附近的小船上等候。 徐辉祖本来也要下船的。 不过，朱允炆让他和方孝孺留下。 为了公平起见，朱允炆也让姚广孝以及另一个名叫“马和”的燕王府内侍留下。 茫茫大海，整艘龙舟，一时间，唯有六人，相视无言。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ieses】送上「花」礼物x2。 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作者争取赶赶稿子，根据大家支持力度视情况【特别加更】哈。 阅读快乐~！ 第143章 别担心，系统会出手 现代。 对于朱允炆迟迟没有返回学校，朱元璋和朱标都快担心疯了，宁野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来学校的古人也有快接近二十人了，没有一个拒绝回来的。 开学那天，宁野还安慰朱元璋和朱标。 但此后又过了几天，朱允炆还是没有回来。这下，就连宁野也有点坐不住了。 “这小子，该不会想不开吧？不至于啊！” 宁野琢磨着朱允炆回去前的情形，他眼中的朱允炆分明是一个心有不甘、想要有所作为的年轻人，不仅特地留下单独找他请教，还申请带了一本明史回去，说要送人。 也不知道是要把那本《明史》送给谁。 “允炆，会不会想不开？”朱标心急如焚，“他还年轻，又刚即位，行事不够稳重也是正常的，都怪我此前说话太重了，万一他真的有什么……” “老大，别胡思乱想。”朱元璋急忙打断朱标的话，“若允炆果真如此，连这点压力也受不住，咱岂会传位于他？” “嗯，老朱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允炆不会有事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还没有回来，等会儿我问问系统吧。” “还请校长多为那小子费心。” 朱元璋虽然之前没少刀子嘴，此刻也和朱标一样豆腐心。 “别担心，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系统会出手的。” 宁野其实早在开学那天晚上，就问了系统。 不过，也不知怎么搞的，系统对此也没有给予明确答复，只是告诉宁野，因特聘老师个人申请，暂时延迟返回后世。 没办法，宁野又不能亲自去大明找朱允炆，只能继续等了。 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朱元璋和朱标，这几日还是继续留在学校，解决了古今双穿的时差问题后，他们也不用担心会耽误古代的事情。 反正，经过宁野的谈判，无论古人在现代待多久，系统都会把所有古人传送回到他们穿越的时间点不久之后。 第一周夏令营特别忙碌，宁野没时间管主题园区。 朱元璋和朱标，在等朱允炆消息的时候，也没有闲着。 他们先是花了一天左右，把后山那几百亩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摸熟了，治大国对他们来说都如烹小鲜，更别提区区几百亩地。 随后父子俩一合计，对于园区如何开业，很快就有了一些初步想法。 这个园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看那石板道两旁，街坊商铺不少，正所谓百业待兴，要想实现宁野预期的大明沉浸式体验，就必须弄一波真人过来营业。 “宁校长，大明园区的商铺，咱倒是能弄人来后世，不知要多少人合适？” 朱元璋考察后，和朱标回到校长办公室，与宁野商量带古人来现代经营园区的事。 “唔，这个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想这事儿。” 这时候，朱标展现了他作为大明太子的职业素养。 “爹，宁校长，以孤观察，这个园区除开景点之外，有商铺共计36家，大致有绸缎布庄、酒楼茶肆、手工杂货、文玩书画以及米粮果铺，另有钱庄供兑换园区货币消费。” 朱元璋一点也不意外朱标的表现。 倒是宁野，对于朱标只是走了一圈这么快就摸清楚情况，深感惊讶，他急忙拿出系统给他的园区材料一看，和朱标说的差不多。 “不愧是网友口中史上最稳的太子啊。厉害厉害！” 宁野竖起大拇哥。 “标感谢大家的抬爱。” 朱标虽然已经从史书上看到后人对他评价不低，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高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咱的标儿，不仅会是最稳的太子，也会是最稳的皇帝！” 朱元璋咧开嘴，别提有多开心。 “爹，满招损，谦受益，别人可以这么说，孩儿可不敢自矜。” “阿标啊，你前面分析得蛮好的，继续说你的想法吧。”有人能替宁野想主意，宁野当然要给人机会表现啦。 朱标听到宁野的话，也很开心。 “这些店铺，在我大明很常见，我可以让詹事府詹事（东宫属官，主要协助太子处理政务）去招一批信得过的人前来后世营业，另外，爹，咱们还可以派一些能打的人过来表演武术。” “这个好！” 朱元璋还没发话，宁野脑海里就有画面了。 “派亲军过来倒没问题，只是不知，宁校长希望咱派五城兵马司呢，还是锦衣卫？” 五城兵马司，在明朝的时候，主要负责京城（南京）的治安管理和城市秩序维护。 锦衣卫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特务机构，而且对于朱元璋和朱标来说还是今年（洪武十五年）刚设的，主要职责是侍卫皇室安全、巡查缉捕、典诏狱等。 虽说在主题园区巡逻，维持治安，五城兵马司可能更符合岗位需求。 但是，要论在后世的知名度，估计还是锦衣卫更为人熟知。 “锦衣卫吧，最好直接穿飞鱼服过来。” 学校的夏令营营服，饱受各位学生的好评。 那天宁野放学时在校门口要送汉服的时候，有的学生不知道是送的，还以为要买，一个个都愿意花钱呢。 确认所有报名夏令营的学生都可以免费领取夏令营营服，大家都开心坏了。 最高兴的，当属报名骑术课和射术课的那几十号人，当他们得知竟然有幸获得王琦大少爷送的温暖，人手一副铠甲，简直就是兴奋若狂。 这铠甲，估计造价都比夏令营学费还贵了！ 蒋磊、荆浩，差点没把他们在体校以及横漂的朋友都叫来报名。 还是霍去病稳重，说如果是来蹭盔甲的就不要想了，毕竟人家王琦大少爷只是善，不是傻，这铠甲也不会天天送的。 因此，得知能够把锦衣卫带来，宁野当然希望他们能顺便把飞鱼服穿来。 “没问题，既然宁校长喜欢，咱必会让他们精心准备的。”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到宁野难得兴奋，他也打心底里高兴。 这人啊，就怕没有欲望，毕竟无欲则刚嘛，一旦你有了欲望，那人情往来就好找到突破口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花」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为了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会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44章 千古一帝的聊天 宁野和朱元璋、朱标又聊了会儿细节。 一晃到了周五，连续在学校忙碌一周的古人，到了该下班返回各自时代的时候。 扶苏和刘据，临走前，几乎同时赶来校长办公室。 两人这几天都很敬业，获得了很多学生好评，有点微妙的是，兆衡学的箫，何泽学的古琴，两人各自的班级似乎隐隐有了竞争关系。 不过，这不妨碍扶苏和刘据都面临了同一个问题。 “宁校长，”扶苏说，“那个……” “还是我来说吧，”刘据见扶苏不好意思开口，“校长啊，你送给我们的对讲机实在太好了，所以……还有备用电池吗？我父皇说了，他要和扶苏的父皇聊国家大事，总是充电不好，不得劲，问你有没有备用电池。” 嘿，这秦皇汉武能通过对讲机跨服聊天已经足够震惊宁野了。 可这聊天还聊上瘾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 公元前91年。 汉朝。 自从刘据从后世带回对讲机，刘彻在甘泉宫的“养老”生活就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刘彻已经准备这些日子摆驾回宫了。 出来休养已有时日，先前因江充巫蛊之祸而闹得鸡犬不宁的长安，在刘据近段时间的大力治理下，也已经恢复了秩序。 从卫子夫的每日对讲机问安中，刘彻得知刘据前段时间从后世给大汉带回了高产的粮食作物种子。 刘彻很感兴趣，听说那烤红薯可香了。 虽然贵为皇帝，可即便是刘彻也没吃过烤红薯啊。 “以朕看，还是扶苏带回的玉米更好。” 对讲机里，传来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秦始皇嬴政那充满不屑的声音。 “这玉米可是宝物，不仅能蒸着吃、烤着吃，还能磨成粉，做成玉米饼，那金黄的面饼唇齿留香，味道甘甜而不腻，真乃人间美味。” 嬴政继续刺激刘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朕的太子带回来的可是能活万人的红薯，烤着吃别提多香了。” “你这就吃上了？？？” “当然！难道你还没吃上你那什么玉米？” “呵呵……怎么可能！朕天天吃，都快吃腻了。” 其实，无论是扶苏带回大秦的玉米，还是刘据带回大汉的红薯，两人根本都还没吃上。 实物只有一些，但刘彻和刘据不舍得吃。 而那些种子，虽说在秦朝治黍内史、西汉大司农的操持下，都已在各自的官田下了地，播了种，但等长起来结果收获，还得好几个月。 可这并不妨碍两人各自犟嘴，互相怼起来可以怼几个时辰。 “嬴政啊，”刘彻转移话题，“朕最近重读了一遍我大汉贾谊写的雄文，你可要听一听？” “不听！” 嬴政斩钉截铁拒绝。 他虽然没读过贾谊的《过秦论》，但他知道，刘彻肯定没安好主意。 “这贾谊啊，是个人才，只可惜不在我的治下，不过，这不妨碍他能写出真知灼见。我觉得这几句写得尤其好，我给你念念。” 刘彻不顾嬴政反对，当即念了出来。 “……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刘彻叹了口气，故意提高音量。 “朕是为你可悲啊，若非系统大神降临你的大秦，你也会像历史那般，落得如此结局吧？哈哈哈！” “刘彻小儿！你欺人太甚！” 对讲机里传来始皇帝震怒的声音。 “你刘家在我大秦可是能找到人的，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拟一道圣旨，将你那沛县的流氓无赖先祖刘邦，诛九族！” 刘彻一听，神色顿时僵住。 虽然刘据已经告诉他，大秦和大汉是两个平行世界，互不影响，但是，平行宇宙的先祖也是先祖啊。 “别别别，朕错了。” 刘彻想了想，终于还是服软，“始皇千古一帝，岂能这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 “哼，现在后悔，不觉得晚么？” “怎么会晚呢，话说回来，朕也是替你可惜，若是你学学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你儿扶苏，又岂会被逼的在上郡因一封矫诏自杀？” 刘彻这话接着话，一下子又给嬴政干自闭了。 不过，嬴政那边沉默了许久，这才回复。 “有的人倒是独尊儒术了，为何又宠信方士？朕再怎么信过徐福，也不会相信他胜过相信扶苏。朕也替你的儿子可惜啊，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居然被一个方士逼的造反，最后也自杀了，结果，是谁又打脸修建了思子宫？” 末了，嬴政还又特地补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刘彻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你如何知道我大汉的历史？” “你就说，这是不是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事实吧。” “哼，朕既已知晓，绝不会重蹈覆辙！” “朕亦如此。” 两位千古一帝，终于在乐此不彼的互怼中达成了一致。 “对了，刘彻，在朕的世界，你大汉肯定是无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有你汉朝做试金石，可帮朕验证了不少人才。” 刘彻一听，靠，大汉居然被秦朝挖了墙角。 可他能怎么办呢？除了笑笑，以示大度，刘彻还能咋的。 “我大汉人才济济，你找的那些不算什么。” “哦？”嬴政哈哈大笑，“不知兵仙韩信如何？不好意思，他现在已经是我大秦的大将军了。” “哈！” 刘彻脸色不太好看，没有韩信，他大汉能不能在楚汉争霸中胜出还两说。 “韩信，乡野小子罢了，也就你当个宝贝，他再能耐，不还是不得善终。” “这恰恰说明你大汉不如我大秦，看看，李信在我朝，即便伐楚失败，朕顶多失望，不像你们，屠戮功臣。” “……” “你说韩信是乡野小子，那留侯张良呢？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韩国贵族，据说还和韩信、萧何并称汉初三杰呢。” 嬴政居然还找了张良？ 凭什么嬴政能有张良！ 第145章 东临碣石 “你想多了！” 刘彻很眼红，语气也很酸。 “你灭了韩国，还想收服张良？你做梦！博浪沙被刺杀还不够么？” “朕自然不会用他，但朕又不是你，朕可以允许扶苏用他。朕相信，只要告诉张良后世之事，让他知道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以他之智谋，如何想不明白？” “呵呵，那就祝你成功了。” 刘彻咬牙切齿地说。 “别急啊，朕还没说完呢。”对讲机那头传来嬴政的笑声，“说起来，萧何、陈平也是人才，朕也要了。还有……” “朕困了！朕要休息！” 刘彻终于听不下去了。 虽然无论嬴政怎么网罗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才，都不影响大汉已经存在的事实。 但是，刘彻就是有点嫉妒。 这嬴政已经有了李信、蒙恬还不够，现在还有韩信！已经有了李斯、冯去疾还不够，现在还有张良、萧何、陈平！ 他想干什么？！ 他这是赤裸裸地想把大汉比下去啊！ “诶，这就困了？朕原本还想和你唠嗑一下进军那什么欧洲的事呢。” “哦？” 刘彻本来坐在躺椅上一边和嬴政聊天，一边晒太阳。听到嬴政的话，立马坐了起来。 “欧洲？是何处？” “啊？你不知道吗？” 对讲机那头的嬴政更得意了。 “难道你儿刘据没像扶苏一样，从后世带回世界地图吗？唉，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他偏要给我，还是我儿扶苏孝顺哈哈哈！” 什么，还有世界地图？！ 刘彻这下彻底精神了！ ------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碣石（今北戴河）海域。 不知何时，碧波荡漾的大海之上，突然起风了，海面上掠过的一群海鸥，打破了双方相视无言的沉默。 “朕素来听闻，燕王府上能人异士倍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朱允炆没有着急马上切入正题，而是将视线看向姚广孝和马和。 姚广孝其实此时还不叫姚广孝，而叫道衍，和郑和一样，他也要到朱棣登上皇位之后，才会在永乐年间被赐名姚广孝。 “道衍法师，幼名天僖，字斯道，自号逃虚子，又号独庵，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出身贫寒，十四岁时在妙智庵出家，师从径山寺愚庵智及进修禅学，后与灵应观道士席应珍结为忘年交，精通儒、道乃至兵法等诸学。” “朕没记错的话，洪武十五年，皇祖母去世，道衍法师被皇爷爷亲选住持北平庆寿寺，自此跟从四叔，并且成了四叔的重要谋士。” 朱棣和姚广孝暗中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很吃惊，朱允炆居然把道衍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这小子，是从何时起开始调查的？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朱棣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没有感到太意外。 毕竟，皇帝能在北平安插人监视他，找几个锦衣卫调查与燕王府来往密切之人的背景，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朱允炆还没说完呢。 只见他顿了顿，又将目光看向马和，也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郑和。 “马和，”朱允炆继续念道，就好像这些他早就烂熟于心，“小名三宝，又作三保，祖籍云南昆阳（今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洪武十四年（1381年）被俘阉割，分配至燕王朱棣府中执役。” 马和年轻时从侍燕王朱棣，有智略，知兵习战。 因此，马和虽是内侍，也是会一点武功的，又深得朱棣信任，要不然，也不可能跟着朱棣来此。 但是，马和哪里料到，当今陛下，居然对他一个内侍也是知根知底。 “陛下这是在向我炫耀？” 朱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冷冷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在燕王府中安插了内应？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朱允炆笑了笑，“四叔却是猜错了。” “既然没有内应，我身边之人，你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朕不仅知道道衍法师与马和，朕还知道，再过几年，你会将他二人，一个赐名为姚广孝，一个赐名为郑和。而他们，都将助你在靖难之役中大获全胜。” “扑通”一声。 是茶杯掉落到桌上发出的声音。 朱棣眉毛微挑，道衍的手抖了一下，但同样在喝茶的马和，却因为这一句话没忍住心神，吃惊之下，竟失手将杯子坠到茶几上。 “小人惊扰了陛下和王爷，请治小人之罪。” 马和立马起身，旋即在朱棣和朱允炆面前跪了下来。 其实，如果单纯靠身份，马和是没有资格入坐这个茶局的，但是，朱允炆坚持留在船上的人不分君臣一起喝茶，马和这才和姚广孝、方孝孺、徐辉祖彼此分享着相同的不安一同坐下。 朱允炆没有责怪马和，反而示意他起来。 在朱棣默许的眼神中，心怀忐忑的马和终于重新落座。 “陛下，”姚广孝听到朱允炆说什么靖难之役，虽然暗自惊骇，脸上却不露声色，还想着掩饰，“贫僧与燕王乃君子之交，敢问陛下此言何意？” 方孝孺当即在一旁哂笑道：“法师何必再隐瞒呢？我等早已知晓，你与燕王，再过不久就会起兵造反，打的就是「奉天靖难」的名号，难道不是？” 饶是朱棣早有心理准备，又素来沉稳，还是被这话震了一下。 因为，这本来应该是秘密才对！ 除了燕王府寥寥数人，无人知道的秘密！ 可看朱允炆的神情，竟是早就知道了，就连徐辉祖，也面不改色，似乎也已知悉。 “陛下莫要听信谗言。” 朱棣没有直接否认，但是，他也不想这么快承认。 “哦，是这样么？” 朱允炆嘴角的弧度，让朱棣很不舒服。 朱棣突然有一种被朱允炆看穿心思的感觉。 「这小子！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他的眼光，竟让人觉得他早已知道我未来会做什么。」 朱棣的心情，顿时随着龙舟下的波涛，汹涌起伏。 他哪里知道，朱允炆岂止知晓他未来会做什么，还知晓大明接下来两百多年历史。 见朱棣不说话，朱允炆继续开口。 “那我就和四叔说说，接下来原本会发生的历史。”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吹吹风-】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2，「花」礼物x3。今日唯一霸榜重磅礼物支持。感谢感谢！ 本书已经更新到30多万字了，按理说，平台应该给一波流量的，但是给量依旧一般，甚至从书测以来就一直在降量。 降量有多夸张呢？ 从上个月的2万多降到这个月的1万多，而且据说这还是14天累计的在读数据，可想而知每天给量有多少了。 今天看到有读者宝子留言问什么时候更新，作者还是挺感动的，因为还是有人很喜欢看作者写的书。 其实正如作者之前就说过，如果平台给量可以的话，会努力保持质量更新的。 但是，和你们说，今天看到几本同类型的书，好几天没更新了，到目前为止，平台给量却要比本书多得多。 每天创作挺累的，努力很久，却回报寥寥，感觉就更累了。 如果是付费小说，哪怕一天只有1000追更，估计日收或许也还行？ 但是，这是免费小说，在这里，一天1000的阅读量，大概率全勤都拿不到。 因此，如果喜欢这本书，还请各位读者宝子大力支持。 你可以通过以下合适的方式来支持创作： 第一，有财力的读者，可以礼物支持创作，当然，真爱值得双向奔赴，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达到36元，加更1章。 加更时间会视情况安排，特殊情况会提前说明。 第二，特别喜欢某个人物的读者，可以进行「角色召唤」。本条为实验功能，自即日起生效，随时可能暂停或取消。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将以单章形式呈现并通知。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7个「角色召唤」，可以由读者提名3个角色人选，由作者任选其中1个人选，在合适时候加入故事，注意，提名的角色人选只能是历史上存在的正面或中性角色，如果角色合适，作者会在合适的时候选择1个角色人选写入故事并通知读者，具体创作由作者全权决定，如果读者提名的人选都不合适，作者有权取消角色召唤，然后以加更4章的方式作为权益替补，作者会在文中通知读者角色召唤因不合适取消并改为加更4章，以保持故事的质量。 读者须在支持作者「角色召唤」礼物达标的24小时内，在该章评论不多于3个角色人选并@作者进行选择，以此兑换权益，如读者超过24小时未说明，视为普通重磅礼物支持。 注意：第一条「加更」权益和第二条「角色召唤」权益互斥，不可以叠加。 也就是说，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将减去「角色召唤」礼物值后进行计算，如果读者没有在24小时内兑换角色召唤的权益，那么「角色召唤」将视为普通的重磅礼物支持予以计算。 为保持作品质量，作者保留对上述规则的解释权。 第三，你也可以动动发财的小手，每天多点几个【用爱发电】，这是免费的。 第四，如果觉得本书还不错，欢迎推荐到番茄书荒、朋友圈、微信群聊、抖音等渠道，总之，推荐给你觉得同样会喜欢本书的同好。 第五，文字+五星书评，给本书涨一涨评分呗，你喜欢的书当然要支持一波了。 第六，多多评论，和作者以及其他读者交流，大家互相启发。 番茄真的不兴养书，经常看书的宝子应该发现，这里切书的情况并不少见。 作者也需要物质支持和精神支持来进行可持续创作。 阅读快乐！支持快乐！ 第146章 暗箭 无需看书复述。 有关未来的历史，早已深深刻入朱允炆的脑海中。 “建文元年七月，也就是大约六个月后，四叔就会以‘清君侧’为名，在北平誓师起兵，‘靖难之役’爆发。” “建文元年八月，朝廷派耿炳文为大将军，率师北伐。燕军与耿炳文所率朝廷大军在真定展开激战，燕军最终获胜。” “建文二年至三年，先后发生了白沟河之战、东昌之战、夹河之战，虽然过程中形势不利，但燕军最终于建文四年六月，突破朝廷大军长江防线，顺利渡江。”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燕军攻入南京城。谷王朱橞与曹国公李景隆开金川门迎降。宫中起火，朕不知所踪，四叔入城，成功夺了朕的皇位。” 本来，从朱允炆说什么“六个月后”开始，朱棣就觉得莫名其妙了。 可没想到，朱允炆居然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不仅大致说出了所谓的“靖难之役”的关键节点，而且还说，四年后，他朱棣，竟然造反成功了？还夺了皇位？ 那神情言之凿凿，就好像朱允炆已经提前知道了朱棣即将要做的事。 朱棣难以置信地盯着朱允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否认么，这是事实，虽然是还在谋划中的。 承认吧，凭啥承认？ 姚广孝和马和，那就是更是惊呆了，此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这是真的么”。 “四叔就不好奇，朕是如何得知未来的？” “你……你是如何得知未来的？” 朱棣向来慧眼如炬。 在和姚广孝对视一眼之后，从姚广孝惊讶无比的眼神里，朱棣终于确信，朱允炆并不像是在撒谎或者作伪。 那么，朱允炆能这么说，在朱棣看来，大抵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有比姚广孝还要厉害的高人，能卜算未来！ 没想到，朱允炆接下来的话，又让朱棣当场愣住。 “朕以上所言，既非虚妄，亦非卜算，而是原本历史上就会发生的事。” “朕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因为，朕，去了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亲眼见过了历史。”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朱允炆朝着方孝孺点了点头，方孝孺这才从袖子里，拿出那本朱允炆从后世带回来的史书，递给满脸惊诧的朱棣。 朱棣张大眼睛，仔细一看，那史书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明史》。 ------ 龙舟之上，聊意正酣。 即便是那几艘围在龙舟附近的小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紧张的气氛。 反观岸边，则是另一幅大相径庭的画面。 大约百来个死士，在朱高煦的带领下，正紧张兮兮地埋伏在芦苇花丛中。 一直守在碣石海域岸边的朱高煦、朱高燧兄弟，已经等的心焦难耐，似乎他们面临的不是一次谈判，而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二哥。” 朱高燧眺望着那碧海蓝天上的龙舟，“父王都已经上船一个时辰了，为何还不下来？” “哼，”朱高煦脸色一沉，“定是那朱允炆又在大打感情牌，给父王灌迷魂汤。” “啊？那如何是好？若是父王中了朱允炆的缓兵之计，又该如何？上次从南京逃出来，我到现在还后怕呢，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虎口逃生。” 朱高燧面露恐惧。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父王会和朱允炆秘密达成什么条件，比如送质子保藩位之类的。 如果真是如此，父王是肯定不会派大哥朱高炽去的，毕竟那是燕王府世子。至于二哥，以他那深不可测的城府，恐怕也有办法不去。 那到时候，岂不就是自己要被派去南京为质了么？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朱高燧此刻的臆想，但是恐惧之下，他已经可以脑补出画面了。 “那怎么办？”朱高燧看向朱高煦，“二哥一向足智多谋，一定有主意的对不对？” 朱高煦见状，顿时在心中不免对自己这个三弟嗤之以鼻。 不就是造反么？怕什么？ 打赢了他朱高煦也有机会当皇帝，打不赢……就算打不赢也比坐以待毙强。 “三弟莫慌。” 朱高煦伸出手挡在眼眶上方，向海面眺望，依稀可见那龙舟之上，有一个身着冕服的年轻人正在船上踱步，想必正是朱允炆。 他又顿了顿，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二哥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朱高燧见朱高煦面有喜色，遂好奇道。 “三弟，你看，起风了。这龙舟是不是比一个时辰前父王刚登船时离岸边更近些？” 朱高燧先前还没注意，经过朱高煦这么一说，他顿时也观察到了，在风力和洋流的作用下，龙舟的确比之前更加靠近岸边。 “还真是！二哥的意思是？” “若是随我在此的是朱高炽，此计还不一定能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个迂腐的家伙必定会横加阻拦。但有三弟在，二哥很有信心一举定乾坤。只是不知，三弟有没有胆子陪二哥做大事？” 朱高燧一愣，旋即好像懂了朱高煦的言下之意。 “二哥，莫非是想……” “没错！”朱高煦也不装了，直截了当地说，“以我观察，再过小半个时辰，龙舟会距离岸边更近，到时候估计顶多也就三百多步（大约500米）之遥。” 朱高燧脸色铁青，明显是被朱高煦的话吓到。 “你要刺杀皇帝？”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朱允炆迫害王叔，违背祖训，无道在先，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可即便如此，三百步也太远了吧，又有海风，二哥有信心一次射中吗？若是一箭不中，反倒打草惊蛇，让那朱允炆躲进船舱里，可就难办了！” “哈哈哈哈哈！” 朱高煦仰天大笑，他拍了拍胸脯。 “三弟你也太小看你二哥了，论文治，我或许比不上朱高炽，但说到武功，我们三兄弟，恐怕只有我得了父王真传。” 朱高煦的话，倒也算不上吹牛。 和喜欢经籍文学的朱高炽截然不同，作为朱棣的次子，后人眼中一生都在惦记着造反的朱高煦，自幼生性顽劣，喜欢舞刀弄枪，可谓是弓马娴熟，因此备受朱棣喜爱。 但朱元璋却不喜欢朱高煦，早在洪武年间，朱元璋就认为朱高煦小小年纪言语轻佻，举止鲁莽，因此十分厌恶。 老朱的眼光不可谓不火辣，很快，朱高煦就会做出惊人之举。 第147章 这皇位，朕，给你了 据资料记载，朱高煦善骑射，有臂力。 别的不敢说，暗箭射杀朱允炆，朱高煦是有能力也有胆子做得出来的。 古代弓箭的有效射程大约200米左右，但是强弓加上拥有超强臂力的强射手，这个射程在距离上翻个倍也并非难事。 “来人！” 朱高煦一言既定，立刻发号施令。 “派人立刻去营地，将我打猎时猎杀大虫的那张强弓取来。” “喏！” 此刻的朱高煦，觉得自己就是猎人。 而船上的朱允炆，以及他所代表的皇位，则是他朱高煦势在必得的猎物。 与此同时，龙舟上的人，包括朱棣在内，都还未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明史》其实还是有点厚的，毕竟两百多年呢，不可能一下子全部看完。 但是，当朱棣将信将疑地扫了一眼书上记载的明初的史实后，他的神色从怀疑、到震惊，再到终于瞳孔巨震。 不过，在看书的时候，朱棣始终未发一言。 姚广孝和郑和（为便于叙述，之后都称郑和）看到朱棣的神色，便知这本书不简单。只是，他们和朱棣一样，都还难以相信，这竟然是一本来自六百多年后的历史书。 朱棣心情震动，极力按捺住心中的五味杂陈。 这本《明史》，记载详细，而且很多细节都是皇室秘闻，非宫廷史官难以知晓。远的不说，就拿朱棣近期在北平的秘密行动来说，书里的记载就大差不差了，虽然有些细节对不上，但大小事宜的来龙去脉，几乎都是对的。 更可怕的是，这本《明史》还记录了——哦，对于朱棣而言，可能更准确地说法是预言了——朱棣即将采取的造反行动。 要知道，他们自己都还没完全想好怎么夺取北平呢，若非朱允炆来信约见，此刻估计朱棣还在和姚广孝商量计策。 没想到，朱棣还没开始造反，他未来的行动就已经被朱允炆知晓得一清二楚。 朱棣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若是朱允炆不来约他相见，而是暗中布置，按图索骥，有了未来历史的第一手情报，那这场所谓的靖难之役，不就还没启动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被扼杀在萌芽之中了么？ 也就是说，朱允炆明明可以预判他的预判的。 这让朱棣更加好奇。 朱允炆，到底为何约他在这碣石海域的船上相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四叔可是在好奇，朕为何约你来此相见？” 朱允炆将烧好的茶壶取下来，亲自给每个人早就见底的杯子里重新倒满茶水。 海浪声、风声、火炉里煤炭的噗呲声，还有茶壶咕噜咕噜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意境。 “我的确好奇。” 朱棣终于放下持续了很久的戒备。 “如果这真是来自后世的史书，你明明可以对整个燕王府乃至大明所有的藩王，一网打尽，为何还要约我见面？” “因为，有一位先生告诉我，权力是要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继承得来的。” “自己争取？” 朱棣喃喃念道。 这倒是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心境。 尽管如今的朱棣早已不再年轻，但他心中，仍旧有浇不灭的一团火焰。他还是如年轻时那般，渴望北征，彻底扫除大明北边的外患。 “没错。” 朱允炆将茶壶重新放到火炉上，自己却没再喝茶，而是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龙舟的船舷处，远处是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 “四叔。” 朱允炆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想要这皇位，朕，给你了。” “陛下！” 方孝孺和徐辉祖一惊，几乎不约而同叫出声来。 他们的确已经知道朱允炆去过后世一事，但朱允炆却未曾告诉他们，此番北上是要禅位给朱棣的想法。两人都只以为，已经得知历史的朱允炆是想来通过和朱棣摊牌，寻找和平解决争端的办法。 “陛下万万不可啊！”方孝孺急忙跪下进谏，“陛下之位，乃太祖皇帝遗诏传给陛下的，陛下岂可轻言舍弃江山社稷？” “还请陛下三思！” 徐辉祖虽是武将，不像方孝孺那么会说，但也当即跪下，力劝朱允炆收回成命。 姚广孝和郑和也被朱允炆的话吓了一跳，哪有这样的啊，皇位说给就给吗？ 朱允炆的话，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姚广孝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他本以为，朱允炆会拿《明史》来要挟朱棣，此次相见是为了警告朱棣，你的阴谋朕都知道了，别妄想了。他哪能想到，朱允炆居然直接来这一出。 “陛下何须如此。” 朱棣也被惊到了，他稍加思索，便恢复了平静。 “如果陛下只是试探我，大可不必，既然这本《明史》都告诉了陛下未来，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没错，如果陛下执意削藩，那本王非反不可，无论成功失败。” “所以啊，朕想好了，既然四叔非反不可，这皇位，还不如就让给四叔好了，朕愿意禅位。” “你……”朱棣站起身来，盯着朱允炆，依旧难以置信，“君无戏言！陛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四叔当真就不愿意再叫朕一声允炆么？” 朱允炆摇着头笑了笑，倒也没有强求。 “也罢，看来，四叔还是信不过我。没关系，此番北上，朕是来提前告知四叔朕的想法，以及给四叔送《明史》的，有了这本未来之书，想必四叔将来能把大明治理地更好。待朕南下回京之后，便会拟诏禅位，届时传诏四方，四叔自会知道朕的真心。” “不过，还请四叔答应朕三个条件，如此，朕方可安心离去。” “你要离开？” 朱棣早就已经不再怀疑朱允炆的用心了，话都说到这里了，朱允炆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子，有没有弄虚作假，朱棣心中自然清楚。 “没错，朕从后世宁校长处得知，这世界之大，远远超乎想象，朕想出去看看，就像皇爷爷那般，真正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来！” “你要去何处？” 朱允炆的话，不只是出乎朱棣、姚广孝和郑和的预料，更是连方孝孺、徐辉祖也没有想到的。 方孝孺和徐辉祖突然明白了，为何陛下这次要通过水路北上。 原来，陛下早就决心已定。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花」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云霞花】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虾仁很润】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羽信】送上「花」礼物x2。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48章 互联网上的「抽象」 “你要去何处？” 朱棣的问题，朱允炆似乎还没想好答案。 “唔……我还没想好，或许澳洲，或许北美，或许两个都去。” 朱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非有《明史》摆在这里，又亲眼见到朱允炆，他都要觉得朱允炆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放着皇位不要，说什么要去澳洲还有北美。 这俩地方，朱棣听都没听说过。 朱棣看向姚广孝，就连姚广孝也摇了摇头。 “你说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朱棣还没答应朱允炆，但他已经被朱允炆的话吸引到好奇，很想知道朱允炆接下来到底会做什么。 “第一个条件，朕离开大明后，还请四叔善待朕的母后以及兄弟姐妹，建文朝的朝臣，若愿出仕则留，若不愿出仕，还请四叔放他们还乡，不要杀他们，更不要诛人十族。” 虽然刚才只是草草翻阅《明史》，但到自己当皇帝这段时间的历史，朱棣还是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 他岂会不知，朱允炆在担心什么。 历史上，朱棣进入南京后，大肆杀戮曾为朱允炆出谋划策以及不肯降附的文臣武将，比如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练子宁、陈迪等人先后被杀。 总之，姚广孝和朱棣看方孝孺的眼神，挺复杂的。 方孝孺见怎么也劝说不了朱允炆，只能老泪纵横，和徐辉祖在一旁长吁短叹。 “第二个条件，朕需要半年的时间，朕与四叔立下半年之约，在这半年里，朕要打造一千艘战船，并招募将领、兵卒、水手、士农工商各行业从业者、精通百家学说的学者以及童男童女，共计10万人，随朕出海，朕愿为大明在海外开辟新土，守卫大明正统，为华夏争先机。” 这个想法在朱棣等人听来，极具想象力，也很大胆。 船上的人，除了朱允炆之外，几乎都是以华夏为天下中心的，和他们说这些，可以说，与天方夜谭几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朱棣没有表态。 他想等朱允炆全部说完。 “第三个条件呢？”朱棣问。 “这第三个条件嘛，”朱允炆回过头，将炯炯有神的视线从海面收回到朱棣身边，“朕想向四叔讨要一个人。” “哦？你想要谁？” 朱棣以为朱允炆想要的人是姚广孝。 毕竟，姚广孝通儒、道、佛诸家之学，又善诗文，而且还是朱棣的重要谋士。 没想到，朱允炆却走到朱棣留在船上的那个年轻的内侍身前。 “朕，想要他，郑和！” “陛……陛下？” 突然被点名的郑和，这回可吓得不轻。他哪里能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居然成为了当今皇帝禅位给下任皇帝的条件之一。 众人还沉浸在朱允炆惊世骇俗的话中尚未完全恢复过来。 朱棣正想和朱允炆说些什么，突然，他耳朵一动，眼光变得十分警觉。 不知何时，龙舟居然离岸边很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嗖”的一声，一只羽箭从岸上的芦苇荡中射出，看方向，是奔着毫无防备的朱允炆去的。 “陛下！” 徐辉祖当即想要起身救驾，但他与朱允炆隔了点距离，哪里来得及。 此时，距离朱允炆最近的，居然是朱棣！ “允炆！小心暗箭！” 朱棣忽然抓住朱允炆的肩膀，将他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拽，一支羽箭从朱允炆耳鬓擦过。 惊吓之中的朱允炆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第二支羽箭又来了。 先是“嗖”的一声，随后是朱棣一声闷哼。 “四叔？！” 这回，躲避不及的朱棣竟然是亲身护住朱允炆，用他的背，挡住了那原本会射入朱允炆心脏的羽箭。 在羽箭的贯穿力冲击下，本就在船边的朱允炆和朱棣，一时没有站稳，竟然就此双双落海。 “陛下！” “燕王殿下！” 船上的众人被这一幕吓到尖叫，等他们惊慌失措地反应过来时，朱允炆和朱棣都已消失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 现代。 宁野并不知道秦皇汉武在讨论打到欧洲去的事，也不知道大明碣石海域的龙舟上朱允炆想禅位给朱棣。 但他知道一点，他该动用系统承诺的两次选人权益，为学校选新的老师了。 第一周夏令营，比宁野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不仅没有人因不满意三天内全额退还学费，相反，很多人还在社交媒体上对宁野的学校吹了一波彩虹屁。 这不，网上的评论除了夸学校、夸课程，已经是花活百出。 宁野也是看了一些评论后，才明白互联网上的「抽象」是什么意思。 不信？那就随便举几个例子。 “集美们，这个学校真的好，帅哥太多了，见一个爱一个！” “你是新来的吗？朕从未见过你.jpg” “我的竞选宣言是，但凡我拿下任何一个，在座的姐妹都能玩一晚（狗头.jpg）～” “咳咳，你可真敢说啊你，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你的算盘珠子都从漠河蹦到三沙了。。。” “2元帮拍照，5元要签名，要的私我！！” “集帅们，霍老师的骑术课和射术课贼拉帅，不信关注我抖音，我每天上课偷偷拍给你们看。” “麻烦转告兰陵王，穿衣服直播是火不了的！！！” “他有腹肌吗？我不信，除非他发给我看。” “有没有人和扶苏讲「我，秦始皇，打钱」的梗？” “打不打钱我不知道，但我估计如果你当他面说的话，扶苏老师会打你的。。。” “你好，能问问学校老师，最好是扶苏和刘据两位老师，可以帮我做语文文言文暑假作业吗？急！” “我看了学校抖音官号，这学校的老师质量好好，我也想报名吃点好的……” “兰陵王，原来是你，你还记得吗？我们从小就不认识，小时候我在我家玩，你在你家玩，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在直播间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各位，收敛点吧，这是学校官号！你们都把话说完了我说什么？” …… 总之，抽象归抽象，传播效果也是嘎嘎好。 虽然第一期夏令营目前暂时只有不到一百人到校上课，但是，有了真人“自来水”在网上自发做传播，学校官号每天都要炸几百甚至上千条私信。 什么？你问评论有多少？ 哦，评论根本看不过来，宁野已经放弃了。 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宁野想着，后山新开放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也不能闲着。 第149章 巾帼不让须眉 园区开放了，但又没完全开放。 不只是宁野觉得应该提上日程，就连系统也敦促宁野抓紧筹备，尽快运营开业。 虽然老朱已经答应，从大明带点人手过来，但他只能带人去后山的园区工作。 学校超市还缺人，这个恐怕得宁野自己想办法。 之前不忙的时候，霍去病看管超市比较多。 可现在，霍去病自己上课都上不过来了，马术课和射术课，上午连上，中午休息过后，下午还要接待新的考察团，为学校接下来的更多期夏令营招收生源。 兰陵王已经准备直播结束就到马术场帮忙了。 时间已经来到七月，夏令营顶多也就办两个月。七月虽然已经不愁生源，但八月还没着落呢。 开学后忙了起来，古人们压力顿时一下子上来了。学校超市，自然也就没人有空管理了。 宁野也没心思管。虽然他不用上课，但他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各个夏令营课程的巡查和走访。 虽然宁野对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有足够的信心，但毕竟老师们都是古人，他们的教学方法能不能被广大后世学生接受，还需要宁野来把把关。 学校抖音官号的视频，也需要更新。 好在有赵昺这个小小劳动力帮忙拍摄，为了玩游戏，小昺同学也是很拼的好嘛，但是吧，剪辑他不会啊，这个还得宁野亲自来做。 其次，学校的各项校企合作，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有很多程序性的工作，需要宁野来干，也只有宁野能干。 比如，王琦之前说要找兰陵王拍摄他的专业汉服厂牌的平面广告。 王琦已经找了代理商来提交拍摄创意，但是agency提交的方案他都不太满意，于是，只好来找宁野和兰陵王共创，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为了给学校增收，宁野也只能多花点时间帮忙一起脑暴。 不仅如此，六月中旬出去团建时，与平和饭店达成的古法烹饪校企合作，也有了新的进展。 上次招待宁野他们的平和饭店高级经理卞远，说近期打算带他负责的几个厅的大厨来学校考察一下，以及商量合作具体怎么展开。 你说，宁野不也得和苏轼一起想想到底怎么做嘛？ 这项古法烹饪课程，是像商学院那样做成专业定制版，只针对有烹饪基础的厨师？还是像其他夏令营课程那样，做成兴趣类的体验课？ 收费怎么收？是小班教学，还是1v1量身定制？ 这些都需要想清楚。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大小杂事要操心的。 什么膳堂采购要和系统申请米面粮油以及新鲜食材啊。 什么学校的垃圾需要定期联系系统安排清运啦。 甚至宁野有时候还要陪同扶苏、刘据、陆秀夫，担当心理老师，给那些因为学业或工作压力而情绪不太好的夏令营学生，做本不属于他这所学校职责范围内的心理按摩。 …… 总之，宁野也很忙，每天从起床到睡觉，保守估计十个小时扑在工作上是有的。 谁说创业就自由了？宁野第一个不服。 所以啊，他哪有时间管理超市，他都忙疯了。 得招人，必须都招人。 而且，这人还不能随随便便特聘，得找一个头脑灵活，善于经营，又思想开放的古人来负责学校超市，最好能一并承担一些后勤管理工作。 这样，宁野就不用又要想教学、又要想合作，还要顾虑后勤管理。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 这周已经有学生问宁野，为什么学校里只有男老师没有女老师？ 不说还不知道，这一说宁野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自从扶苏、刘据以来，学校来的全部都是男性古人。 是得考虑特聘一些古代女性过来学校了。 面对学生的提问，宁野只好拿出万金油理由，女老师有的，还在培训，会陆续到校的。 因此，这次招人，宁野决定先动用一次选人的特权，招一个古代优秀女性代表过来。 在和系统沟通后，系统很爽快地给了一些人选。这些人选系统都已经做好了背景调查，任何一个都可以选，男女都有。 宁野一看，嘿，还果真有不少人呢。 男性就先不看了，先看看女性，满足满足客户宝子的需求。 宁野顺着名单，准备一个一个挨着看。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吓了他一跳。 系统提供给宁野选择的第一个人，居然来自先秦。 宁野一看，居然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有据（甲骨文）可查的女性军事统帅，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商高宗武丁的王后—— 妇好。 据说，妇好生活于公元前13世纪后半叶武丁重整商王朝时期，不仅能带兵打仗，东征西讨了二十多个方国，还担任国家的文官，掌握着祭祀与占卜的权力。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在商代，能经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类祭典，足以可见，妇好是武丁统治集团的重要成员。 资料显示，这是一位巾帼英雄啊！ 第二个是褒姒。 来自西周，周幽王的宠妃，“烽火戏诸侯” 的典故就和她有关。 《史记·周本纪》中记载：「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据说，褒姒不爱笑，周幽王想出各种办法让她笑，但她还是不笑。周幽王为博她一笑，点燃烽火台，戏弄诸侯，最终导致西周灭亡。 第三个，嗯，你没猜错，是妲己！ 有苏氏诸侯之女，中国商朝最后一位君主商纣王的宠妃，和张良一样，王者“老熟人”。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当代年轻人的游戏中，这都是个有名的人物。 关于妲己的记载和传说，早就已经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宁野很吃惊，系统居然这么大胆，提供的人选也太……用一句社交媒体时髦的话说—— 太big胆啦。 但是吧，咱就是说，宁野居然怂了，他不敢选。 “咳咳，我这是学校！再说了，要找个能好好经营超市的人。” 王昭君，嗯，也是宁野在峡谷里的“老熟人”了。 西汉元帝时的宫女，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与西施、貂蝉、杨玉环，享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美誉，还留下了昭君出塞的典故。 接下来的人选，也很优秀。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当天有「催更符」支持的，作者会第一时间尽早更新，以示感谢，用快快更新响应读者宝子的多多催更！ 所以，每天想要尽快看到更新的，可以多多「催更符」支持噢~！ 感谢【-吹吹风-】送上「花」礼物x5。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雷光月见雪】送上「花」礼物x1。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50章 选择困难症 系统又提供了一些人选。 班昭，东汉时期的女史学家、文学家，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不仅续写了班固未完成的《汉书》，还着有《东征赋》等作品，对中国古代史学和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唔……班昭，也许将来可以特聘来当文史课的老师。 然后就是蔡文姬。 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的女性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之女。 蔡文姬的故事也挺传奇的，曾被匈奴掳走，然后又被曹操赎回，在文学和音乐领域都有很高的成就。 音律课如果缺老师的话，特聘蔡文姬估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宁野目前急需的人选，不是教学岗的。 “系统，我知道古代重农抑商，不过，有没有在商业方面比较知名的女性代表人物呢？” “叮！有的。以下是系统挑选的，供宿主选择。” 巴寡妇清。 秦朝时期巴郡枳县（今重庆市涪陵区）人，据说是中国最早的女企业家。 其家族从事丹砂开采，巴寡妇清掌管家族企业后，凭借出色的商业才能，将产业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当时的巨富。 不信？请看史料。 据《史记·货殖列传》载：“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 她可是得到过秦始皇的敬重，被尊为“贞妇”，秦始皇还为其修筑 “女怀清台” 以表彰她的贞节和财富。 卓文君。 这个挺有名的。 一提到卓文君就不能不提到司马相如。 那句大家耳熟能详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据说就出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卓文君，西汉时期蜀郡临邛（今四川省邛崃市）人，她可不仅仅只是有文采，通音乐，她还是富商卓王孙之女。 更让宁野感兴趣的是，卓文君有现代女性的气度。 网上有人说她开私奔之先河。 在“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她竟然敢与司马相如私奔，而且还在临邛开设酒肆，当垆卖酒。 “叮！卓文君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以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投身商业活动，不仅为自己和司马相如创造了经济来源，也成为了历史上一段佳话。” 系统做了人物介绍。 除了上述这些人物之外，系统还提供了一些人选。 高五娘，唐代洛阳女商人，居然还是一个高句丽人，因开金矿而致富。而且还与“茶圣”陆羽合作，组建茶叶商团，成为大茶商。 还有俞大娘，唐朝时期长江流域最出名的女商人，从事造船业，被称为“女船王”。 牛啊，太牛了。 宁野越看越觉得，中国古代女性，璀璨之光一点也不亚于男子。 “哎，选谁呢？” 系统自己选的时候，宁野恨不得人选可以由他来定。现在系统真的让他自己选了，他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无他，实在是人选都太优秀啦。 宁野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要不，去问问小霍？” 今天是星期六，古人们昨天基本都返回了古代，还没回来呢，这会儿学校里也就宁野和霍去病。 “算了，我都觉得难选，何必再让小霍纠结。”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精神的宁野，终于还是放弃了问霍去病的打算，“要不，轮转盘？咱随缘吧！” “可以。不过，宿主得快点决定，有紧急情况！” 宁野正和系统说着话，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轮转盘，之前介绍过的人选的名字都出现在轮转盘上。 “咋了？什么紧急情况？” “宿主先选吧，选好了再说。” “行，那就开始吧。” 随着宁野脑海里的轮转盘开始旋转，宁野的好奇心也到了顶点，片刻之后，轮转盘终于选出了一个女性人物。 “可以，就她了！” “好的，系统将负责完成特聘，一旦受聘人选接受邀请，将尽快将其传送到岗。” “嗯，最好明天就来，还可以培训一下，下周一直接上班了。” 正当宁野准备追问系统之前说的“紧急情况”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系统还没说话呢，宁野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霍去病的声音。 “大哥，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就在大明湖！” “啊？！” 宁野一头雾水，先是震惊，随后又是疑惑。 今天周末，没有学生，也没有考察团啊，古人也都回去各自时代了，学校大门早就关了，谁会这个时候在学校的大明湖落水啊？ “小霍，你水性如何？如果不行的话，不要贸然下水。” “还可以，大哥放心。” “好，那赶紧先救人！我马上来。注意安全！” 宁野急忙通过对讲机，嘱咐霍去病立刻行动。 有人在学校落水。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宁野根本不知道大明湖到底有多深。 此前，宁野还特地让霍去病在湖边沿途设立了危险警示牌，严禁任何人下水嬉戏，无论老师学生，违者开除。 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宁野也会安排张世杰带着冉琎、冉璞巡逻，大明湖自然是重点巡视区域。可以说，大明湖虽然给学校增添了美景，但安全隐患也是有的。 尤其是学校里除了成年人还有孩子们，必须严守安全底线。 至于后山，系统暂时没有开放给学生和游客，他们是进不去的，因此倒是不用太担心。 刚刚过去的一周，最让张世杰他们保安队紧张的地方，可以说，就是大明湖了。 因为宁野说了，任何一个学生的生命安全都必须放在学校所有事务优先级的第一位置。 可是日防夜防，周末没防。 这不，居然有人就卡着周末落水了。 宁野本来选人选到一团浆糊的大脑，顿时立刻清醒了。 “到底会是谁掉入大明湖呢？” 宁野一边嘀咕，一边从校长办公室飞奔到大明湖边。当他赶到的时候，霍去病早就跳入湖中开始救人了。 “诶？怎么有两个人落水？” 宁野仔细一看，那在水面上了下、下了又上的面孔中，有一个人看着还十分眼熟。 第151章 大明湖中救大明人 “允炆？！” 待霍去病一手一个，拽着两人游近些之后，宁野这才看清楚。 其中一个落水者居然是朱允炆！ 由于宁野的游泳技术只能在游泳池发挥，他就没有下去打乱人家霍去病的救人节奏。 不过，同时拽两个成年人上岸，即便是冠军侯，也快要力竭了。 “小霍，我来帮你。” 虽然宁野从没下过大明湖，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人家霍去病刚认了他当大哥，他岂能坐视不管，再说了，无论朱允炆带回现代的那个男人是谁，既然来到了他的学校，那都得救下。 宁野当即脱了鞋子，一头扎进了湖中。 盛夏的湖水，在太阳的照射下，体感温度没那么冷，宁野很快用他那还不熟练的蛙泳技术，游到了霍去病身边。 然后，两人一人一边，扶着已经昏迷的两人朝岸边游去。 明明看起来没多远的岸边，不知为何，宁野却感觉好像特别远。他卯足了劲儿，这才终于和霍去病一起，将落水的两个人救回来岸上。 “大哥，允炆陛下和带回之人都还活着，但是气息很微弱，而且，此人还受了箭伤。” 霍去病检查后说。 缓过劲来的宁野，这才注意到，那个中年男子的背部斜插着一支羽箭，伤口附近的衣服早已被染红了。 “难搞了，我们得先让他们把灌入呼吸道和肺泡的水吐出来，再来看伤口的事。”宁野镇定下来，“小霍，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先检查口鼻里有没有异物，比如泥沙、水草等，避免这些堵塞物影响呼吸。” “好的。” 霍去病和宁野一人一个当即检查，都确认没问题。 “来，跟我学做心肺复苏。” 宁野当即教霍去病怎么做。 在两人一通忙乱之下，朱允炆终于呛出来一口水，随后苏醒过来，可他身边的男人虽然也同样呛水，睁眼不久就又重新陷入昏迷了。 “四叔！” 意识恢复清醒的朱允炆，立刻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四叔？ 四叔！ 宁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朱允炆口中的四叔，那不就是历史上的永乐大帝朱棣么？ 这个受了箭伤的中年男子，竟然是朱棣！ “先生，霍将军！” 神情紧绷的朱允炆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在大明，而是来到了后世，顿时放松下来。 “允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你口中的四叔是朱棣吗？”宁野问。 “是的，先生，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返回后世。只是危难之际求救了系统大神，醒来便在此处了。” 朱允炆当即将他暗中北上与朱棣约见一事，简单做了交代。 不过，禅位一事，他还没得到朱棣的答复，也就暂时没有说。 “我说呢，你怎么好几天了都没回来。” “抱歉，让先生担心了，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别谢我，不过你得好好感谢小霍，是他先发现的你们，也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以一己之力将你们两个人带到湖边，我不过是过去搭了把手。” 宁野见霍去病大气直喘，不免有些心疼，当然要为霍去病说话了。 “原来如此！”朱允炆当即对着霍去病拱手，“霍将军救命之恩，允炆没齿难忘！” “无须多礼，大哥说了，大家在学校里都是朋友，朋友有难，岂可见死不救？” 霍去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不过，我看你四叔这箭伤，要抓紧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 朱允炆急忙又用求救地眼光看向宁野。 “先生，四叔都是为了救我，才遭到暗箭偷袭，请先生救我四叔！只要先生愿意施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请他救人，宁野并不意外，就算朱允炆不说，他也会做的。 可让宁野感到好奇的是，他从朱允炆的自称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朱允炆居然没有再自称“朕”。 宁野又看了一眼朱棣，顿时好像有点明白，朱允炆迟迟没回现代、暗中北上去见朱棣是想做什么了。 不过，他没有这时候追问。 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但是，如果只是落水还好说，可朱棣还受了箭伤，这就涉及到取出箭矢以及进行伤口护理，宁野可做不了这么专业的救治工作。 “大哥，如果只是取出箭矢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 霍去病虽然自幼养尊处优，但毕竟从军已久，不可能连这点箭伤也无法处理。 但是，宁野却摇了摇头。 “小霍，大哥当然相信你了，若是在古代，自然没问题，但是，朱棣中箭又突然来到现代，对很多现代人免疫的病毒、细菌，恐怕缺乏免疫能力，最好不要贸然处理，否则，很可能会因为感染现代病毒、细菌而有生命危险。” “啊！” 霍去病和朱允炆都吃了一惊。 虽然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但宁野提醒以后，他们很快就理解了宁野的话。 毕竟，之前宁野已经“送”了两次药给古人。一次给药兰陵王带回北齐救斛律须达，一次给药朱元璋带回大明救朱雄英，现代一些基本的知识，两人都有印象。 宁野示意两人不要慌，他有办法。 “系统，”宁野在脑海里不满地说，“这就是你说的紧急情况？为什么不把朱允炆和朱棣直接传回陆地上？” “你知不知道，这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这校长我没法当了。” 宁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宁野生气，当然是有理由的。 在他看来，系统不仅能在后山建出这么大一个华夏千古城景区，还能给他们率先用上业界领先的无人驾驶大巴车，甚至能让古人古今来回穿越。 现在，它居然不把朱允炆和朱棣直接传送到安全地点，反而投入大明湖中？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所以，宁野一定要系统给他一个交代。 万一系统怠工了，他就有新的谈判筹码可以用于之后为学校和景区经营了不是么？ 可没想到，系统一句话就把宁野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给憋回去了。 “叮！宿主，大明湖就是现有条件下，最安全的传送地点。”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角色召唤」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根据第145章公布的规则，「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将以单章形式呈现并通知。」 因此，恭喜【雷神之使者】获得1次「角色召唤」权益，可就本书已发表章节中有故事情节的角色进行召唤，如需兑换权益，记得在24小时内评论并@作者哦，逾期权益自动失效。 感谢宝子的大力支持！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章 秦皇汉武的儿子来我校打工 （作者说：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人物、故事等纯属虚构。读者可在此处暂存脑子。喜欢请加书架、追读、催更。） ------ 眼看马上五月份就要结束，暑假很快就要来了，坐在校长办公室的宁野忍不住叹了口气。 “才这么点人看招生文章！啥时候能招到学生啊！” 今天的文章阅读量连100都没到，准确地说，才11个，点赞更是没有。 下午好不容易接到一个电话，正在打瞌睡的宁野瞬间精神起来，谁知对方竟是xx银行信贷中心打来的，问宁野是否需要贷款。 贷款？呵呵！ 把学校卖给你要不要？全新未使用清仓大甩卖哦。 学校占地面积足足有几百亩地呢，虽然位置在郊区，离市区较远，但有好几栋楼，什么六艺学馆、藏书阁、大剧院、篮球场、足球场属于标配就不说了。 关键是，竟然还有马术场和射箭场？！ 这还不算，除了篮球场和足球场等保持了现代设计，其他建筑几乎起码从外形上看全是古建筑风格。 也就是说，这还是个可以当景区的古风学校。 宁野接手的时候，马厩里就已经有三匹饿得都快瘦脱相的马匹，黑色、白色、栗色各一匹。 马儿看到宁野的时候，激动地发出嘶鸣，一看就很久没吃饱饭了，马厩的地面都被啃秃噜皮了。 找了半天，宁野总算在马术场的角落里，找到几捆草料，这才将马儿喂饱。 一转眼，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星期。 别说马厩里的草料已经快要见底，宁野的卡上也只剩下几百块钱，再不挣银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起初穿越过来时，宁野还挺开心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怎么说也是他在这个平行世界的唯一资产。 比起前身，阶层跨越了不知道多少级。 本以为要发财了，谁曾想，宁野一打听才知道，学校所处的位置是高新开发区，目前还处在规划阶段，距离市中心打车要一个小时…… 更要命的是，学校周边只有一个楼盘，虽然小区有几栋楼住了人，但还有很多期房正在建设中。 也就是说，别说招学生来上课了，在学校周边随便走十分钟，能碰到人都算你赢。 万事开头难，可宁野没想到，自己这开局居然这么难。 他第一时间盘算着，既然学校基础设施都挺健全的，而且古香古色，很有记忆点，当务之急，是要招到学生。没有老师不要紧，他可以自己上，毕竟，宁野前身是历史专业毕业的，在网上那属于是毕业即失业的典型文科生，但讲点国学课那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宁野兴致勃勃，说干就干。 他在学校官方公众号上发了好几篇招生文章，结果却阅读量惨淡，基本没什么人看，更没有人咨询。 “这学校连马术场、射箭场都有，古建筑挺好看，当景区都可以，设施比一般的兴趣培训学校要好多了，看来还是得有老师，有拿得出手的老师背书，说不定就有父母愿意带娃过来看看。” 宁野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并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那种。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学校规模的培训班。 主打青少年研学教育，也就是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培养学生兴趣爱好的。 尤其是在国家双减政策下，学生花在课本上的时间减少，更需要有地方拯救这群精力旺盛的娃。 哦，更准确地说，是拯救这群娃的父母。 可是，难就难在，宁野开不出工资就招不来老师，招不来老师也就没有学生，没有学生自然就开不出工资。 完美闭环了属于是。 正当宁野一筹莫展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作为穿越者的他，竟然在无意中激活了金手指系统。 这个金手指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 作用一看便知，是专门招聘古人来学校工作的，也就是说，系统可以帮宁野解决老师的问题。 不仅如此，古人的工资还不用宁野来发，当然，宁野也无权干涉系统发多少钱。 系统对宁野唯一的要求是，招聘来教学的古人也要从现代学到东西，从而返回古代，改写万朝意难平。 所谓教学相长嘛。 学校发展的越好，招到的学生越多，宁野就能聘请越多的免费古人老师。宁野虽然不管工资的事，但老师们在职期间都可以归宁野统一调度和安排。 宁野这才感受到希望的美好。 就是还不知道系统会给他招聘什么古人来当老师，以及来自历史上哪个时期。 这天，春和日丽，阳光灿烂，宁野按惯例在学校里溜达巡视。 他远远看到，坐落在大明湖畔的玻璃藏书阁内，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是来人了？还是进了贼？” 宁野一边嘀咕，一边抓紧脚步，往玻璃藏书阁走去。 这座藏书阁只有一层，就建在湖边，虽然整体建构是苏式园林风，屋顶脊角高翘，设计古朴典雅，外立面却是由落地玻璃打造，景色视野无敌。 要不是还在饿肚子，宁野都想在里面当个图书管理员算了。 每天看看书，听听湖畔的鸟鸣，看那微风吹皱一池湖水。多美好的日子啊。可是，没办法，他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必须要把教学的事情做起来。 宁野蹑手蹑脚地推开玻璃门，进入了藏书阁室内。 这座藏书阁很特别，基本全是和国学相关的书籍，历史政治、琴棋书画、军事典籍、冶造工艺等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培养孩子们对古风国学的兴趣，书里的文字也基本都是繁体字。 映入宁野眼眸的，是一个穿着古装、用玉簪盘着发髻的青年。 青年背对着宁野，坐在原木色长桌边，桌上摆放着一本已被打开的厚厚的图书。在青年身边的书架，赫然挂着“秦汉史”的标签。 宁野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青年，大概就是系统给他招聘的第一个古人老师了。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宁野正要上前去打招呼，突然，“刷”的一声！ 青年人兀自站起身道：“父皇不传位于我也就罢了，怎的是老十八登了皇位？” 宁野居然完全能听懂古汉语，看来系统自动中译中，同步了语言体系。 又看了一会儿之后，青年猛地一拍桌子，低声怒喝。 “什么？我被赐死是假的？胡亥的皇位竟是矫诏篡位得来的！赵高李斯他们怎么敢！亡秦者，果真胡也！岂有此理！” 仅仅几句话，宁野瞬间就反应过来，来者是何人了。 就在此时，青年人的头顶也凭空出现了几行信息，只有宁野能看到。 姓名：嬴扶苏，亦称公子扶苏 籍贯：咸阳人 朝代：秦朝，公元前210年 基本工资：1000 在职天数：0 绩效奖金：0 工作岗位：待确定 …… 明白来者何人之后，宁野心里大概有了数，他正准备去和公子扶苏打招呼，没想到，藏书阁里竟然还有一人，也在秦汉书架那儿。那人正倚靠着西汉史的书架，同样拿着一本书在看。 宁野瞧去，那也是个年轻人，不过穿着比扶苏要豪华多了，风格也略有差异。 “咚”的一声，突然，那人一拳打在书架上。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都怪江充那奸佞小人，离间我父子！” 江充？离间父子？ 不用看系统的介绍信息，宁野立马就明白，来的是另一个赫赫有名的太子，汉武帝刘彻和皇后卫子夫的嫡长子、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的表弟，刘据！ 秦皇汉武的儿子居然来我校应聘打工当老师？ 这是天胡开局啦！ 第2章 太子殿下，请叫我校长 “咳咳！” 本来，二人各自看得入神，宁野是不忍心打扰他们的。 但是，没办法，系统要求，新招聘的员工需要尽快做入职培训。 一直沉迷于观看史书的扶苏和刘据，这才意识到，这栋在他们眼里宛如仙境的藏书阁里，竟然还有旁人。 其实，早在宁野进来藏书阁前，扶苏和刘据就已见过彼此。 不过，虽然扶苏相信刘据是刘据，可他不知道刘据是谁，尽管刘据知道扶苏是谁，可他并不相信扶苏是扶苏。 两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互换姓名后，各自陷入了书海中不可自拔。 结果，就被赶来的宁野撞见了刚才这一幕。 “两位太子好啊。” 宁野一脸笑意盈盈，说出去谁信啊，他的首批老师人选，竟然是秦皇汉武的儿子，还都是嫡长子。 “在下并非太子，吾乃大秦长公子扶苏，敢问阁下是？” 就在刘据从书架缝隙探出头时，扶苏率先转过身。 宁野这才想起，秦始皇确实未曾册立太子。扶苏的确是秦始皇的长子，但却不是太子。 按照系统给到的信息，眼前的扶苏，来自公元前210年，那就是秦始皇嬴政三十七年，这一年，秦始皇在第五次东巡途中驾崩于沙丘平台。 先前，扶苏因直言劝谏秦始皇“焚书坑儒”，触怒了始皇帝，被发配至上郡监蒙恬军。 “没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太子。秦朝要是由你继承大统，何至于二世而亡。” 宁野叹息了一声。 就在扶苏一脸苦涩而又不解之际，刘据终于从书架里钻了出来。 “你真乃秦公子扶苏？”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扶苏拱手。 先前一脸不屑的刘据，顿时仿佛见到“亲人”，一把上前抓住扶苏的衣袖。 “大哥，你可害死我了，要不是有你这个反面教材，我何至于子弄父兵啊！” 刘据亦是一脸郁闷。 他来自公元前91年，此时，汉武帝正任命江充为使者治巫蛊之案。 江充到处掘地寻找木偶人，先是从后宫不受宠幸的夫人开始查办，直到皇后卫子夫，皇后宫内没找到，征和二年秋七月，江充终于还是将铁锹挖到了太子东宫，并得到了木偶等所谓的“巫蛊证据”。 刘据大惊，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宫里会挖出来人偶，此时汉武帝在甘泉宫养病，不通音信。 无法自证清白的刘据，召来少傅石德询问对策。 《汉书?武五子传》记载：「太子召问少傅石德，德惧为师傅并诛，因谓太子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今巫与使者掘地得征验……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请问皆不报，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将不念秦扶苏事耶？”」 这是啥意思呢？ 简而言之，少傅石德对刘据说，皇帝不知是否安在，现在奸臣做出这样的事，石德以扶苏为例，劝谏刘据采取行动。 因此，刘据一见到扶苏就诉苦，也情有可原。 这两位的老爹都是帝王中的巨人，两人也都宽厚仁慈，信奉儒学，更何况，结局还颇有点殊途同归之感，能很快聊到一起，宁野并不意外。 宁野走到两位太子身前，拍了拍手。 “大家好，这里是距离你们所在的时代大约两千年后，现在大家在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校长。” “校长？” 两人都不明所以。 “唔……”宁野想了想，“大概类似你们朝代的博士祭酒一职，不过我这只是一所民办培训学校，没官学那么高大上。” “原来如此。” 刘据点点头，博士祭酒他知道，在汉朝主管太学嘛。 扶苏则还有点疑问，温文尔雅的脸上稍显困顿，“敢问宁校长，你说这是后世，此言当真？” “当然。你不是都看过历史了么？” “你说这些都是历史？可我明明半个时辰前还在上郡和蒙恬将军饮酒。” “系统没和你们说？” 宁野也是一愣，不会吧，这两人该不会是系统从历史里绑架来的吧？！他只想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校长啊，可不想当绑匪。 “系统？” 又是一个扶苏听不懂的词。 “莫非就是那个凭空出现在脑海里的古怪声音？” 刘据突然插进话题。 “对，没错！” 宁野松了口气。 看来系统是给扶苏和刘据打过招呼才带过来的。 “校长，本宫询问太傅对策后，回到东宫不久，脑海中就有一怪声问我是否愿意前往未来应聘老师，本宫本欲探查真相，没想竟来到此处。” 刘据补充了更多系统招聘他们的细节。 扶苏这才想起，自己午间饮酒后假寐，突然有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任教，他迷迷糊糊以为是做梦，想着可以看看两千年后的大秦，于是就答应了，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看到扶苏那神游天际的模样，宁野猜到扶苏肯定也听到了刘据说的脑海里的古怪声音。 扶苏终于点点头，表示他全都想起来了。 “既然两位是自愿前来，那就没问题了。”宁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工合同，“这是两位的入职协议，还请签一下。” 合同是繁体字打印的，为了让两个人看懂，宁野还特地用的隶书。 秦朝虽然流行小篆，但隶书也在广泛使用，到汉朝时，隶书已经成为主流字体。 因此，二人都能看懂。 扶苏和刘据对视一眼，先后从宁野手里接过合同。 与此同时，宁野也展开了介绍。 “首先一点，这里不是两千年前，没有尊卑贵贱，人人平等，两位也不要再把自己当皇子，你们就是这里的老师。” “我们学校刚开办，目前还没有招生，工资也就是薪俸，每月1000元，绩效奖金根据你们的表现另结。” “稍后我带你们到学校超市，你们领了工资以后，就可以在那里买东西带回古代。” “如果需要什么超市没有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买，但系统不支持赊账，因此，要是超过你们的工资，那就抱歉了。” “还有，我们这儿七天为一周，等正式开学，考虑到你们在古代还有生活，可以和系统商量工作时间。” “你们既然是来应聘当老师的，就先说说，各自擅长什么才艺吧，最好要拿得出手的绝活。” 宁野说完顿了顿，他就靠扶苏和刘据来招生了。 这两位秦皇汉武的长子，虽不似秦皇汉武本人那般彪炳史册，但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才艺？” “对，你们俩不是准太子就是太子，按理说，你们应该受过秦汉最顶级的教育。” “喔，原来校长是说我俩可以教授什么？这好办，”扶苏恢复自信，“在下不才，对孔孟之道略通一二，对秦律亦有研究，哦，我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小篆。” “切，”刘据好似起了胜负欲，“我《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俱通，至于秦律，那是恶法，不学也罢！” 听完两人的讲述，宁野当即头大。 让你们教国学古风，没让你们显摆文化啊，咱的学生可都是青少年。 “有没有一点，额，更有意思的东西？我们得先搞个好玩的直播，吸引一波学生前来报名我们的国学夏令营。” 直播是什么，扶苏和刘据听不懂。 但他们已经明白，自己是来后世当老师的，因此，帮助宁野解决生源问题，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两位太子，能不能讲讲秦皇汉武，也就是你们的父皇？” “臣如何论君，子焉能议父？！” 扶苏和刘据不约而同地拒绝，不过，他俩想了想，随后都献出了绝活。 “我会弹琴，此外还可以讲讲和蒙恬将军北御匈奴的故事，或者，秦灭六国的秘闻，如何？” “哼，你要讲打匈奴那我可就不困了，我舅舅卫青和表哥霍去病，那可是封狼居胥的大汉双璧！另外，我表哥教过我长枪。” 听到这儿，一直皱着眉头的宁野，总算笑了起来。 好好好，这个好，直播就搞这个。 第3章 辣条美味，岂能独食 一开始，扶苏和刘据对签合同都有点犹豫。 毕竟，在那个君子有诺必践的时代，以他俩的身份，无论是在秦朝还是汉朝，都不会轻易签署自己的姓名，一旦签了，这就意味着必须全力以赴做到。 可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 扶苏这边，虽然他到未来之前还未收到矫诏，但根据史书记载的时间，父皇已然驾崩了，那道赐死自己的矫诏应该已经在路上，估计很快就会发到上郡。 到时候是直接起兵，还是先回咸阳与诸兄弟商议后再定，扶苏还没想好。 刘据那边也一样。 通过史书，刘据已经知道父皇在甘泉宫安然无恙，自己这一招子弄父兵造反，已被历史验证行不通。 可如果不起兵，如何诛杀江充等奸佞呢？ 可一旦起兵，自己又会陷入到历史的死胡同里。 两人可以说都遇到了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偏偏此时，系统还要他们耐下性子来两千年后当老师？ 宁野有理有据地说服了两位太子殿下。 “扶苏，你不反，难道准备坐视你那些弟妹被胡亥和赵高残害么？你这个做大哥的，不匡扶社稷、罩着弟弟妹妹也就罢了，岂能如此软弱可欺？” 在扶苏错愕时，宁野又转头看向刘据。 “刘据，不是我说你，你斗不过你老爹的，你老爹和扶苏他老爹都是中国顶级帝王，你就别想着反了，至于巫蛊之祸，我给你在网上买瓶男士维生素，你带回去献给你父皇，就说是仙药，延年益寿未必，强身健体还是没问题的，等你老爹身体好点，自然不会胡思乱想。” 一个必须反一个不能反，宁野竟然给出了完全相反的方案。 偏偏宁野的话，听起来又很有道理。 刘据当即折服，虽不知维生素是何物，但只要能让父皇身体好一些，他也能更加安心。 扶苏闻言，悲凉心起。 “可惜父皇在世时，扶苏未能到此后世，不然必有办法救父皇。” “这也得看是什么时间，你父皇估计吃了徐福等方士不少丹药，很可能早就重金属超标了，普通的维生素恐怕起不了大的作用。” 宁野安慰道。 “不过，我能帮助你和蒙恬将军起兵，或许有了现代物资，你就可以挽救秦朝社稷。” “宁校长，”刘据闻言，顿时有些紧张，他捏紧拳头，“若是扶苏挽救了秦朝，那我大汉……” “放心，系统说了，你俩来自不同的平行世界，互不影响。” 刘据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拳头，不然，他还真不敢就这样放扶苏回去。 两人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签了合同。 合同上已经约定工作时间，正式上课前，每七天只用来三天，不耽误两个人各自在自己朝代忙事情。 办完入职流程后，宁野先是带着扶苏和刘据，到校园里逛了一圈。 如果说，先前两个古人还半信半疑，现在，校园的一切已经完全说服了他们，自己的确就在未来。 无论是学校高耸入云的建筑、平整的水泥地面还是处处可见的透明琉璃，都让扶苏和刘据惊诧之余新奇满满。 从藏书阁出来后的第一站，就是校园超市。 因为学校还没开业，所以东西还比较齐全，都是系统为宁野准备的，从可乐、冰淇淋、咖啡，到面包、巧克力、辣条，甚至连一次性内裤、湿巾、手电筒什么的都有。 也算是一个比较齐全的物资供应站了。 宁野有意让得知历史后心情都有些郁闷的二人开心些，便“不怀好意”地拿了一袋辣条。 “你们还没工资，这次我请客，请你们吃东西。” 宁野拿出两根辣条，分别递给扶苏和刘据。 “这是何物？” 扶苏早就闻到辣条呛鼻的辛辣味，以手捂鼻，他不太能吃辣。刘据则是瞪大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宝贝。 “这叫辣条，”宁野故意做出一副陶醉状，“这里面的香料名为辣椒，你们那时候可没有，想尝尝么？” “扶苏不敢，我先来！” 刘据跃跃欲试，他裹了裹长袍的袖子，伸出手，从宁野那儿接过一根辣条，想也没想，就往嘴里喂。 辣条刚一入口，刘据耳朵迅速发烫，他算是能吃辣的，可此前吃过的无非就是花椒、姜、茱萸具有这种辛辣的味道，但这三样，在刘据看来都与辣条里的辣椒不能比。 “如何？” 扶苏紧盯着刘据的反应。 “甚是美味，”刘据强忍着喉咙那爆炸一般的痛感，故意说道，“太好吃了！扶苏兄快尝尝。” 刘据亲自拿了一根递给扶苏，这样好的宝贝，岂能他一个人忍受、不、是享受？ 扶苏不疑有他，当场接过辣条。 宁野早就看穿了刘据的意图，扶苏一向没什么城府，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在蒙恬质疑矫诏的情况下还自杀，这会儿可不就上了刘据这小子的当了。 这边辣条刚入扶苏口，看到扶苏的脸都红温了，那边憋了很久的刘据再也忍不住，终于原形毕露，与扶苏一起咳嗽起来。 “刘据！竖子害我！” “哈哈哈，辣条美味，岂能独食，我这是与扶苏兄有福同享。” 宁野见二人竟然因为一根辣条而打闹，也觉得有趣。 谁说古人只能一本正经呢？ 这两位还是秦汉两朝的嫡长子呢。估计也正是因为在平日的环境里压抑太久，所以来到现代，反倒更能放得开？ 最终还是宁野拯救了两位太子殿下，他打开两瓶冰可乐，分别递给了扶苏和刘据。 两人如同久旱逢甘露，一口气喝掉大半瓶，这才缓过神来。 “好喝！此物竟如此清凉爽口？” “好喝吧，好好工作，等有钱了你们自己买，想喝多少买多少。” 宁野趁机给太子殿下们画饼。 扶苏和刘据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看得他们瞠目结舌、心神荡漾，很多东西他们都想试试，但宁野说这些都要花钱买的，而且只收现代货币。 他们不好意思再让宁野请客，只得作罢。 两人都在心中暗道，等自己挣钱了，要买一屋子的可乐，还有这个辣条，虽然初次吃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但细细回味，又刺激异常，说是美食也不为过。 由于没钱，超市也没多待。 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扶苏和刘据都心生羡慕，后世的普通人竟过得比他们这两个皇室贵族还要好呢，这天下，该是怎样的盛世！ 一晃就到下班的时间了。 今天本来也只是来报到的。 扶苏和刘据各自回去前，宁野和他们约好，下次来，大家要一起想想直播吸引招生的事。 第4章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公元前210年。 秦朝，上郡，秦军军营。 蒙恬独自枯坐在中军大营里，满脸愁容溢于言表。自从长公子扶苏从军营里失踪，已经过去足足三天了。 昨日，有使者自称从沙丘行宫而来，要传始皇帝诏书于公子扶苏。 蒙恬早就翻遍了军营内外，甚至连周边十里都派人探查了个底朝天，可仍旧没有扶苏的下落，就连足迹都没有。 没办法，蒙恬只得对使者言，公子扶苏去周边郡县考察未归，表示自己可以先行奉诏。 使者不仅拒绝，还急不可耐，呵斥蒙恬必须在今日内找到扶苏，否则以大不敬论罪。蒙恬苦笑，他也想找到人啊，可问题是他连扶苏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扶苏，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中军大营，无人知其去向。 “长公子，你到底去了何处？” 就在蒙恬走出大帐，万分焦灼之际，忽觉身后的营帐内有金光闪过。他急忙转身，只见帐内走出一人，正是扶苏。 “长公子！” 蒙恬大喜过望。 “蒙将军。” 扶苏脸色苍白，显然是还没熟悉流程，被这穿越吓得不轻，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 “长公子去了何处？我等找了长公子足足三日，长公子怎会从营帐里出来？” 蒙恬当即折身返回营帐，里面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蒙将军，若是我说，我去了两千年后，你可相信？” 听闻自己明明只在未来待了半天不到，却在秦朝已失踪三日，扶苏终于完全相信，方才的经历并非做梦。 “两千年后？” 蒙恬不知扶苏此言何意，满脸不解地看向扶苏。 “正是。这些待日后再与蒙将军细说。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有使者至？” “昨日有使者自沙丘行宫而来，说是有密诏要传诏长公子。” “终于还是来了。父皇……” 回过神来后，扶苏想起，自己的父皇，千古一帝，此刻已经不在人世。可恨他却没能陪伴左右。 蒙恬见扶苏眺望远方，神情悲怆，心里不禁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长公子，陛下怎么了？” “父皇……”扶苏哽咽后顿了顿，“若我所阅的历史记载没错，父皇已经在沙丘行宫驾崩了。” “啊！”蒙恬大惊失色，“长公子何以知晓？莫非是从后世的史书得知？” 扶苏点点头，他止住哭泣，让蒙恬感到意外的是，一直有些优柔寡断的长公子，不知为何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 “父皇驾崩前，命我回咸阳治丧后即皇帝位，谁能想到，胡亥竟勾结赵高、李斯篡改圣旨，不仅要矫诏赐死你我，接下来还会祸乱大秦！” 蒙恬一愣，扶苏所言，字字句句叫他惊上加惊。 扶苏的为人，蒙恬是知道的，绝不是作伪之人。蒙恬见扶苏言辞恳切，顿时完全相信了扶苏的话。 “我蒙家世受陛下恩典，今既有小人作乱，悖逆君上，恬愿为长公子驱驰，拨乱反正！” 蒙恬单膝下跪，拱手郑重承诺。 扶苏急忙将蒙恬扶起来，“我素知蒙将军忠勇，后世史书说，原本我收到赐死诏书，泣，入内舍，欲自杀。是蒙将军你说，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诈？” 听到扶苏所言，蒙恬沉思片刻，这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 “那？” “只叹我并未听从蒙将军的谏言，没有确认诏书真伪就自杀了。想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竟毁于竖子胡亥与阉宦之手！” “可恶至极！” 蒙恬捶足顿胸，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长公子，此番料敌于先，乃天不亡公子和大秦，盼公子以大局为重，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扶苏咬着嘴唇不言，半晌，才又说道：“使者既至，便传他来宣诏吧！” 蒙恬本欲劝扶苏遣返使者，不受矫诏，没想到，扶苏明明已经知道即将发生的事，竟然还要让使者来宣诏？ 难道扶苏要继续重蹈覆辙么？ “长公子三思！” “我自有主张。” 扶苏神色坚毅，不容置疑，他转身返回中军大帐，到帅位处坐下，闭眼等待使者亲临。 蒙恬无可奈何，只得派人去请使者前来传诏。 不一会儿，便有使者到来，与之随行的，还有王翦之孙王离。 使者昨日便已抵达，等了一天，终于见到扶苏，连寒暄也顾不上，迫不及待地宣读圣旨∶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节选自《史记·李斯列传》） 蒙恬听罢，眉头一皱，诏书果如扶苏先前所言，遂冷笑。 “尔等乱臣贼子，胆敢矫诏赐死大秦长公子！” “蒙恬，此乃陛下圣旨，你不躬身奉诏，反生悖逆之言，可是要作乱造反？” 王离当即喝问。 矫诏之事，此时只胡亥、赵高、李斯等寥寥数人知道，王离应该并不知情。 “黄毛稚子，可笑至此。若你阿翁王翦在，必为我进言求情。若你阿父王贲在，也会许我回复诏书确认。只可惜王家传到你处，竟连被奸人蒙蔽都不自知，汝不及汝阿翁与阿父多矣！” 王离被蒙恬一席话教训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偏偏又不知该做何反驳。 使者早就受到赵高密令，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不欲多做纠缠，立马手捧圣旨走到扶苏跟前。 “扶苏公子，陛下圣旨在此，还请奉诏！” 扶苏一直神情漠然，他的沉默，让使者以为有戏，让蒙恬好生捉急。 “长公子，请以大秦为念、以天下苍生为念，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蒙恬急道。 终于，沉默已久的扶苏从使者身旁的内侍手里接过本来会被他用来自裁的赐剑。 “长公子！” 蒙恬惊呼，正欲上前阻拦，谁料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长剑，一剑挥下。 在场的不少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就连使者都以为扶苏要当众自戕。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扶苏竟没有自杀，而是举剑将圣旨一剑两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使者颤抖着双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扶苏：“扶苏公子，你竟敢目无君父，忤逆……” 使者的话还没说完，扶苏就做出了让在场所有人再次震惊的举动，他竟一剑刺穿了那位阉宦使者的喉咙。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王离被扶苏的王霸之气震惊到无以复加，不知为何，他竟感觉在扶苏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位始皇帝陛下的身影。 不是说，这位长公子一向信奉儒家，宽厚仁慈么？今日怎么判若两人？ 就连蒙恬，也惊讶得张大嘴巴。 这是他从不认识的扶苏！ “王离将军，”扶苏有些厌恶地擦了擦被喷溅到脸上的血迹。 “末将……”王离一时恍惚，腿软不能自止，“末将在。” “回去将我刚才的话告诉赵高，再转告吾十八弟，就说他要矫诏弑杀的长兄，率三十万大军，在咸阳等着他回来，若他有胆要那龙椅，就来自取，吾等之。” “唯……” “另外，告诉丞相李斯，以翁杀婿，他的心可真狠呐！” 第5章 大汉太子要上班 公元前91年。 汉朝，长安，太子东宫。 就在扶苏在隔壁宇宙对乱他大秦者大开杀戒的时候，刘据，这位历史上原本因不知武帝是否在世，决定起兵诛杀江充的太子殿下，这次却选择了按兵不动。 从后世回到汉朝，刘据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 根据史书记载，父皇尚在，而且多年后还因思念他修建归来望思之台，望而思之，期魂来归，那就说明，父皇对他刘据还是心怀怜惜的。 区区江充，不值得他刘据斩断父子亲情。 更何况，被卷入这起事件的，不只有刘据本人。 刘据从在未来阅读过的史书里早已知悉，他起兵诛江充，兵败后，武帝下策书收皇后玺绶，卫子夫遂自杀，刘据出逃隶属京兆尹的湖县后，在地方官围捕时，不愿受辱自经而死，二位跟随刘据出逃的皇孙也一同遇害，刘据妻史良娣、长子刘进、子妇王翁须、女儿（皇女孙）皆在长安遇害。 得知自己一念之差将会酿成如此惨祸，刘据顿时无比冷静。 回来汉朝后，少傅石德数次遣人来问刘据，打算何时起兵，都被刘据打发回去了。 刘据想起宁野的话，有点后悔当时竟然忘记问那维生素是何物，为何宁野说可以当仙药献给父皇强身健体？ 正思忖着，又有下人来报，说是皇后召见。 “母后要见我？” 刘据愣了一下，放下正在阅读的秦史扶苏卷。 在巫蛊之祸事件中，最让刘据后悔的，倒不是自己兵败，而是牵连了他的母后卫子夫。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未来，刘据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改变历史。 刘据换了一身衣服，立刻入宫觐见，说实话，他最近一直忙着对付江充，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宫请安了。 来到椒房殿，卫子夫一脸笑意，挽着刘据的胳膊让他坐下。 “据儿，最近怎的又消瘦了，”卫子夫亦落座，温言说道，“可是还在为江充一事烦忧？” “母后，儿臣……”看着卫子夫关切的笑脸，刘据不禁痛哭流涕，“是儿臣害了母后！儿臣万死莫赎！” “据儿何出此言？” 卫子夫不知原本历史上即将发生的未来，一时有几分讶异。 不过，多年来倒是头一次见儿子哭得如此伤心。她拿出丝帕，亲自走到刘据身前，为其擦干泪痕。 “据儿，你父皇雄才大略，若你父皇尚在，我等唯有安分守己。只是，我多次发信前往甘泉问候你父皇，都无回音。看着你日渐消瘦，母后亦是心疼，若你舅舅和表兄健在，我等岂能被人欺辱至此……” 说话间，卫子夫也啜泣起来。 “母后……” “据儿，若你决意起兵诛江充，母后的中厩车架任你调用，武库兵器你可自取，母后再调长乐宫卫队支持你……” 卫子夫说的话，句句戳中刘据的心窝。 因为历史上，卫子夫就是这么支持他的。现在，起兵是不可能起兵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起兵了。 “母后勿忧，”刘据握住卫子夫的手，“父皇健在，儿臣不会起兵造反，至于江充等奸佞小人，儿臣自有办法对付。” “可是，少傅前来找本宫时说……” 刘据恍然。 原来是少傅石德来过椒房殿。难怪母后如此清楚宫外发生的事。还主动提出要支持刘据起兵。 “少傅之策，我已知之，不过眼下不可冲动起兵，以免中了江充等人的奸计，悔之无及。” 和卫子夫交谈后，刘据更加坚信，到两千年后的未来任教，是解决眼前困境的唯一对策。 刘据在东宫等了几天，终于在系统召唤下，再次来到现代。 回来后，刘据顾不得和同时返回的扶苏打招呼，第一时间就前往校长办公室。 “回来了？” 宁野正在校长办公室捣鼓他们的直播账号，见到扶苏和刘据再次回来，远远就打起了招呼。 “请校长救我！” 一看到宁野，刘据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当即拱手行大礼参拜。 “额……” 宁野一愣。 他哪里想过刘据会来这出啊，大汉太子给他行礼，说出去谁信？ 不过，上次给扶苏和刘据办理了入职档案后，宁野特地又去看了一下刘据的历史材料，他很快就明白了刘据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客气。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我还能不帮你吗？” 宁野扶起闻言感激涕零的刘据。 “他这是怎么了？” 扶苏一头雾水。 没办法，谁叫他的时间线比刘据早一百多年。上次他们也只是打了个照面，互通姓名和身份，根本就没来得及多做介绍。 刘据只好尽量冷静地将正在长安发生的巫蛊之祸，告诉扶苏。 “又是这些方士！” 扶苏握紧拳头，他对方士不陌生，他的老爹秦始皇，不也信任徐福等方士么？ 听到刘据堂堂大汉太子，地位可以说比他扶苏还要名正言顺，却遭到江充这样的方士陷害，扶苏顿时同仇敌忾。 “要我说，你应该学我起兵，像诛杀乱我大秦的阉宦那般，一剑将其了断。” 扶苏此言一出，不仅是刘据，就连宁野都惊呆了。 这…… 这还是他俩熟知的历史上那位仁慈宽厚的公子扶苏么？ “你，回去后杀人了？” 宁野难以置信地问。 扶苏点点头，神色很坚定，想来是思虑已久。 “我已抗矫诏，正欲起兵匡扶大秦。既然我的仁慈被敌人如此轻贱，那么，从即日起，我不会再乱施恩典。正如孔夫子所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得知历史真相后，扶苏有这样的转变不难理解。 倒是他这么快就能顿悟，叫宁野和刘据着实刮目相看，看来扶苏也不像某些人猜测的那么迂腐。 但是，扶苏的情况和刘据不同。 “话虽如此，不过你就别给人瞎出主意了，”宁野对扶苏劝刘据起兵的提议不怎么认同，“历史上，咱们太子殿下刘据就是这么做的，结果可不太好。” 扶苏听了宁野简单介绍了刘据起兵的来龙去脉，顿时羞惭地向刘据拱手致歉。 “是我冒昧了。” “扶苏兄，无妨，你也是一片好心。”刘据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目光再次看向宁野，“校长有办法帮我，对么？” “扶苏恳请宁校长助刘据一臂之力。” 扶苏当即热心肠地恳求宁野。 秦皇汉武的儿子都来求自己了，这还有啥好说的！ “办法么，倒是有。” 宁野也不拧巴，直接掏出手机，事实上，他早就在为刘据想法子了。暂停录音后，宁野点了播放，方才几人所言，顿时一字不落地重新在刘据和扶苏耳边响起。 “这……这是我等刚才的对话？” “没错，此物名唤手机，不仅可录音还可录像。” 在宁野的介绍下，二人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名为手机的物件。 “你好好工作，手机有点贵，你得工作好几个月才买得起，等你有钱了，先从超市买个录音笔带回大汉，派人录下江充、苏文等人私下密谋的罪证，再像我刚才那样，回放录音给你爹听。如此，轻而易举便可破解江充等人的巫蛊阴谋。” 刘据闻言，涕泪俱下。 好家伙，他苦苦思索许久都没想好如何妥善应对巫蛊之祸，宁野竟然三言两语就想到了对策。 而且，还是四两拨千斤，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校长！”刘据紧紧抓住宁野的手，“上班！马上上班！” 第6章 给古人一点才艺震撼 扶苏和刘据不在的这几天，宁野着实对他俩的工作安排想到头疼。 来个韩信、霍去病啥的，他还可以文武搭配，要是再来个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的兰陵王，那直播间可不得炸了。 倒不是宁野飘了，瞧不上秦皇汉武的儿子。 主要是这两位都是太子级别，知识结构和兴趣图谱比较类似，有点难差异化。不过，这也就是宁野对扶苏和刘据还不够了解，以为他们只会舞文弄墨。 殊不知，扶苏能监蒙恬三十万大军，刘据从小受到霍去病和卫青帝国双璧的熏陶，两人也都是武德充沛的。 四书五经在秦汉还没成型，就算有，宁野感觉作为国学夏令营的主推课程也不是最优选择，一来核心思想和当代似乎脱节，二来，谁家父母让孩子学才艺不想在街坊邻居面前露一手秀一秀？ 所以，要有能随时随地大小演的东西。 分析来分析去，宁野感觉，在目前老师有限的情况下，还是琴棋书画比较容易吸引家长带娃报名。 宁野带着扶苏和刘据来到六艺学馆，这里是专门用来教授古代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的大教室，里面有系统早已准备好的教学道具，比如古琴、箫、长笛、围棋、长戟、剑、文房四宝等等。 扶苏看见有古琴，当即席地而坐，在宁野给刘据介绍其他东西时，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他那修长的手指如行云流水一般拨弄在琴弦之上，琴声响起的瞬间就吸引了宁野和刘据的注意。 宁野立马条件反射，掏出手机开始录短视频，这可是难得的传播素材。 画面中，面如冠玉的扶苏，一袭黑色大秦服装，琴声时而如高山般深沉，时而又如流水般婉转。 刘据听到深处，情不自禁地也进入镜头里，只见他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支箫，就着扶苏的旋律合奏起来。 宁野暗自惊讶，刘据居然只听了一会儿就已熟悉扶苏所奏的乐曲。 二人琴箫和鸣，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默契无二，别有一番优雅和空灵。 一曲作罢，即便是宁野这个对古典音乐不甚了解的人，也颇有一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 “好！这水平，网红哪里比得上！” 宁野结束录制，啪啪鼓掌。虽然咱听不懂，但情绪价值还是得给到位。 果然，宁野的肯定，让扶苏和刘据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也都有些骄傲。 看来，即便过了两千年，作为古人，他们也还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宁野将刚才用手机拍摄录制的视频放给扶苏和刘据观看。二人先前已听宁野介绍过，这个名唤手机的神器不仅可以录音，还可以录像。 不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视频。 当时，扶苏和刘据并不知道录像为何意，此刻看到视频画面竟然复现了方才他二人演奏的场景，顿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内心仿佛涌起惊涛骇浪。 “此物……”扶苏半晌才开口，“此物竟能摄魂？” 刘据本以为能复现声音就已经是神迹了，没想到，这手机连画面也能录下来。 倘若自己有了此等神器，派一高手暗中录下江充与苏文等人密谋的场景，这些奸佞小人岂非束手就擒？ “神器！当真是神器！” 刘据瞠目结舌，嘴里喃喃自语，反复只有这一句。 “这不叫摄魂，也不是神器，”宁野笑着解释，“这是现代科技，至于原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 宁野想着，万一国风培训学校干不下去了，也可以考虑给古人们开个现代兴趣班嘛，收点金银玉石啥的当学费，那不就发财了？就是不知道系统允不允许。 咳咳，这个以后再说。 虽然扶苏和刘据的双人奏乐，水平无可挑剔，二人又都是青年才俊，不过，在短频快的娱乐化时代，宁野还是有点担心内容看点不够炸，他们演奏的乐曲太过高雅，一般人可能听不懂。 要不，让古人用古乐器演奏当代流行音乐？ 宁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 最近不是有个国产3a大作爆火嘛，那不如就让他二人演奏西游记主题曲吧。毕竟，这首曲子对于国人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 “你们能听音奏曲吗？学一首新曲的话，最快要多久？” 宁野试探地问了一句。 扶苏和刘据不明其意，互相对视一眼，这次扶苏做了代表发言。 “我不知刘据音律如何，我的话，”扶苏看了一眼刘据，“听一遍差不多就能还原七八分旋律。” 刘据听罢，嘿，好你个扶苏，给我上挑战是吧？ 西楚霸王什么的姑且不提，你秦朝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我大汉打没的，我堂堂大汉太子，还能输给你？ 刘据当即也点头，表示尽管放马过来。 宁野见扶苏和刘据似乎都不服气，想必是不觉得后世的靡靡之音能入他俩挑剔的耳朵，更别说难倒他们。 但这是西游记主题曲啊！ 这可是宁野以及很多人的童年记忆。难能可贵的是，这首曲子不仅运用了古筝、琵琶等传统中国乐器，还利用了管乐和电子配乐。 就这创造性的声乐组合，拿下千年前的耳朵。那不是轻轻松松么？ 宁野随即打开手机音乐app开始播放。 果然，那段开头悟空腾云而起的前奏刚一登场。 别说扶苏了，就连在仓库四处走动观望的刘据也安静下来。 二人都很诧异，还来不及吃惊呢，紧接着，他们就被一通旋律感极强的“登登登登”的声音给吸引得完全没心思想别的。 刘据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尽快赚到钱买手机带回大汉的事。可他的耳朵根本就不受控制，甚至可以说完全控制不了一点。 扶苏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又眉眼松开，不是不好听，而是太好听了，以至于扶苏忍不住听演奏的乐器是什么。 这音乐中，有些乐器扶苏听出来了。 有些声音，即便听惯了宫廷演奏的他，也完全品味不出来是何乐器演奏。 刘据亦是如此。 很快，两人就完全抛下了无知带来的耻感，沉浸到音乐旋律中不可自拔了。 音乐初起时激昂的鼓点，宛如千军万马，在扶苏和刘据心中奔腾。随着旋律的延展，从未听过的音色交融在一起。 时而宛转悠扬，时而嘹亮清脆，时而又激昂高亢。那接近乐曲中段的女高音吟唱，更是空灵中带着一抹神秘的美感，扶苏和刘据不约而同忍不住一个激灵，都有一种仿佛登临仙境的感觉。 但不知怎么的。这首曲子，又让扶苏和刘据重新回到人间。回到他们即将治理的天下。 扶苏和刘据的眼前，仿佛各自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他们的带领下，无论是秦是汉，都披荆斩棘，破除万难。 什么内战外患，统统拿下！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万邦臣服！ 朝堂内外，海晏河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这就是扶苏和刘据心心念念，渴望达成的盛世！ 一首曲子听罢，扶苏竟然泪流满面，刘据也握紧拳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起来。 这是怎样的仙乐啊！ 竟教他俩如此心潮澎湃又朝气焕发，两个人在同是千古一帝的父皇面前持续多年的压抑和疲惫，此刻都一扫而空！ 曲毕，扶苏和刘据震惊无言，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怎么样？” 打定主意要给古人一点才艺震撼的宁野，内心也很骄傲，看到二人的神情，便知他们已被两千年后的音乐完全折服。 现代，并不只有科技，华夏历经数千年演变，发展至今，也有与时俱进的文化佳作。 “善！大善！” 扶苏击掌，刘据颔首。 “那你们能奏出这首曲子么？就用古琴和箫，再来一个琴箫和鸣。” 宁野用期待地眼神看向扶苏和刘据。 “能！必须能！” 二人对视一笑，能有机会学习演奏此等仙乐，两位殿下都很荣幸。 第7章 扶苏和刘据的较量 安排扶苏和刘据听过音乐后，宁野返回校长办公室忙传播的事。 与此同时，两位号称能听音奏曲的殿下，则留在六艺学馆暗自较劲，一个弹古琴，一个吹箫，誓要比拼谁先学会西游记主题曲。 早在扶苏和刘据第一次琴箫和鸣后，宁野就将短视频发到了直播账号的平台上。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评论，留言内容五花八门。 “现代网红也不容易啊，这么热还要穿古装带头套表演。。。” “啧啧啧，这个公司还蛮用心的，我是专门研究汉服的，这位发髻中插玉簪的小哥（扶苏）穿的是曲裾深衣，而且秦朝尚黑，所以应该是cos秦朝……” “wow，楼上的你竟然想教会我？？？” “……接着说，旁边那位剑眉凤目、鼻梁挺拔的小哥（刘据），穿的是用华丽的锦缎制作的襜褕，风格儒雅，有太子那味儿了。” “家人们，这服化道绝了啊！！！” “等等，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不是经纪公司的账号吧！” “对诶，好像是一个什么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官方账号？” “这么优质的内容，怎么粉丝才个位数啊？？” “两位小哥演奏的曲目叫啥名字，好好听啊，我看长得也是风韵犹存！！”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其实都可以……” “咳咳，楼上的，这里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这个学校不在评论区也不在无人区，而是在高新开发区，不过离我家不远，改天可以打车过去看看。” “开业了吗？我外甥今年十一岁，已经放暑假了，天天缠着我，搞得我漫展都去不成，真想把他丢到这个学校陶冶一下情操！” …… 宁野滑到这条评论，一看有人愿意来，立马回复“国学夏令营随时开营试听，欢迎各位老板前来考察”。 看到有人问学费贵不贵，宁野当即表示“现在有早鸟优惠价，手快有手慢无”。 还有人在评论区问师资怎么样，是不是智商税，宁野保证绝对不割韭菜，就差告诉网友们咱学校的老师都是古人，保真！ 不得不说，宁野直率而又真诚的风格，收获了很多网友的好感。 学校官方账号的第一条视频内容，播放量很快就破千，而且有不少人应该只转发了没评论。眼看第一条视频内容就有要火的迹象，宁野立马又在视频评论区自评并置顶发言。 “宝子们，转发超过1万，让秦皇汉武两朝太子，给大家伙儿直播合奏西游主题曲！” 发完这条评论之后，宁野就没有再着急看账号了。 社交媒体时代，先让舆论飞一会儿，网友们肯定不会相信他请来合奏的真是秦汉太子的，没关系，主打一个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扶苏和刘据还在六艺学馆里练习曲目。 宁野返回仓库里看了一会儿，虽说两人基本都已经会独奏了，但在合奏上节拍总有点问题。 “扶苏，你刚才的音高了几拍……”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进晚了拍子，哪有你这么吹箫的，刘据你到底会不会吹，不会我教你……” 看来，这人啊，一旦起了胜负心，默契分分钟就没了。 宁野也没说啥，甚至只觉得好玩，就让他们自己磨合吧，反正也不着急直播。 虽然历史上秦朝被汉朝取代，但这并不妨碍两位殿下在宁野的这所学校，成为跨越时空惺惺相惜的至交。 看时间还早，宁野又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马厩，给那三匹马儿喂草料，换饮用水。 闲着无聊，宁野还给三匹马取了名字，分别叫赤兔、的卢和乌骓。历史上，赤兔是吕布的坐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就是这么来的，后被曹操赏赐给关羽；的卢则背负刘备跳过檀溪，救了刘备一命；乌骓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坐骑，号称“天下第一骏马”。 虽然这些历史名人，目前还没有被系统招聘来宁野的学校任教，但宁野可以先自嗨一下。 喂完赤兔、的卢和乌骓后，时间也来到了中午。 学校里本来是有食堂的，系统还取了一个膳堂的雅名，只是因为目前还没有学生，食堂自然也就还没开火，吃饭的问题需要宁野自己解决。 宁野点了外卖，由于商家距离学校太远，光运费就花了五十块！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骑手就将午餐送到了学校门口，宁野接到骑手电话后就去取回了外卖，趁饭菜还热乎，赶紧往六艺学馆走。 还没靠近仓库，宁野远远就听到，那两位殿下竟然还在争执。 “校长！” 看到宁野，刘据气呼呼地找上来，他已经吹了一上午的箫，腮帮子都吹疼了，“你来评评理，这里是不是这么吹的？” 扶苏指头也弹红肿了，“你找宁校长来也一样，我的音律造诣，就算是高渐离也没话说。” 看来短短一两个小时，两人已经练了几百遍。 看到这一幕，宁野便知道，无论是扶苏还是刘据，其实早就各自学会了，只不过偏要分个高下，这才没能形成默契。 “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还争来争去的，”宁野将外卖往桌上一放，“现在就给我合奏，我来验收，要是奏不好，都别吃饭！” 扶苏和刘据本来就没吃早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肚子咕咕直叫，听到宁野的话，两人苦笑一声，互相对视一眼后，再次开启了合奏。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管用。 有了超越个人的共同目标之后，先前不知道跑哪儿去的默契，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两人在宁野面前再次琴箫和鸣，第一遍就完美地演奏出了西游主题曲，既有合奏，也有对话，听起来很带感，而且演绎出了不同于原作的风格。看来，扶苏和刘据在曲子里也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和独属于秦汉那个时代的音韵。 “不错不错，这不是合奏得挺好么？” 宁野再次鼓掌。 为了让两人彻底领悟“团结就是力量”，他一时间昏了头，竟然把外卖送的筷子拿来做示范，先是折断了一根，然后又将剩余的一把筷子握在手里，做出怎么折也折不断的表情。 “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难折弯。两位太子爷，懂我要说什么吧？” 宁野如是说。 “明白了，看我的。” 刘据一把从宁野手里抢过筷子，像是要在扶苏面前卖弄似的，双手握住那把筷子两端，朝着膝盖狠狠一击。宁野和扶苏还没来得及阻拦，只听到“咔嚓”一声，剩余的筷子没断也折弯了腰。 “刘据！这是我们吃饭的筷子！” 宁野终于想起来，他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刘据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向两人道歉。 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握着断成两半的筷子，将就着吃完了简餐。由于周边没太多商铺，午餐比较简单，尽管如此，这也是扶苏和刘据没有吃过的现代美味。继辣条和可乐之后，二人又被现代川菜种草了。 吃过午饭，宁野提议到校园里走走，散散步消化消化。 听说学校里还养了三匹马，扶苏和刘据都跃跃欲试。眼看着两人又要比谁骑马更快，就在这时，校门口传来一个人的叫喊声。 “有人吗？奇怪，不是说国学培训夏令营随时开营试听的么？难道是骗人的？” 宁野高兴地都快原地起飞，三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喜色。 第一个学生，来了！ 第8章 熊孩子不是熊孩子 宁野兴致勃勃地跑到学校栅栏处。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超跑，副驾驶的位置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胖乎乎的，双手交叉环抱，生气地别过头，似乎正在闹脾气。 一个戴着墨镜、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的青年男子从空无一人的保安室那里走来，他四处张望，似乎有点不太确定。 “你好！” 宁野挥了挥手。男子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你好，你是这所学校的工作人员吗？” “对，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男子满脸疑惑，这学校位置偏僻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学生也没看见？ “你们学校还开业吧？” “包开的。”宁野立马点头，“你是来考察国学夏令营的学生家长吗？” 宁野也有点狐疑，对方太年轻了，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算是吧……”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打扮精致的脸，一看就化了妆，“我下午要去参加一个漫展活动，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视频了，我外甥能不能放你们学校玩会儿？” 啥？这也能行？ 敢情这是把他们学校当成托儿所了啊，这什么舅舅啊，就不怕所托非人吗？ 宁野本来想拒绝，但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扶苏和刘据，这俩还等着工作赚工资呢。 行吧，谁说没有一个人的夏令营？开学校和开托儿所，开啥不是开？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这儿目前针对青少年的项目主要是国学夏令营，照看孩童是另外的价钱。” “我懂！”男子本来还以为宁野要拒绝，见他答应，顿时仿佛遇到救星，“2000够不够？就几个小时，我忙完就回来接他。” 出手倒是阔绰，看来家庭条件不错。 这时，扶苏和刘据也走到门口，门口的跑车他们没见过，顿时有几分新奇。 他们的出现，自然也吸引了青年男子的注意。 “我靠！你等会儿！”男子小跑到扶苏和刘据跟前，先是隔了点距离打量了一下二人的古装穿着，又上手摸了摸他们衣服的面料。 两人都心想这男子也太无礼了，竟然上来就对他们动手动脚，顿时不约而同警惕地退后数步。 “哥们儿，你们这衣服哪里买的啊？先前在视频上我还不信，现在现场一看，这做工也太精致了吧！” 宁野笑了笑。 废话，这两位的衣服来自两千年前，又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宫廷手笔，哪里是粗制滥造的现代仿货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位公子，我俩的衣服都乃宫内织室所造。” 秦汉时期，给皇室做衣服的主要有“东织室”和“西织室”。 汉承秦制，刘据觉得差别应该不大，就代表扶苏一起回答了。 “牛逼！”见两人不仅扮相是古装，就连言行举止也是古人风范，青年男子不禁竖起大拇哥，“你们这学校不错啊，等我参加完活动，要带朋友们过来瞧瞧。” “欢迎欢迎！” 宁野见有更多生意上门，顿时乐开怀。 “哎呀，要迟到了！”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回到跑车前，对着车里还在生气的小男孩说道，“多多，快下来，舅舅给你找了个好玩的地方！” “我不！” 这位叫“多多”的男孩撅起小嘴巴，胖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 “王多多！听话！你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舅舅晚点来接你，带你去吃麦当当！” “哼！你是个大骗子！我妈出差前让你照顾好我，你竟然要自己跑出去玩不带我去！” “多多，你看看这是什么？”男子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想不想要钞能力？” 王多多这才慢慢扭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青年男子手里的钱，突然，他像是想通了，在宁野等人瞠目结舌中，伸出小手一把就将那几张百元大钞夺了过去，塞进自己的荷包。 “这就对了嘛，快下车！活动要开始了，舅舅赶时间！” 青年男子嘴角上扬，连哄带劝将王多多从跑车上抱了下来。 “对了，我叫王琦，你刚才说你是这里的老板？” 青年牵着王多多来到宁野身边，仔细打量着宁野。 “是校长。”宁野纠正道。 老板什么的，听起来有种暴发户的感觉，他这里是学校啊！要有学问逼格的懂不懂。 “啊哈，宁校长，”王琦伸出手，寒暄地和宁野握了握，“身份证可以给我看一下嘛？毕竟要把孩子托付在你们这里。” 别看这王琦二十出头，一副大学生模样，人倒是挺老道的，还知道要看下身份证。 宁野想了想，觉得合理，毕竟他们学校才开业，没什么知名度，人家对他们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你等等。”宁野扭头看向一直在一旁观察，没怎么说话的扶苏和刘据，“扶苏，辛苦你和刘据到校长办公室跑一趟，把我放在桌上的证件都拿来。” 扶苏和刘据闲着无事做，也不知道怎么和现代陌生人交流，点头去取证件了。 “哥，我看你年龄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这就继承学校了吗？” 两人得空，继续交流起来。 “嗐，穷的只剩下这所学校了，都是玩儿，跟你没法比。” 看看这跑车，没个七八十万根本拿不下来，再看看王琦浑身上下的穿着，估计怎么着也得几万块。 “谦虚了哥，我家做服贸的，所以我对服装挺有兴趣，尤其是汉服。刚才那两个哥，也是你们学校聘请的工作人员？我看你称呼他们扶苏和刘据？这两个是历史名人吧，玩这么逼真？” 王琦对这所学校顿时有了更多的兴趣，要不是下午还和朋友们约好了活动，他都恨不得参观参观了。 “沉浸式体验嘛，现在培训行业不好做啊，得有差异化竞争壁垒。” 宁野打起了哈哈。 “我懂我懂。” 王琦家里也是开公司的，算是标准的二代了，顿时听明白宁野的话。 正说着，扶苏和刘据已经取回来证件。 二人也不知道宁野要多少，干脆把桌上放着的证件全部取来了，什么宁野的身份证、营业执照副本、办学许可证、消防合格证明……全是系统准备好的。 “ok了，没问题。” 王琦点点头，这才放心地把王多多交到宁野手里，“这熊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宁野摸了摸王多多的头。 王多多对着王琦做个了鬼脸，“你才是熊孩子！你要是晚上不带我吃麦当当，我就告诉我妈你把我丢给陌生人，看她不狠狠揍你一顿。” “吃吃吃！你想吃的都给你点！” 王琦说罢，又朝着宁野等人感激地笑了笑，赶紧上了跑车，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扶苏和刘据，都被这移动时能发出“轰鸣”的跑车给惊呆了，原来，两千年后的车不但不需要马匹，而且速度还这么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走吧，咱们带这熊孩子逛逛学校？” 宁野牵着王多多的小手往学校里走。 只剩下扶苏和刘据在后面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嘀咕。 “刘据，你说，他真的是熊孩子吗？” 一个敢问。 “唔……看起来不像啊！难道两千年后熊也变得像人了？” 另一个敢答。 第9章 天降考察团 宁野原本还打算，带着王多多在学校溜达一圈。 无奈这小子体能太差，胖乎乎的，虽然软萌可爱，但走路还没十分钟就走不动了。 才走几步路，王多多就蹲在地上耍赖皮，任凭宁野怎么拉都不动。 无奈之下，宁野只得问扶苏和刘据，谁愿意带一带小朋友。刘据见状，赶紧表示自己好久没骑马了，脚突然有点痒，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马厩呢，想去看看学校的三匹宝马，说完也不等宁野指路，自己就溜了。 没办法，宁野只好请扶苏带着王多多去六艺学馆弹琴。 好在扶苏本来弟弟妹妹就多，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挺享受带娃的，当即接受了宁野布置的任务。 没多久，宁野就在校长办公室，听到六艺学馆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宁野上了会儿网，短短几个小时，先前发布的扶苏和刘据琴箫和鸣的短视频，转发数就已经有六七千的量。宁野估摸着，等到了晚上应该就可以达到早前定的1万转发的目标。 正好，这样的话，和系统打个招呼，今天扶苏和刘据就别回去了。 大家一起加个班，把直播做一下。 反正学校有的是斋舍（宿舍），现在只有宁野一个人住。至于晚饭，等送走王多多，做完直播，宁野打算带他俩出去到夜市吃烧烤。 毕竟今天第一次开张嘛，2000块呢，抵得上扶苏和刘据一个月的工资了。 一个小时后，刘据在马厩里忙完，带着一身草料味，回到校长办公室，他本来想去藏书阁，但看到扶苏在忙着带娃，刘据实在拉不下脸自己跑去看书，于是来问宁野找点活做。 毕竟，刘据还想着尽快攒够工资买手机回大汉。 要是偷懒的话，谁知道系统会不会扣工资。 宁野想了想，目前学校大门保安室还缺人照看，不然有人来了学校都不知道，虽说让堂堂大汉太子去当看门的有点那啥，但这不是还没正式开学嘛，事急从权了。 从抽屉里拿出三个对讲机，宁野将其中一个递给刘据。 “这是对讲机，要说话的时候，按一下这个，同频道的人就可以远距离交流了。你待会儿去学校大门保安室照看，有人来就用这个叫我。” 宁野又给刘据做起示范，“洞幺洞幺，听到请回答。” 尽管已经见识过手机，可这个连屏幕也没有的黑疙瘩，竟然也能传出声音，着实还是叫刘据大吃一惊。 “这……这个对讲机，难道可以千里传音？” 宁野先前只给刘据和扶苏展示了手机的录音和录像功能，因此，对讲机的远距离通话，对于刘据而言，又是个新奇的神迹。 “千里虽然达不到，但古代没有无线电干扰，只要别放深山里，二十里左右应该还是可以的。如果再搞一批中继台，每个驿站放一个，千里传音说不定也没问题。” 宁野介绍的时候很自然，好像这不是多大点事。 殊不知，刘据心中已是惊天骇浪。若是能把对讲机带回大汉，那打匈奴什么的，岂不是在长安就可以如臂使指？ “好了，别看了，等你有了工资，可以先买录音笔和对讲机，这两个都比手机要便宜。而且，古代没有基站，手机通讯搞不了。” 宁野留下一个对讲机，将另外两个递给刘据，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去保安室前，先去六艺学馆给扶苏也配一个对讲机，告诉他怎么用，省得大家互相说话还要专门跑一趟。” “好的校长，那我去了。” 刘据喜笑颜开，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对讲机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宁野继续待在办公室里，稍微准备了一下晚上直播的台本。 其实他没做过直播，要怎么做直播，他也要现学。好在网上教程很多，看了几篇教程之后，宁野又打算找系统预定一批道具，比如麦克风、手机支架、环境灯等等。 没想到，系统直接说，直播前会为宁野在六艺学馆搭建好专门的直播间。 这服务，属实是周到又高效。 就这样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宁野留在办公室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刘据略微有几分紧张的声音。 “洞贰洞贰，我是洞幺！能听到我说话吗？” 宁野一愣，他可没教过刘据啥是洞幺洞贰啊，这小子学习能力这么强的？ “能听到，咋了？” “校长，那个王公子回来了，还带来好多人！快来！” 宁野急忙下楼，朝着学校大门而去。还没走近栅栏，他就远远看到，门口停了两辆跑车，大概三四个人被栅栏挡在外面，男女都有，为首的正是之前见过的王琦。 几人穿的也是古装，一看就是刚从漫展活动回来。 “琦少，你确定这里有好玩的？不就一个没啥人气的破学校吗？” 一个染了一头小粉毛的男生疑惑道。 “咱琦少你也敢质疑，兆衡，你不要命啦。” 另一个高个子男生随即调侃。 那个叫兆衡的挠了挠头，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妹子寻找认同，只可惜，那个妹子的眼光完全扑在了刘据身上。 “小哥哥，你的古装扮相好帅啊，加个微信吗？” “喂！虞妮，你啥意思！当着我的面要别的男人的微信！” “闭嘴吧兆衡，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要你管。” “就是就是。” “何泽你皮痒了是吧！是不是欠干！晚上回去满足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宁校长来了。”王琦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刘据傻傻地站在保安室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还是宁野解救了一脸尴尬，完全听不懂那群人在说什么的刘据。 “王先生，是来接多多的吗？” 宁野打开栅栏，放几个人进来，“多多在六艺学馆和扶苏练琴呢，等我叫扶苏把人送来。” 宁野正要通过对讲机呼唤扶苏，没想到，王琦却制止了他。 “宁哥，不急。” 王琦笑了笑，他现在穿的好像是明朝锦衣卫的飞鱼服，指着身边几个同样还没换装的同伴。 “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何泽、兆衡、虞妮。” 何泽便是一开始说兆衡不要命的那个高个男生，身高足足一米九几，古装都快被他的肌肉撑爆了，兆衡和虞妮此前已有介绍，此处按下不表。 “大家好啊。” 宁野笑着和众人打了打招呼。 “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我身边这位害羞的帅哥，叫刘据，是我校的汉朝国学老师。” 刘据闻言脸一红，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两千年后代表了大汉。 “还有一个叫扶苏，是我校的秦朝国学老师，不过这会儿不在。” 虞妮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据，气得兆衡看刘据的眼神都有几分不对劲。 “宁哥，我专门带朋友过来的，你看，来都来了，我们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学校吗？我这几个朋友，个个都是大v哦，粉丝最少的兆衡也有一百多万粉呢。” 啥，一百多万粉，竟然还是最少？ 宁野想起自己学校的官方账号，目前粉丝数才一百多个，这还是今天发了视频后涨起来的。 “可以可以！作为我校的第一个考察团，那就让我来带领大家参观吧。记得多拍点素材，回去帮忙传播一下。” “没问题！” 本来还为生源发愁的宁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第10章 培训也可两手抓 宁野和刘据，带着众人开始在学校考察。 虞妮一直紧紧跟在刘据的右边，不服气的兆衡自然在刘据左边，两人寸步不离地夹着刘据。直到这时，刘据终于有点后悔，为什么在六艺学馆里的人是扶苏不是他。 可能是察觉到刘据竟然有点社恐，宁野倒也没让刘据多说话。 “哇，苏式风格的古代藏书阁，大明湖畔，落日余晖，好美啊！” 终于，一直没能得到刘据正面回应的虞姬，被眼前大明湖畔的风景吸引住了。 “快来兆衡，给我拍照！” “好嘞！” 兆衡顿时舔狗一样爽快地答应了虞妮的请求。 虞妮穿的是淡粉色的襦裙，个子娇小，很有古代萝莉的感觉，她摆出各种姿势，任由兆衡在湖边给她咣咣一顿乱拍。 “前边那是马厩？” 何泽个子高，一眼就看到湖畔对面的马术场。 “好眼力，没错，我校不仅有马厩，还有三匹真马，分别名叫赤兔、的卢和乌骓。” “哥，你这学校也太牛了吧！” 王琦露出欣羡的目光。 虽然作为二代，他们几人平时去过的马术场也不在少数，但他们家可没有养马。 现代一匹好马，价格都抵得上一辆车了，这还不算饲养的费用。 “去看看？” 宁野见王琦有兴趣，遂提议道。 “走走走！” 何泽早就迫不及待。 几人也不等兆衡和虞妮，开始往马术场去。 到了马术场，王琦和何泽一眼就看到了三匹宝马。下午刘据刚喂了草料，这会儿正精神着呢，见有人来，三马都竞相发出嘶鸣。 本来王琦和何泽都想骑一下，但因为没有配备马鞍，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只好作罢。 宁野对王琦说，等他准备好马鞍，下次可以带多多来骑马锻炼。 言下之意就是，咱的宝马不可以白嫖。 几人依依不舍地从马术场出来时，兆衡和虞妮也终于拍完美照跟上来了，听说这所学校还有马术场，虞妮当即表示下次还要来玩。 听得宁野是哭笑不得，拜托，他这儿可是学校啊。 被人当成游乐场是怎么回事？ 王琦笑道：“宁哥这学校，古风古色，当景区都绰绰有余了，可有考虑过针对成年人开办国风派对吗？” “诶？！” 王琦不愧是家里做生意的，脑子就是活络，他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直接点醒了宁野。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宁野这才恍然大悟，系统只是规定，这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可从来没说过学生只能是青少年啊，之前之所以一直都按青少年去思考，完全是宁野自己先入为主了。 现代的年轻人，也有很多喜欢国学古风的。 君不闻，很多社交媒体上，汉服、国风都是霸榜的兴趣圈层？ 因此，完全可以两手抓，两手硬。 一手，针对青少年，开展国学夏令营。 另一手，可以针对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年轻人，开办国风研学派对。 反正都可以收学费，能盈利就行。只是短期还是要合理规划人力，不然两位太子爷可就要累“死”了。 “就是老师有点少，这么大个学校，怎么才聘请了两个人？” 何泽好奇道。 “啊，其实还有很多老师，不过出去培训了，等培训好就会来工作。”宁野找了个借口回答何泽的疑问，然后转头看向王琦，“王先生的提议很好，可以考虑，我先在这儿谢谢了。” “哥你太客气了，他们都叫我琦少，你叫我王琦就行。” “我也叫你琦少吧。” 宁野笑了笑，表示自己也要随大流。 接下来，宁野又带着王琦等人，先是去了马术场附近的射箭场，同样，由于道具不全，没玩成。 接下来，他又带众人返回了藏书阁参观，几十个书架首尾相连，挺壮观。 斋舍（宿舍）和膳堂（食堂）没啥好看的，就没去。大剧院、篮球场、足球场也是。 带着众人到棋社参观后，在去六艺学馆的路上，扶苏终于带着王多多来和大部队汇合了。 互相介绍过后，众人在宁野的带领下，去半山茶寮喝下午茶。 半山茶寮建在湖边的半山坡上，非常古雅的茶室，茶寮以亭为室，亭外种植了梅、兰、竹、菊等具有文化寓意的植物，放眼望去，大明湖畔尽收眼底，喝茶休息完全没话说。 中国的茶文化，据说是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开始萌芽的，陆羽《茶经》问世标志着唐代茶文化形成，宋朝时茶文化已经非常发达，不过古代流行的点茶法和现代的泡茶还是不太一样的。 由于没有会茶艺的老师，宁野只能带大家喝现代的泡茶。 扶苏和刘据都没喝过茶，这是他们第一次饮茶，两人很快就被这种既慢节奏又极有格调的文化活动所吸引。 刘据暗中在购物清单中，继录音笔、手机、对讲机之后，又添加了茶叶。 众人闲聊时，不知是谁起的头，自然而然就聊到先前扶苏和刘据琴箫和鸣的短视频，听说他们还准备今晚直播，再度以琴箫和鸣的方式演奏西游主题曲，几个大v当即表示很有兴趣。 “宁校长，”小粉毛兆衡难得认真起来，“不知你们的直播，我们是否可以一起连线？” “对啊！”虞妮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好！” 何泽也表示认同。 “这……” 宁野还真没想过要和大v联动直播呢，不过，听起来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刚说话间，宁野用手机搜了一下各人的账号，除了王琦没有当大v（估计人家也不稀罕），何泽、兆衡、虞妮三个人的粉丝加起来超过三百万了。 这要一波直播连线，不知道能圈多少粉丝。 到时候，无论是针对青少年的国学夏令营还是针对年轻人的国风研学派对，生源应该都不是问题了。 不过，因为他们今天出来一天，手机几乎都要没电了，况且直播也要点时间准备。 宁野想了想，同意和他们几个大v联动直播，为此还特地将直播时间改到明天，方便大家有充足时间准备，有个好的直播状态。 商议确定后，作为这群人各自的带头大哥，王琦和宁野都很开心能达成合作。 众人赶在太阳落山前，依依不舍地了告辞，王多多走的时候，更是拽着扶苏的衣角不肯撒手，就连他最爱的麦当当都不想去了，只想和扶苏哥哥多玩一会儿。 还是王琦说下次再来，小家伙才松手。 临走前，王琦微信转账支付了2000元费用，宁野喜滋滋收账。 送走众人后，反正已经和系统申请今晚扶苏和刘据都在现代留宿，宁野准备带他俩去夜市吃烧烤，尝尝两千年后烟火气的味道。 就在这时，系统有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成功招到第一个学生，获得一次随机招聘特殊人物的机会，是否现在开启招聘？” 这么快就能再来人啊！这意料之外的收获，让宁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系统，招人！现在就招！” “叮，招聘朝代随机抽选为汉朝元狩六年，特殊人物抽取中，稍后将自动投放到宿主身边。” 元狩六年，那应该还是汉武帝时期。 咦？怎么也不告诉是谁啊？系统还玩起了欲语还休的游戏？不会是汉武本人吧？！ 宁野猛然记起刚才的说明，系统说，这次招聘的是特殊人物？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特殊法？ 第11章 大汉冠军侯来也 汉朝，公元前117年。 长安，骠骑将军府邸。 霍去病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乱成一团，脸上起满了疹子的他，浑身疼痛，早已无力再呵斥下人们安静。 仆人们早就被他赶走，霍去病不想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两年前，他率五万骑兵，封狼居胥，何等荣光。 如今他却因疫病困于府中，太医说，这病会传染（注：后世猜测霍去病是感染瘟疫而亡）。汉武帝刘彻本欲亲自前来探望，也被众臣阻止。 “我如此年轻，才二十有四，就要天不假年了么？” 霍去病内心一阵叹息。 想他少年贵幸，当朝皇后卫子夫乃是他阿母卫少儿的妹妹，霍去病年幼时就已是显赫的外戚，因此驰骋一时。 他初战封侯，再战打通河西，直至北进两千里，大破匈奴军，在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举行祭天封礼，兵锋逼至北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 回朝后，年纪轻轻便和舅舅卫青同为大司马（霍去病称大司马骠骑将军），朝野上下，皆夸赞他英雄少年。 一声英雄少年，倒也配得上他曾经“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壮志豪言。 一时间，骠骑将军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就连舅舅卫青的门客，都有不少人来攀附他。 可那些人一听到他患病不起，得的还是瘟疫，立马就不再来了。甚至于，满朝文武，除了舅舅卫青来过，几乎没有其他人来看他了。 还是舅舅通透，名利权势果如过眼云烟。 “咳咳！” 霍去病刚挣扎着起身，便觉喉咙中有异物上涌，一口鲜血突然克制不住喷了出来，将他身上的被褥染出一道猩红。 “啊！” 屋外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屋内屏风后却蓦然传出一声惊呼。 霍去病刚醒不久，又思绪万千，没有察觉到屋里竟还有别人。 “何人在那！还不出来！” “表兄。是我。” 一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低着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太子？” 霍去病一惊，他没想到，他的表弟、当今太子殿下刘据，竟然出现在他这间早已被隔离的病房里。 “殿下为何在此？” 霍去病当即扭过头，捂住口鼻，“快出去！莫要因我染上疫疾！来人，把太子请出去！” “表兄，我是来看你的，这院子附近早已无人，大家不许我来，我费了老大劲才偷溜进来的，对不起，我来晚了，还请表兄莫怪。” 刘据言语得体，让霍去病心头一暖。 不愧是从小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着要随他一起北征匈奴的小家伙，无论他是祸是福，都初心不改，伴他左右。 大汉能有这样的太子，霍去病感觉自己戎马倥偬这些年，都值了。 “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望殿下以保全自身为念，快些离开这里！” 霍去病倚靠着木制床架，坐在床榻上看着刘据，有气无力地说道。 “表兄，大家都说你命不久矣，可我不信！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说过要教我骑马射术的，你忘了？” 看到霍去病因病痛难受，小刘据声音也嘶哑了。 “我没忘。” “那我们拉勾立誓？” “殿下，莫要再靠近我！要是让你也染上疫疾，臣万死莫赎。你去那边柜子里取一个黑色的匣子来。” 霍去病拼出浑身力气，抬手指了指屏风一侧的柜子。 刘据当即依言前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匣子，正要拿给霍去病，却听霍去病说道：“你就站在那里听我说！匣子里有一颗狼牙，这是我封狼居胥时的战利品，我一直视为珍宝，现在送给你了。” “真的？” 刘据看着匣子里那颗比他拇指还大的狼牙，顿时破涕为笑。 “真的，”霍去病点头，看着小刘据可爱的脸蛋，“我还有一言要进殿下，你是我大汉的太子，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戴着这颗狼牙打回去。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能软弱可欺！” “有表兄在，何人敢欺负我？” 霍去病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苦笑。 “好了，我要休息了，殿下请回吧。” “表兄，那就以狼牙为证，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速去！” 霍去病不希望小刘据在病房里待太久，遂板起脸对这个唯二来看他的小家伙下了逐客令。 小刘据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抱着匣子离开了。 这一番对话，几乎耗尽了霍去病最后的气力。 “殿下保重，我们此生或已无缘再相见了，”霍去病喃喃自语，虽然浑身又疼痛起来，可他不愿躺下，宁坐而死，不卧而亡，“臣先走一步，愿来世有缘，你我兄弟二人还能见面。” 霍去病闭上眼睛，内心虽然不甘，却也知大限将至，人力无可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霍去病的脑海中响起。 “叮！霍去病，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两千年后担任老师任教，你可愿意？” 霍去病一愣。 难道是精神恍惚，生出幻觉来了？ “叮！请尽快回答，一柱香后，你将在汉朝死亡。需要提醒的是，一旦你接受特聘邀约，因你在汉朝已经死亡，你将无法再返回汉朝。你会和一个名叫宁野的宿主绑定，你将为他、也为你自己工作。” 再次听到所谓系统的声音，还是如此详细的说明，霍去病顿时以为，这是上天给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可！” 霍去病点头同意。 “叮！汉朝元狩六年人物已签约，将转移至现代宿主宁野身边。请稍候。” 系统语音刚落，霍去病感觉自己浑身的疼痛瞬间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脸上的疹子，整个人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状态比起多年前首次出征匈奴时还要好。 那个英姿飒爽犹酣战的大汉冠军侯，回来了！ ------ 两千年后，现代。 刚刚接受了系统奖励的宁野，此时还不知晓那个系统随机抽取的特殊名人会是谁，不过，他现在等级低，也没有选择权，只好听系统安排了。 “刘据，你怎么去个洗手间这么慢！快点，出去吃宵夜了！” 宁野站在楼道里大喊。 “来了来了！” 刘据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 想着要出去逛夜市，穿着古装多有不便，而且容易把衣服搞脏，宁野给扶苏和刘据拿了两套自己的衣服。 好在三个人都是八尺之躯，身高体型差不多，两人穿着宁野的t恤都还合身，唯独牛仔裤，无论是扶苏还是刘据，都有些不太习惯。 这现代人的衣服，穿起来是方便，就是不太考究，也不好看。 更关键的是，牛仔裤太紧绷了，有点卡裆。 不过，难为情的两人过于羞耻，以至于谁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怎么像小娘子一样，换个衣服如此缓慢？” 扶苏从军已久，军中没有侍女，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穿衣，速度自然不是被伺候惯了的刘据能比的。 “我……我那是看到洗手池子的水龙头竟能自己出水，一时好奇，这才耽搁片刻罢了。” 刘据红着脸解释。 “你脖子上戴着的是一颗狼牙？” 宁野好奇多看了几眼刘据戴在脖子上的红绳饰品。 “嗯。”刘据神色黯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是多年前一位故人别离之际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此人对你一定很重要。” 扶苏见刘据神色突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都准备好了就走吧，跟我去停车场，我开车带你们兜兜风。” 宁野笑了笑，气氛在他说完话后重新活跃起来。 扶苏和刘据对视一眼，他们也能坐那风驰电掣一般的车了？ 也不知道这后世的夜市，比起咸阳和长安如何？ 第12章 好奇宝宝上线 一路上，扶苏和刘据先后化身好奇宝宝。 路上的一切都让他们惊叹不已。上次他俩来的时候是白天，离开的时候也是白天，因此没有见过点亮的电灯。 一上车，车顶那盏橘黄色的小顶灯，瞬间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关于灯为什么能亮的问题，两个人就七嘴八舌在那儿猜测讨论了很久。直到路边一排排的路灯在夜幕中彻底点燃了现代世界的璀璨，扶苏和刘据总算张着嘴巴忘记说话。 宁野急人所之所急，善解人意地介绍了电灯何以会发光。 车辆启动后，刘据还在沉迷真皮座椅这里摸摸那里按按时，扶苏已经对车为什么能动起了兴致。 即便稳重如扶苏，随着车辆行走，亦不免激动。 “宁校长，此车既无畜力，亦无人力，敢问为何能动？” “你等会儿，”宁野将车在路边停下，从兜里掏出两片膏药，“这是晕车药，你们两个，一人在耳朵后面贴一片，省得一会儿晕车给我干车里了。” 两人虽不知何为晕车，却也很听宁野的话，当即依言行事。 宁野又教两个坐在后排的殿下如何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答扶苏的问题。 “你们古代用的马车，现在除了景区和拍戏，基本上已经不用了。我们现在都用汽车出行，汽车也分燃油车和电动车，顾名思义，燃油车要烧汽油，我这辆是电动的，充电就能用。” “充……电？” 扶苏想起之前宁野给他们解释电灯的事，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个电，可是和电灯一样的电？” “没错。” 宁野刚才讲解的时候，刘据在捣鼓车灯，开小差了，没仔细听讲，这会儿听闻电灯和车都是电驱动的，顿时后知后觉，大吃一惊。 “校长，这后世之人都可以操控天上的雷电了？” 宁野白了刘据一眼，这小子，几分钟前刚说过的。 “扶苏，你是老师，来，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负责把刘据教会。” 扶苏当即欣然领命，他用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结结巴巴地将宁野之前说的话掺杂着自己的理解，大致复述了一遍。 刘据这才明白了何为电，以及何为充电。 经过一番教学实践，扶苏好像也更加理解。可是，明白了动力为何物，他又开始追问具体的原理。 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宝宝。 没办法，架不住扶苏和刘据左一个“宁校长”，右一个“这是为何”，宁野只得一边开车一边向他们一一解释，什么是能量转换，什么是传动系统，以及发动机、变速器、电池等等。 这一通解释，说得宁野那叫一个嘴干舌燥，偏偏二人明明很多地方都听不懂，又都不肯放弃，一个接一个追问。 宁野只能感叹，系统真的找对人了。 有这两位求知欲如此旺盛的人来当老师，何愁学校不兴？ 还好他们没坐过飞机，汽车宁野还懂一点，飞机那就真超出他的知识范畴了。 其实，别说宁野了，很多人对此也是日用而不觉。 现代社会引以为傲的科技产品，几乎都是世世代代的人类经验的结晶，大多数非专业出身的现代人，对电脑、电视、手机、高铁、飞机、汽车等科技产品，大概率是一知半解，你要真让一个现代普通人穿越到古代，别说造出来，能把原理一五一十写出来都算你厉害。 不管两人有没有听懂，总之宁野尽力了。 扶苏和刘据，在电动车八十码的狂飙中，早就被这靠电力驱动的汽车所折服，刘据的小本本上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个待剁手的东西，扶苏则关心起一个问题来。 “宁校长，如果开车的话，从上郡到咸阳，耗时几何？” “上郡？” 宁野地理不太行，不知道上郡在哪里，只知道秦时有什么桂林、象郡之类的，还是从语文课本学到的。 他当即朝着空气喊了一声：“hey思睿，请问秦朝的上郡在什么地方？到咸阳开车需要多长时间？” 刘据偷偷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扶苏，嘴唇轻动却并未出声。 扶苏其实也对眼前这一幕大惑不解，哪里不知刘据也在好奇宁野在对何人说话。 没想到，几秒后，车里发出“叮咚”一声提示音。 “你俩要不要这么夸张，”宁野从后视镜看到二人那浮夸的惊讶表情，“这就是车载ai而已。” “ai？” 又是扶苏和刘据听不懂的词汇。 “就是人工智能，怎么说呢，你就当它是一本能自己理解人意、又会说话响应需求的百科全书吧，目前水平还很低级，等发展到通用人工智能，估计和人类的水平没啥区别甚至还要高于人类。” 什么？ 一本书能自己理解人意还会说话？ 这叫低级？？？ 扶苏和刘据完全不能理解。 正说着，车载ai已经整理好答案，随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凭空出现，开始回答宁野的问题。 “秦朝的上郡治所在肤施县，也就是现代的陕西省榆林市东南。咸阳位于陕西关中平原中部。从现代的榆林市开车到咸阳市，距离约为 560 公里，如果按照现代高速公路上的平均车速 80 公里\/小时来计算，大约需要 7 小时。” 7小时？ 扶苏吃了一惊，之前他和刘据已经大致了解了现代计时法，知道一个时辰对应两个小时。 “七个小时岂非就是三个半时辰？” 扶苏声音颤抖，即便他见过王琦的跑车后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过速度如此之快！ “没错，坐飞机的话更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航班。” 宁野给了一个更让二人震惊不已的回答。 要知道，秦朝虽然有秦直道，但没有现代的高速公路，咸阳与上郡之间有驰道相通，坐马车一般要半个月左右，就这还得看天气和路况。 骑马的话，八百里加急，大概也要两三天左右。 可是现在，宁野却告诉他俩，开车只要三个半时辰？ 也就是说，半日就可以从上郡直达咸阳了？而且，人还没有骑马那么累？ 扶苏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厉害早就说腻了。 刘据喃喃自语。 “神器！又发现一个神器！” 宁野笑了笑。 “要按刘据的说法，现代的神器多着呢，你俩好好工作，将来多买点东西带回你们的时代，那样的话，中国的工业革命，就可以从两千年前的秦汉开始。我也可以给你们买点科学理论的书，你们带回去研究。至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之类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两人听罢，都大喜过望。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工业革命，什么是科学理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又为何物，但能让大秦和大汉变强，这让扶苏和刘据都感觉，天将降大任于他俩也。 正聊着，车已经开到了一个热闹的夜市。 看着眼前的璀璨如星河的灯火，街上那奇奇怪怪会发光的屏幕，还有街边有说有笑的现代百姓，以及隐隐可以闻到的美食香味，扶苏和刘据各自都在心里暗暗发誓—— 定要让这盛世，提前两千年出现！ 第13章 夜市的诱惑 后世别的不敢说，美食这块还是很有自信的。 君不闻，中餐在国外也很火，一罐老干妈豆瓣酱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留子的胃。 中餐虽起源于古代中国，但现代中餐对扶苏和刘据两个古人来说，那也不亚于是饕餮盛宴。 且不论做菜的方式就有极大的进化，铁锅炒菜就不说了，光是辣椒（原分布区在墨西哥到哥仑比亚）、迷迭香（原产于北非地中海沿岸、欧洲等地）、香叶（原产于南非）、马郁兰（原生地为地中海沿岸和北美等地区）等香料，秦汉大概率就没有。 更别提菠萝、草莓、番石榴、蓝莓、牛油果等水果了。 就拿草莓来说吧，据说直到1915年才传入中国。 因此，刚从车上下来，扶苏和刘据就被小吃街各种琳琅满目的吃食，勾引得直咽口水。 没别的原因，实在是秦汉还处于中餐发展初级阶段，就算是这两位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也没吃过这么多美食。 这不，刘据和扶苏几乎就挪不开脚，眼睛更不是不知道往哪里看。 一会儿觉得这个炕土豆、烤红薯、蒸玉米不错闻着好香啊！ 一会儿又好奇奶茶和咖啡是什么？ 一会儿眼巴巴地看着烤猪蹄、烤面筋暗暗舔唇。 一会儿又目瞪口呆地惊呼烤蚂蚱怎么能吃！现代人也太可怜了吧这么多东西居然还要吃虫子？！ 搞得宁野差点以为这两位殿下是假的。 拜托，你们好歹是太子级别的人物，能不能矜持一点！ “就这家吧！” 宁野觉得再这么震惊下去，两人不用吃饭，光是震惊就已经吃饱了。 他很快挑选了一家开在路边的「川菜·小龙虾·烧烤大排档」，有家常菜，也有烧烤，算是正餐夜宵都能吃。 这个夜市距离宁野的学校不算远，是高新开发区唯一一条规模还算比较大的市集，基本聚集了附近几公里范围内的人气。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屋里早已坐不下，忙得不得了的商家，带着宁野几人到马路边新开了一张折叠桌坐下，让他们自己扫描二维码点餐。 扶苏气定神闲地观察着周边的生活气息。 刘据则盯着宁野的一举一动，就等着看他怎么在小二不管的情况下点菜呢。 只见宁野用手机扫描了桌上看似由方块堆砌而成的黑色正方形图案，手机上顿时出现了各种食物菜单。 “原来，此物除了能录音录像，竟还有这般用途。” 哦吼，又是震惊大汉太子的一天。 宁野笑道：“手机功能可太多了，你没看到街上几乎人手一个？” 刘据放眼望去，果然，手机几乎人人都有，这更加坚定了刘据想要给自己、哦，还有父皇、母后都买一个的决心！ 宁野询问了刘据和扶苏有没有忌口，不过，因为很多食物、香料秦汉都没有，所以问了也有可能白问，还得本人亲自尝试才知道。 为避免两人过敏，不像上次给他俩吃辣条，宁野这回点菜克制了一些，辣度只选了微辣，食物基本都很常见。 等上菜的间隙，扶苏和刘据交流起一路的见闻感受，两人都觉得，现代社会一条小小的夜市街，竟比咸阳\/长安最热闹的坊市还要繁华。 宁野则看了一眼先前发过短视频的学习抖音官方账号。 嗯，数据还不错。 转发已经有九千多，评论又多了几百条。 和之前插科打诨的评论不同，这次宁野看到有不少妈妈粉在评论区留言，大致内容都在问，宁野的这个学校有哪些课程安排，夏令营周期多久，有没有试听。 今晚虽然不用直播了，但扶苏和刘据都会在学校留宿。 等晚上回去大家可以躺在床上开个卧谈会，正好一起聊聊接下来夏令营的课程规划。 宁野正聚精会神地回复评论，扶苏突然将椅子挪近，用胳膊肘戳了戳宁野。 “宁校长，你看那个男子是不是在下毒？” 顺着扶苏的视线，宁野抬头望去，只见与他们隔了一张桌子处，一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年轻纹身男子，正在往他身边座位的杯子里下药，他的对面坐了两个男同伙，长得都是五大三粗，几人脸上都是猎物即将得手的淫笑。 看那几人体型，除了纹身男略瘦，另外两个估计随便哪个可以打宁野他们三个。 宁野记得，刚才路过时，那张桌子的客人好像是三男一女。那个女孩包还在，但人不在座位，估计是去上洗手间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都是男人，岂能不懂？ 宁野一下就明白了，这男的大概率是在往人女孩杯子的饮料里下迷药。 刘据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怒意。 这马路附近就宁野他们和那桌两桌客人，如果宁野他们不管，可以想见，这个女孩今晚估计会被那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给糟蹋。 扶苏和刘据都有起身前去呵止的意思，他们虽然都是太子，平日里不怎么接触百姓，但儒家思想深入他俩骨髓，路见如此龌龊之事，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别冲动啊。” 宁野一边一个按住两人，“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我们这里可不能搞游侠那一套。” 他还真怕扶苏和刘据按捺不住，万一把警察招来，就算不给他们治一个互相斗殴，到时候查身份证怎么办？ 随便闹出点事这学校也甭开了。 毕竟，这两位都是临时特聘来学校任教的古人，系统可没有给宁野准备扶苏和刘据的身份证。 “校长，那位小娘子就快回来了，难道我等要坐视奸人作恶不管？！” 刘据火气上来了，扶苏也是一脸殷切地看着宁野，只要宁野点头，他二人当即就准备出手。 看来，有宁野在，两人还算克制。 毕竟，扶苏和刘据虽然贵为皇子，也知道这里不是两千年前，他们是系统招聘来为宁野工作的，行动前还是要给宁野一个面子，问问宁野的意见，他们也怕给学校惹麻烦。 “别急，你们俩就在这坐着，我去找店家沟通报警。” 宁野起身前去店里找店长的同时，之前那个女孩子也回来了。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嘿嘿一笑，不约而同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据和扶苏对视一眼，拳头早已握得咯吱响。 第14章 路见不耻一声吼 “姑娘！别喝！酒水里被下了药！” 就在几人即将举杯共饮时，扶苏再也忍不住，立刻上前高呼预警。 女孩听到扶苏的话，明显愣住，难以置信地放下杯子。 这条马路距离餐厅有点距离，那几个男的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搅局，一时间也被扶苏震住。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纹身男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桌子一拍，双眼瞪向扶苏，“哥们儿，管好你的嘴。” “和他当哥们儿，你也配？” 刘据嗤笑一声。 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大秦长公子，他老爹真的是秦始皇，会不会封你做大将军就不知道了，但要是始皇帝知道你这么对扶苏说话，估计会给你留个坑位。 “你们两个有病吧！神经！” 纹身男骂骂咧咧，转身有几分慌张地看向女孩。 “悠悠，别听他们的，你看看他俩那样子，两个男人留那么长头发，估计脑子有问题。来，咱们继续喝。” “我不想喝了。” 那个叫悠悠的女孩似乎相信了扶苏的话，放下杯子之后，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拿起座位上的包。 “我要回学校。” 女孩当即就要离开。 “别走啊悠悠！” 纹身男当即伸手拦住女孩的去路。 “我说妹妹，怎么个意思，这才刚出来，你就要回去，这是不给哥几个面子。” 一个坐在女孩对面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的光头男人，神色不悦地搭腔。 “悠悠，你看，钱哥、李哥今天好不容易答应出来，只要你今晚陪他们喝酒，咱们之前欠的几万块，就可以不用还了，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啊，万一把两位哥惹不高兴了……” “肇钩，钱是你欠的，谁让你赌博？现在输了钱还不起就要我来陪酒！我是你女朋友，你还要给我下药？你是不是男人！要陪酒你自己陪！” 悠悠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挣扎着要走。可肇钩一直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哪里肯让她离开。 陪酒是小事，今晚她要是走了，谁来为他欠的钱肉偿？ 刘据和扶苏听到几人的对话，虽不理解后世风俗，对“女朋友”也完全没有概念，但个中原委，大体上凭直觉也听明白了。 想来应是这个名叫肇钩的男子借钱博彩，赌输后被人追着要钱，遂让这个叫悠悠的女孩来陪酒还债。 若不是扶苏和刘据他俩挺身而出，说不定这个女孩就要因此失身。 “登徒子！还不放开这位姑娘？” 扶苏再次上前一步怒喝。 可恨此人不在秦朝，否则，必教他们领略秦律的威严。 “就是，再不放开，休怪我等不客气。” 刘据也握紧了拳头，站到扶苏身边。 肇钩和他身后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听到二人文绉绉的话，当场大笑不止。 笑罢，肇钩将没抽完的烟按到桌上灭掉，把拦在他面前的凳子狠狠踢到一边。 “小子，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肇钩歪嘴叉腰地走到扶苏和刘据身前威胁，“我身后这两位大哥可是刚从里面出来的，他们要是出手，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们做点什么。” “哦？”扶苏轻蔑一笑，“那我可要好好领教。刘据，你意下如何？”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刘据冷哼一声，“更何况是他们几个土鸡瓦狗。” 虽然肇钩等人未必全部听懂了刘据的话，但起码他们听懂了一点，这什么土鸡瓦狗明显是在骂人。 现在骂人都这么有文化了吗？ “钱哥李哥，你们听听，这小子不仅骂你们是鸡，还骂你们是狗。” 肇钩扭头就找身后两个壮汉告状。 “找死！” 那个光头钱哥和叫李哥的男子，顿时满脸怒容地起身，一个拿起凳子，另一个则抄起酒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饭店出来的宁野，终于一路小跑赶回来了，他见势不妙，立马挡在扶苏和刘据身前。 “几位大哥！别别别！”宁野堆起笑容，“我这两个朋友，和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喝你们喝。” 一边说，宁野一边拽着扶苏和刘据的胳膊，想拉他们往自己那桌走。 “宁校长！”谁知，扶苏和刘据皆不从，“你这是作何？” 在两人心里，宁野可不是一个遇事就躲的软骨头。 毕竟，老师从古至今都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宁野的校长头衔让他们根本难以想象宁野会对此事坐视不管，更别提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拦着他们了。 “我已经让店家报警了！” 宁野小声说，“一会儿咱们帮忙盯着女孩别被他们带走就行，其他的等警察来处理，保证叫他们人赃并获，全部进去踩缝纫机。” 虽然不解“警察”是何意，“缝纫机”又是何物，扶苏应该是听懂了宁野的意思，他的悟性比较强，当即不再坚持。 只是，血脉偾张的刘据，好像没太理解宁野的话。 “校长，何谓已经报警？警察又是何意？”他傻傻地当场问道，“我们不上了吗？” 关键是，他问就问吧，声音还不小，一点都没有避讳那几人的意思。 “你小点声！” 宁野暗中掐了刘据胳膊一把，疼得刘据哇哇叫。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肇钩原本和他的钱哥李哥都打算强迫悠悠重新坐下喝酒，听到“报警”两个字，一个个顿时都是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操！竟敢报警！兄弟们，给他们一点教训！” 几个人瞬间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 宁野本以为，对面人数也就这一桌，三打三，就算因为体型差异打不过，也不至于太吃亏，谁知道，那个叫钱哥的吹了一声口哨，马路对面立刻又过来五六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流氓混混。 场上的局面，瞬间有从单挑对线变成群殴压制的架势。 “完了，这么多人，今晚不挂点彩看来是回不去了。” 宁野叹了口气。 现在只希望警察能快点到，他们别被打得太惨。 宁野想着，一会儿要不让扶苏和刘据趁乱先溜，毕竟他们没有身份证，如果被警察查身份可就不太妙。 也不知道系统对此有没有预案。 唉，早知道就不轻易带古人出门了，看来下次要提前做好出门培训。 仗着人多势众，肇钩一手抓住悠悠的手腕，防止她逃走，另一只手则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趁宁野不备，二话不说，扬手就将啤酒瓶朝着宁野的脑袋砸了过去。 “校长小心！” 扶苏和刘据，顿时惊呼。 这一瓶子要是真砸到宁野，宁野估计就要歇菜了。 第15章 骠骑专治不服 “校长小心！” 刘据距离宁野站得近，惊呼之下，本能地伸出胳膊，护住了宁野的后脑勺。高速飞来的啤酒瓶击中了刘据魁梧的臂膀，玻璃碎片瞬间划伤了他的肌肉。 他今天出门穿的短袖，可以说一点防备都没有，顿时血流如注。 宁野和扶苏还来不及查看刘据的伤势，只见对面一群人像是得了讯号，突然发了狠，个个操起啤酒瓶，一边谩骂一边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 眼看着一场毫无悬念的恶战不可避免。 忽然，平地刮起一阵奇风，吹得众人都睁不开眼。 风平之时，一个发髻盘起、身着戎装的少年郎，从黑暗中昂首而出，他身上的札甲如同黑色的铁鳞，在昏暗的路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甲胄之内，是一袭深褐色的战袍，交领右衽，长长的鬓发随风激荡。 不得不说，这个就像是从光影里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走路如带疾风，烈烈作响，威风凛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威武霸气的出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古装电视剧。 在肇钩看来，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古装精神小伙就是来搞笑的，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出场噱头这么足，肯定是装腔作势，就算加上这家伙，人数差距摆在那里，也奈何不了他们一群人。 “哟，挺能装啊你。你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是和他们一伙，那就连你一起打了。” 少年郎缓缓抬起坚毅而又淡漠的脸，微风吹开刘海，展露在少年郎眼里的杀气，竟让身前好几个流氓都被吓得畏缩不前。 “在下，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 少年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宁野有点惊讶。 这少年郎难道是系统从历史特聘过来任教的国学老师？还是大汉帝国双壁之一的少年英雄霍去病？ 如果真的是霍去病，那可就赚大了。 这可是让匈奴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以至于“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的大汉骠骑将军！ 匈奴都被治服气了，治一治眼前这几个流氓混混，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时，宁野反倒有点为对面担心了，他想着一会儿得让刘据提醒霍去病，出手别太重，教训教训得了，剩下的交给警察。 “你说你是谁？” 肇钩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他没读过太多书，但平时也喜欢看小说和短视频，他对霍去病了解并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古代的将军。 “霍、去、病。” 少年郎再次回答。 “霍去病？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霍元甲。” “就你这个小身板，挨得住我们钱哥李哥一巴掌吗？” “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健身房里炫炫得了，竟然敢到道上来卖弄。” “哈哈哈，我看这小子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霍去病，等会儿别跪地求饶啊。” 肇钩等人当即捧腹哈哈大笑，一个说话比一个损。 “表兄……” 刘据脑子一嗡。 这声音，他已经很多年没听到了，上次听到，还是在二十六年前的骠骑将军府中那个被隔离的病房里。 霍去病本来是背对着刘据，听到有人唤他“表兄”，双肩一颤，他缓缓转身，只见一个年纪比他要大得多的青年，正热泪盈眶地看着他。 “表兄！”刘据不顾手臂还在流血，上前握住霍去病的手，“真的是你？” “你……你是？” 霍去病感觉有点眼熟，但却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刘据没说什么，只是将藏在衣服里的红绳掏出来，一颗狼牙被红绳穿过，戴在刘据身上。 “你是……太子殿下！” 霍去病大吃一惊。 这不怪他，毕竟，片刻之前，他记忆里的太子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如今却已长大成人，年龄比他还大。 “天可怜见！竟教你我兄弟二人再次得以相见。只是，你如何……” 霍去病淡漠的脸上顿时又了几分哀愁。 “如何比你还年长了对吧？”刘据一笑，“此事容后再议。表兄，这些人欺负我，你看我胳膊都流血了，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竟敢欺我大汉太子！”霍去病顿时勃然大怒，“该死！” 他转过身，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那个……” 宁野觉得自己是时候介入了，不然闹出人命可就玩脱了呀。 “霍将军，系统应该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霍去病这才扭头，瞥了一眼宁野和扶苏。这一眼自带的气场，威力还真不是吹的。 “唔……我的意思是，教训一下得了，别伤了他们，一会儿官府的人就来了。” 担心霍去病像刘据先前一样不理解何谓警察，宁野干脆贴心地做了古今转译。 就在他们几人说话时，另一边也在窃窃私语。 “喂，你们这些家伙，识相点，现在过来给我们钱哥、李哥磕个头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 肇钩的话还没说完，霍去病突然发难。 只见他一个猛冲，飞脚一起便踹在了肇钩身上，一脚便将其踢飞出去，肇钩当场在几米远处倒地，痛得嗷嗷直叫。 其他流氓见状，除了那两位钱哥、李哥坐镇指挥，顿时都一拥而上。 霍去病什么人？千军万马都见过，岂会怕这些小虾米。 他毫无惧色，虽然身穿戎装，却身形矫健，在一群混混中穿梭自如。可怜那些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小混混，被霍去病一人一拳打在肚子上，当即胃酸上涌，五六个人被霍去病不过三两下功夫就揍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这还是霍去病听了宁野的话，手下留情的结果。 那光头钱哥和李哥见势不妙，就要逃走，只见霍去病飞起一脚踏上餐桌，如流星闪电，飞向二人。 最后，霍去病一手一个将二人衣领拎住，人高马大的壮汉顿时瑟瑟发抖，此刻就像小鸡仔一样，完全任由霍去病拿捏。霍去病朝着他们的屁股一人一脚，两人顿时飞了出去，重摔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全套流程下来，嗯，按照宁野短视频拍摄的时间，也就一分钟不到而已。 这恐怖如斯的战斗力，应该堪比特种部队了吧。 这七八个人当即歇菜，虽然因霍去病留了力道，实际上都没流血，不过没一个站得起来，纷纷趴在地上求饶。 霍去病还要上去教训这些胆敢伤害大汉太子殿下的贼人，不料却被刘据亲自拉住。 “够了表兄，再打要出人命了。这里是两千年后，不是大汉。我们不可以给校长惹麻烦。” 还是刘据理性。 不只是宁野，扶苏也被霍去病这爆表的实力所折服。 如此良将，武艺应该不在蒙恬之下，在大秦估计也就勇猛无畏的李信将军，或许能和这个快到飞起的少年郎君一较高下。 接下来的事，就几乎是按流程走了。 警察过来后，马路附近有监控，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又有宁野的证词，女孩悠悠感谢宁野等人后也为他们作证，那个被肇钩下了药的水杯作为证物被警察带走，一旦查证属实，这些人估计要被判刑。 不得不说，在场的这三个长发男子，也吸引了警察叔叔的注意。 好在宁野早就准备好了借口，只说他们是附近学校的国学老师，衣服头发什么的，都是为了沉浸式体验专门定做的古风。 宁野、扶苏、刘据没有参加打斗，他们因此没被查身份。 霍去病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警察从监控里看到他身手不凡，又一个人打趴了一群人，虽然伤害不高，但侮辱极强，顿时对霍去病产生了怀疑。 “完了，”宁野在一旁小声嘀咕，“这下完了，霍去病没有身份证，可咋办啊？” 第16章 小霍怎是愣头青 就在宁野为霍去病如何应对身份检查担忧的时候，让他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 警察让霍去病拿出身份证，霍去病竟然真的从戎装内侧掏出了一张卡片。 宁野定睛看去，那分明就是身份证啊！ 咦？怎么回事？ 霍去病怎么会有现代人的身份证的！ 宁野当即好奇地上前，在警察身旁偷偷看了一眼，那身份证上，赫然映着霍去病的短发照片，名字依然是霍去病，出生年月日和地址都改了。 关键是，警察用设备靠了一下身份证，系统里竟然真能找到信息。 看来，这是系统的手笔！而且系统已经提前和霍去病做好了交代。 “牛啊系统，这都可以？！” 宁野对此只能表示佩服，直到这个时候，宁野才总算明白，系统当时说给他抽取的是特殊人物，特殊在哪里了。 如果宁野没猜错，那么霍去病大概率会和他一样，永远留在现代，再也不会返回大汉。 不然，无法解释身份证存在的意义。 忙完一切之后，店家收拾了一下烂摊子，将宁野之前点的菜上了桌，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宁野见霍去病还在狼吞虎咽，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就吩咐扶苏留下来陪着霍去病。 宁野则带着刘据到夜市附近的药房买药，等回去后还要给刘据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虽然刘据这小子，有时候想事情不过脑，但人还不错，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挡了那一下，现在宁野起码要被肇钩偷袭的啤酒瓶砸个脑震荡。 买完药，二人返回停车场，扶苏和霍去病已吃完了饭，在车旁等着。 “你好，霍去病，刚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宁野，是你接下来要工作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 宁野拍了拍霍去病的肩，霍去病当面闪躲，完全不给宁野面子。 宁野讪讪笑了笑，也没说啥，转头介绍扶苏。 “我旁边这位是扶苏，大秦长公子。” 霍去病似乎早就知道了扶苏是谁，斜眼瞟了一眼宁野，他全然不似扶苏和刘据一开始见到宁野时的热情，而是一脸淡漠地盯着宁野打量。 毕竟，敢拍他霍去病肩膀的人在大汉都不多。 “你，就是宁野？”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客气啊？甚至还有点挑衅的意味是怎么回事？看不起他么？ 宁野眉头一皱。 “校长莫怪，我表兄就是这个性子，就连我父皇也拿他没办法。” 刘据担心宁野误会，遂作解释，又转身面向霍去病，温言劝道，“表兄，校长对我等有恩，接下来又是我等的雇主，我们既深受校长关照，又在这后世代表大汉，切不可失了礼数。” 霍去病的事迹，宁野多有耳闻，这是个出身优越、军事才能卓着但又有些年轻气盛、少年意气的将军。除了汉武帝和卫青，他估计谁都不服。 想要“收服”他，单靠系统恐怕不行。 宁野强行镇住内心的慌张，迎着霍去病那虽然淡漠却威慑力满满的注视，将视线直直反射回去。 “你说，此处便是我要留下工作的后世？” 霍去病眉毛一挑，能和他对视而不慌的人可没几个，眼前这个宁野，虽然看似不会武艺，但竟如此沉得住气。 “没错，小霍将军，我就是宁野，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家，跟着我混了。” 宁野嘴角上扬。 和霍去病打交道，首先一点，绝对不能怂。 打是打不过霍去病的，但是有现代科技当靠山，给霍去病一点小小的未来震撼，还是没问题的。 上车前，宁野有意让霍去病坐副驾，主要是怕他坐后面晕车，顺带让霍去病看看风驰电掣的车神速度。 可人霍去病不干啊，说什么也要和刘据坐一起，美其名曰，保护太子殿下安全，实际上，说不定霍去病是觉得，前面那是车夫的位置，他堂堂骠骑将军，岂能为人驾车！ “扶苏，对不住，”刘据不好意思，“要不，你和校长坐前面？” “无妨，无妨。” 扶苏大度地让了座。 在扶苏重新来到副驾驶座位坐下，开始系安全带的时候，宁野又拿出一片晕车药递给霍去病。 “小霍，这个晕车药贴耳朵后面，防止晕车不适。” “晕车？” 霍去病听不懂，不过，听到那是药，他顿时有点反胃，之前吃药吃太多，虽然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但心理还是很抵触的。 再说了，他驰骋沙场，骑马可以几天几夜奔袭不休，区区坐车，还能不适？ 这宁校长，还真是小看了他！ 霍去病当即摆手拒绝。 刘据因为贴了晕车药，来时并没有不适，不晓得晕车的厉害，所以也就没再劝。 宁野见状，心中笑道，没想到这位骠骑将军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愣头青啊，既然你要没苦硬吃，那就让你感受一下现代科技的厉害。 他没再说什么，当即启动车辆。 从马达的轰鸣声响起的那一刻，霍去病心中先是一惊，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从未有过的紧张感袭上霍去病的心头，两只手更是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由于用力过猛，指节都泛白了。 直到片刻之后，霍去病才从高速飞驰带来的震撼中缓解过来。 随着汽车的加速、颠簸、停顿、疾行，霍去病眼里的英气，很快就被迷茫和不适所取代，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方才吃过的那些美食，此刻都让他反胃想吐。 霍去病试图镇压那源源不断上涌的恶心感，可他的满身武艺，此时竟毫无用武之地。 终于，在一次转弯接着面对红绿灯时的紧急刹车之后，满脸苍白、大汗淋漓的霍去病再也克制不住，他急忙背对着刘据，侧过身子，“哇”的一声将满腹的虚弱吐了出来。 “靠！叫你贴晕车药，你不听，非得吐我车上！” 前面传来宁野不满的吐槽。 刘据和扶苏大眼瞪小眼，连武艺高强的霍去病都因晕车这般不适，若是他们指不定怎么难受呢，他俩这才明白宁野一开始就给他们贴晕车药，是怎样的用心良苦、体贴入微。 好在这时已经快要到学校了，霍去病终于没过多久就获得了解放。 下车后，想着这几人还要洗漱，在停车场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宁野没有第一时间清洗车辆，而是带着扶苏、刘据、霍去病先回斋舍安顿。 学校里的这间斋舍是原木结构，装修虽然古香古色，但空调、洗烘一体机、智能马桶、热水器乃至投影仪等现代科技一点没少。 考虑到留宿是今天的临时决定，斋舍还没收拾出来，宁野就让他们几个一起住在自己那间房，宁野住的这间斋舍面积非常大，正好有四个榻榻米，都已被系统配备了床上用品。 宁野带着几人来到洗手间，教他们如何使用热水器洗澡。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先洗澡吧。”宁野又从衣柜里拿出几套干净的睡衣，“这些都是新的，沐浴后一人一套，穿着睡觉。” 说完，宁野也没在斋舍多待，折身返回停车场。 没办法，霍去病吐在了车里，宁野这资深洁癖加强迫症，今晚不把车洗好，那肯定是睡不着的。 他哼着小曲，打开车门，先让车内通风散味。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从黑暗中窜出来，吓了宁野一跳。 第17章 真心交换真心 “小霍，怎么是你？” 宁野定睛一看，原来那悄无声息而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霍去病。 “你吓死我了，”宁野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霍去病一愣，从军之人不都是这么走路的么？ 没想到，这宁校长，胆子如此之小，也不知他到底哪里好了，竟教系统选他来与自己绑定不说，就连太子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我自幼习武，又擅轻功，若是吓到阁下，还请恕罪。” 唔…… 虽然态度还是这个冷酷的叼样，但起码比之前客气多了。 “没事，我也就这么一说，对了，不是安排你们在斋舍洗漱么，你回来停车场做什么？” “那个……”霍去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睛却瞟向他刚才在车上的座位，“我先前不听你言，弄脏了你的车，故而前来，想看看可否补救。” 这小子，果真是爱憎分明啊。 知道宁野之前给他晕车药是为他好，对宁野的态度瞬间就有了变化。 “不用不用。”宁野摆手，“我这儿有高压水枪，一冲就好了。” “可否让我自己来？” 霍去病的坚持，让宁野对其越发刮目相看。 历史上，霍去病虽然作战威武，对大汉功不可没，但也因贵不省士遭到司马迁的批评。 司马迁认为霍去病奢靡不仁，对待军士很刻薄。 “然少而侍中，贵，不省士。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馀弃粱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蹋鞠”。（节选自《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 意思很明白，说霍去病年少显贵，不懂得体恤士兵疾苦。 出征时汉武帝配备了大量酒肉和宫廷厨师，战争结束后，食物吃不完都坏掉了，霍去病也不分给下属。士兵缺少粮食，有人饿得站不起来，霍去病却还在玩蹴鞠。 人是复杂的、也是多面的，单方面看人并不可取，静态地评价一个人同样失之准确。 起码，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霍去病，大概对自己过去所为已经有所反思。 因此，宁野不打算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霍去病。 无论他伟大也好、有点小毛病也罢，这都是之前的霍去病，人是会随着境遇成长的。 “真想试试？” 宁野走到霍去病身前。 “嗯。” 虽然话不多，但霍去病态度很坚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犯错自己弥补，不错不错。” 宁野招手让霍去病跟他到停车场自带的洗车处，给他介绍了洗车的基本流程，又从洗车处的工具架上，取来塑胶手套以及口罩，亲自给霍去病戴上。 “你先用这个小铲子，把车里吐的地方清理干净。” 在宁野手把手教学下，霍去病用铲子将车里的呕吐物铲起，丢到专门的垃圾袋中，然后又用湿巾，反复擦拭车体和座位附近。 要知道，他自打出生以来就在上流社会，从来就没做过这样的事！ 随后，宁野又给霍去病演示了高压水枪的厉害。 当强力的水柱如同飞龙一般从高压水枪中喷射而出时，霍去病着实吃了一惊，不过，自从来到后世，不可思议就没断过。 一次又一次刺激，反复激荡着霍去病的大脑。 他感到，自己那颗因之前生病而麻木的心，好似重新活了过来，兴奋、激动、雀跃之盛，丝毫不亚于当年封狼居胥。 霍去病很快就学会如何驾驭高压水枪，他本就除了射箭也玩长枪的，此刻拿着水枪洗刷车辆，自然是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他便在宁野的指挥下，将车辆里里外外洗刷得干干净净。 “完美！” 看着车辆整洁如初，宁野拍了拍手，霍去病也像是解开了一个心结似的如释重负。 “走吧，回去洗澡。” 宁野将设备收拾好，领着霍去病，重新返回斋舍。 路上的时候，天色黑透，霍去病抬头，天空却不见星辰。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宁野像是心灵感应似的，当即明白了他的困惑。 “我们这个时代，由于空气污染，再加上光污染，大城市里晚上很少能看到星星了，要去山上光照少的地方，或者等城市郊外天气特别好的时候，才有机会看到。” 宁野再次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这次霍去病没再闪躲。 回到斋舍后，扶苏和刘据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聊天，见两人回来，都起身相迎。 “我先带他去洗手间沐浴。” 宁野不确定之前介绍时霍去病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只好带着霍去病，再次返回洗手间，重新介绍起设施来。 “这个是洗脸池，自动感应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方，就能出水洗脸。” “这里有不同的瓶子，都是洗漱用品，上面有字，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都有。” “……” “这个马桶是出恭方便时用的，别搞错了。” 霍去病震惊地看着那个洁白如雪的上好瓷具打造的东西，他先前还以为，这么好的瓷器，里面还装了水，也不知是为了饮用还是洗手。 没想到，宁野却告诉他，这竟是出恭用的溺器！ 若不是宁野介绍，指不定他就要出糗了。 秦汉时的溺器也称“虎子”，供人们在夜间方便使用，形状一般呈伏虎状，口部较大，“虎子”主要是用于排尿，特殊情况下也可排便，不过清洗比较麻烦，多数情况下，人们还是会去室外的溷厕方便。 “没有厕筹么？” 霍去病好奇地问。 这时，刘据也来到洗手间外面，听到霍去病的问题，遂笑道：“表兄，此物先前校长说叫智能马桶，等你出恭完按一下按键，便有水流喷射而出，清洗私处，那滋味……额，你试过保证难忘……然后再按一下另一个键，就能出风烘干，比厕筹干净方便多了。” 虽然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介绍，但霍去病却听得津津有味。 来到淋浴间后，宁野又给霍去病示范了如何开启淋浴洗澡，还特别提醒他，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注意先用手试水温，不要烫着。 霍去病全程张着嘴，几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据笑嘻嘻地看着霍去病，总算体会了一把先知先觉的快乐。 洗完澡后，宁野先将大家的脏衣服送去斋舍内的洗衣房，用洗烘一体机处理。然后又教霍去病怎么用吹风机吹头发，毕竟，这屋里的人就宁野是短发，剩下三个无不是一头乌黑的秀丽长发，若是不吹干，明早起来不感冒也要头疼。 霍去病赤裸上身，顶着一身令人羡慕的腱子肉，在旁边吹头发。 宁野唤来正和扶苏讲话的刘据，让他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自己好帮他上药。 “这些药，明天直播完，你带回汉朝，记得每天都要用，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宁野一边给刘据的胳膊涂抹药膏，一边叮嘱。 一旁的霍去病见到这一幕，眼眶不禁有几分湿润，他之前初见宁野，看到宁野如此年轻，自己却要为其工作，心中不服，遂生了轻视怠慢之意，并未以礼相待。 可他万万没想到，宁野非但一点也不在乎，还对他们这么好。 霍去病顿时明白为何宁野能让秦汉两朝太子都折服，他看宁野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心也仿佛打开了。 “好了，老铁们，忙完上床了，咱们开卧谈会！” 宁野开心地高呼。 今晚，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睡在这偌大的斋舍了。 和古人们的第一场卧谈会，聊点什么好呢？ 第18章 卧谈会 几人在榻榻米上躺好。 “校长，何为卧谈会？”刘据率先发问。 宁野在床上抬了抬脚，伸了伸懒腰，松弛地说：“就是字面意义，卧着谈话的会议。” “既是会议，必有要事商议，岂能如此懒散。” 扶苏当即就要正襟危坐，宁野哭笑不得，古人是不是都这样，一听到要议事就特别严肃。 “哎呀，我们的卧谈会，和你们朝堂议事不一样，就是大家随便聊聊天，瞎扯淡。” 众人没有再追问，虾为什么要扯蛋。 如果每个现代术语都要宁野解释一通，估计这天很难聊下去。 霍去病半倚着枕头没说话，盯着天花板的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历史上司马迁说霍去病“少言不泄”，就是沉默寡言，不轻易泄露自己的想法。宁野瞧见霍去病本人，还真是如此。 “那我们卧谈会的议题为何？” 刘据接着问。 “嗯……除了小霍今晚刚到，你们俩来了也有两次，马上暑假就要到了，咱们的国学夏令营，得抓紧办起来。不知大家对此有何想法？” 宁野心中对众人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计划。 不过，在阐述自己的想法前，他想先听听大家伙的意见，也是看看大家对他以及学校是否还有什么问题。 “在商谈国学夏令营的想法前，我想先问问宁校长，儒学在现代为何不兴？” 扶苏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 虽然已经来了两次，但他只去过藏书阁一回，当时只顾得上看秦史，关于华夏历史的演变，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全面。 “对，我也想问这个，” 刘据插嘴道，“我父皇亲政后可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要是知道儒学在后世不显，不知该作何感想。” 扶苏听到刘据的父皇，也就是宁野口中另一位千古一帝汉武帝，竟然如此推崇儒学，和自己老爹秦始皇可以说是完全不同，顿时有几分羡慕。 若是他老爹秦始皇也这么做，焚书坑儒自不存在，秦朝二世而亡想必也能避免。 “唔……” 宁野想了想。 这个问题太大了，他不懂学术，因此回答谈不上专业，只能说说自己的理解。 “我先说一下，我不是大师，学术界的事我不懂，所以，以下想法只代表我此时此刻的个人观点，给大家做个参考。” 在宁野看来，一个时代的主导学问，是和这个时代的社会结构、生产力、生产关系以及上层建筑密切相关的。 首先，当代的社会结构和生产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扶苏、刘据、霍去病，来自古代封建社会，也就是传统农业社会，儒家所强调的家庭伦理和等级秩序，早就已经不再适应当下这个高度工业化和信息化的现代社会。 古人依附于土地，又有重土难迁的思想观念，基本上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因此才有四世同堂、家族聚居。 而现代社会，人口流动性大，更像是由一个个原子化的个体构成的民族共同体，小家庭、独立居住成为社会主流，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都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儒家所倡导的基于家族和血缘关系的伦理规范，对于现代人没什么吸引力也就不难理解。 其次，中国近代以来，西学东渐的多元文化冲击，以及中国人自身的数次革命运动，打破了传统思想的禁锢。 现代教育体系大量引入与时俱进的学科体系和教育方法，开眼看世界，带来了各种文化思想的兴起，儒家思想在文化市场中的份额被稀释，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儒学自身的发展困境。 儒家思想发展到明清，已经逐渐变成统治阶级控制人们思想的工具，儒学自身的理论创新不足，“三纲五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等强调等级尊卑和绝对服从的观念，在近代以来的思想解放运动中被批判与否定。 在千年未有之变局的时代大环境下，仅靠儒家思想，无法治国，更无法救国。 这不是说儒学毫无可取之处，而是说，时代变了，社会思想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因此，近代以来，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国家富强和民族解放奉献自己。中国人民智大开，这才有了中华民族重新走向复兴，再次昂首挺胸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此外，在屈辱的近代史的教育下，很多国人也不再相信，单纯依靠仁德教化就可以实现兴国安邦。 毕竟，正如网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若是一味因循守旧，妄自尊大，只会导致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卷土重来，这是无数中国人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儒学在现代不显不兴，有很多原因，但正所谓“攻守之势异也”，归根到底，完全是时代发展到了这一步。 为了让三个华夷之辨思想深入骨髓的古人，不要小瞧其他国家，深刻理解时代的变化，宁野又给扶苏、刘据、霍去病讲起了中国近代史的惨痛经历。 在三个古人眼中，当下的中国如此强大，他们哪能想到，就在一百多年前，中国的满清王朝却固步自封、沉迷天朝上国美梦，落后于时代，不但签下若干不平等条约，致使中国国力衰微，更导致中国被列强觊觎，统治者却还厚颜无耻大放厥词“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此后，堂堂中华，竟被一个小小倭国入侵，中国人历经多年抗战，这才终于取得了伟大胜利。 扶苏和刘据，听闻后人被如此欺负，都气急攻心。 “岂有此理！” 霍去病更是腾得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怒不可遏。 “这倭国在何处？若我得知，必亲率大军，直捣黄龙，非犁庭扫穴不可。” “冷静，冷静。” 宁野安抚了一下大家，接着说。 “现在我们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我们不仅经济发达，科技实力也位居世界前列，上可飞九天探月，下可入五洋捉鳖。大家可知，这一切成果来自于何处？” “来自于何处？” 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听得心神澎湃，不约而同齐齐问道。 “来自于过去现在未来，无数华夏儿女，孜孜不倦的奋斗和拼搏。” 宁野回归主题，开启了总结。 “因此，我希望各位可以明白，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千千万万华夏子民之中国。为了实现我们的伟大复兴，仅仅依靠一家一族之势力、一门一派之学问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博采众长，有容乃大，百家皆为我所用，每一个思想的争鸣都弥足珍贵。” 虽然这些想法，和宁野今晚卧谈会的主题，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但正如系统所说，招聘古人来他的学校任教，是希望这些古人也能学点东西，带回各自的时代，从而改写万朝意难平。 比起具体的科学技术，宁野更希望给这些古人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名叫“中华”的共同的种子。 宁野相信，只要所有人跨越时空一起努力，那么，无论在什么平行世界，我华夏之光，必将耀世而立，映照万朝！ 第19章 国学夏令营规划 宁野的慷慨激昂，深深打动了三个古人。 扶苏和刘据这两个大哭包，激动得忍不住当场落泪，霍去病也一改往日的淡漠，脸上隐隐有自豪之色。 “好了，让我们回到办校的事情上来，大家对于国学夏令营的课程，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野怕他们陷入宏大叙事不可自拔，遂主动回归正题。 “唔……让我再哭一会儿……” 刘据擦泪。 扶苏亦情不自禁，泣不能止。 宁野自出生以来就处在这样的叙事下，耳濡目染熏陶多年，虽然激动还是激动，但却不会像他俩这么激动。 还是霍去病率先回答了宁野的问题，“校长，”他竟然第一次称呼宁野为校长，“去病既已答应来此，一切但凭校长安排。” 虽然没说要做什么，但这表态，已经比之前进步了十万八千里。 宁野当即满意地点点头，“小霍是历史上公认的名将，虽然当下不需要再像古代那般打仗，但是，你的武学造诣完全可以拿来用。” 霍去病一开始还担心，如今天下太平，他又不懂现代战争，只怕自己一身所学没有施展的余地。 没想到，宁野却说他的武学还有用，这让霍去病对宁野的好感，顿时又增加了几分。 “我看历史上说你从小就善骑射？”宁野问。 “没错。” 刘据似乎终于哭好了，抢着替霍去病答，“表兄十八岁时，就被任命为剽姚校尉，跟随我舅卫将军出征，曾率八百轻勇骑士，深入匈奴境内数百里，来回穿插，如入无人之境，一战震惊匈奴，两次功冠全军。战后被父皇封为冠军侯。” “都是前尘往事了。” 霍去病虽然自豪，却也深知，他无法再回大汉，这些事如今都已被掩埋在黄沙之下。 “那也就是说，射术和马术，你都没问题？” “这是自然。” “那不就有了，我们学校有马术场和射箭场，这两门课可以开起来，就由小霍当马术和射术老师，如何？” “敢不从命！” 宁野很快就根据霍去病的优势，拟定了国学夏令营的前两门课程。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现在的孩子和年轻人中很多人的体能不比你们那时，国学夏令营的课程以体验为主，切记不能操之过急，真把人当成士兵训练，”宁野提醒霍去病，“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受伤，要关爱学生。” 宁野用了三个千万，目的就是要霍去病牢记安全第一，又特别嘱咐他关爱学生，万不可再把以前带军时“不省士”的毛病带到夏令营来。 办学校，自然要把祖国的花朵照顾好，这是重中之重的事。 宁野打算，让霍去病明天一早，先去马术场和射箭场，分别拍点视频素材，然后上传到学校官方抖音账号做传播，相信一定又能激发一波关注和热议。 当一个好老师没那么容易。 为了让霍去病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有针对性的改进，宁野提议，明天拍完视频，霍去病就去藏书阁，好好看看历史上各位大咖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毕竟，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担心霍去病不爱看书，敷衍了事，宁野还让他看完自己的历史风评后，写一篇读后感，不少于800字。 不要觉得宁野多此一举，这小子是有“前科”的。 根据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 连汉武帝亲自要教霍去病孙子、吴起的兵法，都被霍去病给推辞了，也就是霍去病真的能打胜仗，不然后人肯定要说，此人又菜又不爱学习。 安排完霍去病的工作后，宁野转头看向扶苏和刘据。 “你们两个人怎么想？” “我本来想教授儒学，我的老师淳于越，乃先齐博士，后至我大秦任仆射，精通儒家学说。”扶苏闻言后回答。 “淳于越？” 刘据和宁野都皱了皱眉，刘据心直口快道，“可是向始皇进谏，主张取消郡县制，恢复商周分封制的那个淳于越？” “正是。” 刘据听罢，没再说什么，毕竟当人面议论其师，非君子所为。 可是刘据对分封制实在认同不起来，汉景帝时，吴楚七国之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更别说，自秦汉以来，大一统观念已深入人心。 “扶苏啊，有一点我也想对你说。” 宁野看出来刘据的不方便，直言道，“中国独特的地理环境，决定了这不是一个适合分封的土壤，商周时生产力低下加之地广人稀，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到了秦汉，郡县才是大势所趋，否则大国小国彼此攻伐，最终陷入无穷无尽战争泥淖的，还是华夏子民。” “宁校长放心，”扶苏拱手，“我既已知历史大势，自不会食古不化。” “那就好，有空你们都可以去藏书阁看书，古今中外的都看一看，对你们推动各自时代的进步，会有帮助的。” “一定。” 扶苏、刘据皆赞同，即便宁野不说，他们也打算这么做。 至于霍去病么，听到要看书，还要看古今中外的书，他没说话，也不想说话。 “扶苏，我觉得吧，你的琴技高超，不如你和刘据，各开一门音律课，分别教授琴箫，如何？” “自无不可。” 两人齐齐答道。 毕竟，他俩明天还要琴箫和鸣西游主题曲呢。 “另外，儒学虽然现在不如古代流行，但是《论语》《诗经》等中国传统文化精品，还是很有文学思想价值的，完全可以开课。我看刘据自幼学习《公羊春秋》《毂梁》等儒家学说，想来一样精通儒学，扶苏，不如《论语》一课你和刘据合开。” “宁校长，此言当真？” 本来，扶苏听宁野的意思，还以为他反对儒学呢。 直到宁野解释，他才真正理解，宁野其实不是反对儒学，而是反对儒学里的糟粕。至于那些精华，则是中华文化值得代代相传的一部分，当然要传承了。 宁野更是将这一标准简单直接地概括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后世之人对孔子学说多有歪曲。你老爹秦始皇焚书坑儒，也让大量先秦时期的珍贵书籍被焚毁，好在有你，这对我们了解、传承先秦文化很有帮助！” 宁野的话，引发了扶苏的思考。 焚书坑儒是中国文化传承的重大损失，许多学派的经典着作失传。 据说，秦博士伏胜在“焚书”之时，将儒家的《尚书》私藏到家里墙壁之中，直到汉文帝时，晁错才从伏胜手中学到《尚书》，但也仅剩余二十九篇，损失十篇。这导致后人对先秦文化的研究和理解，出现了断层。 现在有扶苏在，他可是受过系统儒学教育的，应当多少能弥补始皇帝“焚书”带来的影响。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宁野根据扶苏、刘据的个人优势，大致拟定了第一批国学夏令营的主要课程。 教学内容包括： 音律课：古琴（扶苏），箫（刘据）。 文史课：《诗经》《楚辞》《论语》（扶苏），《汉赋》《论语》《史记》（刘据）。 武体课：马术、射术（霍去病）。 目前因为老师不够，所以三人都是一人身兼多职。 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对自己即将展开的任教安排非常满意，课程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还是以体验为主，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学术研究。 毕竟，国学夏令营，激发兴趣肯定要摆在第一位。 大家一直讨论到月明星稀才入睡。 明天事情不少，上午要拍霍去病骑射的传播素材，然后下午还要与大v联动直播扶苏和刘据的琴箫和鸣，估计接下来能吸引不少人来学校参观试听报名。 一想到这里，众人都激动得难以入眠。 明天，注定会是宁野带着古人们大放光彩的一天！ 第20章 远古战神的骑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宁野迷糊中醒来发现，整个斋舍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搞得宁野恍惚中以为自己在做梦，扶苏、刘据其实根本没留宿，霍去病更没来过。 还好，旁边三个榻榻米上，叠好的被褥友善地安抚了宁野焦躁的心情。 知道员工们都已起床，肯定还没吃早餐，宁野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睡懒觉，不然他能直接和周公聊到中午。 宁野用手机点了外卖，油条、豆浆、包子。 嗯，还有武汉热干面、成都担担面等地方特色早点。 由于临近端午，已经有商家在卖粽子，宁野也点了几个，也不知秦汉是否有粽子，不过，宁野点的蜜枣粽，在宁野看来，甜粽才是正统，肉粽就是异端。 洗漱完毕，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宁野感到能量满满。 宁野从斋舍出来，正准备去寻人，却见霍去病带着扶苏、刘据，正在不远处跑步。宁野挥挥手，几人停下脚步，开始往回走。 “早啊。”宁野打起招呼。 “早。” 虽然古代未必这么打招呼，不过，几人很快就学会了入乡随俗。 “昨天睡得怎么样？现代的床榻，还舒服么？” “舒服舒服。”刘据嘿嘿一笑。 扶苏“唔”了一声，欲言又止，刘据才又接着说：“就是太软了，我等早上差点起不来，还好表兄叫醒了我们。” 霍去病拱拱手，算是跟宁野打过招呼。 霍去病并不知道什么是榻榻米，还以为两千年后的床都这样，这后世的床榻，直接铺在木地板也就算了，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睡起来很柔软。 一般人或许喜欢，但霍去病却睡得难受，他睡硬板床习惯了，软床缺少支撑，入睡倒是快，但或许是身体还没适应，醒来反而更容易疲乏。 这不，早起后，他提议跑步活络筋骨，扶苏和刘据当即就同意。 “睡久了就习惯了。” 宁野也不辩解，认床嘛，很正常，几十年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 正好，这时外卖也快到学校门口，宁野让几人先回斋舍洗漱一下，换好各自的衣服，然后再到校长办公室一起用早膳。 半个小时后，众人在校长办公室会面。 由于昨晚在夜市已经吃过琳琅满目的现代中餐，因此，除了热干面极具侵略性的气味以及担担面辣到人欲罢不能的刺激，让几人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早餐倒没有再引发更多的震惊，甜粽也成功推销出去，被几人瓜分殆尽。 吃过早餐后，按计划，扶苏和刘据，继续去六艺学馆练习合奏，为下午的直播做准备。 宁野则带着霍去病去逛了一圈马厩，认识了赤兔、的卢和乌骓。 霍去病不愧是马上将军，爱马之情溢于言表，刚见到三匹马时，看到这么瘦，当即责问宁野怎么可以将宝马虐待成这样。 宁野欲哭无泪，他也冤呐，各位看官作证，系统给到他的时候，这三匹马就已经快要瘦脱相了。 看得出来，霍去病对驯马很有一套，他先是给三匹马儿喂了草料和干净的清水，然后不像宁野一直把马关在马厩里，他让宁野牵一匹马，他自己骑一匹牵一匹，带着马儿去马术场运动。 用霍去病的话说，长期关在马厩里，得不到驯练，再好的马也会退化。 赤兔、的卢和乌骓，在霍去病手里，那叫一个开心，才与霍去病认识片刻，就冲着霍去病撒欢，不停地用头来蹭霍去病。 搞得宁野嫉妒得不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人马之间的感情培养做得差不多后，宁野开始给霍去病拍摄骑马视频。 此时，日上三竿，镜头的画面，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绝！ 金色的阳光宛如金缕一般倾斜而下，为整个马术场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衣。 霍去病身着一袭汉朝戎装，翻身上马，矫健的身躯如流水线条一样，轮廓感十足。 的卢马在霍去病胯下神骏无比，鬃毛随风而动，在霍去病训练有素的吆喝声中，化作白色闪电，奔驰而出，很快就绕着马术场飞奔了好几圈。 接着，霍去病又试了乌骓和赤兔，无一例外，都是好马。 一支三分钟的短视频，就这样生成了，完全不用加任何特效，霍去病本人的御马术，就是最好的特效。 宁野十分满意，古人的绝活真不是吹的。 在霍去病将三匹马儿送回马厩时，宁野则将短视频很快上传到学校的抖音官号，文案很简单—— “大汉冠军侯在我校骑马等你，有想报名国学夏令营的吗？” 宁野顺便又看了一眼昨天发布的扶苏和刘据的合奏视频数据，截止到目前，转发已经破万。 不少人都在上一条视频里评论，期待宁野尽快安排直播合奏西游主题曲。 不错不错，看来，这波期待感是拉满了。 紧接着，宁野又带着霍去病去了射箭场，这个更能展现硬功夫，要不怎么百步穿杨能成为一个流传千年的成语呢？ 射，也是君子六艺中的一艺。 就在霍去病手持弓箭，准备开弓时，宁野打开了摄像头，记录其实时画面。 镜头里的霍去病，只露了侧脸，映在弯弓之后，绝帅无比，他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目光如鹰隼一般直视前方的标的，那姿势、神态，配合打在他脸上的光影，以及飘飘欲仙的长发，说他是远古战神再临人间也不夸张。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出乎宁野预料的是，霍去病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开始凭感觉用力拉弓。 他这是要闭着眼睛射啊？！ 宁野心里赞道，这小子，真会装，这视频发出去，岂不是抖音热榜预定！ 只听到“嗖”的一声，宁野急忙将镜头跟随箭矢射出的方向转向。那支羽箭，从霍去病手里脱弓而出，须臾之间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靶心！ 接下来更是高能，有了初次手感之后，霍去病竟然一口气拿出三支箭矢。 “你……你要三箭齐发？” “嘘。” 在宁野惊诧的目光中，三支羽箭被霍去病架在弯弓上，只见他身体微微后仰，手臂肌肉贲张，将长弓拉成满月后，一声低吼，三支箭矢霎时间竞相射出，如同三道闪电。 更绝的一幕来了，这三箭，无一例外全部射中靶心，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靶心剧烈晃动起来。 “哇哦！” 即便是在录视频的宁野，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稳了！这波稳了！ 宁野已经可以预见，霍去病这远古战神的骑射视频发出后，一定会大爆特爆。 第21章 秦汉太子男团火了 不出宁野意料，霍去病的两支视频上传就爆。 短短两个小时，两支视频先后上了抖音热榜，分列第九（射箭篇）、第十位（骑马篇），平均热度高达千万。 王琦给宁野发来微信，激动地说，他已经看过视频，他那几个大v朋友，兆衡、何泽还有虞妮，在获得宁野授权后，立马就友情跟发了这两支视频，进一步推动了人气上涨。 宁野本来还想蹭人家大v的流量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蹭谁了。 不过，宁野不在乎，反正内容拍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上午的试水，更加坚定了宁野做好内容的决心。 中午，宁野继续点了外卖。 没办法，学校虽然有食堂，而且设施齐全，但是没厨子，系统既不给派人也不准宁野从外面招，宁野只能点外卖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不过，经过申请，系统答应了宁野，只要继续招到学生，开始赚钱，接下来，除了教学老师，系统也可以给宁野在古代招聘一些后勤等各岗位的老师。 什么？ 你说后勤不算老师？ 你瞧不起托尼老师是不是？ 总之，宁野听到这个消息，还蛮开心的。 人多点好，热闹。 学校这么大，就他们仨，其实也有点子孤单。虽然他们几个都是i人，相比之下，宁野已经算很e了，对于目前的清净生活都还挺享受就是。 不过，想要把学校做大做强，招更多的人是大势所趋。 简单吃过午饭后，宁野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先前系统答应援建的直播间，已经准备完毕。 宁野乐不可支，当即带着吃饱饭的扶苏和刘据前去验收。 霍去病去给宝马喂饲料了，就没有一起跟着去。 直播间在六艺学馆附近，系统竟然专门搭了一个摄影棚，摄像、电脑、音频、网络、灯光、主播座椅和桌子等直播设备一应俱全，纯色的背景墙简约大方，上面还印有宁野学校的名称、logo和地址。 不仅如此，直播间里竟然还配备了货架，难道系统是觉得，就他们这要啥啥没有的学校将来还能搞直播带货？ 不管怎么说，这个直播间都可以说应有尽有。 属实是有点破费了啊系统。 扶苏和刘据，一个抱着古琴，一个拿着箫，跟随宁野的脚步，满怀期待，先后踏入了直播间，尽管这几日早已被现代的科技震惊惯了，他们眼眸中的讶异仍旧藏不住。 宁野让两人准备彩排，他则开始调试设备。 等到一切调试完成后，宁野联系了王琦，问下午几点和他那几个朋友联动。王琦当即说只要宁野这边准备好，随时都可以。 宁野又发了一条内容，对直播进行了预告。 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在等观众聚齐，一直等到下午三点，直播总算如约开始。 这时，直播间里的留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滚动起来。 “哇哦，从昨天看到视频就一直在等着了！可算是等到了！(*^▽^*)” “不会还有人没看过博主上午发的那两条大汉冠军侯骑马射箭的视频吧？？？” “看了看了，太牛了，简直就是霍去病本人！！！” “咳咳，这里是音乐专场，看骑马射箭的你们去看视频不就好了。。。” “别吵别吵，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别把饭圈那套带到这里来。” “我从小就想学古琴，小的时候家里没钱，现在工作了又没时间，关键是年龄还大了，也不知道博主这个学校，收不收成年人啊？” “这个建议好，建议博主开放成年人报名。” “我最近正好想为家里的娃报一个暑期兴趣班，大家觉得学小提琴好还是钢琴好？” “要我说，什么小提琴钢琴都烂大街了，现在咱们中国传统乐器更吃香。” “这个古筝怎么和我在别的视频看到的不一样？假的吗？” “有没有可能，这是古琴不是古筝？┓( ′?` )┏ ” “？？？没文化真可怕，还质疑人家是假的。。。” “我音乐学院的，上次他俩合奏的视频，我发给我老师看了，我老师当场就跪下了，今天我们全班一起在看直播，看完还要写论文，老师说如果有机会要亲自来这个学校现场看看。。” …… 在大家的议论中，直播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扶苏一袭黑色曲裾深衣，衣袂飘飘，宛如世外高人，席地而坐，手指拨动琴弦。刘据则身着玄色襜褕，站在一旁，活脱脱一个贵族公子，竖起长箫。 所有观众都在屏幕前洗耳恭听，只听那熟悉的旋律，从鼓点到登登登，再到伴奏的女高音，空灵婉转又气势磅礴。 当真是：优雅与激昂齐飞，古琴共长箫一音。 扶苏与刘据，一柔一刚，一缓一急，历史上两个相隔一百多年却殊途同归的失意之人，此时宛若伯牙子期，在两千年后的音乐曲目中一拍即合，紧紧相连。 一首西游主题曲演奏完毕，整个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cp！必须组cp！” “cp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扶光据影」~~” “他们不是cos秦汉太子嘛，不如叫「秦汉太子男团」吧哈哈！” “这曲子演奏得也太好听了吧，从没听过的版本！！！原地出道求求了！！！” “666，我的赛博耳朵终于有救了。。” “救命！他们怎么这么好磕！两人合奏时对视的眼神绝了！” “我现在就去搜这个学校的地址，不远的话，明天就去看看。” “我也要去，正好明天娃放假，有没有一起的？” “博主，组团报名有优惠么？？” “这水平还要啥优惠啊，出钱听我都愿意！” …… 又收获了一波好评，眼看直播间的粉丝数逼近一百多万，宁野这时也按计划，与兆衡、何泽、虞妮等人同时连线。 几个人当即一顿彩虹屁狂吹，虞妮更是把刘据和扶苏吹成绝无仅有才貌双全完全可以就地出道的大帅哥。 直接把刘据和扶苏两人整得当场脸红。 以往夸他们的人不少，但从没有人当着上百万人的面夸啊。尤其是宁野早在直播前就给他们做了科普，他们已经知道，这一个小小的屏幕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和耳朵正在阅听。 随后，别看兆衡小粉毛昨天当舔狗，他今天在直播间可是大展神威，从一个音乐人的角度进行了专业点评。 王琦也以普通账号上线，对二人的古装从做工到设计到审美，毫无保留地进行了大段大段文字夸赞。 在这波专业助攻团的联动下，直播间的氛围史无前例的高涨。 为了避免接下来几天同时来太多人，宁野急忙上架了「国学兴趣考察团」预约，预约不收钱，所有人按下单顺序拍下，等到学校时再付100元的体验门票。 不预约的话，由于接待人力有限，要看当天的客流情况，如果人多那就只好恕不接待。 毕竟，宁野是要开学校做生意的，价格都明码标价说清楚了。 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在网上看免费视频呗。 再说，设计价格也可以筛除掉一批没有报名兴趣、单纯只想看热闹的受众，毕竟，等扶苏和刘据各自返回秦汉，学校可就只剩下宁野和霍去病两个人了。 即便是为了平衡接待能力和用户体验，收点门票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直播在高潮中结束，宁野看了一下后台数据，共计两百多万人观看了这场直播，目前已经下单「国学兴趣考察团」预约体验的就有一百多人，他们会按订单顺序，在接下来一个星期陆续来访。 总的来说，三个古人的现代“首秀”，都大获成功。 扶苏和刘据，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各自马上就要返回秦朝和汉朝。不过，看他们俩欲言又止的模样，宁野已经猜到，这二人回去前，怕是都还有话想和宁野说。 宁野看他俩神神秘秘的，顿觉好奇，也不知道扶苏和刘据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第22章 大秦将乱，诸君议兵 宁野带着扶苏和刘据返回校长办公室。 这时，霍去病也喂好的了他的三匹爱马，回来了。见扶苏和刘据都一副要告辞的表情，霍去病顿时心里感觉怪怪的。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开始接纳宁野，但两人毕竟有千年的代沟。 扶苏也不拖沓，率先站出来，朝着众人拱手作揖道：“诸位，我要回大秦了，先前来时我已命蒙恬将军整军备战，大秦将乱，扶苏也有一事，想请教诸位。” “干嘛这么客气。” 宁野拉住扶苏的手，“我们大家现在都是一个团队的人，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说，我们都是你的智囊团。” 刘据听闻“智囊团”一名，颇觉有趣，亦上前用肩膀撞了一下扶苏：“校长所言极是，扶苏，我都把你当兄弟了，你还跟我来这套？” 霍去病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看着扶苏，等他下文。 见众人相识相交不过数日，却都愿意倾心相助，扶苏顿时感动得不行。 “既如此，那扶苏就开门见山了。” “快说快说。” “来时我和蒙将军商议，应当如何匡扶大秦，虽已有些想法，也想听听诸位的高见。” 见众人屏息以待，为了方便理解，宁野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索了秦朝地图。 霍去病当即浑身一颤，后世竟有如此高清的地图？！就像有人在九天之上俯视一般。 “这……这！” 扶苏、刘据亦感到震惊。 “一幅地图而已，咋还大惊小怪的。你们都是古穿今的人了，有点出息好不好。” 宁野笑道。 众人迅速围过来，扶苏激动地指着秦朝地图解释。 “正如地图所示，诸君请看，目前我大秦兵力主力分布如下。” 扶苏指了指大秦北疆，“此处有长城军团30万人，由我和蒙恬将军率领，我等的职责是修筑长城、北御匈奴。” 紧接着，他手指向下一滑，落指南方。 “岭南军团50万人，由任嚣将军率领。” 随后，扶苏手指咸阳，“另有关中军团15万人，其中有10万关中驻军以及5万咸阳近卫军，此乃我大秦之精锐，大致可分为郎中令军（皇帝亲卫军官团）、卫尉军（皇宫保卫部队）、中尉军（内史也即京师地区卫戍部队）。” “章邯率领的骊山军团呢？” 宁野好奇地问道。 长城军团、关中军团、岭南军团、骊山军团并称秦朝四大军团。因此，没听到骊山军团，宁野还有点纳闷。 扶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关中地区确有服劳役的70万邢徒，此时应由修陵官章邯主持，不过，我却不知大秦何时有了骊山军团？” 虽然扶苏先前看过历史大事，但由于当时在藏书阁阅读时间较短，他还没有来得及注意所有细节。 这两日又各种忙碌，更无暇深入研究秦末历史。 “你不知道很正常，”刘据这时展现了他作为太子以史为鉴的功底，“骊山军团是在秦二世二年初编成，那时历史上的扶苏早已自裁，骊山军团的主体乃关中地区的黔首以及骊山邢徒，人数大约在20万上下。” “原来如此。” 扶苏和宁野都恍然大悟。 霍去病以前对历史什么的不感兴趣，他连孙子、吴起的兵法都不屑于学，又岂会在乎前朝往事。但现在，由于扶苏的关系，他也开始关注起来。 “最后，包括李斯之子、三川郡守李由率领的两万五千人在内，全国各郡驻军还有20万。” 结合电脑上的地图，以及扶苏的条分缕析，秦末兵力分布便已大致摆在众人面前。 “所以，你是想与我们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宁野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参与逐鹿天下这样影响历史走向的国家大事，而且，向他问计的还是秦始皇的儿子、大秦长公子扶苏！ 他的心中顿时有点激动莫名。 “正是。” 扶苏点头，沉言道：“蒙恬将军的意思是，如今局势不明，北面又有匈奴虎视眈眈，不如先率30万大军屯军上郡，以待时变。毕竟，胡亥、赵高、李斯，此时尚未宣告天下父皇已经驾崩的消息。” 历史确如扶苏所言。 秦始皇驾崩后，左丞相李斯担心消息传出会引发皇子们以及各地变故，遂秘不发丧，当时，仅秦始皇小儿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以及五六个颇受秦始皇宠幸的宦官知道皇帝去世的消息。 他们将秦始皇的尸体放置在辒辌车中，继续按原计划行进，所到之处，百官奏事如故，宦官就在车中批复。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 当时正值夏季，李斯和赵高还搞了一石咸鱼和秦始皇的尸体放在一起，来掩盖尸体腐烂的臭味，赵高等人借此封锁消息，制造秦始皇还在世的假象。 一行人继续赶路，回到咸阳后才发布治丧公告，随后赵高、李斯等人扶持胡亥登基，是为秦二世。 “也就是说，如果扶苏现在就起兵，那么天下人因不知始皇已崩，会将扶苏的行为视为造反？” 宁野问道。 “没错。人言可畏。” 刘据看过自己的历史，当即颔首，他不就是吃了这个亏么？ 历史上，刘据调兵失败后，民间都说“太子谋反”，所以不依附他。 班固《汉书·武五子传》载：“长安中扰乱，言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兵败，亡，不得。” 所以，名正言顺，自古以来都很重要。 并不是说你是太子，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都有三十万大军在手，社稷何其重，名分何足惜？”霍去病不敢苟同，“若是我，当令蒙恬将大军赴咸阳，我自领八百轻骑，日夜兼程直扑沙丘行宫，直接取了那胡亥、赵高、李斯的狗命！” 霍去病一语震惊三人。 不愧是那个第一次统兵就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直击匈奴，一举“斩捕首虏过当”的霍骠骑。 “霍将军此计虽然英勇，但却受限于时势与人力。”扶苏面露苦涩，“即便我之前一时激愤说要带三十万大军回咸阳，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大秦之时，北方匈奴未灭，上郡不可无人把守。” 宁野点头，赞同扶苏的话。 正如网友们调侃，秦皇统一六国，何其威猛，却仍要派长城军团30万人来防御匈奴，这说明北边的游牧民族也在壮大，一旦胡人南下，那五胡乱华的惨剧岂不是要提前几百年上演？ 刘据和霍去病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又不是朝朝都像他大汉，虽远必诛。 即便是大汉，前期也经历了白登之围、汉匈和亲等诸多羞辱，又积文景之治，遇帝国双壁之才，这才大败匈奴。为此不惜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民众不堪压迫，即便强如汉武帝，最终也颁布了轮台罪己诏。 因此，北边不可不防。 扶苏见众人同意他的判断，接着说，“二来，我长城军团虽然骁勇，却无霍将军这样善领骑兵速胜的将军……” “怎么没有！” 宁野忽然大腿一拍，脑海中浮现出他玩王者时的一个英雄角色来。 “李信啊！李信就是你大秦的霍去病！” ------ 【故事互动】各位才华横溢的宝子们，大秦将乱的背景之下，扶苏怎么做才能匡扶大秦呢？诸君如有雅兴，欢迎在评论区议兵讨论哦。 第23章 少年白发李将军 历史上的李信，生卒年不详。 李信年轻时强壮勇敢，连秦始皇都夸赞：“李将军果势壮勇。” 后世网友们知道李信，大多是调侃他与王翦灭楚之争。 在秦王政询问李信和王翦攻楚所需兵力时，李信自信地说：“不过用二十万人。” 嬴政又问王翦，王翦非要六十万不可。 《史记·卷七十三·白起王翦列传第十三》记载：「始皇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蒙恬将二十万南伐荆。」 结果，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年），李信攻楚，大败而归，被世人诟病其年轻气盛，轻敌妄为。 此后，李广祖先李信的光辉历史就此打住，史书记载寥寥数笔，身后更是毫无消息。 但各位看官，宁野之所以想起李信，那也是有他的原因在的。 虽然李信后来灭楚失败，但早期攻伐燕国时，李信可是带着数千士兵追击燕太子丹，一路追到衍水（今辽宁太子河）。大家想象一下，这时秦朝都还没有建立，交通何其不便，他竟然能追到东北！ 这位的举动，难免不让人想起大汉的那位追风少年。 “李信将军么？” 扶苏喃喃自语，旋即叹息，“李将军自伐楚失利后，一夜白头，如今已回陇西老家归隐，不问世事。” 宁野心道，难怪史书对李信再无记载，原来是归隐了。 “扶苏，你何不快马加鞭，亲自前往陇西，请李信出山相助？” 宁野其实是有私心的。 谁都乐见霍去病一举成功，但又有几人能理解李信其实也需要第二次机会？ “我认为校长所言可行。”刘据附和。 “唔……”扶苏还是有点犹豫，“李将军战败后，父皇对其很失望，也不知李将军是否还愿意助我。” “这有何难？”霍去病道，“你且告诉李信，我一战封侯、二战打通河西、再战封狼居胥，而我今岁才二十有四，问问他李信，一次失利便心生退意，难道果真昔不如今、秦不及汉？” 这是典型的激将法了。 宁野被霍去病的话逗笑，鼓掌说道：“小霍的建议不错，扶苏，你去见李信时就这么说，若他不中计，便将未来之事告诉他，我相信，李信既然是名留青史的将军，家国觉悟必定是有的。” “善！” 扶苏终于点头，眼里也闪烁着希望之光。 众人商议许久，最终决定，由蒙恬率20万长城大军，仍然驻守上郡，一来防御匈奴趁乱侵犯，二来也是留一个后手，给扶苏保住大后方。 然后，由扶苏本人亲率9万大军，直取咸阳，等拿下咸阳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备战。 刘据之前为了解扶苏，看过秦史，进一步建言，扶苏回咸阳后，可团结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宗室中正直之人，他们在胡亥继位后反对胡亥暴政，想必定会支持扶苏。 至于朝中文武重臣，右丞相冯去疾与将军冯劫，或可争取一二。 此二人在胡亥登基后，与左丞相李斯谏请停建阿房宫，被判罪下狱，冯去疾与冯劫都认为将相不能受侮辱，最终自杀。 秦始皇外出巡游时，冯去疾负责留守都城咸阳，若能说服其支持，扶苏的长城军与关中军，或可避免一战。 至于南方的岭南军团，历史上，由于山高路远，并未参与秦末战乱，反而封锁了五岭边界，与中原断绝联系。任嚣的继任者赵佗，甚至向南岭各关口的军队传达了据险防守的指令，防止中原起义军进犯，秦朝灭亡后，赵佗在岭南地区建立南越国，都番禺（今广州市），自称“南越武王”。 故而，岭南军团暂时不足为虑。 唯一需要担心的的是，王离、李由串联后，以矫诏的名分，说服章邯以及各郡守卫军倒向胡亥。 因此，众人商议后，采纳霍去病提议中的一点，以李信为前锋，率领1万长城骑兵，直奔巨鹿郡沙丘行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胡亥、赵高、李斯等人拿下。 扶苏本来一开始的想法是与蒙恬分军，一路由蒙恬率领，继续坚守长城防线，一路由扶苏亲自率领，向咸阳进发。 其实，他设想的计划和大家商议的差不多。 只不过，在群策群力之下，现在多了李信这一路奇兵，倒是有点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之意。 商定之后，扶苏再次向众人大礼参拜以示谢意，随后金光一闪，返回了秦朝。 那边扶苏刚去，这边刘据也要告辞。 不过，他也有事要求宁野。 “校长，”刘据有些着急，“江充在长安胡作非为，用酷刑和栽赃迫使人认罪，百姓们相互诬指对方用巫蛊害人，自长安、三辅连及郡、国，前后数万人因此而死。” 霍去病闻言大怒：“这江充是何人？陛下为何亲信于他，不信太子？” “表兄有所不知，方士及诸神巫多聚长安，以旁门左道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无所不为。一些女巫教宫中美人躲避灾难之法，后宫中人因相互妒忌争吵，轮番告发对方诅咒父皇、大逆不道，父皇因此震怒。” 刘据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为了此事，他不止一次向父皇进谏，无奈父皇根本不听他的。 历史上，汉武帝产生疑心，有一次白天做梦，梦见有数千木头人手持棍棒想要袭击他，惊醒后身体开始不适。 江充与太子刘据、卫皇后有嫌隙，害怕被刘据诛杀，于是便定下奸谋，说汉武帝的病是因为有巫术蛊作祟造成的。 汉武帝遂派江充为使者，负责查出巫蛊案。 因此才有了江充构陷太子，太子起兵诛杀江充，长安大乱。 “江充，布衣之人，陛下重用这个市井奴才也就罢了，岂能不相信太子殿下？我虽已不在，太子遇险，舅舅岂可坐视不管？” 霍去病的心情因得知历史将来而郁郁起来。 “表兄，舅舅卫将军并非坐视不管，而是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离世。今岁距离表兄在大汉病逝，也已二十六载了。” 刘据这是解释了霍去病一开始见到他时的疑惑，光阴如梭，霍去病还如当年那般年轻，而他刘据却已到而立之年。 “惜哉！”霍去病愤恨地一拳击在墙壁上，“只恨我已不能返回大汉，无法为殿下前驱。” 宁野见二人都愁眉不展，轻轻拍了拍手，提醒大家别这么紧张，他还没出手呢。 “不就是阻止江充吗？这有什么难的？” 宁野说完走到办公桌前，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刘据。 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第24章 始皇失踪沙丘惊 刘据和霍去病纷纷上前。 他们都很好奇宁野有什么对策，只见宁野打开一个科普视频，一边用电脑播放，一边拿着一个圆柱状的东西对二人解释。 “这个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维生素，我已经买好了，这是人体六大营养素（糖、脂肪、蛋白质、无机盐、维生素、水）之一，大多数无法由生物体自己产生，必须从食物中摄取。听不懂没关系，总之，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你带回大汉，献给你的父皇。” 刘据接过一个精致的药瓶，只见上面用简体字写着“男士多种维生素矿物质片”。 “此药每日一次，每次一片即可。另外，提醒你父皇，与其求仙问道，不如运动治疗，我们这时代流行一句话，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宁野说完，又将另一个黑色的笔状物递给还没反应过来的刘据。 “这是录音笔，可以待机半月，这个东西的作用和手机录音差不多，按下这个按钮就能录音，再连续按两下就可以回放，你知道带回大汉后怎么用，对吧？” “知道。” 刘据点头，突然好像明白了宁野的用意，声音都激动起来。 “这些……校长是要将这些东西送给我么？我还没有发工资……” 宁野把手搭在刘据肩膀身上。 “你和扶苏今天的直播表现不错，为我们学校做大做强贡献不少，我不能代替系统给你们发工资，这个就当是我这个做校长的给你发的活动绩效奖励。” 刘据闻言大喜，“刘据拜谢校长！” 霍去病亦拱手，对宁野露出感激的目光。 “小霍啊，你不要以为这么看着我，就不用去藏书阁了，”宁野笑着指了指霍去病，“下午来这儿尽摸鱼了吧，让你看的历史风评你看了么？” “我……”不可一世的霍去病，竟被宁野唬住，“我这就去……” “等等！” 刘据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拦住霍去病，“表兄，霍家的未来非我所致，还望你看了以后不要对大汉失望。有我在，必会改变历史的。” 对大汉失望？怎么可能？ 霍去病起先不以为意，可是见刘据和宁野目光都似有闪躲，霍去病顿时觉得，这历史，非看不可了。 又是金光一闪，刘据也回了大汉。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巨鹿郡，沙丘行宫。 就在扶苏返回上郡军营的当日，中车府令赵高，也接到了王离派人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急报。 王离在信中说，扶苏非但不肯受诏，还斩断圣旨，一剑封侯刺杀了赵高派去传信的使者，甚至，甚至扶苏还让王离给他赵高传话——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这是对他赵高毫不掩饰的杀意啊！ 后面的内容，赵高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就没再细看了。他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地将绢帛揉成一团，本欲当场烧掉，又见同在行宫内的李斯还没看，遂丢到左丞相李斯案桌上。 赵高一朝得势就居高临下的态度，让李斯很不满。 再怎么说，他李斯也是大秦丞相，赵高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已经上了贼船，他必要和赵高好好分说一二。 “丞相对此有何高见？”赵高哼了一声，“你的好女婿，才去上郡几年，转变可真让人吃惊，还说你以翁杀婿，心真狠呢。” 李斯浑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 他急忙拿起绢帛，细细读来，读到最后竟瞠目欲裂，“这……自陛下驾崩，行宫之事，唯你我数人知，长公子远在千里之外，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我哪儿知道。”赵高冷哼，突然像是想到一种可能性，阴鸷地瞪着李斯，阴阳怪气起来，“莫非……丞相该不会另有所图吧？” “你怀疑是我向长公子泄密？” 李斯大惊。 他都已经豁出去做到这份上了，没想到，赵高竟然还不相信他。 “是与不是，丞相自知。不过，如今你我既已矫诏，便休戚与共，再无退路可言。既然扶苏已反，正好落我口实，我等当立即启程，送陛下龙体返回咸阳治丧，再着胡亥公子即皇帝位。只要胡亥公子登基，万事可无忧矣！” 听到赵高的话，李斯起身，沉思片刻，在大殿中踱步半晌，方才又言。 “此计可行。不过，为防止扶苏与蒙恬作乱，先我等一步直取咸阳，我们得派人前去拦阻长城军南下。” “丞相莫非是想通知冯去疾那老匹夫？” “右丞相此人，心思素来深沉。若知你我所为，未必乐于屈居人下，胡亥公子尚未登基，关中军不可指望。老夫的意思，是由犬子李由会同王离北上，持矫诏联络章邯，举骊山刑徒成军，平叛扶苏。” 李斯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赵高本来怀疑李斯脚踏两只船，现在见李斯诚心献计，遂决定继续利用李斯，等回咸阳再对李斯下手。 反正，只要胡亥登基，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指鹿为马又有何不可？ “丞相所言甚得我心，待我向胡亥公子禀明，即按丞相计行事。” 赵高虚与委蛇，不露声色。 可叹李斯位高权重，在相位多年，竟未能识破赵高险恶。 二人遂商定做两手准备，一手速回咸阳继承大统，一手联络章邯平叛扶苏，就在二人准备前往寝宫禀告胡亥之时，一个始皇帝身边的内侍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大殿。 内侍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赵高提着嗓子怒斥。 “中车府令、丞相，陛下……陛下……” “陛下怎么了？不是让你等守着陛下的龙体，不准任何人靠近么？你来此处作甚！” 这内侍随侍始皇帝多年，乃赵高悉心培养的耳目，此番沙丘政变，篡改始皇帝遗诏，他也在场，是整个沙丘行宫为数不多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因此，始皇帝驾崩后，赵高派他带了几个人，日夜守着始皇帝遗体，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看他那慌慌张张的神情，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是，眼下始皇帝已死，胡亥对赵高言听计从，就连李斯也被说服参与政变，还有什么事能让这内侍如此慌张？ 本已感觉胜券在握的赵高，却被内侍接下来的一句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内侍惊恐言道：“陛下不见了！” “你说什么？！” 赵高和李斯几乎同时起身，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高满脸狰狞，着急忙慌地上前，一把抓住内侍的衣襟。 “你再给我说一遍！陛下怎么了？” “禀告中车府令，自陛下龙驭宾天，我等日夜守着陛下龙体，孰料，昨夜宫中刮起一阵妖风，我等不知怎的，就……就睡着了……待我等醒来，陛下龙体已经失去踪迹！” “你是说，陛下昨晚就失踪了？不可能！绝无可能！” 赵高丢下李斯，崩溃地跑了出去。 一个明明已经死去之人，如何会从沙丘行宫失踪？他不信！赵高决定亲自去查看。 李斯也惊惧莫名。 “难道……”李斯的脑海里忽然升起一个令他胆寒的可能，“难道陛下并未驾崩，实乃诈死以测我等忠心？！” 第25章 被历史整破防了 刘据返回大汉不久，霍去病就去了藏书阁，宁野叫他吃晚饭他也不吃。 这一去，直到后半夜才回斋舍。 要不是半夜三点霍去病回斋舍误碰了大灯开关，宁野都不知道这小子竟然如此勤奋好学。 不过，霍去病回来时脸色不太好，宁野问他咋了，他也不说。 第二天一早，宁野醒来，正在床上伸懒腰，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懒觉，猛地看到霍去病枯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一言不发，这可把宁野吓了一跳。 这孩子，这是被历史整破防了？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宁野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校长，”霍去病喉咙嘶哑，眼睛红肿，“我对大汉忠心耿耿，为何大汉容不下霍家？你说，这是为何？” 宁野虽然不知道每一个历史事件的细节，但霍去病的弟弟霍光他还是知道的。 昨日刘据返回大汉前对霍去病说的那些话，宁野也听进去了，霍去病去藏书阁看史书的时候，宁野自然也在校长办公室做功课。 毕竟，霍去病现在跟他混了，关爱小弟身心健康，宁野觉得这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责任。 历史上，卫霍两家的结局令人唏嘘。 卫青在世时，因抗击匈奴屡立战功，被汉武帝封为长平侯。 公元前106年，卫青病逝，此时霍去病已英年早逝十一年，卫青长子卫伉承袭了长平侯的爵位，但卫家已失宠，数年后，卫伉丢失爵位。 又过了数年，卫皇后的大姐卫君孺之子公孙敬声因擅用军款而下狱，此案牵连阳石公主和诸邑公主（卫皇后的两个女儿）以及卫伉被杀。 巫蛊之祸发生后，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亦自杀。 卫家盛极而衰，直到汉宣帝时期，卫青的后人境遇才稍有改善。 相比之下，霍家又是另一个故事。 公元前117年，霍去病离世，年仅24岁，其子霍嬗继承了冠军侯的爵位。可是，深受汉武帝喜爱的霍嬗，在十一岁那年发病而死。 网友们熟知的霍家另一个名人霍光，是霍去病的异母弟，后成为辅政大臣，权倾一时，被称为「敢废皇帝的“隐形天子”」。 后世权臣废立皇帝时常说的“行伊霍之事”中的「霍」，就是这么来的。 霍光去世后没几年，霍光之子霍禹等人意图谋反，事情败露，霍家人有的自杀，有的被处斩，霍禹受腰斩之刑，霍后成君被废，霍氏一族因连坐之罪惨遭灭门。 卫霍两家的崛起与覆灭，是汉史中一段扣人心弦又令人唏嘘的传奇。 宁野见霍去病头发凌乱，一副就要一蹶不振的样子，赶紧安慰他。 “小霍啊，你看到的只是原本的历史，你忘了你和刘据来自同一个汉朝吗？只要他能改变历史，说不定在你们来的世界，卫霍两家的命运能被改写。” 霍去病听到宁野的话，顿时精神一振。 “校长所言当真？” “我骗你干嘛？所以啊，你在学校好好工作，多赚点钱让刘据买现代的好东西带回大汉，这样你不仅能帮你表弟登上皇位，还能帮助霍家后人。” 宁野将话题引向办学。 这倒不是他在pua霍去病，而是霍去病来自两千年前，本就在适应后世，长期无所事事没有产出人是会废掉的，所以宁野觉得应该给霍去病找到一个新的目标，也是为了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 至于把学校做大做强，过程做好了，结果是自然而然的事。 “好了，起来洗个澡，一会儿跟我去吃早餐，昨天已经有人预约今天来学校参观考察，这可是我们未来的生源，今天要继续好好表现！” “喏，去病听校长的。” 宁野的一席话，让霍去病重新找到了奋斗的方向。 ------ 公元前210年。 秦朝，陇西郡。 一个面如冠玉、衣袂飘飘的青年男子，驾着一匹白马在驰道上飞驰，还有几个持刃侍卫亲军在青年身后随行。 众人马不停蹄，驰道上尘土飞扬。 陇西郡乡下一处不知名的简陋宅邸里，一个面相分明年轻却满头白发的年轻人，正端坐在亭子里，手持竹简阅读。 他时而沉吟击掌为兵书里的内容叫好。 时而又叹息懊悔当初如何如何。 时而又起身，在桃花落尽的院子里挑剑起舞。 这个鹤发童颜之人，并非求仙问道者，正是之前为秦统一六国贡献不少，因功被封为陇西侯的将军。 李信。 伐楚失败后，李信羞愧难当，无颜再在朝堂上面对流言蜚语，更无颜面对给予他极大信任的始皇帝，于是，李信做了一个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决定。 他辞去了侯爵，辞去了所有官职，变卖了在咸阳的家产，回到陇西老家归隐。 即便是回到陇西来，他也不想被人找到，他让家人回郡治里的府邸居住，自己却一个人带着一个仆人在乡下隐居。 似乎是在逃避，又似乎是在苦修。 这日，李信看过早就翻阅了无数遍的孙子兵法，正准备午休假寐，仆人来报，说有客人远来拜访陇西侯李将军。 “客人？” 李信一怔，他都忘了已经有多久没见客了。 “你去告诉来人，就说这里只有一个败军之将，没有什么陇西侯李将军。” 李信当即大手一挥就要遣仆人回绝。 谁知，门口的来客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见久久不来开门，便自顾自地闯了进来。 “李将军，”扶苏拱手作揖道，“久未晤面，别来无恙。” “长公子，怎么是你？” 李信正欲发怒来者竟敢擅闯，看到客人是谁，当场怔住。 ------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白发苍苍的刘彻，躺在宫外空地的龙辇上，此时日光尚且温和，晒起来正舒服。 自从之前梦到有木头人袭击他，刘彻就浑身上下不爽利。听到江充说，皇宫里有邪气，刘彻更是二话不说，立刻搬到了甘泉宫。 这里位于关中北部的山系中，距离汉帝国首都长安西北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为了安心养病，汉武帝几乎不和外界联系，就连皇后和太子发来的消息，也总是爱回不回。 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就算他一句话也不说，这大汉也要按他的意志运转。 刘彻睡不着，精神状态也并不怎么昂扬，这时，黄门侍从苏文前来通传：“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其实，刘据昨天就来甘泉宫了，在宫外已经跪了一夜。 苏文和太子有矛盾，他曾经诬告太子调戏宫女，为了构陷太子刘据，苏文又和江充私下勾结，见太子前来甘泉宫，苏文本来不想通传，可太子迟迟不肯离去，他又怕事情传到刘彻耳朵里。 “太子？”刘彻眯着眼，“他不在长安监国，来这里做甚？” “那，老奴让太子殿下回去？”苏文当即进行语言引导。 按刘彻以往的脾气，估计嗯一声也就这样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刘彻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宣他进宫觐见罢。” 长安想必因为江充治巫蛊之案，早就闹翻了天，刘彻也想听听看，自己这个一点也不类他的儿子，又有什么屁话要说。 第26章 开校营业 两千年后，现代。 宁野着实低估了社交媒体的力量，也低估了这届网友们前来考察学校的热情。 在宁野评论回复网友，他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招生对象不仅面向青少年、也面向成人招生之后，来校考察的预约，瞬间就排到了两个星期之后。 什么？ 你问来学校考察为什么还要预约？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校人力不足。目前系统只给宁野从古代招聘了三个人来任教，实在是接待不过来。 之前系统答应过，只要宁野招到更多学生，开始赚钱，接下来，除了教学老师，系统也可以给宁野在古代招聘一些后勤等各岗位的老师。 宁野就盼着这一天到来了。 平心而论，学校基础设施没话说，可以开的课程也很多，但没有老师都白搭，而且学校这么大，到目前为止连个保安老师都没有，更别提膳堂的大厨老师了。 不过，想要招到更多人来校应聘，他得先忙过眼前这一阵。 第一天开校营业，宁野和霍去病两个人就忙疯了，总共接待了三个团，上午一个，下午两个，基本都是六七个人成团，年龄从19到39岁都有。 有的是自己感兴趣，本着技多不压身的理念，想来学点才艺的。 有的是想为孩子报名暑期班，提前来看看学什么合适，顺便考察一下学校的办学资质的。 还有的，嗯，还有的单纯就是来看帅哥的。 宁野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扶苏和刘据在网上已经被粉丝们组成了cp。 有人专程为了秦汉太子男团而来，当听到宁野说扶苏刘据这几天“调休”，不在学校，顿时失望的不得了。 没办法，宁野也希望他们俩在啊！ 但是，这两位目前的处境都很紧急，谁让他俩双双处在人生十字路口呢。 宁野也不是那种黑心老板，知道扶苏和刘据各自有事要忙，也不忍心让系统强行召回他们。 好在，还有霍去病陪着，宁野总算不至于忙到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援手。 别说，你还真别说，咱小霍粉丝也不少呢，很多人看了宁野先前发到抖音的大汉冠军侯骑马射箭的视频，不少人专门慕名而来。 咱小霍也没让他们失望。 虽然因为扶苏、刘据不在的关系，音律、文史课没法试听，这不还有咱骠骑将军在吗？ 武体课妥妥起飞好吧！ 霍去病一连五天，总共表演了十几场，生产队的驴看了都要自叹不如。 虽说收了门票，但毕竟咱小霍不懂浑水摸鱼，每场都是拿出十分的真本事来表演跑马射箭，五天实际有66个人最终购买了门票体验，全都给了霍去病五星好评。 当然，除开体验门票赚了6600元，也有其他外快。 有人看霍去病骑马那叫一个威风，当场忍不住要自己上，偏偏又不会骑，霍去病只好牵着马带人在马术场溜圈。 这生意不就来了嘛，一圈50元，不骑不收钱。 至于有的小年轻，又菜又想像霍去病那样狂奔的，100元一圈，由大汉冠军侯本人亲自带你骑马哦。 当然，一开始霍去病是坚辞不受的。 有的游客热情过度，嘴上夸夸还不够，还要手动点赞，女生摸臂肌，男生摸盔甲，搞得霍去病羞红了脸，差点落荒而逃。 宁野好说歹说，总算说服霍去病尝试接受现代社会的热情开放。 不过，为了保护咱小霍同志纯洁的心灵，宁野也给考察团的访客们立了规矩，这里是学校不是那啥x总会，请大家文明体验。 除了骑马，射箭也有不少外快。 总之，虽然忙到快吐血，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五天下来，门票6600，骑马外快2200，射箭外快1200，不多不少，正好赚了1万。 不仅如此，首批考察团中，最终招到了10个学生，其中青少年有3个，比宁野预期的要少，成年人反倒有7个，大大出乎宁野的预料。预计7月1日夏令营正式开学，首批少儿班和成年班就会来学校上课。 收入刚进账，不出意外，宁野收到了系统的消息。 这个系统就这点好，奖励及时，说到做到。 “叮！恭喜宿主完成招募更多学生并开始赚钱的挑战，获得一次新的招人机会，本次可以招募古人若干，充当学校后勤、保安等岗位的老师。” 听到系统的话，宁野愣了一下。 不错不错，这次系统升级了呢，招的人居然不止一个。 “不能我自己选人吗？” 宁野想着，来了几次，人都是系统招聘的，啥时候他也可以选啊，这样的话，历史上有不少人宁野都想请来聊聊呢，哪怕是客串老师也没关系。 “叮！等宿主招到100个学生之后，系统将会进一步升级，到那时，宿主可以获得一次任选古人的机会。加油！” 啊？要100个？ 宁野有点失望。不过，夏令营流动速度快，体验居多，因此14天一个周期，招100个学生，应该不用等很久。 大不了到时候叫王琦等人介绍一些呗。 反正咱琦少肯定不差钱，人缘应该也不会差。 “行，那你安排吧，明后天周末，学校不开业，最好星期天让人到位，这样我们还来得及培训一下，下周一直接上岗了。” “叮！没问题。” 和系统沟通之后，宁野从1万净收入中，直接拿了1000给霍去病。 和扶苏、刘据由系统发工资不同，人家小霍将军是和宁野绑定了的，工资自然是由宁野来发。 霍去病捧着钱，眼眶红红的，估计是没想过，辛苦5天居然就有这么多钱，虽然宁野只给了他十分之一，但霍去病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扶苏和刘据回来，若是知道小霍5天顶他俩1个月，估计得嫉妒到发疯。 “你可以去超市看看，想买啥买啥，等刘据回来，可以让他带回大汉。” “喏，校长，等我写完800字历史风评读后感就去。” 哎哟喂，这家伙，居然还记得自己布置的作业呢，啧啧啧，孺子可教！ 宁野对霍去病，越看越满意，越看越中意。 第27章 朕要吃那维生素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刘彻手持药瓶，仔细端详上面的小字，他眼睛有点老花，看不太清，“太子，你说这是来自两千年后的仙药，名叫维生素？” 这药瓶倒是小巧别致，表面摸起来很光滑，但又不是瓷器，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竟连坐拥奇珍异宝无数的刘彻也从未见过。 “正是，此物对人体有益，服用后可助父皇强身健体。” 刘据在刘彻面前恭谨而立，双手自然下垂，交握于身前。 思虑再三之后，刘据终于还是决定，将穿越到未来任教一事对自己的父皇如实相告。 一则，刘据着实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认为自己蹩脚的谎言，可以瞒过这位后世人眼里的千古一帝。 二来，如何通过到未来任教的机会，振兴大汉，改变“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的历史，刘据也很想听听他这位雄才大略的父皇怎么看。 出乎刘据的意料，刘彻只是眯眼审视，并未当场表态。 帝王心术早已炉火纯青的刘彻，听了刘据的禀报，既未明言相信，亦未显露怀疑。 刘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命苏文打开药瓶瞧瞧。 苏文试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打开药瓶的关窍。最后还是刘据按照宁野教他的办法，先左右用力拧开瓶盖，然后又用锐器戳穿瓶口的薄膜，这才将药瓶打开。 只见小小的药瓶里，装满了大小一样的橙色药丸，看瓶身的说明，足足有六十颗。 按刘据所言每日一片，可服用六十日。 “陛下，”苏文先是偷看了一眼刘彻的反应，随后尖着嗓子说道，“此药来历不明，或有损龙体，是否宣水衡都尉江充前来为陛下查验？” “苏文！”刘据当即火大，“你是在怀疑本宫欲以毒药谋害父皇么？” “太子殿下息怒。” 苏文久在深宫，深知刘彻疑心病重，见刘彻不言，更加有恃无恐。 “老奴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更何况，太子殿下声称此药是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所得，此事闻所未闻，过于诡谲，实难令人信服，焉知太子未受小人蒙蔽？” 对他不敬也就罢了，竟敢说咱的宁校长是小人？竖子岂敢！ 刘据被苏文阴阳怪气的话，激得当场就要发作。 这时，一直不置可否的刘彻终于发话，“太子，你可知，若你不能证明自己的确可以前往后世，当治何罪么？” 刘彻的话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雷霆，句句显君威。 “父皇，若儿臣有半句虚言，请父皇罢免儿臣的太子之位！” “混账！”刘彻闻言大怒，“太子之位岂是儿戏！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 若是从前，刘据早就怂了。 或许是被扶苏一剑斩断矫诏所激励，或许是被宁野耳濡目染的话语所影响，总之，此时此刻，刘据心中虽有惊雷阵阵，却仍旧咬咬牙，鼓足勇气硬刚。 “若我欺君，请父皇治我之罪。反之，正所谓父不父则子不子，父皇既称我为太子，便不该轻信谗言，父子相疑！若儿臣足以自明，请父皇诛江充、苏文，为大汉除害！罢巫蛊之案，还天下人心安！” “陛下……” 苏文听到刘据竟然直接就说要杀他，顿时“扑通”一声直接跪下。 “老奴忠心耿耿，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竟让太子殿下恨我至此？” “哼，狗奴才，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和江充那厮里应外合，离间我父子，祸乱朝纲！” “够了！” 刘彻听得头疼，大喝一声，众人顿时安静。 “好一句父不父则子不子，哼，那便依太子所言。苏文，你派使者去召江充前来甘泉宫觐见，尔等这几日便与朕一起好好瞧瞧，太子是如何去的这后世！” 正在长安给太子罗织罪名的江充，不久便接到了使者传召以及苏文带来的小道消息，江充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心怀忐忑地来到甘泉宫觐见。 当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刘彻只是沉默不语。 次日，太子刘据同居甘泉，整日陪侍刘彻左右，还是没能穿越，刘彻终于脸上有了愠色。 第三天，夕阳西下之际，江充、苏文率先发难，状告太子妖言惑众，又以在太子宫中挖出木偶人为名，请求刘彻给刘据治罪。 眼看刘据即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在此时，整整三日一言未发、甚至连给自己辩解一句都没有的刘据，终于在一道炫目的金光闪烁后，当着众人的面，从大殿上消失！ 这一幕，着实吓坏了江充、苏文还有留在殿内的几个黄门内侍。 “太子……太子何在？！” 刘彻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跌坐在龙椅上，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太子的确已不在甘泉宫中。 “快！将太子所献仙药取来！朕要吃那维生素！” ------ 两千年后，现代。 今天是星期六，宁野和霍去病结束了漫长而又辛苦的五个工作日，两人正准备离开校长办公室，去马术场骑马，只见金光一闪，阔别五日后，刘据和扶苏可算是回来了。 “校长，表兄！”刘据一改在甘泉宫的低沉，看到宁野当即张开怀抱，“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宁校长，霍将军。”扶苏亦微笑着打起招呼。 “得得得，别这么肉麻！”宁野象征性的抱了一下，随即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刘据，“你俩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刚忙完，你们就回来了！” 霍去病也上前来和二人打招呼。 “怎么说？”玩闹过后，宁野问起两人各自回去后的进展。 毕竟，他们在现代消失五天，由于古今时间流速不对称，古代都有可能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 “我和父皇说了后世的事，还把校长送的维生素献给了父皇。” 刘据急不可耐地发言。 “哦？你老爹汉武帝知道你来两千年后了？” 宁野咋舌，他本以为刘据不会说，把维生素当仙药进献得了，省得麻烦。没想到，这小子藏不住心事。 不过，说了也有说了的好处。 “那陛下如何说？太子有没有告诉陛下大汉接下来的历史？” 霍去病好奇地问道，他现在很关心刘据在汉朝能不能站稳脚跟，毕竟，这关系到卫霍两家未来的命运。 “还没，苏文和江充私下勾结，在我穿越前父皇并不信我，故而我并未言明，不过，此番我穿越消失，想必下次回去大汉，父皇必会对我另眼相看！” 刘据信心满满。 “那俩家伙你还没解决么？” 宁野皱了皱眉，不过随后他就理解了，虽说有了录音笔，但毕竟录下证据也要时间。 “校长放心，我离开前，已将录音笔留在甘泉宫，并买通了一个小黄门，相信我走后，二人狗急跳墙，必会有所图谋，留下证据。” 宁野点点头，不错，刘据长进了，知道武斗之外还有智取。 聊完刘据，众人又扭头看向扶苏，只见扶苏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给自己泡好一杯茶，正悠哉悠哉地品茶呢。 “看样子，扶苏这边进展也很顺利？”宁野笑问。 “没错，”扶苏亦满脸喜色，“李信将军已答应出山助我匡扶大秦，不止如此，他还让我给霍将军带一句话。” “哦？” 众人听闻，皆好奇地围了上来，就连表面上不怎么在意的霍去病，也将那张标志性的木脸转向扶苏。 “李将军说，后生可畏，但霍将军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等他平定内乱，就会兵锋直指匈奴，他会打到比北海更远的地方！” 霍去病听罢，非但没有不快，反而击掌大笑三声，直呼痛快。 众人完成叙话，正欲一起去骑马射箭，系统突然给宁野发来消息，新进特聘的古人老师由两波人构成，都已经到了，就在马术场。 而且，系统还告诉了宁野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批古人虽然来自同一个朝代，但前后相差大约二十年时间。 此次来的两拨人都不简单： 一波来自被后人称为“上帝折鞭之处”，一战改变世界格局。 一波来自十万军民跳海殉国前夕的崖山。 第28章 生死关头 公元1259年。 宋理宗开庆元年。 宋蒙战争全面爆发多年后，蒙古大汉蒙哥带兵围攻钓鱼城（今重庆市合川钓鱼城）。 此时，蒙古兵威正盛，蒙古大军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欧亚。 小小的钓鱼城，蒙哥并不放在眼里。堂堂蒙古大汉亲率御营军号称数十万之众进攻四川地区的潼川府路·合州钓鱼城，岂有攻不下来之理？ 可就是这么一座位于嘉陵江、渠江、涪江交汇的石头城，却在蒙古铁蹄的威压下，整整坚守了36年，直到二十年后崖山海战同年，因孤立无助、大旱无粮不得不开城投降，堪称中国军事史上一大奇迹。 此时，在南宋守将王坚眼里，钓鱼城还没有被围。 不过，去年底（公元1258年），蒙军进攻重庆，川蜀之地蒙军“三分有其二”，仅剩钓鱼城，足以担当重庆屏障。 这日，王坚正在巡视城防，突然，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叮！王坚，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七百余年后担任后勤老师，你可愿意？” “谁！” 王坚吓了一跳，将腰中的佩剑拔出，可环顾四周，除了随他一起巡视的士卒，并无旁人。 “将军，发生了何事？” 士卒一头雾水，见王坚举动，也纷纷拔剑，紧张地看向四面八方，众人都以为有蒙古人偷袭。 “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在说话？”王坚问。 “并无。” 士卒们更加困惑了。 “没事，”王坚将佩剑插回剑鞘，“许是我听错了。” 就在王坚吩咐士卒继续巡视，他则折身返回时，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王坚的脑海里。 “叮！王坚，请尽快回答，与你同时收到邀约的，还有冉琎、冉璞兄弟。” 这座钓鱼城，就是冉氏兄弟修建的，如今他们是王坚的左膀右臂，亦在钓鱼城中担任要职。 “你是仙人么？”王坚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前往后世可有抵挡蒙军之法？” “叮！只要你们答应前往后世应聘，就能通过工作赚取工资，购买后世的物品，带回大宋，除此之外，还可以提前知道历史也就是你们的未来哦！” 什么？能购买后世的物品？ 还能未卜先知，提前知晓未来？ 这么说，不仅蒙军动向能被提前预知，还有机会为抗蒙救宋争取未来的援助？ 一念及此，王坚很想当即答应下来，甚至他还隐隐担心冉琎、冉璞兄弟因不愿离开而拒绝，遂加快脚步，急忙返回钓鱼城。 回城后，果不其然，冉氏兄弟已在等候王坚回来，二人亦是一脸兴奋。 “将军是否也收到邀约前往后世？”冉璞着急地问道。 “正是，你们也收到了吧？可有答应？” 冉琎、冉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二人不知王坚态度，见王坚沉思，深怕王坚误会，连忙表明心志。 “将军，”冉琎拱手道，“我兄弟二人之所以答应，绝非贪生怕死，临战怯逃，我等……我等是想从未来获得先机，从而击退蒙军，保境安民！” “是啊，将军！”冉璞附和。 王坚手一抬，表示他已知之。 “两位对大宋忠心耿耿，我自知晓，尔等准备一下，便启程吧！” “那将军你呢？” 冉氏兄弟闻言，当即大喜。 “蒙军来势汹汹，钓鱼城不可无人，我留下把守，等你二人消息。” ------ 二十年后。 公元1279年，祥兴二年，崖山（今广东省新会县南）。 自从去年被陆秀夫、张世杰等人推举为帝，又升广州为翔龙府，宋朝最后一个皇帝宋少帝赵昺，无一日不在惊恐逃亡之中。 元旦刚过，岛上的行宫，却丝毫没有辞旧迎新的欢乐气象。 萦绕在赵昺心里的，除了陆秀夫等人的谆谆教诲，就只有一句他说不出口又不得不面临的事实—— 大宋，就要亡了。 每每想到三百年大宋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里，年仅八岁的赵昺，就恐惧得整日整夜睡不着觉。 这不，昨天陆秀夫又来了。 这次陆秀夫还带来一个坏消息，右丞相文天祥，早前已在五坡岭（广东海丰），被元军统帅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所俘，其统领的督军府从此瓦解。 “官家！” 左丞相陆秀夫沉声说道：“若事有万一，请官家随臣殉国！我大宋再也不能经受一次靖康耻了，官家乃天子，受命于天，万不可受辱！” 赵昺没有说话，他才八岁，他还不想死。 可是，大宋都亡了，他又岂能独活？ 枢密副使张世杰，却并不同意。 天下这么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横竖都是死，为何一定要自杀？ 张世杰不好当面驳斥陆秀夫，毕竟比起临安那些投降派，陆秀夫所言已经称得上大义，乃铮铮君子所为。 不过，虽然明面上不好说，暗地里，张世杰却告诉赵昺，若是不敌蒙军，他一定会带着赵昺突围。 大不了撤至占城（今越南）向赵氏后裔求援，再反攻大陆，使大宋幽而复明。 这日，三人正在行宫讨论，如何抵御蒙军进攻。 三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响起了声音，一个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的“神仙”告诉他们，有机会前往七百余年后的后世。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互相对视一眼，确认大家没有同时发疯后，随即商议起来。 “官家！此乃天不亡我大宋啊！” 张世杰当即拱手，请求赵昺应允系统的邀约。 “左丞相怎么看？” 赵昺毕竟还是个孩子，此等奇事发生他身上，自是欢欣雀跃，恨不能马上答应。 不过，毕竟文武两位重臣都在，赵昺只好努力保持稳重。 “唔……” 陆秀夫摸了摸胡须，似乎有所疑虑，半晌，他才拱手言道，“官家，蒙军马上就要打来了，我等当务之急，是要整军备战，岂可擅离职守……” “左丞相此言差矣！” 张世杰当即反驳，“如今蒙军势大，我大宋兵势已难阻挡，何不前往后世寻找破局之法？” 赵昺闻言，点头认同。 陆秀夫却仍在沉思。 “枢密副使所言有理，”赵昺站起身，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死又何惧？只是朕不甘心，大宋就这么亡了。左丞相甘心么？” 如果后世果真有救国图存之道，为何不去？这就是赵昺最朴素的想法。 甘心？ 陆秀夫苦笑，他怎会甘心！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大宋男儿，都不会甘心。 “既如此，那臣愿和枢密副使陪同官家，一起前往后世求教！” 赵昺闻言，顿时激动地手舞足蹈，这可比他登上皇位还要让他开心。 第29章 宋时归 大宋的历史，就要发生改变了。 至少对于系统介入的平行世界来说，是这样。 就在宁野等人还在校长办公室时，来自钓鱼城的冉琎、冉璞，以及来自同一时空二十年后崖山行宫的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已先行在马术场会面。 “此地是何处？” 冉琎和张世杰几乎同时发问。 两人都是武将，都不知道彼此也收到了系统邀约，此时瞧见对方，都起了几分警惕。 冉璞见那少年不过七八岁，却身着冕服，再看陆秀夫、张世杰着装，一文一武，分明也是大宋官服，顿时拉了拉冉琎。 “兄长，他们好像也是我大宋之人！只是，当今官家尚在，这娃娃为何身着冕服？” 冉琎顿时也发现了异常。 在冉氏兄弟来的时间线上，皇帝还是宋理宗，钓鱼城之战发生五年后宋理宗才去世。 赵昺见两人并非蒙军，当即开口询问，“我乃大宋官家赵昺，尔等可是我大宋子民？” “你是大宋官家？” 冉氏兄弟闻言愈发困惑，对他们来说，赵昺还没出生，他们自然不认识，更别提此人还自称大宋官家。 陆秀夫率先想明白了缘由，见他二人装扮似是宋军常服，又有川蜀口音，当即上前。 “吾乃大宋左丞相陆秀夫，尔等可是合州守军？今夕又是何年？” “正是！今岁乃开庆元年，敢问相公来自何时？” “原来如此！我等来自你们二十年后。” “……” 在场的众人惊讶之余，很快就都明白过来，系统既然能招聘他们，如何不能招聘其他时间的其他人？ 让冉氏兄弟更加激动不已的是，系统竟然让他们见到了未来的官家！ “官家！” 确认身份后，王坚和冉氏兄弟不疑有他，当即下跪，“末将冉琎\/冉璞，乃兴元府都统兼知合州王坚将军下属钓鱼城守将，参见官家！” “原来是一战杀死蒙军统帅蒙哥的钓鱼城守将！” 张世杰当即面露喜色，眼里的尊敬不言而喻。 虽然对于张世杰三人来说，钓鱼城之战已发生二十年，但钓鱼城之战中蒙军久攻不下，蒙哥还死于此役，这可是大宋近些年来难得鼓舞人心的大捷！ “啊？” 冉氏兄弟当即一头雾水，蒙哥不是还在来的路上么？ 怎么就被他们杀死了？ 难道说，未来他们不仅守住了钓鱼城，还重创蒙军？ 冉琎、冉璞惊骇之余，脸色亦喜不自胜。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待回去告诉王坚将军，全军上下必人心鼓舞。 几人正要深聊，这边，宁野已经带着霍去病、扶苏、刘据来到了马术场。 “哟，这么热闹？系统这次挺大方的啊，一下子来了五个人？” 宁野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南宋君臣的注意。 张世杰、冉琎不知来人是谁，顿时一左一右守护在赵昺身旁。 “别紧张，”宁野微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这所国学培训学校的校长，我叫宁野，大家可以叫我校长，欢迎大家来到七百年后。” 扶苏、刘据、霍去病已经是学校元老了，也纷纷主动见礼。 除了宁野不知道是谁，其他三人在南宋君臣看来个个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先贤。 尤其是张世杰、冉氏兄弟，得知眼前那个一脸淡漠的少年，竟然是大汉冠军侯霍去病，那个崇拜之情顿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陆秀夫一如既往出来承上启下。 “在下大宋左丞相陆秀夫，站在我身边的依次是我大宋官家赵昺、枢密副使张世杰、合州钓鱼城守将冉琎、冉璞。” “吾等见过宁校长与诸位先贤！” 宁野一听，好家伙，系统这次居然给他招聘来的两拨人，不是武将丞相就是皇帝。 问题是，他这里是学校啊？ 这些人能教啥啊？ 做后勤的话，武将也许可以，可赵昺咋安排？人家毕竟是皇帝，而且才八岁，雇佣童工可不行。 “久仰各位大名，此处不便叙话，不如我先带大家参观参观学校，正好，你们也想想可以做什么工作。” 宁野也不废话，当即让众人排好队，跟着他一路参观介绍。 南宋君臣五人虽来自不同时空，其实都心急如焚，但正所谓入乡俗随、客随主便，这时候也只能耐下心来、服从安排。 不得不说，这一趟学校游览，当真叫众人大开眼界。 藏书阁的整块透明琉璃，标准篮球场、足球场，六艺学馆乃至斋舍、膳堂，都出乎赵昺等人意料。 张世杰和冉氏兄弟是武人，没那么多矜持。 脚下的水泥路、路灯乃至马路上整齐划一的标志，事无大小，无不让他们啧啧称奇，陆秀夫也看呆了，不过倒没说什么。 差不多逛完一圈，宁野带着大家来到半山茶寮喝茶。 习惯了茶汤的南宋君臣，又被现代泡茶震惊了，虽然流程在陆秀夫看来，稍显粗陋，但茶水味道还不错。 选座位的时候，人以群分出现了。 张世杰、冉琎、冉璞自然挨着霍去病坐，他们早就恨不得向霍去病这位大汉战神请教驱敌之法。 赵昺、陆秀夫则坐在扶苏、刘据一边，这两位虽然历史上让人扼腕叹息，但人品学识还是没话说的。 宁野见众人坐定，也就开门见山聊起正题。 “各位方才参观学校，感受如何？” 宋朝不仅中央有国子监，民间也有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应天书院、崇阳书院等有名的书院。 因此，他们对学校一说，倒不陌生，也大致明白，宁野想必就是类似国子监祭酒的职位。 “宁校长，贵校风物景致不同凡响，着实令我等大开眼界。” 陆秀夫起身，代表南宋几人发言。 赵昺早就被现代的一切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得什么都新鲜有趣，霎时间竟忘却了七百年前的烦恼。 “诸位可有想好，在我校担任何职？方才大家参观过超市，里面的东西等发了工资就可以买，若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学校超市没有，我也可以为你们网购。” 众人当然听不懂网购是什么。 不过听闻果然在此工作就可以凭工资购买现代之物带回古代，南宋五人组都欢欣雀跃。 这时，张世杰和陆秀夫对视一眼，终于发话了。 “宁校长，后世如此神通广大，不知可有方法助我大宋，挽狂澜于既倒？” 宁野闻言心道，这哪是来应聘的，这是来求学的啊！ ------ 【故事互动】各位才华横溢的宝子们，崖山海战即将发生的背景之下，南宋君臣怎么做才能复兴大宋呢？诸君如有兴趣，也可在评论区议策，切磋讨论哦。 第30章 大宋人民战争 从知道这波古人来自南宋的时候，宁野就做好了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准备。 毕竟，系统几次选来的人，或多或少在历史上都有意难平。 不过，系统毕竟是特聘他们来工作的，有些话，宁野这个校长自然要说在前面。 “办法肯定有，就算我没有，咱们华夏这么多智囊，总能群策群力。” 南宋五人组听了宁野的话，眉头当即舒展，却又听到他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大家是来工作的，有些规矩先说清楚。” “这里没有皇帝、大臣、将军，在我的学校，所有人一律平等，不准搞封建社会那一套。” 赵昺年纪还小，倒没觉得有啥，陆秀夫虽然心里有想法，但也没说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见几位新来的同志没有异议，宁野清了清嗓子，继续做入职培训。 “我们这儿七天为一周，具体工作时间，可以根据你们的情况灵活安排，但目前一周至少要来三天。” “工资，也就是薪俸，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每人都是1000元一个月，绩效根据表现另结。” 见宁野漏了自己，赵昺迫不及待地插嘴，“宁校长，那朕呢？” “你么……” 宁野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你年龄还小，按照我们这儿的法律，不可以签合同，不过，如果你能帮忙招来更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可以考虑单独发奖金给你。” “官家，我等工作即可，官家九五之尊……” 陆秀夫本想阻止，堂堂大宋皇帝，竟然沦落到给人打工，所谓主辱臣死，陆秀夫当即就不同意。 不过，赵昺明显不听他的。 “左丞相，”赵昺脸色一黑，“方才宁校长不是说了么，此处没有皇帝大臣，人人平等，切不可坏了规矩，有失我大宋礼数。” “臣……我……是。” 一句习惯性的“臣遵旨”硬生生被陆秀夫憋成了“是”。 宁野觉得这毛病是得改改，遂点头夸赞赵昺，“小昺同学说的不错，秀夫这君君臣臣的毛病，在学校得改改。”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陆秀夫汗如雨下。 张世杰本是武将，素来不喜文人那一套礼节，只觉得现在这样正合他意。 冉琎、冉璞两兄弟不敢说话，这宁校长连丞相都敢训的，还叫官家“小昺”，他俩哪里还敢说什么。 反正官家和宁野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呗。 “好了，回归正题，关于职位大家可有想法。若是没有，我就自行安排了，你们可以听听看。” “我大宋君臣初来宝地，一切但凭校长做主。” 赵昺一言将此事决断。 不然，一个个聊，得聊到啥时候？ 也就是宁野习惯了现代民主，希望结合各人意愿和优势来安排工作，别说他赵昺，就是左丞相陆秀夫，在蒙军入侵的特殊时期也早就习惯乾坤独断。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来安排。” “我们学校虽然不比皇宫那么大，但面积也不小，平时也需要有人巡逻清洁、维持治安以及接待访客，此事就交给张世杰，你为队长，带领冉琎、冉璞，组成安保队。” “是！” 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当即应命。 “陆秀夫，你是左丞相，想必学问自是极好的，正所谓汉赋唐诗宋词，你便在文史课新开一门《宋词》任教，如何？” “可。” 陆秀夫捻须点头。 开玩笑，陆秀夫十九岁就考取进士，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作者文天祥、张世杰并称为宋末三杰。 区区宋词教学，对陆秀夫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赵昺，你还小，就不安排具体工作了，等哪天给你介绍一个叫王多多的熊孩子认识，你呢，就负责当孩子王，带大家一起玩，但要玩出古风、玩出收获，不能瞎玩白玩。” “在后世，玩也叫工作吗？我教一教大宋点茶如何？” 赵昺问。 “当然，寓教于乐嘛。茶道确实可以开课，不过可让秀夫主领，小昺作为茶艺课代表。” 陆秀夫和赵昺都觉得可行。 宁野见众人职位都应该清楚了，知道他们等待心中最紧迫的问题很久了，能等到现在，已经足够给他面子。 “好了，回到大家一开始的问题，你们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大宋，对吧？” 路上的时候，文对文，武对武，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已分别通过陆秀夫、张世杰知晓大宋目前面临的局面。 除了扼腕叹息后人怎的如此不争气，元老们也是急的不行。 不过，扶苏刘据那可是宁野的死忠党，他们自然相信，宁野肯定有办法。听到宁野谈到这个问题，即便和他们不相关，也都各自竖耳倾听。 南宋君臣更是止不住点头，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 “要我说，这大宋就该让它灭亡！” 没想到，宁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什么？！”张世杰当即忍不住，“宁校长不愿施以援手也就罢了，何必出言讥讽？” 赵昺憋红了脸，陆秀夫这时也说，“宁校长方才可是戏言？” 扶苏、刘据也都不明白为何之前那么热情帮他们的宁野，这时态度却全然不同。 倒是霍去病，可能因为跟宁野多睡几晚的关系，默契多了，好像有点明白宁野在说什么。 “不，不是戏言。” 宁野摇摇头，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北宋倒还有点样子，想当初，神宗皇帝励精图治重用王安石改革，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大宋富强？新法以及五路伐夏虽然失败，起码对内对外，还是有血性有理想的。可南宋呢？” “南宋？” “没错，后人叫你们南宋，不仅戏称南宋第一个皇帝为完颜构，甚至还将你们称为大怂，南宋的根子和底气，早就在风波亭和岳飞将军一起，以莫须有的罪名被赵构和秦桧杀害了。” 宁野对南宋赵氏皇族如此不留情面，赵昺其实也很生气，偏偏宁野说的又是事实。 他赵昺难道能否认？ 若是当初岳飞不死，金人被灭，大宋直捣黄龙，收复全境乃至燕云十六州，又岂会陷入今天这步田地？ “所以说，就让这毫无血性的大宋灭亡好了，旧宋不灭，新宋难立！” 宁野的话，仿佛山路十八弯，本来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宁野不近人情，没想到，原来宁野不是不救大宋，而是本着要立先破的原则，先抑后扬罢了。 “敢问校长，该如何建立新宋？” 赵昺恍然大悟，当即拱手作揖请教。 “很简单，立下国规，我给你说两点后人的话：第一句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无论如何，面对外邦决不屈服。当然，这话不是说你一定要自杀，而是要向死而生，以不畏死之心救亡图存！” “第二句，也是更重要的一句话，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犯我新宋者虽远必诛！” 宁野一席话，叫在座的所有人瞬间血脉偾张。 赵昺喃喃自语，陆秀夫陷入沉思，张世杰和冉氏兄弟热泪盈眶，仿佛已视宁野为知己。 “不过，战略上虽然要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蒙军势大，想要建立新宋，绝不是朝夕之功。” “校长可有对策？” 陆秀夫终于诚心发问。 “当然，我有一策送给你们，叫「大宋人民战争」，蒙军虽然势大，但一旦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哪怕三年、五年、十年，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人民！” 第31章 我们早就没有皇帝了 人民战争是什么？ 这大概是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们很难理解的。 官僚阶层，其实是个很矛盾的集合体。一方面，他们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民本思想，另一方面，这群士大夫阶层又自诩为牧民者，害怕甚至否认人民的力量，因此又有所谓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很典型的例子，宋朝就有现成的。 北宋时，宋神宗变法，有一次，宋神宗说：“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文彦博说：“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也就是说，在这群高高在上的牧民者看来，皇帝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不是与普通老百姓共天下。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想要发挥人民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宁野之所以还是对赵昺等人提出这个办法，原因也在于，在宁野看来，和古代大一统朝代对比，或许宋朝武力值差点意思，但是在商品经济、文化思想乃至科学技术都取得极高成就的宋朝，普通老百姓日子过得还是相对可以的。 不然，何以解释宋朝在如此多外患的情况下，不仅能维持三百多年国祚，乃汉以来最久，还熬死了辽、西夏，连猖狂一时的金人也在宋朝前面被灭？ 中国老百姓其实忍耐力超强，但凡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就不太愿意搞事情。 无奈封建王朝的统治者看不到这一点，总觉得可以依靠愚民之术一直统治下去，殊不知，如此一来，也就难以跳出历史周期律。 “何为人民战争？” 赵昺不太理解，在他看来，愚民黔首岂能知事之曲折，只知道维护自身的利益而已。 某种程度上，人民战争的确也有先决条件，那就是国家要有相对统一的凝聚力。 这个凝聚力，其实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有，那就是传承千年不绝的华夏文明。 “人民战争，就是争取、依靠大宋千万百姓之力来抗敌。让百姓们知道，家国一体，救大国就是救小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宁野想了想说道。 “话虽如此，可百姓们不明事理，又该如何动员？” 陆秀夫问道。 “很简单，你觉得百姓们不明事理，说明你和百姓们没有真正站在一起。你不跟他们站在一起，只想着利用他们，人家凭什么要被你利用？” 陆秀夫嘴巴微张，似乎是想反驳，但似乎又找不出来什么强有力的措辞。 “说白了，” 宁野继续发力，“你们对百姓不真心，对百姓不够好，百姓们就会觉得，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反正大宋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他们凭什么要帮你们，帮大宋？大宋给了他们什么？” 张世杰觉得宁野这话很“反动”，现代人觉得习以为常的事，在古代看来却是典型的无君无父思想。 冉氏兄弟因为常年接触底层，宁野的话，其实还挺戳中他们的。 只不过，这和他们所受的教育不同，他们虽然心里认同宁野，却不敢说出来。 “那么，”赵昺开口了，“敢问校长，七百年后，皇帝是和百姓共天下么？”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着实问得很有水平。 让宁野出乎意料的是，问他这个问题的竟然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为什么呢？ 因为就连扶苏、刘据、霍去病这些已经来了现代一段时间的人，竟然好像集体失忆一样，也有可能是他们之前被各自的琐事缠身无暇思考后世，总之，他们完全没有触及到这一层。 “现代么？”宁野笑了笑，“我们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没有皇帝了。” 什么，没有皇帝？ 众人俱是大惊失色，没有皇帝，这天下岂不乱套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儿子，扶苏，终于插嘴了，“校长此言当真？” “我有必要骗你们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这话本来就是站在统治阶级也就是皇室贵族的立场上说的，不是站在老百姓立场上说的。” 宁野抿了一口茶。 “事实上，没有皇帝，我们一样发展得很好，甚至在短短一百年不到的时间，就从被列强欺负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发展成为如今世界第二经济大国。” “当然，我们还有很多不足，目前也还在实现复兴的路上，没办法，近几百年欠的功课太多了。” 宁野的话，几乎完全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既有思想。 在场的古人是真的没想到，后世这么勇，居然连皇帝都给干没了。 后人，果真可畏。 赵昺脸色有点苍白，似乎是有点被宁野的话吓到。 宁野见状，安慰道：“封建君主专制作为一种政治制度，在历史上也有其存在的必然性。不用担心，国情不同，大秦、大汉乃至大宋，完全可以制定适合时代的政治制度。” “但是，”宁野又补充，“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将来也分享给后来者一句话，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华夏千千万万子民之中国。” “你们，作为不同时代的代表，要想获得人民的拥护，就要真正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 此时，宁野的话掷地有声，有微风拂来，远处的大明湖畔，荡起阵阵涟漪。 宁野的想法，注定也如微风吹动水波一般，在这些古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该做的事，不必指望毕其功于一役，为所当为就行。” 最终，宁野用一句为所当为结束了这震撼人心的精神洗礼。 “校长！”赵昺嘴唇都快咬出血色，“若是我愿意放弃皇位，是否能通过人民，拯救大宋？” “官家不可！” 陆秀夫和张世杰双双起身，当即力劝。 “我意已决！”赵昺不容分说，“先前我不觉得，但听宁校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知没什么不可能。” 虽然，嗯，赵昺如今才八岁，读书也才几年而已，说十年有点夸张了。 “倒也不必如此。” 没想到，宁野却不赞同赵昺现在就放弃帝位。 “我前面说了，政治制度是要根据时代条件变化的。在大宋那个时代，皇帝还是需要的，毕竟人民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引导，社会也需要时间培育新的思想和火种。” 陆秀夫和张世杰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若是来这一趟，官家居然不想当官家了，那谁来复兴大宋？ “我看你们来的时间，已经很紧急了，我就长话短说。” “根据历史，元军正月就会到达崖山。” “二月七日，元将张弘范就会对崖山进行三面包围，张世杰派人欲带赵昺突围，陆秀夫害怕赵昺被人所卖受辱，背着赵昺跳海自杀，十万军民亦相继跳海殉国。” “不久，张世杰在大风雨中溺死于平章山下。” “崖山海战同年，坚守36年的钓鱼城，也不得不开城投降。弃城后，无一人请求怜悯，守城的三十多名将军全部拔剑自刎。” “南宋。就此灭亡。” 听着宁野像预言家一样，逐字逐句剧透历史，南宋君臣五人，个个脸色惨白。 便是扶苏、刘据和霍去病，也被这段悲壮而又惨烈的历史震惊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校长！” 很快，在场的所有古人，无论朝代，皆同仇敌忾，起身朝宁野行大礼参拜。 “校长，”纵使是霍去病这个木头脸，此时亦动容了。 “请校长为了华夏，复振国祚，再造王畿！” 第32章 今人古人麻将局 “你们这是干啥？” 宁野总算体会了一把古代皇帝被逼宫的感觉。 “我也没说不帮啊，都起来吧，喝茶喝茶。” “宁校长可有良策？” “此事急不得，要打持久战、游击战的，当务之急，你们得抓紧跑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崖山肯定守不住，历史已经证明了。” 张世杰闻言急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当逃兵啊！” 历史上，张世杰就是这么干的。 有幕僚向张世杰建议，应该先占领海湾出口，保护向西方的撤退路线。张世杰为防止士兵逃亡，不仅否决了建议，还下令尽焚陆地上的宫殿、房屋、据点。 不过，宁野接下来一句话，将彻底改变历史。 “你们记住一点：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跑不是为了逃，而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更好地抗战。” “都有跳海殉国的十万军民当基本盘了，为了他们以及更多心怀大宋的仁人志士，更要不屈不挠崛起反抗。” 言下之意很明白。 只要知道是为了持久战而跑，该跑就跑，不丢人。 南宋君臣，此行可谓收获匪浅。 经过众人商议，新宋不仅确立了“抗元联盟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还准备好打持久战，结合后人经验，确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争十六字诀。 如果说，一开始陆秀夫、张世杰还拿捏不准，后人能否帮到大宋。 现在，没有人怀疑后人的智慧了。 就连张世杰、霍去病这样的沙场宿将，也被人民战争、持久战、游击战等战略战术深深折服。 “我哪有这能耐。” 宁野被大家夸得不好意思，“不过是拾人牙慧，集后人经验之大成而已。” 今天周六，最近几个星期工作日都是学校的“开放考察日”，考虑到南宋君臣已经火烧眉毛，事态紧急，宁野就先放他们回去了。 回去前，霍去病从之前赚的钱里自掏腰包，在学校超市里买了中国高清地图、高精度指南针，送给了张世杰。 这可把张世杰感动坏了，要不是年龄差距摆在那里，他都想叫霍去病大哥了。 宁野自然也把学校目前仅有的三个对讲机拿出来，还彩印了一份南海及东南亚地区的地图送给张世杰作转移参考，为新宋建设添砖加瓦。 没有例外，对讲机的远距传音，自然震惊了南宋君臣。 看到大家明明刚认识，却众志成城，南宋君臣、哦、不，现在应该叫新宋君臣，都感激不尽。 宁野又打印了两份宋末历史材料，分别给到钓鱼城和崖山方面。 众人议定，五日后返回，南宋君臣下半周回来上班。 “回去别忘记认真备课！”宁野叮嘱，“下周肯定会有人来试听课程的，到时候讲不好可是会扣工资的。” “一定！” 赵昺代表新宋君臣拍着胸脯保证。 送走赵昺等人、冉氏兄弟后，大家的心情都还有些低沉。 宁野想着，正好四个人，干脆教大家打打麻将，权当放松一下心情。 别问为啥学校里竟然有麻将，问就是不赌钱的麻将那就是国粹。 不过，虽然不赌钱，但赌注必须有。 扶苏、刘据、霍去病赢了，宁野可以出钱帮他们买物资。反之，学校里的各种劳务，比如打扫斋舍\/六艺学堂\/藏书阁等地方的卫生、喂马\/遛马\/给马洗澡、换洗床单被套等等，都由输的古人来做。 四人轻车熟路，返回斋舍。 回来后，把榻榻米一挪，今人古人齐齐上了麻将桌。 宁野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规则，为避免这三个联合起来说不会玩不公平，前面一个小时练手，不加赌注。 三个古人看着桌上那精致小巧的麻将，又大致明白了规则，顿觉这游戏的确有趣。 “每人十三张，先摸排，按顺序依次摸，喂，刘据！都说了按顺序摸，你抢人家小霍的牌了……” “摸好以后先理牌，可以按花色或数字排好，方便观察……” 几圈下来，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大概知道怎么玩了。 不过，有些资深牌友的心得技巧，他们还不会，出牌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胡不胡全靠运气。 “小霍，金三银七莫轻弃，容易组成顺子的先留着……” “刘据，你怎么又一上来就吃？刚才教过你了，头几圈别人打出来的牌，能不吃先别吃，容易打乱牌型、暴露牌风……” “扶苏不错，打得挺稳的嘛，下家舍牌的时候，你可以适当扣牌，阻止他快速组牌……” 如果说，第一个小时，基本上是宁野全盘通杀，杀得在场的三个古人纷纷丢盔卸甲。 那么，从第二个小时加了赌注开始，局面逐渐变得有了起伏，三个古人也能和宁野打得有来有回了。 打到傍晚的时候，宁野已经连输好几把。 “靠！我这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输惨了的宁野，心情很复杂，不过总体是开心居多。 “哪里哪里，”扶苏急忙说，“都是宁校长教得好。” “就是，校长肯定是让着我们的。”刘据也挺会。 “那个，校长，你输了我好几局的赌资别忘了结哦。”谁说霍去病沉默寡言了，这时候他话就很多！ 几人有说有笑，一直打到华灯初上。 大家经历了一天跌宕起伏的心情，都有点累，宁野也不想出去，便点了外卖，众人一起就在学校里吃过晚饭。 宁野正打算兑现承诺，带他们到超市买东西，超市没有的就先记下，等他网购。 没想到，刘据提出要继续打麻将！ 扶苏、霍去病当场同意。 宁野苦笑一声，这些家伙，这是要把他榨干啊！没办法，宁野只好“舍命”陪君子，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这一打，果不其然，杀红了眼的古人今人麻将局，不出意料鏖战了一夜…… 第二天，没一个人能早起，几乎全部睡到中午才醒。 扶苏、刘据自打记事以来，何曾睡到过这么晚？他俩要敢，只会被各自太傅的口水淹死。 毕竟，《论语》中记载，孔子批评宰予：「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白天睡觉，在古人眼里，和懒惰、不成器估计也没什么两样了。 因此，扶苏、刘据起来时，见太阳已经晒屁股，都有点脸红，二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绝口不提昨晚是谁谁谁吵着闹着要熬夜打麻将的事。 霍去病倒是和宁野一样无所谓，看来是已经被宁野“近墨者黑”了。 几人吃过午饭，王琦给宁野打来电话，说明天要和朋友们一起来学校，他们几个上次虽然已经参观过，但对国学古风挺有兴趣，想来试听一下课程。 正好，下周前三天，扶苏、刘据都在学校，卧谈会时规划好的课程，可以安排起来。 不过，王琦说，明天会带来一个特别的嘉宾，一个足以让学校打入国学圈子的重量级人物。 第33章 鸡娃的传统 过山车式的周末终于结束。 美好的一周，又开启了。这次多了刘据、扶苏两个帮手，宁野和霍去病明显轻松很多。 早上的第一个考察团有五波人。 除了一对父母带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孩子，其他人基本都是成年人。这些人对骑马射箭不感兴趣，专门冲着音律课和文史课来的。 上午只有扶苏的古琴课，宁野于是安排刘据和他一起接待。 几个成年人都买好体验门票，在刘据带领下先进学校参观了。唯有那对父母和孩子还僵在学校门口。 刘据早就把其他人带到教室，扶苏见人迟迟没齐，叫刘据先吹个箫热热场子，他来看看什么情况。 这一来，他就察觉到门口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一个小男孩在门口哭，怎么也不愿意进学校。 “哭哭哭，就知道哭！” 小男孩父亲面色不悦。 “看看隔壁邻居家的小胖，比你小一岁，人家已经是古琴七级！你比人家先学，练了几年，五级都上不去。丢人！” “乐乐。” 小男孩母亲蹲下来安慰，“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学门手艺，将来申请高校高水平艺术团，就可以有分数优惠了。” “可是，我才九岁，高考还有九年呢。”叫乐乐的男孩一边抽泣一边说。 “九岁还小吗？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个人去外地上学了！”男孩父亲又说。 “好了好了，孩子压力大，你少说几句。” “都是你惯的，要不是你总是护着杨乐，他能变成温室里的花朵吗？” “杨硕，你说话讲讲良心！我为了孩子连工作都辞了，你一个月在家里才几天？不是出差就是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野钓，哦，现在知道管孩子？早干嘛去了？” “姜云，你又想吵架是吧？” “什么叫我又想吵架？杨硕你给我说清楚……” 两人当着杨乐的面，当即吵了起来。 见父母为自己吵得脸红脖子粗，仿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乐“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宁野看了扶苏一眼，两人摇了摇头，赶紧上去，宁野负责劝架，扶苏则负责哄孩子。 “两位家长，别吵了，孩子在呢，你们这样争吵，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是想让你们的孩子也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吗？” 宁野说话不怎么客气。 事实上，他心里的确有气。 这对父母的举动让宁野难免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也总是吵吵吵，他直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看到有人发生矛盾，别人都是凑上去看热闹，宁野却一点热闹也不想看。 没别的原因，从小到大缺乏安全感。 久而久之，宁野觉得自己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淡漠。 也就是穿越后重获新生，再加上扶苏、刘据、霍去病等人过来，系统赋予了他历史使命，宁野才慢慢感觉自己逐渐在变得更加入世和温情。 “你是？” 听了宁野的话，杨硕和姜云总算停止了争吵，共同看向宁野。 “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你们今天来，是来试听暑期班课程的对吧？” 见二人挺给面子，宁野语气也缓和了点。 “对，我们是在网上看到视频，专门来考察的，”姜云看向扶苏，扭头对杨硕说，“就是他，他的古琴真的弹得好。” 就在宁野和杨硕、姜云几人沟通的时候，扶苏也没闲着，他一直在和杨乐说话，想让他开心起来。 这时，众人看向扶苏。 “你叫乐乐对吧？”扶苏握着杨乐的手，“乐，既有快乐之意，也有音乐的意思，乐（yue）者，乐（le）也。” 杨乐终于被扶苏半文半白的话逗笑。 “哥哥，你的长头发是真的吗？” 杨乐好奇地问。 “当然！”扶苏温柔地说。 “哇，好帅啊，我可以摸一下吗？” “杨乐，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快说老师好！”杨硕在一旁急道。 扶苏却不理会杨硕的焦躁和世故，他摸了摸杨乐的头。 “唔……听说你会弹古琴呢，好厉害啊，你要是给我弹一曲，我就给你摸。” 杨乐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同意进学校了。 “那个……宁校长，那杨乐我们就先放在你们这儿了，我们俩都有事要忙，辛苦老师了，等会儿加个微信，学费我转给宁校长。” 得嘞，又来一个把学校当托儿所的。 宁野能有啥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杨硕、姜云当即松了口气，连连道谢，两人加了宁野微信后，就把杨乐留下，然后上车离开了学校。 “宁校长，后世人也是这么当父母的吗？我还以为会有进步……” 扶苏的父皇，其实也没多少时间关心扶苏，毕竟，始皇帝日理万机，要统一六国，忙得很。 更何况，大家都认为，父皇最喜欢的是他的小儿子胡亥。至于扶苏这位大秦长公子，不是在挨训就是在挨训的路上。 在扶苏看来，父皇对自己的要求是严格了点，不仅会给他请最好的大儒来当老师，还会定期考校他的功课。 但是，至少古琴是扶苏自己感兴趣才学的，完全没有被始皇逼迫。 扶苏一直觉得，兴趣一定要发自真心才能学好。 宁野何尝不懂扶苏的话。 只不过，现代很多父母，因为各种原因，其实没什么耐心，不只是没有耐心教育孩子，也没有耐心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好父母。 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别人家谁谁谁”，成了多少父母鸡娃的招牌话术。 很多父母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和平庸，于是把人生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为此不惜扼杀孩子的兴趣和意愿，来满足自己的那点控制欲和炫耀欲。 宁野觉得，自己的学校，不说每个人都要成为大师，起码要因兴趣而快乐。 毕竟，人生并不是只有成功。 因此，宁野安排的夏令营体验考察，其实也是双向的。 如果宁野觉得杨乐确实就是不喜欢弹琴，那么，他会努力说服杨硕和姜云不要强迫孩子报名。 哪怕为此减少一个生源，宁野也无所谓。 带杨乐回六艺学馆的路上，宁野忍不住问了扶苏这个问题：“扶苏，始皇也鸡娃么？” 宁野忘了扶苏听不懂啥叫鸡娃，他又给扶苏解释，鸡娃就是现代家长给孩子“打鸡血”，通过不断给孩子安排学习和活动，让孩子拼搏向上，争取优异成绩。让孩子变好的初心没有错，但若超出合理的度，就会对孩子形成莫大的压力。 扶苏点点头，作为大秦长公子，他所面临的压力自然不可能小。 只是扶苏很纳闷，他是大秦长公子，被父皇逼着学这学那，是真的有皇位可以继承，现在的小朋友，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又是为何？ 问过扶苏后，宁野也想明白了，鸡娃虽说是现代流行语，但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了。 宁野改变不了内卷的社会大环境，但起码在他这所学校，快乐最重要。 教育理念的进步也非一朝一夕之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34章 扶苏刘据初营业 上午的古琴体验课很成功。 考虑到这些人除了杨乐有点基础，基本都不会弹古琴，扶苏的第一堂课，很轻松。 他首先以几首经典的先秦古曲开场，将大家都带入了氛围。 不得不说，系统和宁野也都下了功夫，系统提供的琴社古香古色，全屋原木结构，加上扶苏的古装造型、宁野特地买的檀木熏香，一下子就让人恍如置身古代。 之后就是一些古琴基本知识介绍。 这一块比较枯燥，宁野原本还有点担心扶苏会讲很多，没想到，他只是一带而过。 接下来，扶苏讲了很多古人与古琴的故事。 伯牙与钟子期自不必说，这是即便两千年后也为大众所知的故事。 不过，难能可贵的是，扶苏补充了很多失传的细节，比如伯牙摔琴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些现代人很多都不知道。 还有师旷，春秋时期晋国的主乐大师，据说在《左传》《国语》《韩非子》《吕氏春秋》等典籍中，均有关于他的记载和传说。 作为一位盲人琴师，师旷的音乐造诣极高，能够通过听琴音来判断国家的兴衰。传说师旷弹琴的时候，能让天上的飞鸟为之停留，野兽为之起舞。 当大家得知，扶苏“cos（扮演）”的是大秦长公子扶苏，有人顿时哪壶不开提哪壶，笑问此扶苏知不知道高渐离刺杀秦始皇的细节。 宁野听到这个问题，脑袋都大了。 还好，扶苏很有素养，没有当场发怒。毕竟，他cos他自己，这些人并不知道。 扶苏只是淡淡回答，他当时不在宫中，具体细节他也不知道。 众人都被扶苏一本正经的回答哄的一愣一愣的，直夸扶苏演技真好，他们差点真的信了。 扶苏的第一堂古琴体验课，就这样在大家的插科打诨中结束了。 从大家意犹未尽的表情来看，这些人明显买单了扶苏的教学方法，就连之前在校门口不愿来学习的杨乐，也一脸陶醉其中。 “扶苏哥哥，再多讲点！爱听！” “就是，我们还没听够呢，高渐离讲过了，那讲讲阿轲……啊不是……讲讲荆轲……” “扶苏老师，能再弹一曲嘛？” 本来一小时的体验课，应是被大家死缠烂打拖到一个半小时，扶苏虽然还能讲，但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宁野于是站出来宣布下课。 “体验课到此结束了哈，感兴趣的可以报名国学夏令营，七月正式开营。” 扶苏不好意思下课，宁野好意思啊。 他的老师可个个都是宝，他不宠谁宠啊？ 由于学校膳堂（食堂）还没正式营业，因此，宁野让大家自己出去吃或者点外卖，下午还有刘据的吹箫体验课。 “宁校长，你这学校基建这么好，服务也太差了吧，连饭都没有？” 一个年轻男生吐槽。 他旁边的女生也有点不满，“就是啊，这么热，周边又这么荒凉，参观的时候不是说有食堂吗？怎么不开？” 宁野只好赔笑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目前学校还处在试营业阶段，服务还不健全，等七月正式开营，一切都会好的！对了，我们学校超市也有吃的，大家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今天没有人报名武体课体验，刘据在备课，霍去病现在应该在超市。 大家一听，原来学校还有小卖铺，顿时脸色稍霁，一个个都去小卖铺了。 “辛苦了，扶苏。” 宁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校长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扶苏牵起杨乐的手，“校长，那我先带乐乐也去超市吃点东西？” “没问题，乐乐爸爸已经把学费转给我了，他想吃啥你尽管拿，记得给小霍扫码结账就行。” 众人都走后，宁野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琴社，他仰起头，对着空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统子啊，大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还不赶紧招聘一些餐饮服务业的古人老师过来工作？” “叮！宿主赚到5万毛利，将特聘安排更多后勤老师来工作哦，不过，考虑到职业特殊性，接下来不是名人的概率可能会加大。” “没问题，有吃有喝就行！” 不是名人？宁野现在乐得不是名人。系统来了好几次名人，几乎历史上都有各种失意。 偶尔来一下还行，经常来，宁野也受不了啊。 要知道，现在大秦、大汉、大宋已经在排队改写意难平了。即便有后人的经验可以抄，宁野还是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已经快不够用了。 宁野觉得，接下来需要会做饭的大厨老师，来自明清最好，毕竟距离现代近，饮食习惯比较接近当代。 啊，宁野像是想起什么，清朝还是算了，头发没法搞，还是明朝吧，宋朝饮食也挺发达的，也可以。 半山茶寮也需要有一个常驻的茶艺老师。虽说此事暂时安排给赵昺和陆秀夫了，但以他俩的身份，只怕还需要一个更专业的人来牵头。 要是系统能特聘陆羽这位茶圣来就完美了，那半山茶寮宁野就丝毫不担心做不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考察团，宁野让他们先参加刘据的课，明天可以再来免费听扶苏的古琴课，门票两日内有效。 比起扶苏，刘据的课就正经多了。 真是让宁野没想到，平日里，几个人中最没正形的就是刘据，可他认真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吹箫的课，干货满满。 和扶苏旨在激发大家对古琴的兴趣不同，刘据是真打算第一堂课就教会人吹箫啊。 他一上来就从带大家认识箫的结构开始，比如吹口、音孔等各部位的名称和作用。 然后又让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站起来，和他一样，学习吹箫的站姿，他甚至一个一个地纠正。 用网友的话说，他真的，大家都感动得哭“死”。 学会了站还不够，刘据又贴心地教大家怎么呼吸，毕竟吹箫就是感受气息的流动，就像在传递演奏者本人的情绪。 最后，刘据让大家学习几个小片段练习曲作为互动项目。 一堂课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长脑子了。 “刘据老师和扶苏老师，风格完全不同呢。” “我觉得这个好，这个可以学到真东西，但扶苏的课挺好玩的……” “纠结了，两个都想报名怎么办？” 宁野当即笑着说：“欢迎大家都报名，同时报两门课以上九折优惠哦。” 在大家的交流中，今天的体验课就算全部结束了。 不过，事情还没完。 第35章 有人要挖系统墙角 今天来的人中，有三分之二都有报名意愿，成果还算不错。 宁野带着下午来的体验团补上参观之旅后，送走了今天所有来体验的人。 正纳闷王琦今天咋没来，回六艺学馆的路上，他才看到王琦早就发来的微信消息。 王琦说他今天公司临时有事来不了，之前说的那个重磅嘉宾自己过来了。 根据王琦发来的一大串抬头，此人是兆衡、虞妮、何泽经纪公司的老板，姓马，叫马越，还是什么野鸡国学协会的理事长，手下艺人不少。 这位马老板是在抖音上看了扶苏和刘据的合奏视频以及直播后，找到王琦，希望他介绍一下才过来的。 宁野心想，今天来考察的人基本都是他接待的，没有哪个看起来像老板啊？ 带着疑惑，宁野回到六艺学堂，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扶苏老师、刘据老师，两位老师来我的机构当主播怎么样啊？一个月底薪2万，直播打赏三七分，广告代言另外算，跟着我，分分钟财富自由！” 宁野眉头一皱，敢情这位来挖系统墙角的人，就是马越马老板？ 他还以为所有参访游客都送走了呢，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宁野正要进去，又听到人说话。 “马先生，我们俩方才已经说过了，给我们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背叛宁校长的。” 这是刘据的声音。 “没错，义之所在，千金于我何加焉？再说，宁校长对我们很好。” 扶苏补充。 “他哪里对你们好了？一个月1000块那也叫好？我这个资本家顶多也就是不买社保公积金、工资押后两个月而已，1000块的工资，我都干不出来这么心黑的事。” “宁校长心不黑，非礼勿言！总之，马先生请回吧，我等不愿意。” 宁野心头一暖，顿时十分感动。他没想到，扶苏和刘据已经这么信任他。 这一届系统好员工，非刘据和扶苏莫属。 “咳咳！” 宁野在门口清了清嗓子，等了几秒才进去。 映入他眼帘的马越马老板，是一个穿着十分低调的中年男老板，有点谢顶，看起来挺精明。 原来是他。 宁野顿时想起来了，这位马老板是上午和杨乐一批来的。只不过，那会儿杨乐的父母吵架，分散了宁野的注意力，这位马老板全程也都没在宁野面前发言，导致宁野对此人印象不深。 “校长。” 扶苏和刘据看到宁野，都有点着急，可能是怕宁野误会。 宁野点点头，先是像没事人一样和扶苏刘据打招呼，然后又一脸微笑看着马老板。 “这位就是王琦介绍来的马老板对吧？” “是的是的。你好你好。” 马老板有点心虚，不敢看宁野。 “马老板对我们今天的体验课，看来很满意呀？怎么样？我们的老师好挖吗？” 马越一愣，随即讪讪道：“宁校长当真好手段，你这些员工对你真是死心塌地。” “是吧，要不马老板投资我们学校怎么样？” “投资？” 马越先是怔住，随后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之光。这个学校虽然目前只看到三个老师，但无论是谁，都吊打他公司里那一堆爱豆。 “不知道多少钱可以投资？” 马越竟然真的问道，丝毫没听出来宁野语气里的嘲讽。 “多少钱啊……嗯，好问题……”宁野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不明所以的扶苏和刘据，“先来一千个小目标怎么样？” “什么？你的意思是一千亿？” “对啊，嫌少啊？”宁野嘿嘿一笑，“对不起马老板，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钱，那就再加个零好了，一万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马越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宁野在说反话。 人家这是在回击他来了不打招呼也就算了，还以体验之名前来学校挖墙角啊。 “我考虑一下吧。宁校长，那我就先走了。” 马越临走时还想嘴硬一下。 “马老板快点考虑哦，下次可就是另外的价钱啦！” 宁野朝着马越连走带跑的背影大声喊道。 “校长，我们……” 扶苏和刘据当即要解释，被宁野制止。 “这不关你们的事。” 宁野黑着脸回到校长办公室，当场给王琦打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把王琦骂了一顿。 “当面叫哥，背后就介绍人来捅刀子？琦少爷莫非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好欺负吗？” 宁野是真的火了。 扶苏和刘据，是学校最早来的两个人，也可以说，是宁野穿越重生后来到这个世界最早认识的人。 而王琦，虽然不是古人，但因为都年轻，也都对国学有兴趣，宁野也把他当朋友。 没想到，他当成朋友的人，居然在他的学校刚刚走上正轨的时候来这一出？ “咋了宁哥？” 王琦被一顿臭骂，也是一头雾水，“是不是那个马越惹你生气了？嗐！我就不该答应我那几个损友，帮他们老板做介绍。” “晚了，别跟我说马越要来挖我学校的老师，你不知情！” “啊？！”王琦这才明白宁野为什么这么生气，“操！”他也怒了，那马越分明是告诉他要去合作的，“宁校长！哥！我错了！是我没弄清楚瞎介绍！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王琦说完就挂了电话。 宁野没指望王琦真给他什么交代，毕竟听王琦的意思，上门挖人纯属马越自己的操作。 没想到，几个小时后，王琦就亲自带着何泽、兆衡、虞妮上门请罪。 接到王琦电话的时候，宁野正在校长办公室和扶苏、刘据、霍去病吃晚饭。 “王大少爷又有何贵干？这次是不是连咱小霍一起挖呀？”宁野没好气地吐槽。 “哥，我在学校门口，我刚从国外飞回来，一落地直接过来你这儿了，开个门咱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宁野本来想拒绝，想想人家王琦专门为了此事上门，他也不好拒绝，便让霍去病去给王琦开了门。 王琦一进门，就开始了极其夸张的表演：“宁哥！我错了！我带我的损友们来给你道歉了！” “宁校长，我们也不知道老板会干这样的事。”何泽很不好意思。 “宁野giegie，你就原谅我们嘛好不好嘛～～”虞妮软萌可爱的夹子声让现场几个古人纷纷直起鸡皮疙瘩。 兆衡也附和，“没错，琦少本来早上的飞机飞国外出差了，听说这事儿，直接取消了行程，从中转站飞回来了。” 宁野听了这话，心中的怒气总算消了一半。 “宁哥！为了表达歉意，我给你定制你学校的夏令营汉服怎么样？来上课就送！有一件算一件，全部用顶级面料和做工，我王琦都承包了！” 什么？！ 王琦大少爷要赞助学校汉服？宁野嘴角顿时扬起一道浅弧。 “哎呀，琦少真的是太客气了……其实吧，我知道你也是被那个马越利用了。关于夏令营汉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宁野心中另一半怒气立马烟消云散。 第36章 疯狂的计策 公元1259年。 宋朝，宋理宗开庆元年。 钓鱼城守将王坚，正心事重重地站在城头，也不知冉氏兄弟二人是否成功抵达七百年后的后世？可有找到抵御蒙军的办法？ 正思索着，王坚耳朵一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冉琎、冉璞兄弟俩回来了。 “将军！” 冉氏兄弟表情复杂，一半似是欣喜，另一半又似是隐忧。 “如何？” 王坚立马迎了上去。 “将军，我俩果真去了后世，不仅如此，我们还见到了官家，二十年后的官家！” “你说什么？”王坚惊讶地张大嘴巴，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冉氏兄弟当即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部向王坚做了汇报。不仅如此，他们还拿出了宁野赠送的历史材料，以及宁野帮忙从张世杰那里彩印的高清地图。 高清地图一出，王坚立刻眼前一亮，顿觉希望大增。 王坚放下地图，一边听冉氏兄弟汇报，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这些文字是左右排列的，他不太习惯，读起来比较慢。 当听到蒙军即将包围钓鱼城时，王坚心头一紧。 听闻蒙军大汗蒙哥，竟然会在此战中丧生，王坚当即喜上眉梢。 可接下来的事，就不那么让他好受了。 钓鱼台虽然坚守了几十年，可大宋却在宋蒙战争中全面败退。 1263年，张珏代替王坚，成为钓鱼城守将。 1264年，也就是五年后，王坚卒。 1276年，蒙元军队直逼临安（今浙江杭州），年幼的宋恭帝赵?出城投降。 同年，赵昰在福州称帝，是为宋端宗，并改元景炎。 1277年，蒙元军队攻陷福州，赵昰等人流亡泉州，在准备逃亡广东雷州的中途遇到台风，宋端宗因溺水，不久后病逝。 1278年，重庆城沦陷，钓鱼城成为一座被元军围困的孤岛。 宋端宗死后，其弟赵昺登基，年号祥兴。陆秀夫和张世杰护卫赵昺逃亡广东崖山，成立行宫，准备继续抗击蒙元。 文天祥率部，在赣州一带阻击元军失败，蒙元军队攻克广州，文天祥在五坡岭被俘。 1279年，崖山被三面包围，宋元双方在崖山海域展开决战。 宋军挫败后，陆秀夫背着宋帝赵昺跳海自杀，十万军民殉国。 南宋就此灭亡。 …… 冉氏兄弟哽咽着细数此后二十年的未来历史，王坚泪流满面却沉默不语。 “呜呼哀哉！难道我大宋当真气数已尽？” 良久，王坚仰天长啸。 “将军勿忧！”冉琎拱手正声道，“宁校长和官家说了，旧宋将死，新宋当立！我等，绝不会亡国灭种！” 在王坚惊诧的目光中，冉氏兄弟又将人民战争、持久战、游击战等战略战术，和王坚娓娓道来。 “善！大善！” 王坚听罢，摸了摸胡须，一直被乌云笼罩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为军心计，此事万不可外传。”王坚下了命令。 “我等自是省得。”冉琎、冉璞点头。 “官家……我是说，未来的官家对我等有何诏令？”王坚又问。 “官家说了，我等坚守钓鱼城是彪炳史册的壮举，不过，官家也说，他认同宁校长的建议，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让我们不要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从现在起就采取游击战，深入川蜀，用二十年时间为新宋争取千家万户！” 王坚沉思片刻，终于做出他此前从未想过的决定。 “你二人去传张珏（王坚得力副手），我等一起商议，这游击战如何打。” “是！” 前路虽难，但冉琎、冉璞兄弟，却只觉热血沸腾。 ------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距离太子刘据从大殿消失，已整整十日。穿越后世的神迹显现后，刘彻几乎就在大殿住下，日夜等待着太子刘据从后世回来。 自从吃了太子所献的名唤维生素的仙药，近些日子，刘彻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的确好了些。 不仅神清气爽，睡眠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耳清目明，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后世竟有此等仙药？不知可否长生？” 汉武帝喃喃自语，痴念更胜往昔。 黄门侍从苏文，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同样不好过的，还有水衡都尉江充。刘彻命二人不得离开甘泉宫，他们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这日，苏文一来到江充寝殿，就着急忙慌地说道：“水衡都尉，太子已消失十日，一旦返回，我等命不久矣！” 江充不知从何处搞来炼丹炉，正在寝殿里炼制丹药，他喃喃自语，到处找东西，没有回应苏文。 “江充！”苏文急红了眼，上前一把抓住江充衣袖，“你还有心思炼丹！” 江充这才抬头看向苏文。 只见江充两只眼睛充满血色，一看就是几天没有休息了。 “没看到我正在为我等谋求立命之法么？” “你打算将这些还没验证过的丹药进献陛下？” “没错，陛下现在唯一所求就是长生！若我向陛下献上此药，即便太子回来，我等亦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嘘！”江充当即喝止，他环顾左右，没见着旁人，这才继续说道，“此药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能致人瘫痪不能言语的秘药，若陛下服用此药，岂不为我所控？届时，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朝臣，何人敢不从命？” “你……你……” 苏文没想到，江充竟然狗急跳墙，想出此等疯狂的计策来。 “你可知，谋害陛下，这是造反，诛三族的大罪！”苏文惊恐道。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江充冷笑，“当初你在宫里构陷太子调戏宫女，怎么不怕？协助我从太子宫中‘挖出’提前预埋的木偶人，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怕了，岂不知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吾与子唯持此路，行至穷处方休！” “我……”苏文还在犹豫。 “主父偃曾说：‘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亨耳！’你我如今命悬一线，唯有殊死一搏！否则，一旦太子继位，你我死路一条！” 江充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彻底说服了苏文。 “也罢！你我现在就走，速去献药！” 二人合谋后，当即从炼丹炉里取出几颗丹药来，前往甘泉宫献药。 来到甘泉宫大殿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苏文和江充不约而同暗叫一声不好。 第37章 朕看还是叫汉武秦皇 原来，就在这紧急关头，消失了十天的太子刘据，竟然回来了！ 周末加上三个工作日，刘据此番在未来待了五天。 回到大汉时，时间已过去足足十日。金光一闪中，刘据重新现身甘泉宫大殿，正在眯着眼假寐的刘彻，在恍惚中醒了过来。 “太子！” 刘彻定睛一看，那殿上之人，正是自己的嫡长子刘据，“你……你果真去了两千年后？” “父皇，”刘据收起后世的松弛，行参拜大礼后正声回答，“儿臣的确刚从后世回来。” 一左一右两个内侍，搀扶着刘彻从龙椅上起身。 刘彻颤颤巍巍却又步伐有力地走到刘据身前，用灼人的目光反复扫视了刘据周身，方才一只手抓住刘据的胳膊。 “太子何归之迟也！叫朕好等！” 刘彻抓住的地方，正是先前刘据胳膊被肇钩酒瓶碎片划伤之处，本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用药，已经结痂了，被刘彻这么一抓，又疼痛起来。刘据没忍住闷哼一声。 “父皇恕罪。父皇可还记得，儿臣先前禀告过父皇，儿臣现在后世一所学校任教当老师，也就是夫子，今日刚迎来休沐。” “夫子……我大汉太子，自是当得起后人夫子。” 刘彻喃喃一声，刘据的闷哼他自然收在眼里。 这位汉武大帝只是老了，又没有昏聩，他当即将刘据往他身前一拉，用力撩起刘据的衣袖，一道伤口就这样暴露在刘彻眼前。 “你受伤了？”刘彻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意，“何人敢伤我大汉太子！” “父皇勿虑，此乃后世宵小所为，表兄已为我报了仇。” “表兄？”刘彻一惊，“你口中的表兄，可是朕的冠军侯？” “正是。父皇，表兄虽在我大汉已逝，却在后世重生，年岁一如当年。” “竟有此事？后世之人竟能活死人肉白骨？如此说来，未来岂非也能长生？” 刘彻双手颤抖，被刘据的话惊讶到无以复加。 刘据当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想知道什么。 为此，他还特地向宁野请教过，宁野当时很笃定地告诉他：“生死乃宇宙规律，万物莫不如此。” “父皇，即便是两千年后，也并无长生不老药。” 刘据的话，让刘彻心中五味杂陈。 听闻霍去病在未来重生，刘彻先是震惊。得知即便是两千年后也不能长生，心情黯淡之余刘彻又有几分释然。随即，他开始羡慕霍去病。他很羡慕那个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又在后世重生的少年，若是他这个垂暮之人，也能青春复返，该多好啊。 只是，此等神迹却并未发生在他的身上。 刘彻心里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不过，自己的嫡长子和冠军侯被选去后世，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力量在眷顾大汉。 “不过，宁校长，也就是掌管儿臣工作学校的……唔……太学祭酒，让儿臣跟父皇说，与其求仙问道，不如运动治疗，后世流行一句话，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刘据终归还是不愿意他的父皇太过失望的，转而安慰道。 刘彻仔细琢磨了一番后世流行的话，哂笑一番自己之后摇了摇头，背着手，一步一步重新迈向龙椅。 “长生之事，就此罢了。太子既去了后世，那我大汉国祚如何？” “父皇，我大汉享国405年，虽分东西两汉，却是自秦以降，两千多年中，国祚最长的朝代。” “后人议论大汉之威时说，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 “不仅如此，后世华夏的主体民族名曰汉族，乃以我大汉命名，足以可见后人对我大汉的认可。” “父皇亦是和秦皇并列的千古一帝，后人称为秦皇汉武。” 刘彻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什么东西两汉让他不解，汉再强终究是亡了亦令他不快，可当听到后世最大的民族自称汉族，刘彻的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得知自己的谥号为“武”，刘彻想了想，倒觉得还算可以接受，毕竟，“武” 这个谥号在《谥法》中是这样解释的：“威强睿德曰武。”想他刘彻北击匈奴，开疆拓土，自然当得起“汉武”。 听到后人竟将他和秦皇并列，刘彻的心情也着实有点复杂。 “嬴政统一六国，说他千古一帝倒也恰当。不过，这顺序得换一下，朕看还是叫汉武秦皇更加好听。” “父皇，儿臣此番去后世，还遇见了大秦长公子扶苏。他和蒙恬屯兵上郡，防御匈奴。秦皇虽以虎狼之师横扫六合，但却未能剿灭匈奴，又焚书坑儒，文治武功自是不及父皇。” 因为巫蛊之事，父子俩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好说过话了。 也许是早已知晓未来的关系，刘据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即便面对刘彻，说起话来也开始更加从容自如。 刘彻自然感受到了刘据的变化。 “这后世果真厉害，竟教朕的太子也学会这般说话。”刘彻终于心情舒畅，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大汉是怎么亡的？” 刘据将回来前宁野为他打印的大汉简史材料，从袖子里取出来呈上。 西汉虽已有了纸，但此时造纸技术还不成熟。文字记录主要还是使用竹简、木牍和帛书。内侍将刘据递过来的一沓材料献上时，刘彻当场就被那白净似雪、光滑如玉的a4纸吸引了。 “此物……” “此物是后世的纸张，乃后世主要的书写载体。不过，后世之人已经开始无纸化，更多使用名唤电脑和手机的大小屏幕。” 刘据当即给刘彻做起了介绍，刘彻听得津津有味。 时而惊叹，时而羡慕。 半晌，刘彻才翻起那一沓汉史材料。这一看，又给刘彻震惊到了。 “这史书上说，原本历史上的你，竟被江充逼得起兵造反？” 刘彻将视线在汉史材料和刘据之间来回切换，满脸不可思议。 “父皇，请恕儿臣子弄父兵之罪，儿臣以为父皇已被奸人所害，故而……” “朕的太子竟敢造反，好啊，真是好得很！” “父皇……” 刘据低着头，正等着挨批，没想到，刘彻看了材料，知道原本历史上刘据起兵造反之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击掌叫好。 “朕一向觉得你唯唯诺诺，一点也不类朕。没想到，你竟敢起兵。哈哈哈！不过，手段还是低劣了些，终究是朕的手下败将。” “儿臣岂敢和父皇相提并论。”刘据连忙说。 “嗯……” 刘彻正要继续阅读，外面的守卫进来通传：“陛下，苏文和江充求见。” 此时，刘彻已经读完了巫蛊之案的来龙去脉，明白太子是被冤枉的，未来的自己不仅在横桥上烧死了苏文，还下旨灭了江充三族，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当即想通了原委。 刘彻冷言道，“宣他二人进来。” “宣苏文、江充觐见。”内侍高声传令。 大汉的历史，在这一刻正式转折。 第38章 录音震汉武，始皇惊章邯 苏文、江充二人进殿后，见太子刘据果真重新现身，惊骇之下，急忙将丹药献上。 “陛下！”江充伏地而跪，“臣日夜不休，终于为陛下成功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老奴为陛下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文亦随声附和。 “哼，尔等乱臣贼子还敢欺骗父皇！” 刘据长袖一挥，随即就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内侍，从大殿角落里出来。 苏文偷偷瞥了一眼，那个内侍是最近刚进宫的，他有印象，但从没放在眼里。没想到，此人竟被太子收买了？ 江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刘彻的回应。 没有皇帝允许，他自是不敢抬头，此时却又惶恐不安。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以往方士只是进献普通的丹药，刘彻都急不可耐地服用，如今刘彻听到他江充说已成功炼制长生不老药，为何竟如此淡定？ 就在这时，那个小黄门疾步走到刘据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把一支细细的笔状物呈给了刘据。 刘据听了小黄门的话，当即喜上眉梢，立刻将笔状物转呈刘彻。 “父皇！” 刘据当即大声奏道，“此物乃后世神器，名曰录音笔，能录下人言，并复现录音。儿臣十日前曾将此笔交给这位内侍，命他藏在江充寝殿中，一旦江充图谋不轨，便能通过此物录下江充的罪证！” “哦？” 比起长生不老药，此时，录音笔倒更吸引刘彻了，他那苍老的眼眸中顿时闪烁着好奇。 “此物如何复现录音？”刘彻问。 刘据当着刘彻的面按了录音笔上的按键两次，一段对话顿时从录音笔内置喇叭中播放出来。 听到自己的声音，苏文、江充当即脸色煞白。 “……陛下现在唯一所求就是长生！若我向陛下献上此药，即便太子回来，我等亦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嘘！此药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能致人瘫痪不能言语的秘药，若陛下服用此药，岂不为我所控？届时，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朝臣，何人敢不从命？” “……你可知，谋害陛下，这是造反，诛三族的大罪！”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当初你在宫里构陷太子调戏宫女，怎么不怕？协助我从太子宫中‘挖出’提前预埋的木偶人，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怕了，岂不知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吾与子唯持此路，行至穷处方休！” “……” “也罢！你我现在就走，速去献药！” 大殿之上，苏文和江充的声音，清晰可辨。 除了刘据早已见怪不怪，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恐地盯着那细细的录音笔中，传来先前江充和苏文私下密谋之言。 “好一个能让朕瘫痪不能言的‘长生不老药’！好一个挟天子以令朝臣！” 刘彻彻底震怒，眼里的杀意宛如利刃，让殿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 “陛下饶命！”苏文当场腿软，磕头不止。 “陛下！”江充也彻底慌了，扯着嗓子大喊，“陛下，此乃邪术！太子以邪术害我！” “来人！” 刘彻下令，“便如录音所言，诛二人三族！另外，这秘药如此珍贵，便喂给苏文和江充服下，朕要此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汉武大帝一怒，甘泉宫都要为之颤抖。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附近，骊山。 就在另一个时空的汉武帝刘彻说还是叫汉武秦皇更好听时，秦始皇嬴政打了个喷嚏。 跪在殿下的章邯，浑身颤栗。 别说章邯了，就连嬴政自己，前几日醒来时，亦是恐惧不已。 毕竟，按那个名叫“系统”的仙人在脑海中告诉嬴政的信息，历史上，这时候的始皇已然驾崩。 系统还告诉了嬴政，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历史大事。 每一件，都让嬴政气得恨不能马上活过来，他要给扶苏一个大耳刮，再把胡亥赐给扶苏的剑转赐给胡亥，然后将指鹿为马的赵高夷三族，把背叛他信任的李斯满门抄斩。 嬴政是真没想到，自己无比宠爱的这个十八子，如此能作。 别说万世，竟然二世就把偌大的大秦给玩崩了。 还有自己的嫡长子扶苏，真是被儒家那帮博士忽悠瘸了，一个矫诏竟能叫他自杀！不过，虽然怒其不争，但扶苏的表现也让始皇再次感叹，自己选对了继承人。 只可惜，扶苏只看到了他将其发配上郡，却没体会到，一个皇帝让自己的儿子在外监30万大军意味着什么。 弥留之际，秦始皇苦苦请求系统，让他再续十年的命。 五年、三年也行。 他真不甘心，祖宗夙兴夜寐、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二世而亡。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系统答应了嬴政的请求。 不仅将嬴政在死后复活，而且还让他直接从巨鹿郡的沙丘行宫，穿越到了骊山。 系统对嬴政只有一个要求。 尽快确立大秦继承人，并在一个月内传皇帝位，否则，系统会马上收回借给嬴政的时间。 至于嬴政还能活多久，系统没说。 这意味着，嬴政想靠自己为大秦续命是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只能期盼扶苏那傻小子，这次千万别再犯傻了。 嬴政独自一人在骊山醒来后，当即找来章邯。 章邯先前刚收到三川郡传来的密报，李斯之子李由写信给他，说始皇已在沙丘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公子胡亥，还说长公子扶苏抗旨不遵，已在上郡谋反。 李由在信中告诉章邯，他受胡亥公子和左丞相李斯所托，即将与王离前来骊山，同章邯共同商议组骊山刑徒为军，平定扶苏叛乱之事。 胡亥公子承诺，事成之后，调任章邯入朝担任少府职务。 因此，嬴政突然出现在骊山，着实把正在骊山主持修陵的章邯吓了个半死。 在确认始皇帝并没有死之后，章邯更加惊恐了，沙丘那边说始皇已崩，可始皇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啊，就在他的骊山大营待着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章邯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明白。 还是糊涂一点算了，只要对大秦忠诚，陛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朕还活着一事，不许外传！亦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朕在此处！” 嬴政当即下了封口令，凡泄密者，杀无赦。 “陛下，这是为何？扶苏公子和胡亥公子都快打起来了，大秦恐有战乱之虞啊！” 章邯低着头请示。 “打起来好啊！” 没想到，始皇竟站起身，说了一句章邯怎么也听不懂的话。 “朕不怕打起来，就怕打不起来。” 嬴政走到骊山大营外，面向北方，喃喃低语。 “扶苏，这一次，你还要让朕失望么？” 第39章 燎原的星火 宋朝，公元1279年。 陆秀夫、张世杰带着赵昺返回崖山当天，立刻对十多万军民召开了誓师大会。 赵昺当场宣布，要放弃崖山，寻找新的抗元根据地。 不少将领以为赵昺是怕了元军想逃，纷纷举起拳头怒吼，为了大宋，他们宁做断头鬼、不当跑路人。 行宫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群情激愤。 陆秀夫和张世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这才告诉众人，蒙元军队不日就要三面包围崖山，固守此地只会损失抗元有生力量，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赵昺更是直接宣布，旧宋早已在临安投降时被灭，他作为赵宋皇室，当为中华首举义旗，驱除鞑虏，再造新宋！ 听闻官家不是为了逃跑，军民们这才人心稍安。 回来前，张世杰曾拿着地图请教过宁野和霍去病，接下来具体的撤退和行军路线如何规划为宜。 此时，由于文天祥已被生擒，陆路对抗蒙元军队的力量覆灭，元军不断南进，新宋在大陆几乎已无据点可守。 霍去病建议，先取海南、琉球（今台湾）两岛，站稳脚跟后，再夺取广州、梅州、漳州、泉州、福安府（今福州）等城池，从沿海反攻大陆。 这个策略虽然面临一些问题，但应该是当下的最优解。 这时候的海南，已经被开发了。 “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早在北宋时，苏轼就被贬到过儋州（今海南儋州）。 海南岛地域广阔，而且有一定的战略纵深，资源也比较丰富，虽难久持，但在短时间内为宋军提供生存和发展空间完全可以。 主要的问题在于，早在一年前，元军就占领了海南岛，并设置琼州路安抚司，隶属湖广等处行中书省。 不过，元军虽然宣称占领了海南岛，但实际上由于控制不久，势力并不稳固，海南岛多山区丛林，兵力有限的元军，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岛屿的每一个角落。 加上元军不擅长水战，只要宋军能够快速且隐秘地转移过去，就可以夺下海南岛，然后利用海岛的港湾地形进行防御，也能积极争取两广及福建沿海军民的响应。 至于琉球，元朝要到1297年，忽必烈命福建平章政事高兴率水师攻台，才会在数月后拿下台湾本岛。 此时的台湾，基本上还处在未开发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蛮荒之地”。 岛上只有少量汉民，而且大部分地区还是原始森林，农业生产水平不高，岛屿面积虽大，但如何生产足够的粮食和物资来养活大量军民，可能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不过，占领琉球，优势也并非没有。 大陆和台湾之间的海峡较宽，大规模船队渡海，在南宋末年，不说不可能吧，至少困难和风险也是不小的。 只要赵昺等人成功组织跨海迁移，新宋占领台湾做抗元根据地，是具有极大的战略价值的。 在宁野看来，台湾如何粮食自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瞧不起穿越者是不是？ 都古今来回穿越了，只要将来新宋君臣好好在宁野的学校打工赚钱，红薯、土豆、玉米穿越三件套分分钟走起。 宁野告诉赵昺，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一部分，海南和台湾就像两只脚，双足站稳，何愁大业不成。 不过，宁野在总体认可霍去病的抗元路线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可以和东南亚诸国进行外交联盟。面对蒙元跑马圈地一般的进攻，安南、占城、爪哇、缅甸的蒲甘王朝等或多或少都有拖延抵制。 等新宋占领海南、台湾两岛，完全可以联合南海诸邦共抗元军。 往长远来说，等将来复国，新宋就不再只是一个陆权国家，视野很有可能将会从此转向海洋，久而久之，世代友好交融之下，对于新宋而言，南海成为华夏的内海，也并非难以想象之事。 当然，外因只是辅助，想要复兴中华，归根到底还是得依靠最广大的大陆劳动人民。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已完全确立了要和元军大打史无前例的人民战争，为此，一些土地政策也需要适时更新。 由于宋朝不抑兼并，土地兼并严重。 不止官僚贵族大肆兼并，富商大贾亦参与其中，南宋中期出现了“吞噬千家之产业，连亘数路之阡陌，岁入号百万斛”的特大地主，南宋政府更是以没收“荒闲土地”的名义，将大量民间沃土充做“官田”，并设置官庄收取地租。 要想发动人民战争，打土豪、分田地是必不可少的。 反正现在赵昺虽然名义上是皇帝，实际上普天之下已经没有多少王土了，那些为富不仁、压榨百姓又投降蒙元的特大地主以及土豪劣绅，赵昺完全不介意慨他人之康，将他们的土地分给老百姓。 打土豪、分田地，这也是赵昺临走前，宁野给新宋君臣的最后一条献计。 诸策既定，唯有执行。 赶在元军包围崖山之前，由左丞相陆秀夫、尚书苏景瞻等人，带着赵昺，率十万军民立刻以合围之势进攻琼州（今海口）夺取海南全岛。待局势稍安，再攻取琉球。为避免元军发现，张世杰亲率最后的几万宋军留下殿后，制造大宋官家还在崖山的假象。 张世杰担心元军不中计，学历史上的自己，故计重施。 待赵昺等人安全离开崖山后，他下令焚烧行宫和草市，并让全体军民登船备战，命令一百多艘宋船以铁索连横的方式，组成“连环船”，一字型连贯在海湾内，将赵昺特地留下掩人耳目的“龙舟”安排在军队中央。 赵昺离开后不久，元军就赶来了崖山。 元军先是用小船装满茅草和脂膏，乘风纵火冲向宋船，谁知张世杰早就偷师自己，在宋船上涂满了泥巴，又以长木横在每一条船上抵御火攻。 火攻不成，恼羞成怒的元军，干脆以水师封锁海湾，断绝宋军汲水和砍柴的去路。 但元军根本想象不到，这时的张世杰早已不是历史上的张世杰。 为了摆脱被动不利的局面，张世杰早就在那一百多艘宋船上，储备了大量的淡水和木柴。 元军久攻不下只得另想办法，元军将领李恒遂将文天祥押至崖山，并以死要挟文天祥修书劝降张世杰。 文天祥站在崖山山巅，隔海望向船上的张世杰，他的信刚写完，还没送出，就有元军士兵送来了张世杰射到岸上的信函。 张世杰在信中只有一句话，正是文天祥写在书信里准备给到张世杰的名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句诗文天祥是刚刚看到崖山宋军惨况时想到的，此前从未和张世杰说过，他抬起头，惊愕地对比着两封信函上的同一句诗词。 怎么会一模一样？ 张世杰是怎么知道他刚写好的这句诗的？ 文天祥还来不及细想，忽闻岸上一阵排山倒海的怒吼声响起，就在此时，海面上亦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原来，早在赵昺撤退前，众人就商定，枢密副使张世杰和宋军都统张达，一个在海上备战，另一个则率一万宋军精锐潜伏在陆地，以作伏兵，二人利用宁野赠送的对讲机，无时无刻不在充分交换情报。 终于，反攻的机会来了。 有了对讲机，张世杰打起仗来简直如臂使指。 张达在张世杰的遥控指挥下，突袭早已对崖山附近放松戒备的元军大营，一箭射死元军将领李恒，重伤忽必烈灭宋之战的主要指挥者张弘范。 喜上加喜的是，张达还趁乱解救了被俘的文天祥。 元军因此大乱，溃不成军之下，当即撤军遁逃。 文天祥和张达，与张世杰会盟崖山，三位大宋领兵之人，在历史上本将见证南宋覆灭的崖山，就此点燃了可以燎原的星火！ 第40章 办学碎碎念 自从薅到咱琦少的汉服“羊毛”之后，宁野一连几天都很开心。 即便星期一到星期三，接连招待了9个考察团，忙到爆炸，也没有影响宁野的心情。 扶苏和刘据，忙完以后就各自返回了秦汉。 这几天来的人大多都是来看扶刘cp的，霍去病难得清闲，总共也就在昨天和今天各表演了一场马术和骑射。 不善言辞也很社恐的霍去病本来应该是乐得清闲，可不知为何，看到扶苏和刘据的课程人满为患，霍去病心里难免有点酸。 “没事，总有人喜欢骑马射箭的。” 宁野看到小霍同志不开心，当即安慰，“能摸鱼还不爽吗？说不定下周你想喝口水都没时间。” 他清点了一下这几日的入账，体验门票、报名定金、骑射外快以及超市营业收入，不知不觉就有3万多入账，比上一周那可是多太多了，加起来快要净盈利5万了。 估计这周剩下两个工作日再加把劲，周末应该就能达到系统之前说的5万毛利。 也就是说，这周又可以特聘到更多后勤老师了。 如此一来，饱受参访游客吐槽的学校伙食问题，想必可以得到解决。 毕竟，一直让来试听的体验团在超市解决午餐，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能有一些古人大厨老师来校工作，对于学校的体验将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这周，学校的官方账号粉丝也在继续攀升，在大家伙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有了1万人关注。 虽然比起何泽、兆衡、虞妮这些大v，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宁野已经相当满意了，毕竟他这个账号是一个办学账号，而且还是地区性质的，不在本地的人，虽说也能报名夏令营，但总归是比较少的。 系统提醒宁野，直播间自建成后只用了一次，要想办法提升利用率。 否则，超过30天没有使用，系统会自动回收。 下次再想请系统帮忙搭建直播间，恐怕就没有新手期这么好沟通了。 宁野想了想，觉得统子说得也没错，创业就是要好好使用各种资源啊，尤其是他这个学校位置比较偏僻，如果不传播，根本没人来。 比起景区，兴趣培训学校的回头客应该更多。 毕竟，技多不压身，就算本着玩的心态来报名，体验感也和单纯的游客不太一样。 可即便如此，还是要多做传播，直播的确需要想想怎么常态化。 只是发短视频的话，虽然流量也不错，但其实转化效果一般，不如直播体验感强带货效果好。 或许，等古人们再熟悉一点夏令营课程后，也可以考虑每周也做几场直播，拉新的同时也促进一下报名转化。 星期三的晚上，送走扶苏和刘据之后，王琦发来了夏令营营服的设计方案。 这小子还挺讲义气的，说承包就承包。 宁野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吃亏，等改明儿做好了营服，上课、直播甚至是来学校参观的试听团，人手一件，穿着汉服体验国学，这味道才正宗，顺便也可以给王琦家的服贸公司做做广告。 毕竟，衣服是他们家做的，如果其他人想买，自然可以去找王琦。 一开始，王琦本来说统一设计汉服作为夏令营营服。见宁野同意，扶苏和刘据当即辩论起来，到底秦衣和汉衣，哪个才能代表真正的「汉服」。 虽然秦汉都尚深衣，但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秦朝的服装保留了战国风格，以黑色为尊，颜色比较庄重。麻、葛等是主要的服装材质，丝绸较为珍贵，平民使用较少，服饰图案也相对简洁。 典型的代表服饰是曲裾深衣，也就是扶苏常穿的那件。 汉承秦制，汉朝初期服装基本延续了秦朝的风格，但也有了一些变化。 颜色方面，不再尚黑，五行观念之下，各种颜色都有，色彩上更加绚丽一些，由于纺织技术的提高，服饰材料也逐渐以丝绸为主。 不仅如此，汉代服饰更重细节，图案更加丰富，不仅有秦朝已有的几何图案、云纹等，还有诸如龙凤、麒麟等祥瑞图案，展现了丰富的汉文化观念。 汉朝流行的服饰是直裾深衣，与曲裾深衣的区别在于，直裾深衣前襟后片垂直，穿着更方便一些。 而刘据之前穿的襜褕，就是直裾单衣，男女通用，因其宽大而长作襜襜然状，故名。 除此之外，襦裙也是汉服的代表之一，比较适合年轻女子。 要按宁野的个人审美，他其实更喜欢宋代的「汉服」。 毕竟，宋朝人审美还是很有一套的，颜色淡雅，清新自然，情趣和审美兼具，尽显经济发达时代的雅致宋朝美学。 褙子、旋裙是这一时期的特色服饰。 要单论好看的话，宁野觉得自己会投宋代「汉服」一票。 不过，宁野猜很多男孩子也很喜欢霍去病那种带盔甲的戎装，穿上去贼帅，还拉风。 毕竟，每个孩子心里，或许都有一个成为超级英雄的梦。 因此，讨论很久之后，宁野最终决定，秦汉宋三朝「汉服」先各定制一套，然后额外定制一套带甲胄的戎装。 不过考虑到造价，常规汉服可以根据学生选的课程免费送。 如果想要带甲胄的戎装的话，不好意思，那就得另外出钱买了，收入所得宁野和王琦五五分。 虞妮提醒说，其实设计夏令营营服的事，完全可以发到抖音上传播。 一来可以激发大家的讨论，二来嘛，可以玩一波c2b的营销，也就是说多给网友们一些选择，让大家来投票，最后品牌主打一个“听劝”，结合网友的意见确定最终的夏令营营服。 何泽、兆衡他们几个本来就是汉服圈的玩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宁野听了也很心动，毕竟，现在学校缺的就是话题啊。 这不，收到王琦发来的设计样衣demo后，宁野很快就上传到了学校的抖音官号，不出意料，又引发了一波热议，才一小会儿评论就有几百条了。 线上发酵的同时，线下学校试营业也在继续。 明后天是星期四和星期五，按照上次的约定，回去已经差不多快5天的新宋君臣，明天早上应该就要回来上班了。 星期一的时候，宁野就在学校官号进行了预告，明后天只有霍去病的骑射课程以及陆秀夫的《宋词》，让扶苏和刘据的粉丝别白跑一趟。 至于茶艺课，说实话，新宋君臣跑路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静下心来喝茶，宁野对他们的茶艺水平不是很有信心。 茶艺课，就先搁置一下吧，宁缺毋滥。 明后天报名来学校体验的人数，虽然没有前三天多，但一天差不多也有两个团。 不仅如此，有一个抖音认证为古风影视剧导演的人不仅报了名，还给宁野发私信，说他正在筹拍一个南宋末年的电视剧，讲述一个现代人魂穿赵昺，在崖山海战中打赢元军的故事。 这是一个名叫吕熙文的青年导演。 吕导演看了宁野学校的短视频后，觉得很不错，打算正式开机前，带剧组核心人员来宁野的学校采采风，找找感觉，顺便学习一下。 吕熙文还问宁野，这位讲宋词的陆老师懂不懂宋朝宫廷礼仪。 宁野一听乐坏了，咱陆老师不仅会宋词、懂礼仪，咱这还有你电视剧故事中被人魂穿的主人公赵昺本昺呢。 听说剧组核心主创都要来，这可是一个大单，光是门票都能赚不少钱。 还好明天新宋君臣五人组全部都会回来上班，接待人力方面应该没问题。 学校开业也快两周了，可算等来了一波富贵。虽然这几天忙到腰酸背痛，宁野对明天依旧充满了期待。 第41章 初看电视的宋朝人 有道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穿越时空相对论中。 别看新宋君臣五人，从现代回到大宋，在宁野的视角来看，不过才隔了五日。 可在大宋那边，时间早已过去了半个多月。 另一个版本的崖山海战早就打完，文天祥和张世杰、张达，亦率军登陆琼州，与赵昺、陆秀夫的大军成功会师，十几万宋军四面围岛，击败了驻守当地的元军，成功夺下海南全岛。 自此，陆秀夫再也不用背着小皇帝跳海自杀了。 有了海南全岛做第一个抗元根据地，而且还救回了文天祥这位赫赫有名的右丞相兼枢密使，赵昺等人自是可以安心回到后世来打工。 文天祥听闻了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三人的奇遇，既钦慕也高兴。 这意味着，有了后世那么多智囊的帮助，大宋终于有救了！ 臣天祥，再也不用做孤臣了！ 钓鱼城那边，进展也很顺利，有了发动人民战争的战略思想指导，王坚、张珏以及冉氏兄弟，不仅对守住钓鱼城信心大增，而且还打算扩大根据地。 具体做法也很简单，钓鱼城继续留部分人，利用地利驻守。 其余的人，分成若干小队，化整为零，潜入巴山蜀水，发展最广大人民群众参与抗元游击战。 王坚打算在固守钓鱼城、杀死蒙古大汗蒙哥的基础上，用十年时间，在川峡四路（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其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四川省大部、重庆市全境、陕西汉中地区，以及湖北恩施、贵州的安顺、贵阳、遵义、铜仁等区域，还包括甘肃文县），发展壮大大宋游击军队。 再用十年时间，深入广南西路（大致相当于今之广西壮族自治区，还包括雷州半岛和海南岛部分等地），与赵昺会师。 钓鱼城的这支游击军队，算是赵昺利用穿越者的优势，在二十年前提前布局用来抗元的一招暗棋。 这日，冉氏兄弟在王坚“一切听从官家和宁校长安排”的叮嘱下，与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一起回到了两千年后的学校。 回来时已经早上八点多，宁野、霍去病正在吃早餐。 “哎呀，可算来了。” 宁野在膳堂招手，示意几人过来，“知道你们今天回来，特地买了早餐，豆浆、油条、牛肉粉丝包，还有热干面，快过来吃，再不吃要冷了。” “官家。” 冉琎、冉璞兄弟看到赵昺，当即行礼。 “两位爱卿以后在学校就别行礼了，”赵昺心虚地看了一眼宁野，见宁野也抬头看他，当即清了清嗓子表态，“宁校长说了，这里没有君臣，不搞封建社会那一套，朕觉得很有道理。” 冉氏兄弟对视一眼，拱手齐道：“是。” “饿死我了，这几天在岛上天天吃椰肉，吃得我想吐。” 张世杰可没那么多顾忌，他又不怕陆秀夫，赵昺对他也很客气，张世杰当即大大咧咧入了座，从桌上拿过来一碗热干面，闻了闻，也不问是什么，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官家请坐。” 陆秀夫领着赵昺，来到宁野身边坐下。 冉琎、冉璞哪里敢坐，拿了几个包子，明明膳堂有很多座位，却不敢坐下，就站在那里吃。 “坐下来一起吃啊。”宁野招招手。 “这不太好吧……我们……” 冉氏兄弟本想说，赵昺面前，自己还是站着比较好。 没想到赵昺却抬起头，“两位爱卿也来坐吧。” “冉琎、冉璞快来，到我和霍将军这里坐。”张世杰抹了抹嘴角的酱料，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 “是。” 冉琎和冉璞，这才对着霍去病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放心来到张世杰身边坐下。 “大家多吃点，今天有剧组要来咱们学校采风，来的人据说有十几个，这可是个大单，大家可要好好表现。” 宁野已经吃饱了，他喝了一口牛奶，开始做工作背景介绍。 众人齐齐点头应下宁野的话。 “宁校长，不知这剧组是何人？” 陆秀夫一边给赵昺剥茶叶蛋，一边笑着问道。 “剧组……嗯，就是你们宋朝时的戏班，不过现在的戏班都可以用一种叫摄像机的高科技给录下来，呐，就像这样。” 宁野怕大家不理解，打开抖音，又将自己的手机投屏到膳堂墙壁上挂着的100寸大电视。 霍去病早已见识了视频的魅力，这几日每晚都要追一部名叫《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看得可欢乐了。 但新宋君臣五人组，之前虽在校长办公室看地图时短暂地见过电脑，却还没被手机、电视震惊过。 只见宁野在一个长方形的方寸之物上操作了一番，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不可名状的黑色物件，突然就开始发光，变成了一幅自己会动的画，里面还有很多人在说话。 “这……这……” 赵昺正在吃鸡蛋，差点噎住，看到电视，他是既好奇又震惊。 同样吃惊的陆秀夫急忙将水杯递给赵昺，眼睛却挪不开。 至于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则再次对宁野神鬼莫测的神仙手段感到敬畏。 他们都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类似的问题。 那里面的人，是「真」的吗？真的人，为什么会在那个小框框里？ “我手上拿的叫手机，墙上挂的呢，是电视，大家现在看到的叫视频。” “画面产生的原理也很简单，你们就这么理解，现在有一位非常非常厉害的画师，能在须臾之间一幅一幅地画出这些场景，这些画可以按照一定的顺序自己动起来，也就形成了活动的画面。” “啊，我懂了！” 赵昺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有点像走马灯对不对？” “唔……大概类似，不过，我们现在是用一种叫摄像机的机器，捕捉真实世界的场景，然后将信号传输到电视机里播放。” 陆秀夫一边吃包子一边也问道：“所以，画面中的人物场景都是真实的？” “唔……也不能这么说……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比如这个……” 宁野当即在抖音上找了一些灾难科幻电影的片段。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 标准的解说开场白后是电影里山崩地裂的场景，男主开车带着一家人在裂开的大地上狂奔，车外面不断有各种火山喷发的巨石砸落下来。 刺激的画面顿时让这些古人无一例外肾上腺素飙升，再配合音效，紧张效果瞬间拉满。 “啊！小心！” 冉璞忍不住惊呼，却被他哥冉琎暗中拉了一下胳膊，示意官家面前不要失礼，虽然冉琎自己差点也叫出来了。 张世杰看到男主还在回头看后座，急得大喊，“快点走！快点走！哎呀，磨磨唧唧！别看了，快走啊！” 赵昺哪里敢看这样的画面，捂着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透过指缝偷偷观看。 陆秀夫全程嘴巴就没合拢过。 几分钟的画面片段戛然而止，最后男主等人安全逃离灾难现场，几人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像这个，就是剧组拍的科幻片，真假结合，刚才大家看到的都是特效，不是真的发生的场景。” 不得不说，宁野这番科普通俗易懂，众人一下就理解了。 新宋君臣五人明显都还意犹未尽，不过，马上就快九点了，剧组应该差不多也快到学校。 宁野见众人都一副还想看的表情，自然而然开始画饼。 “大家好好干，等赚了钱，就组织大家一起看电影。” 一听到还有这福利，包括霍去病在内，所有的古人顿时都干劲满满。 第42章 什么?朕被魂穿了? 吃过早餐，众人一起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五人，虽说上次已经参观过学校，对其范围大致有过了解，但这毕竟是新宋五人组第一次上班，很多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首先一点，就是分工。 “老张。”宁野看向张世杰。 张世杰从没被人这么叫过，以前人家都叫他张将军，后来升官了，叫枢密副使，老张是啥玩意儿？ “校长叫你呢。” 陆秀夫用胳膊肘暗中戳了一下就在他旁边，还在和霍去病打哈哈的张世杰。 “末将在！” 张世杰条件反射，立马敛容屏息，戛然立定，一本正经地脱口而出。 “哈哈。” 宁野被这忍俊不禁的一幕给逗笑了，这张世杰几十岁的人了，被点名的时候居然还跟学校的孩子一样。 “上次说了，你带着冉琎、冉璞兄弟俩，你们三个组成学校的安保队，派一个人守在门口保安室，另外两个没事就在学校巡逻，顺便打扫下室内室外的卫生。” “是！” 冉氏兄弟立刻响应，站到张世杰身后。 “老陆啊。”宁野又看向陆秀夫。 “校长请吩咐。”陆秀夫的回应很文人，头稍低，背微弯，当即作揖。 “上次让你回去准备的宋词讲课，今天能讲吧？” “那是自然。” 别说准备了，就算是上来就盲讲，陆秀夫也一点不带怕的。他可是和文天祥一样，是大宋的进士。 “嗯，宋词的话呢，现代人喜欢的词人我给你说说，苏轼、辛弃疾、陆游，这些都是豪放派的代表，李清照、柳永、秦观，这些是婉约派的代表，都可以讲一讲。” 陆秀夫摸了摸他那标志性的胡须，表示赞同。 “你和文天祥，虽然以政治家的身份名留青史，但你们自己的文学作品，也是可以讲的嘛。” “我？” 陆秀夫一怔。 文天祥的水平他是知道的，到底是状元，尤其是最近刚出的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陆秀夫除了心生敬佩还是心生敬佩。 “对啊，后人还整理你的着作成《陆忠烈集》，不过，你传下来的诗词不多，正好可以留点墨宝。” 宁野笑道。 这些文人，哪个不是擅长写一手好书法和好诗词的？ 要是能让文天祥把他那首《过零丁洋》写下来装裱好，带到现代送给他的学校就好了，一想到这里，宁野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以后每来一个名人，就让他们留下作品。 到时候，学校甚至可以组织文学艺术展览研学。 虽说这些作品从文物的角度来看没有经历时间的沉淀，缺少做旧效果，但水平那是在的啊，但凡来个大师品鉴，都不会不懂这就是名作！ “我就算了吧，我大宋人才济济……” “左丞相，你就别谦虚了，朕做主了，”赵昺说道，“等回去了，你和右丞相各自整理一下自己的作品，传给后世。” “臣，多谢官家。” 陆秀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答应下来。 接下来就剩赵昺没啥事了，上次说要搞茶艺的，这会儿宁野没提，赵昺也就没提，毕竟，比起点茶，他其实更懂喝茶。陆秀夫见状，于是也没提，茶艺课就这么搁置下来。 “小昺就跟着我一起接待剧组吧。” 宁野又看向霍去病，“今天下午有马术表演，早上小霍你还是在超市上班，有啥需要我再叫你。” “喏！”霍去病领命而去。 各人开始按照分工行动，张世杰带着冉琎先在学校逛一圈，再熟悉一下地形，冉璞守在保安室。陆秀夫则去六艺学馆准备《宋词》课的讲义。 宁野带着赵昺出去逛了一圈后又回到校长办公室，人还没来，他当着赵昺的面开了一局王者。 不得不说，这游戏吧，天然吸引大小朋友。 赵昺好像无师自通似的，只是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大概知道怎么玩了，还嚷嚷着要自己上手来一局。 “别别别，我可不想让人骂我小学生。” 宁野和赵昺开了个玩笑，他可不敢瞧不起小学生，说不定人小学生比他玩得还好。 赵昺当然不知道小学生是什么，大学他是知道的，四书五经里的一本，还以为小学生只是比大学生在《大学》造诣上弱那么一点点的学生。 架不住赵昺软磨硬泡，宁野终于还是让他试了一次，不过没打排位，打的匹配，不掉星，输了也没啥心理负担。 赵昺选的小卤蛋，可能是看小卤蛋和他一样，小小的很可爱。 结果嘛，不提也罢。 果不其然被人骂了以后，气得脖子都红温的赵昺嚷嚷着不服，要再来一局，这时，冉璞气喘吁吁地跑到办公室，说学校门口来了一堆人。 宁野想着，应该是剧组到了。 “走吧，看看去，这个剧组拍的故事可是以你为原型哦。” “朕？” 赵昺大吃一惊，历史上的他才八岁就跳海自杀了，居然也有人会拍他的故事？ “嗯，好像也是穿越，一个现代人魂穿了你，然后打赢了崖山海战？” “什么？朕被魂穿了？魂穿是何意？” “就是灵魂穿越夺舍懂吧？你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那朕呢？” “你……”宁野想了想，好多小说好像确实都不讲原主的去向，“或许是挂了，就是死了，或许是也穿越了，或许作者也不知道怎么编才合理……” 赵昺神色恢复了平静，这让宁野有点吃惊。 “你居然不生气？别人魂穿了你诶！” “这有啥好生气的，故事嘛，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是朕。而且，哪怕过去了七百年，后人仍希望朕能打赢崖山海战，朕该欣慰才是。” “厉害！厉害！” 宁野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孩教育了。不得不说，赵昺的话，让宁野安心了不少。 校门口，一群年轻男男女女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天。 “吕导确定是这里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保安只有一个，能采风什么？” 戴着遮阳帽，全身上下恨不得武装到牙齿的中年妇女，牵着没什么精神的酷酷的小男孩，来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身边。 “再等等，校长一会儿就来了。” 远远听到似乎有人来了，吕熙文踮着脚正要查看，却又听到妇女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家骁骁下午还有通告，只能在这待1个小时，等会儿就要走了。” “侯姐，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侯骁一整天都要在这里学习体验宋礼的，他的形体表演太现代了，我可是找了很久，专门找到这家国学兴趣培训学校。” 吕熙文听起来似乎有点弱势。 “你都说了，这就是一家兴趣培训学校，我家骁骁可是在上电上过专业辅导班的！就一个小时，不能再多了，不然我们不演了，就你这烂电视剧，要不是上电老师介绍，我们还懒得来呢。” “你……” 吕熙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他虽然是导演，但却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导演。 这部剧成年演员倒是都找好了，可赵昺的演员一直不好找，制片方要求他必须尽快确认好人选。 就在吕熙文感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宁野带着赵昺来到了学校门口。 看到宁野身边那个古装冕服打扮、长发披肩的少年，吕熙文顿时眼前一亮，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43章 摇钱树 “你就是吕导对吧？” 考虑到要组团参访，吕熙文之前加过宁野的微信。宁野看过吕熙文的头像，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你好，我是吕熙文，你是宁野宁校长？” 吕熙文笑着上前打招呼。 “是的，你好你好。” 宁野亦彬彬有礼地回答。 毕竟是没有名气的青年导演，吕熙文并没有什么架子。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位侯女士，不知道怎么的火气特别足。 “到底进不进啊？大太阳的在门口站半天了。一个破学校还收门票，真把自己当5a景区了？” 侯女士很不客气。 宁野瞅了一眼，今天是阴天，天上到处都是云，一点太阳都见不着，哪里晒了？这女士是来找茬的吧？ “对啊，不出钱，难道您想来白嫖吗？这不好吧。” 若是对方客客气气，宁野自然也欢欢迎迎。 都重生了，谁还受这气啊，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反正委屈不了半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侯女士当即很不爽。 人家上电的老师都夸她家骁骁可是未来的大明星，她去哪里不是被人好生伺候着？别人都是生怕她不同意合作。仗着侯骁外形出众，侯女士早已习惯到处享受特权，却没料到，今天竟在一家偏僻位置的杂牌学校吃了闭门羹。 “侯姐，体验门票早就买好了，那我们现在进去？” 侯骁不仅是侯女士的摇钱树，也是制片人眼中的摇钱树。 看着赵昺那纯真犹如古人的眼神，吕熙文虽然心里已有想法，但还想再继续观察一下。 因此，虽然忍耐已久，吕熙文还是暂时按住了心中的急迫。 “哼，就一个小时！”侯女士拉着叫侯骁的男孩，率先进了学校。 吕熙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连向宁野告罪。 宁野倒也没说啥，毕竟来者是客，更何况，人家吕导早就支付过门票钱了。 一行人十来个，浩浩荡荡进了学校。 考虑到侯女士说的一个小时时间，宁野贴心地缩短了参访行程，只带着众人在马术场和射箭场转了一圈，很快就回到六艺学馆。 “这学校可真大啊，还有湖呢。” “可不就是嘛，那个马术场有点意思，改明儿来学学骑马。” “我看学校抖音官号的置顶视频，那个叫霍去病的老师就是教马术的，他的射箭也很牛，闭着眼睛三箭齐发，还都射中了！” “我看过，吕导之前有发工作群里，真有大汉冠军侯那味儿！” “真的啊？在哪里？账号叫啥名字？” “就这个，找到了，我微信发给你。” “太帅了！” 有个年轻男演员看过视频后当即转头看向宁野，“宁校长，等会儿学完宋礼，咱能看看马术表演吗？” 吕熙文也说，“我们拍的戏有武打场面，这个男演员扮演的是张世杰，还有那边那个，陆秀夫！过来！” 吕熙文当即唤来另一个小年轻。 “他们俩扮演的是陆秀夫、张世杰？” 吕熙文满脸尴尬，让那两个年轻人先走，他和宁野走在后面。 宁野咂舌，这…… 看过真人版本后，再看鲜肉版本，怎么看怎么缺乏说服力。 “这也太年轻了吧，他们可是宋末三杰之二，分别官至左丞相和枢密副使，你找两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鲜肉来演不觉得违和吗？” “哎，没办法。” 见两人走远，吕熙文这才大吐苦水。 “那两个都是新进组的爱豆，制片方说没演技不要紧，有流量就行，哪管什么历史啊。这次来采风，还是我为了保证起码的作品质量，坚持要来的，不然还来不了。” 宁野想想也是。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完整追过一部国产电视剧了，现在大陆的影视剧市场，几乎清一色的偶像剧，仙侠是古偶，古装还是古偶，就连谍战也能做成偶像剧。 工业糖精模式下，似乎不谈恋爱，就没有好故事可以讲了。 宁野不禁怀念起十几二十年前，那时还小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吃过那么多细糠，如今审美降级，别说质量了，就连题材多元化都很少见。 “影视剧也不好做啊。” 宁野只好打了个哈哈。 吕熙文点头，不再多言。 赵昺跟在宁野身边，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偷瞧侯骁。 侯骁自然也注意到了赵昺。不过，打小就有明星范的他，表现得很冷酷，根本没把咱这位大宋皇帝放在眼里。 众人浩浩荡荡，很快在宁野的带领下，来到陆秀夫的教室。 本来先前宁野是让陆秀夫准备讲宋词的，但看剧组这情况，估计大家也没耐心品鉴，当即功利主义了一把，直接让陆秀夫、赵昺示范宋朝皇室礼仪。 赵昺一边示范，陆秀夫一边讲解。 首先是拱手作揖礼。 尽管赵昺已经做了一次示范，没精打采的侯骁一上来还是错了。 “不对！”陆秀夫当即严肃地对侯骁说，“左手在外，右手在内。” 侯骁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说过啊，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一直在旁边监工的侯女士立马跳出来说话，“你凶我儿子干什么？左手右手谁上谁下不都一样？” 后世人这么娇贵的？口头说一下都不行？ 这要是赵昺的话，陆秀夫估计直接上戒尺了。 护犊子护到这份上，当真是没法教。 宁野在一旁看着，没有介入，他想看看这位陆老师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陆秀夫叹了口气，只好告罪之后，谦谦有礼地再次解释了一遍刚才教过的礼仪。 双手抱拳可不是随便抱的，很多电视剧不怎么考究，这里面其实是有学问的。男为阳，女为阴，阳尚左，阴尚右。一般是男子左手抱右手，女子右手抱左手，这与男左女右的观念以及吉礼左手在上的原则有关。 当然，不同的场合，手势也会有一些变化。 之后，陆秀夫又讲解了叉手礼，两手交叉于胸前，表示恭敬。这种礼仪在宋代较为常见，尤其在下级对上级或者晚辈对长辈时使用，在官场和文人阶层使用频繁。 大家又跟着学了叩首礼、顿首礼、鞠躬礼等等。 陆秀夫还准备继续讲解更多宋朝宫廷礼仪的时候，侯女士已经急不可耐地要走人了。 她当即打断讲课，拉着侯骁来到吕熙文面前。 “吕导，一个小破戏也太多事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拍上亿投资的国剧呢。我家骁骁下午还要赶通告呢。” 侯女士说完，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宁野看到吕熙文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说出口。 没想到，陆秀夫却很生气地站了出来。 第44章 我演我自己 场面一时僵住。 很多演员都在议论纷纷。 有的认为侯骁本应学习如何提升专业能力，不该小小年纪在那儿耍大牌。 有的却赞同侯女士的话，认为一部电视剧而已，用不着这么精良。毕竟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就习惯了粗制滥造，也觉得今天过来纯属浪费时间。 毕竟，娱乐快餐化的年代，谁还有耐心吃精心研磨的细糠？ “这位夫人，我不知你们现在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但有一言我不得不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如此急躁，岂不知揠苗助长并不可取。” 陆秀夫的一席话，说得那个侯女士当场脸红。 尽管陆秀夫并不了解什么是明星，什么又是通告，什么又是拿孩子当摇钱树，但侯女士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急迫的赚钱欲，在朝堂上识人无数的陆秀夫，岂会看不出来？ 能坐到这么高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陆秀夫怎会不知，自己这么说，很可能会得罪所谓的潜在客户？ 万一宁野不认同，把他批一顿，系统扣他工资都有可能，虽然宁野肯定不会这么做。 尽管如此，陆秀夫还是站了出来。 宁野转念一想旋即明白，在心思淳朴的古人眼中，“传道授业解惑”从来都是一个神圣的工作，而不仅仅是一个饭碗。 这是真正的教书、育人。 “吕导，你看看你找的什么学校？你这戏我们演不了。” 侯女士自知理亏，转头将怒火撒在他更熟悉的吕熙文身上。 “侯姐，我们都约好了，今天学了宋礼就去试镜的，您看，要不再学……” 吕熙文卑微地说。 “浪费一个小时了还要学？还试什么镜？不试了！你的戏，我家骁骁不接！” 侯女士叉着腰，越说越生气。 “就是，妈，咱走吧，拍个戏这么麻烦，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觉。” 可能是被陆秀夫刚才的教学折磨到没脾气，侯骁也终于开口。 侯骁倒是真想走，可侯女士却没有移步的打算。 一看到这阵仗，结合侯骁回家睡觉的话，宁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哦，敢情这是要坐地起价啊，什么赶通告，不过就是拿来要挟涨片酬的说辞罢了。 真要不想演的话，估计今天的活动根本就不会来。 侯女士心口不一，说要走又不走，不就是等着吕熙文表态么。 “行吧，那就这样吧。” 没想到，早就忍无可忍的吕熙文终于点头答应了。 “你说什么？” 这下轮到侯女士难以置信，不对呀，吕熙文应该来求她呀，这样的话，她才好就坡下驴，提出涨片酬。 “吕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骁骁……” “你家骁骁很好，但我不想用了。” 吕熙文难得硬气了一把。 “吕熙文！”侯女士发怒了，这回是真的，“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不要后悔！” “放心，后悔不了半点，我已经找到了演赵昺的最佳人选。”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注视下，这回彻底下不来台的侯女士真的带着侯骁气冲冲走人了。 吕熙文也没闲着，当即走到宁野身前，先看了一眼站在宁野旁边的赵昺，转头又微笑着看向宁野。 “宁校长，我们剧组和贵校深入合作一下怎么样？” 宁野眯着眼睛反问，“吕导的意思是？” “这位小朋友是学校的学生吗？还是？” 吕熙文看向赵昺，当真是越看越满意。 宁野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是我表弟，暑假来我们学校当沉浸式体验npc的，吕导该不会是看中他了吧？” “对，我觉得他挺不错，不如来我的剧组演赵昺吧。” 什么？ 赵昺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个后世的剧组，是要邀请他演他自己吗？那不就是本色出演吗？那还需要演吗？ “这个……” 倒是宁野从没想过的赚钱模式，“……这个我需要再考虑考虑，也要和系……我表弟再商量商量。” 赵昺倒没啥反应，无论是对宁野称其为表弟，还是剧组邀请他演戏。 陆秀夫好像有点不太乐意。堂堂大宋天子，岂能当一介戏子？ 不过，大家都没当场表态。 宋礼体验课很快就在陆秀夫的总结中收尾了。中午照例没有伙食安排，剧组的人几乎把超市买空了。 在这之后，宁野让张世杰、冉琎带着十几个主创，三三两两开始分散游览学校。 毕竟，宁野这个国风兴趣培训学校，说大也还是挺大的，除了游玩项目目前略显不足，当景区完全没问题。 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考察团，宁野先安排他们上了陆秀夫精心准备的《宋词》体验课。 陆秀夫接受了宁野之前的建议，开课就从苏轼的词讲起。 不过，他没有选那首耳熟能详的《水调歌头》，而是选了《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宁野一如既往旁听了课程，这毕竟是人家陆老师第一堂宋词课，面子得给。 不得不说，陆秀夫讲得挺好。 古人认为天狼星主侵略，苏轼作此词时，北宋正面临着西夏和辽的威胁，苏轼在这首词中以天狼星喻指当时北宋的外敌，也就是西北方的西夏和辽。通过这首词，苏轼的拳拳报国之心溢于言表。 不得不说，这首词，很符合陆秀夫的心境。 南宋末年，外有元人虎视，内有山河破碎，他为什么一上来就选这首词，也就不难理解了。 课程体验结束，宁野随机采访了来试听的几个年轻人，从他们的回答来看，还算挺满意的，毕竟，陆秀夫虽然不似扶苏的有趣、刘据的干货，但胜在感情真挚，自然流露。 宋词课体验结束后，也到了下午霍去病的秀场时间。 宁野让陆秀夫带着赵昺先回斋舍休息休息，毕竟两人从上午忙到现在，也是挺累的。他自己则继续马不停蹄地带考察团赶去马术场。 没想到，宁野刚到马术场，就被吕熙文带着一群主创给包围了。 “宁校长！” 吕熙文拉着早就被夸到脸红的张世杰，“这位张老师可是大才啊！我们武指（武术指导）都服了。” “没错，”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立马捧哏应声，“刚才那动作，太牛了，怎么做到的？” “上战场杀元蒙杂碎练的。”张世杰啐了一口。 “瞧瞧！”吕熙文不以为怪，反倒更满意了，“这言语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南宋末年的张世杰呢！” 宁野和张世杰对视后暗笑。 可不，正如之前赵昺就是赵昺，这位张世杰真的也是张世杰啊。 “合作！一定要深入合作！” 霍去病的马术课还没开场，吕熙文就迫不及待再度表达了合作愿望。估计等霍去病的马术表演完毕，这合作还可以再深入一点。 看来，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发展路子还能更野一些！ 对于怎么把学校做大做强，宁野顿时又有了新的想法。 第45章 进军咸阳之前 公元前210年。 上郡，秦军军营。 李信和蒙恬，这两位阔别多年的老友，上次一起出征还是伐楚的时候，弹指一挥间，十五年悄然而逝。 当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得知李信要来上郡，蒙恬特地准备了十几坛好酒，就为了与李信不醉不归，大喝三百回合。 “没想到，陛下一世辛劳打下的大秦基业，竟毁在一个阉人手里。” 李信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蒙恬则有些闷闷不乐，抱起一坛酒就是一大口。 “李信，答应我，此番你南下，定要将那罄竹难书、祸乱大秦的赵高、李斯一网打尽！只恨我不能随行生啖其肉，否则定要亲自斩杀赵高那可恶的阉贼！” “这是自然，放心，有某在，他逃不了。” 李信自信满满地点头。 扶苏早已安排了分工。北边离不开蒙恬，必须派人留下防守匈奴，以免匈奴趁大秦内乱入侵“摘桃”。 李信会和扶苏分兵，前者率一万骑兵直扑巨鹿沙丘行宫，后者率九万大军回咸阳稳定大局。 扶苏从未来带回来的高清地图，着实让李信和蒙恬同时大吃一惊。 河流行域、山川走向乃至大小城池分布，但凡真正行过军打过仗的将军，都会知道这份地图的价值，实在是精确到令人咋舌。 虽然，两千年的时间，自然环境发生了不少变化，但基本地形轮廓还是相差不大的，只要稍加结合秦朝地理，使用起来便不会有太多水土不服的问题。 扶苏将地图摊开，挂在中军大帐里，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此图堪比十万军！”李信第一眼便论断。 蒙恬觉得只多不少，要知道，这地图上不只有秦朝版图，还有整个世界。 “没想到，我大秦横扫六国，居然也只占了一隅。” “虽然未及详谈，不过，宁校长曾和我说过，这世界之大，有七大洲四大洋。”扶苏站在两人中间，将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愿闻其详！” 蒙恬和李信当即来了兴趣，跟着扶苏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大秦所在，乃是亚洲，是世界面积最大之洲，其次按面积从大到小，分别是非洲、北美洲、南美洲、南极洲、欧洲和大洋洲。”扶苏顿了顿，接着说，“四大洋分别是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和北冰洋。” “天下之大，当真超乎想象。” 蒙恬感叹道。 光是大洋的面积，就让他瞠目结舌了，他一个内陆人，岂能想象这世界竟有如此大的海域？ “这七大洲，倒是让我想起邹衍提出的大九州学说。他的理论虽与事实有所偏差，但想象之绝伦，亦令人佩服。” 李信提到的邹衍是战国时期齐国人，也是阴阳家代表人物。 邹衍的 “大九州” 理论是一种对世界地理观念的大胆想象和推测。在邹衍的理论中，中国（时称 “赤县神州”）乃世界之一小部分，诸如赤县神州之类的州共有九个，九州组成一个大州，而这样的大州又有九个，周围有大海环绕。 若不是亲自前往后世，被后世的地理大发现彻底洗礼，扶苏也很难相信。 “说到这里，两位将军可知，天圆地方只是我们的想象，事实上，我们所在的大地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后世人称之为地球，地球围绕太阳自转，便有了日夜，围绕太阳公转，便有了四季。” 反正世界地图都拿出来了，说说地球是圆的又怎么了，无非是让李信和蒙恬吃惊又多一点。 果然，蒙恬很难理解，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什么？我等竟站在圆球上？这叫地球的圆球还无时无刻不在转动？那为何我等不会掉下去？” 即便是还算爱读书的李信，亦是大惑不解。 “唔……” 这些知识，都是扶苏在这几天教完课后，和宁野闲聊进军路线时偶然聊到的，当时宁野也没详细做过介绍，只说有什么万有引力之类的，能将人稳定在地面上。 就像水会往低处流，而苹果总会往地面掉落。 扶苏只好依葫芦画瓢，将宁野之前的解释大致给二人科普了一番。 不过，扶苏对自己的讲解没有太多信心，毕竟他也是一知半解，还未系统学习过。等忙完秦朝的事，再次返回后世，一定要多去藏书阁看书，为大秦带回宝贵的知识。 听了扶苏的解释，蒙恬和李信都半信半疑。 二人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后世当真有能远距传音的神器？”李信又好奇道。 扶苏之前给李信讲述未来之事时，提到过对讲机。蒙恬也有所耳闻。 不过，他们都还没机会见识。 “正是，听说手机比对讲机通话范围还要广，即便相隔万里之遥，也能瞬息通话，只是，那手机需要什么基站之类的，我大秦没有，对讲机虽不需要基站，但学校只有三个，都送给新宋君臣了。” “公子，等你发了薪俸，可要买几个回来让我等瞧瞧！” “正有此意。” 扶苏点头，见二人对未来之事感兴趣，他当即又把一千四百多年后宋朝发生的事，简单给李信、蒙恬讲了讲。 这故事，听得二人又是一愣一愣的。 北边的胡人，确实不得不防啊！谁能想到，这后世的蒙古人比匈奴还厉害，竟能将中原王朝一路赶到南边跳海殉国。 说完新宋的故事，话题最终又回到了此次进军的路线上。 关于扶苏怎么率九万大军南下，蒙恬和李信各自提出了两条路线。 第一条路线是蒙恬提的，从上郡出发，经子午岭、沿泾水河谷东进。 这条路线可以避开一些主要的关隘和防守重点，减少正面冲突，是个安全的行军路线。 缺点就是，路线相对迂回，行军路程比较长，可能会耗费很多时间。 第二条路线是李信建议的，直接沿秦直道南下。 秦直道从咸阳城直通九原（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九原区），上郡的治所肤施（今陕西榆林市南部），差不多在秦直道中间位置。从肤施南下，经过高奴（今陕西延安市东北的延河北岸）、云阳（今陕西淳化县）等地，即可抵达咸阳。 这条路线有利于以最快的速度进军，出其不意迅速抵达咸阳。 劣势也很明显，无诏率军南下，可能会遭遇抵抗，就拿云阳来说，这是秦朝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如果发生冲突，两军可能会爆发内战。 能不和关中军团开战的话，扶苏还是不想见血。 毕竟，都是大秦精锐。 扶苏觉得，有这功夫自相残杀，给那些六国贵族兴风作浪的机会，不如整合国力，提前一百年将匈奴灭了，省得刘据那小子，整体在他面前嚷嚷，什么他大汉虽远必诛巴拉巴拉的。 考虑再三之后，扶苏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线。 扶苏已经决定，以“奉诏入京述职兼拱卫都城”之名，率大军返回咸阳。若赵高公布始皇死讯，并拿出矫诏扶持胡亥登基，扶苏便再以“赵高矫诏乱政，清君侧”的名义，匡扶大秦。 相信以李信的速度，是不会留给赵高太多喘息的时间的。 诸事议定之后，明日便要各自启程，三人又拿起一坛酒，各自倒了一碗一饮而尽，随即不约而同摔碎了酒碗。 “此番匡扶大秦，便拜托诸位将军了！” 扶苏拱手作揖后，面向南方，目光坚毅，他的脸在落日余晖中一半阴翳一半光明。 正如扶苏不再是曾经的扶苏，这大秦，也不会再是历史上二世而亡的大秦！ 第46章 真假使者 公元前210年，夏。 炽热的高温，让整个关中地区仿佛陷入蒸笼一般。同样炽热的，还有扶苏和李信两军的士气。 扶苏大军自不必言，这位大秦长公子的人气好得没话说，人品也深受将士信赖。 当得知是始皇“密令”扶苏率大军回咸阳“述职”，上上下下几乎都不疑有他。 大军沿秦直道一路南下。 这条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是从咸阳通往北境阴山间最捷近的道路，因大体南北相直，故名直道，全长700多公里，穿越陕、甘、蒙三省区，直到清朝之前都还在使用，至清朝时逐渐废弃。 从秦直道、长城、阿房宫等来看，咱中国早在两千年前就称得上是“基建狂魔”了。 这条秦直道本就是秦始皇命蒙恬率30万大军修筑的，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像李信那样建议扶苏走这条路，也是不想扶苏身陷险境。 不过，既然扶苏为了兵贵神速选择沿直道南下，他自然将沿途行军要点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扶苏。 扶苏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在快要抵达云阳时，天色突变。 狂风大作之中，肆虐的黄沙遮天蔽日，秦直道上黄霭漫漫。 一身战甲的扶苏眉头紧锁，却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 “长公子，前路凶险，是否就地安营扎寨？”副将蒙鸢上前问道。 “我与李将军有约，当速取咸阳。” 若是以前的扶苏，见士卒前进艰难，必停下脚步，不过，现在的他早就从历史中学到了慈不掌兵的道理。 “传我令，全军极速前进，不得有误！” 扶苏勒紧缰绳，快马加鞭，很快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主帅都身先士卒了，其他人哪里还有话说，自然紧紧跟上。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全军穿越黄沙，很快逼近到云阳城下。 扶苏早就派传令兵前去传令，云阳守将知来者是扶苏，却有点犹豫要不要放行。 放行吧，扶苏拿不出调兵的诏令，不放行吧，这位毕竟是大秦长公子，而且前面那么多城池要塞都放行了，他不放，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人么？ “长公子。” 云阳守将公孙衍沉思良久，终于还是站在城池上拱手，“请恕末将不敬之罪，公子无诏令，末将实在不敢放行。” “将军谨守秦律，何罪之有？” 扶苏当即拱手，朝着城头朗声说道，“不过，这城池我是一定要过的，区别只在于是将军放行，还是由我身后的大军攻下！” “长公子，不如由末将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去请示陛下何如？长公子可在城外暂驻……” “大胆！” 蒙鸢指着公孙衍怒斥，“长公子受陛下密令返京，须臾不得耽搁，尔等岂敢阻拦？” 话音刚落，城上城下两方兵马，立刻摆出要打起来的架势。 “公孙将军，我实不忍大秦将士同室操戈，事态紧急，我无法解释太多，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再不打开城门放行，我当率大军亲登，不计代价攻下云阳！” 扶苏满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着实叫公孙衍大吃一惊。 公孙衍正在犹豫，到底开不开城门，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两拨使者，分别从沙丘行宫和骊山而来，各自都声称是来传递陛下旨意的。 就在扶苏命大军在城外暂做休整之际，公孙衍也立刻返回城内迎接使者。 回去后，他一眼便瞧见，果真有两拨使者来传诏。 “这是什么情况？” 公孙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场面，更别提这两波人从不同地方而来，却又异口同声地告诉他，自己才是真正奉了陛下旨意。 一波真假使者，直接把公孙衍整不会了。 公孙衍还在头疼，使者们自己已经吵了起来。 “陛下已出巡至沙丘行宫，此番传诏，乃因长公子扶苏已反！陛下旨意，云阳守将不得放行。” “胡说！陛下分明在骊山传旨，若扶苏公子率军返回咸阳，沿途不得阻拦。” 两人除了都说这是陛下旨意，其余说辞几乎完全相反。 这次沙丘来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赵高派来的亲信。 始皇遗体失踪，这可把赵高吓了个半死。不过，赵高不愧是心狠手辣的赵高，稳住心神后，他当即将先前守卫始皇遗体的内侍以毒药杀死，把皇帝冕服穿在这位内侍身上，随后又将其放置在烈日下暴晒，使其迅速腐败难以辨认。 矫诏赐死扶苏不成，赵高自觉已无回头路可走。 这回李斯谨慎了很多，他一言不发，既不参与也不反对，而是坐视赵高的一系列骚操作，颇有点坐观成败之意。 尽管如此，在赵高的强烈坚持下，先前两人商定的计划还是得以继续执行，李由和王离同赴骊山拜会章邯。 李王二人使出浑身解数，连赵高新写的矫诏都拿出来了，命章邯组骊山刑徒为军平叛扶苏，并册封章邯为将，以王离副之，章邯居然不为所动，反而派人扣下了李由和王离。 被抓前，李由门客潜逃，将消息传回沙丘，李斯和赵高皆大惊。 始皇不知去向，章邯莫名其妙在骊山扣人，加上扶苏在上郡以回咸阳述职兼拱卫都城之名起兵，事态的发展终究让赵高和李斯开始惶惶不可终日。 赵高坚信始皇已崩，毕竟当时他就在嬴政身前，岂能不知？ 就算事有万一，在赵高看来现在也不可能改弦更张，唯有殊死一搏方能活命。 赵高立马派人回咸阳传令，虽然始皇驾崩的消息还没有昭告天下，但朝中重要的文武大臣，如冯去疾、冯劫等皆已知晓，反倒是诸位公子还被蒙在鼓里。 两方使者各执一词，在公孙衍面前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有加盖玺绶的圣旨。 另一个有天子剑。 要知道，假传圣旨可是诛三族的大罪，可在公孙衍看来，这俩使者都言之凿凿，完全看不出来谁在作伪。 无奈之下，公孙衍干脆谁的旨意也不接。 他不仅闭门谢客，还下令云阳军袖手旁观，就连城池也不管了。扶苏要登城头就让他登吧，反正又不是他公孙衍开的门。 如此一来，既没有放行，也没有阻拦，谁能怪到他头上？ 一炷香后，扶苏派蒙鸢正式攻城。 双方连照面也没打，城头自然也用不着扶苏亲登，没人防守，城门很快就被撞开。 赵高派来的使者见公孙衍彻底“躺平”，大骂公孙衍伙同扶苏造反，早晚被族诛。 公孙衍一怒之下，干脆绑了赵高派来的使者，交给扶苏发落，扶苏二话不说，直接以假传圣旨判了赵高使者斩立决。 另一个从骊山来的使者见状，居然找到扶苏，出示信物之后，还带给了扶苏一个惊人的消息。 始皇陛下在骊山等他很久了。 第47章 大秦，要变天了 得知有使者自骊山来，扶苏直接懵了。 尤其是当使者告诉扶苏，始皇在骊山大营等他觐见已久，扶苏惊慌之余，又有几分震怒。 惊慌的原因，自然是他想到父皇还在世的可能性。 而震怒，则是一种恰恰相反的情绪。 扶苏在后世看过的史书记载得明明白白，始皇已驾崩于沙丘平台，此刻，使者却说他的父皇在骊山而且还活着？ 难道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骊山假冒父皇传诏？ 这叫扶苏如何不怒？ 但是，使者手里所持的天子剑，是真的。 扶苏记得很清楚，多年前荆轲行刺，当时父皇因剑太长一时拔不出来，不得不绕柱走，差点死于刺客之手，此后父皇就特地命人打造了数把短剑，随身配带，以做防身之用，还将其中的几把赐给了扶苏等公子。 父皇自己留下的那一把，就是天子剑。 扶苏当时看过，对天子剑印象深刻，剑柄上的龙纹都是大秦最好的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这几把短剑皆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使者竟能拿出天子剑，在扶苏看来，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父皇非但没有死，不知为何，还去了骊山大营。 第二，父皇的确如史料记载的那样已经驾崩，赵高见他不愿自裁，便派人将天子剑送往骊山，并说服章邯行诈计，把他扶苏骗到骊山杀掉。 此刻距离咸阳只有一步之遥。 先前在后世与大家议兵讨论计策时，刘据曾经建言扶苏联络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兄弟，以及争取右丞相冯去疾以及将军冯劫。 扶苏觉得此言甚善，为避免关中军团阻拦他率军入内史（京师地区），扶苏特地修书若干，早已命人送往咸阳。 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关中军，想来应该是他的修书起了作用。 此刻，只要继续前进，最快明天最迟后日便能兵临咸阳城下。 但是，这是建立在父皇确实已经驾崩的基础上，如果父皇的确如使者所言还活着，就在骊山大营等他，扶苏却明知父皇传诏而不去觐见，反倒先率大军入咸阳，父皇会如何看他？天下人到时候又会如何看他？ “长公子。” 蒙鸢已整理好云阳城的军备补给，只待扶苏一声令下，大军便可立即开拔，向咸阳进发。 看到扶苏因使者之言而似有犹豫，蒙鸢当即问道，“吾等接下来是去骊山还是咸阳？” 扶苏闻言，眉头微蹙。 若是以往，他肯定抛下一切，直接轻装简行，前往骊山觐见请罪了，毕竟，他的确是无诏调兵，还率大军剑指咸阳。 可是，感觉自己已在历史上“死”过一回的扶苏，此时的心，柔软的底色上早已多了几分坚硬。 扶苏心一横，咬了咬牙。 “若我只是人子，自当速往骊山拜见父皇，可身为大秦长公子，天下安危系于我身，我岂能明知或许有诈，却以身犯险？” 他当即遣使者回去传话，无论在骊山给他传达诏令的是不是始皇陛下，他都会在攻取咸阳后，去骊山相见。 同时，扶苏也给章邯带了一句话，若是章邯胆敢矫诏，始皇不在骊山，他扶苏将来定会发大兵讨逆。 言毕，扶苏不复多言，振臂一呼，便向咸阳进发。 此时的扶苏，已经陌生到蒙鸢感觉自己再也认不出来了，蒙鸢却喜欢扶苏身上的变化，这意味着，他们这些跟着扶苏来咸阳的人，不会因为扶苏一时软弱而被治罪。 在云阳稍作休整之后，扶苏马不停蹄，立刻率大军继续向咸阳逼近。 这一路并非毫无阻拦，大军在咸阳城外遭到部分关中军团的拦阻。 原来，自从赵高派人传信给朝中几个重要大臣始皇已崩、扶苏已反的消息后，朝中迅速分裂成保苏派和保胡派。 仆射淳于越以及因收到扶苏信函早已知晓消息的公子高、公子将闾等人，旗帜鲜明支持扶苏返回咸阳主持大局。 右丞相冯去疾以及将军冯劫，态度不明。 有几个依附李斯的大臣，以及赵高留在朝中的党羽，则不仅反对扶苏回来，还要求关中军立马出兵讨伐扶苏。 关中军因此分裂成几派。 赵高、李斯的门客串联后，派人联络军中将领东门止，以矫诏之名，命其率三万人，伏兵于咸阳城郊十里处，准备等扶苏大军经过时攻其不备，刺杀扶苏于乱军之中。 一开始，扶苏军被突袭时确实手忙脚乱，遭到关中军冲杀后更是乱成一团。 蒙鸢当即列阵迎敌，扶苏更是坐镇中军，亲上前线，经过一夜响彻云霄的厮杀之后，扶苏军以两千多人的战损，歼敌一万。 蒙鸢率亲兵突围，冲入敌方阵营，劝降失败后，斩杀对面大将东门止。 由于关中军团分裂，部分关中军全程旁观，最终导致原本实力强悍的关中军，被扶苏的长城军打得溃不成军。 赵高和李斯留在咸阳的反苏军方势力，在此战中几乎被消灭殆尽。 天色将明之时，亲自上阵的扶苏满脸是血，他双目红肿，盯着被血液染红的大地，许久不曾说一句话。 远处巍峨的咸阳城，在一片灿烂的霞光映照下隐隐可见。 “咸阳，我回来了，从今天起，大秦由我守护！” 扶苏将长剑入鞘，迎接着初升的旭日喃喃自语。 一天后，扶苏率八万余长城大军直抵咸阳。亲胡派中大多数人见风使舵，立场开始暧昧起来，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此前温文尔雅的扶苏公子，此番为回咸阳竟不惜名节，大动干戈。 少部分支持赵高、李斯的顽固分子，在扶苏进城前公开了矫诏内容，留下“始皇已死，遗诏命胡亥登基”的谣言，想要置扶苏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朝野内外，顿时议论汹汹。 这些死到临头还想用道德束缚威逼扶苏的人，包括冯去疾、冯劫等在内的观望者，都以为扶苏会在人言可畏之下，遵始皇遗诏让位。 没想到，扶苏完全不理会谣言。 在留下七万多人在咸阳城外驻扎后，扶苏亲率一万人马入城，不仅将李斯的丞相府以及中车府令赵高的府邸之人全部下狱严审，还宣布咸阳进入战时状态，全城戒严，以维持秩序，任何企图煽动叛乱或者制造混乱的人，都被扶苏统统下狱。 咸阳大乱，进入了整整三天的雷霆行动时期，所有人，或心甘或不愿，这才意识到一个早就肉眼可见的事实。 扶苏，早已不是他们印象里仁慈可欺的长公子。 大秦，要变天了。 第48章 校企合作 扶苏一举震惊咸阳。 就连扶苏的老师淳于越，都觉得扶苏此番行事过于霸道，完全没有儒者的仁慈。 不少人在扶苏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始皇帝的影子。 淳于越为此特地前来劝谏扶苏说，为规避造反夺位的嫌疑，让扶苏将兵权交给朝廷，由冯去疾率领朝中重臣查明真相。 “公子岂不欲为仁者耶？” 淳于越的建议被扶苏拒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早已由内而外变化的扶苏，说话时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真正的仁者，当怀济世之心，行雷霆手段。” 扶苏的回应干脆又果断。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宁野在和新宋君臣讲述人民战争时说过的话，尽管秦朝没有后世的“枪杆子”。 但这句话，扶苏听懂了，也真正听了进去。 有军队，才有资格谈理想。 不过，虽然拒绝交出兵权，但为了安抚人心，待城中秩序终于稳定后，扶苏执行了之前的计划。 扶苏先是宣布赵高、李斯散布的矫诏内容为乱命，自古以来立嫡立长才是正统，始皇不可能传位于胡亥，作为大秦长公子，守护大秦江山以及万民是他扶苏义不容辞的责任。 随后，扶苏又宣布解除戒严，放松管制，朝廷仍由右丞相冯去疾主持政务，咸阳百业照旧。 不过，扶苏始终没有对皇位发表任何看法，他甚至连皇宫都没有回去过。 扶苏也没有公开回应始皇是否真的已死的谣言。 毕竟，骊山派使者面见扶苏的事，随后也从长城军中传遍全城内外。对于始皇是否还活着，朝野上下都是议论纷纷。 令人诧异的是，骊山方面对在咸阳发生的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在旁观咸阳发生的一切。 许久未逢大乱的咸阳，在暗流涌动之后，明显开始人心思定。 长公子府中。 扶苏与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兄弟也在商讨对策。 公子高和公子将闾，早就从扶苏口中得知了原本历史中他二人的命运。 历史中，胡亥登基后因担心其他公子与其争权夺利，在赵高建议下残害宗室，恐被族诛的公子高请命为始皇殉葬，埋葬在骊山之麓，公子将闾和其兄弟三人被囚禁宫中，胡亥派遣使者以将闾犯有不臣之罪为由要将其处死，将闾三次高呼无罪后，与其兄弟三人痛哭自杀。 此刻，二人以及更多人的命运早已因扶苏而改变，他们都义无反顾支持扶苏上位。 “大兄，咸阳已定，还需大兄早登大位，主持大局。” 高和将闾像是商量好似的，几乎不约而同地向扶苏进言。他们都觉得赵高、李斯既然敢矫诏，父皇必然已不在人世，因此根本不信骊山使者的说辞。 扶苏却摇了摇头，对登基即皇帝位一事不置可否。 在进行下一步行动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无论他的父皇是否还活着，又是否如使者所言在骊山等他，他都必须去骊山一趟。 不过，此番回来大秦已久，系统已经几次给扶苏在脑海中发来消息，催促他返回后世上班。 去骊山，只能等下次回来了。 “两位贤弟，我在后世还有工作，今日便要返回两千年后，”扶苏看向将闾和高，“虎符我已交给蒙鸢，有任何事你们与蒙鸢相商，我不在的日子，咸阳就拜托诸位了。” “大兄放心，”二人齐齐拱手，“匡扶大秦，我等义不容辞！” 说话间，一道金光闪过，在公子高、公子将闾惊骇的注视中，扶苏真的如他先前所言，消失在两人面前。 ------ 两千年后。 扶苏刘据不在的这几天，宁野日子过得还算逍遥。虽然累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累。 没办法，谁让他是一校之长呢，为了培育祖国的花朵，改写万朝意难平，累点怎么了嘛。 有这觉悟，系统好意思让宁野吃亏吗？ 这不，周五营业刚结束，送走最后一波考察团后，系统很快就来通知了。 学校开业已经两周时间了，根据系统结算，体验项毛利收入超6万，成功为暑期夏令营招募第一批学员50人，预计7月1日正式开营。 此外，宁野还达成两项校企合作。 第一项合作是与王琦的服贸公司达成夏令营汉服独家赞助方案。仅第一批学员来说，就相当于为学校节约开支五万多。 后续只要学员增多，可以预见节流效果会随着人数增加更加明显。 琦少说了，至少赞助一年呢。 本来人家要一直承包的，宁野没好意思，就先签一年合约，一年后根据学校发展情况再说。 你以为宁野只是白薅了琦少的羊毛嘛？不不不，人脉才是最紧要的。 王琦的朋友何泽、兆衡、虞妮在国风圈也算是中部以上级别的大v，之后在传播上对学校也是大有益处。 第二项合作，是这周刚和吕熙文导演签署的演员合约。 前几天吕导带领剧组核心主创前来学校考察，对宁野学校的这几位老师那是相当满意，不仅签下了赵昺，还签下霍去病，霍去病这次扮演的是赵昺的贴身护卫，而非大汉冠军侯。 若不是那两个被制片人钦定的爱豆替换不了，吕熙文恨不能把真正的陆秀夫和张世杰也签下。 看来，这位吕导还是个有拍片理想的，并不只是想通过烂片洽一波快钱。 宁野没有当场答应，当晚安排了新宋君臣在斋舍住下后，他先是询问了系统是否可行，得到有条件的肯定答复后，他又和新宋君臣进行了沟通。 系统的条件很简单。 为了学校发展壮大，也为了支持学校老师改写各自时代，可以建立校企合作，不过，所有的表演必须在学校完成，且不得占用正常教学工作时间。 为此，系统还答应，扩建学校后山的荒地，在学校已有的基建基础上，继续新建一批各时代的古建。 “统子……” 宁野当时一听就琢磨出系统这话意味深长。 “你该不会是想把学校升级成兼具游玩和研学的国学文化中心吧？” “叮！学校的发展不设上限，宿主可以自行发挥哦，发展越好，未来获得的资源也将更多。” 听了系统的话，宁野当即就饱了。 得嘞，系统这是给他画大饼了，什么兼具游学，不就是既要又要还要么。 不过，吐槽系统的小心思归吐槽，宁野还是乐见学校壮大的，毕竟，这个时代缺乏理想，而这是一个伟大的理想。 宁野和新宋君臣进行了协商，也转告了他们系统的意思。 在得知参与剧组拍戏的报酬，居然是他们五人在学校工作整整五年的工资，陆秀夫终究还是同意了。 赵昺自然没问题，只有一个条件。 等赚钱了给他买个手机，赵昺要和宁野在王者峡谷开黑。 不过，虽然吕导的剧组拍的是宋末故事，但霍去病参与拍戏的报酬是不可能给新宋君臣的，这一点，霍去病自然不好意思讲，宁野替他做了说明。 一切谈妥之后，宁野和吕熙文做了沟通。 宁野表示可以来自己学校拍，反正学校有大明湖，也有半山，而且赵昺绝大多数戏份都在室内。宁野还说，其实学校后山还有古建筑在新建，到时候可以用作拍戏场地。 结束讨论后，宁野洗了澡，和霍去病喜滋滋躺在斋舍看《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霍去病最近每天晚上都要追更。 就在这时，系统来了新消息。 关于之前承诺招聘的新员工，从明天起，接下来会根据学校的营业表现陆续到岗，这次到的人都和吃有关，而且，系统还打算内测新功能，特聘的老师将有带人来后世的新福利。 “内测新功能？自己带人？还是统子会玩，不知道这次来的都有谁？” 宁野当即浮想联翩，对明天来的第一波人很是期待。 第49章 没人比苏东坡更懂吃货 开封府，近郊。 北宋，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 一个青年人骑着高头大马，徐徐走在官道上。 青年面颊清癯，虽因赶路略显疲惫，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内穿墨蓝直裰，外面披了白色氅衣，头上则包着纶巾，浑身上下散发着超然物外的豁达。 离青年不远，还有一个骑马少年，似是书童，马背驮着行囊，跟在青年身后缓缓而行。 “高俅，快来看，咱们回来汴京了。” 青年“吁”了一声，勒住缰绳。 那叫高俅的少年书童急忙用双腿夹了夹马腹，来到青年身边。 “先生，一转眼，您去杭州任通判已满三载，此番回京述职，想必官家定会将您留京任用。” 被少年书童称为先生的，正是名动天下的三苏之一，苏轼。 此时，苏轼还没有被贬黄州，六年后（1080年）他才会开始自称“东坡居士”。 而眼下这位尚不起眼的小书童，乃是历史上因善蹴鞠获宠于宋徽宗赵佶的高太尉，也因为是《水浒传》中的主要反派人物而广为人知。 不过，此时的高俅，为人乖巧，擅长抄抄写写，还是苏轼的小史（小秘书一类的角色）。 高俅原本是东京开封府的破落户，因事遭发配，后逢大赦回到东京，机缘巧合下，进入苏轼府邸，后来被苏轼举荐给驸马都尉王诜，通过王诜得以结识端王赵佶，从此依附端王，平步青云。 熙宁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 苏轼在杭州治旱，开沟渠，筑堤坝，引西湖水灌溉农田，成绩斐然，又开仓放粮，救了不少灾民。 此番杭州通判任满，苏轼是来回京述职的。 听到高俅说官家会留他在京，苏轼苦笑着摇头，内心并未升起多少波澜。 自熙宁二年，王安石开展变法以来，朝廷上下迅速形成新旧两党。 苏轼是既不赞成旧党因循守旧、裹足不前，也不赞成新党贪功冒进、急于求成。 结果就是，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都没有苏轼容身之处。 苏轼也乐得不朋不党，自成一派。 他不是没有向官家陈述过自己的主张。 相反，苏轼先后作《上皇帝书》、《再上皇帝书》，表达对新法的反对。 苏轼的主张，更倾向于徐徐浸润，而非大刀阔斧。在苏轼看来，国家如久病体弱之人，只能逐步调理，决不可施以悍药毒石。 显然，他的这番论调，两边都不讨好。 旧党要不变，新党要速变，而苏轼的渐变被夹在中间，这让很多人都认为苏轼想当墙头草，没有定心。 君子无定心，与草芥何异？ 北宋官家赵顼，彼时刚亲政，正是年轻气盛之际。苏轼徐徐图之的思想，自然无法满足皇帝中兴大宋的迫切愿望。 熙宁二年，王安石准备改科举、办学校，苏轼坚决反对，并写下《议学校贡举状》，这让王安石大为恼火。 熙宁四年，因上书谈论新法的弊病，苏轼遭到御史谢景温弹劾过失，自请出京，被授为杭州通判，一走就是三年。 按照原本的历史，今年秋，苏轼将调往密州（今山东诸城）任知州。 不过，系统的到来，让这个世界原本的时间线开始发生变化。 苏轼正要往汴京而去，忽闻脑海中有一怪声响起，那声音自称是什么古人招聘系统，特聘他前往九百五十年后的后世，担任一所学校的大厨老师。 被宋仁宗称赞为宰相之才的苏轼，惊诧之下，差点笑“死”。 因为系统告诉他，在后人眼里，没人比苏东坡更懂吃货。 苏轼心道，这苏东坡又是什么人物，和他一个姓也就罢了，竟然比他还爱吃。苏轼正要不服，没想到，系统又说了，他就是未来世人口中的苏东坡。 得知另外几位将要一同前往后世的人之后，苏轼神色肃然。 来不及对高俅再多说什么，苏轼当即策马扬鞭，往繁华的东京疾驰而去。 ------ 同一时间。 汴京。大宋皇城，垂拱殿。 阳光透过宫殿偌大的窗户，在空旷的大殿地面上投射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坐在龙椅上的年轻人，名叫赵顼，正是大宋第六位皇帝，也即当今官家。 自从十九岁登基亲政，八年来，赵顼一日不敢懈怠。 每天几乎都是鸡鸣起床，夜半休息，风雨无阻，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处理不完的政务。 过去六年，因重用王安石变法，许多旧党元老大臣很不认同赵顼的做法，辞官的辞官，乞骸骨的乞骸骨，外放的外放。 赵顼本以为扫清这些顽固派，变法就会更容易些。 没想到，坚持了六年，换来的却是一日比一日疲累，但赵顼不想放弃。 毕竟，赵顼立志要做中兴之主。大宋，一定要在他的治下，覆灭西夏，夺回燕云，实现天下一统。 只是，掣肘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仅是旧党，就连太皇太后、太后乃至皇后，也都不支持赵顼变更祖宗之法。尤其是赵顼生母高太后，对赵顼重用王安石十分不满，甚至与赵顼祖母曹太后一起哭诉“王安石乱天下”。 赵顼与高太后的母子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但是，赵顼还是挺住了压力，而且一挺就是多年。 直到郑侠的《流民图》以及《论新法进流民图疏》，彻底击穿了赵顼的内心防线。 第二天临朝，赵顼就下了“责躬诏”，并宣布立刻罢方田、保甲、青苗诸法，出乎朝臣意料的是，向来颇受官家信赖的王安石亦被罢相。 赵顼眉头紧蹙，在龙椅上用手指不断揉着眉心。 “叮！赵顼。”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闯进了赵顼的脑海。 赵顼惊讶地睁开眼睛，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了，就连太皇太后、太后也不会这么叫他。 “何人敢叫朕的名讳！” 赵顼放眼望去，垂拱殿内，除了内侍总管陈礼以及几个小太监随侍左右，并无其他人。 “官家？发生了何事？” 本来在打盹的陈礼，被赵顼突如其来的怒喝惊醒，立马上前询问。 “陈礼，”赵顼站起身，四处张望，“你方才可有听到有人在叫朕的名字？” 陈礼和几个内侍互相瞧了一眼，都吃惊地摇了摇头。 别说他们自己叫了，便是想想也没这个胆子。 “罢了罢了。” 就在赵顼以为是自己忧思过甚产生幻听之时，先前的声音再度响起。 “叮！赵顼，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苏轼以及大宋尚食局御厨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共计4人前往950年后担任学校大厨老师，苏轼将拥有自行带人同往后世的特权。” “特聘？后世？950年后？” 赵顼本就因政务繁多而并不充裕的脑海里，顿时挤出一连串问题。 “由于人员身份特殊，为不影响他们在大宋的生活，除询问本人意愿外，本系统也特别询问你的意见，请问是否同意他们接受本次特聘？” 赵顼被系统一股脑抛进他脑海的信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许久，在脑海中再三确认后，赵顼终于确定，这不是幻听，而是真有“仙人”在对他说话。 “陈礼！” 即便赵顼并不相信所谓的“怪力乱神”，此刻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赵顼当即派出皇城司，立刻探查回京述职的苏轼已到何处，并下令尽快将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四人，带来垂拱殿面圣！ 第50章 是大文豪也是老饕 作为北宋中期文坛领袖，苏轼的一生堪称传奇。 苏轼很多流传千古的诗词和美食故事，几乎都与其贬官经历有关。 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今湖北黄冈市）时期，苏轼写出了《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脍炙人口的大作。 他留下了“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哲思，以及“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名篇。 还有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堪称千古名句。 至于美食，那就更是贬到哪儿就吃到哪儿。 元丰三年（1080年），苏轼被贬黄州，看到当地的猪肉价格便宜，他自己研究了一种独特的烹饪方法，还专门写了下来。 “净洗铛，少着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这便是东坡肉的由来。 元丰四年（1081年），苏轼又在黄州按照同乡杨士昌寄来的方子，用蜜糖试酿蜜酒，被后人称之为 “东坡蜜酒”。 绍圣二年(1095年)，被贬官惠州（今广东惠阳）期间，苏轼又写出了《惠州一绝》，那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正是出自这里。 诸如此类的故事，不胜枚举。 以至于苏轼留给后人的印象，除了是大文豪，也是热爱吃吃吃的“老饕”。 苏轼还写了一篇《老饕赋》，研究饮食之道。 不过，这些都和熙宁七年的苏轼，暂时还没有太大关系，至于以后还不会有关系，因为有了系统的介入，在这个平行世界也变得很难说。 赵顼派人去传诏苏轼的当天下午，苏轼就赶到了皇宫大内。 得知官家已经知道自己受邀前往后世，而官家本人却未被直接邀请，苏轼有点诚惶诚恐。 “臣，苏轼，参见官家。” 苏轼一进大殿，就行大礼参拜。 老实说，苏轼还挺想去后世看看，系统在劝说他接受邀请时，特别提到，950年后的未来，会有大宋完全没有的美食。 不过，能不能去，这并不是苏轼可以一言决断的。 他现在是大宋的臣子，赵顼若是不允许他去，苏轼也不可能真的去。 “苏爱卿，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 垂拱殿内，赵顼坐在龙椅上，远远说道。 殿前已经站着三个人，各自神色欣喜中又带着几分惶恐。苏轼进殿时看了一眼，以制服观之，似乎是宫内尚食局的人。 莫非，这三个人也受到了系统邀约？ “官家客气了，回京述职，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苏轼拱手，当即上前一步，“臣苏轼有要事启奏官家，想必官家已经知晓，臣已受邀前往950年后的后世一事。” “唔……” 赵顼不置可否地用鼻子应了一声，在龙椅上端详了苏轼许久，这才起身，踱步走到苏轼身边。 “朕确已知晓此事，朕还知道，苏爱卿拥有带人前往后世的特权，这可是连朕都没有的权力呢，让朕着实好生羡慕。” “臣惶恐。” 苏轼当即后退数步行礼，拱手之时不忘将头埋入双臂衣袖之后。 “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赵顼却大笑起来。 “苏爱卿说的哪里话，朕刚才不过逗趣而已。能够有幸前往后世，这不仅是你们的福气，更是我大宋的福气。新法如今受挫，百姓亦因天灾流离失所，若是能去后世，想必可知大宋未来，指引今朝。只是不知，苏爱卿打算带何人同往？” “……” 苏轼一时有点没太明白赵顼的话。 半晌，政治反射弧稍微有点长的苏轼，终于听懂了赵顼的意思。 “官家可愿随臣一同前往？” 果然，苏轼话音未落，赵顼就激动地上前，一把握住苏轼的手。 “苏爱卿此言当真？” “当然，能陪官家去后世，此乃臣的荣幸。” 苏轼总算还是有点政治头脑，他立马表态。明明是他带赵顼去，却把他自己说成那个陪同者。 赵顼正欲答应，皇城司使常绍出言劝阻。 “官家，此番前去，凶险未知，这次不如让末将先行，为官家探路？” “不必了。” 赵顼当即摆手，“此等千载难逢的良机，朕岂能错过？准备一下，便由苏爱卿和尚食局的三位御厨，陪朕同行，看看我大宋的千秋万世。” “喏。” 赵顼一锤定音，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四人，当即应声。 一道金光在大殿闪过，北宋五人组随即消失。 皇城司使常绍、内侍总管陈礼以及留在殿内的几个内侍，尽管此前早有心理准备，却仍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合不拢嘴。 ------ 两千年后。 宁野早上起来，看到系统发来的新员工名单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说，接下来不是名人的概率会加大嘛？ 怎么又是名人，而且又来一个皇帝，这个皇帝还是他之前为了教育南宋君臣专门提到的，北宋大名鼎鼎的神宗皇帝，组织了王安石变法。 看资料，赵顼是从熙宁七年来的。 宁野沉思了一下，熙宁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郑侠进《流民图》，王安石第一次罢相。五十三年后，金人攻破汴京，二帝北狩，靖康耻。 看来，系统这回是要来把大的啊。 宁野又翻了一页资料，看到“苏轼”两个字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小霍！” 宁野一把抓住正在洗漱的霍去病，“你快帮我看看看，这上面写的谁？” 霍去病满嘴牙膏泡沫，虽然很不明白一向稳重的宁野为什么刚起床就这么兴奋，还是配合地看了一眼，随即淡淡地回答。 “苏轼，苏东坡。” “是他！真的是那个又是大文豪又是老饕的男人！我们的膳堂终于要开业了！” 宁野的激动不言而喻。 放眼整个华夏文化圈，真正让宁野由衷钦佩且喜欢的，苏轼当排第一，李白都要稍稍靠后。 无他，实在是苏轼的豪放派风格，结合他的人生经历以及各种故事，太太太有个人魅力了。 系统说，这是第一批膳堂老师，赵顼不是每周必来，目前的规则是苏轼每个月可以带他来一次，其余的人，苏轼、劳之逸、隆三和牛富贵每周都要来学校工作。 至于更多的后勤老师，系统后续会根据学校的营收和招人表现，陆续提供到位。 宁野急忙洗漱完毕，兴冲冲地来到赵昺等人的房间，发现赵昺和陆秀夫都不在，只有张世杰刚起床。 “校长早啊。 何事如此欣喜？” 张世杰见宁野难掩喜色，遂好奇道。 “小昺在哪里？” “今天上午不是没有考察团吗？左丞相带官家去六艺学馆上早课了。” 额…… 宁野每天起来的晚，根本不知道原来赵昺即便来了后世，每日也是要早起上完课再上班的。 可怜的娃，七百年前就要从早卷到晚了。 “走！北宋要来人了，赵昺他老祖宗神宗皇帝还有苏轼等人要来学校了！” “校长，你方才说谁要来？” “宋神宗赵顼，大文豪苏轼，还有尚食局的几个御厨。” 即便是早在沙场上被战争历练的张世杰，闻言也是一惊。 大宋被霍霍成这样，别说开封了，整个中原都快丢了，这叫他们如何有颜面去见大宋三百年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充满理想和热血的皇帝？ 随后，浓到化不开的羞耻感，顿时袭上张世杰接下来还有赵昺、陆秀夫的心头。 第51章 两宋君臣社死现场 宁野兴致勃勃地赶到六艺学馆。 隔老远就听到赵昺上早课的教室里，传来怒气冲天的声音。 随后赶到的霍去病、张世杰原本有说有笑，远远听闻也急忙跟紧脚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野嘀咕了一句，三人皆感意外。 毕竟，陆秀夫和赵昺来这里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上个早课，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张世杰想起宁野说的此番来人中有神宗皇帝，顿时想起一种可能性，眉头一皱，急忙收敛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上前来。 宁野也想到很有可能是赵顼他们来了，这可是两宋君臣社死现场啊。 进门一看，好家伙，教室里齐刷刷跪倒一片。 赵昺满脸泪痕跪在中间。 陆秀夫则面红耳赤，护在赵昺身前，同样跪着。冉氏兄弟应该是在保安室，倒是没见人影。 除了两个熟悉的人，现场还有四个陌生面孔，一个文官制服，另外三个是统一的宫廷服饰，不过按亲疏远近，跪的位置有所差别。 这些人跪拜的对象，毫无疑问，自然是那个正襟危坐在教室讲台沙发处的青年男子。 这个眉毛皱成川字、嘴角压不住火气的青年人，正是大宋第六位皇帝—— 宋神宗赵顼。 “你再说一遍！” 赵顼颤抖着右手，直指赵昺，“大宋怎么了？” “官家，臣等真的没有欺瞒官家，大宋……大宋……” 陆秀夫没有注意到宁野已经到了，他挺直身子护着赵昺，似乎还在努力解释。 也不知道赵顼是什么时间来的，看这还不太熟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互相道明身份认了亲，又听说了新宋君臣的目前的境遇，这才让得知南宋已亡的赵顼气急攻心，大发雷霆。 明白局势的宁野，满不在乎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还能怎样？你的大宋亡了呗。” “嗯？” 赵顼听到声音先是一怔，似乎是代入了上朝的习惯，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来逆他“龙鳞”，扭头注意到宁野，似乎想起了自己这是在后世，才终于暂时按捺住脾气。 “你是何人？” “哦，忘了介绍了，嗐，看你们把这氛围整的。” 宁野特地缓和了一下现场的气氛，这才接话。 “大家好啊！欢迎你们来到后世。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系统招聘你们的时候应该都和你们说了吧，接下来你们要在我的学校工作。” 见众人还跪着，听了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宁野走到赵昺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 “起来，跪什么跪？大宋亡了又不是你的错？难道你以为神宗皇帝不明事理，会把过错都推到你一个娃娃身上吗？” “神宗？” 赵顼想了半天，突然明白，宁野这是在点他呢，原来他未来在历史上的庙号是神宗。 这个庙号，可是意味深长啊。 在谥法中，“神”这个谥号较为复杂。一般来说，“民无能名曰神”，意为他的功绩非常大，百姓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夸赞。但是也有另一种解释是“不名一善”，意思是说找不出他有一项比较大的功绩值得赞扬。 一念及此，充满雄心壮志的赵顼当即心情有点复杂。 苏轼见状，终于出来打圆场。 毕竟，不可能让皇帝自己介绍自己吧，那几个御厨资格也不够。只有苏轼适合这时候站出来。 “在下苏轼，见过宁校长。” 苏轼率先站起身，开始做起介绍，他首先看向赵顼，“这位是我大宋官家，”紧接着又将目光扫向跪在一侧的三个大厨，“这三位分别是劳之逸、隆三、牛富贵，是我大宋尚食局最有实力的御厨。” 赵顼微微点头，三个御厨则应了一声，不过，赵顼没下令，他们不敢起来。 同样不敢起来的，还有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 宁野打量了一下偶像，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苏轼，让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苏子！可算把你这位名传千古的大文豪给盼来了！” 宁野没有第一时间给赵顼打招呼，反倒走到苏轼面前，这让赵顼心里不禁有点柠檬酸，也让苏轼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苏轼在后世虽然闻名，但在当时却几乎是仕途不顺，黯然失意了大半辈子，新党当政的时候被新党打压，旧党起势后又被旧党打压。 “苏某愧不敢当。” 苏轼惊诧之余，得知自己在后世竟然这么有名，嘴角的笑意顿时也压不住。 “好啦，都起来吧，我的学校不搞君君臣臣那一套。” 见众人抬头瞥了一眼，却还是不为所动，宁野有点上火了，宁野皱眉看向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 “新来的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们三个也不懂？再不起来都给我回去，以后别来我的学校了。校长的话你们都不听。” 赵昺一看，宁野板起脸要赶他们走，偏偏赵顼又一直没发话，左右为难到都快哭出来了。 “都起来吧。” 终于稳住脾气也弄清楚状况的赵顼，总算开了金口。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走到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身边，将他们挨个扶起来。 “你们为大宋坚持到最后一刻，朕岂会真的生你们的气？”赵顼叹了口气，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朕是生自己的气，没能给子孙后世留一个太平盛世。” 这话倒还算是有点担当。 老实说，历史上的赵顼真的已经尽力了，虽然新法失败，但是他终其一生都没有放弃变法的理想。 宁野见赵顼这么说，也终于和他打了招呼。 “神宗陛下，这也不怪你，你已经够努力了，要怪就怪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和孙子，实在要怪自己，你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活长一点。” 赵顼闻言，再次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似乎又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老规矩，先说说你们在学校的工作安排。” 这套流程宁野已经很熟悉了，他当即根据系统已经同步给他的信息，进行安排。 “苏子，你除了文学成就，也是历史上有名的美食家，系统这次特聘你来，是当我们学校膳堂的首席掌厨。” “明白。” 苏轼会心一笑。 非但没有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反而自得其乐。他是没想到，后人居然领悟到了他作为“老饕”的乐趣，苏轼顿时有种被知音理解的共鸣感。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听从苏子领导，你们四人，要根据学校当天的人流量，负责所有人的饮食。” “工资的话，由于你们是后勤老师，而且苏子还有带人的特权，系统给苏子定的月俸是800元，其他三人每个月500元” “喏。” 尚食局三人恭敬地回应。 虽然不知道500元能买多少东西，但能来后世，劳之逸三人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会儿等忙完，我带你们参观参观学校，我们学校还是挺大的，而且后山还有古建正在建设中。” “学校里有超市，就是后世卖东西的店，东西还挺多的，等你们发了工资就可以买。如果需要超市没有的东西可以和我说，只要能买到，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买。” 说到这里，气氛总算活络起来。 “宁校长。” 赵顼问了一句和赵昺当时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不愧都姓赵。 “那朕呢？” 赵顼摸了摸后脑勺，总算从皇帝回归了常人。 第52章 变法败了?大宋亡了? “唔……你做点什么好呢？” 宁野想了想，这是个新问题。 系统这次玩了个特聘老师可以带人来后世的新功能，也就是说，借助苏轼的带人特权，赵顼每个月只能来一次，常规老师肯定没法担任，充其量也就是个客座嘉宾。 本来，宁野想着，要不让赵顼带着赵昺，一起讲讲宫廷礼仪的。 但是吧，从一个八卦者的角度，这有点无聊。 “要不，你开个大宋讲坛如何？” “大宋讲坛？” 赵顼一愣。众人也都不解宁野什么意思。 “嗯，就是讲一点大宋皇室秘闻啦，比如说，烛光斧影是咋回事啊？金匮之盟是不是真的？杯酒释兵权怎么进行的？” 宁野话刚出口，大宋君臣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闻言色变。 见大家一本正经，似乎都被吓得不轻，宁野的话似乎又摸到了赵顼的“逆鳞”，宁野赶紧笑着解释。 “好啦，跟你们开玩笑呢。赵顼，我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嘛，来，笑一个。” 宁野不仅直呼赵顼名讳，还拍了拍赵顼的肩，赵顼惊讶之余，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宁野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距离感，赵顼反而感到有几分亲近。 除了宁野那些开玩笑的话，听起来着实有几分刺耳。 苏轼见宁野这个后人，对皇权毫无畏惧，不禁又多了几分钦佩。 毕竟，敢和皇帝开玩笑的大臣，在大宋可不多，遑论平民。 对于赵顼的安排，宁野也有了主意。 “赵顼，反正你也没有工资，就多教教小昺怎么当一个好皇帝，顺便多学学感兴趣的后世知识，了解古今中外的变法，总结得失带回大宋，帮助新法取得成功！” 赵昺已经没有在哭了，赵顼一边点头赞同宁野的安排，一边摸了摸赵昺的头，眼里尽是疼惜。 虽然系统刚刚已经在脑海里告诉了赵顼，他和赵昺、冉氏兄弟来的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大宋的后人。 赵昺世界的赵顼，由于隔了将近两百年，自然没机会教导赵昺，可他现在有机会。 想到这里，赵顼终于点头同意。 安排好了工作，接下来又是直面意难平的环节。历史上，虽然赵顼为新法可以说呕心沥血，但从结果来看，熙宁变法终究是失败了。 由于赵顼的儿子宋哲宗在位时间很短，要改变靖康耻，赵顼在位时期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毕竟，终神宗一朝，大宋有王安石、司马光、欧阳修、苏轼、苏辙、王韶、沈括……从文学、政治、历史、军事直至科技，真可以说是群英荟萃。 因此，宁野很快就明白，系统这波选人，是一石二鸟，既帮宁野解决伙食问题，也希望北宋君臣能改写熙宁变法失败的命运。 “宁校长，朕想知道大宋的未来。” 赵顼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准备好直面惨淡的历史事实。 “你想知道什么？” 宁野问。 “新法结果如何？我大宋国祚有多长时间？” 这是赵顼最关心的两个问题，他不假思索立马问出口。 其实宁野来之前，赵顼刚到这里没多久，只知道赵昺等人来自大宋末年，历史细节还没来得及知晓。 从他自己的庙号以及宁野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赵顼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可他还是想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被后世称为熙宁变法的新法，是赵顼本人雄心壮志的体现。而变法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让大宋国祚绵长。 赵顼本以为，有自己的一力支持，又有王安石等新党干将，大宋，一定会在他的治下，不说覆灭辽国，最起码也要覆灭西夏、夺回燕云，如此方能实现中兴。 可是，宁野接下来的话，却不仅仅是让赵顼感觉当头一棒，对同样关心这两个问题的苏轼以及劳之逸等人，亦如平地惊雷。 “呐，咱先说好了，赵顼，我一会儿说了，你可别又着急上火。” 宁野顿了顿回答。 “朕答应你。” 虽然宁野感觉，得知历史真相后的赵顼，未必真能保持冷静。 但对于早晚要面对的问题，宁野还是觉得以最直接的方式开口最好。 唯有痛定思痛，方能破釜沉舟。 “虽然你在位期间一直致力于变法，但变法最终失败了。不仅如此，五十三年后，靖康之变发生，金人攻克汴京，北宋灭亡。” 在听到宁野这番话前，赵顼还在心里想，就算大宋难逃灭亡的王朝宿命，这样的事，至少也在几百年后。 因此，当听到什么北宋五十三年后就灭亡了，一直郁结赵顼在胸中的那股热血，顿时忍不住上涌。 向来豁达如苏轼，此时亦是一脸惊恐。 他以为，即便未来惨淡，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发生，宁野起码也会先说些好听的话过渡一下，毕竟，当今官家确乃有为之君，即便是不怎么认同新法的苏轼也是这么认为的。 宁野说新法失败了，虽然赵顼心中感到震怒，但苏轼却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他早就上书陈述过新法弊端。 可苏轼万万想不到，宁野竟然敢当着赵顼的面，说大宋国祚只剩下五十三年！ 这已经不是妄言了，这要是放在大宋，可是形同谋反的大逆不道之言啊。 “别这么幽怨地看着我，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赵顼那想发作又无法发作的小表情，宁野岂能不懂。 再说了，这大宋也是你赵家后人搞亡的，和他宁野可是一文钱关系也没有的。 “你……你且接着说！朕倒要看看，朕的大宋怎么就亡了！” 赵顼极力遏制胸中那股怒意，若不是先前答应了宁野不会着急上火，又对宁野初印象还算不错，他早就翻脸了。 “ok，那我接着说……” “等等，你先回答朕，何为北宋？我大宋虽暂未实现一统，但也并未偏安一隅，岂有北宋一说？” “汉分东西，宋分南北。我之前说，北宋五十三年后会亡，不代表大宋国祚只剩下五十三年，事实上，若是算上南宋，大宋国祚共计319年，是汉朝之后，中国封建王朝中，国祚最长的。” “而且，虽然大宋在后人眼里武力值差点意思，但后人评价大宋时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宁野觉得，还是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因此到底是体贴地挑了一些好听的话。 否则，他要是把网友那些什么高粱河车神、大怂之类的话现在就说给赵顼听，非得把赵顼气疯不可。 果然，听到宁野的话，赵顼脸色稍霁。 “你继续说，那金人，来自何处？” 赵顼在位期间，大宋的威胁主要来自辽国和西夏，金人此时尚未崛起，大宋与其还未产生交集，赵顼不知金人来历，可以理解。 “金人也叫女真，起源于东北也即现在辽国境内的黑水靺鞨。” 宋人对靺鞨还是知道的，毕竟靺鞨隋唐时期就已活跃在东北一带，其中，黑水靺鞨的活动范围，大致在后世的黑龙江中下游地区。 靺鞨五代时就有完颜部等部落，臣属于渤海国。 辽灭渤海国后，收南方的女真为熟女真，北方为生女真，实行“分而治之”。 1114年，也即宋徽宗政和四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诸部后，起兵反辽，并于次年在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阿城区）建国，国号金。 “徽宗，是朕的哪个子孙？” 很快，赵顼就后悔问这个问题，接下来的耻辱，超越他的想象。 第53章 气昏赵顼的靖康耻 赵顼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虽然听宁野的意思，自己并不长寿，但毕竟距离宁野说的北宋灭亡，还有五十三年。 古往今来，皇帝长寿的不多，赵顼对此心里有数。 “宋徽宗也就是赵佶，是你的第十一子，”宁野查看了一下系统给他的历史材料，“还要八年才会出生。” 赵顼点头，到今年他一共也才四个儿子。 长子赵佾、次子赵仅皆早殇，眼下唯有三子赵俊还活着，四子赵伸即将出生，不过，若是赵顼此时知道历史上这两个儿子也会早殇，赵顼肯定会肝肠寸断。 此时听到宁野说自己未来还有第十一子，赵顼心中松了口气。 可当他继续往下听自己这第十一子的所作所为时，他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宋徽宗即位后虽启用新法，但重用蔡京……” 蔡京熙宁三年登进士第，目前还在任舒州推官，在财政等事务上能力突出，又积极响应新法，当下的赵顼对他印象还不错。 没想到，宁野马上就泼来一盆冷水。 “蔡京等人，打着绍述新法的旗号，无恶不作，贿赂公行，卖官鬻爵。有一句顺口溜说，‘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为了搜刮民财不折手段。金人围攻开封时，追究其祸国之罪，蔡京本人被称为六贼之首。”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赵顼终于忍不住了，一拳拍在讲台桌子上，顿时气得脖子都红温了。 赵昺虽然知道这段历史，却不敢说，躲在宁野身后。 苏轼和陆秀夫对视一眼，不知作何反应。 与牛富贵、隆三出身寒门不同，劳之逸来自名门望族，虽说是御厨，但劳家属于新党一派，他和蔡京也算认识，不仅知道蔡京其人，两人还曾有过几面之缘，他不禁在心里为蔡京捏了把汗。 劳之逸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以书法扬名的元长兄，将来竟然会祸国乱政。 “然后呢，”赵顼气呼呼地问，“赵佶还做了什么？” “您的儿子赵佶，也即宋徽宗，生活奢靡，不仅在南方采办‘花石纲’，在汴京修建‘艮岳’，还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 “宣和七年（1125年），金灭辽后分兵两路，南下攻宋，直逼开封。赵佶惊恐之下，将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 “哦，对了，为了抵抗金人，还有一个撒豆成兵的典故。” “撒豆成兵？” 赵顼看向苏轼，岂料咱们苏学士知识再渊博也无法容下这样的荒谬。苏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宁野继续解释。 “撒豆成兵，说的是靖康元年（1126年）八月，金军再次以东、西两路军大举南下，有一个叫郭京的士兵，谎称自己会法术，可施道门‘六甲法’，生擒金将退敌，钦宗等人深信不疑，授以官职金帛。结果，其‘六甲神兵’被金兵击败，郭京则趁乱逃走。”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顼更是心中暗自决定，皇位说什么都绝不能传给他的第十一子。此时赵顼还不知晓，在宋徽宗之前，他还有个儿子宋哲宗赵煦也做了皇帝。 赵煦被后人称赞“天资聪粹，实有为之主”，其早逝被认为是宋朝进一步发展的极大损失。 “再之后，金人攻陷汴梁，俘虏了徽钦二帝，您的儿子和孙子成了金国的俘虏，史称靖康之耻。” “不可能！绝无可能！你在骗朕！” 赵顼感到头脑热血上涌，他站起身来，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感，差点气昏过去。 “官家！” 苏轼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 宁野沉默了一会儿，趁着给大家消化的时间，他将陆秀夫从半山茶寮带来教室的炉子点燃，重新热起了茶水。待赵顼冷静下来，茶水也重新烧开，整个教室，只有茶壶里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是未来的抗金名将岳飞的名言，不过，岳飞结局也不好，他在前线为大宋卖命，结果却被赵佶第九子、也即你的另一个孙子宋高宗赵构给背刺了。” “后人戏称赵构为完颜构，宋高宗赵构和宰相秦桧一意求和，以十二道金牌催令岳飞班师，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岳飞。” “……” 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暗自无言。 “那是南宋的事了，说回靖康之耻。金人不仅掳走了徽钦二帝，还带走了赵氏皇族、后宫妃嫔、贵卿朝臣共三千余人，繁华的东京城被洗劫一空。” “北宋，就此灭亡。” 听到此处，赵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他一个趔趄，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赵顼在众人惊慌中倒在了沙发上。 “官家！” 苏轼见赵顼昏倒，吓得腿都软了。 邀请赵顼来后世的人正是苏轼，万一官家在此处有个闪失，他当真是万死莫赎。 这一次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赵顼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睁开双眸。 “朕没事。” 赵顼坐了起来，讲台上的沙发很软，他需要非常用力才能保持自己不陷进去。 “喝口茶，润润心。” 宁野将刚刚沏好的茶，递给赵顼。 苏轼、赵昺等人，亦从一惊一乍中缓过神来。 苏轼看了一眼宁野，只见宁野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慌乱之感，他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年少就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愈发佩服。 “难道，果真就像太皇太后和太后所言，王安石乱天下？” 赵顼喃喃自语。 想起方才给他当头一棒的靖康之耻，结合前不久郑侠的《流民图》，赵顼心中的困惑愈发强烈了。 赵顼不明白。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怀抱着满腔热血支持变法，王安石亦是负天下人望三十年的忠臣，为何却是这样的结果？ 要知道，赵顼是发自真心地想和王安石在史书上留下君明臣贤的佳话的。 赵顼自认为自己是明君。 他也相信，王安石是有真才实学的忠臣。 为何明君贤臣的组合，拼搏多年，可以说为变法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历史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到底是为何？ ------ 【故事互动】学富五车的宝子们，你们觉得宋神宗赵顼和王安石的熙宁变法，为什么失败？感兴趣的宝子，可以评论区留言，和大家交流讨论喔！ 第54章 变法不是请客吃饭 宁野看着眉头紧锁的赵顼，也是感慨万千。 在他所熟知的历史中，赵顼或许不够刚毅、不够果决，但他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自己的理想。赵顼驾崩后，高太后听政，启用司马光为相，赵顼耗尽一生心血的变法，除置将法外，全部暂时被废。 历史上，赵顼在位十八年，根据记载，由于对西夏的战事惨败，雄心壮志的赵顼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最后忧郁而逝。 看来，赵顼这气急攻心的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在宁野沉思时，苏轼和劳之逸先后进谏。 “官家！臣苏轼，实不忍大宋江山断送在我辈手中，以至数十年后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还请官家尽罢新法！” 苏轼并非司马光那样的顽固守旧派，他只是看到新法的弊端，并不是全盘反对变法。 但此时，听到在未来的历史中，蔡京等人以新法为名乱政，以及靖康耻、二帝北狩，苏轼的顿时有点情绪上头。 “官家，万万不可！” 劳之逸虽然是御厨，按理说不该妄议朝政，但他家世不错，而且劳家心向新法，他的兄长可是汴京新党的重要干将，劳之逸立马顾不得身份出来反驳。 “正如安石相公所言‘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勺水，即羹何由有熟也？’未来大宋之变局，正说明今日变法之必要！” 劳之逸借用王安石的话，又以他熟悉的做饭比喻，劝说赵顼新法不可半途而废。 陆秀夫亦出言附和苏轼的话，张世杰虽未发言，但也没有为新法站队。 南宋文武的态度，不足为奇。 宋高宗赵构南渡后，命人重修《神宗实录》，将北宋灭亡的原因，归咎于王安石“熙宁变法”，认为王安石变更祖宗法制，祸国殃民，乃千古罪人。 南宋的理学家们，也抨击荆公新学于学不正，为异端邪说。 王安石提出的“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也被认为辱没名教，流毒深远，宋理宗还因此将他从孔庙中赶了出来。 所以，南宋时，王安石的形象，大抵不如现代这么正面。 赵顼揉了揉眉心，又是老一套的党争之论。 他好不容易来到后世，就是为了从那些日夜不休的聒噪中偷得半日清净，谁曾想，他只是一句疑惑，就又让这些喜欢较真的臣子们吵了起来。 “好了，各位爱卿的观点朕已知晓。不过，朕想知道宁校长怎么看？后世人，又是如何看待我大宋的这场变法？” 宁野一愣，没想到赵顼竟然还会问题转移大法。 刚刚还在旁观君臣对话的宁野，顿时就像被老师点了名，不得不起身回答问题。 “变法没有错，世间无一成不变之法，我肯定是支持你变法的。” 宁野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没错，作为一个未来人，他肯定是变法派，但他不是大宋的新党。 苏轼闻言，眉头微蹙，后人居然赞同变法？他很想听听宁野这个后世人的观点。 “哦？” 赵顼听到宁野的表态，神色终于舒缓。 “大宋有三冗，冗员、冗兵、冗费。” 宁野开门见山，一针见血指出了王安石曾经和赵顼深入讨论过的问题。 苏轼的弟弟苏辙在熙宁二年《上皇帝书》中就曾提出“事之害财者三：一曰冗官，二曰冗兵，三日冗费”得到赵顼认可，只不过，苏辙的理财思路还是在节流基础上，这和王安石的开源理念有着根本的不同。 “由于大宋奉行‘恩逮于百官唯恐其不足’的政策，导致官僚机构庞大而臃肿，此为冗员。” “为稳定国朝，实行养兵之策，‘更戍法’更是导致兵将不相习，士兵多而不精，此为冗兵。” “军队、官员激增，加上大修土木、修建寺观，财政入不敷出，此为冗费。” “三冗危机下，大宋可谓是内忧外患，变法亡，不变法亦亡。” 赵顼听到宁野关于三冗的说法，眼睛立马就亮了，这见识真可谓是一语中的。他正是意识到这些问题，想要改变大宋积贫积弱的局面，才期望如王安石在《本朝百年无事札子》中所言“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 “既然变法是对的，为何宁校长又说变法失败了？是因为朕半途而废了么？” 赵顼很不理解。 在他看来，除非他自己将来改弦更张，否则他真的很难想象，他以九五之尊举一国之力竟然在大宋还有办不成的事。 “没有，你终其一生，都忠于变法的理想。” “那是为何？” “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 这话并非推脱，而是宁野就是这么想的。他当然可以告诉赵顼后世总结的熙宁变法失败的原因。 比如，变法派内部的分裂和矛盾。 比如，王安石用人不当，新党急于求成。 比如，保守派因利益受损，而强烈反对。 再比如，甚至赵顼自己，也在变法过程中有所动摇。 至于变法本身存在缺乏可操作性的问题以及执行过程中的偏差等等，这样具体的原因可以总结很多很多。 但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 “还请宁校长指教。” 作为一个皇帝，赵顼竟然真的不耻下问了。 “既然你诚心问我，那我就说了，变法失败的具体原因很多，归根结底还是一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变法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决定变法，那就要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同时还要结合实际，循序渐进。” 苏轼刚刚还在想，什么是经济基础，什么又是上层建筑。 结果，宁野一句“敢把皇帝拉下马”，差点让他将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劳之逸更是暗中惊叹，此人当真是口无遮拦啊，比起安石相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咳咳，宁校长，慎言！”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秀夫瞥了一眼神情微妙的赵顼，开口提醒宁野说话要注意分寸。 毕竟在座的有两个都是皇帝，总得给人留点面子。 “哦，我不是说要把你赵顼拉下马，而是你要有敢于和全天下为敌的思想准备，但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还要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思想觉悟，变法非一人一时之功可成，必须需建立最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而且，要戒骄戒躁，徐徐图之，不要妄想一劳永逸。” 前面敢于和全天下为敌的话，赵顼并不陌生。 他和王安石，实际上就是这么做的。 毕竟，王安石那一句“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可是流传后世。 但说实话，在面对不确定性的未来时，人对于自己的选择并非总是那么笃定。 今岁久旱不雨，赵顼其实内心有所疑虑，的确想要尽罢保甲方田等法。但即便王安石被罢相，赵顼心里也并没有放弃王安石。 等风头过去，他肯定还会再度启用王安石，历史上王安石也的确在熙宁八年再度拜相。 虽然宁野说的“变法不是请客吃饭”，的确让赵顼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这句话的内中道理，赵顼实际上并不陌生。 换言之，赵顼不缺与全天下为敌的勇气。 毕竟，他不仅仅是所谓的大宋最大的地主，还是一个渴望打造远迈汉唐的盛世、有所作为的皇帝。 可是宁野说的后面的那些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革命统一战线，还有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赵顼就有点不太理解了。 经历了人民战争思想熏陶的新宋君臣，一下子就理解了。 宁野早就讲得口干舌燥，陆秀夫当仁不让，主动站出来把宁野之前建立新宋的指导思想当即给赵顼、苏轼、劳之逸等人说了一遍。 赵顼听完，有一种醍醐灌顶，须臾之间长了脑子的感觉，他顿时觉得，这后世真的来值了。 在赵顼的心里，宁野也从一个出言不逊的后世毛头小子，变成了不亚于王安石在他心中的位置。 宁野，这个来自950年后的未来人，或许可以为看似繁荣实则经不起敲打的大宋，真正找到破局之路！ 第55章 皇帝中的学霸 这顿上午茶，随便一喝就喝了两个小时。 眼看快到中午，下午还有两个考察团要来学校试听夏令营课程，赵顼却还意犹未尽，一副根本就不想结束谈话的神情。 宁野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他竟然遇到了皇帝中的「学霸」。 历史上，赵顼也的确以勤学好问出名。 赵顼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天性好学，《宋史》称赵顼常常“好学请问，至日宴忘食”，以至于宋英宗赵曙都要派遣内侍阻止。 启用王安石后，赵顼听王安石讲解新法主张，曾忍不住感叹“此朕皆未尝闻，他人所学，固不及此”，又害怕忘掉，“卿所言已多，朕恐有遗忘，试录今日所对以进”。 赵顼勤奋好学、不耻下问的精神，让宁野这个经受过现代教育体系锤炼的人，都很是钦佩。 赵顼还想问更多大宋的未来，但宁野却已从沙发上起身。 坐了一上午，他屁股都快坐麻了。 “赵哥，咱就是说，大宋不会明日就灭亡，也不会明日就富强，变法非朝夕之功，你若是感兴趣，下午可以去藏书阁自己看宋史，以后每个月和苏子一起来学校，我四书五经虽不及朝堂诸公，但千年后的学问见识，还是可以和你说道一二。” 老是直呼人名也不太礼貌，宁野见赵顼和他也就差个一两岁，所以改称赵顼赵哥。 没想到，赵顼却认真了。 听到宁野叫他“赵哥”，赵顼一改先前听到历史时的郁闷不堪，转而面露喜色，当即就要苏轼等人做个见证，要和宁野结拜为异姓兄弟。 宁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称呼，竟被赵顼当真，还要结拜，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宁野倒也没反对，能有个皇帝当兄弟，这面子的含金量，家人们，谁懂啊！ 其实，他今天下午一时心血来潮将历史全盘爆料的做法，非常冒险。 宁野倒不担心什么伴君如伴虎。 开玩笑，这是在后世，在他的学校，又不是在宋朝，在他宁野的地盘上，难道赵顼还能一时不快亲自提刀砍了他不成？ 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赵顼听到自己奋斗一生却是如此惨败，会不会从此放弃变法，一蹶不振。 不过，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经历一番挫折历练，怎知赵顼变法的决心是否心坚如铁？ 既然在天意安排下，他已与赵顼相识，这就是缘分。 与其说什么来日方长，不如一开始就获得赵顼的信任和重视。 因此，开局直爆历史，是惊人一举，也是放手一试。 听了宁野的话，苏轼、劳之逸等人也起了身，众人还沉浸在宁野那宛如平地惊雷的骇人信息中，此刻都有几分迷糊。 “官家，” 陆秀夫适时建言，“时辰的确不早了，下午我等还有课程，不如先用膳，来日再深入讨论？” “唔……” 赵顼其实还意犹未尽，可见众人都这么说，他也不好一意坚持，不过，宁野这样的人才，他肯定是不想放过的。 若不是带不回大宋，赵顼绑也要把宁野绑回九百多年前去。 “朕还有一事不解，宁弟可知我等是如何来到后世的？这系统可是神仙？” 结拜仪式虽然省了，但赵顼已然把宁野当成他在后世的义弟，因此很快也改了对宁野的称呼。 对穿越这个问题，苏轼等人也很好奇，遂竖耳倾听。 “这我哪儿知道。系统肯定不是你们以为的神仙。你就当成是冥冥之中，只有一股力量，在引导我们做出选择吧。” 宁野本来想解释一下什么是系统的，但转念一想，连他这个现代人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系统，他又如何能向赵顼等古人解释明白。 再说，古人崇敬天地神明。万一赵顼将这当成神迹乃至开始求仙问道怎么办？ 麻烦这么多，还不如不说。 “恭贺官家！”苏轼见状，出来解围，“宁校长乃后世神人，定是上天不忍亡我大宋，特派宁校长来为官家解忧，助官家挽狂澜于既倒！” “宁校长确乃惊世之才。” 张世杰是个性格直率的武将，很少吹捧人，但宁野的确让他折服。 劳之逸作为三个御厨中唯一有点家世背景的新党一派，态度暧昧，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宁野上下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有空，我们继续讨论，朕今日不回大宋了。” “不是吧，晚上还要讨论？” 宁野瘪了瘪嘴，没必要这么急吧，他又不会跑路。 为大宋献策可以，但宁野不想都自己创业了，在自己的学校工作，还要加班熬夜当牛马。 “宁校长可是有何不便之处？若有任何朕帮得上的地方尽管说。” “那倒没有。我的意思是，欲速则不达，赵哥若想大宋富强，必须戒急用忍，戒骄戒躁。” 苏轼听闻此言，又高看了宁野一眼。他本来很担心宁野也如王安石的新党那样急于求成，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宁野比他想得要更加成熟。 “此外，赵哥也不要总是忙于政务，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宁野见赵顼陷入思考，继续传达他的理念。 历史上，赵顼只活了三十八岁，在位仅十八年。赵顼是从熙宁七年来的，也就是说，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赵顼距离现在也就只剩下十一年的时间。 史书记载赵顼是忧郁而逝。通过今天的事，宁野也发现赵顼容易气急攻心。若是能改改焦躁的毛病，勤加锻炼，说不定能活久一点。 “如果按照正常历史，你也就十一年的命了，但正如我前面说的，想要变法成功，你得先让自己活久一点，真正用你漫长的一生去贯彻改良新法。” 听到自己的寿命这么短，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赵顼，闻言依旧是心里咯噔一下。 “给你定一个小目标吧，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是清朝的康熙，在位时间长达61年，不过他8岁就继位了，公平起见，你朝在位50年奋斗吧。” 在位50年，比仁宗皇帝还久……赵顼嘴巴微张，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为了变法，你要做三件事。” “第一，戒骄戒躁，保持好的心态，另外多运动少内耗，锻炼好身体。” “第二，不要一下子出那么多政策法令，要学会切香肠，变法要慢慢来，徐徐图之，推荐你深入学习我们后世的改革开放经验。” “第三，变法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与士大夫共天下。” “宁弟的话，为兄记下了。” 虽然赵顼没继续追问，宁野也没有展开说，但既然宁野都这么说了，赵顼觉得宁野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喧哗。 “校长！校长在哪里！哈哈哈哈哈，江充和苏文这两个贼子终于恶有恶报自食其果！我刘据回来啦！” “宁校长，我也攻取咸阳了。” 六艺学馆外，传来刘据那标志性的大笑以及扶苏沉稳许多但依旧藏不住小骄傲的嗓音。 宁野、霍去病等在场知道先前情况的人闻言都很开心。 看来，几日不见，刘据和扶苏又从各自的时代，带回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而宁野接下来也将宣布一个让所有古人激动不已的重要消息。 第56章 带古人去魔都团建 老规矩。 一进门，不管宁野同不同意，刘据就先后给了宁野、霍去病每人一个大大的熊抱，虽然他长得没有张世杰粗壮，但力气真不小。 扶苏依旧是谦谦有礼，先和宁野说过话后，又和众人打过招呼。 扶苏和刘据很快就注意到学校来新人了，没别的原因，纯属因为他们六艺学馆的教室，自从开业以来，不上课的时间就从没这么拥挤过。 “这两位是？” 赵顼见新来的两个也是青年人，而且好像和他的义弟很熟悉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苏轼也凑了过来。 “哎呀，忘了介绍了，”宁野将扶苏、刘据引到赵顼面前，“这位是大秦长公子扶苏，这个没正形的，咳咳……是大汉太子刘据。” “啊……” 纵使赵顼贵为皇帝，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还是失态了。 他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扶苏、刘据来和他见礼，赵顼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回礼。 “原来是两位先贤！赵顼有礼了！” 赵顼爱读书，是皇帝中有名的学霸，岂会没读过扶苏和刘据的故事，他还记得，自己小时每次读到他们的故事无一次不扼腕叹息。 没想到，系统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连秦汉之时的人也能弄过来。 “这位呢，是赵哥，赵顼，大宋第六位皇帝，也是之前我和你们说过的那位励精图治重用王安石改革的神宗皇帝。” “陛下，有礼了。” “原来是神宗皇帝，久仰大名。” 扶苏和刘据知道了赵顼的身份，也是对其很感兴趣，这三个毕竟一个在朝太子之位迈进、一个在太子之位多年、一个已经成功从太子之位毕业，因此，互相之间莫名就有好感。 之后，赵顼又主动给扶苏和刘据介绍了苏轼以及劳之逸等御厨。 众人寒暄过后，三三两两交流起来。 词虽起于唐代，胜于宋朝，但秦汉时已有《诗经》，苏轼作为大文豪，文学造诣自然是最顶的，很快就从赵顼那儿抢走了扶苏和刘据的注意力。 宁野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 咱这位苏子苏东坡先生，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除了美食，一聊到文学那也是完全忘性，也不看看咱赵哥在圈子里说不上话多难受。 “咳咳。” 宁野清了清嗓子，又在一片“蛙鸣”中举起手，拍了拍掌。 “好了老铁们，下午还有课，中午我点外卖，咱们吃肯德鸭和麦当当，晚上让苏子给咱们做顿好的。” “没问题校长。” “校长，我要上周六吃的那个吮指原味鸭。”在角落里半天没发言的霍去病，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 “我要冰阔落！”刘据喊道。 “朕……”赵昺心虚地看了一眼赵顼，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祖宗面前他哪里还敢称朕，赵昺当即改了自称，“我……我想吃上次吃过的冰淇淋……” “官家，冰淇淋是冷饮，吃多了不好。”陆秀夫当即化身“陆妈妈”。 “左丞相说得对，”赵顼不知道冰淇淋是啥玩意儿，但他知道冷饮，宋朝饮食发达，也是有冷饮的，“你少吃一些，肠胃要从小养好，不然就会像朕一样，总是没什么胃口。” 没想到，宁野却不给他俩面子。 “小昺啊，想吃冰淇淋到哥哥这里来，哥哥给你买。” 本来脸都成苦瓜的赵昺，立刻欢天喜地跑到宁野这位“表哥”身边撒娇。 谁还没当过小孩子啊？ 指望他们像大人那样成熟，那会错过多少乐趣。 再说冰淇淋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次，宁野觉得问题不大。 “好了，半个时辰后大家到膳堂集合用餐。” 宁野给一屋子的人传达了指令，然后又看向张世杰和霍去病。 “老张，你先带赵哥、苏子还有三位御厨，到斋舍办理入住。小霍，等他们办完，你代表我带他们到学校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扶苏、刘据，之前的床单我给你们洗过了，还没铺，你们也回斋舍，收拾一下床铺，我们几人还是住一间。” “苏子，小霍稍后带你们参观时会去膳堂，等忙完了住宿，辛苦你带着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规划一下晚上吃什么，学校的伙食就靠你们了。” “喏。” 众人异口同声应下。 别说，你还真别说，人多了气势就是壮观。 宁野在手机上下单点好了午餐，餐是14个人的量，仅仅这一顿，就花掉了宁野一千多块钱，叫宁野直呼肉疼。 等外卖的间隙，宁野先是去了一趟保安室，告诉了一直在校门口当值的冉氏兄弟北宋来人的事。 听闻来的人是大名鼎鼎的神宗皇帝，冉琎和冉璞脸上的局促又多了几分。 这很好理解。 想想这样一个场景，电梯里只有两个人，除了作为 i 人的你，另外一个是你老板，想必就能理解他们的感受了。 在冉氏兄弟的时空，别说皇帝了，王坚就是他们见过最大的官。 说完后，宁野又回到了校长办公室。 他看了看电脑上的日程表，今天下午的考察团，主要是陆秀夫的《宋词课》以及霍去病的马术体验课，还好，人不多，经过两周的训练，他们对流程都已经比较熟悉。 明天又到周六了。 宁野想着，新宋君臣五人组，周一就要回去宋朝，扶苏刘据回来就是接替他们上班的，大家好不容易聚齐，这个周末要不一起做点啥事，交流一下感情。 毕竟，咱也不能一直都做长脑子的事，偶尔干点没脑子的活，生活才能劳逸结合、收放自如。 宁野打算带古人出校进行第一次团建。 一直松弛人容易颓废，但宁野也不喜欢一直绷着，他更加不是那种压榨人的老板，所以，该好好工作就好好工作，该玩咱也得玩起来。 有了这个想法后，宁野当即咨询了系统的意见。 上回第一次带古人出去吃夜宵，就差点因为打架被检查身份，还好系统早有准备，为霍去病准备了全套个人资料，这才没有闹出什么大新闻。 这回出去前，怎么说也要和系统打个招呼。 毕竟，宁野还指望着系统出钱……啊，不是……兜底呢。 本以为会有一番讨价还价的过程，没想到，也许是因为宁野最近带着大家工作的确很努力，没费多少唇舌，系统就很爽快答应了。 不仅如此，系统还将为他们此行提供大巴车以及全程所有的景点门票、住宿和餐饮服务，而且，宁野不在学校的这两天，系统还会负责派人上门照顾马厩的三匹宝马。 如此大方又体贴，宁野感动得都快流眼泪了。 学校第一次团建的地点，是去魔都大都会，大巴车过去要几个小时，正好，这群古人来自秦、汉、宋三朝，跨越千年。 宁野也很想让古人们亲眼看看现代世界，让这群老祖宗知道，后人能让他们有多么骄傲！ 第57章 北宋人初尝西洋餐 中午的快餐外卖，可是让赵顼、苏轼还有几个御厨着实又震惊了一把。 在此之前，学校的很多现代东西，已经把他们震麻了。 难以启齿的是，斋舍里让赵顼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会洗屁屁的智能马桶，这点刘据和霍去病都表示很赞同。 到饭点后，众人在膳堂集合，开始吃饭。 赵顼看着桌上铺开的各种食物，大吃一惊。别说苏轼了，就连贵为皇帝的赵顼在宫里也没吃过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鸭、鸡翅之类的，作为食材，赵顼并不陌生。 可是，这新奥尔良是何意？ 吮指原味又是何意？ 还有，这金黄酥脆、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炸薯条，又是何物？ “尝尝吧，这些食物都是西洋传过来的快餐，你们肯定没吃过。” 宁野看到苏轼在氤氲的香气中一脸陶醉的模样，顿觉原来苏子化身“老饕”的时候和现代吃货也没啥两样嘛。 赵顼虽然心中对什么是西洋快餐尚有疑惑，但也早已垂涎欲滴，暗中用舌头舔唇。 宁野全看在眼里，在心中暗自一笑。 “官家，就让我替官家先试菜吧？” 当着宁野的面，劳之逸自然不好公开说验毒。 这本来应该是内侍总管陈礼的工作，但陈礼现在不在，劳之逸作为尚食局的人，自然很主动地打算接过这个任务。 陆秀夫见状，顿时有点汗颜。 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新宋君臣好像天然就相信了宁野。 没想到，赵顼却白了劳之逸一眼，对他的行为并不领情。 “劳卿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宁弟又岂会害朕？此处不必试毒。大家吃什么，朕就吃什么。” 说罢，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或许是为了表明心迹，赵顼当即就要做第一个动手的人。 他正要尝试，左顾右盼却不见筷子，只瞧见桌上一个做工精巧的纸盒中，似有人手状的透明之物。 “给，这是用餐手套。” 宁野笑着给赵顼、苏轼等新来的人发了一双，其余人轻车熟路，自己领。 “像我这样。” 宁野旋即做起示范，拿了根薯条边吃边说，“呐，把手套进用餐手套里，就可以拿着吃了，既卫生又方便。” 赵顼皱了皱眉。 用手直接抓东西吃？这不合礼仪吧！ 可看宁野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没开化的蛮夷呀？ 宁野见赵顼等人迟迟不动手，“哎呀，此处又没有外人，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了，再不吃菜都冷了。” 劳之逸瞥了一眼宁野，心想，你不就是外人么？竟敢在官家面前说别讲究虚礼？也就是言官不在，否则定要弹劾了。 不过，这些话劳之逸闷在肚子里，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自讨没趣。 毕竟，且不说官家现在很信任他刚结拜的这个义弟，接下来劳之逸还要在宁野的学校干活，所以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但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宁野的很多观念和新党差别太大，虽然宁野支持变法，但劳之逸总觉得，随着宁野对赵顼影响的加深，可能会动摇赵顼对新党的信任。 因此，劳之逸下意识里，总感觉和宁野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牛富贵和隆三倒是傻人有傻福，完全没有多想，只想着这现代学校比尚食局还好，不仅食物闻所未闻，环境也是他们见所未见的。 久在深宫一直被各种规矩束缚的赵顼，此时却好像被宁野说动了心，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依宁野所言套上用餐手套，然后每个吃食拿了一点试吃。 确认赵顼没问题后，苏轼也开始享用起来，几个御厨也有各自的吃食，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 “这取名汉堡的还有绿叶菜？” “嗯？这还是鸡翅么？味道怎么这么好吃？也不知道这香料是何物？” “这原味鸭真叫人想吮指呢，难怪叫这名字。” “杯子里装的什么，黑乎乎的，这也能喝？” 很快，在宁野手把手教学下，“咻”的一声响起后，含着吸管的赵顼，眼睛发亮。 “此乃何物，竟然如此清凉爽口？” “这是冰可乐，有的地方也叫冰阔落。” “这冰阔落当真叫人可乐。” 赵顼大快朵颐，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舒爽。 比起宫里精心准备的膳食，这些看起来既简陋又新奇的小吃，反倒更合赵顼心意。 下午的考察团，一切照旧，没啥好说的。 宁野甚至都没露面，全程都由古人们自己按流程操作。 简单来说，先由张世杰、冉琎带人到教室和马术场，然后分别交给陆秀夫和霍去病。 就连赵昺也成功加入了工作流，主动承担起了用手机拍摄学校传播视频素材的活儿，宁野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八成是想晚上借他手机，坑王者峡谷里的那些王者们，所以才如此卖力地劳动表现。 不过，看破不说破，每晚就让他玩半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行。 扶苏、刘据刚回来，没啥课程教学工作，于是带着赵顼，前往大明湖畔的藏书阁看书，说起来，他们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正好也想好好看会儿书。 三个人一拍即合，在藏书阁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野在校长办公室审完了之前敲定的两项校企合作的合同，分别给王琦和吕熙文发送了电子签名版，然后出来巡视学校，看看大家都怎么样。 结果比他想得还要好。 六艺学馆的宋词课和马术场的骑马体验课，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时而传来书声琅琅，时而传来欢声笑语。 宁野又到藏书阁溜达了一圈，路上还碰到了巡逻的张世杰。 扶苏、刘据、赵顼，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都很认真地在看史书，三人时不时还侧身交流。 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这偌大的学校，总算有了点烟火气。 一簇灿烂的阳光，从半山茶寮的亭子外穿过，直投大明湖的中央，很有神圣庄严的感觉，晚霞开始布满天空。 苏轼派牛富贵来传话，说晚上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系统在膳堂冰箱里准备的菜，足够他们吃一星期的。这顿晚餐没啥现代的科技与狠活，全是大宋原生态手艺。宁野一看，什么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羹、火烤羊脊骨、烤生蚝、为甚酥……全是最正宗的东坡菜肴！ 宁野刚到膳堂，看着满桌的菜，口水哗啦啦很没面子地流了出来。 送走考察团，十几个人一起吃晚饭时，宁野正式宣布了明天出校团建的消息。 听到要出去玩，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欢呼雀跃，欢乐的气氛就像马上要过年！ 明天就要离校出游，对后世充满想象的古人们，今晚注定激动难眠。 第58章 震惊古人的无人驾驶 星期六一大早，天还没亮，赵昺就敲响了宁野斋舍的门，问什么时候出发。 这小子，到底还只有八岁。 一听到说要出去玩，连觉也舍不得睡。 宁野赖在床上，等霍去病、扶苏、刘据先后起床洗漱，他才最后一个起来。 没办法，被窝实在太爱他了。 出了斋舍，到了膳堂，十几个人都在等他来吃早餐。 有了苏轼就是好，早餐问题也解决了。 昨天苏轼和几个御厨睡得很晚，他们在膳堂里研究各种现代厨具、香料、食材到半夜才睡，还想拉着宁野一起研究。 宁野哪有这耐心啊，当即教会苏轼使用膳堂控制室的台式机电脑。 为了偷懒，宁野告诉苏轼，有啥不会的就上网查。为此，宁野又教会苏轼什么是互联网，怎么上网，怎么刷抖音，怎么在小x书找食谱攻略，以及怎么查苏轼自己在历史上的美食故事。 和新宋君臣们第一次看电视一样，苏轼和劳之逸等几个御厨也被电脑、冰箱、燃气灶、抽油烟机等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在，苏轼不愧是苏轼。 聪明如他，很快就比那几个御厨先搞懂怎么“善假于物”（借助外物来达到目的）。 教会苏轼之后，宁野就回斋舍了，不然，今天肯定得像这几个一样，有一个算一个都顶着一双熊猫眼。 吃完苏轼带御厨做的早餐，宁野收到系统通知，大巴车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不仅如此，系统还给每人准备了晚上住宿换洗的现代衣服。 说起衣服，上次宁野带刘据和扶苏出去玩，让他们换了现代服装。 这回，宁野却不打算这么做了。 因为，此次出去团建，系统这么贴心，又是爽快同意又是帮忙做好各种准备工作，那也是有目的在的。 系统的目的就是，通过此次出去团建，既活络学校员工之间的感情，也出去搞搞外联，为学校做做传播，方便招收更多学生。 所以说，玩是真的玩，但工作也是真的工作。 因此，让这些来自秦朝、西汉、北宋、南宋的古人们，保持各自时代的服饰和妆发，原生态出游，也是系统的要求。 毕竟，十几个古人清一色出现在现代魔都大都会，又有诸如霍去病、扶苏、刘据等不少长得帅的，分分钟上热搜的节奏。 上车后，宁野注意到系统没有安排司机。 宁野虽然有驾照，但他不会开大巴车啊。没想到，系统却告诉他，这是时下最前沿的无人驾驶技术，系统会自动规划路线，大巴车自己开。 好家伙，看来，系统为了让古人们为后人骄傲，连宁野都还没坐过的纯无人驾驶都搬出来了。 就一个字，绝！ 十三个古人依次上了大巴车上坐好，宁野给每个人都发了晕车药，嘱咐他们贴在耳朵后面，防止晕车不适，为此，宁野还特地拿了霍去病做反面教材。 面红耳赤的霍去病，这回彻底老实了。 他第一个领走了晕车药，又率先按宁野说的，贴在了耳朵后面。 “校长，你连这么大的车也会开？” 刘据坐在前排，见驾驶舱没有司机，还以为和上次出去吃夜宵一样，也是宁野开车呢，没想到，宁野却摆了摆手。 “这是无人驾驶，不需要人开的车。” “无人驾驶？” 赵顼没坐过现代车，不过扶苏刚上车时已和大家简单解释了上次宁野教他们的车如何能动的知识，结合古人特有的思路，扶苏讲解后，北宋南宋没坐过车的都懂了。 不过，无人驾驶，扶苏、刘据、霍去病也没见过。 他们只道上次那个什么车载ai，就已经足够神奇的了，没想到，后世真的牛，都能让没有生命的车自己动。 这手段，在古人眼里，和点石成金估计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并不是所有古人都有这么强的接受能力。 车辆启动后，赵昺还好，非但不害怕，还满脸兴奋，陆秀夫脸色惨白，但不说话，张世杰则是和霍去病当初一样，紧张得两只手抓住自己的双腿。冉氏兄弟也跟着张世杰有样学样。 那三个御厨，情况就不怎么妙了。 尤其是牛富贵和隆三，他们本就来自寒门，很多宫廷的宝贝都没见过，更别说无人驾驶。 这不，车一开，牛富贵就哆嗦着大喊“有鬼！”隆三也双腿直颤，吓得快要尿裤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劳之逸也被吓到面如土色。 苏轼倒是出人意料地镇定，不愧是豪放派大佬。 赵顼原本也是很怕的，毕竟，这无人驾驶的车，若非亲眼所见，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不过，有宁野坐在他旁边，赵顼就算心有恐惧，也终究还是稳住了，没丢皇帝的面子。 “大家不用害怕，刚才扶苏已经和大家科普了车何以能动的基本原理，无人驾驶其实就是一项科学技术，并不是怪力乱神。和用马拉车一样，本质上都是力的相互作用。” 宁野从座位上站起来安抚众人。 听宁野这么说，大家总算放松下来。 好在系统安排的这辆无人驾驶，开车技术很稳，不仅车速严格遵循交通法规，也不像有的司机开车那么浮躁，急刹急停急启动，弄得不晕车的人也晕了。 度过适应期后，车上的古人内心完全安定。 大家又都开始交头接耳，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啧啧称奇。 赵顼忍不住感叹，要是大宋也有这样的车就好了，不仅安全、快速，坐起来比马车那可真是舒服太多了。 苏轼也情不自禁产生了一个理想，等将来乞骸骨（退休致仕），可以有这么一辆无人驾驶车，带着他吃遍华夏。 刘据在小本本的愿望清单“买车”那一栏，加上了“无人驾驶”的限定语。 “后人可畏啊。”张世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那倒也没有，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那也是站在无数先驱者的肩膀上，无数代人接力攀登才不断点亮科技树。” “宁弟，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赵顼扭过头认真地问。 能说出这话，看来赵顼昨天下午在藏书阁不光看了宋史，还按宁野说的，看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 虽然，有些东西没有宁野从旁指点，他未必能看懂。 “没错。赵哥总结得很好，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人听闻，皆翘首以盼，洗耳恭听。 第59章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本来呢，宁野并不打算展开讲。 毕竟，今天可是星期六诶！大家是出来玩的！还要上课算怎么回事？ 可架不住一车的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些古人也真是好学，眼里的求知欲都快漫出眼眶来了，宁野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个话题关系到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等学校再多来点人，我再统一给大家伙讲讲，你们也好好利用这次出来玩的机会，多多观察后世，先建立体感，再学理论，感受会更加深刻。” 系统仿佛知道这一路将会充满知识的投喂，贴心地在大巴车里准备了话筒。 宁野拿起话筒，他的声音瞬间被放大。 所有人都跟坐在他旁边的赵顼一个反应，眼珠都快惊讶得瞪出来了。 “要解释什么是科学技术，我们现在坐的车，包括我手里能放大声音的话筒，就是科技的具象化载体。” 其实，我国古人并非不懂技术。 造纸术（西汉已出现）、印刷术（雕版印刷术发明于唐，活字印刷术是北宋毕昇发明的）、火药（古代炼丹家偶然发明，宋朝开始应用于火器）、指南针（战国时就已出现司南，是世界上最早的指南仪器），这可都是咱中国人发明的。 但是，实验方法的相对缺乏是一大问题。 我国古代总体上还是将技术当成奇巧淫技来看待，对科技的研究，多停留在对现象的记录以及技这一层面的应用，对底层规律也就是科的探索略有不足，近代意义上通过设计实验来验证假设、从而揭示自然规律的科学研究方法并不普遍。 说到底还是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思想浓厚。 只要看看现在家长对自家孩子看所谓“课外闲书”的态度就知道了。 「看这些书有什么用？」 即便是距离扶苏刘据两千年后的后世家长依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此外，理论体系的构建方式也很不同。 中国古代的确有很多零散的知识和技术成果。 比如《墨经》作为世界上最早的几何光学着作，就记载了光的直线传播、小孔成像等光学现象并进行了初步的理论解释。 但总体来说，缺乏像牛顿力学那样具有高度统一性和系统性的理论框架，零散的知识没有被整合成一个类似西方经典物理学的理论体系，更多还是以经验和技术的形式存在。 “其实，早在先秦，荀子就在《劝学》篇里解释了这一现象。” “宁校长。” 扶苏当即举手，“你说的可是这句，「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没错，虽然这篇是劝学的，但用来解释人们利用科技，也能说得通。” 宁野挥了挥手，“我手里的这个话筒就是如此，有了话筒，我就不用很大声音说话，不仅你们能听得清楚，我也可以省点力气，这就叫善假于物。” 有了古人的名言背书，又有现代的科技验证，一车的人，哪怕是没怎么读过书的牛富贵和隆三，也都听明白了宁野的意思。 “那生产力又是什么？科学技术，和生产力有什么关系？” 苏轼是个实干派，他在杭州时做了很多民生工程，生产一事他并不陌生，但却不太理解生产力是个什么概念。 “这个问题很好，但也很大，今天我不过多展开。” “简而言之，生产力，就是人们实践能力的最终结果。我就以大家熟知的种地来解释吧。” 讲到这里时，正好大巴车路过一片肥沃的农田。 此时正是夏收季节，众人透过玻璃窗向车外看去，只见一眼望不到头的水稻田里，居然没几个人，只有两辆会动的铁疙瘩，有人坐在里面，开着铁疙瘩在田间移动。 “你们中有没有人种过地？” 宁野问。 车里举手的人不多，也就牛富贵、隆三，还有，嗯，果然有咱们苏轼，不愧是历史上未来会有一块名为“东坡”的耕种之地的男人。 “牛富贵，隆三。” 宁野见他二人几乎透明，来了还没说过几句话，决定让他俩多说说，“你们说说，这么大一块地，若是你们来种植，要多少人？” “唔……” 牛富贵不善言辞，他在隆三耳畔耳语了几句，便托隆三代为发言。 “回宁校长的话，方才路过的田地，我目测观之，大约有两百亩左右，以我和牛兄的家乡为例，一个成年男子大约也就能耕作三四十亩地而已，两百亩的话，最起码也需要五、六个壮年劳力，这还不算配合劳作的老人、妇女和稚子。” “没错。确实如此。” 苏轼考察过地方，对此也是有经验的，他当即点头同意。 历史上的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到黄州期间，就曾种地，他在《与章子厚》中说：“仆居东坡，作陂种稻。有田五十亩，身耕妻蚕，聊以卒岁。” 不过，咱们这儿的苏轼还没经历乌台诗案，其命运线或许也早已因为穿越而改变。 北宋水利学家郏亶所着的《吴中水利书》中对种地规模一事也有明确记载：“国朝之法，一夫之田为四十亩，出米四石。” 因此，多番对比下，隆三的描述大致准确。 唐宋小农，以一般农户2个壮年劳力，再配合老人、妇女、儿童劳力，50亩上下的土地，基本就是一户小农最佳经营规模。 “问这个问题很简单，在古代，种地需要那么多人，收割同样如此。刚才大家也看到了，那么大一块地，在我们现代也就两个人在负责收割，收割的机器叫收割机。” “收割机？” 这个名字倒是很好理解，不需要宁野再做解释。 “这种收割机，正常作业，每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大约能收割8到15亩地，以每小时10亩来计算，2个人，20小时就能收完。” “啊？” 刘据虽然没正儿八经种过地，但明显也被这速度给惊到了。 “那岂不是说，2个人，收割200亩地，通过收割机，最多也就两天的功夫？” “对，如果是半喂入联合收割机或者轮式联合收割机，效率还能再提高，一天不到都有可能。” 宁野查了一下常见收割机类型及收割效率，补充说道。 “厉害，后人真是太厉害了。” 张世杰忍不住拍手叫好。 赵顼仿佛明白了宁野的意思，“宁弟，你的意思是，通过科学技术，可以大大提升种植和收割的效率，从而在短时间内种植更多的土地、产出更多的粮食？” “没错，有了现代科技，种植阶段，我们就可以用拖拉机翻耕、整地，不仅节省人力，而且加快速度，一天能完成的耕地面积，是古代的数十倍甚至更多。” “我们还可以用播种机提升播种效率，甚至是用无人机播种和测绘，更科学地进行种植规划。” “灌溉阶段，喷灌设备和滴灌设备，可以实现精细化的灌溉。” “收割阶段，刚才有提到，有联合收割机、割晒机，收割效率大大提升，能确保粮食及时归仓，减少天气因素造成的损失。” “这还只是效率方面，产量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我先问一下来自宋朝的诸位，你们那儿水稻亩产多少？” 新宋君臣由于南宋末年情况特殊，打仗较多，对具体的农活他们其实关注并不怎么多，基本插不上什么话。 秦汉因为生产力过于低下，再加上扶苏、刘据都没怎么种过地，也不好意思发言。 这话题，最终还是落到了北宋君臣身上。 “朕记得看过一封奏报，江南地区，水稻亩产大约在2石至3石之间。” “嗯，不错。” 宁野笑了笑。 “那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杂交水稻，亩产是多少嘛？” 第60章 杂交水稻、飞机和上海 “多少？” 从上车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霍去病终于发言。 宁野随即一副“还是小霍懂我”的表情。 这家伙，不愧是和宁野睡最久的室友，已经懂了什么时候要给宁野捧哏。 众人虽不懂何为杂交水稻，想来应该是水稻的一种改良作物，看宁野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也不知产量到底多少。 “我查的数据也不一定准确，大家做个参考就行。” 宁野故意顿了顿没说话，一车的人，都被他的抑扬顿挫勾得心痒痒。 “哎呀，宁弟，你就快说吧。” “就是，宁校长，你也太会卖关子了。” “咳咳。” 宁野清了清嗓子，终于公布结果。 “根据网上的信息，现代杂交水稻的双季亩产可以达到1603.9公斤，宋代1石约为49公斤，也就是说，换算成宋朝单位，大约是32石左右。” “什么？” 赵顼腾得一下想要站起来，猛地又被安全带勒住坐下，他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你是说！你是说后世的杂交水稻，亩产是我大宋的十倍甚至更多？” “没错，我刚才也说了，这个数据不一定准确，但是你放心，随着科技的发展，差距只会大不会小，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更少的劳力和更轻松的工作量的基础上哦。” “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位姓袁的科学家，正是以他为代表的科学家孜孜不倦的研究，才让我们当今中国十四万万人，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听到杂交水稻的亩产量，全车的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再听到，当今中国竟有这么多人口，却不再有粮食危机，古人们更是差点惊掉下巴。 “善！我华夏后世真乃大善！” 赵顼起头，全车的古人，这一刻几乎不约而同击掌叫好，内心也同时升出了强烈的自豪感。 大家久久不能平静。 没咋听懂大人谈话的赵昺突然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缓过神来，“快看，天空中有大鸟！” 众人顺着赵昺所指的方向好奇地看去。 果然，不远处的山峦之上，有一巨大的“铁鸟”飞驰，很快就从他们的大巴车头顶上轰鸣而过，隐入了云间。 苏轼当即雅兴来了，想起《庄子?内篇?逍遥游》，当即念了出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原来庄子说的是真的，世间真有如此大鸟。” 陆秀夫看呆了。 宁野笑了笑，得嘞，又来一个显摆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呀。 “这可不是鸟，这叫飞机，也是人造科技。” “飞机？” 扶苏记起来，那晚宁野带他和刘据坐车去吃宵夜时，曾说过，如果有航班的话，坐飞机从上郡到咸阳比开车更快。他当时还不理解，开车已经很快了，飞机还能有多快，现在总算明白了。 汽车之于飞机，正如马车之于汽车，那就不是一个速度量级的交通工具。 “没错，飞机也是科学技术的产物，坐飞机从北京也就是北宋时的幽州，到广州，飞行距离大约在2000公里至2200公里左右，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到了。” 此刻，全车人已经被震惊震麻木了。 各朝的古人们是真没想到，后世不仅能养活这么多人，还有各种看起来神通广大的神器，再结合宁野的讲解，他们总算深刻理解了，何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苏爱卿！” 赵顼激动到难以遏制，“回去后记得提醒朕，立刻将工部提为六部之首，不，还不够，朕要在二府外再设立一个独立机构。” “官家不是已经为变法设立了制置三司条例司？” 苏轼当即回应。 “额……你们宋代的官制真是太复杂了，而且官称与实职分离，一点也不简洁。” 宁野闻言忍不住吐槽。 宋代的官员，一般有官、职、差遣三个头衔。 以苏轼为例，熙宁七年，他的官应该是朝奉郎，不对应具体的职权和工作内容，更多是作为一种身份地位和俸禄级别的象征，为从六品上。 苏轼当时的职，可能带有集贤校理等职，这是一种馆职，属于比较清高和荣耀的头衔，通常授予有文学才华或者学术造诣的官员。 而他的差遣，则是杭州通判，是州府中的重要官职。 听到宁野吐槽，赵顼当即不耻下问。 “宁弟有何建议？” “依我看，你若要成立一个新的机构来主管变法，不如就叫大宋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指导总体经济体制改革，下面再成立一个科技部，主管科学技术研究，不就行了，简单明了，一看就知道干嘛的。” 赵顼在看改革开放的书里好像看到过后世有类似的名称，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宁弟言之有理，看来，大宋的官制还得再改。” 赵顼当即点头。 一个话题聊完，另一个话题又起。 趁着路上无聊，宁野又开始给大家介绍本次团建的目的地，中国的现代大都会上海。 赵昺一听到“上海”两字，当即有点反胃，“校长，咱在陆地上玩不好吗？为何非得去海上？” “哈哈哈。” 宁野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上海叫上海不叫下海？” 很多现代人或许受近现代史影响，以为上海是一个历史很短的城市，但其实并不是。 “上海”这一名称，自古有之。 “官家。” 陆秀夫解释，“我大宋时就已经有‘上海浦’了。”他一边说一边恭敬地看向另一个官家赵顼，“熙宁十年，也就是官家你们来的三年后，会在华亭县始设‘上海务’。” “哦？” 赵顼抬了抬眉眼，没想到，这次要去的地方在他的时代就有了名称。 “景定、咸淳年间，上海港地区形成集镇，因为滨上海浦，所以被称为‘上海镇’。” “景定五年（公元1264年），青龙镇市舶分司移驻上海镇，专管航海贸易，‘上海镇’之名始见于文献。” “咸淳三年（公元1267年），于上海浦西岸设置市镇，‘上海镇’定名。” 陆秀夫说得没错，上海的名称最早可追溯到宋代。 当时，在吴淞江（今苏州河）下游的南岸，有两条支流，一条被称为上海浦，另一条被称为下海浦。“浦”在古吴语中，意指水边或河流入海的地方。上海建镇的时候，其位置就在上海浦附近，所以就取名为 “上海”。 因此，这座居江尾海头，扼东海门户，控长江咽喉的城市，比古代人想得现代，比现代人想得古老。 听说这是后世最繁华的大都会之一，虽然离海很近，但并不是什么海上，赵昺总算安心了。 “上午咱们先去小迪乐园玩一玩。” 宁野脑海里顿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我们要一起玩极速飞轮，谁都别想跑！” 这可是上海小迪独有的项目，据说启动后瞬间加速到每小时 80 公里呢，好不容易带古人出来一趟，不带他们见见世面怎么行？ 玩，必须玩，进去第一个项目就玩这个！ 第61章 原地起飞的游玩体验 一路聊天，路上的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大巴车就将一群人，直接带到了上海小迪游乐园。 系统早就统一买好了门票，因此不需要宁野操心。下车前，宁野宣布了游玩纪律，简单点说，就是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下车以后，宁野和系统约了下午两点来接他们。 大巴车自己去找停车场了，这系统安排的无人驾驶果真有点水平。 宁野他们运气不错，今天不知怎么的，来上海小迪游玩的人并没有到人山人海那么夸张，因此排了一小会儿队，就直接检票进场了。 一进大门，众人就被眼前的古堡建筑吸引得挪不开眼睛。 “宁弟，这城池看起来很壮观啊，不过，好像不是我华夏风格？” 赵顼第一个提问。 “是的赵哥，这是欧美建筑风格，有空让扶苏拿地图给你科普一下世界地理，你就知道欧美是啥意思了。” 宁野清点完人数，13个古人都在场了。 他把赵昺的小手塞到陆秀夫手里，叮嘱道：“老陆，园区人多，为免走丢，你可要把小昺看好咯。”宁野又不放心地看向赵昺，刮了刮他的鼻子，“小家伙，今天可不要乱跑，不然晚上不把手机借你玩了。” 赵昺点点头，一脸乖巧。 别说陆秀夫时刻盯着他了，赵顼面前，他哪敢乱跑啊。 出来玩，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 尤其是古人，看到很多新鲜东西，难免会被吸引，要是大家都各自行动，队伍一散就不好带了。 园区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游客，还有工作人员在进行情景表演。 不得不说，琳琅满目的异国风情早就乱花渐欲迷人眼，让所有的古人瞠目结舌的同时，又都叹为观止。 “后世的女生穿着为何如此暴露？就不怕引来采花贼？” 劳之逸看到有几个女生穿着超短裙，上身也很暴露，明明自己的眼睛不自觉随着人家移动，嘴巴却直嘀咕。 “这叫穿衣自由，现在只要不违背法律和公序良俗，想怎么穿都行，”宁野一边解释一边指了指道路两旁的摄像头，“再说了，这里到处都有监控，能记录下所有人的行为，想犯罪，先问问自己牢饭吃不吃得惯吧。” 大家伙咋舌之余，对后世科技的威力，又有了直观的认识。 宁野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带着大家到了极速飞轮的游玩场地，前面的人还没有玩完，大家都在按顺序排队。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宁野一开始的想法，是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不过，毕竟古人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万一应激就不好了。 出于照顾大家的心理，宁野还是问了在场的古人，有没有心疾，恐不恐高，不玩的话可以退出，在这等他们，结果没有一个人举手。 好嘛，那就大家一起玩了。 正式入场后，映入眼帘的是海蓝色调的山丘状建筑，扶苏、刘据和霍去病还好，毕竟他们此前到外面来过，两宋的古人们就宛如进了大观园，对着那些闪闪发光的设施啧啧称奇。 尤其是赵昺，“哇”声就没停过，总觉得这个也好酷，那个也好玩。 到底是孩子天性。 赵顼和苏轼，虽然努力保持沉稳，可还是被五光十色又科技十足的虚拟世界给刺激到了，宁野从他俩就没怎么合拢过的嘴角不难知晓，这对平日习惯了严肃的君臣，此刻与赵昺的心情也没有太多差别。 等了好一会儿，上一波人终于结束，轮到他们玩了。 在工作人员安排人上车前，宁野又对大家快速做了讲解，反正就是抓好扶手，实在害怕，可以尖叫。 霍去病心想，怕字怎么写的，他不认识。 张世杰抽了抽鼻子，元军他都不怕，就这？ 冉氏兄弟虽然没啥想法，但也是上过战场的，他们不觉得这比敌人还可怕。 众人各怀心思，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陆续上了飞车。车身蓝光闪烁，宛如蛰伏的野兽，一切就位后，声光电效果拉满，瞬间就让刚才还不以为意的古人们，霎时间肾上腺素飙升。 赵顼坐在宁野旁边，现在是宁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众人还未及细想，忽然，在几乎毫无准备中，飞车如离弦之箭猛地弹射前进，紧接着在逐渐加速的冲刺中，劲风呼啸而来，吹得这些头发本来就很长的古人，须发狂舞。 苏轼坐在宁野后面一排，他虽然心里也开始紧张，但不知怎的，又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肆意爽感。 飞车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几乎看不清附近。 忽然，前方不断闪烁的光影隧道，黑了下来，两旁的建筑化作一道道白线，所有人仿佛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紧接着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啊！！！” 率先尖叫的，竟然不是赵昺，而是张世杰。 谁能想到啊，这位在崖山率领宋军和蒙元军队决一死战，受伤无数都不吭声的硬汉，这会儿竟然第一个“败”下阵来。 随着视野变亮，飞车也在攀升，距离地面越来越高，而且角度也开始倾斜了。 赵顼有一种原地起飞的失重感，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感到自己要被甩下去，顿时一阵眩晕，冷汗直流。 “完了，完了，朕该不会掉下去吧？宁弟！救救朕！救救朕！来人啊，救驾！！！” 赵顼的声音，完全淹没在风驰电掣的呼啸声中。 陆秀夫紧紧抓着赵昺的手，赵昺兴奋地和其他游客一起“哇哇”直叫，但明显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坐在最后面一排的霍去病、扶苏和刘据，三个人全程都没有叫一声，可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早就大汗淋漓。 扶苏还好，毕竟最近刚在咸阳大杀四方，心性坚韧很多。 刘据嘴巴都被自己的牙齿咬红了，他也挺想叫的，但扶苏都没叫，他怎么可以叫？ 大汉岂能输给大秦？属实丢不起这人！ 霍去病这回是真的老实了。 别看他平时沉默寡言的，此时他有一万句话想和宁野说。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三个御厨，说起来有点惭愧，差点都被吓尿了裤子，劳之逸全程闭眼，看都不看，任凭恐惧、喧嚣将他包裹，心中只有后悔，为何没有及早退出。 众人感受不一，飞车在极速转向中全力奔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古人们眼中，一半刺激一半折磨的极速飞轮之旅，终于结束了。 从极速飞轮下来时，除了宁野和赵昺轻轻松松，其他的人几乎都颤颤巍巍。 “怎么样？” 宁野笑着看向最开始嘴硬的张世杰、霍去病还有冉氏兄弟。 “呵呵，”张世杰讪笑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人，后人了不起。” “小霍咋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之前不是挺牛……” 宁野话还没说完呢，让人惊讶的事就发生了。 第62章 古人学习近代史 只见霍去病用手捂住嘴巴，似乎再也忍不住，朝着一个垃圾桶飞速跑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额……” “表兄！”刘据急忙跟上去拍了拍霍去病的肩。 宁野也上前安抚，”没事吧？” “我、没事，早上吃多了而已，不是吓的！绝对不是吓的！”霍去病接过宁野递过来的手帕，继续嘴硬，特别强调。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输字怎么写的，他不认识。 “大家都过来。” 宁野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笑了笑，招呼众人围过来，“抱歉，自作主张带大家刺激了一把，我的本意是想让大家感受一次‘疯狂’，真正找到生活的激情，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了解宁野的用心之后，古人们顿时对刚才的经历又有了新的思考和感受。 “宁校长，方才的体验，前所未有，我脑海里想到一个句子，‘挟飞仙以遨游’，也许等我再想想，就能为之写一首新词了。” 苏轼当即说道。 宁野听到这句都愣了，这不是苏轼被贬黄州后写的《赤壁赋》里的话吗？难道因为这次团建提前问世了？ “这后世的游乐项目果然刺激，我一开始都有魂飞之感了，沉浸之后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还是官家胆大。” 陆秀夫看着一点也没害怕的赵昺，满脸佩服。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极速飞轮的体验，朕也觉得不错，宁弟有心了。” 赵顼刚说完，赵昺就急不可耐地点头表示赞同。甚至，赵昺还想再玩一次，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想。 从极速飞轮出来，宁野又带着古人游览了城堡，然后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兴趣，看看什么项目感兴趣就去玩什么。 路上有游客看到宁野带着一群身着各朝各代汉服的古人，纷纷来问是不是园区的节目？上海小迪怎么还玩起国风了？ 宁野急忙回答不是，然后当即传播了一番他们的学校抖音账号。 有不少人询问能不能合影，宁野征询了古人们的意见后，也大方答应，末了还告诉他们自己学校有夏令营，感兴趣可以关注抖音官号报名。 众人在园区玩了三四个小时，都意犹未尽。不过，转眼也到赶赴下一个行程的时间。 接下来的团建项目，让所有古人再次印象深刻。 有人说：“一部近代史，半部是上海。” 比起上午的纯玩，下午的团建多了一些学习的成分。 宁野会带领古人，通过上海的city walk（城市漫步），了解中国近代屈辱史，让各自时代的华夏代表们真正明白，繁华的背后，什么叫做“落后就要挨打”。 由于行程比较赶，中午就没安排饭店吃饭。 系统早就贴心地为大家点好了外卖，众人在大巴车上解决了午餐问题，稍作休息后，大巴车开始带着大家往市区走。 随着大巴车进入上海市区，现代社会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一车古人面前。 红绿灯、绿化带、柏油马路、满街的汽车、自行车…… 手可摘星辰的大厦、耸立在头顶的高架桥、各种户外广告牌、五彩斑斓的led灯、琳琅满目的商场橱窗…… 还有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甚至连老太太的穿着也是那般时尚优雅，街上的行人闲庭信步，笑容满面，当然也有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社畜年轻人…… 别说秦汉了，即便是和大宋比起来，现代大都市的生活，总体上那也比皇帝过的日子还要舒服。 赵顼和赵昺，目光所及都是好的一面，还没完全了解现代人其实也有焦虑和压力，此时不禁有点羡慕。 他们看似在各自时代宰执天下，但却和后世完全没得比。 一个人人都能吃饱喝足，安居乐业，安全有保障，不用整日担心战争，还能按自己的兴趣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的社会，这可不就是古人们幻想的三代之治么？ “宁弟，后世中华强大如斯，一个千年前的小渔村发展至今，即便是我大宋的汴京，亦弗如也。”赵顼感叹。 “强大吧。” 宁野笑着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开始进入正题。 “但诸位可知，大家今日看到的强大，绝大多数都是近一两百年无数华夏儿女奋斗的成果，就在一百多年前，我们还饱受列强欺辱，别说吃饱饭了，就连自己的国家都差点被列强瓜分。” “啊？” 宁野的话，让众人都大惑不解。 虽然窗外的景色很精彩，但大家的视线都不知不觉看向宁野。 坐大巴车去外滩还有一段时间，宁野便和大家讲起了让无数中国人感到屈辱的近代史。 “元灭宋之后，又被明所灭，两百多年后，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在煤山（今北京景山）自缢而亡，国祚276年的明朝灭亡。1644年，也就是崖山海战365年后，清兵入关，满清入主中原，开启了长达276年的统治。” “清兵入关？” 霍去病和张世杰不约而同眉头一皱。 张世杰忍不住问：“这清兵，莫非不是咱们汉人？” “清兵的主体是满族人，前身是建州女真等部……” “可恶！那满清可是导致我大宋失去半壁江山的金人后裔？”赵顼想起靖康耻，顿时对满清恶感直起。 “族源好像是有一定关系，但是满清的前身是建州女真等部，而北宋时的金人则是生女真等部发展而来，他们都源自古代的女真族。不过，这不是今天要讲的重点，总之，大家知道满清怎么来的就行。” 满清和蒙元，虽然都曾入主中原，但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从统治时间就能看出来差别，满清被汉文化同化较深。 入关前，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皇太极又为清军入关创造了条件。 入关后，顺治1644年登基，定都北京，逐步消灭南明政权和各地抗清势力，统一全国，顺治亲政后开始推行汉化政策。 然后经历了康雍乾三朝盛世，国力一度达到顶峰，乾隆后期，贪污腐败横行，国力由盛转衰。 嘉庆时，清朝面临内忧外患，以白莲教起义为代表的农民起义频发，统治危机显现。 道光帝在位期间，英国等西方国家开始向中国大量倾销鸦片，原本中国通过丝绸、茶叶、瓷器等建立起来的贸易顺差，逐渐缩小直至逆转。鸦片贸易使中国的白银大量外流，西方工业革命已接近尾声，而中国却在满清统治下闭关锁国。 鸦片不仅导致中国国力衰微，还严重损害中国人的身心健康，对中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多方面影响，是亡国灭种的大害！ “那满清就毫无作为，任由洋人残害我华夏子民？” 赵顼气呼呼地发问。 “倒也不是什么也没做，但满清救不了中国。”宁野一脸严肃，“从1840年起长达百年的耻辱，才刚刚开始。” 什么？ 百年国耻，才刚刚开始？ 古人们顿时既好奇又紧张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3章 吾辈当自强 效果如何先不论，清廷对鸦片的确有所行动。 1838年12月至1839年6月期间，清朝道光皇帝任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到广东虎门查禁并集中销毁鸦片。 道光帝命林则徐在虎门销烟，引发了列强不满。 1840年，英国仗着坚船利炮，悍然发动鸦片战争，1842年清政府战败后签订了《南京条约》，被迫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五处为通商口岸，并割让香港岛给英国。 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1856年至1860年，英法联军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清政府被迫签订《天津条约》《北京条约》等。 更让人感到耻辱的是，1883年至1885年，中法战争爆发。 中国明明取得了镇南关大捷等胜利，清政府却还是签订了《中法新约》，不败而败。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次年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中国割让辽东半岛（后因三国干涉，日本没有得逞）、台湾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并且赔偿日本军费白银二亿两。 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程度，大大加深。 “什么？赔偿白银二亿两？” 车上的古人们，越听越被气到不行。 赵顼有点心虚，但也还是气愤。他在藏书阁已经大概看过历史，知道大宋的岁币为后人所诟病。 可即便是被后人抨击花钱买和平的北宋，檀渊之盟时，北宋每年给辽国也就银10万两、绢20万匹，庆历增币后，每年给辽国的岁币增加到银20万两、绢30万匹。 二亿两是个什么概念？ 这还买什么和平？直接打得了。 “你们知道吗？据说满清的慈禧太后，曾有一句名言，叫「宁与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世上岂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气煞我也！” 张世杰捏紧拳头，恨不得找个人揍一顿出气。 “太可恨了！这都不反，更待何时？” 不怎么说话的霍去病，这时也满脸愤懑。 扶苏、刘据、苏轼，叹气之余，眼眶都有几分红肿。 虽然扶苏、刘据、霍去病，早在那场卧谈会时，就大概听过近代史，但今天宁野介绍得更加详细，也让他们听得更加生气。 “面对晚清政府的黑暗统治，国内先后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和义和团运动，但都因历史局限性失败了。” “满清也陆续搞了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希望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根本没有人民史观、防汉甚于防洋的清廷，最终未能挽救其统治危机。” 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 1912年2月，清帝退位，结束了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以来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 随后的几十年间，面对列强的入侵，无数华夏儿女一直都在寻找救国之法。 1931年，日本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企图以武力征服中国。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全民族抗战开始。 淞沪会战爆发后，中国军队与日军激战三个月，粉碎了日本“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的狂妄企图。 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陷南京，侵华日军在南京及附近地区进行长达6周的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大屠杀和奸淫、放火、抢劫等血腥暴行，南京大屠杀的遇难同胞超过30万，这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暴行，也是日本侵华战争中罄竹难书、不可饶恕的罪行。 经过多年抗战，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 小小倭国占领堂堂中华的企图彻底破产，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校长！” 车内的气氛低沉到极点，扶苏，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儿子，终于举手。 “我就想知道，日本在何处？” “对！我们也想知道，这很重要！” “据说秦朝时徐福东渡去了日本，不过这只是传说，秦朝目前似乎还没有找到对日本的固定名称，可能叫‘东夷’。汉朝叫倭国。宋代，赵哥和小昺，你们如果读过欧阳修编撰的《新唐书》中的《日本传》，应该知道日本。” “好，我等知道该如何做了。” 扶苏、刘据、赵顼、赵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回答。 在场的人都暗暗捏紧拳头，不约而同产生了共同的想法，为了后人，吾辈当自强！ 得知历史之后，再看这座繁华的大都会，众人心里都有了别样的感受。 到市区后，大巴车将宁野他们放下，又自己找停车场去了。 宁野带着古人们，穿梭在着名的南京路上，一路直通外滩。外滩位于黄浦江畔，全长约1.5千米，南以延安东路为界，北至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是中国首批历史文化街区，也是魔都的地标景点之一。 众人想起宁野之前说过，1842年清政府被迫签订《南京条约》，上海也是在这时候被开辟为通商口岸。 外滩，也因此逐渐成为租界核心区域。 看到这些西洋建筑，历经沧桑，保留至今，时刻提醒着国人那段不可遗忘的历史，这些来自秦、汉、两宋的古人们，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也许他们来自不同时代，但同为华夏子民，此刻，大家共享一个想法—— 落后就要挨打，一定要让华夏始终强大，不让他们世界的后人再遭受这一耻辱和苦难。 在外滩游玩时，由于这群古人身上的衣服和妆发，实在是太惹人注目，很快就有小姐姐小哥哥把宁野的古人旅行团给包围了。 “哇哦，什么情况，今天这里有汉服派对？” “姐妹！快看，那个穿戎装的好帅！” “唔，这个太高冷了，我感觉还是他旁边那个穿秦朝服饰的小哥有气质。” 不少人都围过来拍照，有的还问能不能拍合影。 那当然是可以了。 “只要大家关注我们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抖音账号，就可以和任意一名小哥哥合拍哦，如果分享账号给亲朋好友，每分享一次，可以获得一次额外的机会。” 明明是来团建的古人，很快就成为了宁野学校的代言人。 不过，就算这不是系统的要求，也是应该做的嘛，毕竟，一边出来玩一边为学校做传播，本来也是这次团建的题中应有之义。 不收钱免费拍照已经很地道了好嘛，没见过景区找人拍照都要收钱的么？ 不得不说，这波传播立竿见影，很快就涨了几千个粉丝。 还有不少人询问宁野学校地址和课程规划，准备有空的时候过去瞧瞧，一些外地的游客看过之前的视频也跑来问宁野，将来能不能搞线上课程，方便外地网友线上直播上课。 “诶，这是个好主意。” 宁野记下了。 不知不觉，在外滩兜兜转转，一下就到了晚上，这时，浦东三件套突然亮灯，黄浦江两岸一片璀璨。 “华夏后世，当真壮哉！美哉！” 咱们的大文豪苏轼，见到此情此景，第一次有了词穷的感觉。 来都来了，宁野干脆自掏腰包，带着古人去坐游轮，夜游黄浦江。江上微风袭来，水波不兴。每个人的心情，经历了一天的跌宕起伏，都是既因历史而厚重又因现在而欣喜。 玩了一天，眼看快到晚上七点多，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宁野正准备带古人去系统早就预定好的平和饭店吃饭，看资料，系统可是预订了龙凤厅，仅仅这一顿，总费用就高达2万。 只能说，咱统子是个好系统，心一点也不黑。 刚刚下船清点完人数，准备走去平和饭店时，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士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拦住了宁野的去路。 第64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被旗袍女士拦住的时候，宁野真的吓了一跳。 只见这位女士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宁野差不多大，身穿一袭淡青色旗袍，身材婀娜，秀气的鹅蛋脸完全符合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位先生。” 旗袍女士很有眼力见，直接拦住了宁野。 “怎、怎么了？” 这是宁野重生以来第一次被女生拦住，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挺符合他审美的美女，宁野诧异的同时不禁有点脸红，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你好，我叫苏南乔，是上海look文化公司的，我是一名模特经纪人。” 苏南乔撩了撩头发，一阵微风拂来。 “好熟悉的香味……” 宁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神魂颠倒之下，竟然没做自我审查就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 “啊，咳咳！别误会，我是说，你用的香水是不是labo的檀香36号？” “对……您也用这款？” “啊哈，嗯……不过，都是前尘往事了。” 事实上，自从重生以来，宁野就连学校都没出过几次，可以说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一边想着怎么把学校做大做强，一边思考如何帮助各朝各代的古人们改写万朝意难平。 买香水，那是上一世的事了，久到宁野差点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有这爱好。 “不好意思，打断你了。” 见对方不知如何接话，宁野讪讪笑道，“我叫宁野，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苏女士的么？”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专业。” 苏南乔视线越过宁野身后假装在看空气实际上在看戏的古人们，“宁校长，请问他们都是您学校的老师吗？” “对，怎么了？” “是这样的宁校长，我刚才在船上就注意到你们了，您的这些老师每一个的形体表现都太棒了，我们公司最近正在和汉服协会筹办一场汉服t台走秀，不知道……” 听到这里，宁野顿时明白苏南乔的来意了。 看来，继王琦的汉服合作、吕熙文的演员合作之后，第三项校企合作又要来啦！ “你想和我们合作？” 宁野开门见山。 “是的，请问可以吗？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做经纪人多年，办过不止一次汉服走秀，但我从没见过有人穿汉服这么自如的，就像……” “就像汉服长在他们身上？穿了一辈子汉服的感觉？” 宁野默契地接过苏南乔的话。 “没错！就是这个feel（感觉）！” “唔……合作是可以考虑的，不过……” “费用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在上海是数一数二的时尚演艺经纪公司。如果方便的话，这是我的名片。” 苏南乔从随身携带的lx挎包里拿出香儿乃的钱包，又从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宁野。 “我看你们挺急的，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您有空了我们可以电话或者当面聊一下。” “好的。苏女士。” 宁野本能地也想从兜里掏名片出来，只可惜，他的兜里只有一包餐巾纸。 嗐，属实是生意做得太少，完全没这个意识，因此也没提前准备，早知道应该让系统帮他做个名片的，回去就要安排起来！ 宁野暗戳戳的搓了搓手，有点尴尬。 “这样，”他拿出手机，打开抖音，“这是我们学校的官方账号，你可以看看，有空欢迎你来我们学校考察，我们学校蛮大的，如果将来确认合作，走秀也可以放在我们学校。” 送上门来的资源，不要白不要啊。 听苏南乔的意思，这是他们公司和汉服协会举办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汉服协会是个什么单位，但一听就不得了。 更何况，这样的活动，除了宁野学校的老师，肯定还有别人。 配套的传播资源肯定不会少的，到时候，海量媒体、kol、行业嘉宾、汉服公司代表等各路大咖，一起到宁野学校参加活动，再经过公开报道，这传播效果岂不是比宁野自己吭哧吭哧做自媒体要立竿见影得多？ 别说暑假的生源问题解决了好吧，接下来几个月估计都不愁没人来报名了。 “没问题！那我们保持联系。” 苏南乔当即爽快地在抖音上点了关注，又和宁野互相加了微信，这才微笑着向众人告辞。 见宁野合作谈完，刘据一脸坏笑地盯着宁野，“宁校长，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南乔，名字源自《诗经?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苏轼当即博观约取，厚积薄发，“寓意女子身姿绰约、品格高洁，如江南水岸边那一抹遗世独立、风姿绰约的秀木景致。” “宁弟，你看苏爱卿也说了，这后半句是不可休思啊，朕虽不知后世婚嫁风俗，但单纯以名观人，那位女子怕是难求哦。”赵顼也凑上来打趣。 赵顼话中\"不可休思\"的意思是指高大的树木，却不能在它的下面休息。这里的\"思\"是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更确切的原文是——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简而言之，更深层的含义就是，所渴望所追求的对象在远方、在对岸，可以眼望心至却不可以手触身接，永远可以向往但永远不能到达。 “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朕懂。”赵顼又笑着补充。 “咳咳！” 宁野两只耳朵全红了，他回过神来，见众人都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们在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学校的合作！你们这帮坏人！” “啊，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等误会宁校长了，那宁校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天哪，就连扶苏也学坏了！他跟谁学的？？？ “都给我闭嘴！”宁野恼羞成怒，“谁再调侃我，一会儿罚酒三杯！” “什么？喝酒也算惩罚吗？”张世杰顿时来了兴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宁校长，我是个粗人，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直接和大家伙儿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那位姑娘一见钟情了？” “你……你们！” 从来都是宁野驾驭这群古人，哪知现在竟然让这群古人合起伙来调侃他了，这算什么啊。 “好啦，我肚子好饿，大家就别逗趣宁校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关键时刻，还是霍去病靠谱，出来为宁野挡刀，不愧是待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好兄弟。 众人嘻嘻哈哈笑过之后，不再多言，一边看风景，一边跟着宁野，从江边一路走回南京路。 平和饭店就在南京路上，是一家老牌饭店，据说美国总统等外国政要访问中国时，曾多次下榻此处。宁野他们今晚住处另有安排，但能在这里吃一顿饭，看着黄浦江的美景享用美食，也不虚此行了。 不过，接下来的晚宴，由于苏轼的“老饕”属性上线，很快就轰动了这家将近百年历史的老店。 第65章 马路不是骑马路? 今晚宁野他们就餐的地点是平和饭店。 作为上海的标志性地标级名片，平和饭店始建于上世纪20年代，距今已有百年历史。 最早由外籍商人投资建造，由东西两栋建筑组成，饭店建筑风格独特，东楼是中国的artdeco（装饰艺术）风格的典范，棕红色的金字塔铜顶足足有15米高，西楼是“维多利亚女王”和“文艺复兴”风格的杂糅。 这里见证了历史上诸多重大事件，还多次接待各国政要。 中国的饭店一般没有付小费的传统，但是据说在这里吃饭要强制性收取10%的小费，反正宁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只听过没来吃过。 这回难得系统大方，安排他们在平和饭店团建用餐，可不得好好体验一下。 华灯璀璨，灯火可亲。 宁野领着一大帮身着汉服的古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好奇注视下，朝着平和饭店有说有笑地走去。 “宁校长，后世这些建筑为何能建得如此之高？建筑材料与古时似乎不太一样？不知是否也是后世发明？” 说话的人是陆秀夫。 别看这群古人来学校已经有段时间，可宁野的学校除了篮球场、足球场是标准设计，其他的建筑至少在外形上看都是古建筑。 最近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新修的，仍是古建筑。 因此，除了刘据、扶苏、霍去病因上次出去吃夜宵见过现代建筑，其他的古人老实说，对现代建筑没啥概念。 他们还以为，后世住的房子也是古代那种。 这回出校团建，所见宛如异域，一路走来，古人们心里其实或多或少都有疑问，那就是为何后世中国的建筑风格，与古时大相径庭。 “你问了个大问题。” 宁野想了想，这问题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他当即想要长话短说，“你们感兴趣，回去可以到藏书阁学习建筑发展史。” “我就简单点，从材料和工艺两方面来大概说说。” “材料方面，古代建筑多用木材、石材、砖瓦等，而现代建筑用的则是钢材、混凝土、玻璃等。” “工艺方面，古代用的比较多的是榫卯工艺，不需要钉子等金属连接件，虽然现在用的不算多，但这技术还是很牛的，此外还有石雕工艺，砖瓦烧制和砌筑工艺，这些你们应该都比较熟悉。” 其实说实话，就宁野个人观点来说，现代的建筑胜在实用性，审美上几乎完全可以说被中国古建筑全方位吊打。 毕竟中国古建筑的山水意境，那是中国人独有的浪漫。 中国古建筑秉持“天人合一”的理念，追求建筑融入自然环境之中。 比起现代主义建筑的“形式追随功能”理念，宁野还是觉得，咱中国古建筑好看。 “那现代呢？” 有好奇宝宝追问。 “现代就不同了，由于建筑材料和设计理念有了很大变化，现代中国的建筑受西方影响较大，工艺结构方面主要是钢结构焊接和安装、混凝土浇筑与养护以及玻璃幕墙安装工艺等等。” “宁校长。” 张世杰举手，“说到那什么混凝土，我发现现代的地面很硬，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你说的混凝土所造？” “你观察得很仔细，不过不只有混凝土，还有沥青。沥青路面相对平整、少尘，噪音也小。” “关键是坐车舒服，不怎么颠簸，行走也很方便，即便是下雨也不会泥泞难行。”赵顼忍不住感叹，“宁弟啊，若是我大宋也有了混凝土和沥青，不知是否可以全国推广？” 现在，幻想买辆车带回自己时代的可不只有刘据了，赵顼也被“种草”了。 甭管能不能吧，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以前碍于交通条件，只能待在皇宫大内等各地反馈新法的情况，现在有了这么快的车，赵顼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开车到全国各地亲自考察变法实况了。 “这个嘛……混凝土和沥青制造工艺倒是不难，不过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哦？” 霍去病跟上来问道：“校长说的问题，可是这马路不是骑马路？” “没错。现代的水泥马路的确不适合骑马。” 宁野赞赏地看了一眼霍去病，不愧是马上将军。 爱马并不是嘴上说说的，也不是你会骑就可以，真正爱马的人，得充分了解马的习性，知道马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能以最好的状态奔跑，以及什么情况不利于骑马。 因此，霍去病能一眼就看出来问题，说明他对骑术的确是有研究的。 “混凝土路面因质地坚硬，对于骑马不太理想，马匹行走在上面，因马蹄与路面摩擦力较小，骑马不太安全，而且时间长了，对马蹄也会造成损伤。” 众人回想了一下。 果然，学校里的马术场，也是泥土地，除了马术场、后山和半山茶寮等处，学校其他地方基本也是这种又硬又平的水泥路。 赵顼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到这点。 “那怎么办？宁校长可有对策？” 张世杰也出来提问。 他纯粹是从用兵的角度来看的，现代的水泥路比起古代，骑马虽然不便，但人和车行走却要方便很多。 现在他们新宋君臣虽然已经占领了海南岛，但可以预料，遭遇挫败后反应过来的蒙元军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张世杰还指望着水泥路帮忙抗元呢。 正所谓兵贵神速，若是能在海南全岛修一条环岛水泥公路，面对蒙元军队偷袭，他们将来能大大提升支援时间。 对讲机解决信息问题，水泥路解决支援问题。 有了这两样神器，蒙元军队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唔……如果要修现代水泥公路，同时又要骑马的话，马蹄铁或许能够帮上忙。” “诶？那是何物？” “等等，我上抖音给你们搜一搜。” 宁野当即在网上给众人找了一段马蹄铁介绍的视频。 可以想见，接下来宁野的讲解，又会成为改变历史的一个变量。 第66章 东坡教做东坡肉 古人们跟着宁野在安全的路边停下脚步，围了上来。 通过视频介绍，他们大概知道，马蹄铁历史相当悠久，大约在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遗址中，就有类似马蹄铁的物件出现，不过那时还比较简单原始，固定方式也和现在不同。 马蹄铁的广泛应用，应该要到公元8世纪。 11世纪时，为马匹钉马蹄铁，已经在欧洲普遍流行。 中国关于马蹄铁的记载相对较晚，有观点认为，宋代就有马蹄铁，但并不如明清时那么普及和重要。 看过视频，古人们都很感慨。 中国骑兵起源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到刘据的老爹汉武帝时霍卫轻骑，到汉光武帝横扫天下的幽州突骑，到汉末曹操帐下的虎豹骑……中国这么多代骑兵，怎么就没早点想到给马匹钉上一块马蹄铁呢？ “马蹄铁能够在复杂地形或坚硬路面上保护马蹄，增强抓地力，有利于马匹的健康管理。” 宁野一边走，一边继续说。 “如果你们打算回去搞水泥路的话，马蹄铁可以普及一下。不过，从长久来看，改进交通工具是势在必行的。” 话说间，众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平和饭店门口。 当即有负责迎宾的waiter（接待员）过来，宁野掏出手机，将系统发给他的预订信息和waiter进行了确认，然后众人在waiter的带领下进入了饭店，来到龙凤厅。 本以为只是一顿简单的聚餐，谁能想到，一场好戏又要开场了。 不得不说，平和饭店到底是平和饭店。 拿到菜单的那一刹那，就连宁野这个现代人，都被震惊到了。 系统给他们预订的这顿晚餐，一共由冷菜、热菜、点心、甜品四部分构成，共计28道菜！ 啧啧啧，不愧要2万多一顿。 厅内的视角不错，正好可以看到江景。 宁野想着，系统花这么多钱请古人吃饭，恐怕不会仅仅只是犒劳或者震撼一下古人。 一想到苏轼他们刚来就有这待遇，宁野立马懂了。 敢情系统这是要让苏轼带着劳之逸、隆三还有牛富贵这几位大厨，品鉴品鉴现代大厨的手艺，然后造福学校的膳堂啊。 但宁野漏了一点，系统的考虑绝不止如此。 统子啊统子，真是从不吃亏。 这么一想，2万瞬间就不贵了。 不过，宁野低估了古人的实力，劳之逸三人虽未史书留名，苏轼可是实打实彪炳史册的美食家。 其余的人或许不会做菜，但会吃啊。 这不，冷菜刚上桌，在宁野宣布“开吃”之后，众人都以一种看似谦和有礼实则争先恐后但又害怕被人看出来的矜持吃法，开始了这顿盛宴的享用。 冷菜就上了四道。 分别是老上海熏鱼，本帮酱鸭，糟三样和酱黄瓜，虽然多，但主要是用来清爽开胃的，众人都是吃了个口感。 “这老上海熏鱼不错，比朕在宫里吃的还要好。”赵顼率先点评，“鱼肉外酥里嫩，甜咸适中，正合朕的口味。” 说罢，他又转向正在品尝的苏轼。 “苏爱卿，朕听闻历史上你以‘老饕’闻名，那你这个‘老饕’就来猜猜，这鱼是怎么做的？” 宁野想，这谁能猜到？ 要是吃一口就知道怎么做的话，那还要大厨干嘛？人人都能做国宴了好吧。 没想到苏轼只是顿了顿，竟然很快就开口回答。 “回官家的话，臣以口感推测，这道老上海熏鱼，乃是选用新鲜的鱼类，经过腌制、油炸后，再用一种特制的酱汁浸泡所得，只是，这酱汁是如何做的，臣愚钝，一时吃不出来。” 宁野咋舌。 他当即在网上查了下，没想到，网传的做法，竟然和苏轼说的七七八八差不多。 “牛啊苏子！”宁野当即赞道，“你猜对了！” 冷菜之后，热菜陆续上桌。 什么片皮鸭、本帮红烧肉、水晶河虾仁、本帮鳝丝，还有黑金雪花牛肉粒，获得了张世杰、冉氏兄弟还有劳之逸等“肉食爱好者”的追捧。 扶苏、刘据、霍去病，包括陆秀夫、赵昺以及赵顼，则明显偏好松露油拌面、三虾时令蔬菜以及蟹粉豆腐煲。 上次吃过辣条后，扶苏和刘据都对辣椒印象深刻。 正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本着为辣椒代言的“大无私”精神，刘据和扶苏对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向身边的人，开始推荐一道原本没被大家关注的菜。 这道菜叫红油春笋海贝。 看到那颜色鲜红的红油，配合刺激性的气味，扶苏和刘据几乎第一眼就认出来，这，可是好东西啊！ 赵昺第一个上当。 新宋君臣几乎沿着海岸线撤退，岂会没有吃过海鲜，因此陆秀夫一开始还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海贝，于是也没试吃，就给赵昺夹了一块。 没想到，赵昺一口吃下后，脖子瞬间红温了。 “啊啊啊！” 赵昺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辣翻天的感觉，只觉得那红油调味后的海贝，爽脆之余，又带给舌尖强烈的痛感。 霍去病在超市当值时，吃过辣条，因此尽管赵昺的表现让人疑惑，他却毫不犹豫也跟进了。 可能是因为扶苏、刘据、霍去病的演技太好，可能是因为众人误解了赵昺夸张的表情，也有可能，是前面酸甜适宜的本帮菜让众人掉以轻心。 总之，在座的不少人都中了计。 看到被红油辣到泪流满面、脸红脖子粗的张世杰、冉璞、隆三还有苏轼，宁野顿时觉得眼前的画面，着实是有趣。 “有这么夸张么？朕怎么不信呢？” 赵顼夹了一块也往嘴里喂，得嘞，又多一个自投罗网的“受害者”。 热菜中有一道菜是苏轼熟悉的，那就是“东坡肉”。 虽说按照正常的时间线，苏轼要几年后才会变成历史上的“苏东坡”，“东坡肉”的正式诞生也要到苏轼被贬黄州以后，但是，正所谓没有无中生有的厨艺，做菜也是一脉相承的。 虽然此时的苏轼，不是那个做出“东坡肉”的苏东坡，但这不代表，现在的他，不会做一盘好吃的猪肉。 至于这盘猪肉叫不叫“东坡肉”，名字并不重要。 “唔……” 苏轼用筷子夹起来一块东坡肉，仔细端详了肥瘦纹理后，眉头微皱，摇头叹息，“可惜了，香料自是极好的。” “怎么苏子？” 宁野见状，当即来了兴趣，“这东坡肉做得不对吗？” 难道东坡打算教做东坡肉？ 第67章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一旁的酒店经理正在招呼服务员上菜。 酒店经理听到苏轼和宁野的对话，立刻打听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口味，或许是为了彰显贵宾级的服务，他还专门用对讲机叫来了做这道菜的大厨。 大厨姓崔，单名一个邈字。 崔大厨来了后，见到一群穿着汉服的顾客，当即生了小觑之心。 在崔邈认知中，玩汉服不符合他对海派精英的印象。 他做了几十年菜了，东坡肉可是他的拿手菜，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年龄小，被年轻人挑战，面子着实有点过不去。 “请问是哪里不合口味？” 虽然心中因为充满骄傲而不满，崔邈还是尽量克制地询问。 “足下的东坡肉，技术自是极高，可惜口感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苏轼作为东坡肉的发明者，当即直言道。 崔邈一听不乐意了，嘿，他可是平和饭店的五星级大厨。 曾经也是做国宴的，自从被平和饭店重金挖来，还从没被客人当面挑剔过吃食。 “想必阁下必有高见？” 崔邈顿时阴阳怪气起来。 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个站出来挑战他厨艺的人，能说得出什么有水平的见地，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仗着自己有点钱就来对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指指点点。 呵，暴发户而已！不识货就是不识货！ 可崔邈哪里知道，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客人，正是这道东坡肉的发明者。 苏轼也是查过自己的历史资料的，自然对他成为“东坡居士”后的故事也已知晓多半。 他当即“借用”了自己历史上所做的那首《猪肉颂》，先是给崔邈念了一遍做东坡肉的要诀，然后又指出，崔邈做的这道东坡肉肥瘦比例不佳，导致成菜后口感有点柴腻，而且炖煮时为了迅速出菜，急于求成，火候过大，时间过短，导致肉香未能充分释放。 苏轼一句一句说得头头是道。 大厨听得那是一愣一愣，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眉头微蹙，再到面有惭色，最后直接汗流浃背。 “不知您是在哪里学的厨艺？竟然如此专业？” 最后，崔邈直接服了。 虽然苏轼只是口头教学，并未实操，但苏轼指出的几个关键点，都是崔邈之前忽视的。 专业的人自然是一点就通，崔邈很快就明白，苏轼的确比他更懂东坡肉。 “哈哈，在下不过是爱吃而已，平素最喜研究饮食之道，并未专门学过厨艺。” 正所谓“君子远庖厨”。 古人们，尤其是男人，还是士大夫，那是肯定不屑于进厨房的，苏轼已经算例外了。 苏轼讲解的时候，宁野和一众古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不知怎的，都有一种仿佛有手就会做的错觉。 酒店经理一直在一旁观察。 今年来平和饭店的生意不怎么好，很多回头客都不来了，客服部门做过顾客回访，很多客人表示感觉他们店里的厨艺几十年都一个样，没有长进和新鲜感。 酒店经理姓卞，叫卞远，崔邈来平和饭店比他还要早。 连崔邈都叹服的厨艺，卞远顿时想到领导布置的那个任务。 “宁先生。” 待崔邈退下，卞远立马找到宁野。 “我看您的晚宴预订单上，留的公司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请问这位指点东坡肉的先生，是您学校的老师吗？” “对啊。” 宁野已经吃饱喝足，开始了饭后甜点。 “那太好了，不知贵校是否教授古法厨艺？” 卞远的话，让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宁野，顿时精神一振。 继走秀之后，难道说，校企合作今晚要迎来第二春？ 现在回想起系统的安排，宁野只觉得，统子实在是一个会埋草灰蛇线的高手啊！ 离开平和饭店前，宁野和卞远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原来，卞远还是酒店的高级经理。 由于餐饮行业竞争激烈，今年平和饭店采取了内部竞争制度，每个经理负责几个厅的生意，每个季度、半年、年度都会进行考评。合格的留岗，优秀的升职，至于表现差劲的，末尾淘汰、啊不是、用某些互联网企业的话说，应该叫毕业，这是为社会输送人才。 卞远负责好几个厅，龙凤厅就是其中一个，因此，他的压力也很大。 宁野总算弄明白为啥像平和饭店这样的行业巨头，居然看上他学习的老师，还想合作古法餐饮。 看来，都是存量市场下，内卷卷出来的。 不过，这对宁野的学校来说是好事，毕竟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宁野感觉，还是得多和外面的人走动，不能闭门办校。 正如王琦他们拓宽了宁野对学校目标对象范围的思考，从青少年到成年人都可开放以报名。 卞远也打开了宁野开课的思路。 宁野之前一直有一种不自觉的刻板印象，或者说来自现代人的偏见，总觉得古代的中餐不如现代。 毕竟，无论是食材、香料还是烹饪工具、手法，现代都有时间积累下来的后发优势。 从餐饮整体来看，这或许没错。 但是，平和饭店主打的是高端人群，这群人钱多的很，你以为他们吃的真是那顿饭吗？ 不，用时下很火的一个词来说，人家吃的那是这顿饭赋予的情绪价值。 比如说，你这道菜，如果是有历史文化门道的，是古代宫廷密不外传的，是要经过108道人工手续花好几个小时精心制作的，而不是随随便便哪里都能吃到的，那你的附加值就是高，卖得就是贵。 关键是，这群人他就买单这个。 毕竟，没钱时将就是常态，有钱时讲究是人性。 所以说，宁野思路打开后觉得，你拿整个古代和现代去对比，那自然现代完胜。但是如果你把苏轼甚至是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几个御厨单独拿出来，他们的手艺活，不说吊打现在的名师大厨，起码也有一战之力。 毕竟人家也是系统千挑万选特聘来的。 久经考验才或史书留名、或选进宫当御厨，一旦苏轼也有现代香料，也懂现代烹饪设备和手法，你就看他会不会给你惊喜吧。 宁野觉得，很可能苏轼等人的水平远远不只是在学校当个膳堂老师，给他们解决日常饮食问题。 那几个御厨先不论，苏轼本人是绝对有资格在宁野的学校开一门古法烹饪课的。 这也是国学啊，你不会以为国学就只是弹跳吹唱射箭骑马吧？ 所以说，宁野觉得自己的思路被打开了。 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竟然建立了汉服t台走秀和古法烹饪两个新的校企合作，简直就是打开了办校新世界的大门。 宁野和卞远说，等回去考虑考虑再给他答复，其实是，宁野要和系统商量。 毕竟，苏轼现在是学校膳堂的负责人，还有日常后勤工作要做，如果再让苏轼开课的话，岂不是得加钱？ 除了加钱，还得让系统再加派人手啊！ 对待咱可爱又可敬的老祖宗，可不能学资本家那么心黑。 魔都团建的首日，在充实中迎来落幕。你以为这一天就结束了？ 不不不，一起团队旅行过的都知道，事情还没完。 第68章 分房是个技术活 当晚，大巴车将众人送到系统早就预订好的民宿入住。说是民宿，其实是一整栋别墅，上海除了高楼大厦，老别墅也是真的多。 别墅还挺大的，系统这是又破费了啊。 上下三层，一共6个房间，14张床，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树长得老高了，牛富贵和隆三说，这树和他们村子里那棵古树有一比，起码得有上百年历史。 当晚，宁野派霍去病给赵顼、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介绍了一遍屋里的基础设施。 霍去病特地贴心强调，那个看起来洁白如雪的是马桶，出恭用的，千万别搞错了闹笑话。 不用说，北宋五人组又是一番啧啧称奇。 别墅每层楼都有洗手间，因此，接下来要进行房间划分，然后所有人按顺序去洗澡，在分房前，宁野还把系统之前准备的晚上睡觉穿的现代衣服，按每个人的尺码进行了发放。 不得不说，旅行分房是个技术活。 别看这些古人好像挺随和的，那是他们和宁野的相处方式，你要搁他们内部，那君君臣臣等级尊卑是刻入骨髓的。 譬如说，苏轼就不敢单独和赵顼一间房，劳之逸等御厨自然也不敢和苏轼一间房。 陆秀夫照顾赵昺习惯了倒没啥，但你安排冉琎、冉璞他们和赵昺住一起试试，他们分分钟到院子里打地铺给你看。 没办法，考验智慧的时候到了。 “抽签吧！” 技术活交给运气，对谁都公平，当即宁野拿出来后世人的智慧。 “抽到和谁住就和谁住，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后世，大家都是学校的同事、朋友、兄弟，没有等级尊卑，也不要搞封建社会那一套，要是被我知道，直接扣工资或者禁止来后世一段时间。” “可。” 赵顼、赵昺代表皇帝发言。 扶苏、刘据作为太子级别也无异议。 苏轼、陆秀夫、张世杰、霍去病作为文武大臣，自无不可。 剩下的冉琎、冉璞、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见大佬们都没意见，他们哪里还敢有意见，不过，这几个都希望平级的人住一块，不要抽到和皇帝大臣住。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了。 赵顼、苏轼和宁野住一楼的三人间。 扶苏、赵昺一间，刘据和陆秀夫一间，都住二楼，二楼还有一间房留给了霍去病、张世杰。 冉氏兄弟以及劳之逸等三位大厨，则住在三楼。 看起来是一个还算皆大欢喜的结果。 宁野没想到，小小的分房居然这么麻烦，这才感到，古今观念差异，需要时间来磨合，并不是短短十几天的相处或者一次团建就能改变的。 全部搞定以后，今天的团建也就成功完成了，众人各自洗澡就寝。 赵顼和苏轼先后洗漱的间隙，宁野来到院子里，坐到一张藤蔓做的躺椅上仰望星空。趁此机会，他也和系统进行了一番沟通。 汉服走秀的事，系统没问题，甚至还答应会帮宁野在后山新修的古建筑打造临时t台。 那些古建筑，预计七月份就可以完工了。 说实话，宁野还没去过，因为系统还没开放后山那片区域，所以宁野实际上也不知道那批古建筑修得咋样了。 至于与平和饭店合作，开设古法中餐烹饪课程，系统也表示欢迎。 系统还说，如果苏轼以及其他大厨同意，每人可以在原有工资基础上，再涨1000元，毕竟，人家干了两份活啊，这个工作不强制，按照特聘老师的意愿决定是否开课。 宁野想着，这北宋君臣才刚来，工资居然在一天之内就由全校最低，一下子就变成全校最高了，也是神奇。 等有空，宁野决定找苏轼他们聊聊。 明天上午还有团建，看系统安排，是带古人去上海科文馆，下午就要坐大巴回学校了。 宁野伸了伸懒腰。 充实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也不知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第二天一早。 可能是认床的原因，宁野居然很早就醒了。赵顼顶着一双黑眼圈，幽怨地看着他和苏轼。 “官家，早、早啊……” 苏轼正在穿衣，被赵顼盯得有点不自然，总感觉背后凉凉的。 “哼，你们两个，睡卧齁声大作也就罢了，还跟唱双簧一样，你方唱罢他登场，搅得朕一夜都没睡好。” 赵顼很生气。 这大概是除了后宫嫔妃，他为数不多的和他人共宿一屋的经历。 “没有吧！”宁野试图抵赖，“我不打鼾的。不信你问扶苏、刘据还有小霍。” “宁校长打呼噜可响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房间不怎么隔音，宁野随口一说，隔壁居然传来刘据的回应。 “刘据你个叛徒！” 宁野转头讪讪地对着赵顼笑了笑，“要不然，一会儿我请赵哥喝咖啡咯，提神醒脑的，咱们赌一两黄金，你肯定没喝过。” “呵呵，你看朕很好骗吗？” 赵顼没好气地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宁野起了床，担心有人还没起床，还特地亲自每层楼都提供了叫醒服务，还好，古人们基本都有早起的习惯，大家差不多都已经陆续起来，正在整理内务。 一个小时后，时间指向早上8点。 所有人已经全部整理好，随时都可以启程了。 大巴车准时来到别墅门口，将一行人送到距离上海科文馆附近的星巴巴。按照系统安排的行程，今天上午吃过早餐，众人将去游览科文馆，也算是在宁野口头科普之外，再次深入理解科学发展观。 进了星巴巴，宁野让霍去病带着大家自己找位置坐下，他去帮大家点餐。 在所有古人中，小霍由于在学校的时间最长，算是接触现代人最多的，因此，他一点也不像赵顼、苏轼等刚来的古人那般拘谨。 众人在星巴巴体验了咖啡，也吃过了三明治。 不得不说，对于在座的很多古人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尝试西式早餐。很多人对三明治评价就是还行，但总觉还是宁野之前点的中式早餐好吃。 咖啡倒是受到欢迎，不过，赵顼、苏轼还有陆秀夫都喜欢加了牛奶和糖的香草拿铁。 扶苏挺有尝试精神，主动喝了半杯冰美式。 剩下半杯嘛，被刘据喝了，他本来也想喝那什么拿铁，但看到扶苏喝苦咖，他当即表示放马过来。 毕竟，扶苏喝得，他刘据就喝得。 别说古人喜欢喝甜的了，若非咖啡爱好者，就算是现代人，一般人也不一定喝得惯美式。 别说，你还真别说，第一次喝咖啡的古人，都纷纷反应，好像的确精神许多。赵顼还专门询问原因，得知咖啡里有一种叫咖啡因的物质，可以让大脑保持兴奋，赵顼又高看了咖啡一眼。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在宁野带领下，开始前往上海科文馆。 这一趟，又将是震惊古人的旅程。 第69章 科学发展观 由于下午就要返程坐大巴回学校，时间比较有限，因此宁野就挑了重点让古人们体验。 进去后，第一层带古人们领略了地壳探秘。 直到这时，很多古人才知道，原来古人想象中的天圆地方并不对，整个大地其实都是一个名为地球的圆球。 他们所在的星系叫太阳系，众人熟悉的月亮只是地球的天然卫星。 而且，叫苏轼等人大吃一惊且印象深刻的是，月亮自己并不会发光，而是反射的太阳光。 扶苏之前听宁野说过，除了他并不惊讶外，其他的人都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宁校长，我知道后人了不起，不过，你们怎么发现地球是圆的呢？” 张世杰不太相信，与其说后人怎么发现的，不如说他其实在质疑，后人如何证明的。 宁野当即秒懂张世杰的意思。 其实古人们有疑问才正常，毕竟这是颠覆他们既有认知的事，有疑问就意味有思考，会思考才能持续进步。 如果他们一上来就接受后人的知识，宁野反而会有些失望甚至是担心。 还好，从古人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是带着开放心态在思考中学习的。 “很简单啊，首先我们有飞机、火箭，可以飞到很高的地方，宇宙飞船甚至可以飞到外太空。” 正好现场有电脑在播放视频展示地球所处的宇宙环境，众人一眼就被吸引。 紧接着大家又看了科普视频。 视频介绍了我国航空航天和深海探测技术，一众古人都被“天宫”“嫦娥”“祝融”“悟空”“神舟”还有“蛟龙”震惊了。 得知“嫦娥”居然飞往月球探测，大家已经很不可思议，听说“祝融”甚至飞去了火星，蛟龙最大下潜深度达7062米，古人们无不瞠目结舌。 宁野查了一下资料，贴心地为古人换算了古代单位，蛟龙能下潜的深度大约相当于13里多的距离，不同朝代计量单位虽然略有差异，但大概也能做个参考，秦汉两宋的古人们，无一例外当即被后世的力量折服。 扶苏想起之前宁野的话，赞道：“后世华夏，当真是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见古人既震惊又骄傲，宁野也很自豪。 “就算没有这些技术，其实凭肉眼也能察觉到地球是圆的，”宁野回到之前张世杰提的问题，继续说，“比如在海边，当远方有船只驶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什么？” “唔……”赵昺歪着头想了想，“我知道了，是船只的桅杆顶部？” “没错！先看到船只的桅杆顶部，然后才慢慢看到船身。这就好比在一个球体上，远处的物体是从高处逐渐显现的。” “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人类已经登陆过月球，我们国家也在准备载人登月，预计很快中国人就能登陆月球！” “咱华夏就是厉害！” 一众古人皆钦佩不已。 宁野又解释了地球绕日自转为日夜、绕日公转为四季，配合科文馆的专业视频，加上电脑的解说，一众古人都表示很惊奇，因为宁野讲的完全就是颠覆他们的三观，但这些规律又能大致匹配得上古人朴素的经验，他们又不由得开始相信起来。 “那我们站在地球上，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苏轼当即好奇地发问，他其实看书还挺杂的，除了四书五经诗赋策论，《山海经》什么的他其实也很喜欢看的。 “还是以日常举例，苏子，假如你往天空用力抛一个物体，物体最终会怎样？” “会落回地面。”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额……” 即便是博学如苏轼，居然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在他们古人的视角里，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所谓科学，就是要去揭示藏在理所当然背后的规律，也就是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这也是宁野希望教会这些古人的。 有的网友可能觉得，古人买点现代东西带回古代就可以随便改变历史，宁野并不这么认为。 且不说就古人目前这点工资买不了太多东西，即便真能买架飞机带回古代，没有一系列配套设施那也是白搭。 现代的科技成果，古人是没办法全部带回古代的，真正能帮到各个时代的，在宁野看来，其实还是这些古人带回去的科学发展观、人民史观以及对自然的深入理解等先进思想。 “物体最终会落回地面，是因为万有引力。” 扶苏抢答。 刘据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没想到扶苏竟然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当即大吃一惊转头质问扶苏，“你怎么知道的？” “宁校长之前和我讲过。” “校长！”刘据当即不乐意了，“你偏心！你告诉扶苏，不告诉我。” “呵呵，谁让人家扶苏来请教我的时候，某人在斋舍呼呼大睡呢？” “两位先贤，”虽然是皇帝，但扶苏和刘据毕竟来自秦汉，赵顼恳切地说道，“请让宁弟说完。” “扶苏说得没错，就是万有引力，地球的吸引力是指向地球中心的，人无论在地球的哪个位置，都会被拉向地球中心方向，这种力量均匀地作用于人身上，因此，人能稳定地站在地球表面。” 宁野的解释很通俗，配合科文馆内的视频，大家一下就理解了。 后人的能力，再次打破了一众古人的想象。 了解了地球家园和宇宙的概念之后，宁野又带着大家来到2层，这里有一个机器人世界的展览区，游客可以和机器人互动。 扶苏和陆秀夫都是围棋高手，赵顼也会下棋。 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三战三败，无一例外，都败给了内置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 得知这个机器人并不是真人在背后操纵，而是自己有智能，三人都很惊讶，他们竟然败给了一个人造物。 随着众人对人工智能了解的加深，每个古人脸上，最后都只剩下两个字—— 佩服。 本来宁野还想带大家去bf层的环幕影院体验一下电影的，但这个需要提前在小程序上预约座位，当天座位已经爆满了。 没办法，看来只得下次再带古人体验电影的魅力。 见距离系统约定的返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宁野让霍去病、张世杰、扶苏分别带队，大家各自到处看看。正好他也抽这个时间，和系统对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古人们难得“自由行”，顿时像脱了线的风筝，各自兴高采烈地散去。 一小时后，大家果然按时在指定地点集合上车，开启了返回学校的旅程。 这一趟团建，可谓是收获满满。 有娱乐游玩，也有近代史的学习，有坐游轮赏黄浦江，也有品鉴现代美食，还有今天通过了解人与自然建立起来的科学发展观。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不像是长脑子了，而是直接换脑子了。 可以预见，至少在秦、汉、两宋这四个不同的平行世界，未来将会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到来。 几个小时后，大巴车将所有人送回学校。 刚进校门，宁野正准备和众人说说接下来的安排，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一个戴着狰狞面具、身着黑色铠甲的青年男子，突然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校长小心！” 霍去病和张世杰几乎异口同声提醒。 见来人似乎要劫持宁野，霍去病当即飞身上前，想要拦住那人，只可惜为时已晚，宁野已经先人一步进了学校。 “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位身手可谓相当敏捷的男子，就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抵在了宁野的喉结处。 第70章 将军颜如玉，人称兰陵王 北齐，邺城。 武平三年（公元572年）的北齐都城邺城（其主体位于今河北省临漳县），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北齐皇帝高纬，七年前继位。 那场让兰陵王高长恭率五百精骑冲入周军，助北齐军大败北周军，从而威名远扬的邙山之战，也已过去了八年。 看似迎来喘息的北齐，实际上暗流涌动，各方人马蠢蠢欲动，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大司马府。 “殿下，家主让小人前来告知殿下，我家少爷昨晚旧伤复发……” 来传话的人，是左丞相斛律光府上的侍卫左进。 左进口中的少爷，是兰陵王高长恭的好友斛律须达，乃左丞相斛律光次子。 斛律须达在一次和北齐的征战中被北周所俘，后被兰陵王救出，因伤势严重差点死去，全靠兰陵王用人参吊着，又让随军大夫时刻监护，这才暂时保住了自己这位好兄弟的性命。 原本，兰陵王以为，回到邺城，有北齐最好的御医和药材，斛律须达的伤势就会转好。 没曾想，竟是一日不如一日。 “须达的身子如何了？我府上还有几根千年人参以及名贵补品，皆乃陛下所赐，你且带回去，让须达好生调养。” 兰陵王叹了口气，随即命下人去取药材。 左进却摇了摇头，满脸悲容，“殿下，我家少爷说，他恐怕命不久矣，怕是药石无灵了，只盼着能在走前再见殿下您一面。” “胡说！” 兰陵王当即怒斥，“须达只要好生调养，自会好起来。至于见面……” “殿下！” 府中谋士相愿一直从旁倾听，未曾发言，听到此处立刻出来阻拦。 “殿下难道忘了，邙山之战后，陛下因殿下一句「家事亲切，不觉遂然」开始猜忌殿下。去年定阳之战结束，在臣的建议下，殿下才开始装病避祸，即便如此，也还是未能完全消除陛下的猜忌。因此殿下才闭门谢客。如今殿下不听臣言，执意接见左丞相府的来客已然犯了大忌，岂可再错上加错？” 相愿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殿下万万不可出府！” “须达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曾一同出生入死！他如今命悬一线，只想再见我一面，我岂能不全这份兄弟之情？” “兄弟？” 相愿似乎憋不住了，他衣袖一甩，当着左进的面当场质问。 “如果斛律公子真把殿下当兄弟，就不会在这满城谣言之际，让殿下过府一叙，难道斛律公子不知这会让陛下猜忌殿下更甚？还是说斛律家本就想拉殿下下水？” “相愿！够了！不可妄言！” 虽然兰陵王当即喝止，但左进的脸色却已经不太好看。 他当然知道相愿口中那满城谣言是什么。 最近，有几首不怀好意的童谣在邺城传得沸沸扬扬，什么“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什么“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百升为一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字，谣言暗喻斛律光有篡位野心。 北齐大臣祖珽、穆提婆等人，因为与斛律光有隙，趁机在皇帝高纬面前进谗言。 为了一举扳倒斛律家，祖珽甚至添油加醋，将童谣添改为“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并让其妻之兄郑道盖奏报高纬，称斛律一门累世大将，权势过大，恐有谋反之心。 别看斛律光和兰陵王，如今一个左丞相，一个大司马，却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兰陵王本就因战功被皇帝猜忌，此时若还亲身前往正在舆论漩涡的丞相府，可以想见，只怕兰陵王前脚刚去，后脚就会被人告发到高纬那里。 “殿下，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左进激愤之余，当即表态，“再者说，我家少爷是真把殿下当兄弟，殿下对少爷有救命之恩，少爷绝无要害殿下之意！” “须达之心，我固知之，无需多言。” 兰陵王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他没再多想，沉声道，“你且回去告诉须达，最迟明日晚间，我自会赴约相见。” 听到兰陵王的话，左进喜出望外。 左进是斛律须达身边的近侍，可以说亦仆亦友，此番他摆脱监视偷偷前来大司马府很不容易，若是费了这么多周折，却不能让少爷如愿，左进会非常遗憾。 “多谢殿下！我这就回去告诉少爷。想必少爷听了消息会很高兴。” 左进拱拱手告辞，相愿着仆人带路，领着左进从大司马府后门出去。 兰陵王走到楼阁之上，登高望远，天空乌云笼罩，远处的邺城皇宫被一片愁云惨雾遮蔽，才午时而已，天空暗沉得就像傍晚一般。 相愿深知自己效忠的这位殿下。 兰陵王不仅英勇善战、忠诚爱国，而且温良敦厚、重情重义。 若非如此，他相愿也不会成为兰陵王的谋士。 只是，这位殿下有时候太过看重情义，很可能会被反噬。 “殿下，”相愿等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殿下当真要去丞相府看望斛律公子？” “嗯。” 兰陵王眉头深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殿下三思！如今内有奸佞小人祸乱朝政，外有北周军队虎视眈眈，殿下乃我北齐柱石将军，殿下的安危不止关系到大司马府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还关系到整个北齐的江山社稷！” 虽然相愿知道，兰陵王这次肯定不会听他的，但作为谋士，有些话他不能不说。 “相愿，你以为我不知道城中针对左丞相的谣言乃是北周所为？我安排在城中的密探，早已探查到，此乃北周柱国、骠骑大将军韦孝宽所使反间计。” 相愿闻言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兰陵王虽然自困府中，却并没有坐以待毙。 “既如此，殿下何不将真相奏明陛下？” “正如你之前所言，陛下对我已生疑心，再加上我素来与斛律家交好，陛下又岂会信我之言？” “殿下，您既然知道，那就更不能去了呀！”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喏。” 相愿离开后，兰陵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不知为何，这酒香今日闻起来格外苦涩。 去丞相府看望斛律须达，固然是兰陵王发自真心想做的事，可一旦他这么做了，就不得不面临高纬盛怒的后果。 从军多年，兰陵王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脑后。 只是，大司马府乃至军中，有不少一心忠于他的人。兰陵王不愿意这些人因为他而受到株连。 就在兰陵王愁思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兰陵王的脑海，将他吓得当即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利刃。 “叮！兰陵王，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1400多年后的后世担任老师，你可愿意？” 系统？老师？1400多年后？ 兰陵王摇了摇昏沉的头，才一杯而已，不对，这酒他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 当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兰陵王终于确定，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而非他的臆想，大吃一惊的兰陵王，心中随即一动。 “那后世可有解救须达的神药？” 在得到系统的肯定答复后，兰陵王当即同意。 此时的兰陵王并不知晓，他这一去，改变的不只是他的好兄弟斛律须达，还有他自己、斛律光、北齐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 第71章 这个王朝很难评 兰陵王所在的北齐王朝，着实很难评。 根据互联网上的观点，这是中国历史上被后世网友们评为「禽兽王朝」的朝代。 奇葩程度深到很多网友认为，这个北齐高家可能有精神病遗传基因，而他们的致病诱发因素就是绝对的权力，当然，这只是网友的看法。 至于历史真相如何，就见仁见智了。 作为南北朝时期的北朝政权之一，北齐于公元550年由高洋建立，历经六帝，于577年被北周武帝宇文邕所灭，仅享国二十八年，因皇室姓氏为高，又称为高齐。 为了让各位看官在时间上有个大概定位，先说结局。 北周宇文邕灭北齐后统一北方，宇文邕病逝后，继位的宇文赟沉迷酒色、不理朝政，宇文赟死后，杨坚掌握北周大权，并于581年迫使周静帝宇文阐禅位，建立隋朝。 588年，隋文帝杨坚派兵大举伐陈，于589年攻克建康（今江苏南京），南陈灭亡。 隋朝最后一统天下。 说完时代大背景，再回到北齐。 北齐之所以被网友觉得「变态」，也是因为北齐的很多皇帝荒淫无道，残暴不仁。 随便举几个例子。 东魏孝静帝元善见，被权臣高欢之子高澄掌控，元善见当然不甘心受其掣肘，便与心腹密谋，挖地道逃出宫去召集天下兵马讨伐高澄，没想到却被高澄发现。 高澄带兵入宫质问元善见。 《魏书·孝静帝纪·卷十二》有载，高澄对元善见说：“陛下何意反邪！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负陛下邪！” 这就是着名的“陛下何故造反”的由来。 据说高澄年少时就与自己的庶母也即高欢的小妾郑大车私通，还调戏弟媳，强占臣妻。 不仅如此，高澄还不把孝静帝放在眼里，不仅殴打孝静帝，还指着孝静帝的鼻子骂道 “朕！朕！狗脚朕！” 东魏权臣高欢死后，高澄继专魏政，将篡未篡之时，其厨师兰京抓住机会，伺机下手，将高澄乱刀砍死。 高澄被刺杀后，其同母弟高洋掌握大权。 作为北齐的开国皇帝，高洋在位初期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但在位后期生活荒淫，草菅人命。终日饮酒为乐，喝醉了酒，有时候涂脂抹粉，还在金銮殿摆一口锅和一把锯，酒后杀人取乐，连其宠妃也难逃一死。 根据史料记载，高洋怀疑自己的爱妃薛嫔与他人有染，于是将她杀死，并用她的髀骨做成琵琶，《北史》记载：“一座惊怖，莫不丧胆。” 高洋最终饮酒过度而暴毙，年仅三十四岁。 高洋长子高殷即位后，被叔叔高演废黜，年仅十七岁就惨遭杀害。 高演得重病，临死时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高百年落得高殷的命运，决定把皇位传位给九弟长广王高湛，但高百年最终还是被杀。 高湛继位，昏庸无能，沉湎于美色之中，不思国事。 没过几年就传位于太子高纬，自任太上皇，最后也因为酒色过度而死，时年三十二岁。 高纬也是一个昏庸无能又生性多疑之人。 历史上，正是高纬听信谗言，杀害了北齐的名将斛律光和兰陵王高长恭。 作为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兰陵王高长恭是高澄的第四子，虽容貌俊美，英勇善战，但早年仕途经历远不如其兄弟，直到大约16岁左右，才起家被授为通直散骑侍郎。 兰陵王为北齐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换来的却是高纬的猜忌。 据《北齐书》记载，邙山之战后，高纬对兰陵王高长恭说：“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 高长恭则回答：“家事亲切，不觉遂然。” 什么意思呢？翻译成现代对话就是—— 高纬：“你冲进敌阵太深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悔都来不及。” 高长恭：“国事对我来说就像家事，我身在其中，不知不觉就这样做了。” 高纬因为兰陵王说的“家事”，又听到士兵们唱的《兰陵王入阵曲》，便开始猜忌高长恭，兰陵王自此托疾家居。 原本历史上，武平三年，北周韦孝宽为解决斛律光这个北齐前线支柱，制造谣言并编成儿歌，在邺城传唱，欲行反间计。 高纬中计，将斛律光诱杀于凉风堂，斛律光时年五十八岁，家族也遭满门抄斩。 武平四年（573年），高纬又将兰陵王高长恭鸩杀。 因为系统的介入，至少在这个平行世界，北齐的历史将因兰陵王答应特聘前往后世而发生改变。 不过，此时的兰陵王，还不知晓未来。 刚到后世学校的兰陵王，见宁野学校里四下无人，便随处行走，不料所见皆让他吃惊不已。 由于藏书阁、六艺学馆、斋舍都关了门，远观之后，他只去马厩、半山茶寮、篮球场、足球场等开放场所逛了一圈，刚到校门口时，便见大巴车带着宁野和一众古人返校。 被巨大的大巴车震惊的兰陵王，一时之间没有弄清楚情况，长期缺乏安全感之下，这才挟持了第一个走进校园的人。 也就是咱们的宁野，宁校长。 学校门口，局势一度变得非常紧张。 霍去病在冉琎耳旁耳语一番，冉琎立刻带着冉璞离开，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带回了霍去病的弓箭，霍去病当即开弓瞄准兰陵王。 “我再说一遍！” 霍去病将箭矢放到长弓之上，“再不放开宁校长，吾必叫汝一箭封喉。” 扶苏和刘据更是暗中配合，准备从两翼偷袭兰陵王。 赵顼也急了，当即霸气侧漏，厉声说道：“虽不知你来自何时，你若胆敢伤害朕的义弟，你在朕后，朕必诛你三族，你在朕前，朕必杀你子孙。勿谓言之不预！” 这回来人，系统怎么没有提前打招呼？ 被挟持后，满脑子疑问的宁野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在等系统告诉他来的人是谁。没想到，一直等了很久，一向靠谱的统子这回却姗姗来迟。 在脑海中得知来人身份后，宁野当即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并非什么恶霸凶贼，眼下的状况，应该只是一场误会。 “小霍，放下弓箭。” 宁野当即示意霍去病放轻松，又让众人退后数步，“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别这么紧张。” 随后，见兰陵王迟迟不松手，宁野这才扭头对着身边这位美男子开口。 “你是兰陵王高长恭，对吧。你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宁野，欢迎你来到后世，从今天起，你就在我的学校工作。” 兰陵王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脑海中对宁野的名字有了一点印象。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系统选定的后世之人？” 没想到，这位大帅哥竟问了一个如此不着调的问题。 这么明显，还用问？ 这兰陵王到底多没安全感啊。 宁野看了一眼兰陵王戴的那副狰狞的面具。 想了想，才又接着说道：“史书说你「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世人都以为兰陵王戴面具是因为长相俊美，为了增强对敌威慑。但我知道，这或许并非唯一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 由于两人靠得很近，宁野明显感觉到兰陵王身子一颤。 “你见证了北齐的疯狂与不堪，在兽欲横行的皇室，作为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我猜，你之所以戴面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兰陵王没想到，宁野接下来的话，将穿透面具，直达他的内心。 第72章 面具与心结 宁野接下来的话，掷地有声。 “你之所以戴面具，内心深处，是不是因为这高氏子弟的身份，让你无颜见天下人？” 同样掷地有声的，还有从震惊到失神的兰陵王高长恭手里，滑落坠地的那把利刃。 众人见兰陵王放下武器，这才松了口气。 霍去病急忙上前，张开双手把宁野护在身后，冉琎、冉璞则在张世杰踢开利刃之时，想一左一右上前架住兰陵王，以免他再做出什么应激之举。 可他们两个，哪里是兰陵王的对手。 兰陵王虽然因宁野猜中他的羞愧心思而失神，肌肉本能却还在的。 只见他行云流水一般左右侧身闪避，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冉氏兄弟的抓捕，不过，兰陵王只是被动防御，没有再主动进攻。 “好啦，都说了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动手。” 宁野当即叫停众人的敌对。 听到兰陵王自报家门，扶苏、刘据虽不知他是谁，但名号里带王，如此年轻又名留史册，想来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两宋君臣倒是知道兰陵王。 不过，他们固有的观点是重文轻武，加上北齐皇帝总体上实在是荒淫无道，因此，他们对兰陵王这个高氏子弟的态度，不差就是好了。 后人说到宋朝，习惯性地对宋朝重文轻武一刀切，这其实也是没有把宋朝放到历史大环境里看。 宋为何重文轻武？ 赵匡胤黄袍加身，通过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害怕别人效仿，为了稳固赵宋统治，因此守内虚外，防范武将。 这或许是一个原因。 但这个原因太表面了，表面到大家几乎很容易第一时间想到。 为了上位夺权，即便是大家眼里公认的明君唐太宗李世民，亦有玄武门之变，明成祖朱棣，更有靖难之役。 如果只是因为得位不正，没必要整个宋朝都如此。 因此，重文轻武还要放在时代大环境里去理解，宋朝以此为国策，显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护皇权统治，更是吸取前朝教训。 很多人一提到唐朝，就觉得唐朝很强。 但君不闻，如此强大的唐朝，都城长安却先后六次被攻陷，皇帝先后九次弃城而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天子九迁”。 唐朝后期藩镇割据，武将拥兵自重，唐朝灭亡后，五代十国时期政权更迭频繁，短短五十四年，中原历经五朝更迭，平均下来，每个朝代仅10.8年。 军阀统治者们哪里管老百姓死活啊，不然你以为“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怎么来的？ 能做人为何要当狗？ 那只能因为做人实在太苦了不是么？ 看看北齐就知道，宋朝之前的五代十国和唐朝之前的南北朝本质上一样，都是社会秩序失控后人民群众陷入水深火热之时。 因此，放在时代大背景下，再来看宋朝的重文轻武。 敢问诸君，站在老百姓的角度，站在文明的角度，你怎么选？ 所以说，很多事情，存在即合理。脱离时代环境评价历史，视角难免不够全面，也有失公正。 众人见宁野已经发话，便都不再敌对兰陵王。 “兰陵王，放轻松点，别说这里不是北齐，就是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点的朝代，你都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兰陵王虽然戴着面具，但他的双拳并没有舒展，这说明他下意识地还在紧张的状态中。 良久，兰陵王环视众人，见大家都一脸微笑，心情终于平和下来，这才抱拳说道：“抱歉了诸位，请诸位原谅长恭方才失礼之处。” 末了，兰陵王又特地走到宁野身前，霍去病本能地想要伸手阻挡，却被宁野按下他正打算举起的胳膊。 “宁校长，我失礼了，请宁校长治我不敬之罪，如此长恭方可心安。” 兰陵王倒也是个有趣的妙人。 一开始因为搞不清状况、惊吓之中挟持宁野，现在明白原委，立刻爽快道歉，恳求宁野处罚原谅。 宁野本想说算了，再说，他除了略微受惊，并没有真的受伤。不过，看到兰陵王戴的面具，他顿时灵机一动，决定当一次各位看官的「嘴替」，八卦八卦。 “唔……你实在要求惩罚的话，就把面具摘下，而且从今往后，只做你自己，不再以面具示人，如何？” 赵顼瞥了一眼宁野，只是转念一想便仿佛猜中宁野的心思。 “宁弟，你不会就想看看人家兰陵王到底长得多俊美吧？放心，你我肯定望尘莫及。” “赵哥，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宁野有点心虚。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嘿，我还真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再说了，不看看兰陵王到底长啥样，怎么知道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合适？ 万一他长得惊为天人，那学校那个很久没用、就快被系统回收的直播间，不就「后继有人」了嘛？ 你说说，这是公事还是私心？ 兰陵王听了宁野的要求，却有点犹豫。因为事实确实就像宁野说的，除了威慑敌人，在他内心深处，高氏子弟的身份，的确让兰陵王有一种无颜见人的羞愧。 关于这一点，兰陵王几乎从没和别人说起过，放在他的朝代，他也不敢说。 但宁野却刚刚见面，就一语中的，这让兰陵王不禁刹那间就把宁野引为知己。 宁野如何猜不到兰陵王的心思。 他当下心道，这有啥，你可是我在王者的本命刺客，你的全套皮肤我都氪金了，在峡谷我可是经常玩你的。 这话虽然有点歧义，却也说明宁野对兰陵王也是有一点英雄情结的。 “怎么说？” 见兰陵王没有行动，也没有拒绝，宁野又问。 “宁校长为何要见我的真容？” 兰陵王问。 “很简单，就像赵哥说的，我承认，我的确想替广大后世网友看看你到底多帅，能名列中国四大美男之一。但你以为仅仅如此吗？” “难道校长还有别的深意？” 扶苏从旁问出了在场所有古人的心思。 “当然，这张面具，就是兰陵王的心结。兰陵王，既然你戴面具是因为北齐皇帝荒淫无道，你自觉无颜以见天下人，那我问你，你为天下人做了什么？” “我……” 兰陵王被宁野的问题愣住，他岂不知宁野是在问他为何不反，遂沉思半晌，叹了口气。 “陛下乃真命天子，此乃天命，我何能为也？” 第73章 听宁一席话 “天命？” 宁野当即哂笑。 “你们古人是不是都喜欢拿天命来搪塞自己的无能？你是兰陵王，是北齐的大司马，是一呼百应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真要说天命，这也是天命！天命让你登上这么高的位置，你享受万民脂膏，却不知图报人民，还在这谈什么天命？你想让天命替你背锅？” 兰陵王或许听不懂“背锅”是何意，但宁野字字珠玑，意思他肯定听明白了，当即羞愧到抬不起头。 这么说兰陵王，其实是有点偏颇的。 毕竟，历史上的兰陵王，留下了如下记载。 兰陵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像一句广为人知的名言说的那样，历史或许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也能给我们留下一些痕迹管中窥豹。 为方便大家深入了解，讲几个《北齐书·高长恭传》中记载的兰陵王的轶事。 毕竟咱也不是肤浅到只看脸的人。 史曰：「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 和司马迁笔下霍去病肉坏掉也不分给士卒不同，兰陵王为将勤于军事，而且和士兵同甘共苦，每次得到瓜果，必与将士分享。 史曰：「初在瀛州，行参军阳士深表列其赃，免官。及讨定阳，阳士深在军，恐祸及，长恭闻之曰：“吾本无此意。”乃求小失，杖士深二十以安之。」 一个叫阳士深的行参军，曾上表列举高长恭的贪赃之事，导致他被免除官职。 讨伐定阳的时候，高长恭为帅，阳士深在军中担心灾祸降临到他头上。 高长恭听闻后表示自己并无报复的想法，为了让阳士深安心，他还找了个小小的过失，仅对阳士深处以杖二十的薄惩。 史曰：「尝入朝而仆从尽散，惟有一人，长恭独还，无所谴罚。」 有一次入朝，仆从走散，就剩下他一个人，他独自返还，没有责罚仆人。 史曰：「武成赏其功，命贾护为买妾二十人，唯受其一。」 兰陵王立下功劳后，武成帝（高湛）曾为了奖赏他的战功，命贾护为其买妾二十人，但兰陵王只要了一个，这与荒淫无道的那些高氏皇帝们堪称格格不入。 史曰：「有千金责券，临死日，尽燔之。」 被高纬鸩杀前，兰陵王将大量债券付之一炬，宽厚仁慈一览无余。仅从这一点来看，他此前所谓贪污，很有可能也是兰陵王为了避免功高震主自污以避祸的方法。 以上种种，都说明了一点── 兰陵王帅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善！ 难怪宁野知道挟持他的人是兰陵王后，大松一口气。 听了宁野的解释，机智如兰陵王，岂会不懂，宁野与其说是想让他解下面具，不如说是想帮他解开心结。 可是，心结哪有那么好解？ 至少对于还未经受宁野思想洗礼的兰陵王来说，君君臣臣还是横亘在他心里的一道坎。 “宁校长，我可以解下面具，但我还想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陛下乃真命天子都不能代表天命，那么，何为天命？” 这个问题，虽说出自兰陵王之口，但也说中了赵顼、苏轼以及劳之逸等刚来不久的北宋君臣的心。 其余的人，譬如最早到的扶苏、刘据、霍去病，以及随后来的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以及冉琎、冉璞，他们听了人民战争、为人民服务等很多现代思想，心中早已模模糊糊好像有一个答案，但又还是有点说不出来。 因此，兰陵王的问题甫一出口，旋即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何为天命，只有老天知道。” 宁野想了想，接着说，“但是，我们人类作为万物之灵，也有自己的思考。老子在《道德经》里有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可知是何意？” 很多后世之人对这句话不理解，甚至是错误理解，以为这句话是说天地没有仁爱之心，把万物当作草狗一样践踏、轻视。 实际上，正确的理解是这样的。 “不仁”不是残酷无情的意思，而是指天地没有偏爱，公正无私。天地对待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其自然生长、发展、消亡，不加以干涉，一切按照自然规律行事。 “老子此言是说，众生平等，顺其自然。”兰陵王答。 “没错。” 宁野点点头，看来兰陵王也不是只有脸嘛，人家学问也是杠杠的，“连老天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那么，皇帝自称天子，为何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如果天子无道，那么替天行道是不是正义之举？” 众人一听，顿时哑然。 这个道理他们以前在各自的时代，岂会像现在这样思考？但此时听宁野娓娓道来，又觉老子寥寥数语中藏有深意。 “所以，我们现在没有皇帝，也不再需要皇帝，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人，为自己的生活当家做主。” 说到这里，宁野不只是对兰陵王，更是对所有人发言。 “诸位，你们都是系统从各个时代选出来的代表，所谓的改写万朝意难平，不仅仅是改写你们个人的意难平，更是改写时代的意难平。” “因为，你们以及你们来的时代的华夏儿女，值得更好的未来！” 宁野不愧是宁校长。 明明是回答兰陵王的问题，却又高屋建瓴，一席话回扣到办校主旨。 “兰陵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宁野眯着眼，微笑着看向兰陵王。 “宁校长，长恭谨受教！感激不尽！” “多谢宁校长\/宁弟。” 众人一边点头思考，一边齐齐向宁野表达感谢。宁野的话总是能让他们有一种醍醐灌顶长了脑子的感觉，当真是“听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好啦，大家就别客气了。” 宁野的话刚说完，兰陵王就兑现了承诺，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解开了面具，也就此解开了困扰他许久的心结。 映入大家眼眸的是一张宛若星河一般璀璨的玉面，眉如墨画，斜飞入鬓，炯炯有神的双眸恰如深邃而又明亮的寒星，高挺笔直的鼻梁如峰峦般清秀，唇若点樱，色如渥丹，超超然如天外飞仙，绝绝子恰俊美少年。 这，就是高长恭，那个让人一眼万年的兰陵王！ 第74章 后世的神药 “绝了！帅麻了！” 宁野当即拍手笑道，“我们学校官方直播间终于后继有人啦。我宣布，从今以后，兰陵王，你就是我们学校的代言人。” 虽然宁野没有对“代言人”一词进行解释，但大家瞬间自解其意，也都纷纷点头认同。 没想到，兰陵王竟因此羞红了脸。 “长恭既答应来此地工作，一切但凭校长安排。” “没问题，别害羞，以后为了见你一眼，比我们夸张的人多得是。走，我先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我跟你说，我们这所学校可大了……” “抱歉，宁校长。” 兰陵王突然一顿，随即向宁野拱手，“事态紧急，还望校长恕长恭失礼之罪，请校长先行赐药，救我斛律兄弟！”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宁野一头雾水。 系统只给宁野在脑海里脑补了兰陵王高长恭的个人材料。 其余的信息，宁野还没来得及查阅。 兰陵王当即将他在北齐的处境，以及斛律须达受伤、危在旦夕一事，以尽量简短的语言进行了解释。 “原来如此。” 听兰陵王的描述，斛律须达是在兰陵王闯入北周军营劫刑场救他时受的伤。 当时，兰陵王单枪匹马带着斛律须达闯阵，结果在被北周军追杀途中，须达背部中箭。此事发生已近月余，按理说，寻常的箭伤伤口早就结痂了。 至于不寻常的箭伤么，一个月要挂也早就挂了。 邺城名医说箭头有毒，伤口迟迟无法完全愈合，可具体是何种毒素，却没有一个大夫查出来。 偏偏兰陵王和斛律光，又想尽各种办法为斛律须达续命。斛律须达的伤势，这才时好时坏。 “这下有点难办了。恐怕不只是箭伤所致。” 张世杰叹了口气，他从军已久，自然知道箭伤这么久都不好，那肯定就不只是单纯的箭伤这么简单。 霍去病沉思半晌，也同意张世杰的判断。 几个皇帝文臣，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束手无策。 大家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投向宁野。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惯性，认为博学多识的宁校长，无论面对什么情况肯定有办法。 宁野先是在手机上查了查资料，而后又在众人交流时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脑内和系统交流。 终于，宁野在大家的一致期待中发言。 “如果我查的资料没错，箭伤这么久还没好，大概率是因为箭头携带了细菌等病原体，箭头射入人体后引发了感染，严重的话会导致败血症。” 这里面专业术语过多，没有受过现代医学科普的古人，一个个都听得懵懵懂懂。 宁野又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话，向大家解释了细菌等病原体是何物，感染和败血症又是什么意思。 每听一句，兰陵王的脸色就煞白一分。 “请宁校长救救我须达兄弟！” 兰陵王一时情急，急得都快单膝下跪了。 “诶诶诶，你这是干啥？”宁野眼疾手快急忙用双手扶住兰陵王的胳膊，“我们这儿不搞这一套哈，你放心，大家虽然来自万朝，但有缘相识都是兄弟，自会急你所急的。” “大恩不言谢！” 兰陵王发自内心由衷感激。 “我不是医生，没法看病。听你说的症状，我刚刚咨询了系统，斛律须达目前的情况，因箭伤感染的概率高达九成，但具体还要让医生进行专业诊断。” “可后世的医生如何能为北齐的人看病呢？” 赵顼表示不解。 如果后世人可以去古代，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绑走──啊，不是，暴露了──咳咳，他想说的是「邀请」宁野去他的大宋看看？ “唔……我问了系统，兰陵王没有被抽中内测带人来后世的新功能，不过，系统说，如果你在后世多干一份工的话，原则上可以允许你带斛律须达来一次现代，就像苏子带赵哥过来一样。” 兰陵王本来愁眉紧锁，闻言立刻眉舒目展。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后世如此强大，连那什么肉眼一般看不见的病原体，在现代医学科技下都无从遁形，若是能把须达带来后世，让后世的大夫看诊，那须达岂不就有救了？ “我愿意！” 兰陵王当即重重点头。 莫说干两份活还有工资拿了，就是无偿来干活，只要能救须达，兰陵王也愿意。至于他个人的意难平，后面再说。 “行，你同意我就帮你答复系统了，等你回去，系统安排好会通知你的，下次你带斛律须达过来，我带你们去医院检查。” “长恭谢过校长。” “对了，听你的描述，斛律须达最近情况不太好，可能是感染恶化，得先把伤情稳住，学校超市有抗生素的药，你先带回去给他服用，观察一些时日。” 听到还有后世的神药可以带回去，兰陵王更是喜不自禁。 他在心中连连感叹，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至于宁野，先是一语帮他解开心结，现在又助他挽救须达，可以说，虽然交浅言深，但已在兰陵王心中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宁野没有多说什么，当即让众人各自回去斋舍整理行李，他则带着兰陵王去了超市。 一进超市，兰陵王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到完全不知道视线应该往哪里放。 宁野打开药柜，从里面拿了一盒抗生素。 由于兰陵王已有段时日没见过斛律须达，因此他也不确定斛律须达是否还有出血不止以及发烧的症状，宁野又给他多拿了一盒止血药和退烧药。 递送药物给兰陵王时，宁野特别叮嘱。 “是药三分毒，要酌情使用，另外有任何不良症状，立刻停止用药，并让系统尽快将你们带回现在。” “喏！” “对了，”宁野给了药后，像是想起什么，“这药我本来想送你的，刚问了，系统不让，所以将来得从你工资里扣钱，提前和你说一声。” “明白。” 付钱买药，这很公平，更何况能先赊后付，兰陵王已经感激不尽，自无不可。 宁野又告知了兰陵王一些现代医学卫生知识，兰陵王虽似懂非懂，却不疑有他，一一记下。 “去吧，等你们回来。” “宁校长，那长恭先行告辞。” 兰陵王拱手辞行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超市里只剩下宁野。 “统子，啥情况啊？”兰陵王走后，憋了老半天的宁野总算有机会对着空气不满地吐槽，“这回来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叮！今天早上已给宿主发过消息，不过宿主可能没有看到。” 宁野当即将脑海中的面板拉大，果然，由于早上忙着赶行程，有一个未读消息的确被他忽视了。 “好吧，那个，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不妥。” 第75章 始皇的考验 “叮！宿主请讲。” 不得不说，系统一直以来都有努力倾听宁野的意见，虽然在坚持原则方面，有时候略显固执，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你那个内测的带人功能啊，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内测功能目前的确是特权，但无论是苏轼还是高长恭，都需要支付代价才有特权。不过，请宿主放心，这个功能待稳定后很快会对所有特聘老师有条件开放。” “这才对嘛，有条件没问题，但我建议尽快全员开放。” 宁野想起扶苏和刘据那天听到这个内测功能后的表情。 用现代网络流行语一言以蔽之——羡慕嫉妒恨。 宁野刚刚才从系统那里知道，在扶苏来的世界，始皇没有死，系统为嬴政续了命，但是系统不允许宁野现在就向扶苏泄密，理由是这是需要扶苏自己探索的事。 要是将来扶苏和刘据也可以带人来后世，那岂不是他俩能把秦皇汉武也带到学校来？ 想到这里，宁野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公元前210年。 秦朝，骊山大营。 一转眼，秦始皇被系统复活并穿越到骊山，已经半月有余。嬴政命章邯暗中派亲兵与在咸阳的黑冰台取得了联系。 若非始皇告知，章邯甚至都不知道黑冰台的存在。 毕竟，这是一个秘而不宣、只听命于秦皇一人的神秘组织。 坊间传言，黑冰台集刺探情报、监察百官、左右舆论甚至暗杀政敌等多功能于一体，其精锐“黑卫”由黑冰十六尉统领。 始皇会定期为黑冰台约定密语，密语不仅设有有效期，而且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嬴政，另一个则是现任黑冰十六尉黑泽。 前些日子，咸阳谣言四起。 有说始皇在东巡途中驾崩的，也有说长公子扶苏在上郡起兵谋反的，还有说始皇空降骊山的，甚至有人传言在巨鹿郡见到了早就归隐的陇西侯李信，正率一万骑兵日夜兼程奔赴沙丘……黑泽派出探查消息的数波人马只回来了小半，咸阳就被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紧接着，又是变了人似的大秦长公子发起的三日雷霆行动时期。 黑泽只得收敛锋芒，暂时蛰伏起来，避免混乱中被误伤。 直到章邯派来亲兵，按照秦始皇提供的线索找到黑冰台，对过密语，确认身份，黑泽这才知晓，原来始皇真的还活着，而且就在骊山！ 黑泽只忠于嬴政，正因如此，他也深知嬴政内心所想。 根据黑泽的了解，始皇是绝不可能传位于胡亥公子的。因此，在扶苏率大军进驻咸阳时，黑泽统御的黑冰台一直没有出手干预。 现在得知始皇尚在，黑泽当即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站错队，不然就完了。他本想将始皇的消息告诉长公子扶苏，没想到骊山来的人却警告黑泽，始皇有命，时机未到，此时不可泄露皇帝陛下的行踪。 黑泽一猜便知，咱这位始皇陛下，这是要考验扶苏呢。 他当即跟随来人秘密前往骊山，拜见嬴政。 “陛下！” 在骊山精锐重重护卫的中军大营里，黑泽终于见到了已经快数月未曾见面的嬴政。 见嬴政还活着，而且精神矍铄，比起东巡前还要神清气爽，一看就不是重病的迹象，黑泽眼眶霎时间就红了。 “怎么，连你也以为，朕就这样死了？” 秦始皇手持竹简，抬头瞥了一眼神情狼狈的黑泽。 黑泽曾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和嬴政在赵国自幼相识，是嬴政最艰难的时候结交的好友，后被嬴政带回秦国。 因此，嬴政对黑泽的信任，自不必说。 “陛下恕罪，自从陛下东巡，便有乱臣贼子散布谣言，心怀不轨。幸得陛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真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臣铭感于内，涕零于外，御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免了，这天下，真正对朕忠心的人可没几个咯，朕可不想治罪于你。” 章邯在旁闻言，立马跪倒在地表态。 “陛下！臣章邯，誓当竭忠尽智，至死不渝，以报陛下天恩之万一。” “臣黑泽，亦复如是。” “好了，二位的忠心朕已知之。”嬴政抬手，示意两人起来，他顿了顿，旋即看向黑泽，“咸阳情况如何了？听说，扶苏率大军一路南下，还在咸阳城外与关中军大战一场？” “陛下，确实如此，长公子此番回来，当真判若两人。” 黑泽当即将他手上搜集到的情报，从扶苏如何破云阳、如何在咸阳城外十里处和关中军大战，蒙鸢如何冲阵、劝降失败后斩杀东门止，扶苏进咸阳又如何大索，全城戒严，镇压叛逆，乃至各大朝臣在此事中的反应、言语……几乎事无巨细，一一向始皇做了汇报。 有些信息始皇此前已知，有些细节却还是黑冰台掌握得更详细。 听到黑泽说扶苏否定了淳于越的建议，拒绝交出兵权，嬴政一直不动声色的国字脸上，终于有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朕的长公子扶苏，大彻大悟之后，竟越来越像朕了，朕心甚慰啊。” 嬴政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复活后，他第一件担心的事，便是扶苏自杀。听说扶苏非但没有如历史上那样自杀，反而不受矫诏，正欲起兵回咸阳，嬴政的心惊胆战才终于停止。 尔后，为了方便扶苏尽快返回内史，嬴政又派人通知直道各大要塞城池放行。 本来，按嬴政最初的想法，他是准备什么都不做的，就想看看自己这个昔日里优柔寡断、过于仁慈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变了，能不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打下咸阳，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嬴政还是出手给扶苏降了难度。 毕竟，扶苏是他秦始皇嬴政的儿子！ 扶苏返回咸阳不易，他嬴政开创大秦，成为华夏第一个皇帝，难道就容易了？非但不易，而且充满诸多磨难！ 嬴政不禁回想起，自己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第76章 嬴政也想到后世 嬴政从小饱受质子之苦。 他的父亲异人是秦国派到赵国的质子，长平之战后，秦赵两国关系紧张，赵国对秦国充满仇恨，嬴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尔后，秦昭襄王派王翦围攻邯郸，赵王一怒之下，打算处死秦国质子及其全家，嬴政的父亲异人得吕不韦相助，逃离赵国，嬴政母子却被抛弃。 嬴政只能随母亲东躲西藏，过了九年担惊受怕、时刻被监禁的生活。 好不容易熬到13岁继承秦王位，又因年幼，朝政落入吕不韦和太后赵姬手里。赵姬后来还和嫪毐生下两子，企图让他们的儿子继位，甚至设计陷害嬴政，嬴政差点失去王位。 好在，叛乱终被平息，他终于得以亲政。 你以为这就轻松了？ 不，统一六国阻碍重重，但战争的压力，也让嬴政在锤炼中迅速成长起来。 即便横扫六合，天下一统，六国旧地仍有人企图刺杀他，荆轲刺秦、高渐离击筑行刺、张良博浪沙指挥大力士掷锤狙击，想杀他嬴政的人，岂止这些！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六国余孽的行为，嬴政虽不认同但却可以理解。 但是，让嬴政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却在身后事上百密一疏，让他最信任的中车府令赵高以及丞相李斯钻了漏子，煌煌大秦，居然二世而亡！ 再看他一生可谓千辛万难，披荆斩棘，方才君临天下，叱咤风云，最终却落得这般结果，岂不可笑可悲可叹？！ 更令嬴政气愤至极的是，就因为他没有立皇后和太子，导致继承混乱，胡亥在赵高怂恿下篡改遗诏即位。嬴政怎么也没想到，为了稳固帝位，自己这个第十八子，竟然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展开了血腥屠杀。 根据《史记》记载，胡亥将 “公子十二人戮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 也就是说，按照原本的历史，胡亥在咸阳杀死了12个兄弟，又在杜县将10位姐妹车裂，除了公子高为了使家人幸免于难，主动请命为秦始皇殉葬，秦始皇的其他子女几乎被胡亥屠戮殆尽。 “朕最宠爱的儿子，居然让朕绝后？” 每思及此，秦始皇都痛心疾首，恨不能马上派大军把胡亥抓来，严惩此逆子。 可是，即便是千古一帝，有一件事，他也不能做。千古一帝也不能做的事，那自然是不能违反和系统的约定。 否则，系统会随时收回借给嬴政的时间。 嬴政还想活下去。 得知这世间竟有如系统这样的“仙人”存在，嬴政对皇权的兴趣，早已经不如多年前那么浓烈。 在嬴政思绪纷飞之际，黑泽的汇报也进入尾声。 “陛下，令臣不解的是，长公子并未进入皇宫，也未曾干预右丞相处理政务，除了宣布沙丘的那份矫诏为乱命，扶苏公子对即位一事不予置评。” “不仅如此，长公子在府中已有数日未曾外出，倒是公子高、公子将闾和驻守咸阳城外的副将蒙鸢，来往甚密。” “还有一事要启奏陛下，陇西侯李信，似乎被长公子说服，重新出山了，正率领一万长城军直驱巨鹿郡，目标似是赵高和李斯等人。” “哦？竟有此事？” 能说服李信那小子出山，啧啧。 嬴政心中不禁暗喜，对他这个大儿子又高看了一眼。 自从扶苏让使者给骊山带话，嬴政就一直在等扶苏过来。 上次派遣使者去云阳传召扶苏，其实也是嬴政设计的考验。 若是扶苏如此轻易就放弃进军咸阳，只因一个持天子剑的使者之言，就转而来骊山，嬴政还真的会对扶苏失望，毕竟能凭矫诏骗一次，就能凭天子剑骗第二次。 还好，扶苏这回的表现，让嬴政很满意。 “陛下，是否由臣即刻返回咸阳，带扶苏公子前来觐见？” 黑泽当即请示。 秦始皇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嬴政早已从系统那里知晓，扶苏被选去了后世任教，扶苏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来骊山，想必是已经不在大秦，而是去了两千年后。 说实话，要说一点都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系统可是说了，秦始皇要在一个月内传皇帝位。 眼下，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不过，扶苏能有此转变，想必也是因为这趟后世之旅所致。 一念及此，秦始皇很是羡慕。 嬴政很想问问系统，将来若有机会，他能不能也到后世。 ------ 公元572年。 兰陵王回到北齐的当晚，便不顾谋士相愿的阻拦，执意要去丞相府看望斛律须达，为此，兰陵王还褪去了府中常穿的华服，换了一身深黑色麻制布衣。 他知道，高纬肯定派了人监视大司马府以及丞相府邸。 不过，这些眼线，还难不倒兰陵王的脚步。 相愿劝阻无效，只得尽力配合兰陵王。为了避免兰陵王出门时被暗探发现，在相愿的建议下，兰陵王在府中找了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近侍，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在夜色掩护下，从正门出去，乘坐马车游玩夜市。 不得不说，这招瞒天过海、转移视线很有用。 原本守在大司马府附近的几个探子，见状纷纷跟着马车而去，却不知，接下来这辆马车将带着他们在邺城大街上“压马路”，一直压到他们腿软走不动路。 而真正的兰陵王，早就从后门潜出，在左进等人的接应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丞相府。 “丞相。” 兰陵王一进屋，就朝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拱手。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斛律家的家主、当朝左丞相、北齐名将斛律光。 “长恭，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须达他……” 斛律光一边说一边叹气，下人们则神色愁苦，有的侍女还在伤心地抹泪。 “须达的情况，左进已经告知于我，丞相勿忧。” 说着，兰陵王从袖口处的暗兜里取出先前从超市赊来的抗生素、止血药以及退烧药。 “这是我机缘巧合之下，专程为须达求来的神药！” “什么？” 斛律光闻言，急忙上前握住兰陵王的手。 他低头一看，只见兰陵王手中，果真拿了三个像是用纸做的盒子，不过，盒子虽然小巧，外壳却很坚硬，上面五颜六色，还有文字。 兰陵王从盒中取出一板药片，只见那椭圆形的药丸，一粒一粒，横竖整齐排列，非常精致。 “这真的是药？” “没错。” “这么小，可需煎服？” 斛律须达摸了摸胡子，一脸惊叹。 “不用，用温水口服药丸即可。”兰陵王点头，“事不宜迟，救须达要紧，丞相快带我去见他。” “走！老夫这就带你去须达的院子。” 斛律光说罢，一边命人去厨房烧热水，一边带兰陵王前往斛律须达居住的小院。 就在兰陵王夜宿丞相府的次日，负责监视大司马府的探子也入宫回报异常。 一场阴谋即将逼近。 第77章 阴谋逼近 在斛律光的带领下，兰陵王来到斛律须达居住的院子。 推开病房的门后，一股沉闷的气味扑鼻而来。兰陵王想起宁野告诉他的那些常识，当即命人将房间窗户打开。 “长恭这是作何？大夫说，须达体弱，要注意防寒着凉，不能打开门窗。” “丞相，你就听我一言，宁校长说了，病人的房间要适时开窗换气，空气对流有助于减少有害微生物的浓度，改善空气质量……” “等等！” 兰陵王说的每一个字斛律光都听清楚了，连在一起却又听不懂。 “长恭此言何意？老夫怎么听不明白？还有，宁校长是何人？” “宁校长就是送我神药之人。听不明白就对了，我也不明白。总之，按照宁校长说的话做准没错。” “可是……” 斛律光依旧迟疑。 兰陵王接下来的话，让斛律光更加困惑了。 虽然斛律光相信兰陵王绝对不会害他的儿子，但斛律须达毕竟是他的儿子啊，斛律光不能不慎。 见斛律光还是有所踟蹰，兰陵王只好继续解释。 “丞相，须达是否有发热症状？” “对，须达自从昨晚旧伤复发，就一直高烧不退。” “这不就是了，快快打开门窗，调节室内温度和湿度，如果室温过高，会不利于患者散热，加重高烧症状的。” 又是斛律光完全听不懂的话。 不过，有一说一，兰陵王的记忆力真不是吹的，虽然他也没有完全懂，但几乎能一字不差地把宁野告诉他的那些后世医学知识说出来。 “丞相，速速将门窗适当打开，不要对着须达吹就行。” “也罢。”斛律光总算同意，“来人，便依大司马之言。” 仆人们迅速行动，很快就将原本完全封闭的病房，打开许多门窗透气。 进了屋子，兰陵王疾步走到斛律须达病床前。看到昔日和他一起骑马射箭的兄弟，如今却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半昏半醒，兰陵王鼻头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 “须达……” 兰陵王轻声呼唤。 斛律须达面容消瘦，脸色苍白如雪，额头、脖颈满是汗珠，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终于微微睁开眼睛，随即吃惊地问道：“长恭，你怎么来了？” “须达，我来看你来了。” “你快走！” 斛律须达本就无力，却还挣扎着起身，试图推开坐在床边的兰陵王，“陛下正在疑你，你岂能来此处见我！你糊涂啊长恭！” 斛律光亦走到病床前，老泪纵横。 “儿啊，是为父以你的名义把长恭请来的，你日日念叨着他，为父岂能不如你所愿？” “父亲！咳咳……” 斛律须达闻言，急得咳嗽起来。 “父亲怎能如此行事？你可知这会害了长恭的！我和长恭虽不同姓，却亲如兄弟，岂能让长恭数次为我涉险？” “须达，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会见死不救？我不仅来看你了，而且，我还给你带来了药。” 兰陵王见斛律须达似乎没有出血症状，但有发烧症状，便只拿出了抗生素和退烧药。 待仆人将热水取来与冷水兑成温水后，他又亲自取出药丸，喂给须达服下。 “长恭，我……” 斛律须达既感动，又内疚。 若不是他当初被北周军队所擒，岂会有今日这么多麻烦？ “须达，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当晚，兰陵王并未离开，而是就在须达院子的另一间厢房住下。他要观察斛律须达的情况。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敲门，敲门声很急，而且声音还很大，院子外似乎还有慌乱的喧哗声。 “难道神药没有效果？须达的伤情又恶化了？” 兰陵王刚合眼没多久，便又被惊醒。他急忙起身，匆匆前去开门。 听声音丞相府似乎乱作一团，比一早就开始聒噪的蝉鸣更加刺耳。敲门的是斛律须达的近侍左进，眉头紧锁的他，一脸慌乱地出现在兰陵王面前。 “发生何事？” 不愧是领军上过战场的男人，兰陵王一如既往地镇定，即便是北周大军现在攻到邺城，兵临城下，他也不会惊慌失措。 外患并不可怕。 真正让兰陵王没有安全感的，是防不胜防的内斗。 “殿下。” 左进拱手行礼后急道。 “宫里来人了，侍中穆提婆声称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旧伤复发的少爷。家主怀疑穆提婆此举是冲着殿下您来的。” 兰陵王闻言，若有所思。 他昨日一夜未曾回府，想必是探子察觉出异常，因此回宫禀报，宫里这才派人来丞相府试探。 穆提婆，兰陵王并不放在眼里，但其母陆令萱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陆令萱是北齐后主高纬的乳母，因此被封为郡君，穆提婆因母得宠，得以进宫并受到重用。 陆令萱的一生，从掖庭女奴到一朝女相，在权力之争中逐渐成为无冕太后，并与儿子穆提婆控制朝政。 武平三年，也就是今岁，陆令萱很快就会指使祖珽和自己的儿子穆提婆诬陷左丞相斛律光，使他被杀。随后斛律皇后也会被废黜。 不过，此时的兰陵王对此并不知晓。 “丞相何在？” “家主去了前厅阻拦穆提婆，还请殿下速速随我出府。” 听到不是须达出事，兰陵王总算松了口气。 “须达如何了？” 说到这里，左进总算眉头舒展，眼睛一亮。 “殿下的神药果真有效，少爷昨晚就已退烧，今晨又按殿下嘱咐服过药，才刚睡下。” “唔……”兰陵王点头道，“我再去看一眼须达便走。” 兰陵王疾步往斛律须达的房间而去，就在这时，院墙外忽地传来骚动声，原来，那穆提婆竟然不顾斛律光震怒，带着人不依不饶就往斛律须达的院子闯。 想来，穆提婆应该是受了其母陆令萱的指使，想在丞相府把兰陵王抓个正着。 此时，北周设计的反间计正在发酵，斛律光企图造反的谣言甚嚣尘上，闹得可谓是满城风雨，若是再被人发现，北齐战神、大司马兰陵王竟也在丞相府，而且夜不归宿，只怕是任凭兰陵王和斛律光百般解释，也会有嘴说不清。 “完了，这下完了。” 左进耳朵一动，听音辨位，眼见来人很快就要越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此间，他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兰陵王自然也听到来人发出的动静距离此处越来越近。 左进本以为兰陵王会加速离开。 没想到，兰陵王却信步朝着斛律须达的房间而去，似乎非但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还欲“自投罗网”。 第78章 你相信「神迹」么 离开院子的路只有一条。 这条路因为穆提婆的到来，明显走不通。进退维谷的左进，立马向兰陵王建言折返。 “殿下！莫若我们返回方才的厢房暂避，待穆提婆走后再离开，何如？” “莫慌，跟着我便是。” 兰陵王掌军已久，素有韬略，无论学识人品皆让左进深信不疑，虽然不解其意，左进还是跟着兰陵王，一前一后进了斛律须达的房间。 斛律须达刚刚睡下，听到动静旋即惊醒。 得知来人是穆提婆，斛律须达也急出一身冷汗。他与穆提婆素无交情，谈何看望，更何况，他的父亲斛律光还曾在朝堂上和穆提婆结仇。 斛律须达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这穆提婆，名义上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身为护军将军的斛律须达，实际上就是赶来搜集大司马兰陵王和左丞相斛律光合谋造反的“罪证”的。 一念及此，斛律须达当即忐忑不安地看向兰陵王。 没想到，兰陵王却一反常态，对即将发生的危机，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怎么样？今天好些了么？” “长恭，都火烧眉毛了，你如何还有闲心说这个？” 兰陵王笑道，“不说这个说什么？我本就是来看你的。放心，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这位斛律少爷赶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斛律须达闻言一愣，被自己这个好兄弟搞得哭笑不得，“左进，速带长恭去别苑，找个隐蔽的位置藏身。” “区区穆提婆，不足道尔。” 兰陵王神色自若地坐到斛律须达床边，看到斛律须达的气息已比昨日好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一些，顿时彻底心安。 “莫要紧张，我会在他们进来前消失。” “消失？” 兰陵王的话，让斛律须达不解。 大白天的在屋内怎么消失？难道兰陵王还能隐身？ 斛律须达的厢房，虽说在丞相府里条件还算不错，面积也不小，但几乎全是敞开式设计，能藏人的地方根本没几个。 “不过，在我走之前，我得看看你有没有不良反应。你服药后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虽然不明白兰陵王的意思，但斛律须达还是耐着性子如实回答。 “并无任何不适，昨夜服用长恭求来的神药后，已经好多了，今晨醒来，身子不再高热，好像还有了些许胃口。此药是从何处求得？竟如此灵验？” “那就好。此药此时尚不存在，世间独此一份。” 兰陵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没有做更多解释，而是把剩下的几盒药全部塞到斛律须达手里，并嘱咐他根据需要按时服用。 见兰陵王没有多言，斛律须达也就没再追问。 不过，门外的危机很棘手，一旦皇帝知道闭门谢客的兰陵王忽然置身丞相府，不知又要闹出怎样的大事。 “长恭可是已有对策？” 尽管身在卧室，斛律须达已能听到穆提婆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闯进了他所住的这间院子，随之传来的还有他父亲斛律光的大声斥骂，分明是在提醒屋里的人做好准备。 “对策？”兰陵王眨了眨眼睛，“我可没有想什么对策。” “你……” 斛律须达本以为兰陵王不为所动，必有出奇制胜的妙计，没想到，一向不打没有准备之仗的兰陵王竟然说他没有对策？ 左进守在房间门口，准备以一己之力抵住房门，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斛律须达则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没有奇迹，大不了一会儿就由他出面替兰陵王求情。 毕竟，他的姐姐是斛律皇后，穆提婆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只能说，斛律须达还不太了解斛律家目前的困境，很多事斛律光没有告诉他。 若是斛律须达知道，他的父亲，很快就会被祖珽、穆提婆等奸臣诬陷谋反，斛律光满门皆被诛杀，失去家族庇护的斛律皇后不久也被废黜，而斛律须达自己更是在斛律光被杀前就因伤势严重早于父亡，不知斛律须达会作何感想。 穆提婆的脚步越逼越近，数息之间，就会破门而入。 兰陵王这才不急不缓终于有了动静。 他拍了拍斛律须达的手，忽然神秘一笑，“须达，你相信「神迹」么？” “长恭此言何意？” “看好了，这可是前往一千四百多年后的「神迹」。” 此时，屋外的廊道下，穆提婆正带着人，冲破斛律光的重重阻拦，朝着斛律须达的房间逼近。 陆令萱今晨收到探子发回的密报，说大司马府动静不同寻常，兰陵王并未如往常那般，晨起练剑。 得知消息的陆令萱，当即叫来儿子穆提婆，让他带人前往丞相府，以陛下派他来看望斛律须达的名义，查看兰陵王是否在丞相府上。 若是兰陵王果真在此，那么接下来，城中的谣言就可以扩大攻击对象了。 若是能把斛律光、兰陵王一网打尽，岂非妙哉？ 穆提婆这才急急忙忙带人登门，为的就是抓兰陵王一个正着。 本来，穆提婆对陆令萱的猜测是有些不信的，毕竟，探子们可没本事明目张胆闯进大司马府，因此并不能确认兰陵王不在府上。可穆提婆一来丞相府，斛律光脸色立马就黑了，而且还推三阻四不让他看望斛律须达，在穆提婆看来反而证实了陆令萱的猜测。 穆提婆一向与兰陵王不睦，没少在皇帝高纬面前说兰陵王坏话，能找到机会扳倒兰陵王，穆提婆也很兴奋。 就在他们即将推门而入的前一刻。 屋内似乎有金光闪过，穆提婆急忙撞开大门，闯进房间，可屋里根本毫无异象，看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于兰陵王，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兰陵王人呢？” 穆提婆一点也不装了，刚一进门，就立刻派人在斛律须达的房间里四处搜索。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竟然一无所获。 斛律须达和左进满脸惊讶，他们的表情明显不是针对穆提婆的，而是兰陵王刚刚真的如他所言，在穆提婆进门的前一刻凭空消失，但两人的震惊，此时此刻面对穆提婆的破门而入却又很应景。 不过，演戏得演全套。 斛律须达很快就反应过来，当机立断，立刻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斛律光以及左进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穆侍中，我当是何人，竟敢擅闯丞相府。”斛律须达从床上半坐起身，“长恭不是在大司马府养病么？我们已许久未曾晤面，他岂会在丞相府中？” “既已见过犬子，侍中满意了？” 斛律光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做出送客的姿态，“若是侍中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看到穆提婆恼羞成怒，最终不得不拂袖而去，总算放下心来的斛律须达，耳边又回想起兰陵王的那句话—— 你相信「神迹」么？ 第79章 不归路 现代。 兰陵王走后没多久，宁野就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这几日不在，得查看一下下周学校的考察预约情况，方便安排工作。 斋舍里的众人，已经换下旅行时穿过的的脏衣服，交给本周值日生张世杰和冉氏兄弟负责清洗晾晒。 没错，毕竟学校里没有所谓的下人，所有人，包括宁野这位校长在内，没工作的时候也是要干日常内务的。 不过，为了松弛有度，宁野采取了轮流当值日生的制度。 别误会，这可不是在抢张世杰和冉氏兄弟的活儿。 学校的卫生、保安仍交给他们负责，值日生只负责斋舍内众人的内务，比如床单、被套、脏衣服之类的，都由值日生统一送到洗衣房洗净烘干后，再拿出去晒晒太阳。 没办法，中国人洗衣服就喜欢晒太阳，这和烘干机有没有能力烘干衣服没关系。 纯属国人的情结。 大家在等宁野回斋舍的同时，苏轼早已带着劳之逸、隆三、牛富贵马不停蹄回到膳堂筹备晚宴。 这几天也就平和饭店那一顿，还算吃得有模有样。 其他多数时候不是在赶行程，就是在赶行程的路上，这一着急吧，吃饭也就少了很多乐趣。 尤其是苏轼听说，赵昺等新宋五人组，明天就要返回七百年前，就更打算做点好吃的，为他们饯行。 毕竟，比起来自熙宁七年、正如日中天的北宋，新宋君臣的压力可是要大多了。 在斋舍闲聊的时候，赵顼一改这两日绝口不提政务的习惯，开始询问新宋君臣目前的情况。得知张世杰、张达以及文天祥刚刚打赢崖山海战，扭转了君臣投海的惨淡历史，赵顼心中五味杂陈，满是欣慰的同时，又不禁为他们担心。 他当即让陆秀夫和张世杰，各自从文武角度奏报时局。 虽然赵顼不在那个环境中，肯定不如赵昺来得感受深刻，但张世杰、陆秀夫口中那叫人绝望的现实，即便是赵顼，也感到压力山大，喘不过气来。 尽管如此，赵顼还是尽自己所能，为新宋君臣出谋划策。 末了，他又让张世杰和陆秀夫先出去看看宁野忙完了没有，他有话要对赵昺单独讲。 得嘞，这是老官家要给小官家开帝王课小灶了。 张世杰一开始还不懂，说让冉琎去找宁校长就行，还是陆秀夫会看眼色，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离开了赵昺的房间。 等到饭点的时候，宁野很自觉地适时出现在膳堂里。 别问他怎么不需要人催了，有了苏子这位大厨，那可真就是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吃饭的时候，众人聊起这趟团建，都觉得意犹未尽。 让赵昺感到遗憾满满的是，原本宁野告诉他，有机会在科文馆看电影的，结果因为没预约到座位，所以这次也没看成。 “没事，下次带你们去看umax巨幕，可大了。” 宁野夹了一块东坡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聊到这里时，张世杰想起之前宁野说过的水泥路，当即询问了宁野，水泥如何制作，并请教现代修路方法。他要带回新宋，让岛上的军民们，先修一条环岛“高速公路”出来。 霍去病提醒，别忘了马蹄铁。 毕竟，爱马的人，不送给爱马一块马蹄铁那可真就说不过去。 宁野当即用手机查了资料。 南宋末年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水泥，但已经有类似的胶凝材料，可以用石灰、黏土等混合而成。 陆秀夫一边听还一边做笔记。 插一句题外话，陆秀夫对现代的圆珠笔很欣赏，只可惜，想带回古代是要花钱买的，好在纸可以带回去。 你要问为啥纸可以带回去，圆珠笔不可以？ 对不起，系统说了，纸南宋就有了，但是圆珠笔可是高科技。 虽然早在1948年，中国第一支国产圆珠笔就诞生了，但此前圆珠笔的核心技术上仍然依赖进口，据说，九成笔尖球珠需要进口，八成墨水从日韩进口，笔尖球座体的生产设备全部从瑞士、日本进口。 宁野也是从新闻里知道，一直到2017年，我国制笔核心技术才终于获得突破。 因此，一枚小小的圆珠笔，系统对古人收费实在太正常了。 扯远了，回来水泥的话题。 南宋是有石灰的，别看人家是宋朝来的就都归为古代人，事实上，崖山海战距今才七百多年，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昺、陆秀夫、张世杰距离宁野，要比距离扶苏、刘据在时间上近得多。 毕竟，秦汉距离宋朝，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 在南宋的制瓷业中，石灰是重要的原料之一。因此，新宋君臣除了赵昺不怎么了解外，都知道石灰的存在，这倒是省了宁野再专门解释。 赵顼、苏轼、扶苏、刘据也很感兴趣。 不过，修路并非他们的当务之急，因此，遇到暂时听不懂的，他们就记下来，准备稍后再自己去查，或者请教宁野。 “石灰可以通过石灰石高温煅烧获得，黏土很简单，就地取材就可以，另外，糯米中的淀粉成分可以起到粘结和增稠的作用，也可以用来使灰浆具有更好的粘性和韧性。” 宁野怕他们不懂，还是做了解释。 “不过，这么做大概得到的是类似水泥的东西，如果要更接近现代水泥，没有现代设备，只能不断尝试了。” 宁野当即又将网上查到的资料，和众人做了科普和分享。 古代窑炉温度控制技术有限，很难达到现代水泥生产的理想条件，比如说精确的化学分析、温度控制和精细研磨设备，因此想要制作出与现代水泥性能完全相同的材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宁野不想打击他们。 你要说让古人完全花钱在现代买水泥带回去吧，说实话，别说全国啦，即便是在海南环岛修路，那也不是一个月1000块的工资应该考虑的事。 但是，工资是系统定的，宁野改不了。 虽说赵昺接了吕熙文的戏，接下来通过拍戏，可以大量入账，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呀，毕竟剧组还没开拍呢。 “现代制作水泥的方法、修路的流程以及打造马蹄铁的工艺，我稍后打印材料发给你们带回去，慢慢试呗，别着急，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宁野怕大家产生畏难情绪，及时鼓励道。 “校长放心，我等只管种下科技的树苗，相信终有一日它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扶苏一席话，说出了在座绝大多数古人的心思。 吃过晚饭后，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又对了一下钓鱼城的策略，张世杰很认同王坚关于游击战的打法，不过，有一件事他却感到为难。 因为，要打游击战，就必须发动人民。 而要发动人民，就不得不打土豪、分田地。 但二十年前的南宋，虽然已经和蒙元开战了，但毕竟还没到崖山海战的地步。 所以，摆在王坚和冉氏兄弟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一条曲线救国的路。 更是一条一旦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的不归路。 第80章 要救宋，先反动 没错，这条路就是造反。 要救宋，先反动。土地又不会凭空长出来，要想真正实行人民战争，摆在王坚和钓鱼城守将面前的选择很残酷。 这个建议，是王坚的副手张珏，在完整听完冉氏兄弟汇报后，茅塞顿开，提出的应对时局的策略。 王坚一开始听到张珏说只有造反才能救国，吓了一跳，若不是他了解张珏，又有历史材料佐证，他差点以为张珏被蒙元策反了。 “将军。” 张珏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顿了顿，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坚持己见。 “未来二十年的历史已经证明，旧宋死路一条。” 得知赵昺等人打算在二十年后建立新宋，张珏第一个表态支持。 “尽管旧宋之路山穷水尽，我等亦可在保持忠心的前提下，深入山林开辟抗元根据地，发动百姓……” 与其说王坚试图说服张珏，不如说他其实是在说服自己。 “将军！世上岂有双全法。如今掌握土地者三，一曰朝廷、一曰蒙元、一曰投降蒙元的土豪劣绅。我等若不反，不自己掌握土地，何来田地分给百姓？又如何打造出一支真正的大宋人民军队？” 张珏的话说动了冉琎和冉璞。 他们俩在后世受到宁野的精神思想洗礼，又见后世强大如斯，内心深处早就自认为是新宋的臣民了，按时间顺序来看的话，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新宋元老。 王坚仅仅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在三人齐心下，同意造反。 不过，造反的目的不是改朝换代，而是为大宋保留基本盘。 另外，考虑到蒙古大汗蒙哥即将抵达钓鱼城，王坚遂决定，等按历史原貌杀死蒙哥再执行造反大计。 此时，张世杰听到冉氏兄弟汇报他们之前定下的策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赵顼。赵昺他自然有信心说服，可赵顼就未必了。 赵顼肯定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好在，他没有说什么。 冉氏兄弟见赵顼这个北宋神宗皇帝都默许了他们造大宋的反，当即信心大增。 其实，赵顼此时内心深处五味杂陈。 作为大宋的有为之君，看到后人被鞑虏逼迫到不得不为了保宋而反宋，你叫他怎么想，除了想着回去之后更加励精图治，坚定把变法执行到底，赵顼还能如何？ 可是，变法到底要怎么搞，赵顼却还没有想好。 虽说他已经在藏书阁看过宋史，知道了变法失败的具体过程，也知道了历史上的自己即将在熙宁八年复用王安石为相。 但王安石，还是那个能让他毫不犹豫不管说什么都会支持的先生么？ 知道了历史走向的赵顼，着实没有信心。 可除了王安石，还有谁能扛起变法大旗？难道真要他自己像历史上那样，在王安石再次罢相后，从幕后走到台前，亲自组织变法？ 赵顼不想太操劳。 历史上的他忧郁而逝，赵顼不打算再重蹈覆辙。 毕竟，王安石虽然用人不当，但起码忠心、能力、人品都没问题，只要思想能再进步进步，性格上不要那么执拗，说不定，王安石自己就能改良新法。 赵顼这么想也没错。 要论全才覆盖度和知识结构，据说放眼整个华夏史，王安石都称得上是t0段位级别的人物。 一念及此，赵顼又动了把到后世来的事回去后告诉王安石的心思。 赵顼还想再多活五十年，活到辽朝被灭，活到金人南下，不，到时候还有没有金人都不一定了。知道辽朝覆灭也就几十年的事，赵顼顿时不急了。 从见过后世地图的那一刻起，赵顼决定要收回的，就不再仅仅只是燕云十六州。 赵顼想留给后世子孙一个远迈汉唐、疆域辽阔的大宋，一个不再被后人耻笑而是让后人为他的文治武功引以为傲的大宋。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而且在赵顼看来只能是── 他要好好活着，就像宁野说的，真正用他漫长的一生为新法奋斗。 说完了新宋君臣的事，赵顼和苏轼看向宁野，很明显，北宋君臣也想从后世取取经。 “宁弟，咱们变法之事，你看为兄……” 赵顼开始套近乎了。 宁野刚把碗里的饭吃完，见赵顼碗里却几乎没怎么动，他就知道赵顼急了。 不过，在得知靖康耻后还能忍两天，直到现在才重新发问，也真是难为赵顼了。 “赵哥，你先把饭吃完，而且保证此后日日三餐按时吃，还要多多运动，我就答应帮你想办法。” 宁野也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劝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成年人吃饭和运动。 谁让他现在有个大宋皇帝当兄弟呢。 套用一句网络流行语，这个家离了他真的不行。 赵顼听到宁野终于明确表态要为他想办法，当即喜笑颜开，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猛炫，刚来时的皇家矜持，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见到此情此景，宁野顿时忍俊不禁。 他这位赵哥，也是个为了大宋至情至性的人。 赵顼一边吃，宁野一边说，“变法之道，贵在持久，而不是只争朝夕之功。赵哥，我问你，自熙宁二年你支持王安石变法以来，你们一共出台了多少政策法令？频率如何？” “唔……” 赵顼一愣，显然是完全没想到，宁野会问他这个问题。 仔细思考后，他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熙宁二年，七月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输法，九月颁布青苗法，十一月实行农田水利法。” 这速度，堪称每隔两个月就要出台一项全新法令。 不仅如此，王安石实行青苗法节奏快到飞起，有说法称其只在京东、淮南、河北三路试行了三个月便推广全国。 “熙宁三年，三月改革贡举法，十二月颁行保甲法 。” “熙宁四年，十月实行免役法，在太学实行三舍法。” “熙宁五年，三月实行市易法，五月实行保马法，八月实行方田均税法。” “熙宁六年，七月实施军器监法。” 赵顼介绍变法政策的时候，扶苏和刘据都惊呆了，即便是他们那两位千古一帝的父皇，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颁布施行这么多的法令。 这该遭遇多大的阻力，又需要多少勇气、决心和推行的力量？ 扶苏和刘据，一边佩服赵顼，一边又为赵顼担心。 赵顼却明显沉迷于他的这套“宏大叙事”中不可自拔，甚至还认为，他和王安石能迅速出台这么多法令，恰恰说明他们三不畏，说明他们是真心实意要变法中兴大宋的。 可让赵顼万万没想到的是，宁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宁弟？是有何不妥么？” 赵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第81章 变法要像切香肠 在场的人，都在等宁野回答。 “赵哥，你看，这才短短六年时间，你们就出了九条变法政策，一年一个都绰绰有余了，你这是变法还是赶集？” 宁野毫不客气，一点也没有给赵顼留面子 也就是王安石不在这里，否则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拗相公，必定会有很多话要和宁野说道说道。 听到宁野说他们是“赶集”，赵顼脸色不太好看。 毕竟，他是很相信新党的说法的。 正所谓“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开头做得好的很多，能坚持到底的大概很少。如果变法一开始就不能雷霆出击，又如何指望之后可以有所成效？ “宁弟的意思是？” 尽管赵顼已经大概猜到，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听宁野怎么说。 “你们太心急了。” 果然，宁野一针见血。 “变法是一件非常得罪人的事，本来，你可以一次只得罪一小部分人，就像切香肠那样，逐步分化瓦解反对势力，徐徐推之。结果，你们短短六年出来九条法令，这么搞变法能搞下去才怪了。” 苏轼闻言，当即点头不止。 虽然才来不久，苏轼却是越来越佩服宁野，年纪轻轻，和官家年龄相仿，可论聪明才智当真是世间少有。 其实，苏轼之所以会对宁野有这种好感，大概率也是因为他感觉宁野和他对于变法的大体思路相近：一方面，苏轼自己是倾向于变法的，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变法要慢慢来，要考虑带给百姓的不便，不能像新党那样急于求成。 见赵顼若有所思，宁野继续解释他的切香肠大法。 “就比如说，本来你出台法令甲，只有少数人反对。你如果只是先把法令甲贯彻落实，那么其他人因为利益受损没有反对法令甲的那帮人那么严重，原本是没打算出来反对的。” “结果，法令甲都还没搞定，你们又着急忙慌地出台法令乙。” “现在好了，原本不反对法令甲的人，因为反对法令乙，也不得不站出来附和先前的反对者。” 人嘛，总是从众的。 宁野一说，大家很快就明白了。 “然后，法令甲和法令乙还没处理好，你又吭哧吭哧地接连出台法令丙、法令丁……如此一来会有什么结果呢？” 宁野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大家都跟上他的思路。 “结果就是原本只是反对某一条法令的人，现在反对所有变法……这就相当于，你把所有反对派都推到了一起，让他们对新法群起而攻之。” “你说，你这是不是，没有敌人，创造敌人也要上？” “……” 宁野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众人啧啧称奇之下，都叹服的确是这么个理。 别说赵顼张大嘴巴恍然大悟，像是发现了什么闻所未闻的真理，就连苏轼、劳之逸也各自在心里暗道，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何他们之前就没想到？ “宁弟，为兄今日受教了，请受朕一拜。” 赵顼当即退后数步，拱手作揖朝宁野行礼。 苏轼等人见状，自然是有样学样。 一时间，搞得在场的所有古人，都不约而同向宁野敬礼。 “你们又来了……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宁野有点汗颜。 能够开拓古人的思路，宁野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这淳朴的古人礼仪也太多了。 没办法，习惯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即便是宁野，也只能尽可能影响古人，而无法完全改变古人。 等到众人礼毕，宁野才又继续开始讲课。 “所以啊，这招切香肠的方法，我教给你们了，赵哥，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可是……” 赵顼虽然听懂了宁野的意思，却明显还有疑问，“若是早几年遇到宁弟，自然可以按你说的操作，如今法令都已颁布，如之奈何？” 赵顼说的问题自然是客观存在的。 毕竟，北宋君臣来自熙宁七年，变法已经进行了六年，王安石都罢过一次相了。 “很简单啊，推倒重建，重头再来呗。” 没想到，宁野却提出了惊人之论。 “重头再来是何意？” 心向新法的劳之逸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发问。 变法关乎国朝大事，岂可朝令夕改？ “就是罢黜新法，结合历史教训和后世经验，重新来过。前功该弃尽弃。有时候，正确的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正好，王安石最近不是刚被罢相吗？今年的旱灾也还没结束。赵哥可以借此机会，打扫干净朝堂再变法。” “唔……” 宁野的话，不只让北宋君臣醍醐灌顶，对于扶苏、刘据乃至新宋君臣，亦有不少治国的启发。 尤其是那句“打扫干净朝堂再变法”，听起来似乎大有深意。 “那香肠还能切么……”赵顼又问。 “当然了。” 宁野嘿嘿一笑，“香肠可以正着切，也可以反着切。既然法令已经颁布，赵哥不妨反着切，别和颁布新法那样一刀切全盘废除，而是一项一项慢慢罢黜，借此观察舆论风向。” “哦？愿闻其详！” 赵顼隐隐有些兴奋了，他感觉这是一招阳谋啊。 “就是说，罢黜青苗法的时候，看看是哪些人主要在叫好，便知反对青苗法的人都有谁。” “罢黜其他法令同理，但是中间要适当停一停，留给舆论反应的时间。” “明白了，宁弟当真是大才！” 秒懂宁野的赵顼，当即喜笑颜开。 苏轼和劳之逸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后者的心思很好猜，劳之逸纯粹是因为宁野明明之前还说支持变法，结果现在又劝赵顼尽罢新法，这让他感觉宁野有点首鼠两端。 不过，这纯粹就是劳之逸狭隘的新党心思在作祟。 毕竟人家宁野，从始至终可都没说过他支持新党。 至于苏轼嘛，他的担心主要在于，宁野这招切香肠的阳谋，明摆着是“钓鱼”啊，万一官家因言罪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宁野看到苏轼那复杂的表情，如何不知道作为士大夫代表的苏轼在想什么。 “我澄清一点哈。” 宁野正襟危坐，补充说道，“这招切香肠的阳谋，目的不是为了大搞文字狱，又或者杀光反对派，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钓鱼’的目的是为了知道阻力在哪里，为什么会有阻力，方便定点突破，因事制宜。” 担心赵顼以及其他人学歪，宁野再次强调。 “各位，一定要记住一点，想靠杀光反对派来变法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变法想要长久，就需要争取最广大的人民和士大夫阶层支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另外，仅靠几个精于刑名钱谷的人才推行变法，是难以持久的，放在北宋的政治环境下，需要花时间培育一批拥有共同坚定意识形态的士大夫一起去做。” 说到这里，宁野觉得，改革开放的经验，也不知道在北宋能不能成？ 如果能成的话，关于变法，他其实倒是有一些具体的点子可以给到赵顼和苏轼等人参考。 第82章 大宋改革与发展司 考虑再三，宁野暂时没有和赵顼说他的想法。 毕竟，完全照搬后世经验，在经济基础、社会条件、教育水平等各方面条件完全不一样的古代，可能会遭遇水土不服的问题。 不过，宁野并不觉得，仅仅靠那1000块的工资，在现代随便买点物资回去，就可以改变万朝意难平。 抱持这种想法的人，在宁野看来过于天真，偏偏天真的人往往对自己的想法迷之自信。 现代物资肯定是有用的。 比如宁野送给新宋君臣的对讲机以及地图。 但是，真正想要长久地改变古代社会，先进思想才是更无价的宝贝。 更何况，那些认为古人一来学校就要满脑子都是买什么东西有利于古代的想法，太功利了，只看到了这些古人身上的身份标签，却忘了或者根本无视，这些古人也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除了家国情怀，他们也有自己的欲望情绪。 起码在宁野的这所学校里，宁野并没有把古人当成所谓的工具人。 目前赵顼的活儿也很简单。 在宁野的建议下，赵顼已经决定，回去后先用半年左右的时间，罢黜新法，与此同时，暗中成立一个名叫大宋改革与发展司的独立机构，简称大宋发改司。 苏轼既然被系统选中来了后世，自然被赵顼任命为大宋发改司的副司长，司长就不用说了，自然是赵顼本人。 原本的六部架构不动，工部仍照其旧。 在大宋发改司之下，新设科技部，主管科学思想和理论研究，工部后续会纳入科技部，成为更偏应用的部门。 关于具体人员的问题。 王安石变法用了一批“新近少年”，还是有些不太稳妥，年轻人自然是充满干劲，但遇事经验不够，也容易冲动。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少年不是指那些未满十八岁的人，而是说在朝堂上资历不深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然是要继续重用的，毕竟，他们是帝国初升的旭日，但在他们可以独当一面之前，还需要一批有变法思想的经验丰富又成熟稳重之人来掌舵。 赵顼问宁野有何建议。 宁野想着，苏轼接下来每周都要来后世工作，目前除了膳堂可能还会再开一门古法烹饪课，恐怕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在宋朝的。 因此，宁野建议，可以新增常务副司长一职，由苏轼的弟弟苏辙担任。 毕竟，苏辙曾经也是王安石变法的“新近少年”之一。 熙宁二年春，刚刚抵达京师的苏辙，就担任主管变法的制置三司条例司的属官，但随后因为触怒王安石被贬外放。去年刚调任齐州掌书记。 关于苏轼和苏辙兄弟俩的感情，网上还有个段子，说苏轼是贬贬贬吃吃吃，苏辙则是升升升捞捞捞，为了捞哥哥，苏辙一直在努力升官。 苏辙的官职最高做到门下侍郎，其级别相当于副宰相，为正一品。 不过，调侃归调侃，兄弟情深也是真的。 历史上，苏轼因乌台诗案身陷囹圄，苏辙就曾上书赵顼，愿以自己的官职换取哥哥的性命。 因此，让苏辙来配合苏轼，承担大宋发改司的变法规划，变法亲兄弟，属实是再合适不过。 至于科技部部长，宁野则建议由沈括担任。 沈括对于现代人来说，不仅是政治家，更是科学家，写出了《梦溪笔谈》的科学巨着，内容涵盖天文、历法、气象、地理等诸多领域，被英国科学史专家李约瑟称赞为“中国科学史上最奇特的人物”。 由沈括来担任科技部部长，也算是找对了人。 宁野帮忙北宋这边安排好行动计划以后，就宣布散会，不知不觉大家竟然在膳堂里就着晚餐聊到晚上十点多。 也该放众人回去洗澡休息了。 由于明天一早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五位新宋君臣就要回到各自时代，索性就在膳堂和大家告别，下次再见。 赵昺比起上次，明显更加依依不舍。 他留恋的不只是有赵顼、宁野等人保护的安全感，还有对后世生活的渴望。 不过，赵昺被陆秀夫教育得不错，虽然小孩子难免有玩心，但明白自己身负家国责任的赵昺，比起同龄的王多多和杨乐，还是要早熟许多。 众人各回各家，一夜无话。 星期一很快又来了。 新宋君臣也不知道几点走的，总之，宁野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 北宋君臣这周前三天还会继续留在学校。不过，他们这周不开课，主要负责解决学校工作人员和考察团的膳食。 一个好消息是，兰陵王回来了。 一大早，霍去病就领着兰陵王来到宁野的斋舍。兰陵王穿着一身黑色麻制布衣。 “回来了？怎么这回没穿上次的铠甲啊？多威风！” 宁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长恭见过宁校长。事态紧急，来不及回府更衣，还望……” “好了快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兰陵王没说完的后半句无非就是让宁野恕罪呗。 这些古人动不动就让宁野恕罪，搞得好像他很喜欢怪罪人似的，再说了他又不是皇帝，哪有资格动不动就恕别人的罪。宁野更希望大家在这里都是朋友兄弟，在他的学校里不要有什么君君臣臣。 “如此，那宁校长就将就着看吧。” 没想到，兰陵王还挺会接话的。 兰陵王接着把回到北齐后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宁野。 听到斛律须达服药过后情况好转，而且没有不良反应，宁野悬着的心才总算放松下来。 “既然斛律须达目前无事，就先让他在北齐养病，等之后他身体好转，可以自由行动，你再带他来后世，我让系统给你们安排一次去医院体检，顺便让医生看看斛律须达伤口恢复得如何。” “多谢宁校长。” 兰陵王似乎察觉到宁野不喜欢繁文缛节，这次没有拱手，只是口头言谢，倒是让宁野又对他高看几分，难道说，高大帅哥的情商是天生的？ 宁野还要洗漱，就没有和兰陵王多聊。 扶苏刘据早就起床，他们今天都有课程要上，这会儿应该正在六艺学馆备课。 兰陵王上次来去匆匆，斋舍也没安排。 宁野想了想，他们四人间对面正好有一个双人间，还空着，便让霍去病带着兰陵王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以后兰陵王就住他们对面。 洗漱完后，宁野接到了一个电话。 有段时间没见的贵客，来学校了。 第83章 我俊，但从不靠脸吃饭 学校门口。 一辆威风凛凛的跑车宛如钢铁猎豹一般夺人眼球，红色的钢琴烤漆，让这辆价值不菲的超跑看起来更加熠熠生辉。 王琦带着好久不见的王多多，笑意盈盈地看着出来迎接的宁野和兰陵王。 宁野远远地就调侃王琦，“贵客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又算得了什么贵客。”王琦嘴角扬起一抹浅弧。 “多多也来了啊，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这熊孩子一大早就要来学校，你们学校膳堂不是没开业吗？我专门带他去吃了麦当当才来的。” “哎呀，忘了告诉琦少了，我们学校最近新到岗一批老师，膳堂也已经开业了哦，中午让苏子给你做顿拿手的东坡菜。” “苏子？” 王琦眉毛一挑。 “啊，就是……” 差点说漏嘴的宁野急忙补救，“就是cos北宋大文豪兼大美食家苏轼苏东坡的那位老师，他现在负责我们学校的伙食。” “宁哥真是财大气粗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哪有，和琦少家大业大没得比。” “这位是？” 寒暄过后，王琦的视野看向宁野身边那个帅到他都有点嫉妒的男人。 宁野浅浅笑了笑，把兰陵王引到宁野身边，“这位是我们学校新到岗的外联老师、也是我们直播间即将营业的常驻嘉宾，你就叫他……” “兰陵王。” 没想到，兰陵王竟然毫不社恐，当场自报家门，不过他知道这是后世，就没说自己的真实姓名。 “哈哈！”宁野点点头，“对，兰陵王，艺名，艺名。” 宁野转头又向兰陵王介绍王琦，“这位少爷叫王琦，家里开服贸公司的，是我校目前唯一的校外「金主」。” “宁哥你快别打趣我了，就我那点钱，算啥「金主」。” 接着王琦围着兰陵王转了个圈，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叹。 “靠！这位兰陵王哥也太帅了吧，我还以为何泽、兆衡已经是国风圈天花板了，没想到，哥你才是顶流啊！” 兰陵王不知如何回应这浓得化不开的恭维。 “好说好说，不过就是我校的颜值担当而已。”宁野代为回答。 “兰哥，”王琦又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兰陵王，“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当明星都绰绰有余了，为啥屈居在学校里当一个老师？” “咳咳！琦少怎么说话呢？” 宁野当即不满地吐槽，“当老师怎么了？看不起老师还是看不起我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王琦反应过来，立马解释。 “我的意思是，兰哥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我知道我俊，”没想到兰陵王听明白后，当即很认真地回答，“但我兰陵王从不靠脸吃饭！” 也是，历史上的兰陵王，可是北齐战神，实打实靠战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几个大人在那里一番调侃。 一旁的王多多早就百无聊赖，一个劲儿地问扶苏哥哥有没有回来，他想扶苏哥哥了。 “你的扶苏哥哥现在应该在六艺学馆。” 正好这时候霍去病喂完了三匹宝马，冉氏兄弟回去了新宋，他过来保安室接替冉氏兄弟当值。 考察团预约的上午十点，这会儿才九点不到，见时间还早，宁野便让霍去病先带王多多去六艺学馆找扶苏。 王多多一听，主动牵住霍去病的手，屁颠屁颠地跟着霍去病去六艺学馆找扶苏了。 王琦想起这趟来还有正事，转身回到敞篷跑车处，从后排座位处费力地想要抱下一个又大又重的纸箱。 也不知道这纸箱里装的啥，让咱琦少尴尬的是，他一个人居然没能把那巨大的纸箱抱起来。 “额……” 宁野赶紧过去，想要搭把手。他正想让兰陵王一起，三个人抬三个角就轻松了。 万万没想到，兰陵王走到车前，单手从底部发力，竟然以一己之力就将纸箱托举起来。王琦也有一米八，平日里也是经常去健身房锻炼的，这会儿在兰陵王旁边，就像个小菜鸡一样。 “卧槽！” 王琦被兰陵王的力气着实惊呆了。 “哥，你力气这么大的？！” 宁野见兰陵王出手，自然不再上去添乱。开玩笑，兰陵王岂止力气大，武艺也是数一数二的。 最起码，现在整个学校所有老师，估计也就霍去病、张世杰能和兰陵王打一场，至于谁输谁赢就不好说了，毕竟没打过。 但是，宁野赌五毛钱，兰陵王会赢。 霍去病善骑射，擅长的是远攻，近身搏斗未必能和兰陵王打个平手。要论单人决斗，习惯了指挥兵团作战的张世杰恐怕也未必是兰陵王的对手。 当然，这只代表宁野目前的想法。 兰陵王将纸箱一口气举回校长办公室，这爆发力和持久力，不止惊呆了王琦，就连宁野也被震惊了。 “啧啧啧，这臂部力量，我练一辈子怕是也练不出来。”王琦感叹。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有志者事竟成。” 没想到，兰陵王却当真了，还安慰起王琦。 宁野笑着对王琦说道：“琦少这回来带的什么东西，这么重？” “哦，对，”王琦急忙走到纸箱旁边，拆开封带，“自然是好东西咯。” 说罢，他打开纸箱，映入宁野和兰陵王眼眸的，是几套不同制式的汉服，更抓人眼球的是，纸箱里居然还有一整套盔甲！ 难怪这么重呢，原来有重甲啊。 “这是上次网友票选出来的汉服小样？”宁野问。 之前，王琦曾发来汉服设计demo，宁野接受了虞妮的建议，将设计草图发到了学校抖音官号，还让网友们投票选择心仪的夏令营营服。 投票结束后，宁野第一时间就将结果反馈给了王琦。 本来以为至少要这个月月底，赶在开营前才能做出来呢，没想到，咱琦少效率就是高，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没错。” 王琦说，“这不是下个月就要开营了吗？我就想着赶紧把小样实物做出来让你们瞧瞧。要是有啥问题，还来得及再改改。” “琦少有心了。” 宁野很感动。 说实话，他和王琦只是萍水相逢，虽然中间因为马越的事差点生了误会，好在话都及时说开了，而且王琦也提出要主动赞助汉服。 “宁哥说的哪里话，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呀，再说了，我还指望着你的学校能带动我家的服贸生意呢。” 这话一听就是客套。 就王琦家那家业，哪里需要现阶段的宁野带动生意。 不过嘛，场面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利益也不妨碍感情。 “兰陵王，你试试这套盔甲。”宁野看了一眼王琦带来的盔甲，又看了一眼兰陵王这回来穿的衣服。 “我？” “嗯，小霍在校门口当值呢，扶苏和刘据上午还有体验课，这会儿就你可以试衣了。” “好吧。” 兰陵王有些不太情愿，说好的不看脸吃饭呢，现在直接变成看身材吃饭了是吧？ 不过，一想到他是来后世工作的，尽管觉得出卖皮相非大丈夫所为，兰陵王还是决定，给宁野当一回模特。 此刻的兰陵王哪里知道。 他岂止当了这一回模特，一个月后，兰陵王甚至还会在校企合作的汉服活动中，作为宁野学校的代表，大走t台秀，引得线上线下万千粉丝为之疯狂。 第84章 兰陵王的第一单 兰陵王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 脸就不用说了，那自然是给人一种“造化钟神秀”一般的美感，关键是他的身形也很高挑挺拔，不止如此，北齐特殊的政治环境，还让兰陵王形成了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矜贵和自带忧郁气质的破碎感。 不过，比起霍去病的沉默寡言，兰陵王倒是没那么清冷。 用不着宁野要求，盔甲以及秦汉宋三朝「汉服」，兰陵王全都试了一遍。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给盔甲提了一些穿着上的实用性建议，听得王琦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王琦原本以为，兰陵王就只是长得帅而已，谁知说起古代盔甲设计，那也是头头是道，就好像他就是从古代来的。 “宁哥，你从哪里挖来这么多人才？跟我说说呗，我最近正好想搞一个小众专业汉服厂牌，急需人才……” 趁兰陵王去换衣服的空档，王琦忍不住向宁野打听。 “你想知道？” 宁野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那当然了，你要肯介绍的话，我给你算介绍费！” “哈哈哈，倒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这是商业机密，哪怕我们关系再好，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不好意思嘿嘿。” “额……” 王琦有点失望，不过他明显不想放弃，既然招不到这样的人，又不能挖墙脚，那就好好利用现有资源呗。 不然，你真当王琦傻，无欲无求，白白赞助宁野学校夏令营营服？ “那我们资源置换吧。” “啥意思？” “等我新款衣服设计好了，我出钱，请兰陵王给我的厂牌做平面代言，如果拍广告片的话，价格另算，如何？” 宁野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第一批夏令营的课程差不多规划好了，现在他其实暂时也还没有想好，如果把兰陵王放在教学岗位，可以让他教什么。 好在，系统负责特聘老师来现代，怎么给古人安排工作，宁野拥有自主权。 反正只要有利于学校发展壮大，系统应该都会同意。 因此，听了王琦想要进一步拓展校企合作，宁野也动了将兰陵王安排在学校管理岗的心思。 并不是只有教学才算老师。 外联部自然也可以是兰陵王利用自己的优势发光发热的地方。 “可以是可以，不过，兰陵王毕竟是我校的老师，要不首次合作，你的厂牌和我们学校出一个联名系列，销售利润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没问题！” 虽然宁野狮子大开口，提出要拿走一半利润，但王琦听了，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很高兴。 毕竟，他又不差钱，搞厂牌本来就是咱琦少的兴趣而已。 建立初步口头合作意向后，王琦说等回去就让法务拟订一份合作合同，之后再来和宁野商量具体的执行细节。 就在这时，兰陵王从门外突然进来。 估计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总之，兰陵王脸色不太好，也不说话，像是有了情绪。 宁野送王琦离开时，王琦把宁野拉到一边，悄悄拉低声音问宁野。 “哥，兰哥他该不会不同意吧？” “放心，我会沟通好的，不过，如果他真的不想做，我也不会强迫他，这点还请琦少理解。” “那是自然，那就拜托哥了。”王琦放心地上了超跑。 “都快中午了，真不留下吃饭？苏子的东坡肉可是最正宗的！” “今天中午约了人谈生意，不能不去，下次，下次一定。”王琦连连抱歉，“对了，多多那熊孩子，就拜托你们再照顾一下，我晚上再来接他。” “哎，”宁野故意叹了口气，“我倒是没啥，人家扶苏可是任劳任怨啊……” 这意思，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了。 “亲兄弟明算账，我懂，晚点转你2000，请帮我和扶苏老师说一声辛苦了。” 宁野这才喜笑颜开，让王琦开车注意安全，然后对王琦挥手告别。 一阵似乎要刺破耳膜的马达轰鸣声，在宁野这所偏僻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门口，划破了夏日的宁静。 上午的考察团，已经上完了扶苏和刘据的琴箫体验课，这会儿正在两人的带领下前往膳堂。 路上，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碰到了宁野和兰陵王。 “哇，好帅！” 一个走在前面的女生看到兰陵王，当场双手捂脸尖叫。 其他人一看，顿时像见到大明星似的，立刻围了上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大学生也有中年妇女，把宁野和兰陵王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处的扶苏和刘据见状，不约而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们是解放了，有的人却要不自在了。 果然，兰陵王很不习惯一群人热情过度的互动。 “这个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他教什么的啊？不管他教什么，我要报名！” “姐妹，你往旁边让让，挡我镜头了！” 在宁野的介绍下，得知兰陵王的确是学校老师，但目前不在教学岗位，大家都有一些失望。 不过，听说兰陵王接下来会负责学校的直播间，不少人立马表示要关注账号，有的还让宁野在抖音开一个兰陵王的“专属会员”，会员费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有男生听到兰陵王的名字，当即笑道：“原来你是兰陵王啊！峡谷里我最讨厌兰陵王了。” “你不会玩的卤蛋或者小乔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本来就很菜？” “你才菜呢，你全家都菜！我王者五十星，你什么段位出来炫？” “王者？王者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男的真无趣，成天就是游戏游戏，这么美好的帅哥，你们就只想到游戏？”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人家帅哥会看上你吧？” “庸俗！我们这是欣赏！欣赏懂不懂？” “就是，姐妹们，别理他们，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咱们去和兰陵王拍个照吧！” “好啊好啊，我也要拍。” …… 总之，男男女女，围绕兰陵王都有话题。 不过，他们的谈话却让兰陵王有几分不解，等到了膳堂，众人终于放过他去吃饭了，兰陵王才拉住宁野。 “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峡谷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兰陵王竟然当真了。 这，要怎么跟兰陵王解释？ 第85章 颜值即生意 “嗐！” 担心兰陵王会往心里去，宁野急忙解释。 “他们不是真的讨厌你。你呢，历史上很有名，有一款很火的国民游戏，就以你为原型做了游戏的其中一个角色。” “游戏？” “对，电子竞技游戏，你在里面的技能挺厉害的，还能隐身呢，所以很多人玩游戏的时候害怕遇到兰陵王，因为会被秒杀。” 得知后人居然拿他做游戏角色，还把他刻画得如此厉害，兰陵王心中顿时有点小骄傲。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宁野看到兰陵王似懂非懂，懒得多费唇舌，当即掏出手机打开王者，给兰陵王简单做了介绍后，又当着兰陵王的面试玩了一把游戏里的“兰陵王”。 兰陵王一下子就被手机勾住了心神。 那小小的方寸之物，不仅会发光，在宁野的手指操控下，面板上还有各种形似画出来的人物动来动去，画面极其精致绚烂，音效也很勾人，很快就吸引到兰陵王的注意。 “原来如此。” 兰陵王总算理解宁野的意思，不过，就在宁野正要拉着他一起到膳堂打饭，兰陵王却止步不前，似乎还有话想说。 “怎么了？” “宁校长，你和王公子方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换好衣服回来时偶然听到。” “没事啊，这是你的第一单，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看？” “我……” 兰陵王抿了抿嘴，“我知道，我来后世是要工作赚钱的，但我不想出卖色相……” “噗呲。” 宁野没忍住，哈哈大笑。 这时，刘据、扶苏也上前来，刘据别的没听到，就听到“我不想出卖色相”几个字。 “谁让你出卖色相啦！” 刘据坏笑着看向宁野，“校长，你怎么能欺负人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宁校长！” “你小子想挨揍是吧！闭嘴！” 宁野本来想解释的，这会儿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虽不懂模特一词的具体含义，但刚才你们让我试穿那些衣服，长恭虽然愚钝，却也没有蠢到如此地步。” 兰陵王接着说道，语气里充满委屈。 “扶苏，你可看过我朝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吕不韦列传》里说的一句话？”刘据一脸“挨揍相”地继续插嘴。 “哦？未曾。说的什么？” 扶苏本来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没想到这会儿也被刘据带偏了。 “这句话兰陵王想必听过吧，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哎呀！” 刘据话音刚落，他的脑门就被宁野用指关节重重一击。 “校长，你想谋杀大汉太子啊！” “叫你闭嘴你还要说，你爹来了也要打你，越说越离谱。” 宁野气鼓鼓教训了刘据一把，只能说，这回刘据吃瓜可是真真吃到了自己头上，物理层面的。 “兰陵王，这模特呢，并非你想的那样……” “不就是优伶甚至面首么？”兰陵王越回想刘据的话脸色越难看，“想我堂堂北齐大司马，一军主帅，岂能沦落到以色事人！” 得了，这印象怕是一时半会很难纠正了。 “不会吧，校长果真要安排兰陵王……”扶苏一脸诧异，显然没什么城府的他，早就被带到沟里去了。 “都闭嘴！听我说！” 宁野觉得这顿午饭不用吃了，因为他已经气饱了。 这时，赵顼和霍去病也从藏书阁过来，他又看了一上午的书，若不是宁野想起赵顼是学霸，怕他看书看忘了时间，特地让霍去病去叫人，估计赵顼能在藏书阁待到晚上。 霍去病见大家在膳堂门口都不进去，好奇地问：“怎么了？大家为何不进去吃饭？” 兰陵王见好不容易有个武将过来，而且人家霍去病也是做过大司马的，立马向霍去病求救。 “霍将军，你在学校的工作是什么？” “我？” 霍去病不明所以，看了宁野一眼，还是如实回答。 “我主要负责马术课和射术课，今天没有体验马术和射术的考察团，再加上张将军和冉氏兄弟不是回去了么？所以我也临时帮忙看管校门，不忙的时候也看管超市。” “你看！” 兰陵王当即不服地扭头看着宁野。 “宁校长为何如此偏心？我也可以教授骑马射箭！再不济，让我接替张将军等人的工作，巡视学校亦无不可。为何要让我出卖……” 人太多了，后面两个字，兰陵王实在没脸说出来了。 “哎，你们啊你们，这是先入为主了。我们后世的模特明星，受人追捧甚至远超科学家，虽然这并非什么值得说道的好现象，但和你们古代的优伶面首什么的，内涵已经完全不同了。” “哦？” 听到这里，一向好学的赵顼肚子又不觉得饿了，满脑子嗷嗷待哺。 “人的体力、脑力、身材、长相乃至声音都是天赋资源，虽然教育依然重要，但百业平等，可不要再有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 兰陵王将信将疑，众人对宁野的话，也还有点迷糊。 其实，前天在上海外滩时，他们听到苏南乔和宁野说要搞什么模特t台走秀合作时就想问了，不过众人一时忘了，竟无人事后想起来再问宁野。 “模特工作，在现代属于颜值经济，是一门正经的工作，可不是什么以色事人。” 见大家还有疑虑，宁野当场把手机拿出来，在抖音上搜了一些国内外大牌举办的模特走秀活动。 那些模特长得很有特点，身材挺拔，不是俊男就是靓女。 但是模特们穿的衣服，古人们看不懂，其实别说古人了，就是宁野，对于有的「时尚」他也看不懂。 但宁野配合视频，给大家做了详细的解释，众人方才明白，原来，这模特就是找一些天赋异禀之人，尽其美态，展现一时风尚，使观者知产品之形制，彰显品牌之工巧。 “所以说，模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宁野指了指刘据，“比如说他！他就当不了！” 刘据听得正带劲，突然被点名，还是当着扶苏的面，顿时脸上挂不住了。 “校长此言差矣！我堂堂大汉太子，虽不及兰陵王貌美，但也称得上是容貌端庄，英姿挺拔，这模特我如何当不了了？” 刘据不服，非常不服。 第86章 棋子 见刘据果然上钩，追问凭什么他当不了模特。 宁野嘿嘿一笑，话风突变。 “好的，那你就当吧，要是上海的合作谈下来，我第一个给你报名。” “校长，你……” 上当的刘据恍然大悟。 “表兄，校长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假装委屈的刘据活脱脱像一只心碎小狗，扭头就朝霍去病“诉苦”。别说什么他是太子，不会这么幼稚，人是会变的，而且环境不同了，在宁野再三教育下，在学校时的刘据早就没再把自己当太子了。 “额……想必宁校长这么做自有道理。” 没想到，霍去病居然“叛变”了，刘据心里当即泛起一阵柠檬酸。 众人这时也都反应过来，原来宁野玩了一手激将，刘据这下直接英勇“献身”了，大家顿时哈哈大笑。 都已经解释到这里，兰陵王如何还不明白。 知道自己误解了宁野的意思，总算搞清楚工作内容的兰陵王当即拱手：“既如此，长恭愿意听从校长安排。” “放心。” 宁野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跟我混，准没错。好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下午扶苏、刘据还有考察团来试听音律课，同时，他们也打算想想文史课怎么搞了。 赵顼没别的打算，继续去藏书阁补充精神食粮。 霍去病要去保安室帮忙看校门。 苏轼和劳之逸，除了准备晚上的膳食，也要开始研究古法烹饪课怎么开。 也就宁野和兰陵王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 吃饭的时候，兰陵王已经和各位古人同事打过招呼，也都熟悉了，宁野准备带兰陵王去超市转转。 顺便给他说说，斛律光接下来很快会被诛杀，以及高纬明年还将赐毒酒鸩杀兰陵王的事。 在去藏书阁前，宁野带着兰陵王在学校溜达了一圈。 上次兰陵王来的时候，宁野就说要带他参观的，结果因为兰陵王赶着拿药回北齐救斛律须达，也就耽搁了。 今天正好有空，宁野决定带兰陵王逛逛。 先前初来后世时，由于宁野他们还没回来，兰陵王已经独自粗略游览过学校的开放建筑，不过今天配合宁野的讲解，兰陵王更深入地了解了学校的基础设施。 六艺学馆、半山茶寮、膳堂、斋舍这些兰陵王已经熟悉了，没有太多惊讶。 但是，标准篮球场、足球场还有迟迟未投入使用的大剧院，着实让兰陵王印象深刻。 “没想到，后世学子学习条件这么好。” “我这儿只是一所民办兴趣学校，并非官办学校，虽然不同的学校条件不同，但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学子享受九年义务教育，而且无论男女、贫富都能上学。” “什么？普通女子、寒门亦可上学？”兰陵王由衷感叹，“也就后世有此伟力。” 北齐还没有科举制度，科举是隋朝搞出来的。一般认为，科举制度始于隋文帝，形成于隋炀帝。 北齐的学校主要有国子寺和四门学。 国子寺由国子学改设，是北齐的中央官学机构，主要招收贵族子弟，设博士、助教等职为国家培养高层次人才。 四门学隶属于国子寺，由四门小学改设而来。 两者的区别在于，国子寺主要招收贵族，而四门学则在教授七品以上官员子弟的同时，兼收庶人子弟中的俊秀者。 此时的人才选拔方式可不是后世熟悉的分科考试选拔人才，而是察举制、九品中正制，皇帝也可以亲临策问。 不过，总体而言，寒门基本无缘高品，很难获得授官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至于女子，贵族女性才有更多受教育的机会，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是明末才提出来的，此时并不流行，但北齐平民女子接受教育的机会极少。 因此，也难怪兰陵王听闻所有人都能享受九年义务教育后，大吃一惊的同时又钦佩不已。 宁野带着兰陵王沿着大明湖畔，在午后氤氲的日光下，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藏书阁。 之前兰陵王虽然远观过藏书阁，却未曾近瞧，更加不知道这座外形古典但又用整块透明琉璃所建的宏伟建筑是何用途，此时听宁野介绍说这是藏书阁，一整座建筑都是看书之地，兰陵王对后人的力量和胸襟越发叹服。 毕竟，书籍在古代可是重要的财富，轻易不可示人。但藏书阁却开放给所有来校的人看书。 这岂能不叫兰陵王吃惊？ 走进藏书阁后，已经早他们一步前来看书的赵顼听到动静，起身相迎。 “赵哥，你也太学霸了，这也就是你不能每周都来，不然我看由你当这藏书阁的图书管理员，你肯定没问题。” “唉，朕也想像苏爱卿那样常来，可惜……” “没事，”宁野急忙打住，“能来后世已是幸运，每个月来一次也挺好，大宋发改司有你忙的。” “是极，是极。” 赵顼点点头，一想到大宋发改司将重新帮助大宋变法富强，他内心顿感宽慰。 宁野走到一个标着「魏晋南北朝」说明的书架前，嘴里一边念叨“北齐书”一边巡视书架，很快，他就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 “喏，北齐的历史，都在这本书里了。” 兰陵王内心激动，双手颤抖，正要接过书仔细阅读，却见宁野将伸出来的手又缩回去。 “等等，兰陵王，在看史书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校长请问，长恭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们坐下聊。” 宁野示意兰陵王、赵顼和他一起到阅览区的原木长桌处坐下，然后才徐徐开口。 “我听说你对士兵很好，即便偶得瓜果，也必和士卒分享。你是高高在上的兰陵王，是高氏皇族，而那些士卒，不过是平民百姓，或者，咱们说的更直接一点，在你北齐皇室眼里，他们就是征伐天下的棋子、炮灰，你为何对他们这么好？” 赵顼和兰陵王都没想到，宁野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毕竟，封建王朝的统治阶级喜欢用一套忠君爱国的思想来包装甚至美化自己的战争行为。 虽然两人不懂何为“炮灰”，但棋子他们还是听得懂的。 “校长此言，请恕长恭不能认同，我大齐的士卒绝不是棋子，而是……” 兰陵王本能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说着说着他自己噎住了。 “而是什么？” 宁野说完后就笑而不语，等着兰陵王的回答。 第87章 忠于陛下还是人民 “而是什么？” 宁野等了一会儿，见兰陵王不言，方才笑了笑继续说。 “说不出来了吧？之前我们谈过天命。你说北齐军的士卒不是棋子，可在皇帝高纬以及那些为所欲为的王侯将相眼中，他们就是棋子，因为棋子是没有自主权的，也是可以被牺牲的。” 兰陵王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你爱老百姓么？真心实意爱你的那些士卒么？” 宁野继续追问。 “当然！” 兰陵王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知道，我高氏皇族对百姓不仁，也许校长说的对，那些人的确把士卒百姓当成争权夺利的棋子，但我高长恭绝不是这种人！也不屑于和这种人为伍。” “所以你被鸩杀了呀。” 宁野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你说什么？”兰陵王当即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宁野。 历史上的他，竟然还是被皇帝杀了？！ 兰陵王以为，他已经足够韬光养晦了，为了减少陛下的猜忌，他甚至贪财自污，为的就是降低自己在军中的影响。 为何陛下还是不肯放过他？ “高纬不仅用毒酒杀了你，在你被杀前一年，也就是武平三年七月二十八日，高纬听信谗言，将毫无防备的斛律光，诱入宫中杀害，其弟斛律羡等一同遇害，斛律家族满门抄斩。” “不！这不可能！” 兰陵王连连摇头，拒绝相信。 “不信？不信你就自己看吧。” 宁野将摆在桌上的《北齐书》递给兰陵王，北齐历史很短，因此书卷并不厚。兰陵王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岂会如此？岂会如此！” 兰陵王看到史书上记载，历史上的他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我忠以事上，何辜于天，而遭鸠也”，不禁泪流满面。 宁野见时机已到，便将心中准备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现在，兰陵王，请诚实地回答我，知道历史的你，接下来到底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人民？“ 对于早已习惯没有皇帝的现代人来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而对于三纲五常观念早已深入骨髓的古人而言，这更加不是一个问题。 就拿赵顼来举例，他作为皇帝，大概率希望臣民忠于自己。 但是，再进一步，如果你问赵顼，臣民忠于你，那你又忠于谁？恐怕这个问题，赵顼不一定能回答上来。或者说，即便他能回答，也无非是「忠于大宋」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不过，就像前文列举过文彦博说皇帝与士大夫治天下的例子（见第31章），赵顼其实是个挺有「民本思想」的帝王。 不然，一心想要变法图强的赵顼，又岂会因为郑侠进《流民图》，就长吁短叹，彻夜难眠，第二天临朝，立刻罢去方田、保甲、青苗诸法，甚至连王安石也被罢相？ “《孟子·尽心下》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肯定都知道。” 宁野用古人熟悉的话切题。 “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皇帝，自古以来也没几个，不外乎汉文帝刘恒、唐太宗李世民以及宋仁宗赵祯等人，而且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做到了民贵君轻。” 汉文帝刘恒在位时，多次下诏减免田租，“汉文帝十三年除田租”虽然学术界对免除田租的年限存疑，但汉文帝是个仁德之君几乎是共识。 唐太宗李世民，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减税赋，推均田，让百姓有田可耕，因此有贞观之治。 作为宋朝的第四位皇帝，宋仁宗赵祯，更是被誉为千古第一仁君，开启了“仁宗盛治”。《宋史》赞曰：“《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焉。” 但是，放眼历史，更多的帝王，还是把百姓当棋子。 至少在宁野看来，秦皇汉武，于国家社稷自然功莫大焉，堪称千古一帝，但实事求是地说，那些撑起宏大叙事的无数个体，也不应该被忽视。 元代张养浩在《山坡羊·潼关怀古》中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封建王朝无论兴盛还是衰亡，给百姓带来的都是苦难。 但是，作为人类发展史上的必经环节，这段时期又很难直接跳过。 别忘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而宁野之所以问兰陵王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人民这个问题，也是希望兰陵王考虑清楚，接下来到底要选择哪条路。 作为中国历史上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之一，魏晋南北朝持续了将近370年。 战乱频繁、社会动荡，长期的封建割据和连绵不断的战争，给老百姓带来了极大的苦难和不安。 隋朝虽然一统天下，但也是个短命王朝。 更不用说，隋炀帝滥用民力，搅得天下再次大乱，好不容易一统寰宇，结果又战乱四起。 当真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从兰陵王被杀（公元573年）到贞观之治开始（公元627年），还有54年，而咱们的天策上将李世民，也还要26年（公元599年）才会出生。 如果兰陵王能够早点结束战火，统一全国，老百姓也能早些过上好日子。 说不定，将来兰陵王的儿子，还能找李世民来辅佐。 有提前知晓历史的兰陵王自幼悉心教导，还怕他儿子驾驭不了李世民？兄友弟恭，从娃娃抓起。 从私心来说，宁野当然希望兰陵王能站出来。 相信这也是系统选择兰陵王，作为时代代表之一的原因。 在宁野看来，谁当皇帝并不重要，正如他之前对古人们说的，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千千万万华夏儿女之中国。 “怎么都不说话？看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宁野调侃地问了一句。 不只是兰陵王久久没有回应，便是置身事外的赵顼，也难得沉默了。 赵顼没回答，是因为他自己就是皇帝，这让他无法真正站在一个老百姓的视角。而兰陵王没回答，纯粹是因为他的内心在挣扎，高纬不仅是北齐的皇帝，更是兰陵王的堂弟。 君臣大义、亲情血缘，没那么容易斩断。 如果兰陵王果真像李世民那样果决，他早就造反自己当皇帝了，又岂会顶着赫赫战功被鸩杀都不反抗？ 良久，兰陵王终于开口。 第88章 风雨夜袭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 兰陵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从未有过的重大决定，“我选择百姓，也就是宁校长所说的人民。” “哪怕你要背负弑君的万世恶名？” 宁野不顾赵顼还在场，直接挑破。 “对，哪怕要背负弑君的万世恶名，我自一力担之！” 兰陵王终于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那张英俊到不像话的脸上。 这一刻的兰陵王，真的很有王者之气。 “兰陵王，朕，亦支持你。” 赵顼捏紧拳头。 他是皇帝，按理说，他不该支持臣子以下犯上。 但或许是北齐的荒诞让赵顼亦无法忍受，或许是来的这两天被宁野的话感染，又或许是看了几天历史书的赵顼早已明白，没有一个王朝能跳出历史周期律。 赵顼，居然也和宁野、兰陵王站在了一处。 “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宁野由衷地为两人鼓掌。 至于具体怎么做，这就不是宁野应该思考的问题了，他所能做的，就是不仅帮助兰陵王改变个人的意难平，也帮助北齐乃至那个世界受战火困扰的百姓，改变时代的意难平。 三人在藏书阁，一直待到夕阳西下。 霍去病来叫他们去膳堂吃晚饭时，才知道，兰陵王竟然刚来，就又回去了。 原因无他。 兰陵王来的时间，正是武平三年七月十八日，距离史书记载的斛律光被高纬诱杀，仅剩下十日。 鉴于形势紧迫，在兰陵王的请求以及宁野的特别申请下，系统总算同意放兰陵王先回去，处理北齐的事。 待大局定下，兰陵王再回来后世，正式开展工作。 与此同时。 正如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兰陵王从后世带回神药，救了本会早于父亡的斛律须达一命，也对北齐的历史产生了微妙的“蝴蝶效应”。 穆提婆在丞相府没能抓到兰陵王，却将斛律须达病情好转一事上奏给了皇帝高纬。 此前，高纬曾派人通知斛律光入宫，解释近来邺城疯传的谣言，但斛律光以斛律须达病危、不得不照顾次子为由，未曾入宫觐见。 得知斛律须达伤情似乎并没有斛律光说的那么严重，这让高纬忍不住怀疑，斛律光是不是已经在图谋不轨。 祖珽、穆提婆看到高纬疑心病起，于是抓住机会，劝说高纬“先下手为强”。 因此，原本按照历史，应该十日后发生的诱杀，提前到了七月十八日。 正是兰陵王从后世再次返回北齐的当天！ ------ 北齐，武平三年。 七月十八日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自午后开始集聚的这团雷暴云团，终于还是在傍晚时分化作倾盆大雨，浇向了早就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邺城。 左丞相府。 “爹爹当真要连夜进宫？” 斛律须达服过药后，又喝了一碗人参鸡汤，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 听闻宫里派人来传诏斛律光进宫，不知为何，斛律须达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儿啊，陛下派人来说，你姐姐（斛律皇后）突发重疾，命我即刻入宫探望，为父不能不去。” “可是，姐姐身体一向康健，岂会突发病疾？”斛律须达不解，“这其中莫非有诈？” 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此时任骠骑大将军，亦出言劝说斛律光。 “是啊兄长，须达所言有理，近日城中谣言四起，人人都说我斛律家意欲谋反，焉知陛下未受小人谗言佞语蒙蔽，借兄长进宫探望皇后之机，欲对兄长不利？”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进宫。” 斛律光走到屋檐下，雨水如注，他伸出手，带着几分燥热的雨滴落在他的手心。 良久，斛律光叹了口气。 “陛下此前就传诏我入宫澄清流言，恰逢须达旧伤复发，故而我一直没有进宫面圣。今日那穆提婆前来探望须达，知须达无事，必就此事大做文章，告我欺君，若我还不进宫，岂不恰好中了小人奸计？” 斛律羡和斛律须达闻言，顿时默然无语。 斛律光说的没错。 进宫，可能遭到暗算，也可能只是他们多虑。 不进宫，女儿“重病”都不肯进宫，陛下数次召见皆不从命，这不正好说明斛律光心虚？真有谋反之心？ 这可不就是进退两难？ “既如此，那我便陪兄长，一同进宫面圣，我斛律家世代忠良，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想来即便陛下当真受人蒙蔽，也不会对我斛律家赶尽杀绝。” 斛律羡沉思片刻后，总算同意。 斛律须达却还是心有不安，只可惜，长恭自从早间失去踪迹，至今未曾现身，不然可以向长恭问计，他足智多谋，必有高见。然而，自兰陵王当面消失后，斛律须达就派左进去了大司马府，并告知左进，就在大司马府等着，一旦有兰陵王的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可左进一去就是一天，迟迟未归，想必是兰陵王一直未曾回来。 斛律光见斛律须达看着院子里的荷花池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见他还在担心，遂走到斛律须达身旁安慰。 “须达，许是我等多虑了也说不定。你有伤在身，切不可思虑伤神。我进宫后，你便回屋好生休养，记得睡前再吃一颗长恭求来的神药。” “孩儿记下了。” “对了。” 斛律光像是想起什么，扭头又问，“长恭果真如你上午所言，在你和左进面前凭空消失了？你当真没有诓骗为父？” “孩儿岂会诓骗爹爹，左进的话，爹爹也是听到的。” 斛律光摸了摸已经斑白的胡须，不置可否。 上午他阻拦穆提婆失败，本来十分担心穆提婆会在斛律须达的房间里，抓兰陵王一个正着，没想到，兰陵王居然早就不在丞相府。 可是，斛律光问过府中负责守卫府邸的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兰陵王离开。 穆提婆走后，斛律光又返回斛律须达的房间问起此事，斛律须达和左进告诉他，说兰陵王临走前问须达信不信神迹，还说要去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后世，随后更是金光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莫非兰陵王果真穿越去了千年后？ 斛律光虽心神震撼，却并不觉得离奇，毕竟他也听说过一句话── “洞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 第89章 敢叫山河换新颜 斛律光曾读过东晋虞喜所作的《志林》。 书中记载晋中期有一个叫樵夫叫王质，一日，王质上山砍柴，遇两童子下围棋，在旁边观看，回家后发现离他上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八百多年。 即便有诸如此类的故事在民间流传，斛律光也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事情真会发生，更别提还发生在兰陵王身上，发生在丞相府。 但是，斛律须达和左进都言之凿凿，两人没有骗他的理由，因此由不得斛律光不信。 “或许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斛律光点点头，没再追问。 很快，斛律光便让人为他更衣，斛律羡亦做好了准备，随同斛律光入宫面圣。 与此同时，邺城皇宫。 凉风堂外，凉风阵阵。 高纬搂着衣衫不整的宠妃，正慵懒地坐在上座，一边调戏一边吃宠妃喂给他的葡萄。 “陛下。斛律光与其弟斛律羡正在进宫的路上，预计片刻之后就会赶到。” 穆提婆急匆匆从风雨中进入凉风堂，向高纬禀报，语气中难掩奸计得逞的阴笑。 “好，很好！穆爱卿功劳卓着啊。” 听到皇帝夸赞，穆提婆面有喜色，正要自夸，趁机讨要奖赏，其母陆令萱亦在现场，当即站到穆提婆身前。 “全赖陛下圣心独断，吾儿微末之功，不足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逆贼诛杀殆尽，以绝后患。” 陆令萱一边说，一边不忘给穆提婆暗中使眼色。 得意忘形的穆提婆，当即收敛笑容。 “嗯，干阿你（北齐对乳母的称呼）所言有理。”高纬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祖珽，“人手都安排好了吧？” 祖珽闻言出列奏对。 “陛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斛律光等人入宫，自会有内侍将其引来此处。一旦斛律光踏入凉风堂中，事先埋伏在暗处的刀斧手，便可一拥而上，将其乱刃分尸。” “那斛律光虽上了年纪，却久经战阵，武艺高强，莫要杀他不成，反而引火烧身。” “陛下放心。” 祖珽又捏着嗓子低沉地说道：“这些刀斧手皆乃臣精心挑选，勇力过人，而且个个忠于陛下，定能一举成功。” 陆令萱也从旁补充，“陛下，臣还在通往凉风堂的道路两侧安排了暗哨和弓弩手，即便混乱之中有漏网之鱼，也定然能够一网打尽。” 高纬性格本就怯懦，听到诸多安排，总算稍微定心。 “此事务必干净利落，休要走漏风声。斛律光在军中素有威望，一旦失败，引发军中哗变，我大齐江山危矣。” 陆令萱出列站到堂下，穆提婆和祖珽赶忙跪倒在地，三人异口同声，齐声高呼：“陛下放心，臣等定当万无一失，方方面面皆已考虑周全，那斛律光定然插翅难逃！” 一道刺目的闪电突然在凉风堂外划破天际，照亮了一屋子的狰狞。 故事，正是在偶然中产生戏剧性。 斛律光带着其弟斛律羡以及随身护卫寥寥数人，前脚刚刚离开丞相府未久。 一身黑色战甲、全副武装的兰陵王，便和左进骑着高头大马，率大司马府五百亲兵，赶到了丞相府。 这五百亲兵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正是当年邙山之战中跟随兰陵王的五百精骑，在兰陵王的带领下，冲破北周大军的重围，一路浴血奋战，直抵北齐重镇洛阳金墉城。随后与城内守军内外夹攻，大败北周军。 此时，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骏马四蹄生风，嘶鸣声在雷光闪电下划破长空。 暴雨如注，雨水顺着身形矫健的士兵身上穿的铠甲直流而下，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都还不知道，此番为何打破宵禁，夜穿都城。 但是，这五百精骑，无不相信并誓死追随兰陵王。 “哒哒哒”的马蹄声很快在丞相府外停下。 兰陵王和左进先后翻身下马。 “来人！速速开门！” 左进率先冲到丞相府门口，府里的仆人听到动静，都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何事，又闻左进之言，这才打开大门。 在前厅等待消息的斛律须达，自然没有按他父亲说的回去休养。 此刻，仆人禀报后，斛律须达急忙赶到门口，和已经进门的兰陵王和左进迎面撞见。 “长恭！” 看到兰陵王回来，斛律须达很是高兴，可当他突然瞥见兰陵王披甲执锐，又看到丞相府外浩浩荡荡的骑兵连，他顿时感到不妙。 “发生何事了长恭？” “须达！”兰陵王也不多言，开门见山就问，“丞相可在府上？速速带我去见丞相！” “是啊，少爷，家主有危险！” 来之前，左进早已从兰陵王处得知，宫里欲对斛律光不利。 “陛下传旨，说姐姐突发重疾，诏父亲进宫探望，父亲和叔父已进宫去了。”斛律须达被两人神情吓住，急忙问道，“发生何事？长恭，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兰陵王本来不知因为他救了斛律须达，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导致皇帝高纬决定提前诛杀斛律光。 此刻听到斛律须达的话，心中一惊，顿时了然。 “不是听说，是即将发生的事实！皇帝欲在宫中凉风堂诱杀丞相，诛杀斛律满门，明年也会赐毒药鸩杀我。” 兰陵王语气中早已没有失望，只有愤懑和决绝。 “你说什么！” 斛律须达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长恭从何处得知？莫不是谣言？” 虽然斛律须达早有不安，先前还劝说斛律光当心，可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对皇帝还是留了念想，总觉得他姐姐是皇后，而且外患尤在，皇帝不会自毁长城。 “后世史书记载的一清二楚，岂能有假！” 兰陵王早就决心已定，既然北齐交到他这个昏庸无能的堂弟手里，迟早要被北周所灭，既然他忠心事上，换来的却是鸟尽弓藏，既然君不仁……那么，就像宁校长说的，为了人民，反了又如何？ 他兰陵王，亦有勇气和能力，敢叫山河换新颜！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爹爹……” 不疑有他的斛律须达，顿时急得团团转。 “须达莫慌，”兰陵王上前抓住斛律须达的手，“丞相他们离开多久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 那还来得及，若是现在追上去，估计等他们赶到时，宫内的战斗也不过刚刚开始。 “没事，须达放心，我必保丞相无虞。” 说罢，兰陵王转身就要出府。 “我也要去！” 斛律须达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急忙跟上兰陵王的脚步。 谁知，他刚走几步，兰陵王突然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二话不说，一掌劈在了斛律须达的脖颈处，斛律须达当即晕厥。 第90章 古人今人来比武 “殿下？您这是？” 左进眼疾手快，和兰陵王不约而同扶住摇摇欲坠的斛律须达。 “须达有伤在身，刚刚有所好转，不宜上阵杀敌，左进，你且留在府上照顾须达，宫里的事，自由我来处理。” 兰陵王说完，将斛律须达交到左进手中，由左进搀扶，带回房间休养。兰陵王则转身出了丞相府。 丞相府外，雷雨交加。 但是跟随兰陵王前来的五百精骑，个个英武无畏，恶劣的天气非但没有影响他们的状态，反而让他们心潮澎湃。 所有人都知道，大事将近，今夜的邺城注定要迎来滔天巨变。 “儿郎们！” 兰陵王在丞相府外高呼。 “在！” “儿郎们！！！” “在！！！” 精锐们以盾牌击打胸前的盔甲，整齐划一的回应声甚至比雨声还要嘹亮。 “近来城中谣言想必大家皆已听闻，传言说左丞相斛律光意欲谋反，纯属一派胡言，我已查明，此乃北周韦孝宽所使反间计，为的就是让我大齐内乱！” 听到兰陵王的解释，士兵们在马上交头接耳，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除了替补的新兵，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曾追随兰陵王和斛律光，多次与北周军交战，并不相信斛律光意欲谋反。无奈城中谣言实在传得人心惶惶。 兰陵王顿了顿，似乎在留时间给精锐消化。 “可恨的是，朝中有祖珽、陆令萱、穆提婆等小人，向皇帝进谗言，说左丞相意欲谋反，今夜，更是在宫中设下陷阱，意欲诛杀功臣良将，尔等可愿随我入宫，清君侧，诛奸佞！” 兰陵王声如洪钟，振臂一呼。 五百精锐当即景从，齐齐高声响应：“吾等誓死追随殿下！清君侧，诛奸佞！” “好！” 兰陵王大步流星，立刻翻身上马，拔剑直指皇宫。 “众将士听令！全军出击，随我入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兰陵王率亲兵直驱邺城皇宫之际，宫内的凉风堂，亦上演着一出好戏。 高纬在堂上居高临下，傲视刚刚进入凉风堂的斛律光和斛律羡等人。 “陛下。” 斛律光环视堂内，虽然没有看到伏兵，但他总觉得那屏障之后，有杀气袭来。 “不知陛下深夜诏我来此所为何事？不是说皇后病重么？为何不去后宫，而是来这凉风堂？” 高纬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眼神阴鸷地看着斛律光。 侍立在旁的祖珽，懒得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喝问：“斛律光有不臣之心，意欲谋反！刀斧手何在？还不速速出来，诛杀逆贼！” 十几个埋伏在屏障之后的刀斧手，顿时争先恐后，个个手持刀斧，来到堂中。 “兄长！” 斛律羡惊骇之下，急忙护住斛律光，斛律光带来的少数亲兵，亦在慌乱之下，抽刀自卫。 “哼！好一招密室杀人之计。陛下当真要如此对待功臣良将？岂不知必举会让大齐军民寒心么？” 斛律光横眉冷对。 “左丞相，近来都城之中人人皆传你意欲谋反，弹劾你的人数不胜数，朕也没有办法。若是左丞相愿意伏法，以表忠心，朕保证，绝不牵连丞相府其他人。” 高纬的承诺，自然是虚伪的，历史已经证明，在诛杀斛律光后，斛律家就会被满门抄斩。 “陛下何须对此等乱臣贼子多费唇舌？以臣之见，此刻正当快刀斩乱麻。” 穆提婆本想说话，结果陆令萱拉住他，她自己站了出来。以往，陆令萱想说什么，总是由穆提婆出面探探口风，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杀斛律光，便自己站了出来。 斛律光、斛律羡和丞相府亲兵，数人当即做防御状。 高纬正要抬手下令行动。 突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进凉风堂，高声尖叫。 “陛下，不好了！兰陵王反了！” ------ 现代。 就在兰陵王在北齐大展神威之际，宁野的现代学校，业务也是蒸蒸日上。 星期一到星期三，连续三天，考察团日日爆满。 这周不只是扶苏、刘据的音律课爆火，霍去病的骑术课和马术课也忙疯了，不过，前来体验骑马射箭的，有很多人都是吕熙文导演周二过来时带过来的客流。 上次赵昺、霍去病的演员合同已经审批通过。 吕熙文这回临时过来，是来与宁野同步合作进度的，同时也带来了赵昺、霍去病两人的完整剧本。 得知赵昺“回老家”了，吕熙文还让宁野回头告诉赵昺，虽然剧组拍戏还要一段时间筹备前期工作，但赵昺和霍去病可以先一起把剧本读起来了，等下次他再来的时候，两人都要根据剧本上交各自的角色小传，并且进行首次试镜。 这专业程度，别说把首次接触演戏业务的霍去病整懵了，宁野也没见过。 宁野只好傻笑着说好好好，没问题，等“表弟”回来就安排。 正如前文所述，这回吕熙文还带来了一批专门来学骑马射箭的游客，这些人大都是恒店的古装剧素人演员，也即所谓的“恒漂”，不过都不是很有名，平日里顶多在剧组做个客串，当一下主演的“背景板”。 但是，他们都怀揣着演员梦，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职业武打演员。 吕熙文自己吃过没背景的苦，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以想提拔提拔这些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后进。 上回张世杰和霍去病都给吕熙文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便想着，这次反正要来学校，就带这些年轻演员来体验一下。 只可惜，张世杰也“有事请假”了。 演员中有几个人痴迷武术，听到吕熙文把张世杰吹得天上地下无双，还想着来找张世杰切磋切磋呢。 宁野一听，张世杰虽然不在，但咱大汉冠军侯在啊。 这不得高低给你们表演一下，秀一波咱大汉霍骠骑的风采！ 宁野当即和霍去病耳语，霍去病听了宁野的指示，先是表演了马上狂奔骑射，旋即宁野又从六艺学馆里取来长枪，让霍去病拿出看家本事，好好表演一番。 一直都是古人被震惊。 这回轮到现代人了，他们都被霍去病敏捷的身手惊呆了。 尤其是那一招“飞龙在天”，长枪逼近观众身前的那一刻，前排的游客被吓得头皮发麻，反应过来后又觉得霍去病这套枪法岂止好看，简直就是无敌。 演员中有两个体院的学生，一个叫蒋磊，另一个叫荆浩。 蒋磊和荆浩两人都是精牛身材，也就是小x书上被集美们称为“小狼狗”的那种性张力拉满的男人，一身腱子肉，而且会点功夫，徒手劈砖、跑酷上墙那是完全不在话下。 骑马射箭他们不会，但他们被霍去病一手长枪耍得心头荡漾，当场就要和霍去病比试武术。 古人今人来比武？ 各位看官觉得谁会赢？ 第91章 比武五分钟，报名十个人 “这……不太好吧……” 宁野的第一反应是想拒绝来着，他倒是不担心霍去病打不过，而是担心蒋磊和荆浩受伤。 开玩笑，霍去病的武艺，那还需要质疑吗？ 但看蒋磊和荆浩两人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在学校里很可能也是数一数二的体育能手，像之前肇钩那样的混混，估计蒋磊和荆浩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毕竟是比武，刀枪不长眼。 万一比武过程中给人来一下，让人白白受伤不说，估计这几个星期学校辛辛苦苦赚的钱，还不够赔人家医药费的。 见宁野不允许，蒋磊和荆浩都很失望。 他们这次是跟吕熙文一起来的，和宁野之前并不认识，也还没有报名宁野学校的任何课程，因此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直接求宁野通融。 之前吕熙文带领剧组核心主创来宁野学校采风的时候，霍去病只表演了骑术射箭，并未秀他的功夫。 吕熙文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霍去病还会武艺，他当即笑歪了嘴，这演员合同没白签啊，看霍去病那利索的手脚功夫，可不比他剧组里那几个指定的爱豆花架子强上百倍千倍。 剧组有了霍去病，指不定还是签演员送武指呢，赚了，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被宁野拒绝后，蒋磊和荆浩仍然不死心，他们在吕熙文南宋的戏中，其实也有一点戏份，因此便去求吕熙文说项，让宁野允许他们和霍去病交交手，过一把手瘾。 “宁校长，您看……” 吕熙文被两人缠得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再次找到宁野。 “我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还请大家理解。” “校长勿虑，”没想到霍去病居然站出来为蒋磊和荆浩说话，”既然两位公子有意切磋，却之似乎不恭，不如就让我和他们试试？” 大家都是一脸期待，宁野再拒绝就有点不礼貌了。 “好吧。” 宁野想了想，霍去病都来这么久了，想必知道轻重，总算松口。 “说好了，点到为止，大家切记不可受伤，另外，就徒手比试吧，别拿道具了。” “遵命。” 霍去病也很开心地拱手。 宁野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却之不恭，分明是霍去病自己也手脚痒了，来这么久还没和人打过一次，就连张世杰，由于忙于工作，也未曾和霍去病比试。 兰陵王刚来就又回去，和大家还没那么熟。 看来，等兰陵王、张世杰回来，得搞个武术擂台，让这几个人好好打一场，泄泄火。 蒋磊和荆浩先后上场和霍去病比武。 学校里目前没有演武场，几人就在马术场上，当着一群人的面进行切磋。 得知他们三人要切磋武术，其他来体验马术、射术课程的游客，纷纷鼓掌叫好，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蒋磊率先发难，他大喝一声，弓着身子，如猎豹一般就朝霍去病扑去，左手打算勾住霍去病的腰，右手则挥起拳头直捣霍去病的面门。 霍去病没想到现代人比武，完全不讲章法。 他微微一笑，眼看蒋磊就要如泰山压顶一般扑倒他，却身形未动，待蒋磊的拳头将至未至时，忽然，霍去病一个侧身轻松闪过，同时右手如游龙摆尾，顺势扣住蒋磊另一只手的手腕，轻轻一扭。 “啊啊啊！” 蒋磊顿时感到手部抽筋，痛得叫出声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霍去病点到为止，不仅立刻收回八九成的力道，还拉了扑了个空的蒋磊一把，若非如此，惯性之下，蒋磊势必要摔个狗啃泥，蒋磊踉跄向前几步，方才稳住。 这边蒋磊出手即败，荆浩大惊之下，也是压力山大。 他们是真没想过，这霍去病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怎么功夫这么厉害？ 有了蒋磊在前受挫打样，荆浩哪里还敢大意。 这回他没有率先出击，而是绕着霍去病游走，试图找到霍去病的软肋，然后趁其不备，攻其破绽。 霍去病依旧是不动如山。 游走数圈之后，在游客们“到底上不上”的嘲讽声中，荆浩突然在霍去病身后高高跃起，似乎准备给霍去病来几招无影脚。 “靠！偷袭啊你！” 有人很不齿地喊道。 “比武本来就是攻其不备，兵不厌诈懂不懂，不懂别乱说。” 有人打抱不平。 不过，霍去病倒不觉得这是偷袭，他反而嘴角上扬，对荆浩冷静之下从容出手露出一丝赞赏。 荆浩不愧是有几把刷子的，他那一招腿影重重，但凡有一脚踢中霍去病，霍去病身上只怕都要留下印子。 可霍去病哪会给他机会呢？ 只见霍去病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就在荆浩快要飞脚踢到他的胸前时，脚下轻点，身子后仰着向后滑步，同时当机立断，伸出双手将荆浩的双腿握住，然后借力打力猛地隔空那么一旋，不仅一下就化解了荆浩的腿风，还让荆浩在空中表演起了转圈。 就在荆浩失去平衡，就要凭空坠落时，霍去病还扶了他一下。 不然，荆浩也要来个和大地亲密接触。 前后不到五分钟，蒋磊、荆浩两人就先后败下阵来。 “好！” 吕熙文叹为观止，旁观的游客也纷纷鼓掌。 “太牛了吧，这霍去病不会真是从大汉穿越过来的吧？” “哥，”有人当场喊话霍去病，“你功夫哪里学的，能不能教教我？” “霍去病好帅！”有女生尖叫道。 蒋磊、荆浩也是心服口服，上前和霍去病握手。 在汉朝，人们相见时的礼仪主要是揖礼和拜礼，没有现代意义上握手的习惯。见两人伸出手，霍去病一开始还愣了一下，毕竟宁野没教过这个，好在霍去病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有样学样和他们握了手。 不用说，此番比武过后，蒋磊、荆浩彻底成了霍去病的迷弟，两人一口一个哥，当即报名了霍去病的马术课和射术课。 比武五分钟，报名十个人。 这次比武表演，当真没白干。 宁野满脸笑容，心想，原来比武这么赚钱啊，那等兰陵王回来，和霍去病配合配合，让他俩比试比试，继扶苏刘据的秦汉太子男团之后，咱的学校岂不是又多了一对将军王炸组合？ 那画面，想想都很美妙。 一想到这里，宁野忍不住有点为兰陵王担心，这里的比武是点到为止了，可北齐的政争却是殊死相搏。 也不知道，兰陵王在北齐怎么样了。 第92章 让路者活，挡我者死! 北齐皇宫。 听到内侍奏报，凉风堂内鸦雀无声。 “你说什么？” 高纬难以置信地从座位起身，眼瞳里先是升起一抹震怒，随后化为慌乱，颤抖着双手直指跪在地上禀报的内侍。 “陛下，兰……兰陵王反了！正率五百亲兵夜闯宫城，似乎是要……” 内侍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直视早已发狂的高纬。 “要什么？” “要逼宫清君侧……” 高纬“唰”的一下，跌坐在坐榻之上。他的确多年前就开始猜忌兰陵王，但一直没敢下手，本来他已经在打算什么时候赐死兰陵王了。 万万没想到，兰陵王竟然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一旁的祖珽和穆提婆，听到兰陵王要清君侧，皆面有惧色，唯独陆令萱面色不改，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想什么对策。 与堂上的众人反应截然相反。 斛律光听到兰陵王带亲兵造反逼宫，先是一愣，随即猜到兰陵王定是知道他进宫遇到不测，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兵闯进皇宫救他，顿时心情复杂。 心生喜悦是必然的，可斛律光并不愿意牵连兰陵王。 兰陵王本来就无暇自保，现在却为了救他豁出性命，这下是彻底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斛律羡满脸喜色，转头看向斛律光。 “太好了，兄长，大司马来了，我等有救了。” 混乱之中，祖珽和穆提婆在堂上听到斛律羡的话，哪里肯就此放过斛律光，即便是死，他们也恨不得拉上斛律光垫背。 “还愣着干什么！” 祖珽当即朝刀斧手怒喝，“逆贼斛律光勾结兰陵王谋反，证据确凿，陛下在此，尔等还不速杀逆贼护驾？” 高纬反应过来，终于点头。 得到命令的堂内刀斧手，立刻凶神恶煞地将斛律光、斛律羡等人团团围住。 一场血腥厮杀不可避免，就此展开。 众人杀得有来有往，一时陷入僵持，俱不能克。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如果兰陵王没有突然造反，斛律光必死无疑，哪怕是耗，高纬也有信心把他耗死在皇宫里。 可兰陵王就要来了，他的勇武以及手下亲兵的战力，当年邙山之战时，高纬可是亲眼见过的。 “这可如何是好，兰陵王造反，如之奈何？” 就在刀斧手与斛律光等人在凉风堂杀得不可开交之际，陆令萱来到高纬身旁。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她便想到对策。 “陛下！” 陆令萱奏道，“此处不宜久留。还请陛下赐下虎符，准许臣调领军府禁军平叛，并下旨驻扎在皇宫附近的左右卫府禁军入宫护驾。” “干啊你所言极是，朕准了，速速去办。” 高纬当即掏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虎符，交给陆令萱，又着人去传旨意。 由于斛律光、斛律羡等人拼死反抗，刀斧手虽人数众多，却并不占上风。高纬见凉风堂内局势一时定不下来，担心兰陵王会直接杀到这里，有意离开。 陆令萱当即让祖珽带皇帝到后宫躲避，她和穆提婆则分头行动，调令禁军护驾。 这边高纬等人仓皇逃离凉风堂。 那边身着黑色铠甲的兰陵王，亦风驰电掣，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连宛如一条在雨水中遨游的黄龙，朝着皇宫飞腾而来。 到了皇宫宫门处，守卫皇城的士兵哪里能想到会有人胆敢深夜闯宫，正要紧闭宫门，联络巡视的禁军回防。 不料，兰陵王谋士相愿，早已与宫内内应取得联系，一个先前在战场上被兰陵王救回性命的宫门守将见时机已到，当即配合打开宫门。 本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撞开的皇宫宫门，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人从内部打开。 匆匆赶来的禁军见状大惊失色，妄图阻拦，兰陵王二话不说，手持长剑，剑起剑落，如蛟龙出海，瞬间就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守卫挑落马下。 “让路者活，挡我者死！” 兰陵王举起长剑，厉声高呼。 此刻，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兰陵王明明没有再戴狰狞的面具，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却英气逼人，让人不战自怯。 其余禁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抵挡，纷纷四散而逃。 兰陵王率骑兵精锐，径直冲入宫中，一路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 先前陆令萱与穆提婆分头行动时，陆令萱暗中告诉穆提婆，若事有不顺，不得恋战，尽快回到后宫和她汇合后带皇帝出奔，届时他们有皇帝在手，又有虎符调动大军，即便兰陵王拿下邺城，只要紧紧将皇帝控制住，也不影响他们几人的前途。 可穆提婆不甘心就此离开。 一直受其母照拂才起势的穆提婆，总有一种屈居人下的感觉，这回好不容易遇到机会，他岂能放过。 建功心切的穆提婆当即率领部分禁军，企图在通往凉风堂的路上截杀兰陵王。 可在兰陵王和他那出生入死的五百精骑面前，穆提婆临时搭建的禁军草台班子压根不够看，那些禁军素知兰陵王威名，有不少人还会哼唱那首传遍大齐的《兰陵王入阵曲》，岂是兰陵王的对手。 很多禁军将士暗中“放水”，表面喊得凶，实际上根本不上前。 而那些追随穆提婆的士兵，则犹如螳臂当车，根本无需兰陵王出手，很快就被兰陵王手下的骑兵连，打得落花流水。 生死存亡之际，穆提婆这才想起其母陆令萱的话，见兰陵王逼近，吓得急忙带仅剩的少数亲卫逃亡后宫与陆令萱、祖珽等人汇合，准备伺机逃出宫去。 兰陵王救人心切，再加上一贯没把穆提婆放在眼里，就没有去追，而是一路直奔凉风堂而去。 等兰陵王赶到凉风堂时，堂内堂外早已血流成河，几十个刀斧手、弓弩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兰陵王定睛一看，只见斛律光等人浑身沾满血迹，正在堂外不远处的石阶上喘息歇息，而草丛中，尚有一弓弩手垂死之际，仍欲张弓射杀斛律光。 眼看着斛律光就要被暗箭偷袭，兰陵王当即快马加鞭，一跃而上。 第93章 大梦初醒定国朝 “丞相！” 兰陵王大喝一声，纵马向前，飞剑一掷，一剑阻止了那弓弩手的暗算。 靠近众人后，兰陵王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见斛律光、斛律羡都还活着，他随即大松一口气，还好没有来得太迟。 不过，斛律光似乎肩部被人砍了一刀，血肉模糊，不忍卒视。 “丞相，我来迟了。” “长恭何出此言！”斛律光哈哈大笑，似乎对肩上的刀伤根本就不以为意，“若非你及时进宫，我等今日怕要死在此处。” “见过大司马！” 斛律羡胳膊中了一箭，仍忍痛拱手，满脸皆是感激之情。 “不过，长恭，”斛律光问道，“你骤然起事，莫非是早有此意？此前一直在等待时机？” 斛律光以为，兰陵王早就有了造反之心。 没想到，兰陵王却摇了摇头。 “皇帝昏聩，我先前愚昧事上，自以为忠，却负了百姓、负了社稷。今得高人指点，方才大梦初醒。此番进宫，我意已决，誓要重整山河，还天下太平！” 兰陵王的话，句句振聋发聩。 斛律光、斛律羡面有惭色，是他们把兰陵王想小了，兰陵王既然是高家的“异类”，想必也会是一个值得追随的明君。 一念及此，斛律光当即不顾肩伤下跪。 斛律羡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兄长的意思，随后也和仅剩的几个亲兵一起朝兰陵王跪下。 “我斛律一族，愿誓死追随殿下，为殿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兰陵王闻言一怔，随即点头，赶忙扶起斛律光等人。和兰陵王一起杀到此处的五百骑兵，亦纷纷下马，齐声高呼。 “吾等皆愿追随殿下，重整山河，还天下太平！” 在众人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中，相愿亦带人赶到此处。 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关于皇帝高纬去向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着实又叫人吃了一惊。 原来，高纬见兰陵王势如破竹，几乎是兵不血刃就闯入了皇宫，吓得当即出逃。祖珽、陆令萱、穆提婆亦随高纬出奔。 “得知皇帝听信谗言，欲杀左丞相，禁军哗变，不听皇帝诏令。” “不仅如此，有不少人亦响应殿下，还欲帮助殿下捉拿祖珽、陆令萱、穆提婆等奸佞小人。” “众叛亲离的皇帝在深夜斩开五龙门出城，还带了不少人马随行，有逃散的随从说，皇帝准备前往突厥，还打算诏令天下兵马勤王。” 大齐皇帝要逃亡突厥？ 这是要赤裸裸的卖国了。 “传我令，皇帝无道，上杀功臣良将，下残黎民百姓，现更投突厥以叛国，自即日起，废黜高纬帝位，本王自领摄政，凡爱国有识之士，无论门第，皆可投效，军民一体，匡定国朝！” 兰陵王当即下令。 这个世界的人们回望历史时会发现，高齐在这一刻终结。 一统天下的兰陵王，很多年后，终于卸任摄政，在万民和百官拥戴下，即皇帝位，是为太祖武皇帝，因其封地在徐州兰陵郡，改国号为徐，定都建康，时人亦称建康为南京，史称大徐帝国。 ------ 现代。 一晃一周便过去一半，又到了扶苏、刘据返回秦汉的日子。 北宋君臣来了五天了，本来也到了折返的时间，但因为苏轼终于决定，在负责学校膳堂伙食之外，额外新开一门古法烹饪课程，为了方便苏轼撰写和提交备课规划，所以系统多留了北宋君臣一天。 赵顼很高兴，又可以去藏书阁多当一天学霸了。 虽然赵顼心里清楚，作为大宋官家，他也的确该回去面对皇帝的课题。 可是，在后世越久，他就越有点流连这里。 此番来现代好几天，也不知道在北宋已经消失了多长时间，只怕皇宫早就闹翻天了吧，希望常绍和陈礼能够顶住压力，再多坚持一会儿。 回去前，刘据和扶苏找到校长办公室，两人是来和宁野辞行的。 “哎，一晃你们又要下班了，真好。” 宁野心里有点酸，他也想下班啊，没日没夜地待在学校里，总有一种24小时都在上班的感觉。 “哈哈，原来校长也厌恶当牛马啊。” 刘据笑道。 “呀，你还知道牛马，了不起。” “额……之前来体验吹箫课的学生说的，他们听说我的工资每个月只有1000块钱，都开玩笑说我堂堂大汉太子，居然在现代当牛马，属实是有点丢大汉的脸……” “还有大秦的……” 扶苏适时跟在刘据后面搭腔。 “哈哈哈，你们呀你们。” 宁野笑着指了指两人，瞬间就明白了两人的言外之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点我，但是，你们的工资可不是我发的，有1000就知足吧，说不定你们要是在别的学校，每天才几块钱呢。” 看到两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宁野话刚出口立马就又心软了。 “哎，行吧，等夏令营正式开营，我帮你们所有人向系统申请申请，看看能不能涨点绩效工资，不过，虽然我是校长，但这事儿还得系统决定。” 刘据和扶苏闻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扶苏你输了，我就说吧，宁校长肯定会帮我们申请的，你还不好意思，我怎么跟你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说罢，刘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扶苏的肩膀。 “扶苏扶苏，愿赌服输。”他伸出手掌，“快点，乖乖拿来。”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当即就依照约定将腰间的玉佩解下，赠予了刘据。 原来，二人早在进办公室前就打了赌。 下周就到月底了，这不是马上要发这个月的工资了吗？ 刘据因为想买对讲机、买手机、买车，还想买茶叶、咖啡、冰阔落、辣条等现代美食带回去给父皇和母后品尝……总之，他的小本本上已经记录了很多很多想买的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他想买一些杂交水稻的种子，带回大汉。 扶苏也有同样的想法。 先前他们第一次到超市，并不知道后世原来有那么多高产的粮食作物，毕竟，学校超市也没有粮食种子卖啊。 而且那次又是宁野请客，他俩当时觉得辣条和可乐新鲜，还想着要买一屋子呢，这只是一时口舌之欲下的本能反应，即便他们真这么做，宁野也觉得很正常。 不过，人的想法，有的不会变，有的却是会变的。 当时签聘用合同，两人无论是对现代的工资还是物资，都还没有太多概念，自然也不确定真正领了工资要买什么，以及手上的钱，又到底能买什么。 然而，经过一趟出校团建，在对现代世界有了更多了解之后，他们的想法自然也与时俱进了。 想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有的东西价格还很贵，两人一合计，想着能不能找宁野说说，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像苏轼那样，多开几门课，顺便涨点工资。 毕竟，之前卧谈会讨论过的很多课程都还没有开课。 等秦汉的事情不那么着急了，他们也可以在学校常驻，不必每隔几天就要回去一次，到时候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备课。 简而言之，没怎么卷过的古人，想为各自时代卷起来。 宁野听到了他们的解释，既觉得好笑，又很尊重他们忧国忧民而且心怀父皇母后的心思，当即答应会和系统商量。 不仅如此，宁野还从办公桌下面拖出来一个纸箱。 这是宁野向系统申请的新一批物资，今天刚到货。在宁野神秘兮兮的表情下，扶苏和刘据来到纸箱前。 宁野打开纸箱，二人顿时惊呆了。 第94章 不速之客 扶苏和刘据睁大眼睛一看。 只见纸箱里，竟然装满了对讲机等设备。 “上次我不是送了小昺、陆秀夫以及张世杰三个对讲机吗？知道你们羡慕得紧，这不，我自掏腰包，让系统为大家准备了一批新的对讲机。” 若是能白嫖系统，宁野当然舍不得出钱了。 但是，没办法，系统刚刚才出资让宁野带古人出校团建，不可能这么快又发福利。 “校长，这是又要送物资给我们？” 扶苏刘据都很惊讶。 “对，这次出去，虽说是团建，但也达成了两项校企合作，大家都功不可没，我代表学校和我本人，给你们送送温暖。” 刘据闻言，不由得面红耳赤。 上次宁野已经送了他录音笔，这才帮刘据解决了巫蛊之祸，那份恩情都还没来得及还，宁野就又要送对讲机了？ 扶苏亦是如此。 那一幅世界地图，可是叫他、蒙恬还有李信都啧啧称奇，三人最终一致认为“此图至少堪当十万军”。 两人刚刚才拐弯抹角地提出想涨工资，却没想到宁野早就准备给他们送温暖，扶苏和刘据对于自己刚才的作为顿时有点难为情。 古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宁野对他们一片真心，几乎所有的古人，都早已在内心深处认为宁野对他们有大恩，只是，大恩不言谢罢了。 但宁野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的想法很简单。 古人们来自历朝历代，能来他的学校当他的员工，大家成为兄弟、朋友，一起办校，一起改写意难平，宁野已经知足了。 “宁校长大恩大德，扶苏永不敢忘。” 扶苏拱手感谢。 上次答应过李信和蒙恬，本来准备等月底发了工资就买一些对讲机带回去大秦，没想到居然这次回去就能带了。 “校长……你也太好了吧……” 刘据感动地两眼泪汪汪，又想给宁野一个大大的熊抱。 “打住！打住！” 宁野见情感充沛的二人，似乎又要来给他来一套古礼，顿时直起鸡皮疙瘩。 “每个时代先拿一对，也就是带两个回去。” “对讲机需要充电的，我给你们买了太阳能充电板，若是没电了，你们把这玩意儿放到日光下，对讲机充满电后就可以再次使用。” “还有这个中继台，一个中继台可以将通话范围扩大至最远50公里左右。” “哦，这是说明书，你们好好看看，上面有一些使用方法、注意事项啥的。” “这次就先这样，等月底发了工资，需要买什么带回去跟我说，超市没有的，我就帮你们到网上采购。” “啊，还有！” 宁野婆婆妈妈说了一大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新宋君臣来的那天，我们不是打麻将了嘛，说好的如果我输了，帮你们买东西的，放心，我没忘，还记得，你们想好要买的东西，之后一起告诉我。” 扶苏和刘据听到宁野的话，心头都感到无比温暖。 都这么久了，宁校长竟然还记得约定，他真的，扶苏和刘据感动地都想哭“死”。 “好了，就这样吧，再见！等你们回来。” 宁野觉得，再说下去，他自己都要感到肉麻了，当即打住，下起了“逐客令”。 说实话，相聚的日子还是有点短，大家都挺合得来，又住一间宿舍，他其实挺舍不得扶苏和刘据回去，但宁野也知道，大秦和大汉，离不开两位即将掌舵的太子。 “那我们走了？” 扶苏和刘据从纸箱里拿好对讲机和太阳能充电板。 “走吧走吧，啰里八嗦的！快点！别耽误我去保安室叫小霍到膳堂吃饭！” 宁野最终还是没逃过刘据的熊抱。 这小子，是会偷袭的。 他大意了。嗯。没准也是故意的。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 自从扶苏离开大秦，前往后世，咸阳表面上仍然是右丞相冯去疾主持文武百官处理政务，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始皇帝不在，胡亥又没回来，长公子府才是真正的权力中枢。 不过，让朝野内外大为不解的是，长公子扶苏，自从兵定咸阳后，就一直待在府邸，再未外出现身。 以至于，有人甚至暗中揣测，公子扶苏或许已不在都城。 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不，这话不太准确，公子高、公子将闾以及率大军驻扎城外的蒙鸢，都知道这位长公子殿下，去了后世已经好些天了。 “大兄为何还不回来？” 将闾坐在长公子府次座，愁眉苦脸地和坐在他对面的高说道。 这也不怪他们。 毕竟，扶苏自十日前就已不再现身，朝中有好些大臣都发来拜帖，要上门求见长公子。就连之前一直观望局势的冯去疾，也派人来传话，希望能和长公子见面一叙。 将闾和高，自然是不敢说扶苏已不在咸阳。 幸亏高的书法造诣颇高，能模仿扶苏笔迹，以偶感风寒需要静养不宜见客为名，总算将那些迫不及待要上门的人以回信拒之门外。 不过，显然，他们的方法瞒不了太久。 这不，正当他们在前厅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右丞相冯去疾竟然会同将军冯劫，亲自上门来了。 当朝丞相登门，府邸里的下人自然不敢阻拦。冯去疾迟迟未见到扶苏，早就忍耐不住，和将军冯劫当即硬闯。 “丞相？冯将军？” 公子高见到来人，略有些紧张地起身相迎。 “高公子、将闾公子。” 冯去疾和冯劫行过礼，冯去疾先开了口，“不知长公子何在？听闻长公子偶感风寒，迟迟不愈，我带了宫里的御医前来探望。” 将闾的视线越过冯去疾的肩膀，果然有宫中御医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府邸。 他稳住心神，这才拱手作揖后说道：“大兄方才已服过药，刚刚睡下，不便打扰。丞相和将军的好意，待大兄醒来，我和高必会转达。” “哦？” 冯去疾摸了摸胡须，眯着眼睛打量着将闾和高，半晌，他嘴角扬起一抹浅弧，“既如此，那我等就不叨扰了。” 高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将闾也以为，总算把大神送走了，可别再闹幺蛾子了。 没想到，就在二人掉以轻心之际，只见冯去疾转过身，对着他身旁一直不言的将军冯劫使了个眼色，冯劫当即领命，抬了抬手，跟他们一同进来的士兵便欲跟着冯劫直闯后宅。 “丞相！冯将军！你们干什么？” 将闾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拦。 “哼！” 冯去疾鼻子一哼，“两位公子这是何意？莫非长公子已不在府中？还是说……”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极不友善。 “还是说，两位公子胆敢以弟弑兄，长公子实则已为你二人所害？” 第95章 中间派的投名状 “一派胡言！” 公子高本来是心虚的，听到冯去疾质问他们是不是已经暗害长公子扶苏，瞬间发怒。 他们又不是胡亥！岂会做出弑杀兄弟之事！ “丞相这是何意？后宅乃大兄及府中女眷居住之地，外男不得擅入。即便是我兄弟二人，没有大兄召唤，亦不得随意进出。” 将闾亦不再客气。 “今丞相、将军带人闯府，莫非是要奉那赵高、李斯的矫诏，遵胡亥为帝，迫害我大秦长公子么？” “你……” 将闾一席话，说得冯去疾哑口无言。 “我等绝无此意！” 将军冯劫亦开口表态。 “唉！”冯劫叹了口气，“如今陛下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胡亥公子、左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又与长公子扶苏，势同水火。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夫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大秦江山稳固。” “丞相所言极是，再拖下去，真不知会生出何种变故！” 冯劫很认同冯去疾的话，连连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将闾和高，当真是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就在他俩左右为难到快要忍不住说出真相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丞相和将军登门到访，有失远迎，扶苏失礼了。” 说罢，扶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假装咳嗽，显然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大兄！” 高和将闾，顿时像见到救星似的，急忙迎了上去。 “长公子。” 冯去疾稍感惊讶，随即也和冯劫向长公子扶苏行礼。 “抱歉，先前因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故而将府内外大小事务交予我两位兄弟打理，让丞相和将军担心了。” “长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冯去疾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冯劫，冯劫同样暗中看了他一眼，“我等冒昧闯府，实在唐突，请长公子恕罪！” “既已说明情由，就此作罢，下不为例便是。” 扶苏大度地挥了挥手，又做了请的手势，“丞相，冯将军，请上座。来人，奉上茶……”扶苏差点习惯性口误，突然想起秦朝还没有喝茶的文化呢，急忙改口，“奉上热汤。” 待众人重新坐下，大家便又开始说话。 “长公子既然身体已经好转，不知何时与朝堂诸公商议大事？” “哦？不知丞相所言的是何大事？” 扶苏抿了一口淡而无味的秦朝热汤，顿时有点怀念后世的茶和可乐，哪怕是那苦如中药的所谓冰美式，这会儿也觉得好喝了。 “长公子何须揣着明白装糊涂？” 冯劫是个武将，没有文臣那么多弯弯绕。 “末将听闻，长公子早已请得陇西侯李将军出山，亲率一万骑兵直扑巨鹿郡沙丘行宫，此举为何，还需要明言么？” “老夫亦闻，那李信已于数日前攻到沙丘平台，杀死、俘虏当地拥胡势力过万人，赵高携胡亥公子仓皇出逃，听说已和李斯逃至三川郡。” 冯去疾也将自己收到的情报和盘托出。 见他二人如此坦诚，扶苏当下已然明了，这两位之前在咸阳之变中坐观成败的中间派，现在终于决定投靠他扶苏了。 听说李信进展神速，追得赵高、李斯、胡亥狼狈逃窜，扶苏点点头。 “三川郡情势如何？全国各地的六国遗贵，可有什么动静？” 扶苏看向公子高和将闾。 离开大秦已经有些时日，扶苏得赶紧跟上进度。 三川郡是秦朝的郡级行政区。 最早是战国韩宣王置，以境内有河、雒、伊三川而得名。三川郡的大体位置，在河南黄河以南，灵宝以东的伊、洛流域和北汝河上游地区 。郡治在洛阳汉魏故城，一说位于荥阳 。 听到李斯、赵高、胡亥逃往三川郡，扶苏并不惊讶。 毕竟，李斯的儿子李由，就是三川郡守。 不过，扶苏以及咸阳中人，还并不知晓，李由和王离，早就在先前北上劝说章邯举骊山刑徒为军平叛扶苏时，被始皇帝暗中命令章邯扣留。 此时，李由和王离，正被章邯关在骊山的大牢里呢。 “三川郡，本地守军不过两三万人，想来李将军不日便可攻下。” 将闾将探知的消息如实汇报。 扶苏点点头，他对李信还是有信心的。 自从和李信分享了他能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李信的忠心就不用再怀疑。 因此，在扶苏看来，李信抓到赵高等人，只是时间问题。 “六国贵族，可有什么消息？”扶苏又问。 冯去疾和冯劫摇了摇头，他们久居咸阳，又没有黑冰台那样的情报网，除非闹出什么举国皆知的大动静，不然不知道也很正常。 公子高看了一眼冯去疾和冯劫，欲言又止。 扶苏看在眼里，当即说道：“高弟，无妨，丞相和冯将军乃我大秦栋梁，自然知道大义所在，不会再选错路的。”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两人：“我说的对么？” 冯去疾、冯劫当即冷汗直流。 坊间盛传，长公子扶苏去了上郡几年，此番回来早已判若两人，他们今天也算是亲身领教了。 “正是！”冯去疾作为代表发言，“我等自然会和长公子一道，匡扶大秦。” 见二人已上交“投名状”，公子高也不再隐瞒。 “大兄，”高从怀中取出一封皱皱巴巴的绢帛，“数日前，曾有人将此信函送至府上，我和将闾皆已看过，还请大兄过目。” “哦？可有查到是何人投递？” “未曾。” 扶苏接过来一瞧，随后面色凝重。他将绢帛传给冯去疾。 “来人提供了六国贵族的情报，说六国旧地得知父皇已崩的谣言，有人又在蠢蠢欲动，南方到处都在散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齐地的田儋、田荣、田假等，楚地的项梁、项羽叔侄，赵地的武臣、韩广等，魏地的魏咎、魏豹等，都有暗中谋划、伺机举事的迹象。” 冯去疾和冯劫看过情报，心情也是异常沉重。 好不容易天下一统，可不能再次分崩离析了啊，不然，战端一开，又得有多少生灵涂炭？ “长公子，正如老夫先前所说，情势危矣，还请长公子速速入宫，主持大局。” 冯去疾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就差直接劝扶苏即皇帝位了。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也是留了一手。 毕竟，始皇是生是死犹未可知，万一始皇还活着，他这么早劝扶苏登基，是嫌自己和冯氏一族命太长么？ 若是扶苏自己选择即皇帝位，那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无奈”顺应时势的臣子，还有可以反复的空间。 “唔……” 扶苏一如既往，不置可否。 “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我要先去一趟骊山。” 第96章 嬴政的心思 咸阳这边因为扶苏回来人心安定。 另一边的骊山，则因为扶苏迟迟未来而陷入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这逆子！都这么久了，竟然还不来见朕！” 嬴政在骊山等了扶苏二十多天，终于等不住了。他把手里的竹简重重拍在案桌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息怒。” 章邯一脸苦涩。 也不知道始皇到底为何不回咸阳，一直赖在骊山不走，章邯心里也盼望着扶苏快点过来把他老爹领回去。 章邯已经能感觉到，这位君威难测的帝王，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这也不能怪嬴政。 毕竟，距离系统与他约定的传皇帝位的截止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 一开始，嬴政还不慌，现在，随着时间无限逼近，说不慌那肯定是假的。已经在沙丘死过一次的嬴政，不想再次陷入那无边无际的虚无。 “章邯，你说，那逆子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朕？不然，为何这么久都不来骊山？” 章邯心里觉得好笑。 之前是谁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泄露始皇就在骊山的消息？紧接着，人家黑冰台黑泽提议，要带长公子来见你，又是谁拒绝的？ 是您吗？陛下？ 现在知道急了，哎，急点好啊，急一点下次关键时刻就不会不急了。 看你以后还玩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虽然章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否则，就算他章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陛下。” 章邯思索再三，终于想好怎么回答。 “长公子定然是有要事缠身，黑泽统领前几天不是刚来汇报李信将军以及六国遗贵的动静么，您还让黑泽把消息带回咸阳，给长公子府也送了一份呢……” “所以呢？”嬴政还是不解气，“所以他扶苏就敢迟迟不来见朕？” 诶？怎么又绕回来了？ 章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几日不见的黑泽，突然回来了骊山大营。 “陛下，长公子来了！” 黑泽刚进营帐，就传来一个让嬴政心情大好的消息。到底是追随嬴政多年的同伴，知道嬴政最急什么。 “是么？” 嬴政总算心情稍安，明明心里也想见扶苏，嘴上却说，“那逆子还知道来？黑泽，你说说，朕见是不见？还是说，让他也等着，等到朕想见了再说。” “陛下还是见一见吧。” 黑泽看了一眼章邯，苦笑着回答，“长公子此番可是带了足足三万人来骊山的，还说，如果您不在这里，他就要抓章将军回咸阳，治他大不敬之罪。” 章邯听闻，顿时欲哭无泪。 得嘞，你们父子俩玩猫鼠游戏也就罢了，怎么他章邯成了赌注？ 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没有！ “是啊，陛下，”章邯急忙出来给始皇帝铺台阶，“长公子都要治臣大不敬之罪了，足以可见，他心里是有陛下您的。您就当是为了臣，见见长公子吧！” 本以为这话总算说到嬴政心里了，没想到，这最后一句却换来嬴政一个虎视般的高压睥睨。 “你，方才说，为了谁？” 嬴政短短一句话，却威力无穷。 章邯自知说错话，急忙“扑通”一声跪下，“臣失言！臣的意思是，为了大秦，还请陛下见见长公子。” 片刻沉默之后，嬴政终于开口。 “也罢，为了大秦，那就见见。章邯，你去传朕旨意，让那逆子进来见朕！” “唯。” 章邯高兴极了，像脚底抹油立马开溜，生怕始皇改变主意。 骊山山脚下。 陪同扶苏一起来的是公子高，公子将闾和蒙鸢则依然留在咸阳稳定基本盘。 高和扶苏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三万大军最前面，眺望着不远处的军营。 “大兄，”高有些紧张也有一点不安，“你说，父皇当真还活着吗？真的就在骊山吗？” 扶苏目光如炬，抿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论在与不在，为人臣，为人子，此行都是势在必行。” “可若父皇健在，果真传了皇位给胡亥，那我们……” “放心，万事有我，我即便拼出性命，也会护你我兄弟姐妹周全。” 扶苏其实心里的鼓声早就堪比雷鸣，天知道他这一路怎么过来的，越是靠近骊山，扶苏的心情就越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由衷地希望父皇还活着，这样大秦就不会有二世而亡之危，胡亥、赵高、李斯的倒行逆施就能迎来雷霆之罚。 可另一方面，扶苏又有点担心，传位给胡亥，是否真是父皇的意思。 倘若父皇果然健在，就在骊山等着，那违逆父命、起兵造反的他，将如何应对？是当着父皇的面自杀以全孝义，还是为了大秦继续反抗？ 只能说，虽然咱们的扶苏公子，有了后世经历之后，已经发生了由内而外的改变，但有些思想，是刻入骨髓的，就像本能，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完全规避。 兄弟俩心思各异，一时间只有骊山的风声传过山谷，在他们耳边低鸣。 就在这时，章邯带人疾步而至。 “长公子。” 章邯拱手行礼，“陛下有令，传诏长公子入内觐见。” 扶苏和高正要结伴同行，谁知，章邯却将公子高拦下，“高公子，陛下只说见扶苏公子一人，还请公子在此处稍待。” 有了先前矫诏命扶苏自杀的事，除了扶苏在内的寥寥数人，公子高现在看谁都不太信任，他当即不满。 “大兄身系大秦安危，吾岂能让他一人涉险？”公子高说道。 扶苏想了想，见章邯不愿松口，“高弟，无妨，若我进去有所不测，便知父皇不在此处，你率大军先诛逆贼，后归咸阳，与将闾、蒙鸢继续主持大局，即便玉石俱焚，也万不可让大秦落入胡亥手中。” “弟，谨遵兄命。” 扶苏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盯着章邯，“章将军乃我大秦栋梁，想必定不会是那逆贼，对吗？” 章邯才出始皇“虎口”，这冷汗刚干，没想到又被扶苏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拱手，恭敬地说道：“长公子说笑了，臣一心忠于陛下，忠于大秦，又岂会是逆贼呢？” “既如此，那我等便进去吧，莫要让父皇等太久了。” 说罢，扶苏目视前方，朝着那被缭绕的雾气遮住的骊山大营，信步而去。 ------ （作者说： 准备近期开始书测，已经20多万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番茄给量一直不高，追读到这里的宝子想必都是本书的真爱粉，喜欢的话，写一写五星书评哈，本书值得有高分。 下一个出场的时代将是大明，预计明年1月登场，目前存稿不多，最近也比较忙，只能说尽力保持更新。如果书测成功，番茄给量多而且数据好的话，还会考虑继续写大唐、三国乃至先秦时期等等。 现代的学校也可以升级，各个时代甚至可以以宁野的学校为中转站进行贸易互通，现代人也能到各个平行世界的古代，进行夏令营游学。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人物或者剧情内容，可以评论区留言建议，有合适的方向作者会考虑的。 本书还会写多少内容，要看数据表现以及各位读者宝子的支持力度，毕竟作者精力有限，为爱发电了二十多万字，既要保持更新数量又要保持内容质量，的确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心思。 这只是目前的想法，具体以实际创作为准。 大家不要养书哦，看得人越多，数据才会越好。记得每日来追读、评论、催更，有余力的宝子可以礼物支持创作。 相信认真阅读本书的读者宝子，都能感受到作者的创作努力和真诚。 总之，一起加油吧！ 无论写多长，保持质量完结，是作者的坚持。） 第97章 扶苏见始皇，两眼泪汪汪 却说扶苏跟着章邯，一路来到那骊山大营。 只见大营内设精锐三重，强兵九千，俱是威武雄壮，铁甲森严。原本扶苏只有五分信，见到这阵仗，惊诧之下，对始皇还活着一事立刻信至七八分。 待到他走到被重重包围保护起来的中军大帐，在帐外远远瞧见，那帐中正在阅览竹简之人，与他父皇相差无二。 不，正是始皇本人！ 扶苏顿时脑子一嗡，先前因后世史书记载而认为父皇已经驾崩的念头，轰然破碎。 “父皇！” 扶苏声音哽咽，立刻朝着帐中之人飞奔而去。 待终于靠近些许，已完全相信始皇健在的扶苏，心中像是感到有什么宝贝失而复得，又似乎有万千委屈，要与自己这位常年争吵的父皇好好分说。 嬴政虽未出帐，其实也早就看到扶苏，等待许久，终于确认自己平日里虽然严格要求、内心深处却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平安无事，他亦十分感慨。 不过，始皇毕竟是始皇。 即便情到深处，君王之威，亦保持得滴水不漏。 “来了？” 千言万语，最终出口，却只是这轻飘飘的一句。 但这话在扶苏听来，却是格外亲切。 “嗯，”扶苏哽咽着应答，随即三拜九叩，行过大礼方言，“儿臣不知父皇当真在此，还以为父皇已经……儿臣见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扶苏说着说着，两眼泪如泉涌，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见到始皇的这一刻彻底爆发。 嬴政亦放下竹简，仔细端详起自己这个好久不见的大儿子来，若非那位名叫“系统”的仙人，他父子二人，此刻只怕早已无缘相见。 “责罚？” 嬴政没让扶苏起来，扶苏只能继续跪着，他沉声责问，“你是该被责罚。扶苏。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 “既然知罪，”嬴政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何罪？” “儿臣……儿臣编造父皇密令，擅调兵马入京，还在咸阳大索。人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儿臣非储君之位，行储君之事，该当责罚。” 嬴政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冷问：“还有何罪？” 还有罪？ 扶苏心中一惊，该不会父皇真打算传位给胡亥吧？难道先前从沙丘发来的那道命自己自裁的圣旨，真的出自始皇而非赵高等人手笔？可是，后世史书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因为系统介入，改变了原本历史上父皇的命数？ 已经去过后世几次的扶苏，内心当即产生了一个猜测。 “儿臣……” 扶苏顿了顿，终于决定，咬牙坚持自己的判断，父皇即便不想传位给他，也绝不会传位给胡亥。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哼，这还需要朕说？” 嬴政拿起竹简，走到扶苏身前，随后又将手中的竹简卷起，“手伸出来。” “父皇……” 扶苏一愣，父皇这是要和小时候一样，犯错的时候打他手板？但是，这是父子间才有的教育模式，自从自己束发以来，就君臣有别了。 虽然搞不懂父皇到底在想什么，扶苏还是依言行事，伸出两只手，手心朝上摊开。 “啪”的一声，嬴政手中的竹简，化作戒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扶苏双手微颤，这一下还是有点疼的。 “一个矫诏，居然能让你自杀？朕该说你勇敢还是愚蠢？你该不会等着朕夸你孝顺吧？” 又是“啪”的一声。 “朕是未立你为太子，但朕让你在外监三十万大军，还给你留下蒙氏兄弟以为羽翼，你也不想想，这是为何？” 紧接着竹简第三次落下。 “朕奋先祖余烈，吞二周，亡诸侯，制六合，本望大秦传之万世，结果……呵呵，结果居然二世而亡！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让朕如此失望。你说，你该不该责罚？” 三次敲打，三句责问，都直击扶苏内心。 扶苏是真的从来未曾想过，原来，那个一直看他不爽的父皇，竟然内心深处如此信任他。 只能说，有的爱藏得太深，如果不说出来，难免留下遗憾。嬴政正是在和系统的交流中明悟此理，还好，至少在他的大秦，一切为时未晚。 扶苏当即泪流满面，呜咽不止。 此刻，帐中除了始皇和扶苏，再无旁人，刚才与其说是君臣对话，不如说回归到了扶苏小时候，更像是久违的父子相谈。 “眼泪，是这个世界最为无用之物！” 嬴政话语虽然依旧严厉，却放下竹简，主动将跪了许久的扶苏从地上扶起来。 扶苏身子一颤，先前父子间因政见不和而积攒的那些不快，仿佛冰雪遇春，瞬间消融。 “想当年，朕在赵国，被人欺辱的时候，朕没哭过。” “想当年，朕被太后所逼，差点失去王位，朕没哭过。” “想当年，朕被六国余孽反复刺杀，差点死于荆轲之手，四下无人之时，朕恐惧到彻夜难眠，亦未哭过。” “可朕最近却哭了，你知道为何？” 皇帝是从来不会示人以弱的，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天家非但无情，有时候反而残酷更甚。 扶苏止住哭泣，惊愕地抬起头，鼓起勇气和始皇那威严中带着沧桑的双眸对视。 “儿臣……儿臣不知……” “是为了你！” 没想到，始皇又是一句震惊扶苏的话。 “当朕从仙人口中得知，历史上你竟因为一封矫诏，就在上郡自杀，朕悔之无及，情难自禁，当即泪不能止。朕素知自己对你严苛，但那都是因为，在朕心中，你才是大秦的继承人，是真正的秦二世！” 什么？ 原来，自己才是父皇心中那个大秦的掌舵之人么？ “可朕没想到，为人子，你未能体贴父心，为人臣，你不思报效君恩，你说，你该不该责罚？” “父皇！儿臣知错了！”扶苏百感交集，顿时感动不已，“惟愿父皇千秋万岁，儿臣愿与父皇一道，振兴大秦！” 千秋万岁？ 嬴政大笑一声，内心虽然依旧苦涩，却早已释然。 若非为了长生，被方士所误，服用了那么多丹药，他又岂会落到东巡途中驾崩的境地？ 现在，嬴政已不指望千秋万岁，若是有机会能去两千年后看看，就心愿足了。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万分紧要的事情要做。 一想到这里，嬴政立马抓住扶苏的手腕，将他一路拉到自己方才的座塌旁边，座塌之上，铺的是嬴政之前身穿的冕服。 虽然骊山没有设置龙椅，但此刻，这个位子和龙椅无异。 在扶苏的满脸震惊中，嬴政终于问出了那个近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扶苏，这个位置，你想坐么？” 半晌，神色逐渐恢复平静的扶苏，没有立马回答始皇的话，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长方形之物。 “父皇，这是后世的对讲机，可相隔数十里传音，这个神器，您想要么？” 第98章 小霍排行榜 二去二返的兰陵王，终于再次回来了。 就这来回古今速穿的节奏，在目前所有来宁野学校的古人中实属罕见。 听到兰陵王轻描淡写地描述由他一手主导的北齐宫廷政变，宁野有一种如梦似幻很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兰陵王改写意难平，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当大家听到兰陵王说，他只带了五百精骑就夜闯皇宫，皇帝暗害功臣良将不成，心虚之下直接跑路，无论是宁野还是赵顼、苏轼，都在心里啧啧称奇，就连一向不怎么服人的霍去病，现在也有那么一点开始佩服兰陵王。 能赢得霍去病的佩服可不容易。 不过，在霍去病心里，兰陵王只能排第四，第一第二自然是汉武帝刘彻以及霍去病的舅舅卫青。 第三嘛，出乎宁野意料，居然是他。 所以，兰陵王只好在小霍排行榜里屈居第四了。 不过，霍去病越是开始高看兰陵王一眼，就越是萌生了想和他比斗的想法。这周因为在马术场和游客小试牛刀，比了一次武，帮学校招到十个生源不说，还收了蒋磊和荆浩两个小迷弟，霍去病心里也是飘飘然，顿时有一种要和兰陵王一决高下的感觉。 宁野与霍去病朝夕相处，已经很熟了，岂会不知道咱小霍的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比武的事咱先放放。”宁野说。 “为何？” 没那个想法前，霍去病只当兰陵王是同事，一旦有了要争个高低的想法，那霍去病自然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兰陵王有没有资格当他的“一生之敌”。 毕竟，咱霍骠骑，在大汉无人能敌。 “人家兰陵王刚刚大战一场回来，你让人家休息会儿呗。” 宁野其实心里早就有让兰陵王和霍去病比试一场的念头，不过，本着不做无用功的原则，他不想大家白打，毕竟，「霍去病兰陵王单挑」，光看标题就肯定会是在网上爆出圈的热点。 先前，宁野已经安排了兰陵王先从直播工作做起，因此宁野想等兰陵王熟悉如何直播以后，再来直播和霍去病的比试。 “宁校长，无妨，我都可以。” 兰陵王刚来就陆续欠了宁野诸多人情，此刻只想拼命工作，即便最近确实身心俱疲，又哪里会推脱。 没想到，霍去病听进去了宁野的话。 “宁校长说得对，不能让人觉得我胜之不武。兰陵王，我们择日再战！” “你小子，”宁野笑着摇摇头，“还没打，你就知道你一定会胜了？” 霍去病不说话，嘴角的那抹笑意已经说明一切。 “苏爱卿，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押谁？” 赵顼今天难得没去藏书阁宅着，见到这诙谐的一幕，顿时和身边的苏轼笑着说。 “官家……” 苏轼想了想，“臣还未曾见过两位将军的武艺，想必……”他看了一眼突然齐刷刷盯着他的兰陵王和霍去病，“想必两位将军不分伯仲，各有千秋！” “哈哈哈。” 看到苏轼被两人盯到窘迫，宁野赶紧帮苏轼解围，“要论端水，还是苏子水平高。没错，要我看，这比武啊，比的是精神、是技术，不是输赢。” “宁校长之言，正合我意。”苏轼急忙说。 “嗯，宁弟所言有理。” 赵顼跟着捧场。 见大家都这么说了，霍去病和兰陵王互相对视一眼，也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苏轼已经写好了古法烹饪课的教学计划，宁野帮忙上交给系统了，系统来了消息，赵顼等人今天下午就要返回北宋。 宁野带着众人回到校长办公室。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对讲机、中继台以及太阳能充电板，给赵顼他们也发了一份。 经过一番现场演示，得知这玩意儿可以远距传音，赵顼和苏轼都有一种有点吃惊但又好像没那么吃惊的感觉。 毕竟，北宋君臣运气很好，一来就赶上了出校团建，他们已经是见过世面的古人了。 宁野想着，该给北宋君臣送点什么见面礼好。 他曾给扶苏送了世界地图，给刘据送了维生素和录音笔，给新宋君臣送了第一批对讲机和南海地图，最近又给兰陵王赊账了后世的神药。 唯独北宋，除了大家都有的对讲机之外，好像什么也没送。 不是宁野小气，实在是不知道送啥好。 和其他时代的难题比较聚焦不同，北宋的问题，很抽象，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恐怕不是依靠某个物资就能改写熙宁变法的结局的。 “赵哥，你们要回去了，我没啥好送你的，毕竟，你是皇帝，论钱和物比我富有……” 宁野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宁弟此言何意？”赵顼不满地吐槽，“你这是把为兄当外人了？你我之间何须客气，能来后世一趟，结识宁弟和各位大贤，朕已相当知足，想必我大宋诸位爱卿都会赞同朕的想法。” 苏轼自不必说，得知后世比他这个“老饕”还会吃，要不是有重任在身，苏轼都不想回去了。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等人一直没咋说话，急忙点头。 “主要是前面我给大家都送了东西，就你的大宋好像并不缺器物啥的……” 赵顼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宁野的意思。 但他觉得，宁野这话不对，谁说他大宋不缺器物？ 要论以前，赵顼自然觉得，普天之下，唯有大宋最为繁华。但现在，见识了后世的华夏，大宋的繁华，多少就有点不够看了。 所以，赵顼觉得宁野说错了，他当然需要器物，很需要，非常需要，如果可以，他想要一辆无人驾驶的大巴车带回去。 当然，如果系统愿意送飞机，他也是没有意见的，听说飞机比汽车还要快呢！ 最最最关键的是，赵顼很想通过飞机体验一把“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什么滋味。要是将来李太白来了，估计也会很认同赵顼对飞机的想法。 不过，这些赵顼目前也只能想想，毕竟，梦里啥都有嘛。 “宁弟。” 赵顼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在心中油然而生，他想再“白嫖”一点他这位大兄弟的聪明才智。 “器物以及粮食种子之类，我等可以日后自己工作挣钱买。不过，如果你一定要送点啥，那为兄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要不，你再给变法指点指点，送点建议？” 第99章 大宋新闻业 “唔……” 宁野想了想，虽然他也看出来赵顼是拐着弯要他当大宋改开设计师，但是吧，人家毕竟是皇帝，还是个虚心求教的皇帝。 他岂能不给他这位皇老哥面子呢？ “其实关于变法，之前说的已经很多了，当务之急是不能急，要循序渐进，实事求是。要说建议，还真有。后世改革开放的经验，你看完了没？” “嗯。” 赵顼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书是看完了，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怎么看懂。” “没关系，这个我们以后慢慢聊。” “这次我就先给你提几个点子，你回去琢磨琢磨，算是考题吧，下次来，等你回答。” 虽然宁野的话每每总能让苏轼吃惊，但这回听宁野的意思，这是要当帝者师了啊！ 毕竟，除了帝师，还有谁能考皇帝？ 不过，宁野显然没想这么多，本来他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介绍后世经验，毕竟时代差异挺大的，但见赵顼一脸诚恳地求教，宁野也就决定赌一把，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赵顼和苏轼听听。 此刻，宁野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 在大宋搞改革开放，到底能不能成？ 显然，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得亲自尝试之后才知道。 关于现代的改开，宁野不准备讲太多。 毕竟，当代有当代的国情，也有独特的时代大背景，北宋没必要每个细节都追根究底，也不可能像素级复制。 关键是要学习改开的成功经验，为大宋所用。 虽然盲目照搬照抄并不可取，但有些跨越时代的规律，未必不能通用。 “改革也好，变法也罢，首先要做的就是统一方向，解放思想。” 宁野当即拉来小白板，用马克笔在黑板上板书思维导图，这几日，赵顼、苏轼有空的时候都学了些简体字，因此倒不至于看不懂。 北宋需要统一的方向是什么？ 放在赵顼的时代，自然就是变法强国。 在所谓的百年无事之后，北宋的三冗（冗官、冗兵、冗费）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和解决的时候，因此，变法是势在必行的。 宁野当即建议，要想变法成功，就要把变法提升到国策的高度。 “国策？” “对，就是要将变法上升到类似金科玉律、万世不易的程度，当然，说万世有点夸张，毕竟上一个说万世的二世就亡了，但最起码变法要坚持一百年不动摇，这样，后来的人不断接棒，才能一直将变法进行下去。” 赵顼虽然一直致力于变法，但却从未想到这一层。 他点点头，表示认可。 “朕明白了，就像太祖在立国之初，于太庙中立的碑文一样，亲笔书写「*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朕亦会为变法专门立碑，以警后人不得懈怠。”（注：*引用内容是据叶梦得的《避暑录话》等野史记载，读者可自行分辨。） 劳之逸本来先前对宁野的变法态度捉摸不定，害怕官家受宁野的影响彻底摒弃新法，此刻听到在宁野的建议下，官家竟然愿意为变法立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宁校长，解放思想是为何意？孔门之人，岂可信异端邪说？” 劳之逸趁热打铁，开口询问。 别看人家一介御厨就以为他没读过书，劳之逸只是对庖厨的兴趣多于朝堂，故而选择进宫为官家做御膳，但劳家也是汴京叫得出名字的高门大户，和他那些兄长一样，劳之逸从小也是要被送去私塾上课的。 “你们来得晚，之前我、小霍、扶苏还有刘据，我们在斋舍开卧谈会时，聊过儒学在当代为何不兴的问题（见第18章）。” “今天这个问题我就不细说了，等你们下次见到扶苏、刘据，可以问问他们。简而言之，儒学自有其价值，但从思想进步的角度来说，其不应该是也从来不是唯一的真理。” 宁野看向认真听讲的赵顼。 “赵哥，你既看完了改开的书，想必那句名言也是记得的吧？” “宁弟说的可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没错。” 宁野将这句名言写到白板上。 “划重点，这句话很重要，即便是放在九百多年前的大宋，我认为依然成立，因为这是人类社会的普世规律。” “咱们不评价某一个学说好不好，但变法好不好，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解放思想，就是要跳脱既有的条条框框，只要能把变法搞好，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大道所在。” “道理是如此。” 苏轼在杭州担任通判三年，有些地方官经验，当即说道，“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的地方拒不执行新法，或者变相执行新法，甚至是曲解新法的本意，不仅导致变法效果不佳，而且惹得民怨四起。” 赵顼点点头，显然，对于这个情况他也是了解的。 宁野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地方官要么是保守派，抵制或者胡乱解释新法，百姓不明所以，跟着反对，要么就是下面的人为了完成指标或者谋取私利，强制变相推行新法。” “是的，天下这么大，总不可能每个地方都从中央派人监察新法落实。” “这还不容易？” 宁野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众人凑近一看。 “办报？” 赵顼眉毛一挑。赵顼在位时期，北宋其实已经有报纸了，主要为官报和小报两种。 官报又称邸报、朝报，由诸路州郡派驻首都的进奏官负责传发，主要刊载的内容是皇帝的诏书、政府法令等。 小报肇始于北宋真宗、仁宗年间，时人称之为 “单状”，或假冒为 “朝报”，内容丰富多样，但真实性有所欠缺。 不过，宁野建议的“办报”肯定不是这两个。 宁野写完后，当即走到书柜处，从一整面墙打造的书柜里，取出一沓现代报纸。 没想到吧，系统居然还给咱的学校配备了报纸！ “我指的办报，是指用现代模式开办大宋新闻业，不是你们已经有的那种原始的报纸，这个是我们现代的报纸，你们可以看看。” 赵顼和苏轼等人看到现代报纸，立刻挪不开眼。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了一个问题，这份薄薄的报纸，当真能改变大宋？ 第100章 理想不可弃 赵顼和苏轼来了以后，在藏书阁光顾着看史书了。 北宋君臣来到现代统共也没几天，时间有限，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别的，看到宁野手中的报纸，当即好奇，人手一份翻阅起来。 他们越看越觉得，这全国发行报纸的想法很新奇，而且是在大宋马上就可以做的事。 “虽然在我们现代，报纸慢慢不流行了，大家现在都习惯上网。但放在九百年前，这可是解放思想、占领舆论高地的大杀器！” “废话不多说，我的建议是，由赵哥你本人出钱，办一份《大宋新闻报》。” “和民间印刷书坊合作也好，还是你们官方办一个中央印刷局也罢，总之，要全国发行。” “你们肯定担心印刷效率的问题，一会儿帮你们打印改良印刷术的资料带回去，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至于报纸的内容，初期可以主要分几大模块，一块是介绍变法的，刊登官方的法令和权威解读，直接抹掉地方胡乱解释新法的空间。另外一块，可以刊登一些故事，介绍历史上有名的变法，比如秦国重用商鞅变法，实现富国强兵。前者晓之以理，后者动之以情。” 内容方面大家倒觉得没问题，但一听到全国发行，苏轼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个大手笔啊。 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赵顼或者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巨富有足够的财力做这事了，不过，赵顼真的舍得从内藏库拿钱出来吗？ 皇家，其实是有自己的钱袋子的。 大宋因为没有收复燕云，被后世网友嘲讽再三。 但是，首先，燕云十六州并非宋朝弄丢的，而是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在五代时期割让给契丹的，其次，北宋有一个专门贮存财富的封桩库（内藏库的前身），据说就是以备收复燕云十六州等不时之需的。 历史上，赵顼因愤恨契丹的强硬态度，有收复幽燕地区的志向，因此仿封桩库之制建立了元丰库。 “办《大宋新闻报》，朕理解了，此策甚好，可为何要全国发行呢？” 果然，一听到要自己出钱，赵顼格外关心。 “报纸只有全国发行，才能起到舆论引导和监督的作用，只有让老百姓知道朝廷对于变法的权威解读，才能解决‘皇权不下乡’带来的新法落地难。” 就在赵顼和苏轼思考“皇权不下乡”为何能被后人概括得如此精炼时，隆三和牛富贵两位御厨窃窃私语后，似乎也有话说。 “宁校长，我们有一个问题。” 两人难得主动发言，宁野很感兴趣他们会说什么，当即让他们发表意见。 “普通百姓，如我们二人，有很多人并不识字，报纸啥的，即便人人都有，也并非人人能读，届时，还不是那些地方乡绅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宁野当即鼓掌。 别看隆三和牛富贵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他们来自底层，最懂百姓的困扰，他们的经验反而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大夫，更贴合实际，因此能问出真问题好问题来。 不过，这个问题，早有思考的宁野自然也有对策。 新闻业被污名化，其实大约也就是近些年的事。 宁野虽然在大学时学的是历史专业，但正所谓文史不分家，他也常常选修旁听一些新闻传播类的课程。 因此，在宁野心中，真正的新闻人乃至文科人，绝不是某些网红大v嘴里的所谓“舔”人的专业。 相反，如果回望历史，中国近代史上的办报运动对于中国人的思想启蒙和变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些有识之士通过办报来传播信息、开启民智、宣传变法图强等思想，以挽救民族危亡。 任何一个对中国近现代史稍有了解的人，或许都能说得出几个有名的大报以及新闻从业者。 在宁野看来，新闻业被污名化，可能有几个原因。 一方面，自媒体的兴起，导致传播去中心化，话语权的扩散必然带来专业性下降的问题。 一些所谓的自媒体人以及传播平台，为了博眼球无所不用其极，消解了新闻的严肃性，部分假新闻甚至对新闻的真实性也构成挑战。 另一方面，传统媒体的式微，也让一批有专业训练、职业操守和新闻理想的人才出现断层。 至于部分背离正道的人，宁野从没觉得他们是真正怀有理想的新闻人，因此不提也罢。 但这种情况，至少在北宋的时代环境下，会好得多。 毕竟，那个时代虽然没有新闻人，但士大夫很看重名节，对于言论也很重视。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立言，和立德、立功，并列为人生三不朽。 北宋理学家张载，更是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因此，在北宋搞新闻业，实现舆论引导和舆论监督，在宁野看来，是有适合的文化土壤的。 但牛富贵和隆三提到的问题，也确实客观存在。 尽管熙宁兴学推动了地方官学的发展，地方上普遍设立了州县学，为地方子弟提供了受教育的机会，但是，根据现代学者的研究，据说宋代民众识字率约为8%，虽然这只是大致估计，不代表事实就是如此，但足以可见，在北宋办报，会遇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办报难，读报更难。 毕竟，你要先学会认字，才有机会读报，而新法不可能等到全民教育之后再搞。 因此，宁野为牛富贵和隆三的问题鼓掌，也是觉得，他们提了一个真问题和好问题。 “不用担心普通民众没有机会了解报纸的内容。”宁野早有对策，“只要做到以下几点，就能很大程度上减少地方乡绅恶意曲解新法的情况。” “宁弟，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快说说你的高见！” 这可是王安石都不一定有办法的难题呀，赵顼当即竖起耳朵，急不可耐地想听宁野解释。 ------ （作者说：100章快乐！感谢一直追读本书、礼物支持作者的宝子，创作不易，喜欢本书的宝子，记得每天都要来阅读、催更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可以五星书评支持！谢谢大家～！） 第101章 舆论高地 看到众人求知欲满满，宁野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自己对于如何通过大宋新闻业，规避地方乡绅垄断信息解读权的思考。 “第一，所有官邸学校，无论朝廷衙门、中央太学、地方官学、乃至私立学院，都必须订阅报纸，且供所有学生士子甚至百姓免费取阅。” 学生们思想活跃，总是喜欢论辩，有报纸解读官方的思想，总比他们到处探听政府没有公开的 “朝廷机事”或轻信坊间传闻好得多。 而且，将来，《大宋新闻报》还可以接受读者来信和投稿，择其优者刊之。 让那些天然具有表达欲的学子，在报纸上互相就新闻进行辩论，发表见解，启发民智的同时，也让真理越辩越明。 “第二，在汴京设立新闻发言人，定期召开新闻发布会，另外，由官方组织路、州、县各级驿站，设立读报点和宣讲员，定期安排专人朗读报纸内容并进行讲解。” 赵顼和苏轼闻言想了想，都点点头，觉得此策不仅可以而且甚好，但是，他们还是有所担忧。 “宁校长，”苏轼问，“汴京的新闻发言人好说，可各地的宣讲员若是和地方勾结，又该如何？” “这好办，那就搞公务员考试呗，由中央指派。” “公务员？” 赵顼闻言一愣，这个词他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但好像又不太理解。 “这公务员嘛，放在大宋，你可以理解成办理政务的基层工作人员。咱们不是会成立大宋发改司吗？在科技部之外，再设立一个传播部好了，专门负责新闻舆论传播工作。” “唔……”赵顼沉思着摸了摸下巴，“我明白了……” “宁校长的意思，是不是说，由大宋发改司组织考试，考试合格的人，派往天下各大驿站进行历练，他们隶属于传播部，直接对发改司汇报，地方对他们没有管辖权？” 苏轼一点就透，果然聪明人就是懂得触类旁通。 “没错！”宁野笑了笑，“不止如此呢，还有更通俗的方法。” 前两个办法在大家看来已经很强了。 宁野居然还有办法？还是更通俗的办法？ “大宋不是有戏班吗？你们在全国各地，招募利用民间艺人，比如说戏曲班子、说书人等等，将新法内容改编成通俗易懂的说唱、戏曲节目，在各地走街串巷，巡回演出，以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宣传新法，效果肯定更好。” 在宁野看来，这其实就是电视剧、话剧表演等现代文化艺术作品的大宋真人版。 劳之逸前面还是不服的，他总觉得，宁野说的新党未必想不到，但听到这里，就连他也服了。 “通过报纸占领舆论高地，利用民间力量传播新法，”赵顼一边击掌一边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啊！此真闻所未闻也。” “其实吧，这些都是舆论工作，但是仅仅只有说得好是不够的，归根到底还是要做得好，因此，培养专门的变法人才，确保变法不变形，上令可以下达，下情可以上表，时刻聆听百姓的声音，随时完善新法律令，才是成功的关键。” “当然，如果将来《大宋新闻报》火了，有人企图效仿，你们也要注意提升办报的门槛和资质，确保新闻的专业性和真实性。” 宁野虽然只说了三招，却已经完全刷新了北宋君臣的认知。 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舆论工作还可以这么干，原来好的传播真的可以让变法如虎添翼。 当然，可以想见，一旦那些顽固守旧派认识到报纸的力量，他们也会纷纷出来办报，到时候，大宋就会形成“百家争鸣”的局面。 至于怎么管控，这个细节问题，就交给北宋君臣去操心了。 宁野已经把后人积累了几百年的经验，浓缩之后告诉了古人，尽管如此，古人也需要自己去经历、去尝试、或许也不得不走一些弯路，才会最终找到一条适合大宋的道路。 “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新闻人，还是要有点新闻理想，真正把追求真实、服务公众、关怀人文以及推动进步，作为一种崇高的追求和信念。” 理想不可弃，唯有如此，才有机会改写熙宁时代的意难平。 宁野本来还打算讲讲别的改开经验，但是和大家沟通完这些之后，看到这些古人一个个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还是忍住了表达欲。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就像宁野自己说的，变法也要慢慢来。 因此，宁野决定其他想法暂时就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沟通。 聊完这些，时间也不早了，也到了北宋君臣返回大宋的时候，此时的赵顼，完全不知道—— 因为他的消失，整个汴京早已闹得人仰马翻！ ------ 汉朝。 公元前91年。 这次刘据返回大汉，比前几次都要轻松。 一来，汉武帝刘彻，因听了刘据转达的宁野的建议，每日服用维生素，外加饭后百步走，身体竟然果真好转许多。 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甘泉宫的台阶都能一口气爬百来步了。 皇帝龙颜大悦，不只是朝野人心安定，刘据也仿佛卸下了千斤担，整个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二来，江充、苏文密谋以秘药暗害刘彻不成，反被刘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给江充、苏文喂下了由江充亲自炼制的那虽不致死却能让人瘫痪不能言的丹药。 没过多久，二人就果真如江充先前所言，浑身麻痹不能动弹。 刘彻见状，不禁回想起江充先前那句“挟天子以令朝臣”的话，再对照历史上江充逼反大汉太子，导致一连串让刘彻心惊胆寒的事，气得刘彻连续好几天亲自持鞭鞭笞江充和苏文解恨。 席卷长安多时的“巫蛊之祸”，因刘据从后世带回录音笔和汉史而宣告终止。 刘彻打算继续在甘泉宫休养，这边在山里，空气好。 而且，先前因江充在长安查巫蛊时到处掘地三尺，皇宫也需要时间修整。 但刘据可没有他老爹这样任性妄为的本事，这不，刘据刚献上对讲机，刘彻就迫不及待地赶他滚回长安监国。 离开甘泉宫前，为避免音信不通的事再次发生，刘据教会了刘彻对讲机的作用以及使用方法。 虽然刘彻早就从刘据口中得知后世科技之发达，超乎想象，但亲耳听到刘据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刘彻还是有一种仿佛得到了仙家至宝的感觉。 不过，这可就苦了刘据了。 第102章 秦皇汉武的连线 为了和父皇保持联系，刘据将另一个对讲机带回了长安。 结果就是，差不多每隔一个时辰，对讲机里就会传来刘彻的声音。 “太子。” “在的，父皇。” “太子，你在吗？” “在的，父皇。” “太子，你在干什么？” “父皇……儿臣此刻正在和李禹（李广之孙、李敢之子）商议恢复长安治安呢……” “太子，这个对讲机怎么屏幕一闪一闪的，莫不是没有那什么电了？” “不会的，父皇，这才刚用呢，万一没电了，您就按我先前启奏的，用那个太阳能充电板充电就可以了。” “太子，让光禄勋（负责御膳的机构）做点朕爱吃的糕点送过来。” “遵旨。” “太子……” “怎么了父皇？” “没事，朕就试试这个对讲机是不是没电了。” …… 总之，一顿操作猛如虎，对讲会玩看汉武。 只是，苦了刘据，另一个对讲机几乎片刻不敢离身，生怕漏了父皇的消息，又惹得龙颜不悦。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玩意儿交出去……只是，交给谁好呢？” 刘据苦思冥想，突然脑海中想起他的母后卫子夫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母后好久没和父皇说过话了，父皇君临天下，母后统御后宫，一人一个对讲机，再合适不过。” 刘据一拍大腿，当即决定就这么做。 不过，他是肯定不会承认他是被即时消息折腾到不行，才决定转让对讲机使用权的。 刘据打算稍后给刘彻留言，理由很好编，反正他不久就要再回后世工作，对讲机肯定要留在大汉的。 那么，离开前把对讲机交给他的母后卫子夫，让这对老夫老妻在及时沟通中感情回温，顺便也解决了他被消息狂轰乱炸的烦恼。 简直就是完美！ 和李禹商量完正事不久，刘据就进宫去了椒房殿。 一直到这时，刘据才敢将他穿越后世的事，乃至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巫蛊之祸”的结果，全盘告知卫子夫。 卫子夫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刘据口中所言之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事态发展也着实叫卫子夫后怕，本来卫子夫是不相信的，直到刘据拿出了对讲机，亲自示范和远在甘泉宫的刘彻通话。 听到刘彻的声音，竟然真的从眼前这个铁盒子里传出来，站在一旁看刘据操作的卫子夫惊到差点腿软，得亏有侍女扶住才未摔倒。 卫子夫这才终于相信，刘据说的都是真的！ 刘据正要给卫子夫介绍对讲机的使用方法，没想到，卫子夫却拉着他的手，眼里噙满泪珠。 “据儿，”卫子夫哽咽，“真是苦了你了。” 刘据岂会不明白，卫子夫这是听到历史上的他不愿受辱自经而死，心神伤感。 “母后勿忧，儿臣已经改变了历史，江充和苏文已被父皇拿下，长安也已恢复秩序，原本历史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那就好。” 卫子夫止住哭泣，似是想起了什么，“据儿，你说，你在后世遇到了你表兄，可是真的？去病，他当真在两千年后复活了？” “正是，母后，你不知道，表兄现在比我还年轻呢，正如当年他在大汉……”刘据顿了顿，急忙整理措辞，“在大汉远去的那般。” “也好，当真是天可怜见，若你舅舅在天有灵，想必也会感到宽慰。” “母后放心，虽然表兄无法再返回大汉，但是，等我返回后世，我会向表兄转达你和父皇对他的问候的，想必表兄也会很高兴的。” 母子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 一直到天色将暗，刘据要出宫去了，他才想起还有要事待办，刘据赶紧先和刘彻报备，他因工作原因不得不将对讲机交给母后保管，父皇有任何事都可以通过对讲机和母后沟通。 随后，他又手把手教会了卫子夫如何使用对讲机。 卫子夫唯唯诺诺许久，总算在刘据怂恿下，对着对讲机温柔地呼唤了一声“圣躬安适与否”。 半晌，对讲机那边终于传来刘彻的回应：“朕躬尚安，皇后勿忧。” 听到刘彻的声音，卫子夫激动地又快哭出来了。 刘据急忙给母后擦泪，并告诉卫子夫，有了这个对讲机，以后她就可以日日问候刘彻了。 这边刘据完成任务，喜滋滋离开了椒房殿，回东宫去了。 另一边，汉武帝刘彻，看着对讲机，以及早前由刘据带回来的那沓放在桌上的汉史，心情复杂。 原本历史上，刘据起兵失败后自经而死，汉武帝让幼子刘弗陵即位，并让霍光辅政。虽然史书说有昭宣中兴，可西汉后期也出现了元帝时期宦官专权、成帝时期外戚得势、哀帝时期政治混乱等政治危机。 最后，王莽崛起代汉，西汉灭亡。 虽说高祖皇帝九世孙刘秀，重振大汉国祚，但是，因为王莽新朝的存在，大汉毕竟是亡过一回。 这让刘彻不能忍。 尤其是得知大汉最后的结局，第二次党锢之祸，黄巾起义，董卓之乱，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汉献帝刘协以衣带诏密谋策划诛杀曹操失败。 随后更是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绵不休。 虽然那已是几百年后之事，可得知未来历史的刘彻，如何还能睡得着？ 刘彻手里的汉史拿了放，放了又拿。 终于，他累了，不想再看下去了。就在这时，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动静的对讲机，一声刺耳的白噪音过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咳嗽的声音。 咦？刘彻顿生狐疑。 刘据不是说，把对讲机给了皇后卫子夫么？ 他仔细一看，这回对讲机屏幕上显示的信号来源频道，和他之前与刘据、卫子夫通话的频道有所不同。 “你是何人？”刘彻当即发问。 “嗯？！”对讲机那边似乎也愣了一下，“朕乃始皇帝嬴政，汝又是何人？为何会有对讲机？扶苏何在？” “你是嬴政？！朕乃大汉天子刘彻！” 刘彻一愣，他顿时想起之前刘据说过的话，扶苏也去了后世。如此说来，扶苏想必是也带了对讲机回到了大秦，并且献给了始皇帝。 两个对讲机，竟然跨越平行时空，将秦皇汉武连线！ 这倒是让两位千古一帝，同时吃了一惊。 第103章 蠢蠢欲动的政变 北宋。熙宁七年。 要说汴京的景色一绝，除了大相国寺、金明池等着名地标，私人府邸中，南阳王府那是肯定排得上号的。 这不，南阳王府私家花园最近热闹非凡。 府内满园的桃花早已按捺不住高墙大院的束缚，在和煦的春光下，竞相越过樊篱，惹得附近路过的行人都要排队驻足观赏。 南阳王赵世哲，此刻就在院中修剪桃枝。 “王爷，宫里闹翻天了，两府的相公们已经将垂拱殿围得水泄不通，誓言今日若还是见不到官家，就要冲破皇城司闯进殿去。” 说话的人是赵世哲的幕僚李士林。 赵世哲闻言，手中的剪刀在空中一滞，“如此说来，传闻都是真的了？官家果真已经失踪了整整十日？” “千真万确。” 李士林点点头，沉吟道，“据说，和官家一同失踪的，还有苏轼以及尚食局的几个御厨。” “苏轼？他不是几年前因得罪那王介甫（王安石字介甫），被外放到杭州任通判了么？” 赵世哲一愣，随即又开始修剪桃枝。 他的神情看似对谈话漫不经心，实则眼光一直暗中瞥向李士林，注意力明显早就被李士林吸引。 只是可怜了那桃树，明明长势颇好，被这一通乱剪，再长起来又要大半月的春日了。 “十日前，苏轼杭州通判任满，回京述职，官家消失当日曾秘密召见了苏轼等人。眼下，因官家失踪，两宫太后震怒，已着人赴齐州提取苏轼的弟弟苏辙进京候审。” “哦？竟有此事？有趣，有趣。” “劳家因幼子劳之逸在尚食局当值又一同失踪，似也遭到牵连，另两个御厨都出自寒门，其家眷皆已被禁军提拿，已于昨日子时秘密抵京关押候审。” 李士林的消息，信息含量很大。 赵世哲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仔细琢磨品味了一番，方才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是时候考虑了？” “正是，官家子嗣年幼，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又或曰主少国疑，正是王爷图谋大业的良机！” “可官家那边……” “据宫里的眼线来报，官家早就不在大内，谁知官家去了何处，又是死是活？”李士林趁机建言，“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王爷为了这一天筹谋多年，岂能坐失良机？” 在大宋当今皇室中，赵世哲正当壮年，比赵顼还要年长一两岁。想他身份尊贵，又礼贤下士，颇好文学，在士大夫中素有贤名，坊间皆传，赵世哲有太祖之风。 李士林更是给赵世哲占卜，说他有王霸之气，当受天命。 一想到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赵顼又突然消失，不知所踪，赵世哲就隐隐有些按捺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念头。 “也罢！” 赵世哲似乎终于定下心来。 “让我们在司天监的人准备一下，就说近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白虹贯日，此乃国失其君，天下将乱之兆。然后怂恿那帮文臣冲进垂拱殿去，让他们得知官家失踪的真相。剩下的，与我相好的朝中大臣自会跟进。” 李士林像是想到了什么，“两宫太后，怕是不会轻易屈服啊……” “无妨，如今皇城司和内侍省皆处嫌疑之地，无暇他顾，我自有办法让人说服那两个老太婆，你只需联络两府六部的人做好呼应。” “善。我这就去办。” 就在南阳王府蠢蠢欲动之际，与其只隔了几条街的一座稍显低调的府邸里，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正在书房写字。 毛笔在老者手里宛如游龙，一手书法飘逸中又有苍劲之风。 一个青年侍立在旁，正在为其研墨。 “父亲。” 比起老者的气定神闲，青年明显有些着急，“官家据说已失踪十日，朝野乱成一片，父亲为何还有心思在府中练字？” 父子二人，虽衣着朴素，但却是汴京乃至整个大宋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被罢相的拗相公王安石及其长子王雱。 王安石自是千百年后亦有人知，但其子王雱也不是等闲人物。年纪轻轻，就已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讲，不仅受诏撰《书义》《诗义》，还有机会时时接近皇帝，为皇帝讲论文史，并议论朝政。 据说，王雱从小就敏悟，他还有一个獐鹿同笼的典故。 数岁时，有个客人送给他家一头獐和一头鹿，关在一起，客人问王雱：“哪只是獐？哪只是鹿？”王雱从没见过这两种稀罕的动物，看了半天回答：“獐旁边那只是鹿，鹿旁边那只是獐。”客人听闻十分惊奇。 不过，和王安石能沉得住气负天下三十年人望不同，王雱就多少因聪明自负而显得略微有些急躁。 “雱儿，你看我这字，比黄鲁直（黄庭坚，北宋书法家）如何？” 王安石对王雱的话不置可否，在纸上落下他多年前写的《游褒禅山记》全篇的最后一个字。 王雱不解其意，只好耐着性子回答：“父亲的字自是极好的，黄公曾夸赞父亲‘书法奇古，似晋宋间人笔墨’。” 不过，才刚说完一句话，王雱就又拐回了之前的话题。 “可是，父亲，官家失踪的事，父亲当真不准备管管么？” 见王雱不肯罢休，王安石叹了口气，终于将毛笔放下。 “为父已被罢相，如今赋闲家中，宫里的事，官家自有主张，切莫听得几句闲言碎语，就自乱心神。” “父亲，官家十日未曾上朝，两府相公们都闹到垂拱殿门口了，这难道也是闲言碎语？自从父亲罢相，那吕惠卿接替升任宰相，独揽大权的狼子野心愈发膨胀！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曾向他打听官家的消息以及两府相公应对策略，他却说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王雱越说越气，愤懑至极时，甚至忍不住一拳捶在桌上，差点将墨汁溅到王安石刚刚写好的宣纸上。 “雱儿！” 王安石皱了皱眉，“你天资聪颖，又早慧，为父一直未曾说过你什么，但你行事还是急躁了些。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该懂得。” 被王安石一通教训的王雱，只得垂下高傲的头颅。 “是，父亲。” 别人王雱或许不放在眼里，但对于父亲王安石，他还是服气的，也坚定支持王安石变法。 “罢了罢了，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你便和为父进宫一趟。” 王安石其实早就听闻官家失踪的事，不过，他对赵顼还算是比较了解，知道内侍总管陈礼和皇城司使常绍既如此坚定地守着垂拱殿，必是奉了赵顼旨意。 虽说，王安石也没想明白，赵顼为何迟迟不露面。 他也绝不会想到，已经有人因为此事，开始打起龙椅的主意。 更让王安石大吃一惊的是，他这一进宫，便遇到了大事。 第104章 朝堂风波 赵顼返回北宋才知道。 因为他的失踪，朝野上下掀起的轩然大波，远超他的想象。 尽管有赵顼走之前赐下的圣旨做挡箭牌，皇城司使常绍和内侍总管陈礼，终究是没能拦住两宫太后和两府相公。 无一例外，他们都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由于兹事体大，赵顼失踪一事，之前虽然谈不上绝密，但知道的人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带着王雱进宫的王安石，本想让二府相公先回去政事堂办公，毕竟，这事儿闹大了说不定会动摇国本。 可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官家于十日前失踪，至今不见人影，这个原本只在小范围内流传的秘闻，终究不胫而走。 这下，闻风而动的文武百官都来了。 更让王安石觉得离谱的是，司天监的人不知受何人指使，竟在这时候站出来，说什么近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白虹贯日，这是国失其君，天下将乱之兆。 文武百官一听，皆倒吸一口凉气。 听司天监的意思，官家失踪这是遭遇了不测啊！大宋，难道要另立新君了？ 可是，官家子嗣年幼，此前也并未立下太子。 若是官家果真失踪，按某些士大夫的说法，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当有人提到，官家尚有子嗣时，又有人立马出来说什么主少国疑之类的居心叵测的话。 有金匮之盟这样现成的例子在前，皇位也未必会由官家子嗣继承，说不定会从皇室宗亲中选择稳重贤达之人继承大统。 “胡闹！” 王安石听了司天监的话，又看到众臣皆在窃窃私语，似乎已经在讨论新帝人选，顿时勃然大怒。 “官家乃真命天子！帝位岂是我等为人臣子可以议论的事，诸位当中，难道有人想当伊尹和霍光吗！我王安石第一个不答应！老夫倒要看看，何人胆敢行此不轨之事！” 当即有言官出列反驳王安石。 “王相公好威风，你难道忘了，你已经被官家罢了相位，如今非但不在府中自省其过，反倒在这垂拱殿上大言不惭，莫非，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发号施令的地方？到底是谁想当伊霍？！” 说话的人名叫孙石让，是御史台的人，据说私底下和吕惠卿关系不错。 此刻他出来发难，新党难免以为这是接替王安石上任的新宰相吕惠卿的意思，顿时缄默，旧党则看到王安石人走茶凉，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巴不得新党内部撕起来，一个个也不说话。 “吕惠卿！” 王雱怒了，他何等聪明，岂会不知，这孙石让必是受了吕惠卿指使，要让王安石闭嘴，他不去看孙石让，反而满脸怒容地走到一言不发的吕惠卿身前。 “你什么意思？”王雱质问。 “王侍讲此言何意？”吕惠卿沉思片刻，一脸恭敬中又似乎带了几分不屑，昂头看向王雱，“御史台言官奏事，与我何干？” “你……” 王雱见吕惠卿不肯承认为了阻止王安石回来抢他位置，故意让人使绊子，怒极反笑。 “够了。雱儿，朝堂之上不得无礼。” 王安石到底是王安石，格局就是不一样。 他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走到早就被双双押解起来的常绍和陈礼身前，先是朝曹太后和高太后行礼，而后才声如洪钟地询问两人。 “皇城使司，内侍总管，官家到底去了何处？如今两宫太后、文武百官俱在，你二人还不如实招来？” 常绍嘴角还在渗血，却咬住嘴唇，“官家让我等保密，我等宁死毋言。” “我亦如是。” 陈礼鼻青脸肿，也一副不绝不松口的模样。 吕惠卿上前，冷笑一声，“既然官家去了何处你们不肯说，那官家何时回来？又或者说，是否还会回来？” “……” 常绍和陈礼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常绍代为回答。 “我等不知。” “这也不说，那也不知！” 高堂之上端坐的高太后，终于怒道，“尔等乃官家近臣，本应保护官家万全，却在官家失踪之际，推三阻四，不肯说出官家去向！你们意欲何为？莫不是尔等乱臣贼子，害了官家？” 常绍和陈礼一听，吓得急忙跪下。 “且不说有官家亲笔诏书为证，臣等万万不敢如此！” “官家诏书上说，最多三日便归，如今已过去十日，”吕惠卿出列奏道，“太皇太后、太后，国无君则危，辽国使臣将至，如今我大宋没有官家，敢问国事如何料理？” 曹太后上了年纪，最近身体不佳，听到赵顼消失，更是急出病来，此刻在帘后叹气，并未马上发表意见。 高太后一时也无主意，毕竟，虽然因为王安石的缘故，她和赵顼关系有些涟漪，但赵顼毕竟是她儿子。 两宫太后没有说话，下面早就别有心思的臣子自然觉得机会来了。 “太皇太后、太后，吕相所言有理，官家可以置国家于不顾，可国家不能没有官家。” “正是，若辽国知我大宋官家失踪，焉知其不会趁机南侵？还请太皇太后、太后和两府相公以国事为重。” “我等也是这么认为的。” 台下不少人纷纷出言附和，新党旧党居然都有。 王安石一看，呵，看来今日是有人在暗中布局，准备图谋大事了。 王雱闻言，正欲怒斥此乃无君无父的大逆不道之言，王安石想看看躲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便暗中将王雱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过一番眼神交流，王雱立马秒懂王安石的意思。 果然，很快就有别有用意的“鱼儿”出来搅混水了。 “辽国使臣不日就要面圣，此事事关我大宋颜面，必须尽快妥善处置。” “臣附议！还请太后从宗室中择良人代行君事！” “若要从宗室中择人继承大统，臣倒是想起一人，南阳王赵世哲，性行纯良，常怀仁爱之心，朝野咸闻其贤，堪当大任，是荣承大宝不二人选。日后若官家返，则帝位自归还官家，若官家一去不返，则等官家子嗣长大成人，想必南阳王定会将皇位交还官家子嗣。” “臣亦闻南阳王礼贤下士，素有贤名，坊间皆传，其有太祖之风，不若……” 背后之人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是南阳王赵世哲在布局，王安石当即明了。 眼见百官们越说越离谱，终于忍耐不住的王安石正要出口训斥，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垂拱殿后门由远及近而来。 “不若什么？” 只见赵顼薄唇紧抿，嘴角似有若无的下撇弧度，似乎在彰显他竭力压抑着胸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跟在赵顼身后的，自然是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 他们早在片刻之前就已被系统从后世传送回垂拱殿后门外，赵顼令他们不得声张，因此没有人察觉到赵顼回来了。 真正的好戏，这下真的开始。 第105章 皇帝的脾气 “官……官家？”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大臣们，忽然嘴角直抽搐，恨不得收回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垂拱殿里，包括两府相公们，几乎都齐刷刷跪倒一片。 当然，王安石是站着的。 “好啊，好得很！” 赵顼指着殿下一众大臣，咬着牙冷笑。 “朕不过因郑侠进流民图，自觉疏于朝政，愧对百姓，因此在垂拱殿后，辟一密室，这几日自囚其间，面壁思过，尔等倒好，不为君分忧，不解民倒悬，反倒一个个想着另立新君了？！” “官家，臣等……臣等冤枉啊，臣方才所言，只是为了大宋，不得不忍痛建议而已……” “忍痛建议？那可真是难为爱卿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建议，朕若容忍，岂非惯得尔等愈发猖狂？无法无天？难怪新法执行不力，原来朕的朝堂都是这样的臣子！” 赵顼大手一挥。 “常绍！” “臣在！” 常绍本来被押解着，此刻见赵顼回来，顿时如同满血复活一般，双肩用力一抖，瞬间就摆脱了士兵控制，立马起身拱手应命。 “朕十日前给你的旨意，有哪些人抗旨不遵你可都看清楚了，还有方才在殿上大放厥词之人，这些人统统给朕拿下，交由大理寺严查！” 本来赵顼忽然出现，就足够让所有人震惊。 赵顼的态度，又出乎意料甚至是在众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强硬，更是让文武百官乃至两府相公们都面面相觑。 “官家。” 吕惠卿见状，知事已不可为，暗中朝自己人摇了摇头，随即出列奏道，“官家在何处辟了密室？臣等遍寻大内都无官家踪迹，这才有人口不择言，胡乱献计，还望官家莫要因言罪人，如此方能广开言路。” 赵顼先是给两宫太后行了礼，小声解释了几句，随后才走到殿中。 “吕爱卿，你在教朕做事？朕问你意见了么？” 从未来的史书中，赵顼早已得知，吕惠卿因担心王安石重新入朝威胁自己的地位，想方设法诋毁、陷害王安石，因与王安石交恶以及其他原因，多次被贬外放。 此人权力欲望太盛，赵顼本就对其人品很是怀疑，现在提前被历史剧透，更是心生厌恶。 若是当真让其宰执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焉知其将来非蔡京之流？ 一想到五十三年后就要发生靖康耻，赵顼便气不打一处来，觉得都是自己太过宽容，养得这帮臣子毫无担当，得寸进尺。 当真是外斗外行，内斗内行。 赵顼决定，要杀一杀这波风气。 “臣……臣……” 吕惠卿万万没想到，赵顼会如此直截了当驳了他的面子。 怎么说他也是刚刚接替王安石担任宰相，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赵顼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对他，他以后在朝堂上还有何威信可言？ “若是官家认为臣所言不实，又或者对臣不甚满意，还请官家罢免臣的宰相之位，另择贤能以任之，臣甘愿退位让贤。” 吕惠卿自以为自己这手以退为进，定能叫赵顼服软。 毕竟，王安石已经被罢相，短期内不可能起复，新党中也就他吕惠卿能独当一面，维持新法，清查守旧派的不法活动了。没了他吕惠卿，这新党还要不要？新法还干不干？ 可让吕惠卿乃至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王安石都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既然吕爱卿如此说，那朕岂有不准之理？”赵顼当着大臣们的面高声说道，“传朕旨意，自即日起，罢免吕惠卿参知政事一职。” 堂下的新党闻言，顿时惊骇莫名，旧党大臣一听，纷纷面露喜色。 “官家！” 王安石终于开口，他虽隐隐察觉到吕惠卿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但毕竟俩人此时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 为了新法，王安石还是愿意忍让的。 “官家何必如此？之前那些胡乱说话的臣子，罢官去职便是，南阳王赵世哲是否在幕后指使，也可交由大理寺按律查办。”王安石瞥了一眼冷汗直流的吕惠卿，顿了顿，方才接着说，“至于一朝宰相，岂有刚任便罢之理，如此朝令夕改，臣子们如何行事？” 赵顼本不欲驳了王安石面子。 虽然王安石历史上组织变法最终以失败告终，可他的人品、学识、能力都已得到时间证明。 王安石，确是华夏史上少有的全面奇才。 一想到熙宁变法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用人不当，刚因王安石的话差点心软的赵顼便又铁了心。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收回之理？如此摇摆不定，要朕以后如何理政？安石相公莫要再劝。”赵顼转头看向常绍，“还愣着干什么？莫非朕已不再是大宋官家？使唤不动你们了？” 常绍闻言，立马带人行动。 皇帝话语中有了脾气，甚至还有了往日并不常见的天威，臣子们自是诚惶诚恐。 王安石见赵顼一反常态，这话就差直接说，要是不按他的意思办，这皇帝赵顼也不想当了，本来还想继续劝谏的王安石，终于还是决定等私下再和赵顼交流，当即不再言语。 “臣等绝不敢有此念头！” 连拗相公都不拗了，文武百官哪里还有话说，当即拜道。 这波因赵顼突然失踪又突然再现而掀起的闹剧，最终在赵顼出人意料的铁腕之下，迅速落幕。 经调查，南阳王赵世哲，被指阅读图谶、语涉悖乱，其藏书中还有《星辰行度图》《攻守图术》等违禁物品，权御史中丞邓绾称其多年来结纳匪人，议论军事，怀挟谶语，寻访天文变异、妄议朝廷得失，此番更是借赵顼失踪一事伺机蠢蠢而动。 熙宁七年四月，赵世哲被赐死，其子孙免于死罪，但从玉牒中除名，废为庶人。 在垂拱殿“忍痛建议”另立新君的十多名臣子，新党旧党都有重臣，这些人被查证与赵世哲来往甚密，无论党派，皆罢官去职，流放三千里。 吕惠卿被罢相，皇帝没有给他安排新的职务。 与之被一同罢免官职的，还有远在舒州的蔡京，也就是未来历史上的六贼之首。 赵顼这一波雷霆手段，完全和之前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判若两人。 朝野上下，顿时风声鹤唳。 第106章 忙碌的多元宇宙 自从赵顼失踪后又现身，就像变了一个人。 一方面，他按照宁野的建议，撤回了先前因郑侠进流民图立刻罢方田、保甲、青苗诸法的圣旨，这道旨意只在朝堂上宣布过，还没正式颁布天下。 可另一方面，让人搞不懂的是，赵顼又宣布罢免且仅仅罢免青苗法。 不仅如此，皇城司还在暗中捉拿借着新法名义残害百姓的官吏，从中央到地方，无论职级，入狱者不计其数，仅汴京一地就有不少人都被抓进了天牢。 甚至有人开始传言，赵顼要破“不杀士大夫”的祖训。 先前因赵顼失踪而被捉拿的御厨家眷，皆被赵顼留京，赐下府邸居住，无诏不得擅离京师。 因哥哥苏轼曾与赵顼一起失踪，也被从地方提拿到汴京的苏辙，还没被审便直接释放，又接了圣旨连夜入宫，与官家彻夜长谈。 与苏轼、苏辙一同留在宫里的，自然还有被罢相的王安石。 垂拱殿外，常绍亲自当值，除了他以及少数绝对信得过的亲兵，赵顼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垂拱殿。 而垂拱殿里，亦是场面严肃。 苏轼早已凭借其过目不忘之能，在赵顼的示意下，给拗相公王安石、弟弟苏辙，全盘说了他们去了未来之事，并且将接下来大宋即将发生的耻辱、宁野的建议以及赵顼等人决定成立大宋发改司等一系列规划，一一如实相告。 苏辙听得嘴巴惊讶到根本就合不拢。 王安石则是面色凝重，也不知这位拗相公提前知道未来两百年大宋惨状，心中是何想法。 赵顼在御案上写下一句话后，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侍立在旁的陈礼，立刻将宣纸捧着展示。 王安石和苏辙仔细一看，那宣纸上分明写着—— “靖康耻，犹未雪。崖山恨，由朕灭！” 见苏轼已经将历史和未来大差不差说得差不多了，赵顼清了清嗓子。 “诸位，大宋危亡皆系于我等身上，我们绝对不能让原本历史上将会发生的靖康耻、衣冠南渡、崖山殉国在我们的世界发生！”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这是朕在后世习得的名句，与诸位共勉。” 王安石、苏辙早已心神震撼，当即拱手不约而同言称受教。苏轼虽然早就知道赵顼说的这句诗，激昂之下也是满脸钦佩。 “从此刻起，变法重新开始！这次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遵旨！臣等必和官家齐心，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王安石、苏轼、苏辙齐齐拱手应道。 大宋的历史，在这一刻迎来转折。 熙宁变法乃至整个大宋的未来，都将因为赵顼、苏轼等人的后世之行而发生改变。 可以想见，充满更多理想、热血和干劲的大宋，将会比历史上更加璀璨！ ------ 宁野多元宇宙的古人们，最近很忙。 从秦到汉，再及两宋，几乎没有一个闲着。 公元前210年。 在扶苏的演示下，秦始皇总算学会了如何使用对讲机。 经过一番考验，嬴政已经下定决心，近几日就回咸阳，正式传位给长公子扶苏。 为此，扶苏要做很多准备。 至于咱政哥本人，能当第一个皇帝，自然也能当第一个太上皇。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的双第一，用后世网友的一句话来说，那简直就是赢麻了。 嬴政问了系统，系统没问题。 公元前91年。 刘据在长安监国，他这个太子是忙到分身乏术了，汉武帝刘彻本人却在甘泉宫用对讲机和秦始皇连线。 两位千古一帝，居然跨越时空成为聊友，表面上聊的不亦乐乎，实际上是互怼到谁也不认输。 一个“秦皇”“汉武”谁先谁后的问题，就够他们争的，更别提两人各自的“黑历史”，那就更是彼此攻伐的焦点。 公元1074年。 返回北宋的赵顼，于太庙中立碑，正式将变法富强列为大宋国策，子孙有渝此誓者，宗室中众望所归的贤达之士可取而代之。 赵顼另有圣旨秘密传之后世，至于圣旨上写的“靖康耻”是什么，在这个世界，直到千百年后都是未解之谜。 公元1259年。 坚守钓鱼城的王坚、张珏、冉琎和冉璞，有了对讲机以及后世局部高清地图，在与蒙元对峙中取得了比原本历史更大的战果，不仅如历史那样成功杀死蒙古大汗蒙哥，还设计逼迫蒙元大部退出川蜀。 随后，王坚正式启动“造反计划”，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宋土地革命运动”，就要拉开帷幕。 公元1279年。 文天祥带人在海南岛开荒，陆秀夫则和张世杰勘察环岛地形，并紧锣密鼓地按照后世方法炼制水泥，准备今年内完成环岛高速公路建设。 至于马蹄铁，由于新宋军队目前铁料储备不足，先给精锐供给，等找到足够的铁矿，也会全军配备。 …… 总之，不同宇宙的古人，都在为改写华夏「意难平」共同努力。 与之相比，身在现代的宁野，反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由于秦、汉、两宋的老师们都不在学校，这几天学校的体验课，自然也就只能靠咱吃苦耐劳的小霍将军扛起大旗。 别看霍去病从小养尊处优，人家可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子弟，干活那叫一个专业。 至于兰陵王，嗯，还在摸索直播怎么做。 说实话，尽管宁野已经解释了模特、明星、直播、粉丝、弹幕等诸多现代术语的含义，但一直对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说话，还要时不时接受粉丝们浓到让人发腻的表白，兰陵王仍然情不自禁地感到有点难为情。 不，不是有点，是非常难为情。 就算长得帅，哪有盯着自己一看就是大半天的。 毕竟，邹忌讽齐王纳谏时可以问出“我孰与城北徐公美”这样的话，兰陵王是问不出来的，哪怕是讽谏时也不行。 但是吧，兰陵王到底是想开了。 入乡随俗咯，毕竟宁校长也说了，人的长相乃天赋资源，要物尽其用人尽其美。如果广大后世网友只是看看他的直播就能开心，这也是提供了情绪价值。 若是有人因此爱上国学，来报名学校的夏令营课程，用宁野的话说，那就是“促进销售转化”了。 不得不说，五官虽然决定不了三观，但决定一下金钱观还是没问题的。 在宁野手把手的教导下，兰陵王亲自上线的第一场直播，啥也没干，就在直播间坐着喝茶。 就这，你猜怎么着？ ------ （作者说：各位读者宝子，元旦快乐噢！喜欢本书的宝子，可以五星书评推荐哈！） 第107章 大明的未来 兰陵王的第一场直播就破了记录。 宁野学校的官方抖音账号，满打满算不过也才几万人的粉丝，但兰陵王一来直播间，却直接吸引了三百万人同时在线观看！ 好在绝大部分都是外地网友，不然宁野的学校估计要被「王的粉丝」们踏破门槛了。 没错，兰陵王有粉丝了，名叫「王的粉丝」，这是某个兰陵王的忠粉自发为兰陵王组织的粉丝后援会。 本来有人要叫「兰粉」的，但是因为谐音男粉，部分女粉不是很同意。 当然，这个后援会是非官方的，宁野不喜欢饭圈那一套，兰陵王对此也毫无兴趣，因此学校官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接受，但是架不住人家粉丝乐意，只要遵纪守法友善交流，宁野也谈不上有什么意见。 尽管很多人因为异地来不了宁野的学校，还是有不少人报名学校的考察团。 直播结束后宁野看了一下，整个六月的考察排期都满了，如果系统不给学校招募新的古人老师，即便之前回去的古人们全勤满负荷工作，现有人力也很难接待所有的考察团。 由于七月马上就要来了，第一批夏令营开营在即。 为了让早先报名的学生能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宁野决定，以后夏令营课程放在早上，考察团的体验课则安排在下午。 如此错开，两不耽误，各自都能有不错的体验。 考虑到近期学校的生源招募、营收表现很不错，又达成王琦的汉服赞助以及兰陵王代言、吕熙文导演的剧组拍戏、苏南乔经纪人的t台走秀以及平和饭店高级经理卞远的古法烹饪等多项校企合作。 系统对此很满意，毕竟，学校开业也就才一个月而已。 这进展，堪称神速了，生产队的驴来了都要说一声牛。宁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给系统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自然是兑现之前他当着扶苏和刘据的面许下的承诺，给所有古人老师涨工资。 经过和系统商量，基本工资仍然是1000，但绩效工资可以根据老师的工时以及业绩表现来支付，1000起步，上不封顶。 宁野一听，什么上不封顶，真要一个亿你也给？ 再说了，工资还是系统发，那最终解释权还是归系统所有。 所以啊，这话听听得了。 往上虽然有画饼嫌疑，但起码往下还是保住了底线，毕竟在宁野的争取下，系统给古人们的工资，普遍涨了至少1000一个月，买飞机火车不可能，买点高产的粮食种子、后世书籍以及一些现代民用科技，还是可以够一够的。 第二个要求，自然是继续招募新的古人老师了。 虽说兰陵王来了也没多久，但随着学校规模越做越大，将来肯定需要更多人力资源。 再说，你看苏子回去后，膳堂这不又歇业了。 好不容易吃了几顿好的，宁野他们这些留守学校的人，又得去点外卖。 由奢入俭难啊！ 系统听了宁野的话，居然没有反对。毕竟，宁校长已经和学校老师争取了不少福利。 “叮！后山的第一批古建筑已经建好，不日即可开放。” 什么？学校版图又扩大啦？ 听系统的意思，这还只是第一批？ 虽然宁野早就知道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建造古建，但他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这时听了系统的话，宁野才感受到一种真实感。 当然，与之俱来的，还有扩大营业规模的压力。 “宿主现在就可以前往后山验收第一个园区，本系统会自动为宿主招聘与古建筑匹配的特定时代的古人。请宿主合理规划空间和人力资源使用。” 果然，权利总是伴随着义务。 也罢，反正古建的配套设施以及一系列证明文件，系统都会办好的。宁野只需要想想用途就行。 按照系统植入宁野脑海的地图，宁野来到了之前一直没怎么逛过的后山。 看到那批古建的第一眼，宁野就惊呆了。 这哪里只是古建？分明是华夏千古城！ ------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应天府（今南京）。 新岁的热闹还未完全从大街小巷消散，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清扫的炮竹碎屑，寒门之家自不必言，即便是那些高门大户，也纷纷挂上火红的灯笼，贴上对联，喜迎新春。 不知为何，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坐落于长江之畔的京师，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虽然臣子们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有好收成，但刚刚登基半年有余的朱允炆，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心情却始终轻松不起来。 “陛下。” 翰林院侍讲方孝孺从内侍手中接过暖炉，亲自试了试温度，这才走到谨身殿门口，本想将暖炉塞给朱允炆，却被朱允炆摇了摇头推开了。 “陛下可是在心忧百姓？” “知我者，方先生是也。”朱允炆叹了口气，“自去岁皇爷爷龙驭宾天，这半年来朕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皇爷爷还在世，朕还没有做好当皇帝的准备。” 方孝孺和同在殿里的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卿黄子澄对视一眼。 三人作为建文朝的智囊团，如何不知，这位年仅22岁的新帝，这是在担忧自己做得不够好，无法驾驭朱元璋离世后错综复杂的朝政。 “陛下放心。” 方孝孺上前一步，终于还是将暖炉强行塞到手已经冻得通红的朱允炆怀里。 “陛下，此番白灾肆虐，不只是京师早有应对，臣亦早已传陛下旨意，命各地官员组织人力加强巡视，帮助百姓修缮因积雪垮塌的房屋，若当地有灾情，可先开仓放粮，再补公文报备。百姓们必能安然度过寒冬，陛下勿忧。” “嗯，有先生在，想必自是思虑周全的。” 朱允炆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 “对了先生，从我私人府库里再拨一万两白银，作为救济金，专门救济那些丧失劳动力的孤儿老者弱妇，此事便由先生你亲自去办。” “陛下仁德，臣遵旨。” 方孝孺对朱允炆的表现很满意。 继洪武大帝严刑峻法之后，大明能够迎来一位宽刑省狱，减轻赋税的仁君，真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 齐泰和黄子澄，对俩人讨论的内政，倒似乎没那么关心。 不过，他二人此番进宫，亦是有要事要奏。 这事，事关大明的未来。 第108章 帝国的烦恼 虽说都是建文帝朱允炆的智囊，但三人职责并不一样。 方孝孺才学渊博，又以儒家思想为治国理念，是重要的辅政文臣，虽然不谙军事，却是朱允炆的重要谋臣和精神导师。 齐泰原名德，因其为官九年而无过失被朱元璋赐名为“泰”。朱允炆即位后，齐泰与黄子澄同参国政，进位兵部尚书，参与密议削藩。 黄子澄有文章与德行，身负盛名，兼任翰林学士，与齐泰同时参与国政。 齐黄二人都力主削藩，但策略有所不同。 尽管两人私下已有商议，有关讨论也已不是第一次，但作为臣子，他们还是觉得，应该再和朱允炆说说他们在削藩策略上的想法，然后交由圣心裁断。 “陛下。” 黄子澄率先拱手说道：“百姓之事，有方侍讲操持，想必万无一失。可削藩之事，还需陛下加紧定夺。去岁周王朱橚虽已因罪被废为庶人，流放云南。但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削藩也当一鼓作气，方能成事。” “臣附议。” 齐泰刚毅正直，对削藩也是赞成的，自然附和。 “此事商议已久，你二人可有定略？” 朱允炆闻言，终于从忧民的情绪中脱离，无缝切换到忧国的状态中。 “自陛下问臣，‘先生忆昔东角门之言乎？’臣一日不敢懈怠，已和齐尚书就削藩一事，有所商议，还要请陛下定夺。” 黄子澄口中的东角门之言，朱允炆自然记得。 朱允炆当皇太孙时，坐于东角门，曾对黄子澄说：“诸王尊属拥重兵，多不法，奈何？” 这意思很明白—— 各位藩王身为尊贵的亲属，手中掌握着雄厚的兵力，有很多人做出违法的行为，对此应该怎么办？ 在这几人看来，办法就是削藩，理由也很简单。 只需看看汉朝吴楚七国之乱给国家带来的动荡就知道了。西汉初期，汉高祖刘邦大封同姓诸侯王，导致诸侯势力尾大不掉，最终引发内乱。 朱允炆因此希望通过削藩，来避免重蹈汉朝的覆辙。 不管其办不办得到吧，站在朱允炆的视角，削藩的初衷完全可以理解。 虽然朱元璋分封藩王大概率是希望外能巩固边防，内能拱卫皇室，但即便是铁腕强大如洪武大帝，也无法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下，藩王权力过大，必然会让皇权受到制约，甚至影响皇位传承稳定。 这就是帝国的烦恼。 朱允炆没有其父朱标那样的强大班底，又年轻，缺少足够的阅历，对于驾驭他的那群叔叔，估计也是信心不足。 再加上，一些藩王在封地内确实存在不法行为，引发了不少朝廷大臣的不满和担忧，他们纷纷进言要求惩处藩王，更加坚定了朱允炆削藩的决心。 但是，对于如何削藩，齐泰和黄子澄一直以来都意见相左。 齐泰主张“擒贼先擒王”，燕王朱棣实力最强、威胁最大，应该首先对燕王朱棣动手，削去其羽翼，逐步瓦解他的势力，从而达到削藩的目的。 但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时，黄子澄就有不同意见。 “不然。” 黄子澄曾说，“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王之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 黄子澄认为，削藩应该师出有名，建议先从周、齐、湘、代、岷等实力较弱且有不法行为的藩王入手，在削藩初期避免与实力最强的燕王直接冲突，待逐步削弱其他藩王势力后，再集中力量对付燕王。 一个要先难后易，一个要先易后难。 历史上，朱允炆采纳了黄子澄的建议。 虽然他们已非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此时此刻，朱允炆内心还是有些犹疑的。 听到二人在殿内争论不休，朱允炆一会儿觉得齐泰所言有理，既然要削藩，就要快刀斩乱麻，把最强的先拿下，一会儿又觉得还是黄子澄说得对，先将势力较弱的藩王削除，可以以此孤立朱棣。 后世网友认为，正是黄子澄的昏招频出，对建文帝失败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其一，削藩策略失误。 黄子澄以为先弱后强可以孤立朱棣，可实际上，这一策略却是打草惊蛇，不仅让朱棣提前警觉并有所准备，还让其他藩王人人自危，削弱了藩王对朝廷的向心力。 其二，错放朱棣三子。 当时，燕王朱棣以病重为由，派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到京城祭拜太祖，齐泰建议朱允炆扣押三人作为人质，以此来制约燕王。 黄子澄却认为，此举会打草惊蛇，建议将三人遣还，以此麻痹朱棣。 结果，朱棣三个儿子回去后，个个成了朱棣在靖难之役中的得力助手。朱高炽固守北平，为朱棣守住大本营，朱高煦和朱高燧则骁勇善战，为朱棣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 其三，推荐李景隆为帅。 作为纸上谈兵的“武二代”，李景隆缺乏军事才能。在耿炳文被燕军打败后，齐泰反对任用李景隆为大将，认为此人难以担当重任。可黄子澄却极力推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出任统帅。 朱允炆再次听从了黄子澄的建议，启用李景隆为大将军，最终李景隆不仅屡战屡败，还和谷王朱橞打开了南京金川门迎接朱棣大军入城。 不过，此时的朱允炆，还不知道，历史上，他的皇位仅仅只坐了大约四年。 “唉。” 争辩还在继续，朱允炆听得头痛，心烦意乱地放下暖炉，背着手再次走到殿前大门处。 寒风在他耳边呼啸，朱允炆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系列问题，若是皇爷爷在，他会赞同自己这么快就削藩吗？如果皇爷爷站在他的立场上，面对藩王势大，皇爷爷又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脆响，吓了朱允炆一跳。 “叮！朱允炆，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一人前往六百多年后的后世担任国学情景表演老师，通过工作你将获得工资，不仅可以购买物资带回大明，还能阅读史书知晓未来。” 朱允炆吓了一跳。 他回头一看，齐泰和黄子澄还在争辩，似乎根本就未曾听到他听到的这番话。 这声音，从何而来？ 第109章 被召唤的朱元璋和朱标 前往后世？ 担任情景表演老师？ 还能知晓未来？ 「莫非是皇爷爷在天有灵，来给孙儿提供指引了？」 朱允炆很想去后世看看自己的选择以及大明的将来。 削藩虽然已经开始，但既然还没深入，又没想好万全之策，不如先放放。 朱允炆不准备告知三人他要去未来之事。 他已经是皇帝了，该有自己的秘密。 原本只是希望去了后世以史为师的朱允炆，怎么也不会想到。 他竟然在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不仅再次见到了皇爷爷，还见到了他那正在当太子的爹！ 虽然，他们来自平行世界的大明。 但能再见到两位至亲之人，朱允炆心中只有感激。 ------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四月。 平行世界，应天府（今南京），太子东宫。 就在隔壁宇宙的朱允炆，还在为削藩之策犹豫不决之际。另一个平行世界大明的朱允炆，却还只是个年仅五岁的孩子。 可即便在这个大明宇宙里还是小朋友的朱允炆，也深深感受到最近的宫里很不太平。 更准确地说，整个东宫都因为另一个小朋友的病而人仰马翻。懵懵懂懂的朱允炆，看着府里的人来来往往，一个个急得焦头烂额，却又无能为力。 皇爷爷朱元璋和皇祖母马皇后，数次带御医来看诊。 御医束手无策，父亲朱标，更是以黄金万两遍寻天下名医，只为能治好嫡长子的病。 生病的人名叫朱雄英，是朱允炆同父异母的哥哥，只比朱允炆大三岁，两人曾经一起读书，一起偷偷爬树，一起去御膳房偷吃应天府有名的咸水鸭和鸭血粉丝汤。 如今，朱雄英却被隔离在别苑里。 而朱允炆，也被生母吕氏关在房间禁足，不许迈出大门一步。 府里都在盛传，朱雄英得的是痘疮（天花），乃难治之症。（注：关于朱雄英去世的原因，有患病说和被害说，根据患病说，有资料记载朱雄英死于天花。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读者可自行分辨。） 天花自汉代传入中国，当时被称为 “虏疮”。东晋着名医学家葛洪是中国古代第一个记载天花病情并提出治疗方法的人。 虽说唐朝就已出现人痘接种法，但只是在民间小范围的流传。 在官方层面首次推广，据说是在明朝隆庆年间（公元1567年至1572年），得到更广泛的应用则要等到清朝康熙皇帝大力推广种痘法。 在朱雄英生活的时代，人痘接种术并不成熟，风险也比较高。 宫廷御医对于皇室的医疗决策自然是慎之又慎，即便有民间大夫了解如何进行人痘接种，恐怕也不敢在皇孙身上做实验。万一失败，洪武大帝一怒之下，恐怕不止大夫本人要为此搭上性命，就连其九族都得跟着遭殃。 至于逐渐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推广的牛痘接种法，那更得等到足足四百多年后的1796年，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受到人痘接种法的启发，才会发明牛痘接种法。 因此，至少在洪武十五年的东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却未必敢有大夫。 与朱雄英所住的病房一墙之隔的另一间雅室内。 本就身体不太好的朱标，因连日操劳，脸色显得十分憔悴。由于担心朱雄英的病情，救子心切的朱标，两鬓不知何时急得生出了几缕银发。 不过，就在方才，他和他的老爹朱元璋，同时在脑海里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在召唤他们。 听明白那声音的话，父子俩确认没有方士在附近装神弄鬼，一家人这才开启了闭门会议。 不怒自威的朱元璋端坐在雅室的上座，坐在他旁边的，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贤后马皇后。 “爹，你就让我去吧。” 朱标跪在朱元璋身前，苦苦哀求。 “无论那名叫系统的是何方神圣，那可是距今足足六百年的未来，后人定比今人强！若果真能够前往后世，说不定孩儿就可以找到治疗痘疮的法子，雄英就有救了！” “起来。” 朱元璋板着脸，“没出息，咱只是还在犹豫，又没说不去。” “标儿，你爹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是一国储君，大明的未来都系于你身。雄英是我们的孙儿，是你的心头肉，也是我和你爹的心头肉，但凡有法子，我们说什么也会争取。” 马皇后走到朱标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朱标已经忘了上一次给他老爹跪下是什么时候，别的不说，作为太子，至少在后世不少网友眼里，他的地位在历史上可以说就没有其他太子能出其右。 不信你问问扶苏、刘据还有李承乾，他们羡慕不羡慕朱标。 皇帝的儿子不好当，千古一帝的太子那就更是高危职业，难怪网上有人调侃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再加一个明太祖，五大千古一帝硬是凑不出一个正常即位的太子。 不管怎么说，在眼下的朱标眼里，朱元璋既是皇帝，也是他的父亲，更是朱雄英的皇爷爷。 见朱元璋话语中似乎有松口的迹象，朱标喜上眉梢。 “这么说，爹这是允许我答应系统了？我这就收拾收拾，准备前往后世……” 朱标生怕朱元璋后悔，正要拔腿就走，突然，朱元璋站起身来。 “慢着！” 朱元璋鼻孔里虽然直哼哼，脸上却是疼惜的神色，“咱可没答应让你去。” “爹！君无戏言啊！你方才明明……” “咱是说，咱亲自去。” 没想到，朱元璋竟然甩出来一句让朱标和马皇后同时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就连马皇后也惊了一下，“重八，你当真要一个人前往后世？” “那不然呢？难道还能让标儿去不成吗？” 朱元璋也怕自己这个儿子倔强起来不听他的话，急忙将朱标拉到马皇后身边，开始大打亲情牌，“你看看，这段日子你娘为了雄英，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可有关心问候过？” 马皇后最近身子确实也不太好，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竟然没忍住咳嗽。 确实，这段时间，他眼里只有朱雄英，忽视了其他家人。 “娘，是孩儿不孝，让你受累了。” 朱标顿时内心惭愧不已。 第110章 野心勃勃的系统 “标儿，一家人说的哪里话。” 马皇后埋怨地轻轻打了一下朱元璋的胳膊，“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她顿了顿，突然像是想到一种可能性，“太子是储君，你是陛下，就我一个老妇人，整日在后宫也没什么事，不如你们和系统大仙沟通沟通，让我去吧。” “那怎么行！”朱标说。 “妹子，绝对不行！想都别想！”朱元璋也直接拒绝。 三人就那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朱元璋圣心独断，他拉住朱标和马皇后的手。 “妹子，标儿，你们都是咱至亲之人。标儿乃大明的未来，不容有失，咱一个老人家，即便后世真有什么危险，想来也不会把我怎样，再说了，咱是谁呀！” 朱元璋鼻孔朝天，拍了拍胸脯。 “朕……” 朱元璋突然改了自称的措辞。 “朕可是一路将鞑子驱逐中国，又再统华夏的朱重八！千军万马的战场朕都去过，这后世又不是刀山火海，有什么去不得的的。” “可是，爹……” 朱标自然是不放心的。 “好了，别可是了，就先由咱去后世求取解救雄英的法子，就这么办！”朱元璋不容质疑，“系统虽然同时召唤了我们父子，但没说这次一定要我们都去，标儿先留下，大明的未来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你。” 朱元璋不想再纠结，直接在脑海里答应了系统。 系统也没有墨迹，当即允了朱元璋的穿越。只见屋内金光一闪，朱元璋竟然真的消失在马皇后和朱标眼前。 ------ 现代。 宁野来到后山，看到那占地面积起码1000亩往上走的古建筑群，简直惊呆了。 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并没有因为要发财了而开心，反而是扭头就走。 “统子！你不当人子！你想累死我！” 宁野一边逃之夭夭，一边开口骂道。 没错，系统的确曾经委婉地、含蓄地、间接地和他说过，国学兴趣培训中心将来的发展不会仅仅局限于学校，宁野对之也心里有数，不就是游学一体化吗？ 懂，多点名目收钱罢了。 就目前学校生源能收到的那点学费，干一百年估计都还不够统子基建的成本。 但宁野一直以为，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新修的古建，无非就是几栋古代的城楼就了不起了。 可宁野哪里能想到啊，他遇到的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系统。 系统所谓的国学文化中心，竟然不只有学校，还有一整片后山的华夏千古城风景区。 要知道，杭州某知名古城风景区，占地面积才100多亩地。 上海小迪够大吧，也就大约1700多亩，但是，那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啊，上海地标之一、国内主题乐园之首。更别提人家上海小迪度假区，目前拥有1万多名演职人员！ 可宁野的学校呢，你说说，有啥？ 迄今为止，试营业已经快一个月了，膳堂的老师都不能随时营业。 各位看官评评理，宁野以为系统只是要钱，哪里知道它竟然是要命啊！ 就目前这么点古人，组织学校正常运营就已经足够吹牛了，系统居然还指望他们能够匀出人力，在学校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同时运营这么大的华夏千古城国学游览区？ 闹呢！扯淡吗不是？ 所以，宁野第一反应就是跑。 这工作，属实干不了一点，谁爱干谁干吧。 要不是有帮助古人改变万朝意难平的历史责任感支撑，宁野都想直接躺平了，爱咋咋滴。 反正宁野没啥追求，也不指望将来把学校做到全球500强。 要是能退休，宁野现在就想退休，每天就在大明湖畔和霍去病骑马遛弯，累了就去藏书阁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座位，看看书，打打瞌睡，再教兰陵王在峡谷里玩兰陵王。 这日子，岂不比累死累活当牛马强！ 宁野黑着脸从后山连走带跑回到学校区域，对系统在他脑海里发来的信息直接屏蔽，主打一个不闻不问不负责任。 嘿，别说，你还真别说，以前就是责任心太强，搞得自己太累。 没心没肺的人，活着或许就是轻松。 今天只有马术课考察团，两批人分别来的，都已经结束了体验，霍去病独自带队，刚刚迎送完毕。 兰陵王在直播间直播了6个小时，出来时，面无血色，感觉自己好像苍老了十岁，心里直道，这后世的直播工作简直比打仗还要辛苦。 两人在六艺学馆附近碰头，正要去找宁野，问问今晚吃啥。 看到宁野一边慌忙地走路，嘴里还一边生气地嘀咕，一脸怒意溢于言表，霍去病和兰陵王惊讶之余，都有点好奇。 咦？没见其他人回来呀？ 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把咱一向好脾气的宁校长惹生气了。 “校长，咋了这是？” 霍去病拦住宁野，将正在全神贯注于吐槽系统的宁野吓了一跳。 “吁，不生气，不生气。” 宁野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这才总算平复心情，停下脚步，和霍去病、兰陵王说起了系统在后山新建了一批堪称华夏千古城规模古建筑群的事。 “好事啊校长。” 兰陵王明明很累，嘴上却安慰宁野。 “后山开放以后，学校规模会变大许多，以后除了学生，还有游客，这对于学校做大做强很有帮助，霍将军，你说呢？” 兰陵王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霍去病，并用眼神示意霍去病配合他一下。 很明显，宁野现在情绪不太好，兰陵王不愧是高情商的兰陵王，不管累不累，情绪价值先到位。 “唔……” 霍去病没有意识到这茬，他的反应竟然和宁野一样。 “校长，我也觉得不妥，我们目前的人手确实捉襟见肘，要不你和系统说说，再多招点古人来？” “这是招人的问题吗？” 虽然宁野看出来刚来的兰陵王有意让他振作，但还是余怒未消。 “我看那山上，目前已开放的只是明朝的微缩版南京城，就这已经很大了，万一将来再来个清明上河园、大唐不夜城、阿房宫，我们咋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 虽说学校所在的位置是郊区，但毕竟也是现代，突然出现这么大面积的古建筑群，还有这么多声称是cos（扮演）古人的员工，当真不会惹人怀疑吗？ 还是说，系统已经牛到足以给这个世界的人类植入潜意识，让他们相信，宁野学校以及千古城，一直都是存在的？ 宁野搞不懂系统会怎么解决，但想必系统肯定有办法。 第111章 后山装了个应天府 “既来之则安之。” 兰陵王又说，“我相信宁校长不是轻言放弃之人，系统此举也必有深意，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经过一番吐槽，又和兰陵王、霍去病聊过之后，宁野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大的释放，直到这时，他终于可以沉下心来思考。 见宁野不说话，霍去病也终于意识到要安抚一下。 其实，霍去病之所以没有兰陵王那么快提供情绪价值，倒不是因为他情感迟钝，哦，或许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但总之，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霍去病实在太信任宁野了。 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如果宁野觉得这事儿不靠谱，那就是不靠谱。 “系统不是有带人来后世的功能吗？” 霍去病像是想到了办法，看了一眼兰陵王，“人手实在不足的话，要不，咱和系统说说，让兰陵王回去把他那五百精骑带过来？反正，听校长介绍，后山是景区，那么表演就可以了。” “对哦！好主意！” 宁野拍了拍手。 根据系统的规划，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只是系统宏大计划的一环，承担的主要是学的部分，而后山还在陆续新建的华夏千古城，则在游学体系中，主要负责游的部分。 学的部分，自然是需要能够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 可游的部分，能够表演就行了呀。 如果霍去病的建议可行，兰陵王能带五百精骑，那扶苏能不能带始皇、长城军过来？刘据能不能带汉武、羽林军？两宋人才也不少，赵顼虽然自己都要被人带过来，那苏轼带王安石行不行？赵昺可否把文天祥也带过来？ 只要这些古人都能通过带人功能一拖n，那还用担心人力不足吗？ 一想到这里，宁野原本因为不想做牛马而一万个拒绝的内心，终于开始再次奔腾起来。 就在这时，系统发来消息。 古代又来人了，就在后山。 “哈哈哈。” 看到这回古人出现的地点直接被投放到后山，已经被说服的宁野，顿时觉得系统有时候也真是可爱。 故意把人放在后山。系统这是生怕他不去啊喂。 “行吧，走，咱们去看看，一起迎接一下新老师到岗。” 心情豁然开朗之后，宁野总算咧开嘴角。 兰陵王和霍去病见状，也跟着开心起来。两人虽然先后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后世，却已都在心中将宁野视为珍视之人。 尤其是兰陵王，宁野那一番交浅言深的沟通，不仅改变了他个人的命运，也改变了他所属时代的历史。 霍去病就不用说了，宁野都在小霍排行榜上进入top3了。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先前那场情绪的涟漪，就像被微风温柔抚平的湖面。 在宁野的带领下，霍去病和兰陵王第一次涉足后山区域。 以前，没有系统的允许，这一片他们是进不来的，在外面也看不见。现在，因为第一个主题园区已经修好，系统开放了权限，他们才得以进来。 进入园区范围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威武的城楼，上面的题字写着“大明南京应天府”。 一般以为，南京的名称，是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才有的。但宁野记得，明朝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就以应天府建为南京，以开封府建为北京。 根据《明史·地理志》记载：「应天府元集庆路，属江浙行省。太祖丙申年三月曰应天府。洪武元年八月建都，曰南京。十一年曰京师。」 霍去病和兰陵王，一个来自古长安，一个来自古邺城，但都还没见过后世的京师。 刚看到城楼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震撼。 这城楼，完全就是仿照南京明城墙所建，规模肯定没有那么大就是了，毕竟是园区，又不是真的南京城，这个园区占地面积虽然也就几百亩，但却包括了缩小版的鸡鸣寺、朝天宫、瞻园、夫子庙、乌衣巷等等一众精华景点。 别说城墙上的砖居然被“物勒工名”，就连石板道也被特别做旧。 这规模，这精致程度，这360°无死角的复古感，说是旅游景点都是看轻了好吧。 国内就找不到另一处可以媲美这里的地方。如果有的话，欢迎留言，说不定宁野会实地考察一下。 此刻天色渐晚，系统早已贴心地打开了全园区的灯光，华灯初上，园区里各式各样的花灯一片璀璨，竟让宁野、霍去病、兰陵王不约而同有了真的穿越至大明应天府的感觉。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兰陵王边走边赏景，不知不觉，就将心中最喜爱的那首古诗念了出来。 这首诗宁野听过，他最喜欢的是第一和第二句。 这首诗出自《古诗十九首》，一般认为其写作年代在东汉顺帝末到献帝前，即公元140-190年之间，霍去病当然没有听过。 此时听来，倒也觉得应景。 他们三人忙了一天，能在这空旷无人的古建里“秉烛”夜游，又何尝不是为乐当及时呢？ “兰陵王，可以啊你。” 宁野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膀，露出越来越赞赏的神色。 “你可别太优秀了，不然做你的朋友，我们可是会很有压力的。”末了，见兰陵王似乎当真，宁野又笑道，“跟你开玩笑呢，哈哈。” 三人越看越觉得，这园区当真不错。 宁野脑子里已经在快速思考，怎么把园区的游览和他的夏令营学习结合起来了。 要不，咱搞一个小型古代仿真社会沉浸式体验？ 首先，参加夏令营课程的人，无论是音律、骑术、马术等等，学成之后，都有资格优先到园区来表演，当然，要考核的，考核通过的才能来。 如此一来，夏令营学员不仅可以学以致用，还能通过兼职赚回学费，岂不美哉？ 你问王多多、杨乐等小朋友咋办？ 哦，不好意思，童工是不收的，原则问题，在宁野这里没有讨论空间。 当然，小朋友好好上课，就可以来园区免费玩啊，相信这也是能吸引很多人报名的因素。 其次嘛，既然是古代社会仿真，那么，就干脆模拟彻底一点。 ------ 作者说： 从本章起，以后重磅礼物支持都会在正文里感谢哈，目前存稿不多，作者在努力创作中，你们的支持对于创作很重要~！ 感谢【壹怡零灵】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之前已重磅礼物支持创作的读者宝子，在此再次一并表示感谢。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五星书评支持哦！宝子多点点广告和催更，谢谢大家~！ 第112章 沉浸式体验 至于怎么个彻底法，宁野已经有了主意。 将来，这里不仅会有通过考核选拔的夏令营学员兼职，也有真实来自古代的古人。 就比如说兰陵王的那五百精骑，进行沉浸式情景故事表演，绝对爆火。 什么？想象不出来？ 没关系，你就想象一下，兰陵王带他的五百精骑，再次把在北齐夜闯皇城那一幕复原一下试试，而你，我的朋友，你就在现场，作为士兵路人甲乙丙丁，亲身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以前你只在电视上看别人表演，了不起某些景区像上海小迪也有发生在身边的表演。 可现在，在宁野的华夏千古城园区，你不再是游客，你就是古代社会的一员，用现在社交媒体上时髦的话说，你也是古人们y的一环。 因此，这最后一点嘛，为了把体验做到极致。 凡入园区，必穿古装，要么租，要么买。 不穿？哦，不好意思，恕不招待。 手机也不可以带进去。不然人家表演的时候，你在那里闪光灯晃来晃去的，成何体统！ 诶，这时候咱王琦王少爷该打喷嚏了。 他辛辛苦苦不计成本赞助宁野夏令营营服，这回报不就来了嘛？宁野可以直接和王琦合作呀！人手一件汉服，这得赚多少钱！ 另外，园区的货币也可以兑换成古代的钱币，仅限于园区内部流通。 就是目前园区店铺基本没有，不过，这好说，等古人来的更多了，店铺自然也可以开起来，当然，这些就只能交给古人来开了，什么胭脂铺、瓷器店、木匠铺、绸缎布庄乃至酒楼茶馆、勾栏瓦舍、青楼——哦，这个没有，公共场所不可以瑟瑟。 总之，你能想到的古代手工业铺子都可以开起来，全部现做现卖现演，既弘扬国学，又能帮助古人赚钱，还能传承中华传统技艺。 什么是国学兴趣培训学校？ 不是只有一本正经学习才是啊，寓教于乐也可以是，也必须是，毕竟，这是人民群众真正喜闻乐见的形式。 宁野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嗨到不行。 兰陵王的手突然伸向腰间随身携带的利刃，霍去病也停下脚步一脸警惕地看向前面。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宁野，这才抬头朝前面看去。 只见前面一条巷子里，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听起来中气十足却又带着几分沧桑的男人的声音。 “奇怪，此处不是后世吗？怎的和咱的应天府如此相像，又似有不同？” 宁野急忙在脑中调出之前被他屏蔽的系统消息。 一看这回的来人，他可是当真吓了一跳。 朱元璋。朱标。朱允炆。 这是系统告知宁野的三个名字。 得知此番来的都是情景表演老师，宁野已经足够惊奇了。 毕竟之前系统从古代招聘来的古人，都是负责学校这边的，主题园区还是第一次来人。 但这回来的祖孙仨，可都不简单。 一个是开局一个碗的大明开国皇帝、一个是据说史上最稳的太子，还有一个是被叔叔朱棣夺了皇位的建文帝。 而且，根据系统给到的资料，朱元璋和朱标的大明，与朱允炆的大明，虽然都是明朝，但却是不同的平行宇宙。 也就是说，即便朱元璋和朱标改变了历史，也不会影响朱允炆在他的世界当上建文帝。 “这下刺激了。” 宁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果然，宁野、霍去病、兰陵王还没靠近朱元璋，就有一个年轻人从对面的巷子里闻声出来。 “皇爷爷？” 朱允炆看到在巷口徘徊的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 朱元璋听到有人说话，也按住脚步，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大明冕服、眼眶湿润的年轻人，急不可耐地朝他疾步而来。朱元璋不明所以，以为有人偷袭，当即戒备。 但待那年轻人靠近，借着灯火，朱元璋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 「此人为何如此面熟？竟和标儿有几分相似？」 朱元璋暗道。 「看他身着大明冕服，莫非，是大明未来的皇帝？」 就在朱元璋狐疑地打量着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却直奔到朱元璋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皇爷爷，真的是您？” “皇爷爷？”朱元璋被这声称呼弄得一头雾水，“咱虽然子孙众多，可没有你这么大的皇孙啊。” 洪武十五年时，朱元璋最大的皇孙应该就是朱雄英，也才年仅八岁而已。 眼前这个年轻人，少说也有二十了。 “皇爷爷不认得孙儿了？” 朱允炆吃了一惊。 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朱元璋来自平行世界的大明。 “孙儿是允炆啊！” “允炆？” 朱元璋更困惑了，他旋即大怒，“咱的孙儿允炆，如今才五岁！你是何人，竟敢身着冕服，冒充皇孙！信不信咱一刀砍了你！” 见朱标好像这回没来，祖孙二人却已聚首，宁野觉得是时候上前自我介绍了。 “大家好啊！” 朱允炆正要和朱元璋解释，宁野带着兰陵王和霍去病忽然靠近，把二人明显都吓了一跳。 “别紧张，这个园区也是我们学校的，我是学校的负责人，宁野，你们可以叫我宁校长，校长一职，明朝的话……额，应该类似国子监祭酒。” 宁野说话既自信又得体。 朱元璋和朱允炆回头一看，结合脑海中系统给到他们的信息，很快就对宁野的身份确信不疑。 “原来是宁校长，咱有礼了。” 朱元璋对儒士的态度比较复杂，不过前期还是很重视和礼遇的。虽然宁野不是儒士，但学校嘛，在朱元璋看来，和儒士估计也差不多。 当然，这也就是朱元璋目前对后世还不甚了解。 “宁先生。” 朱允炆没有称呼宁野为校长，而是以“先生”尊称，就像他对待方孝孺那般。 宁野倒也没有纠正，校长、先生、哥、弟，他从不同人那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称呼，早就不以为意。宁野带着霍去病和兰陵王上前和朱元璋、朱允炆见礼。 就在三人刚才介入祖孙对话前，宁野已经一边远远旁观朱元璋和朱允炆，一边和霍去病、兰陵王大概介绍了祖孙仨的身份。 “霍去病\/高长恭，见过两位陛下。” 两人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两位将军。” 朱允炆当即拱手作揖，他是深宫里长大的，此时靖难之役还没发生，对战争还没有体感。霍去病和兰陵王，对于朱允炆来说，不过是历史上的人物。 朱元璋就不同了，他可是开局一个碗，从马背上夺得了江山，自然知道历史上的名将。 “原来两位赫赫有名的将军也在后世，咱素来敬佩两位将军的忠勇，只可惜此处无酒，不然当浮一大白。” 朱元璋笑道。 不过，得知历史的朱元璋，很快就要笑不出来了。 第113章 重八的软肋 见大家都已认识，宁野也不寒暄。 他先是对国学兴趣培训学校以及华夏千古城的定位做了介绍，然后告知了系统对两人的岗位安排。 朱元璋、朱允炆，还有这次没来的朱标，接下来即将在主题园区上班，虽然具体做啥还要想想，但工资已安排到位，一个月1000，另有绩效也是1000起步。 系统说了，多劳多得。 在和宁野确认后，朱元璋总算知道，原来刚才叫他“皇爷爷”的年轻人，竟然真的是朱允炆，但却不是他所来世界的朱允炆。 朱允炆也知道了朱元璋来自平行宇宙，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皇爷爷就是皇爷爷，无论哪个世界都是。 朱元璋心中自然也是这般想。 “允炆，”朱元璋既已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他在另一个大明的皇孙，瞬间感到亲切不少，“你怎的如此年轻就登了皇位？你父亲呢？” “爹爹他……” 朱允炆闻言，鼻子一酸，“不知皇爷爷来自何时？” “洪武十五年。” “啊？那在皇爷爷来的大明，爹爹还活着！爹爹是洪武二十五年病逝的。” “你、你说什么！标儿怎会……” 朱元璋一时情急，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朱允炆的肩膀。 眼看朱允炆都被力大无比的朱元璋抓得脸红脖子粗，宁野见状，只好上前帮忙解围。 “老朱，老朱。” 宁野赶忙拉开着急上火的朱元璋。 “允炆没骗你，历史上，太子朱标在洪武二十四年考察迁都事宜后返京不久便生了病，的确在洪武二十五年就病逝了。不过看你来的时间，眼下更着急的是朱雄英和马皇后。” 听到宁野的话，朱元璋总算恢复了理智。 也对，就算按照历史，标儿也还有十年才会……不、不会了，他既已知晓未来，就决不允许他的标儿，也如历史上那般英年早逝。 可转念一想宁野的话，雄英他明白，毕竟现在正生病，急是应该的，可更着急的人中还有马皇后是何意？ “宁校长，你的意思，咱怎么听不明白？你说咱妹子咋了？” 宁野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朱允炆，见他不敢说，只好自己亲自上。 “老朱，我当你是长辈，没把你当皇帝，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啊，这是后世，不是大明。” “宁校长既叫咱一声老朱，咱自是晓得。” “既如此，咳咳……” 反正早晚朱元璋也会知道的，不如就在这里说了算了。历史上，朱元璋晚年那么残暴，可见朱雄英、马皇后、朱标先后离世对朱元璋造成的打击不小。 若是能够改变历史，说不定大明的「意难平」也将被改写。 “朱雄英于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一去世，马皇后于洪武十五年八月病逝。” “什么？你说什么？” 朱元璋听到，在自己来的时间，接下来马上就会失去皇孙还有皇后，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咱的皇孙、妹子、标儿，怎的一个个都没了？ 朱元璋浑身一颤，双腿发软，一向对战争、朝堂都运筹帷幄的他，此时此刻，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生戎马倥偬的朱元璋，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可再强悍的男人，被重重铠甲包裹保护的内心深处，总有属于他的软肋。 对于朱元璋来说，马皇后、朱标、朱雄英，都是他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想保护的人。 可谁知道，他们竟然都走在朱元璋前面。 一想到自己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送自己的结发妻子，朱元璋一下子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以往驾驭群臣的王霸之气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元璋越想越伤心，竟忍不住当场痛哭起来。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人老了的确会越来越像个孩子。看到一个老人家，还是明朝开国皇帝，竟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嚎啕大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宁野也是手足无措。 朱元璋这一哭，让朱允炆也不禁伤心起来。 他也想起了他的爹爹，朱标。 若是爹爹还在，如今大明的局面，想必会好很多吧，他的那些手握兵权的叔叔们，估计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朱，允炆，别哭了。” 宁野一边安慰老的，一边安慰小的，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护工志愿者的感觉。 “两位陛下勿忧。” 兰陵王虽然尚不清楚大明的历史，但血缘亲情是本能，他岂能不明白祖孙的感受，当即也劝慰道，“有宁校长在，想必定能改变历史。” “正是。” 霍去病也道，“别人我不敢说，校长乃我平生见过最有才华之人，陛下何不请教宁校长呢？” 宁野目瞪口呆地看着兰陵王和霍去病。 这两个家伙，竟然把他架得这么高，他自己都没底气一定能帮朱元璋和朱允炆改变大明的意难平呢。 朱元璋闻言，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止住哭泣，急忙上前，用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抓住宁野的双臂。 “宁校长！两位将军所言，可是真的？你有办法救咱的妹子、标儿还有雄英？” “额……”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咱都愿意。” “朕也是。” 朱允炆插入话题，一脸认真。 “只要能让皇爷爷开心，救皇祖母、爹爹还有大哥，就是金山银山，朕也愿意给宁先生搬来。” 朱元璋见朱允炆分明来自另一个大明，即便改变历史和他也没有关系。可尽管如此，朱允炆却仍旧上心，朱元璋心里顿时颇感宽慰。 看来，另一个自己没选错继承人。 允炆，的确有他老爹的仁德之风。 宁野听罢，却是摇头苦笑，两人以为宁野嫌报酬小，越说越离谱，就差给宁野封侯拜相了。 “我摇头不是不答应你们，而是，就算你们想给我金山银山王侯爵位，我也收不了。” 系统不允许宁野向古人收钱。 这也可以理解，学校本来就应该是纯粹的地方，若是掺杂了太多的铜臭味，那就不叫学校了。 “那……”朱元璋急了。 “放心，既然老朱和允炆如此信任我，我自当为你们想办法，但是，我虽是后人，也不能保证可以掌控历史的一切，历史的河流也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流向的。” “这个咱明白。” “朕听皇爷爷和宁校长的。” 给两人打过预防针后，宁野这才开始挨个帮他们解决问题。 ------ 作者说：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收到的最大的礼物支持。 感谢【壹怡零灵】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丷停云丷】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今天收到很多重磅礼物支持啊，谢谢各位宝子。 实话说，最近实在太忙了，写作时间很难保证，由于周六加班，为了感谢大家，这一章因此延时到现在发布。 另外，了解番茄作者生态的读者宝子应该知道，番茄今年改了全勤规则，按新的规则，目前本书阅读量不上涨的话，即便每天发2章，发一个月，很有可能全勤都拿不到。 而作者自从去年11月8日开始连载，已经连续更新58天，一天都没有中断过发表。 作者自认为本书写得还可以的，而且创作也是用了心的。无奈番茄给量太低了，阅读一直上不去。 因此，看到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当然是很感谢的，谢谢各位宝子。大家千万不要养书，每天记得来追读+催更，要是喜欢，记得好评，给本书涨涨分。有余力的宝子可以礼物支持创作。 谢谢大家，周日快乐哦！ 第114章 两个都要救 “一个一个来，先说说老朱，你这边比较急。雄英的病，可是天花？” “天花？” “也就是痘疮。” “没错，御医说是这个病，已经服过药了，一直不见好转。” “唔……” 宁野本来第一反应是想给朱元璋科普牛痘接种法的。 牛痘接种的原理是通过将牛痘病毒引入人体，刺激免疫系统产生抗体，从而对天花病毒产生免疫力。 但系统在脑海里提示宁野，如果已经得了天花病毒，接种牛痘可能并不能治愈。 因为人感染天花后，天花病毒已经在体内大量繁殖并引发一系列病理反应。此时接种牛痘，很难迅速阻止天花病毒的增殖和对身体的破坏，因此难以达到治愈天花的效果。 不过，这个方法对于阻断天花传播，还是有效的。 宁野当即就对朱元璋做了介绍。 朱允炆想着回去也能广为传播，造福百姓，听得也很认真。 “所以，按校长之言，这牛痘接种法能救雄英吗？” “就像我前面说的，已经得了天花病毒，单纯靠牛痘接种，恐怕不能治愈。” “那怎么办？” “别急，”宁野思考了一会儿，又在脑内和系统交流了一番，接着用手机查阅了资料，这才说道，“天花病毒在现代已经被人类消灭了，有些药物可能有效。这样，老朱，你跟我回学校超市，我看看系统准备的紧急药箱里有没有对症的药。” 事不宜迟，众人当即跟着宁野离开主题园区下山。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一路下来，灿烂的路灯将学校映照得富丽堂皇。 朱元璋和朱允炆虽没说什么，内心想必也是震惊的。尤其是朱元璋，对宁野手上那个会发光能查资料的所谓手机很感兴趣。 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霍去病要去喂马，宁野先前点的晚餐麦当当也快要到了，兰陵王要去学校门口等外卖。 两人遂向二朱告辞。 宁野带着朱元璋和朱允炆来到超市。 刚进超市，两个大明的陛下，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们目前心思不在这，就没多看。 由于宁野在医学上并不专业，朱元璋又没办法带朱雄英来现代治疗天花，因此宁野只能根据资料让朱元璋带一些药物回去尝试。 “治疗天花，主要有几个部分。” “第一就是抗病毒，抑制病毒继续复制，这是一些抗病毒药物，你先拿着。” 宁野拿出几盒药，递给朱元璋。 担心两人不理解何为病毒，宁野又在手机上搜了科普视频，外放声音给他们看。 朱元璋和朱元璋见那不过手掌大的方寸之物，竟然有会动的图画，比走马灯、皮影戏要逼真一万倍。 在视频讲解下，他们很快就懂了病毒、细菌、电解质为何物，感染又是什么等一些基本的现代医学常识。 “第二个，就是退烧、缓解发热症状。” 宁野又专门拿出了适合儿童服用的退烧药，嘱咐朱元璋根据朱雄英的年龄和体重酌情服用。 “第三就是保持水分和电解质平衡，并进行皮肤护理，还要处理继发的细菌感染。” “允炆。” 朱元璋突然扭头看向听得云里雾里的朱允炆，“咱怕忘了，快拿笔给皇爷爷都记下来。” “好的皇爷爷。宁先生，请问此处可有文房四宝？” “没有。用这个吧。” 宁野当即从柜台处拿出一支圆珠笔和几张a4纸。 纸还好，毕竟是明朝，造纸术已经很成熟。 可那不用研墨又小巧精致随时能写的圆珠笔，不用说，又是震惊朱元璋和朱允炆的未来科技。 朱允炆当即用圆珠笔将方才宁野所言，仔细回忆后一一记下，担心写错，还和宁野做了校对。 宁野也和朱元璋打了招呼，就像之前兰陵王求药一样，朱元璋这次带药回大明，也是赊账的，药费要从之后的工资里扣。 朱元璋感激都来不及，自无不可。 一番忙碌，朱雄英的事算是有了着落。 不过，马皇后的病，就有点难办了。之所以说马皇后的病难办，原因主要有两点。 关于马皇后的病情，历史是这么记载的。 《明史》卷一百十三列传第一：「洪武十五年八月寝疾。群臣请祷祀，求良医。后谓帝曰：“死生，命也，祷祀何益！且医何能活人！使服药不效，得毋以妾故而罪诸医乎？」 如史料所述。 一则，史料中提到马皇后在睡觉时突然得病，但是，并未详细说明是何种疾病。 二则，马皇后得病后，群臣请求祈祷祭祀，求取太医院的良医诊治。 马皇后对朱元璋说：“生和死都是命运的安排，祈祷祭祀有什么用处呢！况且太医又如何能保证让人起死回生！假如吃了药却没有效果，难道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降罪于各位太医吗？” 马皇后担心太医受到牵连，不愿意因为自己生病而过度折腾求医问药。 即便身为几百年后的后人，对于马皇后的贤明，宁野也早有耳闻。 马皇后不仅是朱元璋的结发之妻，白月光，贤内助，更是大明少有真正能管住朱元璋和朱棣的人。 若是马皇后在，朱元璋晚年可能不会变得残暴嗜杀。 而朱允炆，或许不需要也不敢那么激进地削藩，毕竟，马皇后一声“跪下”，朱棣和朱允炆叔侄二人，大概也只能一跪泯恩仇。 因此，马皇后对于改写大明的历史，至关重要。朱雄英和马皇后，宁野两个都要救。 如果能直接救人，宁野当然愿意像给朱雄英取药那般，直接帮忙救下马皇后。 但马皇后的情况，与朱雄英不一样。 毕竟，马皇后现在还没有发病，宁野也不敢妄言。 “这帮该死的史官！”听到历史并未记载马皇后的病因，朱元璋勃然大怒，“平日里总给咱说什么以史为鉴，如此重要的大事都不记载！亏得咱还给他们发薪俸！” 朱允炆生怕朱元璋回去又乱杀人，急忙站出来。 “皇爷爷。” 朱允炆细声细语地劝道，“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没有记载，想必一来是皇祖母不愿牵连太医，太医没有仔细看诊，故而未能得知病因。二来这是皇家秘闻，即便史官知晓，没有写入史料也能理解。” 朱元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朱允炆，鼻子哼了一声。 “你倒是学了你父亲，宽以待人，只是不知，那帮臣子是否真的尽忠职守。” 宁野站出来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还有时间嘛。老朱，你这次回去，让太医提前给马皇后体检，也就是检查一下身体，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等你回来后世，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便是。” 听到这里，朱元璋总算脸色稍霁。 其实，朱元璋晚年擅杀功臣，据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第115章 咱就是这么教你当皇帝的? 有人分析说，朱元璋晚年嗜杀并非毫无缘由。 皇长孙朱允炆年幼，朱元璋担心其无法对这些功勋武将形成威慑力。 因此，为了确保朱家江山的稳固和皇位的绝对安全，朱元璋决定清洗功臣集团，简而言之，此举是为了帮朱允炆铺路。 只是，朱元璋没想到，“皇爷爷之爱孙，则为之计深远”，竟然也会变成一把双刃剑。 能干的武将是被朱元璋杀干净了，可这也间接导致，朱棣起兵造反时，朱允炆几乎没什么能打的人可用。 说起来也是时也命也。 此时，朱元璋和朱允炆二人都还不知道靖难之役。 其实，削藩的事情，据说朱元璋并非毫不知情。《皇明史窃》记载，明太祖朱元璋晚年曾就藩王问题与皇太孙朱允炆进行了一番探讨。 朱元璋认为，有诸位藩王守边御虏，朱允炆将来就能坐享太平。这想必也是吸取了蒙元入侵中华的教训。 因此，朱元璋对自己制定的封藩制度应该是颇为满意的。 但朱允炆却担心，藩王的存在是屏障更是隐患。 当讨论到，若是藩王作乱又有谁能阻挡，朱允炆提出了 “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 的策略。 简而言之，先礼后兵，徐徐图之，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朱元璋，也挑不出来毛病。 可问题就在于，朱允炆并没有按照这个策略执行。 刚刚登基的朱允炆，皇位还没完全坐稳，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削藩，网友们甚至调侃朱允炆削藩是玩消消乐。 这并非是说，削藩是错的，事实上，朱棣上台后也削藩了。 但是，和朱允炆削藩顺序从弱到强、手段激进强硬不同，朱棣手段相对温和地多。 朱棣先是恢复了建文帝废除的多位藩王的爵位，以获取信任，降低抵触，随后又采取“收兵权保待遇”的做法，只裁撤藩王的军事力量，降低其军事威胁的同时，让藩王仍能享受一定的荣华富贵，这就减少了藩王们的反抗情绪。 不过，朱棣的削藩并不彻底，仍有部分藩王保留了一定的实力，也为日后汉王叛乱埋下伏笔。 朱棣即位后立朱高炽为太子，在靖难之役中多次随朱棣征战并立有战功的朱高煦对此极为不满，认为自己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宣德元年八月，朱棣的儿子朱高煦以 “靖难” 之名起兵反叛。 明宣宗朱瞻基率三大营五军将士亲征朱高煦。朱高煦之乱遂平。 因此，从建文帝削藩开始，直到明宣宗朱瞻基时期才进一步解决藩王问题。 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想要坐稳皇位很难。 变法也好，改革也罢，魄力、才智、手腕缺一不可，每一条通往理想的现实之路上，都有数不清的荆棘等着来人闯关。 朱允炆，明显还需要历练。 朱元璋的问题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宁野转头看向朱允炆。 也许是朱允炆内心深处亦意识到自己想要采取的方法似有不妥，他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不敢正视宁野的眼神，更不敢去看朱元璋。 朱允炆这点小心思，岂能瞒住洪武大帝。 “还有何事？” 朱元璋都准备和宁野告假，先回大明救朱雄英和马皇后了，看到朱允炆这样子，又想起，系统招他们来后世，大都是为了改写各自的意难平，这才开始好奇朱允炆为何也来了后世。 宁野还在想怎么开口比较好呢。 没想到，朱允炆“扑通”一声抢先跪下。 “皇爷爷，孙儿……请皇爷爷治罪。” 朱元璋眯着眼睛，“咱既然把皇位传给你，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你有何事还不速速说来？” 朱允炆不知怎么改口说他已准备强力削藩的事，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宁野。 宁野叹了口气，这祖孙的问题，看来还是得他来当和事佬了。 “反正你们早晚也会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那我就直说了。” “允炆，你这藩削得太急了，目标正确但是手段错误也是不行的。如果按照原本历史，今年四月，你会削齐、湘、代三位亲王，废为庶人。湘王朱柏，惧，无以自明，阖宫焚死。齐王朱榑被软禁在南京。代王朱桂被软禁在封地大同。” 朱元璋一听，顿时气血上涌，脸色十分难看。 “六月，削岷王朱楩，废为庶人，徙漳州。” “七月，燕王朱棣就会以「清君侧，靖内难」的名义，在北平起兵造反。” “四年后，燕军攻进南京，南京皇宫大火，你本人不知所踪。朱棣即位，是为明太宗（后改为成祖）。” “朱棣即位后，不承认建文年号，将建文元、二、三、四年改为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次年改为永乐元年。” 宁野话音刚落，暴跳如雷的朱元璋就彻底按捺不住了。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朱元璋指着朱允炆大骂，“咱就是这么教你当皇帝的？” 骂了足足一刻钟的朱元璋似乎还不解气。 他当场脱下鞋子，二话不说，“啪”的一下就朝朱允炆扔去，朱允炆哪里敢躲，只好硬生生被朱元璋敲打了一顿。 当天晚上，朱元璋和朱允炆各自返回了大明。 朱元璋气得连宁野邀请他留下品尝一下后世的麦当当都没兴致，说是气饱了，赶着回去救人，而且，还有另一个欠揍的家伙等着他收拾。 宁野在心里为小朱棣捏了把汗。 被皇爷爷一通教训，脸红耳赤大汗直流的朱允炆，见朱元璋回去，自然也没有留下。 朱元璋警告朱允炆削藩的事不要轻举妄动，宁野也说，一切等他俩下次回来再说。 朱允炆还能说啥，只能点头答应。 尤其是知道了靖难之役的结果，朱允炆对征服这位历史上的明太宗（明成祖）当然更加没有信心。 两人今日本就是来报到的。 宁野想了想，今天时间有点晚，也就放他们回去处理要事，等下次回来再商议具体工作安排。 整个学校，哦，现在还要加上后山的主题园区，一下子又只剩下宁野、霍去病和兰陵王三个人。 三人吃过晚饭就回斋舍了，一夜无话。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2，写作动力满满啦。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花」礼物x1。 大家阅读快乐哦~！ 第116章 宁野的人生目标 第二天一大早。 阔别多日的扶苏、刘据还有赵昺、张世杰、陆秀夫以及冉琎、冉璞都回来了。 一下子，整个学校又热闹起来。 听说后山有新的主题园区开放，还是历史上时间在他们之后的明朝南京应天府，大家都很有兴趣。 尤其是新宋君臣，得知朱元璋开局一个碗，还是农民出身，竟然把灭了南宋的蒙元一路驱逐出中华，神州陆沉之后再统华夏，心中激荡之余，顿时对这位明太祖满心钦佩。 “此人真乃不世出的豪杰啊！等他回来，定要结识一番！” 张世杰当即抑制不住胸中那如滔涛江水连绵不绝的夸赞，拍手连叫了好几声“大快人心”。 赵昺和陆秀夫也点点头，心中对抗元大业更有信心了。 最近，新宋君臣在海南岛一边开荒一边修路，赵昺也会跟着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三位肱骨之臣到处巡查。 不过，持久战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非朝夕可见之功。 有了明朝成功案例，赵昺觉得，新宋也一定可以依靠人民战争复国。 今天周末，没有考察团。 宁野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后山，知道一个个都想去看看，索性也就带着大家再去后山一游。 昨天去是晚上，白天的「南京应天府」宁野也还没见过。 众人喜笑颜开地跟着宁野前往后山的主题园区。 第一眼看到城楼，新宋君臣就有亲切之感。明朝开国时期和南宋末年相距不远，建筑风格有相似之处。 和赵昺等人感到熟悉不同，扶苏、刘据却觉得新鲜。 虽说学校也有古建，但成规模的古建筑群，他们在后世还是第一次见。 秦汉和宋明，隔了一千多年，建筑风格差别还是挺大的。 秦汉建筑风格庄重、质朴，追求宏大雄浑的气势，给人以古朴、粗犷之感。 宋明则趋向于细腻精致，更加秀丽轻盈，风格相对华丽柔和。 建筑结构就更不用多说了。 秦汉时，抬梁式和穿斗式木结构虽已出现，但还没有完全成熟，建筑的结构形式相对简单。 宋明时期，毕竟有了上千年的发展，木结构体系完备，发展也很成熟，斗拱结构复杂精巧，出挑深远，受力更科学合理，装饰性也大为增强。 因此，两相对比之下，扶苏和刘据对明代风格的古建筑啧啧称奇之余，也若有所思，似乎学到了很多。 众人边走边看，时不时停下脚步讨论。 就这一个主题园区，虽说是微缩版，面积等比例减小不少，从鸡鸣寺、朝天宫、瞻园到夫子庙、乌衣巷等各大景点，还是花了整整一上午才勉强游览完成。 这还是没有国学讲解、没有情景表演也没有商业消费的情况下。 宁野思索着，如果将来真把配套的服务设施也搞起来，估计仅仅这个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玩个一天都没问题。 不过，古人要下班返回古代。 因此，暂时不适合在学校建主题酒店让游客在这里留宿，不然，一晚收个两三千的房费，那岂不比收学费赚的多？ 但是，咱就是说但是。 很明显，宁野和系统开这个学校，赚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要让古人向今人传播国学文化的同时，在现代也学到东西，从而改写万朝意难平。 刘据一路上到处和扶苏扯淡，一会说这里不行，比不上他大汉的未央宫，一会说，那里不如，和长安街的气势比起来差远了。 扶苏倒没有说什么。 他不喜欢庞大的基建，毕竟，就扶苏来的这会儿，大秦的阿房宫还在建呢，也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民力。 嬴政已经返回咸阳，虽已拟诏传位给扶苏，但因时间仓促，扶苏还没登基。 这会儿扶苏已经有了想法，等他即位，就要暂停修建阿房宫，与民生息。 “校长，”刘据显然没有扶苏想的那么多，“什么时候会有我大汉的主题园区？” “这个得看游客数量以及学校的发展情况了。” 宁野笑着回答。 系统背着他搞出这么大一个园区的事，他还没有和系统谈条件呢。 要是没有足够的古人来充实学校的人力，有再多的园区也没用。 考虑到老朱和允炆啥时候就会再回来，宁野担心大家又闹出之前兰陵王突然空降时的误会，于是简单地和大家介绍了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棣、朱允炆等历史人物。 这几个人里，最让扶苏和刘据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位据说史上最稳的太子朱标了。 等朱标来了，他们仨想必会有聊不完的话。 宁野看着网友口中的四大“悲情太子”马上就要集齐三个，等李承乾来了，太子男团估计也就可以正式原地出道。 只是不知道，学校的发展，能不能撑到大唐来人啊。 说到底，还得看大家的支持力度。 要是学校来人多，大家足够支持，数据表现好的话，别说秦汉了，三国、大唐甚至先秦都可以。 “好了，园区各位也都基本游览了一遍，接下来，我和大家说说我的运营想法，大家伙都是才学之士，也都提提建议。” 目前已经开放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是明朝的，按宁野初步的想法，是打算交给朱元璋来当园区运营总负责的老师。朱允炆的角色，系统也定了，是主题园区情景表演老师。 虽然主题园区目前系统只建好开放了这一个，但规则一旦建立，将来可以在其他园区通用。 因此，园区运营从一开始就群策群力很有必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了不少想法。 有的听起来还不错，而且很有前瞻性，比如下面这个。 “不如，我们内部竞争如何？”陆秀夫提议，见众人好像没听明白，他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初期大家一起运营，不分你我，等后面每个大时代都有各自的主题园区了，再内部竞争。” 宁野想了想，原则上点头同意。 他虽然厌恶内卷，但也知道，适度的竞争是一个生态保持活力的关键，平均用力不利于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和特长。 “老陆的提议可以考虑，毕竟每个时代的古人最了解各自时代，若是统一运营，难免千篇一律。” 现在很多古镇景区雷同，就是因为缺乏自己的特色，难以带给观众独一无二的体验。 “既然要传承华夏国学，就要充分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打造差异化卖点。” “万紫千红春满园，一枝独放不是春。” 看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为学校发展群策群力，宁野不禁在想一个问题—— 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第117章 早点退休 大家讨论时提出的想法，宁野一一记下。 正准备带着众人下山，回去膳堂点外卖吃午餐。就在这时，宁野那几乎就没怎么接过电话的手机响了。 宁野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一接电话才知道。 上次在上海建立校企合作并决定邀请宁野学校的老师走t台秀的模特经纪人，苏南乔，突然来学校考察了。 宁野其实并没有想过，苏南乔真的会来学校。 前不久出校团建，在上海外滩加了苏南乔的联系方式，宁野就把学校的地址发给了苏南乔。 毕竟，这个校企合作宁野还是很想争取一下的。 不仅仅是借着汉服协会和上海look文化公司的资源，把学校一炮打响，宁野也想让这些来自各朝的古人，真真正正地向后人展示一番，什么叫大国华服。 至于上次古人们打趣宁野的事，大家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毕竟，宁野自己没有那个心思。 正如前文所述，宁野其实是一个性情十分淡漠的人，平日里也不爱凑热闹，小时候父母经常在他面前吵架，让他对所谓的爱情，实在提不起什么信心和向往。 等长大成人，又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对此兴趣就更是寡淡。 但自从扶苏、刘据、霍去病等一众古人来了以后，宁野在帮助大家的同时，也感到自己有在真心相交之中被滋养到。 现在，宁野的人生目标，就是好好搞事业，帮助古人复兴华夏，把学校做大做强，然后早点退休。 如果将来可能的话，宁野还想去各个朝代旅游呢，亲自看一看自己亲手参与改变的每一个时代。 至于对婚姻不感冒的原因，也很简单。 在宁野看来，结婚从来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人生任务。 宁野很讨厌人生只有一个目标那种按部就班的活法。 他曾经不知在哪里看过一个可能有待商榷的说法，大意是说，东亚社会总体上活得还是有点循规蹈矩。 小学为中考，中学为高考，高考了考上好大学以为解放了，实际上要为找工作发愁，等找到工作了又要开始担心有没有足够的钱买房，能不能按时结婚生子，然后再让下一代重复自己的路。 对于爱情，宁野的态度是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来，真正在茫茫人海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而是恰逢其时地找到那个和自己志趣相投、同频共振又能相扶相依的人，何其难也？ 即便找到了，那个人真的愿意支持宁野现在正在做的事吗？ 二来，即便对方支持，世俗的压力和烦恼也是不得不面对的。 爱情属于两个人，婚姻则属于两个家族。 什么房子、彩礼、七大姑八大姨走亲戚之类的事，光是想一想都足够让宁野头疼。 更何况，现在的宁野，除了一所看起来很值钱的学校，实际上若是不考虑学校账户，单看宁野私人银行卡，恐怕连1万现金都拿不出来。 就这条件？还想这想那的，如果发到网上看看人家喷不喷你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世俗，很多事情，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对此呢，宁野看得明白。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对他而言，也就不存在围城。 要是将来有一天真有那么一个人，那自然很好。若是没有，也无所谓。 两个人有两个人的世界，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宇宙。 至于苏南乔，上次见面，宁野之所以耳红，主要还是他对这方面经验太少，从前也没怎么被人搭讪过。 但回来想想，其实他还真没那个想法。 每天光是想着给学校招生、帮助各朝各代的古人改变意难平就已经要花费不少精力，现在还有华夏千古城等着他运营呢，哪有心思想别的。 一众古人倒是真的很善于察言观色。 见宁野接了电话，没有太多表情，也就没再继续打趣。 众人一起到了学校门口，苏南乔这次不是一个人来，还带了一个男助理，也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看起来估计也就二十上下。 “苏女士，你好。” 宁野笑着打开校门，做出欢迎的手势。 “宁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学校这么大，还是古建！”苏南乔的笑容依旧职业，她转头拉了一下身边的小伙，“这是我弟苏北海，还没毕业，在我公司实习呢。” “姐，这就是你说的合作伙伴？” 苏北海撇了撇嘴，神色似乎很不屑，“你看看这地方，周边荒凉得连个星巴巴也没有，待会儿打车回去估计都叫不到车。” 到底是年轻人啊。 宁野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苏南乔先是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苏北海的胸，示意他闭嘴，然后才讪讪地对着宁野笑了笑。 “不好意思宁先生，我这弟弟，刚入职场，不懂事，不会说话，您别见怪。” “怎么会呢？” 姐姐还算知书达礼，宁野也就忍了，“小苏啊，这一片是高新开发区，近几年刚兴起的，人是少了点，但我们学校还不错，面积可大了，最近后山还新修建了古代主题园区。要是有兴趣，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南乔露出感激的表情，回头又瞪了苏北海一眼。 苏北海一看就是姐控，被苏南乔血脉压制得死死的，被教训之后，立刻蔫头耷脑的，不再说话。 宁野带着两人进了学校。 新宋君臣是从半夜被传送过来的，此刻已经回斋舍补觉去了。现场唯有扶苏、刘据以及霍去病、兰陵王跟着宁野在迎客。 苏南乔上去和古人们打招呼。 看到兰陵王时，明显抬了好几次眼角。 “这位先生上次没参加你们团建吗？看起来有点面生呢。”苏南乔一边跟着宁野一边看向兰陵王问。 “啊哈，”宁野解释说，“对，这是我们新到岗的老师，艺名叫兰陵王……” “兰陵王！”苏北海眉毛一挑，当即嚷嚷，“我知道，刺客嘛！我跟你说，我不仅李白玩得贼六，兰陵王我也玩的。” “我不是刺客……” 兰陵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说的是游戏，游戏。”宁野急忙安抚兰陵王。 苏南乔好奇道：“为什么你们学校的老师要用古人的名字？” “唉，现在培训不好做啊，”宁野叹了口气，“为了打造差异化壁垒，我们学校的每一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独特定位，老师们都用艺名，也是为了让学生和游客更有沉浸感，带给他们更好的体验。” “原来如此。” 苏南乔点点头。 在宁野的带领下，苏南乔和苏北海先是游览了学校区域，六艺学馆、半山茶寮以及藏书阁，都让苏南乔叹为观止。 更让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写作动力飙升。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大家阅读快乐哦~！ 第118章 你们说的意思是何意思? 先不说后山的主题园区。 学校里有大剧院就足够让苏南乔吃惊的。 毕竟，按宁野谦虚的说法，这只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啊，面积堪比有的大学也就罢了，配套设施居然也这么齐全。 不过，大剧院目前还没启用。 而且，剧院的面积做t台有些小了，室内的构造也不适合大改，不然，秀场放在大剧院也不是不行。 “没事，我带你们去后山看看，最近刚刚验收了第一个主题园区，南京应天府，是大明风格的主题园区。” 不用说，看到后山还有这么大景区的苏南乔和苏北海，直接目瞪口呆。 早上参观时，宁野就已经发现，系统兑现了诺言，果真在新建的园区里“搭好”了t台。 不过，是原生态露天的，和宁野想象中的有很大区别。 但系统解释后，宁野还是买单了。 “苏女士。” 宁野指着他们面前一条笔直的石板道，两旁是街坊，尽头则是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既然是汉服t台走秀，你看，咱们将这条一里长道作为t台怎么样？观众可以在两边的茶楼酒肆观看，尽头的乌衣巷有官邸，可以作为主办方主持活动、模特换装以及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的后台。”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完全出乎苏南乔的预料。 乌衣巷苏南乔也是知道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就是乌衣巷，虽然此处的乌衣巷，就像园区里的一众景点那般，并不是真的。 但是，能在大明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走秀，格调肯定是有了。 她越看越觉得，这主题园区当真比一般的5a级游览区还要逼真复古，若是真能把汉服秀场建在这里，那还真是人和环境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在和老板报备，又发了现场考察视频之后，苏南乔终于代表上海look文化公司，与宁野敲定了t台走秀合作。 习惯了一线城市快节奏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又逛了一会儿后，苏南乔说还要和汉服协会沟通场地的事，就先带着苏北海回去了。 宁野将两人送到校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校长，”刘据看着苏南乔的背影，“当真没那个意思？” “你小子什么意思？”宁野手指微弯，高高举起，“是不是又想让我对你意思意思？” “宁校长，我看他就是那个意思！”扶苏立马捧哏。 “好你个扶苏，上次你不也打趣宁校长了，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刘据想起上次吃兰陵王的瓜吃到自己头上，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呢，当即躲到霍去病身后，“宁校长你不要过来啊！表兄救我！” “太子，躲我身后可就没意思喽。”霍去病笑道。 “诶？你们说的意思是何意思？” 唯有错过上海外滩那一幕的兰陵王一头雾水。 ------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四月。 平行世界，应天府（今南京），太子东宫。 朱元璋回到大明的时候，距离他去后世仅仅只过去了一夜。 这是宁野考虑到朱雄英的病情经不起耽搁，特地请系统帮忙，将朱元璋返回的时间前置了一些。 不然，按照古今不对称时间流速，要是朱元璋也和赵顼一样消失十日，能不能救下朱雄英可就难说了。 还好，为了稳住朱元璋这个特聘，系统答应了宁野的请求。 一夜未睡的太子朱标，在雅室里坐立难安。 马皇后也没回屋睡觉，强撑着坐在座位上等候，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忍不住打了好几个盹。 朱标给马皇后披上披风御寒的时候，不小心惊醒了她。 “标儿，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父亲回来，自会来找我们的。” “娘，”朱标急得不行，“孩儿睡不着，要不，孩儿也去后世看看？” 若不是担心他走了，万一回不来，大明就只剩下马皇后支撑，朱标昨夜就跟着朱元璋去后世了。 “这可不是你的性子，且耐心等等。” 马皇后站起来，将朱标拉住，按到座椅上，“当年，你父亲被关在牢里，连饭都没得吃，还是我偷偷把烧饼藏在衣服里带进牢里的，给我身上烫了好大一个伤口。” 朱标听说过这件事，却不知马皇后为何这时提起。 “那时，我和你父亲所念，不过能逃过一劫，安然无恙，哪里能预料到今日整个天下都是老朱家的？” “所以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从陪你爹一起抗元开始，我就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相信你爹吉人自有天相。此番，他必定也会平安回来。” 朱标这才明白，马皇后是见他着急，于是拿旧事出来安慰。 他心情稍微平复一些，正要问马皇后饿不饿，要不让典膳所做点粥食过来，就在这时，室内忽然平地起风，一阵金光闪过之后，朱元璋从光幕里走了出来。 “重八。” “爹！你回来了？” 马皇后和朱标几乎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 朱元璋原本心事重重，得知了接下来的历史，虽然已决心要改变，但肯定还是担心的，以至于心神恍惚，直到听闻二人叫他，这才意识到，他回大明来了。 “哦，嗯。” 朱元璋轻轻嗯了一声，在光幕消失前，勉强忍住伤感的情绪，挤出笑容来。 “妹子，标儿，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咱说什么来着？” 两人一看，朱元璋将手上提的纸袋拿到桌前，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大大小小居然有八九个纸盒做的东西。 “这是？” “这是后世的神药，有杀那劳什子病毒的，还有退烧的、护理的等等，”朱元璋像是想起什么，从袖口的暗袋里取出折好的纸条，“这是医嘱，标儿，你快去，按上面的记录，让雄英服药。” 朱标打开纸条一看，不禁疑惑起来。 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和自己写的好像。 朱元璋见朱标看着字迹出神，哪能不知朱标的想法，心想，这是你另一个世界的儿子允炆写的，说不定他的书法还是你教的。 不过，朱标也没追问，他正要离开去给朱雄英喂药。 “等等！” 朱元璋突然拦住他，“让那些先前照料雄英却没有感染的人去喂药，你在外面看着，不要自己进去。” “父亲，别人我可不放心，我……” “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你老子的话也不听？” 朱元璋嗓音一下提高八度。 这话在别的皇帝和太子那里，估计毛毛雨都算不上。 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别的皇帝太子那里，或许多的是比这更重的话。 但在朱元璋和朱标这里，这话可以说已经很重了。自从朱标懂事以来，朱元璋几乎就很少对他发脾气。 “哎呀，就你嗓门大。” 马皇后见朱元璋莫名其妙生气，急忙上前。 “标儿，太医说这病会传染，你就听你爹的，反正现在我们有了神药，雄英一定会好起来的。” 朱标见朱元璋神色严肃，不容拒绝，只好应下。 这边朱标刚走，朱元璋转身回到座位坐下，马皇后走到他身边，见朱元璋一脸失神的模样。 马皇后顿时好奇起来。 第119章 朱棣:我干啥了? 都老夫老妻了，马皇后岂会不了解朱元璋。 朱元璋这神情一出来，马皇后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自从至正十二年（1352年），马氏嫁于时为红巾军将领的朱元璋为妻，洪武十五年（1382年）恰好是他们结婚后的第30年。 多少人的婚姻，七年就痒了。 像他们这样，相扶相依三十年还能一如当年，不管别人怎么想，朱元璋和马皇后都是很知足的。 想当年，朱元璋还在郭子兴麾下。 郭子兴性情暴躁，忌才护短，虽然器重朱元璋，但又容易被谗言蛊惑，在别人的挑唆下，动辄猜疑朱元璋，对朱元璋加以斥骂。 有一回，郭子兴发怒，将朱元璋禁闭在空室，不许进食。 马皇后知道了以后，亲自来到厨房，“窃炊饼，怀以进，肉为焦”，这就是前文中马皇后和朱标说的那件旧事。 当时，为了修补和郭子兴的关系，弥缝裂痕，帮助朱元璋脱离困境，马皇后还把自己家的财产送给养母张夫人以及郭子兴妾张氏，请她们在义父郭子兴前给干女婿说点好话。 朱元璋南下之时，马皇后不仅负责往来的文书，并且做得井井有条，同时她还劝朱元璋不要扰民、不要滥杀。 当战争需要时，马皇后还亲手为将士缝衣做鞋。 在强敌兵临城下之际，别人或打算逃难、或窖藏金银、或囤积粮食，马皇后却镇定自若，以自己的金帛犒赏士兵，稳定了军心。 可以说，朱元璋能打下天下，马皇后也是功不可没的。 正因为如此，得知历史走向的朱元璋，心情低沉到无以复加。 他当然希望马皇后能继续陪他久一点，越久越好。 “怎么了这是？” 马皇后拍了拍落到朱元璋衣服上的灰尘。 “去了一趟后世跟丢了魂似的，跟儿子发什么脾气？他又要帮你处理政务，又要照顾雄英，最近压力有多大你不知道？” 听到马皇后的话，看着马皇后最近愈发憔悴的脸，朱元璋满是心疼。 “妹子……” “说吧，是不是在后世看到什么不好的历史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大明自然会千秋万代的。” “切，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大明没事，那就是我们有事了？” 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尽管朱元璋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但马皇后却从朱元璋微表情中看出来蛛丝马迹。 “你别问了，咱什么也不会说，也不会让那些不好的事发生。雄英的病，有后世的神药，应该问题不大。从今天起，咱们回宫里去，你最近受累憔悴，咱让太医也给你瞧瞧。” “我又没病，瞧什么太医啊……” “这叫体检！懂吗？后世人都流行这个。” 朱元璋知道马皇后绝不是他靠威压可以拿下的，遂连哄带劝，“妹子，你就听咱一句话，咱们也不年轻了，就当是为了儿孙顾惜身体，可好？” “好吧。那臣妾就谢过陛下关心了。” 马皇后素来是亲情为重的，此言一出，哪里还有话说，只得调侃着点头答应。 两人正要出门，太子妃吕氏亲自端着茶点过来。 “父皇，母后。” 吕氏恭敬地行了礼，端庄典雅地说道：“儿媳为父皇母后准备了茶点作为早膳，可要用些？” 回来前，朱元璋让宁野用手机查了有关朱雄英、马皇后和朱标去世的历史记载。 他自然也已经知道，有后人猜测朱雄英乃至上一任太子妃常氏去世是遭到吕氏暗害。但是，即便是后世，这种说法也被认为并无确凿的历史证据，只是后人的猜测和臆想。 朱元璋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而且，历史上自己传位给了朱允炆，并没有学汉武帝去母留子，建文元年，吕氏被尊为皇太后。很难想象，如果吕氏真有暗害朱雄英的情况，他朱元璋会不进行深入调查和处理。 但是，有时候，念头的力量是强大的。 尽管吕氏可能并无害人之心，但朱元璋却不由得起了提防之意。 马皇后见朱元璋发呆，正要答应留下吃早点，却被朱元璋抓住手腕。 “妹子，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宫去。” 他走了几步，顿了顿，才又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不知发生了何事而惴惴不安的吕氏。 “太子妃，太子和雄英，咱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要好生看顾，若是有什么腌臜事，咱可不会轻饶！” 吕氏不知自己哪里做错，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跪下。 “谨遵父皇之命，儿媳万万不敢怠慢。” “雄英的病情，一日三报，传至宫里。”朱元璋拉着马皇后走到门外，又吩咐道，“对了，一会儿料理完东宫的事，让太子进宫一趟，就说咱有事要和太子商议。” “哦！差点忘了，让老大把朱棣这个逆子给咱一起叫来面圣。“ ------ 同一个大明。 南京，燕王府。 自从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年仅22岁的朱棣，终于好不容易借着回来看望母后、大哥以及侄子的名义，重返应天府。 本来呢，这段时间，朱棣在府里过得还挺自在的。 这次回来，朱棣是得了父皇允许，一个人独自回来的，就连他敬爱的 “女诸生”燕王妃徐妙云（徐达长女）都留在了北平打理王府。 南京的燕王府虽然冷清了些，但胜在自由啊。 更何况，北平此时还是塞北之地，哪有京师南京好玩。 别的不说，光是南京的咸水鸭、鸭血粉丝汤，朱棣从小吃到大，怎么也吃不腻。 而且，近来还有人向他举荐了一个名叫道衍（后被朱棣赐名姚广孝）的和尚。 这个和尚可不简单，不仅是元末明初的政治家、高僧、文学家，还是原本历史上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 朱棣和姚广孝聊得还算投缘，也就留他在府上做谋士。 不过，回来刚乐活没几天的朱棣，很快就有了烦恼。 大哥朱标今天一早派人来传话，说老爹诏他入宫，还说老爹语气不太友好。 贴心的大哥特地让人问他，是不是最近回来京师又胡作非为了，被父皇抓到把柄，有的话赶紧跟大哥说，大哥想办法罩着他。 朱棣一听，简直都快感动哭了好嘛。 有大哥就是好啊！ 但是，朱棣转念一想，诶，我干啥了？我啥也没干啊！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红月林】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郗瑜】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爱吃杏仁鱼柳的康志军】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最近日收降了好多，已经书测，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来很多量。大家的礼物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继续努力吧。 阅读快乐哦~！多多评论、催更、支持哈~！ 第120章 给老四上家法 这几日，朱棣的确很老实。 每日除了去演武场跑几圈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和姚广孝讨论历代王侯将相出征的历史，瓦剌、鞑靼让人难以放心，朱棣满脑子想着亲征呢。 他又不是他那些兄弟，哪有心思在京师胡作非为。 “肯定是父皇以为我是回来玩的，又看我不爽，找理由教训我罢了。”朱棣愤愤不平地说。 “燕王殿下，难道真的不是回来玩的吗？”姚广孝笑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玩物丧志！”朱棣昂首挺胸，“我这次回来，一则是为了看望我娘、大哥还有我那病重的侄儿，二则……” “燕王殿下，莫非是想向陛下讨要亲征鞑靼的圣旨？” 朱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刚认识没几天的姚广孝看穿，顿时对此人洞察人心的本事高看了一眼。 “那群鞑子，虽被逐出中原，若不剿灭歼除之，终乃我大明心腹之患。” 历史上，永乐七年（1409年）二月，已经当上皇帝的朱棣派使节赴鞑靼，要求“相与和好，朕主中国，可汗主朔漠，彼此永远相安无事。” 结果，没想到使节居然被杀，朱棣大怒，声称“逆命者歼除之”。随后更是多次亲征。 “燕王殿下心怀国家固然很好，独不念北齐兰陵王「家事亲切，不觉遂然」乎？” 姚广孝的谏言很明白，这是劝朱棣收敛锋芒，不要落得兰陵王那般功高震主的结局。 没想到，这话反倒让朱棣不开心了。 “放肆！” 朱棣难得发脾气。 “先生，我尊你敬你，但还请先生注意分寸，莫要妄言！我大哥仁德世人皆知，岂是高纬能比的！兰陵王固然是一代名将，结局让人唏嘘，但我朱棣不会成为兰陵王！” “是贫僧失言了。” 姚广孝当即认错，随即又说道：“不过，眼下魏国公（徐达）留守北平，即便王爷请求圣上下旨，圣上估计也不会让王爷亲征的，毕竟王爷还年轻，以贫僧观之，圣上让诸王就藩，当下主要还是为了让诸王能够有所历练。” 见姚广孝识趣道歉，朱棣也就不再多言。 “先生之言，我固知之，我也就是存了侥幸心思罢了。” 朱棣叹了口气，“大不了就等到大哥当皇帝，我就不信，他会不让我去帮他打鞑子。” 话是这么说，但朱棣心里却还想着，等进了宫，如果没什么大事，还是要拐弯抹角和爹说说，准他带兵出去溜达一圈。 心情忐忑的朱棣，怀揣着“我到底干啥了”的内心审查进了宫。 乾清宫中，气氛有点严肃。 以至于太子朱标，都有些不太习惯了。虽说平日里他老爹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这回好像不太一样。 朱标能看出来，朱元璋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不知道朱元璋到底在生谁的气？是自己的？还是老四的？ 可老四刚从北平回来京师，据他所知，近些日子无非就是去演武场上跑马溜圈，要么就是宅在府上，他到底干啥了？ 朱棣一进大殿，看见朱元璋啥也没干，似乎就等着他呢，看到他时，那双怒目都快喷出火星子了。 “爹，大哥。” 朱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和朱元璋和朱标行了礼。 朱元璋抬了抬手，很快，殿内仅有的几个内侍也都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朱棣已经隐隐有了要挨打的预感。 怎么滴，怕他朱棣挨打时跑路吗？还带关门的？ “老四，给咱跪下！老大，上家法。” 朱元璋一声令下。 龙椅前的御案上，早就放着备好的戒尺，戒尺是檀木做的，硬度高、质地坚实，长度厚度都适中，挥舞起来可顺手了。 不要问朱棣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你猜。 “爹，”朱标看了一眼朱棣，又看向朱元璋，“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打老四啊？” “呵！” 朱元璋还没告诉朱标他在未来知道的历史，心里想着，你这大哥倒是当得好，岂不知你儿子将来会被你呵护的老四给夺了皇位？ 一场靖难之役，让百姓看咱老朱家笑话不说，还把咱辛苦建了多年的皇宫都给烧了，允炆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朱元璋正要说话，朱棣先开口了。 “爹，儿子不服！” 朱棣虽然跪是跪了，但却不知自己到底为何而跪，心里委屈着呢。 “爹要打儿子，儿子只能受着，但总得告诉儿子原因吧，挨打也要求个明白不是？” “哼，你倒是还委屈起来了。” 朱元璋气笑了。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顿打确实“师出无名”，毕竟，在他的大明，朱棣还没违反他的遗诏篡位呢。 虽然宁野也说了，按照网络上后人排的榜单，明成祖朱棣，是中国皇帝中能进入top15的明君，这皇位倒也没白篡，但是，毕竟是违背了——更准确地说，是按照原本历史即将违背——他的旨意。 还给大明留下了以叔逼侄的“黑历史”，他可是最看重亲情的。 朱棣听了朱元璋的话，更有底气了。 “那可不，我啥也没干，凭啥打我！” “就凭你嘴硬！” 朱元璋铁了心要教训一下朱棣，见朱标不肯替他上家法，干脆自己操起了戒尺，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朱棣身前，“唰”的就是一下。 这一下实打实地直接打在了朱棣后背上。 朱棣闷哼一声，心想，靠，父皇来真的啊？早知道就多穿点衣服再进宫了！ 别说朱棣没想到，朱标也没想到朱元璋会来真的，就连朱元璋自己也没想到他还真就舍得下手。 “你……”朱元璋惊了一下，“你这臭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为何不躲？” “爹既然铁了心要打儿子，儿子再疼也只好让爹打了，爹开心就好！” 朱棣咬着牙，明明一脸委屈巴巴，可骨子里那股子傲气让他绝不服输。 “爹，打不得呀，若是让娘知道您无故给老四上家法……” 没办法的朱标，只好搬出了马皇后。 不得不说，这招的确很有用。朱元璋又是心疼朱棣挨了那一下完全没有躲，又是气恼朱棣将来擅自发起靖难之役的行动，心中的纠结也快将他给逼疯了。 “滚，滚回你的燕王府，没有咱的旨意，哪里也不许去！” 朱元璋终于还是饶过了朱棣，本来以为还会挨几下的朱棣顿时喜出望外。 朱标见状，赶紧拉起来朱棣，将他往门外送。 “慢着！” 朱元璋在朱棣身后大喊一声，兄弟二人同时怔住。 还……还没完吗？ 朱棣顿时汗如雨下。 ------ 调研一下： 1、追读到本章的宝子，那应该都是本书的铁粉了，目前阅读感觉如何？ 2、宝子平时打开番茄阅读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3、宝子更喜欢看古代的剧情，还是现代的剧情？或者两者都爱看？ 欢迎大家踊跃评论讨论哈~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第121章 儿子太强也是问题 还好，朱元璋并没有反悔饶了朱棣。 让朱标和朱棣大松一口气的是，朱元璋叫住二人只是为了告诉朱棣，出宫前让御医看一看有没有受伤再回去。 目送着弟弟欢天喜地又逃离一般地离开，朱标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爹，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舍不得，为何又要下手？”朱标回到乾清宫殿内，“再说，四弟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又已成婚，您多少给人留点面子。” 朱标虽然没有明说，但朱元璋岂会听不明白。 都这么大人了，还被老爹打戒尺，传出去不好听，对燕王名誉也不太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朱元璋当然知道。 他叫朱棣进宫来，除了抱着对朱允炆和朱棣各打五十大板的心理，也是很纠结，对于自己这个有帝王之才的儿子，到底怎么办才好。 儿子太强，对于皇帝来说，也是问题。 精通帝王之术的朱元璋，稍微一转念，就想明白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大明的自己，为何在太子朱标薨逝后，没有选择自己的儿子朱棣而是选择皇太孙朱允炆即位。 理由很简单，朱元璋是主张嫡长子继承制的，朱允炆是朱标的次子，皇位传给朱允炆，总比跳过老二、老三传给老四朱棣合乎情理。 当然，朱元璋对朱标的深厚感情，可能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即便是农民出身的朱元璋，也知道一个再朴素不过的道理，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守天下。 朱棣性格与朱元璋相似，朱元璋那么喜爱朱标，大概也是看到统治方式过于强硬的弊端，因此希望新君能施行仁政。 这可是古代，又已经是明朝了，历朝历代的兴亡得失已经被总结得很多。 君不闻，贾谊在《过秦论》里分析秦朝灭亡的原因时就有名言——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君不闻，杜牧也在《阿房宫赋》中说——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恐怕，朱元璋也是担心杀伐过甚，导致后人再哀大明，因此选择了温文尔雅、主张以仁义治理天下的朱允炆来继承大统。 但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一个真敢刚即位就削藩，一个真敢你削藩我就造反。 此时，乾清宫里，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 听了朱标问自己的话，朱元璋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招招手，让朱标走近些，待一头雾水的朱标上前，朱元璋突然起身，一把拉住朱标的手，将他拉到龙椅旁，强行按着朱标坐下。 “爹！”朱标有几分惊恐，“你这是做什么？” “标儿，我大明一定要由你继承皇位啊，唯有如此，咱心里的烦恼才能迎刃而解。” 朱元璋越看朱标越觉得满意。 历史上的朱元璋动了迁都的心思，朱标考察后献上陕西地图，回京后不久朱标就生了病，提前知道未来的朱元璋现在可是一点迁都的心思都没有了。 南京挺好的，南北适中，有长江天险作为屏障，又处江南富庶之地，物产丰富，文教发达。 不迁都了，说什么也不迁都了。 朱元璋思绪万千，朱标则似乎懂了。 看着父亲自从去了一趟后世，回来就一反常态，又是对太子妃威言告诫，又是用戒尺教训朱棣，朱标顿时明白了。 “爹，你去了后世，可是看了我大明的历史？” 朱元璋知道自己瞒不了儿子太久，一来朱标也被系统召唤，他若真想去后世，朱元璋也拦不住，二来，这事早晚朱标会知道的，晚说不如早说。 更何况，朱元璋也希望儿子帮忙参谋拯救马皇后的事。 “标儿，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是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事，只要你我父子齐心，在我们的大明就一定会避免。” 听到朱元璋这般说，朱标心里顿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不过，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既然他们有机缘提前得知未来，想必定能化险为夷。 接下来，朱元璋将自己前往后世的见闻、遇见宁野以及霍去病、兰陵王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朱标。 听说还有其他古人，只不过朱元璋这次去没见到，朱标惊讶之余，也有点激动。 毕竟，那些可都是古之先贤，朱标自然有心结识一番。 可是，当朱标听到朱元璋说原本历史上，朱雄英和马皇后将于洪武十五年先后病逝，他自己也将于洪武二十五年因病去世，而他的儿子朱允炆虽然继承了大统，却仅仅只做了大约四年皇帝就被他刚才呵护的弟弟朱棣篡夺了皇位，而朱允炆的结局则是下落不明。 心情复杂的朱标，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 “爹……” 朱标沉思良久，才郑重地恳求朱元璋：“若天命真不在我，我去之后，还望爹不要将皇位传给允炆，老四虽然行事偏颇，但毕竟也是历史验证的一代明君。允炆，做个富贵王爷也挺好的……” 朱元璋听罢，“啪”的一声，他当然舍不得打朱标，而是沉着脸，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咱说的话你当放屁是不是！咱都说了，这是原本的历史！只要你我父子齐心，定能改变我大明的意难平！” 朱元璋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嘱咐朱标，“不过，此事暂时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你娘，咱已经让太医去了坤宁宫，这会儿想必太医正在为你娘检查身体。” “爹，历史，真的可以改变么？” 朱标还是有些恍惚。 毕竟，朱元璋因为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了解太多细节，但起码的历史方向脉络，他都说清楚了。 朱标虽然不信什么宿命论，但听到这些事难免还是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咱说可以就可以！” 朱元璋信誓旦旦，他一把抓住朱标的手，二话不说就走。 “爹，咱们这是要去何处？” “去后世！” 朱元璋说，“你不是问能不能改变历史么，咱说了你不信，那就让宁校长说给你听。” “爹终于许我去后世了？” “嗯，后世没有危险，咱可以放心和你一起去。顺便，你也去看看你在另一个大明的儿子。” “爹说的可是已经登上皇位的允炆？” “没错，咱刚才已经替你和允炆教训了老四，现在，你也该替你这些弟弟们，教训一下你儿子。”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谢谢支持~！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连续送了好几波礼物，感谢感谢~！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爱吃渣江米粉的错】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红月林】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羽信】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谢谢大家最近的礼物支持，宝子们很给力哦。感谢大家，作者会继续努力创作出好作品。 阅读快乐哦~！多多评论、催更、支持哈~！ 第122章 开营倒计时 现代。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学生招募，宁野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总算是招募到足够多的生源，可以正式开学了。 宁野大致数了数，目前总共有两百多人报名，他当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古人们。 听到劳动成果的那一刻，古人们内心也是相当自豪。 报名最多的课程，是扶苏的古琴课，总计80人。 其次是刘据的吹箫课，有72人。 霍去病的马术课和射术课，分别有20人和18人报名。 值得一提的是陆秀夫的宋词课，竟然也有30人报名，宁野对此感到很欣慰，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是出于兴趣而不是功利来参加夏令营的。 毕竟，现代人讲求实用，肯花钱来陶冶情操，追求精神价值的，不能说完全没有，高低也是稀有客户。 算下来，一共220人报名国学夏令营，这就是一个月的努力成果了。 宁野琢磨了一下，按目前的师资力量，全部安排在第一批夏令营是不可能的了。 主要原因依然是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马术课、射术课，霍去病还有兰陵王可以帮着分担，再不行，张世杰乃至冉氏兄弟也可以扛上。 宋词课，苏子回来，也能帮陆秀夫一把。 可古琴、箫，那是需要专门学过才能教的。只是会弹琴或者吹箫，那肯定达不到宁野的老师上岗标准。 虽说咱就是一个国学兴趣培训学校，针对的也都是普通人，但正所谓「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想要达到80分的效果，起码得奔着100分努力。 再说了，第一批夏令营事关学校口碑，做好了还好，要是做砸了，那学校可就很难继续开张了。 因此，即便是为了学校的可持续发展，宁野也必须保证教学效果和学习体验，一定要让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 但是，短期内想让系统马上上岗大批古人老师也不现实。 再说，现在有了华夏千古城景区配合学校运营，实现游学一体战略，宁野想把和系统谈判的空间，更多留在千古城的运营那边。 学校这里，宁野仔细想了想，目前还能凑合。 大不了就分两到三个批次入学，反正这个夏令营是兴趣班，主要目的是激发大家对国学的兴趣，并不是包会的那种，更不是为了什么考试，因此，夏令营还是体验为主的兴趣培训项目，时长大约2周一个批次。 如果愿意继续学的，可以之后再报名。 这个在大家报名时，宁野就已经和各位学生或学生家长说过了。 不仅如此，宁野还提供了为期3天的反悔时间，开营3天内，有任何不满意，都可以无条件退还学费。 能给到这样的承诺，足以可见宁野对古人老师们的信心。 今天是星期六，除了北宋君臣还没返校，其他古人都回来了，就连朱元璋也带着朱标姗姗来迟，朱允炆自然也早就被系统再次带回现代。 上次朱元璋来的时候是晚上，又是空降在后山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而且他先是着急求药回去救朱雄英、而后又被什么靖难之役气得不轻，压根儿就没时间、没心思、没兴致好好游览学校。 这回带着朱标回来，系统依然把他们空降在了后山的应天府。 朱元璋之前只跟着宁野走了一次，居然就轻车熟路地带着朱标从后山下来，回到了学校。 这认路能力，不愧是马上取天下的皇帝。 不过，两人一路上走走看看停停，竟然都没碰到朱允炆，也不知朱允炆是还没到还是已经下山进了学校。 由于后山都是古建，又是应天府，除了感觉比例缩小之外，朱标倒也没有太大的诧异，以至于朱标差点以为，六百多年过去，世界还是大明时的模样。 可下了后山，朱标开始对眼前的事物惊讶起来。 和后山园区特地复古的青青石板道不同，宁野的学校，除了马术场、半山茶寮等少数地方，大部分都是邦邦硬的水泥路，路上还画了一些标识，朱标和朱元璋都看不懂。 不仅如此，大明湖畔的藏书阁，也让父子二人吃了一惊。 “爹，”朱标把手搭在眉心眺望，“我没看错吧？那湖边反射日光的，可是一整块巨大的琉璃？”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瞧过之后说道，“没错，上次路过时，听宁校长说，那是藏书阁，里面全是书籍，古今中外，什么人文社科自然科技之类的都有。” 朱标咋舌，“我看这规模，不亚于我大明的文渊阁啊。” 南京文渊阁，建于朱元璋和朱标来时的去年（洪武十四年），位于奉天门之东，是宫中藏书的场所，也是翰林官员办公的内署，主要用于收藏古今载籍，和建于洪武元年的大本堂，共同构成明初两大官方图书馆。 “这算什么？” 朱元璋笑道，“咱最稀罕的还是宁校长手中那名为手机的物什，不仅可凭借其知晓天文地理，还能看那什么视……视……” “是什么？” “视……唉，咱老了，记不住词儿，就是能动的皮影戏，不过，比皮影戏要逼真多了，只能说，我大明最好的皮影戏都不及人家九牛一毛。” “这么厉害？” 朱标暗中惊奇。 能让他老爹佩服的东西，那肯定是宝贝了。 “不过，据说手机不太便宜，”朱元璋说，“标儿，等救了你娘，咱爷俩就安心来此好好工作，多多赚钱，给大明买些宝贝回去。” “那是自然，爹，孩儿一定会努力工作。” “哦，对了，一会儿见了宁校长，可别忘了礼数，他虽是后世之人，但能被系统大仙选中，想必也是骨骼清奇，天意命定，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放心吧爹，儿子懂的。” 父子俩有说有笑，一边游览一边在学校瞎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上次宁野带朱标和朱允炆去的超市。 此时，霍去病正在超市当值。 “大明陛下回来了？” 霍去病远远就打起了招呼。 第123章 祖孙仨 霍去病眼尖。 又有常年当将军建立起来的提防本能，隔老远就注意到朱元璋，不过，朱元璋身边的青年人，面孔很陌生。 朱元璋带着朱标和霍去病见礼，又互相介绍了一番。 得知眼前这位是大汉冠军侯，朱标很是激动。 “朱标见过骠骑将军。” “原来是大明太子，我听说过你，失敬失敬。”霍去病这木头脸亦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当即带着朱元璋和朱标去校长办公室，“我带你们去见校长吧，哦，对了，另一位允炆陛下，一刻钟前也回来了。” 得知朱允炆已经回来，马上就能见到，朱标也很高兴。 虽然，这是另一个大明的朱允炆，但在朱标看来，也是他的儿子。 校长办公室里。 宁野在挨个联系预计下周一到学校正式上课的学生，通知他们可以准备参加夏令营了。朱允炆才到没多久，和扶苏、刘据打了招呼，几人正在闲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让朱允炆激动到鸡皮疙瘩直起的呼唤。 “你……你是允炆？” 朱允炆抬头一看，当场泪目。 “爹爹！” 朱允炆来了以后，也没见着朱元璋，他本来还以为朱标不会来了，没想到，朱标这回居然也跟着朱元璋来到了后世。 “你真是吾儿允炆？” 朱标于洪武二十五年薨逝，朱允炆于洪武三十一年登基，朱允炆已经有大约六年时间没见他爹朱标了。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朱允炆从束发之年步入弱冠之年。 朱标却比朱允炆记忆中父亲最后的时刻还年轻。细细算来，此时的朱标才27岁，只比22岁的朱允炆大了五岁。 朱允炆听了朱标的话，当即情难自禁，明知这并非他所来大明的父亲，却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朱标，当即痛哭流涕不止。 朱标有些恍惚错愕的同时，只得反复轻拍朱允炆的背，待他平静下来，这才为他拭去泪痕。 “好了，别哭了，丢咱老朱家的脸！” 祖孙仨虽来自平行世界，却能跨越时空在后世相见，朱元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他毕竟是皇帝，还是好面子的。 “允炆，为父从小教过你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 “对，现在大家伙都看着呢，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聊，先让为父和大家见礼。” 朱允炆这才松开朱标。 宁野虽然早就听说朱元璋重感情，但此时亲眼瞧见，还是觉得这老朱家也太肉麻了。不过，祖孙仨之间的感情，任谁看了大概都会感动。 “标儿，过来见过宁校长。” 朱元璋拉着朱标来到宁野身前。 朱标二话不说，当即张开双手正式作揖，以夫子礼拜见宁野，比扶苏、刘据初来时还隆重。 “朱标见过宁校长。感谢校长赐药以救吾儿。” “好说，好说。” 听这话，朱元璋带回明朝的药应该是帮到了忙。 “别客气，既然来了学校，大家就是兄弟朋友，以后好好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其他人的智囊。” 宁野说罢，在朱标感激的间隙，又为朱标介绍了此刻就在校长办公室的扶苏和刘据。 “你们三位，再加上一个唐朝的李承乾，哦，他还没来，你们可是网友口中的「四大悲情太子」，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哦，改变你们自己的、时代的以及网友的意难平。” 朱标和扶苏、刘据互相作揖见礼。 三人虽然相差千年，却果真如宁野想的那般没什么代沟。 这不，宁野才刚介绍完，他们就在一旁自发聊起来了，看刘据那又是勾肩搭背又是捧腹大笑的模样，扶苏和朱标亦笑容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早就熟识了。 就在这时，校长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明洪武陛下在何处？快让我见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说话的自然是早就要看看朱元璋的张世杰。只见张世杰风风火火地进了门，他的身后跟着陆秀夫和赵昺。 赵昺刚上完早课，和陆秀夫从六艺学馆过来，路上碰到巡逻的张世杰，张世杰去超市拿水喝，听已返回的霍去病说大明来人了，赶紧也来了办公室。 “新宋枢密副使张世杰，见过大明陛下。” 显然，张世杰率先打招呼的对象，是朱元璋。 “你……你是宋末三杰之一的张将军？” 朱元璋瞪大眼睛，见张世杰点头，顿时一顿猛夸，说要是他张世杰在大明，高低也是一个如魏国公徐达一般的存在。 张世杰听了这波吹捧，哈哈大笑的同时，也是羞得不行，就差直接说“英雄所见略同”了。 紧接着，朱元璋又看到陆秀夫和赵昺。 “这位小皇帝就是大宋官家赵昺吧？而旁边这位，想必也是宋末三杰之一了，只是不知是陆丞相还是文丞相？” “在下新宋左丞相陆秀夫，这位正是我大宋官家。” 陆秀夫亦上前打起了招呼。 “允炆见过诸位先贤，敢问新宋是何意？” 朱允炆亦上前行礼。 得知这位年轻人也是大明皇帝，张世杰和陆秀夫也尊敬地回礼，随后陆秀夫做代表，介绍了新宋的来历。 朱元璋和朱标又是一阵吃惊，心中直道，这系统大仙也太厉害了，连崖山海战那么危急存亡的时刻也能改变？ 宁野没有介入古人们互相认识。 他继续联系下周要来参加夏令营的学生们，任由古人们三三两两各自在办公室里交谈。 此时不在办公室的，也就在保安室看校门的冉琎、冉璞，以及在直播间辛勤工作的兰陵王，霍去病则在超市整理货品。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宁野总算把两百多个学生一一通知到位了，他们都是七月这一批次的，不过不会同时来就是了。 宁野见也到了饭点，就索性花了一千，点了十几人的简餐，众人取了外卖，一起在膳堂里吃过饭。 朱元璋、朱标、朱允炆三人很快就和大部队熟悉了，就好像根本就不需要破冰环节。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礼物支持榜一，感谢~！ 感谢【大爪子x】送上「寄刀片」礼物x1。 感谢【绿茶果汁来一杯】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郗瑜】送上「点个赞」礼物x1、「花」礼物x2。 感谢【喜欢干住屋的端木永安】送上「花」礼物x1。 虽然日收很一般，流量还是那样，但有大家的礼物支持，写作动力加满，已经连续更新63天啦~！ 阅读快乐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催更支持哦！谢谢大家~！ 第124章 做梦就要做大点 吃过饭，宁野安排兰陵王带三人到斋舍安顿。 和其他人一样，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正式上班后并不会每天都回去，毕竟，到了七月学校就算是正式开业了，不是试营业了，老师们自然必须按照标准工时在岗。 特殊情况也可以请假，并非一定要全勤，但得提前打招呼。 下午，宁野让大家各忙各的，他准备回校长办公室和系统开闭门会议。 实际上，就是谈判。 “统子，”宁野开门见山就说，“以前只是运营学校也就罢了，现在你还打算搞升级，游学一体化，那华夏千古城太大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呢。” 宁野其实说是这么说，但这也就是博弈的话术而已。 若是事情都好办，那怎么彰显宁野以及学校老师的功劳和苦劳呢？ 得让系统知道，要办事可以。 给钱！ 给人！ 给支持！ “叮！宿主有任何建议都可以说哦！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本系统都可以为宿主争取，宿主也知道，本系统一直都很支持你的。” “嘿……” 宁野一听，哇哦，不得了，这系统进化了，已经会打感情牌了。这要再过一段时间，岂不是会讨价还价啦？ 不行，得赶紧薅一把「羊毛」！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直说啦。”宁野开门见山，“之前你说招募学生满100人就可以由我来选人的，可还作数？” “当然。” 系统爽快答应。 “那这次我招募了两百多人，是不是有两次机会？” “是的，待准备好可选人员后，系统会给到宿主选择，所有特聘人员都需要通过安全检查，任何会对宿主、其他古人或今人造成人身威胁的，一律禁止招募。” 宁野想了想觉得合理，相当于是系统帮他做背景调查了，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第一个要求只是开胃菜。 既然要做梦，那自然得做大一点。 和系统谈判的事，宁野已经在脑海里琢磨许久，也是时候和系统说说自己的梦想了。 “第二点呢，是古人老师的工作时间。” 宁野没有古今来回穿越过，但扶苏、刘据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过，说能不能请系统将他们传送回在古代消失时的时间。 若不是扶苏这次回来提到公子高和将闾差点在冯去疾面前露出破绽，宁野都没意识到，原来古今时间流速不对称，已经成为了古人老师们不得不克服的时差问题。 关于这一点，想必差点被臣子们“忍痛建议”另立新君的赵顼，肯定深有感触。 因此，为了方便古人老师更好地古今穿越，也更安心地在现代工作，不至于耽误古代的正常生活，继上涨绩效工资之后，宁野决定为老师们争取工作时间上的福利，尽可能让他们上下班无缝对接。 “统子，我不知道穿越是怎么实现的，但是，能不能让古人每次回去，都被传送到他们刚刚消失后不久的时间？” “宿主，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不行，而是穿越本身是极其耗费资源的……” “我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大不了，我再给学校多招点学生呗，然后那个华夏千古城，我也给你好好运营运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听我说统子，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统子了，你也不想被别人说你拉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定点传送问题，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解决困难的。” “……” 宁野一番话直接给系统干沉默了。 “我之所以提这个要求，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我是为了更好地经营学校，你想啊，老师们如果可以无缝上下班，那就意味着，他们每周可以来学校上五天班，周末还能双休，一边改变古代的意难平，一边在现代传播国学，两不耽误，多好！” “行吧。” 宁野本以为还要再多翻来覆去磨几轮呢，没想到，系统竟然被他说服了。 “不过，”系统也是有条件的，“定点传送，每5天一次，特殊情况特殊申请，但请宿主控制穿越频率。” “没问题！统子你真棒！” 面对如此知好歹的系统，宁野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狠狠地夸一夸咱的统，再送上一波彩虹屁咯。 “咳咳，还有第三个要求。” 宁野清了清嗓子。 “啊？” 这一声极其类人的情绪感慨，啊得宁野有点心虚。 但宁野可不想自己吃亏，他昂着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谁叫你给我整一整片后山的华夏千古城的，虽然游学一体化的战略思想我是支持的，可是现在学校人手都不够，哪有人力运营主题园区呢？你说，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 要么给人，或者给人，实在不行，还是给人呗。 不过，怎么给人，这个还得系统说了算。 “叮！宿主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 “那我就直说了啊！” 如此捧哏的统子，宁野真的爱了爱了。 “咳咳，我的想法是，之前你不是有一个古人可以自行带人来后世的内测功能吗？现在，全部开放给所有古人老师，允许他们自行带一批npc来学校。” “不行，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npc无法支持教学工作。” “那让古人老师带npc来主题园区，负责沉浸式情景表演，这总可以了吧？这也是传播国学，而且千古城那么大，没有足够的人力肯定运转不起来，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得来一点。” 系统半晌没回应。 也不知道是大脑被宁野说宕机了，还是在思考宁野提议的可执行性，宁野差点以为系统被他气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宁野终于再次听到系统的回答。 “可以。宿主和古人商议好人选，再提交申请即可。不过，老规矩，带人来现代的那波人，本系统不负责发工资。但是，他们在园区工作时获得的游客打赏收入，可以归他们自己所有。” 这……倒也不是不行。 能够带人来现代的人，哪个没有钱？ 系统不发，扶苏、刘据、兰陵王、赵顼、赵昺、朱元璋发啊，难道还怕他们没钱吗？ 宁野预期的目标已全部达成。 “yes!” 一念及此，宁野顿时心中暗爽。 这一波谈判，比他预想的要轻松许多，系统几乎是全方位地满足了宁野的要求，看来，宁野上次的生气是有用的。 这做人呐，脸皮还是厚一点好。 有合理需求不要不好意思提，不提，只能自己憋着吃闷亏，提了，还有50%的可能实现。 所以，该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一定要主动出击。 这是宁野这回和系统谈判最大的心得体会。 一晃也到了该给古人老师们发工资的日子，除了朱元璋、朱标、朱允炆刚来，还没上岗，因此没有工资，其他古人老师都有。 系统很爽快地拨了款。 宁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嘿，这古人们的工资，竟然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第125章 古人也剁手 看到工资表的那一刻，宁野傻眼了。 但随即而来的，是由衷地为各位古人感到开心。因为大家的工资，绝大多数都比他以为的要高，有的还高很多。 扶苏、刘据、霍去病、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兰陵王，每人基本工资都是1000元。 但是，还有绩效哦。 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因为还开设了夏令营体验课，绩效是根据各自工时另算的。 赵顼、苏轼、劳之逸、牛富贵、隆三北宋五人组还没返回，工资就先暂存在宁野这边，赵顼是苏轼带来的，没有工资，但其余四人，除了苏轼是800之外，其余三人都是500。 苏子因帮助达成与平和饭店的校企合作，另外还有绩效奖金。 整个核算下来，数据还是比宁野以为的多得多。 基本工资加绩效，扶苏、刘据最高，并列第一，都有5000元，远远超出宁野预估，苏子第三，有2000元。 霍去病排在中间，一个人拿了4000，不过，人家小霍也是真的辛苦，这都是他应得的。 哦，系统说了，即便将来超出5000也不用担心，系统发的肯定都是税后工资。 另外，第一个月是大家的适应月，系统表示，就不严格算考勤了。 得知要发钱，古人们都很开心。 兰陵王从系统那里拿到手的钱本来最少，扣掉上次给斛律须达带回北齐的药钱，只拿了600多，不过，直播间里的打赏那可就不得了了，兰陵王只直播了两回，粉丝们打赏的金额净收入就高达2万。 不过，因为这是工作所得，直播账号也是学校官方账号。 所以按系统的意思，直播打赏收入肯定不能全部入兰陵王私人荷包，大部分充公，兰陵王得10%。 就这，兰陵王也一下子多出来2000块了，加工资总共有2600，居然超越苏子，直接从垫底挤进了前三。 只能说，粉丝们的支持，果然很强大。 用爱发电，名不虚传。 挨个发了钱之后，现在轮到古人们烦恼一个问题了，那就是—— 第一次拿到工资，买点什么带回古代好呢？ 不管买什么，发薪日总是让人开心的。 这一点，古人自然也不例外，因为“剁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发工资前，以刘据为代表的古人，感觉什么都想买，也就是系统不允许他们带古代的金银玉石、文物古迹来交换，不然他们分分钟可以把宁野的超市买光。 就这，还要十分十分节制才行。 但是，真正发了工资后，古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下子不知道买什么好了。 宁野见状，知道他们这是有了现代人常有的“选择困难症”。 古代生产力不发达，物质条件也没那么丰富，时间越往前这种现象越明显，两宋还好，秦汉连铁锅炒菜都还没发明，吃的尚且只能凑合，更别提其他东西了。 因此，作为现场唯一一个现代人，宁野感到自己有义务站出来，帮古人们参谋决策。 “民以食为天，这次就先买高产粮食种子吧。” 宁野想了想说。 目前来到学校的朝代，已经有秦、汉、北齐、两宋以及明，但因为朱元璋祖孙仨来自明初，很多农作物这时候很有可能也还没有传入中国。 听到后世有高产粮食种子，朱元璋立马来了兴致。 “宁校长，”朱元璋率先提问，“后世有哪些我们没有的高产粮食作物？可否介绍一二？” 虽然大明三人因为到的晚，还没上岗，这个月没有工资，啥也买不了，但提前了解总归是没错的。 尤其是吃的，朱元璋小时候吃不饱饭，饿得只能去当和尚，当然深知粮食对于百姓有多么重要。 其他古人亦纷纷点头。 先前出去参加过出校团建活动的古人，都对在大巴车上看到后世的农田仅有两人收割那一幕印象深刻。 当时，宁野还介绍了古今水稻产量对比。 得知杂交水稻产量换算成宋朝单位是32石，是宋朝的十倍，大家伙当时都很震惊。 扶苏见老朱家三人，包括兰陵王，都是一头雾水，当即在宁野回答前，先把他们上次在大巴车上的见闻大致说了说。 几人都是一脸吃惊。 兰陵王虽然出生在皇室中，从小自然是不愁吃穿，但他为军体恤士卒，也常问候军中家庭条件困难的士兵，逢年过节还会拿出皇帝赏赐给自己的钱财，买了粮食发放。 朱元璋就更不用说了。 建立大明以后，不仅严惩贪官污吏，还兴修水利，鼓励垦荒，在税收政策上，也轻徭薄赋，减免田税。 目的很容易理解，那就是鼓励多生产粮食。 听到扶苏介绍，现代的杂交水稻产量居然如此之高，高到朱元璋感觉都有点像是无稽之谈的地步，他顿时就对今天有工资领的古人羡慕嫉妒恨了。 “宁校长，”朱标自然知道自己老爹关心什么，“这杂交水稻产量当真如此之高？” “当然。” 作为一个现代中国人，宁野当然也很自豪，“我们现在有十四亿人，也就是十四万万人，虽然我们还不是粮食强国，在生产效率、农业科技、产业化水平等方面还需要持续努力，但我们总体来说，基本上不太需要担心粮食问题了。” “标儿！” 朱元璋激动地抓住朱标的手，“这杂交水稻可是好东西！你可记住了，等咱们有钱了，也要买种子带回去。” “好的，爹。” 朱标当即颔首。 “除了杂交水稻之外，我还有几样高产粮食作物要介绍给大家。” 眼瞅着最近要发工资，宁野其实早有准备。他从办公桌下面拖出一个纸箱来，心生好奇的古人，顿时都围了上来。 只见宁野先是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椭圆形的金黄之物，上面似乎还有泥土，另外还有一个比这个大的多的，形状有点奇怪。 这两个东西看起来都有点其貌不扬，但能被宁野专门介绍，众人自然知道这不简单。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继续稳住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书测结束几天了，阅读量不仅没有提升，好像还创了近30天新低，诶，搞不懂。 周末了，大家阅读快乐吧！ 第126章 粮食作物要因时制宜 “这个呢叫土豆，学名马铃薯，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区。” 宁野先介绍的小的，给到众人巡视后，然后又拿起来大的。 “这个呢，是红薯，也是原产于南美洲。” “宁先生，你口中的南美洲在何处？” “等等，我给你们在电脑上查一查。” 朱允炆一直没怎么敢开口，这会儿终于发话。 现场除了扶苏、张世杰等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怎么看过世界地图，宁野当即打开电脑，给大家搜了一下。 不用说，这科技，又让朱元璋目瞪口呆。 原本他以为那手机就很厉害了，没想到这电脑居然更厉害。尤其是那世界地图，中国的部分，以中原和江南为主，居然和朱元璋印象里的完全一致，他顿时已经不是吃惊，而是震撼。 “才六百年，后人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朱元璋内心充满激动。 其他人虽然对现代科技见识时间略早，但其实论震惊程度也差不多。 “原来，我华夏居然只占天下一隅。” 宁野刚好搜到一张各代疆域面积地图对比，众人顿时七嘴八舌聊了起来。 大秦约340万平方公里，其实不算小了，但比起大明的997万平方公里，扶苏自然没话说。 西汉虽然东并朝鲜，南据交趾，西逾葱岭，北抵大漠，疆域面积也才609万平方公里。 刘据不服，“什么？我大汉才这么点地方吗？” “这么看起来，还是大明陛下厉害，疆域面积在秦、汉、北齐乃至我大宋的比较中，当属最大。” 张世杰由衷夸赞，毕竟南宋疆域面积约为 200万平方公里左右。 朱元璋很受用，嘴角都快合不拢了，看张世杰也越看越觉得顺眼。 “咳咳，扯远了，咱们说回粮食作物。” 见大家话题跑偏，宁野将讨论拉回主线。 “对对！”刘据想着，如果大汉能带回这么高产的作物，人口想必会更加繁盛，到时候开疆拓土，超越大明指日可待，“校长，这土豆、红薯，亩产如何？” “土豆一般亩产3000-5000斤，按1石为150斤算，亩产大约20-33石。红薯常见亩产4000-6000斤，换算后亩产更高约26-40石。” 一众古人听到这里，都对眼前这两个貌不起眼的东西肃然起敬，这可是活命的宝贝啊！ “哦，忘了说，土豆、红薯都很好种，不怎么挑环境，而且做主食、配菜、零食都可以。”说到这，宁野刮了刮虽然听不懂但在努力听懂的赵昺的鼻子，“你最爱吃的炸薯条，就是土豆做的哦。” “真的？” 赵昺顿时乐不可支，急忙对陆秀夫说，“左丞相，咱们多买点土豆回去吧。” 就在古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多买哪个带回去。 宁野很快从纸箱里，又拿出来一个宝贝。 大家凑上前来一看，只见宁野手中拿着的是一根黄色的棒状物。 扶苏和刘据都有印象，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直至看到霍去病，他二人总算想起来，这个棒状物名叫“玉米”，他们第一次跟着宁野出去吃夜宵时，在夜市里见过！ 说起来，炕土豆、烤红薯他们当时也是见过的。 不过刚才没想起来罢了。 “这个东西叫玉米，也是高产作物，比起土豆和红薯亩产要稍微低一些，现在普通产量800-1200斤，高产可达2000斤。” “也就是说，还是按1石等于150斤，亩产大约在5-13石左右？” 朱标很快计算出来。 “没错，土豆、红薯、玉米都是相对高产的作物，基本都要明朝才会传入中国了，这三样东西都是种植简单又能活万万人的宝贝，因此也被网友称为穿越必备三件套。” 一众古人听了都连连点头。 听说这三样高产农作物，都是明朝就传入了，朱元璋问朱标，朱标又问朱允炆，结果祖孙仨表示都没见过。 宁野只好笑着解释。 土豆据说是16世纪随着荷兰人进驻台湾才传入中土的，当时还是作为观赏植物种植。 红薯是万历年间，据说是由福建商人从菲律宾引进到中国。 玉米也是差不多16世纪传入，明朝时期种植范围较小，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云南以及广西等地。 因此，这三样在明初尚未普及，朱元璋、朱标、朱允炆都不知道也很正常。 大家又问了各个粮食种子的价格，毕竟工资有限，即便是都买回去试种，也要有的放矢。 “我提醒一下，红薯和土豆产量确实比较高，但都存在连作障碍，如果连作，会影响产量和品质，而且红薯消耗土地肥力很快。玉米连作障碍相对不明显。” 大家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 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深谙中庸之道的古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后世可有解法？” “有是有，不过，涉及到很多现代农业科技，你们不一定具备那个条件。” 宁野先是泼了一盆冷水，随后又先抑后扬补充。 “但是，通过轮作倒茬，比如说，土豆、红薯可以与水稻、玉米轮作，应该能改善土壤理化性质，打破病虫害生存环境，每2-3年来一次轮作就行。其他的现代农业知识，大家感兴趣改天可以去藏书阁，里面有书籍介绍。” 朱元璋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那可是太值了。 如果把这所谓的“穿越三件套”带回大明，可以预见不久就会迎来妥妥的盛世。 如果朱元璋这时候就知道，宁野对大明的期待，早就超越了传统封建王朝的盛世，估计会把借清除丞相胡惟庸之机废除的丞相制给找回来，然后宣布—— 宁野，就是他大明不在朝堂的后世丞相！ 话说回来，由于每个人手上的钱不一样，因此，多买什么作物的种子带回各自时代，也不能一概而论。 粮食作物要因时制宜。 对宁野学校的古人们而言，这里的「时」可能不仅仅指农时，也指时代。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我跟你们说的高产粮食种子都值得买，但是，资金分配比例还是要根据时代需求好好想一想。” 钱要花在刀刃上，不同的时代农业生产情况和粮食需求不太一样，因此，带什么粮食作物种子回去也确实需要考虑。 宁野一眼就看穿了大家的纠结。 办法，他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第127章 削藩?废藩? 没人会嫌钱多，尤其是刘据。 经过这段时间，他那小本本早就密密麻麻记满了东西，无奈，他的工资虽然和扶苏并列古人第一，在海量的欲望面前，却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校长，钱就这么点，你可有何建议？” 苦恼的刘据，懒得再自己琢磨了，索性把难题抛给“有问题肯定有答案”的宁野。 “你小子，5000块钱还嫌少啊，也不怕噎着！” 宁野笑着指了指刘据，笑着摇摇头，见大家都充满期待地看向他。 “行吧，那我就再建议建议，供大家参考。” 关于不同的时代，带什么粮食作物种子回去，宁野也是有自己的思考的。 “扶苏，你所处的大秦，农业以粟、黍、稻、麦等为主，我推荐你多买点玉米种子带回去，玉米适应性强，耐旱、耐瘠薄，比较适合秦朝的农业生产条件。其次，杂交水稻可以带一点。” 扶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据呢，你的西汉，铁制农具广泛使用，水利工程不断兴建，农业技术是有很大进步的，多买点红薯吧，红薯产量高，适应性广，可在山地、沙地等多种土地上种植，而且西汉人口逐渐增多，引入红薯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养活更多人口。” 刘据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兰陵王，北齐的农业生产已经比较发达了，但是北齐国土面积小，又经常打仗，土豆耐寒、耐旱，对土壤要求不高，而且土豆产量可观，可作为粮食储备，十分有利于北齐的军事和民生。” “长恭谢过校长，便依校长之言。” 兰陵王拱手。 “小昺，你们现在已经打下海南做抗元根据地了，土豆天性喜凉怕热，海南不太适合或者说要克服很多困难，红薯、玉米的话，也要面临因仓储设施简陋带来的受潮发霉、腐烂变质的问题。再说了，你们现在口粮第一，有粮才有兵，因此，建议你们以杂交水稻为主。” 赵昺似懂非懂，不过陆秀夫、张世杰完全听懂了，当即颔首，对宁野的分析完全赞同。 “至于钓鱼城那边……” 宁野看向冉琎和冉璞，“不知王坚将军可有什么嘱咐？” “宁校长、官家，”冉氏兄弟对视一眼，最后由冉琎出来发言，“上个月我军与蒙古大军交战，已按照历史那般杀死了蒙军统帅蒙哥，现在已经在执行造反计划了。” “嗯，你们虽然话不多，但行动却很迅速。” 宁野赞赏地点点头，接下来王坚他们要在南宋还存在的前提下造反，然后在川蜀大搞土地革命来招募兵员成立大宋游击队，因此，粮食很重要。 “成都乃天府之国，向来物产丰饶，你们就每个种子带点回去，看看百姓喜欢吃什么，就多种什么，如何？哦，对了！辣椒！必须买点辣椒回去，四川火锅可是很有名的！” “遵命！” 冉氏兄弟决定照宁野的话做。 虽然大明来的三位，这次啥也带不回去。 但宁野这一波设身处地、因时制宜地帮各朝古人分析带什么粮食作物的种子回去种植，当真是让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都大开眼界。 他们已经开始期待下个月的发薪日了。 “当然，上面的分析只是拍脑袋，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家可以先试一试，日后再慢慢改进。反正等你们工资多了还可以继续买。初期就多买点主推，其他的也都买一点带回古代尝试。” “谢宁校长赐教！” 一众古人不约而同拱手言谢。 宁野见大家都没问题，就将各自对粮食作物的采购计划提交给了系统。系统表示会安排统一采购，让大家去校门口等着，很快物资就会送货上门。 订了货的古人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唯有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还留在校长办公室。 “宁校长，”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看，我大明，咋弄啊？” “还请宁校长\/宁先生赐教。” 朱标和朱允炆这对父子，当即默契地配合朱元璋的提问。 朱元璋祖孙三人，虽然来自两个大明，但归根结底，面临的还是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未来过于强悍的朱棣，到底如何处理为好。 朱标活着，一切都好说。 但即便朱标没有死，而且顺利当上皇帝，他也要思考把朱棣安置在什么位置上合适。 朱允炆，那就更不用说了，已经箭在弦上了。 再过几个月，等朱允炆宇宙的朱棣，在北平发起“靖难之役”，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得知朱允炆刚坐上皇位就迫不及待地削藩，朱标眉头皱得可高了，眉心都快拧成川字。 “允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叔叔呢？” 朱标看了一眼朱元璋，生怕朱元璋暴起，又把朱允炆揍一顿。 毕竟，来之前，朱元璋可是刚刚揍过那个还什么都没干的小朱棣的。 “皇爷爷，爹。” 朱允炆倒没那么懦弱，相反，他只是害怕得不到祖父和父亲的认可而已。 他要是胆怯，又岂会削藩？ “孩儿并不觉得削藩做错了，削藩是一定要削的，不仅仅是因为部分藩王的确目无法纪，也是为了安定国家，避免汉朝七国之乱在我大明上演。” “所以你就把你叔叔们往死里整？” 朱元璋明显很不认同，他冷哼一声。 “周王朱橚是否真有谋反之心尚且不论，齐王朱榑、代王朱桂皆乃性格残暴的暴虐之人，多行不法之事，岷王朱楩肆意妄为，咱多少也知道了。别的藩王违法乱纪也就罢了，可是，湘王朱柏做了什么？” “皇爷爷，孙儿……” 朱允炆有心解释，却被朱元璋直接打断。 “朱柏并没有任何劣迹、恶行，却被你以伪造宝钞的罪名进行削藩，最后又惊又怒，不堪受辱，举家自焚以死明志！” 朱标先前不知道朱允炆具体怎么削藩的，现在他知道了。 心中那是又惊讶，又惭愧，总觉得是自己——虽然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没能陪伴在朱允炆身边悉心教导，帮助朱允炆解决藩王问题，才导致朱允炆和他的藩王叔叔们水火不容。 其实单方面说朱允炆容不下他的叔叔们也有失公允。 即便朱允炆不削藩，他的皇位也不能确保坐得稳，毕竟明朝藩王权力很大，有自己的军队、领地以及诸多经济特权，部分藩王仍可能造反。 “允炆，你十二叔（朱柏），比你不过大六岁而已，你们几乎一起长大，你竟连他也容不下吗？” “爹爹，孩儿还未……” “你这是削藩吗？还是在以削藩之名行废藩之实？” 朱标很是生气，他走到朱允炆身前，挡在朱元璋身前，沉着脸质问。 第128章 分封澳洲还是北美 宁野在一旁想，诶，还真是呢。 人家削藩都是“交兵权保富贵”，即便是强势如汉武大帝，也只能搞搞“推恩令”，一代一代慢慢削。 哪有像建文朝这样的，不是把藩王逼死就是废为庶人，这简直就是连根拔起啊。 但是呢，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宁野又很同情朱允炆。 他虽然是一个现代人，没有经历过皇权争夺，可即便现代中国早就没有皇帝，那些大公司里争权夺位的新闻还少见么？ 一个年轻的集团继承人，面对一群手握重权又可能不怎么服他的分公司总裁叔叔，放你在他这个位置，你怎么办？ “朱棣那混小子，夺你皇位，实属不该。” 朱元璋接着朱标的话说。 “但咱看你这皇帝当得也是糊涂。说，这都是谁的主意？齐泰？黄子澄？还是谁？” 朱允炆生怕朱元璋回去后处置另一个大明的建文智囊团，急忙主动揽下责任。 “皇爷爷、爹爹教训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与旁人无关。但是，孩儿的本意也是为了消除藩王对朝廷的威胁，巩固大明江山社稷。” “说来说去，都怪朱棣？” 宁野想着，要是朱棣此刻在这儿，估计会两手一摊，没好气地说一声“怪我咯”。 没办法，人家朱棣就是强。 历史上唯一一个以藩王身份，起兵造反，还夺位成功的。 登上皇位后，不仅进行了五次北征，还派郑和六次下西洋（第七次发生于明宣宗朱瞻基时期）。 郑和下西洋最远到达红海沿岸和非洲东海岸，以肯尼亚的蒙巴萨为例，其距离大明应天府（今江苏南京）的直线距离大致在 公里以上。 这可是六百年前的大明朝！ 就已经开始尝试全球化航行了，宁野觉得当真是牛的。 “这怎么能怪老四呢？”朱元璋听了宁野的话，当即忍不住又为朱棣抱屈，明明他之前抄起戒尺打小朱棣可顺手了，“要怪就怪那帮酸儒文臣，一个个尽出馊主意！” 朱标和朱元璋也差不多。 先前质问朱允炆有多严厉，此刻就有多维护，立马也站到自己儿子这边。 “老四虽然迫不得已，但爹既然有遗诏命允炆登基，以下犯上、以藩王夺君位，终究不妥。李唐殷鉴未远，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这也不能怪允炆，若是我，恐怕面对藩王的不法行为，长此以往也难以容忍。” “就是……” 朱允炆感动极了，刚想说话附和朱标。 “闭嘴。” 没想到朱标和朱元璋不约而同白了他一眼。 朱允炆只得讪讪低下头，老实在一旁听着。 “我看你们还是怪我吧，”宁野见这祖孙仨，已经开始演戏了，就想合起伙来劝他入瓮，为大明献计呢。“怪我没早点跟你们提建议呗。” “这怎么能怪宁校长呢，咱可没这想法。” “宁校长误会了。” “宁先生，皇爷爷和爹爹绝无此意，朕也没有。” “得嘞，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们之腹啦，好的，看来我这主意是白帮你们想了，那就烂在肚子里好咯。” “别呀！” 朱元璋就等着宁野说这话呢，“宁校长，咱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有高人之姿，乃吾之子房，想必宁校长必有高见教咱。” “我和允炆也是如此想的。” 朱标急忙补充。 朱允炆虽然自从来了后世，不是被敲打，就是被责骂，但此刻见朱元璋和朱标如此心急地向宁野求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帮他避免靖难之役的发生，顿时内心很是感动。 宁野听了朱元璋的话，也是哭笑不得。 这祖孙仨，为了让他献策，都把他比做张良了。 “啧啧啧，这高帽可不兴戴，我才不想被捧杀。哎，我说还不行吗？” 宁野一边笑着耸耸肩，一边重新把之前给大家在电脑上看过的那张世界地图拿出来。 “办法，就在这张地图里。” “哦？” 听到宁野的话，祖孙仨都急忙凑到电脑边上，宁野将世界地图用全屏进行了展示。 随后，宁野先是用手指，沿着中国南海往下滑，一直滑到一块名叫“澳洲”的大陆，然后又顺着应天府往上滑，从一个名叫“白令海峡”的地方，滑到了与中国隔了一个太平洋的另一块名叫“北美洲”的大陆。 见三人似懂非懂，宁野接着说。 “建文元年，用我们现在的纪年法，就是公元1399年。这时候的澳洲，还处于土着居民原始部落时期，连统一的国家都还没有形成，与外界基本没有交流。” “至于北美洲，有众多的印第安部落，他们有着各自独特的文化和社会结构，但各部落之间相对独立，尚未形成统一的强大国家。” “不过，想要的话得抓点紧了，再过不到一百年，1492年，哥伦布就要发现北美了，欧洲人就会对美洲大陆开启持续探索和殖民，1606年，荷兰人威廉姆?简士也会首次在澳大利亚登陆。” “这群欧洲人，留给你们的时间，可是不多喽。”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三朱哪里会听不明白，这么大的土地，居然是连国家都没形成的地方，宁野又特别提到。 那简直就是不要白不要啊。 “宁校长的意思是……”朱元璋沉吟了一会儿，“把老四封到海外去，让老四自己选，是分封澳洲还是北美？” “没错，寇可往，我亦可往，这句话你们应该听过吧？” 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都点点头。 此言，据说出自汉武帝刘彻。 汉朝初期，匈奴势大，时常侵扰汉朝边境。一直到文景之治，国力逐渐强盛以后，汉武帝决心改变对匈奴的被动防御。 在卫青、霍去病大汉帝国双壁的努力下，终于大败匈奴。 当时，汉武帝说这句话，是站在华夏大地的角度。但此时，到了大明，再来看这句话，就需要带上全球视野。 中华民族的确爱好和平。 但是呢，咱就是说，咱这土地也不是充话费送的。资源就这么多，你不争也会有别人去争。 更何况，明朝是中国最后一个汉人封建王朝。 如果要改变平行宇宙的华夏近现代数百年之耻辱，就必须在大明之时，高屋建瓴，在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发生之前，主动勇立潮头，如此，才能在全球化必将到来的将来，为华夏子民占据先发优势。 因此，宁野虽然没见过朱棣，却早已有了一个解决大明意难平的绝妙想法。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2，超给力的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云霞花】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本书在读从2万+降到1.7万人了。 终于要达成连更66天的成就啦。会写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完结。 番茄爱给流量就给，不给大流量就看大家的支持。 各位读者宝子阅读快乐~！ 第129章 海外建国的待遇 朱棣，那是真能打。 说是李世民之后第二能打的皇帝，估计网友们想必应该大概或许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如果有的话，那就网友开心就好。 因此，无论大明初期的靖难之役还会不会发生，朱棣都是一个值得好好发挥其历史价值的大帅才。 尤其是在朱元璋来的时代，朱棣才22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这会儿他自己都满脑子想着要亲自率军北征呢。 而且，看那世界地图，无论是澳洲还是北美，都是一块面积很大的土地。澳洲面积约769万平方千米，北美洲面积2423万平方千米，而明朝鼎盛时期面积约为997万平方公里。 北美的面积那可是比明朝大得多，都翻倍了。 澳洲也比大明小不了多少，论疆域大小，即便与大明相比也谈不上寒碜。 这拿去分封，那岂止是藩王待遇，简直就是海外建国的待遇了好么？ “宁校长。” 朱元璋还是心存不忍，“这两地虽大，距离华夏恐有万里之遥，只怕很难抵达啊，就算抵达，想必也是九死一生吧？” 怎么说朱棣也是他儿子，朱元璋当然不忍心了。 实在不行，朱元璋想好了，让朱棣去打北边西边也行，好歹是陆地，总比去什么海外要强。 “谁说的？” 没想到，宁野却当即否了朱元璋的话。 “给你们介绍一个在大明初期就七下西洋的人，此人名叫郑和。” “郑和在你们两个大明应该都已经出生了，我给你们查一下郑和下西洋的资料。” 宁野当即在电脑上搜索了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 朱标以为既然是搜索，想必要很久，毕竟，就算是翻书，通常也不会马上就知道答案的，总得看一会儿，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宁野这边眨眼之间就有了搜索结果。 朱元璋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朱标，那意思分明在说，儿啊，看吧，咱没骗你吧，这手机、电脑可是宝贝啊。 朱标也是看得心头痒，恨不得也有工资可以马上买。 朱允炆就更不用说了，这手机、电脑啥资料都有，简直比方先生还博学。 “你们看。” 宁野指着郑和七次下西洋的路线图。 “靖难之役发生后，建文帝，也就是允炆不知所踪，有说死于皇宫大火，也有说是趁乱逃走了，因此有人猜测，朱棣六次派遣郑和下西洋，除了宣扬大明国威，也有暗中寻找建文帝下落的意思。” “允炆……” 朱标心中一惊，看朱允炆的眼神顿时柔和许多。 “爹，没事的，这只是原本的历史。” 朱允炆反倒安慰起朱标来。朱标想了想，的确如此，既然他们得以提前知晓未来，肯定就有办法改变未来。 于是，三人将心思又聚焦到郑和下西洋一事。 “郑和？” 朱元璋、朱标完全想不起这个人。 朱允炆嘀咕了一句，在锦衣卫上奏的燕王府内部情报文件中，似乎朱棣身边确有一个叫什么和的人，因此朱允炆有点印象，但具体是不是郑和，朱允炆又记不起来了。 “郑和，一说本姓马，为明成祖朱棣赐姓郑，世称‘三保太监’，年轻的时候就从侍燕王朱棣，有智略，知兵习战。在靖难之役中立功，升任为内官监太监。后被朱棣任命为正使太监六次下西洋，最后一次出海是在明宣宗朱瞻基时期，史称‘郑和下西洋’。” 明朝其实也是有海禁的。 朱元璋为了防范张士诚、方国珍余部以及倭寇的侵扰，下令严禁沿海居民私自出海贸易以及与外国交往，并且限制对外贸易只能在官方的朝贡体系下进行。 但是，这一时期的海禁政策，主要出于政治军事需要，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闭关锁国，甚至于，隆庆年间明朝政府还部分开放海禁，允许民间商人出海进行贸易活动，史称 “隆庆开关”。 “郑和下西洋，是15世纪初叶，世界航海史上的空前壮举，比西方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早87年，比达?伽马绕过好望角早92年，比麦哲伦环球航行早116年。” “只可惜，郑和之后，直到帝制终结，中国再无大规模海外探险史了。” “尤其是清朝取代明朝之后……” 宁野说起来满脸可惜。 “什么？！” 朱元璋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这清朝算什么东西？！咱的大明怎么会被取代？” “老朱，别激动，强一点的封建王朝也就大约两三百年一兴替，被取代不是很正常吗？大明好歹还有276年的国祚。” “爹，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就听宁校长说完吧。” 朱标听得正有兴致，急忙劝说朱元璋冷静。 “宁校长，对不住，是咱老朱唐突了。” 朱元璋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 “那我接着说，尤其是清朝取代明朝之后，采取迁界禁海政策。” “宁先生，什么叫迁界禁海？” 朱允炆的求知欲还是挺旺盛的，在热乎乎的知识面前，那什么靖难之役，好像此时已经被他完全抛之脑后了。 “清政府是东北来的满清异族政权，虽在很大程度上接受汉化，但是为了维护统治，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实行比明朝更为严格的海禁政策，禁止沿海居民出海捕鱼、贸易等一切海上活动，并且强迫沿海居民内迁数十里，制造无人区，史称‘迁界禁海’。” 听到神州居然在大明之后又陆沉了一次，朱元璋只觉得心如刀绞。 “咱早就说了，这藩王是大明的屏障！削藩削藩，瞧吧！哼，又削出了一个蒙元！” 朱元璋气呼呼的，把大明灭亡的原因，完全归咎到削藩上。 朱允炆有心辩驳，但见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说话。朱标也若有所思，似乎在等宁野开口。 “话也不能这么说。” 宁野摇了摇头，“将大明灭亡完全归咎于削藩，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说不定，在另一个没有削藩的大明，因为藩王势大，皇权衰弱，国家四分五裂，就像允炆担心的，最后又来一次七国之乱，结果还是被满清趁华夏内乱之际捡了桃子呢？” “虽是假设，但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朱允炆连连点头，难得有人为他说话。 “宁校长，”朱标虽然脸上没有表示，但神情轻松不少，看起来也被宁野说服了，“此事容后再议，咱们先回到郑和下西洋的讨论吧。” “哦，对，咳，差点被你们带跑偏了……” “这郑和下西洋，最远到达了什么地方？” 朱元璋当然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便将关注重点又放回到如何改变大明意难平上来。 ------ 作者说： 今天本来请假不准备更了，书测之后番茄给量一降再降，给量数据表现甚至还比不上书测前，最近创作也要努力寻找状态。但是，咱就是说，看到大家的礼物支持，有一种劳动成果得到认可的感觉，虽然已经请假，还是决定更新。 感谢【为何如此帅】送上「爆更撒花」礼物x1，这应该是到目前为止本书收到的最大的单日礼物支持啦。 必须为今日份榜一礼物支持更一章。 同样感谢： 感谢【绿茶果汁来一杯】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丷停云丷】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2。 感谢【云霞花】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花」礼物x1。 感谢各位读者宝子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大家阅读快乐！ 第130章 全球化从大明开始 说起郑和下西洋，国人是既自豪也遗憾的。 自豪的是早在六百年前的大明建立之初，咱中国人的足迹就已经出海了。 遗憾自然是后继乏力，明明咱中国人更早进行远洋航行，却未能在欧洲人地理大发现之前，为华夏的发展先人一步建立先发优势。 中国的封建王朝，在明朝逐渐接近顶峰，到了满清，就已经是在一路走下坡路。 明明两千年前，自始皇帝嬴政一统天下，开创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在制度建设、文明发展、经济繁荣等各方各面，中国可以说数千年来都是世界顶流。 只可惜，一劳永逸了两千年，一直到帝制覆灭，始终未能在根本上再进一步。 以至于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说 “中国的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 这话当然偏颇片面，广受批评和质疑，不仅无礼而且无理。 咱也不必因为外国人说了啥就是啥，认同要向内寻而不是向外找，个人如此，国家亦是如此。 四大文明古国，唯有中国至今仍在，这就是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 但是，咱关起门来自己人说话，也不得不思考，历史到底教会了我们什么。 为什么宁野之前要为大宋花那么多力气？ 又是帮助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氏兄弟等南宋君臣，为新宋献计，又是帮助赵顼、苏轼等北宋君臣，为变法献策？ 那自然是因为，纵观所有封建王朝，在宁野看来，大宋是有机会出现新制度的萌芽的，经济、文化、科技发达的大宋长期发展也未必没有机会跳出君主专制的窠臼。 一来，宋朝商品经济发达，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二来，宋朝“不杀士大夫”，也造就了相对宽松的文化氛围，有利于新的政治思想的孕育和传播。 无论是在北宋搞新闻业也好，还是在新宋搞人民战争也好，总体来看，大宋都是比较合适跨越到下一个人类社会发展阶段的封建王朝。 因此，宁野才觉得，应该在顶层设计上，更加鼓励“以民为本”的思想在大宋的进一步发展。 所有的政治制度，归根到底，都要为人民服务。 这才符合宁野“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华夏千千万万子民之中国”的思想精神。 因此，现在大明来了，又有郑和下西洋成功案例在前，宁野怎能不激动？怎能不为全球化从大明开始而设想？ 宁野的这些想法，大明祖孙三人，自然是还不知道的。 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大明也跳不出治乱兴衰的循环，大明，也会灭亡。 “这郑和啊，可牛了。” 宁野回到朱元璋的提问，将电脑上的图片放大，以便于他们看清楚路线细节。 “你们看，郑和远航西太平洋和印度洋，拜访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已知最远到达东非、红海，再继续往西走的话，说不定都能抵达欧洲。” “相比之下，无论是从应天府出发去澳洲，还是从东北自白令海峡去北美，都相对近得多，当然，困难肯定都是不少的。” “宁校长，白令海峡在何处？” 去澳洲，除了远洋航行，在大明别无他法，但去北美，听宁野的意思，陆地也是可行的，朱元璋当即来了兴趣。 北美，毕竟看起来更大。 要是大明真能在海外分封建国，那北美自然就是“东明”，澳洲自然就是“南明”——如此一来，南明的含义也将发生改变了，不同于历史上对抗满清的那个南明了——无论哪个成功，都注定会是彪炳史册的壮举。 更何况，与其让那些欧洲人过去残杀土着，还不如大明过去开疆拓土，传播王化。 虽然武力想必是少不了的，但华夏历经千年文明演变，仁义礼智信的文明底线，相比那些列强那可就太高了。 “白令海峡在这里。” 宁野将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重新切换为世界地图。 “白令海峡是连接北冰洋、楚科奇海和白令海的海峡，也是亚洲和北美洲的分界线。原本历史上，丹麦探险家维他斯·白令于1728年在俄国军队任职时候穿过白令海峡，第一次穿过北极圈，白令海峡的名字来自于他。” “那也就是说，若是由我大明率先穿过此处，这里就该改叫大明海峡了？” “哈哈哈，”宁野点点头，“是的，没错。” “唔……” 聊了这么久，其实要说朱元璋一点都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甚至，如果朱元璋再年轻二十岁，他都想自己亲自出去闯一闯，看看这广阔天地。 只是，大明现在离不开他，也离不开朱标。 有了后世的神药，朱雄英的病已经在好转。 但是，马皇后的事儿还没解决呢，朱元璋时刻记在心里。此外，朱元璋也不想朱标太劳累，年纪轻轻，身体素质还不如他一个老人家，这可不行。 宁野见时机已到，便准备总结自己的建议。 “大明的航海技术，从郑和七下西洋来看，其实已经很成熟了，我的建议是，对外分封诸王到海外建国，打造华夏圈内部竞争，对内逐渐改革朝政，鼓励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 “华夏圈内部竞争是何意？”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你们都听过这句话吧？” 三人点了点头。 “封建君主专制制度，难免出现昏君或者权臣，有了不亚于大明的海外藩国，既能守卫大明正统，也能对本土形成长期刺激，想要始终保持大明的领先地位，就必须不断进步赢得竞争。” 宁野怕他们不懂，还特地讲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故事。 据说，叙拉古国王狄奥尼修斯二世，让大臣达摩克利斯坐在用一根马鬃悬挂的宝剑下，以此来显示帝王虽然坐拥荣华却危机四伏。 祖孙仨这才听明白了，这是要大明历代君臣都深深感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 毕竟，你如果不努力，说不定改天人家就从海外打回来了。 “宁校长，对外咱清楚了，这对内为何要改革朝政？” “正如我前面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到明朝已经逐渐接近顶峰，随后会一路下滑。如果你朱家贪着帝位不放，最多也就两三百年，还是逃不过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条绳的历史周期律。” 开局一个碗，朱元璋听懂了，这不就是说他嘛。 可这结局一条绳，是啥意思？ 宁野看到三人都一脸不解，“哦，忘了告诉你们，明朝末年，吏治腐败，党争不断，叠加小冰河期天灾肆掠，各地大旱、大涝频繁出现，百姓生活困难。” “李自成、张献忠等领导的农民起义军纷纷兴起，农民起义频发。” “别看老朱你严惩贪官，但到了明末的时候，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皇帝为筹措军费向勋贵大臣借银，却无人响应，而李自成进京后，大肆拷掠勋贵，得到了数千万两白银。” “然后呢？” 得知明末历史的朱元璋、朱标、朱允炆异口同声地问道。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角色召唤」礼物x1，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收到的第二大单日礼物支持！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接下来准备满足读者的期待，宁野学校即将首次迎来古代知名女性角色，角色人选和故事情节还在思考中，创作顺利的话，预计会在这个月（2025年1月）上线本小说。 大家继续给力支持哈！ 阅读快乐噢！ 第131章 单独求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明朝很快就灭亡了。” 宁野也没藏着掖着，反正这祖孙仨早晚都会知道历史的，不如直接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激发他们改变大明的决心。 “崇祯皇帝也算有骨气，面临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兵临城下的绝境时，仍然牢记‘天子守国门’的祖训，坚守京城不迁都，最后自缢煤山，以身殉国。” “不仅如此，崇祯皇帝还留下遗言 ‘任贼分裂朕身，勿伤百姓一人’，以死明志。只可惜，即便如此，也无法挽回明朝的国运。” 朱标和朱允炆听罢，长吁短叹，直道这崇祯皇帝，虽是老四朱棣的后人，倒也没有给他们老朱家丢脸。 “这帮杀千刀的！” 朱元璋气得牙痒痒，“若是咱在，必杀他个人头滚滚，看他们还敢不敢贪。” “要是动不动杀人就有用的话，那人类还建立国家、政府干什么？还要什么政治制度、法律条令？” 宁野不是很赞同朱元璋的想法。 “贪官当然该严惩不贷，但是，如何从制度层面预防贪腐，这才是顶层设计需要考虑的事。” 最后，宁野也适时总结陈词，并抛给了朱元璋、朱标以及朱允炆一个事关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大问题。 “所以，是要一个当两三百年皇帝就灭亡的大明，还是要一个开启全球化，为华夏立万世之功的大明，现在，到三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宁野问题是问了，但是祖孙三人都未当场回答。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屁股决定脑袋。 历史局限性不是靠来现代一两次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也需要给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更多时间考虑。 毕竟，他们的决定，很可能不仅会改变大明，还会改变平行世界的后世。 虽然，这一点也不影响宁野已经在学了多年英语中长大，但如果在其他宇宙，汉语成为世界第一通用语言，宁野当然也会感到由衷的开心和自豪。 系统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宁野在校长办公室，和朱元璋三人讨论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问题的时候，系统也把古人们买的高产粮食作物种子，全部采购完毕，并且运送到学校门口了。 后天就要正式开学，哦，严格意义上说，是正式开营，来学校的人不少，想必会十分忙碌。 因此，和系统申请后，宁野今天也给古人们放了假，让他们把采购的粮食作物种子，先带回各自时代，召集人手安排试种。 秦朝的治粟内史、西汉的大司农、北齐和两宋的司农寺这下都有得忙了。 哦，顺便提一句，由于北宋君臣不在，宁野自作主张，帮他们每个粮食作物的种子都买了一点。 担心古人们把种子带回去，摸索半天结果还是种错，宁野非常贴心地从网上搜集整理好了各大粮食作物的习性、平均亩产、种植方法以及一些不需要科技也能施行的现代农业经验，包括选种、土壤改良、灌溉、肥料制作技术、田间管理等等，分门别类打印好，人手一本送给了古人。 不用说，又是一波山呼海啸的“谢谢宁校长”。 也就是宁野不在古代了，否则，估计除了皇位，宁野要啥他们都会给。 后天来的学生不少，膳堂不能继续关门。 考虑到苏轼他们回去已有时日，宁野让系统将苏轼、劳之逸、隆三和牛富贵紧急召回了现代。一则，是让他们把宁野买好的粮食作物种子带回北宋去，二则，也是告知苏轼，下周正式开学，因此明天要回来上班，提前为下周一学校的伙食做准备。 由于系统已经答应了宁野，解决古人古今穿越时面临的时差问题。 因此，从下周起，所有古人和现代人一样，采取做五休二工作制，周一上班，连上五天，周末双休。 有特殊情况的，特殊申请特殊处理。 苏轼当然没啥问题，和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谢过宁野后，又将粮食作物带回北宋，他们也要和赵顼汇报，让司农寺抓紧趁着春耕，在汴京附近找一块实验田，把种子播种下去。 朱元璋和朱标，望眼欲穿地在校门口看着各个时代的古人，喜滋滋地一袋又一袋的扛着粮食作物种子返回古代。 是谁羡慕了，他们不说。 不过，没关系，哼，大明有三个人！ 等他们来工作，不信下个月工资会比这些古人赚的少。 由于担心马皇后和朱雄英的身体，朱元璋和朱标没有久留，既然今天放假，他们也就回去大明了，毕竟俩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在系统尚未解决古今穿越时差问题前，不可能就这样闲着。 这回，连兰陵王也回去了北齐。 因为之前政变的事，朝中人才紧缺，不少贪官污吏以及德不配位之人，都被兰陵王以铁腕手段下狱。兰陵王也得和斛律光商量，看看播种之事，交给司农寺谁来办比较好。 一阵喧闹过后，学校又重新安静下来。 霍去病闲来无事，去马术场骑马去了，最近，赤兔、的卢和乌骓，被他养得很好，为了提高马力，他每天都要轮番训练马匹。 宁野以为大家都走光了，独自一人返回了校长办公室，正准备打个盹，等晚点睡醒，再去和霍去病学学射箭。 结果，办公室居然还有一个人没走。 “允炆？” 宁野一进门，就被站在窗户边上，眺望学校远景的朱允炆吓了一跳。 “宁先生。” 朱允炆闻声，转过身，向宁野行作揖礼。 “你怎么没走？”宁野走到茶几边上，将先前已经接好冷水，还没来得及烧的热水壶重新烧上。“我说怎么老朱和你爹走的时候，没见着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嗯。” 朱允炆嘴唇微动，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之前宁野为了解大明意难平的题，特地从藏书阁带了一本明史，放在校长办公室。 此刻书的摆放位置有所变动，想必刚才无人之时，朱允炆已经大致翻阅过。 宁野见朱允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话想单独和宁野说，估计想单独求教，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第132章 权力的本质 “说吧，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 “不不不，”朱允炆急忙摆手，“虽然刚来后世，朕已经从宁先生这里所学良多，当真是受益匪浅，岂敢再做叨扰。” “嗐，在我这儿不用客气。” 没几分钟，热水壶的水就烧开了。 宁野走到茶几处，从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茶杯，又放入上好的铁观音茶叶，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来，坐着聊。” “我留下来，是想和宁先生单独说一声谢谢。” “谢我什么？我也没做啥啊。来，喝茶。” “不，先生已经做了很多了。” 朱允炆也没客气，端起茶杯，深深吸了一口茶香，抿了一口。 “其实，虽然在皇爷爷、爹爹面前，我坚持削藩没有错，但我内心深处，也很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尤其是看到历史上的我，最终失败了。” “所以，知道历史走向后，你的自我怀疑，达到了顶峰？” “是的。直到我听宁先生说，「将大明灭亡完全归咎于削藩，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听了你的话，我才再次找回信心。” “嗐，我以为是什么呢，本来就是这样啊，我只是就事论事。” “爹爹质问我，这到底是削藩还是废藩，没错，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就是废藩。但是，我能不这么做吗？无论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我自己，我有其他选择吗？” 宁野早就设身处地代入过朱允炆的处境，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朱允炆为什么这么说。 在宁野看来，朱允炆之所以这么问，原因很明显。 说到底，还是性格仁柔，内心深处可能因为年轻、经验不足而缺乏自信，导致其没有安全感，再加上，朱允炆不是强人那一挂，他的性格也决定了，他或许比扶苏要果敢，但又不像刘据那么决绝。 别说造父亲的反了，历史上，朱棣都起兵了，朱允炆也不愿意杀朱棣。 据《明史?本纪?成祖一》记载，建文三年三月的夹河之战中，诸将因 “天子有诏，毋使负杀叔父名” 而未对朱棣动手。 对此，当然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说到底，朱允炆在他那群手握兵权的叔叔面前，还是太年轻了，而那些藩王作为叔父辈，在家族地位较高，对朱允炆的皇位并不十分敬畏。 代入一下，换个角度想想，很容易就能理解了。 现在，假设你是你们家族里年轻的后辈，然后你爷爷把整个家族的企业都交给你来打理，你那些叔叔都是分公司总裁，一个个都不把你这个名义上的集团董事长放在眼里，有的甚至还违法乱纪，破坏公司规定，你能怎么办？ 所以，将心比心，宁野能理解朱允炆的处境。 但是，没办法，身在帝王家，没有能力，就是坐不稳皇位。 “你啊，还是没搞懂，权力的本质。” “权力的本质？” 朱允炆跟着宁野的话，喃喃自语地念道。 这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或者说，出生于皇室、从小养在深宫的他，一直认为，他的权力是与生俱来的。 因此，听到宁野这个问题的那一刹那，朱允炆第一反应是不理解的。 “在即位前，我就已经是皇太孙，皇爷爷龙驭宾天以后，遗诏命我登基即皇帝位，这不就是权力吗？” “不，这或许解释了你当皇帝的权力的来源，但并没有解释权力的本质。” 宁野站起身，将之前用过的小白板拖到茶几前。 上面还留着宁野前几天和赵顼他们讨论大宋新闻业时的笔记。朱允炆瞥了一眼，什么“新闻发言人”“报纸宣讲员”“舆论高地”等等，几乎全是他看不懂的词汇。 朱允炆顿时对后世的学问，越发好奇起来。 宁野将小白板擦干净以后，迅速用马克笔在白板上重新写下一个词“权力”。 “关于权力，现代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各个学科，想必都已经有很多人进行过解释，这里，我就不说那些学术化的东西，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藏书阁看，应该能找到书籍。”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 “宁先生请说，朕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和朱棣，谁的权力大？” 朱允炆心想，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权力最大的，在他来的大明，那肯定是他了。 既然宁野专门提出这个问题，朱允炆也不得不再次思考其背后的深层含义。 但是，他想了半天，实在没办法承认朱棣比他权力要大。 “先生，我想了想，虽然从结果来看，朕是输了，但是，若论权力，四叔不及朕多矣。” 朱允炆决定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第二个问题也就来了，既然你都说了，你的权力比朱棣要大，那为何赢的人是他，不是你？” “这……” 宁野将桌上那本明史拿起来，递给朱允炆，“这本书，想必你刚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吧？” 朱允炆诚实地点点头。 刚才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自己失败的细节，但这时候接过书，却不想再翻阅了，因为里面的每一个字，在朱允炆看来都格外刺眼，仿佛都在嘲笑他一般。 “你当然可以说，是黄子澄昏招频出，辜负了你的重用。” “你也当然可以抱怨，李景隆不过是你大明的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不说，还深负皇恩，背叛了你的信任。” “如果你耍无赖，你甚至可以怪朱棣，都怪他太能打。” “……” 宁野一席话，说得朱允炆和面红耳赤，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若不是心中还留有理性，他差点就和系统说，他要回大明再也不来现代了。 “怎么？觉得受侮辱了？” 看到朱允炆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唇都快咬出血，却一言不发，宁野抿了口茶，优哉游哉地问道。 “没有……此天意也，非战之罪，朕又岂会怨恨旁人。” “我刚才说的还算好的，”宁野说，“你可知道，后世网友如何评价你的？” 第133章 给皇帝上一课 “朕……” 看得出来在，朱允炆有点犹豫要不要听。 宁野当然看得出来，也就没有说什么太过火的话。 “后世网友可是很慕强的，换作他们，说你难评估计都是轻的。在他们眼里，成王败寇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权力，有没有展现出权力的魅力，这就又回到了权力的本质的问题。” 朱允炆不知道后人居然如此看他，心中顿时心如死灰。 但是，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还请先生指教。” “你觉得唐太宗李世民如何？” “自然是大唐有名的明君。大唐之后，但凡有为之君，没有不想和唐太宗齐名的。” “可是，李世民杀兄弑弟逼宫夺位也是真的，在古代，这可是不孝不悌的大罪，为什么他还是获得了后人的尊敬？” “因为他武能上马平定天下，文能开创贞观盛世。” “没错，这就是权力。” “权力？” “权力不是靠继承得来，而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 “有人说，权力是资源控制和分配能力，行为影响与支配能力，这是从社会关系角度来说。” “有人说，权力是合法性与强制性的结合，是公共利益与私人利益的博弈，这是从政治角度来说。” “还有人说，权力是价值观与意识形态的体现，比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宁野妙语连珠，说的很多东西朱允炆貌似听懂了，但又要花时间仔细琢磨，越琢磨越是觉得，自己对权力一无所知。 “先生认为呢？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朱允炆问。 虽然宁野不喜欢说教，也无意说服别人。 但看在朱允炆是诚心求教的份儿上，宁野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朱允炆再上一课。 “我说的不一定对，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供参考吧。” “权力，在我看来，很简单，就是一个人争取别人支持的能力。一个人越能争取别人更多的支持、越能争取更多人的支持——前者是深度，后者是广度——这个人的权力就越大。” “唔……” 朱允炆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他此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也是朝堂上那帮臣子乃至他的建文智囊团，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知识。 也许，那帮人自己也不懂。 在那些朝臣看来，皇帝本人就是权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朕即天下”的思想，本质上或许也是一种懒惰的霸道。 “因此，权力，在人类社会中，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大到治理国家，小到人际交往，都有权力的存在。” “你以为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又是被系统选中之人，我就天然具有权力了？” “难道不是吗？” 朱允炆咋舌。 他会这么想，还是代入了皇帝的视角。 皇帝掌国家，一声令下，天下无敢不从。宁野管学校，又有古人没有的历史积累和千百年的后发优势，谁还能不服么？ 可是，宁野却不这么认为。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是校长，大家就会自动服我，没这个道理。” 别看霍去病现在已经把宁野当作事实上的“老大”了，虽然他目前还没有但很快就会这么叫宁野。 想当初，霍去病刚来那晚，那可是根本就不把宁野放在眼里的。 直到霍去病真正感受到宁野的真心，又在之后的交往中被宁野的人品和才智深深折服，宁野才一下子在小霍排行榜上跃居第三的位置，仅次于汉武帝刘彻和卫青。 兰陵王，同样如此。 一开始初来学校，他甚至怀疑宁野是不是系统选定之人，还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中手持利刃挟持了宁野。 虽然那只是误会，但总归说明了一点，古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两人是如此，难道扶苏、刘据、赵顼、陆秀夫、张世杰等人就不是如此吗？ 假如说，宁野在学校里真的有权力，那也只能说是宁野的言行举止，真正获得了古人的认可和支持，而不是靠系统强制授予了宁野权力。 宁野和朱允炆说了他和之前来的古人们的故事以后，朱允炆这才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权力就是让人支持你，权力的魅力在于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支持你？” “没错。君不闻，「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西楚霸王虽然败给了刘邦，可后世依旧有人崇拜他。李世民也一样，他不仅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权力，还打造了独属于天可汗的个人魅力。” “你呢……” 宁野顿了顿。 朱允炆见宁野提到自己，顿时竖起耳朵。 “其实站在皇权的角度，你的本心没错，甚至，给你机会，你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代明君，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什么建文新政了，只是你面对的对手比你要强的多，也成熟的多。” “也许，四叔的确比我更适合当皇帝。” “永乐大帝自然是经过历史检验的一代明君，但是，现在的你，有了后世的经历、知识、反思，想必也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你了，他强他的，你强你的，没必要妄自菲薄。” 不得不说，宁野的话，真正戳中了朱允炆的内心深处。 宁野既没有因为朱棣成功就一味偏袒朱棣，做一个仗着历史支持的精神懒人，也没有因为朱允炆失败就把朱允炆贬的一文不值。 换句话说，宁野最看重的是人品，至于能力什么的，完全可以靠后天弥补。 但人品，很多时候出自本心，很难改变。 “朕明白了，”朱允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轻松许多，“还请宁先生教我为君治国之道。” “当皇帝我可不懂啊，不过，削藩的问题，我们还是可以聊聊的。” “藩可以削，部分藩王的确存在不法行为，但是削藩也要讲究策略方法。朱棣夺了你的皇位，还不是照样削藩，可你看看史书，他削藩和你削藩，是一回事吗？” “你以为，靠着你皇爷爷给你的遗诏，你就获得了为所欲为的权力？” “不，恰恰相反，靠继承得来的权力，终究会靠挥霍失去，因为那是你皇爷爷的权力，不是你的权力。” 听到宁野说，朱允炆上台后靠的只不过是朱元璋的权力，而不是他朱允炆自己建立起来的权力，朱允炆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朱允炆终于知道，历史上的自己为什么输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人人通】送上「完结666」礼物x1、「灵感胶囊」礼物x1，刷新了本书截止到目前为止收到的单日最大礼物支持！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花」礼物x2。 虽然由于近期番茄流量给量不多，这个月全勤能不能拿到还不确定，但大家的支持还是超给力的！ 作者在努力创作啦，大家也要多多支持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4章 和小霍当兄弟 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听了宁野的话，朱允炆一下子恍然大悟。 “只有你自己真正得到别人的支持，而且是人们发自内心深处的支持，你才真正拥有独属于你的权力。” “喝茶吧，我说完啦。” 不过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宁野就深入浅出地给朱允炆解释了他眼中权力的本质。 朱允炆顿时感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越想越觉得，他岂止是在挥霍皇爷爷留给他的权力资产，按他目前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拿皇位当儿戏。 “先生高见！”朱允炆当即折服，一旦想通，整个人顿时感激涕零，“请受允炆一拜。” 朱允炆当即就要起身给宁野行大礼。 宁野早有预料，这帮古人，简直了，急忙也跟着起身，抢先一步用手托住朱允炆的胳膊。 “不用谢。不过，知易行难啊，我可是冒着被网友们不理解甚至差评的风险帮你的，你可要好好努力，让网友们看到一个不同的朱允炆！” 朱允炆内心又是震撼莫名，又是感动不已。 “先生为何要帮我？” “因为，有太多的人只闻胜者笑、不见败者哭，可是，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你朱允炆，我认为，亦值得一个改变意难平的机会。” 大概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宁野已经超越了建文朝的所有人，在朱允炆心里占据了牢不可破的位置。 “先生，这本明史，可以送给我带回去么？我想转送给一个人。” 突然感觉找到方向的朱允炆，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说道。 当天，朱允炆也回去了。 系统并不允许古人把藏书阁的书籍带回古代，因为这是学校的共有财产，其他古人包括来学校上课的学生都可能借阅。 因此只能在学校阅读，不允许外借。 外送，那就更别想了。 没办法，宁野也只好用复印机给朱允炆彩印了一本。 虽然不知道朱允炆说要把明史转送给一个人是要送给谁，但从朱允炆眼巴巴的神情不难看出，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所以，宁野也就帮了忙。 不仅如此，朱允炆临走前还特地请假，说接下来在大明有要事要办，恐怕没办法那么早就能回来。 没想到，系统却说，古人的时差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无论古人在古代待多久，都可以被系统从那时直接传送到下周的开学仪式。 朱允炆这才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因为古人们各自运送高产粮食种子回去古代，大明三人组也各自回去各自宇宙，学校一下子又空荡荡的。 霍去病喂了马匹后，和宁野一起在学校溜达了一圈，检查巡视以后，两人才返回斋舍。 宁野早就点好了外卖，今晚吃卤味。 为了庆祝一个月的试营业终于结束，马上就要迎来正式开学，他还特地点了几瓶啤酒。 正好最近霍去病晚上都在追《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今晚要看最后一集了，宁野觉得，高低得整点仪式感。 鸭脖就啤酒，快乐好朋友。 听到电视机里解说员，十分惋惜地说，冠军侯英年早逝是大汉帝国的一大损失，霍去病感动到不行。 “咋还哭了嘞？” 宁野一回头，只见霍去病两眼红肿，正在用手偷偷抹眼角。 “没有，”霍去病抽了抽鼻子，嗓音低沉，“手上有辣油，不小心进眼睛了。” “你小子。” 宁野笑了笑，也没戳穿，转头找湿巾纸递给霍去病。 他知道，霍去病大概率两成是为自己惋惜，八成是想念大汉了。 “以后若是有机会去古代旅游，我带你一起去，说不定啊，咱们还能去大汉看看刘据干得怎么样呢。” 宁野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慰。 “真的？” 霍去病一惊，情绪立马好了起来。 “系统不是说，我再也无法返回大汉了么？” “我估计系统的意思是，作为大汉冠军侯的你，已经在历史上盖棺定论，但你现在是我校的老师啊，而且只是回去看看，又不留在那里，对已经发生的历史也没什么干扰，也许等学校做大做强，我可以和系统谈条件呢。” “若是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去病谢过校长。” “真想谢我？” 宁野突然一脸坏笑地盯着霍去病，霍去病被宁野看得有几分紧张。 “当……当然是真的！” “那好，那以后我当你的老大，如何？” 宁野随口调侃道。 霍去病愣了一下，学校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他最熟悉的除了刘据自然就是宁野。 虽然一开始来的时候，他的确瞧不上宁野。 当时，霍去病的第一印象觉得，宁野如此年轻，看起来又不会武艺，何德何能，居然让他大汉冠军侯与其绑定。 但随着交往加深，宁野早已成了霍去病在现代的情感支撑，是朋友，更是兄弟。 宁野见霍去病没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 “要是你觉得让我这个后人当你这个古人的老大太吃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大哥在上，请受去病一拜！” 没想到霍去病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正式走到宁野身前，双手作揖，正要单膝下跪行礼。 早就练出火眼金睛、眼疾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等多项本领的宁野急忙扶住霍去病的胳膊。 “干嘛呢，干嘛呢！” “自从在后世复活重生，来到学校，承蒙校长不弃，以真心相待去病，校长虽为后人，但论年龄，却长我几岁，论才智，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心生敬仰。从今以后，去病愿将校长当兄长侍奉。” “啧啧啧，我看你是拐着弯儿说我老！” “没有，我是真心的！” 宁野一听，很是开心，他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霍去病却当真了。 抛开千年的时间差不谈，光看年龄，霍去病的确比他要小，相处这么久，宁野也觉得两人处得还挺投缘，想着以后学校做大，总归得有个知心之人做副校长，宁野便也接受了霍去病叫他这声大哥。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我兄弟二人，今后同心协力，一起把学校做大做强，早点实现退休的梦想。” 宁野举起啤酒杯。 “早点退休！” “做大做强！” 霍去病也举起酒杯，两人一人一句祝酒辞，当即碰杯，一饮而尽。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喜欢刺根的乔光明】送上「点个赞」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已经连续更新69天，不知不觉连载30多万字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为了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也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5章 放长线钓大鱼 继有赵顼当皇老哥之后，又当上霍去病的老大，宁野今晚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霍去病像是彻底打开了自己，说了很多他北击匈奴的旧事，听得宁野这个从没亲自经历过战争的人，也是十分激动。 两人还各自分享了很多小时候的糗事，斋舍虽然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有彼此陪伴的两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孤独。 这顿酒一喝就喝到半夜，喝得东倒西歪的宁野和霍去病，各自上床，很快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古人返回学校。 这是宁野穿越重生之后第一次喝酒。 宁野上一世虽然也不怎么能喝酒，但几瓶啤酒，那还是不在话下的，但让宁野没想到的是，穿越后的这具身体，对酒精的抵抗力居然比他上一世还差。 以至于，几瓶啤酒，居然把宁野灌醉到星期天下午才醒。 “大哥，你可算醒了！” 霍去病看似早就起来了，端着一碗汤进了斋舍，看到宁野醒来，总算松了口气。 “苏子一早就回来了，见你迟迟不醒，我们都很担心，苏子为你做了解酒汤，你快趁热喝了。” “额……” 宁野拍了拍昏沉沉的头，“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能喝！几点了已经？” “唔，”霍去病走到床头柜，将宁野的手机拿起来，戳了戳屏幕，这才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 宁野顿时头大，赶紧喝了霍去病端来的解酒汤，穿好衣服就去洗漱。 “大家都回来了吗？” “都已经回来了，兰陵王都直播两小时了。扶苏、太子（刘据），还有新宋官家和丞相都在膳堂帮苏子他们准备明日伙食的备菜，张将军则带着冉琎、冉璞巡视学校，打扫卫生。” 出乎宁野预料又让他颇感欣慰的是，即便没有他的安排，各个古人也都在自己找事情做，这主人翁意识很强嘛。 明天就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宁野也要为明天欢迎各位新同学做点准备。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皇宫。 距离嬴政回来咸阳，已经有好些日子。 李斯在三川郡听说始皇真的没死，二话不说，都没跟赵高商量，立刻连夜开城投降，现在正被李信派人押解回京。 至于胡亥，则被惊惧之下的赵高作为脱身筹码，遭到赵高绑架。 在李斯开城投降前，赵高千金散尽收买六国余孽做死士，这才赶在李斯投降李信之前，从密道里挟持胡亥逃亡了。据说，赵高准备带胡亥南下楚国旧地，献上胡亥这个人质做“投名状”，求得六国余孽庇护。 用不着始皇下令，李信肃清了三川郡之后，当即再次挥兵南下。 李信坚信，这回“伐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了。 返回咸阳的嬴政得了黑泽密报，便准了李信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总之，绝对不能饶过背叛他的那些人！ 说回咸阳。 先前因矫诏一事动荡不安的朝堂，被扶苏进军咸阳杀了一波，又被突然从骊山回来的嬴政杀了一波。 根据黑泽的汇报，黑冰台近期捕获了一个线索，咸阳城中还残留有效忠赵高的死士。 那群死士先前一直引而不发，就是为了让扶苏以为咸阳已定，然后趁扶苏掉以轻心的时候，给扶苏来一个致命偷袭。 可是，他们哪能想到，扶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先是蛰居长公子府邸不出来（实际上是去了后世），随后又率三万大军直奔骊山。 搞得这群死士，一点行刺的机会也找不到。 有人见有官驾从骊山出来，返回咸阳，还以为是扶苏呢，死士正欲设法半道刺杀，结果，很不巧，他们踢到了钢板上，官驾里坐的居然是始皇帝！ 这下好咯，刺杀扶苏不成，还把嬴政彻底惹恼了。 反正后世史书骂他“焚书坑儒”，嬴政一点也不介意，再坑一次这群无法无天、胆敢行刺大秦皇帝和储君的死士。 于是，安定了没多久的咸阳城，再次迎来全城大索。 凡是没有照身帖（秦朝身份证）的，一律抓起来挨个审问，即便有照身帖也不保险，以前有过作奸犯科的，从重严查。 这一抓，居然整整抓了数千人。 经过黑冰台日夜不休的连续审查，确定其中有上百人是刺客及其同党无疑，剩下的绝大多数无以自明，即便不是刺客，要么是收容了刺客，要么是为刺客提供财货消息。 嬴政原本想把这群人统统处死，恰好扶苏送粮食种子回来，嬴政便让扶苏说说，他准备怎么处理。 “刺客按律当斩。” 扶苏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咸阳城里居然还有人想杀他。 “其他人，有歹意者同罪。若查无歹意，只是一时受到蒙蔽，不如发配到上郡修长城，蒙将军会好好教他们做人的。” 扶苏的话，着实让嬴政吃了一惊。 这小子，果然很不一样了呢，若是换作以前，说不定扶苏会以他们还没正式行动，没有犯罪事实，而选择放过他们。 但是，现在，扶苏的想法，只是比嬴政宽松了那么一丢丢。 “扶苏啊，”嬴政心情大好，“朕看你神情自若，并不吃惊，莫非早就知道这群人的存在？” 嬴政也是精通帝王之术的，转念一想，便察觉到扶苏的反应有些过于冷静了。 就好像，这一切都在扶苏的预料之中。 “父皇容禀。” 扶苏将地上的种子作物的口袋一一打开，这才喘了口气笑着回答。 “儿臣当时在咸阳戒严，就已知道有人躲在暗处，不过并不知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故而干脆放任他们密谋，用宁校长的话说，这叫钓鱼，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钓鱼？” 嬴政喃喃自语，眼睛里有一丝亮光闪过，“看来这宁校长，果然并非凡夫俗子。若能为我大秦效力，做你的丞相，朕也就放心了。” 扶苏心道，若是宁野肯来大秦…… 说实话，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他做不做皇帝都没关系，反正扶苏对权力是真的没啥渴望，他所图的是大秦富强，百姓像后世那般安居乐业。 扶苏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他不敢说。 第136章 大秦和罗马【特别加更】 作者说： 宝子们，今日三更哈，这一章是特别加更，稍后还会更新两章。 本章特别为【人人通】、【云中君子游】、【为何如此帅】、【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想换个发型】、【雷神之使者】六位读者宝子加更。 感谢你们成为本书截止到目前的用户礼物月榜top6。 ------ 让宁野做大秦的皇帝，也不是不行。 没错，后世都可以没有皇帝，只要宁野愿意来大秦，皇位让给宁野坐又如何？扶苏甘愿当一个丞相。 这，就是扶苏觉得可以最快振兴大秦的想法。 但是，这话，扶苏万万不敢也绝对不能说出口，否则，恐怕就不是被父皇用竹简打手心那么简单了。 “父皇，快来看，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从后世带回的高产粮食种子，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宝贝，有的原本要千百年后才会传入中国呢……” 嬴政现在不只有对讲机，还有扶苏进献的世界地图。 他的心胸，早就超越了六国。 东边已定，若是能够继续西征，打到那什么欧洲去，也不知那所谓的罗马共和国，和他的大秦帝国相比，是否有一战之力？ 听扶苏说，欧洲还有什么马其顿方阵？不知比起朕的秦军方阵如何？ 还有，看地图上世界有七大洲，除开大秦所在的亚洲，还有六个洲呢。 嗯，六国都灭了，六洲还远吗？ 六好啊，不是六他还懒得打呢。 嬴政思绪纷飞之际，扶苏一一给嬴政介绍了各个粮食作物。 随后又在嬴政好奇追问之下，详细介绍了他在后世出校团建时的见闻。 什么无人驾驶技术下会自己开的大巴车啦。 什么两个人就能收几百亩田地的收割机啦。 什么能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飞机啦。 还有脚下的大地居然是圆的，人类是生活在一个圆球上，整个地球放在宇宙中无比渺小。 哦，还有会下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嬴政一会儿目瞪口呆，一会儿心旷神怡。 这哪里是后世？ 这分明是仙界！ 扶苏越说，嬴政就越想去未来了。 实话说，嬴政贵为中国第一个皇帝，从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儿，他哪里求过别人？可面对看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的系统，嬴政也老实了，求系统不丢人。 不过，系统一直没有响应嬴政去后世看看的请求。 但是呢，系统也没有明确拒绝。 这不就给人又留下无限希望了嘛？ 嬴政可能不知道“渣男渣女”是啥意思，但系统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让嬴政隐隐有了被渣的错觉。 扶苏介绍完粮食作物之后就回去了。 嬴政当即命人找来治黍内史，让他在咸阳附近找一块官田，进行试种，官田附近派军队驻扎，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始皇帝也想瞧瞧，扶苏口中被夸上天的高产粮食种子，到底有没有后世人说的那么夸张。 办完正事以后，嬴政又拿起来扶苏带回来的那沓雪白的a4纸装订成册的秦史，虽然已经读了不下几十遍，但嬴政还是不厌其烦地再次阅读起来。 “这项羽，刘邦，都该杀！就你们，一个南蛮楚人，一个流氓无赖，也配做皇帝？” 嬴政冷哼一声，心中很是不屑。 “尤其是这项羽，真蛮夷也，竟然烧了朕的咸阳宫！” “张良，倒是个人才啊，可惜你刺杀朕，朕必不能再用你了，若是你能跟了扶苏……” 嬴政一页页快速翻着，直到看到“兵仙”二字。 “韩信……” 嬴政站起来，走到挂在密室的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跟前。 “若是能收服韩信，不知我大秦，可否打到那所谓的欧洲去，跟那罗马一较高下？” 自言自语许久的嬴政，终于下了决定。 “黑泽！” “臣在！” “你亲自携带黄金千两，去淮阴（今江苏淮安）寻找一个名叫韩信的年轻人，就说……” 黑泽拱手应命。 “就说什么？” “就说，朕要封他做大将军！” ------ 现代。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野正好和大家商议好了明日的工作流程，以及各个古人的职责安排。 课程也都排好了。 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明天都会正式开课。 本来苏子说可以抽空来和陆秀夫一起教宋词的，但宁野怕他忙不过来，就让苏子先负责好膳堂伙食。 反正明天第一天嘛，出现啥状况都很正常，随机应变呗。 王琦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学校，还让宁野有多少人手就派多少人手，让大家到门口迎接一下。 宁野安排冉琎、冉璞、赵昺留下帮几个御厨收拾膳堂，然后带着其他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学校门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回王琦居然调度了一个大卡车过来。 众人都被这阵仗吓到了，也不知那几米高的卡车仓库里，又装了啥宝贝。 宁野倒像是早就知道了。 没错，这一卡车的东西，都是之前王琦决定赞助的夏令营营服。下午起床后，宁野便打电话给了王琦，本来他还有点担心王大少爷贵人多忘事，会将学校明天开学的事给忘了。 “哪能啊！” 没想到，王琦很讲义气，当时便在电话里说，“我这会儿已经在工厂检查封箱了，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送到学校。” 只能说，和靠谱的人合作，就是舒心。 “宁哥。” 王琦一边和宁野组织大家伙搬箱子，一边对宁野说道，“一共220件汉服，秦、汉、宋三款制式，已经按之前报名填写的信息，制作好了尺码。” “谢谢琦少，费心了。” “这有啥，这是早就答应好的呀。” 王琦笑了笑，见刘据准备去搬最里面的一个纸箱，他急忙说，“刘据老师，那批箱子重一点，你还是让兰陵王来搬吧。” 刘据一听，脸都黑了。 什么意思！瞧不起大汉太子啊！ “嘿！我还不信了，什么东西是兰陵王能搬，我不能搬的？” 刘据说罢就要上前动手。 扶苏在一旁笑道：“刘据，不要逞强，这里面是明天发给学生的营服，万一弄坏了可不好。” “哼，瞧不起人是吧，扶苏你给我看好了。” 刘据撸起袖子就上了卡车，誓要给扶苏好看！ 那批纸箱有十多个，尺寸都是90*60*60的，搬过家的人都知道，这种规格的箱子很难搬，如果是放重物的话，那就更需要一点力气，而且光靠蛮力还不行，还得有点技巧。 之前那些放在靠近车门处的箱子，虽然也比较重，但由于衣服材质是丝绸做的，所以总体也还好。 可让刘据没想到的是，王琦指的那几个箱子，居然比前面搬的几个要重哪里只是一点！ 分明是重！很！多！ “咿~~呀~~” 刘据憋红了脸，居然只抬起了纸箱的底部边缘，硬是没能把纸箱完全托举起来。 “琦少，这里面都是啥啊，这么重？” 宁野悄悄问身旁正在看热闹的王琦。莫非，王大少爷这是要送温暖啦？！ 第137章 正式开学 “哦。” 王琦也被这场面逗笑。 “你不是在电话里和我说，后山新开放了主题园区吗？还问我要不要继续合作？” “对啊。” “那还用问？当然要和宁哥合作！” 王琦拍了拍宁野的肩，十足的套近乎。 “所以，虽然这次报名骑术和射术的学生没有一个自费买盔甲的，但是，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啥决定？” “为了哥，为了咱学校做大做强，这一批夏令营，凡是报名骑术和射术的学生，盔甲全部由我买单，免费送！” “啊？？？” 宁野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来宁野学校学习骑马射箭，全套盔甲消费由王公子买单？ 现代一套上档次的盔甲汉服，成本估计要上千。如果再用上好的面料以及贴合时代的精致设计，那造价只会更高。 上次王琦送过小样来学校，不仅宁野看过，兰陵王还试穿过呢。 虽然当时兰陵王给王琦提了不少修改建议，但事后宁野问过兰陵王，兰陵王觉得工艺还可以的，和皇家手笔肯定是没法比，但绝对比市面上大部分盔甲都精良。 “咋了？宁哥有好事第一个想起兄弟我，我这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不得不说，王琦这个富二代，简直刷新宁野的认知。 不怕二代太浮夸，就怕二代有文化。王琦大少爷，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这钱他不赚谁赚呢？ “那要这么说，那我就替学生们谢谢你了。” “客气了宁哥，咱俩谁跟谁啊。” 霍去病自从昨晚认了宁野当大哥，就几乎寸步不离宁野身边，他想多学学宁野和人打交道的方式，这样以后也可以帮着分担一些。 此时见刘据在车上，一个人搬又搬不动，又不好意思叫人帮忙。作为表兄，他不可能干看着。 霍去病正要上去帮刘据解围，没想到宁野抢先一步。 “我相信刘据一个人肯定能搬下来的，但是，这种好事，你们怎么能让咱大汉太子殿下一个人做啊？明天被学生们知道了岂不要羞死吗？” 宁野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如何不知，这是在给刘据台阶下呢。 男人嘛，就好面子。 但是，是真兄弟，调侃就要有度，差不多的时候就该出手帮忙了。 “就是，校长不说我差点忘了，刘据，你长得没有兰陵王美，怎么想得比他美多了？” 扶苏自从和刘据混熟以后，说话也没了顾忌，毕竟两人成天插科打诨，也不知谁近朱者赤，谁近墨者黑。 “张将军，霍将军，”兰陵王对着看热闹的张世杰以及在宁野旁边的霍去病笑道，“我们这些做将军的，可不能输给文人啊。” “文人怎么了？” 苏轼当即不服，“我大宋的文人自有风骨！”他当即拉着陆秀夫，“老陆，咱俩一起上，也搬一个给他们这群只会耍刀弄枪的匹夫瞧瞧！” “谁要你们上来了？”刘据明知大家来帮忙，嘴里却还嚷嚷着，“都下去下去……唉，扶苏，好吧，拗不过你，你实在想表现，我也不能不给你机会。” 一众古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一拥而上，挤上了卡车仓库。 手上没闲着，嘴上更没闲着。 不一会儿，大家就以宁野和王琦瞠目结舌的速度，将那十几个装满盔甲十分厚重的纸箱，都搬进了学校。 效率之高，以至于宁野和王琦想帮忙都插不进手。 “宁哥，你这学校的老师真好。” 王琦由衷感慨，“现在这世道，愿意真心相交的人可不多见了，但我感觉，你们都好淳朴，就像真的来自古代一样。” “哈哈哈。” 宁野一听，急忙打哈哈，生怕再分析下去，咱琦少就要发现惊人的秘密了。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真心交换真心。” 眼瞅着夏令营营服完全到位，对于迎接明日正式开学，宁野很有信心！ 7月1日，星期一，晴。 宁野难得一大早不需要人叫就自然醒。 结果，四人间里居然就剩他还赖在床上，扶苏、刘据、霍去病，早就起床出门了。 吓得宁野迷迷糊糊之中，差点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急忙拿起手机一看，才七点。 还好，没有因为贪睡误事。 想想古人上朝也挺早的，因此，扶苏、刘据、霍去病起来得早也很正常，宁野可不打算在这方面见贤思齐。 毕竟，古人的早朝是真的早。 目前暂时没有发现确凿的史料明确记载秦朝大臣上早朝的具体时间，不过，据说一般鸡鸣时分就要起床了，早朝通常在清晨5点左右开始。 汉朝早朝时间应该差不太多，但是据说每五天才召开一次早朝。 唐朝时期，根据《唐会要》记载，京城五品以上文武官员每月初一、十五要参加一次早朝，早朝一般在日出前七刻开始，也就是大约凌晨4点半左右。 北宋更是要求大臣在五更前（约4到5点）就要到皇宫待漏院等候，上朝时间从卯时开始，也即早上5点到7点之间。 到了明朝，据《大明会典》记载，每逢早朝，大臣们甚至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凌晨3点左右就要到午门外等候宫门开门。 总的来说，古代正式早朝时间并无统一标准，但是很早就是了，结束时间不固定。当然，若是皇帝怠政，早朝也可能取消。 就冲起床这一点，在古代当皇帝重臣真不容易，反正宁野是起不来那么早的。 今天因为是学校开学第一天，按夏令营开学通知，9点学生们就要准时来学校报到，因此，作为一校之长的宁野必须早起，亲自带着古人老师到校门口迎接学生。 不过，虽然报名参加七月夏令营的总共有220人，但第一批，也就是未来两周时间，只会服务100人，剩下的都被宁野安排在七月下半月了。 这要是放在社会上，估计很多公司都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想方设法都得把员工剩余价值榨干。 古人们应该庆幸，他们遇到的是宁野。 宁野自己都不想当牛马，梦想就是早点退休，自然不会压榨学校的老师们。 但是，咱就是说。 即便只有100人，压力也还是显而易见的。 第138章 实力摆在这儿了 其实最大的压力，来自于自我要求。 别看宁野平时不拘小节，性格随和，但他其实还是有点强迫症加完美主义的。 既然人家相信他的学校，愿意花钱来参加夏令营，就必须给大家提供优质的体验。 习惯了不做则已，做则做好的古人，自然也不例外。 说起来，这次报名夏令营的生源构成，挺有意思。 虽然报名的课程不一样，但学生的构成主要有两大类。按年龄来分的话，可以分为少儿与成人，比例大概3:7。 出乎宁野意料的是，报名来参加国学夏令营的成年人更多，很多都是20岁左右的大学生，以及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也有几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但数量不多。 这比例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这年头，真正愿意让孩子按照自己意愿把课余时间花在兴趣爱好上的家长，都已经算很开明了。 如果初心只是想让孩子感受兴趣的快乐，而不是为了考级、加分或者考证书之类的功利目的，这样的家长，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至于报名的成年人多，原因也不难猜。 很多人估计都是童年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学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长大了有条件了来弥补童年的遗憾。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人就是爱玩，报名来学校参加夏令营不过就是放松。 毕竟，宁野这学校，有山有水，还有沉浸式古建和配套的学习环境，当古风度假区也完全没问题。 少儿报名比较多的是音律课，扶苏的古琴和刘据的箫都有。 宋词课一半一半吧，成年人和少儿都有。 马术、射术就更不用说了，这两项课程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宁野暂时只对成年人开放。 哦，对了，少儿和成人是分班教学的，毕竟，大人和小孩的教育方法，显然不可能完全一样。 宁野起床去膳堂，苏子已经做好了早点。 看摆盘，今日的早餐，似乎是糕点一类的。 “宁校长，”苏轼微笑着和宁野打招呼，“这是刚出炉的定胜糕，你尝尝？” “定胜糕，好名字，今天开学第一天，吃了定胜糕一定胜。” 宁野一边说一边用鼻子嗅了嗅，香气确实扑鼻，他随手拿了一个，还有点烫手呢。入口的时候，本来以为会很干，出乎意料，味道香糯可口，甜而不腻，松软清香中又感觉唇齿留香。 苏子的手艺，自然没得说。 “怎么样？” 苏轼本人却有点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用现代的烤箱做出来的，虽说技术早就熟练了，毕竟设备换了嘛。 “好吃，太好吃了！” 宁野连连点头，一点赞美也不吝啬，“苏子，你这手艺，等后山主题园区开业，都可以考虑承包一间酒店啦。” 苏轼被宁野夸到哈哈大笑，用新设备做古法菜肴没翻车就已经很开心了，更不要说获得夸奖。 “对了，你们这次回去怎么样？重新变法一事，赵哥和王安石说了么？” “嗯，官家已经按校长建议，仅仅罢黜了青苗法，而且还在暗中成立了大宋发改司，目前由我弟负责变法规划具体的执行方略，王相公负责改革宏观方向制定。说起来，还要感谢宁校长的举荐子由（苏辙），若是没有你，我们兄弟二人还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别客气，变法有条不紊地进行就好，回去告诉赵哥，我看好他，让他别着急，慢慢来，有啥新问题下次来和我说。” “必须的！”苏轼点点头，“那我先去忙了，中午的伙食我还得安排一下。” “去吧去吧。” 宁野又拿了几个定胜糕，边走边吃。 来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宁野收到了王琦发来的微信。 王多多自然是老早之前就报了扶苏的古琴课的，不过，王琦表示，今天他有事要忙，就让另外两个学生带着他侄子来上课。 “诶？”宁野有点纳闷，“还有其他学生认识王琦和王多多么？” 等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宁野在校门口迎接一批批前来学校上课的学生，这才终于知道，那两个带王多多来上课的学生是谁了。 小粉毛兆衡和大高个何泽，居然同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被他们一起带来的，自然还有胖乎乎的王多多。王多多一下车，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迫不及待地直奔六艺学馆，这胖小子九成九是找扶苏去了。 “你们俩咋来了？” “宁校长，我们来上课呀！” 兆衡挥了挥手机里的通知短信。何泽戴着墨镜。两人今天虽然没穿古装，但都一副很酷的打扮。 “原来那两个打不通电话的报名学生是你们呀。” 宁野猛地想起，之前联系学生上课时，名单上有两个人，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联系上，于是只好发了短信。 “没错，我俩那时正在和马越干架，所以……” 何泽摘下墨镜，露了露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马越……要不是何泽提起，宁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这不就是上次差点坑了王琦、以体验之名前来学校挖系统墙角的马老板么。 “啊？他不是你俩老板吗？发生什么事了？” 宁野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趣。 兆衡和何泽口中的干架，是真的干架。 原来，自从上次他们俩得知马越干的龌龊事后，就对马越产生了不满。 毕竟，他俩都跟着王琦玩，自然把王琦当老大。 王琦被马越骗了以后，把兆衡和何泽一顿猛批，搞得两人在马越那里工作，总有一种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当然，这不是干架的直接原因。 真正让两人不惜和马越干架，还是因为马越实在太能卷了。 宁野已经很久没关注直播的情况了，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兰陵王用学校的抖音账号，上线了好几次直播，次次爆火，分流了不少马越旗下艺人的直播流量。 毕竟，国风圈子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 尤其是马越的机构，那些网红其实没有自己的想法，工作内容都是公司安排的脚本，粗制滥造惯了，无非就是放一些古风音乐，然后几个人穿着不怎么考究的擦边风格古装，一起在轮转台上转圈，观众点谁，音乐加速，谁就出来装可爱。 说实话，要技术含量没有技术含量，要长相嘛—— 谁的古风长相还能和兰陵王比？ 兰陵王现在已经被抖音网友封为国内古风圈天花板了，热搜都上了好几次。 兆衡和何泽，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只要兰陵王直播，马越公司的古风赛道艺人就几乎没啥流量，实力摆在这儿了，就是这么强大。 没办法，正面比不过兰陵王，看着营收日渐下滑的马越，只好动起了歪主意。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用户】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本书今天第一次以【特别加更】的方式，来感谢各位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 说实话，作者也就比你们早几天知道（创作好）剧情而已，哈哈哈，因此加更的章节确实是挤出来的一章，为了保持日更还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有时候工作忙可能很难抽出时间创作。 但是呢，读者宝子的支持还是需要感谢的，昨天说了作者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今天大家支持也很给力，那么就行动起来，双向奔赴~！哈哈哈~！ 接下来还会不定期加更哈，大家多多支持哦，会继续根据大家支持的力度【特别加更】哒~！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9章 兆衡和何泽想应聘 马越的歪主意，就是让员工们卷工时。 兰陵王总不可能一天24小时直播吧？他总有下线的时候吧？ 为了挽救被兰陵王吸引走的流量，马越安排旗下艺人两班倒，不分白天黑夜，一天24小时轮番直播，关键是内容依然没有长进，还是老一套。 哪里像兰陵王啊，除了第一次直播喝茶，啥也没干，之后每次，兰陵王总能拿出一点绝活。 不是当场练剑，就是和网友们说说古代的生活。 有一次，兰陵王甚至还把直播手机带到了马术场，让霍去病帮忙直播他骑马射箭。 由于宁野最近忙着大明祖孙仨的事，自然没注意到，兰陵王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把直播做得这么好。 “直播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啊，你们老板这也要卷？” 宁野咂舌。 “对啊，我已经快被卷麻了，两班倒就算了，”何泽愤愤不平，“周末也不给休息，一个月就那么点钱，打赏还要被平台抽一半，公司再抽一半。” “就是，太黑心了！应聘的时候说是2万底薪，实际上七七八八的费用交完，每个月也就几千块钱。” 兆衡气呼呼地说。 “我俩气不过就准备辞职，没想到，那马越真不是人，居然威胁我们，如果我们敢辞职，就要全网封杀我们，还不给我们应得的工资。” “所以，你们就把他揍了一顿？” 宁野听懂了。 “一人一拳，工资懒得要了，就当送他去看心黑的病！” 何泽总算把故事简单讲完。 宁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两人，“你们俩真的是来上课的吗？不会来找兰陵王报仇来了吧？我可跟你们说，不要想太多，十个你们加起来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宁校长开啥玩笑！” 兆衡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崇拜兰陵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来寻仇。”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何泽，两人像是早就商量好。 “宁校长，听琦少说，你这后山还有华夏千古城景区？等开业了，你看我俩，能来你这儿打个下手不？实在不行，让我们跟着兰陵王直播也ok的。” 啊？？？ “你们想来我这儿工作？” 这倒是出乎宁野的预料。 “对，收不收就看宁校长的意思。” “这个……” 宁野还真没想过从现代招人呢，系统大概率不会允许。 毕竟，古人的身份需要保密，如果兆衡和何泽深入参加学校工作，难保不会在日常相处中发现蛛丝马迹，万一他俩要是亲眼看到古人穿越消失和再现的话怎么办？ “不急，我们先去上课，宁校长想好了和我们说就行。” 两人说完，像是生怕宁野当场拒绝，脚下抹油一般，很快就开溜了。反正他们也是老熟人了，知道六艺学馆在哪里，用不着宁野带路。 接下来半个小时，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大多数成年人都是自己打车来的，但也有小朋友是家长送来的。 有的家长也是胆大，报名前都没考察过学校，只是看了宁野发的抖音视频，觉得还不错，就提前交了钱。 宁野只好一方面让冉琎带学生去六艺学馆，交给各个老师，另一方面让张世杰、冉璞分批带学生家长参观学校。 毕竟，生意不是只做一次啊。 万一家长们觉得学校不错，又续课了呢，就算不续，人际传播时口碑推荐一下，说不定也会有新的生源嘛。 上次来考察时给宁野留下鸡娃印象的夫妻，也就是杨硕和姜云，也带着杨乐回来了。 “乐乐，真想学琴吗？” 宁野摸了摸杨乐的头，这小子今天倒是没哭，也没有上回的抵触情绪了。 杨乐乖乖地点头，目光已经开始看向学校。 看来，扶苏真的很有弟弟缘啊。 “宁校长，你们扶苏老师真不错，上次乐乐体验完古琴课以后，回去主动跟我俩说一定要报名，我本来还担心他不愿意呢。”姜云率先开口。 杨硕没说啥，财大气粗地从腰间夹着的皮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让校长费心了。”说着，他居然当场将红包递给宁野。 “这是干啥，学费都交啦。” 宁野连连摆手。 “宁校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姜云见宁野不收，也上前说道。 “不行，真的不行。” 宁野坚辞不受，“该收的钱，一毛钱都不能少，但是红包就算了，当着孩子的面，影响也不好，本来就是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没有红包也一样的。乐乐交给我们，放心就是了。” 两人又试了好几次。 一边说“快拿着快拿着”。 另一边说“使不得使不得”。 见宁野始终不肯收，看样子也不是在演戏，于是就作罢了。 走的时候，杨硕低声对姜云说：“真是个怪人，给钱都不要，也好，又省了一千块，拿去买根新鱼竿。” “你小点声！人家听得到！”姜云埋怨地撞了一下杨硕。 宁野还能说什么？ 只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假装啥也没听到。 唉，有的家长，看似什么都要卷，实际上努力没用对地方。 快到九点的时候，今天理应到校100人，实到92人，还有8个临时不来了，宁野决定等会儿把他们之前交的学费定金原路返还。 没有形式大于内容的开学仪式。 也没有“简单讲两句”的校长讲话。 既然是兴趣培训，那就直接上干货。 早上几堂课都比较顺利，古琴、箫、宋词，宁野都去看了，气氛很融洽。 看来，扶苏、刘据、陆秀夫三位老师，已经在六月的考察中积累了不少经验。 本来宁野还担心，霍去病一个人同时开骑术课和射术课，会不会忙不过来，他正想着要不要让兰陵王下播，去帮霍去病，出乎意料的是，他到马术场逛了一圈才知道，霍去病的小迷弟，荆浩和蒋磊，已经分别担任了骑术课和射术课的课代表。 倒是帮霍去病减轻了不少管理上的负担。 夏令营的课只上到中午，膳堂的午饭是免费供应的。学生们可以留校吃午饭，然后放学。 下午依旧是考察团。 中午下课前，宁野召集了所有的古人，准备让大家集合以后，一起在校门口给放学的学生们发夏令营营服。 说好要送，就一定要送。 这也是宁野为学生们准备的开学惊喜大礼包。 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宁野的注意，一直到朱元璋和朱标问起宁野，忙了一天的宁野才知道。 今天，原本应该返回后世的朱允炆，并没有回来学校。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点个赞」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镇万古】送上「点个赞」礼物x1。 啊，发现一到周末就不想写作是怎么回事，宝子们，快用你们热情的支持来激发灵感、激励创作~！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阅读快乐~！ 第140章 朱允炆的抉择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应天府（今南京）。 乾清宫外，雪树银花，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装素裹。 乾清宫里，内侍太监小心侍弄着唯一的一盆火炉，因今岁白灾肆虐，朱允炆下令削减宫中用度，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你先下去吧。” 朱允炆坐在龙椅上，看着齐泰、黄子澄递交上来再次请求立刻削藩的折子。 “喏。” 内侍弓着身子，弯腰低头后退，缓缓出了乾清宫。 原本冷清的乾清宫，这下更加显得冷清。 “陛下。” 方孝孺今日受诏进宫，见朱允炆眉头紧锁，便知他还在烦恼那本记载未来历史之书的事。 “陛下可是在忧虑，燕王真的会如这本《明史》所载，将于今年七月，在北平起兵造反？”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朱允炆苦笑着摇摇头，“朕忧虑又有何用？只是苦了先生，为了朕，历史上被四叔诛了十族。” 建文四年（1402年）五月，燕王攻占南京之后，多数的文武百官见风转舵。 唯独方孝孺拒不投降。 姚广孝曾劝朱棣不要杀方孝孺，“杀孝孺，天下读书种子绝矣。” 朱棣即位需要草拟诏书，便召方孝孺进宫，方孝孺痛哭不止，朱棣劝说：“先生不要自苦，我只是效法周公辅佐成王而已。” “成王何在？”方孝孺问。 “他已自焚而死。”朱棣答。 “为何不立成王之子为帝？”方孝孺又问。 “他尚年幼，国赖长君，需要有能力的大人来治理。” 方孝孺步步紧逼，“那为什么不立成王之弟？” 此时，朱棣已经很不高兴，强压怒火：“此乃朕的家事！” 朱棣命人备好笔墨纸砚，让方孝孺起草即位诏书，方孝孺高声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起草诏书。” “你就不怕被灭九族？” “便是诛十族又如何！” 朱棣闻言大怒，将其投入大牢，随后诛其十族。（注：关于方孝孺被诛十族一事，历史上存在争议，目前尚无确凿定论，不同史料记载不同。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读者可自行分辨。） 虽然距离史书记载的这件事，还有大约四年时间。 但朱允炆却隐隐感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如果他不做出不同于历史的抉择，那么历史就会再次重演。 “陛下！” 方孝孺下跪，一脸严肃地拱手说道：“莫说此事尚未发生，即便未来果真如此，臣亦九死无悔。只是遗憾，未能帮助陛下达成盛世之治。” “先生，朕既知晓未来，就绝不会让先生陷入此种境地。更何况，比起削藩，如今朕已眼界大开，所思所虑早已超越以往。” 朱允炆从后世得知的，可不只是大明的未来，还有所谓的全球化。 他已经知道，历史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即便朱棣不造反，用宁野的话说，封建王朝到了大明，也快接近顶峰了，接下来，就是一路的下坡，直到大明被满清取代，而后，满清也难逃历史周期律。 可这些个中内幕，方孝孺此时并不知情。 他还以为，朱允炆是在担心朱棣果真会如史书记载的那般，起兵造反，夺了皇位。 “陛下，何不召兵部尚书（齐泰）和太常寺卿（黄子澄）问策？” 此次去后世一事，朱允炆回来后，只告诉了方孝孺一个人。 就连那本宁野帮忙彩印带回来的《明史》，在大明，当此之时，也只有朱允炆和方孝孺看过。 方孝孺见朱允炆叹了口气并未回答，急忙说道：“陛下可是在怪罪齐黄二人误国？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太常寺卿判断有误，可以终为始来看，齐尚书的建议几无差错啊。更何况，他二人对陛下皆是忠心耿耿。” “朕岂会怪罪旁人。” 朱允炆摇了摇头，拿起那本《明史》，翻到建文朝，看着上面的文字，朱允炆已不觉得刺眼，反而心中满是羞愧。 他觉得，他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 只是，这局棋，他的对手太强大了。 “那陛下为何不告知他们？” “唉，罢了，告诉先生也无妨，朕是怕他二人看到史书，将靖难之役的失败，全部归咎于自己，羞愧难当之下，焉知不会做出轻生之举？” 历史上，黄子澄推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谁知李景隆更加无能，连战连败，丧失军队辎重数十万。 黄子澄以“景隆出师观望，怀二心，不亟诛，何以谢祖宗，厉将士”，请求将李景隆正法，朱允炆没有采纳。江淮诸将连战连败，黄子澄说：“大事去矣，荐景隆误国，万死不足赎罪！” 因此，结合历史，再听到朱允炆之言，方孝孺当下明了。 “陛下仁心，即便明知未来，亦不忍责怪，臣叹服。” 此时的方孝孺，觉得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自己的选择都无比正确。 即便朱棣真的会赢，方孝孺也决定义无反顾，支持朱允炆。 “陛下，”方孝孺似乎想到什么，走近几步后说道，“陛下说在后世见到另一个大明的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和懿文太子（朱标），不知先皇和先太子，有何指教？” 朱允炆愣了一下，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神情有几分黯然。 “皇祖父和父亲，看起来并不支持朕削藩，但是，他们也有在为朕想办法。” 方孝孺眉头微蹙，虽然心中略感失望，但朱允炆的话倒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若是有朱元璋的强势和朱标的班底，年轻的朱允炆哪里还需要削藩呢？ 因此，如果不能真正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即便是至亲之人，恐怕也难以理解朱允炆的处境。 “那宁校长呢？”方孝孺不死心，“听陛下的意思，宁校长乃千古奇才，想来必有高见？” “嗯，宁先生确有高论。” 朱允炆点了点头，其实，去了两次后世，除了见到了皇爷爷和爹爹，得知了历史，朱允炆也有另外两大收获。 第一，就是开眼看了世界。 原来，即便是疆域辽阔的大明，也不过是天下一隅而已。 第二，便是深深学习了何为权力，以及权力的魅力。 朱允炆此前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些，而宁野的话，无疑给了他很多启发，也让朱允炆有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想法。 “先生，”朱允炆突然站起身，“若我想暗中北上，见一见四叔，你可愿随我同去？” “陛下岂能去见朱棣那个乱臣贼子？！”方孝孺惊道。 “说什么乱臣贼子，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朱允炆倒是释然很多，“我知先生这么说是出于维护朕之意，但朕既然是大明的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担当。” 此去北平，不仅将是大明的转折，也将成为这个宇宙里，华夏的转折。 因此，思考很久的朱允炆，心中早就有了抉择。 炉盆里的火苗，在慢慢熄灭。 而朱允炆内心的火焰，却在逐渐升起。 第141章 北平的深冬 同一个大明。 北平。 距离南京应天府皇宫大约三千里外的燕王府，院子里的腊梅正在迎寒独自开，若有若无的花香，顺着凛冽的寒风，钻入了书房里一个中年人的鼻子里。 这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不是别人，正是已经39岁的燕王朱棣。 近来京中传来消息，说皇帝不会满足于废黜周王朱橚就停止削藩。 姚广孝也分析，这只是大规模削藩的开始。 “周王乃殿下之同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姚广孝当时就一针见血地分析出了此举背后的深意。 自从多年前与朱棣相识，姚广孝就成为了燕王的重要谋士。 察觉到燕王不甘受制于人之后，姚广孝更是积极为朱棣出谋划策，不断在背后推动朱棣起兵反抗朝廷的削藩政策。 这些年，朱棣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先是装疯以自保，同时暗中训练死士，积聚力量。同时，朱棣还网罗了张玉、朱能等将领，训练士兵，打造兵器，筹备物资与情报工作。 但是，对于要不要迈出最后一步，朱棣此前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当今皇帝是他的侄子，是他大哥的儿子，也是他父亲遗诏传位的。 更何况，以藩王的身份，起兵造反成功的，自古以来，没有成例。 “以下犯上，以叔逼侄，以藩王夺君位，恐失民心。” 朱棣不是满脑子只有权力的人。 但他也的确十分不满朱允炆的削藩之策，因此不愿意束手就擒，毕竟，他还有很多理想想要实现。 若是大哥还在就好了，如果是他大哥朱标当皇帝，必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 姚广孝闻言，遂劝道：“臣知天道，何论民心。” 与平行世界年仅22岁的朱棣认识姚广孝的历史稍有不同。 在朱允炆的大明历史中，洪武十五年（1382年），朱元璋网罗天下高僧随侍诸王，让这些高僧在各地为马皇后祈福。当时，道衍（姚广孝）得到僧录司左善世宗泐的举荐，并与燕王朱棣相谈甚欢，便要求随朱棣前往北平。 二人初次相见时，朱棣曾询问姚广孝为何会选择他，姚广孝回答“因为我会送王爷一份大礼，一顶白帽子。” 姚广孝送给朱棣一顶白帽子，寓意“白”在“王”之上，实为“皇”。这表明姚广孝年轻时就认为朱棣有当皇帝的潜质。 因此，姚广孝口中的“天道”也是指朱棣有天子之相，以相面之说来激发朱棣的野心。 只要掌握了最高权力，民心等因素可以之后再慢慢经营。 李世民弑兄杀弟囚父，也不妨碍他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代明君。 朱棣没有想过要拿自己和唐太宗比，但是，他从年轻时候起，就一直有一个伟大的抱负，那就是亲征漠北，彻底歼除那群时不时就侵扰大明边境的鞑子。 只是，这个想法，如今看来，是越来越难实现了。 新帝即位就掀起的这场浩浩荡荡的削藩行动，看起来避无可避。 南京那边不仅削藩了周王朱橚，还在北平安插了官员对朱棣进行监视，不仅如此，朝廷还对藩王的军事权力进行了诸多限制。 对此朱棣早有准备，暗中招募流民、训练私人武装，挑选壮士充实自己的护卫军，以勾逃军为名，收罗异人术士。 不仅如此，他还利用燕王府崇深之便，赶制军器，表面上假称有病，暗中则加紧练兵。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 只等万事俱备，再遇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可以夺取北平，以尊祖训、诛“奸臣”齐泰、黄子澄，为国“靖难”为名，誓师出征。 只是，这一切行动，都因为一封密函的到来而改变。 “皇帝竟然暗中北上，声称要见殿下？” 朱棣收到朱允炆发来的密信后，迅速召来了姚广孝。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让素来多谋善断的姚广孝，也着实吃了不小的一惊。 “正是，”朱棣走到窗前，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先生以为，那小子此举何意？” 朱棣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也在场。 “父王，”朱高煦不等姚广孝说话，便先开了口，“依儿子看，这必是朱允炆的阴谋。” “没错，”朱高燧点头，“二哥所言极是。” “世子有何想法？” 姚广孝见三子中，唯有朱高炽作沉思状，一言不发，遂好奇问道。 “父王，儿臣认为不可贸然行事。我看朱允炆信中所言，颇为恳切，明确提出希望与父王一见，共商国是，未必心怀恶意。若咱们直接拒绝，反而让人以为我们早就有不臣之心，岂不正好落了宵小口实？” 朱高炽沉稳地劝说道。 姚广孝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显然是赞同朱高炽的说法：“燕王殿下，世子所言极是。贫僧以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哦？先生有何高见？” 朱棣没有对三个儿子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个给了他很多启发的和尚。 “殿下不是一直犹豫，要不要迈出那最后的一步吗？此番前去，正好可以一探究竟。若是皇帝使诈，那便是天子无道。若皇帝果真如信中所言，要与殿下共商国是，我们也可以借机摸清皇帝的底细。反与不反，主动权在殿下手中。” 不得不说，姚广孝的分析，很对朱棣的口味。 从本心来说，他是愿意去的，朱棣也想看看，这个才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虽然，他并不相信，朱允炆能搞出来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现在局势不明，贸然行动，很可能会被一网打尽。 “父王，去就去！” 朱高煦突然改变主意，大声叫嚷，“大不了我带死士暗中埋伏，若是朱允炆果真露面，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杀了他！” “二弟，切不可莽撞！”朱高炽急忙出言阻止。 “大哥，父王一旦被削藩，你以为，你这个世子还能当多久？到时候，别说三餐温饱，便是苟全性命都难！你还在这妇人之仁？” 朱高煦翻了个白眼，明显很不赞同朱高炽。 “够了！” 朱棣脸色当即变得很不好看，兄弟阋于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高炽不仅是世子，也是你们的大哥，再胡乱说话，自己去领军棍。” 朱高燧原本想附和朱高煦的话，见朱棣发了脾气，顿时缄默。 朱高煦被训斥了一番，心中虽不甘，却也没再说什么。 “父王，二弟只是随口说说，还请父王不要责怪。” 朱高炽担心朱棣真让朱高煦领军棍，出言求情。 “哼，”朱高煦转过身，一点也不领情，还不忘小声嘀咕，“就你会做好人。” 一番小插曲之后，朱棣在众人议论中，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朱允炆都敢千里迢迢，远来北平，只为与他见上一面，他堂堂燕王，大明洪武皇帝的儿子，岂会不敢相见？ 只是，此时的朱棣，还不知道，这一次见面，将彻底改变历史。 第142章 历史性会见 起初，朱棣并不相信。 他不相信朱允炆真的会来、敢来北平与他相见，更不知道，这将会是一场名留青史的历史性会见。 尤其是朱允炆在密信中说得很清楚，此次会见，既是君臣相对，也是叔侄相见，因此，他希望朱棣暂时对此事保密，并且双方各自都将亲卫控制在十人之内。 无论是朱棣还是朱允炆，都不希望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朱棣一侧，自然是担心，朱允炆如果真的来了，万一在北平附近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全天下都会把他当成弑君元凶。 所谓的“清君侧”的理由，自然也就很难成立。 而朱允炆的想法却很简单，记载于未来历史之中的残酷教训终于教会了他，一件事还没搞定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毕竟，“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再加上，由于朝廷此前的削藩意图过于明显，朱棣和朱允炆之间，已经到了缺乏互信的地步。 朱棣怎么想的，姑且不论。 至少朱允炆知道，自己这一招，是兵行险棋。 成了，他就能改变大明的未来。不成，那作为皇帝，他也只能说尽力了。 约见的地点，不在北平城中，甚至也不在陆地上。 出乎朱棣预料的是，竟然在碣石（今北戴河）海域的一艘大船上。 担心朱棣不相信自己就在船上，朱允炆还特地派出了徐辉祖到岸上迎接朱棣。 徐辉祖是中山王徐达之子，身份尊贵，面如冠玉，英姿非凡。徐辉祖虽然是燕王妃徐妙云的哥哥，也就是朱棣的大舅哥，但是，自朱允炆还是皇太孙时，徐辉祖就常常陪侍左右，因此得以学习经书大义，对朱允炆忠心耿耿。 作为和朱棣、朱允炆都有密切关系的人，徐辉祖自然是最适合打破两人坚冰的人选。 徐辉祖也没有让朱允炆失望。 看到是徐辉祖亲自来接，朱棣的戒心终于消除。 朱棣命亲兵在岸上等候，自己则不顾朱高煦、朱高燧的反对，只带了姚广孝以及七八个武艺高强的亲卫和内侍，上了来迎接的小船。 至于朱高炽，自然是留守燕王府了。 有了上一次三个儿子差点没能从南京逃出来的教训，朱棣已经不太放心他们三个同处一地。 上船前，朱棣告诫朱高煦、朱高燧不得轻举妄动。 那艘会面的龙舟，看起来也没有很大，应该藏不了多少人。朱棣有信心，就算朱允炆在船上设下埋伏，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打什么鞑子？ 在极其充满自信的朱棣心里，真正该担心的人，是朱允炆才对。 别说船上有徐辉祖等武将了，就算是蓝玉在此，朱棣也不带怕的。 上船的过程很顺利，天公作美，今天不仅雪停了，此时此刻，海上更是一点风也没有，不然那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可不太好受。 刚登上龙舟，朱棣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船首，眺望着远处的碧波。 “四叔终于来了。” 就在朱棣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朱允炆率先说话了。 他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棣一看，龙舟甲板中央，设置了一个茶桌，桌上还放了一个茶炉，炭火将茶炉烧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陛下。” 朱棣顿了顿，终于还是打了招呼。 不过，没有下跪，没有行礼，甚至，称呼中也没有太多感情。 “朕记得小时候，四叔每次来东宫看望父亲，都会给皇长兄（朱雄英）以及我们几个兄弟带好吃的好玩的，那时，四叔会亲切地唤朕一声‘允炆’。我们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陌生了？” 朱允炆率先坐下，像是在和朱棣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朱棣有点诧异，朱允炆竟然会毫不避讳，当众对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若非陛下相信佞臣之言，执意削藩，你我叔侄二人，岂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此说来，四叔是在怪朕？” 朱棣不言，看样子的确是心有怨气的。 “四叔怪朕，朕可以理解，毕竟朕是真想削藩。但是，易地而处，若是四叔坐到这皇位上，难道你就不削藩么？难道四叔不知汉朝七国之乱带来的历史教训？” “陛下今日是来找我上历史课？” 朱棣冷哼一声。 听朱允炆的意思，这是想用亲情来感化他，劝他束手就擒？ “历史课？” 朱允炆叹着气笑了笑，“接下来我们的确要谈谈历史，如果四叔相信允炆，可否先屏退左右？” 姚广孝不太愿意离开朱棣，于是说道：“贫僧曾闻，《宋史?司马光传》有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司马君实都能做到「事无不可对人言」，陛下若是光明磊落，何须屏退左右？” 本来呢，屏不屏退左右，对朱棣来说无所谓。 难道他还担心朱允炆能刺杀他？ 但是，既然姚广孝已经开口，朱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朱允炆本来不知道姚广孝的，但是因为看过史书，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和尚是谁。 既然姚广孝拿了司马光来举例，那朱允炆不得不拿王安石来反驳了。 “王相公在《游褒禅山记》中说，「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将会涉及到“人迹罕至的非常之观”，唯有有志者能至。 其实再说得白话一点，就是他俩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是帝王之事。 朱棣自然听懂了朱允炆话里藏着的话。 他点点头，摆了摆手，先前带上龙舟的亲卫，和朱允炆这边的亲卫，一起下了大船，到大船附近的小船上等候。 徐辉祖本来也要下船的。 不过，朱允炆让他和方孝孺留下。 为了公平起见，朱允炆也让姚广孝以及另一个名叫“马和”的燕王府内侍留下。 茫茫大海，整艘龙舟，一时间，唯有六人，相视无言。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ieses】送上「花」礼物x2。 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作者争取赶赶稿子，根据大家支持力度视情况【特别加更】哈。 阅读快乐~！ 第143章 别担心，系统会出手 现代。 对于朱允炆迟迟没有返回学校，朱元璋和朱标都快担心疯了，宁野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来学校的古人也有快接近二十人了，没有一个拒绝回来的。 开学那天，宁野还安慰朱元璋和朱标。 但此后又过了几天，朱允炆还是没有回来。这下，就连宁野也有点坐不住了。 “这小子，该不会想不开吧？不至于啊！” 宁野琢磨着朱允炆回去前的情形，他眼中的朱允炆分明是一个心有不甘、想要有所作为的年轻人，不仅特地留下单独找他请教，还申请带了一本明史回去，说要送人。 也不知道是要把那本《明史》送给谁。 “允炆，会不会想不开？”朱标心急如焚，“他还年轻，又刚即位，行事不够稳重也是正常的，都怪我此前说话太重了，万一他真的有什么……” “老大，别胡思乱想。”朱元璋急忙打断朱标的话，“若允炆果真如此，连这点压力也受不住，咱岂会传位于他？” “嗯，老朱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允炆不会有事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还没有回来，等会儿我问问系统吧。” “还请校长多为那小子费心。” 朱元璋虽然之前没少刀子嘴，此刻也和朱标一样豆腐心。 “别担心，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系统会出手的。” 宁野其实早在开学那天晚上，就问了系统。 不过，也不知怎么搞的，系统对此也没有给予明确答复，只是告诉宁野，因特聘老师个人申请，暂时延迟返回后世。 没办法，宁野又不能亲自去大明找朱允炆，只能继续等了。 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朱元璋和朱标，这几日还是继续留在学校，解决了古今双穿的时差问题后，他们也不用担心会耽误古代的事情。 反正，经过宁野的谈判，无论古人在现代待多久，系统都会把所有古人传送回到他们穿越的时间点不久之后。 第一周夏令营特别忙碌，宁野没时间管主题园区。 朱元璋和朱标，在等朱允炆消息的时候，也没有闲着。 他们先是花了一天左右，把后山那几百亩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摸熟了，治大国对他们来说都如烹小鲜，更别提区区几百亩地。 随后父子俩一合计，对于园区如何开业，很快就有了一些初步想法。 这个园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看那石板道两旁，街坊商铺不少，正所谓百业待兴，要想实现宁野预期的大明沉浸式体验，就必须弄一波真人过来营业。 “宁校长，大明园区的商铺，咱倒是能弄人来后世，不知要多少人合适？” 朱元璋考察后，和朱标回到校长办公室，与宁野商量带古人来现代经营园区的事。 “唔，这个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想这事儿。” 这时候，朱标展现了他作为大明太子的职业素养。 “爹，宁校长，以孤观察，这个园区除开景点之外，有商铺共计36家，大致有绸缎布庄、酒楼茶肆、手工杂货、文玩书画以及米粮果铺，另有钱庄供兑换园区货币消费。” 朱元璋一点也不意外朱标的表现。 倒是宁野，对于朱标只是走了一圈这么快就摸清楚情况，深感惊讶，他急忙拿出系统给他的园区材料一看，和朱标说的差不多。 “不愧是网友口中史上最稳的太子啊。厉害厉害！” 宁野竖起大拇哥。 “标感谢大家的抬爱。” 朱标虽然已经从史书上看到后人对他评价不低，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高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咱的标儿，不仅会是最稳的太子，也会是最稳的皇帝！” 朱元璋咧开嘴，别提有多开心。 “爹，满招损，谦受益，别人可以这么说，孩儿可不敢自矜。” “阿标啊，你前面分析得蛮好的，继续说你的想法吧。”有人能替宁野想主意，宁野当然要给人机会表现啦。 朱标听到宁野的话，也很开心。 “这些店铺，在我大明很常见，我可以让詹事府詹事（东宫属官，主要协助太子处理政务）去招一批信得过的人前来后世营业，另外，爹，咱们还可以派一些能打的人过来表演武术。” “这个好！” 朱元璋还没发话，宁野脑海里就有画面了。 “派亲军过来倒没问题，只是不知，宁校长希望咱派五城兵马司呢，还是锦衣卫？” 五城兵马司，在明朝的时候，主要负责京城（南京）的治安管理和城市秩序维护。 锦衣卫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特务机构，而且对于朱元璋和朱标来说还是今年（洪武十五年）刚设的，主要职责是侍卫皇室安全、巡查缉捕、典诏狱等。 虽说在主题园区巡逻，维持治安，五城兵马司可能更符合岗位需求。 但是，要论在后世的知名度，估计还是锦衣卫更为人熟知。 “锦衣卫吧，最好直接穿飞鱼服过来。” 学校的夏令营营服，饱受各位学生的好评。 那天宁野放学时在校门口要送汉服的时候，有的学生不知道是送的，还以为要买，一个个都愿意花钱呢。 确认所有报名夏令营的学生都可以免费领取夏令营营服，大家都开心坏了。 最高兴的，当属报名骑术课和射术课的那几十号人，当他们得知竟然有幸获得王琦大少爷送的温暖，人手一副铠甲，简直就是兴奋若狂。 这铠甲，估计造价都比夏令营学费还贵了！ 蒋磊、荆浩，差点没把他们在体校以及横漂的朋友都叫来报名。 还是霍去病稳重，说如果是来蹭盔甲的就不要想了，毕竟人家王琦大少爷只是善，不是傻，这铠甲也不会天天送的。 因此，得知能够把锦衣卫带来，宁野当然希望他们能顺便把飞鱼服穿来。 “没问题，既然宁校长喜欢，咱必会让他们精心准备的。”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到宁野难得兴奋，他也打心底里高兴。 这人啊，就怕没有欲望，毕竟无欲则刚嘛，一旦你有了欲望，那人情往来就好找到突破口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花」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为了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会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44章 千古一帝的聊天 宁野和朱元璋、朱标又聊了会儿细节。 一晃到了周五，连续在学校忙碌一周的古人，到了该下班返回各自时代的时候。 扶苏和刘据，临走前，几乎同时赶来校长办公室。 两人这几天都很敬业，获得了很多学生好评，有点微妙的是，兆衡学的箫，何泽学的古琴，两人各自的班级似乎隐隐有了竞争关系。 不过，这不妨碍扶苏和刘据都面临了同一个问题。 “宁校长，”扶苏说，“那个……” “还是我来说吧，”刘据见扶苏不好意思开口，“校长啊，你送给我们的对讲机实在太好了，所以……还有备用电池吗？我父皇说了，他要和扶苏的父皇聊国家大事，总是充电不好，不得劲，问你有没有备用电池。” 嘿，这秦皇汉武能通过对讲机跨服聊天已经足够震惊宁野了。 可这聊天还聊上瘾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 公元前91年。 汉朝。 自从刘据从后世带回对讲机，刘彻在甘泉宫的“养老”生活就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刘彻已经准备这些日子摆驾回宫了。 出来休养已有时日，先前因江充巫蛊之祸而闹得鸡犬不宁的长安，在刘据近段时间的大力治理下，也已经恢复了秩序。 从卫子夫的每日对讲机问安中，刘彻得知刘据前段时间从后世给大汉带回了高产的粮食作物种子。 刘彻很感兴趣，听说那烤红薯可香了。 虽然贵为皇帝，可即便是刘彻也没吃过烤红薯啊。 “以朕看，还是扶苏带回的玉米更好。” 对讲机里，传来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秦始皇嬴政那充满不屑的声音。 “这玉米可是宝物，不仅能蒸着吃、烤着吃，还能磨成粉，做成玉米饼，那金黄的面饼唇齿留香，味道甘甜而不腻，真乃人间美味。” 嬴政继续刺激刘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朕的太子带回来的可是能活万人的红薯，烤着吃别提多香了。” “你这就吃上了？？？” “当然！难道你还没吃上你那什么玉米？” “呵呵……怎么可能！朕天天吃，都快吃腻了。” 其实，无论是扶苏带回大秦的玉米，还是刘据带回大汉的红薯，两人根本都还没吃上。 实物只有一些，但刘彻和刘据不舍得吃。 而那些种子，虽说在秦朝治黍内史、西汉大司农的操持下，都已在各自的官田下了地，播了种，但等长起来结果收获，还得好几个月。 可这并不妨碍两人各自犟嘴，互相怼起来可以怼几个时辰。 “嬴政啊，”刘彻转移话题，“朕最近重读了一遍我大汉贾谊写的雄文，你可要听一听？” “不听！” 嬴政斩钉截铁拒绝。 他虽然没读过贾谊的《过秦论》，但他知道，刘彻肯定没安好主意。 “这贾谊啊，是个人才，只可惜不在我的治下，不过，这不妨碍他能写出真知灼见。我觉得这几句写得尤其好，我给你念念。” 刘彻不顾嬴政反对，当即念了出来。 “……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刘彻叹了口气，故意提高音量。 “朕是为你可悲啊，若非系统大神降临你的大秦，你也会像历史那般，落得如此结局吧？哈哈哈！” “刘彻小儿！你欺人太甚！” 对讲机里传来始皇帝震怒的声音。 “你刘家在我大秦可是能找到人的，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拟一道圣旨，将你那沛县的流氓无赖先祖刘邦，诛九族！” 刘彻一听，神色顿时僵住。 虽然刘据已经告诉他，大秦和大汉是两个平行世界，互不影响，但是，平行宇宙的先祖也是先祖啊。 “别别别，朕错了。” 刘彻想了想，终于还是服软，“始皇千古一帝，岂能这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 “哼，现在后悔，不觉得晚么？” “怎么会晚呢，话说回来，朕也是替你可惜，若是你学学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你儿扶苏，又岂会被逼的在上郡因一封矫诏自杀？” 刘彻这话接着话，一下子又给嬴政干自闭了。 不过，嬴政那边沉默了许久，这才回复。 “有的人倒是独尊儒术了，为何又宠信方士？朕再怎么信过徐福，也不会相信他胜过相信扶苏。朕也替你的儿子可惜啊，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居然被一个方士逼的造反，最后也自杀了，结果，是谁又打脸修建了思子宫？” 末了，嬴政还又特地补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刘彻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你如何知道我大汉的历史？” “你就说，这是不是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事实吧。” “哼，朕既已知晓，绝不会重蹈覆辙！” “朕亦如此。” 两位千古一帝，终于在乐此不彼的互怼中达成了一致。 “对了，刘彻，在朕的世界，你大汉肯定是无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有你汉朝做试金石，可帮朕验证了不少人才。” 刘彻一听，靠，大汉居然被秦朝挖了墙角。 可他能怎么办呢？除了笑笑，以示大度，刘彻还能咋的。 “我大汉人才济济，你找的那些不算什么。” “哦？”嬴政哈哈大笑，“不知兵仙韩信如何？不好意思，他现在已经是我大秦的大将军了。” “哈！” 刘彻脸色不太好看，没有韩信，他大汉能不能在楚汉争霸中胜出还两说。 “韩信，乡野小子罢了，也就你当个宝贝，他再能耐，不还是不得善终。” “这恰恰说明你大汉不如我大秦，看看，李信在我朝，即便伐楚失败，朕顶多失望，不像你们，屠戮功臣。” “……” “你说韩信是乡野小子，那留侯张良呢？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韩国贵族，据说还和韩信、萧何并称汉初三杰呢。” 嬴政居然还找了张良？ 凭什么嬴政能有张良！ 第145章 东临碣石 “你想多了！” 刘彻很眼红，语气也很酸。 “你灭了韩国，还想收服张良？你做梦！博浪沙被刺杀还不够么？” “朕自然不会用他，但朕又不是你，朕可以允许扶苏用他。朕相信，只要告诉张良后世之事，让他知道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以他之智谋，如何想不明白？” “呵呵，那就祝你成功了。” 刘彻咬牙切齿地说。 “别急啊，朕还没说完呢。”对讲机那头传来嬴政的笑声，“说起来，萧何、陈平也是人才，朕也要了。还有……” “朕困了！朕要休息！” 刘彻终于听不下去了。 虽然无论嬴政怎么网罗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才，都不影响大汉已经存在的事实。 但是，刘彻就是有点嫉妒。 这嬴政已经有了李信、蒙恬还不够，现在还有韩信！已经有了李斯、冯去疾还不够，现在还有张良、萧何、陈平！ 他想干什么？！ 他这是赤裸裸地想把大汉比下去啊！ “诶，这就困了？朕原本还想和你唠嗑一下进军那什么欧洲的事呢。” “哦？” 刘彻本来坐在躺椅上一边和嬴政聊天，一边晒太阳。听到嬴政的话，立马坐了起来。 “欧洲？是何处？” “啊？你不知道吗？” 对讲机那头的嬴政更得意了。 “难道你儿刘据没像扶苏一样，从后世带回世界地图吗？唉，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他偏要给我，还是我儿扶苏孝顺哈哈哈！” 什么，还有世界地图？！ 刘彻这下彻底精神了！ ------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碣石（今北戴河）海域。 不知何时，碧波荡漾的大海之上，突然起风了，海面上掠过的一群海鸥，打破了双方相视无言的沉默。 “朕素来听闻，燕王府上能人异士倍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朱允炆没有着急马上切入正题，而是将视线看向姚广孝和马和。 姚广孝其实此时还不叫姚广孝，而叫道衍，和郑和一样，他也要到朱棣登上皇位之后，才会在永乐年间被赐名姚广孝。 “道衍法师，幼名天僖，字斯道，自号逃虚子，又号独庵，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出身贫寒，十四岁时在妙智庵出家，师从径山寺愚庵智及进修禅学，后与灵应观道士席应珍结为忘年交，精通儒、道乃至兵法等诸学。” “朕没记错的话，洪武十五年，皇祖母去世，道衍法师被皇爷爷亲选住持北平庆寿寺，自此跟从四叔，并且成了四叔的重要谋士。” 朱棣和姚广孝暗中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很吃惊，朱允炆居然把道衍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这小子，是从何时起开始调查的？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朱棣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没有感到太意外。 毕竟，皇帝能在北平安插人监视他，找几个锦衣卫调查与燕王府来往密切之人的背景，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朱允炆还没说完呢。 只见他顿了顿，又将目光看向马和，也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郑和。 “马和，”朱允炆继续念道，就好像这些他早就烂熟于心，“小名三宝，又作三保，祖籍云南昆阳（今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洪武十四年（1381年）被俘阉割，分配至燕王朱棣府中执役。” 马和年轻时从侍燕王朱棣，有智略，知兵习战。 因此，马和虽是内侍，也是会一点武功的，又深得朱棣信任，要不然，也不可能跟着朱棣来此。 但是，马和哪里料到，当今陛下，居然对他一个内侍也是知根知底。 “陛下这是在向我炫耀？” 朱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冷冷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在燕王府中安插了内应？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朱允炆笑了笑，“四叔却是猜错了。” “既然没有内应，我身边之人，你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朕不仅知道道衍法师与马和，朕还知道，再过几年，你会将他二人，一个赐名为姚广孝，一个赐名为郑和。而他们，都将助你在靖难之役中大获全胜。” “扑通”一声。 是茶杯掉落到桌上发出的声音。 朱棣眉毛微挑，道衍的手抖了一下，但同样在喝茶的马和，却因为这一句话没忍住心神，吃惊之下，竟失手将杯子坠到茶几上。 “小人惊扰了陛下和王爷，请治小人之罪。” 马和立马起身，旋即在朱棣和朱允炆面前跪了下来。 其实，如果单纯靠身份，马和是没有资格入坐这个茶局的，但是，朱允炆坚持留在船上的人不分君臣一起喝茶，马和这才和姚广孝、方孝孺、徐辉祖彼此分享着相同的不安一同坐下。 朱允炆没有责怪马和，反而示意他起来。 在朱棣默许的眼神中，心怀忐忑的马和终于重新落座。 “陛下，”姚广孝听到朱允炆说什么靖难之役，虽然暗自惊骇，脸上却不露声色，还想着掩饰，“贫僧与燕王乃君子之交，敢问陛下此言何意？” 方孝孺当即在一旁哂笑道：“法师何必再隐瞒呢？我等早已知晓，你与燕王，再过不久就会起兵造反，打的就是「奉天靖难」的名号，难道不是？” 饶是朱棣早有心理准备，又素来沉稳，还是被这话震了一下。 因为，这本来应该是秘密才对！ 除了燕王府寥寥数人，无人知道的秘密！ 可看朱允炆的神情，竟是早就知道了，就连徐辉祖，也面不改色，似乎也已知悉。 “陛下莫要听信谗言。” 朱棣没有直接否认，但是，他也不想这么快承认。 “哦，是这样么？” 朱允炆嘴角的弧度，让朱棣很不舒服。 朱棣突然有一种被朱允炆看穿心思的感觉。 「这小子！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他的眼光，竟让人觉得他早已知道我未来会做什么。」 朱棣的心情，顿时随着龙舟下的波涛，汹涌起伏。 他哪里知道，朱允炆岂止知晓他未来会做什么，还知晓大明接下来两百多年历史。 见朱棣不说话，朱允炆继续开口。 “那我就和四叔说说，接下来原本会发生的历史。”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吹吹风-】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2，「花」礼物x3。今日唯一霸榜重磅礼物支持。感谢感谢！ 本书已经更新到30多万字了，按理说，平台应该给一波流量的，但是给量依旧一般，甚至从书测以来就一直在降量。 降量有多夸张呢？ 从上个月的2万多降到这个月的1万多，而且据说这还是14天累计的在读数据，可想而知每天给量有多少了。 今天看到有读者宝子留言问什么时候更新，作者还是挺感动的，因为还是有人很喜欢看作者写的书。 其实正如作者之前就说过，如果平台给量可以的话，会努力保持质量更新的。 但是，和你们说，今天看到几本同类型的书，好几天没更新了，到目前为止，平台给量却要比本书多得多。 每天创作挺累的，努力很久，却回报寥寥，感觉就更累了。 如果是付费小说，哪怕一天只有1000追更，估计日收或许也还行？ 但是，这是免费小说，在这里，一天1000的阅读量，大概率全勤都拿不到。 因此，如果喜欢这本书，还请各位读者宝子大力支持。 你可以通过以下合适的方式来支持创作： 第一，有财力的读者，可以礼物支持创作，当然，真爱值得双向奔赴，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达到36元，加更1章。 加更时间会视情况安排，特殊情况会提前说明。 第二，特别喜欢某个人物的读者，可以进行「角色召唤」。本条为实验功能，自即日起生效，随时可能暂停或取消。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将以单章形式呈现并通知。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7个「角色召唤」，可以由读者提名3个角色人选，由作者任选其中1个人选，在合适时候加入故事，注意，提名的角色人选只能是历史上存在的正面或中性角色，如果角色合适，作者会在合适的时候选择1个角色人选写入故事并通知读者，具体创作由作者全权决定，如果读者提名的人选都不合适，作者有权取消角色召唤，然后以加更4章的方式作为权益替补，作者会在文中通知读者角色召唤因不合适取消并改为加更4章，以保持故事的质量。 读者须在支持作者「角色召唤」礼物达标的24小时内，在该章评论不多于3个角色人选并@作者进行选择，以此兑换权益，如读者超过24小时未说明，视为普通重磅礼物支持。 注意：第一条「加更」权益和第二条「角色召唤」权益互斥，不可以叠加。 也就是说，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将减去「角色召唤」礼物值后进行计算，如果读者没有在24小时内兑换角色召唤的权益，那么「角色召唤」将视为普通的重磅礼物支持予以计算。 为保持作品质量，作者保留对上述规则的解释权。 第三，你也可以动动发财的小手，每天多点几个【用爱发电】，这是免费的。 第四，如果觉得本书还不错，欢迎推荐到番茄书荒、朋友圈、微信群聊、抖音等渠道，总之，推荐给你觉得同样会喜欢本书的同好。 第五，文字+五星书评，给本书涨一涨评分呗，你喜欢的书当然要支持一波了。 第六，多多评论，和作者以及其他读者交流，大家互相启发。 番茄真的不兴养书，经常看书的宝子应该发现，这里切书的情况并不少见。 作者也需要物质支持和精神支持来进行可持续创作。 阅读快乐！支持快乐！ 第146章 暗箭 无需看书复述。 有关未来的历史，早已深深刻入朱允炆的脑海中。 “建文元年七月，也就是大约六个月后，四叔就会以‘清君侧’为名，在北平誓师起兵，‘靖难之役’爆发。” “建文元年八月，朝廷派耿炳文为大将军，率师北伐。燕军与耿炳文所率朝廷大军在真定展开激战，燕军最终获胜。” “建文二年至三年，先后发生了白沟河之战、东昌之战、夹河之战，虽然过程中形势不利，但燕军最终于建文四年六月，突破朝廷大军长江防线，顺利渡江。”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燕军攻入南京城。谷王朱橞与曹国公李景隆开金川门迎降。宫中起火，朕不知所踪，四叔入城，成功夺了朕的皇位。” 本来，从朱允炆说什么“六个月后”开始，朱棣就觉得莫名其妙了。 可没想到，朱允炆居然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不仅大致说出了所谓的“靖难之役”的关键节点，而且还说，四年后，他朱棣，竟然造反成功了？还夺了皇位？ 那神情言之凿凿，就好像朱允炆已经提前知道了朱棣即将要做的事。 朱棣难以置信地盯着朱允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否认么，这是事实，虽然是还在谋划中的。 承认吧，凭啥承认？ 姚广孝和马和，那就是更是惊呆了，此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这是真的么”。 “四叔就不好奇，朕是如何得知未来的？” “你……你是如何得知未来的？” 朱棣向来慧眼如炬。 在和姚广孝对视一眼之后，从姚广孝惊讶无比的眼神里，朱棣终于确信，朱允炆并不像是在撒谎或者作伪。 那么，朱允炆能这么说，在朱棣看来，大抵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有比姚广孝还要厉害的高人，能卜算未来！ 没想到，朱允炆接下来的话，又让朱棣当场愣住。 “朕以上所言，既非虚妄，亦非卜算，而是原本历史上就会发生的事。” “朕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因为，朕，去了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亲眼见过了历史。”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朱允炆朝着方孝孺点了点头，方孝孺这才从袖子里，拿出那本朱允炆从后世带回来的史书，递给满脸惊诧的朱棣。 朱棣张大眼睛，仔细一看，那史书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明史》。 ------ 龙舟之上，聊意正酣。 即便是那几艘围在龙舟附近的小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紧张的气氛。 反观岸边，则是另一幅大相径庭的画面。 大约百来个死士，在朱高煦的带领下，正紧张兮兮地埋伏在芦苇花丛中。 一直守在碣石海域岸边的朱高煦、朱高燧兄弟，已经等的心焦难耐，似乎他们面临的不是一次谈判，而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二哥。” 朱高燧眺望着那碧海蓝天上的龙舟，“父王都已经上船一个时辰了，为何还不下来？” “哼，”朱高煦脸色一沉，“定是那朱允炆又在大打感情牌，给父王灌迷魂汤。” “啊？那如何是好？若是父王中了朱允炆的缓兵之计，又该如何？上次从南京逃出来，我到现在还后怕呢，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虎口逃生。” 朱高燧面露恐惧。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父王会和朱允炆秘密达成什么条件，比如送质子保藩位之类的。 如果真是如此，父王是肯定不会派大哥朱高炽去的，毕竟那是燕王府世子。至于二哥，以他那深不可测的城府，恐怕也有办法不去。 那到时候，岂不就是自己要被派去南京为质了么？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朱高燧此刻的臆想，但是恐惧之下，他已经可以脑补出画面了。 “那怎么办？”朱高燧看向朱高煦，“二哥一向足智多谋，一定有主意的对不对？” 朱高煦见状，顿时在心中不免对自己这个三弟嗤之以鼻。 不就是造反么？怕什么？ 打赢了他朱高煦也有机会当皇帝，打不赢……就算打不赢也比坐以待毙强。 “三弟莫慌。” 朱高煦伸出手挡在眼眶上方，向海面眺望，依稀可见那龙舟之上，有一个身着冕服的年轻人正在船上踱步，想必正是朱允炆。 他又顿了顿，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二哥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朱高燧见朱高煦面有喜色，遂好奇道。 “三弟，你看，起风了。这龙舟是不是比一个时辰前父王刚登船时离岸边更近些？” 朱高燧先前还没注意，经过朱高煦这么一说，他顿时也观察到了，在风力和洋流的作用下，龙舟的确比之前更加靠近岸边。 “还真是！二哥的意思是？” “若是随我在此的是朱高炽，此计还不一定能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个迂腐的家伙必定会横加阻拦。但有三弟在，二哥很有信心一举定乾坤。只是不知，三弟有没有胆子陪二哥做大事？” 朱高燧一愣，旋即好像懂了朱高煦的言下之意。 “二哥，莫非是想……” “没错！”朱高煦也不装了，直截了当地说，“以我观察，再过小半个时辰，龙舟会距离岸边更近，到时候估计顶多也就三百多步（大约500米）之遥。” 朱高燧脸色铁青，明显是被朱高煦的话吓到。 “你要刺杀皇帝？”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朱允炆迫害王叔，违背祖训，无道在先，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可即便如此，三百步也太远了吧，又有海风，二哥有信心一次射中吗？若是一箭不中，反倒打草惊蛇，让那朱允炆躲进船舱里，可就难办了！” “哈哈哈哈哈！” 朱高煦仰天大笑，他拍了拍胸脯。 “三弟你也太小看你二哥了，论文治，我或许比不上朱高炽，但说到武功，我们三兄弟，恐怕只有我得了父王真传。” 朱高煦的话，倒也算不上吹牛。 和喜欢经籍文学的朱高炽截然不同，作为朱棣的次子，后人眼中一生都在惦记着造反的朱高煦，自幼生性顽劣，喜欢舞刀弄枪，可谓是弓马娴熟，因此备受朱棣喜爱。 但朱元璋却不喜欢朱高煦，早在洪武年间，朱元璋就认为朱高煦小小年纪言语轻佻，举止鲁莽，因此十分厌恶。 老朱的眼光不可谓不火辣，很快，朱高煦就会做出惊人之举。 第147章 这皇位，朕，给你了 据资料记载，朱高煦善骑射，有臂力。 别的不敢说，暗箭射杀朱允炆，朱高煦是有能力也有胆子做得出来的。 古代弓箭的有效射程大约200米左右，但是强弓加上拥有超强臂力的强射手，这个射程在距离上翻个倍也并非难事。 “来人！” 朱高煦一言既定，立刻发号施令。 “派人立刻去营地，将我打猎时猎杀大虫的那张强弓取来。” “喏！” 此刻的朱高煦，觉得自己就是猎人。 而船上的朱允炆，以及他所代表的皇位，则是他朱高煦势在必得的猎物。 与此同时，龙舟上的人，包括朱棣在内，都还未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明史》其实还是有点厚的，毕竟两百多年呢，不可能一下子全部看完。 但是，当朱棣将信将疑地扫了一眼书上记载的明初的史实后，他的神色从怀疑、到震惊，再到终于瞳孔巨震。 不过，在看书的时候，朱棣始终未发一言。 姚广孝和郑和（为便于叙述，之后都称郑和）看到朱棣的神色，便知这本书不简单。只是，他们和朱棣一样，都还难以相信，这竟然是一本来自六百多年后的历史书。 朱棣心情震动，极力按捺住心中的五味杂陈。 这本《明史》，记载详细，而且很多细节都是皇室秘闻，非宫廷史官难以知晓。远的不说，就拿朱棣近期在北平的秘密行动来说，书里的记载就大差不差了，虽然有些细节对不上，但大小事宜的来龙去脉，几乎都是对的。 更可怕的是，这本《明史》还记录了——哦，对于朱棣而言，可能更准确地说法是预言了——朱棣即将采取的造反行动。 要知道，他们自己都还没完全想好怎么夺取北平呢，若非朱允炆来信约见，此刻估计朱棣还在和姚广孝商量计策。 没想到，朱棣还没开始造反，他未来的行动就已经被朱允炆知晓得一清二楚。 朱棣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若是朱允炆不来约他相见，而是暗中布置，按图索骥，有了未来历史的第一手情报，那这场所谓的靖难之役，不就还没启动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被扼杀在萌芽之中了么？ 也就是说，朱允炆明明可以预判他的预判的。 这让朱棣更加好奇。 朱允炆，到底为何约他在这碣石海域的船上相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四叔可是在好奇，朕为何约你来此相见？” 朱允炆将烧好的茶壶取下来，亲自给每个人早就见底的杯子里重新倒满茶水。 海浪声、风声、火炉里煤炭的噗呲声，还有茶壶咕噜咕噜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意境。 “我的确好奇。” 朱棣终于放下持续了很久的戒备。 “如果这真是来自后世的史书，你明明可以对整个燕王府乃至大明所有的藩王，一网打尽，为何还要约我见面？” “因为，有一位先生告诉我，权力是要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继承得来的。” “自己争取？” 朱棣喃喃念道。 这倒是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心境。 尽管如今的朱棣早已不再年轻，但他心中，仍旧有浇不灭的一团火焰。他还是如年轻时那般，渴望北征，彻底扫除大明北边的外患。 “没错。” 朱允炆将茶壶重新放到火炉上，自己却没再喝茶，而是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龙舟的船舷处，远处是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 “四叔。” 朱允炆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想要这皇位，朕，给你了。” “陛下！” 方孝孺和徐辉祖一惊，几乎不约而同叫出声来。 他们的确已经知道朱允炆去过后世一事，但朱允炆却未曾告诉他们，此番北上是要禅位给朱棣的想法。两人都只以为，已经得知历史的朱允炆是想来通过和朱棣摊牌，寻找和平解决争端的办法。 “陛下万万不可啊！”方孝孺急忙跪下进谏，“陛下之位，乃太祖皇帝遗诏传给陛下的，陛下岂可轻言舍弃江山社稷？” “还请陛下三思！” 徐辉祖虽是武将，不像方孝孺那么会说，但也当即跪下，力劝朱允炆收回成命。 姚广孝和郑和也被朱允炆的话吓了一跳，哪有这样的啊，皇位说给就给吗？ 朱允炆的话，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姚广孝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他本以为，朱允炆会拿《明史》来要挟朱棣，此次相见是为了警告朱棣，你的阴谋朕都知道了，别妄想了。他哪能想到，朱允炆居然直接来这一出。 “陛下何须如此。” 朱棣也被惊到了，他稍加思索，便恢复了平静。 “如果陛下只是试探我，大可不必，既然这本《明史》都告诉了陛下未来，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没错，如果陛下执意削藩，那本王非反不可，无论成功失败。” “所以啊，朕想好了，既然四叔非反不可，这皇位，还不如就让给四叔好了，朕愿意禅位。” “你……”朱棣站起身来，盯着朱允炆，依旧难以置信，“君无戏言！陛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四叔当真就不愿意再叫朕一声允炆么？” 朱允炆摇着头笑了笑，倒也没有强求。 “也罢，看来，四叔还是信不过我。没关系，此番北上，朕是来提前告知四叔朕的想法，以及给四叔送《明史》的，有了这本未来之书，想必四叔将来能把大明治理地更好。待朕南下回京之后，便会拟诏禅位，届时传诏四方，四叔自会知道朕的真心。” “不过，还请四叔答应朕三个条件，如此，朕方可安心离去。” “你要离开？” 朱棣早就已经不再怀疑朱允炆的用心了，话都说到这里了，朱允炆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子，有没有弄虚作假，朱棣心中自然清楚。 “没错，朕从后世宁校长处得知，这世界之大，远远超乎想象，朕想出去看看，就像皇爷爷那般，真正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来！” “你要去何处？” 朱允炆的话，不只是出乎朱棣、姚广孝和郑和的预料，更是连方孝孺、徐辉祖也没有想到的。 方孝孺和徐辉祖突然明白了，为何陛下这次要通过水路北上。 原来，陛下早就决心已定。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花」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云霞花】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虾仁很润】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羽信】送上「花」礼物x2。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48章 互联网上的「抽象」 “你要去何处？” 朱棣的问题，朱允炆似乎还没想好答案。 “唔……我还没想好，或许澳洲，或许北美，或许两个都去。” 朱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非有《明史》摆在这里，又亲眼见到朱允炆，他都要觉得朱允炆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放着皇位不要，说什么要去澳洲还有北美。 这俩地方，朱棣听都没听说过。 朱棣看向姚广孝，就连姚广孝也摇了摇头。 “你说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朱棣还没答应朱允炆，但他已经被朱允炆的话吸引到好奇，很想知道朱允炆接下来到底会做什么。 “第一个条件，朕离开大明后，还请四叔善待朕的母后以及兄弟姐妹，建文朝的朝臣，若愿出仕则留，若不愿出仕，还请四叔放他们还乡，不要杀他们，更不要诛人十族。” 虽然刚才只是草草翻阅《明史》，但到自己当皇帝这段时间的历史，朱棣还是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 他岂会不知，朱允炆在担心什么。 历史上，朱棣进入南京后，大肆杀戮曾为朱允炆出谋划策以及不肯降附的文臣武将，比如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练子宁、陈迪等人先后被杀。 总之，姚广孝和朱棣看方孝孺的眼神，挺复杂的。 方孝孺见怎么也劝说不了朱允炆，只能老泪纵横，和徐辉祖在一旁长吁短叹。 “第二个条件，朕需要半年的时间，朕与四叔立下半年之约，在这半年里，朕要打造一千艘战船，并招募将领、兵卒、水手、士农工商各行业从业者、精通百家学说的学者以及童男童女，共计10万人，随朕出海，朕愿为大明在海外开辟新土，守卫大明正统，为华夏争先机。” 这个想法在朱棣等人听来，极具想象力，也很大胆。 船上的人，除了朱允炆之外，几乎都是以华夏为天下中心的，和他们说这些，可以说，与天方夜谭几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朱棣没有表态。 他想等朱允炆全部说完。 “第三个条件呢？”朱棣问。 “这第三个条件嘛，”朱允炆回过头，将炯炯有神的视线从海面收回到朱棣身边，“朕想向四叔讨要一个人。” “哦？你想要谁？” 朱棣以为朱允炆想要的人是姚广孝。 毕竟，姚广孝通儒、道、佛诸家之学，又善诗文，而且还是朱棣的重要谋士。 没想到，朱允炆却走到朱棣留在船上的那个年轻的内侍身前。 “朕，想要他，郑和！” “陛……陛下？” 突然被点名的郑和，这回可吓得不轻。他哪里能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居然成为了当今皇帝禅位给下任皇帝的条件之一。 众人还沉浸在朱允炆惊世骇俗的话中尚未完全恢复过来。 朱棣正想和朱允炆说些什么，突然，他耳朵一动，眼光变得十分警觉。 不知何时，龙舟居然离岸边很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嗖”的一声，一只羽箭从岸上的芦苇荡中射出，看方向，是奔着毫无防备的朱允炆去的。 “陛下！” 徐辉祖当即想要起身救驾，但他与朱允炆隔了点距离，哪里来得及。 此时，距离朱允炆最近的，居然是朱棣！ “允炆！小心暗箭！” 朱棣忽然抓住朱允炆的肩膀，将他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拽，一支羽箭从朱允炆耳鬓擦过。 惊吓之中的朱允炆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第二支羽箭又来了。 先是“嗖”的一声，随后是朱棣一声闷哼。 “四叔？！” 这回，躲避不及的朱棣竟然是亲身护住朱允炆，用他的背，挡住了那原本会射入朱允炆心脏的羽箭。 在羽箭的贯穿力冲击下，本就在船边的朱允炆和朱棣，一时没有站稳，竟然就此双双落海。 “陛下！” “燕王殿下！” 船上的众人被这一幕吓到尖叫，等他们惊慌失措地反应过来时，朱允炆和朱棣都已消失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 现代。 宁野并不知道秦皇汉武在讨论打到欧洲去的事，也不知道大明碣石海域的龙舟上朱允炆想禅位给朱棣。 但他知道一点，他该动用系统承诺的两次选人权益，为学校选新的老师了。 第一周夏令营，比宁野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不仅没有人因不满意三天内全额退还学费，相反，很多人还在社交媒体上对宁野的学校吹了一波彩虹屁。 这不，网上的评论除了夸学校、夸课程，已经是花活百出。 宁野也是看了一些评论后，才明白互联网上的「抽象」是什么意思。 不信？那就随便举几个例子。 “集美们，这个学校真的好，帅哥太多了，见一个爱一个！” “你是新来的吗？朕从未见过你.jpg” “我的竞选宣言是，但凡我拿下任何一个，在座的姐妹都能玩一晚（狗头.jpg）～” “咳咳，你可真敢说啊你，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你的算盘珠子都从漠河蹦到三沙了。。。” “2元帮拍照，5元要签名，要的私我！！” “集帅们，霍老师的骑术课和射术课贼拉帅，不信关注我抖音，我每天上课偷偷拍给你们看。” “麻烦转告兰陵王，穿衣服直播是火不了的！！！” “他有腹肌吗？我不信，除非他发给我看。” “有没有人和扶苏讲「我，秦始皇，打钱」的梗？” “打不打钱我不知道，但我估计如果你当他面说的话，扶苏老师会打你的。。。” “你好，能问问学校老师，最好是扶苏和刘据两位老师，可以帮我做语文文言文暑假作业吗？急！” “我看了学校抖音官号，这学校的老师质量好好，我也想报名吃点好的……” “兰陵王，原来是你，你还记得吗？我们从小就不认识，小时候我在我家玩，你在你家玩，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在直播间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各位，收敛点吧，这是学校官号！你们都把话说完了我说什么？” …… 总之，抽象归抽象，传播效果也是嘎嘎好。 虽然第一期夏令营目前暂时只有不到一百人到校上课，但是，有了真人“自来水”在网上自发做传播，学校官号每天都要炸几百甚至上千条私信。 什么？你问评论有多少？ 哦，评论根本看不过来，宁野已经放弃了。 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宁野想着，后山新开放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也不能闲着。 第149章 巾帼不让须眉 园区开放了，但又没完全开放。 不只是宁野觉得应该提上日程，就连系统也敦促宁野抓紧筹备，尽快运营开业。 虽然老朱已经答应，从大明带点人手过来，但他只能带人去后山的园区工作。 学校超市还缺人，这个恐怕得宁野自己想办法。 之前不忙的时候，霍去病看管超市比较多。 可现在，霍去病自己上课都上不过来了，马术课和射术课，上午连上，中午休息过后，下午还要接待新的考察团，为学校接下来的更多期夏令营招收生源。 兰陵王已经准备直播结束就到马术场帮忙了。 时间已经来到七月，夏令营顶多也就办两个月。七月虽然已经不愁生源，但八月还没着落呢。 开学后忙了起来，古人们压力顿时一下子上来了。学校超市，自然也就没人有空管理了。 宁野也没心思管。虽然他不用上课，但他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各个夏令营课程的巡查和走访。 虽然宁野对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有足够的信心，但毕竟老师们都是古人，他们的教学方法能不能被广大后世学生接受，还需要宁野来把把关。 学校抖音官号的视频，也需要更新。 好在有赵昺这个小小劳动力帮忙拍摄，为了玩游戏，小昺同学也是很拼的好嘛，但是吧，剪辑他不会啊，这个还得宁野亲自来做。 其次，学校的各项校企合作，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有很多程序性的工作，需要宁野来干，也只有宁野能干。 比如，王琦之前说要找兰陵王拍摄他的专业汉服厂牌的平面广告。 王琦已经找了代理商来提交拍摄创意，但是agency提交的方案他都不太满意，于是，只好来找宁野和兰陵王共创，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为了给学校增收，宁野也只能多花点时间帮忙一起脑暴。 不仅如此，六月中旬出去团建时，与平和饭店达成的古法烹饪校企合作，也有了新的进展。 上次招待宁野他们的平和饭店高级经理卞远，说近期打算带他负责的几个厅的大厨来学校考察一下，以及商量合作具体怎么展开。 你说，宁野不也得和苏轼一起想想到底怎么做嘛？ 这项古法烹饪课程，是像商学院那样做成专业定制版，只针对有烹饪基础的厨师？还是像其他夏令营课程那样，做成兴趣类的体验课？ 收费怎么收？是小班教学，还是1v1量身定制？ 这些都需要想清楚。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大小杂事要操心的。 什么膳堂采购要和系统申请米面粮油以及新鲜食材啊。 什么学校的垃圾需要定期联系系统安排清运啦。 甚至宁野有时候还要陪同扶苏、刘据、陆秀夫，担当心理老师，给那些因为学业或工作压力而情绪不太好的夏令营学生，做本不属于他这所学校职责范围内的心理按摩。 …… 总之，宁野也很忙，每天从起床到睡觉，保守估计十个小时扑在工作上是有的。 谁说创业就自由了？宁野第一个不服。 所以啊，他哪有时间管理超市，他都忙疯了。 得招人，必须都招人。 而且，这人还不能随随便便特聘，得找一个头脑灵活，善于经营，又思想开放的古人来负责学校超市，最好能一并承担一些后勤管理工作。 这样，宁野就不用又要想教学、又要想合作，还要顾虑后勤管理。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 这周已经有学生问宁野，为什么学校里只有男老师没有女老师？ 不说还不知道，这一说宁野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自从扶苏、刘据以来，学校来的全部都是男性古人。 是得考虑特聘一些古代女性过来学校了。 面对学生的提问，宁野只好拿出万金油理由，女老师有的，还在培训，会陆续到校的。 因此，这次招人，宁野决定先动用一次选人的特权，招一个古代优秀女性代表过来。 在和系统沟通后，系统很爽快地给了一些人选。这些人选系统都已经做好了背景调查，任何一个都可以选，男女都有。 宁野一看，嘿，还果真有不少人呢。 男性就先不看了，先看看女性，满足满足客户宝子的需求。 宁野顺着名单，准备一个一个挨着看。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吓了他一跳。 系统提供给宁野选择的第一个人，居然来自先秦。 宁野一看，居然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有据（甲骨文）可查的女性军事统帅，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商高宗武丁的王后—— 妇好。 据说，妇好生活于公元前13世纪后半叶武丁重整商王朝时期，不仅能带兵打仗，东征西讨了二十多个方国，还担任国家的文官，掌握着祭祀与占卜的权力。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在商代，能经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类祭典，足以可见，妇好是武丁统治集团的重要成员。 资料显示，这是一位巾帼英雄啊！ 第二个是褒姒。 来自西周，周幽王的宠妃，“烽火戏诸侯” 的典故就和她有关。 《史记·周本纪》中记载：「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据说，褒姒不爱笑，周幽王想出各种办法让她笑，但她还是不笑。周幽王为博她一笑，点燃烽火台，戏弄诸侯，最终导致西周灭亡。 第三个，嗯，你没猜错，是妲己！ 有苏氏诸侯之女，中国商朝最后一位君主商纣王的宠妃，和张良一样，王者“老熟人”。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当代年轻人的游戏中，这都是个有名的人物。 关于妲己的记载和传说，早就已经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宁野很吃惊，系统居然这么大胆，提供的人选也太……用一句社交媒体时髦的话说—— 太big胆啦。 但是吧，咱就是说，宁野居然怂了，他不敢选。 “咳咳，我这是学校！再说了，要找个能好好经营超市的人。” 王昭君，嗯，也是宁野在峡谷里的“老熟人”了。 西汉元帝时的宫女，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与西施、貂蝉、杨玉环，享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美誉，还留下了昭君出塞的典故。 接下来的人选，也很优秀。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当天有「催更符」支持的，作者会第一时间尽早更新，以示感谢，用快快更新响应读者宝子的多多催更！ 所以，每天想要尽快看到更新的，可以多多「催更符」支持噢~！ 感谢【-吹吹风-】送上「花」礼物x5。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雷光月见雪】送上「花」礼物x1。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50章 选择困难症 系统又提供了一些人选。 班昭，东汉时期的女史学家、文学家，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不仅续写了班固未完成的《汉书》，还着有《东征赋》等作品，对中国古代史学和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唔……班昭，也许将来可以特聘来当文史课的老师。 然后就是蔡文姬。 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的女性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之女。 蔡文姬的故事也挺传奇的，曾被匈奴掳走，然后又被曹操赎回，在文学和音乐领域都有很高的成就。 音律课如果缺老师的话，特聘蔡文姬估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宁野目前急需的人选，不是教学岗的。 “系统，我知道古代重农抑商，不过，有没有在商业方面比较知名的女性代表人物呢？” “叮！有的。以下是系统挑选的，供宿主选择。” 巴寡妇清。 秦朝时期巴郡枳县（今重庆市涪陵区）人，据说是中国最早的女企业家。 其家族从事丹砂开采，巴寡妇清掌管家族企业后，凭借出色的商业才能，将产业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当时的巨富。 不信？请看史料。 据《史记·货殖列传》载：“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 她可是得到过秦始皇的敬重，被尊为“贞妇”，秦始皇还为其修筑 “女怀清台” 以表彰她的贞节和财富。 卓文君。 这个挺有名的。 一提到卓文君就不能不提到司马相如。 那句大家耳熟能详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据说就出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卓文君，西汉时期蜀郡临邛（今四川省邛崃市）人，她可不仅仅只是有文采，通音乐，她还是富商卓王孙之女。 更让宁野感兴趣的是，卓文君有现代女性的气度。 网上有人说她开私奔之先河。 在“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她竟然敢与司马相如私奔，而且还在临邛开设酒肆，当垆卖酒。 “叮！卓文君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以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投身商业活动，不仅为自己和司马相如创造了经济来源，也成为了历史上一段佳话。” 系统做了人物介绍。 除了上述这些人物之外，系统还提供了一些人选。 高五娘，唐代洛阳女商人，居然还是一个高句丽人，因开金矿而致富。而且还与“茶圣”陆羽合作，组建茶叶商团，成为大茶商。 还有俞大娘，唐朝时期长江流域最出名的女商人，从事造船业，被称为“女船王”。 牛啊，太牛了。 宁野越看越觉得，中国古代女性，璀璨之光一点也不亚于男子。 “哎，选谁呢？” 系统自己选的时候，宁野恨不得人选可以由他来定。现在系统真的让他自己选了，他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无他，实在是人选都太优秀啦。 宁野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要不，去问问小霍？” 今天是星期六，古人们昨天基本都返回了古代，还没回来呢，这会儿学校里也就宁野和霍去病。 “算了，我都觉得难选，何必再让小霍纠结。”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精神的宁野，终于还是放弃了问霍去病的打算，“要不，轮转盘？咱随缘吧！” “可以。不过，宿主得快点决定，有紧急情况！” 宁野正和系统说着话，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轮转盘，之前介绍过的人选的名字都出现在轮转盘上。 “咋了？什么紧急情况？” “宿主先选吧，选好了再说。” “行，那就开始吧。” 随着宁野脑海里的轮转盘开始旋转，宁野的好奇心也到了顶点，片刻之后，轮转盘终于选出了一个女性人物。 “可以，就她了！” “好的，系统将负责完成特聘，一旦受聘人选接受邀请，将尽快将其传送到岗。” “嗯，最好明天就来，还可以培训一下，下周一直接上班了。” 正当宁野准备追问系统之前说的“紧急情况”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系统还没说话呢，宁野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霍去病的声音。 “大哥，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就在大明湖！” “啊？！” 宁野一头雾水，先是震惊，随后又是疑惑。 今天周末，没有学生，也没有考察团啊，古人也都回去各自时代了，学校大门早就关了，谁会这个时候在学校的大明湖落水啊？ “小霍，你水性如何？如果不行的话，不要贸然下水。” “还可以，大哥放心。” “好，那赶紧先救人！我马上来。注意安全！” 宁野急忙通过对讲机，嘱咐霍去病立刻行动。 有人在学校落水。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宁野根本不知道大明湖到底有多深。 此前，宁野还特地让霍去病在湖边沿途设立了危险警示牌，严禁任何人下水嬉戏，无论老师学生，违者开除。 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宁野也会安排张世杰带着冉琎、冉璞巡逻，大明湖自然是重点巡视区域。可以说，大明湖虽然给学校增添了美景，但安全隐患也是有的。 尤其是学校里除了成年人还有孩子们，必须严守安全底线。 至于后山，系统暂时没有开放给学生和游客，他们是进不去的，因此倒是不用太担心。 刚刚过去的一周，最让张世杰他们保安队紧张的地方，可以说，就是大明湖了。 因为宁野说了，任何一个学生的生命安全都必须放在学校所有事务优先级的第一位置。 可是日防夜防，周末没防。 这不，居然有人就卡着周末落水了。 宁野本来选人选到一团浆糊的大脑，顿时立刻清醒了。 “到底会是谁掉入大明湖呢？” 宁野一边嘀咕，一边从校长办公室飞奔到大明湖边。当他赶到的时候，霍去病早就跳入湖中开始救人了。 “诶？怎么有两个人落水？” 宁野仔细一看，那在水面上了下、下了又上的面孔中，有一个人看着还十分眼熟。 第151章 大明湖中救大明人 “允炆？！” 待霍去病一手一个，拽着两人游近些之后，宁野这才看清楚。 其中一个落水者居然是朱允炆！ 由于宁野的游泳技术只能在游泳池发挥，他就没有下去打乱人家霍去病的救人节奏。 不过，同时拽两个成年人上岸，即便是冠军侯，也快要力竭了。 “小霍，我来帮你。” 虽然宁野从没下过大明湖，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人家霍去病刚认了他当大哥，他岂能坐视不管，再说了，无论朱允炆带回现代的那个男人是谁，既然来到了他的学校，那都得救下。 宁野当即脱了鞋子，一头扎进了湖中。 盛夏的湖水，在太阳的照射下，体感温度没那么冷，宁野很快用他那还不熟练的蛙泳技术，游到了霍去病身边。 然后，两人一人一边，扶着已经昏迷的两人朝岸边游去。 明明看起来没多远的岸边，不知为何，宁野却感觉好像特别远。他卯足了劲儿，这才终于和霍去病一起，将落水的两个人救回来岸上。 “大哥，允炆陛下和带回之人都还活着，但是气息很微弱，而且，此人还受了箭伤。” 霍去病检查后说。 缓过劲来的宁野，这才注意到，那个中年男子的背部斜插着一支羽箭，伤口附近的衣服早已被染红了。 “难搞了，我们得先让他们把灌入呼吸道和肺泡的水吐出来，再来看伤口的事。”宁野镇定下来，“小霍，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先检查口鼻里有没有异物，比如泥沙、水草等，避免这些堵塞物影响呼吸。” “好的。” 霍去病和宁野一人一个当即检查，都确认没问题。 “来，跟我学做心肺复苏。” 宁野当即教霍去病怎么做。 在两人一通忙乱之下，朱允炆终于呛出来一口水，随后苏醒过来，可他身边的男人虽然也同样呛水，睁眼不久就又重新陷入昏迷了。 “四叔！” 意识恢复清醒的朱允炆，立刻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四叔？ 四叔！ 宁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朱允炆口中的四叔，那不就是历史上的永乐大帝朱棣么？ 这个受了箭伤的中年男子，竟然是朱棣！ “先生，霍将军！” 神情紧绷的朱允炆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在大明，而是来到了后世，顿时放松下来。 “允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你口中的四叔是朱棣吗？”宁野问。 “是的，先生，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返回后世。只是危难之际求救了系统大神，醒来便在此处了。” 朱允炆当即将他暗中北上与朱棣约见一事，简单做了交代。 不过，禅位一事，他还没得到朱棣的答复，也就暂时没有说。 “我说呢，你怎么好几天了都没回来。” “抱歉，让先生担心了，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别谢我，不过你得好好感谢小霍，是他先发现的你们，也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以一己之力将你们两个人带到湖边，我不过是过去搭了把手。” 宁野见霍去病大气直喘，不免有些心疼，当然要为霍去病说话了。 “原来如此！”朱允炆当即对着霍去病拱手，“霍将军救命之恩，允炆没齿难忘！” “无须多礼，大哥说了，大家在学校里都是朋友，朋友有难，岂可见死不救？” 霍去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不过，我看你四叔这箭伤，要抓紧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 朱允炆急忙又用求救地眼光看向宁野。 “先生，四叔都是为了救我，才遭到暗箭偷袭，请先生救我四叔！只要先生愿意施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请他救人，宁野并不意外，就算朱允炆不说，他也会做的。 可让宁野感到好奇的是，他从朱允炆的自称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朱允炆居然没有再自称“朕”。 宁野又看了一眼朱棣，顿时好像有点明白，朱允炆迟迟没回现代、暗中北上去见朱棣是想做什么了。 不过，他没有这时候追问。 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但是，如果只是落水还好说，可朱棣还受了箭伤，这就涉及到取出箭矢以及进行伤口护理，宁野可做不了这么专业的救治工作。 “大哥，如果只是取出箭矢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 霍去病虽然自幼养尊处优，但毕竟从军已久，不可能连这点箭伤也无法处理。 但是，宁野却摇了摇头。 “小霍，大哥当然相信你了，若是在古代，自然没问题，但是，朱棣中箭又突然来到现代，对很多现代人免疫的病毒、细菌，恐怕缺乏免疫能力，最好不要贸然处理，否则，很可能会因为感染现代病毒、细菌而有生命危险。” “啊！” 霍去病和朱允炆都吃了一惊。 虽然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但宁野提醒以后，他们很快就理解了宁野的话。 毕竟，之前宁野已经“送”了两次药给古人。一次给药兰陵王带回北齐救斛律须达，一次给药朱元璋带回大明救朱雄英，现代一些基本的知识，两人都有印象。 宁野示意两人不要慌，他有办法。 “系统，”宁野在脑海里不满地说，“这就是你说的紧急情况？为什么不把朱允炆和朱棣直接传回陆地上？” “你知不知道，这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这校长我没法当了。” 宁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宁野生气，当然是有理由的。 在他看来，系统不仅能在后山建出这么大一个华夏千古城景区，还能给他们率先用上业界领先的无人驾驶大巴车，甚至能让古人古今来回穿越。 现在，它居然不把朱允炆和朱棣直接传送到安全地点，反而投入大明湖中？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所以，宁野一定要系统给他一个交代。 万一系统怠工了，他就有新的谈判筹码可以用于之后为学校和景区经营了不是么？ 可没想到，系统一句话就把宁野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给憋回去了。 “叮！宿主，大明湖就是现有条件下，最安全的传送地点。”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角色召唤」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根据第145章公布的规则，「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将以单章形式呈现并通知。」 因此，恭喜【雷神之使者】获得1次「角色召唤」权益，可就本书已发表章节中有故事情节的角色进行召唤，如需兑换权益，记得在24小时内评论并@作者哦，逾期权益自动失效。 感谢宝子的大力支持！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章 秦皇汉武的儿子来我校打工 （作者说：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人物、故事等纯属虚构。读者可在此处暂存脑子。喜欢请加书架、追读、催更。） ------ 眼看马上五月份就要结束，暑假很快就要来了，坐在校长办公室的宁野忍不住叹了口气。 “才这么点人看招生文章！啥时候能招到学生啊！” 今天的文章阅读量连100都没到，准确地说，才11个，点赞更是没有。 下午好不容易接到一个电话，正在打瞌睡的宁野瞬间精神起来，谁知对方竟是xx银行信贷中心打来的，问宁野是否需要贷款。 贷款？呵呵！ 把学校卖给你要不要？全新未使用清仓大甩卖哦。 学校占地面积足足有几百亩地呢，虽然位置在郊区，离市区较远，但有好几栋楼，什么六艺学馆、藏书阁、大剧院、篮球场、足球场属于标配就不说了。 关键是，竟然还有马术场和射箭场？！ 这还不算，除了篮球场和足球场等保持了现代设计，其他建筑几乎起码从外形上看全是古建筑风格。 也就是说，这还是个可以当景区的古风学校。 宁野接手的时候，马厩里就已经有三匹饿得都快瘦脱相的马匹，黑色、白色、栗色各一匹。 马儿看到宁野的时候，激动地发出嘶鸣，一看就很久没吃饱饭了，马厩的地面都被啃秃噜皮了。 找了半天，宁野总算在马术场的角落里，找到几捆草料，这才将马儿喂饱。 一转眼，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星期。 别说马厩里的草料已经快要见底，宁野的卡上也只剩下几百块钱，再不挣银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起初穿越过来时，宁野还挺开心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怎么说也是他在这个平行世界的唯一资产。 比起前身，阶层跨越了不知道多少级。 本以为要发财了，谁曾想，宁野一打听才知道，学校所处的位置是高新开发区，目前还处在规划阶段，距离市中心打车要一个小时…… 更要命的是，学校周边只有一个楼盘，虽然小区有几栋楼住了人，但还有很多期房正在建设中。 也就是说，别说招学生来上课了，在学校周边随便走十分钟，能碰到人都算你赢。 万事开头难，可宁野没想到，自己这开局居然这么难。 他第一时间盘算着，既然学校基础设施都挺健全的，而且古香古色，很有记忆点，当务之急，是要招到学生。没有老师不要紧，他可以自己上，毕竟，宁野前身是历史专业毕业的，在网上那属于是毕业即失业的典型文科生，但讲点国学课那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宁野兴致勃勃，说干就干。 他在学校官方公众号上发了好几篇招生文章，结果却阅读量惨淡，基本没什么人看，更没有人咨询。 “这学校连马术场、射箭场都有，古建筑挺好看，当景区都可以，设施比一般的兴趣培训学校要好多了，看来还是得有老师，有拿得出手的老师背书，说不定就有父母愿意带娃过来看看。” 宁野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并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那种。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学校规模的培训班。 主打青少年研学教育，也就是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培养学生兴趣爱好的。 尤其是在国家双减政策下，学生花在课本上的时间减少，更需要有地方拯救这群精力旺盛的娃。 哦，更准确地说，是拯救这群娃的父母。 可是，难就难在，宁野开不出工资就招不来老师，招不来老师也就没有学生，没有学生自然就开不出工资。 完美闭环了属于是。 正当宁野一筹莫展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作为穿越者的他，竟然在无意中激活了金手指系统。 这个金手指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 作用一看便知，是专门招聘古人来学校工作的，也就是说，系统可以帮宁野解决老师的问题。 不仅如此，古人的工资还不用宁野来发，当然，宁野也无权干涉系统发多少钱。 系统对宁野唯一的要求是，招聘来教学的古人也要从现代学到东西，从而返回古代，改写万朝意难平。 所谓教学相长嘛。 学校发展的越好，招到的学生越多，宁野就能聘请越多的免费古人老师。宁野虽然不管工资的事，但老师们在职期间都可以归宁野统一调度和安排。 宁野这才感受到希望的美好。 就是还不知道系统会给他招聘什么古人来当老师，以及来自历史上哪个时期。 这天，春和日丽，阳光灿烂，宁野按惯例在学校里溜达巡视。 他远远看到，坐落在大明湖畔的玻璃藏书阁内，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是来人了？还是进了贼？” 宁野一边嘀咕，一边抓紧脚步，往玻璃藏书阁走去。 这座藏书阁只有一层，就建在湖边，虽然整体建构是苏式园林风，屋顶脊角高翘，设计古朴典雅，外立面却是由落地玻璃打造，景色视野无敌。 要不是还在饿肚子，宁野都想在里面当个图书管理员算了。 每天看看书，听听湖畔的鸟鸣，看那微风吹皱一池湖水。多美好的日子啊。可是，没办法，他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必须要把教学的事情做起来。 宁野蹑手蹑脚地推开玻璃门，进入了藏书阁室内。 这座藏书阁很特别，基本全是和国学相关的书籍，历史政治、琴棋书画、军事典籍、冶造工艺等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培养孩子们对古风国学的兴趣，书里的文字也基本都是繁体字。 映入宁野眼眸的，是一个穿着古装、用玉簪盘着发髻的青年。 青年背对着宁野，坐在原木色长桌边，桌上摆放着一本已被打开的厚厚的图书。在青年身边的书架，赫然挂着“秦汉史”的标签。 宁野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青年，大概就是系统给他招聘的第一个古人老师了。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宁野正要上前去打招呼，突然，“刷”的一声！ 青年人兀自站起身道：“父皇不传位于我也就罢了，怎的是老十八登了皇位？” 宁野居然完全能听懂古汉语，看来系统自动中译中，同步了语言体系。 又看了一会儿之后，青年猛地一拍桌子，低声怒喝。 “什么？我被赐死是假的？胡亥的皇位竟是矫诏篡位得来的！赵高李斯他们怎么敢！亡秦者，果真胡也！岂有此理！” 仅仅几句话，宁野瞬间就反应过来，来者是何人了。 就在此时，青年人的头顶也凭空出现了几行信息，只有宁野能看到。 姓名：嬴扶苏，亦称公子扶苏 籍贯：咸阳人 朝代：秦朝，公元前210年 基本工资：1000 在职天数：0 绩效奖金：0 工作岗位：待确定 …… 明白来者何人之后，宁野心里大概有了数，他正准备去和公子扶苏打招呼，没想到，藏书阁里竟然还有一人，也在秦汉书架那儿。那人正倚靠着西汉史的书架，同样拿着一本书在看。 宁野瞧去，那也是个年轻人，不过穿着比扶苏要豪华多了，风格也略有差异。 “咚”的一声，突然，那人一拳打在书架上。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都怪江充那奸佞小人，离间我父子！” 江充？离间父子？ 不用看系统的介绍信息，宁野立马就明白，来的是另一个赫赫有名的太子，汉武帝刘彻和皇后卫子夫的嫡长子、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的表弟，刘据！ 秦皇汉武的儿子居然来我校应聘打工当老师？ 这是天胡开局啦！ 第2章 太子殿下，请叫我校长 “咳咳！” 本来，二人各自看得入神，宁野是不忍心打扰他们的。 但是，没办法，系统要求，新招聘的员工需要尽快做入职培训。 一直沉迷于观看史书的扶苏和刘据，这才意识到，这栋在他们眼里宛如仙境的藏书阁里，竟然还有旁人。 其实，早在宁野进来藏书阁前，扶苏和刘据就已见过彼此。 不过，虽然扶苏相信刘据是刘据，可他不知道刘据是谁，尽管刘据知道扶苏是谁，可他并不相信扶苏是扶苏。 两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互换姓名后，各自陷入了书海中不可自拔。 结果，就被赶来的宁野撞见了刚才这一幕。 “两位太子好啊。” 宁野一脸笑意盈盈，说出去谁信啊，他的首批老师人选，竟然是秦皇汉武的儿子，还都是嫡长子。 “在下并非太子，吾乃大秦长公子扶苏，敢问阁下是？” 就在刘据从书架缝隙探出头时，扶苏率先转过身。 宁野这才想起，秦始皇确实未曾册立太子。扶苏的确是秦始皇的长子，但却不是太子。 按照系统给到的信息，眼前的扶苏，来自公元前210年，那就是秦始皇嬴政三十七年，这一年，秦始皇在第五次东巡途中驾崩于沙丘平台。 先前，扶苏因直言劝谏秦始皇“焚书坑儒”，触怒了始皇帝，被发配至上郡监蒙恬军。 “没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太子。秦朝要是由你继承大统，何至于二世而亡。” 宁野叹息了一声。 就在扶苏一脸苦涩而又不解之际，刘据终于从书架里钻了出来。 “你真乃秦公子扶苏？”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扶苏拱手。 先前一脸不屑的刘据，顿时仿佛见到“亲人”，一把上前抓住扶苏的衣袖。 “大哥，你可害死我了，要不是有你这个反面教材，我何至于子弄父兵啊！” 刘据亦是一脸郁闷。 他来自公元前91年，此时，汉武帝正任命江充为使者治巫蛊之案。 江充到处掘地寻找木偶人，先是从后宫不受宠幸的夫人开始查办，直到皇后卫子夫，皇后宫内没找到，征和二年秋七月，江充终于还是将铁锹挖到了太子东宫，并得到了木偶等所谓的“巫蛊证据”。 刘据大惊，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宫里会挖出来人偶，此时汉武帝在甘泉宫养病，不通音信。 无法自证清白的刘据，召来少傅石德询问对策。 《汉书?武五子传》记载：「太子召问少傅石德，德惧为师傅并诛，因谓太子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今巫与使者掘地得征验……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请问皆不报，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将不念秦扶苏事耶？”」 这是啥意思呢？ 简而言之，少傅石德对刘据说，皇帝不知是否安在，现在奸臣做出这样的事，石德以扶苏为例，劝谏刘据采取行动。 因此，刘据一见到扶苏就诉苦，也情有可原。 这两位的老爹都是帝王中的巨人，两人也都宽厚仁慈，信奉儒学，更何况，结局还颇有点殊途同归之感，能很快聊到一起，宁野并不意外。 宁野走到两位太子身前，拍了拍手。 “大家好，这里是距离你们所在的时代大约两千年后，现在大家在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校长。” “校长？” 两人都不明所以。 “唔……”宁野想了想，“大概类似你们朝代的博士祭酒一职，不过我这只是一所民办培训学校，没官学那么高大上。” “原来如此。” 刘据点点头，博士祭酒他知道，在汉朝主管太学嘛。 扶苏则还有点疑问，温文尔雅的脸上稍显困顿，“敢问宁校长，你说这是后世，此言当真？” “当然。你不是都看过历史了么？” “你说这些都是历史？可我明明半个时辰前还在上郡和蒙恬将军饮酒。” “系统没和你们说？” 宁野也是一愣，不会吧，这两人该不会是系统从历史里绑架来的吧？！他只想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校长啊，可不想当绑匪。 “系统？” 又是一个扶苏听不懂的词。 “莫非就是那个凭空出现在脑海里的古怪声音？” 刘据突然插进话题。 “对，没错！” 宁野松了口气。 看来系统是给扶苏和刘据打过招呼才带过来的。 “校长，本宫询问太傅对策后，回到东宫不久，脑海中就有一怪声问我是否愿意前往未来应聘老师，本宫本欲探查真相，没想竟来到此处。” 刘据补充了更多系统招聘他们的细节。 扶苏这才想起，自己午间饮酒后假寐，突然有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任教，他迷迷糊糊以为是做梦，想着可以看看两千年后的大秦，于是就答应了，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看到扶苏那神游天际的模样，宁野猜到扶苏肯定也听到了刘据说的脑海里的古怪声音。 扶苏终于点点头，表示他全都想起来了。 “既然两位是自愿前来，那就没问题了。”宁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工合同，“这是两位的入职协议，还请签一下。” 合同是繁体字打印的，为了让两个人看懂，宁野还特地用的隶书。 秦朝虽然流行小篆，但隶书也在广泛使用，到汉朝时，隶书已经成为主流字体。 因此，二人都能看懂。 扶苏和刘据对视一眼，先后从宁野手里接过合同。 与此同时，宁野也展开了介绍。 “首先一点，这里不是两千年前，没有尊卑贵贱，人人平等，两位也不要再把自己当皇子，你们就是这里的老师。” “我们学校刚开办，目前还没有招生，工资也就是薪俸，每月1000元，绩效奖金根据你们的表现另结。” “稍后我带你们到学校超市，你们领了工资以后，就可以在那里买东西带回古代。” “如果需要什么超市没有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买，但系统不支持赊账，因此，要是超过你们的工资，那就抱歉了。” “还有，我们这儿七天为一周，等正式开学，考虑到你们在古代还有生活，可以和系统商量工作时间。” “你们既然是来应聘当老师的，就先说说，各自擅长什么才艺吧，最好要拿得出手的绝活。” 宁野说完顿了顿，他就靠扶苏和刘据来招生了。 这两位秦皇汉武的长子，虽不似秦皇汉武本人那般彪炳史册，但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才艺？” “对，你们俩不是准太子就是太子，按理说，你们应该受过秦汉最顶级的教育。” “喔，原来校长是说我俩可以教授什么？这好办，”扶苏恢复自信，“在下不才，对孔孟之道略通一二，对秦律亦有研究，哦，我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小篆。” “切，”刘据好似起了胜负欲，“我《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俱通，至于秦律，那是恶法，不学也罢！” 听完两人的讲述，宁野当即头大。 让你们教国学古风，没让你们显摆文化啊，咱的学生可都是青少年。 “有没有一点，额，更有意思的东西？我们得先搞个好玩的直播，吸引一波学生前来报名我们的国学夏令营。” 直播是什么，扶苏和刘据听不懂。 但他们已经明白，自己是来后世当老师的，因此，帮助宁野解决生源问题，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两位太子，能不能讲讲秦皇汉武，也就是你们的父皇？” “臣如何论君，子焉能议父？！” 扶苏和刘据不约而同地拒绝，不过，他俩想了想，随后都献出了绝活。 “我会弹琴，此外还可以讲讲和蒙恬将军北御匈奴的故事，或者，秦灭六国的秘闻，如何？” “哼，你要讲打匈奴那我可就不困了，我舅舅卫青和表哥霍去病，那可是封狼居胥的大汉双璧！另外，我表哥教过我长枪。” 听到这儿，一直皱着眉头的宁野，总算笑了起来。 好好好，这个好，直播就搞这个。 第3章 辣条美味，岂能独食 一开始，扶苏和刘据对签合同都有点犹豫。 毕竟，在那个君子有诺必践的时代，以他俩的身份，无论是在秦朝还是汉朝，都不会轻易签署自己的姓名，一旦签了，这就意味着必须全力以赴做到。 可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 扶苏这边，虽然他到未来之前还未收到矫诏，但根据史书记载的时间，父皇已然驾崩了，那道赐死自己的矫诏应该已经在路上，估计很快就会发到上郡。 到时候是直接起兵，还是先回咸阳与诸兄弟商议后再定，扶苏还没想好。 刘据那边也一样。 通过史书，刘据已经知道父皇在甘泉宫安然无恙，自己这一招子弄父兵造反，已被历史验证行不通。 可如果不起兵，如何诛杀江充等奸佞呢？ 可一旦起兵，自己又会陷入到历史的死胡同里。 两人可以说都遇到了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偏偏此时，系统还要他们耐下性子来两千年后当老师？ 宁野有理有据地说服了两位太子殿下。 “扶苏，你不反，难道准备坐视你那些弟妹被胡亥和赵高残害么？你这个做大哥的，不匡扶社稷、罩着弟弟妹妹也就罢了，岂能如此软弱可欺？” 在扶苏错愕时，宁野又转头看向刘据。 “刘据，不是我说你，你斗不过你老爹的，你老爹和扶苏他老爹都是中国顶级帝王，你就别想着反了，至于巫蛊之祸，我给你在网上买瓶男士维生素，你带回去献给你父皇，就说是仙药，延年益寿未必，强身健体还是没问题的，等你老爹身体好点，自然不会胡思乱想。” 一个必须反一个不能反，宁野竟然给出了完全相反的方案。 偏偏宁野的话，听起来又很有道理。 刘据当即折服，虽不知维生素是何物，但只要能让父皇身体好一些，他也能更加安心。 扶苏闻言，悲凉心起。 “可惜父皇在世时，扶苏未能到此后世，不然必有办法救父皇。” “这也得看是什么时间，你父皇估计吃了徐福等方士不少丹药，很可能早就重金属超标了，普通的维生素恐怕起不了大的作用。” 宁野安慰道。 “不过，我能帮助你和蒙恬将军起兵，或许有了现代物资，你就可以挽救秦朝社稷。” “宁校长，”刘据闻言，顿时有些紧张，他捏紧拳头，“若是扶苏挽救了秦朝，那我大汉……” “放心，系统说了，你俩来自不同的平行世界，互不影响。” 刘据这才放下心来松开拳头，不然，他还真不敢就这样放扶苏回去。 两人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签了合同。 合同上已经约定工作时间，正式上课前，每七天只用来三天，不耽误两个人各自在自己朝代忙事情。 办完入职流程后，宁野先是带着扶苏和刘据，到校园里逛了一圈。 如果说，先前两个古人还半信半疑，现在，校园的一切已经完全说服了他们，自己的确就在未来。 无论是学校高耸入云的建筑、平整的水泥地面还是处处可见的透明琉璃，都让扶苏和刘据惊诧之余新奇满满。 从藏书阁出来后的第一站，就是校园超市。 因为学校还没开业，所以东西还比较齐全，都是系统为宁野准备的，从可乐、冰淇淋、咖啡，到面包、巧克力、辣条，甚至连一次性内裤、湿巾、手电筒什么的都有。 也算是一个比较齐全的物资供应站了。 宁野有意让得知历史后心情都有些郁闷的二人开心些，便“不怀好意”地拿了一袋辣条。 “你们还没工资，这次我请客，请你们吃东西。” 宁野拿出两根辣条，分别递给扶苏和刘据。 “这是何物？” 扶苏早就闻到辣条呛鼻的辛辣味，以手捂鼻，他不太能吃辣。刘据则是瞪大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宝贝。 “这叫辣条，”宁野故意做出一副陶醉状，“这里面的香料名为辣椒，你们那时候可没有，想尝尝么？” “扶苏不敢，我先来！” 刘据跃跃欲试，他裹了裹长袍的袖子，伸出手，从宁野那儿接过一根辣条，想也没想，就往嘴里喂。 辣条刚一入口，刘据耳朵迅速发烫，他算是能吃辣的，可此前吃过的无非就是花椒、姜、茱萸具有这种辛辣的味道，但这三样，在刘据看来都与辣条里的辣椒不能比。 “如何？” 扶苏紧盯着刘据的反应。 “甚是美味，”刘据强忍着喉咙那爆炸一般的痛感，故意说道，“太好吃了！扶苏兄快尝尝。” 刘据亲自拿了一根递给扶苏，这样好的宝贝，岂能他一个人忍受、不、是享受？ 扶苏不疑有他，当场接过辣条。 宁野早就看穿了刘据的意图，扶苏一向没什么城府，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在蒙恬质疑矫诏的情况下还自杀，这会儿可不就上了刘据这小子的当了。 这边辣条刚入扶苏口，看到扶苏的脸都红温了，那边憋了很久的刘据再也忍不住，终于原形毕露，与扶苏一起咳嗽起来。 “刘据！竖子害我！” “哈哈哈，辣条美味，岂能独食，我这是与扶苏兄有福同享。” 宁野见二人竟然因为一根辣条而打闹，也觉得有趣。 谁说古人只能一本正经呢？ 这两位还是秦汉两朝的嫡长子呢。估计也正是因为在平日的环境里压抑太久，所以来到现代，反倒更能放得开？ 最终还是宁野拯救了两位太子殿下，他打开两瓶冰可乐，分别递给了扶苏和刘据。 两人如同久旱逢甘露，一口气喝掉大半瓶，这才缓过神来。 “好喝！此物竟如此清凉爽口？” “好喝吧，好好工作，等有钱了你们自己买，想喝多少买多少。” 宁野趁机给太子殿下们画饼。 扶苏和刘据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看得他们瞠目结舌、心神荡漾，很多东西他们都想试试，但宁野说这些都要花钱买的，而且只收现代货币。 他们不好意思再让宁野请客，只得作罢。 两人都在心中暗道，等自己挣钱了，要买一屋子的可乐，还有这个辣条，虽然初次吃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但细细回味，又刺激异常，说是美食也不为过。 由于没钱，超市也没多待。 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扶苏和刘据都心生羡慕，后世的普通人竟过得比他们这两个皇室贵族还要好呢，这天下，该是怎样的盛世！ 一晃就到下班的时间了。 今天本来也只是来报到的。 扶苏和刘据各自回去前，宁野和他们约好，下次来，大家要一起想想直播吸引招生的事。 第4章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公元前210年。 秦朝，上郡，秦军军营。 蒙恬独自枯坐在中军大营里，满脸愁容溢于言表。自从长公子扶苏从军营里失踪，已经过去足足三天了。 昨日，有使者自称从沙丘行宫而来，要传始皇帝诏书于公子扶苏。 蒙恬早就翻遍了军营内外，甚至连周边十里都派人探查了个底朝天，可仍旧没有扶苏的下落，就连足迹都没有。 没办法，蒙恬只得对使者言，公子扶苏去周边郡县考察未归，表示自己可以先行奉诏。 使者不仅拒绝，还急不可耐，呵斥蒙恬必须在今日内找到扶苏，否则以大不敬论罪。蒙恬苦笑，他也想找到人啊，可问题是他连扶苏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扶苏，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中军大营，无人知其去向。 “长公子，你到底去了何处？” 就在蒙恬走出大帐，万分焦灼之际，忽觉身后的营帐内有金光闪过。他急忙转身，只见帐内走出一人，正是扶苏。 “长公子！” 蒙恬大喜过望。 “蒙将军。” 扶苏脸色苍白，显然是还没熟悉流程，被这穿越吓得不轻，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 “长公子去了何处？我等找了长公子足足三日，长公子怎会从营帐里出来？” 蒙恬当即折身返回营帐，里面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蒙将军，若是我说，我去了两千年后，你可相信？” 听闻自己明明只在未来待了半天不到，却在秦朝已失踪三日，扶苏终于完全相信，方才的经历并非做梦。 “两千年后？” 蒙恬不知扶苏此言何意，满脸不解地看向扶苏。 “正是。这些待日后再与蒙将军细说。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有使者至？” “昨日有使者自沙丘行宫而来，说是有密诏要传诏长公子。” “终于还是来了。父皇……” 回过神来后，扶苏想起，自己的父皇，千古一帝，此刻已经不在人世。可恨他却没能陪伴左右。 蒙恬见扶苏眺望远方，神情悲怆，心里不禁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长公子，陛下怎么了？” “父皇……”扶苏哽咽后顿了顿，“若我所阅的历史记载没错，父皇已经在沙丘行宫驾崩了。” “啊！”蒙恬大惊失色，“长公子何以知晓？莫非是从后世的史书得知？” 扶苏点点头，他止住哭泣，让蒙恬感到意外的是，一直有些优柔寡断的长公子，不知为何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 “父皇驾崩前，命我回咸阳治丧后即皇帝位，谁能想到，胡亥竟勾结赵高、李斯篡改圣旨，不仅要矫诏赐死你我，接下来还会祸乱大秦！” 蒙恬一愣，扶苏所言，字字句句叫他惊上加惊。 扶苏的为人，蒙恬是知道的，绝不是作伪之人。蒙恬见扶苏言辞恳切，顿时完全相信了扶苏的话。 “我蒙家世受陛下恩典，今既有小人作乱，悖逆君上，恬愿为长公子驱驰，拨乱反正！” 蒙恬单膝下跪，拱手郑重承诺。 扶苏急忙将蒙恬扶起来，“我素知蒙将军忠勇，后世史书说，原本我收到赐死诏书，泣，入内舍，欲自杀。是蒙将军你说，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诈？” 听到扶苏所言，蒙恬沉思片刻，这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 “那？” “只叹我并未听从蒙将军的谏言，没有确认诏书真伪就自杀了。想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竟毁于竖子胡亥与阉宦之手！” “可恶至极！” 蒙恬捶足顿胸，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长公子，此番料敌于先，乃天不亡公子和大秦，盼公子以大局为重，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扶苏咬着嘴唇不言，半晌，才又说道：“使者既至，便传他来宣诏吧！” 蒙恬本欲劝扶苏遣返使者，不受矫诏，没想到，扶苏明明已经知道即将发生的事，竟然还要让使者来宣诏？ 难道扶苏要继续重蹈覆辙么？ “长公子三思！” “我自有主张。” 扶苏神色坚毅，不容置疑，他转身返回中军大帐，到帅位处坐下，闭眼等待使者亲临。 蒙恬无可奈何，只得派人去请使者前来传诏。 不一会儿，便有使者到来，与之随行的，还有王翦之孙王离。 使者昨日便已抵达，等了一天，终于见到扶苏，连寒暄也顾不上，迫不及待地宣读圣旨∶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节选自《史记·李斯列传》） 蒙恬听罢，眉头一皱，诏书果如扶苏先前所言，遂冷笑。 “尔等乱臣贼子，胆敢矫诏赐死大秦长公子！” “蒙恬，此乃陛下圣旨，你不躬身奉诏，反生悖逆之言，可是要作乱造反？” 王离当即喝问。 矫诏之事，此时只胡亥、赵高、李斯等寥寥数人知道，王离应该并不知情。 “黄毛稚子，可笑至此。若你阿翁王翦在，必为我进言求情。若你阿父王贲在，也会许我回复诏书确认。只可惜王家传到你处，竟连被奸人蒙蔽都不自知，汝不及汝阿翁与阿父多矣！” 王离被蒙恬一席话教训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偏偏又不知该做何反驳。 使者早就受到赵高密令，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不欲多做纠缠，立马手捧圣旨走到扶苏跟前。 “扶苏公子，陛下圣旨在此，还请奉诏！” 扶苏一直神情漠然，他的沉默，让使者以为有戏，让蒙恬好生捉急。 “长公子，请以大秦为念、以天下苍生为念，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蒙恬急道。 终于，沉默已久的扶苏从使者身旁的内侍手里接过本来会被他用来自裁的赐剑。 “长公子！” 蒙恬惊呼，正欲上前阻拦，谁料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长剑，一剑挥下。 在场的不少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就连使者都以为扶苏要当众自戕。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扶苏竟没有自杀，而是举剑将圣旨一剑两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使者颤抖着双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扶苏：“扶苏公子，你竟敢目无君父，忤逆……” 使者的话还没说完，扶苏就做出了让在场所有人再次震惊的举动，他竟一剑刺穿了那位阉宦使者的喉咙。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王离被扶苏的王霸之气震惊到无以复加，不知为何，他竟感觉在扶苏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位始皇帝陛下的身影。 不是说，这位长公子一向信奉儒家，宽厚仁慈么？今日怎么判若两人？ 就连蒙恬，也惊讶得张大嘴巴。 这是他从不认识的扶苏！ “王离将军，”扶苏有些厌恶地擦了擦被喷溅到脸上的血迹。 “末将……”王离一时恍惚，腿软不能自止，“末将在。” “回去将我刚才的话告诉赵高，再转告吾十八弟，就说他要矫诏弑杀的长兄，率三十万大军，在咸阳等着他回来，若他有胆要那龙椅，就来自取，吾等之。” “唯……” “另外，告诉丞相李斯，以翁杀婿，他的心可真狠呐！” 第5章 大汉太子要上班 公元前91年。 汉朝，长安，太子东宫。 就在扶苏在隔壁宇宙对乱他大秦者大开杀戒的时候，刘据，这位历史上原本因不知武帝是否在世，决定起兵诛杀江充的太子殿下，这次却选择了按兵不动。 从后世回到汉朝，刘据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 根据史书记载，父皇尚在，而且多年后还因思念他修建归来望思之台，望而思之，期魂来归，那就说明，父皇对他刘据还是心怀怜惜的。 区区江充，不值得他刘据斩断父子亲情。 更何况，被卷入这起事件的，不只有刘据本人。 刘据从在未来阅读过的史书里早已知悉，他起兵诛江充，兵败后，武帝下策书收皇后玺绶，卫子夫遂自杀，刘据出逃隶属京兆尹的湖县后，在地方官围捕时，不愿受辱自经而死，二位跟随刘据出逃的皇孙也一同遇害，刘据妻史良娣、长子刘进、子妇王翁须、女儿（皇女孙）皆在长安遇害。 得知自己一念之差将会酿成如此惨祸，刘据顿时无比冷静。 回来汉朝后，少傅石德数次遣人来问刘据，打算何时起兵，都被刘据打发回去了。 刘据想起宁野的话，有点后悔当时竟然忘记问那维生素是何物，为何宁野说可以当仙药献给父皇强身健体？ 正思忖着，又有下人来报，说是皇后召见。 “母后要见我？” 刘据愣了一下，放下正在阅读的秦史扶苏卷。 在巫蛊之祸事件中，最让刘据后悔的，倒不是自己兵败，而是牵连了他的母后卫子夫。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未来，刘据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改变历史。 刘据换了一身衣服，立刻入宫觐见，说实话，他最近一直忙着对付江充，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宫请安了。 来到椒房殿，卫子夫一脸笑意，挽着刘据的胳膊让他坐下。 “据儿，最近怎的又消瘦了，”卫子夫亦落座，温言说道，“可是还在为江充一事烦忧？” “母后，儿臣……”看着卫子夫关切的笑脸，刘据不禁痛哭流涕，“是儿臣害了母后！儿臣万死莫赎！” “据儿何出此言？” 卫子夫不知原本历史上即将发生的未来，一时有几分讶异。 不过，多年来倒是头一次见儿子哭得如此伤心。她拿出丝帕，亲自走到刘据身前，为其擦干泪痕。 “据儿，你父皇雄才大略，若你父皇尚在，我等唯有安分守己。只是，我多次发信前往甘泉问候你父皇，都无回音。看着你日渐消瘦，母后亦是心疼，若你舅舅和表兄健在，我等岂能被人欺辱至此……” 说话间，卫子夫也啜泣起来。 “母后……” “据儿，若你决意起兵诛江充，母后的中厩车架任你调用，武库兵器你可自取，母后再调长乐宫卫队支持你……” 卫子夫说的话，句句戳中刘据的心窝。 因为历史上，卫子夫就是这么支持他的。现在，起兵是不可能起兵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起兵了。 “母后勿忧，”刘据握住卫子夫的手，“父皇健在，儿臣不会起兵造反，至于江充等奸佞小人，儿臣自有办法对付。” “可是，少傅前来找本宫时说……” 刘据恍然。 原来是少傅石德来过椒房殿。难怪母后如此清楚宫外发生的事。还主动提出要支持刘据起兵。 “少傅之策，我已知之，不过眼下不可冲动起兵，以免中了江充等人的奸计，悔之无及。” 和卫子夫交谈后，刘据更加坚信，到两千年后的未来任教，是解决眼前困境的唯一对策。 刘据在东宫等了几天，终于在系统召唤下，再次来到现代。 回来后，刘据顾不得和同时返回的扶苏打招呼，第一时间就前往校长办公室。 “回来了？” 宁野正在校长办公室捣鼓他们的直播账号，见到扶苏和刘据再次回来，远远就打起了招呼。 “请校长救我！” 一看到宁野，刘据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当即拱手行大礼参拜。 “额……” 宁野一愣。 他哪里想过刘据会来这出啊，大汉太子给他行礼，说出去谁信？ 不过，上次给扶苏和刘据办理了入职档案后，宁野特地又去看了一下刘据的历史材料，他很快就明白了刘据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客气。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我还能不帮你吗？” 宁野扶起闻言感激涕零的刘据。 “他这是怎么了？” 扶苏一头雾水。 没办法，谁叫他的时间线比刘据早一百多年。上次他们也只是打了个照面，互通姓名和身份，根本就没来得及多做介绍。 刘据只好尽量冷静地将正在长安发生的巫蛊之祸，告诉扶苏。 “又是这些方士！” 扶苏握紧拳头，他对方士不陌生，他的老爹秦始皇，不也信任徐福等方士么？ 听到刘据堂堂大汉太子，地位可以说比他扶苏还要名正言顺，却遭到江充这样的方士陷害，扶苏顿时同仇敌忾。 “要我说，你应该学我起兵，像诛杀乱我大秦的阉宦那般，一剑将其了断。” 扶苏此言一出，不仅是刘据，就连宁野都惊呆了。 这…… 这还是他俩熟知的历史上那位仁慈宽厚的公子扶苏么？ “你，回去后杀人了？” 宁野难以置信地问。 扶苏点点头，神色很坚定，想来是思虑已久。 “我已抗矫诏，正欲起兵匡扶大秦。既然我的仁慈被敌人如此轻贱，那么，从即日起，我不会再乱施恩典。正如孔夫子所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得知历史真相后，扶苏有这样的转变不难理解。 倒是他这么快就能顿悟，叫宁野和刘据着实刮目相看，看来扶苏也不像某些人猜测的那么迂腐。 但是，扶苏的情况和刘据不同。 “话虽如此，不过你就别给人瞎出主意了，”宁野对扶苏劝刘据起兵的提议不怎么认同，“历史上，咱们太子殿下刘据就是这么做的，结果可不太好。” 扶苏听了宁野简单介绍了刘据起兵的来龙去脉，顿时羞惭地向刘据拱手致歉。 “是我冒昧了。” “扶苏兄，无妨，你也是一片好心。”刘据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目光再次看向宁野，“校长有办法帮我，对么？” “扶苏恳请宁校长助刘据一臂之力。” 扶苏当即热心肠地恳求宁野。 秦皇汉武的儿子都来求自己了，这还有啥好说的！ “办法么，倒是有。” 宁野也不拧巴，直接掏出手机，事实上，他早就在为刘据想法子了。暂停录音后，宁野点了播放，方才几人所言，顿时一字不落地重新在刘据和扶苏耳边响起。 “这……这是我等刚才的对话？” “没错，此物名唤手机，不仅可录音还可录像。” 在宁野的介绍下，二人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名为手机的物件。 “你好好工作，手机有点贵，你得工作好几个月才买得起，等你有钱了，先从超市买个录音笔带回大汉，派人录下江充、苏文等人私下密谋的罪证，再像我刚才那样，回放录音给你爹听。如此，轻而易举便可破解江充等人的巫蛊阴谋。” 刘据闻言，涕泪俱下。 好家伙，他苦苦思索许久都没想好如何妥善应对巫蛊之祸，宁野竟然三言两语就想到了对策。 而且，还是四两拨千斤，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校长！”刘据紧紧抓住宁野的手，“上班！马上上班！” 第6章 给古人一点才艺震撼 扶苏和刘据不在的这几天，宁野着实对他俩的工作安排想到头疼。 来个韩信、霍去病啥的，他还可以文武搭配，要是再来个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的兰陵王，那直播间可不得炸了。 倒不是宁野飘了，瞧不上秦皇汉武的儿子。 主要是这两位都是太子级别，知识结构和兴趣图谱比较类似，有点难差异化。不过，这也就是宁野对扶苏和刘据还不够了解，以为他们只会舞文弄墨。 殊不知，扶苏能监蒙恬三十万大军，刘据从小受到霍去病和卫青帝国双璧的熏陶，两人也都是武德充沛的。 四书五经在秦汉还没成型，就算有，宁野感觉作为国学夏令营的主推课程也不是最优选择，一来核心思想和当代似乎脱节，二来，谁家父母让孩子学才艺不想在街坊邻居面前露一手秀一秀？ 所以，要有能随时随地大小演的东西。 分析来分析去，宁野感觉，在目前老师有限的情况下，还是琴棋书画比较容易吸引家长带娃报名。 宁野带着扶苏和刘据来到六艺学馆，这里是专门用来教授古代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的大教室，里面有系统早已准备好的教学道具，比如古琴、箫、长笛、围棋、长戟、剑、文房四宝等等。 扶苏看见有古琴，当即席地而坐，在宁野给刘据介绍其他东西时，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他那修长的手指如行云流水一般拨弄在琴弦之上，琴声响起的瞬间就吸引了宁野和刘据的注意。 宁野立马条件反射，掏出手机开始录短视频，这可是难得的传播素材。 画面中，面如冠玉的扶苏，一袭黑色大秦服装，琴声时而如高山般深沉，时而又如流水般婉转。 刘据听到深处，情不自禁地也进入镜头里，只见他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支箫，就着扶苏的旋律合奏起来。 宁野暗自惊讶，刘据居然只听了一会儿就已熟悉扶苏所奏的乐曲。 二人琴箫和鸣，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默契无二，别有一番优雅和空灵。 一曲作罢，即便是宁野这个对古典音乐不甚了解的人，也颇有一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 “好！这水平，网红哪里比得上！” 宁野结束录制，啪啪鼓掌。虽然咱听不懂，但情绪价值还是得给到位。 果然，宁野的肯定，让扶苏和刘据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也都有些骄傲。 看来，即便过了两千年，作为古人，他们也还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宁野将刚才用手机拍摄录制的视频放给扶苏和刘据观看。二人先前已听宁野介绍过，这个名唤手机的神器不仅可以录音，还可以录像。 不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视频。 当时，扶苏和刘据并不知道录像为何意，此刻看到视频画面竟然复现了方才他二人演奏的场景，顿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内心仿佛涌起惊涛骇浪。 “此物……”扶苏半晌才开口，“此物竟能摄魂？” 刘据本以为能复现声音就已经是神迹了，没想到，这手机连画面也能录下来。 倘若自己有了此等神器，派一高手暗中录下江充与苏文等人密谋的场景，这些奸佞小人岂非束手就擒？ “神器！当真是神器！” 刘据瞠目结舌，嘴里喃喃自语，反复只有这一句。 “这不叫摄魂，也不是神器，”宁野笑着解释，“这是现代科技，至于原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 宁野想着，万一国风培训学校干不下去了，也可以考虑给古人们开个现代兴趣班嘛，收点金银玉石啥的当学费，那不就发财了？就是不知道系统允不允许。 咳咳，这个以后再说。 虽然扶苏和刘据的双人奏乐，水平无可挑剔，二人又都是青年才俊，不过，在短频快的娱乐化时代，宁野还是有点担心内容看点不够炸，他们演奏的乐曲太过高雅，一般人可能听不懂。 要不，让古人用古乐器演奏当代流行音乐？ 宁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 最近不是有个国产3a大作爆火嘛，那不如就让他二人演奏西游记主题曲吧。毕竟，这首曲子对于国人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 “你们能听音奏曲吗？学一首新曲的话，最快要多久？” 宁野试探地问了一句。 扶苏和刘据不明其意，互相对视一眼，这次扶苏做了代表发言。 “我不知刘据音律如何，我的话，”扶苏看了一眼刘据，“听一遍差不多就能还原七八分旋律。” 刘据听罢，嘿，好你个扶苏，给我上挑战是吧？ 西楚霸王什么的姑且不提，你秦朝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我大汉打没的，我堂堂大汉太子，还能输给你？ 刘据当即也点头，表示尽管放马过来。 宁野见扶苏和刘据似乎都不服气，想必是不觉得后世的靡靡之音能入他俩挑剔的耳朵，更别说难倒他们。 但这是西游记主题曲啊！ 这可是宁野以及很多人的童年记忆。难能可贵的是，这首曲子不仅运用了古筝、琵琶等传统中国乐器，还利用了管乐和电子配乐。 就这创造性的声乐组合，拿下千年前的耳朵。那不是轻轻松松么？ 宁野随即打开手机音乐app开始播放。 果然，那段开头悟空腾云而起的前奏刚一登场。 别说扶苏了，就连在仓库四处走动观望的刘据也安静下来。 二人都很诧异，还来不及吃惊呢，紧接着，他们就被一通旋律感极强的“登登登登”的声音给吸引得完全没心思想别的。 刘据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尽快赚到钱买手机带回大汉的事。可他的耳朵根本就不受控制，甚至可以说完全控制不了一点。 扶苏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又眉眼松开，不是不好听，而是太好听了，以至于扶苏忍不住听演奏的乐器是什么。 这音乐中，有些乐器扶苏听出来了。 有些声音，即便听惯了宫廷演奏的他，也完全品味不出来是何乐器演奏。 刘据亦是如此。 很快，两人就完全抛下了无知带来的耻感，沉浸到音乐旋律中不可自拔了。 音乐初起时激昂的鼓点，宛如千军万马，在扶苏和刘据心中奔腾。随着旋律的延展，从未听过的音色交融在一起。 时而宛转悠扬，时而嘹亮清脆，时而又激昂高亢。那接近乐曲中段的女高音吟唱，更是空灵中带着一抹神秘的美感，扶苏和刘据不约而同忍不住一个激灵，都有一种仿佛登临仙境的感觉。 但不知怎么的。这首曲子，又让扶苏和刘据重新回到人间。回到他们即将治理的天下。 扶苏和刘据的眼前，仿佛各自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他们的带领下，无论是秦是汉，都披荆斩棘，破除万难。 什么内战外患，统统拿下！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万邦臣服！ 朝堂内外，海晏河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这就是扶苏和刘据心心念念，渴望达成的盛世！ 一首曲子听罢，扶苏竟然泪流满面，刘据也握紧拳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起来。 这是怎样的仙乐啊！ 竟教他俩如此心潮澎湃又朝气焕发，两个人在同是千古一帝的父皇面前持续多年的压抑和疲惫，此刻都一扫而空！ 曲毕，扶苏和刘据震惊无言，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怎么样？” 打定主意要给古人一点才艺震撼的宁野，内心也很骄傲，看到二人的神情，便知他们已被两千年后的音乐完全折服。 现代，并不只有科技，华夏历经数千年演变，发展至今，也有与时俱进的文化佳作。 “善！大善！” 扶苏击掌，刘据颔首。 “那你们能奏出这首曲子么？就用古琴和箫，再来一个琴箫和鸣。” 宁野用期待地眼神看向扶苏和刘据。 “能！必须能！” 二人对视一笑，能有机会学习演奏此等仙乐，两位殿下都很荣幸。 第7章 扶苏和刘据的较量 安排扶苏和刘据听过音乐后，宁野返回校长办公室忙传播的事。 与此同时，两位号称能听音奏曲的殿下，则留在六艺学馆暗自较劲，一个弹古琴，一个吹箫，誓要比拼谁先学会西游记主题曲。 早在扶苏和刘据第一次琴箫和鸣后，宁野就将短视频发到了直播账号的平台上。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评论，留言内容五花八门。 “现代网红也不容易啊，这么热还要穿古装带头套表演。。。” “啧啧啧，这个公司还蛮用心的，我是专门研究汉服的，这位发髻中插玉簪的小哥（扶苏）穿的是曲裾深衣，而且秦朝尚黑，所以应该是cos秦朝……” “wow，楼上的你竟然想教会我？？？” “……接着说，旁边那位剑眉凤目、鼻梁挺拔的小哥（刘据），穿的是用华丽的锦缎制作的襜褕，风格儒雅，有太子那味儿了。” “家人们，这服化道绝了啊！！！” “等等，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不是经纪公司的账号吧！” “对诶，好像是一个什么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官方账号？” “这么优质的内容，怎么粉丝才个位数啊？？” “两位小哥演奏的曲目叫啥名字，好好听啊，我看长得也是风韵犹存！！”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其实都可以……” “咳咳，楼上的，这里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这个学校不在评论区也不在无人区，而是在高新开发区，不过离我家不远，改天可以打车过去看看。” “开业了吗？我外甥今年十一岁，已经放暑假了，天天缠着我，搞得我漫展都去不成，真想把他丢到这个学校陶冶一下情操！” …… 宁野滑到这条评论，一看有人愿意来，立马回复“国学夏令营随时开营试听，欢迎各位老板前来考察”。 看到有人问学费贵不贵，宁野当即表示“现在有早鸟优惠价，手快有手慢无”。 还有人在评论区问师资怎么样，是不是智商税，宁野保证绝对不割韭菜，就差告诉网友们咱学校的老师都是古人，保真！ 不得不说，宁野直率而又真诚的风格，收获了很多网友的好感。 学校官方账号的第一条视频内容，播放量很快就破千，而且有不少人应该只转发了没评论。眼看第一条视频内容就有要火的迹象，宁野立马又在视频评论区自评并置顶发言。 “宝子们，转发超过1万，让秦皇汉武两朝太子，给大家伙儿直播合奏西游主题曲！” 发完这条评论之后，宁野就没有再着急看账号了。 社交媒体时代，先让舆论飞一会儿，网友们肯定不会相信他请来合奏的真是秦汉太子的，没关系，主打一个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扶苏和刘据还在六艺学馆里练习曲目。 宁野返回仓库里看了一会儿，虽说两人基本都已经会独奏了，但在合奏上节拍总有点问题。 “扶苏，你刚才的音高了几拍……”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进晚了拍子，哪有你这么吹箫的，刘据你到底会不会吹，不会我教你……” 看来，这人啊，一旦起了胜负心，默契分分钟就没了。 宁野也没说啥，甚至只觉得好玩，就让他们自己磨合吧，反正也不着急直播。 虽然历史上秦朝被汉朝取代，但这并不妨碍两位殿下在宁野的这所学校，成为跨越时空惺惺相惜的至交。 看时间还早，宁野又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马厩，给那三匹马儿喂草料，换饮用水。 闲着无聊，宁野还给三匹马取了名字，分别叫赤兔、的卢和乌骓。历史上，赤兔是吕布的坐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就是这么来的，后被曹操赏赐给关羽；的卢则背负刘备跳过檀溪，救了刘备一命；乌骓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坐骑，号称“天下第一骏马”。 虽然这些历史名人，目前还没有被系统招聘来宁野的学校任教，但宁野可以先自嗨一下。 喂完赤兔、的卢和乌骓后，时间也来到了中午。 学校里本来是有食堂的，系统还取了一个膳堂的雅名，只是因为目前还没有学生，食堂自然也就还没开火，吃饭的问题需要宁野自己解决。 宁野点了外卖，由于商家距离学校太远，光运费就花了五十块！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骑手就将午餐送到了学校门口，宁野接到骑手电话后就去取回了外卖，趁饭菜还热乎，赶紧往六艺学馆走。 还没靠近仓库，宁野远远就听到，那两位殿下竟然还在争执。 “校长！” 看到宁野，刘据气呼呼地找上来，他已经吹了一上午的箫，腮帮子都吹疼了，“你来评评理，这里是不是这么吹的？” 扶苏指头也弹红肿了，“你找宁校长来也一样，我的音律造诣，就算是高渐离也没话说。” 看来短短一两个小时，两人已经练了几百遍。 看到这一幕，宁野便知道，无论是扶苏还是刘据，其实早就各自学会了，只不过偏要分个高下，这才没能形成默契。 “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还争来争去的，”宁野将外卖往桌上一放，“现在就给我合奏，我来验收，要是奏不好，都别吃饭！” 扶苏和刘据本来就没吃早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肚子咕咕直叫，听到宁野的话，两人苦笑一声，互相对视一眼后，再次开启了合奏。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管用。 有了超越个人的共同目标之后，先前不知道跑哪儿去的默契，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两人在宁野面前再次琴箫和鸣，第一遍就完美地演奏出了西游主题曲，既有合奏，也有对话，听起来很带感，而且演绎出了不同于原作的风格。看来，扶苏和刘据在曲子里也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和独属于秦汉那个时代的音韵。 “不错不错，这不是合奏得挺好么？” 宁野再次鼓掌。 为了让两人彻底领悟“团结就是力量”，他一时间昏了头，竟然把外卖送的筷子拿来做示范，先是折断了一根，然后又将剩余的一把筷子握在手里，做出怎么折也折不断的表情。 “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难折弯。两位太子爷，懂我要说什么吧？” 宁野如是说。 “明白了，看我的。” 刘据一把从宁野手里抢过筷子，像是要在扶苏面前卖弄似的，双手握住那把筷子两端，朝着膝盖狠狠一击。宁野和扶苏还没来得及阻拦，只听到“咔嚓”一声，剩余的筷子没断也折弯了腰。 “刘据！这是我们吃饭的筷子！” 宁野终于想起来，他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刘据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向两人道歉。 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握着断成两半的筷子，将就着吃完了简餐。由于周边没太多商铺，午餐比较简单，尽管如此，这也是扶苏和刘据没有吃过的现代美味。继辣条和可乐之后，二人又被现代川菜种草了。 吃过午饭，宁野提议到校园里走走，散散步消化消化。 听说学校里还养了三匹马，扶苏和刘据都跃跃欲试。眼看着两人又要比谁骑马更快，就在这时，校门口传来一个人的叫喊声。 “有人吗？奇怪，不是说国学培训夏令营随时开营试听的么？难道是骗人的？” 宁野高兴地都快原地起飞，三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喜色。 第一个学生，来了！ 第8章 熊孩子不是熊孩子 宁野兴致勃勃地跑到学校栅栏处。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超跑，副驾驶的位置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胖乎乎的，双手交叉环抱，生气地别过头，似乎正在闹脾气。 一个戴着墨镜、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的青年男子从空无一人的保安室那里走来，他四处张望，似乎有点不太确定。 “你好！” 宁野挥了挥手。男子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你好，你是这所学校的工作人员吗？” “对，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男子满脸疑惑，这学校位置偏僻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学生也没看见？ “你们学校还开业吧？” “包开的。”宁野立马点头，“你是来考察国学夏令营的学生家长吗？” 宁野也有点狐疑，对方太年轻了，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算是吧……”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打扮精致的脸，一看就化了妆，“我下午要去参加一个漫展活动，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视频了，我外甥能不能放你们学校玩会儿？” 啥？这也能行？ 敢情这是把他们学校当成托儿所了啊，这什么舅舅啊，就不怕所托非人吗？ 宁野本来想拒绝，但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扶苏和刘据，这俩还等着工作赚工资呢。 行吧，谁说没有一个人的夏令营？开学校和开托儿所，开啥不是开？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这儿目前针对青少年的项目主要是国学夏令营，照看孩童是另外的价钱。” “我懂！”男子本来还以为宁野要拒绝，见他答应，顿时仿佛遇到救星，“2000够不够？就几个小时，我忙完就回来接他。” 出手倒是阔绰，看来家庭条件不错。 这时，扶苏和刘据也走到门口，门口的跑车他们没见过，顿时有几分新奇。 他们的出现，自然也吸引了青年男子的注意。 “我靠！你等会儿！”男子小跑到扶苏和刘据跟前，先是隔了点距离打量了一下二人的古装穿着，又上手摸了摸他们衣服的面料。 两人都心想这男子也太无礼了，竟然上来就对他们动手动脚，顿时不约而同警惕地退后数步。 “哥们儿，你们这衣服哪里买的啊？先前在视频上我还不信，现在现场一看，这做工也太精致了吧！” 宁野笑了笑。 废话，这两位的衣服来自两千年前，又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宫廷手笔，哪里是粗制滥造的现代仿货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位公子，我俩的衣服都乃宫内织室所造。” 秦汉时期，给皇室做衣服的主要有“东织室”和“西织室”。 汉承秦制，刘据觉得差别应该不大，就代表扶苏一起回答了。 “牛逼！”见两人不仅扮相是古装，就连言行举止也是古人风范，青年男子不禁竖起大拇哥，“你们这学校不错啊，等我参加完活动，要带朋友们过来瞧瞧。” “欢迎欢迎！” 宁野见有更多生意上门，顿时乐开怀。 “哎呀，要迟到了！”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回到跑车前，对着车里还在生气的小男孩说道，“多多，快下来，舅舅给你找了个好玩的地方！” “我不！” 这位叫“多多”的男孩撅起小嘴巴，胖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 “王多多！听话！你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舅舅晚点来接你，带你去吃麦当当！” “哼！你是个大骗子！我妈出差前让你照顾好我，你竟然要自己跑出去玩不带我去！” “多多，你看看这是什么？”男子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想不想要钞能力？” 王多多这才慢慢扭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青年男子手里的钱，突然，他像是想通了，在宁野等人瞠目结舌中，伸出小手一把就将那几张百元大钞夺了过去，塞进自己的荷包。 “这就对了嘛，快下车！活动要开始了，舅舅赶时间！” 青年男子嘴角上扬，连哄带劝将王多多从跑车上抱了下来。 “对了，我叫王琦，你刚才说你是这里的老板？” 青年牵着王多多来到宁野身边，仔细打量着宁野。 “是校长。”宁野纠正道。 老板什么的，听起来有种暴发户的感觉，他这里是学校啊！要有学问逼格的懂不懂。 “啊哈，宁校长，”王琦伸出手，寒暄地和宁野握了握，“身份证可以给我看一下嘛？毕竟要把孩子托付在你们这里。” 别看这王琦二十出头，一副大学生模样，人倒是挺老道的，还知道要看下身份证。 宁野想了想，觉得合理，毕竟他们学校才开业，没什么知名度，人家对他们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你等等。”宁野扭头看向一直在一旁观察，没怎么说话的扶苏和刘据，“扶苏，辛苦你和刘据到校长办公室跑一趟，把我放在桌上的证件都拿来。” 扶苏和刘据闲着无事做，也不知道怎么和现代陌生人交流，点头去取证件了。 “哥，我看你年龄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这就继承学校了吗？” 两人得空，继续交流起来。 “嗐，穷的只剩下这所学校了，都是玩儿，跟你没法比。” 看看这跑车，没个七八十万根本拿不下来，再看看王琦浑身上下的穿着，估计怎么着也得几万块。 “谦虚了哥，我家做服贸的，所以我对服装挺有兴趣，尤其是汉服。刚才那两个哥，也是你们学校聘请的工作人员？我看你称呼他们扶苏和刘据？这两个是历史名人吧，玩这么逼真？” 王琦对这所学校顿时有了更多的兴趣，要不是下午还和朋友们约好了活动，他都恨不得参观参观了。 “沉浸式体验嘛，现在培训行业不好做啊，得有差异化竞争壁垒。” 宁野打起了哈哈。 “我懂我懂。” 王琦家里也是开公司的，算是标准的二代了，顿时听明白宁野的话。 正说着，扶苏和刘据已经取回来证件。 二人也不知道宁野要多少，干脆把桌上放着的证件全部取来了，什么宁野的身份证、营业执照副本、办学许可证、消防合格证明……全是系统准备好的。 “ok了，没问题。” 王琦点点头，这才放心地把王多多交到宁野手里，“这熊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宁野摸了摸王多多的头。 王多多对着王琦做个了鬼脸，“你才是熊孩子！你要是晚上不带我吃麦当当，我就告诉我妈你把我丢给陌生人，看她不狠狠揍你一顿。” “吃吃吃！你想吃的都给你点！” 王琦说罢，又朝着宁野等人感激地笑了笑，赶紧上了跑车，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扶苏和刘据，都被这移动时能发出“轰鸣”的跑车给惊呆了，原来，两千年后的车不但不需要马匹，而且速度还这么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走吧，咱们带这熊孩子逛逛学校？” 宁野牵着王多多的小手往学校里走。 只剩下扶苏和刘据在后面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嘀咕。 “刘据，你说，他真的是熊孩子吗？” 一个敢问。 “唔……看起来不像啊！难道两千年后熊也变得像人了？” 另一个敢答。 第9章 天降考察团 宁野原本还打算，带着王多多在学校溜达一圈。 无奈这小子体能太差，胖乎乎的，虽然软萌可爱，但走路还没十分钟就走不动了。 才走几步路，王多多就蹲在地上耍赖皮，任凭宁野怎么拉都不动。 无奈之下，宁野只得问扶苏和刘据，谁愿意带一带小朋友。刘据见状，赶紧表示自己好久没骑马了，脚突然有点痒，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马厩呢，想去看看学校的三匹宝马，说完也不等宁野指路，自己就溜了。 没办法，宁野只好请扶苏带着王多多去六艺学馆弹琴。 好在扶苏本来弟弟妹妹就多，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挺享受带娃的，当即接受了宁野布置的任务。 没多久，宁野就在校长办公室，听到六艺学馆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宁野上了会儿网，短短几个小时，先前发布的扶苏和刘据琴箫和鸣的短视频，转发数就已经有六七千的量。宁野估摸着，等到了晚上应该就可以达到早前定的1万转发的目标。 正好，这样的话，和系统打个招呼，今天扶苏和刘据就别回去了。 大家一起加个班，把直播做一下。 反正学校有的是斋舍（宿舍），现在只有宁野一个人住。至于晚饭，等送走王多多，做完直播，宁野打算带他俩出去到夜市吃烧烤。 毕竟今天第一次开张嘛，2000块呢，抵得上扶苏和刘据一个月的工资了。 一个小时后，刘据在马厩里忙完，带着一身草料味，回到校长办公室，他本来想去藏书阁，但看到扶苏在忙着带娃，刘据实在拉不下脸自己跑去看书，于是来问宁野找点活做。 毕竟，刘据还想着尽快攒够工资买手机回大汉。 要是偷懒的话，谁知道系统会不会扣工资。 宁野想了想，目前学校大门保安室还缺人照看，不然有人来了学校都不知道，虽说让堂堂大汉太子去当看门的有点那啥，但这不是还没正式开学嘛，事急从权了。 从抽屉里拿出三个对讲机，宁野将其中一个递给刘据。 “这是对讲机，要说话的时候，按一下这个，同频道的人就可以远距离交流了。你待会儿去学校大门保安室照看，有人来就用这个叫我。” 宁野又给刘据做起示范，“洞幺洞幺，听到请回答。” 尽管已经见识过手机，可这个连屏幕也没有的黑疙瘩，竟然也能传出声音，着实还是叫刘据大吃一惊。 “这……这个对讲机，难道可以千里传音？” 宁野先前只给刘据和扶苏展示了手机的录音和录像功能，因此，对讲机的远距离通话，对于刘据而言，又是个新奇的神迹。 “千里虽然达不到，但古代没有无线电干扰，只要别放深山里，二十里左右应该还是可以的。如果再搞一批中继台，每个驿站放一个，千里传音说不定也没问题。” 宁野介绍的时候很自然，好像这不是多大点事。 殊不知，刘据心中已是惊天骇浪。若是能把对讲机带回大汉，那打匈奴什么的，岂不是在长安就可以如臂使指？ “好了，别看了，等你有了工资，可以先买录音笔和对讲机，这两个都比手机要便宜。而且，古代没有基站，手机通讯搞不了。” 宁野留下一个对讲机，将另外两个递给刘据，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去保安室前，先去六艺学馆给扶苏也配一个对讲机，告诉他怎么用，省得大家互相说话还要专门跑一趟。” “好的校长，那我去了。” 刘据喜笑颜开，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对讲机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宁野继续待在办公室里，稍微准备了一下晚上直播的台本。 其实他没做过直播，要怎么做直播，他也要现学。好在网上教程很多，看了几篇教程之后，宁野又打算找系统预定一批道具，比如麦克风、手机支架、环境灯等等。 没想到，系统直接说，直播前会为宁野在六艺学馆搭建好专门的直播间。 这服务，属实是周到又高效。 就这样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宁野留在办公室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刘据略微有几分紧张的声音。 “洞贰洞贰，我是洞幺！能听到我说话吗？” 宁野一愣，他可没教过刘据啥是洞幺洞贰啊，这小子学习能力这么强的？ “能听到，咋了？” “校长，那个王公子回来了，还带来好多人！快来！” 宁野急忙下楼，朝着学校大门而去。还没走近栅栏，他就远远看到，门口停了两辆跑车，大概三四个人被栅栏挡在外面，男女都有，为首的正是之前见过的王琦。 几人穿的也是古装，一看就是刚从漫展活动回来。 “琦少，你确定这里有好玩的？不就一个没啥人气的破学校吗？” 一个染了一头小粉毛的男生疑惑道。 “咱琦少你也敢质疑，兆衡，你不要命啦。” 另一个高个子男生随即调侃。 那个叫兆衡的挠了挠头，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妹子寻找认同，只可惜，那个妹子的眼光完全扑在了刘据身上。 “小哥哥，你的古装扮相好帅啊，加个微信吗？” “喂！虞妮，你啥意思！当着我的面要别的男人的微信！” “闭嘴吧兆衡，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要你管。” “就是就是。” “何泽你皮痒了是吧！是不是欠干！晚上回去满足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宁校长来了。”王琦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刘据傻傻地站在保安室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还是宁野解救了一脸尴尬，完全听不懂那群人在说什么的刘据。 “王先生，是来接多多的吗？” 宁野打开栅栏，放几个人进来，“多多在六艺学馆和扶苏练琴呢，等我叫扶苏把人送来。” 宁野正要通过对讲机呼唤扶苏，没想到，王琦却制止了他。 “宁哥，不急。” 王琦笑了笑，他现在穿的好像是明朝锦衣卫的飞鱼服，指着身边几个同样还没换装的同伴。 “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何泽、兆衡、虞妮。” 何泽便是一开始说兆衡不要命的那个高个男生，身高足足一米九几，古装都快被他的肌肉撑爆了，兆衡和虞妮此前已有介绍，此处按下不表。 “大家好啊。” 宁野笑着和众人打了打招呼。 “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我身边这位害羞的帅哥，叫刘据，是我校的汉朝国学老师。” 刘据闻言脸一红，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两千年后代表了大汉。 “还有一个叫扶苏，是我校的秦朝国学老师，不过这会儿不在。” 虞妮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据，气得兆衡看刘据的眼神都有几分不对劲。 “宁哥，我专门带朋友过来的，你看，来都来了，我们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学校吗？我这几个朋友，个个都是大v哦，粉丝最少的兆衡也有一百多万粉呢。” 啥，一百多万粉，竟然还是最少？ 宁野想起自己学校的官方账号，目前粉丝数才一百多个，这还是今天发了视频后涨起来的。 “可以可以！作为我校的第一个考察团，那就让我来带领大家参观吧。记得多拍点素材，回去帮忙传播一下。” “没问题！” 本来还为生源发愁的宁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第10章 培训也可两手抓 宁野和刘据，带着众人开始在学校考察。 虞妮一直紧紧跟在刘据的右边，不服气的兆衡自然在刘据左边，两人寸步不离地夹着刘据。直到这时，刘据终于有点后悔，为什么在六艺学馆里的人是扶苏不是他。 可能是察觉到刘据竟然有点社恐，宁野倒也没让刘据多说话。 “哇，苏式风格的古代藏书阁，大明湖畔，落日余晖，好美啊！” 终于，一直没能得到刘据正面回应的虞姬，被眼前大明湖畔的风景吸引住了。 “快来兆衡，给我拍照！” “好嘞！” 兆衡顿时舔狗一样爽快地答应了虞妮的请求。 虞妮穿的是淡粉色的襦裙，个子娇小，很有古代萝莉的感觉，她摆出各种姿势，任由兆衡在湖边给她咣咣一顿乱拍。 “前边那是马厩？” 何泽个子高，一眼就看到湖畔对面的马术场。 “好眼力，没错，我校不仅有马厩，还有三匹真马，分别名叫赤兔、的卢和乌骓。” “哥，你这学校也太牛了吧！” 王琦露出欣羡的目光。 虽然作为二代，他们几人平时去过的马术场也不在少数，但他们家可没有养马。 现代一匹好马，价格都抵得上一辆车了，这还不算饲养的费用。 “去看看？” 宁野见王琦有兴趣，遂提议道。 “走走走！” 何泽早就迫不及待。 几人也不等兆衡和虞妮，开始往马术场去。 到了马术场，王琦和何泽一眼就看到了三匹宝马。下午刘据刚喂了草料，这会儿正精神着呢，见有人来，三马都竞相发出嘶鸣。 本来王琦和何泽都想骑一下，但因为没有配备马鞍，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只好作罢。 宁野对王琦说，等他准备好马鞍，下次可以带多多来骑马锻炼。 言下之意就是，咱的宝马不可以白嫖。 几人依依不舍地从马术场出来时，兆衡和虞妮也终于拍完美照跟上来了，听说这所学校还有马术场，虞妮当即表示下次还要来玩。 听得宁野是哭笑不得，拜托，他这儿可是学校啊。 被人当成游乐场是怎么回事？ 王琦笑道：“宁哥这学校，古风古色，当景区都绰绰有余了，可有考虑过针对成年人开办国风派对吗？” “诶？！” 王琦不愧是家里做生意的，脑子就是活络，他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直接点醒了宁野。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宁野这才恍然大悟，系统只是规定，这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可从来没说过学生只能是青少年啊，之前之所以一直都按青少年去思考，完全是宁野自己先入为主了。 现代的年轻人，也有很多喜欢国学古风的。 君不闻，很多社交媒体上，汉服、国风都是霸榜的兴趣圈层？ 因此，完全可以两手抓，两手硬。 一手，针对青少年，开展国学夏令营。 另一手，可以针对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年轻人，开办国风研学派对。 反正都可以收学费，能盈利就行。只是短期还是要合理规划人力，不然两位太子爷可就要累“死”了。 “就是老师有点少，这么大个学校，怎么才聘请了两个人？” 何泽好奇道。 “啊，其实还有很多老师，不过出去培训了，等培训好就会来工作。”宁野找了个借口回答何泽的疑问，然后转头看向王琦，“王先生的提议很好，可以考虑，我先在这儿谢谢了。” “哥你太客气了，他们都叫我琦少，你叫我王琦就行。” “我也叫你琦少吧。” 宁野笑了笑，表示自己也要随大流。 接下来，宁野又带着王琦等人，先是去了马术场附近的射箭场，同样，由于道具不全，没玩成。 接下来，他又带众人返回了藏书阁参观，几十个书架首尾相连，挺壮观。 斋舍（宿舍）和膳堂（食堂）没啥好看的，就没去。大剧院、篮球场、足球场也是。 带着众人到棋社参观后，在去六艺学馆的路上，扶苏终于带着王多多来和大部队汇合了。 互相介绍过后，众人在宁野的带领下，去半山茶寮喝下午茶。 半山茶寮建在湖边的半山坡上，非常古雅的茶室，茶寮以亭为室，亭外种植了梅、兰、竹、菊等具有文化寓意的植物，放眼望去，大明湖畔尽收眼底，喝茶休息完全没话说。 中国的茶文化，据说是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开始萌芽的，陆羽《茶经》问世标志着唐代茶文化形成，宋朝时茶文化已经非常发达，不过古代流行的点茶法和现代的泡茶还是不太一样的。 由于没有会茶艺的老师，宁野只能带大家喝现代的泡茶。 扶苏和刘据都没喝过茶，这是他们第一次饮茶，两人很快就被这种既慢节奏又极有格调的文化活动所吸引。 刘据暗中在购物清单中，继录音笔、手机、对讲机之后，又添加了茶叶。 众人闲聊时，不知是谁起的头，自然而然就聊到先前扶苏和刘据琴箫和鸣的短视频，听说他们还准备今晚直播，再度以琴箫和鸣的方式演奏西游主题曲，几个大v当即表示很有兴趣。 “宁校长，”小粉毛兆衡难得认真起来，“不知你们的直播，我们是否可以一起连线？” “对啊！”虞妮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好！” 何泽也表示认同。 “这……” 宁野还真没想过要和大v联动直播呢，不过，听起来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刚说话间，宁野用手机搜了一下各人的账号，除了王琦没有当大v（估计人家也不稀罕），何泽、兆衡、虞妮三个人的粉丝加起来超过三百万了。 这要一波直播连线，不知道能圈多少粉丝。 到时候，无论是针对青少年的国学夏令营还是针对年轻人的国风研学派对，生源应该都不是问题了。 不过，因为他们今天出来一天，手机几乎都要没电了，况且直播也要点时间准备。 宁野想了想，同意和他们几个大v联动直播，为此还特地将直播时间改到明天，方便大家有充足时间准备，有个好的直播状态。 商议确定后，作为这群人各自的带头大哥，王琦和宁野都很开心能达成合作。 众人赶在太阳落山前，依依不舍地了告辞，王多多走的时候，更是拽着扶苏的衣角不肯撒手，就连他最爱的麦当当都不想去了，只想和扶苏哥哥多玩一会儿。 还是王琦说下次再来，小家伙才松手。 临走前，王琦微信转账支付了2000元费用，宁野喜滋滋收账。 送走众人后，反正已经和系统申请今晚扶苏和刘据都在现代留宿，宁野准备带他俩去夜市吃烧烤，尝尝两千年后烟火气的味道。 就在这时，系统有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成功招到第一个学生，获得一次随机招聘特殊人物的机会，是否现在开启招聘？” 这么快就能再来人啊！这意料之外的收获，让宁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系统，招人！现在就招！” “叮，招聘朝代随机抽选为汉朝元狩六年，特殊人物抽取中，稍后将自动投放到宿主身边。” 元狩六年，那应该还是汉武帝时期。 咦？怎么也不告诉是谁啊？系统还玩起了欲语还休的游戏？不会是汉武本人吧？！ 宁野猛然记起刚才的说明，系统说，这次招聘的是特殊人物？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特殊法？ 第11章 大汉冠军侯来也 汉朝，公元前117年。 长安，骠骑将军府邸。 霍去病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乱成一团，脸上起满了疹子的他，浑身疼痛，早已无力再呵斥下人们安静。 仆人们早就被他赶走，霍去病不想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两年前，他率五万骑兵，封狼居胥，何等荣光。 如今他却因疫病困于府中，太医说，这病会传染（注：后世猜测霍去病是感染瘟疫而亡）。汉武帝刘彻本欲亲自前来探望，也被众臣阻止。 “我如此年轻，才二十有四，就要天不假年了么？” 霍去病内心一阵叹息。 想他少年贵幸，当朝皇后卫子夫乃是他阿母卫少儿的妹妹，霍去病年幼时就已是显赫的外戚，因此驰骋一时。 他初战封侯，再战打通河西，直至北进两千里，大破匈奴军，在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举行祭天封礼，兵锋逼至北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 回朝后，年纪轻轻便和舅舅卫青同为大司马（霍去病称大司马骠骑将军），朝野上下，皆夸赞他英雄少年。 一声英雄少年，倒也配得上他曾经“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壮志豪言。 一时间，骠骑将军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就连舅舅卫青的门客，都有不少人来攀附他。 可那些人一听到他患病不起，得的还是瘟疫，立马就不再来了。甚至于，满朝文武，除了舅舅卫青来过，几乎没有其他人来看他了。 还是舅舅通透，名利权势果如过眼云烟。 “咳咳！” 霍去病刚挣扎着起身，便觉喉咙中有异物上涌，一口鲜血突然克制不住喷了出来，将他身上的被褥染出一道猩红。 “啊！” 屋外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屋内屏风后却蓦然传出一声惊呼。 霍去病刚醒不久，又思绪万千，没有察觉到屋里竟还有别人。 “何人在那！还不出来！” “表兄。是我。” 一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低着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太子？” 霍去病一惊，他没想到，他的表弟、当今太子殿下刘据，竟然出现在他这间早已被隔离的病房里。 “殿下为何在此？” 霍去病当即扭过头，捂住口鼻，“快出去！莫要因我染上疫疾！来人，把太子请出去！” “表兄，我是来看你的，这院子附近早已无人，大家不许我来，我费了老大劲才偷溜进来的，对不起，我来晚了，还请表兄莫怪。” 刘据言语得体，让霍去病心头一暖。 不愧是从小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着要随他一起北征匈奴的小家伙，无论他是祸是福，都初心不改，伴他左右。 大汉能有这样的太子，霍去病感觉自己戎马倥偬这些年，都值了。 “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望殿下以保全自身为念，快些离开这里！” 霍去病倚靠着木制床架，坐在床榻上看着刘据，有气无力地说道。 “表兄，大家都说你命不久矣，可我不信！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说过要教我骑马射术的，你忘了？” 看到霍去病因病痛难受，小刘据声音也嘶哑了。 “我没忘。” “那我们拉勾立誓？” “殿下，莫要再靠近我！要是让你也染上疫疾，臣万死莫赎。你去那边柜子里取一个黑色的匣子来。” 霍去病拼出浑身力气，抬手指了指屏风一侧的柜子。 刘据当即依言前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匣子，正要拿给霍去病，却听霍去病说道：“你就站在那里听我说！匣子里有一颗狼牙，这是我封狼居胥时的战利品，我一直视为珍宝，现在送给你了。” “真的？” 刘据看着匣子里那颗比他拇指还大的狼牙，顿时破涕为笑。 “真的，”霍去病点头，看着小刘据可爱的脸蛋，“我还有一言要进殿下，你是我大汉的太子，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戴着这颗狼牙打回去。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能软弱可欺！” “有表兄在，何人敢欺负我？” 霍去病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苦笑。 “好了，我要休息了，殿下请回吧。” “表兄，那就以狼牙为证，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速去！” 霍去病不希望小刘据在病房里待太久，遂板起脸对这个唯二来看他的小家伙下了逐客令。 小刘据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抱着匣子离开了。 这一番对话，几乎耗尽了霍去病最后的气力。 “殿下保重，我们此生或已无缘再相见了，”霍去病喃喃自语，虽然浑身又疼痛起来，可他不愿躺下，宁坐而死，不卧而亡，“臣先走一步，愿来世有缘，你我兄弟二人还能见面。” 霍去病闭上眼睛，内心虽然不甘，却也知大限将至，人力无可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霍去病的脑海中响起。 “叮！霍去病，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两千年后担任老师任教，你可愿意？” 霍去病一愣。 难道是精神恍惚，生出幻觉来了？ “叮！请尽快回答，一柱香后，你将在汉朝死亡。需要提醒的是，一旦你接受特聘邀约，因你在汉朝已经死亡，你将无法再返回汉朝。你会和一个名叫宁野的宿主绑定，你将为他、也为你自己工作。” 再次听到所谓系统的声音，还是如此详细的说明，霍去病顿时以为，这是上天给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可！” 霍去病点头同意。 “叮！汉朝元狩六年人物已签约，将转移至现代宿主宁野身边。请稍候。” 系统语音刚落，霍去病感觉自己浑身的疼痛瞬间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脸上的疹子，整个人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状态比起多年前首次出征匈奴时还要好。 那个英姿飒爽犹酣战的大汉冠军侯，回来了！ ------ 两千年后，现代。 刚刚接受了系统奖励的宁野，此时还不知晓那个系统随机抽取的特殊名人会是谁，不过，他现在等级低，也没有选择权，只好听系统安排了。 “刘据，你怎么去个洗手间这么慢！快点，出去吃宵夜了！” 宁野站在楼道里大喊。 “来了来了！” 刘据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 想着要出去逛夜市，穿着古装多有不便，而且容易把衣服搞脏，宁野给扶苏和刘据拿了两套自己的衣服。 好在三个人都是八尺之躯，身高体型差不多，两人穿着宁野的t恤都还合身，唯独牛仔裤，无论是扶苏还是刘据，都有些不太习惯。 这现代人的衣服，穿起来是方便，就是不太考究，也不好看。 更关键的是，牛仔裤太紧绷了，有点卡裆。 不过，难为情的两人过于羞耻，以至于谁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怎么像小娘子一样，换个衣服如此缓慢？” 扶苏从军已久，军中没有侍女，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穿衣，速度自然不是被伺候惯了的刘据能比的。 “我……我那是看到洗手池子的水龙头竟能自己出水，一时好奇，这才耽搁片刻罢了。” 刘据红着脸解释。 “你脖子上戴着的是一颗狼牙？” 宁野好奇多看了几眼刘据戴在脖子上的红绳饰品。 “嗯。”刘据神色黯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是多年前一位故人别离之际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此人对你一定很重要。” 扶苏见刘据神色突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都准备好了就走吧，跟我去停车场，我开车带你们兜兜风。” 宁野笑了笑，气氛在他说完话后重新活跃起来。 扶苏和刘据对视一眼，他们也能坐那风驰电掣一般的车了？ 也不知道这后世的夜市，比起咸阳和长安如何？ 第12章 好奇宝宝上线 一路上，扶苏和刘据先后化身好奇宝宝。 路上的一切都让他们惊叹不已。上次他俩来的时候是白天，离开的时候也是白天，因此没有见过点亮的电灯。 一上车，车顶那盏橘黄色的小顶灯，瞬间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关于灯为什么能亮的问题，两个人就七嘴八舌在那儿猜测讨论了很久。直到路边一排排的路灯在夜幕中彻底点燃了现代世界的璀璨，扶苏和刘据总算张着嘴巴忘记说话。 宁野急人所之所急，善解人意地介绍了电灯何以会发光。 车辆启动后，刘据还在沉迷真皮座椅这里摸摸那里按按时，扶苏已经对车为什么能动起了兴致。 即便稳重如扶苏，随着车辆行走，亦不免激动。 “宁校长，此车既无畜力，亦无人力，敢问为何能动？” “你等会儿，”宁野将车在路边停下，从兜里掏出两片膏药，“这是晕车药，你们两个，一人在耳朵后面贴一片，省得一会儿晕车给我干车里了。” 两人虽不知何为晕车，却也很听宁野的话，当即依言行事。 宁野又教两个坐在后排的殿下如何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答扶苏的问题。 “你们古代用的马车，现在除了景区和拍戏，基本上已经不用了。我们现在都用汽车出行，汽车也分燃油车和电动车，顾名思义，燃油车要烧汽油，我这辆是电动的，充电就能用。” “充……电？” 扶苏想起之前宁野给他们解释电灯的事，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个电，可是和电灯一样的电？” “没错。” 宁野刚才讲解的时候，刘据在捣鼓车灯，开小差了，没仔细听讲，这会儿听闻电灯和车都是电驱动的，顿时后知后觉，大吃一惊。 “校长，这后世之人都可以操控天上的雷电了？” 宁野白了刘据一眼，这小子，几分钟前刚说过的。 “扶苏，你是老师，来，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负责把刘据教会。” 扶苏当即欣然领命，他用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结结巴巴地将宁野之前说的话掺杂着自己的理解，大致复述了一遍。 刘据这才明白了何为电，以及何为充电。 经过一番教学实践，扶苏好像也更加理解。可是，明白了动力为何物，他又开始追问具体的原理。 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宝宝。 没办法，架不住扶苏和刘据左一个“宁校长”，右一个“这是为何”，宁野只得一边开车一边向他们一一解释，什么是能量转换，什么是传动系统，以及发动机、变速器、电池等等。 这一通解释，说得宁野那叫一个嘴干舌燥，偏偏二人明明很多地方都听不懂，又都不肯放弃，一个接一个追问。 宁野只能感叹，系统真的找对人了。 有这两位求知欲如此旺盛的人来当老师，何愁学校不兴？ 还好他们没坐过飞机，汽车宁野还懂一点，飞机那就真超出他的知识范畴了。 其实，别说宁野了，很多人对此也是日用而不觉。 现代社会引以为傲的科技产品，几乎都是世世代代的人类经验的结晶，大多数非专业出身的现代人，对电脑、电视、手机、高铁、飞机、汽车等科技产品，大概率是一知半解，你要真让一个现代普通人穿越到古代，别说造出来，能把原理一五一十写出来都算你厉害。 不管两人有没有听懂，总之宁野尽力了。 扶苏和刘据，在电动车八十码的狂飙中，早就被这靠电力驱动的汽车所折服，刘据的小本本上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个待剁手的东西，扶苏则关心起一个问题来。 “宁校长，如果开车的话，从上郡到咸阳，耗时几何？” “上郡？” 宁野地理不太行，不知道上郡在哪里，只知道秦时有什么桂林、象郡之类的，还是从语文课本学到的。 他当即朝着空气喊了一声：“hey思睿，请问秦朝的上郡在什么地方？到咸阳开车需要多长时间？” 刘据偷偷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扶苏，嘴唇轻动却并未出声。 扶苏其实也对眼前这一幕大惑不解，哪里不知刘据也在好奇宁野在对何人说话。 没想到，几秒后，车里发出“叮咚”一声提示音。 “你俩要不要这么夸张，”宁野从后视镜看到二人那浮夸的惊讶表情，“这就是车载ai而已。” “ai？” 又是扶苏和刘据听不懂的词汇。 “就是人工智能，怎么说呢，你就当它是一本能自己理解人意、又会说话响应需求的百科全书吧，目前水平还很低级，等发展到通用人工智能，估计和人类的水平没啥区别甚至还要高于人类。” 什么？ 一本书能自己理解人意还会说话？ 这叫低级？？？ 扶苏和刘据完全不能理解。 正说着，车载ai已经整理好答案，随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凭空出现，开始回答宁野的问题。 “秦朝的上郡治所在肤施县，也就是现代的陕西省榆林市东南。咸阳位于陕西关中平原中部。从现代的榆林市开车到咸阳市，距离约为 560 公里，如果按照现代高速公路上的平均车速 80 公里\/小时来计算，大约需要 7 小时。” 7小时？ 扶苏吃了一惊，之前他和刘据已经大致了解了现代计时法，知道一个时辰对应两个小时。 “七个小时岂非就是三个半时辰？” 扶苏声音颤抖，即便他见过王琦的跑车后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过速度如此之快！ “没错，坐飞机的话更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航班。” 宁野给了一个更让二人震惊不已的回答。 要知道，秦朝虽然有秦直道，但没有现代的高速公路，咸阳与上郡之间有驰道相通，坐马车一般要半个月左右，就这还得看天气和路况。 骑马的话，八百里加急，大概也要两三天左右。 可是现在，宁野却告诉他俩，开车只要三个半时辰？ 也就是说，半日就可以从上郡直达咸阳了？而且，人还没有骑马那么累？ 扶苏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厉害早就说腻了。 刘据喃喃自语。 “神器！又发现一个神器！” 宁野笑了笑。 “要按刘据的说法，现代的神器多着呢，你俩好好工作，将来多买点东西带回你们的时代，那样的话，中国的工业革命，就可以从两千年前的秦汉开始。我也可以给你们买点科学理论的书，你们带回去研究。至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之类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两人听罢，都大喜过望。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工业革命，什么是科学理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又为何物，但能让大秦和大汉变强，这让扶苏和刘据都感觉，天将降大任于他俩也。 正聊着，车已经开到了一个热闹的夜市。 看着眼前的璀璨如星河的灯火，街上那奇奇怪怪会发光的屏幕，还有街边有说有笑的现代百姓，以及隐隐可以闻到的美食香味，扶苏和刘据各自都在心里暗暗发誓—— 定要让这盛世，提前两千年出现！ 第13章 夜市的诱惑 后世别的不敢说，美食这块还是很有自信的。 君不闻，中餐在国外也很火，一罐老干妈豆瓣酱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留子的胃。 中餐虽起源于古代中国，但现代中餐对扶苏和刘据两个古人来说，那也不亚于是饕餮盛宴。 且不论做菜的方式就有极大的进化，铁锅炒菜就不说了，光是辣椒（原分布区在墨西哥到哥仑比亚）、迷迭香（原产于北非地中海沿岸、欧洲等地）、香叶（原产于南非）、马郁兰（原生地为地中海沿岸和北美等地区）等香料，秦汉大概率就没有。 更别提菠萝、草莓、番石榴、蓝莓、牛油果等水果了。 就拿草莓来说吧，据说直到1915年才传入中国。 因此，刚从车上下来，扶苏和刘据就被小吃街各种琳琅满目的吃食，勾引得直咽口水。 没别的原因，实在是秦汉还处于中餐发展初级阶段，就算是这两位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也没吃过这么多美食。 这不，刘据和扶苏几乎就挪不开脚，眼睛更不是不知道往哪里看。 一会儿觉得这个炕土豆、烤红薯、蒸玉米不错闻着好香啊！ 一会儿又好奇奶茶和咖啡是什么？ 一会儿眼巴巴地看着烤猪蹄、烤面筋暗暗舔唇。 一会儿又目瞪口呆地惊呼烤蚂蚱怎么能吃！现代人也太可怜了吧这么多东西居然还要吃虫子？！ 搞得宁野差点以为这两位殿下是假的。 拜托，你们好歹是太子级别的人物，能不能矜持一点！ “就这家吧！” 宁野觉得再这么震惊下去，两人不用吃饭，光是震惊就已经吃饱了。 他很快挑选了一家开在路边的「川菜·小龙虾·烧烤大排档」，有家常菜，也有烧烤，算是正餐夜宵都能吃。 这个夜市距离宁野的学校不算远，是高新开发区唯一一条规模还算比较大的市集，基本聚集了附近几公里范围内的人气。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屋里早已坐不下，忙得不得了的商家，带着宁野几人到马路边新开了一张折叠桌坐下，让他们自己扫描二维码点餐。 扶苏气定神闲地观察着周边的生活气息。 刘据则盯着宁野的一举一动，就等着看他怎么在小二不管的情况下点菜呢。 只见宁野用手机扫描了桌上看似由方块堆砌而成的黑色正方形图案，手机上顿时出现了各种食物菜单。 “原来，此物除了能录音录像，竟还有这般用途。” 哦吼，又是震惊大汉太子的一天。 宁野笑道：“手机功能可太多了，你没看到街上几乎人手一个？” 刘据放眼望去，果然，手机几乎人人都有，这更加坚定了刘据想要给自己、哦，还有父皇、母后都买一个的决心！ 宁野询问了刘据和扶苏有没有忌口，不过，因为很多食物、香料秦汉都没有，所以问了也有可能白问，还得本人亲自尝试才知道。 为避免两人过敏，不像上次给他俩吃辣条，宁野这回点菜克制了一些，辣度只选了微辣，食物基本都很常见。 等上菜的间隙，扶苏和刘据交流起一路的见闻感受，两人都觉得，现代社会一条小小的夜市街，竟比咸阳\/长安最热闹的坊市还要繁华。 宁野则看了一眼先前发过短视频的学习抖音官方账号。 嗯，数据还不错。 转发已经有九千多，评论又多了几百条。 和之前插科打诨的评论不同，这次宁野看到有不少妈妈粉在评论区留言，大致内容都在问，宁野的这个学校有哪些课程安排，夏令营周期多久，有没有试听。 今晚虽然不用直播了，但扶苏和刘据都会在学校留宿。 等晚上回去大家可以躺在床上开个卧谈会，正好一起聊聊接下来夏令营的课程规划。 宁野正聚精会神地回复评论，扶苏突然将椅子挪近，用胳膊肘戳了戳宁野。 “宁校长，你看那个男子是不是在下毒？” 顺着扶苏的视线，宁野抬头望去，只见与他们隔了一张桌子处，一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年轻纹身男子，正在往他身边座位的杯子里下药，他的对面坐了两个男同伙，长得都是五大三粗，几人脸上都是猎物即将得手的淫笑。 看那几人体型，除了纹身男略瘦，另外两个估计随便哪个可以打宁野他们三个。 宁野记得，刚才路过时，那张桌子的客人好像是三男一女。那个女孩包还在，但人不在座位，估计是去上洗手间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都是男人，岂能不懂？ 宁野一下就明白了，这男的大概率是在往人女孩杯子的饮料里下迷药。 刘据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怒意。 这马路附近就宁野他们和那桌两桌客人，如果宁野他们不管，可以想见，这个女孩今晚估计会被那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给糟蹋。 扶苏和刘据都有起身前去呵止的意思，他们虽然都是太子，平日里不怎么接触百姓，但儒家思想深入他俩骨髓，路见如此龌龊之事，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别冲动啊。” 宁野一边一个按住两人，“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我们这里可不能搞游侠那一套。” 他还真怕扶苏和刘据按捺不住，万一把警察招来，就算不给他们治一个互相斗殴，到时候查身份证怎么办？ 随便闹出点事这学校也甭开了。 毕竟，这两位都是临时特聘来学校任教的古人，系统可没有给宁野准备扶苏和刘据的身份证。 “校长，那位小娘子就快回来了，难道我等要坐视奸人作恶不管？！” 刘据火气上来了，扶苏也是一脸殷切地看着宁野，只要宁野点头，他二人当即就准备出手。 看来，有宁野在，两人还算克制。 毕竟，扶苏和刘据虽然贵为皇子，也知道这里不是两千年前，他们是系统招聘来为宁野工作的，行动前还是要给宁野一个面子，问问宁野的意见，他们也怕给学校惹麻烦。 “别急，你们俩就在这坐着，我去找店家沟通报警。” 宁野起身前去店里找店长的同时，之前那个女孩子也回来了。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嘿嘿一笑，不约而同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据和扶苏对视一眼，拳头早已握得咯吱响。 第14章 路见不耻一声吼 “姑娘！别喝！酒水里被下了药！” 就在几人即将举杯共饮时，扶苏再也忍不住，立刻上前高呼预警。 女孩听到扶苏的话，明显愣住，难以置信地放下杯子。 这条马路距离餐厅有点距离，那几个男的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搅局，一时间也被扶苏震住。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纹身男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桌子一拍，双眼瞪向扶苏，“哥们儿，管好你的嘴。” “和他当哥们儿，你也配？” 刘据嗤笑一声。 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大秦长公子，他老爹真的是秦始皇，会不会封你做大将军就不知道了，但要是始皇帝知道你这么对扶苏说话，估计会给你留个坑位。 “你们两个有病吧！神经！” 纹身男骂骂咧咧，转身有几分慌张地看向女孩。 “悠悠，别听他们的，你看看他俩那样子，两个男人留那么长头发，估计脑子有问题。来，咱们继续喝。” “我不想喝了。” 那个叫悠悠的女孩似乎相信了扶苏的话，放下杯子之后，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拿起座位上的包。 “我要回学校。” 女孩当即就要离开。 “别走啊悠悠！” 纹身男当即伸手拦住女孩的去路。 “我说妹妹，怎么个意思，这才刚出来，你就要回去，这是不给哥几个面子。” 一个坐在女孩对面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的光头男人，神色不悦地搭腔。 “悠悠，你看，钱哥、李哥今天好不容易答应出来，只要你今晚陪他们喝酒，咱们之前欠的几万块，就可以不用还了，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啊，万一把两位哥惹不高兴了……” “肇钩，钱是你欠的，谁让你赌博？现在输了钱还不起就要我来陪酒！我是你女朋友，你还要给我下药？你是不是男人！要陪酒你自己陪！” 悠悠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挣扎着要走。可肇钩一直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哪里肯让她离开。 陪酒是小事，今晚她要是走了，谁来为他欠的钱肉偿？ 刘据和扶苏听到几人的对话，虽不理解后世风俗，对“女朋友”也完全没有概念，但个中原委，大体上凭直觉也听明白了。 想来应是这个名叫肇钩的男子借钱博彩，赌输后被人追着要钱，遂让这个叫悠悠的女孩来陪酒还债。 若不是扶苏和刘据他俩挺身而出，说不定这个女孩就要因此失身。 “登徒子！还不放开这位姑娘？” 扶苏再次上前一步怒喝。 可恨此人不在秦朝，否则，必教他们领略秦律的威严。 “就是，再不放开，休怪我等不客气。” 刘据也握紧了拳头，站到扶苏身边。 肇钩和他身后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听到二人文绉绉的话，当场大笑不止。 笑罢，肇钩将没抽完的烟按到桌上灭掉，把拦在他面前的凳子狠狠踢到一边。 “小子，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肇钩歪嘴叉腰地走到扶苏和刘据身前威胁，“我身后这两位大哥可是刚从里面出来的，他们要是出手，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们做点什么。” “哦？”扶苏轻蔑一笑，“那我可要好好领教。刘据，你意下如何？”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刘据冷哼一声，“更何况是他们几个土鸡瓦狗。” 虽然肇钩等人未必全部听懂了刘据的话，但起码他们听懂了一点，这什么土鸡瓦狗明显是在骂人。 现在骂人都这么有文化了吗？ “钱哥李哥，你们听听，这小子不仅骂你们是鸡，还骂你们是狗。” 肇钩扭头就找身后两个壮汉告状。 “找死！” 那个光头钱哥和叫李哥的男子，顿时满脸怒容地起身，一个拿起凳子，另一个则抄起酒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饭店出来的宁野，终于一路小跑赶回来了，他见势不妙，立马挡在扶苏和刘据身前。 “几位大哥！别别别！”宁野堆起笑容，“我这两个朋友，和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喝你们喝。” 一边说，宁野一边拽着扶苏和刘据的胳膊，想拉他们往自己那桌走。 “宁校长！”谁知，扶苏和刘据皆不从，“你这是作何？” 在两人心里，宁野可不是一个遇事就躲的软骨头。 毕竟，老师从古至今都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宁野的校长头衔让他们根本难以想象宁野会对此事坐视不管，更别提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拦着他们了。 “我已经让店家报警了！” 宁野小声说，“一会儿咱们帮忙盯着女孩别被他们带走就行，其他的等警察来处理，保证叫他们人赃并获，全部进去踩缝纫机。” 虽然不解“警察”是何意，“缝纫机”又是何物，扶苏应该是听懂了宁野的意思，他的悟性比较强，当即不再坚持。 只是，血脉偾张的刘据，好像没太理解宁野的话。 “校长，何谓已经报警？警察又是何意？”他傻傻地当场问道，“我们不上了吗？” 关键是，他问就问吧，声音还不小，一点都没有避讳那几人的意思。 “你小点声！” 宁野暗中掐了刘据胳膊一把，疼得刘据哇哇叫。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肇钩原本和他的钱哥李哥都打算强迫悠悠重新坐下喝酒，听到“报警”两个字，一个个顿时都是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操！竟敢报警！兄弟们，给他们一点教训！” 几个人瞬间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 宁野本以为，对面人数也就这一桌，三打三，就算因为体型差异打不过，也不至于太吃亏，谁知道，那个叫钱哥的吹了一声口哨，马路对面立刻又过来五六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流氓混混。 场上的局面，瞬间有从单挑对线变成群殴压制的架势。 “完了，这么多人，今晚不挂点彩看来是回不去了。” 宁野叹了口气。 现在只希望警察能快点到，他们别被打得太惨。 宁野想着，一会儿要不让扶苏和刘据趁乱先溜，毕竟他们没有身份证，如果被警察查身份可就不太妙。 也不知道系统对此有没有预案。 唉，早知道就不轻易带古人出门了，看来下次要提前做好出门培训。 仗着人多势众，肇钩一手抓住悠悠的手腕，防止她逃走，另一只手则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趁宁野不备，二话不说，扬手就将啤酒瓶朝着宁野的脑袋砸了过去。 “校长小心！” 扶苏和刘据，顿时惊呼。 这一瓶子要是真砸到宁野，宁野估计就要歇菜了。 第15章 骠骑专治不服 “校长小心！” 刘据距离宁野站得近，惊呼之下，本能地伸出胳膊，护住了宁野的后脑勺。高速飞来的啤酒瓶击中了刘据魁梧的臂膀，玻璃碎片瞬间划伤了他的肌肉。 他今天出门穿的短袖，可以说一点防备都没有，顿时血流如注。 宁野和扶苏还来不及查看刘据的伤势，只见对面一群人像是得了讯号，突然发了狠，个个操起啤酒瓶，一边谩骂一边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 眼看着一场毫无悬念的恶战不可避免。 忽然，平地刮起一阵奇风，吹得众人都睁不开眼。 风平之时，一个发髻盘起、身着戎装的少年郎，从黑暗中昂首而出，他身上的札甲如同黑色的铁鳞，在昏暗的路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甲胄之内，是一袭深褐色的战袍，交领右衽，长长的鬓发随风激荡。 不得不说，这个就像是从光影里凭空出现的不速之客，走路如带疾风，烈烈作响，威风凛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威武霸气的出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古装电视剧。 在肇钩看来，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古装精神小伙就是来搞笑的，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出场噱头这么足，肯定是装腔作势，就算加上这家伙，人数差距摆在那里，也奈何不了他们一群人。 “哟，挺能装啊你。你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是和他们一伙，那就连你一起打了。” 少年郎缓缓抬起坚毅而又淡漠的脸，微风吹开刘海，展露在少年郎眼里的杀气，竟让身前好几个流氓都被吓得畏缩不前。 “在下，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 少年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宁野有点惊讶。 这少年郎难道是系统从历史特聘过来任教的国学老师？还是大汉帝国双壁之一的少年英雄霍去病？ 如果真的是霍去病，那可就赚大了。 这可是让匈奴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以至于“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的大汉骠骑将军！ 匈奴都被治服气了，治一治眼前这几个流氓混混，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时，宁野反倒有点为对面担心了，他想着一会儿得让刘据提醒霍去病，出手别太重，教训教训得了，剩下的交给警察。 “你说你是谁？” 肇钩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他没读过太多书，但平时也喜欢看小说和短视频，他对霍去病了解并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古代的将军。 “霍、去、病。” 少年郎再次回答。 “霍去病？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霍元甲。” “就你这个小身板，挨得住我们钱哥李哥一巴掌吗？” “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健身房里炫炫得了，竟然敢到道上来卖弄。” “哈哈哈，我看这小子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霍去病，等会儿别跪地求饶啊。” 肇钩等人当即捧腹哈哈大笑，一个说话比一个损。 “表兄……” 刘据脑子一嗡。 这声音，他已经很多年没听到了，上次听到，还是在二十六年前的骠骑将军府中那个被隔离的病房里。 霍去病本来是背对着刘据，听到有人唤他“表兄”，双肩一颤，他缓缓转身，只见一个年纪比他要大得多的青年，正热泪盈眶地看着他。 “表兄！”刘据不顾手臂还在流血，上前握住霍去病的手，“真的是你？” “你……你是？” 霍去病感觉有点眼熟，但却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刘据没说什么，只是将藏在衣服里的红绳掏出来，一颗狼牙被红绳穿过，戴在刘据身上。 “你是……太子殿下！” 霍去病大吃一惊。 这不怪他，毕竟，片刻之前，他记忆里的太子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如今却已长大成人，年龄比他还大。 “天可怜见！竟教你我兄弟二人再次得以相见。只是，你如何……” 霍去病淡漠的脸上顿时又了几分哀愁。 “如何比你还年长了对吧？”刘据一笑，“此事容后再议。表兄，这些人欺负我，你看我胳膊都流血了，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竟敢欺我大汉太子！”霍去病顿时勃然大怒，“该死！” 他转过身，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那个……” 宁野觉得自己是时候介入了，不然闹出人命可就玩脱了呀。 “霍将军，系统应该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霍去病这才扭头，瞥了一眼宁野和扶苏。这一眼自带的气场，威力还真不是吹的。 “唔……我的意思是，教训一下得了，别伤了他们，一会儿官府的人就来了。” 担心霍去病像刘据先前一样不理解何谓警察，宁野干脆贴心地做了古今转译。 就在他们几人说话时，另一边也在窃窃私语。 “喂，你们这些家伙，识相点，现在过来给我们钱哥、李哥磕个头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 肇钩的话还没说完，霍去病突然发难。 只见他一个猛冲，飞脚一起便踹在了肇钩身上，一脚便将其踢飞出去，肇钩当场在几米远处倒地，痛得嗷嗷直叫。 其他流氓见状，除了那两位钱哥、李哥坐镇指挥，顿时都一拥而上。 霍去病什么人？千军万马都见过，岂会怕这些小虾米。 他毫无惧色，虽然身穿戎装，却身形矫健，在一群混混中穿梭自如。可怜那些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小混混，被霍去病一人一拳打在肚子上，当即胃酸上涌，五六个人被霍去病不过三两下功夫就揍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这还是霍去病听了宁野的话，手下留情的结果。 那光头钱哥和李哥见势不妙，就要逃走，只见霍去病飞起一脚踏上餐桌，如流星闪电，飞向二人。 最后，霍去病一手一个将二人衣领拎住，人高马大的壮汉顿时瑟瑟发抖，此刻就像小鸡仔一样，完全任由霍去病拿捏。霍去病朝着他们的屁股一人一脚，两人顿时飞了出去，重摔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全套流程下来，嗯，按照宁野短视频拍摄的时间，也就一分钟不到而已。 这恐怖如斯的战斗力，应该堪比特种部队了吧。 这七八个人当即歇菜，虽然因霍去病留了力道，实际上都没流血，不过没一个站得起来，纷纷趴在地上求饶。 霍去病还要上去教训这些胆敢伤害大汉太子殿下的贼人，不料却被刘据亲自拉住。 “够了表兄，再打要出人命了。这里是两千年后，不是大汉。我们不可以给校长惹麻烦。” 还是刘据理性。 不只是宁野，扶苏也被霍去病这爆表的实力所折服。 如此良将，武艺应该不在蒙恬之下，在大秦估计也就勇猛无畏的李信将军，或许能和这个快到飞起的少年郎君一较高下。 接下来的事，就几乎是按流程走了。 警察过来后，马路附近有监控，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又有宁野的证词，女孩悠悠感谢宁野等人后也为他们作证，那个被肇钩下了药的水杯作为证物被警察带走，一旦查证属实，这些人估计要被判刑。 不得不说，在场的这三个长发男子，也吸引了警察叔叔的注意。 好在宁野早就准备好了借口，只说他们是附近学校的国学老师，衣服头发什么的，都是为了沉浸式体验专门定做的古风。 宁野、扶苏、刘据没有参加打斗，他们因此没被查身份。 霍去病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警察从监控里看到他身手不凡，又一个人打趴了一群人，虽然伤害不高，但侮辱极强，顿时对霍去病产生了怀疑。 “完了，”宁野在一旁小声嘀咕，“这下完了，霍去病没有身份证，可咋办啊？” 第16章 小霍怎是愣头青 就在宁野为霍去病如何应对身份检查担忧的时候，让他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 警察让霍去病拿出身份证，霍去病竟然真的从戎装内侧掏出了一张卡片。 宁野定睛看去，那分明就是身份证啊！ 咦？怎么回事？ 霍去病怎么会有现代人的身份证的！ 宁野当即好奇地上前，在警察身旁偷偷看了一眼，那身份证上，赫然映着霍去病的短发照片，名字依然是霍去病，出生年月日和地址都改了。 关键是，警察用设备靠了一下身份证，系统里竟然真能找到信息。 看来，这是系统的手笔！而且系统已经提前和霍去病做好了交代。 “牛啊系统，这都可以？！” 宁野对此只能表示佩服，直到这个时候，宁野才总算明白，系统当时说给他抽取的是特殊人物，特殊在哪里了。 如果宁野没猜错，那么霍去病大概率会和他一样，永远留在现代，再也不会返回大汉。 不然，无法解释身份证存在的意义。 忙完一切之后，店家收拾了一下烂摊子，将宁野之前点的菜上了桌，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宁野见霍去病还在狼吞虎咽，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就吩咐扶苏留下来陪着霍去病。 宁野则带着刘据到夜市附近的药房买药，等回去后还要给刘据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虽然刘据这小子，有时候想事情不过脑，但人还不错，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挡了那一下，现在宁野起码要被肇钩偷袭的啤酒瓶砸个脑震荡。 买完药，二人返回停车场，扶苏和霍去病已吃完了饭，在车旁等着。 “你好，霍去病，刚才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宁野，是你接下来要工作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 宁野拍了拍霍去病的肩，霍去病当面闪躲，完全不给宁野面子。 宁野讪讪笑了笑，也没说啥，转头介绍扶苏。 “我旁边这位是扶苏，大秦长公子。” 霍去病似乎早就知道了扶苏是谁，斜眼瞟了一眼宁野，他全然不似扶苏和刘据一开始见到宁野时的热情，而是一脸淡漠地盯着宁野打量。 毕竟，敢拍他霍去病肩膀的人在大汉都不多。 “你，就是宁野？”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客气啊？甚至还有点挑衅的意味是怎么回事？看不起他么？ 宁野眉头一皱。 “校长莫怪，我表兄就是这个性子，就连我父皇也拿他没办法。” 刘据担心宁野误会，遂作解释，又转身面向霍去病，温言劝道，“表兄，校长对我等有恩，接下来又是我等的雇主，我们既深受校长关照，又在这后世代表大汉，切不可失了礼数。” 霍去病的事迹，宁野多有耳闻，这是个出身优越、军事才能卓着但又有些年轻气盛、少年意气的将军。除了汉武帝和卫青，他估计谁都不服。 想要“收服”他，单靠系统恐怕不行。 宁野强行镇住内心的慌张，迎着霍去病那虽然淡漠却威慑力满满的注视，将视线直直反射回去。 “你说，此处便是我要留下工作的后世？” 霍去病眉毛一挑，能和他对视而不慌的人可没几个，眼前这个宁野，虽然看似不会武艺，但竟如此沉得住气。 “没错，小霍将军，我就是宁野，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家，跟着我混了。” 宁野嘴角上扬。 和霍去病打交道，首先一点，绝对不能怂。 打是打不过霍去病的，但是有现代科技当靠山，给霍去病一点小小的未来震撼，还是没问题的。 上车前，宁野有意让霍去病坐副驾，主要是怕他坐后面晕车，顺带让霍去病看看风驰电掣的车神速度。 可人霍去病不干啊，说什么也要和刘据坐一起，美其名曰，保护太子殿下安全，实际上，说不定霍去病是觉得，前面那是车夫的位置，他堂堂骠骑将军，岂能为人驾车！ “扶苏，对不住，”刘据不好意思，“要不，你和校长坐前面？” “无妨，无妨。” 扶苏大度地让了座。 在扶苏重新来到副驾驶座位坐下，开始系安全带的时候，宁野又拿出一片晕车药递给霍去病。 “小霍，这个晕车药贴耳朵后面，防止晕车不适。” “晕车？” 霍去病听不懂，不过，听到那是药，他顿时有点反胃，之前吃药吃太多，虽然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但心理还是很抵触的。 再说了，他驰骋沙场，骑马可以几天几夜奔袭不休，区区坐车，还能不适？ 这宁校长，还真是小看了他！ 霍去病当即摆手拒绝。 刘据因为贴了晕车药，来时并没有不适，不晓得晕车的厉害，所以也就没再劝。 宁野见状，心中笑道，没想到这位骠骑将军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愣头青啊，既然你要没苦硬吃，那就让你感受一下现代科技的厉害。 他没再说什么，当即启动车辆。 从马达的轰鸣声响起的那一刻，霍去病心中先是一惊，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从未有过的紧张感袭上霍去病的心头，两只手更是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由于用力过猛，指节都泛白了。 直到片刻之后，霍去病才从高速飞驰带来的震撼中缓解过来。 随着汽车的加速、颠簸、停顿、疾行，霍去病眼里的英气，很快就被迷茫和不适所取代，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方才吃过的那些美食，此刻都让他反胃想吐。 霍去病试图镇压那源源不断上涌的恶心感，可他的满身武艺，此时竟毫无用武之地。 终于，在一次转弯接着面对红绿灯时的紧急刹车之后，满脸苍白、大汗淋漓的霍去病再也克制不住，他急忙背对着刘据，侧过身子，“哇”的一声将满腹的虚弱吐了出来。 “靠！叫你贴晕车药，你不听，非得吐我车上！” 前面传来宁野不满的吐槽。 刘据和扶苏大眼瞪小眼，连武艺高强的霍去病都因晕车这般不适，若是他们指不定怎么难受呢，他俩这才明白宁野一开始就给他们贴晕车药，是怎样的用心良苦、体贴入微。 好在这时已经快要到学校了，霍去病终于没过多久就获得了解放。 下车后，想着这几人还要洗漱，在停车场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宁野没有第一时间清洗车辆，而是带着扶苏、刘据、霍去病先回斋舍安顿。 学校里的这间斋舍是原木结构，装修虽然古香古色，但空调、洗烘一体机、智能马桶、热水器乃至投影仪等现代科技一点没少。 考虑到留宿是今天的临时决定，斋舍还没收拾出来，宁野就让他们几个一起住在自己那间房，宁野住的这间斋舍面积非常大，正好有四个榻榻米，都已被系统配备了床上用品。 宁野带着几人来到洗手间，教他们如何使用热水器洗澡。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先洗澡吧。”宁野又从衣柜里拿出几套干净的睡衣，“这些都是新的，沐浴后一人一套，穿着睡觉。” 说完，宁野也没在斋舍多待，折身返回停车场。 没办法，霍去病吐在了车里，宁野这资深洁癖加强迫症，今晚不把车洗好，那肯定是睡不着的。 他哼着小曲，打开车门，先让车内通风散味。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从黑暗中窜出来，吓了宁野一跳。 第17章 真心交换真心 “小霍，怎么是你？” 宁野定睛一看，原来那悄无声息而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霍去病。 “你吓死我了，”宁野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霍去病一愣，从军之人不都是这么走路的么？ 没想到，这宁校长，胆子如此之小，也不知他到底哪里好了，竟教系统选他来与自己绑定不说，就连太子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我自幼习武，又擅轻功，若是吓到阁下，还请恕罪。” 唔…… 虽然态度还是这个冷酷的叼样，但起码比之前客气多了。 “没事，我也就这么一说，对了，不是安排你们在斋舍洗漱么，你回来停车场做什么？” “那个……”霍去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睛却瞟向他刚才在车上的座位，“我先前不听你言，弄脏了你的车，故而前来，想看看可否补救。” 这小子，果真是爱憎分明啊。 知道宁野之前给他晕车药是为他好，对宁野的态度瞬间就有了变化。 “不用不用。”宁野摆手，“我这儿有高压水枪，一冲就好了。” “可否让我自己来？” 霍去病的坚持，让宁野对其越发刮目相看。 历史上，霍去病虽然作战威武，对大汉功不可没，但也因贵不省士遭到司马迁的批评。 司马迁认为霍去病奢靡不仁，对待军士很刻薄。 “然少而侍中，贵，不省士。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馀弃粱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蹋鞠”。（节选自《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 意思很明白，说霍去病年少显贵，不懂得体恤士兵疾苦。 出征时汉武帝配备了大量酒肉和宫廷厨师，战争结束后，食物吃不完都坏掉了，霍去病也不分给下属。士兵缺少粮食，有人饿得站不起来，霍去病却还在玩蹴鞠。 人是复杂的、也是多面的，单方面看人并不可取，静态地评价一个人同样失之准确。 起码，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霍去病，大概对自己过去所为已经有所反思。 因此，宁野不打算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霍去病。 无论他伟大也好、有点小毛病也罢，这都是之前的霍去病，人是会随着境遇成长的。 “真想试试？” 宁野走到霍去病身前。 “嗯。” 虽然话不多，但霍去病态度很坚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犯错自己弥补，不错不错。” 宁野招手让霍去病跟他到停车场自带的洗车处，给他介绍了洗车的基本流程，又从洗车处的工具架上，取来塑胶手套以及口罩，亲自给霍去病戴上。 “你先用这个小铲子，把车里吐的地方清理干净。” 在宁野手把手教学下，霍去病用铲子将车里的呕吐物铲起，丢到专门的垃圾袋中，然后又用湿巾，反复擦拭车体和座位附近。 要知道，他自打出生以来就在上流社会，从来就没做过这样的事！ 随后，宁野又给霍去病演示了高压水枪的厉害。 当强力的水柱如同飞龙一般从高压水枪中喷射而出时，霍去病着实吃了一惊，不过，自从来到后世，不可思议就没断过。 一次又一次刺激，反复激荡着霍去病的大脑。 他感到，自己那颗因之前生病而麻木的心，好似重新活了过来，兴奋、激动、雀跃之盛，丝毫不亚于当年封狼居胥。 霍去病很快就学会如何驾驭高压水枪，他本就除了射箭也玩长枪的，此刻拿着水枪洗刷车辆，自然是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他便在宁野的指挥下，将车辆里里外外洗刷得干干净净。 “完美！” 看着车辆整洁如初，宁野拍了拍手，霍去病也像是解开了一个心结似的如释重负。 “走吧，回去洗澡。” 宁野将设备收拾好，领着霍去病，重新返回斋舍。 路上的时候，天色黑透，霍去病抬头，天空却不见星辰。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宁野像是心灵感应似的，当即明白了他的困惑。 “我们这个时代，由于空气污染，再加上光污染，大城市里晚上很少能看到星星了，要去山上光照少的地方，或者等城市郊外天气特别好的时候，才有机会看到。” 宁野再次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这次霍去病没再闪躲。 回到斋舍后，扶苏和刘据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聊天，见两人回来，都起身相迎。 “我先带他去洗手间沐浴。” 宁野不确定之前介绍时霍去病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只好带着霍去病，再次返回洗手间，重新介绍起设施来。 “这个是洗脸池，自动感应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方，就能出水洗脸。” “这里有不同的瓶子，都是洗漱用品，上面有字，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都有。” “……” “这个马桶是出恭方便时用的，别搞错了。” 霍去病震惊地看着那个洁白如雪的上好瓷具打造的东西，他先前还以为，这么好的瓷器，里面还装了水，也不知是为了饮用还是洗手。 没想到，宁野却告诉他，这竟是出恭用的溺器！ 若不是宁野介绍，指不定他就要出糗了。 秦汉时的溺器也称“虎子”，供人们在夜间方便使用，形状一般呈伏虎状，口部较大，“虎子”主要是用于排尿，特殊情况下也可排便，不过清洗比较麻烦，多数情况下，人们还是会去室外的溷厕方便。 “没有厕筹么？” 霍去病好奇地问。 这时，刘据也来到洗手间外面，听到霍去病的问题，遂笑道：“表兄，此物先前校长说叫智能马桶，等你出恭完按一下按键，便有水流喷射而出，清洗私处，那滋味……额，你试过保证难忘……然后再按一下另一个键，就能出风烘干，比厕筹干净方便多了。” 虽然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介绍，但霍去病却听得津津有味。 来到淋浴间后，宁野又给霍去病示范了如何开启淋浴洗澡，还特别提醒他，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注意先用手试水温，不要烫着。 霍去病全程张着嘴，几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据笑嘻嘻地看着霍去病，总算体会了一把先知先觉的快乐。 洗完澡后，宁野先将大家的脏衣服送去斋舍内的洗衣房，用洗烘一体机处理。然后又教霍去病怎么用吹风机吹头发，毕竟，这屋里的人就宁野是短发，剩下三个无不是一头乌黑的秀丽长发，若是不吹干，明早起来不感冒也要头疼。 霍去病赤裸上身，顶着一身令人羡慕的腱子肉，在旁边吹头发。 宁野唤来正和扶苏讲话的刘据，让他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自己好帮他上药。 “这些药，明天直播完，你带回汉朝，记得每天都要用，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宁野一边给刘据的胳膊涂抹药膏，一边叮嘱。 一旁的霍去病见到这一幕，眼眶不禁有几分湿润，他之前初见宁野，看到宁野如此年轻，自己却要为其工作，心中不服，遂生了轻视怠慢之意，并未以礼相待。 可他万万没想到，宁野非但一点也不在乎，还对他们这么好。 霍去病顿时明白为何宁野能让秦汉两朝太子都折服，他看宁野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心也仿佛打开了。 “好了，老铁们，忙完上床了，咱们开卧谈会！” 宁野开心地高呼。 今晚，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睡在这偌大的斋舍了。 和古人们的第一场卧谈会，聊点什么好呢？ 第18章 卧谈会 几人在榻榻米上躺好。 “校长，何为卧谈会？”刘据率先发问。 宁野在床上抬了抬脚，伸了伸懒腰，松弛地说：“就是字面意义，卧着谈话的会议。” “既是会议，必有要事商议，岂能如此懒散。” 扶苏当即就要正襟危坐，宁野哭笑不得，古人是不是都这样，一听到要议事就特别严肃。 “哎呀，我们的卧谈会，和你们朝堂议事不一样，就是大家随便聊聊天，瞎扯淡。” 众人没有再追问，虾为什么要扯蛋。 如果每个现代术语都要宁野解释一通，估计这天很难聊下去。 霍去病半倚着枕头没说话，盯着天花板的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历史上司马迁说霍去病“少言不泄”，就是沉默寡言，不轻易泄露自己的想法。宁野瞧见霍去病本人，还真是如此。 “那我们卧谈会的议题为何？” 刘据接着问。 “嗯……除了小霍今晚刚到，你们俩来了也有两次，马上暑假就要到了，咱们的国学夏令营，得抓紧办起来。不知大家对此有何想法？” 宁野心中对众人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计划。 不过，在阐述自己的想法前，他想先听听大家伙的意见，也是看看大家对他以及学校是否还有什么问题。 “在商谈国学夏令营的想法前，我想先问问宁校长，儒学在现代为何不兴？” 扶苏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 虽然已经来了两次，但他只去过藏书阁一回，当时只顾得上看秦史，关于华夏历史的演变，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全面。 “对，我也想问这个，” 刘据插嘴道，“我父皇亲政后可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要是知道儒学在后世不显，不知该作何感想。” 扶苏听到刘据的父皇，也就是宁野口中另一位千古一帝汉武帝，竟然如此推崇儒学，和自己老爹秦始皇可以说是完全不同，顿时有几分羡慕。 若是他老爹秦始皇也这么做，焚书坑儒自不存在，秦朝二世而亡想必也能避免。 “唔……” 宁野想了想。 这个问题太大了，他不懂学术，因此回答谈不上专业，只能说说自己的理解。 “我先说一下，我不是大师，学术界的事我不懂，所以，以下想法只代表我此时此刻的个人观点，给大家做个参考。” 在宁野看来，一个时代的主导学问，是和这个时代的社会结构、生产力、生产关系以及上层建筑密切相关的。 首先，当代的社会结构和生产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扶苏、刘据、霍去病，来自古代封建社会，也就是传统农业社会，儒家所强调的家庭伦理和等级秩序，早就已经不再适应当下这个高度工业化和信息化的现代社会。 古人依附于土地，又有重土难迁的思想观念，基本上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因此才有四世同堂、家族聚居。 而现代社会，人口流动性大，更像是由一个个原子化的个体构成的民族共同体，小家庭、独立居住成为社会主流，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都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儒家所倡导的基于家族和血缘关系的伦理规范，对于现代人没什么吸引力也就不难理解。 其次，中国近代以来，西学东渐的多元文化冲击，以及中国人自身的数次革命运动，打破了传统思想的禁锢。 现代教育体系大量引入与时俱进的学科体系和教育方法，开眼看世界，带来了各种文化思想的兴起，儒家思想在文化市场中的份额被稀释，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儒学自身的发展困境。 儒家思想发展到明清，已经逐渐变成统治阶级控制人们思想的工具，儒学自身的理论创新不足，“三纲五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等强调等级尊卑和绝对服从的观念，在近代以来的思想解放运动中被批判与否定。 在千年未有之变局的时代大环境下，仅靠儒家思想，无法治国，更无法救国。 这不是说儒学毫无可取之处，而是说，时代变了，社会思想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因此，近代以来，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国家富强和民族解放奉献自己。中国人民智大开，这才有了中华民族重新走向复兴，再次昂首挺胸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此外，在屈辱的近代史的教育下，很多国人也不再相信，单纯依靠仁德教化就可以实现兴国安邦。 毕竟，正如网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若是一味因循守旧，妄自尊大，只会导致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卷土重来，这是无数中国人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儒学在现代不显不兴，有很多原因，但正所谓“攻守之势异也”，归根到底，完全是时代发展到了这一步。 为了让三个华夷之辨思想深入骨髓的古人，不要小瞧其他国家，深刻理解时代的变化，宁野又给扶苏、刘据、霍去病讲起了中国近代史的惨痛经历。 在三个古人眼中，当下的中国如此强大，他们哪能想到，就在一百多年前，中国的满清王朝却固步自封、沉迷天朝上国美梦，落后于时代，不但签下若干不平等条约，致使中国国力衰微，更导致中国被列强觊觎，统治者却还厚颜无耻大放厥词“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此后，堂堂中华，竟被一个小小倭国入侵，中国人历经多年抗战，这才终于取得了伟大胜利。 扶苏和刘据，听闻后人被如此欺负，都气急攻心。 “岂有此理！” 霍去病更是腾得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怒不可遏。 “这倭国在何处？若我得知，必亲率大军，直捣黄龙，非犁庭扫穴不可。” “冷静，冷静。” 宁野安抚了一下大家，接着说。 “现在我们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我们不仅经济发达，科技实力也位居世界前列，上可飞九天探月，下可入五洋捉鳖。大家可知，这一切成果来自于何处？” “来自于何处？” 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听得心神澎湃，不约而同齐齐问道。 “来自于过去现在未来，无数华夏儿女，孜孜不倦的奋斗和拼搏。” 宁野回归主题，开启了总结。 “因此，我希望各位可以明白，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千千万万华夏子民之中国。为了实现我们的伟大复兴，仅仅依靠一家一族之势力、一门一派之学问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博采众长，有容乃大，百家皆为我所用，每一个思想的争鸣都弥足珍贵。” 虽然这些想法，和宁野今晚卧谈会的主题，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但正如系统所说，招聘古人来他的学校任教，是希望这些古人也能学点东西，带回各自的时代，从而改写万朝意难平。 比起具体的科学技术，宁野更希望给这些古人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名叫“中华”的共同的种子。 宁野相信，只要所有人跨越时空一起努力，那么，无论在什么平行世界，我华夏之光，必将耀世而立，映照万朝！ 第19章 国学夏令营规划 宁野的慷慨激昂，深深打动了三个古人。 扶苏和刘据这两个大哭包，激动得忍不住当场落泪，霍去病也一改往日的淡漠，脸上隐隐有自豪之色。 “好了，让我们回到办校的事情上来，大家对于国学夏令营的课程，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野怕他们陷入宏大叙事不可自拔，遂主动回归正题。 “唔……让我再哭一会儿……” 刘据擦泪。 扶苏亦情不自禁，泣不能止。 宁野自出生以来就处在这样的叙事下，耳濡目染熏陶多年，虽然激动还是激动，但却不会像他俩这么激动。 还是霍去病率先回答了宁野的问题，“校长，”他竟然第一次称呼宁野为校长，“去病既已答应来此，一切但凭校长安排。” 虽然没说要做什么，但这表态，已经比之前进步了十万八千里。 宁野当即满意地点点头，“小霍是历史上公认的名将，虽然当下不需要再像古代那般打仗，但是，你的武学造诣完全可以拿来用。” 霍去病一开始还担心，如今天下太平，他又不懂现代战争，只怕自己一身所学没有施展的余地。 没想到，宁野却说他的武学还有用，这让霍去病对宁野的好感，顿时又增加了几分。 “我看历史上说你从小就善骑射？”宁野问。 “没错。” 刘据似乎终于哭好了，抢着替霍去病答，“表兄十八岁时，就被任命为剽姚校尉，跟随我舅卫将军出征，曾率八百轻勇骑士，深入匈奴境内数百里，来回穿插，如入无人之境，一战震惊匈奴，两次功冠全军。战后被父皇封为冠军侯。” “都是前尘往事了。” 霍去病虽然自豪，却也深知，他无法再回大汉，这些事如今都已被掩埋在黄沙之下。 “那也就是说，射术和马术，你都没问题？” “这是自然。” “那不就有了，我们学校有马术场和射箭场，这两门课可以开起来，就由小霍当马术和射术老师，如何？” “敢不从命！” 宁野很快就根据霍去病的优势，拟定了国学夏令营的前两门课程。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现在的孩子和年轻人中很多人的体能不比你们那时，国学夏令营的课程以体验为主，切记不能操之过急，真把人当成士兵训练，”宁野提醒霍去病，“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受伤，要关爱学生。” 宁野用了三个千万，目的就是要霍去病牢记安全第一，又特别嘱咐他关爱学生，万不可再把以前带军时“不省士”的毛病带到夏令营来。 办学校，自然要把祖国的花朵照顾好，这是重中之重的事。 宁野打算，让霍去病明天一早，先去马术场和射箭场，分别拍点视频素材，然后上传到学校官方抖音账号做传播，相信一定又能激发一波关注和热议。 当一个好老师没那么容易。 为了让霍去病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有针对性的改进，宁野提议，明天拍完视频，霍去病就去藏书阁，好好看看历史上各位大咖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毕竟，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担心霍去病不爱看书，敷衍了事，宁野还让他看完自己的历史风评后，写一篇读后感，不少于800字。 不要觉得宁野多此一举，这小子是有“前科”的。 根据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 连汉武帝亲自要教霍去病孙子、吴起的兵法，都被霍去病给推辞了，也就是霍去病真的能打胜仗，不然后人肯定要说，此人又菜又不爱学习。 安排完霍去病的工作后，宁野转头看向扶苏和刘据。 “你们两个人怎么想？” “我本来想教授儒学，我的老师淳于越，乃先齐博士，后至我大秦任仆射，精通儒家学说。”扶苏闻言后回答。 “淳于越？” 刘据和宁野都皱了皱眉，刘据心直口快道，“可是向始皇进谏，主张取消郡县制，恢复商周分封制的那个淳于越？” “正是。” 刘据听罢，没再说什么，毕竟当人面议论其师，非君子所为。 可是刘据对分封制实在认同不起来，汉景帝时，吴楚七国之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更别说，自秦汉以来，大一统观念已深入人心。 “扶苏啊，有一点我也想对你说。” 宁野看出来刘据的不方便，直言道，“中国独特的地理环境，决定了这不是一个适合分封的土壤，商周时生产力低下加之地广人稀，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到了秦汉，郡县才是大势所趋，否则大国小国彼此攻伐，最终陷入无穷无尽战争泥淖的，还是华夏子民。” “宁校长放心，”扶苏拱手，“我既已知历史大势，自不会食古不化。” “那就好，有空你们都可以去藏书阁看书，古今中外的都看一看，对你们推动各自时代的进步，会有帮助的。” “一定。” 扶苏、刘据皆赞同，即便宁野不说，他们也打算这么做。 至于霍去病么，听到要看书，还要看古今中外的书，他没说话，也不想说话。 “扶苏，我觉得吧，你的琴技高超，不如你和刘据，各开一门音律课，分别教授琴箫，如何？” “自无不可。” 两人齐齐答道。 毕竟，他俩明天还要琴箫和鸣西游主题曲呢。 “另外，儒学虽然现在不如古代流行，但是《论语》《诗经》等中国传统文化精品，还是很有文学思想价值的，完全可以开课。我看刘据自幼学习《公羊春秋》《毂梁》等儒家学说，想来一样精通儒学，扶苏，不如《论语》一课你和刘据合开。” “宁校长，此言当真？” 本来，扶苏听宁野的意思，还以为他反对儒学呢。 直到宁野解释，他才真正理解，宁野其实不是反对儒学，而是反对儒学里的糟粕。至于那些精华，则是中华文化值得代代相传的一部分，当然要传承了。 宁野更是将这一标准简单直接地概括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后世之人对孔子学说多有歪曲。你老爹秦始皇焚书坑儒，也让大量先秦时期的珍贵书籍被焚毁，好在有你，这对我们了解、传承先秦文化很有帮助！” 宁野的话，引发了扶苏的思考。 焚书坑儒是中国文化传承的重大损失，许多学派的经典着作失传。 据说，秦博士伏胜在“焚书”之时，将儒家的《尚书》私藏到家里墙壁之中，直到汉文帝时，晁错才从伏胜手中学到《尚书》，但也仅剩余二十九篇，损失十篇。这导致后人对先秦文化的研究和理解，出现了断层。 现在有扶苏在，他可是受过系统儒学教育的，应当多少能弥补始皇帝“焚书”带来的影响。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宁野根据扶苏、刘据的个人优势，大致拟定了第一批国学夏令营的主要课程。 教学内容包括： 音律课：古琴（扶苏），箫（刘据）。 文史课：《诗经》《楚辞》《论语》（扶苏），《汉赋》《论语》《史记》（刘据）。 武体课：马术、射术（霍去病）。 目前因为老师不够，所以三人都是一人身兼多职。 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对自己即将展开的任教安排非常满意，课程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还是以体验为主，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学术研究。 毕竟，国学夏令营，激发兴趣肯定要摆在第一位。 大家一直讨论到月明星稀才入睡。 明天事情不少，上午要拍霍去病骑射的传播素材，然后下午还要与大v联动直播扶苏和刘据的琴箫和鸣，估计接下来能吸引不少人来学校参观试听报名。 一想到这里，众人都激动得难以入眠。 明天，注定会是宁野带着古人们大放光彩的一天！ 第20章 远古战神的骑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宁野迷糊中醒来发现，整个斋舍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搞得宁野恍惚中以为自己在做梦，扶苏、刘据其实根本没留宿，霍去病更没来过。 还好，旁边三个榻榻米上，叠好的被褥友善地安抚了宁野焦躁的心情。 知道员工们都已起床，肯定还没吃早餐，宁野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睡懒觉，不然他能直接和周公聊到中午。 宁野用手机点了外卖，油条、豆浆、包子。 嗯，还有武汉热干面、成都担担面等地方特色早点。 由于临近端午，已经有商家在卖粽子，宁野也点了几个，也不知秦汉是否有粽子，不过，宁野点的蜜枣粽，在宁野看来，甜粽才是正统，肉粽就是异端。 洗漱完毕，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宁野感到能量满满。 宁野从斋舍出来，正准备去寻人，却见霍去病带着扶苏、刘据，正在不远处跑步。宁野挥挥手，几人停下脚步，开始往回走。 “早啊。”宁野打起招呼。 “早。” 虽然古代未必这么打招呼，不过，几人很快就学会了入乡随俗。 “昨天睡得怎么样？现代的床榻，还舒服么？” “舒服舒服。”刘据嘿嘿一笑。 扶苏“唔”了一声，欲言又止，刘据才又接着说：“就是太软了，我等早上差点起不来，还好表兄叫醒了我们。” 霍去病拱拱手，算是跟宁野打过招呼。 霍去病并不知道什么是榻榻米，还以为两千年后的床都这样，这后世的床榻，直接铺在木地板也就算了，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睡起来很柔软。 一般人或许喜欢，但霍去病却睡得难受，他睡硬板床习惯了，软床缺少支撑，入睡倒是快，但或许是身体还没适应，醒来反而更容易疲乏。 这不，早起后，他提议跑步活络筋骨，扶苏和刘据当即就同意。 “睡久了就习惯了。” 宁野也不辩解，认床嘛，很正常，几十年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 正好，这时外卖也快到学校门口，宁野让几人先回斋舍洗漱一下，换好各自的衣服，然后再到校长办公室一起用早膳。 半个小时后，众人在校长办公室会面。 由于昨晚在夜市已经吃过琳琅满目的现代中餐，因此，除了热干面极具侵略性的气味以及担担面辣到人欲罢不能的刺激，让几人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早餐倒没有再引发更多的震惊，甜粽也成功推销出去，被几人瓜分殆尽。 吃过早餐后，按计划，扶苏和刘据，继续去六艺学馆练习合奏，为下午的直播做准备。 宁野则带着霍去病去逛了一圈马厩，认识了赤兔、的卢和乌骓。 霍去病不愧是马上将军，爱马之情溢于言表，刚见到三匹马时，看到这么瘦，当即责问宁野怎么可以将宝马虐待成这样。 宁野欲哭无泪，他也冤呐，各位看官作证，系统给到他的时候，这三匹马就已经快要瘦脱相了。 看得出来，霍去病对驯马很有一套，他先是给三匹马儿喂了草料和干净的清水，然后不像宁野一直把马关在马厩里，他让宁野牵一匹马，他自己骑一匹牵一匹，带着马儿去马术场运动。 用霍去病的话说，长期关在马厩里，得不到驯练，再好的马也会退化。 赤兔、的卢和乌骓，在霍去病手里，那叫一个开心，才与霍去病认识片刻，就冲着霍去病撒欢，不停地用头来蹭霍去病。 搞得宁野嫉妒得不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人马之间的感情培养做得差不多后，宁野开始给霍去病拍摄骑马视频。 此时，日上三竿，镜头的画面，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绝！ 金色的阳光宛如金缕一般倾斜而下，为整个马术场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衣。 霍去病身着一袭汉朝戎装，翻身上马，矫健的身躯如流水线条一样，轮廓感十足。 的卢马在霍去病胯下神骏无比，鬃毛随风而动，在霍去病训练有素的吆喝声中，化作白色闪电，奔驰而出，很快就绕着马术场飞奔了好几圈。 接着，霍去病又试了乌骓和赤兔，无一例外，都是好马。 一支三分钟的短视频，就这样生成了，完全不用加任何特效，霍去病本人的御马术，就是最好的特效。 宁野十分满意，古人的绝活真不是吹的。 在霍去病将三匹马儿送回马厩时，宁野则将短视频很快上传到学校的抖音官号，文案很简单—— “大汉冠军侯在我校骑马等你，有想报名国学夏令营的吗？” 宁野顺便又看了一眼昨天发布的扶苏和刘据的合奏视频数据，截止到目前，转发已经破万。 不少人都在上一条视频里评论，期待宁野尽快安排直播合奏西游主题曲。 不错不错，看来，这波期待感是拉满了。 紧接着，宁野又带着霍去病去了射箭场，这个更能展现硬功夫，要不怎么百步穿杨能成为一个流传千年的成语呢？ 射，也是君子六艺中的一艺。 就在霍去病手持弓箭，准备开弓时，宁野打开了摄像头，记录其实时画面。 镜头里的霍去病，只露了侧脸，映在弯弓之后，绝帅无比，他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目光如鹰隼一般直视前方的标的，那姿势、神态，配合打在他脸上的光影，以及飘飘欲仙的长发，说他是远古战神再临人间也不夸张。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出乎宁野预料的是，霍去病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开始凭感觉用力拉弓。 他这是要闭着眼睛射啊？！ 宁野心里赞道，这小子，真会装，这视频发出去，岂不是抖音热榜预定！ 只听到“嗖”的一声，宁野急忙将镜头跟随箭矢射出的方向转向。那支羽箭，从霍去病手里脱弓而出，须臾之间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靶心！ 接下来更是高能，有了初次手感之后，霍去病竟然一口气拿出三支箭矢。 “你……你要三箭齐发？” “嘘。” 在宁野惊诧的目光中，三支羽箭被霍去病架在弯弓上，只见他身体微微后仰，手臂肌肉贲张，将长弓拉成满月后，一声低吼，三支箭矢霎时间竞相射出，如同三道闪电。 更绝的一幕来了，这三箭，无一例外全部射中靶心，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靶心剧烈晃动起来。 “哇哦！” 即便是在录视频的宁野，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稳了！这波稳了！ 宁野已经可以预见，霍去病这远古战神的骑射视频发出后，一定会大爆特爆。 第21章 秦汉太子男团火了 不出宁野意料，霍去病的两支视频上传就爆。 短短两个小时，两支视频先后上了抖音热榜，分列第九（射箭篇）、第十位（骑马篇），平均热度高达千万。 王琦给宁野发来微信，激动地说，他已经看过视频，他那几个大v朋友，兆衡、何泽还有虞妮，在获得宁野授权后，立马就友情跟发了这两支视频，进一步推动了人气上涨。 宁野本来还想蹭人家大v的流量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蹭谁了。 不过，宁野不在乎，反正内容拍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上午的试水，更加坚定了宁野做好内容的决心。 中午，宁野继续点了外卖。 没办法，学校虽然有食堂，而且设施齐全，但是没厨子，系统既不给派人也不准宁野从外面招，宁野只能点外卖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不过，经过申请，系统答应了宁野，只要继续招到学生，开始赚钱，接下来，除了教学老师，系统也可以给宁野在古代招聘一些后勤等各岗位的老师。 什么？ 你说后勤不算老师？ 你瞧不起托尼老师是不是？ 总之，宁野听到这个消息，还蛮开心的。 人多点好，热闹。 学校这么大，就他们仨，其实也有点子孤单。虽然他们几个都是i人，相比之下，宁野已经算很e了，对于目前的清净生活都还挺享受就是。 不过，想要把学校做大做强，招更多的人是大势所趋。 简单吃过午饭后，宁野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先前系统答应援建的直播间，已经准备完毕。 宁野乐不可支，当即带着吃饱饭的扶苏和刘据前去验收。 霍去病去给宝马喂饲料了，就没有一起跟着去。 直播间在六艺学馆附近，系统竟然专门搭了一个摄影棚，摄像、电脑、音频、网络、灯光、主播座椅和桌子等直播设备一应俱全，纯色的背景墙简约大方，上面还印有宁野学校的名称、logo和地址。 不仅如此，直播间里竟然还配备了货架，难道系统是觉得，就他们这要啥啥没有的学校将来还能搞直播带货？ 不管怎么说，这个直播间都可以说应有尽有。 属实是有点破费了啊系统。 扶苏和刘据，一个抱着古琴，一个拿着箫，跟随宁野的脚步，满怀期待，先后踏入了直播间，尽管这几日早已被现代的科技震惊惯了，他们眼眸中的讶异仍旧藏不住。 宁野让两人准备彩排，他则开始调试设备。 等到一切调试完成后，宁野联系了王琦，问下午几点和他那几个朋友联动。王琦当即说只要宁野这边准备好，随时都可以。 宁野又发了一条内容，对直播进行了预告。 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在等观众聚齐，一直等到下午三点，直播总算如约开始。 这时，直播间里的留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滚动起来。 “哇哦，从昨天看到视频就一直在等着了！可算是等到了！(*^▽^*)” “不会还有人没看过博主上午发的那两条大汉冠军侯骑马射箭的视频吧？？？” “看了看了，太牛了，简直就是霍去病本人！！！” “咳咳，这里是音乐专场，看骑马射箭的你们去看视频不就好了。。。” “别吵别吵，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别把饭圈那套带到这里来。” “我从小就想学古琴，小的时候家里没钱，现在工作了又没时间，关键是年龄还大了，也不知道博主这个学校，收不收成年人啊？” “这个建议好，建议博主开放成年人报名。” “我最近正好想为家里的娃报一个暑期兴趣班，大家觉得学小提琴好还是钢琴好？” “要我说，什么小提琴钢琴都烂大街了，现在咱们中国传统乐器更吃香。” “这个古筝怎么和我在别的视频看到的不一样？假的吗？” “有没有可能，这是古琴不是古筝？┓( ′?` )┏ ” “？？？没文化真可怕，还质疑人家是假的。。。” “我音乐学院的，上次他俩合奏的视频，我发给我老师看了，我老师当场就跪下了，今天我们全班一起在看直播，看完还要写论文，老师说如果有机会要亲自来这个学校现场看看。。” …… 在大家的议论中，直播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扶苏一袭黑色曲裾深衣，衣袂飘飘，宛如世外高人，席地而坐，手指拨动琴弦。刘据则身着玄色襜褕，站在一旁，活脱脱一个贵族公子，竖起长箫。 所有观众都在屏幕前洗耳恭听，只听那熟悉的旋律，从鼓点到登登登，再到伴奏的女高音，空灵婉转又气势磅礴。 当真是：优雅与激昂齐飞，古琴共长箫一音。 扶苏与刘据，一柔一刚，一缓一急，历史上两个相隔一百多年却殊途同归的失意之人，此时宛若伯牙子期，在两千年后的音乐曲目中一拍即合，紧紧相连。 一首西游主题曲演奏完毕，整个直播间顿时沸腾了！ “cp！必须组cp！” “cp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扶光据影」~~” “他们不是cos秦汉太子嘛，不如叫「秦汉太子男团」吧哈哈！” “这曲子演奏得也太好听了吧，从没听过的版本！！！原地出道求求了！！！” “666，我的赛博耳朵终于有救了。。” “救命！他们怎么这么好磕！两人合奏时对视的眼神绝了！” “我现在就去搜这个学校的地址，不远的话，明天就去看看。” “我也要去，正好明天娃放假，有没有一起的？” “博主，组团报名有优惠么？？” “这水平还要啥优惠啊，出钱听我都愿意！” …… 又收获了一波好评，眼看直播间的粉丝数逼近一百多万，宁野这时也按计划，与兆衡、何泽、虞妮等人同时连线。 几个人当即一顿彩虹屁狂吹，虞妮更是把刘据和扶苏吹成绝无仅有才貌双全完全可以就地出道的大帅哥。 直接把刘据和扶苏两人整得当场脸红。 以往夸他们的人不少，但从没有人当着上百万人的面夸啊。尤其是宁野早在直播前就给他们做了科普，他们已经知道，这一个小小的屏幕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和耳朵正在阅听。 随后，别看兆衡小粉毛昨天当舔狗，他今天在直播间可是大展神威，从一个音乐人的角度进行了专业点评。 王琦也以普通账号上线，对二人的古装从做工到设计到审美，毫无保留地进行了大段大段文字夸赞。 在这波专业助攻团的联动下，直播间的氛围史无前例的高涨。 为了避免接下来几天同时来太多人，宁野急忙上架了「国学兴趣考察团」预约，预约不收钱，所有人按下单顺序拍下，等到学校时再付100元的体验门票。 不预约的话，由于接待人力有限，要看当天的客流情况，如果人多那就只好恕不接待。 毕竟，宁野是要开学校做生意的，价格都明码标价说清楚了。 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在网上看免费视频呗。 再说，设计价格也可以筛除掉一批没有报名兴趣、单纯只想看热闹的受众，毕竟，等扶苏和刘据各自返回秦汉，学校可就只剩下宁野和霍去病两个人了。 即便是为了平衡接待能力和用户体验，收点门票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直播在高潮中结束，宁野看了一下后台数据，共计两百多万人观看了这场直播，目前已经下单「国学兴趣考察团」预约体验的就有一百多人，他们会按订单顺序，在接下来一个星期陆续来访。 总的来说，三个古人的现代“首秀”，都大获成功。 扶苏和刘据，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各自马上就要返回秦朝和汉朝。不过，看他们俩欲言又止的模样，宁野已经猜到，这二人回去前，怕是都还有话想和宁野说。 宁野看他俩神神秘秘的，顿觉好奇，也不知道扶苏和刘据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第22章 大秦将乱，诸君议兵 宁野带着扶苏和刘据返回校长办公室。 这时，霍去病也喂好的了他的三匹爱马，回来了。见扶苏和刘据都一副要告辞的表情，霍去病顿时心里感觉怪怪的。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开始接纳宁野，但两人毕竟有千年的代沟。 扶苏也不拖沓，率先站出来，朝着众人拱手作揖道：“诸位，我要回大秦了，先前来时我已命蒙恬将军整军备战，大秦将乱，扶苏也有一事，想请教诸位。” “干嘛这么客气。” 宁野拉住扶苏的手，“我们大家现在都是一个团队的人，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说，我们都是你的智囊团。” 刘据听闻“智囊团”一名，颇觉有趣，亦上前用肩膀撞了一下扶苏：“校长所言极是，扶苏，我都把你当兄弟了，你还跟我来这套？” 霍去病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看着扶苏，等他下文。 见众人相识相交不过数日，却都愿意倾心相助，扶苏顿时感动得不行。 “既如此，那扶苏就开门见山了。” “快说快说。” “来时我和蒙将军商议，应当如何匡扶大秦，虽已有些想法，也想听听诸位的高见。” 见众人屏息以待，为了方便理解，宁野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索了秦朝地图。 霍去病当即浑身一颤，后世竟有如此高清的地图？！就像有人在九天之上俯视一般。 “这……这！” 扶苏、刘据亦感到震惊。 “一幅地图而已，咋还大惊小怪的。你们都是古穿今的人了，有点出息好不好。” 宁野笑道。 众人迅速围过来，扶苏激动地指着秦朝地图解释。 “正如地图所示，诸君请看，目前我大秦兵力主力分布如下。” 扶苏指了指大秦北疆，“此处有长城军团30万人，由我和蒙恬将军率领，我等的职责是修筑长城、北御匈奴。” 紧接着，他手指向下一滑，落指南方。 “岭南军团50万人，由任嚣将军率领。” 随后，扶苏手指咸阳，“另有关中军团15万人，其中有10万关中驻军以及5万咸阳近卫军，此乃我大秦之精锐，大致可分为郎中令军（皇帝亲卫军官团）、卫尉军（皇宫保卫部队）、中尉军（内史也即京师地区卫戍部队）。” “章邯率领的骊山军团呢？” 宁野好奇地问道。 长城军团、关中军团、岭南军团、骊山军团并称秦朝四大军团。因此，没听到骊山军团，宁野还有点纳闷。 扶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关中地区确有服劳役的70万邢徒，此时应由修陵官章邯主持，不过，我却不知大秦何时有了骊山军团？” 虽然扶苏先前看过历史大事，但由于当时在藏书阁阅读时间较短，他还没有来得及注意所有细节。 这两日又各种忙碌，更无暇深入研究秦末历史。 “你不知道很正常，”刘据这时展现了他作为太子以史为鉴的功底，“骊山军团是在秦二世二年初编成，那时历史上的扶苏早已自裁，骊山军团的主体乃关中地区的黔首以及骊山邢徒，人数大约在20万上下。” “原来如此。” 扶苏和宁野都恍然大悟。 霍去病以前对历史什么的不感兴趣，他连孙子、吴起的兵法都不屑于学，又岂会在乎前朝往事。但现在，由于扶苏的关系，他也开始关注起来。 “最后，包括李斯之子、三川郡守李由率领的两万五千人在内，全国各郡驻军还有20万。” 结合电脑上的地图，以及扶苏的条分缕析，秦末兵力分布便已大致摆在众人面前。 “所以，你是想与我们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宁野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参与逐鹿天下这样影响历史走向的国家大事，而且，向他问计的还是秦始皇的儿子、大秦长公子扶苏！ 他的心中顿时有点激动莫名。 “正是。” 扶苏点头，沉言道：“蒙恬将军的意思是，如今局势不明，北面又有匈奴虎视眈眈，不如先率30万大军屯军上郡，以待时变。毕竟，胡亥、赵高、李斯，此时尚未宣告天下父皇已经驾崩的消息。” 历史确如扶苏所言。 秦始皇驾崩后，左丞相李斯担心消息传出会引发皇子们以及各地变故，遂秘不发丧，当时，仅秦始皇小儿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以及五六个颇受秦始皇宠幸的宦官知道皇帝去世的消息。 他们将秦始皇的尸体放置在辒辌车中，继续按原计划行进，所到之处，百官奏事如故，宦官就在车中批复。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 当时正值夏季，李斯和赵高还搞了一石咸鱼和秦始皇的尸体放在一起，来掩盖尸体腐烂的臭味，赵高等人借此封锁消息，制造秦始皇还在世的假象。 一行人继续赶路，回到咸阳后才发布治丧公告，随后赵高、李斯等人扶持胡亥登基，是为秦二世。 “也就是说，如果扶苏现在就起兵，那么天下人因不知始皇已崩，会将扶苏的行为视为造反？” 宁野问道。 “没错。人言可畏。” 刘据看过自己的历史，当即颔首，他不就是吃了这个亏么？ 历史上，刘据调兵失败后，民间都说“太子谋反”，所以不依附他。 班固《汉书·武五子传》载：“长安中扰乱，言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兵败，亡，不得。” 所以，名正言顺，自古以来都很重要。 并不是说你是太子，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都有三十万大军在手，社稷何其重，名分何足惜？”霍去病不敢苟同，“若是我，当令蒙恬将大军赴咸阳，我自领八百轻骑，日夜兼程直扑沙丘行宫，直接取了那胡亥、赵高、李斯的狗命！” 霍去病一语震惊三人。 不愧是那个第一次统兵就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直击匈奴，一举“斩捕首虏过当”的霍骠骑。 “霍将军此计虽然英勇，但却受限于时势与人力。”扶苏面露苦涩，“即便我之前一时激愤说要带三十万大军回咸阳，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大秦之时，北方匈奴未灭，上郡不可无人把守。” 宁野点头，赞同扶苏的话。 正如网友们调侃，秦皇统一六国，何其威猛，却仍要派长城军团30万人来防御匈奴，这说明北边的游牧民族也在壮大，一旦胡人南下，那五胡乱华的惨剧岂不是要提前几百年上演？ 刘据和霍去病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又不是朝朝都像他大汉，虽远必诛。 即便是大汉，前期也经历了白登之围、汉匈和亲等诸多羞辱，又积文景之治，遇帝国双壁之才，这才大败匈奴。为此不惜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民众不堪压迫，即便强如汉武帝，最终也颁布了轮台罪己诏。 因此，北边不可不防。 扶苏见众人同意他的判断，接着说，“二来，我长城军团虽然骁勇，却无霍将军这样善领骑兵速胜的将军……” “怎么没有！” 宁野忽然大腿一拍，脑海中浮现出他玩王者时的一个英雄角色来。 “李信啊！李信就是你大秦的霍去病！” ------ 【故事互动】各位才华横溢的宝子们，大秦将乱的背景之下，扶苏怎么做才能匡扶大秦呢？诸君如有雅兴，欢迎在评论区议兵讨论哦。 第23章 少年白发李将军 历史上的李信，生卒年不详。 李信年轻时强壮勇敢，连秦始皇都夸赞：“李将军果势壮勇。” 后世网友们知道李信，大多是调侃他与王翦灭楚之争。 在秦王政询问李信和王翦攻楚所需兵力时，李信自信地说：“不过用二十万人。” 嬴政又问王翦，王翦非要六十万不可。 《史记·卷七十三·白起王翦列传第十三》记载：「始皇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蒙恬将二十万南伐荆。」 结果，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年），李信攻楚，大败而归，被世人诟病其年轻气盛，轻敌妄为。 此后，李广祖先李信的光辉历史就此打住，史书记载寥寥数笔，身后更是毫无消息。 但各位看官，宁野之所以想起李信，那也是有他的原因在的。 虽然李信后来灭楚失败，但早期攻伐燕国时，李信可是带着数千士兵追击燕太子丹，一路追到衍水（今辽宁太子河）。大家想象一下，这时秦朝都还没有建立，交通何其不便，他竟然能追到东北！ 这位的举动，难免不让人想起大汉的那位追风少年。 “李信将军么？” 扶苏喃喃自语，旋即叹息，“李将军自伐楚失利后，一夜白头，如今已回陇西老家归隐，不问世事。” 宁野心道，难怪史书对李信再无记载，原来是归隐了。 “扶苏，你何不快马加鞭，亲自前往陇西，请李信出山相助？” 宁野其实是有私心的。 谁都乐见霍去病一举成功，但又有几人能理解李信其实也需要第二次机会？ “我认为校长所言可行。”刘据附和。 “唔……”扶苏还是有点犹豫，“李将军战败后，父皇对其很失望，也不知李将军是否还愿意助我。” “这有何难？”霍去病道，“你且告诉李信，我一战封侯、二战打通河西、再战封狼居胥，而我今岁才二十有四，问问他李信，一次失利便心生退意，难道果真昔不如今、秦不及汉？” 这是典型的激将法了。 宁野被霍去病的话逗笑，鼓掌说道：“小霍的建议不错，扶苏，你去见李信时就这么说，若他不中计，便将未来之事告诉他，我相信，李信既然是名留青史的将军，家国觉悟必定是有的。” “善！” 扶苏终于点头，眼里也闪烁着希望之光。 众人商议许久，最终决定，由蒙恬率20万长城大军，仍然驻守上郡，一来防御匈奴趁乱侵犯，二来也是留一个后手，给扶苏保住大后方。 然后，由扶苏本人亲率9万大军，直取咸阳，等拿下咸阳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备战。 刘据之前为了解扶苏，看过秦史，进一步建言，扶苏回咸阳后，可团结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宗室中正直之人，他们在胡亥继位后反对胡亥暴政，想必定会支持扶苏。 至于朝中文武重臣，右丞相冯去疾与将军冯劫，或可争取一二。 此二人在胡亥登基后，与左丞相李斯谏请停建阿房宫，被判罪下狱，冯去疾与冯劫都认为将相不能受侮辱，最终自杀。 秦始皇外出巡游时，冯去疾负责留守都城咸阳，若能说服其支持，扶苏的长城军与关中军，或可避免一战。 至于南方的岭南军团，历史上，由于山高路远，并未参与秦末战乱，反而封锁了五岭边界，与中原断绝联系。任嚣的继任者赵佗，甚至向南岭各关口的军队传达了据险防守的指令，防止中原起义军进犯，秦朝灭亡后，赵佗在岭南地区建立南越国，都番禺（今广州市），自称“南越武王”。 故而，岭南军团暂时不足为虑。 唯一需要担心的的是，王离、李由串联后，以矫诏的名分，说服章邯以及各郡守卫军倒向胡亥。 因此，众人商议后，采纳霍去病提议中的一点，以李信为前锋，率领1万长城骑兵，直奔巨鹿郡沙丘行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胡亥、赵高、李斯等人拿下。 扶苏本来一开始的想法是与蒙恬分军，一路由蒙恬率领，继续坚守长城防线，一路由扶苏亲自率领，向咸阳进发。 其实，他设想的计划和大家商议的差不多。 只不过，在群策群力之下，现在多了李信这一路奇兵，倒是有点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之意。 商定之后，扶苏再次向众人大礼参拜以示谢意，随后金光一闪，返回了秦朝。 那边扶苏刚去，这边刘据也要告辞。 不过，他也有事要求宁野。 “校长，”刘据有些着急，“江充在长安胡作非为，用酷刑和栽赃迫使人认罪，百姓们相互诬指对方用巫蛊害人，自长安、三辅连及郡、国，前后数万人因此而死。” 霍去病闻言大怒：“这江充是何人？陛下为何亲信于他，不信太子？” “表兄有所不知，方士及诸神巫多聚长安，以旁门左道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无所不为。一些女巫教宫中美人躲避灾难之法，后宫中人因相互妒忌争吵，轮番告发对方诅咒父皇、大逆不道，父皇因此震怒。” 刘据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为了此事，他不止一次向父皇进谏，无奈父皇根本不听他的。 历史上，汉武帝产生疑心，有一次白天做梦，梦见有数千木头人手持棍棒想要袭击他，惊醒后身体开始不适。 江充与太子刘据、卫皇后有嫌隙，害怕被刘据诛杀，于是便定下奸谋，说汉武帝的病是因为有巫术蛊作祟造成的。 汉武帝遂派江充为使者，负责查出巫蛊案。 因此才有了江充构陷太子，太子起兵诛杀江充，长安大乱。 “江充，布衣之人，陛下重用这个市井奴才也就罢了，岂能不相信太子殿下？我虽已不在，太子遇险，舅舅岂可坐视不管？” 霍去病的心情因得知历史将来而郁郁起来。 “表兄，舅舅卫将军并非坐视不管，而是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离世。今岁距离表兄在大汉病逝，也已二十六载了。” 刘据这是解释了霍去病一开始见到他时的疑惑，光阴如梭，霍去病还如当年那般年轻，而他刘据却已到而立之年。 “惜哉！”霍去病愤恨地一拳击在墙壁上，“只恨我已不能返回大汉，无法为殿下前驱。” 宁野见二人都愁眉不展，轻轻拍了拍手，提醒大家别这么紧张，他还没出手呢。 “不就是阻止江充吗？这有什么难的？” 宁野说完走到办公桌前，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刘据。 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第24章 始皇失踪沙丘惊 刘据和霍去病纷纷上前。 他们都很好奇宁野有什么对策，只见宁野打开一个科普视频，一边用电脑播放，一边拿着一个圆柱状的东西对二人解释。 “这个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维生素，我已经买好了，这是人体六大营养素（糖、脂肪、蛋白质、无机盐、维生素、水）之一，大多数无法由生物体自己产生，必须从食物中摄取。听不懂没关系，总之，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你带回大汉，献给你的父皇。” 刘据接过一个精致的药瓶，只见上面用简体字写着“男士多种维生素矿物质片”。 “此药每日一次，每次一片即可。另外，提醒你父皇，与其求仙问道，不如运动治疗，我们这时代流行一句话，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宁野说完，又将另一个黑色的笔状物递给还没反应过来的刘据。 “这是录音笔，可以待机半月，这个东西的作用和手机录音差不多，按下这个按钮就能录音，再连续按两下就可以回放，你知道带回大汉后怎么用，对吧？” “知道。” 刘据点头，突然好像明白了宁野的用意，声音都激动起来。 “这些……校长是要将这些东西送给我么？我还没有发工资……” 宁野把手搭在刘据肩膀身上。 “你和扶苏今天的直播表现不错，为我们学校做大做强贡献不少，我不能代替系统给你们发工资，这个就当是我这个做校长的给你发的活动绩效奖励。” 刘据闻言大喜，“刘据拜谢校长！” 霍去病亦拱手，对宁野露出感激的目光。 “小霍啊，你不要以为这么看着我，就不用去藏书阁了，”宁野笑着指了指霍去病，“下午来这儿尽摸鱼了吧，让你看的历史风评你看了么？” “我……”不可一世的霍去病，竟被宁野唬住，“我这就去……” “等等！” 刘据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拦住霍去病，“表兄，霍家的未来非我所致，还望你看了以后不要对大汉失望。有我在，必会改变历史的。” 对大汉失望？怎么可能？ 霍去病起先不以为意，可是见刘据和宁野目光都似有闪躲，霍去病顿时觉得，这历史，非看不可了。 又是金光一闪，刘据也回了大汉。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巨鹿郡，沙丘行宫。 就在扶苏返回上郡军营的当日，中车府令赵高，也接到了王离派人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急报。 王离在信中说，扶苏非但不肯受诏，还斩断圣旨，一剑封侯刺杀了赵高派去传信的使者，甚至，甚至扶苏还让王离给他赵高传话—— 乱我大秦之阉宦，诛！ 这是对他赵高毫不掩饰的杀意啊！ 后面的内容，赵高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就没再细看了。他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地将绢帛揉成一团，本欲当场烧掉，又见同在行宫内的李斯还没看，遂丢到左丞相李斯案桌上。 赵高一朝得势就居高临下的态度，让李斯很不满。 再怎么说，他李斯也是大秦丞相，赵高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已经上了贼船，他必要和赵高好好分说一二。 “丞相对此有何高见？”赵高哼了一声，“你的好女婿，才去上郡几年，转变可真让人吃惊，还说你以翁杀婿，心真狠呢。” 李斯浑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 他急忙拿起绢帛，细细读来，读到最后竟瞠目欲裂，“这……自陛下驾崩，行宫之事，唯你我数人知，长公子远在千里之外，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我哪儿知道。”赵高冷哼，突然像是想到一种可能性，阴鸷地瞪着李斯，阴阳怪气起来，“莫非……丞相该不会另有所图吧？” “你怀疑是我向长公子泄密？” 李斯大惊。 他都已经豁出去做到这份上了，没想到，赵高竟然还不相信他。 “是与不是，丞相自知。不过，如今你我既已矫诏，便休戚与共，再无退路可言。既然扶苏已反，正好落我口实，我等当立即启程，送陛下龙体返回咸阳治丧，再着胡亥公子即皇帝位。只要胡亥公子登基，万事可无忧矣！” 听到赵高的话，李斯起身，沉思片刻，在大殿中踱步半晌，方才又言。 “此计可行。不过，为防止扶苏与蒙恬作乱，先我等一步直取咸阳，我们得派人前去拦阻长城军南下。” “丞相莫非是想通知冯去疾那老匹夫？” “右丞相此人，心思素来深沉。若知你我所为，未必乐于屈居人下，胡亥公子尚未登基，关中军不可指望。老夫的意思，是由犬子李由会同王离北上，持矫诏联络章邯，举骊山刑徒成军，平叛扶苏。” 李斯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赵高本来怀疑李斯脚踏两只船，现在见李斯诚心献计，遂决定继续利用李斯，等回咸阳再对李斯下手。 反正，只要胡亥登基，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指鹿为马又有何不可？ “丞相所言甚得我心，待我向胡亥公子禀明，即按丞相计行事。” 赵高虚与委蛇，不露声色。 可叹李斯位高权重，在相位多年，竟未能识破赵高险恶。 二人遂商定做两手准备，一手速回咸阳继承大统，一手联络章邯平叛扶苏，就在二人准备前往寝宫禀告胡亥之时，一个始皇帝身边的内侍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大殿。 内侍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赵高提着嗓子怒斥。 “中车府令、丞相，陛下……陛下……” “陛下怎么了？不是让你等守着陛下的龙体，不准任何人靠近么？你来此处作甚！” 这内侍随侍始皇帝多年，乃赵高悉心培养的耳目，此番沙丘政变，篡改始皇帝遗诏，他也在场，是整个沙丘行宫为数不多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因此，始皇帝驾崩后，赵高派他带了几个人，日夜守着始皇帝遗体，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看他那慌慌张张的神情，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是，眼下始皇帝已死，胡亥对赵高言听计从，就连李斯也被说服参与政变，还有什么事能让这内侍如此慌张？ 本已感觉胜券在握的赵高，却被内侍接下来的一句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内侍惊恐言道：“陛下不见了！” “你说什么？！” 赵高和李斯几乎同时起身，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高满脸狰狞，着急忙慌地上前，一把抓住内侍的衣襟。 “你再给我说一遍！陛下怎么了？” “禀告中车府令，自陛下龙驭宾天，我等日夜守着陛下龙体，孰料，昨夜宫中刮起一阵妖风，我等不知怎的，就……就睡着了……待我等醒来，陛下龙体已经失去踪迹！” “你是说，陛下昨晚就失踪了？不可能！绝无可能！” 赵高丢下李斯，崩溃地跑了出去。 一个明明已经死去之人，如何会从沙丘行宫失踪？他不信！赵高决定亲自去查看。 李斯也惊惧莫名。 “难道……”李斯的脑海里忽然升起一个令他胆寒的可能，“难道陛下并未驾崩，实乃诈死以测我等忠心？！” 第25章 被历史整破防了 刘据返回大汉不久，霍去病就去了藏书阁，宁野叫他吃晚饭他也不吃。 这一去，直到后半夜才回斋舍。 要不是半夜三点霍去病回斋舍误碰了大灯开关，宁野都不知道这小子竟然如此勤奋好学。 不过，霍去病回来时脸色不太好，宁野问他咋了，他也不说。 第二天一早，宁野醒来，正在床上伸懒腰，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懒觉，猛地看到霍去病枯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一言不发，这可把宁野吓了一跳。 这孩子，这是被历史整破防了？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宁野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校长，”霍去病喉咙嘶哑，眼睛红肿，“我对大汉忠心耿耿，为何大汉容不下霍家？你说，这是为何？” 宁野虽然不知道每一个历史事件的细节，但霍去病的弟弟霍光他还是知道的。 昨日刘据返回大汉前对霍去病说的那些话，宁野也听进去了，霍去病去藏书阁看史书的时候，宁野自然也在校长办公室做功课。 毕竟，霍去病现在跟他混了，关爱小弟身心健康，宁野觉得这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责任。 历史上，卫霍两家的结局令人唏嘘。 卫青在世时，因抗击匈奴屡立战功，被汉武帝封为长平侯。 公元前106年，卫青病逝，此时霍去病已英年早逝十一年，卫青长子卫伉承袭了长平侯的爵位，但卫家已失宠，数年后，卫伉丢失爵位。 又过了数年，卫皇后的大姐卫君孺之子公孙敬声因擅用军款而下狱，此案牵连阳石公主和诸邑公主（卫皇后的两个女儿）以及卫伉被杀。 巫蛊之祸发生后，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亦自杀。 卫家盛极而衰，直到汉宣帝时期，卫青的后人境遇才稍有改善。 相比之下，霍家又是另一个故事。 公元前117年，霍去病离世，年仅24岁，其子霍嬗继承了冠军侯的爵位。可是，深受汉武帝喜爱的霍嬗，在十一岁那年发病而死。 网友们熟知的霍家另一个名人霍光，是霍去病的异母弟，后成为辅政大臣，权倾一时，被称为「敢废皇帝的“隐形天子”」。 后世权臣废立皇帝时常说的“行伊霍之事”中的「霍」，就是这么来的。 霍光去世后没几年，霍光之子霍禹等人意图谋反，事情败露，霍家人有的自杀，有的被处斩，霍禹受腰斩之刑，霍后成君被废，霍氏一族因连坐之罪惨遭灭门。 卫霍两家的崛起与覆灭，是汉史中一段扣人心弦又令人唏嘘的传奇。 宁野见霍去病头发凌乱，一副就要一蹶不振的样子，赶紧安慰他。 “小霍啊，你看到的只是原本的历史，你忘了你和刘据来自同一个汉朝吗？只要他能改变历史，说不定在你们来的世界，卫霍两家的命运能被改写。” 霍去病听到宁野的话，顿时精神一振。 “校长所言当真？” “我骗你干嘛？所以啊，你在学校好好工作，多赚点钱让刘据买现代的好东西带回大汉，这样你不仅能帮你表弟登上皇位，还能帮助霍家后人。” 宁野将话题引向办学。 这倒不是他在pua霍去病，而是霍去病来自两千年前，本就在适应后世，长期无所事事没有产出人是会废掉的，所以宁野觉得应该给霍去病找到一个新的目标，也是为了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 至于把学校做大做强，过程做好了，结果是自然而然的事。 “好了，起来洗个澡，一会儿跟我去吃早餐，昨天已经有人预约今天来学校参观考察，这可是我们未来的生源，今天要继续好好表现！” “喏，去病听校长的。” 宁野的一席话，让霍去病重新找到了奋斗的方向。 ------ 公元前210年。 秦朝，陇西郡。 一个面如冠玉、衣袂飘飘的青年男子，驾着一匹白马在驰道上飞驰，还有几个持刃侍卫亲军在青年身后随行。 众人马不停蹄，驰道上尘土飞扬。 陇西郡乡下一处不知名的简陋宅邸里，一个面相分明年轻却满头白发的年轻人，正端坐在亭子里，手持竹简阅读。 他时而沉吟击掌为兵书里的内容叫好。 时而又叹息懊悔当初如何如何。 时而又起身，在桃花落尽的院子里挑剑起舞。 这个鹤发童颜之人，并非求仙问道者，正是之前为秦统一六国贡献不少，因功被封为陇西侯的将军。 李信。 伐楚失败后，李信羞愧难当，无颜再在朝堂上面对流言蜚语，更无颜面对给予他极大信任的始皇帝，于是，李信做了一个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决定。 他辞去了侯爵，辞去了所有官职，变卖了在咸阳的家产，回到陇西老家归隐。 即便是回到陇西来，他也不想被人找到，他让家人回郡治里的府邸居住，自己却一个人带着一个仆人在乡下隐居。 似乎是在逃避，又似乎是在苦修。 这日，李信看过早就翻阅了无数遍的孙子兵法，正准备午休假寐，仆人来报，说有客人远来拜访陇西侯李将军。 “客人？” 李信一怔，他都忘了已经有多久没见客了。 “你去告诉来人，就说这里只有一个败军之将，没有什么陇西侯李将军。” 李信当即大手一挥就要遣仆人回绝。 谁知，门口的来客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见久久不来开门，便自顾自地闯了进来。 “李将军，”扶苏拱手作揖道，“久未晤面，别来无恙。” “长公子，怎么是你？” 李信正欲发怒来者竟敢擅闯，看到客人是谁，当场怔住。 ------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白发苍苍的刘彻，躺在宫外空地的龙辇上，此时日光尚且温和，晒起来正舒服。 自从之前梦到有木头人袭击他，刘彻就浑身上下不爽利。听到江充说，皇宫里有邪气，刘彻更是二话不说，立刻搬到了甘泉宫。 这里位于关中北部的山系中，距离汉帝国首都长安西北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为了安心养病，汉武帝几乎不和外界联系，就连皇后和太子发来的消息，也总是爱回不回。 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就算他一句话也不说，这大汉也要按他的意志运转。 刘彻睡不着，精神状态也并不怎么昂扬，这时，黄门侍从苏文前来通传：“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其实，刘据昨天就来甘泉宫了，在宫外已经跪了一夜。 苏文和太子有矛盾，他曾经诬告太子调戏宫女，为了构陷太子刘据，苏文又和江充私下勾结，见太子前来甘泉宫，苏文本来不想通传，可太子迟迟不肯离去，他又怕事情传到刘彻耳朵里。 “太子？”刘彻眯着眼，“他不在长安监国，来这里做甚？” “那，老奴让太子殿下回去？”苏文当即进行语言引导。 按刘彻以往的脾气，估计嗯一声也就这样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刘彻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宣他进宫觐见罢。” 长安想必因为江充治巫蛊之案，早就闹翻了天，刘彻也想听听看，自己这个一点也不类他的儿子，又有什么屁话要说。 第26章 开校营业 两千年后，现代。 宁野着实低估了社交媒体的力量，也低估了这届网友们前来考察学校的热情。 在宁野评论回复网友，他的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招生对象不仅面向青少年、也面向成人招生之后，来校考察的预约，瞬间就排到了两个星期之后。 什么？ 你问来学校考察为什么还要预约？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校人力不足。目前系统只给宁野从古代招聘了三个人来任教，实在是接待不过来。 之前系统答应过，只要宁野招到更多学生，开始赚钱，接下来，除了教学老师，系统也可以给宁野在古代招聘一些后勤等各岗位的老师。 宁野就盼着这一天到来了。 平心而论，学校基础设施没话说，可以开的课程也很多，但没有老师都白搭，而且学校这么大，到目前为止连个保安老师都没有，更别提膳堂的大厨老师了。 不过，想要招到更多人来校应聘，他得先忙过眼前这一阵。 第一天开校营业，宁野和霍去病两个人就忙疯了，总共接待了三个团，上午一个，下午两个，基本都是六七个人成团，年龄从19到39岁都有。 有的是自己感兴趣，本着技多不压身的理念，想来学点才艺的。 有的是想为孩子报名暑期班，提前来看看学什么合适，顺便考察一下学校的办学资质的。 还有的，嗯，还有的单纯就是来看帅哥的。 宁野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扶苏和刘据在网上已经被粉丝们组成了cp。 有人专程为了秦汉太子男团而来，当听到宁野说扶苏刘据这几天“调休”，不在学校，顿时失望的不得了。 没办法，宁野也希望他们俩在啊！ 但是，这两位目前的处境都很紧急，谁让他俩双双处在人生十字路口呢。 宁野也不是那种黑心老板，知道扶苏和刘据各自有事要忙，也不忍心让系统强行召回他们。 好在，还有霍去病陪着，宁野总算不至于忙到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援手。 别说，你还真别说，咱小霍粉丝也不少呢，很多人看了宁野先前发到抖音的大汉冠军侯骑马射箭的视频，不少人专门慕名而来。 咱小霍也没让他们失望。 虽然因为扶苏、刘据不在的关系，音律、文史课没法试听，这不还有咱骠骑将军在吗？ 武体课妥妥起飞好吧！ 霍去病一连五天，总共表演了十几场，生产队的驴看了都要自叹不如。 虽说收了门票，但毕竟咱小霍不懂浑水摸鱼，每场都是拿出十分的真本事来表演跑马射箭，五天实际有66个人最终购买了门票体验，全都给了霍去病五星好评。 当然，除开体验门票赚了6600元，也有其他外快。 有人看霍去病骑马那叫一个威风，当场忍不住要自己上，偏偏又不会骑，霍去病只好牵着马带人在马术场溜圈。 这生意不就来了嘛，一圈50元，不骑不收钱。 至于有的小年轻，又菜又想像霍去病那样狂奔的，100元一圈，由大汉冠军侯本人亲自带你骑马哦。 当然，一开始霍去病是坚辞不受的。 有的游客热情过度，嘴上夸夸还不够，还要手动点赞，女生摸臂肌，男生摸盔甲，搞得霍去病羞红了脸，差点落荒而逃。 宁野好说歹说，总算说服霍去病尝试接受现代社会的热情开放。 不过，为了保护咱小霍同志纯洁的心灵，宁野也给考察团的访客们立了规矩，这里是学校不是那啥x总会，请大家文明体验。 除了骑马，射箭也有不少外快。 总之，虽然忙到快吐血，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五天下来，门票6600，骑马外快2200，射箭外快1200，不多不少，正好赚了1万。 不仅如此，首批考察团中，最终招到了10个学生，其中青少年有3个，比宁野预期的要少，成年人反倒有7个，大大出乎宁野的预料。预计7月1日夏令营正式开学，首批少儿班和成年班就会来学校上课。 收入刚进账，不出意外，宁野收到了系统的消息。 这个系统就这点好，奖励及时，说到做到。 “叮！恭喜宿主完成招募更多学生并开始赚钱的挑战，获得一次新的招人机会，本次可以招募古人若干，充当学校后勤、保安等岗位的老师。” 听到系统的话，宁野愣了一下。 不错不错，这次系统升级了呢，招的人居然不止一个。 “不能我自己选人吗？” 宁野想着，来了几次，人都是系统招聘的，啥时候他也可以选啊，这样的话，历史上有不少人宁野都想请来聊聊呢，哪怕是客串老师也没关系。 “叮！等宿主招到100个学生之后，系统将会进一步升级，到那时，宿主可以获得一次任选古人的机会。加油！” 啊？要100个？ 宁野有点失望。不过，夏令营流动速度快，体验居多，因此14天一个周期，招100个学生，应该不用等很久。 大不了到时候叫王琦等人介绍一些呗。 反正咱琦少肯定不差钱，人缘应该也不会差。 “行，那你安排吧，明后天周末，学校不开业，最好星期天让人到位，这样我们还来得及培训一下，下周一直接上岗了。” “叮！没问题。” 和系统沟通之后，宁野从1万净收入中，直接拿了1000给霍去病。 和扶苏、刘据由系统发工资不同，人家小霍将军是和宁野绑定了的，工资自然是由宁野来发。 霍去病捧着钱，眼眶红红的，估计是没想过，辛苦5天居然就有这么多钱，虽然宁野只给了他十分之一，但霍去病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扶苏和刘据回来，若是知道小霍5天顶他俩1个月，估计得嫉妒到发疯。 “你可以去超市看看，想买啥买啥，等刘据回来，可以让他带回大汉。” “喏，校长，等我写完800字历史风评读后感就去。” 哎哟喂，这家伙，居然还记得自己布置的作业呢，啧啧啧，孺子可教！ 宁野对霍去病，越看越满意，越看越中意。 第27章 朕要吃那维生素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刘彻手持药瓶，仔细端详上面的小字，他眼睛有点老花，看不太清，“太子，你说这是来自两千年后的仙药，名叫维生素？” 这药瓶倒是小巧别致，表面摸起来很光滑，但又不是瓷器，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竟连坐拥奇珍异宝无数的刘彻也从未见过。 “正是，此物对人体有益，服用后可助父皇强身健体。” 刘据在刘彻面前恭谨而立，双手自然下垂，交握于身前。 思虑再三之后，刘据终于还是决定，将穿越到未来任教一事对自己的父皇如实相告。 一则，刘据着实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认为自己蹩脚的谎言，可以瞒过这位后世人眼里的千古一帝。 二来，如何通过到未来任教的机会，振兴大汉，改变“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的历史，刘据也很想听听他这位雄才大略的父皇怎么看。 出乎刘据的意料，刘彻只是眯眼审视，并未当场表态。 帝王心术早已炉火纯青的刘彻，听了刘据的禀报，既未明言相信，亦未显露怀疑。 刘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命苏文打开药瓶瞧瞧。 苏文试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打开药瓶的关窍。最后还是刘据按照宁野教他的办法，先左右用力拧开瓶盖，然后又用锐器戳穿瓶口的薄膜，这才将药瓶打开。 只见小小的药瓶里，装满了大小一样的橙色药丸，看瓶身的说明，足足有六十颗。 按刘据所言每日一片，可服用六十日。 “陛下，”苏文先是偷看了一眼刘彻的反应，随后尖着嗓子说道，“此药来历不明，或有损龙体，是否宣水衡都尉江充前来为陛下查验？” “苏文！”刘据当即火大，“你是在怀疑本宫欲以毒药谋害父皇么？” “太子殿下息怒。” 苏文久在深宫，深知刘彻疑心病重，见刘彻不言，更加有恃无恐。 “老奴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更何况，太子殿下声称此药是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所得，此事闻所未闻，过于诡谲，实难令人信服，焉知太子未受小人蒙蔽？” 对他不敬也就罢了，竟敢说咱的宁校长是小人？竖子岂敢！ 刘据被苏文阴阳怪气的话，激得当场就要发作。 这时，一直不置可否的刘彻终于发话，“太子，你可知，若你不能证明自己的确可以前往后世，当治何罪么？” 刘彻的话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雷霆，句句显君威。 “父皇，若儿臣有半句虚言，请父皇罢免儿臣的太子之位！” “混账！”刘彻闻言大怒，“太子之位岂是儿戏！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 若是从前，刘据早就怂了。 或许是被扶苏一剑斩断矫诏所激励，或许是被宁野耳濡目染的话语所影响，总之，此时此刻，刘据心中虽有惊雷阵阵，却仍旧咬咬牙，鼓足勇气硬刚。 “若我欺君，请父皇治我之罪。反之，正所谓父不父则子不子，父皇既称我为太子，便不该轻信谗言，父子相疑！若儿臣足以自明，请父皇诛江充、苏文，为大汉除害！罢巫蛊之案，还天下人心安！” “陛下……” 苏文听到刘据竟然直接就说要杀他，顿时“扑通”一声直接跪下。 “老奴忠心耿耿，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竟让太子殿下恨我至此？” “哼，狗奴才，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和江充那厮里应外合，离间我父子，祸乱朝纲！” “够了！” 刘彻听得头疼，大喝一声，众人顿时安静。 “好一句父不父则子不子，哼，那便依太子所言。苏文，你派使者去召江充前来甘泉宫觐见，尔等这几日便与朕一起好好瞧瞧，太子是如何去的这后世！” 正在长安给太子罗织罪名的江充，不久便接到了使者传召以及苏文带来的小道消息，江充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心怀忐忑地来到甘泉宫觐见。 当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刘彻只是沉默不语。 次日，太子刘据同居甘泉，整日陪侍刘彻左右，还是没能穿越，刘彻终于脸上有了愠色。 第三天，夕阳西下之际，江充、苏文率先发难，状告太子妖言惑众，又以在太子宫中挖出木偶人为名，请求刘彻给刘据治罪。 眼看刘据即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在此时，整整三日一言未发、甚至连给自己辩解一句都没有的刘据，终于在一道炫目的金光闪烁后，当着众人的面，从大殿上消失！ 这一幕，着实吓坏了江充、苏文还有留在殿内的几个黄门内侍。 “太子……太子何在？！” 刘彻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跌坐在龙椅上，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太子的确已不在甘泉宫中。 “快！将太子所献仙药取来！朕要吃那维生素！” ------ 两千年后，现代。 今天是星期六，宁野和霍去病结束了漫长而又辛苦的五个工作日，两人正准备离开校长办公室，去马术场骑马，只见金光一闪，阔别五日后，刘据和扶苏可算是回来了。 “校长，表兄！”刘据一改在甘泉宫的低沉，看到宁野当即张开怀抱，“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宁校长，霍将军。”扶苏亦微笑着打起招呼。 “得得得，别这么肉麻！”宁野象征性的抱了一下，随即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刘据，“你俩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刚忙完，你们就回来了！” 霍去病也上前来和二人打招呼。 “怎么说？”玩闹过后，宁野问起两人各自回去后的进展。 毕竟，他们在现代消失五天，由于古今时间流速不对称，古代都有可能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 “我和父皇说了后世的事，还把校长送的维生素献给了父皇。” 刘据急不可耐地发言。 “哦？你老爹汉武帝知道你来两千年后了？” 宁野咋舌，他本以为刘据不会说，把维生素当仙药进献得了，省得麻烦。没想到，这小子藏不住心事。 不过，说了也有说了的好处。 “那陛下如何说？太子有没有告诉陛下大汉接下来的历史？” 霍去病好奇地问道，他现在很关心刘据在汉朝能不能站稳脚跟，毕竟，这关系到卫霍两家未来的命运。 “还没，苏文和江充私下勾结，在我穿越前父皇并不信我，故而我并未言明，不过，此番我穿越消失，想必下次回去大汉，父皇必会对我另眼相看！” 刘据信心满满。 “那俩家伙你还没解决么？” 宁野皱了皱眉，不过随后他就理解了，虽说有了录音笔，但毕竟录下证据也要时间。 “校长放心，我离开前，已将录音笔留在甘泉宫，并买通了一个小黄门，相信我走后，二人狗急跳墙，必会有所图谋，留下证据。” 宁野点点头，不错，刘据长进了，知道武斗之外还有智取。 聊完刘据，众人又扭头看向扶苏，只见扶苏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给自己泡好一杯茶，正悠哉悠哉地品茶呢。 “看样子，扶苏这边进展也很顺利？”宁野笑问。 “没错，”扶苏亦满脸喜色，“李信将军已答应出山助我匡扶大秦，不止如此，他还让我给霍将军带一句话。” “哦？” 众人听闻，皆好奇地围了上来，就连表面上不怎么在意的霍去病，也将那张标志性的木脸转向扶苏。 “李将军说，后生可畏，但霍将军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等他平定内乱，就会兵锋直指匈奴，他会打到比北海更远的地方！” 霍去病听罢，非但没有不快，反而击掌大笑三声，直呼痛快。 众人完成叙话，正欲一起去骑马射箭，系统突然给宁野发来消息，新进特聘的古人老师由两波人构成，都已经到了，就在马术场。 而且，系统还告诉了宁野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批古人虽然来自同一个朝代，但前后相差大约二十年时间。 此次来的两拨人都不简单： 一波来自被后人称为“上帝折鞭之处”，一战改变世界格局。 一波来自十万军民跳海殉国前夕的崖山。 第28章 生死关头 公元1259年。 宋理宗开庆元年。 宋蒙战争全面爆发多年后，蒙古大汉蒙哥带兵围攻钓鱼城（今重庆市合川钓鱼城）。 此时，蒙古兵威正盛，蒙古大军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欧亚。 小小的钓鱼城，蒙哥并不放在眼里。堂堂蒙古大汉亲率御营军号称数十万之众进攻四川地区的潼川府路·合州钓鱼城，岂有攻不下来之理？ 可就是这么一座位于嘉陵江、渠江、涪江交汇的石头城，却在蒙古铁蹄的威压下，整整坚守了36年，直到二十年后崖山海战同年，因孤立无助、大旱无粮不得不开城投降，堪称中国军事史上一大奇迹。 此时，在南宋守将王坚眼里，钓鱼城还没有被围。 不过，去年底（公元1258年），蒙军进攻重庆，川蜀之地蒙军“三分有其二”，仅剩钓鱼城，足以担当重庆屏障。 这日，王坚正在巡视城防，突然，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叮！王坚，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七百余年后担任后勤老师，你可愿意？” “谁！” 王坚吓了一跳，将腰中的佩剑拔出，可环顾四周，除了随他一起巡视的士卒，并无旁人。 “将军，发生了何事？” 士卒一头雾水，见王坚举动，也纷纷拔剑，紧张地看向四面八方，众人都以为有蒙古人偷袭。 “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在说话？”王坚问。 “并无。” 士卒们更加困惑了。 “没事，”王坚将佩剑插回剑鞘，“许是我听错了。” 就在王坚吩咐士卒继续巡视，他则折身返回时，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王坚的脑海里。 “叮！王坚，请尽快回答，与你同时收到邀约的，还有冉琎、冉璞兄弟。” 这座钓鱼城，就是冉氏兄弟修建的，如今他们是王坚的左膀右臂，亦在钓鱼城中担任要职。 “你是仙人么？”王坚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前往后世可有抵挡蒙军之法？” “叮！只要你们答应前往后世应聘，就能通过工作赚取工资，购买后世的物品，带回大宋，除此之外，还可以提前知道历史也就是你们的未来哦！” 什么？能购买后世的物品？ 还能未卜先知，提前知晓未来？ 这么说，不仅蒙军动向能被提前预知，还有机会为抗蒙救宋争取未来的援助？ 一念及此，王坚很想当即答应下来，甚至他还隐隐担心冉琎、冉璞兄弟因不愿离开而拒绝，遂加快脚步，急忙返回钓鱼城。 回城后，果不其然，冉氏兄弟已在等候王坚回来，二人亦是一脸兴奋。 “将军是否也收到邀约前往后世？”冉璞着急地问道。 “正是，你们也收到了吧？可有答应？” 冉琎、冉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二人不知王坚态度，见王坚沉思，深怕王坚误会，连忙表明心志。 “将军，”冉琎拱手道，“我兄弟二人之所以答应，绝非贪生怕死，临战怯逃，我等……我等是想从未来获得先机，从而击退蒙军，保境安民！” “是啊，将军！”冉璞附和。 王坚手一抬，表示他已知之。 “两位对大宋忠心耿耿，我自知晓，尔等准备一下，便启程吧！” “那将军你呢？” 冉氏兄弟闻言，当即大喜。 “蒙军来势汹汹，钓鱼城不可无人，我留下把守，等你二人消息。” ------ 二十年后。 公元1279年，祥兴二年，崖山（今广东省新会县南）。 自从去年被陆秀夫、张世杰等人推举为帝，又升广州为翔龙府，宋朝最后一个皇帝宋少帝赵昺，无一日不在惊恐逃亡之中。 元旦刚过，岛上的行宫，却丝毫没有辞旧迎新的欢乐气象。 萦绕在赵昺心里的，除了陆秀夫等人的谆谆教诲，就只有一句他说不出口又不得不面临的事实—— 大宋，就要亡了。 每每想到三百年大宋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里，年仅八岁的赵昺，就恐惧得整日整夜睡不着觉。 这不，昨天陆秀夫又来了。 这次陆秀夫还带来一个坏消息，右丞相文天祥，早前已在五坡岭（广东海丰），被元军统帅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所俘，其统领的督军府从此瓦解。 “官家！” 左丞相陆秀夫沉声说道：“若事有万一，请官家随臣殉国！我大宋再也不能经受一次靖康耻了，官家乃天子，受命于天，万不可受辱！” 赵昺没有说话，他才八岁，他还不想死。 可是，大宋都亡了，他又岂能独活？ 枢密副使张世杰，却并不同意。 天下这么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横竖都是死，为何一定要自杀？ 张世杰不好当面驳斥陆秀夫，毕竟比起临安那些投降派，陆秀夫所言已经称得上大义，乃铮铮君子所为。 不过，虽然明面上不好说，暗地里，张世杰却告诉赵昺，若是不敌蒙军，他一定会带着赵昺突围。 大不了撤至占城（今越南）向赵氏后裔求援，再反攻大陆，使大宋幽而复明。 这日，三人正在行宫讨论，如何抵御蒙军进攻。 三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响起了声音，一个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的“神仙”告诉他们，有机会前往七百余年后的后世。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互相对视一眼，确认大家没有同时发疯后，随即商议起来。 “官家！此乃天不亡我大宋啊！” 张世杰当即拱手，请求赵昺应允系统的邀约。 “左丞相怎么看？” 赵昺毕竟还是个孩子，此等奇事发生他身上，自是欢欣雀跃，恨不能马上答应。 不过，毕竟文武两位重臣都在，赵昺只好努力保持稳重。 “唔……” 陆秀夫摸了摸胡须，似乎有所疑虑，半晌，他才拱手言道，“官家，蒙军马上就要打来了，我等当务之急，是要整军备战，岂可擅离职守……” “左丞相此言差矣！” 张世杰当即反驳，“如今蒙军势大，我大宋兵势已难阻挡，何不前往后世寻找破局之法？” 赵昺闻言，点头认同。 陆秀夫却仍在沉思。 “枢密副使所言有理，”赵昺站起身，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死又何惧？只是朕不甘心，大宋就这么亡了。左丞相甘心么？” 如果后世果真有救国图存之道，为何不去？这就是赵昺最朴素的想法。 甘心？ 陆秀夫苦笑，他怎会甘心！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大宋男儿，都不会甘心。 “既如此，那臣愿和枢密副使陪同官家，一起前往后世求教！” 赵昺闻言，顿时激动地手舞足蹈，这可比他登上皇位还要让他开心。 第29章 宋时归 大宋的历史，就要发生改变了。 至少对于系统介入的平行世界来说，是这样。 就在宁野等人还在校长办公室时，来自钓鱼城的冉琎、冉璞，以及来自同一时空二十年后崖山行宫的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已先行在马术场会面。 “此地是何处？” 冉琎和张世杰几乎同时发问。 两人都是武将，都不知道彼此也收到了系统邀约，此时瞧见对方，都起了几分警惕。 冉璞见那少年不过七八岁，却身着冕服，再看陆秀夫、张世杰着装，一文一武，分明也是大宋官服，顿时拉了拉冉琎。 “兄长，他们好像也是我大宋之人！只是，当今官家尚在，这娃娃为何身着冕服？” 冉琎顿时也发现了异常。 在冉氏兄弟来的时间线上，皇帝还是宋理宗，钓鱼城之战发生五年后宋理宗才去世。 赵昺见两人并非蒙军，当即开口询问，“我乃大宋官家赵昺，尔等可是我大宋子民？” “你是大宋官家？” 冉氏兄弟闻言愈发困惑，对他们来说，赵昺还没出生，他们自然不认识，更别提此人还自称大宋官家。 陆秀夫率先想明白了缘由，见他二人装扮似是宋军常服，又有川蜀口音，当即上前。 “吾乃大宋左丞相陆秀夫，尔等可是合州守军？今夕又是何年？” “正是！今岁乃开庆元年，敢问相公来自何时？” “原来如此！我等来自你们二十年后。” “……” 在场的众人惊讶之余，很快就都明白过来，系统既然能招聘他们，如何不能招聘其他时间的其他人？ 让冉氏兄弟更加激动不已的是，系统竟然让他们见到了未来的官家！ “官家！” 确认身份后，王坚和冉氏兄弟不疑有他，当即下跪，“末将冉琎\/冉璞，乃兴元府都统兼知合州王坚将军下属钓鱼城守将，参见官家！” “原来是一战杀死蒙军统帅蒙哥的钓鱼城守将！” 张世杰当即面露喜色，眼里的尊敬不言而喻。 虽然对于张世杰三人来说，钓鱼城之战已发生二十年，但钓鱼城之战中蒙军久攻不下，蒙哥还死于此役，这可是大宋近些年来难得鼓舞人心的大捷！ “啊？” 冉氏兄弟当即一头雾水，蒙哥不是还在来的路上么？ 怎么就被他们杀死了？ 难道说，未来他们不仅守住了钓鱼城，还重创蒙军？ 冉琎、冉璞惊骇之余，脸色亦喜不自胜。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待回去告诉王坚将军，全军上下必人心鼓舞。 几人正要深聊，这边，宁野已经带着霍去病、扶苏、刘据来到了马术场。 “哟，这么热闹？系统这次挺大方的啊，一下子来了五个人？” 宁野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南宋君臣的注意。 张世杰、冉琎不知来人是谁，顿时一左一右守护在赵昺身旁。 “别紧张，”宁野微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这所国学培训学校的校长，我叫宁野，大家可以叫我校长，欢迎大家来到七百年后。” 扶苏、刘据、霍去病已经是学校元老了，也纷纷主动见礼。 除了宁野不知道是谁，其他三人在南宋君臣看来个个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先贤。 尤其是张世杰、冉氏兄弟，得知眼前那个一脸淡漠的少年，竟然是大汉冠军侯霍去病，那个崇拜之情顿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陆秀夫一如既往出来承上启下。 “在下大宋左丞相陆秀夫，站在我身边的依次是我大宋官家赵昺、枢密副使张世杰、合州钓鱼城守将冉琎、冉璞。” “吾等见过宁校长与诸位先贤！” 宁野一听，好家伙，系统这次居然给他招聘来的两拨人，不是武将丞相就是皇帝。 问题是，他这里是学校啊？ 这些人能教啥啊？ 做后勤的话，武将也许可以，可赵昺咋安排？人家毕竟是皇帝，而且才八岁，雇佣童工可不行。 “久仰各位大名，此处不便叙话，不如我先带大家参观参观学校，正好，你们也想想可以做什么工作。” 宁野也不废话，当即让众人排好队，跟着他一路参观介绍。 南宋君臣五人虽来自不同时空，其实都心急如焚，但正所谓入乡俗随、客随主便，这时候也只能耐下心来、服从安排。 不得不说，这一趟学校游览，当真叫众人大开眼界。 藏书阁的整块透明琉璃，标准篮球场、足球场，六艺学馆乃至斋舍、膳堂，都出乎赵昺等人意料。 张世杰和冉氏兄弟是武人，没那么多矜持。 脚下的水泥路、路灯乃至马路上整齐划一的标志，事无大小，无不让他们啧啧称奇，陆秀夫也看呆了，不过倒没说什么。 差不多逛完一圈，宁野带着大家来到半山茶寮喝茶。 习惯了茶汤的南宋君臣，又被现代泡茶震惊了，虽然流程在陆秀夫看来，稍显粗陋，但茶水味道还不错。 选座位的时候，人以群分出现了。 张世杰、冉琎、冉璞自然挨着霍去病坐，他们早就恨不得向霍去病这位大汉战神请教驱敌之法。 赵昺、陆秀夫则坐在扶苏、刘据一边，这两位虽然历史上让人扼腕叹息，但人品学识还是没话说的。 宁野见众人坐定，也就开门见山聊起正题。 “各位方才参观学校，感受如何？” 宋朝不仅中央有国子监，民间也有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应天书院、崇阳书院等有名的书院。 因此，他们对学校一说，倒不陌生，也大致明白，宁野想必就是类似国子监祭酒的职位。 “宁校长，贵校风物景致不同凡响，着实令我等大开眼界。” 陆秀夫起身，代表南宋几人发言。 赵昺早就被现代的一切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得什么都新鲜有趣，霎时间竟忘却了七百年前的烦恼。 “诸位可有想好，在我校担任何职？方才大家参观过超市，里面的东西等发了工资就可以买，若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学校超市没有，我也可以为你们网购。” 众人当然听不懂网购是什么。 不过听闻果然在此工作就可以凭工资购买现代之物带回古代，南宋五人组都欢欣雀跃。 这时，张世杰和陆秀夫对视一眼，终于发话了。 “宁校长，后世如此神通广大，不知可有方法助我大宋，挽狂澜于既倒？” 宁野闻言心道，这哪是来应聘的，这是来求学的啊！ ------ 【故事互动】各位才华横溢的宝子们，崖山海战即将发生的背景之下，南宋君臣怎么做才能复兴大宋呢？诸君如有兴趣，也可在评论区议策，切磋讨论哦。 第30章 大宋人民战争 从知道这波古人来自南宋的时候，宁野就做好了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准备。 毕竟，系统几次选来的人，或多或少在历史上都有意难平。 不过，系统毕竟是特聘他们来工作的，有些话，宁野这个校长自然要说在前面。 “办法肯定有，就算我没有，咱们华夏这么多智囊，总能群策群力。” 南宋五人组听了宁野的话，眉头当即舒展，却又听到他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大家是来工作的，有些规矩先说清楚。” “这里没有皇帝、大臣、将军，在我的学校，所有人一律平等，不准搞封建社会那一套。” 赵昺年纪还小，倒没觉得有啥，陆秀夫虽然心里有想法，但也没说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见几位新来的同志没有异议，宁野清了清嗓子，继续做入职培训。 “我们这儿七天为一周，具体工作时间，可以根据你们的情况灵活安排，但目前一周至少要来三天。” “工资，也就是薪俸，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每人都是1000元一个月，绩效根据表现另结。” 见宁野漏了自己，赵昺迫不及待地插嘴，“宁校长，那朕呢？” “你么……” 宁野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你年龄还小，按照我们这儿的法律，不可以签合同，不过，如果你能帮忙招来更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可以考虑单独发奖金给你。” “官家，我等工作即可，官家九五之尊……” 陆秀夫本想阻止，堂堂大宋皇帝，竟然沦落到给人打工，所谓主辱臣死，陆秀夫当即就不同意。 不过，赵昺明显不听他的。 “左丞相，”赵昺脸色一黑，“方才宁校长不是说了么，此处没有皇帝大臣，人人平等，切不可坏了规矩，有失我大宋礼数。” “臣……我……是。” 一句习惯性的“臣遵旨”硬生生被陆秀夫憋成了“是”。 宁野觉得这毛病是得改改，遂点头夸赞赵昺，“小昺同学说的不错，秀夫这君君臣臣的毛病，在学校得改改。”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陆秀夫汗如雨下。 张世杰本是武将，素来不喜文人那一套礼节，只觉得现在这样正合他意。 冉琎、冉璞两兄弟不敢说话，这宁校长连丞相都敢训的，还叫官家“小昺”，他俩哪里还敢说什么。 反正官家和宁野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呗。 “好了，回归正题，关于职位大家可有想法。若是没有，我就自行安排了，你们可以听听看。” “我大宋君臣初来宝地，一切但凭校长做主。” 赵昺一言将此事决断。 不然，一个个聊，得聊到啥时候？ 也就是宁野习惯了现代民主，希望结合各人意愿和优势来安排工作，别说他赵昺，就是左丞相陆秀夫，在蒙军入侵的特殊时期也早就习惯乾坤独断。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来安排。” “我们学校虽然不比皇宫那么大，但面积也不小，平时也需要有人巡逻清洁、维持治安以及接待访客，此事就交给张世杰，你为队长，带领冉琎、冉璞，组成安保队。” “是！” 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当即应命。 “陆秀夫，你是左丞相，想必学问自是极好的，正所谓汉赋唐诗宋词，你便在文史课新开一门《宋词》任教，如何？” “可。” 陆秀夫捻须点头。 开玩笑，陆秀夫十九岁就考取进士，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作者文天祥、张世杰并称为宋末三杰。 区区宋词教学，对陆秀夫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赵昺，你还小，就不安排具体工作了，等哪天给你介绍一个叫王多多的熊孩子认识，你呢，就负责当孩子王，带大家一起玩，但要玩出古风、玩出收获，不能瞎玩白玩。” “在后世，玩也叫工作吗？我教一教大宋点茶如何？” 赵昺问。 “当然，寓教于乐嘛。茶道确实可以开课，不过可让秀夫主领，小昺作为茶艺课代表。” 陆秀夫和赵昺都觉得可行。 宁野见众人职位都应该清楚了，知道他们等待心中最紧迫的问题很久了，能等到现在，已经足够给他面子。 “好了，回到大家一开始的问题，你们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大宋，对吧？” 路上的时候，文对文，武对武，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已分别通过陆秀夫、张世杰知晓大宋目前面临的局面。 除了扼腕叹息后人怎的如此不争气，元老们也是急的不行。 不过，扶苏刘据那可是宁野的死忠党，他们自然相信，宁野肯定有办法。听到宁野谈到这个问题，即便和他们不相关，也都各自竖耳倾听。 南宋君臣更是止不住点头，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 “要我说，这大宋就该让它灭亡！” 没想到，宁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什么？！”张世杰当即忍不住，“宁校长不愿施以援手也就罢了，何必出言讥讽？” 赵昺憋红了脸，陆秀夫这时也说，“宁校长方才可是戏言？” 扶苏、刘据也都不明白为何之前那么热情帮他们的宁野，这时态度却全然不同。 倒是霍去病，可能因为跟宁野多睡几晚的关系，默契多了，好像有点明白宁野在说什么。 “不，不是戏言。” 宁野摇摇头，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北宋倒还有点样子，想当初，神宗皇帝励精图治重用王安石改革，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大宋富强？新法以及五路伐夏虽然失败，起码对内对外，还是有血性有理想的。可南宋呢？” “南宋？” “没错，后人叫你们南宋，不仅戏称南宋第一个皇帝为完颜构，甚至还将你们称为大怂，南宋的根子和底气，早就在风波亭和岳飞将军一起，以莫须有的罪名被赵构和秦桧杀害了。” 宁野对南宋赵氏皇族如此不留情面，赵昺其实也很生气，偏偏宁野说的又是事实。 他赵昺难道能否认？ 若是当初岳飞不死，金人被灭，大宋直捣黄龙，收复全境乃至燕云十六州，又岂会陷入今天这步田地？ “所以说，就让这毫无血性的大宋灭亡好了，旧宋不灭，新宋难立！” 宁野的话，仿佛山路十八弯，本来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宁野不近人情，没想到，原来宁野不是不救大宋，而是本着要立先破的原则，先抑后扬罢了。 “敢问校长，该如何建立新宋？” 赵昺恍然大悟，当即拱手作揖请教。 “很简单，立下国规，我给你说两点后人的话：第一句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无论如何，面对外邦决不屈服。当然，这话不是说你一定要自杀，而是要向死而生，以不畏死之心救亡图存！” “第二句，也是更重要的一句话，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犯我新宋者虽远必诛！” 宁野一席话，叫在座的所有人瞬间血脉偾张。 赵昺喃喃自语，陆秀夫陷入沉思，张世杰和冉氏兄弟热泪盈眶，仿佛已视宁野为知己。 “不过，战略上虽然要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蒙军势大，想要建立新宋，绝不是朝夕之功。” “校长可有对策？” 陆秀夫终于诚心发问。 “当然，我有一策送给你们，叫「大宋人民战争」，蒙军虽然势大，但一旦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哪怕三年、五年、十年，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人民！” 第31章 我们早就没有皇帝了 人民战争是什么？ 这大概是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们很难理解的。 官僚阶层，其实是个很矛盾的集合体。一方面，他们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民本思想，另一方面，这群士大夫阶层又自诩为牧民者，害怕甚至否认人民的力量，因此又有所谓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很典型的例子，宋朝就有现成的。 北宋时，宋神宗变法，有一次，宋神宗说：“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文彦博说：“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也就是说，在这群高高在上的牧民者看来，皇帝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不是与普通老百姓共天下。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想要发挥人民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宁野之所以还是对赵昺等人提出这个办法，原因也在于，在宁野看来，和古代大一统朝代对比，或许宋朝武力值差点意思，但是在商品经济、文化思想乃至科学技术都取得极高成就的宋朝，普通老百姓日子过得还是相对可以的。 不然，何以解释宋朝在如此多外患的情况下，不仅能维持三百多年国祚，乃汉以来最久，还熬死了辽、西夏，连猖狂一时的金人也在宋朝前面被灭？ 中国老百姓其实忍耐力超强，但凡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就不太愿意搞事情。 无奈封建王朝的统治者看不到这一点，总觉得可以依靠愚民之术一直统治下去，殊不知，如此一来，也就难以跳出历史周期律。 “何为人民战争？” 赵昺不太理解，在他看来，愚民黔首岂能知事之曲折，只知道维护自身的利益而已。 某种程度上，人民战争的确也有先决条件，那就是国家要有相对统一的凝聚力。 这个凝聚力，其实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有，那就是传承千年不绝的华夏文明。 “人民战争，就是争取、依靠大宋千万百姓之力来抗敌。让百姓们知道，家国一体，救大国就是救小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宁野想了想说道。 “话虽如此，可百姓们不明事理，又该如何动员？” 陆秀夫问道。 “很简单，你觉得百姓们不明事理，说明你和百姓们没有真正站在一起。你不跟他们站在一起，只想着利用他们，人家凭什么要被你利用？” 陆秀夫嘴巴微张，似乎是想反驳，但似乎又找不出来什么强有力的措辞。 “说白了，” 宁野继续发力，“你们对百姓不真心，对百姓不够好，百姓们就会觉得，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反正大宋是与士大夫共天下，他们凭什么要帮你们，帮大宋？大宋给了他们什么？” 张世杰觉得宁野这话很“反动”，现代人觉得习以为常的事，在古代看来却是典型的无君无父思想。 冉氏兄弟因为常年接触底层，宁野的话，其实还挺戳中他们的。 只不过，这和他们所受的教育不同，他们虽然心里认同宁野，却不敢说出来。 “那么，”赵昺开口了，“敢问校长，七百年后，皇帝是和百姓共天下么？”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着实问得很有水平。 让宁野出乎意料的是，问他这个问题的竟然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为什么呢？ 因为就连扶苏、刘据、霍去病这些已经来了现代一段时间的人，竟然好像集体失忆一样，也有可能是他们之前被各自的琐事缠身无暇思考后世，总之，他们完全没有触及到这一层。 “现代么？”宁野笑了笑，“我们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没有皇帝了。” 什么，没有皇帝？ 众人俱是大惊失色，没有皇帝，这天下岂不乱套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儿子，扶苏，终于插嘴了，“校长此言当真？” “我有必要骗你们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这话本来就是站在统治阶级也就是皇室贵族的立场上说的，不是站在老百姓立场上说的。” 宁野抿了一口茶。 “事实上，没有皇帝，我们一样发展得很好，甚至在短短一百年不到的时间，就从被列强欺负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发展成为如今世界第二经济大国。” “当然，我们还有很多不足，目前也还在实现复兴的路上，没办法，近几百年欠的功课太多了。” 宁野的话，几乎完全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既有思想。 在场的古人是真的没想到，后世这么勇，居然连皇帝都给干没了。 后人，果真可畏。 赵昺脸色有点苍白，似乎是有点被宁野的话吓到。 宁野见状，安慰道：“封建君主专制作为一种政治制度，在历史上也有其存在的必然性。不用担心，国情不同，大秦、大汉乃至大宋，完全可以制定适合时代的政治制度。” “但是，”宁野又补充，“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将来也分享给后来者一句话，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华夏千千万万子民之中国。” “你们，作为不同时代的代表，要想获得人民的拥护，就要真正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 此时，宁野的话掷地有声，有微风拂来，远处的大明湖畔，荡起阵阵涟漪。 宁野的想法，注定也如微风吹动水波一般，在这些古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该做的事，不必指望毕其功于一役，为所当为就行。” 最终，宁野用一句为所当为结束了这震撼人心的精神洗礼。 “校长！”赵昺嘴唇都快咬出血色，“若是我愿意放弃皇位，是否能通过人民，拯救大宋？” “官家不可！” 陆秀夫和张世杰双双起身，当即力劝。 “我意已决！”赵昺不容分说，“先前我不觉得，但听宁校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知没什么不可能。” 虽然，嗯，赵昺如今才八岁，读书也才几年而已，说十年有点夸张了。 “倒也不必如此。” 没想到，宁野却不赞同赵昺现在就放弃帝位。 “我前面说了，政治制度是要根据时代条件变化的。在大宋那个时代，皇帝还是需要的，毕竟人民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引导，社会也需要时间培育新的思想和火种。” 陆秀夫和张世杰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若是来这一趟，官家居然不想当官家了，那谁来复兴大宋？ “我看你们来的时间，已经很紧急了，我就长话短说。” “根据历史，元军正月就会到达崖山。” “二月七日，元将张弘范就会对崖山进行三面包围，张世杰派人欲带赵昺突围，陆秀夫害怕赵昺被人所卖受辱，背着赵昺跳海自杀，十万军民亦相继跳海殉国。” “不久，张世杰在大风雨中溺死于平章山下。” “崖山海战同年，坚守36年的钓鱼城，也不得不开城投降。弃城后，无一人请求怜悯，守城的三十多名将军全部拔剑自刎。” “南宋。就此灭亡。” 听着宁野像预言家一样，逐字逐句剧透历史，南宋君臣五人，个个脸色惨白。 便是扶苏、刘据和霍去病，也被这段悲壮而又惨烈的历史震惊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校长！” 很快，在场的所有古人，无论朝代，皆同仇敌忾，起身朝宁野行大礼参拜。 “校长，”纵使是霍去病这个木头脸，此时亦动容了。 “请校长为了华夏，复振国祚，再造王畿！” 第32章 今人古人麻将局 “你们这是干啥？” 宁野总算体会了一把古代皇帝被逼宫的感觉。 “我也没说不帮啊，都起来吧，喝茶喝茶。” “宁校长可有良策？” “此事急不得，要打持久战、游击战的，当务之急，你们得抓紧跑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崖山肯定守不住，历史已经证明了。” 张世杰闻言急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当逃兵啊！” 历史上，张世杰就是这么干的。 有幕僚向张世杰建议，应该先占领海湾出口，保护向西方的撤退路线。张世杰为防止士兵逃亡，不仅否决了建议，还下令尽焚陆地上的宫殿、房屋、据点。 不过，宁野接下来一句话，将彻底改变历史。 “你们记住一点：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 “跑不是为了逃，而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更好地抗战。” “都有跳海殉国的十万军民当基本盘了，为了他们以及更多心怀大宋的仁人志士，更要不屈不挠崛起反抗。” 言下之意很明白。 只要知道是为了持久战而跑，该跑就跑，不丢人。 南宋君臣，此行可谓收获匪浅。 经过众人商议，新宋不仅确立了“抗元联盟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还准备好打持久战，结合后人经验，确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争十六字诀。 如果说，一开始陆秀夫、张世杰还拿捏不准，后人能否帮到大宋。 现在，没有人怀疑后人的智慧了。 就连张世杰、霍去病这样的沙场宿将，也被人民战争、持久战、游击战等战略战术深深折服。 “我哪有这能耐。” 宁野被大家夸得不好意思，“不过是拾人牙慧，集后人经验之大成而已。” 今天周六，最近几个星期工作日都是学校的“开放考察日”，考虑到南宋君臣已经火烧眉毛，事态紧急，宁野就先放他们回去了。 回去前，霍去病从之前赚的钱里自掏腰包，在学校超市里买了中国高清地图、高精度指南针，送给了张世杰。 这可把张世杰感动坏了，要不是年龄差距摆在那里，他都想叫霍去病大哥了。 宁野自然也把学校目前仅有的三个对讲机拿出来，还彩印了一份南海及东南亚地区的地图送给张世杰作转移参考，为新宋建设添砖加瓦。 没有例外，对讲机的远距传音，自然震惊了南宋君臣。 看到大家明明刚认识，却众志成城，南宋君臣、哦、不，现在应该叫新宋君臣，都感激不尽。 宁野又打印了两份宋末历史材料，分别给到钓鱼城和崖山方面。 众人议定，五日后返回，南宋君臣下半周回来上班。 “回去别忘记认真备课！”宁野叮嘱，“下周肯定会有人来试听课程的，到时候讲不好可是会扣工资的。” “一定！” 赵昺代表新宋君臣拍着胸脯保证。 送走赵昺等人、冉氏兄弟后，大家的心情都还有些低沉。 宁野想着，正好四个人，干脆教大家打打麻将，权当放松一下心情。 别问为啥学校里竟然有麻将，问就是不赌钱的麻将那就是国粹。 不过，虽然不赌钱，但赌注必须有。 扶苏、刘据、霍去病赢了，宁野可以出钱帮他们买物资。反之，学校里的各种劳务，比如打扫斋舍\/六艺学堂\/藏书阁等地方的卫生、喂马\/遛马\/给马洗澡、换洗床单被套等等，都由输的古人来做。 四人轻车熟路，返回斋舍。 回来后，把榻榻米一挪，今人古人齐齐上了麻将桌。 宁野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规则，为避免这三个联合起来说不会玩不公平，前面一个小时练手，不加赌注。 三个古人看着桌上那精致小巧的麻将，又大致明白了规则，顿觉这游戏的确有趣。 “每人十三张，先摸排，按顺序依次摸，喂，刘据！都说了按顺序摸，你抢人家小霍的牌了……” “摸好以后先理牌，可以按花色或数字排好，方便观察……” 几圈下来，扶苏、刘据、霍去病都大概知道怎么玩了。 不过，有些资深牌友的心得技巧，他们还不会，出牌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胡不胡全靠运气。 “小霍，金三银七莫轻弃，容易组成顺子的先留着……” “刘据，你怎么又一上来就吃？刚才教过你了，头几圈别人打出来的牌，能不吃先别吃，容易打乱牌型、暴露牌风……” “扶苏不错，打得挺稳的嘛，下家舍牌的时候，你可以适当扣牌，阻止他快速组牌……” 如果说，第一个小时，基本上是宁野全盘通杀，杀得在场的三个古人纷纷丢盔卸甲。 那么，从第二个小时加了赌注开始，局面逐渐变得有了起伏，三个古人也能和宁野打得有来有回了。 打到傍晚的时候，宁野已经连输好几把。 “靠！我这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输惨了的宁野，心情很复杂，不过总体是开心居多。 “哪里哪里，”扶苏急忙说，“都是宁校长教得好。” “就是，校长肯定是让着我们的。”刘据也挺会。 “那个，校长，你输了我好几局的赌资别忘了结哦。”谁说霍去病沉默寡言了，这时候他话就很多！ 几人有说有笑，一直打到华灯初上。 大家经历了一天跌宕起伏的心情，都有点累，宁野也不想出去，便点了外卖，众人一起就在学校里吃过晚饭。 宁野正打算兑现承诺，带他们到超市买东西，超市没有的就先记下，等他网购。 没想到，刘据提出要继续打麻将！ 扶苏、霍去病当场同意。 宁野苦笑一声，这些家伙，这是要把他榨干啊！没办法，宁野只好“舍命”陪君子，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这一打，果不其然，杀红了眼的古人今人麻将局，不出意料鏖战了一夜…… 第二天，没一个人能早起，几乎全部睡到中午才醒。 扶苏、刘据自打记事以来，何曾睡到过这么晚？他俩要敢，只会被各自太傅的口水淹死。 毕竟，《论语》中记载，孔子批评宰予：「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白天睡觉，在古人眼里，和懒惰、不成器估计也没什么两样了。 因此，扶苏、刘据起来时，见太阳已经晒屁股，都有点脸红，二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绝口不提昨晚是谁谁谁吵着闹着要熬夜打麻将的事。 霍去病倒是和宁野一样无所谓，看来是已经被宁野“近墨者黑”了。 几人吃过午饭，王琦给宁野打来电话，说明天要和朋友们一起来学校，他们几个上次虽然已经参观过，但对国学古风挺有兴趣，想来试听一下课程。 正好，下周前三天，扶苏、刘据都在学校，卧谈会时规划好的课程，可以安排起来。 不过，王琦说，明天会带来一个特别的嘉宾，一个足以让学校打入国学圈子的重量级人物。 第33章 鸡娃的传统 过山车式的周末终于结束。 美好的一周，又开启了。这次多了刘据、扶苏两个帮手，宁野和霍去病明显轻松很多。 早上的第一个考察团有五波人。 除了一对父母带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孩子，其他人基本都是成年人。这些人对骑马射箭不感兴趣，专门冲着音律课和文史课来的。 上午只有扶苏的古琴课，宁野于是安排刘据和他一起接待。 几个成年人都买好体验门票，在刘据带领下先进学校参观了。唯有那对父母和孩子还僵在学校门口。 刘据早就把其他人带到教室，扶苏见人迟迟没齐，叫刘据先吹个箫热热场子，他来看看什么情况。 这一来，他就察觉到门口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一个小男孩在门口哭，怎么也不愿意进学校。 “哭哭哭，就知道哭！” 小男孩父亲面色不悦。 “看看隔壁邻居家的小胖，比你小一岁，人家已经是古琴七级！你比人家先学，练了几年，五级都上不去。丢人！” “乐乐。” 小男孩母亲蹲下来安慰，“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学门手艺，将来申请高校高水平艺术团，就可以有分数优惠了。” “可是，我才九岁，高考还有九年呢。”叫乐乐的男孩一边抽泣一边说。 “九岁还小吗？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个人去外地上学了！”男孩父亲又说。 “好了好了，孩子压力大，你少说几句。” “都是你惯的，要不是你总是护着杨乐，他能变成温室里的花朵吗？” “杨硕，你说话讲讲良心！我为了孩子连工作都辞了，你一个月在家里才几天？不是出差就是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野钓，哦，现在知道管孩子？早干嘛去了？” “姜云，你又想吵架是吧？” “什么叫我又想吵架？杨硕你给我说清楚……” 两人当着杨乐的面，当即吵了起来。 见父母为自己吵得脸红脖子粗，仿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乐“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宁野看了扶苏一眼，两人摇了摇头，赶紧上去，宁野负责劝架，扶苏则负责哄孩子。 “两位家长，别吵了，孩子在呢，你们这样争吵，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是想让你们的孩子也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吗？” 宁野说话不怎么客气。 事实上，他心里的确有气。 这对父母的举动让宁野难免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也总是吵吵吵，他直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看到有人发生矛盾，别人都是凑上去看热闹，宁野却一点热闹也不想看。 没别的原因，从小到大缺乏安全感。 久而久之，宁野觉得自己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淡漠。 也就是穿越后重获新生，再加上扶苏、刘据、霍去病等人过来，系统赋予了他历史使命，宁野才慢慢感觉自己逐渐在变得更加入世和温情。 “你是？” 听了宁野的话，杨硕和姜云总算停止了争吵，共同看向宁野。 “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你们今天来，是来试听暑期班课程的对吧？” 见二人挺给面子，宁野语气也缓和了点。 “对，我们是在网上看到视频，专门来考察的，”姜云看向扶苏，扭头对杨硕说，“就是他，他的古琴真的弹得好。” 就在宁野和杨硕、姜云几人沟通的时候，扶苏也没闲着，他一直在和杨乐说话，想让他开心起来。 这时，众人看向扶苏。 “你叫乐乐对吧？”扶苏握着杨乐的手，“乐，既有快乐之意，也有音乐的意思，乐（yue）者，乐（le）也。” 杨乐终于被扶苏半文半白的话逗笑。 “哥哥，你的长头发是真的吗？” 杨乐好奇地问。 “当然！”扶苏温柔地说。 “哇，好帅啊，我可以摸一下吗？” “杨乐，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快说老师好！”杨硕在一旁急道。 扶苏却不理会杨硕的焦躁和世故，他摸了摸杨乐的头。 “唔……听说你会弹古琴呢，好厉害啊，你要是给我弹一曲，我就给你摸。” 杨乐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同意进学校了。 “那个……宁校长，那杨乐我们就先放在你们这儿了，我们俩都有事要忙，辛苦老师了，等会儿加个微信，学费我转给宁校长。” 得嘞，又来一个把学校当托儿所的。 宁野能有啥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杨硕、姜云当即松了口气，连连道谢，两人加了宁野微信后，就把杨乐留下，然后上车离开了学校。 “宁校长，后世人也是这么当父母的吗？我还以为会有进步……” 扶苏的父皇，其实也没多少时间关心扶苏，毕竟，始皇帝日理万机，要统一六国，忙得很。 更何况，大家都认为，父皇最喜欢的是他的小儿子胡亥。至于扶苏这位大秦长公子，不是在挨训就是在挨训的路上。 在扶苏看来，父皇对自己的要求是严格了点，不仅会给他请最好的大儒来当老师，还会定期考校他的功课。 但是，至少古琴是扶苏自己感兴趣才学的，完全没有被始皇逼迫。 扶苏一直觉得，兴趣一定要发自真心才能学好。 宁野何尝不懂扶苏的话。 只不过，现代很多父母，因为各种原因，其实没什么耐心，不只是没有耐心教育孩子，也没有耐心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好父母。 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别人家谁谁谁”，成了多少父母鸡娃的招牌话术。 很多父母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和平庸，于是把人生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为此不惜扼杀孩子的兴趣和意愿，来满足自己的那点控制欲和炫耀欲。 宁野觉得，自己的学校，不说每个人都要成为大师，起码要因兴趣而快乐。 毕竟，人生并不是只有成功。 因此，宁野安排的夏令营体验考察，其实也是双向的。 如果宁野觉得杨乐确实就是不喜欢弹琴，那么，他会努力说服杨硕和姜云不要强迫孩子报名。 哪怕为此减少一个生源，宁野也无所谓。 带杨乐回六艺学馆的路上，宁野忍不住问了扶苏这个问题：“扶苏，始皇也鸡娃么？” 宁野忘了扶苏听不懂啥叫鸡娃，他又给扶苏解释，鸡娃就是现代家长给孩子“打鸡血”，通过不断给孩子安排学习和活动，让孩子拼搏向上，争取优异成绩。让孩子变好的初心没有错，但若超出合理的度，就会对孩子形成莫大的压力。 扶苏点点头，作为大秦长公子，他所面临的压力自然不可能小。 只是扶苏很纳闷，他是大秦长公子，被父皇逼着学这学那，是真的有皇位可以继承，现在的小朋友，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又是为何？ 问过扶苏后，宁野也想明白了，鸡娃虽说是现代流行语，但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了。 宁野改变不了内卷的社会大环境，但起码在他这所学校，快乐最重要。 教育理念的进步也非一朝一夕之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34章 扶苏刘据初营业 上午的古琴体验课很成功。 考虑到这些人除了杨乐有点基础，基本都不会弹古琴，扶苏的第一堂课，很轻松。 他首先以几首经典的先秦古曲开场，将大家都带入了氛围。 不得不说，系统和宁野也都下了功夫，系统提供的琴社古香古色，全屋原木结构，加上扶苏的古装造型、宁野特地买的檀木熏香，一下子就让人恍如置身古代。 之后就是一些古琴基本知识介绍。 这一块比较枯燥，宁野原本还有点担心扶苏会讲很多，没想到，他只是一带而过。 接下来，扶苏讲了很多古人与古琴的故事。 伯牙与钟子期自不必说，这是即便两千年后也为大众所知的故事。 不过，难能可贵的是，扶苏补充了很多失传的细节，比如伯牙摔琴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些现代人很多都不知道。 还有师旷，春秋时期晋国的主乐大师，据说在《左传》《国语》《韩非子》《吕氏春秋》等典籍中，均有关于他的记载和传说。 作为一位盲人琴师，师旷的音乐造诣极高，能够通过听琴音来判断国家的兴衰。传说师旷弹琴的时候，能让天上的飞鸟为之停留，野兽为之起舞。 当大家得知，扶苏“cos（扮演）”的是大秦长公子扶苏，有人顿时哪壶不开提哪壶，笑问此扶苏知不知道高渐离刺杀秦始皇的细节。 宁野听到这个问题，脑袋都大了。 还好，扶苏很有素养，没有当场发怒。毕竟，他cos他自己，这些人并不知道。 扶苏只是淡淡回答，他当时不在宫中，具体细节他也不知道。 众人都被扶苏一本正经的回答哄的一愣一愣的，直夸扶苏演技真好，他们差点真的信了。 扶苏的第一堂古琴体验课，就这样在大家的插科打诨中结束了。 从大家意犹未尽的表情来看，这些人明显买单了扶苏的教学方法，就连之前在校门口不愿来学习的杨乐，也一脸陶醉其中。 “扶苏哥哥，再多讲点！爱听！” “就是，我们还没听够呢，高渐离讲过了，那讲讲阿轲……啊不是……讲讲荆轲……” “扶苏老师，能再弹一曲嘛？” 本来一小时的体验课，应是被大家死缠烂打拖到一个半小时，扶苏虽然还能讲，但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宁野于是站出来宣布下课。 “体验课到此结束了哈，感兴趣的可以报名国学夏令营，七月正式开营。” 扶苏不好意思下课，宁野好意思啊。 他的老师可个个都是宝，他不宠谁宠啊？ 由于学校膳堂（食堂）还没正式营业，因此，宁野让大家自己出去吃或者点外卖，下午还有刘据的吹箫体验课。 “宁校长，你这学校基建这么好，服务也太差了吧，连饭都没有？” 一个年轻男生吐槽。 他旁边的女生也有点不满，“就是啊，这么热，周边又这么荒凉，参观的时候不是说有食堂吗？怎么不开？” 宁野只好赔笑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目前学校还处在试营业阶段，服务还不健全，等七月正式开营，一切都会好的！对了，我们学校超市也有吃的，大家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今天没有人报名武体课体验，刘据在备课，霍去病现在应该在超市。 大家一听，原来学校还有小卖铺，顿时脸色稍霁，一个个都去小卖铺了。 “辛苦了，扶苏。” 宁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校长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扶苏牵起杨乐的手，“校长，那我先带乐乐也去超市吃点东西？” “没问题，乐乐爸爸已经把学费转给我了，他想吃啥你尽管拿，记得给小霍扫码结账就行。” 众人都走后，宁野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琴社，他仰起头，对着空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统子啊，大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还不赶紧招聘一些餐饮服务业的古人老师过来工作？” “叮！宿主赚到5万毛利，将特聘安排更多后勤老师来工作哦，不过，考虑到职业特殊性，接下来不是名人的概率可能会加大。” “没问题，有吃有喝就行！” 不是名人？宁野现在乐得不是名人。系统来了好几次名人，几乎历史上都有各种失意。 偶尔来一下还行，经常来，宁野也受不了啊。 要知道，现在大秦、大汉、大宋已经在排队改写意难平了。即便有后人的经验可以抄，宁野还是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已经快不够用了。 宁野觉得，接下来需要会做饭的大厨老师，来自明清最好，毕竟距离现代近，饮食习惯比较接近当代。 啊，宁野像是想起什么，清朝还是算了，头发没法搞，还是明朝吧，宋朝饮食也挺发达的，也可以。 半山茶寮也需要有一个常驻的茶艺老师。虽说此事暂时安排给赵昺和陆秀夫了，但以他俩的身份，只怕还需要一个更专业的人来牵头。 要是系统能特聘陆羽这位茶圣来就完美了，那半山茶寮宁野就丝毫不担心做不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考察团，宁野让他们先参加刘据的课，明天可以再来免费听扶苏的古琴课，门票两日内有效。 比起扶苏，刘据的课就正经多了。 真是让宁野没想到，平日里，几个人中最没正形的就是刘据，可他认真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吹箫的课，干货满满。 和扶苏旨在激发大家对古琴的兴趣不同，刘据是真打算第一堂课就教会人吹箫啊。 他一上来就从带大家认识箫的结构开始，比如吹口、音孔等各部位的名称和作用。 然后又让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站起来，和他一样，学习吹箫的站姿，他甚至一个一个地纠正。 用网友的话说，他真的，大家都感动得哭“死”。 学会了站还不够，刘据又贴心地教大家怎么呼吸，毕竟吹箫就是感受气息的流动，就像在传递演奏者本人的情绪。 最后，刘据让大家学习几个小片段练习曲作为互动项目。 一堂课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长脑子了。 “刘据老师和扶苏老师，风格完全不同呢。” “我觉得这个好，这个可以学到真东西，但扶苏的课挺好玩的……” “纠结了，两个都想报名怎么办？” 宁野当即笑着说：“欢迎大家都报名，同时报两门课以上九折优惠哦。” 在大家的交流中，今天的体验课就算全部结束了。 不过，事情还没完。 第35章 有人要挖系统墙角 今天来的人中，有三分之二都有报名意愿，成果还算不错。 宁野带着下午来的体验团补上参观之旅后，送走了今天所有来体验的人。 正纳闷王琦今天咋没来，回六艺学馆的路上，他才看到王琦早就发来的微信消息。 王琦说他今天公司临时有事来不了，之前说的那个重磅嘉宾自己过来了。 根据王琦发来的一大串抬头，此人是兆衡、虞妮、何泽经纪公司的老板，姓马，叫马越，还是什么野鸡国学协会的理事长，手下艺人不少。 这位马老板是在抖音上看了扶苏和刘据的合奏视频以及直播后，找到王琦，希望他介绍一下才过来的。 宁野心想，今天来考察的人基本都是他接待的，没有哪个看起来像老板啊？ 带着疑惑，宁野回到六艺学堂，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扶苏老师、刘据老师，两位老师来我的机构当主播怎么样啊？一个月底薪2万，直播打赏三七分，广告代言另外算，跟着我，分分钟财富自由！” 宁野眉头一皱，敢情这位来挖系统墙角的人，就是马越马老板？ 他还以为所有参访游客都送走了呢，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宁野正要进去，又听到人说话。 “马先生，我们俩方才已经说过了，给我们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背叛宁校长的。” 这是刘据的声音。 “没错，义之所在，千金于我何加焉？再说，宁校长对我们很好。” 扶苏补充。 “他哪里对你们好了？一个月1000块那也叫好？我这个资本家顶多也就是不买社保公积金、工资押后两个月而已，1000块的工资，我都干不出来这么心黑的事。” “宁校长心不黑，非礼勿言！总之，马先生请回吧，我等不愿意。” 宁野心头一暖，顿时十分感动。他没想到，扶苏和刘据已经这么信任他。 这一届系统好员工，非刘据和扶苏莫属。 “咳咳！” 宁野在门口清了清嗓子，等了几秒才进去。 映入他眼帘的马越马老板，是一个穿着十分低调的中年男老板，有点谢顶，看起来挺精明。 原来是他。 宁野顿时想起来了，这位马老板是上午和杨乐一批来的。只不过，那会儿杨乐的父母吵架，分散了宁野的注意力，这位马老板全程也都没在宁野面前发言，导致宁野对此人印象不深。 “校长。” 扶苏和刘据看到宁野，都有点着急，可能是怕宁野误会。 宁野点点头，先是像没事人一样和扶苏刘据打招呼，然后又一脸微笑看着马老板。 “这位就是王琦介绍来的马老板对吧？” “是的是的。你好你好。” 马老板有点心虚，不敢看宁野。 “马老板对我们今天的体验课，看来很满意呀？怎么样？我们的老师好挖吗？” 马越一愣，随即讪讪道：“宁校长当真好手段，你这些员工对你真是死心塌地。” “是吧，要不马老板投资我们学校怎么样？” “投资？” 马越先是怔住，随后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之光。这个学校虽然目前只看到三个老师，但无论是谁，都吊打他公司里那一堆爱豆。 “不知道多少钱可以投资？” 马越竟然真的问道，丝毫没听出来宁野语气里的嘲讽。 “多少钱啊……嗯，好问题……”宁野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不明所以的扶苏和刘据，“先来一千个小目标怎么样？” “什么？你的意思是一千亿？” “对啊，嫌少啊？”宁野嘿嘿一笑，“对不起马老板，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钱，那就再加个零好了，一万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马越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宁野在说反话。 人家这是在回击他来了不打招呼也就算了，还以体验之名前来学校挖墙角啊。 “我考虑一下吧。宁校长，那我就先走了。” 马越临走时还想嘴硬一下。 “马老板快点考虑哦，下次可就是另外的价钱啦！” 宁野朝着马越连走带跑的背影大声喊道。 “校长，我们……” 扶苏和刘据当即要解释，被宁野制止。 “这不关你们的事。” 宁野黑着脸回到校长办公室，当场给王琦打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把王琦骂了一顿。 “当面叫哥，背后就介绍人来捅刀子？琦少爷莫非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好欺负吗？” 宁野是真的火了。 扶苏和刘据，是学校最早来的两个人，也可以说，是宁野穿越重生后来到这个世界最早认识的人。 而王琦，虽然不是古人，但因为都年轻，也都对国学有兴趣，宁野也把他当朋友。 没想到，他当成朋友的人，居然在他的学校刚刚走上正轨的时候来这一出？ “咋了宁哥？” 王琦被一顿臭骂，也是一头雾水，“是不是那个马越惹你生气了？嗐！我就不该答应我那几个损友，帮他们老板做介绍。” “晚了，别跟我说马越要来挖我学校的老师，你不知情！” “啊？！”王琦这才明白宁野为什么这么生气，“操！”他也怒了，那马越分明是告诉他要去合作的，“宁校长！哥！我错了！是我没弄清楚瞎介绍！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王琦说完就挂了电话。 宁野没指望王琦真给他什么交代，毕竟听王琦的意思，上门挖人纯属马越自己的操作。 没想到，几个小时后，王琦就亲自带着何泽、兆衡、虞妮上门请罪。 接到王琦电话的时候，宁野正在校长办公室和扶苏、刘据、霍去病吃晚饭。 “王大少爷又有何贵干？这次是不是连咱小霍一起挖呀？”宁野没好气地吐槽。 “哥，我在学校门口，我刚从国外飞回来，一落地直接过来你这儿了，开个门咱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宁野本来想拒绝，想想人家王琦专门为了此事上门，他也不好拒绝，便让霍去病去给王琦开了门。 王琦一进门，就开始了极其夸张的表演：“宁哥！我错了！我带我的损友们来给你道歉了！” “宁校长，我们也不知道老板会干这样的事。”何泽很不好意思。 “宁野giegie，你就原谅我们嘛好不好嘛～～”虞妮软萌可爱的夹子声让现场几个古人纷纷直起鸡皮疙瘩。 兆衡也附和，“没错，琦少本来早上的飞机飞国外出差了，听说这事儿，直接取消了行程，从中转站飞回来了。” 宁野听了这话，心中的怒气总算消了一半。 “宁哥！为了表达歉意，我给你定制你学校的夏令营汉服怎么样？来上课就送！有一件算一件，全部用顶级面料和做工，我王琦都承包了！” 什么？！ 王琦大少爷要赞助学校汉服？宁野嘴角顿时扬起一道浅弧。 “哎呀，琦少真的是太客气了……其实吧，我知道你也是被那个马越利用了。关于夏令营汉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宁野心中另一半怒气立马烟消云散。 第36章 疯狂的计策 公元1259年。 宋朝，宋理宗开庆元年。 钓鱼城守将王坚，正心事重重地站在城头，也不知冉氏兄弟二人是否成功抵达七百年后的后世？可有找到抵御蒙军的办法？ 正思索着，王坚耳朵一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冉琎、冉璞兄弟俩回来了。 “将军！” 冉氏兄弟表情复杂，一半似是欣喜，另一半又似是隐忧。 “如何？” 王坚立马迎了上去。 “将军，我俩果真去了后世，不仅如此，我们还见到了官家，二十年后的官家！” “你说什么？”王坚惊讶地张大嘴巴，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冉氏兄弟当即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部向王坚做了汇报。不仅如此，他们还拿出了宁野赠送的历史材料，以及宁野帮忙从张世杰那里彩印的高清地图。 高清地图一出，王坚立刻眼前一亮，顿觉希望大增。 王坚放下地图，一边听冉氏兄弟汇报，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这些文字是左右排列的，他不太习惯，读起来比较慢。 当听到蒙军即将包围钓鱼城时，王坚心头一紧。 听闻蒙军大汗蒙哥，竟然会在此战中丧生，王坚当即喜上眉梢。 可接下来的事，就不那么让他好受了。 钓鱼台虽然坚守了几十年，可大宋却在宋蒙战争中全面败退。 1263年，张珏代替王坚，成为钓鱼城守将。 1264年，也就是五年后，王坚卒。 1276年，蒙元军队直逼临安（今浙江杭州），年幼的宋恭帝赵?出城投降。 同年，赵昰在福州称帝，是为宋端宗，并改元景炎。 1277年，蒙元军队攻陷福州，赵昰等人流亡泉州，在准备逃亡广东雷州的中途遇到台风，宋端宗因溺水，不久后病逝。 1278年，重庆城沦陷，钓鱼城成为一座被元军围困的孤岛。 宋端宗死后，其弟赵昺登基，年号祥兴。陆秀夫和张世杰护卫赵昺逃亡广东崖山，成立行宫，准备继续抗击蒙元。 文天祥率部，在赣州一带阻击元军失败，蒙元军队攻克广州，文天祥在五坡岭被俘。 1279年，崖山被三面包围，宋元双方在崖山海域展开决战。 宋军挫败后，陆秀夫背着宋帝赵昺跳海自杀，十万军民殉国。 南宋就此灭亡。 …… 冉氏兄弟哽咽着细数此后二十年的未来历史，王坚泪流满面却沉默不语。 “呜呼哀哉！难道我大宋当真气数已尽？” 良久，王坚仰天长啸。 “将军勿忧！”冉琎拱手正声道，“宁校长和官家说了，旧宋将死，新宋当立！我等，绝不会亡国灭种！” 在王坚惊诧的目光中，冉氏兄弟又将人民战争、持久战、游击战等战略战术，和王坚娓娓道来。 “善！大善！” 王坚听罢，摸了摸胡须，一直被乌云笼罩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为军心计，此事万不可外传。”王坚下了命令。 “我等自是省得。”冉琎、冉璞点头。 “官家……我是说，未来的官家对我等有何诏令？”王坚又问。 “官家说了，我等坚守钓鱼城是彪炳史册的壮举，不过，官家也说，他认同宁校长的建议，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让我们不要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从现在起就采取游击战，深入川蜀，用二十年时间为新宋争取千家万户！” 王坚沉思片刻，终于做出他此前从未想过的决定。 “你二人去传张珏（王坚得力副手），我等一起商议，这游击战如何打。” “是！” 前路虽难，但冉琎、冉璞兄弟，却只觉热血沸腾。 ------ 公元前91年。 汉朝，甘泉宫。 距离太子刘据从大殿消失，已整整十日。穿越后世的神迹显现后，刘彻几乎就在大殿住下，日夜等待着太子刘据从后世回来。 自从吃了太子所献的名唤维生素的仙药，近些日子，刘彻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的确好了些。 不仅神清气爽，睡眠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耳清目明，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后世竟有此等仙药？不知可否长生？” 汉武帝喃喃自语，痴念更胜往昔。 黄门侍从苏文，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同样不好过的，还有水衡都尉江充。刘彻命二人不得离开甘泉宫，他们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这日，苏文一来到江充寝殿，就着急忙慌地说道：“水衡都尉，太子已消失十日，一旦返回，我等命不久矣！” 江充不知从何处搞来炼丹炉，正在寝殿里炼制丹药，他喃喃自语，到处找东西，没有回应苏文。 “江充！”苏文急红了眼，上前一把抓住江充衣袖，“你还有心思炼丹！” 江充这才抬头看向苏文。 只见江充两只眼睛充满血色，一看就是几天没有休息了。 “没看到我正在为我等谋求立命之法么？” “你打算将这些还没验证过的丹药进献陛下？” “没错，陛下现在唯一所求就是长生！若我向陛下献上此药，即便太子回来，我等亦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嘘！”江充当即喝止，他环顾左右，没见着旁人，这才继续说道，“此药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能致人瘫痪不能言语的秘药，若陛下服用此药，岂不为我所控？届时，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朝臣，何人敢不从命？” “你……你……” 苏文没想到，江充竟然狗急跳墙，想出此等疯狂的计策来。 “你可知，谋害陛下，这是造反，诛三族的大罪！”苏文惊恐道。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江充冷笑，“当初你在宫里构陷太子调戏宫女，怎么不怕？协助我从太子宫中‘挖出’提前预埋的木偶人，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怕了，岂不知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吾与子唯持此路，行至穷处方休！” “我……”苏文还在犹豫。 “主父偃曾说：‘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亨耳！’你我如今命悬一线，唯有殊死一搏！否则，一旦太子继位，你我死路一条！” 江充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彻底说服了苏文。 “也罢！你我现在就走，速去献药！” 二人合谋后，当即从炼丹炉里取出几颗丹药来，前往甘泉宫献药。 来到甘泉宫大殿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苏文和江充不约而同暗叫一声不好。 第37章 朕看还是叫汉武秦皇 原来，就在这紧急关头，消失了十天的太子刘据，竟然回来了！ 周末加上三个工作日，刘据此番在未来待了五天。 回到大汉时，时间已过去足足十日。金光一闪中，刘据重新现身甘泉宫大殿，正在眯着眼假寐的刘彻，在恍惚中醒了过来。 “太子！” 刘彻定睛一看，那殿上之人，正是自己的嫡长子刘据，“你……你果真去了两千年后？” “父皇，”刘据收起后世的松弛，行参拜大礼后正声回答，“儿臣的确刚从后世回来。” 一左一右两个内侍，搀扶着刘彻从龙椅上起身。 刘彻颤颤巍巍却又步伐有力地走到刘据身前，用灼人的目光反复扫视了刘据周身，方才一只手抓住刘据的胳膊。 “太子何归之迟也！叫朕好等！” 刘彻抓住的地方，正是先前刘据胳膊被肇钩酒瓶碎片划伤之处，本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用药，已经结痂了，被刘彻这么一抓，又疼痛起来。刘据没忍住闷哼一声。 “父皇恕罪。父皇可还记得，儿臣先前禀告过父皇，儿臣现在后世一所学校任教当老师，也就是夫子，今日刚迎来休沐。” “夫子……我大汉太子，自是当得起后人夫子。” 刘彻喃喃一声，刘据的闷哼他自然收在眼里。 这位汉武大帝只是老了，又没有昏聩，他当即将刘据往他身前一拉，用力撩起刘据的衣袖，一道伤口就这样暴露在刘彻眼前。 “你受伤了？”刘彻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意，“何人敢伤我大汉太子！” “父皇勿虑，此乃后世宵小所为，表兄已为我报了仇。” “表兄？”刘彻一惊，“你口中的表兄，可是朕的冠军侯？” “正是。父皇，表兄虽在我大汉已逝，却在后世重生，年岁一如当年。” “竟有此事？后世之人竟能活死人肉白骨？如此说来，未来岂非也能长生？” 刘彻双手颤抖，被刘据的话惊讶到无以复加。 刘据当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想知道什么。 为此，他还特地向宁野请教过，宁野当时很笃定地告诉他：“生死乃宇宙规律，万物莫不如此。” “父皇，即便是两千年后，也并无长生不老药。” 刘据的话，让刘彻心中五味杂陈。 听闻霍去病在未来重生，刘彻先是震惊。得知即便是两千年后也不能长生，心情黯淡之余刘彻又有几分释然。随即，他开始羡慕霍去病。他很羡慕那个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又在后世重生的少年，若是他这个垂暮之人，也能青春复返，该多好啊。 只是，此等神迹却并未发生在他的身上。 刘彻心里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不过，自己的嫡长子和冠军侯被选去后世，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力量在眷顾大汉。 “不过，宁校长，也就是掌管儿臣工作学校的……唔……太学祭酒，让儿臣跟父皇说，与其求仙问道，不如运动治疗，后世流行一句话，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刘据终归还是不愿意他的父皇太过失望的，转而安慰道。 刘彻仔细琢磨了一番后世流行的话，哂笑一番自己之后摇了摇头，背着手，一步一步重新迈向龙椅。 “长生之事，就此罢了。太子既去了后世，那我大汉国祚如何？” “父皇，我大汉享国405年，虽分东西两汉，却是自秦以降，两千多年中，国祚最长的朝代。” “后人议论大汉之威时说，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 “不仅如此，后世华夏的主体民族名曰汉族，乃以我大汉命名，足以可见后人对我大汉的认可。” “父皇亦是和秦皇并列的千古一帝，后人称为秦皇汉武。” 刘彻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什么东西两汉让他不解，汉再强终究是亡了亦令他不快，可当听到后世最大的民族自称汉族，刘彻的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得知自己的谥号为“武”，刘彻想了想，倒觉得还算可以接受，毕竟，“武” 这个谥号在《谥法》中是这样解释的：“威强睿德曰武。”想他刘彻北击匈奴，开疆拓土，自然当得起“汉武”。 听到后人竟将他和秦皇并列，刘彻的心情也着实有点复杂。 “嬴政统一六国，说他千古一帝倒也恰当。不过，这顺序得换一下，朕看还是叫汉武秦皇更加好听。” “父皇，儿臣此番去后世，还遇见了大秦长公子扶苏。他和蒙恬屯兵上郡，防御匈奴。秦皇虽以虎狼之师横扫六合，但却未能剿灭匈奴，又焚书坑儒，文治武功自是不及父皇。” 因为巫蛊之事，父子俩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好说过话了。 也许是早已知晓未来的关系，刘据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即便面对刘彻，说起话来也开始更加从容自如。 刘彻自然感受到了刘据的变化。 “这后世果真厉害，竟教朕的太子也学会这般说话。”刘彻终于心情舒畅，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大汉是怎么亡的？” 刘据将回来前宁野为他打印的大汉简史材料，从袖子里取出来呈上。 西汉虽已有了纸，但此时造纸技术还不成熟。文字记录主要还是使用竹简、木牍和帛书。内侍将刘据递过来的一沓材料献上时，刘彻当场就被那白净似雪、光滑如玉的a4纸吸引了。 “此物……” “此物是后世的纸张，乃后世主要的书写载体。不过，后世之人已经开始无纸化，更多使用名唤电脑和手机的大小屏幕。” 刘据当即给刘彻做起了介绍，刘彻听得津津有味。 时而惊叹，时而羡慕。 半晌，刘彻才翻起那一沓汉史材料。这一看，又给刘彻震惊到了。 “这史书上说，原本历史上的你，竟被江充逼得起兵造反？” 刘彻将视线在汉史材料和刘据之间来回切换，满脸不可思议。 “父皇，请恕儿臣子弄父兵之罪，儿臣以为父皇已被奸人所害，故而……” “朕的太子竟敢造反，好啊，真是好得很！” “父皇……” 刘据低着头，正等着挨批，没想到，刘彻看了材料，知道原本历史上刘据起兵造反之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击掌叫好。 “朕一向觉得你唯唯诺诺，一点也不类朕。没想到，你竟敢起兵。哈哈哈！不过，手段还是低劣了些，终究是朕的手下败将。” “儿臣岂敢和父皇相提并论。”刘据连忙说。 “嗯……” 刘彻正要继续阅读，外面的守卫进来通传：“陛下，苏文和江充求见。” 此时，刘彻已经读完了巫蛊之案的来龙去脉，明白太子是被冤枉的，未来的自己不仅在横桥上烧死了苏文，还下旨灭了江充三族，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当即想通了原委。 刘彻冷言道，“宣他二人进来。” “宣苏文、江充觐见。”内侍高声传令。 大汉的历史，在这一刻正式转折。 第38章 录音震汉武，始皇惊章邯 苏文、江充二人进殿后，见太子刘据果真重新现身，惊骇之下，急忙将丹药献上。 “陛下！”江充伏地而跪，“臣日夜不休，终于为陛下成功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老奴为陛下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文亦随声附和。 “哼，尔等乱臣贼子还敢欺骗父皇！” 刘据长袖一挥，随即就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内侍，从大殿角落里出来。 苏文偷偷瞥了一眼，那个内侍是最近刚进宫的，他有印象，但从没放在眼里。没想到，此人竟被太子收买了？ 江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刘彻的回应。 没有皇帝允许，他自是不敢抬头，此时却又惶恐不安。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以往方士只是进献普通的丹药，刘彻都急不可耐地服用，如今刘彻听到他江充说已成功炼制长生不老药，为何竟如此淡定？ 就在这时，那个小黄门疾步走到刘据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把一支细细的笔状物呈给了刘据。 刘据听了小黄门的话，当即喜上眉梢，立刻将笔状物转呈刘彻。 “父皇！” 刘据当即大声奏道，“此物乃后世神器，名曰录音笔，能录下人言，并复现录音。儿臣十日前曾将此笔交给这位内侍，命他藏在江充寝殿中，一旦江充图谋不轨，便能通过此物录下江充的罪证！” “哦？” 比起长生不老药，此时，录音笔倒更吸引刘彻了，他那苍老的眼眸中顿时闪烁着好奇。 “此物如何复现录音？”刘彻问。 刘据当着刘彻的面按了录音笔上的按键两次，一段对话顿时从录音笔内置喇叭中播放出来。 听到自己的声音，苏文、江充当即脸色煞白。 “……陛下现在唯一所求就是长生！若我向陛下献上此药，即便太子回来，我等亦有一线生机！”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 “嘘！此药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能致人瘫痪不能言语的秘药，若陛下服用此药，岂不为我所控？届时，你我二人挟天子以令朝臣，何人敢不从命？” “……你可知，谋害陛下，这是造反，诛三族的大罪！”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当初你在宫里构陷太子调戏宫女，怎么不怕？协助我从太子宫中‘挖出’提前预埋的木偶人，怎么不怕？现在倒是怕了，岂不知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吾与子唯持此路，行至穷处方休！” “……” “也罢！你我现在就走，速去献药！” 大殿之上，苏文和江充的声音，清晰可辨。 除了刘据早已见怪不怪，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恐地盯着那细细的录音笔中，传来先前江充和苏文私下密谋之言。 “好一个能让朕瘫痪不能言的‘长生不老药’！好一个挟天子以令朝臣！” 刘彻彻底震怒，眼里的杀意宛如利刃，让殿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 “陛下饶命！”苏文当场腿软，磕头不止。 “陛下！”江充也彻底慌了，扯着嗓子大喊，“陛下，此乃邪术！太子以邪术害我！” “来人！” 刘彻下令，“便如录音所言，诛二人三族！另外，这秘药如此珍贵，便喂给苏文和江充服下，朕要此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汉武大帝一怒，甘泉宫都要为之颤抖。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附近，骊山。 就在另一个时空的汉武帝刘彻说还是叫汉武秦皇更好听时，秦始皇嬴政打了个喷嚏。 跪在殿下的章邯，浑身颤栗。 别说章邯了，就连嬴政自己，前几日醒来时，亦是恐惧不已。 毕竟，按那个名叫“系统”的仙人在脑海中告诉嬴政的信息，历史上，这时候的始皇已然驾崩。 系统还告诉了嬴政，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历史大事。 每一件，都让嬴政气得恨不能马上活过来，他要给扶苏一个大耳刮，再把胡亥赐给扶苏的剑转赐给胡亥，然后将指鹿为马的赵高夷三族，把背叛他信任的李斯满门抄斩。 嬴政是真没想到，自己无比宠爱的这个十八子，如此能作。 别说万世，竟然二世就把偌大的大秦给玩崩了。 还有自己的嫡长子扶苏，真是被儒家那帮博士忽悠瘸了，一个矫诏竟能叫他自杀！不过，虽然怒其不争，但扶苏的表现也让始皇再次感叹，自己选对了继承人。 只可惜，扶苏只看到了他将其发配上郡，却没体会到，一个皇帝让自己的儿子在外监30万大军意味着什么。 弥留之际，秦始皇苦苦请求系统，让他再续十年的命。 五年、三年也行。 他真不甘心，祖宗夙兴夜寐、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二世而亡。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系统答应了嬴政的请求。 不仅将嬴政在死后复活，而且还让他直接从巨鹿郡的沙丘行宫，穿越到了骊山。 系统对嬴政只有一个要求。 尽快确立大秦继承人，并在一个月内传皇帝位，否则，系统会马上收回借给嬴政的时间。 至于嬴政还能活多久，系统没说。 这意味着，嬴政想靠自己为大秦续命是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只能期盼扶苏那傻小子，这次千万别再犯傻了。 嬴政独自一人在骊山醒来后，当即找来章邯。 章邯先前刚收到三川郡传来的密报，李斯之子李由写信给他，说始皇已在沙丘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公子胡亥，还说长公子扶苏抗旨不遵，已在上郡谋反。 李由在信中告诉章邯，他受胡亥公子和左丞相李斯所托，即将与王离前来骊山，同章邯共同商议组骊山刑徒为军，平定扶苏叛乱之事。 胡亥公子承诺，事成之后，调任章邯入朝担任少府职务。 因此，嬴政突然出现在骊山，着实把正在骊山主持修陵的章邯吓了个半死。 在确认始皇帝并没有死之后，章邯更加惊恐了，沙丘那边说始皇已崩，可始皇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啊，就在他的骊山大营待着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章邯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明白。 还是糊涂一点算了，只要对大秦忠诚，陛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朕还活着一事，不许外传！亦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朕在此处！” 嬴政当即下了封口令，凡泄密者，杀无赦。 “陛下，这是为何？扶苏公子和胡亥公子都快打起来了，大秦恐有战乱之虞啊！” 章邯低着头请示。 “打起来好啊！” 没想到，始皇竟站起身，说了一句章邯怎么也听不懂的话。 “朕不怕打起来，就怕打不起来。” 嬴政走到骊山大营外，面向北方，喃喃低语。 “扶苏，这一次，你还要让朕失望么？” 第39章 燎原的星火 宋朝，公元1279年。 陆秀夫、张世杰带着赵昺返回崖山当天，立刻对十多万军民召开了誓师大会。 赵昺当场宣布，要放弃崖山，寻找新的抗元根据地。 不少将领以为赵昺是怕了元军想逃，纷纷举起拳头怒吼，为了大宋，他们宁做断头鬼、不当跑路人。 行宫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群情激愤。 陆秀夫和张世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这才告诉众人，蒙元军队不日就要三面包围崖山，固守此地只会损失抗元有生力量，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赵昺更是直接宣布，旧宋早已在临安投降时被灭，他作为赵宋皇室，当为中华首举义旗，驱除鞑虏，再造新宋！ 听闻官家不是为了逃跑，军民们这才人心稍安。 回来前，张世杰曾拿着地图请教过宁野和霍去病，接下来具体的撤退和行军路线如何规划为宜。 此时，由于文天祥已被生擒，陆路对抗蒙元军队的力量覆灭，元军不断南进，新宋在大陆几乎已无据点可守。 霍去病建议，先取海南、琉球（今台湾）两岛，站稳脚跟后，再夺取广州、梅州、漳州、泉州、福安府（今福州）等城池，从沿海反攻大陆。 这个策略虽然面临一些问题，但应该是当下的最优解。 这时候的海南，已经被开发了。 “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早在北宋时，苏轼就被贬到过儋州（今海南儋州）。 海南岛地域广阔，而且有一定的战略纵深，资源也比较丰富，虽难久持，但在短时间内为宋军提供生存和发展空间完全可以。 主要的问题在于，早在一年前，元军就占领了海南岛，并设置琼州路安抚司，隶属湖广等处行中书省。 不过，元军虽然宣称占领了海南岛，但实际上由于控制不久，势力并不稳固，海南岛多山区丛林，兵力有限的元军，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岛屿的每一个角落。 加上元军不擅长水战，只要宋军能够快速且隐秘地转移过去，就可以夺下海南岛，然后利用海岛的港湾地形进行防御，也能积极争取两广及福建沿海军民的响应。 至于琉球，元朝要到1297年，忽必烈命福建平章政事高兴率水师攻台，才会在数月后拿下台湾本岛。 此时的台湾，基本上还处在未开发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蛮荒之地”。 岛上只有少量汉民，而且大部分地区还是原始森林，农业生产水平不高，岛屿面积虽大，但如何生产足够的粮食和物资来养活大量军民，可能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不过，占领琉球，优势也并非没有。 大陆和台湾之间的海峡较宽，大规模船队渡海，在南宋末年，不说不可能吧，至少困难和风险也是不小的。 只要赵昺等人成功组织跨海迁移，新宋占领台湾做抗元根据地，是具有极大的战略价值的。 在宁野看来，台湾如何粮食自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瞧不起穿越者是不是？ 都古今来回穿越了，只要将来新宋君臣好好在宁野的学校打工赚钱，红薯、土豆、玉米穿越三件套分分钟走起。 宁野告诉赵昺，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一部分，海南和台湾就像两只脚，双足站稳，何愁大业不成。 不过，宁野在总体认可霍去病的抗元路线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可以和东南亚诸国进行外交联盟。面对蒙元跑马圈地一般的进攻，安南、占城、爪哇、缅甸的蒲甘王朝等或多或少都有拖延抵制。 等新宋占领海南、台湾两岛，完全可以联合南海诸邦共抗元军。 往长远来说，等将来复国，新宋就不再只是一个陆权国家，视野很有可能将会从此转向海洋，久而久之，世代友好交融之下，对于新宋而言，南海成为华夏的内海，也并非难以想象之事。 当然，外因只是辅助，想要复兴中华，归根到底还是得依靠最广大的大陆劳动人民。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已完全确立了要和元军大打史无前例的人民战争，为此，一些土地政策也需要适时更新。 由于宋朝不抑兼并，土地兼并严重。 不止官僚贵族大肆兼并，富商大贾亦参与其中，南宋中期出现了“吞噬千家之产业，连亘数路之阡陌，岁入号百万斛”的特大地主，南宋政府更是以没收“荒闲土地”的名义，将大量民间沃土充做“官田”，并设置官庄收取地租。 要想发动人民战争，打土豪、分田地是必不可少的。 反正现在赵昺虽然名义上是皇帝，实际上普天之下已经没有多少王土了，那些为富不仁、压榨百姓又投降蒙元的特大地主以及土豪劣绅，赵昺完全不介意慨他人之康，将他们的土地分给老百姓。 打土豪、分田地，这也是赵昺临走前，宁野给新宋君臣的最后一条献计。 诸策既定，唯有执行。 赶在元军包围崖山之前，由左丞相陆秀夫、尚书苏景瞻等人，带着赵昺，率十万军民立刻以合围之势进攻琼州（今海口）夺取海南全岛。待局势稍安，再攻取琉球。为避免元军发现，张世杰亲率最后的几万宋军留下殿后，制造大宋官家还在崖山的假象。 张世杰担心元军不中计，学历史上的自己，故计重施。 待赵昺等人安全离开崖山后，他下令焚烧行宫和草市，并让全体军民登船备战，命令一百多艘宋船以铁索连横的方式，组成“连环船”，一字型连贯在海湾内，将赵昺特地留下掩人耳目的“龙舟”安排在军队中央。 赵昺离开后不久，元军就赶来了崖山。 元军先是用小船装满茅草和脂膏，乘风纵火冲向宋船，谁知张世杰早就偷师自己，在宋船上涂满了泥巴，又以长木横在每一条船上抵御火攻。 火攻不成，恼羞成怒的元军，干脆以水师封锁海湾，断绝宋军汲水和砍柴的去路。 但元军根本想象不到，这时的张世杰早已不是历史上的张世杰。 为了摆脱被动不利的局面，张世杰早就在那一百多艘宋船上，储备了大量的淡水和木柴。 元军久攻不下只得另想办法，元军将领李恒遂将文天祥押至崖山，并以死要挟文天祥修书劝降张世杰。 文天祥站在崖山山巅，隔海望向船上的张世杰，他的信刚写完，还没送出，就有元军士兵送来了张世杰射到岸上的信函。 张世杰在信中只有一句话，正是文天祥写在书信里准备给到张世杰的名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句诗文天祥是刚刚看到崖山宋军惨况时想到的，此前从未和张世杰说过，他抬起头，惊愕地对比着两封信函上的同一句诗词。 怎么会一模一样？ 张世杰是怎么知道他刚写好的这句诗的？ 文天祥还来不及细想，忽闻岸上一阵排山倒海的怒吼声响起，就在此时，海面上亦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原来，早在赵昺撤退前，众人就商定，枢密副使张世杰和宋军都统张达，一个在海上备战，另一个则率一万宋军精锐潜伏在陆地，以作伏兵，二人利用宁野赠送的对讲机，无时无刻不在充分交换情报。 终于，反攻的机会来了。 有了对讲机，张世杰打起仗来简直如臂使指。 张达在张世杰的遥控指挥下，突袭早已对崖山附近放松戒备的元军大营，一箭射死元军将领李恒，重伤忽必烈灭宋之战的主要指挥者张弘范。 喜上加喜的是，张达还趁乱解救了被俘的文天祥。 元军因此大乱，溃不成军之下，当即撤军遁逃。 文天祥和张达，与张世杰会盟崖山，三位大宋领兵之人，在历史上本将见证南宋覆灭的崖山，就此点燃了可以燎原的星火！ 第40章 办学碎碎念 自从薅到咱琦少的汉服“羊毛”之后，宁野一连几天都很开心。 即便星期一到星期三，接连招待了9个考察团，忙到爆炸，也没有影响宁野的心情。 扶苏和刘据，忙完以后就各自返回了秦汉。 这几天来的人大多都是来看扶刘cp的，霍去病难得清闲，总共也就在昨天和今天各表演了一场马术和骑射。 不善言辞也很社恐的霍去病本来应该是乐得清闲，可不知为何，看到扶苏和刘据的课程人满为患，霍去病心里难免有点酸。 “没事，总有人喜欢骑马射箭的。” 宁野看到小霍同志不开心，当即安慰，“能摸鱼还不爽吗？说不定下周你想喝口水都没时间。” 他清点了一下这几日的入账，体验门票、报名定金、骑射外快以及超市营业收入，不知不觉就有3万多入账，比上一周那可是多太多了，加起来快要净盈利5万了。 估计这周剩下两个工作日再加把劲，周末应该就能达到系统之前说的5万毛利。 也就是说，这周又可以特聘到更多后勤老师了。 如此一来，饱受参访游客吐槽的学校伙食问题，想必可以得到解决。 毕竟，一直让来试听的体验团在超市解决午餐，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能有一些古人大厨老师来校工作，对于学校的体验将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这周，学校的官方账号粉丝也在继续攀升，在大家伙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有了1万人关注。 虽然比起何泽、兆衡、虞妮这些大v，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宁野已经相当满意了，毕竟他这个账号是一个办学账号，而且还是地区性质的，不在本地的人，虽说也能报名夏令营，但总归是比较少的。 系统提醒宁野，直播间自建成后只用了一次，要想办法提升利用率。 否则，超过30天没有使用，系统会自动回收。 下次再想请系统帮忙搭建直播间，恐怕就没有新手期这么好沟通了。 宁野想了想，觉得统子说得也没错，创业就是要好好使用各种资源啊，尤其是他这个学校位置比较偏僻，如果不传播，根本没人来。 比起景区，兴趣培训学校的回头客应该更多。 毕竟，技多不压身，就算本着玩的心态来报名，体验感也和单纯的游客不太一样。 可即便如此，还是要多做传播，直播的确需要想想怎么常态化。 只是发短视频的话，虽然流量也不错，但其实转化效果一般，不如直播体验感强带货效果好。 或许，等古人们再熟悉一点夏令营课程后，也可以考虑每周也做几场直播，拉新的同时也促进一下报名转化。 星期三的晚上，送走扶苏和刘据之后，王琦发来了夏令营营服的设计方案。 这小子还挺讲义气的，说承包就承包。 宁野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吃亏，等改明儿做好了营服，上课、直播甚至是来学校参观的试听团，人手一件，穿着汉服体验国学，这味道才正宗，顺便也可以给王琦家的服贸公司做做广告。 毕竟，衣服是他们家做的，如果其他人想买，自然可以去找王琦。 一开始，王琦本来说统一设计汉服作为夏令营营服。见宁野同意，扶苏和刘据当即辩论起来，到底秦衣和汉衣，哪个才能代表真正的「汉服」。 虽然秦汉都尚深衣，但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秦朝的服装保留了战国风格，以黑色为尊，颜色比较庄重。麻、葛等是主要的服装材质，丝绸较为珍贵，平民使用较少，服饰图案也相对简洁。 典型的代表服饰是曲裾深衣，也就是扶苏常穿的那件。 汉承秦制，汉朝初期服装基本延续了秦朝的风格，但也有了一些变化。 颜色方面，不再尚黑，五行观念之下，各种颜色都有，色彩上更加绚丽一些，由于纺织技术的提高，服饰材料也逐渐以丝绸为主。 不仅如此，汉代服饰更重细节，图案更加丰富，不仅有秦朝已有的几何图案、云纹等，还有诸如龙凤、麒麟等祥瑞图案，展现了丰富的汉文化观念。 汉朝流行的服饰是直裾深衣，与曲裾深衣的区别在于，直裾深衣前襟后片垂直，穿着更方便一些。 而刘据之前穿的襜褕，就是直裾单衣，男女通用，因其宽大而长作襜襜然状，故名。 除此之外，襦裙也是汉服的代表之一，比较适合年轻女子。 要按宁野的个人审美，他其实更喜欢宋代的「汉服」。 毕竟，宋朝人审美还是很有一套的，颜色淡雅，清新自然，情趣和审美兼具，尽显经济发达时代的雅致宋朝美学。 褙子、旋裙是这一时期的特色服饰。 要单论好看的话，宁野觉得自己会投宋代「汉服」一票。 不过，宁野猜很多男孩子也很喜欢霍去病那种带盔甲的戎装，穿上去贼帅，还拉风。 毕竟，每个孩子心里，或许都有一个成为超级英雄的梦。 因此，讨论很久之后，宁野最终决定，秦汉宋三朝「汉服」先各定制一套，然后额外定制一套带甲胄的戎装。 不过考虑到造价，常规汉服可以根据学生选的课程免费送。 如果想要带甲胄的戎装的话，不好意思，那就得另外出钱买了，收入所得宁野和王琦五五分。 虞妮提醒说，其实设计夏令营营服的事，完全可以发到抖音上传播。 一来可以激发大家的讨论，二来嘛，可以玩一波c2b的营销，也就是说多给网友们一些选择，让大家来投票，最后品牌主打一个“听劝”，结合网友的意见确定最终的夏令营营服。 何泽、兆衡他们几个本来就是汉服圈的玩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宁野听了也很心动，毕竟，现在学校缺的就是话题啊。 这不，收到王琦发来的设计样衣demo后，宁野很快就上传到了学校的抖音官号，不出意料，又引发了一波热议，才一小会儿评论就有几百条了。 线上发酵的同时，线下学校试营业也在继续。 明后天是星期四和星期五，按照上次的约定，回去已经差不多快5天的新宋君臣，明天早上应该就要回来上班了。 星期一的时候，宁野就在学校官号进行了预告，明后天只有霍去病的骑射课程以及陆秀夫的《宋词》，让扶苏和刘据的粉丝别白跑一趟。 至于茶艺课，说实话，新宋君臣跑路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静下心来喝茶，宁野对他们的茶艺水平不是很有信心。 茶艺课，就先搁置一下吧，宁缺毋滥。 明后天报名来学校体验的人数，虽然没有前三天多，但一天差不多也有两个团。 不仅如此，有一个抖音认证为古风影视剧导演的人不仅报了名，还给宁野发私信，说他正在筹拍一个南宋末年的电视剧，讲述一个现代人魂穿赵昺，在崖山海战中打赢元军的故事。 这是一个名叫吕熙文的青年导演。 吕导演看了宁野学校的短视频后，觉得很不错，打算正式开机前，带剧组核心人员来宁野的学校采采风，找找感觉，顺便学习一下。 吕熙文还问宁野，这位讲宋词的陆老师懂不懂宋朝宫廷礼仪。 宁野一听乐坏了，咱陆老师不仅会宋词、懂礼仪，咱这还有你电视剧故事中被人魂穿的主人公赵昺本昺呢。 听说剧组核心主创都要来，这可是一个大单，光是门票都能赚不少钱。 还好明天新宋君臣五人组全部都会回来上班，接待人力方面应该没问题。 学校开业也快两周了，可算等来了一波富贵。虽然这几天忙到腰酸背痛，宁野对明天依旧充满了期待。 第41章 初看电视的宋朝人 有道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穿越时空相对论中。 别看新宋君臣五人，从现代回到大宋，在宁野的视角来看，不过才隔了五日。 可在大宋那边，时间早已过去了半个多月。 另一个版本的崖山海战早就打完，文天祥和张世杰、张达，亦率军登陆琼州，与赵昺、陆秀夫的大军成功会师，十几万宋军四面围岛，击败了驻守当地的元军，成功夺下海南全岛。 自此，陆秀夫再也不用背着小皇帝跳海自杀了。 有了海南全岛做第一个抗元根据地，而且还救回了文天祥这位赫赫有名的右丞相兼枢密使，赵昺等人自是可以安心回到后世来打工。 文天祥听闻了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三人的奇遇，既钦慕也高兴。 这意味着，有了后世那么多智囊的帮助，大宋终于有救了！ 臣天祥，再也不用做孤臣了！ 钓鱼城那边，进展也很顺利，有了发动人民战争的战略思想指导，王坚、张珏以及冉氏兄弟，不仅对守住钓鱼城信心大增，而且还打算扩大根据地。 具体做法也很简单，钓鱼城继续留部分人，利用地利驻守。 其余的人，分成若干小队，化整为零，潜入巴山蜀水，发展最广大人民群众参与抗元游击战。 王坚打算在固守钓鱼城、杀死蒙古大汗蒙哥的基础上，用十年时间，在川峡四路（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其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四川省大部、重庆市全境、陕西汉中地区，以及湖北恩施、贵州的安顺、贵阳、遵义、铜仁等区域，还包括甘肃文县），发展壮大大宋游击军队。 再用十年时间，深入广南西路（大致相当于今之广西壮族自治区，还包括雷州半岛和海南岛部分等地），与赵昺会师。 钓鱼城的这支游击军队，算是赵昺利用穿越者的优势，在二十年前提前布局用来抗元的一招暗棋。 这日，冉氏兄弟在王坚“一切听从官家和宁校长安排”的叮嘱下，与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一起回到了两千年后的学校。 回来时已经早上八点多，宁野、霍去病正在吃早餐。 “哎呀，可算来了。” 宁野在膳堂招手，示意几人过来，“知道你们今天回来，特地买了早餐，豆浆、油条、牛肉粉丝包，还有热干面，快过来吃，再不吃要冷了。” “官家。” 冉琎、冉璞兄弟看到赵昺，当即行礼。 “两位爱卿以后在学校就别行礼了，”赵昺心虚地看了一眼宁野，见宁野也抬头看他，当即清了清嗓子表态，“宁校长说了，这里没有君臣，不搞封建社会那一套，朕觉得很有道理。” 冉氏兄弟对视一眼，拱手齐道：“是。” “饿死我了，这几天在岛上天天吃椰肉，吃得我想吐。” 张世杰可没那么多顾忌，他又不怕陆秀夫，赵昺对他也很客气，张世杰当即大大咧咧入了座，从桌上拿过来一碗热干面，闻了闻，也不问是什么，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官家请坐。” 陆秀夫领着赵昺，来到宁野身边坐下。 冉琎、冉璞哪里敢坐，拿了几个包子，明明膳堂有很多座位，却不敢坐下，就站在那里吃。 “坐下来一起吃啊。”宁野招招手。 “这不太好吧……我们……” 冉氏兄弟本想说，赵昺面前，自己还是站着比较好。 没想到赵昺却抬起头，“两位爱卿也来坐吧。” “冉琎、冉璞快来，到我和霍将军这里坐。”张世杰抹了抹嘴角的酱料，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 “是。” 冉琎和冉璞，这才对着霍去病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放心来到张世杰身边坐下。 “大家多吃点，今天有剧组要来咱们学校采风，来的人据说有十几个，这可是个大单，大家可要好好表现。” 宁野已经吃饱了，他喝了一口牛奶，开始做工作背景介绍。 众人齐齐点头应下宁野的话。 “宁校长，不知这剧组是何人？” 陆秀夫一边给赵昺剥茶叶蛋，一边笑着问道。 “剧组……嗯，就是你们宋朝时的戏班，不过现在的戏班都可以用一种叫摄像机的高科技给录下来，呐，就像这样。” 宁野怕大家不理解，打开抖音，又将自己的手机投屏到膳堂墙壁上挂着的100寸大电视。 霍去病早已见识了视频的魅力，这几日每晚都要追一部名叫《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看得可欢乐了。 但新宋君臣五人组，之前虽在校长办公室看地图时短暂地见过电脑，却还没被手机、电视震惊过。 只见宁野在一个长方形的方寸之物上操作了一番，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不可名状的黑色物件，突然就开始发光，变成了一幅自己会动的画，里面还有很多人在说话。 “这……这……” 赵昺正在吃鸡蛋，差点噎住，看到电视，他是既好奇又震惊。 同样吃惊的陆秀夫急忙将水杯递给赵昺，眼睛却挪不开。 至于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则再次对宁野神鬼莫测的神仙手段感到敬畏。 他们都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类似的问题。 那里面的人，是「真」的吗？真的人，为什么会在那个小框框里？ “我手上拿的叫手机，墙上挂的呢，是电视，大家现在看到的叫视频。” “画面产生的原理也很简单，你们就这么理解，现在有一位非常非常厉害的画师，能在须臾之间一幅一幅地画出这些场景，这些画可以按照一定的顺序自己动起来，也就形成了活动的画面。” “啊，我懂了！” 赵昺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有点像走马灯对不对？” “唔……大概类似，不过，我们现在是用一种叫摄像机的机器，捕捉真实世界的场景，然后将信号传输到电视机里播放。” 陆秀夫一边吃包子一边也问道：“所以，画面中的人物场景都是真实的？” “唔……也不能这么说……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比如这个……” 宁野当即在抖音上找了一些灾难科幻电影的片段。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 标准的解说开场白后是电影里山崩地裂的场景，男主开车带着一家人在裂开的大地上狂奔，车外面不断有各种火山喷发的巨石砸落下来。 刺激的画面顿时让这些古人无一例外肾上腺素飙升，再配合音效，紧张效果瞬间拉满。 “啊！小心！” 冉璞忍不住惊呼，却被他哥冉琎暗中拉了一下胳膊，示意官家面前不要失礼，虽然冉琎自己差点也叫出来了。 张世杰看到男主还在回头看后座，急得大喊，“快点走！快点走！哎呀，磨磨唧唧！别看了，快走啊！” 赵昺哪里敢看这样的画面，捂着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透过指缝偷偷观看。 陆秀夫全程嘴巴就没合拢过。 几分钟的画面片段戛然而止，最后男主等人安全逃离灾难现场，几人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像这个，就是剧组拍的科幻片，真假结合，刚才大家看到的都是特效，不是真的发生的场景。” 不得不说，宁野这番科普通俗易懂，众人一下就理解了。 新宋君臣五人明显都还意犹未尽，不过，马上就快九点了，剧组应该差不多也快到学校。 宁野见众人都一副还想看的表情，自然而然开始画饼。 “大家好好干，等赚了钱，就组织大家一起看电影。” 一听到还有这福利，包括霍去病在内，所有的古人顿时都干劲满满。 第42章 什么?朕被魂穿了? 吃过早餐，众人一起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五人，虽说上次已经参观过学校，对其范围大致有过了解，但这毕竟是新宋五人组第一次上班，很多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首先一点，就是分工。 “老张。”宁野看向张世杰。 张世杰从没被人这么叫过，以前人家都叫他张将军，后来升官了，叫枢密副使，老张是啥玩意儿？ “校长叫你呢。” 陆秀夫用胳膊肘暗中戳了一下就在他旁边，还在和霍去病打哈哈的张世杰。 “末将在！” 张世杰条件反射，立马敛容屏息，戛然立定，一本正经地脱口而出。 “哈哈。” 宁野被这忍俊不禁的一幕给逗笑了，这张世杰几十岁的人了，被点名的时候居然还跟学校的孩子一样。 “上次说了，你带着冉琎、冉璞兄弟俩，你们三个组成学校的安保队，派一个人守在门口保安室，另外两个没事就在学校巡逻，顺便打扫下室内室外的卫生。” “是！” 冉氏兄弟立刻响应，站到张世杰身后。 “老陆啊。”宁野又看向陆秀夫。 “校长请吩咐。”陆秀夫的回应很文人，头稍低，背微弯，当即作揖。 “上次让你回去准备的宋词讲课，今天能讲吧？” “那是自然。” 别说准备了，就算是上来就盲讲，陆秀夫也一点不带怕的。他可是和文天祥一样，是大宋的进士。 “嗯，宋词的话呢，现代人喜欢的词人我给你说说，苏轼、辛弃疾、陆游，这些都是豪放派的代表，李清照、柳永、秦观，这些是婉约派的代表，都可以讲一讲。” 陆秀夫摸了摸他那标志性的胡须，表示赞同。 “你和文天祥，虽然以政治家的身份名留青史，但你们自己的文学作品，也是可以讲的嘛。” “我？” 陆秀夫一怔。 文天祥的水平他是知道的，到底是状元，尤其是最近刚出的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陆秀夫除了心生敬佩还是心生敬佩。 “对啊，后人还整理你的着作成《陆忠烈集》，不过，你传下来的诗词不多，正好可以留点墨宝。” 宁野笑道。 这些文人，哪个不是擅长写一手好书法和好诗词的？ 要是能让文天祥把他那首《过零丁洋》写下来装裱好，带到现代送给他的学校就好了，一想到这里，宁野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以后每来一个名人，就让他们留下作品。 到时候，学校甚至可以组织文学艺术展览研学。 虽说这些作品从文物的角度来看没有经历时间的沉淀，缺少做旧效果，但水平那是在的啊，但凡来个大师品鉴，都不会不懂这就是名作！ “我就算了吧，我大宋人才济济……” “左丞相，你就别谦虚了，朕做主了，”赵昺说道，“等回去了，你和右丞相各自整理一下自己的作品，传给后世。” “臣，多谢官家。” 陆秀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答应下来。 接下来就剩赵昺没啥事了，上次说要搞茶艺的，这会儿宁野没提，赵昺也就没提，毕竟，比起点茶，他其实更懂喝茶。陆秀夫见状，于是也没提，茶艺课就这么搁置下来。 “小昺就跟着我一起接待剧组吧。” 宁野又看向霍去病，“今天下午有马术表演，早上小霍你还是在超市上班，有啥需要我再叫你。” “喏！”霍去病领命而去。 各人开始按照分工行动，张世杰带着冉琎先在学校逛一圈，再熟悉一下地形，冉璞守在保安室。陆秀夫则去六艺学馆准备《宋词》课的讲义。 宁野带着赵昺出去逛了一圈后又回到校长办公室，人还没来，他当着赵昺的面开了一局王者。 不得不说，这游戏吧，天然吸引大小朋友。 赵昺好像无师自通似的，只是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大概知道怎么玩了，还嚷嚷着要自己上手来一局。 “别别别，我可不想让人骂我小学生。” 宁野和赵昺开了个玩笑，他可不敢瞧不起小学生，说不定人小学生比他玩得还好。 赵昺当然不知道小学生是什么，大学他是知道的，四书五经里的一本，还以为小学生只是比大学生在《大学》造诣上弱那么一点点的学生。 架不住赵昺软磨硬泡，宁野终于还是让他试了一次，不过没打排位，打的匹配，不掉星，输了也没啥心理负担。 赵昺选的小卤蛋，可能是看小卤蛋和他一样，小小的很可爱。 结果嘛，不提也罢。 果不其然被人骂了以后，气得脖子都红温的赵昺嚷嚷着不服，要再来一局，这时，冉璞气喘吁吁地跑到办公室，说学校门口来了一堆人。 宁野想着，应该是剧组到了。 “走吧，看看去，这个剧组拍的故事可是以你为原型哦。” “朕？” 赵昺大吃一惊，历史上的他才八岁就跳海自杀了，居然也有人会拍他的故事？ “嗯，好像也是穿越，一个现代人魂穿了你，然后打赢了崖山海战？” “什么？朕被魂穿了？魂穿是何意？” “就是灵魂穿越夺舍懂吧？你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那朕呢？” “你……”宁野想了想，好多小说好像确实都不讲原主的去向，“或许是挂了，就是死了，或许是也穿越了，或许作者也不知道怎么编才合理……” 赵昺神色恢复了平静，这让宁野有点吃惊。 “你居然不生气？别人魂穿了你诶！” “这有啥好生气的，故事嘛，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是朕。而且，哪怕过去了七百年，后人仍希望朕能打赢崖山海战，朕该欣慰才是。” “厉害！厉害！” 宁野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孩教育了。不得不说，赵昺的话，让宁野安心了不少。 校门口，一群年轻男男女女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天。 “吕导确定是这里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保安只有一个，能采风什么？” 戴着遮阳帽，全身上下恨不得武装到牙齿的中年妇女，牵着没什么精神的酷酷的小男孩，来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身边。 “再等等，校长一会儿就来了。” 远远听到似乎有人来了，吕熙文踮着脚正要查看，却又听到妇女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家骁骁下午还有通告，只能在这待1个小时，等会儿就要走了。” “侯姐，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侯骁一整天都要在这里学习体验宋礼的，他的形体表演太现代了，我可是找了很久，专门找到这家国学兴趣培训学校。” 吕熙文听起来似乎有点弱势。 “你都说了，这就是一家兴趣培训学校，我家骁骁可是在上电上过专业辅导班的！就一个小时，不能再多了，不然我们不演了，就你这烂电视剧，要不是上电老师介绍，我们还懒得来呢。” “你……” 吕熙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他虽然是导演，但却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导演。 这部剧成年演员倒是都找好了，可赵昺的演员一直不好找，制片方要求他必须尽快确认好人选。 就在吕熙文感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宁野带着赵昺来到了学校门口。 看到宁野身边那个古装冕服打扮、长发披肩的少年，吕熙文顿时眼前一亮，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43章 摇钱树 “你就是吕导对吧？” 考虑到要组团参访，吕熙文之前加过宁野的微信。宁野看过吕熙文的头像，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你好，我是吕熙文，你是宁野宁校长？” 吕熙文笑着上前打招呼。 “是的，你好你好。” 宁野亦彬彬有礼地回答。 毕竟是没有名气的青年导演，吕熙文并没有什么架子。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位侯女士，不知道怎么的火气特别足。 “到底进不进啊？大太阳的在门口站半天了。一个破学校还收门票，真把自己当5a景区了？” 侯女士很不客气。 宁野瞅了一眼，今天是阴天，天上到处都是云，一点太阳都见不着，哪里晒了？这女士是来找茬的吧？ “对啊，不出钱，难道您想来白嫖吗？这不好吧。” 若是对方客客气气，宁野自然也欢欢迎迎。 都重生了，谁还受这气啊，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反正委屈不了半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侯女士当即很不爽。 人家上电的老师都夸她家骁骁可是未来的大明星，她去哪里不是被人好生伺候着？别人都是生怕她不同意合作。仗着侯骁外形出众，侯女士早已习惯到处享受特权，却没料到，今天竟在一家偏僻位置的杂牌学校吃了闭门羹。 “侯姐，体验门票早就买好了，那我们现在进去？” 侯骁不仅是侯女士的摇钱树，也是制片人眼中的摇钱树。 看着赵昺那纯真犹如古人的眼神，吕熙文虽然心里已有想法，但还想再继续观察一下。 因此，虽然忍耐已久，吕熙文还是暂时按住了心中的急迫。 “哼，就一个小时！”侯女士拉着叫侯骁的男孩，率先进了学校。 吕熙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连向宁野告罪。 宁野倒也没说啥，毕竟来者是客，更何况，人家吕导早就支付过门票钱了。 一行人十来个，浩浩荡荡进了学校。 考虑到侯女士说的一个小时时间，宁野贴心地缩短了参访行程，只带着众人在马术场和射箭场转了一圈，很快就回到六艺学馆。 “这学校可真大啊，还有湖呢。” “可不就是嘛，那个马术场有点意思，改明儿来学学骑马。” “我看学校抖音官号的置顶视频，那个叫霍去病的老师就是教马术的，他的射箭也很牛，闭着眼睛三箭齐发，还都射中了！” “我看过，吕导之前有发工作群里，真有大汉冠军侯那味儿！” “真的啊？在哪里？账号叫啥名字？” “就这个，找到了，我微信发给你。” “太帅了！” 有个年轻男演员看过视频后当即转头看向宁野，“宁校长，等会儿学完宋礼，咱能看看马术表演吗？” 吕熙文也说，“我们拍的戏有武打场面，这个男演员扮演的是张世杰，还有那边那个，陆秀夫！过来！” 吕熙文当即唤来另一个小年轻。 “他们俩扮演的是陆秀夫、张世杰？” 吕熙文满脸尴尬，让那两个年轻人先走，他和宁野走在后面。 宁野咂舌，这…… 看过真人版本后，再看鲜肉版本，怎么看怎么缺乏说服力。 “这也太年轻了吧，他们可是宋末三杰之二，分别官至左丞相和枢密副使，你找两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鲜肉来演不觉得违和吗？” “哎，没办法。” 见两人走远，吕熙文这才大吐苦水。 “那两个都是新进组的爱豆，制片方说没演技不要紧，有流量就行，哪管什么历史啊。这次来采风，还是我为了保证起码的作品质量，坚持要来的，不然还来不了。” 宁野想想也是。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完整追过一部国产电视剧了，现在大陆的影视剧市场，几乎清一色的偶像剧，仙侠是古偶，古装还是古偶，就连谍战也能做成偶像剧。 工业糖精模式下，似乎不谈恋爱，就没有好故事可以讲了。 宁野不禁怀念起十几二十年前，那时还小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吃过那么多细糠，如今审美降级，别说质量了，就连题材多元化都很少见。 “影视剧也不好做啊。” 宁野只好打了个哈哈。 吕熙文点头，不再多言。 赵昺跟在宁野身边，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偷瞧侯骁。 侯骁自然也注意到了赵昺。不过，打小就有明星范的他，表现得很冷酷，根本没把咱这位大宋皇帝放在眼里。 众人浩浩荡荡，很快在宁野的带领下，来到陆秀夫的教室。 本来先前宁野是让陆秀夫准备讲宋词的，但看剧组这情况，估计大家也没耐心品鉴，当即功利主义了一把，直接让陆秀夫、赵昺示范宋朝皇室礼仪。 赵昺一边示范，陆秀夫一边讲解。 首先是拱手作揖礼。 尽管赵昺已经做了一次示范，没精打采的侯骁一上来还是错了。 “不对！”陆秀夫当即严肃地对侯骁说，“左手在外，右手在内。” 侯骁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说过啊，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一直在旁边监工的侯女士立马跳出来说话，“你凶我儿子干什么？左手右手谁上谁下不都一样？” 后世人这么娇贵的？口头说一下都不行？ 这要是赵昺的话，陆秀夫估计直接上戒尺了。 护犊子护到这份上，当真是没法教。 宁野在一旁看着，没有介入，他想看看这位陆老师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陆秀夫叹了口气，只好告罪之后，谦谦有礼地再次解释了一遍刚才教过的礼仪。 双手抱拳可不是随便抱的，很多电视剧不怎么考究，这里面其实是有学问的。男为阳，女为阴，阳尚左，阴尚右。一般是男子左手抱右手，女子右手抱左手，这与男左女右的观念以及吉礼左手在上的原则有关。 当然，不同的场合，手势也会有一些变化。 之后，陆秀夫又讲解了叉手礼，两手交叉于胸前，表示恭敬。这种礼仪在宋代较为常见，尤其在下级对上级或者晚辈对长辈时使用，在官场和文人阶层使用频繁。 大家又跟着学了叩首礼、顿首礼、鞠躬礼等等。 陆秀夫还准备继续讲解更多宋朝宫廷礼仪的时候，侯女士已经急不可耐地要走人了。 她当即打断讲课，拉着侯骁来到吕熙文面前。 “吕导，一个小破戏也太多事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拍上亿投资的国剧呢。我家骁骁下午还要赶通告呢。” 侯女士说完，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宁野看到吕熙文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说出口。 没想到，陆秀夫却很生气地站了出来。 第44章 我演我自己 场面一时僵住。 很多演员都在议论纷纷。 有的认为侯骁本应学习如何提升专业能力，不该小小年纪在那儿耍大牌。 有的却赞同侯女士的话，认为一部电视剧而已，用不着这么精良。毕竟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就习惯了粗制滥造，也觉得今天过来纯属浪费时间。 毕竟，娱乐快餐化的年代，谁还有耐心吃精心研磨的细糠？ “这位夫人，我不知你们现在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但有一言我不得不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如此急躁，岂不知揠苗助长并不可取。” 陆秀夫的一席话，说得那个侯女士当场脸红。 尽管陆秀夫并不了解什么是明星，什么又是通告，什么又是拿孩子当摇钱树，但侯女士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急迫的赚钱欲，在朝堂上识人无数的陆秀夫，岂会看不出来？ 能坐到这么高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陆秀夫怎会不知，自己这么说，很可能会得罪所谓的潜在客户？ 万一宁野不认同，把他批一顿，系统扣他工资都有可能，虽然宁野肯定不会这么做。 尽管如此，陆秀夫还是站了出来。 宁野转念一想旋即明白，在心思淳朴的古人眼中，“传道授业解惑”从来都是一个神圣的工作，而不仅仅是一个饭碗。 这是真正的教书、育人。 “吕导，你看看你找的什么学校？你这戏我们演不了。” 侯女士自知理亏，转头将怒火撒在他更熟悉的吕熙文身上。 “侯姐，我们都约好了，今天学了宋礼就去试镜的，您看，要不再学……” 吕熙文卑微地说。 “浪费一个小时了还要学？还试什么镜？不试了！你的戏，我家骁骁不接！” 侯女士叉着腰，越说越生气。 “就是，妈，咱走吧，拍个戏这么麻烦，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觉。” 可能是被陆秀夫刚才的教学折磨到没脾气，侯骁也终于开口。 侯骁倒是真想走，可侯女士却没有移步的打算。 一看到这阵仗，结合侯骁回家睡觉的话，宁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哦，敢情这是要坐地起价啊，什么赶通告，不过就是拿来要挟涨片酬的说辞罢了。 真要不想演的话，估计今天的活动根本就不会来。 侯女士心口不一，说要走又不走，不就是等着吕熙文表态么。 “行吧，那就这样吧。” 没想到，早就忍无可忍的吕熙文终于点头答应了。 “你说什么？” 这下轮到侯女士难以置信，不对呀，吕熙文应该来求她呀，这样的话，她才好就坡下驴，提出涨片酬。 “吕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骁骁……” “你家骁骁很好，但我不想用了。” 吕熙文难得硬气了一把。 “吕熙文！”侯女士发怒了，这回是真的，“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不要后悔！” “放心，后悔不了半点，我已经找到了演赵昺的最佳人选。”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注视下，这回彻底下不来台的侯女士真的带着侯骁气冲冲走人了。 吕熙文也没闲着，当即走到宁野身前，先看了一眼站在宁野旁边的赵昺，转头又微笑着看向宁野。 “宁校长，我们剧组和贵校深入合作一下怎么样？” 宁野眯着眼睛反问，“吕导的意思是？” “这位小朋友是学校的学生吗？还是？” 吕熙文看向赵昺，当真是越看越满意。 宁野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是我表弟，暑假来我们学校当沉浸式体验npc的，吕导该不会是看中他了吧？” “对，我觉得他挺不错，不如来我的剧组演赵昺吧。” 什么？ 赵昺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个后世的剧组，是要邀请他演他自己吗？那不就是本色出演吗？那还需要演吗？ “这个……” 倒是宁野从没想过的赚钱模式，“……这个我需要再考虑考虑，也要和系……我表弟再商量商量。” 赵昺倒没啥反应，无论是对宁野称其为表弟，还是剧组邀请他演戏。 陆秀夫好像有点不太乐意。堂堂大宋天子，岂能当一介戏子？ 不过，大家都没当场表态。 宋礼体验课很快就在陆秀夫的总结中收尾了。中午照例没有伙食安排，剧组的人几乎把超市买空了。 在这之后，宁野让张世杰、冉琎带着十几个主创，三三两两开始分散游览学校。 毕竟，宁野这个国风兴趣培训学校，说大也还是挺大的，除了游玩项目目前略显不足，当景区完全没问题。 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考察团，宁野先安排他们上了陆秀夫精心准备的《宋词》体验课。 陆秀夫接受了宁野之前的建议，开课就从苏轼的词讲起。 不过，他没有选那首耳熟能详的《水调歌头》，而是选了《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宁野一如既往旁听了课程，这毕竟是人家陆老师第一堂宋词课，面子得给。 不得不说，陆秀夫讲得挺好。 古人认为天狼星主侵略，苏轼作此词时，北宋正面临着西夏和辽的威胁，苏轼在这首词中以天狼星喻指当时北宋的外敌，也就是西北方的西夏和辽。通过这首词，苏轼的拳拳报国之心溢于言表。 不得不说，这首词，很符合陆秀夫的心境。 南宋末年，外有元人虎视，内有山河破碎，他为什么一上来就选这首词，也就不难理解了。 课程体验结束，宁野随机采访了来试听的几个年轻人，从他们的回答来看，还算挺满意的，毕竟，陆秀夫虽然不似扶苏的有趣、刘据的干货，但胜在感情真挚，自然流露。 宋词课体验结束后，也到了下午霍去病的秀场时间。 宁野让陆秀夫带着赵昺先回斋舍休息休息，毕竟两人从上午忙到现在，也是挺累的。他自己则继续马不停蹄地带考察团赶去马术场。 没想到，宁野刚到马术场，就被吕熙文带着一群主创给包围了。 “宁校长！” 吕熙文拉着早就被夸到脸红的张世杰，“这位张老师可是大才啊！我们武指（武术指导）都服了。” “没错，”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立马捧哏应声，“刚才那动作，太牛了，怎么做到的？” “上战场杀元蒙杂碎练的。”张世杰啐了一口。 “瞧瞧！”吕熙文不以为怪，反倒更满意了，“这言语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南宋末年的张世杰呢！” 宁野和张世杰对视后暗笑。 可不，正如之前赵昺就是赵昺，这位张世杰真的也是张世杰啊。 “合作！一定要深入合作！” 霍去病的马术课还没开场，吕熙文就迫不及待再度表达了合作愿望。估计等霍去病的马术表演完毕，这合作还可以再深入一点。 看来，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发展路子还能更野一些！ 对于怎么把学校做大做强，宁野顿时又有了新的想法。 第45章 进军咸阳之前 公元前210年。 上郡，秦军军营。 李信和蒙恬，这两位阔别多年的老友，上次一起出征还是伐楚的时候，弹指一挥间，十五年悄然而逝。 当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得知李信要来上郡，蒙恬特地准备了十几坛好酒，就为了与李信不醉不归，大喝三百回合。 “没想到，陛下一世辛劳打下的大秦基业，竟毁在一个阉人手里。” 李信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蒙恬则有些闷闷不乐，抱起一坛酒就是一大口。 “李信，答应我，此番你南下，定要将那罄竹难书、祸乱大秦的赵高、李斯一网打尽！只恨我不能随行生啖其肉，否则定要亲自斩杀赵高那可恶的阉贼！” “这是自然，放心，有某在，他逃不了。” 李信自信满满地点头。 扶苏早已安排了分工。北边离不开蒙恬，必须派人留下防守匈奴，以免匈奴趁大秦内乱入侵“摘桃”。 李信会和扶苏分兵，前者率一万骑兵直扑巨鹿沙丘行宫，后者率九万大军回咸阳稳定大局。 扶苏从未来带回来的高清地图，着实让李信和蒙恬同时大吃一惊。 河流行域、山川走向乃至大小城池分布，但凡真正行过军打过仗的将军，都会知道这份地图的价值，实在是精确到令人咋舌。 虽然，两千年的时间，自然环境发生了不少变化，但基本地形轮廓还是相差不大的，只要稍加结合秦朝地理，使用起来便不会有太多水土不服的问题。 扶苏将地图摊开，挂在中军大帐里，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此图堪比十万军！”李信第一眼便论断。 蒙恬觉得只多不少，要知道，这地图上不只有秦朝版图，还有整个世界。 “没想到，我大秦横扫六国，居然也只占了一隅。” “虽然未及详谈，不过，宁校长曾和我说过，这世界之大，有七大洲四大洋。”扶苏站在两人中间，将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愿闻其详！” 蒙恬和李信当即来了兴趣，跟着扶苏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大秦所在，乃是亚洲，是世界面积最大之洲，其次按面积从大到小，分别是非洲、北美洲、南美洲、南极洲、欧洲和大洋洲。”扶苏顿了顿，接着说，“四大洋分别是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和北冰洋。” “天下之大，当真超乎想象。” 蒙恬感叹道。 光是大洋的面积，就让他瞠目结舌了，他一个内陆人，岂能想象这世界竟有如此大的海域？ “这七大洲，倒是让我想起邹衍提出的大九州学说。他的理论虽与事实有所偏差，但想象之绝伦，亦令人佩服。” 李信提到的邹衍是战国时期齐国人，也是阴阳家代表人物。 邹衍的 “大九州” 理论是一种对世界地理观念的大胆想象和推测。在邹衍的理论中，中国（时称 “赤县神州”）乃世界之一小部分，诸如赤县神州之类的州共有九个，九州组成一个大州，而这样的大州又有九个，周围有大海环绕。 若不是亲自前往后世，被后世的地理大发现彻底洗礼，扶苏也很难相信。 “说到这里，两位将军可知，天圆地方只是我们的想象，事实上，我们所在的大地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后世人称之为地球，地球围绕太阳自转，便有了日夜，围绕太阳公转，便有了四季。” 反正世界地图都拿出来了，说说地球是圆的又怎么了，无非是让李信和蒙恬吃惊又多一点。 果然，蒙恬很难理解，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什么？我等竟站在圆球上？这叫地球的圆球还无时无刻不在转动？那为何我等不会掉下去？” 即便是还算爱读书的李信，亦是大惑不解。 “唔……” 这些知识，都是扶苏在这几天教完课后，和宁野闲聊进军路线时偶然聊到的，当时宁野也没详细做过介绍，只说有什么万有引力之类的，能将人稳定在地面上。 就像水会往低处流，而苹果总会往地面掉落。 扶苏只好依葫芦画瓢，将宁野之前的解释大致给二人科普了一番。 不过，扶苏对自己的讲解没有太多信心，毕竟他也是一知半解，还未系统学习过。等忙完秦朝的事，再次返回后世，一定要多去藏书阁看书，为大秦带回宝贵的知识。 听了扶苏的解释，蒙恬和李信都半信半疑。 二人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后世当真有能远距传音的神器？”李信又好奇道。 扶苏之前给李信讲述未来之事时，提到过对讲机。蒙恬也有所耳闻。 不过，他们都还没机会见识。 “正是，听说手机比对讲机通话范围还要广，即便相隔万里之遥，也能瞬息通话，只是，那手机需要什么基站之类的，我大秦没有，对讲机虽不需要基站，但学校只有三个，都送给新宋君臣了。” “公子，等你发了薪俸，可要买几个回来让我等瞧瞧！” “正有此意。” 扶苏点头，见二人对未来之事感兴趣，他当即又把一千四百多年后宋朝发生的事，简单给李信、蒙恬讲了讲。 这故事，听得二人又是一愣一愣的。 北边的胡人，确实不得不防啊！谁能想到，这后世的蒙古人比匈奴还厉害，竟能将中原王朝一路赶到南边跳海殉国。 说完新宋的故事，话题最终又回到了此次进军的路线上。 关于扶苏怎么率九万大军南下，蒙恬和李信各自提出了两条路线。 第一条路线是蒙恬提的，从上郡出发，经子午岭、沿泾水河谷东进。 这条路线可以避开一些主要的关隘和防守重点，减少正面冲突，是个安全的行军路线。 缺点就是，路线相对迂回，行军路程比较长，可能会耗费很多时间。 第二条路线是李信建议的，直接沿秦直道南下。 秦直道从咸阳城直通九原（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九原区），上郡的治所肤施（今陕西榆林市南部），差不多在秦直道中间位置。从肤施南下，经过高奴（今陕西延安市东北的延河北岸）、云阳（今陕西淳化县）等地，即可抵达咸阳。 这条路线有利于以最快的速度进军，出其不意迅速抵达咸阳。 劣势也很明显，无诏率军南下，可能会遭遇抵抗，就拿云阳来说，这是秦朝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如果发生冲突，两军可能会爆发内战。 能不和关中军团开战的话，扶苏还是不想见血。 毕竟，都是大秦精锐。 扶苏觉得，有这功夫自相残杀，给那些六国贵族兴风作浪的机会，不如整合国力，提前一百年将匈奴灭了，省得刘据那小子，整体在他面前嚷嚷，什么他大汉虽远必诛巴拉巴拉的。 考虑再三之后，扶苏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线。 扶苏已经决定，以“奉诏入京述职兼拱卫都城”之名，率大军返回咸阳。若赵高公布始皇死讯，并拿出矫诏扶持胡亥登基，扶苏便再以“赵高矫诏乱政，清君侧”的名义，匡扶大秦。 相信以李信的速度，是不会留给赵高太多喘息的时间的。 诸事议定之后，明日便要各自启程，三人又拿起一坛酒，各自倒了一碗一饮而尽，随即不约而同摔碎了酒碗。 “此番匡扶大秦，便拜托诸位将军了！” 扶苏拱手作揖后，面向南方，目光坚毅，他的脸在落日余晖中一半阴翳一半光明。 正如扶苏不再是曾经的扶苏，这大秦，也不会再是历史上二世而亡的大秦！ 第46章 真假使者 公元前210年，夏。 炽热的高温，让整个关中地区仿佛陷入蒸笼一般。同样炽热的，还有扶苏和李信两军的士气。 扶苏大军自不必言，这位大秦长公子的人气好得没话说，人品也深受将士信赖。 当得知是始皇“密令”扶苏率大军回咸阳“述职”，上上下下几乎都不疑有他。 大军沿秦直道一路南下。 这条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是从咸阳通往北境阴山间最捷近的道路，因大体南北相直，故名直道，全长700多公里，穿越陕、甘、蒙三省区，直到清朝之前都还在使用，至清朝时逐渐废弃。 从秦直道、长城、阿房宫等来看，咱中国早在两千年前就称得上是“基建狂魔”了。 这条秦直道本就是秦始皇命蒙恬率30万大军修筑的，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像李信那样建议扶苏走这条路，也是不想扶苏身陷险境。 不过，既然扶苏为了兵贵神速选择沿直道南下，他自然将沿途行军要点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扶苏。 扶苏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在快要抵达云阳时，天色突变。 狂风大作之中，肆虐的黄沙遮天蔽日，秦直道上黄霭漫漫。 一身战甲的扶苏眉头紧锁，却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 “长公子，前路凶险，是否就地安营扎寨？”副将蒙鸢上前问道。 “我与李将军有约，当速取咸阳。” 若是以前的扶苏，见士卒前进艰难，必停下脚步，不过，现在的他早就从历史中学到了慈不掌兵的道理。 “传我令，全军极速前进，不得有误！” 扶苏勒紧缰绳，快马加鞭，很快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主帅都身先士卒了，其他人哪里还有话说，自然紧紧跟上。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全军穿越黄沙，很快逼近到云阳城下。 扶苏早就派传令兵前去传令，云阳守将知来者是扶苏，却有点犹豫要不要放行。 放行吧，扶苏拿不出调兵的诏令，不放行吧，这位毕竟是大秦长公子，而且前面那么多城池要塞都放行了，他不放，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人么？ “长公子。” 云阳守将公孙衍沉思良久，终于还是站在城池上拱手，“请恕末将不敬之罪，公子无诏令，末将实在不敢放行。” “将军谨守秦律，何罪之有？” 扶苏当即拱手，朝着城头朗声说道，“不过，这城池我是一定要过的，区别只在于是将军放行，还是由我身后的大军攻下！” “长公子，不如由末将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去请示陛下何如？长公子可在城外暂驻……” “大胆！” 蒙鸢指着公孙衍怒斥，“长公子受陛下密令返京，须臾不得耽搁，尔等岂敢阻拦？” 话音刚落，城上城下两方兵马，立刻摆出要打起来的架势。 “公孙将军，我实不忍大秦将士同室操戈，事态紧急，我无法解释太多，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再不打开城门放行，我当率大军亲登，不计代价攻下云阳！” 扶苏满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着实叫公孙衍大吃一惊。 公孙衍正在犹豫，到底开不开城门，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两拨使者，分别从沙丘行宫和骊山而来，各自都声称是来传递陛下旨意的。 就在扶苏命大军在城外暂做休整之际，公孙衍也立刻返回城内迎接使者。 回去后，他一眼便瞧见，果真有两拨使者来传诏。 “这是什么情况？” 公孙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场面，更别提这两波人从不同地方而来，却又异口同声地告诉他，自己才是真正奉了陛下旨意。 一波真假使者，直接把公孙衍整不会了。 公孙衍还在头疼，使者们自己已经吵了起来。 “陛下已出巡至沙丘行宫，此番传诏，乃因长公子扶苏已反！陛下旨意，云阳守将不得放行。” “胡说！陛下分明在骊山传旨，若扶苏公子率军返回咸阳，沿途不得阻拦。” 两人除了都说这是陛下旨意，其余说辞几乎完全相反。 这次沙丘来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赵高派来的亲信。 始皇遗体失踪，这可把赵高吓了个半死。不过，赵高不愧是心狠手辣的赵高，稳住心神后，他当即将先前守卫始皇遗体的内侍以毒药杀死，把皇帝冕服穿在这位内侍身上，随后又将其放置在烈日下暴晒，使其迅速腐败难以辨认。 矫诏赐死扶苏不成，赵高自觉已无回头路可走。 这回李斯谨慎了很多，他一言不发，既不参与也不反对，而是坐视赵高的一系列骚操作，颇有点坐观成败之意。 尽管如此，在赵高的强烈坚持下，先前两人商定的计划还是得以继续执行，李由和王离同赴骊山拜会章邯。 李王二人使出浑身解数，连赵高新写的矫诏都拿出来了，命章邯组骊山刑徒为军平叛扶苏，并册封章邯为将，以王离副之，章邯居然不为所动，反而派人扣下了李由和王离。 被抓前，李由门客潜逃，将消息传回沙丘，李斯和赵高皆大惊。 始皇不知去向，章邯莫名其妙在骊山扣人，加上扶苏在上郡以回咸阳述职兼拱卫都城之名起兵，事态的发展终究让赵高和李斯开始惶惶不可终日。 赵高坚信始皇已崩，毕竟当时他就在嬴政身前，岂能不知？ 就算事有万一，在赵高看来现在也不可能改弦更张，唯有殊死一搏方能活命。 赵高立马派人回咸阳传令，虽然始皇驾崩的消息还没有昭告天下，但朝中重要的文武大臣，如冯去疾、冯劫等皆已知晓，反倒是诸位公子还被蒙在鼓里。 两方使者各执一词，在公孙衍面前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有加盖玺绶的圣旨。 另一个有天子剑。 要知道，假传圣旨可是诛三族的大罪，可在公孙衍看来，这俩使者都言之凿凿，完全看不出来谁在作伪。 无奈之下，公孙衍干脆谁的旨意也不接。 他不仅闭门谢客，还下令云阳军袖手旁观，就连城池也不管了。扶苏要登城头就让他登吧，反正又不是他公孙衍开的门。 如此一来，既没有放行，也没有阻拦，谁能怪到他头上？ 一炷香后，扶苏派蒙鸢正式攻城。 双方连照面也没打，城头自然也用不着扶苏亲登，没人防守，城门很快就被撞开。 赵高派来的使者见公孙衍彻底“躺平”，大骂公孙衍伙同扶苏造反，早晚被族诛。 公孙衍一怒之下，干脆绑了赵高派来的使者，交给扶苏发落，扶苏二话不说，直接以假传圣旨判了赵高使者斩立决。 另一个从骊山来的使者见状，居然找到扶苏，出示信物之后，还带给了扶苏一个惊人的消息。 始皇陛下在骊山等他很久了。 第47章 大秦，要变天了 得知有使者自骊山来，扶苏直接懵了。 尤其是当使者告诉扶苏，始皇在骊山大营等他觐见已久，扶苏惊慌之余，又有几分震怒。 惊慌的原因，自然是他想到父皇还在世的可能性。 而震怒，则是一种恰恰相反的情绪。 扶苏在后世看过的史书记载得明明白白，始皇已驾崩于沙丘平台，此刻，使者却说他的父皇在骊山而且还活着？ 难道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骊山假冒父皇传诏？ 这叫扶苏如何不怒？ 但是，使者手里所持的天子剑，是真的。 扶苏记得很清楚，多年前荆轲行刺，当时父皇因剑太长一时拔不出来，不得不绕柱走，差点死于刺客之手，此后父皇就特地命人打造了数把短剑，随身配带，以做防身之用，还将其中的几把赐给了扶苏等公子。 父皇自己留下的那一把，就是天子剑。 扶苏当时看过，对天子剑印象深刻，剑柄上的龙纹都是大秦最好的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这几把短剑皆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使者竟能拿出天子剑，在扶苏看来，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父皇非但没有死，不知为何，还去了骊山大营。 第二，父皇的确如史料记载的那样已经驾崩，赵高见他不愿自裁，便派人将天子剑送往骊山，并说服章邯行诈计，把他扶苏骗到骊山杀掉。 此刻距离咸阳只有一步之遥。 先前在后世与大家议兵讨论计策时，刘据曾经建言扶苏联络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兄弟，以及争取右丞相冯去疾以及将军冯劫。 扶苏觉得此言甚善，为避免关中军团阻拦他率军入内史（京师地区），扶苏特地修书若干，早已命人送往咸阳。 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关中军，想来应该是他的修书起了作用。 此刻，只要继续前进，最快明天最迟后日便能兵临咸阳城下。 但是，这是建立在父皇确实已经驾崩的基础上，如果父皇的确如使者所言还活着，就在骊山大营等他，扶苏却明知父皇传诏而不去觐见，反倒先率大军入咸阳，父皇会如何看他？天下人到时候又会如何看他？ “长公子。” 蒙鸢已整理好云阳城的军备补给，只待扶苏一声令下，大军便可立即开拔，向咸阳进发。 看到扶苏因使者之言而似有犹豫，蒙鸢当即问道，“吾等接下来是去骊山还是咸阳？” 扶苏闻言，眉头微蹙。 若是以往，他肯定抛下一切，直接轻装简行，前往骊山觐见请罪了，毕竟，他的确是无诏调兵，还率大军剑指咸阳。 可是，感觉自己已在历史上“死”过一回的扶苏，此时的心，柔软的底色上早已多了几分坚硬。 扶苏心一横，咬了咬牙。 “若我只是人子，自当速往骊山拜见父皇，可身为大秦长公子，天下安危系于我身，我岂能明知或许有诈，却以身犯险？” 他当即遣使者回去传话，无论在骊山给他传达诏令的是不是始皇陛下，他都会在攻取咸阳后，去骊山相见。 同时，扶苏也给章邯带了一句话，若是章邯胆敢矫诏，始皇不在骊山，他扶苏将来定会发大兵讨逆。 言毕，扶苏不复多言，振臂一呼，便向咸阳进发。 此时的扶苏，已经陌生到蒙鸢感觉自己再也认不出来了，蒙鸢却喜欢扶苏身上的变化，这意味着，他们这些跟着扶苏来咸阳的人，不会因为扶苏一时软弱而被治罪。 在云阳稍作休整之后，扶苏马不停蹄，立刻率大军继续向咸阳逼近。 这一路并非毫无阻拦，大军在咸阳城外遭到部分关中军团的拦阻。 原来，自从赵高派人传信给朝中几个重要大臣始皇已崩、扶苏已反的消息后，朝中迅速分裂成保苏派和保胡派。 仆射淳于越以及因收到扶苏信函早已知晓消息的公子高、公子将闾等人，旗帜鲜明支持扶苏返回咸阳主持大局。 右丞相冯去疾以及将军冯劫，态度不明。 有几个依附李斯的大臣，以及赵高留在朝中的党羽，则不仅反对扶苏回来，还要求关中军立马出兵讨伐扶苏。 关中军因此分裂成几派。 赵高、李斯的门客串联后，派人联络军中将领东门止，以矫诏之名，命其率三万人，伏兵于咸阳城郊十里处，准备等扶苏大军经过时攻其不备，刺杀扶苏于乱军之中。 一开始，扶苏军被突袭时确实手忙脚乱，遭到关中军冲杀后更是乱成一团。 蒙鸢当即列阵迎敌，扶苏更是坐镇中军，亲上前线，经过一夜响彻云霄的厮杀之后，扶苏军以两千多人的战损，歼敌一万。 蒙鸢率亲兵突围，冲入敌方阵营，劝降失败后，斩杀对面大将东门止。 由于关中军团分裂，部分关中军全程旁观，最终导致原本实力强悍的关中军，被扶苏的长城军打得溃不成军。 赵高和李斯留在咸阳的反苏军方势力，在此战中几乎被消灭殆尽。 天色将明之时，亲自上阵的扶苏满脸是血，他双目红肿，盯着被血液染红的大地，许久不曾说一句话。 远处巍峨的咸阳城，在一片灿烂的霞光映照下隐隐可见。 “咸阳，我回来了，从今天起，大秦由我守护！” 扶苏将长剑入鞘，迎接着初升的旭日喃喃自语。 一天后，扶苏率八万余长城大军直抵咸阳。亲胡派中大多数人见风使舵，立场开始暧昧起来，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此前温文尔雅的扶苏公子，此番为回咸阳竟不惜名节，大动干戈。 少部分支持赵高、李斯的顽固分子，在扶苏进城前公开了矫诏内容，留下“始皇已死，遗诏命胡亥登基”的谣言，想要置扶苏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朝野内外，顿时议论汹汹。 这些死到临头还想用道德束缚威逼扶苏的人，包括冯去疾、冯劫等在内的观望者，都以为扶苏会在人言可畏之下，遵始皇遗诏让位。 没想到，扶苏完全不理会谣言。 在留下七万多人在咸阳城外驻扎后，扶苏亲率一万人马入城，不仅将李斯的丞相府以及中车府令赵高的府邸之人全部下狱严审，还宣布咸阳进入战时状态，全城戒严，以维持秩序，任何企图煽动叛乱或者制造混乱的人，都被扶苏统统下狱。 咸阳大乱，进入了整整三天的雷霆行动时期，所有人，或心甘或不愿，这才意识到一个早就肉眼可见的事实。 扶苏，早已不是他们印象里仁慈可欺的长公子。 大秦，要变天了。 第48章 校企合作 扶苏一举震惊咸阳。 就连扶苏的老师淳于越，都觉得扶苏此番行事过于霸道，完全没有儒者的仁慈。 不少人在扶苏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始皇帝的影子。 淳于越为此特地前来劝谏扶苏说，为规避造反夺位的嫌疑，让扶苏将兵权交给朝廷，由冯去疾率领朝中重臣查明真相。 “公子岂不欲为仁者耶？” 淳于越的建议被扶苏拒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早已由内而外变化的扶苏，说话时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真正的仁者，当怀济世之心，行雷霆手段。” 扶苏的回应干脆又果断。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宁野在和新宋君臣讲述人民战争时说过的话，尽管秦朝没有后世的“枪杆子”。 但这句话，扶苏听懂了，也真正听了进去。 有军队，才有资格谈理想。 不过，虽然拒绝交出兵权，但为了安抚人心，待城中秩序终于稳定后，扶苏执行了之前的计划。 扶苏先是宣布赵高、李斯散布的矫诏内容为乱命，自古以来立嫡立长才是正统，始皇不可能传位于胡亥，作为大秦长公子，守护大秦江山以及万民是他扶苏义不容辞的责任。 随后，扶苏又宣布解除戒严，放松管制，朝廷仍由右丞相冯去疾主持政务，咸阳百业照旧。 不过，扶苏始终没有对皇位发表任何看法，他甚至连皇宫都没有回去过。 扶苏也没有公开回应始皇是否真的已死的谣言。 毕竟，骊山派使者面见扶苏的事，随后也从长城军中传遍全城内外。对于始皇是否还活着，朝野上下都是议论纷纷。 令人诧异的是，骊山方面对在咸阳发生的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在旁观咸阳发生的一切。 许久未逢大乱的咸阳，在暗流涌动之后，明显开始人心思定。 长公子府中。 扶苏与公子高、公子将闾等兄弟也在商讨对策。 公子高和公子将闾，早就从扶苏口中得知了原本历史中他二人的命运。 历史中，胡亥登基后因担心其他公子与其争权夺利，在赵高建议下残害宗室，恐被族诛的公子高请命为始皇殉葬，埋葬在骊山之麓，公子将闾和其兄弟三人被囚禁宫中，胡亥派遣使者以将闾犯有不臣之罪为由要将其处死，将闾三次高呼无罪后，与其兄弟三人痛哭自杀。 此刻，二人以及更多人的命运早已因扶苏而改变，他们都义无反顾支持扶苏上位。 “大兄，咸阳已定，还需大兄早登大位，主持大局。” 高和将闾像是商量好似的，几乎不约而同地向扶苏进言。他们都觉得赵高、李斯既然敢矫诏，父皇必然已不在人世，因此根本不信骊山使者的说辞。 扶苏却摇了摇头，对登基即皇帝位一事不置可否。 在进行下一步行动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无论他的父皇是否还活着，又是否如使者所言在骊山等他，他都必须去骊山一趟。 不过，此番回来大秦已久，系统已经几次给扶苏在脑海中发来消息，催促他返回后世上班。 去骊山，只能等下次回来了。 “两位贤弟，我在后世还有工作，今日便要返回两千年后，”扶苏看向将闾和高，“虎符我已交给蒙鸢，有任何事你们与蒙鸢相商，我不在的日子，咸阳就拜托诸位了。” “大兄放心，”二人齐齐拱手，“匡扶大秦，我等义不容辞！” 说话间，一道金光闪过，在公子高、公子将闾惊骇的注视中，扶苏真的如他先前所言，消失在两人面前。 ------ 两千年后。 扶苏刘据不在的这几天，宁野日子过得还算逍遥。虽然累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累。 没办法，谁让他是一校之长呢，为了培育祖国的花朵，改写万朝意难平，累点怎么了嘛。 有这觉悟，系统好意思让宁野吃亏吗？ 这不，周五营业刚结束，送走最后一波考察团后，系统很快就来通知了。 学校开业已经两周时间了，根据系统结算，体验项毛利收入超6万，成功为暑期夏令营招募第一批学员50人，预计7月1日正式开营。 此外，宁野还达成两项校企合作。 第一项合作是与王琦的服贸公司达成夏令营汉服独家赞助方案。仅第一批学员来说，就相当于为学校节约开支五万多。 后续只要学员增多，可以预见节流效果会随着人数增加更加明显。 琦少说了，至少赞助一年呢。 本来人家要一直承包的，宁野没好意思，就先签一年合约，一年后根据学校发展情况再说。 你以为宁野只是白薅了琦少的羊毛嘛？不不不，人脉才是最紧要的。 王琦的朋友何泽、兆衡、虞妮在国风圈也算是中部以上级别的大v，之后在传播上对学校也是大有益处。 第二项合作，是这周刚和吕熙文导演签署的演员合约。 前几天吕导带领剧组核心主创前来学校考察，对宁野学校的这几位老师那是相当满意，不仅签下了赵昺，还签下霍去病，霍去病这次扮演的是赵昺的贴身护卫，而非大汉冠军侯。 若不是那两个被制片人钦定的爱豆替换不了，吕熙文恨不能把真正的陆秀夫和张世杰也签下。 看来，这位吕导还是个有拍片理想的，并不只是想通过烂片洽一波快钱。 宁野没有当场答应，当晚安排了新宋君臣在斋舍住下后，他先是询问了系统是否可行，得到有条件的肯定答复后，他又和新宋君臣进行了沟通。 系统的条件很简单。 为了学校发展壮大，也为了支持学校老师改写各自时代，可以建立校企合作，不过，所有的表演必须在学校完成，且不得占用正常教学工作时间。 为此，系统还答应，扩建学校后山的荒地，在学校已有的基建基础上，继续新建一批各时代的古建。 “统子……” 宁野当时一听就琢磨出系统这话意味深长。 “你该不会是想把学校升级成兼具游玩和研学的国学文化中心吧？” “叮！学校的发展不设上限，宿主可以自行发挥哦，发展越好，未来获得的资源也将更多。” 听了系统的话，宁野当即就饱了。 得嘞，系统这是给他画大饼了，什么兼具游学，不就是既要又要还要么。 不过，吐槽系统的小心思归吐槽，宁野还是乐见学校壮大的，毕竟，这个时代缺乏理想，而这是一个伟大的理想。 宁野和新宋君臣进行了协商，也转告了他们系统的意思。 在得知参与剧组拍戏的报酬，居然是他们五人在学校工作整整五年的工资，陆秀夫终究还是同意了。 赵昺自然没问题，只有一个条件。 等赚钱了给他买个手机，赵昺要和宁野在王者峡谷开黑。 不过，虽然吕导的剧组拍的是宋末故事，但霍去病参与拍戏的报酬是不可能给新宋君臣的，这一点，霍去病自然不好意思讲，宁野替他做了说明。 一切谈妥之后，宁野和吕熙文做了沟通。 宁野表示可以来自己学校拍，反正学校有大明湖，也有半山，而且赵昺绝大多数戏份都在室内。宁野还说，其实学校后山还有古建筑在新建，到时候可以用作拍戏场地。 结束讨论后，宁野洗了澡，和霍去病喜滋滋躺在斋舍看《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霍去病最近每天晚上都要追更。 就在这时，系统来了新消息。 关于之前承诺招聘的新员工，从明天起，接下来会根据学校的营业表现陆续到岗，这次到的人都和吃有关，而且，系统还打算内测新功能，特聘的老师将有带人来后世的新福利。 “内测新功能？自己带人？还是统子会玩，不知道这次来的都有谁？” 宁野当即浮想联翩，对明天来的第一波人很是期待。 第49章 没人比苏东坡更懂吃货 开封府，近郊。 北宋，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 一个青年人骑着高头大马，徐徐走在官道上。 青年面颊清癯，虽因赶路略显疲惫，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内穿墨蓝直裰，外面披了白色氅衣，头上则包着纶巾，浑身上下散发着超然物外的豁达。 离青年不远，还有一个骑马少年，似是书童，马背驮着行囊，跟在青年身后缓缓而行。 “高俅，快来看，咱们回来汴京了。” 青年“吁”了一声，勒住缰绳。 那叫高俅的少年书童急忙用双腿夹了夹马腹，来到青年身边。 “先生，一转眼，您去杭州任通判已满三载，此番回京述职，想必官家定会将您留京任用。” 被少年书童称为先生的，正是名动天下的三苏之一，苏轼。 此时，苏轼还没有被贬黄州，六年后（1080年）他才会开始自称“东坡居士”。 而眼下这位尚不起眼的小书童，乃是历史上因善蹴鞠获宠于宋徽宗赵佶的高太尉，也因为是《水浒传》中的主要反派人物而广为人知。 不过，此时的高俅，为人乖巧，擅长抄抄写写，还是苏轼的小史（小秘书一类的角色）。 高俅原本是东京开封府的破落户，因事遭发配，后逢大赦回到东京，机缘巧合下，进入苏轼府邸，后来被苏轼举荐给驸马都尉王诜，通过王诜得以结识端王赵佶，从此依附端王，平步青云。 熙宁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 苏轼在杭州治旱，开沟渠，筑堤坝，引西湖水灌溉农田，成绩斐然，又开仓放粮，救了不少灾民。 此番杭州通判任满，苏轼是来回京述职的。 听到高俅说官家会留他在京，苏轼苦笑着摇头，内心并未升起多少波澜。 自熙宁二年，王安石开展变法以来，朝廷上下迅速形成新旧两党。 苏轼是既不赞成旧党因循守旧、裹足不前，也不赞成新党贪功冒进、急于求成。 结果就是，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都没有苏轼容身之处。 苏轼也乐得不朋不党，自成一派。 他不是没有向官家陈述过自己的主张。 相反，苏轼先后作《上皇帝书》、《再上皇帝书》，表达对新法的反对。 苏轼的主张，更倾向于徐徐浸润，而非大刀阔斧。在苏轼看来，国家如久病体弱之人，只能逐步调理，决不可施以悍药毒石。 显然，他的这番论调，两边都不讨好。 旧党要不变，新党要速变，而苏轼的渐变被夹在中间，这让很多人都认为苏轼想当墙头草，没有定心。 君子无定心，与草芥何异？ 北宋官家赵顼，彼时刚亲政，正是年轻气盛之际。苏轼徐徐图之的思想，自然无法满足皇帝中兴大宋的迫切愿望。 熙宁二年，王安石准备改科举、办学校，苏轼坚决反对，并写下《议学校贡举状》，这让王安石大为恼火。 熙宁四年，因上书谈论新法的弊病，苏轼遭到御史谢景温弹劾过失，自请出京，被授为杭州通判，一走就是三年。 按照原本的历史，今年秋，苏轼将调往密州（今山东诸城）任知州。 不过，系统的到来，让这个世界原本的时间线开始发生变化。 苏轼正要往汴京而去，忽闻脑海中有一怪声响起，那声音自称是什么古人招聘系统，特聘他前往九百五十年后的后世，担任一所学校的大厨老师。 被宋仁宗称赞为宰相之才的苏轼，惊诧之下，差点笑“死”。 因为系统告诉他，在后人眼里，没人比苏东坡更懂吃货。 苏轼心道，这苏东坡又是什么人物，和他一个姓也就罢了，竟然比他还爱吃。苏轼正要不服，没想到，系统又说了，他就是未来世人口中的苏东坡。 得知另外几位将要一同前往后世的人之后，苏轼神色肃然。 来不及对高俅再多说什么，苏轼当即策马扬鞭，往繁华的东京疾驰而去。 ------ 同一时间。 汴京。大宋皇城，垂拱殿。 阳光透过宫殿偌大的窗户，在空旷的大殿地面上投射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坐在龙椅上的年轻人，名叫赵顼，正是大宋第六位皇帝，也即当今官家。 自从十九岁登基亲政，八年来，赵顼一日不敢懈怠。 每天几乎都是鸡鸣起床，夜半休息，风雨无阻，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处理不完的政务。 过去六年，因重用王安石变法，许多旧党元老大臣很不认同赵顼的做法，辞官的辞官，乞骸骨的乞骸骨，外放的外放。 赵顼本以为扫清这些顽固派，变法就会更容易些。 没想到，坚持了六年，换来的却是一日比一日疲累，但赵顼不想放弃。 毕竟，赵顼立志要做中兴之主。大宋，一定要在他的治下，覆灭西夏，夺回燕云，实现天下一统。 只是，掣肘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仅是旧党，就连太皇太后、太后乃至皇后，也都不支持赵顼变更祖宗之法。尤其是赵顼生母高太后，对赵顼重用王安石十分不满，甚至与赵顼祖母曹太后一起哭诉“王安石乱天下”。 赵顼与高太后的母子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但是，赵顼还是挺住了压力，而且一挺就是多年。 直到郑侠的《流民图》以及《论新法进流民图疏》，彻底击穿了赵顼的内心防线。 第二天临朝，赵顼就下了“责躬诏”，并宣布立刻罢方田、保甲、青苗诸法，出乎朝臣意料的是，向来颇受官家信赖的王安石亦被罢相。 赵顼眉头紧蹙，在龙椅上用手指不断揉着眉心。 “叮！赵顼。”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闯进了赵顼的脑海。 赵顼惊讶地睁开眼睛，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了，就连太皇太后、太后也不会这么叫他。 “何人敢叫朕的名讳！” 赵顼放眼望去，垂拱殿内，除了内侍总管陈礼以及几个小太监随侍左右，并无其他人。 “官家？发生了何事？” 本来在打盹的陈礼，被赵顼突如其来的怒喝惊醒，立马上前询问。 “陈礼，”赵顼站起身，四处张望，“你方才可有听到有人在叫朕的名字？” 陈礼和几个内侍互相瞧了一眼，都吃惊地摇了摇头。 别说他们自己叫了，便是想想也没这个胆子。 “罢了罢了。” 就在赵顼以为是自己忧思过甚产生幻听之时，先前的声音再度响起。 “叮！赵顼，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苏轼以及大宋尚食局御厨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共计4人前往950年后担任学校大厨老师，苏轼将拥有自行带人同往后世的特权。” “特聘？后世？950年后？” 赵顼本就因政务繁多而并不充裕的脑海里，顿时挤出一连串问题。 “由于人员身份特殊，为不影响他们在大宋的生活，除询问本人意愿外，本系统也特别询问你的意见，请问是否同意他们接受本次特聘？” 赵顼被系统一股脑抛进他脑海的信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许久，在脑海中再三确认后，赵顼终于确定，这不是幻听，而是真有“仙人”在对他说话。 “陈礼！” 即便赵顼并不相信所谓的“怪力乱神”，此刻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赵顼当即派出皇城司，立刻探查回京述职的苏轼已到何处，并下令尽快将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四人，带来垂拱殿面圣！ 第50章 是大文豪也是老饕 作为北宋中期文坛领袖，苏轼的一生堪称传奇。 苏轼很多流传千古的诗词和美食故事，几乎都与其贬官经历有关。 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今湖北黄冈市）时期，苏轼写出了《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脍炙人口的大作。 他留下了“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哲思，以及“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名篇。 还有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堪称千古名句。 至于美食，那就更是贬到哪儿就吃到哪儿。 元丰三年（1080年），苏轼被贬黄州，看到当地的猪肉价格便宜，他自己研究了一种独特的烹饪方法，还专门写了下来。 “净洗铛，少着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这便是东坡肉的由来。 元丰四年（1081年），苏轼又在黄州按照同乡杨士昌寄来的方子，用蜜糖试酿蜜酒，被后人称之为 “东坡蜜酒”。 绍圣二年(1095年)，被贬官惠州（今广东惠阳）期间，苏轼又写出了《惠州一绝》，那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正是出自这里。 诸如此类的故事，不胜枚举。 以至于苏轼留给后人的印象，除了是大文豪，也是热爱吃吃吃的“老饕”。 苏轼还写了一篇《老饕赋》，研究饮食之道。 不过，这些都和熙宁七年的苏轼，暂时还没有太大关系，至于以后还不会有关系，因为有了系统的介入，在这个平行世界也变得很难说。 赵顼派人去传诏苏轼的当天下午，苏轼就赶到了皇宫大内。 得知官家已经知道自己受邀前往后世，而官家本人却未被直接邀请，苏轼有点诚惶诚恐。 “臣，苏轼，参见官家。” 苏轼一进大殿，就行大礼参拜。 老实说，苏轼还挺想去后世看看，系统在劝说他接受邀请时，特别提到，950年后的未来，会有大宋完全没有的美食。 不过，能不能去，这并不是苏轼可以一言决断的。 他现在是大宋的臣子，赵顼若是不允许他去，苏轼也不可能真的去。 “苏爱卿，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 垂拱殿内，赵顼坐在龙椅上，远远说道。 殿前已经站着三个人，各自神色欣喜中又带着几分惶恐。苏轼进殿时看了一眼，以制服观之，似乎是宫内尚食局的人。 莫非，这三个人也受到了系统邀约？ “官家客气了，回京述职，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苏轼拱手，当即上前一步，“臣苏轼有要事启奏官家，想必官家已经知晓，臣已受邀前往950年后的后世一事。” “唔……” 赵顼不置可否地用鼻子应了一声，在龙椅上端详了苏轼许久，这才起身，踱步走到苏轼身边。 “朕确已知晓此事，朕还知道，苏爱卿拥有带人前往后世的特权，这可是连朕都没有的权力呢，让朕着实好生羡慕。” “臣惶恐。” 苏轼当即后退数步行礼，拱手之时不忘将头埋入双臂衣袖之后。 “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赵顼却大笑起来。 “苏爱卿说的哪里话，朕刚才不过逗趣而已。能够有幸前往后世，这不仅是你们的福气，更是我大宋的福气。新法如今受挫，百姓亦因天灾流离失所，若是能去后世，想必可知大宋未来，指引今朝。只是不知，苏爱卿打算带何人同往？” “……” 苏轼一时有点没太明白赵顼的话。 半晌，政治反射弧稍微有点长的苏轼，终于听懂了赵顼的意思。 “官家可愿随臣一同前往？” 果然，苏轼话音未落，赵顼就激动地上前，一把握住苏轼的手。 “苏爱卿此言当真？” “当然，能陪官家去后世，此乃臣的荣幸。” 苏轼总算还是有点政治头脑，他立马表态。明明是他带赵顼去，却把他自己说成那个陪同者。 赵顼正欲答应，皇城司使常绍出言劝阻。 “官家，此番前去，凶险未知，这次不如让末将先行，为官家探路？” “不必了。” 赵顼当即摆手，“此等千载难逢的良机，朕岂能错过？准备一下，便由苏爱卿和尚食局的三位御厨，陪朕同行，看看我大宋的千秋万世。” “喏。” 赵顼一锤定音，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四人，当即应声。 一道金光在大殿闪过，北宋五人组随即消失。 皇城司使常绍、内侍总管陈礼以及留在殿内的几个内侍，尽管此前早有心理准备，却仍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合不拢嘴。 ------ 两千年后。 宁野早上起来，看到系统发来的新员工名单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说，接下来不是名人的概率会加大嘛？ 怎么又是名人，而且又来一个皇帝，这个皇帝还是他之前为了教育南宋君臣专门提到的，北宋大名鼎鼎的神宗皇帝，组织了王安石变法。 看资料，赵顼是从熙宁七年来的。 宁野沉思了一下，熙宁七年春，天大旱，久不雨，郑侠进《流民图》，王安石第一次罢相。五十三年后，金人攻破汴京，二帝北狩，靖康耻。 看来，系统这回是要来把大的啊。 宁野又翻了一页资料，看到“苏轼”两个字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小霍！” 宁野一把抓住正在洗漱的霍去病，“你快帮我看看看，这上面写的谁？” 霍去病满嘴牙膏泡沫，虽然很不明白一向稳重的宁野为什么刚起床就这么兴奋，还是配合地看了一眼，随即淡淡地回答。 “苏轼，苏东坡。” “是他！真的是那个又是大文豪又是老饕的男人！我们的膳堂终于要开业了！” 宁野的激动不言而喻。 放眼整个华夏文化圈，真正让宁野由衷钦佩且喜欢的，苏轼当排第一，李白都要稍稍靠后。 无他，实在是苏轼的豪放派风格，结合他的人生经历以及各种故事，太太太有个人魅力了。 系统说，这是第一批膳堂老师，赵顼不是每周必来，目前的规则是苏轼每个月可以带他来一次，其余的人，苏轼、劳之逸、隆三和牛富贵每周都要来学校工作。 至于更多的后勤老师，系统后续会根据学校的营收和招人表现，陆续提供到位。 宁野急忙洗漱完毕，兴冲冲地来到赵昺等人的房间，发现赵昺和陆秀夫都不在，只有张世杰刚起床。 “校长早啊。 何事如此欣喜？” 张世杰见宁野难掩喜色，遂好奇道。 “小昺在哪里？” “今天上午不是没有考察团吗？左丞相带官家去六艺学馆上早课了。” 额…… 宁野每天起来的晚，根本不知道原来赵昺即便来了后世，每日也是要早起上完课再上班的。 可怜的娃，七百年前就要从早卷到晚了。 “走！北宋要来人了，赵昺他老祖宗神宗皇帝还有苏轼等人要来学校了！” “校长，你方才说谁要来？” “宋神宗赵顼，大文豪苏轼，还有尚食局的几个御厨。” 即便是早在沙场上被战争历练的张世杰，闻言也是一惊。 大宋被霍霍成这样，别说开封了，整个中原都快丢了，这叫他们如何有颜面去见大宋三百年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充满理想和热血的皇帝？ 随后，浓到化不开的羞耻感，顿时袭上张世杰接下来还有赵昺、陆秀夫的心头。 第51章 两宋君臣社死现场 宁野兴致勃勃地赶到六艺学馆。 隔老远就听到赵昺上早课的教室里，传来怒气冲天的声音。 随后赶到的霍去病、张世杰原本有说有笑，远远听闻也急忙跟紧脚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野嘀咕了一句，三人皆感意外。 毕竟，陆秀夫和赵昺来这里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上个早课，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张世杰想起宁野说的此番来人中有神宗皇帝，顿时想起一种可能性，眉头一皱，急忙收敛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上前来。 宁野也想到很有可能是赵顼他们来了，这可是两宋君臣社死现场啊。 进门一看，好家伙，教室里齐刷刷跪倒一片。 赵昺满脸泪痕跪在中间。 陆秀夫则面红耳赤，护在赵昺身前，同样跪着。冉氏兄弟应该是在保安室，倒是没见人影。 除了两个熟悉的人，现场还有四个陌生面孔，一个文官制服，另外三个是统一的宫廷服饰，不过按亲疏远近，跪的位置有所差别。 这些人跪拜的对象，毫无疑问，自然是那个正襟危坐在教室讲台沙发处的青年男子。 这个眉毛皱成川字、嘴角压不住火气的青年人，正是大宋第六位皇帝—— 宋神宗赵顼。 “你再说一遍！” 赵顼颤抖着右手，直指赵昺，“大宋怎么了？” “官家，臣等真的没有欺瞒官家，大宋……大宋……” 陆秀夫没有注意到宁野已经到了，他挺直身子护着赵昺，似乎还在努力解释。 也不知道赵顼是什么时间来的，看这还不太熟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互相道明身份认了亲，又听说了新宋君臣的目前的境遇，这才让得知南宋已亡的赵顼气急攻心，大发雷霆。 明白局势的宁野，满不在乎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还能怎样？你的大宋亡了呗。” “嗯？” 赵顼听到声音先是一怔，似乎是代入了上朝的习惯，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来逆他“龙鳞”，扭头注意到宁野，似乎想起了自己这是在后世，才终于暂时按捺住脾气。 “你是何人？” “哦，忘了介绍了，嗐，看你们把这氛围整的。” 宁野特地缓和了一下现场的气氛，这才接话。 “大家好啊！欢迎你们来到后世。我叫宁野，是这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系统招聘你们的时候应该都和你们说了吧，接下来你们要在我的学校工作。” 见众人还跪着，听了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宁野走到赵昺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 “起来，跪什么跪？大宋亡了又不是你的错？难道你以为神宗皇帝不明事理，会把过错都推到你一个娃娃身上吗？” “神宗？” 赵顼想了半天，突然明白，宁野这是在点他呢，原来他未来在历史上的庙号是神宗。 这个庙号，可是意味深长啊。 在谥法中，“神”这个谥号较为复杂。一般来说，“民无能名曰神”，意为他的功绩非常大，百姓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夸赞。但是也有另一种解释是“不名一善”，意思是说找不出他有一项比较大的功绩值得赞扬。 一念及此，充满雄心壮志的赵顼当即心情有点复杂。 苏轼见状，终于出来打圆场。 毕竟，不可能让皇帝自己介绍自己吧，那几个御厨资格也不够。只有苏轼适合这时候站出来。 “在下苏轼，见过宁校长。” 苏轼率先站起身，开始做起介绍，他首先看向赵顼，“这位是我大宋官家，”紧接着又将目光扫向跪在一侧的三个大厨，“这三位分别是劳之逸、隆三、牛富贵，是我大宋尚食局最有实力的御厨。” 赵顼微微点头，三个御厨则应了一声，不过，赵顼没下令，他们不敢起来。 同样不敢起来的，还有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 宁野打量了一下偶像，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苏轼，让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苏子！可算把你这位名传千古的大文豪给盼来了！” 宁野没有第一时间给赵顼打招呼，反倒走到苏轼面前，这让赵顼心里不禁有点柠檬酸，也让苏轼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苏轼在后世虽然闻名，但在当时却几乎是仕途不顺，黯然失意了大半辈子，新党当政的时候被新党打压，旧党起势后又被旧党打压。 “苏某愧不敢当。” 苏轼惊诧之余，得知自己在后世竟然这么有名，嘴角的笑意顿时也压不住。 “好啦，都起来吧，我的学校不搞君君臣臣那一套。” 见众人抬头瞥了一眼，却还是不为所动，宁野有点上火了，宁野皱眉看向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 “新来的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们三个也不懂？再不起来都给我回去，以后别来我的学校了。校长的话你们都不听。” 赵昺一看，宁野板起脸要赶他们走，偏偏赵顼又一直没发话，左右为难到都快哭出来了。 “都起来吧。” 终于稳住脾气也弄清楚状况的赵顼，总算开了金口。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走到赵昺、陆秀夫和张世杰身边，将他们挨个扶起来。 “你们为大宋坚持到最后一刻，朕岂会真的生你们的气？”赵顼叹了口气，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朕是生自己的气，没能给子孙后世留一个太平盛世。” 这话倒还算是有点担当。 老实说，历史上的赵顼真的已经尽力了，虽然新法失败，但是他终其一生都没有放弃变法的理想。 宁野见赵顼这么说，也终于和他打了招呼。 “神宗陛下，这也不怪你，你已经够努力了，要怪就怪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和孙子，实在要怪自己，你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活长一点。” 赵顼闻言，再次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似乎又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老规矩，先说说你们在学校的工作安排。” 这套流程宁野已经很熟悉了，他当即根据系统已经同步给他的信息，进行安排。 “苏子，你除了文学成就，也是历史上有名的美食家，系统这次特聘你来，是当我们学校膳堂的首席掌厨。” “明白。” 苏轼会心一笑。 非但没有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反而自得其乐。他是没想到，后人居然领悟到了他作为“老饕”的乐趣，苏轼顿时有种被知音理解的共鸣感。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听从苏子领导，你们四人，要根据学校当天的人流量，负责所有人的饮食。” “工资的话，由于你们是后勤老师，而且苏子还有带人的特权，系统给苏子定的月俸是800元，其他三人每个月500元” “喏。” 尚食局三人恭敬地回应。 虽然不知道500元能买多少东西，但能来后世，劳之逸三人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会儿等忙完，我带你们参观参观学校，我们学校还是挺大的，而且后山还有古建正在建设中。” “学校里有超市，就是后世卖东西的店，东西还挺多的，等你们发了工资就可以买。如果需要超市没有的东西可以和我说，只要能买到，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买。” 说到这里，气氛总算活络起来。 “宁校长。” 赵顼问了一句和赵昺当时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不愧都姓赵。 “那朕呢？” 赵顼摸了摸后脑勺，总算从皇帝回归了常人。 第52章 变法败了?大宋亡了? “唔……你做点什么好呢？” 宁野想了想，这是个新问题。 系统这次玩了个特聘老师可以带人来后世的新功能，也就是说，借助苏轼的带人特权，赵顼每个月只能来一次，常规老师肯定没法担任，充其量也就是个客座嘉宾。 本来，宁野想着，要不让赵顼带着赵昺，一起讲讲宫廷礼仪的。 但是吧，从一个八卦者的角度，这有点无聊。 “要不，你开个大宋讲坛如何？” “大宋讲坛？” 赵顼一愣。众人也都不解宁野什么意思。 “嗯，就是讲一点大宋皇室秘闻啦，比如说，烛光斧影是咋回事啊？金匮之盟是不是真的？杯酒释兵权怎么进行的？” 宁野话刚出口，大宋君臣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闻言色变。 见大家一本正经，似乎都被吓得不轻，宁野的话似乎又摸到了赵顼的“逆鳞”，宁野赶紧笑着解释。 “好啦，跟你们开玩笑呢。赵顼，我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嘛，来，笑一个。” 宁野不仅直呼赵顼名讳，还拍了拍赵顼的肩，赵顼惊讶之余，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宁野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距离感，赵顼反而感到有几分亲近。 除了宁野那些开玩笑的话，听起来着实有几分刺耳。 苏轼见宁野这个后人，对皇权毫无畏惧，不禁又多了几分钦佩。 毕竟，敢和皇帝开玩笑的大臣，在大宋可不多，遑论平民。 对于赵顼的安排，宁野也有了主意。 “赵顼，反正你也没有工资，就多教教小昺怎么当一个好皇帝，顺便多学学感兴趣的后世知识，了解古今中外的变法，总结得失带回大宋，帮助新法取得成功！” 赵昺已经没有在哭了，赵顼一边点头赞同宁野的安排，一边摸了摸赵昺的头，眼里尽是疼惜。 虽然系统刚刚已经在脑海里告诉了赵顼，他和赵昺、冉氏兄弟来的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大宋的后人。 赵昺世界的赵顼，由于隔了将近两百年，自然没机会教导赵昺，可他现在有机会。 想到这里，赵顼终于点头同意。 安排好了工作，接下来又是直面意难平的环节。历史上，虽然赵顼为新法可以说呕心沥血，但从结果来看，熙宁变法终究是失败了。 由于赵顼的儿子宋哲宗在位时间很短，要改变靖康耻，赵顼在位时期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毕竟，终神宗一朝，大宋有王安石、司马光、欧阳修、苏轼、苏辙、王韶、沈括……从文学、政治、历史、军事直至科技，真可以说是群英荟萃。 因此，宁野很快就明白，系统这波选人，是一石二鸟，既帮宁野解决伙食问题，也希望北宋君臣能改写熙宁变法失败的命运。 “宁校长，朕想知道大宋的未来。” 赵顼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准备好直面惨淡的历史事实。 “你想知道什么？” 宁野问。 “新法结果如何？我大宋国祚有多长时间？” 这是赵顼最关心的两个问题，他不假思索立马问出口。 其实宁野来之前，赵顼刚到这里没多久，只知道赵昺等人来自大宋末年，历史细节还没来得及知晓。 从他自己的庙号以及宁野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赵顼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可他还是想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被后世称为熙宁变法的新法，是赵顼本人雄心壮志的体现。而变法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让大宋国祚绵长。 赵顼本以为，有自己的一力支持，又有王安石等新党干将，大宋，一定会在他的治下，不说覆灭辽国，最起码也要覆灭西夏、夺回燕云，如此方能实现中兴。 可是，宁野接下来的话，却不仅仅是让赵顼感觉当头一棒，对同样关心这两个问题的苏轼以及劳之逸等人，亦如平地惊雷。 “呐，咱先说好了，赵顼，我一会儿说了，你可别又着急上火。” 宁野顿了顿回答。 “朕答应你。” 虽然宁野感觉，得知历史真相后的赵顼，未必真能保持冷静。 但对于早晚要面对的问题，宁野还是觉得以最直接的方式开口最好。 唯有痛定思痛，方能破釜沉舟。 “虽然你在位期间一直致力于变法，但变法最终失败了。不仅如此，五十三年后，靖康之变发生，金人攻克汴京，北宋灭亡。” 在听到宁野这番话前，赵顼还在心里想，就算大宋难逃灭亡的王朝宿命，这样的事，至少也在几百年后。 因此，当听到什么北宋五十三年后就灭亡了，一直郁结赵顼在胸中的那股热血，顿时忍不住上涌。 向来豁达如苏轼，此时亦是一脸惊恐。 他以为，即便未来惨淡，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发生，宁野起码也会先说些好听的话过渡一下，毕竟，当今官家确乃有为之君，即便是不怎么认同新法的苏轼也是这么认为的。 宁野说新法失败了，虽然赵顼心中感到震怒，但苏轼却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他早就上书陈述过新法弊端。 可苏轼万万想不到，宁野竟然敢当着赵顼的面，说大宋国祚只剩下五十三年！ 这已经不是妄言了，这要是放在大宋，可是形同谋反的大逆不道之言啊。 “别这么幽怨地看着我，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赵顼那想发作又无法发作的小表情，宁野岂能不懂。 再说了，这大宋也是你赵家后人搞亡的，和他宁野可是一文钱关系也没有的。 “你……你且接着说！朕倒要看看，朕的大宋怎么就亡了！” 赵顼极力遏制胸中那股怒意，若不是先前答应了宁野不会着急上火，又对宁野初印象还算不错，他早就翻脸了。 “ok，那我接着说……” “等等，你先回答朕，何为北宋？我大宋虽暂未实现一统，但也并未偏安一隅，岂有北宋一说？” “汉分东西，宋分南北。我之前说，北宋五十三年后会亡，不代表大宋国祚只剩下五十三年，事实上，若是算上南宋，大宋国祚共计319年，是汉朝之后，中国封建王朝中，国祚最长的。” “而且，虽然大宋在后人眼里武力值差点意思，但后人评价大宋时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宁野觉得，还是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因此到底是体贴地挑了一些好听的话。 否则，他要是把网友那些什么高粱河车神、大怂之类的话现在就说给赵顼听，非得把赵顼气疯不可。 果然，听到宁野的话，赵顼脸色稍霁。 “你继续说，那金人，来自何处？” 赵顼在位期间，大宋的威胁主要来自辽国和西夏，金人此时尚未崛起，大宋与其还未产生交集，赵顼不知金人来历，可以理解。 “金人也叫女真，起源于东北也即现在辽国境内的黑水靺鞨。” 宋人对靺鞨还是知道的，毕竟靺鞨隋唐时期就已活跃在东北一带，其中，黑水靺鞨的活动范围，大致在后世的黑龙江中下游地区。 靺鞨五代时就有完颜部等部落，臣属于渤海国。 辽灭渤海国后，收南方的女真为熟女真，北方为生女真，实行“分而治之”。 1114年，也即宋徽宗政和四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诸部后，起兵反辽，并于次年在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阿城区）建国，国号金。 “徽宗，是朕的哪个子孙？” 很快，赵顼就后悔问这个问题，接下来的耻辱，超越他的想象。 第53章 气昏赵顼的靖康耻 赵顼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虽然听宁野的意思，自己并不长寿，但毕竟距离宁野说的北宋灭亡，还有五十三年。 古往今来，皇帝长寿的不多，赵顼对此心里有数。 “宋徽宗也就是赵佶，是你的第十一子，”宁野查看了一下系统给他的历史材料，“还要八年才会出生。” 赵顼点头，到今年他一共也才四个儿子。 长子赵佾、次子赵仅皆早殇，眼下唯有三子赵俊还活着，四子赵伸即将出生，不过，若是赵顼此时知道历史上这两个儿子也会早殇，赵顼肯定会肝肠寸断。 此时听到宁野说自己未来还有第十一子，赵顼心中松了口气。 可当他继续往下听自己这第十一子的所作所为时，他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宋徽宗即位后虽启用新法，但重用蔡京……” 蔡京熙宁三年登进士第，目前还在任舒州推官，在财政等事务上能力突出，又积极响应新法，当下的赵顼对他印象还不错。 没想到，宁野马上就泼来一盆冷水。 “蔡京等人，打着绍述新法的旗号，无恶不作，贿赂公行，卖官鬻爵。有一句顺口溜说，‘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为了搜刮民财不折手段。金人围攻开封时，追究其祸国之罪，蔡京本人被称为六贼之首。”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赵顼终于忍不住了，一拳拍在讲台桌子上，顿时气得脖子都红温了。 赵昺虽然知道这段历史，却不敢说，躲在宁野身后。 苏轼和陆秀夫对视一眼，不知作何反应。 与牛富贵、隆三出身寒门不同，劳之逸来自名门望族，虽说是御厨，但劳家属于新党一派，他和蔡京也算认识，不仅知道蔡京其人，两人还曾有过几面之缘，他不禁在心里为蔡京捏了把汗。 劳之逸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以书法扬名的元长兄，将来竟然会祸国乱政。 “然后呢，”赵顼气呼呼地问，“赵佶还做了什么？” “您的儿子赵佶，也即宋徽宗，生活奢靡，不仅在南方采办‘花石纲’，在汴京修建‘艮岳’，还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 “宣和七年（1125年），金灭辽后分兵两路，南下攻宋，直逼开封。赵佶惊恐之下，将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 “哦，对了，为了抵抗金人，还有一个撒豆成兵的典故。” “撒豆成兵？” 赵顼看向苏轼，岂料咱们苏学士知识再渊博也无法容下这样的荒谬。苏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宁野继续解释。 “撒豆成兵，说的是靖康元年（1126年）八月，金军再次以东、西两路军大举南下，有一个叫郭京的士兵，谎称自己会法术，可施道门‘六甲法’，生擒金将退敌，钦宗等人深信不疑，授以官职金帛。结果，其‘六甲神兵’被金兵击败，郭京则趁乱逃走。”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顼更是心中暗自决定，皇位说什么都绝不能传给他的第十一子。此时赵顼还不知晓，在宋徽宗之前，他还有个儿子宋哲宗赵煦也做了皇帝。 赵煦被后人称赞“天资聪粹，实有为之主”，其早逝被认为是宋朝进一步发展的极大损失。 “再之后，金人攻陷汴梁，俘虏了徽钦二帝，您的儿子和孙子成了金国的俘虏，史称靖康之耻。” “不可能！绝无可能！你在骗朕！” 赵顼感到头脑热血上涌，他站起身来，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感，差点气昏过去。 “官家！” 苏轼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 宁野沉默了一会儿，趁着给大家消化的时间，他将陆秀夫从半山茶寮带来教室的炉子点燃，重新热起了茶水。待赵顼冷静下来，茶水也重新烧开，整个教室，只有茶壶里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是未来的抗金名将岳飞的名言，不过，岳飞结局也不好，他在前线为大宋卖命，结果却被赵佶第九子、也即你的另一个孙子宋高宗赵构给背刺了。” “后人戏称赵构为完颜构，宋高宗赵构和宰相秦桧一意求和，以十二道金牌催令岳飞班师，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岳飞。” “……” 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暗自无言。 “那是南宋的事了，说回靖康之耻。金人不仅掳走了徽钦二帝，还带走了赵氏皇族、后宫妃嫔、贵卿朝臣共三千余人，繁华的东京城被洗劫一空。” “北宋，就此灭亡。” 听到此处，赵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他一个趔趄，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赵顼在众人惊慌中倒在了沙发上。 “官家！” 苏轼见赵顼昏倒，吓得腿都软了。 邀请赵顼来后世的人正是苏轼，万一官家在此处有个闪失，他当真是万死莫赎。 这一次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赵顼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睁开双眸。 “朕没事。” 赵顼坐了起来，讲台上的沙发很软，他需要非常用力才能保持自己不陷进去。 “喝口茶，润润心。” 宁野将刚刚沏好的茶，递给赵顼。 苏轼、赵昺等人，亦从一惊一乍中缓过神来。 苏轼看了一眼宁野，只见宁野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慌乱之感，他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年少就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愈发佩服。 “难道，果真就像太皇太后和太后所言，王安石乱天下？” 赵顼喃喃自语。 想起方才给他当头一棒的靖康之耻，结合前不久郑侠的《流民图》，赵顼心中的困惑愈发强烈了。 赵顼不明白。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怀抱着满腔热血支持变法，王安石亦是负天下人望三十年的忠臣，为何却是这样的结果？ 要知道，赵顼是发自真心地想和王安石在史书上留下君明臣贤的佳话的。 赵顼自认为自己是明君。 他也相信，王安石是有真才实学的忠臣。 为何明君贤臣的组合，拼搏多年，可以说为变法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历史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到底是为何？ ------ 【故事互动】学富五车的宝子们，你们觉得宋神宗赵顼和王安石的熙宁变法，为什么失败？感兴趣的宝子，可以评论区留言，和大家交流讨论喔！ 第54章 变法不是请客吃饭 宁野看着眉头紧锁的赵顼，也是感慨万千。 在他所熟知的历史中，赵顼或许不够刚毅、不够果决，但他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自己的理想。赵顼驾崩后，高太后听政，启用司马光为相，赵顼耗尽一生心血的变法，除置将法外，全部暂时被废。 历史上，赵顼在位十八年，根据记载，由于对西夏的战事惨败，雄心壮志的赵顼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最后忧郁而逝。 看来，赵顼这气急攻心的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在宁野沉思时，苏轼和劳之逸先后进谏。 “官家！臣苏轼，实不忍大宋江山断送在我辈手中，以至数十年后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还请官家尽罢新法！” 苏轼并非司马光那样的顽固守旧派，他只是看到新法的弊端，并不是全盘反对变法。 但此时，听到在未来的历史中，蔡京等人以新法为名乱政，以及靖康耻、二帝北狩，苏轼的顿时有点情绪上头。 “官家，万万不可！” 劳之逸虽然是御厨，按理说不该妄议朝政，但他家世不错，而且劳家心向新法，他的兄长可是汴京新党的重要干将，劳之逸立马顾不得身份出来反驳。 “正如安石相公所言‘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勺水，即羹何由有熟也？’未来大宋之变局，正说明今日变法之必要！” 劳之逸借用王安石的话，又以他熟悉的做饭比喻，劝说赵顼新法不可半途而废。 陆秀夫亦出言附和苏轼的话，张世杰虽未发言，但也没有为新法站队。 南宋文武的态度，不足为奇。 宋高宗赵构南渡后，命人重修《神宗实录》，将北宋灭亡的原因，归咎于王安石“熙宁变法”，认为王安石变更祖宗法制，祸国殃民，乃千古罪人。 南宋的理学家们，也抨击荆公新学于学不正，为异端邪说。 王安石提出的“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也被认为辱没名教，流毒深远，宋理宗还因此将他从孔庙中赶了出来。 所以，南宋时，王安石的形象，大抵不如现代这么正面。 赵顼揉了揉眉心，又是老一套的党争之论。 他好不容易来到后世，就是为了从那些日夜不休的聒噪中偷得半日清净，谁曾想，他只是一句疑惑，就又让这些喜欢较真的臣子们吵了起来。 “好了，各位爱卿的观点朕已知晓。不过，朕想知道宁校长怎么看？后世人，又是如何看待我大宋的这场变法？” 宁野一愣，没想到赵顼竟然还会问题转移大法。 刚刚还在旁观君臣对话的宁野，顿时就像被老师点了名，不得不起身回答问题。 “变法没有错，世间无一成不变之法，我肯定是支持你变法的。” 宁野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没错，作为一个未来人，他肯定是变法派，但他不是大宋的新党。 苏轼闻言，眉头微蹙，后人居然赞同变法？他很想听听宁野这个后世人的观点。 “哦？” 赵顼听到宁野的表态，神色终于舒缓。 “大宋有三冗，冗员、冗兵、冗费。” 宁野开门见山，一针见血指出了王安石曾经和赵顼深入讨论过的问题。 苏轼的弟弟苏辙在熙宁二年《上皇帝书》中就曾提出“事之害财者三：一曰冗官，二曰冗兵，三日冗费”得到赵顼认可，只不过，苏辙的理财思路还是在节流基础上，这和王安石的开源理念有着根本的不同。 “由于大宋奉行‘恩逮于百官唯恐其不足’的政策，导致官僚机构庞大而臃肿，此为冗员。” “为稳定国朝，实行养兵之策，‘更戍法’更是导致兵将不相习，士兵多而不精，此为冗兵。” “军队、官员激增，加上大修土木、修建寺观，财政入不敷出，此为冗费。” “三冗危机下，大宋可谓是内忧外患，变法亡，不变法亦亡。” 赵顼听到宁野关于三冗的说法，眼睛立马就亮了，这见识真可谓是一语中的。他正是意识到这些问题，想要改变大宋积贫积弱的局面，才期望如王安石在《本朝百年无事札子》中所言“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 “既然变法是对的，为何宁校长又说变法失败了？是因为朕半途而废了么？” 赵顼很不理解。 在他看来，除非他自己将来改弦更张，否则他真的很难想象，他以九五之尊举一国之力竟然在大宋还有办不成的事。 “没有，你终其一生，都忠于变法的理想。” “那是为何？” “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 这话并非推脱，而是宁野就是这么想的。他当然可以告诉赵顼后世总结的熙宁变法失败的原因。 比如，变法派内部的分裂和矛盾。 比如，王安石用人不当，新党急于求成。 比如，保守派因利益受损，而强烈反对。 再比如，甚至赵顼自己，也在变法过程中有所动摇。 至于变法本身存在缺乏可操作性的问题以及执行过程中的偏差等等，这样具体的原因可以总结很多很多。 但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 “还请宁校长指教。” 作为一个皇帝，赵顼竟然真的不耻下问了。 “既然你诚心问我，那我就说了，变法失败的具体原因很多，归根结底还是一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变法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决定变法，那就要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同时还要结合实际，循序渐进。” 苏轼刚刚还在想，什么是经济基础，什么又是上层建筑。 结果，宁野一句“敢把皇帝拉下马”，差点让他将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劳之逸更是暗中惊叹，此人当真是口无遮拦啊，比起安石相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咳咳，宁校长，慎言！”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秀夫瞥了一眼神情微妙的赵顼，开口提醒宁野说话要注意分寸。 毕竟在座的有两个都是皇帝，总得给人留点面子。 “哦，我不是说要把你赵顼拉下马，而是你要有敢于和全天下为敌的思想准备，但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还要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思想觉悟，变法非一人一时之功可成，必须需建立最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而且，要戒骄戒躁，徐徐图之，不要妄想一劳永逸。” 前面敢于和全天下为敌的话，赵顼并不陌生。 他和王安石，实际上就是这么做的。 毕竟，王安石那一句“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可是流传后世。 但说实话，在面对不确定性的未来时，人对于自己的选择并非总是那么笃定。 今岁久旱不雨，赵顼其实内心有所疑虑，的确想要尽罢保甲方田等法。但即便王安石被罢相，赵顼心里也并没有放弃王安石。 等风头过去，他肯定还会再度启用王安石，历史上王安石也的确在熙宁八年再度拜相。 虽然宁野说的“变法不是请客吃饭”，的确让赵顼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这句话的内中道理，赵顼实际上并不陌生。 换言之，赵顼不缺与全天下为敌的勇气。 毕竟，他不仅仅是所谓的大宋最大的地主，还是一个渴望打造远迈汉唐的盛世、有所作为的皇帝。 可是宁野说的后面的那些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革命统一战线，还有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赵顼就有点不太理解了。 经历了人民战争思想熏陶的新宋君臣，一下子就理解了。 宁野早就讲得口干舌燥，陆秀夫当仁不让，主动站出来把宁野之前建立新宋的指导思想当即给赵顼、苏轼、劳之逸等人说了一遍。 赵顼听完，有一种醍醐灌顶，须臾之间长了脑子的感觉，他顿时觉得，这后世真的来值了。 在赵顼的心里，宁野也从一个出言不逊的后世毛头小子，变成了不亚于王安石在他心中的位置。 宁野，这个来自950年后的未来人，或许可以为看似繁荣实则经不起敲打的大宋，真正找到破局之路！ 第55章 皇帝中的学霸 这顿上午茶，随便一喝就喝了两个小时。 眼看快到中午，下午还有两个考察团要来学校试听夏令营课程，赵顼却还意犹未尽，一副根本就不想结束谈话的神情。 宁野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他竟然遇到了皇帝中的「学霸」。 历史上，赵顼也的确以勤学好问出名。 赵顼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天性好学，《宋史》称赵顼常常“好学请问，至日宴忘食”，以至于宋英宗赵曙都要派遣内侍阻止。 启用王安石后，赵顼听王安石讲解新法主张，曾忍不住感叹“此朕皆未尝闻，他人所学，固不及此”，又害怕忘掉，“卿所言已多，朕恐有遗忘，试录今日所对以进”。 赵顼勤奋好学、不耻下问的精神，让宁野这个经受过现代教育体系锤炼的人，都很是钦佩。 赵顼还想问更多大宋的未来，但宁野却已从沙发上起身。 坐了一上午，他屁股都快坐麻了。 “赵哥，咱就是说，大宋不会明日就灭亡，也不会明日就富强，变法非朝夕之功，你若是感兴趣，下午可以去藏书阁自己看宋史，以后每个月和苏子一起来学校，我四书五经虽不及朝堂诸公，但千年后的学问见识，还是可以和你说道一二。” 老是直呼人名也不太礼貌，宁野见赵顼和他也就差个一两岁，所以改称赵顼赵哥。 没想到，赵顼却认真了。 听到宁野叫他“赵哥”，赵顼一改先前听到历史时的郁闷不堪，转而面露喜色，当即就要苏轼等人做个见证，要和宁野结拜为异姓兄弟。 宁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称呼，竟被赵顼当真，还要结拜，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宁野倒也没反对，能有个皇帝当兄弟，这面子的含金量，家人们，谁懂啊！ 其实，他今天下午一时心血来潮将历史全盘爆料的做法，非常冒险。 宁野倒不担心什么伴君如伴虎。 开玩笑，这是在后世，在他的学校，又不是在宋朝，在他宁野的地盘上，难道赵顼还能一时不快亲自提刀砍了他不成？ 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赵顼听到自己奋斗一生却是如此惨败，会不会从此放弃变法，一蹶不振。 不过，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经历一番挫折历练，怎知赵顼变法的决心是否心坚如铁？ 既然在天意安排下，他已与赵顼相识，这就是缘分。 与其说什么来日方长，不如一开始就获得赵顼的信任和重视。 因此，开局直爆历史，是惊人一举，也是放手一试。 听了宁野的话，苏轼、劳之逸等人也起了身，众人还沉浸在宁野那宛如平地惊雷的骇人信息中，此刻都有几分迷糊。 “官家，” 陆秀夫适时建言，“时辰的确不早了，下午我等还有课程，不如先用膳，来日再深入讨论？” “唔……” 赵顼其实还意犹未尽，可见众人都这么说，他也不好一意坚持，不过，宁野这样的人才，他肯定是不想放过的。 若不是带不回大宋，赵顼绑也要把宁野绑回九百多年前去。 “朕还有一事不解，宁弟可知我等是如何来到后世的？这系统可是神仙？” 结拜仪式虽然省了，但赵顼已然把宁野当成他在后世的义弟，因此很快也改了对宁野的称呼。 对穿越这个问题，苏轼等人也很好奇，遂竖耳倾听。 “这我哪儿知道。系统肯定不是你们以为的神仙。你就当成是冥冥之中，只有一股力量，在引导我们做出选择吧。” 宁野本来想解释一下什么是系统的，但转念一想，连他这个现代人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系统，他又如何能向赵顼等古人解释明白。 再说，古人崇敬天地神明。万一赵顼将这当成神迹乃至开始求仙问道怎么办？ 麻烦这么多，还不如不说。 “恭贺官家！”苏轼见状，出来解围，“宁校长乃后世神人，定是上天不忍亡我大宋，特派宁校长来为官家解忧，助官家挽狂澜于既倒！” “宁校长确乃惊世之才。” 张世杰是个性格直率的武将，很少吹捧人，但宁野的确让他折服。 劳之逸作为三个御厨中唯一有点家世背景的新党一派，态度暧昧，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宁野上下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有空，我们继续讨论，朕今日不回大宋了。” “不是吧，晚上还要讨论？” 宁野瘪了瘪嘴，没必要这么急吧，他又不会跑路。 为大宋献策可以，但宁野不想都自己创业了，在自己的学校工作，还要加班熬夜当牛马。 “宁校长可是有何不便之处？若有任何朕帮得上的地方尽管说。” “那倒没有。我的意思是，欲速则不达，赵哥若想大宋富强，必须戒急用忍，戒骄戒躁。” 苏轼听闻此言，又高看了宁野一眼。他本来很担心宁野也如王安石的新党那样急于求成，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宁野比他想得要更加成熟。 “此外，赵哥也不要总是忙于政务，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宁野见赵顼陷入思考，继续传达他的理念。 历史上，赵顼只活了三十八岁，在位仅十八年。赵顼是从熙宁七年来的，也就是说，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赵顼距离现在也就只剩下十一年的时间。 史书记载赵顼是忧郁而逝。通过今天的事，宁野也发现赵顼容易气急攻心。若是能改改焦躁的毛病，勤加锻炼，说不定能活久一点。 “如果按照正常历史，你也就十一年的命了，但正如我前面说的，想要变法成功，你得先让自己活久一点，真正用你漫长的一生去贯彻改良新法。” 听到自己的寿命这么短，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赵顼，闻言依旧是心里咯噔一下。 “给你定一个小目标吧，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是清朝的康熙，在位时间长达61年，不过他8岁就继位了，公平起见，你朝在位50年奋斗吧。” 在位50年，比仁宗皇帝还久……赵顼嘴巴微张，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为了变法，你要做三件事。” “第一，戒骄戒躁，保持好的心态，另外多运动少内耗，锻炼好身体。” “第二，不要一下子出那么多政策法令，要学会切香肠，变法要慢慢来，徐徐图之，推荐你深入学习我们后世的改革开放经验。” “第三，变法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与士大夫共天下。” “宁弟的话，为兄记下了。” 虽然赵顼没继续追问，宁野也没有展开说，但既然宁野都这么说了，赵顼觉得宁野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喧哗。 “校长！校长在哪里！哈哈哈哈哈，江充和苏文这两个贼子终于恶有恶报自食其果！我刘据回来啦！” “宁校长，我也攻取咸阳了。” 六艺学馆外，传来刘据那标志性的大笑以及扶苏沉稳许多但依旧藏不住小骄傲的嗓音。 宁野、霍去病等在场知道先前情况的人闻言都很开心。 看来，几日不见，刘据和扶苏又从各自的时代，带回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而宁野接下来也将宣布一个让所有古人激动不已的重要消息。 第56章 带古人去魔都团建 老规矩。 一进门，不管宁野同不同意，刘据就先后给了宁野、霍去病每人一个大大的熊抱，虽然他长得没有张世杰粗壮，但力气真不小。 扶苏依旧是谦谦有礼，先和宁野说过话后，又和众人打过招呼。 扶苏和刘据很快就注意到学校来新人了，没别的原因，纯属因为他们六艺学馆的教室，自从开业以来，不上课的时间就从没这么拥挤过。 “这两位是？” 赵顼见新来的两个也是青年人，而且好像和他的义弟很熟悉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苏轼也凑了过来。 “哎呀，忘了介绍了，”宁野将扶苏、刘据引到赵顼面前，“这位是大秦长公子扶苏，这个没正形的，咳咳……是大汉太子刘据。” “啊……” 纵使赵顼贵为皇帝，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还是失态了。 他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扶苏、刘据来和他见礼，赵顼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回礼。 “原来是两位先贤！赵顼有礼了！” 赵顼爱读书，是皇帝中有名的学霸，岂会没读过扶苏和刘据的故事，他还记得，自己小时每次读到他们的故事无一次不扼腕叹息。 没想到，系统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连秦汉之时的人也能弄过来。 “这位呢，是赵哥，赵顼，大宋第六位皇帝，也是之前我和你们说过的那位励精图治重用王安石改革的神宗皇帝。” “陛下，有礼了。” “原来是神宗皇帝，久仰大名。” 扶苏和刘据知道了赵顼的身份，也是对其很感兴趣，这三个毕竟一个在朝太子之位迈进、一个在太子之位多年、一个已经成功从太子之位毕业，因此，互相之间莫名就有好感。 之后，赵顼又主动给扶苏和刘据介绍了苏轼以及劳之逸等御厨。 众人寒暄过后，三三两两交流起来。 词虽起于唐代，胜于宋朝，但秦汉时已有《诗经》，苏轼作为大文豪，文学造诣自然是最顶的，很快就从赵顼那儿抢走了扶苏和刘据的注意力。 宁野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 咱这位苏子苏东坡先生，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除了美食，一聊到文学那也是完全忘性，也不看看咱赵哥在圈子里说不上话多难受。 “咳咳。” 宁野清了清嗓子，又在一片“蛙鸣”中举起手，拍了拍掌。 “好了老铁们，下午还有课，中午我点外卖，咱们吃肯德鸭和麦当当，晚上让苏子给咱们做顿好的。” “没问题校长。” “校长，我要上周六吃的那个吮指原味鸭。”在角落里半天没发言的霍去病，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 “我要冰阔落！”刘据喊道。 “朕……”赵昺心虚地看了一眼赵顼，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祖宗面前他哪里还敢称朕，赵昺当即改了自称，“我……我想吃上次吃过的冰淇淋……” “官家，冰淇淋是冷饮，吃多了不好。”陆秀夫当即化身“陆妈妈”。 “左丞相说得对，”赵顼不知道冰淇淋是啥玩意儿，但他知道冷饮，宋朝饮食发达，也是有冷饮的，“你少吃一些，肠胃要从小养好，不然就会像朕一样，总是没什么胃口。” 没想到，宁野却不给他俩面子。 “小昺啊，想吃冰淇淋到哥哥这里来，哥哥给你买。” 本来脸都成苦瓜的赵昺，立刻欢天喜地跑到宁野这位“表哥”身边撒娇。 谁还没当过小孩子啊？ 指望他们像大人那样成熟，那会错过多少乐趣。 再说冰淇淋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次，宁野觉得问题不大。 “好了，半个时辰后大家到膳堂集合用餐。” 宁野给一屋子的人传达了指令，然后又看向张世杰和霍去病。 “老张，你先带赵哥、苏子还有三位御厨，到斋舍办理入住。小霍，等他们办完，你代表我带他们到学校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扶苏、刘据，之前的床单我给你们洗过了，还没铺，你们也回斋舍，收拾一下床铺，我们几人还是住一间。” “苏子，小霍稍后带你们参观时会去膳堂，等忙完了住宿，辛苦你带着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规划一下晚上吃什么，学校的伙食就靠你们了。” “喏。” 众人异口同声应下。 别说，你还真别说，人多了气势就是壮观。 宁野在手机上下单点好了午餐，餐是14个人的量，仅仅这一顿，就花掉了宁野一千多块钱，叫宁野直呼肉疼。 等外卖的间隙，宁野先是去了一趟保安室，告诉了一直在校门口当值的冉氏兄弟北宋来人的事。 听闻来的人是大名鼎鼎的神宗皇帝，冉琎和冉璞脸上的局促又多了几分。 这很好理解。 想想这样一个场景，电梯里只有两个人，除了作为 i 人的你，另外一个是你老板，想必就能理解他们的感受了。 在冉氏兄弟的时空，别说皇帝了，王坚就是他们见过最大的官。 说完后，宁野又回到了校长办公室。 他看了看电脑上的日程表，今天下午的考察团，主要是陆秀夫的《宋词课》以及霍去病的马术体验课，还好，人不多，经过两周的训练，他们对流程都已经比较熟悉。 明天又到周六了。 宁野想着，新宋君臣五人组，周一就要回去宋朝，扶苏刘据回来就是接替他们上班的，大家好不容易聚齐，这个周末要不一起做点啥事，交流一下感情。 毕竟，咱也不能一直都做长脑子的事，偶尔干点没脑子的活，生活才能劳逸结合、收放自如。 宁野打算带古人出校进行第一次团建。 一直松弛人容易颓废，但宁野也不喜欢一直绷着，他更加不是那种压榨人的老板，所以，该好好工作就好好工作，该玩咱也得玩起来。 有了这个想法后，宁野当即咨询了系统的意见。 上回第一次带古人出去吃夜宵，就差点因为打架被检查身份，还好系统早有准备，为霍去病准备了全套个人资料，这才没有闹出什么大新闻。 这回出去前，怎么说也要和系统打个招呼。 毕竟，宁野还指望着系统出钱……啊，不是……兜底呢。 本以为会有一番讨价还价的过程，没想到，也许是因为宁野最近带着大家工作的确很努力，没费多少唇舌，系统就很爽快答应了。 不仅如此，系统还将为他们此行提供大巴车以及全程所有的景点门票、住宿和餐饮服务，而且，宁野不在学校的这两天，系统还会负责派人上门照顾马厩的三匹宝马。 如此大方又体贴，宁野感动得都快流眼泪了。 学校第一次团建的地点，是去魔都大都会，大巴车过去要几个小时，正好，这群古人来自秦、汉、宋三朝，跨越千年。 宁野也很想让古人们亲眼看看现代世界，让这群老祖宗知道，后人能让他们有多么骄傲！ 第57章 北宋人初尝西洋餐 中午的快餐外卖，可是让赵顼、苏轼还有几个御厨着实又震惊了一把。 在此之前，学校的很多现代东西，已经把他们震麻了。 难以启齿的是，斋舍里让赵顼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会洗屁屁的智能马桶，这点刘据和霍去病都表示很赞同。 到饭点后，众人在膳堂集合，开始吃饭。 赵顼看着桌上铺开的各种食物，大吃一惊。别说苏轼了，就连贵为皇帝的赵顼在宫里也没吃过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鸭、鸡翅之类的，作为食材，赵顼并不陌生。 可是，这新奥尔良是何意？ 吮指原味又是何意？ 还有，这金黄酥脆、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炸薯条，又是何物？ “尝尝吧，这些食物都是西洋传过来的快餐，你们肯定没吃过。” 宁野看到苏轼在氤氲的香气中一脸陶醉的模样，顿觉原来苏子化身“老饕”的时候和现代吃货也没啥两样嘛。 赵顼虽然心中对什么是西洋快餐尚有疑惑，但也早已垂涎欲滴，暗中用舌头舔唇。 宁野全看在眼里，在心中暗自一笑。 “官家，就让我替官家先试菜吧？” 当着宁野的面，劳之逸自然不好公开说验毒。 这本来应该是内侍总管陈礼的工作，但陈礼现在不在，劳之逸作为尚食局的人，自然很主动地打算接过这个任务。 陆秀夫见状，顿时有点汗颜。 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新宋君臣好像天然就相信了宁野。 没想到，赵顼却白了劳之逸一眼，对他的行为并不领情。 “劳卿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宁弟又岂会害朕？此处不必试毒。大家吃什么，朕就吃什么。” 说罢，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或许是为了表明心迹，赵顼当即就要做第一个动手的人。 他正要尝试，左顾右盼却不见筷子，只瞧见桌上一个做工精巧的纸盒中，似有人手状的透明之物。 “给，这是用餐手套。” 宁野笑着给赵顼、苏轼等新来的人发了一双，其余人轻车熟路，自己领。 “像我这样。” 宁野旋即做起示范，拿了根薯条边吃边说，“呐，把手套进用餐手套里，就可以拿着吃了，既卫生又方便。” 赵顼皱了皱眉。 用手直接抓东西吃？这不合礼仪吧！ 可看宁野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没开化的蛮夷呀？ 宁野见赵顼等人迟迟不动手，“哎呀，此处又没有外人，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了，再不吃菜都冷了。” 劳之逸瞥了一眼宁野，心想，你不就是外人么？竟敢在官家面前说别讲究虚礼？也就是言官不在，否则定要弹劾了。 不过，这些话劳之逸闷在肚子里，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自讨没趣。 毕竟，且不说官家现在很信任他刚结拜的这个义弟，接下来劳之逸还要在宁野的学校干活，所以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但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宁野的很多观念和新党差别太大，虽然宁野支持变法，但劳之逸总觉得，随着宁野对赵顼影响的加深，可能会动摇赵顼对新党的信任。 因此，劳之逸下意识里，总感觉和宁野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牛富贵和隆三倒是傻人有傻福，完全没有多想，只想着这现代学校比尚食局还好，不仅食物闻所未闻，环境也是他们见所未见的。 久在深宫一直被各种规矩束缚的赵顼，此时却好像被宁野说动了心，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依宁野所言套上用餐手套，然后每个吃食拿了一点试吃。 确认赵顼没问题后，苏轼也开始享用起来，几个御厨也有各自的吃食，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 “这取名汉堡的还有绿叶菜？” “嗯？这还是鸡翅么？味道怎么这么好吃？也不知道这香料是何物？” “这原味鸭真叫人想吮指呢，难怪叫这名字。” “杯子里装的什么，黑乎乎的，这也能喝？” 很快，在宁野手把手教学下，“咻”的一声响起后，含着吸管的赵顼，眼睛发亮。 “此乃何物，竟然如此清凉爽口？” “这是冰可乐，有的地方也叫冰阔落。” “这冰阔落当真叫人可乐。” 赵顼大快朵颐，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舒爽。 比起宫里精心准备的膳食，这些看起来既简陋又新奇的小吃，反倒更合赵顼心意。 下午的考察团，一切照旧，没啥好说的。 宁野甚至都没露面，全程都由古人们自己按流程操作。 简单来说，先由张世杰、冉琎带人到教室和马术场，然后分别交给陆秀夫和霍去病。 就连赵昺也成功加入了工作流，主动承担起了用手机拍摄学校传播视频素材的活儿，宁野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八成是想晚上借他手机，坑王者峡谷里的那些王者们，所以才如此卖力地劳动表现。 不过，看破不说破，每晚就让他玩半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行。 扶苏、刘据刚回来，没啥课程教学工作，于是带着赵顼，前往大明湖畔的藏书阁看书，说起来，他们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正好也想好好看会儿书。 三个人一拍即合，在藏书阁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野在校长办公室审完了之前敲定的两项校企合作的合同，分别给王琦和吕熙文发送了电子签名版，然后出来巡视学校，看看大家都怎么样。 结果比他想得还要好。 六艺学馆的宋词课和马术场的骑马体验课，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时而传来书声琅琅，时而传来欢声笑语。 宁野又到藏书阁溜达了一圈，路上还碰到了巡逻的张世杰。 扶苏、刘据、赵顼，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都很认真地在看史书，三人时不时还侧身交流。 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这偌大的学校，总算有了点烟火气。 一簇灿烂的阳光，从半山茶寮的亭子外穿过，直投大明湖的中央，很有神圣庄严的感觉，晚霞开始布满天空。 苏轼派牛富贵来传话，说晚上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系统在膳堂冰箱里准备的菜，足够他们吃一星期的。这顿晚餐没啥现代的科技与狠活，全是大宋原生态手艺。宁野一看，什么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羹、火烤羊脊骨、烤生蚝、为甚酥……全是最正宗的东坡菜肴！ 宁野刚到膳堂，看着满桌的菜，口水哗啦啦很没面子地流了出来。 送走考察团，十几个人一起吃晚饭时，宁野正式宣布了明天出校团建的消息。 听到要出去玩，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欢呼雀跃，欢乐的气氛就像马上要过年！ 明天就要离校出游，对后世充满想象的古人们，今晚注定激动难眠。 第58章 震惊古人的无人驾驶 星期六一大早，天还没亮，赵昺就敲响了宁野斋舍的门，问什么时候出发。 这小子，到底还只有八岁。 一听到说要出去玩，连觉也舍不得睡。 宁野赖在床上，等霍去病、扶苏、刘据先后起床洗漱，他才最后一个起来。 没办法，被窝实在太爱他了。 出了斋舍，到了膳堂，十几个人都在等他来吃早餐。 有了苏轼就是好，早餐问题也解决了。 昨天苏轼和几个御厨睡得很晚，他们在膳堂里研究各种现代厨具、香料、食材到半夜才睡，还想拉着宁野一起研究。 宁野哪有这耐心啊，当即教会苏轼使用膳堂控制室的台式机电脑。 为了偷懒，宁野告诉苏轼，有啥不会的就上网查。为此，宁野又教会苏轼什么是互联网，怎么上网，怎么刷抖音，怎么在小x书找食谱攻略，以及怎么查苏轼自己在历史上的美食故事。 和新宋君臣们第一次看电视一样，苏轼和劳之逸等几个御厨也被电脑、冰箱、燃气灶、抽油烟机等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在，苏轼不愧是苏轼。 聪明如他，很快就比那几个御厨先搞懂怎么“善假于物”（借助外物来达到目的）。 教会苏轼之后，宁野就回斋舍了，不然，今天肯定得像这几个一样，有一个算一个都顶着一双熊猫眼。 吃完苏轼带御厨做的早餐，宁野收到系统通知，大巴车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不仅如此，系统还给每人准备了晚上住宿换洗的现代衣服。 说起衣服，上次宁野带刘据和扶苏出去玩，让他们换了现代服装。 这回，宁野却不打算这么做了。 因为，此次出去团建，系统这么贴心，又是爽快同意又是帮忙做好各种准备工作，那也是有目的在的。 系统的目的就是，通过此次出去团建，既活络学校员工之间的感情，也出去搞搞外联，为学校做做传播，方便招收更多学生。 所以说，玩是真的玩，但工作也是真的工作。 因此，让这些来自秦朝、西汉、北宋、南宋的古人们，保持各自时代的服饰和妆发，原生态出游，也是系统的要求。 毕竟，十几个古人清一色出现在现代魔都大都会，又有诸如霍去病、扶苏、刘据等不少长得帅的，分分钟上热搜的节奏。 上车后，宁野注意到系统没有安排司机。 宁野虽然有驾照，但他不会开大巴车啊。没想到，系统却告诉他，这是时下最前沿的无人驾驶技术，系统会自动规划路线，大巴车自己开。 好家伙，看来，系统为了让古人们为后人骄傲，连宁野都还没坐过的纯无人驾驶都搬出来了。 就一个字，绝！ 十三个古人依次上了大巴车上坐好，宁野给每个人都发了晕车药，嘱咐他们贴在耳朵后面，防止晕车不适，为此，宁野还特地拿了霍去病做反面教材。 面红耳赤的霍去病，这回彻底老实了。 他第一个领走了晕车药，又率先按宁野说的，贴在了耳朵后面。 “校长，你连这么大的车也会开？” 刘据坐在前排，见驾驶舱没有司机，还以为和上次出去吃夜宵一样，也是宁野开车呢，没想到，宁野却摆了摆手。 “这是无人驾驶，不需要人开的车。” “无人驾驶？” 赵顼没坐过现代车，不过扶苏刚上车时已和大家简单解释了上次宁野教他们的车如何能动的知识，结合古人特有的思路，扶苏讲解后，北宋南宋没坐过车的都懂了。 不过，无人驾驶，扶苏、刘据、霍去病也没见过。 他们只道上次那个什么车载ai，就已经足够神奇的了，没想到，后世真的牛，都能让没有生命的车自己动。 这手段，在古人眼里，和点石成金估计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并不是所有古人都有这么强的接受能力。 车辆启动后，赵昺还好，非但不害怕，还满脸兴奋，陆秀夫脸色惨白，但不说话，张世杰则是和霍去病当初一样，紧张得两只手抓住自己的双腿。冉氏兄弟也跟着张世杰有样学样。 那三个御厨，情况就不怎么妙了。 尤其是牛富贵和隆三，他们本就来自寒门，很多宫廷的宝贝都没见过，更别说无人驾驶。 这不，车一开，牛富贵就哆嗦着大喊“有鬼！”隆三也双腿直颤，吓得快要尿裤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劳之逸也被吓到面如土色。 苏轼倒是出人意料地镇定，不愧是豪放派大佬。 赵顼原本也是很怕的，毕竟，这无人驾驶的车，若非亲眼所见，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不过，有宁野坐在他旁边，赵顼就算心有恐惧，也终究还是稳住了，没丢皇帝的面子。 “大家不用害怕，刚才扶苏已经和大家科普了车何以能动的基本原理，无人驾驶其实就是一项科学技术，并不是怪力乱神。和用马拉车一样，本质上都是力的相互作用。” 宁野从座位上站起来安抚众人。 听宁野这么说，大家总算放松下来。 好在系统安排的这辆无人驾驶，开车技术很稳，不仅车速严格遵循交通法规，也不像有的司机开车那么浮躁，急刹急停急启动，弄得不晕车的人也晕了。 度过适应期后，车上的古人内心完全安定。 大家又都开始交头接耳，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啧啧称奇。 赵顼忍不住感叹，要是大宋也有这样的车就好了，不仅安全、快速，坐起来比马车那可真是舒服太多了。 苏轼也情不自禁产生了一个理想，等将来乞骸骨（退休致仕），可以有这么一辆无人驾驶车，带着他吃遍华夏。 刘据在小本本的愿望清单“买车”那一栏，加上了“无人驾驶”的限定语。 “后人可畏啊。”张世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那倒也没有，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那也是站在无数先驱者的肩膀上，无数代人接力攀登才不断点亮科技树。” “宁弟，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赵顼扭过头认真地问。 能说出这话，看来赵顼昨天下午在藏书阁不光看了宋史，还按宁野说的，看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 虽然，有些东西没有宁野从旁指点，他未必能看懂。 “没错。赵哥总结得很好，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人听闻，皆翘首以盼，洗耳恭听。 第59章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本来呢，宁野并不打算展开讲。 毕竟，今天可是星期六诶！大家是出来玩的！还要上课算怎么回事？ 可架不住一车的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些古人也真是好学，眼里的求知欲都快漫出眼眶来了，宁野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个话题关系到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等学校再多来点人，我再统一给大家伙讲讲，你们也好好利用这次出来玩的机会，多多观察后世，先建立体感，再学理论，感受会更加深刻。” 系统仿佛知道这一路将会充满知识的投喂，贴心地在大巴车里准备了话筒。 宁野拿起话筒，他的声音瞬间被放大。 所有人都跟坐在他旁边的赵顼一个反应，眼珠都快惊讶得瞪出来了。 “要解释什么是科学技术，我们现在坐的车，包括我手里能放大声音的话筒，就是科技的具象化载体。” 其实，我国古人并非不懂技术。 造纸术（西汉已出现）、印刷术（雕版印刷术发明于唐，活字印刷术是北宋毕昇发明的）、火药（古代炼丹家偶然发明，宋朝开始应用于火器）、指南针（战国时就已出现司南，是世界上最早的指南仪器），这可都是咱中国人发明的。 但是，实验方法的相对缺乏是一大问题。 我国古代总体上还是将技术当成奇巧淫技来看待，对科技的研究，多停留在对现象的记录以及技这一层面的应用，对底层规律也就是科的探索略有不足，近代意义上通过设计实验来验证假设、从而揭示自然规律的科学研究方法并不普遍。 说到底还是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思想浓厚。 只要看看现在家长对自家孩子看所谓“课外闲书”的态度就知道了。 「看这些书有什么用？」 即便是距离扶苏刘据两千年后的后世家长依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此外，理论体系的构建方式也很不同。 中国古代的确有很多零散的知识和技术成果。 比如《墨经》作为世界上最早的几何光学着作，就记载了光的直线传播、小孔成像等光学现象并进行了初步的理论解释。 但总体来说，缺乏像牛顿力学那样具有高度统一性和系统性的理论框架，零散的知识没有被整合成一个类似西方经典物理学的理论体系，更多还是以经验和技术的形式存在。 “其实，早在先秦，荀子就在《劝学》篇里解释了这一现象。” “宁校长。” 扶苏当即举手，“你说的可是这句，「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没错，虽然这篇是劝学的，但用来解释人们利用科技，也能说得通。” 宁野挥了挥手，“我手里的这个话筒就是如此，有了话筒，我就不用很大声音说话，不仅你们能听得清楚，我也可以省点力气，这就叫善假于物。” 有了古人的名言背书，又有现代的科技验证，一车的人，哪怕是没怎么读过书的牛富贵和隆三，也都听明白了宁野的意思。 “那生产力又是什么？科学技术，和生产力有什么关系？” 苏轼是个实干派，他在杭州时做了很多民生工程，生产一事他并不陌生，但却不太理解生产力是个什么概念。 “这个问题很好，但也很大，今天我不过多展开。” “简而言之，生产力，就是人们实践能力的最终结果。我就以大家熟知的种地来解释吧。” 讲到这里时，正好大巴车路过一片肥沃的农田。 此时正是夏收季节，众人透过玻璃窗向车外看去，只见一眼望不到头的水稻田里，居然没几个人，只有两辆会动的铁疙瘩，有人坐在里面，开着铁疙瘩在田间移动。 “你们中有没有人种过地？” 宁野问。 车里举手的人不多，也就牛富贵、隆三，还有，嗯，果然有咱们苏轼，不愧是历史上未来会有一块名为“东坡”的耕种之地的男人。 “牛富贵，隆三。” 宁野见他二人几乎透明，来了还没说过几句话，决定让他俩多说说，“你们说说，这么大一块地，若是你们来种植，要多少人？” “唔……” 牛富贵不善言辞，他在隆三耳畔耳语了几句，便托隆三代为发言。 “回宁校长的话，方才路过的田地，我目测观之，大约有两百亩左右，以我和牛兄的家乡为例，一个成年男子大约也就能耕作三四十亩地而已，两百亩的话，最起码也需要五、六个壮年劳力，这还不算配合劳作的老人、妇女和稚子。” “没错。确实如此。” 苏轼考察过地方，对此也是有经验的，他当即点头同意。 历史上的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到黄州期间，就曾种地，他在《与章子厚》中说：“仆居东坡，作陂种稻。有田五十亩，身耕妻蚕，聊以卒岁。” 不过，咱们这儿的苏轼还没经历乌台诗案，其命运线或许也早已因为穿越而改变。 北宋水利学家郏亶所着的《吴中水利书》中对种地规模一事也有明确记载：“国朝之法，一夫之田为四十亩，出米四石。” 因此，多番对比下，隆三的描述大致准确。 唐宋小农，以一般农户2个壮年劳力，再配合老人、妇女、儿童劳力，50亩上下的土地，基本就是一户小农最佳经营规模。 “问这个问题很简单，在古代，种地需要那么多人，收割同样如此。刚才大家也看到了，那么大一块地，在我们现代也就两个人在负责收割，收割的机器叫收割机。” “收割机？” 这个名字倒是很好理解，不需要宁野再做解释。 “这种收割机，正常作业，每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大约能收割8到15亩地，以每小时10亩来计算，2个人，20小时就能收完。” “啊？” 刘据虽然没正儿八经种过地，但明显也被这速度给惊到了。 “那岂不是说，2个人，收割200亩地，通过收割机，最多也就两天的功夫？” “对，如果是半喂入联合收割机或者轮式联合收割机，效率还能再提高，一天不到都有可能。” 宁野查了一下常见收割机类型及收割效率，补充说道。 “厉害，后人真是太厉害了。” 张世杰忍不住拍手叫好。 赵顼仿佛明白了宁野的意思，“宁弟，你的意思是，通过科学技术，可以大大提升种植和收割的效率，从而在短时间内种植更多的土地、产出更多的粮食？” “没错，有了现代科技，种植阶段，我们就可以用拖拉机翻耕、整地，不仅节省人力，而且加快速度，一天能完成的耕地面积，是古代的数十倍甚至更多。” “我们还可以用播种机提升播种效率，甚至是用无人机播种和测绘，更科学地进行种植规划。” “灌溉阶段，喷灌设备和滴灌设备，可以实现精细化的灌溉。” “收割阶段，刚才有提到，有联合收割机、割晒机，收割效率大大提升，能确保粮食及时归仓，减少天气因素造成的损失。” “这还只是效率方面，产量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我先问一下来自宋朝的诸位，你们那儿水稻亩产多少？” 新宋君臣由于南宋末年情况特殊，打仗较多，对具体的农活他们其实关注并不怎么多，基本插不上什么话。 秦汉因为生产力过于低下，再加上扶苏、刘据都没怎么种过地，也不好意思发言。 这话题，最终还是落到了北宋君臣身上。 “朕记得看过一封奏报，江南地区，水稻亩产大约在2石至3石之间。” “嗯，不错。” 宁野笑了笑。 “那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杂交水稻，亩产是多少嘛？” 第60章 杂交水稻、飞机和上海 “多少？” 从上车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霍去病终于发言。 宁野随即一副“还是小霍懂我”的表情。 这家伙，不愧是和宁野睡最久的室友，已经懂了什么时候要给宁野捧哏。 众人虽不懂何为杂交水稻，想来应该是水稻的一种改良作物，看宁野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也不知产量到底多少。 “我查的数据也不一定准确，大家做个参考就行。” 宁野故意顿了顿没说话，一车的人，都被他的抑扬顿挫勾得心痒痒。 “哎呀，宁弟，你就快说吧。” “就是，宁校长，你也太会卖关子了。” “咳咳。” 宁野清了清嗓子，终于公布结果。 “根据网上的信息，现代杂交水稻的双季亩产可以达到1603.9公斤，宋代1石约为49公斤，也就是说，换算成宋朝单位，大约是32石左右。” “什么？” 赵顼腾得一下想要站起来，猛地又被安全带勒住坐下，他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你是说！你是说后世的杂交水稻，亩产是我大宋的十倍甚至更多？” “没错，我刚才也说了，这个数据不一定准确，但是你放心，随着科技的发展，差距只会大不会小，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更少的劳力和更轻松的工作量的基础上哦。” “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位姓袁的科学家，正是以他为代表的科学家孜孜不倦的研究，才让我们当今中国十四万万人，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听到杂交水稻的亩产量，全车的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再听到，当今中国竟有这么多人口，却不再有粮食危机，古人们更是差点惊掉下巴。 “善！我华夏后世真乃大善！” 赵顼起头，全车的古人，这一刻几乎不约而同击掌叫好，内心也同时升出了强烈的自豪感。 大家久久不能平静。 没咋听懂大人谈话的赵昺突然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缓过神来，“快看，天空中有大鸟！” 众人顺着赵昺所指的方向好奇地看去。 果然，不远处的山峦之上，有一巨大的“铁鸟”飞驰，很快就从他们的大巴车头顶上轰鸣而过，隐入了云间。 苏轼当即雅兴来了，想起《庄子?内篇?逍遥游》，当即念了出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原来庄子说的是真的，世间真有如此大鸟。” 陆秀夫看呆了。 宁野笑了笑，得嘞，又来一个显摆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呀。 “这可不是鸟，这叫飞机，也是人造科技。” “飞机？” 扶苏记起来，那晚宁野带他和刘据坐车去吃宵夜时，曾说过，如果有航班的话，坐飞机从上郡到咸阳比开车更快。他当时还不理解，开车已经很快了，飞机还能有多快，现在总算明白了。 汽车之于飞机，正如马车之于汽车，那就不是一个速度量级的交通工具。 “没错，飞机也是科学技术的产物，坐飞机从北京也就是北宋时的幽州，到广州，飞行距离大约在2000公里至2200公里左右，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到了。” 此刻，全车人已经被震惊震麻木了。 各朝的古人们是真没想到，后世不仅能养活这么多人，还有各种看起来神通广大的神器，再结合宁野的讲解，他们总算深刻理解了，何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苏爱卿！” 赵顼激动到难以遏制，“回去后记得提醒朕，立刻将工部提为六部之首，不，还不够，朕要在二府外再设立一个独立机构。” “官家不是已经为变法设立了制置三司条例司？” 苏轼当即回应。 “额……你们宋代的官制真是太复杂了，而且官称与实职分离，一点也不简洁。” 宁野闻言忍不住吐槽。 宋代的官员，一般有官、职、差遣三个头衔。 以苏轼为例，熙宁七年，他的官应该是朝奉郎，不对应具体的职权和工作内容，更多是作为一种身份地位和俸禄级别的象征，为从六品上。 苏轼当时的职，可能带有集贤校理等职，这是一种馆职，属于比较清高和荣耀的头衔，通常授予有文学才华或者学术造诣的官员。 而他的差遣，则是杭州通判，是州府中的重要官职。 听到宁野吐槽，赵顼当即不耻下问。 “宁弟有何建议？” “依我看，你若要成立一个新的机构来主管变法，不如就叫大宋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指导总体经济体制改革，下面再成立一个科技部，主管科学技术研究，不就行了，简单明了，一看就知道干嘛的。” 赵顼在看改革开放的书里好像看到过后世有类似的名称，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宁弟言之有理，看来，大宋的官制还得再改。” 赵顼当即点头。 一个话题聊完，另一个话题又起。 趁着路上无聊，宁野又开始给大家介绍本次团建的目的地，中国的现代大都会上海。 赵昺一听到“上海”两字，当即有点反胃，“校长，咱在陆地上玩不好吗？为何非得去海上？” “哈哈哈。” 宁野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上海叫上海不叫下海？” 很多现代人或许受近现代史影响，以为上海是一个历史很短的城市，但其实并不是。 “上海”这一名称，自古有之。 “官家。” 陆秀夫解释，“我大宋时就已经有‘上海浦’了。”他一边说一边恭敬地看向另一个官家赵顼，“熙宁十年，也就是官家你们来的三年后，会在华亭县始设‘上海务’。” “哦？” 赵顼抬了抬眉眼，没想到，这次要去的地方在他的时代就有了名称。 “景定、咸淳年间，上海港地区形成集镇，因为滨上海浦，所以被称为‘上海镇’。” “景定五年（公元1264年），青龙镇市舶分司移驻上海镇，专管航海贸易，‘上海镇’之名始见于文献。” “咸淳三年（公元1267年），于上海浦西岸设置市镇，‘上海镇’定名。” 陆秀夫说得没错，上海的名称最早可追溯到宋代。 当时，在吴淞江（今苏州河）下游的南岸，有两条支流，一条被称为上海浦，另一条被称为下海浦。“浦”在古吴语中，意指水边或河流入海的地方。上海建镇的时候，其位置就在上海浦附近，所以就取名为 “上海”。 因此，这座居江尾海头，扼东海门户，控长江咽喉的城市，比古代人想得现代，比现代人想得古老。 听说这是后世最繁华的大都会之一，虽然离海很近，但并不是什么海上，赵昺总算安心了。 “上午咱们先去小迪乐园玩一玩。” 宁野脑海里顿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我们要一起玩极速飞轮，谁都别想跑！” 这可是上海小迪独有的项目，据说启动后瞬间加速到每小时 80 公里呢，好不容易带古人出来一趟，不带他们见见世面怎么行？ 玩，必须玩，进去第一个项目就玩这个！ 第61章 原地起飞的游玩体验 一路聊天，路上的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大巴车就将一群人，直接带到了上海小迪游乐园。 系统早就统一买好了门票，因此不需要宁野操心。下车前，宁野宣布了游玩纪律，简单点说，就是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下车以后，宁野和系统约了下午两点来接他们。 大巴车自己去找停车场了，这系统安排的无人驾驶果真有点水平。 宁野他们运气不错，今天不知怎么的，来上海小迪游玩的人并没有到人山人海那么夸张，因此排了一小会儿队，就直接检票进场了。 一进大门，众人就被眼前的古堡建筑吸引得挪不开眼睛。 “宁弟，这城池看起来很壮观啊，不过，好像不是我华夏风格？” 赵顼第一个提问。 “是的赵哥，这是欧美建筑风格，有空让扶苏拿地图给你科普一下世界地理，你就知道欧美是啥意思了。” 宁野清点完人数，13个古人都在场了。 他把赵昺的小手塞到陆秀夫手里，叮嘱道：“老陆，园区人多，为免走丢，你可要把小昺看好咯。”宁野又不放心地看向赵昺，刮了刮他的鼻子，“小家伙，今天可不要乱跑，不然晚上不把手机借你玩了。” 赵昺点点头，一脸乖巧。 别说陆秀夫时刻盯着他了，赵顼面前，他哪敢乱跑啊。 出来玩，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 尤其是古人，看到很多新鲜东西，难免会被吸引，要是大家都各自行动，队伍一散就不好带了。 园区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游客，还有工作人员在进行情景表演。 不得不说，琳琅满目的异国风情早就乱花渐欲迷人眼，让所有的古人瞠目结舌的同时，又都叹为观止。 “后世的女生穿着为何如此暴露？就不怕引来采花贼？” 劳之逸看到有几个女生穿着超短裙，上身也很暴露，明明自己的眼睛不自觉随着人家移动，嘴巴却直嘀咕。 “这叫穿衣自由，现在只要不违背法律和公序良俗，想怎么穿都行，”宁野一边解释一边指了指道路两旁的摄像头，“再说了，这里到处都有监控，能记录下所有人的行为，想犯罪，先问问自己牢饭吃不吃得惯吧。” 大家伙咋舌之余，对后世科技的威力，又有了直观的认识。 宁野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带着大家到了极速飞轮的游玩场地，前面的人还没有玩完，大家都在按顺序排队。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宁野一开始的想法，是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不过，毕竟古人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项目，万一应激就不好了。 出于照顾大家的心理，宁野还是问了在场的古人，有没有心疾，恐不恐高，不玩的话可以退出，在这等他们，结果没有一个人举手。 好嘛，那就大家一起玩了。 正式入场后，映入眼帘的是海蓝色调的山丘状建筑，扶苏、刘据和霍去病还好，毕竟他们此前到外面来过，两宋的古人们就宛如进了大观园，对着那些闪闪发光的设施啧啧称奇。 尤其是赵昺，“哇”声就没停过，总觉得这个也好酷，那个也好玩。 到底是孩子天性。 赵顼和苏轼，虽然努力保持沉稳，可还是被五光十色又科技十足的虚拟世界给刺激到了，宁野从他俩就没怎么合拢过的嘴角不难知晓，这对平日习惯了严肃的君臣，此刻与赵昺的心情也没有太多差别。 等了好一会儿，上一波人终于结束，轮到他们玩了。 在工作人员安排人上车前，宁野又对大家快速做了讲解，反正就是抓好扶手，实在害怕，可以尖叫。 霍去病心想，怕字怎么写的，他不认识。 张世杰抽了抽鼻子，元军他都不怕，就这？ 冉氏兄弟虽然没啥想法，但也是上过战场的，他们不觉得这比敌人还可怕。 众人各怀心思，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陆续上了飞车。车身蓝光闪烁，宛如蛰伏的野兽，一切就位后，声光电效果拉满，瞬间就让刚才还不以为意的古人们，霎时间肾上腺素飙升。 赵顼坐在宁野旁边，现在是宁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众人还未及细想，忽然，在几乎毫无准备中，飞车如离弦之箭猛地弹射前进，紧接着在逐渐加速的冲刺中，劲风呼啸而来，吹得这些头发本来就很长的古人，须发狂舞。 苏轼坐在宁野后面一排，他虽然心里也开始紧张，但不知怎的，又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肆意爽感。 飞车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几乎看不清附近。 忽然，前方不断闪烁的光影隧道，黑了下来，两旁的建筑化作一道道白线，所有人仿佛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紧接着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啊！！！” 率先尖叫的，竟然不是赵昺，而是张世杰。 谁能想到啊，这位在崖山率领宋军和蒙元军队决一死战，受伤无数都不吭声的硬汉，这会儿竟然第一个“败”下阵来。 随着视野变亮，飞车也在攀升，距离地面越来越高，而且角度也开始倾斜了。 赵顼有一种原地起飞的失重感，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感到自己要被甩下去，顿时一阵眩晕，冷汗直流。 “完了，完了，朕该不会掉下去吧？宁弟！救救朕！救救朕！来人啊，救驾！！！” 赵顼的声音，完全淹没在风驰电掣的呼啸声中。 陆秀夫紧紧抓着赵昺的手，赵昺兴奋地和其他游客一起“哇哇”直叫，但明显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坐在最后面一排的霍去病、扶苏和刘据，三个人全程都没有叫一声，可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早就大汗淋漓。 扶苏还好，毕竟最近刚在咸阳大杀四方，心性坚韧很多。 刘据嘴巴都被自己的牙齿咬红了，他也挺想叫的，但扶苏都没叫，他怎么可以叫？ 大汉岂能输给大秦？属实丢不起这人！ 霍去病这回是真的老实了。 别看他平时沉默寡言的，此时他有一万句话想和宁野说。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三个御厨，说起来有点惭愧，差点都被吓尿了裤子，劳之逸全程闭眼，看都不看，任凭恐惧、喧嚣将他包裹，心中只有后悔，为何没有及早退出。 众人感受不一，飞车在极速转向中全力奔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古人们眼中，一半刺激一半折磨的极速飞轮之旅，终于结束了。 从极速飞轮下来时，除了宁野和赵昺轻轻松松，其他的人几乎都颤颤巍巍。 “怎么样？” 宁野笑着看向最开始嘴硬的张世杰、霍去病还有冉氏兄弟。 “呵呵，”张世杰讪笑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人，后人了不起。” “小霍咋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之前不是挺牛……” 宁野话还没说完呢，让人惊讶的事就发生了。 第62章 古人学习近代史 只见霍去病用手捂住嘴巴，似乎再也忍不住，朝着一个垃圾桶飞速跑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额……” “表兄！”刘据急忙跟上去拍了拍霍去病的肩。 宁野也上前安抚，”没事吧？” “我、没事，早上吃多了而已，不是吓的！绝对不是吓的！”霍去病接过宁野递过来的手帕，继续嘴硬，特别强调。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输字怎么写的，他不认识。 “大家都过来。” 宁野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笑了笑，招呼众人围过来，“抱歉，自作主张带大家刺激了一把，我的本意是想让大家感受一次‘疯狂’，真正找到生活的激情，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了解宁野的用心之后，古人们顿时对刚才的经历又有了新的思考和感受。 “宁校长，方才的体验，前所未有，我脑海里想到一个句子，‘挟飞仙以遨游’，也许等我再想想，就能为之写一首新词了。” 苏轼当即说道。 宁野听到这句都愣了，这不是苏轼被贬黄州后写的《赤壁赋》里的话吗？难道因为这次团建提前问世了？ “这后世的游乐项目果然刺激，我一开始都有魂飞之感了，沉浸之后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还是官家胆大。” 陆秀夫看着一点也没害怕的赵昺，满脸佩服。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极速飞轮的体验，朕也觉得不错，宁弟有心了。” 赵顼刚说完，赵昺就急不可耐地点头表示赞同。甚至，赵昺还想再玩一次，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想。 从极速飞轮出来，宁野又带着古人游览了城堡，然后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兴趣，看看什么项目感兴趣就去玩什么。 路上有游客看到宁野带着一群身着各朝各代汉服的古人，纷纷来问是不是园区的节目？上海小迪怎么还玩起国风了？ 宁野急忙回答不是，然后当即传播了一番他们的学校抖音账号。 有不少人询问能不能合影，宁野征询了古人们的意见后，也大方答应，末了还告诉他们自己学校有夏令营，感兴趣可以关注抖音官号报名。 众人在园区玩了三四个小时，都意犹未尽。不过，转眼也到赶赴下一个行程的时间。 接下来的团建项目，让所有古人再次印象深刻。 有人说：“一部近代史，半部是上海。” 比起上午的纯玩，下午的团建多了一些学习的成分。 宁野会带领古人，通过上海的city walk（城市漫步），了解中国近代屈辱史，让各自时代的华夏代表们真正明白，繁华的背后，什么叫做“落后就要挨打”。 由于行程比较赶，中午就没安排饭店吃饭。 系统早就贴心地为大家点好了外卖，众人在大巴车上解决了午餐问题，稍作休息后，大巴车开始带着大家往市区走。 随着大巴车进入上海市区，现代社会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一车古人面前。 红绿灯、绿化带、柏油马路、满街的汽车、自行车…… 手可摘星辰的大厦、耸立在头顶的高架桥、各种户外广告牌、五彩斑斓的led灯、琳琅满目的商场橱窗…… 还有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甚至连老太太的穿着也是那般时尚优雅，街上的行人闲庭信步，笑容满面，当然也有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社畜年轻人…… 别说秦汉了，即便是和大宋比起来，现代大都市的生活，总体上那也比皇帝过的日子还要舒服。 赵顼和赵昺，目光所及都是好的一面，还没完全了解现代人其实也有焦虑和压力，此时不禁有点羡慕。 他们看似在各自时代宰执天下，但却和后世完全没得比。 一个人人都能吃饱喝足，安居乐业，安全有保障，不用整日担心战争，还能按自己的兴趣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的社会，这可不就是古人们幻想的三代之治么？ “宁弟，后世中华强大如斯，一个千年前的小渔村发展至今，即便是我大宋的汴京，亦弗如也。”赵顼感叹。 “强大吧。” 宁野笑着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开始进入正题。 “但诸位可知，大家今日看到的强大，绝大多数都是近一两百年无数华夏儿女奋斗的成果，就在一百多年前，我们还饱受列强欺辱，别说吃饱饭了，就连自己的国家都差点被列强瓜分。” “啊？” 宁野的话，让众人都大惑不解。 虽然窗外的景色很精彩，但大家的视线都不知不觉看向宁野。 坐大巴车去外滩还有一段时间，宁野便和大家讲起了让无数中国人感到屈辱的近代史。 “元灭宋之后，又被明所灭，两百多年后，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在煤山（今北京景山）自缢而亡，国祚276年的明朝灭亡。1644年，也就是崖山海战365年后，清兵入关，满清入主中原，开启了长达276年的统治。” “清兵入关？” 霍去病和张世杰不约而同眉头一皱。 张世杰忍不住问：“这清兵，莫非不是咱们汉人？” “清兵的主体是满族人，前身是建州女真等部……” “可恶！那满清可是导致我大宋失去半壁江山的金人后裔？”赵顼想起靖康耻，顿时对满清恶感直起。 “族源好像是有一定关系，但是满清的前身是建州女真等部，而北宋时的金人则是生女真等部发展而来，他们都源自古代的女真族。不过，这不是今天要讲的重点，总之，大家知道满清怎么来的就行。” 满清和蒙元，虽然都曾入主中原，但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从统治时间就能看出来差别，满清被汉文化同化较深。 入关前，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皇太极又为清军入关创造了条件。 入关后，顺治1644年登基，定都北京，逐步消灭南明政权和各地抗清势力，统一全国，顺治亲政后开始推行汉化政策。 然后经历了康雍乾三朝盛世，国力一度达到顶峰，乾隆后期，贪污腐败横行，国力由盛转衰。 嘉庆时，清朝面临内忧外患，以白莲教起义为代表的农民起义频发，统治危机显现。 道光帝在位期间，英国等西方国家开始向中国大量倾销鸦片，原本中国通过丝绸、茶叶、瓷器等建立起来的贸易顺差，逐渐缩小直至逆转。鸦片贸易使中国的白银大量外流，西方工业革命已接近尾声，而中国却在满清统治下闭关锁国。 鸦片不仅导致中国国力衰微，还严重损害中国人的身心健康，对中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多方面影响，是亡国灭种的大害！ “那满清就毫无作为，任由洋人残害我华夏子民？” 赵顼气呼呼地发问。 “倒也不是什么也没做，但满清救不了中国。”宁野一脸严肃，“从1840年起长达百年的耻辱，才刚刚开始。” 什么？ 百年国耻，才刚刚开始？ 古人们顿时既好奇又紧张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3章 吾辈当自强 效果如何先不论，清廷对鸦片的确有所行动。 1838年12月至1839年6月期间，清朝道光皇帝任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到广东虎门查禁并集中销毁鸦片。 道光帝命林则徐在虎门销烟，引发了列强不满。 1840年，英国仗着坚船利炮，悍然发动鸦片战争，1842年清政府战败后签订了《南京条约》，被迫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五处为通商口岸，并割让香港岛给英国。 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1856年至1860年，英法联军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清政府被迫签订《天津条约》《北京条约》等。 更让人感到耻辱的是，1883年至1885年，中法战争爆发。 中国明明取得了镇南关大捷等胜利，清政府却还是签订了《中法新约》，不败而败。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次年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中国割让辽东半岛（后因三国干涉，日本没有得逞）、台湾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并且赔偿日本军费白银二亿两。 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程度，大大加深。 “什么？赔偿白银二亿两？” 车上的古人们，越听越被气到不行。 赵顼有点心虚，但也还是气愤。他在藏书阁已经大概看过历史，知道大宋的岁币为后人所诟病。 可即便是被后人抨击花钱买和平的北宋，檀渊之盟时，北宋每年给辽国也就银10万两、绢20万匹，庆历增币后，每年给辽国的岁币增加到银20万两、绢30万匹。 二亿两是个什么概念？ 这还买什么和平？直接打得了。 “你们知道吗？据说满清的慈禧太后，曾有一句名言，叫「宁与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世上岂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气煞我也！” 张世杰捏紧拳头，恨不得找个人揍一顿出气。 “太可恨了！这都不反，更待何时？” 不怎么说话的霍去病，这时也满脸愤懑。 扶苏、刘据、苏轼，叹气之余，眼眶都有几分红肿。 虽然扶苏、刘据、霍去病，早在那场卧谈会时，就大概听过近代史，但今天宁野介绍得更加详细，也让他们听得更加生气。 “面对晚清政府的黑暗统治，国内先后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和义和团运动，但都因历史局限性失败了。” “满清也陆续搞了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希望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根本没有人民史观、防汉甚于防洋的清廷，最终未能挽救其统治危机。” 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 1912年2月，清帝退位，结束了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以来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 随后的几十年间，面对列强的入侵，无数华夏儿女一直都在寻找救国之法。 1931年，日本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企图以武力征服中国。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全民族抗战开始。 淞沪会战爆发后，中国军队与日军激战三个月，粉碎了日本“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的狂妄企图。 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陷南京，侵华日军在南京及附近地区进行长达6周的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大屠杀和奸淫、放火、抢劫等血腥暴行，南京大屠杀的遇难同胞超过30万，这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暴行，也是日本侵华战争中罄竹难书、不可饶恕的罪行。 经过多年抗战，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 小小倭国占领堂堂中华的企图彻底破产，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校长！” 车内的气氛低沉到极点，扶苏，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儿子，终于举手。 “我就想知道，日本在何处？” “对！我们也想知道，这很重要！” “据说秦朝时徐福东渡去了日本，不过这只是传说，秦朝目前似乎还没有找到对日本的固定名称，可能叫‘东夷’。汉朝叫倭国。宋代，赵哥和小昺，你们如果读过欧阳修编撰的《新唐书》中的《日本传》，应该知道日本。” “好，我等知道该如何做了。” 扶苏、刘据、赵顼、赵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回答。 在场的人都暗暗捏紧拳头，不约而同产生了共同的想法，为了后人，吾辈当自强！ 得知历史之后，再看这座繁华的大都会，众人心里都有了别样的感受。 到市区后，大巴车将宁野他们放下，又自己找停车场去了。 宁野带着古人们，穿梭在着名的南京路上，一路直通外滩。外滩位于黄浦江畔，全长约1.5千米，南以延安东路为界，北至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是中国首批历史文化街区，也是魔都的地标景点之一。 众人想起宁野之前说过，1842年清政府被迫签订《南京条约》，上海也是在这时候被开辟为通商口岸。 外滩，也因此逐渐成为租界核心区域。 看到这些西洋建筑，历经沧桑，保留至今，时刻提醒着国人那段不可遗忘的历史，这些来自秦、汉、两宋的古人们，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也许他们来自不同时代，但同为华夏子民，此刻，大家共享一个想法—— 落后就要挨打，一定要让华夏始终强大，不让他们世界的后人再遭受这一耻辱和苦难。 在外滩游玩时，由于这群古人身上的衣服和妆发，实在是太惹人注目，很快就有小姐姐小哥哥把宁野的古人旅行团给包围了。 “哇哦，什么情况，今天这里有汉服派对？” “姐妹！快看，那个穿戎装的好帅！” “唔，这个太高冷了，我感觉还是他旁边那个穿秦朝服饰的小哥有气质。” 不少人都围过来拍照，有的还问能不能拍合影。 那当然是可以了。 “只要大家关注我们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抖音账号，就可以和任意一名小哥哥合拍哦，如果分享账号给亲朋好友，每分享一次，可以获得一次额外的机会。” 明明是来团建的古人，很快就成为了宁野学校的代言人。 不过，就算这不是系统的要求，也是应该做的嘛，毕竟，一边出来玩一边为学校做传播，本来也是这次团建的题中应有之义。 不收钱免费拍照已经很地道了好嘛，没见过景区找人拍照都要收钱的么？ 不得不说，这波传播立竿见影，很快就涨了几千个粉丝。 还有不少人询问宁野学校地址和课程规划，准备有空的时候过去瞧瞧，一些外地的游客看过之前的视频也跑来问宁野，将来能不能搞线上课程，方便外地网友线上直播上课。 “诶，这是个好主意。” 宁野记下了。 不知不觉，在外滩兜兜转转，一下就到了晚上，这时，浦东三件套突然亮灯，黄浦江两岸一片璀璨。 “华夏后世，当真壮哉！美哉！” 咱们的大文豪苏轼，见到此情此景，第一次有了词穷的感觉。 来都来了，宁野干脆自掏腰包，带着古人去坐游轮，夜游黄浦江。江上微风袭来，水波不兴。每个人的心情，经历了一天的跌宕起伏，都是既因历史而厚重又因现在而欣喜。 玩了一天，眼看快到晚上七点多，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宁野正准备带古人去系统早就预定好的平和饭店吃饭，看资料，系统可是预订了龙凤厅，仅仅这一顿，总费用就高达2万。 只能说，咱统子是个好系统，心一点也不黑。 刚刚下船清点完人数，准备走去平和饭店时，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士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拦住了宁野的去路。 第64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被旗袍女士拦住的时候，宁野真的吓了一跳。 只见这位女士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宁野差不多大，身穿一袭淡青色旗袍，身材婀娜，秀气的鹅蛋脸完全符合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位先生。” 旗袍女士很有眼力见，直接拦住了宁野。 “怎、怎么了？” 这是宁野重生以来第一次被女生拦住，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挺符合他审美的美女，宁野诧异的同时不禁有点脸红，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你好，我叫苏南乔，是上海look文化公司的，我是一名模特经纪人。” 苏南乔撩了撩头发，一阵微风拂来。 “好熟悉的香味……” 宁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神魂颠倒之下，竟然没做自我审查就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 “啊，咳咳！别误会，我是说，你用的香水是不是labo的檀香36号？” “对……您也用这款？” “啊哈，嗯……不过，都是前尘往事了。” 事实上，自从重生以来，宁野就连学校都没出过几次，可以说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一边想着怎么把学校做大做强，一边思考如何帮助各朝各代的古人们改写万朝意难平。 买香水，那是上一世的事了，久到宁野差点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有这爱好。 “不好意思，打断你了。” 见对方不知如何接话，宁野讪讪笑道，“我叫宁野，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苏女士的么？”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专业。” 苏南乔视线越过宁野身后假装在看空气实际上在看戏的古人们，“宁校长，请问他们都是您学校的老师吗？” “对，怎么了？” “是这样的宁校长，我刚才在船上就注意到你们了，您的这些老师每一个的形体表现都太棒了，我们公司最近正在和汉服协会筹办一场汉服t台走秀，不知道……” 听到这里，宁野顿时明白苏南乔的来意了。 看来，继王琦的汉服合作、吕熙文的演员合作之后，第三项校企合作又要来啦！ “你想和我们合作？” 宁野开门见山。 “是的，请问可以吗？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做经纪人多年，办过不止一次汉服走秀，但我从没见过有人穿汉服这么自如的，就像……” “就像汉服长在他们身上？穿了一辈子汉服的感觉？” 宁野默契地接过苏南乔的话。 “没错！就是这个feel（感觉）！” “唔……合作是可以考虑的，不过……” “费用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在上海是数一数二的时尚演艺经纪公司。如果方便的话，这是我的名片。” 苏南乔从随身携带的lx挎包里拿出香儿乃的钱包，又从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宁野。 “我看你们挺急的，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您有空了我们可以电话或者当面聊一下。” “好的。苏女士。” 宁野本能地也想从兜里掏名片出来，只可惜，他的兜里只有一包餐巾纸。 嗐，属实是生意做得太少，完全没这个意识，因此也没提前准备，早知道应该让系统帮他做个名片的，回去就要安排起来！ 宁野暗戳戳的搓了搓手，有点尴尬。 “这样，”他拿出手机，打开抖音，“这是我们学校的官方账号，你可以看看，有空欢迎你来我们学校考察，我们学校蛮大的，如果将来确认合作，走秀也可以放在我们学校。” 送上门来的资源，不要白不要啊。 听苏南乔的意思，这是他们公司和汉服协会举办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汉服协会是个什么单位，但一听就不得了。 更何况，这样的活动，除了宁野学校的老师，肯定还有别人。 配套的传播资源肯定不会少的，到时候，海量媒体、kol、行业嘉宾、汉服公司代表等各路大咖，一起到宁野学校参加活动，再经过公开报道，这传播效果岂不是比宁野自己吭哧吭哧做自媒体要立竿见影得多？ 别说暑假的生源问题解决了好吧，接下来几个月估计都不愁没人来报名了。 “没问题！那我们保持联系。” 苏南乔当即爽快地在抖音上点了关注，又和宁野互相加了微信，这才微笑着向众人告辞。 见宁野合作谈完，刘据一脸坏笑地盯着宁野，“宁校长，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南乔，名字源自《诗经?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苏轼当即博观约取，厚积薄发，“寓意女子身姿绰约、品格高洁，如江南水岸边那一抹遗世独立、风姿绰约的秀木景致。” “宁弟，你看苏爱卿也说了，这后半句是不可休思啊，朕虽不知后世婚嫁风俗，但单纯以名观人，那位女子怕是难求哦。”赵顼也凑上来打趣。 赵顼话中\"不可休思\"的意思是指高大的树木，却不能在它的下面休息。这里的\"思\"是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更确切的原文是——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简而言之，更深层的含义就是，所渴望所追求的对象在远方、在对岸，可以眼望心至却不可以手触身接，永远可以向往但永远不能到达。 “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朕懂。”赵顼又笑着补充。 “咳咳！” 宁野两只耳朵全红了，他回过神来，见众人都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们在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学校的合作！你们这帮坏人！” “啊，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等误会宁校长了，那宁校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天哪，就连扶苏也学坏了！他跟谁学的？？？ “都给我闭嘴！”宁野恼羞成怒，“谁再调侃我，一会儿罚酒三杯！” “什么？喝酒也算惩罚吗？”张世杰顿时来了兴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宁校长，我是个粗人，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直接和大家伙儿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那位姑娘一见钟情了？” “你……你们！” 从来都是宁野驾驭这群古人，哪知现在竟然让这群古人合起伙来调侃他了，这算什么啊。 “好啦，我肚子好饿，大家就别逗趣宁校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关键时刻，还是霍去病靠谱，出来为宁野挡刀，不愧是待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好兄弟。 众人嘻嘻哈哈笑过之后，不再多言，一边看风景，一边跟着宁野，从江边一路走回南京路。 平和饭店就在南京路上，是一家老牌饭店，据说美国总统等外国政要访问中国时，曾多次下榻此处。宁野他们今晚住处另有安排，但能在这里吃一顿饭，看着黄浦江的美景享用美食，也不虚此行了。 不过，接下来的晚宴，由于苏轼的“老饕”属性上线，很快就轰动了这家将近百年历史的老店。 第65章 马路不是骑马路? 今晚宁野他们就餐的地点是平和饭店。 作为上海的标志性地标级名片，平和饭店始建于上世纪20年代，距今已有百年历史。 最早由外籍商人投资建造，由东西两栋建筑组成，饭店建筑风格独特，东楼是中国的artdeco（装饰艺术）风格的典范，棕红色的金字塔铜顶足足有15米高，西楼是“维多利亚女王”和“文艺复兴”风格的杂糅。 这里见证了历史上诸多重大事件，还多次接待各国政要。 中国的饭店一般没有付小费的传统，但是据说在这里吃饭要强制性收取10%的小费，反正宁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只听过没来吃过。 这回难得系统大方，安排他们在平和饭店团建用餐，可不得好好体验一下。 华灯璀璨，灯火可亲。 宁野领着一大帮身着汉服的古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好奇注视下，朝着平和饭店有说有笑地走去。 “宁校长，后世这些建筑为何能建得如此之高？建筑材料与古时似乎不太一样？不知是否也是后世发明？” 说话的人是陆秀夫。 别看这群古人来学校已经有段时间，可宁野的学校除了篮球场、足球场是标准设计，其他的建筑至少在外形上看都是古建筑。 最近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新修的，仍是古建筑。 因此，除了刘据、扶苏、霍去病因上次出去吃夜宵见过现代建筑，其他的古人老实说，对现代建筑没啥概念。 他们还以为，后世住的房子也是古代那种。 这回出校团建，所见宛如异域，一路走来，古人们心里其实或多或少都有疑问，那就是为何后世中国的建筑风格，与古时大相径庭。 “你问了个大问题。” 宁野想了想，这问题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他当即想要长话短说，“你们感兴趣，回去可以到藏书阁学习建筑发展史。” “我就简单点，从材料和工艺两方面来大概说说。” “材料方面，古代建筑多用木材、石材、砖瓦等，而现代建筑用的则是钢材、混凝土、玻璃等。” “工艺方面，古代用的比较多的是榫卯工艺，不需要钉子等金属连接件，虽然现在用的不算多，但这技术还是很牛的，此外还有石雕工艺，砖瓦烧制和砌筑工艺，这些你们应该都比较熟悉。” 其实说实话，就宁野个人观点来说，现代的建筑胜在实用性，审美上几乎完全可以说被中国古建筑全方位吊打。 毕竟中国古建筑的山水意境，那是中国人独有的浪漫。 中国古建筑秉持“天人合一”的理念，追求建筑融入自然环境之中。 比起现代主义建筑的“形式追随功能”理念，宁野还是觉得，咱中国古建筑好看。 “那现代呢？” 有好奇宝宝追问。 “现代就不同了，由于建筑材料和设计理念有了很大变化，现代中国的建筑受西方影响较大，工艺结构方面主要是钢结构焊接和安装、混凝土浇筑与养护以及玻璃幕墙安装工艺等等。” “宁校长。” 张世杰举手，“说到那什么混凝土，我发现现代的地面很硬，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你说的混凝土所造？” “你观察得很仔细，不过不只有混凝土，还有沥青。沥青路面相对平整、少尘，噪音也小。” “关键是坐车舒服，不怎么颠簸，行走也很方便，即便是下雨也不会泥泞难行。”赵顼忍不住感叹，“宁弟啊，若是我大宋也有了混凝土和沥青，不知是否可以全国推广？” 现在，幻想买辆车带回自己时代的可不只有刘据了，赵顼也被“种草”了。 甭管能不能吧，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以前碍于交通条件，只能待在皇宫大内等各地反馈新法的情况，现在有了这么快的车，赵顼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开车到全国各地亲自考察变法实况了。 “这个嘛……混凝土和沥青制造工艺倒是不难，不过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哦？” 霍去病跟上来问道：“校长说的问题，可是这马路不是骑马路？” “没错。现代的水泥马路的确不适合骑马。” 宁野赞赏地看了一眼霍去病，不愧是马上将军。 爱马并不是嘴上说说的，也不是你会骑就可以，真正爱马的人，得充分了解马的习性，知道马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能以最好的状态奔跑，以及什么情况不利于骑马。 因此，霍去病能一眼就看出来问题，说明他对骑术的确是有研究的。 “混凝土路面因质地坚硬，对于骑马不太理想，马匹行走在上面，因马蹄与路面摩擦力较小，骑马不太安全，而且时间长了，对马蹄也会造成损伤。” 众人回想了一下。 果然，学校里的马术场，也是泥土地，除了马术场、后山和半山茶寮等处，学校其他地方基本也是这种又硬又平的水泥路。 赵顼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到这点。 “那怎么办？宁校长可有对策？” 张世杰也出来提问。 他纯粹是从用兵的角度来看的，现代的水泥路比起古代，骑马虽然不便，但人和车行走却要方便很多。 现在他们新宋君臣虽然已经占领了海南岛，但可以预料，遭遇挫败后反应过来的蒙元军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张世杰还指望着水泥路帮忙抗元呢。 正所谓兵贵神速，若是能在海南全岛修一条环岛水泥公路，面对蒙元军队偷袭，他们将来能大大提升支援时间。 对讲机解决信息问题，水泥路解决支援问题。 有了这两样神器，蒙元军队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唔……如果要修现代水泥公路，同时又要骑马的话，马蹄铁或许能够帮上忙。” “诶？那是何物？” “等等，我上抖音给你们搜一搜。” 宁野当即在网上给众人找了一段马蹄铁介绍的视频。 可以想见，接下来宁野的讲解，又会成为改变历史的一个变量。 第66章 东坡教做东坡肉 古人们跟着宁野在安全的路边停下脚步，围了上来。 通过视频介绍，他们大概知道，马蹄铁历史相当悠久，大约在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遗址中，就有类似马蹄铁的物件出现，不过那时还比较简单原始，固定方式也和现在不同。 马蹄铁的广泛应用，应该要到公元8世纪。 11世纪时，为马匹钉马蹄铁，已经在欧洲普遍流行。 中国关于马蹄铁的记载相对较晚，有观点认为，宋代就有马蹄铁，但并不如明清时那么普及和重要。 看过视频，古人们都很感慨。 中国骑兵起源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到刘据的老爹汉武帝时霍卫轻骑，到汉光武帝横扫天下的幽州突骑，到汉末曹操帐下的虎豹骑……中国这么多代骑兵，怎么就没早点想到给马匹钉上一块马蹄铁呢？ “马蹄铁能够在复杂地形或坚硬路面上保护马蹄，增强抓地力，有利于马匹的健康管理。” 宁野一边走，一边继续说。 “如果你们打算回去搞水泥路的话，马蹄铁可以普及一下。不过，从长久来看，改进交通工具是势在必行的。” 话说间，众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平和饭店门口。 当即有负责迎宾的waiter（接待员）过来，宁野掏出手机，将系统发给他的预订信息和waiter进行了确认，然后众人在waiter的带领下进入了饭店，来到龙凤厅。 本以为只是一顿简单的聚餐，谁能想到，一场好戏又要开场了。 不得不说，平和饭店到底是平和饭店。 拿到菜单的那一刹那，就连宁野这个现代人，都被震惊到了。 系统给他们预订的这顿晚餐，一共由冷菜、热菜、点心、甜品四部分构成，共计28道菜！ 啧啧啧，不愧要2万多一顿。 厅内的视角不错，正好可以看到江景。 宁野想着，系统花这么多钱请古人吃饭，恐怕不会仅仅只是犒劳或者震撼一下古人。 一想到苏轼他们刚来就有这待遇，宁野立马懂了。 敢情系统这是要让苏轼带着劳之逸、隆三还有牛富贵这几位大厨，品鉴品鉴现代大厨的手艺，然后造福学校的膳堂啊。 但宁野漏了一点，系统的考虑绝不止如此。 统子啊统子，真是从不吃亏。 这么一想，2万瞬间就不贵了。 不过，宁野低估了古人的实力，劳之逸三人虽未史书留名，苏轼可是实打实彪炳史册的美食家。 其余的人或许不会做菜，但会吃啊。 这不，冷菜刚上桌，在宁野宣布“开吃”之后，众人都以一种看似谦和有礼实则争先恐后但又害怕被人看出来的矜持吃法，开始了这顿盛宴的享用。 冷菜就上了四道。 分别是老上海熏鱼，本帮酱鸭，糟三样和酱黄瓜，虽然多，但主要是用来清爽开胃的，众人都是吃了个口感。 “这老上海熏鱼不错，比朕在宫里吃的还要好。”赵顼率先点评，“鱼肉外酥里嫩，甜咸适中，正合朕的口味。” 说罢，他又转向正在品尝的苏轼。 “苏爱卿，朕听闻历史上你以‘老饕’闻名，那你这个‘老饕’就来猜猜，这鱼是怎么做的？” 宁野想，这谁能猜到？ 要是吃一口就知道怎么做的话，那还要大厨干嘛？人人都能做国宴了好吧。 没想到苏轼只是顿了顿，竟然很快就开口回答。 “回官家的话，臣以口感推测，这道老上海熏鱼，乃是选用新鲜的鱼类，经过腌制、油炸后，再用一种特制的酱汁浸泡所得，只是，这酱汁是如何做的，臣愚钝，一时吃不出来。” 宁野咋舌。 他当即在网上查了下，没想到，网传的做法，竟然和苏轼说的七七八八差不多。 “牛啊苏子！”宁野当即赞道，“你猜对了！” 冷菜之后，热菜陆续上桌。 什么片皮鸭、本帮红烧肉、水晶河虾仁、本帮鳝丝，还有黑金雪花牛肉粒，获得了张世杰、冉氏兄弟还有劳之逸等“肉食爱好者”的追捧。 扶苏、刘据、霍去病，包括陆秀夫、赵昺以及赵顼，则明显偏好松露油拌面、三虾时令蔬菜以及蟹粉豆腐煲。 上次吃过辣条后，扶苏和刘据都对辣椒印象深刻。 正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本着为辣椒代言的“大无私”精神，刘据和扶苏对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向身边的人，开始推荐一道原本没被大家关注的菜。 这道菜叫红油春笋海贝。 看到那颜色鲜红的红油，配合刺激性的气味，扶苏和刘据几乎第一眼就认出来，这，可是好东西啊！ 赵昺第一个上当。 新宋君臣几乎沿着海岸线撤退，岂会没有吃过海鲜，因此陆秀夫一开始还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海贝，于是也没试吃，就给赵昺夹了一块。 没想到，赵昺一口吃下后，脖子瞬间红温了。 “啊啊啊！” 赵昺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辣翻天的感觉，只觉得那红油调味后的海贝，爽脆之余，又带给舌尖强烈的痛感。 霍去病在超市当值时，吃过辣条，因此尽管赵昺的表现让人疑惑，他却毫不犹豫也跟进了。 可能是因为扶苏、刘据、霍去病的演技太好，可能是因为众人误解了赵昺夸张的表情，也有可能，是前面酸甜适宜的本帮菜让众人掉以轻心。 总之，在座的不少人都中了计。 看到被红油辣到泪流满面、脸红脖子粗的张世杰、冉璞、隆三还有苏轼，宁野顿时觉得眼前的画面，着实是有趣。 “有这么夸张么？朕怎么不信呢？” 赵顼夹了一块也往嘴里喂，得嘞，又多一个自投罗网的“受害者”。 热菜中有一道菜是苏轼熟悉的，那就是“东坡肉”。 虽说按照正常的时间线，苏轼要几年后才会变成历史上的“苏东坡”，“东坡肉”的正式诞生也要到苏轼被贬黄州以后，但是，正所谓没有无中生有的厨艺，做菜也是一脉相承的。 虽然此时的苏轼，不是那个做出“东坡肉”的苏东坡，但这不代表，现在的他，不会做一盘好吃的猪肉。 至于这盘猪肉叫不叫“东坡肉”，名字并不重要。 “唔……” 苏轼用筷子夹起来一块东坡肉，仔细端详了肥瘦纹理后，眉头微皱，摇头叹息，“可惜了，香料自是极好的。” “怎么苏子？” 宁野见状，当即来了兴趣，“这东坡肉做得不对吗？” 难道东坡打算教做东坡肉？ 第67章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一旁的酒店经理正在招呼服务员上菜。 酒店经理听到苏轼和宁野的对话，立刻打听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口味，或许是为了彰显贵宾级的服务，他还专门用对讲机叫来了做这道菜的大厨。 大厨姓崔，单名一个邈字。 崔大厨来了后，见到一群穿着汉服的顾客，当即生了小觑之心。 在崔邈认知中，玩汉服不符合他对海派精英的印象。 他做了几十年菜了，东坡肉可是他的拿手菜，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年龄小，被年轻人挑战，面子着实有点过不去。 “请问是哪里不合口味？” 虽然心中因为充满骄傲而不满，崔邈还是尽量克制地询问。 “足下的东坡肉，技术自是极高，可惜口感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苏轼作为东坡肉的发明者，当即直言道。 崔邈一听不乐意了，嘿，他可是平和饭店的五星级大厨。 曾经也是做国宴的，自从被平和饭店重金挖来，还从没被客人当面挑剔过吃食。 “想必阁下必有高见？” 崔邈顿时阴阳怪气起来。 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个站出来挑战他厨艺的人，能说得出什么有水平的见地，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仗着自己有点钱就来对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指指点点。 呵，暴发户而已！不识货就是不识货！ 可崔邈哪里知道，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客人，正是这道东坡肉的发明者。 苏轼也是查过自己的历史资料的，自然对他成为“东坡居士”后的故事也已知晓多半。 他当即“借用”了自己历史上所做的那首《猪肉颂》，先是给崔邈念了一遍做东坡肉的要诀，然后又指出，崔邈做的这道东坡肉肥瘦比例不佳，导致成菜后口感有点柴腻，而且炖煮时为了迅速出菜，急于求成，火候过大，时间过短，导致肉香未能充分释放。 苏轼一句一句说得头头是道。 大厨听得那是一愣一愣，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眉头微蹙，再到面有惭色，最后直接汗流浃背。 “不知您是在哪里学的厨艺？竟然如此专业？” 最后，崔邈直接服了。 虽然苏轼只是口头教学，并未实操，但苏轼指出的几个关键点，都是崔邈之前忽视的。 专业的人自然是一点就通，崔邈很快就明白，苏轼的确比他更懂东坡肉。 “哈哈，在下不过是爱吃而已，平素最喜研究饮食之道，并未专门学过厨艺。” 正所谓“君子远庖厨”。 古人们，尤其是男人，还是士大夫，那是肯定不屑于进厨房的，苏轼已经算例外了。 苏轼讲解的时候，宁野和一众古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不知怎的，都有一种仿佛有手就会做的错觉。 酒店经理一直在一旁观察。 今年来平和饭店的生意不怎么好，很多回头客都不来了，客服部门做过顾客回访，很多客人表示感觉他们店里的厨艺几十年都一个样，没有长进和新鲜感。 酒店经理姓卞，叫卞远，崔邈来平和饭店比他还要早。 连崔邈都叹服的厨艺，卞远顿时想到领导布置的那个任务。 “宁先生。” 待崔邈退下，卞远立马找到宁野。 “我看您的晚宴预订单上，留的公司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请问这位指点东坡肉的先生，是您学校的老师吗？” “对啊。” 宁野已经吃饱喝足，开始了饭后甜点。 “那太好了，不知贵校是否教授古法厨艺？” 卞远的话，让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宁野，顿时精神一振。 继走秀之后，难道说，校企合作今晚要迎来第二春？ 现在回想起系统的安排，宁野只觉得，统子实在是一个会埋草灰蛇线的高手啊！ 离开平和饭店前，宁野和卞远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原来，卞远还是酒店的高级经理。 由于餐饮行业竞争激烈，今年平和饭店采取了内部竞争制度，每个经理负责几个厅的生意，每个季度、半年、年度都会进行考评。合格的留岗，优秀的升职，至于表现差劲的，末尾淘汰、啊不是、用某些互联网企业的话说，应该叫毕业，这是为社会输送人才。 卞远负责好几个厅，龙凤厅就是其中一个，因此，他的压力也很大。 宁野总算弄明白为啥像平和饭店这样的行业巨头，居然看上他学习的老师，还想合作古法餐饮。 看来，都是存量市场下，内卷卷出来的。 不过，这对宁野的学校来说是好事，毕竟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宁野感觉，还是得多和外面的人走动，不能闭门办校。 正如王琦他们拓宽了宁野对学校目标对象范围的思考，从青少年到成年人都可开放以报名。 卞远也打开了宁野开课的思路。 宁野之前一直有一种不自觉的刻板印象，或者说来自现代人的偏见，总觉得古代的中餐不如现代。 毕竟，无论是食材、香料还是烹饪工具、手法，现代都有时间积累下来的后发优势。 从餐饮整体来看，这或许没错。 但是，平和饭店主打的是高端人群，这群人钱多的很，你以为他们吃的真是那顿饭吗？ 不，用时下很火的一个词来说，人家吃的那是这顿饭赋予的情绪价值。 比如说，你这道菜，如果是有历史文化门道的，是古代宫廷密不外传的，是要经过108道人工手续花好几个小时精心制作的，而不是随随便便哪里都能吃到的，那你的附加值就是高，卖得就是贵。 关键是，这群人他就买单这个。 毕竟，没钱时将就是常态，有钱时讲究是人性。 所以说，宁野思路打开后觉得，你拿整个古代和现代去对比，那自然现代完胜。但是如果你把苏轼甚至是劳之逸、隆三、牛富贵几个御厨单独拿出来，他们的手艺活，不说吊打现在的名师大厨，起码也有一战之力。 毕竟人家也是系统千挑万选特聘来的。 久经考验才或史书留名、或选进宫当御厨，一旦苏轼也有现代香料，也懂现代烹饪设备和手法，你就看他会不会给你惊喜吧。 宁野觉得，很可能苏轼等人的水平远远不只是在学校当个膳堂老师，给他们解决日常饮食问题。 那几个御厨先不论，苏轼本人是绝对有资格在宁野的学校开一门古法烹饪课的。 这也是国学啊，你不会以为国学就只是弹跳吹唱射箭骑马吧？ 所以说，宁野觉得自己的思路被打开了。 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竟然建立了汉服t台走秀和古法烹饪两个新的校企合作，简直就是打开了办校新世界的大门。 宁野和卞远说，等回去考虑考虑再给他答复，其实是，宁野要和系统商量。 毕竟，苏轼现在是学校膳堂的负责人，还有日常后勤工作要做，如果再让苏轼开课的话，岂不是得加钱？ 除了加钱，还得让系统再加派人手啊！ 对待咱可爱又可敬的老祖宗，可不能学资本家那么心黑。 魔都团建的首日，在充实中迎来落幕。你以为这一天就结束了？ 不不不，一起团队旅行过的都知道，事情还没完。 第68章 分房是个技术活 当晚，大巴车将众人送到系统早就预订好的民宿入住。说是民宿，其实是一整栋别墅，上海除了高楼大厦，老别墅也是真的多。 别墅还挺大的，系统这是又破费了啊。 上下三层，一共6个房间，14张床，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树长得老高了，牛富贵和隆三说，这树和他们村子里那棵古树有一比，起码得有上百年历史。 当晚，宁野派霍去病给赵顼、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介绍了一遍屋里的基础设施。 霍去病特地贴心强调，那个看起来洁白如雪的是马桶，出恭用的，千万别搞错了闹笑话。 不用说，北宋五人组又是一番啧啧称奇。 别墅每层楼都有洗手间，因此，接下来要进行房间划分，然后所有人按顺序去洗澡，在分房前，宁野还把系统之前准备的晚上睡觉穿的现代衣服，按每个人的尺码进行了发放。 不得不说，旅行分房是个技术活。 别看这些古人好像挺随和的，那是他们和宁野的相处方式，你要搁他们内部，那君君臣臣等级尊卑是刻入骨髓的。 譬如说，苏轼就不敢单独和赵顼一间房，劳之逸等御厨自然也不敢和苏轼一间房。 陆秀夫照顾赵昺习惯了倒没啥，但你安排冉琎、冉璞他们和赵昺住一起试试，他们分分钟到院子里打地铺给你看。 没办法，考验智慧的时候到了。 “抽签吧！” 技术活交给运气，对谁都公平，当即宁野拿出来后世人的智慧。 “抽到和谁住就和谁住，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后世，大家都是学校的同事、朋友、兄弟，没有等级尊卑，也不要搞封建社会那一套，要是被我知道，直接扣工资或者禁止来后世一段时间。” “可。” 赵顼、赵昺代表皇帝发言。 扶苏、刘据作为太子级别也无异议。 苏轼、陆秀夫、张世杰、霍去病作为文武大臣，自无不可。 剩下的冉琎、冉璞、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见大佬们都没意见，他们哪里还敢有意见，不过，这几个都希望平级的人住一块，不要抽到和皇帝大臣住。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了。 赵顼、苏轼和宁野住一楼的三人间。 扶苏、赵昺一间，刘据和陆秀夫一间，都住二楼，二楼还有一间房留给了霍去病、张世杰。 冉氏兄弟以及劳之逸等三位大厨，则住在三楼。 看起来是一个还算皆大欢喜的结果。 宁野没想到，小小的分房居然这么麻烦，这才感到，古今观念差异，需要时间来磨合，并不是短短十几天的相处或者一次团建就能改变的。 全部搞定以后，今天的团建也就成功完成了，众人各自洗澡就寝。 赵顼和苏轼先后洗漱的间隙，宁野来到院子里，坐到一张藤蔓做的躺椅上仰望星空。趁此机会，他也和系统进行了一番沟通。 汉服走秀的事，系统没问题，甚至还答应会帮宁野在后山新修的古建筑打造临时t台。 那些古建筑，预计七月份就可以完工了。 说实话，宁野还没去过，因为系统还没开放后山那片区域，所以宁野实际上也不知道那批古建筑修得咋样了。 至于与平和饭店合作，开设古法中餐烹饪课程，系统也表示欢迎。 系统还说，如果苏轼以及其他大厨同意，每人可以在原有工资基础上，再涨1000元，毕竟，人家干了两份活啊，这个工作不强制，按照特聘老师的意愿决定是否开课。 宁野想着，这北宋君臣才刚来，工资居然在一天之内就由全校最低，一下子就变成全校最高了，也是神奇。 等有空，宁野决定找苏轼他们聊聊。 明天上午还有团建，看系统安排，是带古人去上海科文馆，下午就要坐大巴回学校了。 宁野伸了伸懒腰。 充实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也不知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第二天一早。 可能是认床的原因，宁野居然很早就醒了。赵顼顶着一双黑眼圈，幽怨地看着他和苏轼。 “官家，早、早啊……” 苏轼正在穿衣，被赵顼盯得有点不自然，总感觉背后凉凉的。 “哼，你们两个，睡卧齁声大作也就罢了，还跟唱双簧一样，你方唱罢他登场，搅得朕一夜都没睡好。” 赵顼很生气。 这大概是除了后宫嫔妃，他为数不多的和他人共宿一屋的经历。 “没有吧！”宁野试图抵赖，“我不打鼾的。不信你问扶苏、刘据还有小霍。” “宁校长打呼噜可响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房间不怎么隔音，宁野随口一说，隔壁居然传来刘据的回应。 “刘据你个叛徒！” 宁野转头讪讪地对着赵顼笑了笑，“要不然，一会儿我请赵哥喝咖啡咯，提神醒脑的，咱们赌一两黄金，你肯定没喝过。” “呵呵，你看朕很好骗吗？” 赵顼没好气地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宁野起了床，担心有人还没起床，还特地亲自每层楼都提供了叫醒服务，还好，古人们基本都有早起的习惯，大家差不多都已经陆续起来，正在整理内务。 一个小时后，时间指向早上8点。 所有人已经全部整理好，随时都可以启程了。 大巴车准时来到别墅门口，将一行人送到距离上海科文馆附近的星巴巴。按照系统安排的行程，今天上午吃过早餐，众人将去游览科文馆，也算是在宁野口头科普之外，再次深入理解科学发展观。 进了星巴巴，宁野让霍去病带着大家自己找位置坐下，他去帮大家点餐。 在所有古人中，小霍由于在学校的时间最长，算是接触现代人最多的，因此，他一点也不像赵顼、苏轼等刚来的古人那般拘谨。 众人在星巴巴体验了咖啡，也吃过了三明治。 不得不说，对于在座的很多古人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尝试西式早餐。很多人对三明治评价就是还行，但总觉还是宁野之前点的中式早餐好吃。 咖啡倒是受到欢迎，不过，赵顼、苏轼还有陆秀夫都喜欢加了牛奶和糖的香草拿铁。 扶苏挺有尝试精神，主动喝了半杯冰美式。 剩下半杯嘛，被刘据喝了，他本来也想喝那什么拿铁，但看到扶苏喝苦咖，他当即表示放马过来。 毕竟，扶苏喝得，他刘据就喝得。 别说古人喜欢喝甜的了，若非咖啡爱好者，就算是现代人，一般人也不一定喝得惯美式。 别说，你还真别说，第一次喝咖啡的古人，都纷纷反应，好像的确精神许多。赵顼还专门询问原因，得知咖啡里有一种叫咖啡因的物质，可以让大脑保持兴奋，赵顼又高看了咖啡一眼。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在宁野带领下，开始前往上海科文馆。 这一趟，又将是震惊古人的旅程。 第69章 科学发展观 由于下午就要返程坐大巴回学校，时间比较有限，因此宁野就挑了重点让古人们体验。 进去后，第一层带古人们领略了地壳探秘。 直到这时，很多古人才知道，原来古人想象中的天圆地方并不对，整个大地其实都是一个名为地球的圆球。 他们所在的星系叫太阳系，众人熟悉的月亮只是地球的天然卫星。 而且，叫苏轼等人大吃一惊且印象深刻的是，月亮自己并不会发光，而是反射的太阳光。 扶苏之前听宁野说过，除了他并不惊讶外，其他的人都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宁校长，我知道后人了不起，不过，你们怎么发现地球是圆的呢？” 张世杰不太相信，与其说后人怎么发现的，不如说他其实在质疑，后人如何证明的。 宁野当即秒懂张世杰的意思。 其实古人们有疑问才正常，毕竟这是颠覆他们既有认知的事，有疑问就意味有思考，会思考才能持续进步。 如果他们一上来就接受后人的知识，宁野反而会有些失望甚至是担心。 还好，从古人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是带着开放心态在思考中学习的。 “很简单啊，首先我们有飞机、火箭，可以飞到很高的地方，宇宙飞船甚至可以飞到外太空。” 正好现场有电脑在播放视频展示地球所处的宇宙环境，众人一眼就被吸引。 紧接着大家又看了科普视频。 视频介绍了我国航空航天和深海探测技术，一众古人都被“天宫”“嫦娥”“祝融”“悟空”“神舟”还有“蛟龙”震惊了。 得知“嫦娥”居然飞往月球探测，大家已经很不可思议，听说“祝融”甚至飞去了火星，蛟龙最大下潜深度达7062米，古人们无不瞠目结舌。 宁野查了一下资料，贴心地为古人换算了古代单位，蛟龙能下潜的深度大约相当于13里多的距离，不同朝代计量单位虽然略有差异，但大概也能做个参考，秦汉两宋的古人们，无一例外当即被后世的力量折服。 扶苏想起之前宁野的话，赞道：“后世华夏，当真是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见古人既震惊又骄傲，宁野也很自豪。 “就算没有这些技术，其实凭肉眼也能察觉到地球是圆的，”宁野回到之前张世杰提的问题，继续说，“比如在海边，当远方有船只驶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什么？” “唔……”赵昺歪着头想了想，“我知道了，是船只的桅杆顶部？” “没错！先看到船只的桅杆顶部，然后才慢慢看到船身。这就好比在一个球体上，远处的物体是从高处逐渐显现的。” “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人类已经登陆过月球，我们国家也在准备载人登月，预计很快中国人就能登陆月球！” “咱华夏就是厉害！” 一众古人皆钦佩不已。 宁野又解释了地球绕日自转为日夜、绕日公转为四季，配合科文馆的专业视频，加上电脑的解说，一众古人都表示很惊奇，因为宁野讲的完全就是颠覆他们的三观，但这些规律又能大致匹配得上古人朴素的经验，他们又不由得开始相信起来。 “那我们站在地球上，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苏轼当即好奇地发问，他其实看书还挺杂的，除了四书五经诗赋策论，《山海经》什么的他其实也很喜欢看的。 “还是以日常举例，苏子，假如你往天空用力抛一个物体，物体最终会怎样？” “会落回地面。”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额……” 即便是博学如苏轼，居然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在他们古人的视角里，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所谓科学，就是要去揭示藏在理所当然背后的规律，也就是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这也是宁野希望教会这些古人的。 有的网友可能觉得，古人买点现代东西带回古代就可以随便改变历史，宁野并不这么认为。 且不说就古人目前这点工资买不了太多东西，即便真能买架飞机带回古代，没有一系列配套设施那也是白搭。 现代的科技成果，古人是没办法全部带回古代的，真正能帮到各个时代的，在宁野看来，其实还是这些古人带回去的科学发展观、人民史观以及对自然的深入理解等先进思想。 “物体最终会落回地面，是因为万有引力。” 扶苏抢答。 刘据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没想到扶苏竟然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当即大吃一惊转头质问扶苏，“你怎么知道的？” “宁校长之前和我讲过。” “校长！”刘据当即不乐意了，“你偏心！你告诉扶苏，不告诉我。” “呵呵，谁让人家扶苏来请教我的时候，某人在斋舍呼呼大睡呢？” “两位先贤，”虽然是皇帝，但扶苏和刘据毕竟来自秦汉，赵顼恳切地说道，“请让宁弟说完。” “扶苏说得没错，就是万有引力，地球的吸引力是指向地球中心的，人无论在地球的哪个位置，都会被拉向地球中心方向，这种力量均匀地作用于人身上，因此，人能稳定地站在地球表面。” 宁野的解释很通俗，配合科文馆内的视频，大家一下就理解了。 后人的能力，再次打破了一众古人的想象。 了解了地球家园和宇宙的概念之后，宁野又带着大家来到2层，这里有一个机器人世界的展览区，游客可以和机器人互动。 扶苏和陆秀夫都是围棋高手，赵顼也会下棋。 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三战三败，无一例外，都败给了内置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 得知这个机器人并不是真人在背后操纵，而是自己有智能，三人都很惊讶，他们竟然败给了一个人造物。 随着众人对人工智能了解的加深，每个古人脸上，最后都只剩下两个字—— 佩服。 本来宁野还想带大家去bf层的环幕影院体验一下电影的，但这个需要提前在小程序上预约座位，当天座位已经爆满了。 没办法，看来只得下次再带古人体验电影的魅力。 见距离系统约定的返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宁野让霍去病、张世杰、扶苏分别带队，大家各自到处看看。正好他也抽这个时间，和系统对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古人们难得“自由行”，顿时像脱了线的风筝，各自兴高采烈地散去。 一小时后，大家果然按时在指定地点集合上车，开启了返回学校的旅程。 这一趟团建，可谓是收获满满。 有娱乐游玩，也有近代史的学习，有坐游轮赏黄浦江，也有品鉴现代美食，还有今天通过了解人与自然建立起来的科学发展观。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不像是长脑子了，而是直接换脑子了。 可以预见，至少在秦、汉、两宋这四个不同的平行世界，未来将会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到来。 几个小时后，大巴车将所有人送回学校。 刚进校门，宁野正准备和众人说说接下来的安排，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一个戴着狰狞面具、身着黑色铠甲的青年男子，突然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校长小心！” 霍去病和张世杰几乎异口同声提醒。 见来人似乎要劫持宁野，霍去病当即飞身上前，想要拦住那人，只可惜为时已晚，宁野已经先人一步进了学校。 “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位身手可谓相当敏捷的男子，就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抵在了宁野的喉结处。 第70章 将军颜如玉，人称兰陵王 北齐，邺城。 武平三年（公元572年）的北齐都城邺城（其主体位于今河北省临漳县），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北齐皇帝高纬，七年前继位。 那场让兰陵王高长恭率五百精骑冲入周军，助北齐军大败北周军，从而威名远扬的邙山之战，也已过去了八年。 看似迎来喘息的北齐，实际上暗流涌动，各方人马蠢蠢欲动，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大司马府。 “殿下，家主让小人前来告知殿下，我家少爷昨晚旧伤复发……” 来传话的人，是左丞相斛律光府上的侍卫左进。 左进口中的少爷，是兰陵王高长恭的好友斛律须达，乃左丞相斛律光次子。 斛律须达在一次和北齐的征战中被北周所俘，后被兰陵王救出，因伤势严重差点死去，全靠兰陵王用人参吊着，又让随军大夫时刻监护，这才暂时保住了自己这位好兄弟的性命。 原本，兰陵王以为，回到邺城，有北齐最好的御医和药材，斛律须达的伤势就会转好。 没曾想，竟是一日不如一日。 “须达的身子如何了？我府上还有几根千年人参以及名贵补品，皆乃陛下所赐，你且带回去，让须达好生调养。” 兰陵王叹了口气，随即命下人去取药材。 左进却摇了摇头，满脸悲容，“殿下，我家少爷说，他恐怕命不久矣，怕是药石无灵了，只盼着能在走前再见殿下您一面。” “胡说！” 兰陵王当即怒斥，“须达只要好生调养，自会好起来。至于见面……” “殿下！” 府中谋士相愿一直从旁倾听，未曾发言，听到此处立刻出来阻拦。 “殿下难道忘了，邙山之战后，陛下因殿下一句「家事亲切，不觉遂然」开始猜忌殿下。去年定阳之战结束，在臣的建议下，殿下才开始装病避祸，即便如此，也还是未能完全消除陛下的猜忌。因此殿下才闭门谢客。如今殿下不听臣言，执意接见左丞相府的来客已然犯了大忌，岂可再错上加错？” 相愿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殿下万万不可出府！” “须达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曾一同出生入死！他如今命悬一线，只想再见我一面，我岂能不全这份兄弟之情？” “兄弟？” 相愿似乎憋不住了，他衣袖一甩，当着左进的面当场质问。 “如果斛律公子真把殿下当兄弟，就不会在这满城谣言之际，让殿下过府一叙，难道斛律公子不知这会让陛下猜忌殿下更甚？还是说斛律家本就想拉殿下下水？” “相愿！够了！不可妄言！” 虽然兰陵王当即喝止，但左进的脸色却已经不太好看。 他当然知道相愿口中那满城谣言是什么。 最近，有几首不怀好意的童谣在邺城传得沸沸扬扬，什么“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什么“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百升为一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字，谣言暗喻斛律光有篡位野心。 北齐大臣祖珽、穆提婆等人，因为与斛律光有隙，趁机在皇帝高纬面前进谗言。 为了一举扳倒斛律家，祖珽甚至添油加醋，将童谣添改为“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并让其妻之兄郑道盖奏报高纬，称斛律一门累世大将，权势过大，恐有谋反之心。 别看斛律光和兰陵王，如今一个左丞相，一个大司马，却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兰陵王本就因战功被皇帝猜忌，此时若还亲身前往正在舆论漩涡的丞相府，可以想见，只怕兰陵王前脚刚去，后脚就会被人告发到高纬那里。 “殿下，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左进激愤之余，当即表态，“再者说，我家少爷是真把殿下当兄弟，殿下对少爷有救命之恩，少爷绝无要害殿下之意！” “须达之心，我固知之，无需多言。” 兰陵王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他没再多想，沉声道，“你且回去告诉须达，最迟明日晚间，我自会赴约相见。” 听到兰陵王的话，左进喜出望外。 左进是斛律须达身边的近侍，可以说亦仆亦友，此番他摆脱监视偷偷前来大司马府很不容易，若是费了这么多周折，却不能让少爷如愿，左进会非常遗憾。 “多谢殿下！我这就回去告诉少爷。想必少爷听了消息会很高兴。” 左进拱拱手告辞，相愿着仆人带路，领着左进从大司马府后门出去。 兰陵王走到楼阁之上，登高望远，天空乌云笼罩，远处的邺城皇宫被一片愁云惨雾遮蔽，才午时而已，天空暗沉得就像傍晚一般。 相愿深知自己效忠的这位殿下。 兰陵王不仅英勇善战、忠诚爱国，而且温良敦厚、重情重义。 若非如此，他相愿也不会成为兰陵王的谋士。 只是，这位殿下有时候太过看重情义，很可能会被反噬。 “殿下，”相愿等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殿下当真要去丞相府看望斛律公子？” “嗯。” 兰陵王眉头深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殿下三思！如今内有奸佞小人祸乱朝政，外有北周军队虎视眈眈，殿下乃我北齐柱石将军，殿下的安危不止关系到大司马府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还关系到整个北齐的江山社稷！” 虽然相愿知道，兰陵王这次肯定不会听他的，但作为谋士，有些话他不能不说。 “相愿，你以为我不知道城中针对左丞相的谣言乃是北周所为？我安排在城中的密探，早已探查到，此乃北周柱国、骠骑大将军韦孝宽所使反间计。” 相愿闻言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兰陵王虽然自困府中，却并没有坐以待毙。 “既如此，殿下何不将真相奏明陛下？” “正如你之前所言，陛下对我已生疑心，再加上我素来与斛律家交好，陛下又岂会信我之言？” “殿下，您既然知道，那就更不能去了呀！”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喏。” 相愿离开后，兰陵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不知为何，这酒香今日闻起来格外苦涩。 去丞相府看望斛律须达，固然是兰陵王发自真心想做的事，可一旦他这么做了，就不得不面临高纬盛怒的后果。 从军多年，兰陵王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脑后。 只是，大司马府乃至军中，有不少一心忠于他的人。兰陵王不愿意这些人因为他而受到株连。 就在兰陵王愁思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兰陵王的脑海，将他吓得当即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利刃。 “叮！兰陵王，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前往1400多年后的后世担任老师，你可愿意？” 系统？老师？1400多年后？ 兰陵王摇了摇昏沉的头，才一杯而已，不对，这酒他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 当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兰陵王终于确定，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而非他的臆想，大吃一惊的兰陵王，心中随即一动。 “那后世可有解救须达的神药？” 在得到系统的肯定答复后，兰陵王当即同意。 此时的兰陵王并不知晓，他这一去，改变的不只是他的好兄弟斛律须达，还有他自己、斛律光、北齐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 第71章 这个王朝很难评 兰陵王所在的北齐王朝，着实很难评。 根据互联网上的观点，这是中国历史上被后世网友们评为「禽兽王朝」的朝代。 奇葩程度深到很多网友认为，这个北齐高家可能有精神病遗传基因，而他们的致病诱发因素就是绝对的权力，当然，这只是网友的看法。 至于历史真相如何，就见仁见智了。 作为南北朝时期的北朝政权之一，北齐于公元550年由高洋建立，历经六帝，于577年被北周武帝宇文邕所灭，仅享国二十八年，因皇室姓氏为高，又称为高齐。 为了让各位看官在时间上有个大概定位，先说结局。 北周宇文邕灭北齐后统一北方，宇文邕病逝后，继位的宇文赟沉迷酒色、不理朝政，宇文赟死后，杨坚掌握北周大权，并于581年迫使周静帝宇文阐禅位，建立隋朝。 588年，隋文帝杨坚派兵大举伐陈，于589年攻克建康（今江苏南京），南陈灭亡。 隋朝最后一统天下。 说完时代大背景，再回到北齐。 北齐之所以被网友觉得「变态」，也是因为北齐的很多皇帝荒淫无道，残暴不仁。 随便举几个例子。 东魏孝静帝元善见，被权臣高欢之子高澄掌控，元善见当然不甘心受其掣肘，便与心腹密谋，挖地道逃出宫去召集天下兵马讨伐高澄，没想到却被高澄发现。 高澄带兵入宫质问元善见。 《魏书·孝静帝纪·卷十二》有载，高澄对元善见说：“陛下何意反邪！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负陛下邪！” 这就是着名的“陛下何故造反”的由来。 据说高澄年少时就与自己的庶母也即高欢的小妾郑大车私通，还调戏弟媳，强占臣妻。 不仅如此，高澄还不把孝静帝放在眼里，不仅殴打孝静帝，还指着孝静帝的鼻子骂道 “朕！朕！狗脚朕！” 东魏权臣高欢死后，高澄继专魏政，将篡未篡之时，其厨师兰京抓住机会，伺机下手，将高澄乱刀砍死。 高澄被刺杀后，其同母弟高洋掌握大权。 作为北齐的开国皇帝，高洋在位初期展现出非凡的才能，但在位后期生活荒淫，草菅人命。终日饮酒为乐，喝醉了酒，有时候涂脂抹粉，还在金銮殿摆一口锅和一把锯，酒后杀人取乐，连其宠妃也难逃一死。 根据史料记载，高洋怀疑自己的爱妃薛嫔与他人有染，于是将她杀死，并用她的髀骨做成琵琶，《北史》记载：“一座惊怖，莫不丧胆。” 高洋最终饮酒过度而暴毙，年仅三十四岁。 高洋长子高殷即位后，被叔叔高演废黜，年仅十七岁就惨遭杀害。 高演得重病，临死时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高百年落得高殷的命运，决定把皇位传位给九弟长广王高湛，但高百年最终还是被杀。 高湛继位，昏庸无能，沉湎于美色之中，不思国事。 没过几年就传位于太子高纬，自任太上皇，最后也因为酒色过度而死，时年三十二岁。 高纬也是一个昏庸无能又生性多疑之人。 历史上，正是高纬听信谗言，杀害了北齐的名将斛律光和兰陵王高长恭。 作为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兰陵王高长恭是高澄的第四子，虽容貌俊美，英勇善战，但早年仕途经历远不如其兄弟，直到大约16岁左右，才起家被授为通直散骑侍郎。 兰陵王为北齐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换来的却是高纬的猜忌。 据《北齐书》记载，邙山之战后，高纬对兰陵王高长恭说：“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 高长恭则回答：“家事亲切，不觉遂然。” 什么意思呢？翻译成现代对话就是—— 高纬：“你冲进敌阵太深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悔都来不及。” 高长恭：“国事对我来说就像家事，我身在其中，不知不觉就这样做了。” 高纬因为兰陵王说的“家事”，又听到士兵们唱的《兰陵王入阵曲》，便开始猜忌高长恭，兰陵王自此托疾家居。 原本历史上，武平三年，北周韦孝宽为解决斛律光这个北齐前线支柱，制造谣言并编成儿歌，在邺城传唱，欲行反间计。 高纬中计，将斛律光诱杀于凉风堂，斛律光时年五十八岁，家族也遭满门抄斩。 武平四年（573年），高纬又将兰陵王高长恭鸩杀。 因为系统的介入，至少在这个平行世界，北齐的历史将因兰陵王答应特聘前往后世而发生改变。 不过，此时的兰陵王，还不知晓未来。 刚到后世学校的兰陵王，见宁野学校里四下无人，便随处行走，不料所见皆让他吃惊不已。 由于藏书阁、六艺学馆、斋舍都关了门，远观之后，他只去马厩、半山茶寮、篮球场、足球场等开放场所逛了一圈，刚到校门口时，便见大巴车带着宁野和一众古人返校。 被巨大的大巴车震惊的兰陵王，一时之间没有弄清楚情况，长期缺乏安全感之下，这才挟持了第一个走进校园的人。 也就是咱们的宁野，宁校长。 学校门口，局势一度变得非常紧张。 霍去病在冉琎耳旁耳语一番，冉琎立刻带着冉璞离开，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带回了霍去病的弓箭，霍去病当即开弓瞄准兰陵王。 “我再说一遍！” 霍去病将箭矢放到长弓之上，“再不放开宁校长，吾必叫汝一箭封喉。” 扶苏和刘据更是暗中配合，准备从两翼偷袭兰陵王。 赵顼也急了，当即霸气侧漏，厉声说道：“虽不知你来自何时，你若胆敢伤害朕的义弟，你在朕后，朕必诛你三族，你在朕前，朕必杀你子孙。勿谓言之不预！” 这回来人，系统怎么没有提前打招呼？ 被挟持后，满脑子疑问的宁野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在等系统告诉他来的人是谁。没想到，一直等了很久，一向靠谱的统子这回却姗姗来迟。 在脑海中得知来人身份后，宁野当即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并非什么恶霸凶贼，眼下的状况，应该只是一场误会。 “小霍，放下弓箭。” 宁野当即示意霍去病放轻松，又让众人退后数步，“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别这么紧张。” 随后，见兰陵王迟迟不松手，宁野这才扭头对着身边这位美男子开口。 “你是兰陵王高长恭，对吧。你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宁野，欢迎你来到后世，从今天起，你就在我的学校工作。” 兰陵王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脑海中对宁野的名字有了一点印象。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系统选定的后世之人？” 没想到，这位大帅哥竟问了一个如此不着调的问题。 这么明显，还用问？ 这兰陵王到底多没安全感啊。 宁野看了一眼兰陵王戴的那副狰狞的面具。 想了想，才又接着说道：“史书说你「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世人都以为兰陵王戴面具是因为长相俊美，为了增强对敌威慑。但我知道，这或许并非唯一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 由于两人靠得很近，宁野明显感觉到兰陵王身子一颤。 “你见证了北齐的疯狂与不堪，在兽欲横行的皇室，作为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我猜，你之所以戴面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 兰陵王没想到，宁野接下来的话，将穿透面具，直达他的内心。 第72章 面具与心结 宁野接下来的话，掷地有声。 “你之所以戴面具，内心深处，是不是因为这高氏子弟的身份，让你无颜见天下人？” 同样掷地有声的，还有从震惊到失神的兰陵王高长恭手里，滑落坠地的那把利刃。 众人见兰陵王放下武器，这才松了口气。 霍去病急忙上前，张开双手把宁野护在身后，冉琎、冉璞则在张世杰踢开利刃之时，想一左一右上前架住兰陵王，以免他再做出什么应激之举。 可他们两个，哪里是兰陵王的对手。 兰陵王虽然因宁野猜中他的羞愧心思而失神，肌肉本能却还在的。 只见他行云流水一般左右侧身闪避，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冉氏兄弟的抓捕，不过，兰陵王只是被动防御，没有再主动进攻。 “好啦，都说了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动手。” 宁野当即叫停众人的敌对。 听到兰陵王自报家门，扶苏、刘据虽不知他是谁，但名号里带王，如此年轻又名留史册，想来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两宋君臣倒是知道兰陵王。 不过，他们固有的观点是重文轻武，加上北齐皇帝总体上实在是荒淫无道，因此，他们对兰陵王这个高氏子弟的态度，不差就是好了。 后人说到宋朝，习惯性地对宋朝重文轻武一刀切，这其实也是没有把宋朝放到历史大环境里看。 宋为何重文轻武？ 赵匡胤黄袍加身，通过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害怕别人效仿，为了稳固赵宋统治，因此守内虚外，防范武将。 这或许是一个原因。 但这个原因太表面了，表面到大家几乎很容易第一时间想到。 为了上位夺权，即便是大家眼里公认的明君唐太宗李世民，亦有玄武门之变，明成祖朱棣，更有靖难之役。 如果只是因为得位不正，没必要整个宋朝都如此。 因此，重文轻武还要放在时代大环境里去理解，宋朝以此为国策，显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护皇权统治，更是吸取前朝教训。 很多人一提到唐朝，就觉得唐朝很强。 但君不闻，如此强大的唐朝，都城长安却先后六次被攻陷，皇帝先后九次弃城而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天子九迁”。 唐朝后期藩镇割据，武将拥兵自重，唐朝灭亡后，五代十国时期政权更迭频繁，短短五十四年，中原历经五朝更迭，平均下来，每个朝代仅10.8年。 军阀统治者们哪里管老百姓死活啊，不然你以为“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怎么来的？ 能做人为何要当狗？ 那只能因为做人实在太苦了不是么？ 看看北齐就知道，宋朝之前的五代十国和唐朝之前的南北朝本质上一样，都是社会秩序失控后人民群众陷入水深火热之时。 因此，放在时代大背景下，再来看宋朝的重文轻武。 敢问诸君，站在老百姓的角度，站在文明的角度，你怎么选？ 所以说，很多事情，存在即合理。脱离时代环境评价历史，视角难免不够全面，也有失公正。 众人见宁野已经发话，便都不再敌对兰陵王。 “兰陵王，放轻松点，别说这里不是北齐，就是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点的朝代，你都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兰陵王虽然戴着面具，但他的双拳并没有舒展，这说明他下意识地还在紧张的状态中。 良久，兰陵王环视众人，见大家都一脸微笑，心情终于平和下来，这才抱拳说道：“抱歉了诸位，请诸位原谅长恭方才失礼之处。” 末了，兰陵王又特地走到宁野身前，霍去病本能地想要伸手阻挡，却被宁野按下他正打算举起的胳膊。 “宁校长，我失礼了，请宁校长治我不敬之罪，如此长恭方可心安。” 兰陵王倒也是个有趣的妙人。 一开始因为搞不清状况、惊吓之中挟持宁野，现在明白原委，立刻爽快道歉，恳求宁野处罚原谅。 宁野本想说算了，再说，他除了略微受惊，并没有真的受伤。不过，看到兰陵王戴的面具，他顿时灵机一动，决定当一次各位看官的「嘴替」，八卦八卦。 “唔……你实在要求惩罚的话，就把面具摘下，而且从今往后，只做你自己，不再以面具示人，如何？” 赵顼瞥了一眼宁野，只是转念一想便仿佛猜中宁野的心思。 “宁弟，你不会就想看看人家兰陵王到底长得多俊美吧？放心，你我肯定望尘莫及。” “赵哥，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宁野有点心虚。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嘿，我还真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再说了，不看看兰陵王到底长啥样，怎么知道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合适？ 万一他长得惊为天人，那学校那个很久没用、就快被系统回收的直播间，不就「后继有人」了嘛？ 你说说，这是公事还是私心？ 兰陵王听了宁野的要求，却有点犹豫。因为事实确实就像宁野说的，除了威慑敌人，在他内心深处，高氏子弟的身份，的确让兰陵王有一种无颜见人的羞愧。 关于这一点，兰陵王几乎从没和别人说起过，放在他的朝代，他也不敢说。 但宁野却刚刚见面，就一语中的，这让兰陵王不禁刹那间就把宁野引为知己。 宁野如何猜不到兰陵王的心思。 他当下心道，这有啥，你可是我在王者的本命刺客，你的全套皮肤我都氪金了，在峡谷我可是经常玩你的。 这话虽然有点歧义，却也说明宁野对兰陵王也是有一点英雄情结的。 “怎么说？” 见兰陵王没有行动，也没有拒绝，宁野又问。 “宁校长为何要见我的真容？” 兰陵王问。 “很简单，就像赵哥说的，我承认，我的确想替广大后世网友看看你到底多帅，能名列中国四大美男之一。但你以为仅仅如此吗？” “难道校长还有别的深意？” 扶苏从旁问出了在场所有古人的心思。 “当然，这张面具，就是兰陵王的心结。兰陵王，既然你戴面具是因为北齐皇帝荒淫无道，你自觉无颜以见天下人，那我问你，你为天下人做了什么？” “我……” 兰陵王被宁野的问题愣住，他岂不知宁野是在问他为何不反，遂沉思半晌，叹了口气。 “陛下乃真命天子，此乃天命，我何能为也？” 第73章 听宁一席话 “天命？” 宁野当即哂笑。 “你们古人是不是都喜欢拿天命来搪塞自己的无能？你是兰陵王，是北齐的大司马，是一呼百应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真要说天命，这也是天命！天命让你登上这么高的位置，你享受万民脂膏，却不知图报人民，还在这谈什么天命？你想让天命替你背锅？” 兰陵王或许听不懂“背锅”是何意，但宁野字字珠玑，意思他肯定听明白了，当即羞愧到抬不起头。 这么说兰陵王，其实是有点偏颇的。 毕竟，历史上的兰陵王，留下了如下记载。 兰陵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像一句广为人知的名言说的那样，历史或许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也能给我们留下一些痕迹管中窥豹。 为方便大家深入了解，讲几个《北齐书·高长恭传》中记载的兰陵王的轶事。 毕竟咱也不是肤浅到只看脸的人。 史曰：「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 和司马迁笔下霍去病肉坏掉也不分给士卒不同，兰陵王为将勤于军事，而且和士兵同甘共苦，每次得到瓜果，必与将士分享。 史曰：「初在瀛州，行参军阳士深表列其赃，免官。及讨定阳，阳士深在军，恐祸及，长恭闻之曰：“吾本无此意。”乃求小失，杖士深二十以安之。」 一个叫阳士深的行参军，曾上表列举高长恭的贪赃之事，导致他被免除官职。 讨伐定阳的时候，高长恭为帅，阳士深在军中担心灾祸降临到他头上。 高长恭听闻后表示自己并无报复的想法，为了让阳士深安心，他还找了个小小的过失，仅对阳士深处以杖二十的薄惩。 史曰：「尝入朝而仆从尽散，惟有一人，长恭独还，无所谴罚。」 有一次入朝，仆从走散，就剩下他一个人，他独自返还，没有责罚仆人。 史曰：「武成赏其功，命贾护为买妾二十人，唯受其一。」 兰陵王立下功劳后，武成帝（高湛）曾为了奖赏他的战功，命贾护为其买妾二十人，但兰陵王只要了一个，这与荒淫无道的那些高氏皇帝们堪称格格不入。 史曰：「有千金责券，临死日，尽燔之。」 被高纬鸩杀前，兰陵王将大量债券付之一炬，宽厚仁慈一览无余。仅从这一点来看，他此前所谓贪污，很有可能也是兰陵王为了避免功高震主自污以避祸的方法。 以上种种，都说明了一点── 兰陵王帅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善！ 难怪宁野知道挟持他的人是兰陵王后，大松一口气。 听了宁野的解释，机智如兰陵王，岂会不懂，宁野与其说是想让他解下面具，不如说是想帮他解开心结。 可是，心结哪有那么好解？ 至少对于还未经受宁野思想洗礼的兰陵王来说，君君臣臣还是横亘在他心里的一道坎。 “宁校长，我可以解下面具，但我还想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陛下乃真命天子都不能代表天命，那么，何为天命？” 这个问题，虽说出自兰陵王之口，但也说中了赵顼、苏轼以及劳之逸等刚来不久的北宋君臣的心。 其余的人，譬如最早到的扶苏、刘据、霍去病，以及随后来的赵昺、陆秀夫、张世杰以及冉琎、冉璞，他们听了人民战争、为人民服务等很多现代思想，心中早已模模糊糊好像有一个答案，但又还是有点说不出来。 因此，兰陵王的问题甫一出口，旋即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何为天命，只有老天知道。” 宁野想了想，接着说，“但是，我们人类作为万物之灵，也有自己的思考。老子在《道德经》里有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可知是何意？” 很多后世之人对这句话不理解，甚至是错误理解，以为这句话是说天地没有仁爱之心，把万物当作草狗一样践踏、轻视。 实际上，正确的理解是这样的。 “不仁”不是残酷无情的意思，而是指天地没有偏爱，公正无私。天地对待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其自然生长、发展、消亡，不加以干涉，一切按照自然规律行事。 “老子此言是说，众生平等，顺其自然。”兰陵王答。 “没错。” 宁野点点头，看来兰陵王也不是只有脸嘛，人家学问也是杠杠的，“连老天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那么，皇帝自称天子，为何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如果天子无道，那么替天行道是不是正义之举？” 众人一听，顿时哑然。 这个道理他们以前在各自的时代，岂会像现在这样思考？但此时听宁野娓娓道来，又觉老子寥寥数语中藏有深意。 “所以，我们现在没有皇帝，也不再需要皇帝，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人，为自己的生活当家做主。” 说到这里，宁野不只是对兰陵王，更是对所有人发言。 “诸位，你们都是系统从各个时代选出来的代表，所谓的改写万朝意难平，不仅仅是改写你们个人的意难平，更是改写时代的意难平。” “因为，你们以及你们来的时代的华夏儿女，值得更好的未来！” 宁野不愧是宁校长。 明明是回答兰陵王的问题，却又高屋建瓴，一席话回扣到办校主旨。 “兰陵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宁野眯着眼，微笑着看向兰陵王。 “宁校长，长恭谨受教！感激不尽！” “多谢宁校长\/宁弟。” 众人一边点头思考，一边齐齐向宁野表达感谢。宁野的话总是能让他们有一种醍醐灌顶长了脑子的感觉，当真是“听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好啦，大家就别客气了。” 宁野的话刚说完，兰陵王就兑现了承诺，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解开了面具，也就此解开了困扰他许久的心结。 映入大家眼眸的是一张宛若星河一般璀璨的玉面，眉如墨画，斜飞入鬓，炯炯有神的双眸恰如深邃而又明亮的寒星，高挺笔直的鼻梁如峰峦般清秀，唇若点樱，色如渥丹，超超然如天外飞仙，绝绝子恰俊美少年。 这，就是高长恭，那个让人一眼万年的兰陵王！ 第74章 后世的神药 “绝了！帅麻了！” 宁野当即拍手笑道，“我们学校官方直播间终于后继有人啦。我宣布，从今以后，兰陵王，你就是我们学校的代言人。” 虽然宁野没有对“代言人”一词进行解释，但大家瞬间自解其意，也都纷纷点头认同。 没想到，兰陵王竟因此羞红了脸。 “长恭既答应来此地工作，一切但凭校长安排。” “没问题，别害羞，以后为了见你一眼，比我们夸张的人多得是。走，我先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我跟你说，我们这所学校可大了……” “抱歉，宁校长。” 兰陵王突然一顿，随即向宁野拱手，“事态紧急，还望校长恕长恭失礼之罪，请校长先行赐药，救我斛律兄弟！”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宁野一头雾水。 系统只给宁野在脑海里脑补了兰陵王高长恭的个人材料。 其余的信息，宁野还没来得及查阅。 兰陵王当即将他在北齐的处境，以及斛律须达受伤、危在旦夕一事，以尽量简短的语言进行了解释。 “原来如此。” 听兰陵王的描述，斛律须达是在兰陵王闯入北周军营劫刑场救他时受的伤。 当时，兰陵王单枪匹马带着斛律须达闯阵，结果在被北周军追杀途中，须达背部中箭。此事发生已近月余，按理说，寻常的箭伤伤口早就结痂了。 至于不寻常的箭伤么，一个月要挂也早就挂了。 邺城名医说箭头有毒，伤口迟迟无法完全愈合，可具体是何种毒素，却没有一个大夫查出来。 偏偏兰陵王和斛律光，又想尽各种办法为斛律须达续命。斛律须达的伤势，这才时好时坏。 “这下有点难办了。恐怕不只是箭伤所致。” 张世杰叹了口气，他从军已久，自然知道箭伤这么久都不好，那肯定就不只是单纯的箭伤这么简单。 霍去病沉思半晌，也同意张世杰的判断。 几个皇帝文臣，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束手无策。 大家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投向宁野。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惯性，认为博学多识的宁校长，无论面对什么情况肯定有办法。 宁野先是在手机上查了查资料，而后又在众人交流时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脑内和系统交流。 终于，宁野在大家的一致期待中发言。 “如果我查的资料没错，箭伤这么久还没好，大概率是因为箭头携带了细菌等病原体，箭头射入人体后引发了感染，严重的话会导致败血症。” 这里面专业术语过多，没有受过现代医学科普的古人，一个个都听得懵懵懂懂。 宁野又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话，向大家解释了细菌等病原体是何物，感染和败血症又是什么意思。 每听一句，兰陵王的脸色就煞白一分。 “请宁校长救救我须达兄弟！” 兰陵王一时情急，急得都快单膝下跪了。 “诶诶诶，你这是干啥？”宁野眼疾手快急忙用双手扶住兰陵王的胳膊，“我们这儿不搞这一套哈，你放心，大家虽然来自万朝，但有缘相识都是兄弟，自会急你所急的。” “大恩不言谢！” 兰陵王发自内心由衷感激。 “我不是医生，没法看病。听你说的症状，我刚刚咨询了系统，斛律须达目前的情况，因箭伤感染的概率高达九成，但具体还要让医生进行专业诊断。” “可后世的医生如何能为北齐的人看病呢？” 赵顼表示不解。 如果后世人可以去古代，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绑走──啊，不是，暴露了──咳咳，他想说的是「邀请」宁野去他的大宋看看？ “唔……我问了系统，兰陵王没有被抽中内测带人来后世的新功能，不过，系统说，如果你在后世多干一份工的话，原则上可以允许你带斛律须达来一次现代，就像苏子带赵哥过来一样。” 兰陵王本来愁眉紧锁，闻言立刻眉舒目展。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后世如此强大，连那什么肉眼一般看不见的病原体，在现代医学科技下都无从遁形，若是能把须达带来后世，让后世的大夫看诊，那须达岂不就有救了？ “我愿意！” 兰陵王当即重重点头。 莫说干两份活还有工资拿了，就是无偿来干活，只要能救须达，兰陵王也愿意。至于他个人的意难平，后面再说。 “行，你同意我就帮你答复系统了，等你回去，系统安排好会通知你的，下次你带斛律须达过来，我带你们去医院检查。” “长恭谢过校长。” “对了，听你的描述，斛律须达最近情况不太好，可能是感染恶化，得先把伤情稳住，学校超市有抗生素的药，你先带回去给他服用，观察一些时日。” 听到还有后世的神药可以带回去，兰陵王更是喜不自禁。 他在心中连连感叹，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至于宁野，先是一语帮他解开心结，现在又助他挽救须达，可以说，虽然交浅言深，但已在兰陵王心中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宁野没有多说什么，当即让众人各自回去斋舍整理行李，他则带着兰陵王去了超市。 一进超市，兰陵王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到完全不知道视线应该往哪里放。 宁野打开药柜，从里面拿了一盒抗生素。 由于兰陵王已有段时日没见过斛律须达，因此他也不确定斛律须达是否还有出血不止以及发烧的症状，宁野又给他多拿了一盒止血药和退烧药。 递送药物给兰陵王时，宁野特别叮嘱。 “是药三分毒，要酌情使用，另外有任何不良症状，立刻停止用药，并让系统尽快将你们带回现在。” “喏！” “对了，”宁野给了药后，像是想起什么，“这药我本来想送你的，刚问了，系统不让，所以将来得从你工资里扣钱，提前和你说一声。” “明白。” 付钱买药，这很公平，更何况能先赊后付，兰陵王已经感激不尽，自无不可。 宁野又告知了兰陵王一些现代医学卫生知识，兰陵王虽似懂非懂，却不疑有他，一一记下。 “去吧，等你们回来。” “宁校长，那长恭先行告辞。” 兰陵王拱手辞行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超市里只剩下宁野。 “统子，啥情况啊？”兰陵王走后，憋了老半天的宁野总算有机会对着空气不满地吐槽，“这回来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叮！今天早上已给宿主发过消息，不过宿主可能没有看到。” 宁野当即将脑海中的面板拉大，果然，由于早上忙着赶行程，有一个未读消息的确被他忽视了。 “好吧，那个，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不妥。” 第75章 始皇的考验 “叮！宿主请讲。” 不得不说，系统一直以来都有努力倾听宁野的意见，虽然在坚持原则方面，有时候略显固执，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你那个内测的带人功能啊，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内测功能目前的确是特权，但无论是苏轼还是高长恭，都需要支付代价才有特权。不过，请宿主放心，这个功能待稳定后很快会对所有特聘老师有条件开放。” “这才对嘛，有条件没问题，但我建议尽快全员开放。” 宁野想起扶苏和刘据那天听到这个内测功能后的表情。 用现代网络流行语一言以蔽之——羡慕嫉妒恨。 宁野刚刚才从系统那里知道，在扶苏来的世界，始皇没有死，系统为嬴政续了命，但是系统不允许宁野现在就向扶苏泄密，理由是这是需要扶苏自己探索的事。 要是将来扶苏和刘据也可以带人来后世，那岂不是他俩能把秦皇汉武也带到学校来？ 想到这里，宁野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公元前210年。 秦朝，骊山大营。 一转眼，秦始皇被系统复活并穿越到骊山，已经半月有余。嬴政命章邯暗中派亲兵与在咸阳的黑冰台取得了联系。 若非始皇告知，章邯甚至都不知道黑冰台的存在。 毕竟，这是一个秘而不宣、只听命于秦皇一人的神秘组织。 坊间传言，黑冰台集刺探情报、监察百官、左右舆论甚至暗杀政敌等多功能于一体，其精锐“黑卫”由黑冰十六尉统领。 始皇会定期为黑冰台约定密语，密语不仅设有有效期，而且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嬴政，另一个则是现任黑冰十六尉黑泽。 前些日子，咸阳谣言四起。 有说始皇在东巡途中驾崩的，也有说长公子扶苏在上郡起兵谋反的，还有说始皇空降骊山的，甚至有人传言在巨鹿郡见到了早就归隐的陇西侯李信，正率一万骑兵日夜兼程奔赴沙丘……黑泽派出探查消息的数波人马只回来了小半，咸阳就被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紧接着，又是变了人似的大秦长公子发起的三日雷霆行动时期。 黑泽只得收敛锋芒，暂时蛰伏起来，避免混乱中被误伤。 直到章邯派来亲兵，按照秦始皇提供的线索找到黑冰台，对过密语，确认身份，黑泽这才知晓，原来始皇真的还活着，而且就在骊山！ 黑泽只忠于嬴政，正因如此，他也深知嬴政内心所想。 根据黑泽的了解，始皇是绝不可能传位于胡亥公子的。因此，在扶苏率大军进驻咸阳时，黑泽统御的黑冰台一直没有出手干预。 现在得知始皇尚在，黑泽当即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站错队，不然就完了。他本想将始皇的消息告诉长公子扶苏，没想到骊山来的人却警告黑泽，始皇有命，时机未到，此时不可泄露皇帝陛下的行踪。 黑泽一猜便知，咱这位始皇陛下，这是要考验扶苏呢。 他当即跟随来人秘密前往骊山，拜见嬴政。 “陛下！” 在骊山精锐重重护卫的中军大营里，黑泽终于见到了已经快数月未曾见面的嬴政。 见嬴政还活着，而且精神矍铄，比起东巡前还要神清气爽，一看就不是重病的迹象，黑泽眼眶霎时间就红了。 “怎么，连你也以为，朕就这样死了？” 秦始皇手持竹简，抬头瞥了一眼神情狼狈的黑泽。 黑泽曾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和嬴政在赵国自幼相识，是嬴政最艰难的时候结交的好友，后被嬴政带回秦国。 因此，嬴政对黑泽的信任，自不必说。 “陛下恕罪，自从陛下东巡，便有乱臣贼子散布谣言，心怀不轨。幸得陛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真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臣铭感于内，涕零于外，御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免了，这天下，真正对朕忠心的人可没几个咯，朕可不想治罪于你。” 章邯在旁闻言，立马跪倒在地表态。 “陛下！臣章邯，誓当竭忠尽智，至死不渝，以报陛下天恩之万一。” “臣黑泽，亦复如是。” “好了，二位的忠心朕已知之。”嬴政抬手，示意两人起来，他顿了顿，旋即看向黑泽，“咸阳情况如何了？听说，扶苏率大军一路南下，还在咸阳城外与关中军大战一场？” “陛下，确实如此，长公子此番回来，当真判若两人。” 黑泽当即将他手上搜集到的情报，从扶苏如何破云阳、如何在咸阳城外十里处和关中军大战，蒙鸢如何冲阵、劝降失败后斩杀东门止，扶苏进咸阳又如何大索，全城戒严，镇压叛逆，乃至各大朝臣在此事中的反应、言语……几乎事无巨细，一一向始皇做了汇报。 有些信息始皇此前已知，有些细节却还是黑冰台掌握得更详细。 听到黑泽说扶苏否定了淳于越的建议，拒绝交出兵权，嬴政一直不动声色的国字脸上，终于有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朕的长公子扶苏，大彻大悟之后，竟越来越像朕了，朕心甚慰啊。” 嬴政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复活后，他第一件担心的事，便是扶苏自杀。听说扶苏非但没有如历史上那样自杀，反而不受矫诏，正欲起兵回咸阳，嬴政的心惊胆战才终于停止。 尔后，为了方便扶苏尽快返回内史，嬴政又派人通知直道各大要塞城池放行。 本来，按嬴政最初的想法，他是准备什么都不做的，就想看看自己这个昔日里优柔寡断、过于仁慈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变了，能不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打下咸阳，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嬴政还是出手给扶苏降了难度。 毕竟，扶苏是他秦始皇嬴政的儿子！ 扶苏返回咸阳不易，他嬴政开创大秦，成为华夏第一个皇帝，难道就容易了？非但不易，而且充满诸多磨难！ 嬴政不禁回想起，自己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第76章 嬴政也想到后世 嬴政从小饱受质子之苦。 他的父亲异人是秦国派到赵国的质子，长平之战后，秦赵两国关系紧张，赵国对秦国充满仇恨，嬴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尔后，秦昭襄王派王翦围攻邯郸，赵王一怒之下，打算处死秦国质子及其全家，嬴政的父亲异人得吕不韦相助，逃离赵国，嬴政母子却被抛弃。 嬴政只能随母亲东躲西藏，过了九年担惊受怕、时刻被监禁的生活。 好不容易熬到13岁继承秦王位，又因年幼，朝政落入吕不韦和太后赵姬手里。赵姬后来还和嫪毐生下两子，企图让他们的儿子继位，甚至设计陷害嬴政，嬴政差点失去王位。 好在，叛乱终被平息，他终于得以亲政。 你以为这就轻松了？ 不，统一六国阻碍重重，但战争的压力，也让嬴政在锤炼中迅速成长起来。 即便横扫六合，天下一统，六国旧地仍有人企图刺杀他，荆轲刺秦、高渐离击筑行刺、张良博浪沙指挥大力士掷锤狙击，想杀他嬴政的人，岂止这些！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六国余孽的行为，嬴政虽不认同但却可以理解。 但是，让嬴政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却在身后事上百密一疏，让他最信任的中车府令赵高以及丞相李斯钻了漏子，煌煌大秦，居然二世而亡！ 再看他一生可谓千辛万难，披荆斩棘，方才君临天下，叱咤风云，最终却落得这般结果，岂不可笑可悲可叹？！ 更令嬴政气愤至极的是，就因为他没有立皇后和太子，导致继承混乱，胡亥在赵高怂恿下篡改遗诏即位。嬴政怎么也没想到，为了稳固帝位，自己这个第十八子，竟然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展开了血腥屠杀。 根据《史记》记载，胡亥将 “公子十二人戮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 也就是说，按照原本的历史，胡亥在咸阳杀死了12个兄弟，又在杜县将10位姐妹车裂，除了公子高为了使家人幸免于难，主动请命为秦始皇殉葬，秦始皇的其他子女几乎被胡亥屠戮殆尽。 “朕最宠爱的儿子，居然让朕绝后？” 每思及此，秦始皇都痛心疾首，恨不能马上派大军把胡亥抓来，严惩此逆子。 可是，即便是千古一帝，有一件事，他也不能做。千古一帝也不能做的事，那自然是不能违反和系统的约定。 否则，系统会随时收回借给嬴政的时间。 嬴政还想活下去。 得知这世间竟有如系统这样的“仙人”存在，嬴政对皇权的兴趣，早已经不如多年前那么浓烈。 在嬴政思绪纷飞之际，黑泽的汇报也进入尾声。 “陛下，令臣不解的是，长公子并未进入皇宫，也未曾干预右丞相处理政务，除了宣布沙丘的那份矫诏为乱命，扶苏公子对即位一事不予置评。” “不仅如此，长公子在府中已有数日未曾外出，倒是公子高、公子将闾和驻守咸阳城外的副将蒙鸢，来往甚密。” “还有一事要启奏陛下，陇西侯李信，似乎被长公子说服，重新出山了，正率领一万长城军直驱巨鹿郡，目标似是赵高和李斯等人。” “哦？竟有此事？” 能说服李信那小子出山，啧啧。 嬴政心中不禁暗喜，对他这个大儿子又高看了一眼。 自从扶苏让使者给骊山带话，嬴政就一直在等扶苏过来。 上次派遣使者去云阳传召扶苏，其实也是嬴政设计的考验。 若是扶苏如此轻易就放弃进军咸阳，只因一个持天子剑的使者之言，就转而来骊山，嬴政还真的会对扶苏失望，毕竟能凭矫诏骗一次，就能凭天子剑骗第二次。 还好，扶苏这回的表现，让嬴政很满意。 “陛下，是否由臣即刻返回咸阳，带扶苏公子前来觐见？” 黑泽当即请示。 秦始皇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嬴政早已从系统那里知晓，扶苏被选去了后世任教，扶苏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来骊山，想必是已经不在大秦，而是去了两千年后。 说实话，要说一点都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系统可是说了，秦始皇要在一个月内传皇帝位。 眼下，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不过，扶苏能有此转变，想必也是因为这趟后世之旅所致。 一念及此，秦始皇很是羡慕。 嬴政很想问问系统，将来若有机会，他能不能也到后世。 ------ 公元572年。 兰陵王回到北齐的当晚，便不顾谋士相愿的阻拦，执意要去丞相府看望斛律须达，为此，兰陵王还褪去了府中常穿的华服，换了一身深黑色麻制布衣。 他知道，高纬肯定派了人监视大司马府以及丞相府邸。 不过，这些眼线，还难不倒兰陵王的脚步。 相愿劝阻无效，只得尽力配合兰陵王。为了避免兰陵王出门时被暗探发现，在相愿的建议下，兰陵王在府中找了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近侍，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在夜色掩护下，从正门出去，乘坐马车游玩夜市。 不得不说，这招瞒天过海、转移视线很有用。 原本守在大司马府附近的几个探子，见状纷纷跟着马车而去，却不知，接下来这辆马车将带着他们在邺城大街上“压马路”，一直压到他们腿软走不动路。 而真正的兰陵王，早就从后门潜出，在左进等人的接应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丞相府。 “丞相。” 兰陵王一进屋，就朝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拱手。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斛律家的家主、当朝左丞相、北齐名将斛律光。 “长恭，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须达他……” 斛律光一边说一边叹气，下人们则神色愁苦，有的侍女还在伤心地抹泪。 “须达的情况，左进已经告知于我，丞相勿忧。” 说着，兰陵王从袖口处的暗兜里取出先前从超市赊来的抗生素、止血药以及退烧药。 “这是我机缘巧合之下，专程为须达求来的神药！” “什么？” 斛律光闻言，急忙上前握住兰陵王的手。 他低头一看，只见兰陵王手中，果真拿了三个像是用纸做的盒子，不过，盒子虽然小巧，外壳却很坚硬，上面五颜六色，还有文字。 兰陵王从盒中取出一板药片，只见那椭圆形的药丸，一粒一粒，横竖整齐排列，非常精致。 “这真的是药？” “没错。” “这么小，可需煎服？” 斛律须达摸了摸胡子，一脸惊叹。 “不用，用温水口服药丸即可。”兰陵王点头，“事不宜迟，救须达要紧，丞相快带我去见他。” “走！老夫这就带你去须达的院子。” 斛律光说罢，一边命人去厨房烧热水，一边带兰陵王前往斛律须达居住的小院。 就在兰陵王夜宿丞相府的次日，负责监视大司马府的探子也入宫回报异常。 一场阴谋即将逼近。 第77章 阴谋逼近 在斛律光的带领下，兰陵王来到斛律须达居住的院子。 推开病房的门后，一股沉闷的气味扑鼻而来。兰陵王想起宁野告诉他的那些常识，当即命人将房间窗户打开。 “长恭这是作何？大夫说，须达体弱，要注意防寒着凉，不能打开门窗。” “丞相，你就听我一言，宁校长说了，病人的房间要适时开窗换气，空气对流有助于减少有害微生物的浓度，改善空气质量……” “等等！” 兰陵王说的每一个字斛律光都听清楚了，连在一起却又听不懂。 “长恭此言何意？老夫怎么听不明白？还有，宁校长是何人？” “宁校长就是送我神药之人。听不明白就对了，我也不明白。总之，按照宁校长说的话做准没错。” “可是……” 斛律光依旧迟疑。 兰陵王接下来的话，让斛律光更加困惑了。 虽然斛律光相信兰陵王绝对不会害他的儿子，但斛律须达毕竟是他的儿子啊，斛律光不能不慎。 见斛律光还是有所踟蹰，兰陵王只好继续解释。 “丞相，须达是否有发热症状？” “对，须达自从昨晚旧伤复发，就一直高烧不退。” “这不就是了，快快打开门窗，调节室内温度和湿度，如果室温过高，会不利于患者散热，加重高烧症状的。” 又是斛律光完全听不懂的话。 不过，有一说一，兰陵王的记忆力真不是吹的，虽然他也没有完全懂，但几乎能一字不差地把宁野告诉他的那些后世医学知识说出来。 “丞相，速速将门窗适当打开，不要对着须达吹就行。” “也罢。”斛律光总算同意，“来人，便依大司马之言。” 仆人们迅速行动，很快就将原本完全封闭的病房，打开许多门窗透气。 进了屋子，兰陵王疾步走到斛律须达病床前。看到昔日和他一起骑马射箭的兄弟，如今却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半昏半醒，兰陵王鼻头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 “须达……” 兰陵王轻声呼唤。 斛律须达面容消瘦，脸色苍白如雪，额头、脖颈满是汗珠，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终于微微睁开眼睛，随即吃惊地问道：“长恭，你怎么来了？” “须达，我来看你来了。” “你快走！” 斛律须达本就无力，却还挣扎着起身，试图推开坐在床边的兰陵王，“陛下正在疑你，你岂能来此处见我！你糊涂啊长恭！” 斛律光亦走到病床前，老泪纵横。 “儿啊，是为父以你的名义把长恭请来的，你日日念叨着他，为父岂能不如你所愿？” “父亲！咳咳……” 斛律须达闻言，急得咳嗽起来。 “父亲怎能如此行事？你可知这会害了长恭的！我和长恭虽不同姓，却亲如兄弟，岂能让长恭数次为我涉险？” “须达，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会见死不救？我不仅来看你了，而且，我还给你带来了药。” 兰陵王见斛律须达似乎没有出血症状，但有发烧症状，便只拿出了抗生素和退烧药。 待仆人将热水取来与冷水兑成温水后，他又亲自取出药丸，喂给须达服下。 “长恭，我……” 斛律须达既感动，又内疚。 若不是他当初被北周军队所擒，岂会有今日这么多麻烦？ “须达，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当晚，兰陵王并未离开，而是就在须达院子的另一间厢房住下。他要观察斛律须达的情况。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敲门，敲门声很急，而且声音还很大，院子外似乎还有慌乱的喧哗声。 “难道神药没有效果？须达的伤情又恶化了？” 兰陵王刚合眼没多久，便又被惊醒。他急忙起身，匆匆前去开门。 听声音丞相府似乎乱作一团，比一早就开始聒噪的蝉鸣更加刺耳。敲门的是斛律须达的近侍左进，眉头紧锁的他，一脸慌乱地出现在兰陵王面前。 “发生何事？” 不愧是领军上过战场的男人，兰陵王一如既往地镇定，即便是北周大军现在攻到邺城，兵临城下，他也不会惊慌失措。 外患并不可怕。 真正让兰陵王没有安全感的，是防不胜防的内斗。 “殿下。” 左进拱手行礼后急道。 “宫里来人了，侍中穆提婆声称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旧伤复发的少爷。家主怀疑穆提婆此举是冲着殿下您来的。” 兰陵王闻言，若有所思。 他昨日一夜未曾回府，想必是探子察觉出异常，因此回宫禀报，宫里这才派人来丞相府试探。 穆提婆，兰陵王并不放在眼里，但其母陆令萱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陆令萱是北齐后主高纬的乳母，因此被封为郡君，穆提婆因母得宠，得以进宫并受到重用。 陆令萱的一生，从掖庭女奴到一朝女相，在权力之争中逐渐成为无冕太后，并与儿子穆提婆控制朝政。 武平三年，也就是今岁，陆令萱很快就会指使祖珽和自己的儿子穆提婆诬陷左丞相斛律光，使他被杀。随后斛律皇后也会被废黜。 不过，此时的兰陵王对此并不知晓。 “丞相何在？” “家主去了前厅阻拦穆提婆，还请殿下速速随我出府。” 听到不是须达出事，兰陵王总算松了口气。 “须达如何了？” 说到这里，左进总算眉头舒展，眼睛一亮。 “殿下的神药果真有效，少爷昨晚就已退烧，今晨又按殿下嘱咐服过药，才刚睡下。” “唔……”兰陵王点头道，“我再去看一眼须达便走。” 兰陵王疾步往斛律须达的房间而去，就在这时，院墙外忽地传来骚动声，原来，那穆提婆竟然不顾斛律光震怒，带着人不依不饶就往斛律须达的院子闯。 想来，穆提婆应该是受了其母陆令萱的指使，想在丞相府把兰陵王抓个正着。 此时，北周设计的反间计正在发酵，斛律光企图造反的谣言甚嚣尘上，闹得可谓是满城风雨，若是再被人发现，北齐战神、大司马兰陵王竟也在丞相府，而且夜不归宿，只怕是任凭兰陵王和斛律光百般解释，也会有嘴说不清。 “完了，这下完了。” 左进耳朵一动，听音辨位，眼见来人很快就要越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此间，他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兰陵王自然也听到来人发出的动静距离此处越来越近。 左进本以为兰陵王会加速离开。 没想到，兰陵王却信步朝着斛律须达的房间而去，似乎非但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还欲“自投罗网”。 第78章 你相信「神迹」么 离开院子的路只有一条。 这条路因为穆提婆的到来，明显走不通。进退维谷的左进，立马向兰陵王建言折返。 “殿下！莫若我们返回方才的厢房暂避，待穆提婆走后再离开，何如？” “莫慌，跟着我便是。” 兰陵王掌军已久，素有韬略，无论学识人品皆让左进深信不疑，虽然不解其意，左进还是跟着兰陵王，一前一后进了斛律须达的房间。 斛律须达刚刚睡下，听到动静旋即惊醒。 得知来人是穆提婆，斛律须达也急出一身冷汗。他与穆提婆素无交情，谈何看望，更何况，他的父亲斛律光还曾在朝堂上和穆提婆结仇。 斛律须达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这穆提婆，名义上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看望身为护军将军的斛律须达，实际上就是赶来搜集大司马兰陵王和左丞相斛律光合谋造反的“罪证”的。 一念及此，斛律须达当即忐忑不安地看向兰陵王。 没想到，兰陵王却一反常态，对即将发生的危机，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怎么样？今天好些了么？” “长恭，都火烧眉毛了，你如何还有闲心说这个？” 兰陵王笑道，“不说这个说什么？我本就是来看你的。放心，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这位斛律少爷赶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斛律须达闻言一愣，被自己这个好兄弟搞得哭笑不得，“左进，速带长恭去别苑，找个隐蔽的位置藏身。” “区区穆提婆，不足道尔。” 兰陵王神色自若地坐到斛律须达床边，看到斛律须达的气息已比昨日好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一些，顿时彻底心安。 “莫要紧张，我会在他们进来前消失。” “消失？” 兰陵王的话，让斛律须达不解。 大白天的在屋内怎么消失？难道兰陵王还能隐身？ 斛律须达的厢房，虽说在丞相府里条件还算不错，面积也不小，但几乎全是敞开式设计，能藏人的地方根本没几个。 “不过，在我走之前，我得看看你有没有不良反应。你服药后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虽然不明白兰陵王的意思，但斛律须达还是耐着性子如实回答。 “并无任何不适，昨夜服用长恭求来的神药后，已经好多了，今晨醒来，身子不再高热，好像还有了些许胃口。此药是从何处求得？竟如此灵验？” “那就好。此药此时尚不存在，世间独此一份。” 兰陵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没有做更多解释，而是把剩下的几盒药全部塞到斛律须达手里，并嘱咐他根据需要按时服用。 见兰陵王没有多言，斛律须达也就没再追问。 不过，门外的危机很棘手，一旦皇帝知道闭门谢客的兰陵王忽然置身丞相府，不知又要闹出怎样的大事。 “长恭可是已有对策？” 尽管身在卧室，斛律须达已能听到穆提婆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闯进了他所住的这间院子，随之传来的还有他父亲斛律光的大声斥骂，分明是在提醒屋里的人做好准备。 “对策？”兰陵王眨了眨眼睛，“我可没有想什么对策。” “你……” 斛律须达本以为兰陵王不为所动，必有出奇制胜的妙计，没想到，一向不打没有准备之仗的兰陵王竟然说他没有对策？ 左进守在房间门口，准备以一己之力抵住房门，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斛律须达则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没有奇迹，大不了一会儿就由他出面替兰陵王求情。 毕竟，他的姐姐是斛律皇后，穆提婆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只能说，斛律须达还不太了解斛律家目前的困境，很多事斛律光没有告诉他。 若是斛律须达知道，他的父亲，很快就会被祖珽、穆提婆等奸臣诬陷谋反，斛律光满门皆被诛杀，失去家族庇护的斛律皇后不久也被废黜，而斛律须达自己更是在斛律光被杀前就因伤势严重早于父亡，不知斛律须达会作何感想。 穆提婆的脚步越逼越近，数息之间，就会破门而入。 兰陵王这才不急不缓终于有了动静。 他拍了拍斛律须达的手，忽然神秘一笑，“须达，你相信「神迹」么？” “长恭此言何意？” “看好了，这可是前往一千四百多年后的「神迹」。” 此时，屋外的廊道下，穆提婆正带着人，冲破斛律光的重重阻拦，朝着斛律须达的房间逼近。 陆令萱今晨收到探子发回的密报，说大司马府动静不同寻常，兰陵王并未如往常那般，晨起练剑。 得知消息的陆令萱，当即叫来儿子穆提婆，让他带人前往丞相府，以陛下派他来看望斛律须达的名义，查看兰陵王是否在丞相府上。 若是兰陵王果真在此，那么接下来，城中的谣言就可以扩大攻击对象了。 若是能把斛律光、兰陵王一网打尽，岂非妙哉？ 穆提婆这才急急忙忙带人登门，为的就是抓兰陵王一个正着。 本来，穆提婆对陆令萱的猜测是有些不信的，毕竟，探子们可没本事明目张胆闯进大司马府，因此并不能确认兰陵王不在府上。可穆提婆一来丞相府，斛律光脸色立马就黑了，而且还推三阻四不让他看望斛律须达，在穆提婆看来反而证实了陆令萱的猜测。 穆提婆一向与兰陵王不睦，没少在皇帝高纬面前说兰陵王坏话，能找到机会扳倒兰陵王，穆提婆也很兴奋。 就在他们即将推门而入的前一刻。 屋内似乎有金光闪过，穆提婆急忙撞开大门，闯进房间，可屋里根本毫无异象，看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于兰陵王，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兰陵王人呢？” 穆提婆一点也不装了，刚一进门，就立刻派人在斛律须达的房间里四处搜索。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竟然一无所获。 斛律须达和左进满脸惊讶，他们的表情明显不是针对穆提婆的，而是兰陵王刚刚真的如他所言，在穆提婆进门的前一刻凭空消失，但两人的震惊，此时此刻面对穆提婆的破门而入却又很应景。 不过，演戏得演全套。 斛律须达很快就反应过来，当机立断，立刻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斛律光以及左进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穆侍中，我当是何人，竟敢擅闯丞相府。”斛律须达从床上半坐起身，“长恭不是在大司马府养病么？我们已许久未曾晤面，他岂会在丞相府中？” “既已见过犬子，侍中满意了？” 斛律光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做出送客的姿态，“若是侍中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看到穆提婆恼羞成怒，最终不得不拂袖而去，总算放下心来的斛律须达，耳边又回想起兰陵王的那句话—— 你相信「神迹」么？ 第79章 不归路 现代。 兰陵王走后没多久，宁野就返回了校长办公室。 这几日不在，得查看一下下周学校的考察预约情况，方便安排工作。 斋舍里的众人，已经换下旅行时穿过的的脏衣服，交给本周值日生张世杰和冉氏兄弟负责清洗晾晒。 没错，毕竟学校里没有所谓的下人，所有人，包括宁野这位校长在内，没工作的时候也是要干日常内务的。 不过，为了松弛有度，宁野采取了轮流当值日生的制度。 别误会，这可不是在抢张世杰和冉氏兄弟的活儿。 学校的卫生、保安仍交给他们负责，值日生只负责斋舍内众人的内务，比如床单、被套、脏衣服之类的，都由值日生统一送到洗衣房洗净烘干后，再拿出去晒晒太阳。 没办法，中国人洗衣服就喜欢晒太阳，这和烘干机有没有能力烘干衣服没关系。 纯属国人的情结。 大家在等宁野回斋舍的同时，苏轼早已带着劳之逸、隆三、牛富贵马不停蹄回到膳堂筹备晚宴。 这几天也就平和饭店那一顿，还算吃得有模有样。 其他多数时候不是在赶行程，就是在赶行程的路上，这一着急吧，吃饭也就少了很多乐趣。 尤其是苏轼听说，赵昺等新宋五人组，明天就要返回七百年前，就更打算做点好吃的，为他们饯行。 毕竟，比起来自熙宁七年、正如日中天的北宋，新宋君臣的压力可是要大多了。 在斋舍闲聊的时候，赵顼一改这两日绝口不提政务的习惯，开始询问新宋君臣目前的情况。得知张世杰、张达以及文天祥刚刚打赢崖山海战，扭转了君臣投海的惨淡历史，赵顼心中五味杂陈，满是欣慰的同时，又不禁为他们担心。 他当即让陆秀夫和张世杰，各自从文武角度奏报时局。 虽然赵顼不在那个环境中，肯定不如赵昺来得感受深刻，但张世杰、陆秀夫口中那叫人绝望的现实，即便是赵顼，也感到压力山大，喘不过气来。 尽管如此，赵顼还是尽自己所能，为新宋君臣出谋划策。 末了，他又让张世杰和陆秀夫先出去看看宁野忙完了没有，他有话要对赵昺单独讲。 得嘞，这是老官家要给小官家开帝王课小灶了。 张世杰一开始还不懂，说让冉琎去找宁校长就行，还是陆秀夫会看眼色，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离开了赵昺的房间。 等到饭点的时候，宁野很自觉地适时出现在膳堂里。 别问他怎么不需要人催了，有了苏子这位大厨，那可真就是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吃饭的时候，众人聊起这趟团建，都觉得意犹未尽。 让赵昺感到遗憾满满的是，原本宁野告诉他，有机会在科文馆看电影的，结果因为没预约到座位，所以这次也没看成。 “没事，下次带你们去看umax巨幕，可大了。” 宁野夹了一块东坡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聊到这里时，张世杰想起之前宁野说过的水泥路，当即询问了宁野，水泥如何制作，并请教现代修路方法。他要带回新宋，让岛上的军民们，先修一条环岛“高速公路”出来。 霍去病提醒，别忘了马蹄铁。 毕竟，爱马的人，不送给爱马一块马蹄铁那可真就说不过去。 宁野当即用手机查了资料。 南宋末年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水泥，但已经有类似的胶凝材料，可以用石灰、黏土等混合而成。 陆秀夫一边听还一边做笔记。 插一句题外话，陆秀夫对现代的圆珠笔很欣赏，只可惜，想带回古代是要花钱买的，好在纸可以带回去。 你要问为啥纸可以带回去，圆珠笔不可以？ 对不起，系统说了，纸南宋就有了，但是圆珠笔可是高科技。 虽然早在1948年，中国第一支国产圆珠笔就诞生了，但此前圆珠笔的核心技术上仍然依赖进口，据说，九成笔尖球珠需要进口，八成墨水从日韩进口，笔尖球座体的生产设备全部从瑞士、日本进口。 宁野也是从新闻里知道，一直到2017年，我国制笔核心技术才终于获得突破。 因此，一枚小小的圆珠笔，系统对古人收费实在太正常了。 扯远了，回来水泥的话题。 南宋是有石灰的，别看人家是宋朝来的就都归为古代人，事实上，崖山海战距今才七百多年，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昺、陆秀夫、张世杰距离宁野，要比距离扶苏、刘据在时间上近得多。 毕竟，秦汉距离宋朝，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 在南宋的制瓷业中，石灰是重要的原料之一。因此，新宋君臣除了赵昺不怎么了解外，都知道石灰的存在，这倒是省了宁野再专门解释。 赵顼、苏轼、扶苏、刘据也很感兴趣。 不过，修路并非他们的当务之急，因此，遇到暂时听不懂的，他们就记下来，准备稍后再自己去查，或者请教宁野。 “石灰可以通过石灰石高温煅烧获得，黏土很简单，就地取材就可以，另外，糯米中的淀粉成分可以起到粘结和增稠的作用，也可以用来使灰浆具有更好的粘性和韧性。” 宁野怕他们不懂，还是做了解释。 “不过，这么做大概得到的是类似水泥的东西，如果要更接近现代水泥，没有现代设备，只能不断尝试了。” 宁野当即又将网上查到的资料，和众人做了科普和分享。 古代窑炉温度控制技术有限，很难达到现代水泥生产的理想条件，比如说精确的化学分析、温度控制和精细研磨设备，因此想要制作出与现代水泥性能完全相同的材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宁野不想打击他们。 你要说让古人完全花钱在现代买水泥带回去吧，说实话，别说全国啦，即便是在海南环岛修路，那也不是一个月1000块的工资应该考虑的事。 但是，工资是系统定的，宁野改不了。 虽说赵昺接了吕熙文的戏，接下来通过拍戏，可以大量入账，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呀，毕竟剧组还没开拍呢。 “现代制作水泥的方法、修路的流程以及打造马蹄铁的工艺，我稍后打印材料发给你们带回去，慢慢试呗，别着急，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宁野怕大家产生畏难情绪，及时鼓励道。 “校长放心，我等只管种下科技的树苗，相信终有一日它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扶苏一席话，说出了在座绝大多数古人的心思。 吃过晚饭后，张世杰和冉氏兄弟又对了一下钓鱼城的策略，张世杰很认同王坚关于游击战的打法，不过，有一件事他却感到为难。 因为，要打游击战，就必须发动人民。 而要发动人民，就不得不打土豪、分田地。 但二十年前的南宋，虽然已经和蒙元开战了，但毕竟还没到崖山海战的地步。 所以，摆在王坚和冉氏兄弟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一条曲线救国的路。 更是一条一旦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的不归路。 第80章 要救宋，先反动 没错，这条路就是造反。 要救宋，先反动。土地又不会凭空长出来，要想真正实行人民战争，摆在王坚和钓鱼城守将面前的选择很残酷。 这个建议，是王坚的副手张珏，在完整听完冉氏兄弟汇报后，茅塞顿开，提出的应对时局的策略。 王坚一开始听到张珏说只有造反才能救国，吓了一跳，若不是他了解张珏，又有历史材料佐证，他差点以为张珏被蒙元策反了。 “将军。” 张珏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顿了顿，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坚持己见。 “未来二十年的历史已经证明，旧宋死路一条。” 得知赵昺等人打算在二十年后建立新宋，张珏第一个表态支持。 “尽管旧宋之路山穷水尽，我等亦可在保持忠心的前提下，深入山林开辟抗元根据地，发动百姓……” 与其说王坚试图说服张珏，不如说他其实是在说服自己。 “将军！世上岂有双全法。如今掌握土地者三，一曰朝廷、一曰蒙元、一曰投降蒙元的土豪劣绅。我等若不反，不自己掌握土地，何来田地分给百姓？又如何打造出一支真正的大宋人民军队？” 张珏的话说动了冉琎和冉璞。 他们俩在后世受到宁野的精神思想洗礼，又见后世强大如斯，内心深处早就自认为是新宋的臣民了，按时间顺序来看的话，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新宋元老。 王坚仅仅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在三人齐心下，同意造反。 不过，造反的目的不是改朝换代，而是为大宋保留基本盘。 另外，考虑到蒙古大汗蒙哥即将抵达钓鱼城，王坚遂决定，等按历史原貌杀死蒙哥再执行造反大计。 此时，张世杰听到冉氏兄弟汇报他们之前定下的策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赵顼。赵昺他自然有信心说服，可赵顼就未必了。 赵顼肯定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好在，他没有说什么。 冉氏兄弟见赵顼这个北宋神宗皇帝都默许了他们造大宋的反，当即信心大增。 其实，赵顼此时内心深处五味杂陈。 作为大宋的有为之君，看到后人被鞑虏逼迫到不得不为了保宋而反宋，你叫他怎么想，除了想着回去之后更加励精图治，坚定把变法执行到底，赵顼还能如何？ 可是，变法到底要怎么搞，赵顼却还没有想好。 虽说他已经在藏书阁看过宋史，知道了变法失败的具体过程，也知道了历史上的自己即将在熙宁八年复用王安石为相。 但王安石，还是那个能让他毫不犹豫不管说什么都会支持的先生么？ 知道了历史走向的赵顼，着实没有信心。 可除了王安石，还有谁能扛起变法大旗？难道真要他自己像历史上那样，在王安石再次罢相后，从幕后走到台前，亲自组织变法？ 赵顼不想太操劳。 历史上的他忧郁而逝，赵顼不打算再重蹈覆辙。 毕竟，王安石虽然用人不当，但起码忠心、能力、人品都没问题，只要思想能再进步进步，性格上不要那么执拗，说不定，王安石自己就能改良新法。 赵顼这么想也没错。 要论全才覆盖度和知识结构，据说放眼整个华夏史，王安石都称得上是t0段位级别的人物。 一念及此，赵顼又动了把到后世来的事回去后告诉王安石的心思。 赵顼还想再多活五十年，活到辽朝被灭，活到金人南下，不，到时候还有没有金人都不一定了。知道辽朝覆灭也就几十年的事，赵顼顿时不急了。 从见过后世地图的那一刻起，赵顼决定要收回的，就不再仅仅只是燕云十六州。 赵顼想留给后世子孙一个远迈汉唐、疆域辽阔的大宋，一个不再被后人耻笑而是让后人为他的文治武功引以为傲的大宋。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而且在赵顼看来只能是── 他要好好活着，就像宁野说的，真正用他漫长的一生为新法奋斗。 说完了新宋君臣的事，赵顼和苏轼看向宁野，很明显，北宋君臣也想从后世取取经。 “宁弟，咱们变法之事，你看为兄……” 赵顼开始套近乎了。 宁野刚把碗里的饭吃完，见赵顼碗里却几乎没怎么动，他就知道赵顼急了。 不过，在得知靖康耻后还能忍两天，直到现在才重新发问，也真是难为赵顼了。 “赵哥，你先把饭吃完，而且保证此后日日三餐按时吃，还要多多运动，我就答应帮你想办法。” 宁野也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劝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成年人吃饭和运动。 谁让他现在有个大宋皇帝当兄弟呢。 套用一句网络流行语，这个家离了他真的不行。 赵顼听到宁野终于明确表态要为他想办法，当即喜笑颜开，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猛炫，刚来时的皇家矜持，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见到此情此景，宁野顿时忍俊不禁。 他这位赵哥，也是个为了大宋至情至性的人。 赵顼一边吃，宁野一边说，“变法之道，贵在持久，而不是只争朝夕之功。赵哥，我问你，自熙宁二年你支持王安石变法以来，你们一共出台了多少政策法令？频率如何？” “唔……” 赵顼一愣，显然是完全没想到，宁野会问他这个问题。 仔细思考后，他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熙宁二年，七月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输法，九月颁布青苗法，十一月实行农田水利法。” 这速度，堪称每隔两个月就要出台一项全新法令。 不仅如此，王安石实行青苗法节奏快到飞起，有说法称其只在京东、淮南、河北三路试行了三个月便推广全国。 “熙宁三年，三月改革贡举法，十二月颁行保甲法 。” “熙宁四年，十月实行免役法，在太学实行三舍法。” “熙宁五年，三月实行市易法，五月实行保马法，八月实行方田均税法。” “熙宁六年，七月实施军器监法。” 赵顼介绍变法政策的时候，扶苏和刘据都惊呆了，即便是他们那两位千古一帝的父皇，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颁布施行这么多的法令。 这该遭遇多大的阻力，又需要多少勇气、决心和推行的力量？ 扶苏和刘据，一边佩服赵顼，一边又为赵顼担心。 赵顼却明显沉迷于他的这套“宏大叙事”中不可自拔，甚至还认为，他和王安石能迅速出台这么多法令，恰恰说明他们三不畏，说明他们是真心实意要变法中兴大宋的。 可让赵顼万万没想到的是，宁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宁弟？是有何不妥么？” 赵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第81章 变法要像切香肠 在场的人，都在等宁野回答。 “赵哥，你看，这才短短六年时间，你们就出了九条变法政策，一年一个都绰绰有余了，你这是变法还是赶集？” 宁野毫不客气，一点也没有给赵顼留面子 也就是王安石不在这里，否则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拗相公，必定会有很多话要和宁野说道说道。 听到宁野说他们是“赶集”，赵顼脸色不太好看。 毕竟，他是很相信新党的说法的。 正所谓“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开头做得好的很多，能坚持到底的大概很少。如果变法一开始就不能雷霆出击，又如何指望之后可以有所成效？ “宁弟的意思是？” 尽管赵顼已经大概猜到，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听宁野怎么说。 “你们太心急了。” 果然，宁野一针见血。 “变法是一件非常得罪人的事，本来，你可以一次只得罪一小部分人，就像切香肠那样，逐步分化瓦解反对势力，徐徐推之。结果，你们短短六年出来九条法令，这么搞变法能搞下去才怪了。” 苏轼闻言，当即点头不止。 虽然才来不久，苏轼却是越来越佩服宁野，年纪轻轻，和官家年龄相仿，可论聪明才智当真是世间少有。 其实，苏轼之所以会对宁野有这种好感，大概率也是因为他感觉宁野和他对于变法的大体思路相近：一方面，苏轼自己是倾向于变法的，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变法要慢慢来，要考虑带给百姓的不便，不能像新党那样急于求成。 见赵顼若有所思，宁野继续解释他的切香肠大法。 “就比如说，本来你出台法令甲，只有少数人反对。你如果只是先把法令甲贯彻落实，那么其他人因为利益受损没有反对法令甲的那帮人那么严重，原本是没打算出来反对的。” “结果，法令甲都还没搞定，你们又着急忙慌地出台法令乙。” “现在好了，原本不反对法令甲的人，因为反对法令乙，也不得不站出来附和先前的反对者。” 人嘛，总是从众的。 宁野一说，大家很快就明白了。 “然后，法令甲和法令乙还没处理好，你又吭哧吭哧地接连出台法令丙、法令丁……如此一来会有什么结果呢？” 宁野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大家都跟上他的思路。 “结果就是原本只是反对某一条法令的人，现在反对所有变法……这就相当于，你把所有反对派都推到了一起，让他们对新法群起而攻之。” “你说，你这是不是，没有敌人，创造敌人也要上？” “……” 宁野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众人啧啧称奇之下，都叹服的确是这么个理。 别说赵顼张大嘴巴恍然大悟，像是发现了什么闻所未闻的真理，就连苏轼、劳之逸也各自在心里暗道，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何他们之前就没想到？ “宁弟，为兄今日受教了，请受朕一拜。” 赵顼当即退后数步，拱手作揖朝宁野行礼。 苏轼等人见状，自然是有样学样。 一时间，搞得在场的所有古人，都不约而同向宁野敬礼。 “你们又来了……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宁野有点汗颜。 能够开拓古人的思路，宁野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这淳朴的古人礼仪也太多了。 没办法，习惯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即便是宁野，也只能尽可能影响古人，而无法完全改变古人。 等到众人礼毕，宁野才又继续开始讲课。 “所以啊，这招切香肠的方法，我教给你们了，赵哥，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可是……” 赵顼虽然听懂了宁野的意思，却明显还有疑问，“若是早几年遇到宁弟，自然可以按你说的操作，如今法令都已颁布，如之奈何？” 赵顼说的问题自然是客观存在的。 毕竟，北宋君臣来自熙宁七年，变法已经进行了六年，王安石都罢过一次相了。 “很简单啊，推倒重建，重头再来呗。” 没想到，宁野却提出了惊人之论。 “重头再来是何意？” 心向新法的劳之逸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发问。 变法关乎国朝大事，岂可朝令夕改？ “就是罢黜新法，结合历史教训和后世经验，重新来过。前功该弃尽弃。有时候，正确的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正好，王安石最近不是刚被罢相吗？今年的旱灾也还没结束。赵哥可以借此机会，打扫干净朝堂再变法。” “唔……” 宁野的话，不只让北宋君臣醍醐灌顶，对于扶苏、刘据乃至新宋君臣，亦有不少治国的启发。 尤其是那句“打扫干净朝堂再变法”，听起来似乎大有深意。 “那香肠还能切么……”赵顼又问。 “当然了。” 宁野嘿嘿一笑，“香肠可以正着切，也可以反着切。既然法令已经颁布，赵哥不妨反着切，别和颁布新法那样一刀切全盘废除，而是一项一项慢慢罢黜，借此观察舆论风向。” “哦？愿闻其详！” 赵顼隐隐有些兴奋了，他感觉这是一招阳谋啊。 “就是说，罢黜青苗法的时候，看看是哪些人主要在叫好，便知反对青苗法的人都有谁。” “罢黜其他法令同理，但是中间要适当停一停，留给舆论反应的时间。” “明白了，宁弟当真是大才！” 秒懂宁野的赵顼，当即喜笑颜开。 苏轼和劳之逸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后者的心思很好猜，劳之逸纯粹是因为宁野明明之前还说支持变法，结果现在又劝赵顼尽罢新法，这让他感觉宁野有点首鼠两端。 不过，这纯粹就是劳之逸狭隘的新党心思在作祟。 毕竟人家宁野，从始至终可都没说过他支持新党。 至于苏轼嘛，他的担心主要在于，宁野这招切香肠的阳谋，明摆着是“钓鱼”啊，万一官家因言罪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宁野看到苏轼那复杂的表情，如何不知道作为士大夫代表的苏轼在想什么。 “我澄清一点哈。” 宁野正襟危坐，补充说道，“这招切香肠的阳谋，目的不是为了大搞文字狱，又或者杀光反对派，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钓鱼’的目的是为了知道阻力在哪里，为什么会有阻力，方便定点突破，因事制宜。” 担心赵顼以及其他人学歪，宁野再次强调。 “各位，一定要记住一点，想靠杀光反对派来变法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变法想要长久，就需要争取最广大的人民和士大夫阶层支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另外，仅靠几个精于刑名钱谷的人才推行变法，是难以持久的，放在北宋的政治环境下，需要花时间培育一批拥有共同坚定意识形态的士大夫一起去做。” 说到这里，宁野觉得，改革开放的经验，也不知道在北宋能不能成？ 如果能成的话，关于变法，他其实倒是有一些具体的点子可以给到赵顼和苏轼等人参考。 第82章 大宋改革与发展司 考虑再三，宁野暂时没有和赵顼说他的想法。 毕竟，完全照搬后世经验，在经济基础、社会条件、教育水平等各方面条件完全不一样的古代，可能会遭遇水土不服的问题。 不过，宁野并不觉得，仅仅靠那1000块的工资，在现代随便买点物资回去，就可以改变万朝意难平。 抱持这种想法的人，在宁野看来过于天真，偏偏天真的人往往对自己的想法迷之自信。 现代物资肯定是有用的。 比如宁野送给新宋君臣的对讲机以及地图。 但是，真正想要长久地改变古代社会，先进思想才是更无价的宝贝。 更何况，那些认为古人一来学校就要满脑子都是买什么东西有利于古代的想法，太功利了，只看到了这些古人身上的身份标签，却忘了或者根本无视，这些古人也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除了家国情怀，他们也有自己的欲望情绪。 起码在宁野的这所学校里，宁野并没有把古人当成所谓的工具人。 目前赵顼的活儿也很简单。 在宁野的建议下，赵顼已经决定，回去后先用半年左右的时间，罢黜新法，与此同时，暗中成立一个名叫大宋改革与发展司的独立机构，简称大宋发改司。 苏轼既然被系统选中来了后世，自然被赵顼任命为大宋发改司的副司长，司长就不用说了，自然是赵顼本人。 原本的六部架构不动，工部仍照其旧。 在大宋发改司之下，新设科技部，主管科学思想和理论研究，工部后续会纳入科技部，成为更偏应用的部门。 关于具体人员的问题。 王安石变法用了一批“新近少年”，还是有些不太稳妥，年轻人自然是充满干劲，但遇事经验不够，也容易冲动。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少年不是指那些未满十八岁的人，而是说在朝堂上资历不深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然是要继续重用的，毕竟，他们是帝国初升的旭日，但在他们可以独当一面之前，还需要一批有变法思想的经验丰富又成熟稳重之人来掌舵。 赵顼问宁野有何建议。 宁野想着，苏轼接下来每周都要来后世工作，目前除了膳堂可能还会再开一门古法烹饪课，恐怕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在宋朝的。 因此，宁野建议，可以新增常务副司长一职，由苏轼的弟弟苏辙担任。 毕竟，苏辙曾经也是王安石变法的“新近少年”之一。 熙宁二年春，刚刚抵达京师的苏辙，就担任主管变法的制置三司条例司的属官，但随后因为触怒王安石被贬外放。去年刚调任齐州掌书记。 关于苏轼和苏辙兄弟俩的感情，网上还有个段子，说苏轼是贬贬贬吃吃吃，苏辙则是升升升捞捞捞，为了捞哥哥，苏辙一直在努力升官。 苏辙的官职最高做到门下侍郎，其级别相当于副宰相，为正一品。 不过，调侃归调侃，兄弟情深也是真的。 历史上，苏轼因乌台诗案身陷囹圄，苏辙就曾上书赵顼，愿以自己的官职换取哥哥的性命。 因此，让苏辙来配合苏轼，承担大宋发改司的变法规划，变法亲兄弟，属实是再合适不过。 至于科技部部长，宁野则建议由沈括担任。 沈括对于现代人来说，不仅是政治家，更是科学家，写出了《梦溪笔谈》的科学巨着，内容涵盖天文、历法、气象、地理等诸多领域，被英国科学史专家李约瑟称赞为“中国科学史上最奇特的人物”。 由沈括来担任科技部部长，也算是找对了人。 宁野帮忙北宋这边安排好行动计划以后，就宣布散会，不知不觉大家竟然在膳堂里就着晚餐聊到晚上十点多。 也该放众人回去洗澡休息了。 由于明天一早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五位新宋君臣就要回到各自时代，索性就在膳堂和大家告别，下次再见。 赵昺比起上次，明显更加依依不舍。 他留恋的不只是有赵顼、宁野等人保护的安全感，还有对后世生活的渴望。 不过，赵昺被陆秀夫教育得不错，虽然小孩子难免有玩心，但明白自己身负家国责任的赵昺，比起同龄的王多多和杨乐，还是要早熟许多。 众人各回各家，一夜无话。 星期一很快又来了。 新宋君臣也不知道几点走的，总之，宁野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 北宋君臣这周前三天还会继续留在学校。不过，他们这周不开课，主要负责解决学校工作人员和考察团的膳食。 一个好消息是，兰陵王回来了。 一大早，霍去病就领着兰陵王来到宁野的斋舍。兰陵王穿着一身黑色麻制布衣。 “回来了？怎么这回没穿上次的铠甲啊？多威风！” 宁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长恭见过宁校长。事态紧急，来不及回府更衣，还望……” “好了快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兰陵王没说完的后半句无非就是让宁野恕罪呗。 这些古人动不动就让宁野恕罪，搞得好像他很喜欢怪罪人似的，再说了他又不是皇帝，哪有资格动不动就恕别人的罪。宁野更希望大家在这里都是朋友兄弟，在他的学校里不要有什么君君臣臣。 “如此，那宁校长就将就着看吧。” 没想到，兰陵王还挺会接话的。 兰陵王接着把回到北齐后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宁野。 听到斛律须达服药过后情况好转，而且没有不良反应，宁野悬着的心才总算放松下来。 “既然斛律须达目前无事，就先让他在北齐养病，等之后他身体好转，可以自由行动，你再带他来后世，我让系统给你们安排一次去医院体检，顺便让医生看看斛律须达伤口恢复得如何。” “多谢宁校长。” 兰陵王似乎察觉到宁野不喜欢繁文缛节，这次没有拱手，只是口头言谢，倒是让宁野又对他高看几分，难道说，高大帅哥的情商是天生的？ 宁野还要洗漱，就没有和兰陵王多聊。 扶苏刘据早就起床，他们今天都有课程要上，这会儿应该正在六艺学馆备课。 兰陵王上次来去匆匆，斋舍也没安排。 宁野想了想，他们四人间对面正好有一个双人间，还空着，便让霍去病带着兰陵王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以后兰陵王就住他们对面。 洗漱完后，宁野接到了一个电话。 有段时间没见的贵客，来学校了。 第83章 我俊，但从不靠脸吃饭 学校门口。 一辆威风凛凛的跑车宛如钢铁猎豹一般夺人眼球，红色的钢琴烤漆，让这辆价值不菲的超跑看起来更加熠熠生辉。 王琦带着好久不见的王多多，笑意盈盈地看着出来迎接的宁野和兰陵王。 宁野远远地就调侃王琦，“贵客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又算得了什么贵客。”王琦嘴角扬起一抹浅弧。 “多多也来了啊，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这熊孩子一大早就要来学校，你们学校膳堂不是没开业吗？我专门带他去吃了麦当当才来的。” “哎呀，忘了告诉琦少了，我们学校最近新到岗一批老师，膳堂也已经开业了哦，中午让苏子给你做顿拿手的东坡菜。” “苏子？” 王琦眉毛一挑。 “啊，就是……” 差点说漏嘴的宁野急忙补救，“就是cos北宋大文豪兼大美食家苏轼苏东坡的那位老师，他现在负责我们学校的伙食。” “宁哥真是财大气粗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哪有，和琦少家大业大没得比。” “这位是？” 寒暄过后，王琦的视野看向宁野身边那个帅到他都有点嫉妒的男人。 宁野浅浅笑了笑，把兰陵王引到宁野身边，“这位是我们学校新到岗的外联老师、也是我们直播间即将营业的常驻嘉宾，你就叫他……” “兰陵王。” 没想到，兰陵王竟然毫不社恐，当场自报家门，不过他知道这是后世，就没说自己的真实姓名。 “哈哈！”宁野点点头，“对，兰陵王，艺名，艺名。” 宁野转头又向兰陵王介绍王琦，“这位少爷叫王琦，家里开服贸公司的，是我校目前唯一的校外「金主」。” “宁哥你快别打趣我了，就我那点钱，算啥「金主」。” 接着王琦围着兰陵王转了个圈，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叹。 “靠！这位兰陵王哥也太帅了吧，我还以为何泽、兆衡已经是国风圈天花板了，没想到，哥你才是顶流啊！” 兰陵王不知如何回应这浓得化不开的恭维。 “好说好说，不过就是我校的颜值担当而已。”宁野代为回答。 “兰哥，”王琦又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兰陵王，“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当明星都绰绰有余了，为啥屈居在学校里当一个老师？” “咳咳！琦少怎么说话呢？” 宁野当即不满地吐槽，“当老师怎么了？看不起老师还是看不起我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王琦反应过来，立马解释。 “我的意思是，兰哥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我知道我俊，”没想到兰陵王听明白后，当即很认真地回答，“但我兰陵王从不靠脸吃饭！” 也是，历史上的兰陵王，可是北齐战神，实打实靠战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几个大人在那里一番调侃。 一旁的王多多早就百无聊赖，一个劲儿地问扶苏哥哥有没有回来，他想扶苏哥哥了。 “你的扶苏哥哥现在应该在六艺学馆。” 正好这时候霍去病喂完了三匹宝马，冉氏兄弟回去了新宋，他过来保安室接替冉氏兄弟当值。 考察团预约的上午十点，这会儿才九点不到，见时间还早，宁野便让霍去病先带王多多去六艺学馆找扶苏。 王多多一听，主动牵住霍去病的手，屁颠屁颠地跟着霍去病去六艺学馆找扶苏了。 王琦想起这趟来还有正事，转身回到敞篷跑车处，从后排座位处费力地想要抱下一个又大又重的纸箱。 也不知道这纸箱里装的啥，让咱琦少尴尬的是，他一个人居然没能把那巨大的纸箱抱起来。 “额……” 宁野赶紧过去，想要搭把手。他正想让兰陵王一起，三个人抬三个角就轻松了。 万万没想到，兰陵王走到车前，单手从底部发力，竟然以一己之力就将纸箱托举起来。王琦也有一米八，平日里也是经常去健身房锻炼的，这会儿在兰陵王旁边，就像个小菜鸡一样。 “卧槽！” 王琦被兰陵王的力气着实惊呆了。 “哥，你力气这么大的？！” 宁野见兰陵王出手，自然不再上去添乱。开玩笑，兰陵王岂止力气大，武艺也是数一数二的。 最起码，现在整个学校所有老师，估计也就霍去病、张世杰能和兰陵王打一场，至于谁输谁赢就不好说了，毕竟没打过。 但是，宁野赌五毛钱，兰陵王会赢。 霍去病善骑射，擅长的是远攻，近身搏斗未必能和兰陵王打个平手。要论单人决斗，习惯了指挥兵团作战的张世杰恐怕也未必是兰陵王的对手。 当然，这只代表宁野目前的想法。 兰陵王将纸箱一口气举回校长办公室，这爆发力和持久力，不止惊呆了王琦，就连宁野也被震惊了。 “啧啧啧，这臂部力量，我练一辈子怕是也练不出来。”王琦感叹。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有志者事竟成。” 没想到，兰陵王却当真了，还安慰起王琦。 宁野笑着对王琦说道：“琦少这回来带的什么东西，这么重？” “哦，对，”王琦急忙走到纸箱旁边，拆开封带，“自然是好东西咯。” 说罢，他打开纸箱，映入宁野和兰陵王眼眸的，是几套不同制式的汉服，更抓人眼球的是，纸箱里居然还有一整套盔甲！ 难怪这么重呢，原来有重甲啊。 “这是上次网友票选出来的汉服小样？”宁野问。 之前，王琦曾发来汉服设计demo，宁野接受了虞妮的建议，将设计草图发到了学校抖音官号，还让网友们投票选择心仪的夏令营营服。 投票结束后，宁野第一时间就将结果反馈给了王琦。 本来以为至少要这个月月底，赶在开营前才能做出来呢，没想到，咱琦少效率就是高，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没错。” 王琦说，“这不是下个月就要开营了吗？我就想着赶紧把小样实物做出来让你们瞧瞧。要是有啥问题，还来得及再改改。” “琦少有心了。” 宁野很感动。 说实话，他和王琦只是萍水相逢，虽然中间因为马越的事差点生了误会，好在话都及时说开了，而且王琦也提出要主动赞助汉服。 “宁哥说的哪里话，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呀，再说了，我还指望着你的学校能带动我家的服贸生意呢。” 这话一听就是客套。 就王琦家那家业，哪里需要现阶段的宁野带动生意。 不过嘛，场面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利益也不妨碍感情。 “兰陵王，你试试这套盔甲。”宁野看了一眼王琦带来的盔甲，又看了一眼兰陵王这回来穿的衣服。 “我？” “嗯，小霍在校门口当值呢，扶苏和刘据上午还有体验课，这会儿就你可以试衣了。” “好吧。” 兰陵王有些不太情愿，说好的不看脸吃饭呢，现在直接变成看身材吃饭了是吧？ 不过，一想到他是来后世工作的，尽管觉得出卖皮相非大丈夫所为，兰陵王还是决定，给宁野当一回模特。 此刻的兰陵王哪里知道。 他岂止当了这一回模特，一个月后，兰陵王甚至还会在校企合作的汉服活动中，作为宁野学校的代表，大走t台秀，引得线上线下万千粉丝为之疯狂。 第84章 兰陵王的第一单 兰陵王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 脸就不用说了，那自然是给人一种“造化钟神秀”一般的美感，关键是他的身形也很高挑挺拔，不止如此，北齐特殊的政治环境，还让兰陵王形成了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矜贵和自带忧郁气质的破碎感。 不过，比起霍去病的沉默寡言，兰陵王倒是没那么清冷。 用不着宁野要求，盔甲以及秦汉宋三朝「汉服」，兰陵王全都试了一遍。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给盔甲提了一些穿着上的实用性建议，听得王琦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王琦原本以为，兰陵王就只是长得帅而已，谁知说起古代盔甲设计，那也是头头是道，就好像他就是从古代来的。 “宁哥，你从哪里挖来这么多人才？跟我说说呗，我最近正好想搞一个小众专业汉服厂牌，急需人才……” 趁兰陵王去换衣服的空档，王琦忍不住向宁野打听。 “你想知道？” 宁野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那当然了，你要肯介绍的话，我给你算介绍费！” “哈哈哈，倒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这是商业机密，哪怕我们关系再好，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不好意思嘿嘿。” “额……” 王琦有点失望，不过他明显不想放弃，既然招不到这样的人，又不能挖墙脚，那就好好利用现有资源呗。 不然，你真当王琦傻，无欲无求，白白赞助宁野学校夏令营营服？ “那我们资源置换吧。” “啥意思？” “等我新款衣服设计好了，我出钱，请兰陵王给我的厂牌做平面代言，如果拍广告片的话，价格另算，如何？” 宁野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第一批夏令营的课程差不多规划好了，现在他其实暂时也还没有想好，如果把兰陵王放在教学岗位，可以让他教什么。 好在，系统负责特聘老师来现代，怎么给古人安排工作，宁野拥有自主权。 反正只要有利于学校发展壮大，系统应该都会同意。 因此，听了王琦想要进一步拓展校企合作，宁野也动了将兰陵王安排在学校管理岗的心思。 并不是只有教学才算老师。 外联部自然也可以是兰陵王利用自己的优势发光发热的地方。 “可以是可以，不过，兰陵王毕竟是我校的老师，要不首次合作，你的厂牌和我们学校出一个联名系列，销售利润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没问题！” 虽然宁野狮子大开口，提出要拿走一半利润，但王琦听了，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很高兴。 毕竟，他又不差钱，搞厂牌本来就是咱琦少的兴趣而已。 建立初步口头合作意向后，王琦说等回去就让法务拟订一份合作合同，之后再来和宁野商量具体的执行细节。 就在这时，兰陵王从门外突然进来。 估计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总之，兰陵王脸色不太好，也不说话，像是有了情绪。 宁野送王琦离开时，王琦把宁野拉到一边，悄悄拉低声音问宁野。 “哥，兰哥他该不会不同意吧？” “放心，我会沟通好的，不过，如果他真的不想做，我也不会强迫他，这点还请琦少理解。” “那是自然，那就拜托哥了。”王琦放心地上了超跑。 “都快中午了，真不留下吃饭？苏子的东坡肉可是最正宗的！” “今天中午约了人谈生意，不能不去，下次，下次一定。”王琦连连抱歉，“对了，多多那熊孩子，就拜托你们再照顾一下，我晚上再来接他。” “哎，”宁野故意叹了口气，“我倒是没啥，人家扶苏可是任劳任怨啊……” 这意思，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了。 “亲兄弟明算账，我懂，晚点转你2000，请帮我和扶苏老师说一声辛苦了。” 宁野这才喜笑颜开，让王琦开车注意安全，然后对王琦挥手告别。 一阵似乎要刺破耳膜的马达轰鸣声，在宁野这所偏僻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门口，划破了夏日的宁静。 上午的考察团，已经上完了扶苏和刘据的琴箫体验课，这会儿正在两人的带领下前往膳堂。 路上，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碰到了宁野和兰陵王。 “哇，好帅！” 一个走在前面的女生看到兰陵王，当场双手捂脸尖叫。 其他人一看，顿时像见到大明星似的，立刻围了上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大学生也有中年妇女，把宁野和兰陵王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处的扶苏和刘据见状，不约而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们是解放了，有的人却要不自在了。 果然，兰陵王很不习惯一群人热情过度的互动。 “这个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他教什么的啊？不管他教什么，我要报名！” “姐妹，你往旁边让让，挡我镜头了！” 在宁野的介绍下，得知兰陵王的确是学校老师，但目前不在教学岗位，大家都有一些失望。 不过，听说兰陵王接下来会负责学校的直播间，不少人立马表示要关注账号，有的还让宁野在抖音开一个兰陵王的“专属会员”，会员费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有男生听到兰陵王的名字，当即笑道：“原来你是兰陵王啊！峡谷里我最讨厌兰陵王了。” “你不会玩的卤蛋或者小乔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本来就很菜？” “你才菜呢，你全家都菜！我王者五十星，你什么段位出来炫？” “王者？王者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男的真无趣，成天就是游戏游戏，这么美好的帅哥，你们就只想到游戏？”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人家帅哥会看上你吧？” “庸俗！我们这是欣赏！欣赏懂不懂？” “就是，姐妹们，别理他们，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咱们去和兰陵王拍个照吧！” “好啊好啊，我也要拍。” …… 总之，男男女女，围绕兰陵王都有话题。 不过，他们的谈话却让兰陵王有几分不解，等到了膳堂，众人终于放过他去吃饭了，兰陵王才拉住宁野。 “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峡谷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兰陵王竟然当真了。 这，要怎么跟兰陵王解释？ 第85章 颜值即生意 “嗐！” 担心兰陵王会往心里去，宁野急忙解释。 “他们不是真的讨厌你。你呢，历史上很有名，有一款很火的国民游戏，就以你为原型做了游戏的其中一个角色。” “游戏？” “对，电子竞技游戏，你在里面的技能挺厉害的，还能隐身呢，所以很多人玩游戏的时候害怕遇到兰陵王，因为会被秒杀。” 得知后人居然拿他做游戏角色，还把他刻画得如此厉害，兰陵王心中顿时有点小骄傲。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宁野看到兰陵王似懂非懂，懒得多费唇舌，当即掏出手机打开王者，给兰陵王简单做了介绍后，又当着兰陵王的面试玩了一把游戏里的“兰陵王”。 兰陵王一下子就被手机勾住了心神。 那小小的方寸之物，不仅会发光，在宁野的手指操控下，面板上还有各种形似画出来的人物动来动去，画面极其精致绚烂，音效也很勾人，很快就吸引到兰陵王的注意。 “原来如此。” 兰陵王总算理解宁野的意思，不过，就在宁野正要拉着他一起到膳堂打饭，兰陵王却止步不前，似乎还有话想说。 “怎么了？” “宁校长，你和王公子方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换好衣服回来时偶然听到。” “没事啊，这是你的第一单，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看？” “我……” 兰陵王抿了抿嘴，“我知道，我来后世是要工作赚钱的，但我不想出卖色相……” “噗呲。” 宁野没忍住，哈哈大笑。 这时，刘据、扶苏也上前来，刘据别的没听到，就听到“我不想出卖色相”几个字。 “谁让你出卖色相啦！” 刘据坏笑着看向宁野，“校长，你怎么能欺负人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宁校长！” “你小子想挨揍是吧！闭嘴！” 宁野本来想解释的，这会儿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虽不懂模特一词的具体含义，但刚才你们让我试穿那些衣服，长恭虽然愚钝，却也没有蠢到如此地步。” 兰陵王接着说道，语气里充满委屈。 “扶苏，你可看过我朝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吕不韦列传》里说的一句话？”刘据一脸“挨揍相”地继续插嘴。 “哦？未曾。说的什么？” 扶苏本来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没想到这会儿也被刘据带偏了。 “这句话兰陵王想必听过吧，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哎呀！” 刘据话音刚落，他的脑门就被宁野用指关节重重一击。 “校长，你想谋杀大汉太子啊！” “叫你闭嘴你还要说，你爹来了也要打你，越说越离谱。” 宁野气鼓鼓教训了刘据一把，只能说，这回刘据吃瓜可是真真吃到了自己头上，物理层面的。 “兰陵王，这模特呢，并非你想的那样……” “不就是优伶甚至面首么？”兰陵王越回想刘据的话脸色越难看，“想我堂堂北齐大司马，一军主帅，岂能沦落到以色事人！” 得了，这印象怕是一时半会很难纠正了。 “不会吧，校长果真要安排兰陵王……”扶苏一脸诧异，显然没什么城府的他，早就被带到沟里去了。 “都闭嘴！听我说！” 宁野觉得这顿午饭不用吃了，因为他已经气饱了。 这时，赵顼和霍去病也从藏书阁过来，他又看了一上午的书，若不是宁野想起赵顼是学霸，怕他看书看忘了时间，特地让霍去病去叫人，估计赵顼能在藏书阁待到晚上。 霍去病见大家在膳堂门口都不进去，好奇地问：“怎么了？大家为何不进去吃饭？” 兰陵王见好不容易有个武将过来，而且人家霍去病也是做过大司马的，立马向霍去病求救。 “霍将军，你在学校的工作是什么？” “我？” 霍去病不明所以，看了宁野一眼，还是如实回答。 “我主要负责马术课和射术课，今天没有体验马术和射术的考察团，再加上张将军和冉氏兄弟不是回去了么？所以我也临时帮忙看管校门，不忙的时候也看管超市。” “你看！” 兰陵王当即不服地扭头看着宁野。 “宁校长为何如此偏心？我也可以教授骑马射箭！再不济，让我接替张将军等人的工作，巡视学校亦无不可。为何要让我出卖……” 人太多了，后面两个字，兰陵王实在没脸说出来了。 “哎，你们啊你们，这是先入为主了。我们后世的模特明星，受人追捧甚至远超科学家，虽然这并非什么值得说道的好现象，但和你们古代的优伶面首什么的，内涵已经完全不同了。” “哦？” 听到这里，一向好学的赵顼肚子又不觉得饿了，满脑子嗷嗷待哺。 “人的体力、脑力、身材、长相乃至声音都是天赋资源，虽然教育依然重要，但百业平等，可不要再有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 兰陵王将信将疑，众人对宁野的话，也还有点迷糊。 其实，前天在上海外滩时，他们听到苏南乔和宁野说要搞什么模特t台走秀合作时就想问了，不过众人一时忘了，竟无人事后想起来再问宁野。 “模特工作，在现代属于颜值经济，是一门正经的工作，可不是什么以色事人。” 见大家还有疑虑，宁野当场把手机拿出来，在抖音上搜了一些国内外大牌举办的模特走秀活动。 那些模特长得很有特点，身材挺拔，不是俊男就是靓女。 但是模特们穿的衣服，古人们看不懂，其实别说古人了，就是宁野，对于有的「时尚」他也看不懂。 但宁野配合视频，给大家做了详细的解释，众人方才明白，原来，这模特就是找一些天赋异禀之人，尽其美态，展现一时风尚，使观者知产品之形制，彰显品牌之工巧。 “所以说，模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宁野指了指刘据，“比如说他！他就当不了！” 刘据听得正带劲，突然被点名，还是当着扶苏的面，顿时脸上挂不住了。 “校长此言差矣！我堂堂大汉太子，虽不及兰陵王貌美，但也称得上是容貌端庄，英姿挺拔，这模特我如何当不了了？” 刘据不服，非常不服。 第86章 棋子 见刘据果然上钩，追问凭什么他当不了模特。 宁野嘿嘿一笑，话风突变。 “好的，那你就当吧，要是上海的合作谈下来，我第一个给你报名。” “校长，你……” 上当的刘据恍然大悟。 “表兄，校长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假装委屈的刘据活脱脱像一只心碎小狗，扭头就朝霍去病“诉苦”。别说什么他是太子，不会这么幼稚，人是会变的，而且环境不同了，在宁野再三教育下，在学校时的刘据早就没再把自己当太子了。 “额……想必宁校长这么做自有道理。” 没想到，霍去病居然“叛变”了，刘据心里当即泛起一阵柠檬酸。 众人这时也都反应过来，原来宁野玩了一手激将，刘据这下直接英勇“献身”了，大家顿时哈哈大笑。 都已经解释到这里，兰陵王如何还不明白。 知道自己误解了宁野的意思，总算搞清楚工作内容的兰陵王当即拱手：“既如此，长恭愿意听从校长安排。” “放心。” 宁野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跟我混，准没错。好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下午扶苏、刘据还有考察团来试听音律课，同时，他们也打算想想文史课怎么搞了。 赵顼没别的打算，继续去藏书阁补充精神食粮。 霍去病要去保安室帮忙看校门。 苏轼和劳之逸，除了准备晚上的膳食，也要开始研究古法烹饪课怎么开。 也就宁野和兰陵王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 吃饭的时候，兰陵王已经和各位古人同事打过招呼，也都熟悉了，宁野准备带兰陵王去超市转转。 顺便给他说说，斛律光接下来很快会被诛杀，以及高纬明年还将赐毒酒鸩杀兰陵王的事。 在去藏书阁前，宁野带着兰陵王在学校溜达了一圈。 上次兰陵王来的时候，宁野就说要带他参观的，结果因为兰陵王赶着拿药回北齐救斛律须达，也就耽搁了。 今天正好有空，宁野决定带兰陵王逛逛。 先前初来后世时，由于宁野他们还没回来，兰陵王已经独自粗略游览过学校的开放建筑，不过今天配合宁野的讲解，兰陵王更深入地了解了学校的基础设施。 六艺学馆、半山茶寮、膳堂、斋舍这些兰陵王已经熟悉了，没有太多惊讶。 但是，标准篮球场、足球场还有迟迟未投入使用的大剧院，着实让兰陵王印象深刻。 “没想到，后世学子学习条件这么好。” “我这儿只是一所民办兴趣学校，并非官办学校，虽然不同的学校条件不同，但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学子享受九年义务教育，而且无论男女、贫富都能上学。” “什么？普通女子、寒门亦可上学？”兰陵王由衷感叹，“也就后世有此伟力。” 北齐还没有科举制度，科举是隋朝搞出来的。一般认为，科举制度始于隋文帝，形成于隋炀帝。 北齐的学校主要有国子寺和四门学。 国子寺由国子学改设，是北齐的中央官学机构，主要招收贵族子弟，设博士、助教等职为国家培养高层次人才。 四门学隶属于国子寺，由四门小学改设而来。 两者的区别在于，国子寺主要招收贵族，而四门学则在教授七品以上官员子弟的同时，兼收庶人子弟中的俊秀者。 此时的人才选拔方式可不是后世熟悉的分科考试选拔人才，而是察举制、九品中正制，皇帝也可以亲临策问。 不过，总体而言，寒门基本无缘高品，很难获得授官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至于女子，贵族女性才有更多受教育的机会，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是明末才提出来的，此时并不流行，但北齐平民女子接受教育的机会极少。 因此，也难怪兰陵王听闻所有人都能享受九年义务教育后，大吃一惊的同时又钦佩不已。 宁野带着兰陵王沿着大明湖畔，在午后氤氲的日光下，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藏书阁。 之前兰陵王虽然远观过藏书阁，却未曾近瞧，更加不知道这座外形古典但又用整块透明琉璃所建的宏伟建筑是何用途，此时听宁野介绍说这是藏书阁，一整座建筑都是看书之地，兰陵王对后人的力量和胸襟越发叹服。 毕竟，书籍在古代可是重要的财富，轻易不可示人。但藏书阁却开放给所有来校的人看书。 这岂能不叫兰陵王吃惊？ 走进藏书阁后，已经早他们一步前来看书的赵顼听到动静，起身相迎。 “赵哥，你也太学霸了，这也就是你不能每周都来，不然我看由你当这藏书阁的图书管理员，你肯定没问题。” “唉，朕也想像苏爱卿那样常来，可惜……” “没事，”宁野急忙打住，“能来后世已是幸运，每个月来一次也挺好，大宋发改司有你忙的。” “是极，是极。” 赵顼点点头，一想到大宋发改司将重新帮助大宋变法富强，他内心顿感宽慰。 宁野走到一个标着「魏晋南北朝」说明的书架前，嘴里一边念叨“北齐书”一边巡视书架，很快，他就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 “喏，北齐的历史，都在这本书里了。” 兰陵王内心激动，双手颤抖，正要接过书仔细阅读，却见宁野将伸出来的手又缩回去。 “等等，兰陵王，在看史书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校长请问，长恭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们坐下聊。” 宁野示意兰陵王、赵顼和他一起到阅览区的原木长桌处坐下，然后才徐徐开口。 “我听说你对士兵很好，即便偶得瓜果，也必和士卒分享。你是高高在上的兰陵王，是高氏皇族，而那些士卒，不过是平民百姓，或者，咱们说的更直接一点，在你北齐皇室眼里，他们就是征伐天下的棋子、炮灰，你为何对他们这么好？” 赵顼和兰陵王都没想到，宁野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毕竟，封建王朝的统治阶级喜欢用一套忠君爱国的思想来包装甚至美化自己的战争行为。 虽然两人不懂何为“炮灰”，但棋子他们还是听得懂的。 “校长此言，请恕长恭不能认同，我大齐的士卒绝不是棋子，而是……” 兰陵王本能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说着说着他自己噎住了。 “而是什么？” 宁野说完后就笑而不语，等着兰陵王的回答。 第87章 忠于陛下还是人民 “而是什么？” 宁野等了一会儿，见兰陵王不言，方才笑了笑继续说。 “说不出来了吧？之前我们谈过天命。你说北齐军的士卒不是棋子，可在皇帝高纬以及那些为所欲为的王侯将相眼中，他们就是棋子，因为棋子是没有自主权的，也是可以被牺牲的。” 兰陵王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你爱老百姓么？真心实意爱你的那些士卒么？” 宁野继续追问。 “当然！” 兰陵王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知道，我高氏皇族对百姓不仁，也许校长说的对，那些人的确把士卒百姓当成争权夺利的棋子，但我高长恭绝不是这种人！也不屑于和这种人为伍。” “所以你被鸩杀了呀。” 宁野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你说什么？”兰陵王当即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宁野。 历史上的他，竟然还是被皇帝杀了？！ 兰陵王以为，他已经足够韬光养晦了，为了减少陛下的猜忌，他甚至贪财自污，为的就是降低自己在军中的影响。 为何陛下还是不肯放过他？ “高纬不仅用毒酒杀了你，在你被杀前一年，也就是武平三年七月二十八日，高纬听信谗言，将毫无防备的斛律光，诱入宫中杀害，其弟斛律羡等一同遇害，斛律家族满门抄斩。” “不！这不可能！” 兰陵王连连摇头，拒绝相信。 “不信？不信你就自己看吧。” 宁野将摆在桌上的《北齐书》递给兰陵王，北齐历史很短，因此书卷并不厚。兰陵王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岂会如此？岂会如此！” 兰陵王看到史书上记载，历史上的他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我忠以事上，何辜于天，而遭鸠也”，不禁泪流满面。 宁野见时机已到，便将心中准备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现在，兰陵王，请诚实地回答我，知道历史的你，接下来到底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人民？“ 对于早已习惯没有皇帝的现代人来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而对于三纲五常观念早已深入骨髓的古人而言，这更加不是一个问题。 就拿赵顼来举例，他作为皇帝，大概率希望臣民忠于自己。 但是，再进一步，如果你问赵顼，臣民忠于你，那你又忠于谁？恐怕这个问题，赵顼不一定能回答上来。或者说，即便他能回答，也无非是「忠于大宋」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不过，就像前文列举过文彦博说皇帝与士大夫治天下的例子（见第31章），赵顼其实是个挺有「民本思想」的帝王。 不然，一心想要变法图强的赵顼，又岂会因为郑侠进《流民图》，就长吁短叹，彻夜难眠，第二天临朝，立刻罢去方田、保甲、青苗诸法，甚至连王安石也被罢相？ “《孟子·尽心下》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肯定都知道。” 宁野用古人熟悉的话切题。 “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皇帝，自古以来也没几个，不外乎汉文帝刘恒、唐太宗李世民以及宋仁宗赵祯等人，而且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做到了民贵君轻。” 汉文帝刘恒在位时，多次下诏减免田租，“汉文帝十三年除田租”虽然学术界对免除田租的年限存疑，但汉文帝是个仁德之君几乎是共识。 唐太宗李世民，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减税赋，推均田，让百姓有田可耕，因此有贞观之治。 作为宋朝的第四位皇帝，宋仁宗赵祯，更是被誉为千古第一仁君，开启了“仁宗盛治”。《宋史》赞曰：“《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焉。” 但是，放眼历史，更多的帝王，还是把百姓当棋子。 至少在宁野看来，秦皇汉武，于国家社稷自然功莫大焉，堪称千古一帝，但实事求是地说，那些撑起宏大叙事的无数个体，也不应该被忽视。 元代张养浩在《山坡羊·潼关怀古》中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封建王朝无论兴盛还是衰亡，给百姓带来的都是苦难。 但是，作为人类发展史上的必经环节，这段时期又很难直接跳过。 别忘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而宁野之所以问兰陵王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人民这个问题，也是希望兰陵王考虑清楚，接下来到底要选择哪条路。 作为中国历史上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之一，魏晋南北朝持续了将近370年。 战乱频繁、社会动荡，长期的封建割据和连绵不断的战争，给老百姓带来了极大的苦难和不安。 隋朝虽然一统天下，但也是个短命王朝。 更不用说，隋炀帝滥用民力，搅得天下再次大乱，好不容易一统寰宇，结果又战乱四起。 当真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从兰陵王被杀（公元573年）到贞观之治开始（公元627年），还有54年，而咱们的天策上将李世民，也还要26年（公元599年）才会出生。 如果兰陵王能够早点结束战火，统一全国，老百姓也能早些过上好日子。 说不定，将来兰陵王的儿子，还能找李世民来辅佐。 有提前知晓历史的兰陵王自幼悉心教导，还怕他儿子驾驭不了李世民？兄友弟恭，从娃娃抓起。 从私心来说，宁野当然希望兰陵王能站出来。 相信这也是系统选择兰陵王，作为时代代表之一的原因。 在宁野看来，谁当皇帝并不重要，正如他之前对古人们说的，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千千万万华夏儿女之中国。 “怎么都不说话？看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宁野调侃地问了一句。 不只是兰陵王久久没有回应，便是置身事外的赵顼，也难得沉默了。 赵顼没回答，是因为他自己就是皇帝，这让他无法真正站在一个老百姓的视角。而兰陵王没回答，纯粹是因为他的内心在挣扎，高纬不仅是北齐的皇帝，更是兰陵王的堂弟。 君臣大义、亲情血缘，没那么容易斩断。 如果兰陵王果真像李世民那样果决，他早就造反自己当皇帝了，又岂会顶着赫赫战功被鸩杀都不反抗？ 良久，兰陵王终于开口。 第88章 风雨夜袭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 兰陵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从未有过的重大决定，“我选择百姓，也就是宁校长所说的人民。” “哪怕你要背负弑君的万世恶名？” 宁野不顾赵顼还在场，直接挑破。 “对，哪怕要背负弑君的万世恶名，我自一力担之！” 兰陵王终于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那张英俊到不像话的脸上。 这一刻的兰陵王，真的很有王者之气。 “兰陵王，朕，亦支持你。” 赵顼捏紧拳头。 他是皇帝，按理说，他不该支持臣子以下犯上。 但或许是北齐的荒诞让赵顼亦无法忍受，或许是来的这两天被宁野的话感染，又或许是看了几天历史书的赵顼早已明白，没有一个王朝能跳出历史周期律。 赵顼，居然也和宁野、兰陵王站在了一处。 “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宁野由衷地为两人鼓掌。 至于具体怎么做，这就不是宁野应该思考的问题了，他所能做的，就是不仅帮助兰陵王改变个人的意难平，也帮助北齐乃至那个世界受战火困扰的百姓，改变时代的意难平。 三人在藏书阁，一直待到夕阳西下。 霍去病来叫他们去膳堂吃晚饭时，才知道，兰陵王竟然刚来，就又回去了。 原因无他。 兰陵王来的时间，正是武平三年七月十八日，距离史书记载的斛律光被高纬诱杀，仅剩下十日。 鉴于形势紧迫，在兰陵王的请求以及宁野的特别申请下，系统总算同意放兰陵王先回去，处理北齐的事。 待大局定下，兰陵王再回来后世，正式开展工作。 与此同时。 正如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兰陵王从后世带回神药，救了本会早于父亡的斛律须达一命，也对北齐的历史产生了微妙的“蝴蝶效应”。 穆提婆在丞相府没能抓到兰陵王，却将斛律须达病情好转一事上奏给了皇帝高纬。 此前，高纬曾派人通知斛律光入宫，解释近来邺城疯传的谣言，但斛律光以斛律须达病危、不得不照顾次子为由，未曾入宫觐见。 得知斛律须达伤情似乎并没有斛律光说的那么严重，这让高纬忍不住怀疑，斛律光是不是已经在图谋不轨。 祖珽、穆提婆看到高纬疑心病起，于是抓住机会，劝说高纬“先下手为强”。 因此，原本按照历史，应该十日后发生的诱杀，提前到了七月十八日。 正是兰陵王从后世再次返回北齐的当天！ ------ 北齐，武平三年。 七月十八日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自午后开始集聚的这团雷暴云团，终于还是在傍晚时分化作倾盆大雨，浇向了早就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邺城。 左丞相府。 “爹爹当真要连夜进宫？” 斛律须达服过药后，又喝了一碗人参鸡汤，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 听闻宫里派人来传诏斛律光进宫，不知为何，斛律须达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儿啊，陛下派人来说，你姐姐（斛律皇后）突发重疾，命我即刻入宫探望，为父不能不去。” “可是，姐姐身体一向康健，岂会突发病疾？”斛律须达不解，“这其中莫非有诈？” 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此时任骠骑大将军，亦出言劝说斛律光。 “是啊兄长，须达所言有理，近日城中谣言四起，人人都说我斛律家意欲谋反，焉知陛下未受小人谗言佞语蒙蔽，借兄长进宫探望皇后之机，欲对兄长不利？”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进宫。” 斛律光走到屋檐下，雨水如注，他伸出手，带着几分燥热的雨滴落在他的手心。 良久，斛律光叹了口气。 “陛下此前就传诏我入宫澄清流言，恰逢须达旧伤复发，故而我一直没有进宫面圣。今日那穆提婆前来探望须达，知须达无事，必就此事大做文章，告我欺君，若我还不进宫，岂不恰好中了小人奸计？” 斛律羡和斛律须达闻言，顿时默然无语。 斛律光说的没错。 进宫，可能遭到暗算，也可能只是他们多虑。 不进宫，女儿“重病”都不肯进宫，陛下数次召见皆不从命，这不正好说明斛律光心虚？真有谋反之心？ 这可不就是进退两难？ “既如此，那我便陪兄长，一同进宫面圣，我斛律家世代忠良，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想来即便陛下当真受人蒙蔽，也不会对我斛律家赶尽杀绝。” 斛律羡沉思片刻后，总算同意。 斛律须达却还是心有不安，只可惜，长恭自从早间失去踪迹，至今未曾现身，不然可以向长恭问计，他足智多谋，必有高见。然而，自兰陵王当面消失后，斛律须达就派左进去了大司马府，并告知左进，就在大司马府等着，一旦有兰陵王的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可左进一去就是一天，迟迟未归，想必是兰陵王一直未曾回来。 斛律光见斛律须达看着院子里的荷花池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见他还在担心，遂走到斛律须达身旁安慰。 “须达，许是我等多虑了也说不定。你有伤在身，切不可思虑伤神。我进宫后，你便回屋好生休养，记得睡前再吃一颗长恭求来的神药。” “孩儿记下了。” “对了。” 斛律光像是想起什么，扭头又问，“长恭果真如你上午所言，在你和左进面前凭空消失了？你当真没有诓骗为父？” “孩儿岂会诓骗爹爹，左进的话，爹爹也是听到的。” 斛律光摸了摸已经斑白的胡须，不置可否。 上午他阻拦穆提婆失败，本来十分担心穆提婆会在斛律须达的房间里，抓兰陵王一个正着，没想到，兰陵王居然早就不在丞相府。 可是，斛律光问过府中负责守卫府邸的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兰陵王离开。 穆提婆走后，斛律光又返回斛律须达的房间问起此事，斛律须达和左进告诉他，说兰陵王临走前问须达信不信神迹，还说要去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后世，随后更是金光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莫非兰陵王果真穿越去了千年后？ 斛律光虽心神震撼，却并不觉得离奇，毕竟他也听说过一句话── “洞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 第89章 敢叫山河换新颜 斛律光曾读过东晋虞喜所作的《志林》。 书中记载晋中期有一个叫樵夫叫王质，一日，王质上山砍柴，遇两童子下围棋，在旁边观看，回家后发现离他上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八百多年。 即便有诸如此类的故事在民间流传，斛律光也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事情真会发生，更别提还发生在兰陵王身上，发生在丞相府。 但是，斛律须达和左进都言之凿凿，两人没有骗他的理由，因此由不得斛律光不信。 “或许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斛律光点点头，没再追问。 很快，斛律光便让人为他更衣，斛律羡亦做好了准备，随同斛律光入宫面圣。 与此同时，邺城皇宫。 凉风堂外，凉风阵阵。 高纬搂着衣衫不整的宠妃，正慵懒地坐在上座，一边调戏一边吃宠妃喂给他的葡萄。 “陛下。斛律光与其弟斛律羡正在进宫的路上，预计片刻之后就会赶到。” 穆提婆急匆匆从风雨中进入凉风堂，向高纬禀报，语气中难掩奸计得逞的阴笑。 “好，很好！穆爱卿功劳卓着啊。” 听到皇帝夸赞，穆提婆面有喜色，正要自夸，趁机讨要奖赏，其母陆令萱亦在现场，当即站到穆提婆身前。 “全赖陛下圣心独断，吾儿微末之功，不足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逆贼诛杀殆尽，以绝后患。” 陆令萱一边说，一边不忘给穆提婆暗中使眼色。 得意忘形的穆提婆，当即收敛笑容。 “嗯，干阿你（北齐对乳母的称呼）所言有理。”高纬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祖珽，“人手都安排好了吧？” 祖珽闻言出列奏对。 “陛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斛律光等人入宫，自会有内侍将其引来此处。一旦斛律光踏入凉风堂中，事先埋伏在暗处的刀斧手，便可一拥而上，将其乱刃分尸。” “那斛律光虽上了年纪，却久经战阵，武艺高强，莫要杀他不成，反而引火烧身。” “陛下放心。” 祖珽又捏着嗓子低沉地说道：“这些刀斧手皆乃臣精心挑选，勇力过人，而且个个忠于陛下，定能一举成功。” 陆令萱也从旁补充，“陛下，臣还在通往凉风堂的道路两侧安排了暗哨和弓弩手，即便混乱之中有漏网之鱼，也定然能够一网打尽。” 高纬性格本就怯懦，听到诸多安排，总算稍微定心。 “此事务必干净利落，休要走漏风声。斛律光在军中素有威望，一旦失败，引发军中哗变，我大齐江山危矣。” 陆令萱出列站到堂下，穆提婆和祖珽赶忙跪倒在地，三人异口同声，齐声高呼：“陛下放心，臣等定当万无一失，方方面面皆已考虑周全，那斛律光定然插翅难逃！” 一道刺目的闪电突然在凉风堂外划破天际，照亮了一屋子的狰狞。 故事，正是在偶然中产生戏剧性。 斛律光带着其弟斛律羡以及随身护卫寥寥数人，前脚刚刚离开丞相府未久。 一身黑色战甲、全副武装的兰陵王，便和左进骑着高头大马，率大司马府五百亲兵，赶到了丞相府。 这五百亲兵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正是当年邙山之战中跟随兰陵王的五百精骑，在兰陵王的带领下，冲破北周大军的重围，一路浴血奋战，直抵北齐重镇洛阳金墉城。随后与城内守军内外夹攻，大败北周军。 此时，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骏马四蹄生风，嘶鸣声在雷光闪电下划破长空。 暴雨如注，雨水顺着身形矫健的士兵身上穿的铠甲直流而下，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都还不知道，此番为何打破宵禁，夜穿都城。 但是，这五百精骑，无不相信并誓死追随兰陵王。 “哒哒哒”的马蹄声很快在丞相府外停下。 兰陵王和左进先后翻身下马。 “来人！速速开门！” 左进率先冲到丞相府门口，府里的仆人听到动静，都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何事，又闻左进之言，这才打开大门。 在前厅等待消息的斛律须达，自然没有按他父亲说的回去休养。 此刻，仆人禀报后，斛律须达急忙赶到门口，和已经进门的兰陵王和左进迎面撞见。 “长恭！” 看到兰陵王回来，斛律须达很是高兴，可当他突然瞥见兰陵王披甲执锐，又看到丞相府外浩浩荡荡的骑兵连，他顿时感到不妙。 “发生何事了长恭？” “须达！”兰陵王也不多言，开门见山就问，“丞相可在府上？速速带我去见丞相！” “是啊，少爷，家主有危险！” 来之前，左进早已从兰陵王处得知，宫里欲对斛律光不利。 “陛下传旨，说姐姐突发重疾，诏父亲进宫探望，父亲和叔父已进宫去了。”斛律须达被两人神情吓住，急忙问道，“发生何事？长恭，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兰陵王本来不知因为他救了斛律须达，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导致皇帝高纬决定提前诛杀斛律光。 此刻听到斛律须达的话，心中一惊，顿时了然。 “不是听说，是即将发生的事实！皇帝欲在宫中凉风堂诱杀丞相，诛杀斛律满门，明年也会赐毒药鸩杀我。” 兰陵王语气中早已没有失望，只有愤懑和决绝。 “你说什么！” 斛律须达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长恭从何处得知？莫不是谣言？” 虽然斛律须达早有不安，先前还劝说斛律光当心，可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对皇帝还是留了念想，总觉得他姐姐是皇后，而且外患尤在，皇帝不会自毁长城。 “后世史书记载的一清二楚，岂能有假！” 兰陵王早就决心已定，既然北齐交到他这个昏庸无能的堂弟手里，迟早要被北周所灭，既然他忠心事上，换来的却是鸟尽弓藏，既然君不仁……那么，就像宁校长说的，为了人民，反了又如何？ 他兰陵王，亦有勇气和能力，敢叫山河换新颜！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爹爹……” 不疑有他的斛律须达，顿时急得团团转。 “须达莫慌，”兰陵王上前抓住斛律须达的手，“丞相他们离开多久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 那还来得及，若是现在追上去，估计等他们赶到时，宫内的战斗也不过刚刚开始。 “没事，须达放心，我必保丞相无虞。” 说罢，兰陵王转身就要出府。 “我也要去！” 斛律须达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急忙跟上兰陵王的脚步。 谁知，他刚走几步，兰陵王突然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二话不说，一掌劈在了斛律须达的脖颈处，斛律须达当即晕厥。 第90章 古人今人来比武 “殿下？您这是？” 左进眼疾手快，和兰陵王不约而同扶住摇摇欲坠的斛律须达。 “须达有伤在身，刚刚有所好转，不宜上阵杀敌，左进，你且留在府上照顾须达，宫里的事，自由我来处理。” 兰陵王说完，将斛律须达交到左进手中，由左进搀扶，带回房间休养。兰陵王则转身出了丞相府。 丞相府外，雷雨交加。 但是跟随兰陵王前来的五百精骑，个个英武无畏，恶劣的天气非但没有影响他们的状态，反而让他们心潮澎湃。 所有人都知道，大事将近，今夜的邺城注定要迎来滔天巨变。 “儿郎们！” 兰陵王在丞相府外高呼。 “在！” “儿郎们！！！” “在！！！” 精锐们以盾牌击打胸前的盔甲，整齐划一的回应声甚至比雨声还要嘹亮。 “近来城中谣言想必大家皆已听闻，传言说左丞相斛律光意欲谋反，纯属一派胡言，我已查明，此乃北周韦孝宽所使反间计，为的就是让我大齐内乱！” 听到兰陵王的解释，士兵们在马上交头接耳，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除了替补的新兵，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曾追随兰陵王和斛律光，多次与北周军交战，并不相信斛律光意欲谋反。无奈城中谣言实在传得人心惶惶。 兰陵王顿了顿，似乎在留时间给精锐消化。 “可恨的是，朝中有祖珽、陆令萱、穆提婆等小人，向皇帝进谗言，说左丞相意欲谋反，今夜，更是在宫中设下陷阱，意欲诛杀功臣良将，尔等可愿随我入宫，清君侧，诛奸佞！” 兰陵王声如洪钟，振臂一呼。 五百精锐当即景从，齐齐高声响应：“吾等誓死追随殿下！清君侧，诛奸佞！” “好！” 兰陵王大步流星，立刻翻身上马，拔剑直指皇宫。 “众将士听令！全军出击，随我入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兰陵王率亲兵直驱邺城皇宫之际，宫内的凉风堂，亦上演着一出好戏。 高纬在堂上居高临下，傲视刚刚进入凉风堂的斛律光和斛律羡等人。 “陛下。” 斛律光环视堂内，虽然没有看到伏兵，但他总觉得那屏障之后，有杀气袭来。 “不知陛下深夜诏我来此所为何事？不是说皇后病重么？为何不去后宫，而是来这凉风堂？” 高纬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眼神阴鸷地看着斛律光。 侍立在旁的祖珽，懒得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喝问：“斛律光有不臣之心，意欲谋反！刀斧手何在？还不速速出来，诛杀逆贼！” 十几个埋伏在屏障之后的刀斧手，顿时争先恐后，个个手持刀斧，来到堂中。 “兄长！” 斛律羡惊骇之下，急忙护住斛律光，斛律光带来的少数亲兵，亦在慌乱之下，抽刀自卫。 “哼！好一招密室杀人之计。陛下当真要如此对待功臣良将？岂不知必举会让大齐军民寒心么？” 斛律光横眉冷对。 “左丞相，近来都城之中人人皆传你意欲谋反，弹劾你的人数不胜数，朕也没有办法。若是左丞相愿意伏法，以表忠心，朕保证，绝不牵连丞相府其他人。” 高纬的承诺，自然是虚伪的，历史已经证明，在诛杀斛律光后，斛律家就会被满门抄斩。 “陛下何须对此等乱臣贼子多费唇舌？以臣之见，此刻正当快刀斩乱麻。” 穆提婆本想说话，结果陆令萱拉住他，她自己站了出来。以往，陆令萱想说什么，总是由穆提婆出面探探口风，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杀斛律光，便自己站了出来。 斛律光、斛律羡和丞相府亲兵，数人当即做防御状。 高纬正要抬手下令行动。 突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进凉风堂，高声尖叫。 “陛下，不好了！兰陵王反了！” ------ 现代。 就在兰陵王在北齐大展神威之际，宁野的现代学校，业务也是蒸蒸日上。 星期一到星期三，连续三天，考察团日日爆满。 这周不只是扶苏、刘据的音律课爆火，霍去病的骑术课和马术课也忙疯了，不过，前来体验骑马射箭的，有很多人都是吕熙文导演周二过来时带过来的客流。 上次赵昺、霍去病的演员合同已经审批通过。 吕熙文这回临时过来，是来与宁野同步合作进度的，同时也带来了赵昺、霍去病两人的完整剧本。 得知赵昺“回老家”了，吕熙文还让宁野回头告诉赵昺，虽然剧组拍戏还要一段时间筹备前期工作，但赵昺和霍去病可以先一起把剧本读起来了，等下次他再来的时候，两人都要根据剧本上交各自的角色小传，并且进行首次试镜。 这专业程度，别说把首次接触演戏业务的霍去病整懵了，宁野也没见过。 宁野只好傻笑着说好好好，没问题，等“表弟”回来就安排。 正如前文所述，这回吕熙文还带来了一批专门来学骑马射箭的游客，这些人大都是恒店的古装剧素人演员，也即所谓的“恒漂”，不过都不是很有名，平日里顶多在剧组做个客串，当一下主演的“背景板”。 但是，他们都怀揣着演员梦，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职业武打演员。 吕熙文自己吃过没背景的苦，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以想提拔提拔这些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后进。 上回张世杰和霍去病都给吕熙文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便想着，这次反正要来学校，就带这些年轻演员来体验一下。 只可惜，张世杰也“有事请假”了。 演员中有几个人痴迷武术，听到吕熙文把张世杰吹得天上地下无双，还想着来找张世杰切磋切磋呢。 宁野一听，张世杰虽然不在，但咱大汉冠军侯在啊。 这不得高低给你们表演一下，秀一波咱大汉霍骠骑的风采！ 宁野当即和霍去病耳语，霍去病听了宁野的指示，先是表演了马上狂奔骑射，旋即宁野又从六艺学馆里取来长枪，让霍去病拿出看家本事，好好表演一番。 一直都是古人被震惊。 这回轮到现代人了，他们都被霍去病敏捷的身手惊呆了。 尤其是那一招“飞龙在天”，长枪逼近观众身前的那一刻，前排的游客被吓得头皮发麻，反应过来后又觉得霍去病这套枪法岂止好看，简直就是无敌。 演员中有两个体院的学生，一个叫蒋磊，另一个叫荆浩。 蒋磊和荆浩两人都是精牛身材，也就是小x书上被集美们称为“小狼狗”的那种性张力拉满的男人，一身腱子肉，而且会点功夫，徒手劈砖、跑酷上墙那是完全不在话下。 骑马射箭他们不会，但他们被霍去病一手长枪耍得心头荡漾，当场就要和霍去病比试武术。 古人今人来比武？ 各位看官觉得谁会赢？ 第91章 比武五分钟，报名十个人 “这……不太好吧……” 宁野的第一反应是想拒绝来着，他倒是不担心霍去病打不过，而是担心蒋磊和荆浩受伤。 开玩笑，霍去病的武艺，那还需要质疑吗？ 但看蒋磊和荆浩两人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在学校里很可能也是数一数二的体育能手，像之前肇钩那样的混混，估计蒋磊和荆浩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毕竟是比武，刀枪不长眼。 万一比武过程中给人来一下，让人白白受伤不说，估计这几个星期学校辛辛苦苦赚的钱，还不够赔人家医药费的。 见宁野不允许，蒋磊和荆浩都很失望。 他们这次是跟吕熙文一起来的，和宁野之前并不认识，也还没有报名宁野学校的任何课程，因此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直接求宁野通融。 之前吕熙文带领剧组核心主创来宁野学校采风的时候，霍去病只表演了骑术射箭，并未秀他的功夫。 吕熙文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霍去病还会武艺，他当即笑歪了嘴，这演员合同没白签啊，看霍去病那利索的手脚功夫，可不比他剧组里那几个指定的爱豆花架子强上百倍千倍。 剧组有了霍去病，指不定还是签演员送武指呢，赚了，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被宁野拒绝后，蒋磊和荆浩仍然不死心，他们在吕熙文南宋的戏中，其实也有一点戏份，因此便去求吕熙文说项，让宁野允许他们和霍去病交交手，过一把手瘾。 “宁校长，您看……” 吕熙文被两人缠得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再次找到宁野。 “我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还请大家理解。” “校长勿虑，”没想到霍去病居然站出来为蒋磊和荆浩说话，”既然两位公子有意切磋，却之似乎不恭，不如就让我和他们试试？” 大家都是一脸期待，宁野再拒绝就有点不礼貌了。 “好吧。” 宁野想了想，霍去病都来这么久了，想必知道轻重，总算松口。 “说好了，点到为止，大家切记不可受伤，另外，就徒手比试吧，别拿道具了。” “遵命。” 霍去病也很开心地拱手。 宁野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却之不恭，分明是霍去病自己也手脚痒了，来这么久还没和人打过一次，就连张世杰，由于忙于工作，也未曾和霍去病比试。 兰陵王刚来就又回去，和大家还没那么熟。 看来，等兰陵王、张世杰回来，得搞个武术擂台，让这几个人好好打一场，泄泄火。 蒋磊和荆浩先后上场和霍去病比武。 学校里目前没有演武场，几人就在马术场上，当着一群人的面进行切磋。 得知他们三人要切磋武术，其他来体验马术、射术课程的游客，纷纷鼓掌叫好，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蒋磊率先发难，他大喝一声，弓着身子，如猎豹一般就朝霍去病扑去，左手打算勾住霍去病的腰，右手则挥起拳头直捣霍去病的面门。 霍去病没想到现代人比武，完全不讲章法。 他微微一笑，眼看蒋磊就要如泰山压顶一般扑倒他，却身形未动，待蒋磊的拳头将至未至时，忽然，霍去病一个侧身轻松闪过，同时右手如游龙摆尾，顺势扣住蒋磊另一只手的手腕，轻轻一扭。 “啊啊啊！” 蒋磊顿时感到手部抽筋，痛得叫出声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霍去病点到为止，不仅立刻收回八九成的力道，还拉了扑了个空的蒋磊一把，若非如此，惯性之下，蒋磊势必要摔个狗啃泥，蒋磊踉跄向前几步，方才稳住。 这边蒋磊出手即败，荆浩大惊之下，也是压力山大。 他们是真没想过，这霍去病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怎么功夫这么厉害？ 有了蒋磊在前受挫打样，荆浩哪里还敢大意。 这回他没有率先出击，而是绕着霍去病游走，试图找到霍去病的软肋，然后趁其不备，攻其破绽。 霍去病依旧是不动如山。 游走数圈之后，在游客们“到底上不上”的嘲讽声中，荆浩突然在霍去病身后高高跃起，似乎准备给霍去病来几招无影脚。 “靠！偷袭啊你！” 有人很不齿地喊道。 “比武本来就是攻其不备，兵不厌诈懂不懂，不懂别乱说。” 有人打抱不平。 不过，霍去病倒不觉得这是偷袭，他反而嘴角上扬，对荆浩冷静之下从容出手露出一丝赞赏。 荆浩不愧是有几把刷子的，他那一招腿影重重，但凡有一脚踢中霍去病，霍去病身上只怕都要留下印子。 可霍去病哪会给他机会呢？ 只见霍去病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就在荆浩快要飞脚踢到他的胸前时，脚下轻点，身子后仰着向后滑步，同时当机立断，伸出双手将荆浩的双腿握住，然后借力打力猛地隔空那么一旋，不仅一下就化解了荆浩的腿风，还让荆浩在空中表演起了转圈。 就在荆浩失去平衡，就要凭空坠落时，霍去病还扶了他一下。 不然，荆浩也要来个和大地亲密接触。 前后不到五分钟，蒋磊、荆浩两人就先后败下阵来。 “好！” 吕熙文叹为观止，旁观的游客也纷纷鼓掌。 “太牛了吧，这霍去病不会真是从大汉穿越过来的吧？” “哥，”有人当场喊话霍去病，“你功夫哪里学的，能不能教教我？” “霍去病好帅！”有女生尖叫道。 蒋磊、荆浩也是心服口服，上前和霍去病握手。 在汉朝，人们相见时的礼仪主要是揖礼和拜礼，没有现代意义上握手的习惯。见两人伸出手，霍去病一开始还愣了一下，毕竟宁野没教过这个，好在霍去病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有样学样和他们握了手。 不用说，此番比武过后，蒋磊、荆浩彻底成了霍去病的迷弟，两人一口一个哥，当即报名了霍去病的马术课和射术课。 比武五分钟，报名十个人。 这次比武表演，当真没白干。 宁野满脸笑容，心想，原来比武这么赚钱啊，那等兰陵王回来，和霍去病配合配合，让他俩比试比试，继扶苏刘据的秦汉太子男团之后，咱的学校岂不是又多了一对将军王炸组合？ 那画面，想想都很美妙。 一想到这里，宁野忍不住有点为兰陵王担心，这里的比武是点到为止了，可北齐的政争却是殊死相搏。 也不知道，兰陵王在北齐怎么样了。 第92章 让路者活，挡我者死! 北齐皇宫。 听到内侍奏报，凉风堂内鸦雀无声。 “你说什么？” 高纬难以置信地从座位起身，眼瞳里先是升起一抹震怒，随后化为慌乱，颤抖着双手直指跪在地上禀报的内侍。 “陛下，兰……兰陵王反了！正率五百亲兵夜闯宫城，似乎是要……” 内侍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直视早已发狂的高纬。 “要什么？” “要逼宫清君侧……” 高纬“唰”的一下，跌坐在坐榻之上。他的确多年前就开始猜忌兰陵王，但一直没敢下手，本来他已经在打算什么时候赐死兰陵王了。 万万没想到，兰陵王竟然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一旁的祖珽和穆提婆，听到兰陵王要清君侧，皆面有惧色，唯独陆令萱面色不改，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想什么对策。 与堂上的众人反应截然相反。 斛律光听到兰陵王带亲兵造反逼宫，先是一愣，随即猜到兰陵王定是知道他进宫遇到不测，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兵闯进皇宫救他，顿时心情复杂。 心生喜悦是必然的，可斛律光并不愿意牵连兰陵王。 兰陵王本来就无暇自保，现在却为了救他豁出性命，这下是彻底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斛律羡满脸喜色，转头看向斛律光。 “太好了，兄长，大司马来了，我等有救了。” 混乱之中，祖珽和穆提婆在堂上听到斛律羡的话，哪里肯就此放过斛律光，即便是死，他们也恨不得拉上斛律光垫背。 “还愣着干什么！” 祖珽当即朝刀斧手怒喝，“逆贼斛律光勾结兰陵王谋反，证据确凿，陛下在此，尔等还不速杀逆贼护驾？” 高纬反应过来，终于点头。 得到命令的堂内刀斧手，立刻凶神恶煞地将斛律光、斛律羡等人团团围住。 一场血腥厮杀不可避免，就此展开。 众人杀得有来有往，一时陷入僵持，俱不能克。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如果兰陵王没有突然造反，斛律光必死无疑，哪怕是耗，高纬也有信心把他耗死在皇宫里。 可兰陵王就要来了，他的勇武以及手下亲兵的战力，当年邙山之战时，高纬可是亲眼见过的。 “这可如何是好，兰陵王造反，如之奈何？” 就在刀斧手与斛律光等人在凉风堂杀得不可开交之际，陆令萱来到高纬身旁。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她便想到对策。 “陛下！” 陆令萱奏道，“此处不宜久留。还请陛下赐下虎符，准许臣调领军府禁军平叛，并下旨驻扎在皇宫附近的左右卫府禁军入宫护驾。” “干啊你所言极是，朕准了，速速去办。” 高纬当即掏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虎符，交给陆令萱，又着人去传旨意。 由于斛律光、斛律羡等人拼死反抗，刀斧手虽人数众多，却并不占上风。高纬见凉风堂内局势一时定不下来，担心兰陵王会直接杀到这里，有意离开。 陆令萱当即让祖珽带皇帝到后宫躲避，她和穆提婆则分头行动，调令禁军护驾。 这边高纬等人仓皇逃离凉风堂。 那边身着黑色铠甲的兰陵王，亦风驰电掣，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连宛如一条在雨水中遨游的黄龙，朝着皇宫飞腾而来。 到了皇宫宫门处，守卫皇城的士兵哪里能想到会有人胆敢深夜闯宫，正要紧闭宫门，联络巡视的禁军回防。 不料，兰陵王谋士相愿，早已与宫内内应取得联系，一个先前在战场上被兰陵王救回性命的宫门守将见时机已到，当即配合打开宫门。 本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撞开的皇宫宫门，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人从内部打开。 匆匆赶来的禁军见状大惊失色，妄图阻拦，兰陵王二话不说，手持长剑，剑起剑落，如蛟龙出海，瞬间就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守卫挑落马下。 “让路者活，挡我者死！” 兰陵王举起长剑，厉声高呼。 此刻，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兰陵王明明没有再戴狰狞的面具，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却英气逼人，让人不战自怯。 其余禁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抵挡，纷纷四散而逃。 兰陵王率骑兵精锐，径直冲入宫中，一路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 先前陆令萱与穆提婆分头行动时，陆令萱暗中告诉穆提婆，若事有不顺，不得恋战，尽快回到后宫和她汇合后带皇帝出奔，届时他们有皇帝在手，又有虎符调动大军，即便兰陵王拿下邺城，只要紧紧将皇帝控制住，也不影响他们几人的前途。 可穆提婆不甘心就此离开。 一直受其母照拂才起势的穆提婆，总有一种屈居人下的感觉，这回好不容易遇到机会，他岂能放过。 建功心切的穆提婆当即率领部分禁军，企图在通往凉风堂的路上截杀兰陵王。 可在兰陵王和他那出生入死的五百精骑面前，穆提婆临时搭建的禁军草台班子压根不够看，那些禁军素知兰陵王威名，有不少人还会哼唱那首传遍大齐的《兰陵王入阵曲》，岂是兰陵王的对手。 很多禁军将士暗中“放水”，表面喊得凶，实际上根本不上前。 而那些追随穆提婆的士兵，则犹如螳臂当车，根本无需兰陵王出手，很快就被兰陵王手下的骑兵连，打得落花流水。 生死存亡之际，穆提婆这才想起其母陆令萱的话，见兰陵王逼近，吓得急忙带仅剩的少数亲卫逃亡后宫与陆令萱、祖珽等人汇合，准备伺机逃出宫去。 兰陵王救人心切，再加上一贯没把穆提婆放在眼里，就没有去追，而是一路直奔凉风堂而去。 等兰陵王赶到凉风堂时，堂内堂外早已血流成河，几十个刀斧手、弓弩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兰陵王定睛一看，只见斛律光等人浑身沾满血迹，正在堂外不远处的石阶上喘息歇息，而草丛中，尚有一弓弩手垂死之际，仍欲张弓射杀斛律光。 眼看着斛律光就要被暗箭偷袭，兰陵王当即快马加鞭，一跃而上。 第93章 大梦初醒定国朝 “丞相！” 兰陵王大喝一声，纵马向前，飞剑一掷，一剑阻止了那弓弩手的暗算。 靠近众人后，兰陵王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见斛律光、斛律羡都还活着，他随即大松一口气，还好没有来得太迟。 不过，斛律光似乎肩部被人砍了一刀，血肉模糊，不忍卒视。 “丞相，我来迟了。” “长恭何出此言！”斛律光哈哈大笑，似乎对肩上的刀伤根本就不以为意，“若非你及时进宫，我等今日怕要死在此处。” “见过大司马！” 斛律羡胳膊中了一箭，仍忍痛拱手，满脸皆是感激之情。 “不过，长恭，”斛律光问道，“你骤然起事，莫非是早有此意？此前一直在等待时机？” 斛律光以为，兰陵王早就有了造反之心。 没想到，兰陵王却摇了摇头。 “皇帝昏聩，我先前愚昧事上，自以为忠，却负了百姓、负了社稷。今得高人指点，方才大梦初醒。此番进宫，我意已决，誓要重整山河，还天下太平！” 兰陵王的话，句句振聋发聩。 斛律光、斛律羡面有惭色，是他们把兰陵王想小了，兰陵王既然是高家的“异类”，想必也会是一个值得追随的明君。 一念及此，斛律光当即不顾肩伤下跪。 斛律羡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兄长的意思，随后也和仅剩的几个亲兵一起朝兰陵王跪下。 “我斛律一族，愿誓死追随殿下，为殿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兰陵王闻言一怔，随即点头，赶忙扶起斛律光等人。和兰陵王一起杀到此处的五百骑兵，亦纷纷下马，齐声高呼。 “吾等皆愿追随殿下，重整山河，还天下太平！” 在众人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中，相愿亦带人赶到此处。 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关于皇帝高纬去向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着实又叫人吃了一惊。 原来，高纬见兰陵王势如破竹，几乎是兵不血刃就闯入了皇宫，吓得当即出逃。祖珽、陆令萱、穆提婆亦随高纬出奔。 “得知皇帝听信谗言，欲杀左丞相，禁军哗变，不听皇帝诏令。” “不仅如此，有不少人亦响应殿下，还欲帮助殿下捉拿祖珽、陆令萱、穆提婆等奸佞小人。” “众叛亲离的皇帝在深夜斩开五龙门出城，还带了不少人马随行，有逃散的随从说，皇帝准备前往突厥，还打算诏令天下兵马勤王。” 大齐皇帝要逃亡突厥？ 这是要赤裸裸的卖国了。 “传我令，皇帝无道，上杀功臣良将，下残黎民百姓，现更投突厥以叛国，自即日起，废黜高纬帝位，本王自领摄政，凡爱国有识之士，无论门第，皆可投效，军民一体，匡定国朝！” 兰陵王当即下令。 这个世界的人们回望历史时会发现，高齐在这一刻终结。 一统天下的兰陵王，很多年后，终于卸任摄政，在万民和百官拥戴下，即皇帝位，是为太祖武皇帝，因其封地在徐州兰陵郡，改国号为徐，定都建康，时人亦称建康为南京，史称大徐帝国。 ------ 现代。 一晃一周便过去一半，又到了扶苏、刘据返回秦汉的日子。 北宋君臣来了五天了，本来也到了折返的时间，但因为苏轼终于决定，在负责学校膳堂伙食之外，额外新开一门古法烹饪课程，为了方便苏轼撰写和提交备课规划，所以系统多留了北宋君臣一天。 赵顼很高兴，又可以去藏书阁多当一天学霸了。 虽然赵顼心里清楚，作为大宋官家，他也的确该回去面对皇帝的课题。 可是，在后世越久，他就越有点流连这里。 此番来现代好几天，也不知道在北宋已经消失了多长时间，只怕皇宫早就闹翻天了吧，希望常绍和陈礼能够顶住压力，再多坚持一会儿。 回去前，刘据和扶苏找到校长办公室，两人是来和宁野辞行的。 “哎，一晃你们又要下班了，真好。” 宁野心里有点酸，他也想下班啊，没日没夜地待在学校里，总有一种24小时都在上班的感觉。 “哈哈，原来校长也厌恶当牛马啊。” 刘据笑道。 “呀，你还知道牛马，了不起。” “额……之前来体验吹箫课的学生说的，他们听说我的工资每个月只有1000块钱，都开玩笑说我堂堂大汉太子，居然在现代当牛马，属实是有点丢大汉的脸……” “还有大秦的……” 扶苏适时跟在刘据后面搭腔。 “哈哈哈，你们呀你们。” 宁野笑着指了指两人，瞬间就明白了两人的言外之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点我，但是，你们的工资可不是我发的，有1000就知足吧，说不定你们要是在别的学校，每天才几块钱呢。” 看到两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宁野话刚出口立马就又心软了。 “哎，行吧，等夏令营正式开营，我帮你们所有人向系统申请申请，看看能不能涨点绩效工资，不过，虽然我是校长，但这事儿还得系统决定。” 刘据和扶苏闻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扶苏你输了，我就说吧，宁校长肯定会帮我们申请的，你还不好意思，我怎么跟你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说罢，刘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扶苏的肩膀。 “扶苏扶苏，愿赌服输。”他伸出手掌，“快点，乖乖拿来。”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当即就依照约定将腰间的玉佩解下，赠予了刘据。 原来，二人早在进办公室前就打了赌。 下周就到月底了，这不是马上要发这个月的工资了吗？ 刘据因为想买对讲机、买手机、买车，还想买茶叶、咖啡、冰阔落、辣条等现代美食带回去给父皇和母后品尝……总之，他的小本本上已经记录了很多很多想买的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他想买一些杂交水稻的种子，带回大汉。 扶苏也有同样的想法。 先前他们第一次到超市，并不知道后世原来有那么多高产的粮食作物，毕竟，学校超市也没有粮食种子卖啊。 而且那次又是宁野请客，他俩当时觉得辣条和可乐新鲜，还想着要买一屋子呢，这只是一时口舌之欲下的本能反应，即便他们真这么做，宁野也觉得很正常。 不过，人的想法，有的不会变，有的却是会变的。 当时签聘用合同，两人无论是对现代的工资还是物资，都还没有太多概念，自然也不确定真正领了工资要买什么，以及手上的钱，又到底能买什么。 然而，经过一趟出校团建，在对现代世界有了更多了解之后，他们的想法自然也与时俱进了。 想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有的东西价格还很贵，两人一合计，想着能不能找宁野说说，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像苏轼那样，多开几门课，顺便涨点工资。 毕竟，之前卧谈会讨论过的很多课程都还没有开课。 等秦汉的事情不那么着急了，他们也可以在学校常驻，不必每隔几天就要回去一次，到时候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备课。 简而言之，没怎么卷过的古人，想为各自时代卷起来。 宁野听到了他们的解释，既觉得好笑，又很尊重他们忧国忧民而且心怀父皇母后的心思，当即答应会和系统商量。 不仅如此，宁野还从办公桌下面拖出来一个纸箱。 这是宁野向系统申请的新一批物资，今天刚到货。在宁野神秘兮兮的表情下，扶苏和刘据来到纸箱前。 宁野打开纸箱，二人顿时惊呆了。 第94章 不速之客 扶苏和刘据睁大眼睛一看。 只见纸箱里，竟然装满了对讲机等设备。 “上次我不是送了小昺、陆秀夫以及张世杰三个对讲机吗？知道你们羡慕得紧，这不，我自掏腰包，让系统为大家准备了一批新的对讲机。” 若是能白嫖系统，宁野当然舍不得出钱了。 但是，没办法，系统刚刚才出资让宁野带古人出校团建，不可能这么快又发福利。 “校长，这是又要送物资给我们？” 扶苏刘据都很惊讶。 “对，这次出去，虽说是团建，但也达成了两项校企合作，大家都功不可没，我代表学校和我本人，给你们送送温暖。” 刘据闻言，不由得面红耳赤。 上次宁野已经送了他录音笔，这才帮刘据解决了巫蛊之祸，那份恩情都还没来得及还，宁野就又要送对讲机了？ 扶苏亦是如此。 那一幅世界地图，可是叫他、蒙恬还有李信都啧啧称奇，三人最终一致认为“此图至少堪当十万军”。 两人刚刚才拐弯抹角地提出想涨工资，却没想到宁野早就准备给他们送温暖，扶苏和刘据对于自己刚才的作为顿时有点难为情。 古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宁野对他们一片真心，几乎所有的古人，都早已在内心深处认为宁野对他们有大恩，只是，大恩不言谢罢了。 但宁野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的想法很简单。 古人们来自历朝历代，能来他的学校当他的员工，大家成为兄弟、朋友，一起办校，一起改写意难平，宁野已经知足了。 “宁校长大恩大德，扶苏永不敢忘。” 扶苏拱手感谢。 上次答应过李信和蒙恬，本来准备等月底发了工资就买一些对讲机带回去大秦，没想到居然这次回去就能带了。 “校长……你也太好了吧……” 刘据感动地两眼泪汪汪，又想给宁野一个大大的熊抱。 “打住！打住！” 宁野见情感充沛的二人，似乎又要来给他来一套古礼，顿时直起鸡皮疙瘩。 “每个时代先拿一对，也就是带两个回去。” “对讲机需要充电的，我给你们买了太阳能充电板，若是没电了，你们把这玩意儿放到日光下，对讲机充满电后就可以再次使用。” “还有这个中继台，一个中继台可以将通话范围扩大至最远50公里左右。” “哦，这是说明书，你们好好看看，上面有一些使用方法、注意事项啥的。” “这次就先这样，等月底发了工资，需要买什么带回去跟我说，超市没有的，我就帮你们到网上采购。” “啊，还有！” 宁野婆婆妈妈说了一大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新宋君臣来的那天，我们不是打麻将了嘛，说好的如果我输了，帮你们买东西的，放心，我没忘，还记得，你们想好要买的东西，之后一起告诉我。” 扶苏和刘据听到宁野的话，心头都感到无比温暖。 都这么久了，宁校长竟然还记得约定，他真的，扶苏和刘据感动地都想哭“死”。 “好了，就这样吧，再见！等你们回来。” 宁野觉得，再说下去，他自己都要感到肉麻了，当即打住，下起了“逐客令”。 说实话，相聚的日子还是有点短，大家都挺合得来，又住一间宿舍，他其实挺舍不得扶苏和刘据回去，但宁野也知道，大秦和大汉，离不开两位即将掌舵的太子。 “那我们走了？” 扶苏和刘据从纸箱里拿好对讲机和太阳能充电板。 “走吧走吧，啰里八嗦的！快点！别耽误我去保安室叫小霍到膳堂吃饭！” 宁野最终还是没逃过刘据的熊抱。 这小子，是会偷袭的。 他大意了。嗯。没准也是故意的。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 自从扶苏离开大秦，前往后世，咸阳表面上仍然是右丞相冯去疾主持文武百官处理政务，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始皇帝不在，胡亥又没回来，长公子府才是真正的权力中枢。 不过，让朝野内外大为不解的是，长公子扶苏，自从兵定咸阳后，就一直待在府邸，再未外出现身。 以至于，有人甚至暗中揣测，公子扶苏或许已不在都城。 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不，这话不太准确，公子高、公子将闾以及率大军驻扎城外的蒙鸢，都知道这位长公子殿下，去了后世已经好些天了。 “大兄为何还不回来？” 将闾坐在长公子府次座，愁眉苦脸地和坐在他对面的高说道。 这也不怪他们。 毕竟，扶苏自十日前就已不再现身，朝中有好些大臣都发来拜帖，要上门求见长公子。就连之前一直观望局势的冯去疾，也派人来传话，希望能和长公子见面一叙。 将闾和高，自然是不敢说扶苏已不在咸阳。 幸亏高的书法造诣颇高，能模仿扶苏笔迹，以偶感风寒需要静养不宜见客为名，总算将那些迫不及待要上门的人以回信拒之门外。 不过，显然，他们的方法瞒不了太久。 这不，正当他们在前厅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右丞相冯去疾竟然会同将军冯劫，亲自上门来了。 当朝丞相登门，府邸里的下人自然不敢阻拦。冯去疾迟迟未见到扶苏，早就忍耐不住，和将军冯劫当即硬闯。 “丞相？冯将军？” 公子高见到来人，略有些紧张地起身相迎。 “高公子、将闾公子。” 冯去疾和冯劫行过礼，冯去疾先开了口，“不知长公子何在？听闻长公子偶感风寒，迟迟不愈，我带了宫里的御医前来探望。” 将闾的视线越过冯去疾的肩膀，果然有宫中御医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府邸。 他稳住心神，这才拱手作揖后说道：“大兄方才已服过药，刚刚睡下，不便打扰。丞相和将军的好意，待大兄醒来，我和高必会转达。” “哦？” 冯去疾摸了摸胡须，眯着眼睛打量着将闾和高，半晌，他嘴角扬起一抹浅弧，“既如此，那我等就不叨扰了。” 高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将闾也以为，总算把大神送走了，可别再闹幺蛾子了。 没想到，就在二人掉以轻心之际，只见冯去疾转过身，对着他身旁一直不言的将军冯劫使了个眼色，冯劫当即领命，抬了抬手，跟他们一同进来的士兵便欲跟着冯劫直闯后宅。 “丞相！冯将军！你们干什么？” 将闾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拦。 “哼！” 冯去疾鼻子一哼，“两位公子这是何意？莫非长公子已不在府中？还是说……”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极不友善。 “还是说，两位公子胆敢以弟弑兄，长公子实则已为你二人所害？” 第95章 中间派的投名状 “一派胡言！” 公子高本来是心虚的，听到冯去疾质问他们是不是已经暗害长公子扶苏，瞬间发怒。 他们又不是胡亥！岂会做出弑杀兄弟之事！ “丞相这是何意？后宅乃大兄及府中女眷居住之地，外男不得擅入。即便是我兄弟二人，没有大兄召唤，亦不得随意进出。” 将闾亦不再客气。 “今丞相、将军带人闯府，莫非是要奉那赵高、李斯的矫诏，遵胡亥为帝，迫害我大秦长公子么？” “你……” 将闾一席话，说得冯去疾哑口无言。 “我等绝无此意！” 将军冯劫亦开口表态。 “唉！”冯劫叹了口气，“如今陛下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胡亥公子、左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又与长公子扶苏，势同水火。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夫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大秦江山稳固。” “丞相所言极是，再拖下去，真不知会生出何种变故！” 冯劫很认同冯去疾的话，连连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将闾和高，当真是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就在他俩左右为难到快要忍不住说出真相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丞相和将军登门到访，有失远迎，扶苏失礼了。” 说罢，扶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假装咳嗽，显然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大兄！” 高和将闾，顿时像见到救星似的，急忙迎了上去。 “长公子。” 冯去疾稍感惊讶，随即也和冯劫向长公子扶苏行礼。 “抱歉，先前因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故而将府内外大小事务交予我两位兄弟打理，让丞相和将军担心了。” “长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冯去疾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冯劫，冯劫同样暗中看了他一眼，“我等冒昧闯府，实在唐突，请长公子恕罪！” “既已说明情由，就此作罢，下不为例便是。” 扶苏大度地挥了挥手，又做了请的手势，“丞相，冯将军，请上座。来人，奉上茶……”扶苏差点习惯性口误，突然想起秦朝还没有喝茶的文化呢，急忙改口，“奉上热汤。” 待众人重新坐下，大家便又开始说话。 “长公子既然身体已经好转，不知何时与朝堂诸公商议大事？” “哦？不知丞相所言的是何大事？” 扶苏抿了一口淡而无味的秦朝热汤，顿时有点怀念后世的茶和可乐，哪怕是那苦如中药的所谓冰美式，这会儿也觉得好喝了。 “长公子何须揣着明白装糊涂？” 冯劫是个武将，没有文臣那么多弯弯绕。 “末将听闻，长公子早已请得陇西侯李将军出山，亲率一万骑兵直扑巨鹿郡沙丘行宫，此举为何，还需要明言么？” “老夫亦闻，那李信已于数日前攻到沙丘平台，杀死、俘虏当地拥胡势力过万人，赵高携胡亥公子仓皇出逃，听说已和李斯逃至三川郡。” 冯去疾也将自己收到的情报和盘托出。 见他二人如此坦诚，扶苏当下已然明了，这两位之前在咸阳之变中坐观成败的中间派，现在终于决定投靠他扶苏了。 听说李信进展神速，追得赵高、李斯、胡亥狼狈逃窜，扶苏点点头。 “三川郡情势如何？全国各地的六国遗贵，可有什么动静？” 扶苏看向公子高和将闾。 离开大秦已经有些时日，扶苏得赶紧跟上进度。 三川郡是秦朝的郡级行政区。 最早是战国韩宣王置，以境内有河、雒、伊三川而得名。三川郡的大体位置，在河南黄河以南，灵宝以东的伊、洛流域和北汝河上游地区 。郡治在洛阳汉魏故城，一说位于荥阳 。 听到李斯、赵高、胡亥逃往三川郡，扶苏并不惊讶。 毕竟，李斯的儿子李由，就是三川郡守。 不过，扶苏以及咸阳中人，还并不知晓，李由和王离，早就在先前北上劝说章邯举骊山刑徒为军平叛扶苏时，被始皇帝暗中命令章邯扣留。 此时，李由和王离，正被章邯关在骊山的大牢里呢。 “三川郡，本地守军不过两三万人，想来李将军不日便可攻下。” 将闾将探知的消息如实汇报。 扶苏点点头，他对李信还是有信心的。 自从和李信分享了他能前往两千年后的后世，李信的忠心就不用再怀疑。 因此，在扶苏看来，李信抓到赵高等人，只是时间问题。 “六国贵族，可有什么消息？”扶苏又问。 冯去疾和冯劫摇了摇头，他们久居咸阳，又没有黑冰台那样的情报网，除非闹出什么举国皆知的大动静，不然不知道也很正常。 公子高看了一眼冯去疾和冯劫，欲言又止。 扶苏看在眼里，当即说道：“高弟，无妨，丞相和冯将军乃我大秦栋梁，自然知道大义所在，不会再选错路的。”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两人：“我说的对么？” 冯去疾、冯劫当即冷汗直流。 坊间盛传，长公子扶苏去了上郡几年，此番回来早已判若两人，他们今天也算是亲身领教了。 “正是！”冯去疾作为代表发言，“我等自然会和长公子一道，匡扶大秦。” 见二人已上交“投名状”，公子高也不再隐瞒。 “大兄，”高从怀中取出一封皱皱巴巴的绢帛，“数日前，曾有人将此信函送至府上，我和将闾皆已看过，还请大兄过目。” “哦？可有查到是何人投递？” “未曾。” 扶苏接过来一瞧，随后面色凝重。他将绢帛传给冯去疾。 “来人提供了六国贵族的情报，说六国旧地得知父皇已崩的谣言，有人又在蠢蠢欲动，南方到处都在散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齐地的田儋、田荣、田假等，楚地的项梁、项羽叔侄，赵地的武臣、韩广等，魏地的魏咎、魏豹等，都有暗中谋划、伺机举事的迹象。” 冯去疾和冯劫看过情报，心情也是异常沉重。 好不容易天下一统，可不能再次分崩离析了啊，不然，战端一开，又得有多少生灵涂炭？ “长公子，正如老夫先前所说，情势危矣，还请长公子速速入宫，主持大局。” 冯去疾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就差直接劝扶苏即皇帝位了。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也是留了一手。 毕竟，始皇是生是死犹未可知，万一始皇还活着，他这么早劝扶苏登基，是嫌自己和冯氏一族命太长么？ 若是扶苏自己选择即皇帝位，那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无奈”顺应时势的臣子，还有可以反复的空间。 “唔……” 扶苏一如既往，不置可否。 “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我要先去一趟骊山。” 第96章 嬴政的心思 咸阳这边因为扶苏回来人心安定。 另一边的骊山，则因为扶苏迟迟未来而陷入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这逆子！都这么久了，竟然还不来见朕！” 嬴政在骊山等了扶苏二十多天，终于等不住了。他把手里的竹简重重拍在案桌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息怒。” 章邯一脸苦涩。 也不知道始皇到底为何不回咸阳，一直赖在骊山不走，章邯心里也盼望着扶苏快点过来把他老爹领回去。 章邯已经能感觉到，这位君威难测的帝王，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这也不能怪嬴政。 毕竟，距离系统与他约定的传皇帝位的截止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 一开始，嬴政还不慌，现在，随着时间无限逼近，说不慌那肯定是假的。已经在沙丘死过一次的嬴政，不想再次陷入那无边无际的虚无。 “章邯，你说，那逆子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朕？不然，为何这么久都不来骊山？” 章邯心里觉得好笑。 之前是谁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泄露始皇就在骊山的消息？紧接着，人家黑冰台黑泽提议，要带长公子来见你，又是谁拒绝的？ 是您吗？陛下？ 现在知道急了，哎，急点好啊，急一点下次关键时刻就不会不急了。 看你以后还玩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虽然章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否则，就算他章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陛下。” 章邯思索再三，终于想好怎么回答。 “长公子定然是有要事缠身，黑泽统领前几天不是刚来汇报李信将军以及六国遗贵的动静么，您还让黑泽把消息带回咸阳，给长公子府也送了一份呢……” “所以呢？”嬴政还是不解气，“所以他扶苏就敢迟迟不来见朕？” 诶？怎么又绕回来了？ 章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几日不见的黑泽，突然回来了骊山大营。 “陛下，长公子来了！” 黑泽刚进营帐，就传来一个让嬴政心情大好的消息。到底是追随嬴政多年的同伴，知道嬴政最急什么。 “是么？” 嬴政总算心情稍安，明明心里也想见扶苏，嘴上却说，“那逆子还知道来？黑泽，你说说，朕见是不见？还是说，让他也等着，等到朕想见了再说。” “陛下还是见一见吧。” 黑泽看了一眼章邯，苦笑着回答，“长公子此番可是带了足足三万人来骊山的，还说，如果您不在这里，他就要抓章将军回咸阳，治他大不敬之罪。” 章邯听闻，顿时欲哭无泪。 得嘞，你们父子俩玩猫鼠游戏也就罢了，怎么他章邯成了赌注？ 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没有！ “是啊，陛下，”章邯急忙出来给始皇帝铺台阶，“长公子都要治臣大不敬之罪了，足以可见，他心里是有陛下您的。您就当是为了臣，见见长公子吧！” 本以为这话总算说到嬴政心里了，没想到，这最后一句却换来嬴政一个虎视般的高压睥睨。 “你，方才说，为了谁？” 嬴政短短一句话，却威力无穷。 章邯自知说错话，急忙“扑通”一声跪下，“臣失言！臣的意思是，为了大秦，还请陛下见见长公子。” 片刻沉默之后，嬴政终于开口。 “也罢，为了大秦，那就见见。章邯，你去传朕旨意，让那逆子进来见朕！” “唯。” 章邯高兴极了，像脚底抹油立马开溜，生怕始皇改变主意。 骊山山脚下。 陪同扶苏一起来的是公子高，公子将闾和蒙鸢则依然留在咸阳稳定基本盘。 高和扶苏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三万大军最前面，眺望着不远处的军营。 “大兄，”高有些紧张也有一点不安，“你说，父皇当真还活着吗？真的就在骊山吗？” 扶苏目光如炬，抿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论在与不在，为人臣，为人子，此行都是势在必行。” “可若父皇健在，果真传了皇位给胡亥，那我们……” “放心，万事有我，我即便拼出性命，也会护你我兄弟姐妹周全。” 扶苏其实心里的鼓声早就堪比雷鸣，天知道他这一路怎么过来的，越是靠近骊山，扶苏的心情就越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由衷地希望父皇还活着，这样大秦就不会有二世而亡之危，胡亥、赵高、李斯的倒行逆施就能迎来雷霆之罚。 可另一方面，扶苏又有点担心，传位给胡亥，是否真是父皇的意思。 倘若父皇果然健在，就在骊山等着，那违逆父命、起兵造反的他，将如何应对？是当着父皇的面自杀以全孝义，还是为了大秦继续反抗？ 只能说，虽然咱们的扶苏公子，有了后世经历之后，已经发生了由内而外的改变，但有些思想，是刻入骨髓的，就像本能，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完全规避。 兄弟俩心思各异，一时间只有骊山的风声传过山谷，在他们耳边低鸣。 就在这时，章邯带人疾步而至。 “长公子。” 章邯拱手行礼，“陛下有令，传诏长公子入内觐见。” 扶苏和高正要结伴同行，谁知，章邯却将公子高拦下，“高公子，陛下只说见扶苏公子一人，还请公子在此处稍待。” 有了先前矫诏命扶苏自杀的事，除了扶苏在内的寥寥数人，公子高现在看谁都不太信任，他当即不满。 “大兄身系大秦安危，吾岂能让他一人涉险？”公子高说道。 扶苏想了想，见章邯不愿松口，“高弟，无妨，若我进去有所不测，便知父皇不在此处，你率大军先诛逆贼，后归咸阳，与将闾、蒙鸢继续主持大局，即便玉石俱焚，也万不可让大秦落入胡亥手中。” “弟，谨遵兄命。” 扶苏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盯着章邯，“章将军乃我大秦栋梁，想必定不会是那逆贼，对吗？” 章邯才出始皇“虎口”，这冷汗刚干，没想到又被扶苏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拱手，恭敬地说道：“长公子说笑了，臣一心忠于陛下，忠于大秦，又岂会是逆贼呢？” “既如此，那我等便进去吧，莫要让父皇等太久了。” 说罢，扶苏目视前方，朝着那被缭绕的雾气遮住的骊山大营，信步而去。 ------ （作者说： 准备近期开始书测，已经20多万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番茄给量一直不高，追读到这里的宝子想必都是本书的真爱粉，喜欢的话，写一写五星书评哈，本书值得有高分。 下一个出场的时代将是大明，预计明年1月登场，目前存稿不多，最近也比较忙，只能说尽力保持更新。如果书测成功，番茄给量多而且数据好的话，还会考虑继续写大唐、三国乃至先秦时期等等。 现代的学校也可以升级，各个时代甚至可以以宁野的学校为中转站进行贸易互通，现代人也能到各个平行世界的古代，进行夏令营游学。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人物或者剧情内容，可以评论区留言建议，有合适的方向作者会考虑的。 本书还会写多少内容，要看数据表现以及各位读者宝子的支持力度，毕竟作者精力有限，为爱发电了二十多万字，既要保持更新数量又要保持内容质量，的确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心思。 这只是目前的想法，具体以实际创作为准。 大家不要养书哦，看得人越多，数据才会越好。记得每日来追读、评论、催更，有余力的宝子可以礼物支持创作。 相信认真阅读本书的读者宝子，都能感受到作者的创作努力和真诚。 总之，一起加油吧！ 无论写多长，保持质量完结，是作者的坚持。） 第97章 扶苏见始皇，两眼泪汪汪 却说扶苏跟着章邯，一路来到那骊山大营。 只见大营内设精锐三重，强兵九千，俱是威武雄壮，铁甲森严。原本扶苏只有五分信，见到这阵仗，惊诧之下，对始皇还活着一事立刻信至七八分。 待到他走到被重重包围保护起来的中军大帐，在帐外远远瞧见，那帐中正在阅览竹简之人，与他父皇相差无二。 不，正是始皇本人！ 扶苏顿时脑子一嗡，先前因后世史书记载而认为父皇已经驾崩的念头，轰然破碎。 “父皇！” 扶苏声音哽咽，立刻朝着帐中之人飞奔而去。 待终于靠近些许，已完全相信始皇健在的扶苏，心中像是感到有什么宝贝失而复得，又似乎有万千委屈，要与自己这位常年争吵的父皇好好分说。 嬴政虽未出帐，其实也早就看到扶苏，等待许久，终于确认自己平日里虽然严格要求、内心深处却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平安无事，他亦十分感慨。 不过，始皇毕竟是始皇。 即便情到深处，君王之威，亦保持得滴水不漏。 “来了？” 千言万语，最终出口，却只是这轻飘飘的一句。 但这话在扶苏听来，却是格外亲切。 “嗯，”扶苏哽咽着应答，随即三拜九叩，行过大礼方言，“儿臣不知父皇当真在此，还以为父皇已经……儿臣见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扶苏说着说着，两眼泪如泉涌，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见到始皇的这一刻彻底爆发。 嬴政亦放下竹简，仔细端详起自己这个好久不见的大儿子来，若非那位名叫“系统”的仙人，他父子二人，此刻只怕早已无缘相见。 “责罚？” 嬴政没让扶苏起来，扶苏只能继续跪着，他沉声责问，“你是该被责罚。扶苏。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 “既然知罪，”嬴政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何罪？” “儿臣……儿臣编造父皇密令，擅调兵马入京，还在咸阳大索。人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儿臣非储君之位，行储君之事，该当责罚。” 嬴政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冷问：“还有何罪？” 还有罪？ 扶苏心中一惊，该不会父皇真打算传位给胡亥吧？难道先前从沙丘发来的那道命自己自裁的圣旨，真的出自始皇而非赵高等人手笔？可是，后世史书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因为系统介入，改变了原本历史上父皇的命数？ 已经去过后世几次的扶苏，内心当即产生了一个猜测。 “儿臣……” 扶苏顿了顿，终于决定，咬牙坚持自己的判断，父皇即便不想传位给他，也绝不会传位给胡亥。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哼，这还需要朕说？” 嬴政拿起竹简，走到扶苏身前，随后又将手中的竹简卷起，“手伸出来。” “父皇……” 扶苏一愣，父皇这是要和小时候一样，犯错的时候打他手板？但是，这是父子间才有的教育模式，自从自己束发以来，就君臣有别了。 虽然搞不懂父皇到底在想什么，扶苏还是依言行事，伸出两只手，手心朝上摊开。 “啪”的一声，嬴政手中的竹简，化作戒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扶苏双手微颤，这一下还是有点疼的。 “一个矫诏，居然能让你自杀？朕该说你勇敢还是愚蠢？你该不会等着朕夸你孝顺吧？” 又是“啪”的一声。 “朕是未立你为太子，但朕让你在外监三十万大军，还给你留下蒙氏兄弟以为羽翼，你也不想想，这是为何？” 紧接着竹简第三次落下。 “朕奋先祖余烈，吞二周，亡诸侯，制六合，本望大秦传之万世，结果……呵呵，结果居然二世而亡！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让朕如此失望。你说，你该不该责罚？” 三次敲打，三句责问，都直击扶苏内心。 扶苏是真的从来未曾想过，原来，那个一直看他不爽的父皇，竟然内心深处如此信任他。 只能说，有的爱藏得太深，如果不说出来，难免留下遗憾。嬴政正是在和系统的交流中明悟此理，还好，至少在他的大秦，一切为时未晚。 扶苏当即泪流满面，呜咽不止。 此刻，帐中除了始皇和扶苏，再无旁人，刚才与其说是君臣对话，不如说回归到了扶苏小时候，更像是久违的父子相谈。 “眼泪，是这个世界最为无用之物！” 嬴政话语虽然依旧严厉，却放下竹简，主动将跪了许久的扶苏从地上扶起来。 扶苏身子一颤，先前父子间因政见不和而积攒的那些不快，仿佛冰雪遇春，瞬间消融。 “想当年，朕在赵国，被人欺辱的时候，朕没哭过。” “想当年，朕被太后所逼，差点失去王位，朕没哭过。” “想当年，朕被六国余孽反复刺杀，差点死于荆轲之手，四下无人之时，朕恐惧到彻夜难眠，亦未哭过。” “可朕最近却哭了，你知道为何？” 皇帝是从来不会示人以弱的，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天家非但无情，有时候反而残酷更甚。 扶苏止住哭泣，惊愕地抬起头，鼓起勇气和始皇那威严中带着沧桑的双眸对视。 “儿臣……儿臣不知……” “是为了你！” 没想到，始皇又是一句震惊扶苏的话。 “当朕从仙人口中得知，历史上你竟因为一封矫诏，就在上郡自杀，朕悔之无及，情难自禁，当即泪不能止。朕素知自己对你严苛，但那都是因为，在朕心中，你才是大秦的继承人，是真正的秦二世！” 什么？ 原来，自己才是父皇心中那个大秦的掌舵之人么？ “可朕没想到，为人子，你未能体贴父心，为人臣，你不思报效君恩，你说，你该不该责罚？” “父皇！儿臣知错了！”扶苏百感交集，顿时感动不已，“惟愿父皇千秋万岁，儿臣愿与父皇一道，振兴大秦！” 千秋万岁？ 嬴政大笑一声，内心虽然依旧苦涩，却早已释然。 若非为了长生，被方士所误，服用了那么多丹药，他又岂会落到东巡途中驾崩的境地？ 现在，嬴政已不指望千秋万岁，若是有机会能去两千年后看看，就心愿足了。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万分紧要的事情要做。 一想到这里，嬴政立马抓住扶苏的手腕，将他一路拉到自己方才的座塌旁边，座塌之上，铺的是嬴政之前身穿的冕服。 虽然骊山没有设置龙椅，但此刻，这个位子和龙椅无异。 在扶苏的满脸震惊中，嬴政终于问出了那个近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扶苏，这个位置，你想坐么？” 半晌，神色逐渐恢复平静的扶苏，没有立马回答始皇的话，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长方形之物。 “父皇，这是后世的对讲机，可相隔数十里传音，这个神器，您想要么？” 第98章 小霍排行榜 二去二返的兰陵王，终于再次回来了。 就这来回古今速穿的节奏，在目前所有来宁野学校的古人中实属罕见。 听到兰陵王轻描淡写地描述由他一手主导的北齐宫廷政变，宁野有一种如梦似幻很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兰陵王改写意难平，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当大家听到兰陵王说，他只带了五百精骑就夜闯皇宫，皇帝暗害功臣良将不成，心虚之下直接跑路，无论是宁野还是赵顼、苏轼，都在心里啧啧称奇，就连一向不怎么服人的霍去病，现在也有那么一点开始佩服兰陵王。 能赢得霍去病的佩服可不容易。 不过，在霍去病心里，兰陵王只能排第四，第一第二自然是汉武帝刘彻以及霍去病的舅舅卫青。 第三嘛，出乎宁野意料，居然是他。 所以，兰陵王只好在小霍排行榜里屈居第四了。 不过，霍去病越是开始高看兰陵王一眼，就越是萌生了想和他比斗的想法。这周因为在马术场和游客小试牛刀，比了一次武，帮学校招到十个生源不说，还收了蒋磊和荆浩两个小迷弟，霍去病心里也是飘飘然，顿时有一种要和兰陵王一决高下的感觉。 宁野与霍去病朝夕相处，已经很熟了，岂会不知道咱小霍的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比武的事咱先放放。”宁野说。 “为何？” 没那个想法前，霍去病只当兰陵王是同事，一旦有了要争个高低的想法，那霍去病自然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兰陵王有没有资格当他的“一生之敌”。 毕竟，咱霍骠骑，在大汉无人能敌。 “人家兰陵王刚刚大战一场回来，你让人家休息会儿呗。” 宁野其实心里早就有让兰陵王和霍去病比试一场的念头，不过，本着不做无用功的原则，他不想大家白打，毕竟，「霍去病兰陵王单挑」，光看标题就肯定会是在网上爆出圈的热点。 先前，宁野已经安排了兰陵王先从直播工作做起，因此宁野想等兰陵王熟悉如何直播以后，再来直播和霍去病的比试。 “宁校长，无妨，我都可以。” 兰陵王刚来就陆续欠了宁野诸多人情，此刻只想拼命工作，即便最近确实身心俱疲，又哪里会推脱。 没想到，霍去病听进去了宁野的话。 “宁校长说得对，不能让人觉得我胜之不武。兰陵王，我们择日再战！” “你小子，”宁野笑着摇摇头，“还没打，你就知道你一定会胜了？” 霍去病不说话，嘴角的那抹笑意已经说明一切。 “苏爱卿，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押谁？” 赵顼今天难得没去藏书阁宅着，见到这诙谐的一幕，顿时和身边的苏轼笑着说。 “官家……” 苏轼想了想，“臣还未曾见过两位将军的武艺，想必……”他看了一眼突然齐刷刷盯着他的兰陵王和霍去病，“想必两位将军不分伯仲，各有千秋！” “哈哈哈。” 看到苏轼被两人盯到窘迫，宁野赶紧帮苏轼解围，“要论端水，还是苏子水平高。没错，要我看，这比武啊，比的是精神、是技术，不是输赢。” “宁校长之言，正合我意。”苏轼急忙说。 “嗯，宁弟所言有理。” 赵顼跟着捧场。 见大家都这么说了，霍去病和兰陵王互相对视一眼，也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苏轼已经写好了古法烹饪课的教学计划，宁野帮忙上交给系统了，系统来了消息，赵顼等人今天下午就要返回北宋。 宁野带着众人回到校长办公室。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对讲机、中继台以及太阳能充电板，给赵顼他们也发了一份。 经过一番现场演示，得知这玩意儿可以远距传音，赵顼和苏轼都有一种有点吃惊但又好像没那么吃惊的感觉。 毕竟，北宋君臣运气很好，一来就赶上了出校团建，他们已经是见过世面的古人了。 宁野想着，该给北宋君臣送点什么见面礼好。 他曾给扶苏送了世界地图，给刘据送了维生素和录音笔，给新宋君臣送了第一批对讲机和南海地图，最近又给兰陵王赊账了后世的神药。 唯独北宋，除了大家都有的对讲机之外，好像什么也没送。 不是宁野小气，实在是不知道送啥好。 和其他时代的难题比较聚焦不同，北宋的问题，很抽象，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恐怕不是依靠某个物资就能改写熙宁变法的结局的。 “赵哥，你们要回去了，我没啥好送你的，毕竟，你是皇帝，论钱和物比我富有……” 宁野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宁弟此言何意？”赵顼不满地吐槽，“你这是把为兄当外人了？你我之间何须客气，能来后世一趟，结识宁弟和各位大贤，朕已相当知足，想必我大宋诸位爱卿都会赞同朕的想法。” 苏轼自不必说，得知后世比他这个“老饕”还会吃，要不是有重任在身，苏轼都不想回去了。 劳之逸、隆三、牛富贵等人一直没咋说话，急忙点头。 “主要是前面我给大家都送了东西，就你的大宋好像并不缺器物啥的……” 赵顼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宁野的意思。 但他觉得，宁野这话不对，谁说他大宋不缺器物？ 要论以前，赵顼自然觉得，普天之下，唯有大宋最为繁华。但现在，见识了后世的华夏，大宋的繁华，多少就有点不够看了。 所以，赵顼觉得宁野说错了，他当然需要器物，很需要，非常需要，如果可以，他想要一辆无人驾驶的大巴车带回去。 当然，如果系统愿意送飞机，他也是没有意见的，听说飞机比汽车还要快呢！ 最最最关键的是，赵顼很想通过飞机体验一把“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什么滋味。要是将来李太白来了，估计也会很认同赵顼对飞机的想法。 不过，这些赵顼目前也只能想想，毕竟，梦里啥都有嘛。 “宁弟。” 赵顼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在心中油然而生，他想再“白嫖”一点他这位大兄弟的聪明才智。 “器物以及粮食种子之类，我等可以日后自己工作挣钱买。不过，如果你一定要送点啥，那为兄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要不，你再给变法指点指点，送点建议？” 第99章 大宋新闻业 “唔……” 宁野想了想，虽然他也看出来赵顼是拐着弯要他当大宋改开设计师，但是吧，人家毕竟是皇帝，还是个虚心求教的皇帝。 他岂能不给他这位皇老哥面子呢？ “其实关于变法，之前说的已经很多了，当务之急是不能急，要循序渐进，实事求是。要说建议，还真有。后世改革开放的经验，你看完了没？” “嗯。” 赵顼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书是看完了，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怎么看懂。” “没关系，这个我们以后慢慢聊。” “这次我就先给你提几个点子，你回去琢磨琢磨，算是考题吧，下次来，等你回答。” 虽然宁野的话每每总能让苏轼吃惊，但这回听宁野的意思，这是要当帝者师了啊！ 毕竟，除了帝师，还有谁能考皇帝？ 不过，宁野显然没想这么多，本来他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介绍后世经验，毕竟时代差异挺大的，但见赵顼一脸诚恳地求教，宁野也就决定赌一把，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赵顼和苏轼听听。 此刻，宁野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 在大宋搞改革开放，到底能不能成？ 显然，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得亲自尝试之后才知道。 关于现代的改开，宁野不准备讲太多。 毕竟，当代有当代的国情，也有独特的时代大背景，北宋没必要每个细节都追根究底，也不可能像素级复制。 关键是要学习改开的成功经验，为大宋所用。 虽然盲目照搬照抄并不可取，但有些跨越时代的规律，未必不能通用。 “改革也好，变法也罢，首先要做的就是统一方向，解放思想。” 宁野当即拉来小白板，用马克笔在黑板上板书思维导图，这几日，赵顼、苏轼有空的时候都学了些简体字，因此倒不至于看不懂。 北宋需要统一的方向是什么？ 放在赵顼的时代，自然就是变法强国。 在所谓的百年无事之后，北宋的三冗（冗官、冗兵、冗费）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和解决的时候，因此，变法是势在必行的。 宁野当即建议，要想变法成功，就要把变法提升到国策的高度。 “国策？” “对，就是要将变法上升到类似金科玉律、万世不易的程度，当然，说万世有点夸张，毕竟上一个说万世的二世就亡了，但最起码变法要坚持一百年不动摇，这样，后来的人不断接棒，才能一直将变法进行下去。” 赵顼虽然一直致力于变法，但却从未想到这一层。 他点点头，表示认可。 “朕明白了，就像太祖在立国之初，于太庙中立的碑文一样，亲笔书写「*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朕亦会为变法专门立碑，以警后人不得懈怠。”（注：*引用内容是据叶梦得的《避暑录话》等野史记载，读者可自行分辨。） 劳之逸本来先前对宁野的变法态度捉摸不定，害怕官家受宁野的影响彻底摒弃新法，此刻听到在宁野的建议下，官家竟然愿意为变法立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宁校长，解放思想是为何意？孔门之人，岂可信异端邪说？” 劳之逸趁热打铁，开口询问。 别看人家一介御厨就以为他没读过书，劳之逸只是对庖厨的兴趣多于朝堂，故而选择进宫为官家做御膳，但劳家也是汴京叫得出名字的高门大户，和他那些兄长一样，劳之逸从小也是要被送去私塾上课的。 “你们来得晚，之前我、小霍、扶苏还有刘据，我们在斋舍开卧谈会时，聊过儒学在当代为何不兴的问题（见第18章）。” “今天这个问题我就不细说了，等你们下次见到扶苏、刘据，可以问问他们。简而言之，儒学自有其价值，但从思想进步的角度来说，其不应该是也从来不是唯一的真理。” 宁野看向认真听讲的赵顼。 “赵哥，你既看完了改开的书，想必那句名言也是记得的吧？” “宁弟说的可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没错。” 宁野将这句名言写到白板上。 “划重点，这句话很重要，即便是放在九百多年前的大宋，我认为依然成立，因为这是人类社会的普世规律。” “咱们不评价某一个学说好不好，但变法好不好，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解放思想，就是要跳脱既有的条条框框，只要能把变法搞好，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大道所在。” “道理是如此。” 苏轼在杭州担任通判三年，有些地方官经验，当即说道，“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的地方拒不执行新法，或者变相执行新法，甚至是曲解新法的本意，不仅导致变法效果不佳，而且惹得民怨四起。” 赵顼点点头，显然，对于这个情况他也是了解的。 宁野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地方官要么是保守派，抵制或者胡乱解释新法，百姓不明所以，跟着反对，要么就是下面的人为了完成指标或者谋取私利，强制变相推行新法。” “是的，天下这么大，总不可能每个地方都从中央派人监察新法落实。” “这还不容易？” 宁野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众人凑近一看。 “办报？” 赵顼眉毛一挑。赵顼在位时期，北宋其实已经有报纸了，主要为官报和小报两种。 官报又称邸报、朝报，由诸路州郡派驻首都的进奏官负责传发，主要刊载的内容是皇帝的诏书、政府法令等。 小报肇始于北宋真宗、仁宗年间，时人称之为 “单状”，或假冒为 “朝报”，内容丰富多样，但真实性有所欠缺。 不过，宁野建议的“办报”肯定不是这两个。 宁野写完后，当即走到书柜处，从一整面墙打造的书柜里，取出一沓现代报纸。 没想到吧，系统居然还给咱的学校配备了报纸！ “我指的办报，是指用现代模式开办大宋新闻业，不是你们已经有的那种原始的报纸，这个是我们现代的报纸，你们可以看看。” 赵顼和苏轼等人看到现代报纸，立刻挪不开眼。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了一个问题，这份薄薄的报纸，当真能改变大宋？ 第100章 理想不可弃 赵顼和苏轼来了以后，在藏书阁光顾着看史书了。 北宋君臣来到现代统共也没几天，时间有限，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别的，看到宁野手中的报纸，当即好奇，人手一份翻阅起来。 他们越看越觉得，这全国发行报纸的想法很新奇，而且是在大宋马上就可以做的事。 “虽然在我们现代，报纸慢慢不流行了，大家现在都习惯上网。但放在九百年前，这可是解放思想、占领舆论高地的大杀器！” “废话不多说，我的建议是，由赵哥你本人出钱，办一份《大宋新闻报》。” “和民间印刷书坊合作也好，还是你们官方办一个中央印刷局也罢，总之，要全国发行。” “你们肯定担心印刷效率的问题，一会儿帮你们打印改良印刷术的资料带回去，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至于报纸的内容，初期可以主要分几大模块，一块是介绍变法的，刊登官方的法令和权威解读，直接抹掉地方胡乱解释新法的空间。另外一块，可以刊登一些故事，介绍历史上有名的变法，比如秦国重用商鞅变法，实现富国强兵。前者晓之以理，后者动之以情。” 内容方面大家倒觉得没问题，但一听到全国发行，苏轼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个大手笔啊。 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赵顼或者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巨富有足够的财力做这事了，不过，赵顼真的舍得从内藏库拿钱出来吗？ 皇家，其实是有自己的钱袋子的。 大宋因为没有收复燕云，被后世网友嘲讽再三。 但是，首先，燕云十六州并非宋朝弄丢的，而是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在五代时期割让给契丹的，其次，北宋有一个专门贮存财富的封桩库（内藏库的前身），据说就是以备收复燕云十六州等不时之需的。 历史上，赵顼因愤恨契丹的强硬态度，有收复幽燕地区的志向，因此仿封桩库之制建立了元丰库。 “办《大宋新闻报》，朕理解了，此策甚好，可为何要全国发行呢？” 果然，一听到要自己出钱，赵顼格外关心。 “报纸只有全国发行，才能起到舆论引导和监督的作用，只有让老百姓知道朝廷对于变法的权威解读，才能解决‘皇权不下乡’带来的新法落地难。” 就在赵顼和苏轼思考“皇权不下乡”为何能被后人概括得如此精炼时，隆三和牛富贵两位御厨窃窃私语后，似乎也有话说。 “宁校长，我们有一个问题。” 两人难得主动发言，宁野很感兴趣他们会说什么，当即让他们发表意见。 “普通百姓，如我们二人，有很多人并不识字，报纸啥的，即便人人都有，也并非人人能读，届时，还不是那些地方乡绅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宁野当即鼓掌。 别看隆三和牛富贵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他们来自底层，最懂百姓的困扰，他们的经验反而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大夫，更贴合实际，因此能问出真问题好问题来。 不过，这个问题，早有思考的宁野自然也有对策。 新闻业被污名化，其实大约也就是近些年的事。 宁野虽然在大学时学的是历史专业，但正所谓文史不分家，他也常常选修旁听一些新闻传播类的课程。 因此，在宁野心中，真正的新闻人乃至文科人，绝不是某些网红大v嘴里的所谓“舔”人的专业。 相反，如果回望历史，中国近代史上的办报运动对于中国人的思想启蒙和变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些有识之士通过办报来传播信息、开启民智、宣传变法图强等思想，以挽救民族危亡。 任何一个对中国近现代史稍有了解的人，或许都能说得出几个有名的大报以及新闻从业者。 在宁野看来，新闻业被污名化，可能有几个原因。 一方面，自媒体的兴起，导致传播去中心化，话语权的扩散必然带来专业性下降的问题。 一些所谓的自媒体人以及传播平台，为了博眼球无所不用其极，消解了新闻的严肃性，部分假新闻甚至对新闻的真实性也构成挑战。 另一方面，传统媒体的式微，也让一批有专业训练、职业操守和新闻理想的人才出现断层。 至于部分背离正道的人，宁野从没觉得他们是真正怀有理想的新闻人，因此不提也罢。 但这种情况，至少在北宋的时代环境下，会好得多。 毕竟，那个时代虽然没有新闻人，但士大夫很看重名节，对于言论也很重视。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立言，和立德、立功，并列为人生三不朽。 北宋理学家张载，更是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因此，在北宋搞新闻业，实现舆论引导和舆论监督，在宁野看来，是有适合的文化土壤的。 但牛富贵和隆三提到的问题，也确实客观存在。 尽管熙宁兴学推动了地方官学的发展，地方上普遍设立了州县学，为地方子弟提供了受教育的机会，但是，根据现代学者的研究，据说宋代民众识字率约为8%，虽然这只是大致估计，不代表事实就是如此，但足以可见，在北宋办报，会遇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办报难，读报更难。 毕竟，你要先学会认字，才有机会读报，而新法不可能等到全民教育之后再搞。 因此，宁野为牛富贵和隆三的问题鼓掌，也是觉得，他们提了一个真问题和好问题。 “不用担心普通民众没有机会了解报纸的内容。”宁野早有对策，“只要做到以下几点，就能很大程度上减少地方乡绅恶意曲解新法的情况。” “宁弟，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快说说你的高见！” 这可是王安石都不一定有办法的难题呀，赵顼当即竖起耳朵，急不可耐地想听宁野解释。 ------ （作者说：100章快乐！感谢一直追读本书、礼物支持作者的宝子，创作不易，喜欢本书的宝子，记得每天都要来阅读、催更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可以五星书评支持！谢谢大家～！） 第101章 舆论高地 看到众人求知欲满满，宁野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自己对于如何通过大宋新闻业，规避地方乡绅垄断信息解读权的思考。 “第一，所有官邸学校，无论朝廷衙门、中央太学、地方官学、乃至私立学院，都必须订阅报纸，且供所有学生士子甚至百姓免费取阅。” 学生们思想活跃，总是喜欢论辩，有报纸解读官方的思想，总比他们到处探听政府没有公开的 “朝廷机事”或轻信坊间传闻好得多。 而且，将来，《大宋新闻报》还可以接受读者来信和投稿，择其优者刊之。 让那些天然具有表达欲的学子，在报纸上互相就新闻进行辩论，发表见解，启发民智的同时，也让真理越辩越明。 “第二，在汴京设立新闻发言人，定期召开新闻发布会，另外，由官方组织路、州、县各级驿站，设立读报点和宣讲员，定期安排专人朗读报纸内容并进行讲解。” 赵顼和苏轼闻言想了想，都点点头，觉得此策不仅可以而且甚好，但是，他们还是有所担忧。 “宁校长，”苏轼问，“汴京的新闻发言人好说，可各地的宣讲员若是和地方勾结，又该如何？” “这好办，那就搞公务员考试呗，由中央指派。” “公务员？” 赵顼闻言一愣，这个词他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但好像又不太理解。 “这公务员嘛，放在大宋，你可以理解成办理政务的基层工作人员。咱们不是会成立大宋发改司吗？在科技部之外，再设立一个传播部好了，专门负责新闻舆论传播工作。” “唔……”赵顼沉思着摸了摸下巴，“我明白了……” “宁校长的意思，是不是说，由大宋发改司组织考试，考试合格的人，派往天下各大驿站进行历练，他们隶属于传播部，直接对发改司汇报，地方对他们没有管辖权？” 苏轼一点就透，果然聪明人就是懂得触类旁通。 “没错！”宁野笑了笑，“不止如此呢，还有更通俗的方法。” 前两个办法在大家看来已经很强了。 宁野居然还有办法？还是更通俗的办法？ “大宋不是有戏班吗？你们在全国各地，招募利用民间艺人，比如说戏曲班子、说书人等等，将新法内容改编成通俗易懂的说唱、戏曲节目，在各地走街串巷，巡回演出，以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宣传新法，效果肯定更好。” 在宁野看来，这其实就是电视剧、话剧表演等现代文化艺术作品的大宋真人版。 劳之逸前面还是不服的，他总觉得，宁野说的新党未必想不到，但听到这里，就连他也服了。 “通过报纸占领舆论高地，利用民间力量传播新法，”赵顼一边击掌一边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啊！此真闻所未闻也。” “其实吧，这些都是舆论工作，但是仅仅只有说得好是不够的，归根到底还是要做得好，因此，培养专门的变法人才，确保变法不变形，上令可以下达，下情可以上表，时刻聆听百姓的声音，随时完善新法律令，才是成功的关键。” “当然，如果将来《大宋新闻报》火了，有人企图效仿，你们也要注意提升办报的门槛和资质，确保新闻的专业性和真实性。” 宁野虽然只说了三招，却已经完全刷新了北宋君臣的认知。 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舆论工作还可以这么干，原来好的传播真的可以让变法如虎添翼。 当然，可以想见，一旦那些顽固守旧派认识到报纸的力量，他们也会纷纷出来办报，到时候，大宋就会形成“百家争鸣”的局面。 至于怎么管控，这个细节问题，就交给北宋君臣去操心了。 宁野已经把后人积累了几百年的经验，浓缩之后告诉了古人，尽管如此，古人也需要自己去经历、去尝试、或许也不得不走一些弯路，才会最终找到一条适合大宋的道路。 “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新闻人，还是要有点新闻理想，真正把追求真实、服务公众、关怀人文以及推动进步，作为一种崇高的追求和信念。” 理想不可弃，唯有如此，才有机会改写熙宁时代的意难平。 宁野本来还打算讲讲别的改开经验，但是和大家沟通完这些之后，看到这些古人一个个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还是忍住了表达欲。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就像宁野自己说的，变法也要慢慢来。 因此，宁野决定其他想法暂时就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沟通。 聊完这些，时间也不早了，也到了北宋君臣返回大宋的时候，此时的赵顼，完全不知道—— 因为他的消失，整个汴京早已闹得人仰马翻！ ------ 汉朝。 公元前91年。 这次刘据返回大汉，比前几次都要轻松。 一来，汉武帝刘彻，因听了刘据转达的宁野的建议，每日服用维生素，外加饭后百步走，身体竟然果真好转许多。 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甘泉宫的台阶都能一口气爬百来步了。 皇帝龙颜大悦，不只是朝野人心安定，刘据也仿佛卸下了千斤担，整个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二来，江充、苏文密谋以秘药暗害刘彻不成，反被刘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给江充、苏文喂下了由江充亲自炼制的那虽不致死却能让人瘫痪不能言的丹药。 没过多久，二人就果真如江充先前所言，浑身麻痹不能动弹。 刘彻见状，不禁回想起江充先前那句“挟天子以令朝臣”的话，再对照历史上江充逼反大汉太子，导致一连串让刘彻心惊胆寒的事，气得刘彻连续好几天亲自持鞭鞭笞江充和苏文解恨。 席卷长安多时的“巫蛊之祸”，因刘据从后世带回录音笔和汉史而宣告终止。 刘彻打算继续在甘泉宫休养，这边在山里，空气好。 而且，先前因江充在长安查巫蛊时到处掘地三尺，皇宫也需要时间修整。 但刘据可没有他老爹这样任性妄为的本事，这不，刘据刚献上对讲机，刘彻就迫不及待地赶他滚回长安监国。 离开甘泉宫前，为避免音信不通的事再次发生，刘据教会了刘彻对讲机的作用以及使用方法。 虽然刘彻早就从刘据口中得知后世科技之发达，超乎想象，但亲耳听到刘据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刘彻还是有一种仿佛得到了仙家至宝的感觉。 不过，这可就苦了刘据了。 第102章 秦皇汉武的连线 为了和父皇保持联系，刘据将另一个对讲机带回了长安。 结果就是，差不多每隔一个时辰，对讲机里就会传来刘彻的声音。 “太子。” “在的，父皇。” “太子，你在吗？” “在的，父皇。” “太子，你在干什么？” “父皇……儿臣此刻正在和李禹（李广之孙、李敢之子）商议恢复长安治安呢……” “太子，这个对讲机怎么屏幕一闪一闪的，莫不是没有那什么电了？” “不会的，父皇，这才刚用呢，万一没电了，您就按我先前启奏的，用那个太阳能充电板充电就可以了。” “太子，让光禄勋（负责御膳的机构）做点朕爱吃的糕点送过来。” “遵旨。” “太子……” “怎么了父皇？” “没事，朕就试试这个对讲机是不是没电了。” …… 总之，一顿操作猛如虎，对讲会玩看汉武。 只是，苦了刘据，另一个对讲机几乎片刻不敢离身，生怕漏了父皇的消息，又惹得龙颜不悦。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玩意儿交出去……只是，交给谁好呢？” 刘据苦思冥想，突然脑海中想起他的母后卫子夫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母后好久没和父皇说过话了，父皇君临天下，母后统御后宫，一人一个对讲机，再合适不过。” 刘据一拍大腿，当即决定就这么做。 不过，他是肯定不会承认他是被即时消息折腾到不行，才决定转让对讲机使用权的。 刘据打算稍后给刘彻留言，理由很好编，反正他不久就要再回后世工作，对讲机肯定要留在大汉的。 那么，离开前把对讲机交给他的母后卫子夫，让这对老夫老妻在及时沟通中感情回温，顺便也解决了他被消息狂轰乱炸的烦恼。 简直就是完美！ 和李禹商量完正事不久，刘据就进宫去了椒房殿。 一直到这时，刘据才敢将他穿越后世的事，乃至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巫蛊之祸”的结果，全盘告知卫子夫。 卫子夫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刘据口中所言之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事态发展也着实叫卫子夫后怕，本来卫子夫是不相信的，直到刘据拿出了对讲机，亲自示范和远在甘泉宫的刘彻通话。 听到刘彻的声音，竟然真的从眼前这个铁盒子里传出来，站在一旁看刘据操作的卫子夫惊到差点腿软，得亏有侍女扶住才未摔倒。 卫子夫这才终于相信，刘据说的都是真的！ 刘据正要给卫子夫介绍对讲机的使用方法，没想到，卫子夫却拉着他的手，眼里噙满泪珠。 “据儿，”卫子夫哽咽，“真是苦了你了。” 刘据岂会不明白，卫子夫这是听到历史上的他不愿受辱自经而死，心神伤感。 “母后勿忧，儿臣已经改变了历史，江充和苏文已被父皇拿下，长安也已恢复秩序，原本历史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那就好。” 卫子夫止住哭泣，似是想起了什么，“据儿，你说，你在后世遇到了你表兄，可是真的？去病，他当真在两千年后复活了？” “正是，母后，你不知道，表兄现在比我还年轻呢，正如当年他在大汉……”刘据顿了顿，急忙整理措辞，“在大汉远去的那般。” “也好，当真是天可怜见，若你舅舅在天有灵，想必也会感到宽慰。” “母后放心，虽然表兄无法再返回大汉，但是，等我返回后世，我会向表兄转达你和父皇对他的问候的，想必表兄也会很高兴的。” 母子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 一直到天色将暗，刘据要出宫去了，他才想起还有要事待办，刘据赶紧先和刘彻报备，他因工作原因不得不将对讲机交给母后保管，父皇有任何事都可以通过对讲机和母后沟通。 随后，他又手把手教会了卫子夫如何使用对讲机。 卫子夫唯唯诺诺许久，总算在刘据怂恿下，对着对讲机温柔地呼唤了一声“圣躬安适与否”。 半晌，对讲机那边终于传来刘彻的回应：“朕躬尚安，皇后勿忧。” 听到刘彻的声音，卫子夫激动地又快哭出来了。 刘据急忙给母后擦泪，并告诉卫子夫，有了这个对讲机，以后她就可以日日问候刘彻了。 这边刘据完成任务，喜滋滋离开了椒房殿，回东宫去了。 另一边，汉武帝刘彻，看着对讲机，以及早前由刘据带回来的那沓放在桌上的汉史，心情复杂。 原本历史上，刘据起兵失败后自经而死，汉武帝让幼子刘弗陵即位，并让霍光辅政。虽然史书说有昭宣中兴，可西汉后期也出现了元帝时期宦官专权、成帝时期外戚得势、哀帝时期政治混乱等政治危机。 最后，王莽崛起代汉，西汉灭亡。 虽说高祖皇帝九世孙刘秀，重振大汉国祚，但是，因为王莽新朝的存在，大汉毕竟是亡过一回。 这让刘彻不能忍。 尤其是得知大汉最后的结局，第二次党锢之祸，黄巾起义，董卓之乱，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汉献帝刘协以衣带诏密谋策划诛杀曹操失败。 随后更是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绵不休。 虽然那已是几百年后之事，可得知未来历史的刘彻，如何还能睡得着？ 刘彻手里的汉史拿了放，放了又拿。 终于，他累了，不想再看下去了。就在这时，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动静的对讲机，一声刺耳的白噪音过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咳嗽的声音。 咦？刘彻顿生狐疑。 刘据不是说，把对讲机给了皇后卫子夫么？ 他仔细一看，这回对讲机屏幕上显示的信号来源频道，和他之前与刘据、卫子夫通话的频道有所不同。 “你是何人？”刘彻当即发问。 “嗯？！”对讲机那边似乎也愣了一下，“朕乃始皇帝嬴政，汝又是何人？为何会有对讲机？扶苏何在？” “你是嬴政？！朕乃大汉天子刘彻！” 刘彻一愣，他顿时想起之前刘据说过的话，扶苏也去了后世。如此说来，扶苏想必是也带了对讲机回到了大秦，并且献给了始皇帝。 两个对讲机，竟然跨越平行时空，将秦皇汉武连线！ 这倒是让两位千古一帝，同时吃了一惊。 第103章 蠢蠢欲动的政变 北宋。熙宁七年。 要说汴京的景色一绝，除了大相国寺、金明池等着名地标，私人府邸中，南阳王府那是肯定排得上号的。 这不，南阳王府私家花园最近热闹非凡。 府内满园的桃花早已按捺不住高墙大院的束缚，在和煦的春光下，竞相越过樊篱，惹得附近路过的行人都要排队驻足观赏。 南阳王赵世哲，此刻就在院中修剪桃枝。 “王爷，宫里闹翻天了，两府的相公们已经将垂拱殿围得水泄不通，誓言今日若还是见不到官家，就要冲破皇城司闯进殿去。” 说话的人是赵世哲的幕僚李士林。 赵世哲闻言，手中的剪刀在空中一滞，“如此说来，传闻都是真的了？官家果真已经失踪了整整十日？” “千真万确。” 李士林点点头，沉吟道，“据说，和官家一同失踪的，还有苏轼以及尚食局的几个御厨。” “苏轼？他不是几年前因得罪那王介甫（王安石字介甫），被外放到杭州任通判了么？” 赵世哲一愣，随即又开始修剪桃枝。 他的神情看似对谈话漫不经心，实则眼光一直暗中瞥向李士林，注意力明显早就被李士林吸引。 只是可怜了那桃树，明明长势颇好，被这一通乱剪，再长起来又要大半月的春日了。 “十日前，苏轼杭州通判任满，回京述职，官家消失当日曾秘密召见了苏轼等人。眼下，因官家失踪，两宫太后震怒，已着人赴齐州提取苏轼的弟弟苏辙进京候审。” “哦？竟有此事？有趣，有趣。” “劳家因幼子劳之逸在尚食局当值又一同失踪，似也遭到牵连，另两个御厨都出自寒门，其家眷皆已被禁军提拿，已于昨日子时秘密抵京关押候审。” 李士林的消息，信息含量很大。 赵世哲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仔细琢磨品味了一番，方才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是时候考虑了？” “正是，官家子嗣年幼，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又或曰主少国疑，正是王爷图谋大业的良机！” “可官家那边……” “据宫里的眼线来报，官家早就不在大内，谁知官家去了何处，又是死是活？”李士林趁机建言，“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王爷为了这一天筹谋多年，岂能坐失良机？” 在大宋当今皇室中，赵世哲正当壮年，比赵顼还要年长一两岁。想他身份尊贵，又礼贤下士，颇好文学，在士大夫中素有贤名，坊间皆传，赵世哲有太祖之风。 李士林更是给赵世哲占卜，说他有王霸之气，当受天命。 一想到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赵顼又突然消失，不知所踪，赵世哲就隐隐有些按捺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念头。 “也罢！” 赵世哲似乎终于定下心来。 “让我们在司天监的人准备一下，就说近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白虹贯日，此乃国失其君，天下将乱之兆。然后怂恿那帮文臣冲进垂拱殿去，让他们得知官家失踪的真相。剩下的，与我相好的朝中大臣自会跟进。” 李士林像是想到了什么，“两宫太后，怕是不会轻易屈服啊……” “无妨，如今皇城司和内侍省皆处嫌疑之地，无暇他顾，我自有办法让人说服那两个老太婆，你只需联络两府六部的人做好呼应。” “善。我这就去办。” 就在南阳王府蠢蠢欲动之际，与其只隔了几条街的一座稍显低调的府邸里，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正在书房写字。 毛笔在老者手里宛如游龙，一手书法飘逸中又有苍劲之风。 一个青年侍立在旁，正在为其研墨。 “父亲。” 比起老者的气定神闲，青年明显有些着急，“官家据说已失踪十日，朝野乱成一片，父亲为何还有心思在府中练字？” 父子二人，虽衣着朴素，但却是汴京乃至整个大宋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被罢相的拗相公王安石及其长子王雱。 王安石自是千百年后亦有人知，但其子王雱也不是等闲人物。年纪轻轻，就已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讲，不仅受诏撰《书义》《诗义》，还有机会时时接近皇帝，为皇帝讲论文史，并议论朝政。 据说，王雱从小就敏悟，他还有一个獐鹿同笼的典故。 数岁时，有个客人送给他家一头獐和一头鹿，关在一起，客人问王雱：“哪只是獐？哪只是鹿？”王雱从没见过这两种稀罕的动物，看了半天回答：“獐旁边那只是鹿，鹿旁边那只是獐。”客人听闻十分惊奇。 不过，和王安石能沉得住气负天下三十年人望不同，王雱就多少因聪明自负而显得略微有些急躁。 “雱儿，你看我这字，比黄鲁直（黄庭坚，北宋书法家）如何？” 王安石对王雱的话不置可否，在纸上落下他多年前写的《游褒禅山记》全篇的最后一个字。 王雱不解其意，只好耐着性子回答：“父亲的字自是极好的，黄公曾夸赞父亲‘书法奇古，似晋宋间人笔墨’。” 不过，才刚说完一句话，王雱就又拐回了之前的话题。 “可是，父亲，官家失踪的事，父亲当真不准备管管么？” 见王雱不肯罢休，王安石叹了口气，终于将毛笔放下。 “为父已被罢相，如今赋闲家中，宫里的事，官家自有主张，切莫听得几句闲言碎语，就自乱心神。” “父亲，官家十日未曾上朝，两府相公们都闹到垂拱殿门口了，这难道也是闲言碎语？自从父亲罢相，那吕惠卿接替升任宰相，独揽大权的狼子野心愈发膨胀！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曾向他打听官家的消息以及两府相公应对策略，他却说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王雱越说越气，愤懑至极时，甚至忍不住一拳捶在桌上，差点将墨汁溅到王安石刚刚写好的宣纸上。 “雱儿！” 王安石皱了皱眉，“你天资聪颖，又早慧，为父一直未曾说过你什么，但你行事还是急躁了些。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该懂得。” 被王安石一通教训的王雱，只得垂下高傲的头颅。 “是，父亲。” 别人王雱或许不放在眼里，但对于父亲王安石，他还是服气的，也坚定支持王安石变法。 “罢了罢了，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你便和为父进宫一趟。” 王安石其实早就听闻官家失踪的事，不过，他对赵顼还算是比较了解，知道内侍总管陈礼和皇城司使常绍既如此坚定地守着垂拱殿，必是奉了赵顼旨意。 虽说，王安石也没想明白，赵顼为何迟迟不露面。 他也绝不会想到，已经有人因为此事，开始打起龙椅的主意。 更让王安石大吃一惊的是，他这一进宫，便遇到了大事。 第104章 朝堂风波 赵顼返回北宋才知道。 因为他的失踪，朝野上下掀起的轩然大波，远超他的想象。 尽管有赵顼走之前赐下的圣旨做挡箭牌，皇城司使常绍和内侍总管陈礼，终究是没能拦住两宫太后和两府相公。 无一例外，他们都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由于兹事体大，赵顼失踪一事，之前虽然谈不上绝密，但知道的人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带着王雱进宫的王安石，本想让二府相公先回去政事堂办公，毕竟，这事儿闹大了说不定会动摇国本。 可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官家于十日前失踪，至今不见人影，这个原本只在小范围内流传的秘闻，终究不胫而走。 这下，闻风而动的文武百官都来了。 更让王安石觉得离谱的是，司天监的人不知受何人指使，竟在这时候站出来，说什么近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白虹贯日，这是国失其君，天下将乱之兆。 文武百官一听，皆倒吸一口凉气。 听司天监的意思，官家失踪这是遭遇了不测啊！大宋，难道要另立新君了？ 可是，官家子嗣年幼，此前也并未立下太子。 若是官家果真失踪，按某些士大夫的说法，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当有人提到，官家尚有子嗣时，又有人立马出来说什么主少国疑之类的居心叵测的话。 有金匮之盟这样现成的例子在前，皇位也未必会由官家子嗣继承，说不定会从皇室宗亲中选择稳重贤达之人继承大统。 “胡闹！” 王安石听了司天监的话，又看到众臣皆在窃窃私语，似乎已经在讨论新帝人选，顿时勃然大怒。 “官家乃真命天子！帝位岂是我等为人臣子可以议论的事，诸位当中，难道有人想当伊尹和霍光吗！我王安石第一个不答应！老夫倒要看看，何人胆敢行此不轨之事！” 当即有言官出列反驳王安石。 “王相公好威风，你难道忘了，你已经被官家罢了相位，如今非但不在府中自省其过，反倒在这垂拱殿上大言不惭，莫非，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发号施令的地方？到底是谁想当伊霍？！” 说话的人名叫孙石让，是御史台的人，据说私底下和吕惠卿关系不错。 此刻他出来发难，新党难免以为这是接替王安石上任的新宰相吕惠卿的意思，顿时缄默，旧党则看到王安石人走茶凉，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巴不得新党内部撕起来，一个个也不说话。 “吕惠卿！” 王雱怒了，他何等聪明，岂会不知，这孙石让必是受了吕惠卿指使，要让王安石闭嘴，他不去看孙石让，反而满脸怒容地走到一言不发的吕惠卿身前。 “你什么意思？”王雱质问。 “王侍讲此言何意？”吕惠卿沉思片刻，一脸恭敬中又似乎带了几分不屑，昂头看向王雱，“御史台言官奏事，与我何干？” “你……” 王雱见吕惠卿不肯承认为了阻止王安石回来抢他位置，故意让人使绊子，怒极反笑。 “够了。雱儿，朝堂之上不得无礼。” 王安石到底是王安石，格局就是不一样。 他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走到早就被双双押解起来的常绍和陈礼身前，先是朝曹太后和高太后行礼，而后才声如洪钟地询问两人。 “皇城使司，内侍总管，官家到底去了何处？如今两宫太后、文武百官俱在，你二人还不如实招来？” 常绍嘴角还在渗血，却咬住嘴唇，“官家让我等保密，我等宁死毋言。” “我亦如是。” 陈礼鼻青脸肿，也一副不绝不松口的模样。 吕惠卿上前，冷笑一声，“既然官家去了何处你们不肯说，那官家何时回来？又或者说，是否还会回来？” “……” 常绍和陈礼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常绍代为回答。 “我等不知。” “这也不说，那也不知！” 高堂之上端坐的高太后，终于怒道，“尔等乃官家近臣，本应保护官家万全，却在官家失踪之际，推三阻四，不肯说出官家去向！你们意欲何为？莫不是尔等乱臣贼子，害了官家？” 常绍和陈礼一听，吓得急忙跪下。 “且不说有官家亲笔诏书为证，臣等万万不敢如此！” “官家诏书上说，最多三日便归，如今已过去十日，”吕惠卿出列奏道，“太皇太后、太后，国无君则危，辽国使臣将至，如今我大宋没有官家，敢问国事如何料理？” 曹太后上了年纪，最近身体不佳，听到赵顼消失，更是急出病来，此刻在帘后叹气，并未马上发表意见。 高太后一时也无主意，毕竟，虽然因为王安石的缘故，她和赵顼关系有些涟漪，但赵顼毕竟是她儿子。 两宫太后没有说话，下面早就别有心思的臣子自然觉得机会来了。 “太皇太后、太后，吕相所言有理，官家可以置国家于不顾，可国家不能没有官家。” “正是，若辽国知我大宋官家失踪，焉知其不会趁机南侵？还请太皇太后、太后和两府相公以国事为重。” “我等也是这么认为的。” 台下不少人纷纷出言附和，新党旧党居然都有。 王安石一看，呵，看来今日是有人在暗中布局，准备图谋大事了。 王雱闻言，正欲怒斥此乃无君无父的大逆不道之言，王安石想看看躲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便暗中将王雱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过一番眼神交流，王雱立马秒懂王安石的意思。 果然，很快就有别有用意的“鱼儿”出来搅混水了。 “辽国使臣不日就要面圣，此事事关我大宋颜面，必须尽快妥善处置。” “臣附议！还请太后从宗室中择良人代行君事！” “若要从宗室中择人继承大统，臣倒是想起一人，南阳王赵世哲，性行纯良，常怀仁爱之心，朝野咸闻其贤，堪当大任，是荣承大宝不二人选。日后若官家返，则帝位自归还官家，若官家一去不返，则等官家子嗣长大成人，想必南阳王定会将皇位交还官家子嗣。” “臣亦闻南阳王礼贤下士，素有贤名，坊间皆传，其有太祖之风，不若……” 背后之人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是南阳王赵世哲在布局，王安石当即明了。 眼见百官们越说越离谱，终于忍耐不住的王安石正要出口训斥，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垂拱殿后门由远及近而来。 “不若什么？” 只见赵顼薄唇紧抿，嘴角似有若无的下撇弧度，似乎在彰显他竭力压抑着胸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跟在赵顼身后的，自然是苏轼、劳之逸、隆三、牛富贵。 他们早在片刻之前就已被系统从后世传送回垂拱殿后门外，赵顼令他们不得声张，因此没有人察觉到赵顼回来了。 真正的好戏，这下真的开始。 第105章 皇帝的脾气 “官……官家？”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大臣们，忽然嘴角直抽搐，恨不得收回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垂拱殿里，包括两府相公们，几乎都齐刷刷跪倒一片。 当然，王安石是站着的。 “好啊，好得很！” 赵顼指着殿下一众大臣，咬着牙冷笑。 “朕不过因郑侠进流民图，自觉疏于朝政，愧对百姓，因此在垂拱殿后，辟一密室，这几日自囚其间，面壁思过，尔等倒好，不为君分忧，不解民倒悬，反倒一个个想着另立新君了？！” “官家，臣等……臣等冤枉啊，臣方才所言，只是为了大宋，不得不忍痛建议而已……” “忍痛建议？那可真是难为爱卿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建议，朕若容忍，岂非惯得尔等愈发猖狂？无法无天？难怪新法执行不力，原来朕的朝堂都是这样的臣子！” 赵顼大手一挥。 “常绍！” “臣在！” 常绍本来被押解着，此刻见赵顼回来，顿时如同满血复活一般，双肩用力一抖，瞬间就摆脱了士兵控制，立马起身拱手应命。 “朕十日前给你的旨意，有哪些人抗旨不遵你可都看清楚了，还有方才在殿上大放厥词之人，这些人统统给朕拿下，交由大理寺严查！” 本来赵顼忽然出现，就足够让所有人震惊。 赵顼的态度，又出乎意料甚至是在众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强硬，更是让文武百官乃至两府相公们都面面相觑。 “官家。” 吕惠卿见状，知事已不可为，暗中朝自己人摇了摇头，随即出列奏道，“官家在何处辟了密室？臣等遍寻大内都无官家踪迹，这才有人口不择言，胡乱献计，还望官家莫要因言罪人，如此方能广开言路。” 赵顼先是给两宫太后行了礼，小声解释了几句，随后才走到殿中。 “吕爱卿，你在教朕做事？朕问你意见了么？” 从未来的史书中，赵顼早已得知，吕惠卿因担心王安石重新入朝威胁自己的地位，想方设法诋毁、陷害王安石，因与王安石交恶以及其他原因，多次被贬外放。 此人权力欲望太盛，赵顼本就对其人品很是怀疑，现在提前被历史剧透，更是心生厌恶。 若是当真让其宰执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焉知其将来非蔡京之流？ 一想到五十三年后就要发生靖康耻，赵顼便气不打一处来，觉得都是自己太过宽容，养得这帮臣子毫无担当，得寸进尺。 当真是外斗外行，内斗内行。 赵顼决定，要杀一杀这波风气。 “臣……臣……” 吕惠卿万万没想到，赵顼会如此直截了当驳了他的面子。 怎么说他也是刚刚接替王安石担任宰相，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赵顼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对他，他以后在朝堂上还有何威信可言？ “若是官家认为臣所言不实，又或者对臣不甚满意，还请官家罢免臣的宰相之位，另择贤能以任之，臣甘愿退位让贤。” 吕惠卿自以为自己这手以退为进，定能叫赵顼服软。 毕竟，王安石已经被罢相，短期内不可能起复，新党中也就他吕惠卿能独当一面，维持新法，清查守旧派的不法活动了。没了他吕惠卿，这新党还要不要？新法还干不干？ 可让吕惠卿乃至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王安石都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既然吕爱卿如此说，那朕岂有不准之理？”赵顼当着大臣们的面高声说道，“传朕旨意，自即日起，罢免吕惠卿参知政事一职。” 堂下的新党闻言，顿时惊骇莫名，旧党大臣一听，纷纷面露喜色。 “官家！” 王安石终于开口，他虽隐隐察觉到吕惠卿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但毕竟俩人此时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 为了新法，王安石还是愿意忍让的。 “官家何必如此？之前那些胡乱说话的臣子，罢官去职便是，南阳王赵世哲是否在幕后指使，也可交由大理寺按律查办。”王安石瞥了一眼冷汗直流的吕惠卿，顿了顿，方才接着说，“至于一朝宰相，岂有刚任便罢之理，如此朝令夕改，臣子们如何行事？” 赵顼本不欲驳了王安石面子。 虽然王安石历史上组织变法最终以失败告终，可他的人品、学识、能力都已得到时间证明。 王安石，确是华夏史上少有的全面奇才。 一想到熙宁变法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用人不当，刚因王安石的话差点心软的赵顼便又铁了心。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收回之理？如此摇摆不定，要朕以后如何理政？安石相公莫要再劝。”赵顼转头看向常绍，“还愣着干什么？莫非朕已不再是大宋官家？使唤不动你们了？” 常绍闻言，立马带人行动。 皇帝话语中有了脾气，甚至还有了往日并不常见的天威，臣子们自是诚惶诚恐。 王安石见赵顼一反常态，这话就差直接说，要是不按他的意思办，这皇帝赵顼也不想当了，本来还想继续劝谏的王安石，终于还是决定等私下再和赵顼交流，当即不再言语。 “臣等绝不敢有此念头！” 连拗相公都不拗了，文武百官哪里还有话说，当即拜道。 这波因赵顼突然失踪又突然再现而掀起的闹剧，最终在赵顼出人意料的铁腕之下，迅速落幕。 经调查，南阳王赵世哲，被指阅读图谶、语涉悖乱，其藏书中还有《星辰行度图》《攻守图术》等违禁物品，权御史中丞邓绾称其多年来结纳匪人，议论军事，怀挟谶语，寻访天文变异、妄议朝廷得失，此番更是借赵顼失踪一事伺机蠢蠢而动。 熙宁七年四月，赵世哲被赐死，其子孙免于死罪，但从玉牒中除名，废为庶人。 在垂拱殿“忍痛建议”另立新君的十多名臣子，新党旧党都有重臣，这些人被查证与赵世哲来往甚密，无论党派，皆罢官去职，流放三千里。 吕惠卿被罢相，皇帝没有给他安排新的职务。 与之被一同罢免官职的，还有远在舒州的蔡京，也就是未来历史上的六贼之首。 赵顼这一波雷霆手段，完全和之前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判若两人。 朝野上下，顿时风声鹤唳。 第106章 忙碌的多元宇宙 自从赵顼失踪后又现身，就像变了一个人。 一方面，他按照宁野的建议，撤回了先前因郑侠进流民图立刻罢方田、保甲、青苗诸法的圣旨，这道旨意只在朝堂上宣布过，还没正式颁布天下。 可另一方面，让人搞不懂的是，赵顼又宣布罢免且仅仅罢免青苗法。 不仅如此，皇城司还在暗中捉拿借着新法名义残害百姓的官吏，从中央到地方，无论职级，入狱者不计其数，仅汴京一地就有不少人都被抓进了天牢。 甚至有人开始传言，赵顼要破“不杀士大夫”的祖训。 先前因赵顼失踪而被捉拿的御厨家眷，皆被赵顼留京，赐下府邸居住，无诏不得擅离京师。 因哥哥苏轼曾与赵顼一起失踪，也被从地方提拿到汴京的苏辙，还没被审便直接释放，又接了圣旨连夜入宫，与官家彻夜长谈。 与苏轼、苏辙一同留在宫里的，自然还有被罢相的王安石。 垂拱殿外，常绍亲自当值，除了他以及少数绝对信得过的亲兵，赵顼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垂拱殿。 而垂拱殿里，亦是场面严肃。 苏轼早已凭借其过目不忘之能，在赵顼的示意下，给拗相公王安石、弟弟苏辙，全盘说了他们去了未来之事，并且将接下来大宋即将发生的耻辱、宁野的建议以及赵顼等人决定成立大宋发改司等一系列规划，一一如实相告。 苏辙听得嘴巴惊讶到根本就合不拢。 王安石则是面色凝重，也不知这位拗相公提前知道未来两百年大宋惨状，心中是何想法。 赵顼在御案上写下一句话后，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侍立在旁的陈礼，立刻将宣纸捧着展示。 王安石和苏辙仔细一看，那宣纸上分明写着—— “靖康耻，犹未雪。崖山恨，由朕灭！” 见苏轼已经将历史和未来大差不差说得差不多了，赵顼清了清嗓子。 “诸位，大宋危亡皆系于我等身上，我们绝对不能让原本历史上将会发生的靖康耻、衣冠南渡、崖山殉国在我们的世界发生！”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这是朕在后世习得的名句，与诸位共勉。” 王安石、苏辙早已心神震撼，当即拱手不约而同言称受教。苏轼虽然早就知道赵顼说的这句诗，激昂之下也是满脸钦佩。 “从此刻起，变法重新开始！这次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遵旨！臣等必和官家齐心，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王安石、苏轼、苏辙齐齐拱手应道。 大宋的历史，在这一刻迎来转折。 熙宁变法乃至整个大宋的未来，都将因为赵顼、苏轼等人的后世之行而发生改变。 可以想见，充满更多理想、热血和干劲的大宋，将会比历史上更加璀璨！ ------ 宁野多元宇宙的古人们，最近很忙。 从秦到汉，再及两宋，几乎没有一个闲着。 公元前210年。 在扶苏的演示下，秦始皇总算学会了如何使用对讲机。 经过一番考验，嬴政已经下定决心，近几日就回咸阳，正式传位给长公子扶苏。 为此，扶苏要做很多准备。 至于咱政哥本人，能当第一个皇帝，自然也能当第一个太上皇。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的双第一，用后世网友的一句话来说，那简直就是赢麻了。 嬴政问了系统，系统没问题。 公元前91年。 刘据在长安监国，他这个太子是忙到分身乏术了，汉武帝刘彻本人却在甘泉宫用对讲机和秦始皇连线。 两位千古一帝，居然跨越时空成为聊友，表面上聊的不亦乐乎，实际上是互怼到谁也不认输。 一个“秦皇”“汉武”谁先谁后的问题，就够他们争的，更别提两人各自的“黑历史”，那就更是彼此攻伐的焦点。 公元1074年。 返回北宋的赵顼，于太庙中立碑，正式将变法富强列为大宋国策，子孙有渝此誓者，宗室中众望所归的贤达之士可取而代之。 赵顼另有圣旨秘密传之后世，至于圣旨上写的“靖康耻”是什么，在这个世界，直到千百年后都是未解之谜。 公元1259年。 坚守钓鱼城的王坚、张珏、冉琎和冉璞，有了对讲机以及后世局部高清地图，在与蒙元对峙中取得了比原本历史更大的战果，不仅如历史那样成功杀死蒙古大汗蒙哥，还设计逼迫蒙元大部退出川蜀。 随后，王坚正式启动“造反计划”，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宋土地革命运动”，就要拉开帷幕。 公元1279年。 文天祥带人在海南岛开荒，陆秀夫则和张世杰勘察环岛地形，并紧锣密鼓地按照后世方法炼制水泥，准备今年内完成环岛高速公路建设。 至于马蹄铁，由于新宋军队目前铁料储备不足，先给精锐供给，等找到足够的铁矿，也会全军配备。 …… 总之，不同宇宙的古人，都在为改写华夏「意难平」共同努力。 与之相比，身在现代的宁野，反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由于秦、汉、两宋的老师们都不在学校，这几天学校的体验课，自然也就只能靠咱吃苦耐劳的小霍将军扛起大旗。 别看霍去病从小养尊处优，人家可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子弟，干活那叫一个专业。 至于兰陵王，嗯，还在摸索直播怎么做。 说实话，尽管宁野已经解释了模特、明星、直播、粉丝、弹幕等诸多现代术语的含义，但一直对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说话，还要时不时接受粉丝们浓到让人发腻的表白，兰陵王仍然情不自禁地感到有点难为情。 不，不是有点，是非常难为情。 就算长得帅，哪有盯着自己一看就是大半天的。 毕竟，邹忌讽齐王纳谏时可以问出“我孰与城北徐公美”这样的话，兰陵王是问不出来的，哪怕是讽谏时也不行。 但是吧，兰陵王到底是想开了。 入乡随俗咯，毕竟宁校长也说了，人的长相乃天赋资源，要物尽其用人尽其美。如果广大后世网友只是看看他的直播就能开心，这也是提供了情绪价值。 若是有人因此爱上国学，来报名学校的夏令营课程，用宁野的话说，那就是“促进销售转化”了。 不得不说，五官虽然决定不了三观，但决定一下金钱观还是没问题的。 在宁野手把手的教导下，兰陵王亲自上线的第一场直播，啥也没干，就在直播间坐着喝茶。 就这，你猜怎么着？ ------ （作者说：各位读者宝子，元旦快乐噢！喜欢本书的宝子，可以五星书评推荐哈！） 第107章 大明的未来 兰陵王的第一场直播就破了记录。 宁野学校的官方抖音账号，满打满算不过也才几万人的粉丝，但兰陵王一来直播间，却直接吸引了三百万人同时在线观看！ 好在绝大部分都是外地网友，不然宁野的学校估计要被「王的粉丝」们踏破门槛了。 没错，兰陵王有粉丝了，名叫「王的粉丝」，这是某个兰陵王的忠粉自发为兰陵王组织的粉丝后援会。 本来有人要叫「兰粉」的，但是因为谐音男粉，部分女粉不是很同意。 当然，这个后援会是非官方的，宁野不喜欢饭圈那一套，兰陵王对此也毫无兴趣，因此学校官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接受，但是架不住人家粉丝乐意，只要遵纪守法友善交流，宁野也谈不上有什么意见。 尽管很多人因为异地来不了宁野的学校，还是有不少人报名学校的考察团。 直播结束后宁野看了一下，整个六月的考察排期都满了，如果系统不给学校招募新的古人老师，即便之前回去的古人们全勤满负荷工作，现有人力也很难接待所有的考察团。 由于七月马上就要来了，第一批夏令营开营在即。 为了让早先报名的学生能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宁野决定，以后夏令营课程放在早上，考察团的体验课则安排在下午。 如此错开，两不耽误，各自都能有不错的体验。 考虑到近期学校的生源招募、营收表现很不错，又达成王琦的汉服赞助以及兰陵王代言、吕熙文导演的剧组拍戏、苏南乔经纪人的t台走秀以及平和饭店高级经理卞远的古法烹饪等多项校企合作。 系统对此很满意，毕竟，学校开业也就才一个月而已。 这进展，堪称神速了，生产队的驴来了都要说一声牛。宁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给系统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自然是兑现之前他当着扶苏和刘据的面许下的承诺，给所有古人老师涨工资。 经过和系统商量，基本工资仍然是1000，但绩效工资可以根据老师的工时以及业绩表现来支付，1000起步，上不封顶。 宁野一听，什么上不封顶，真要一个亿你也给？ 再说了，工资还是系统发，那最终解释权还是归系统所有。 所以啊，这话听听得了。 往上虽然有画饼嫌疑，但起码往下还是保住了底线，毕竟在宁野的争取下，系统给古人们的工资，普遍涨了至少1000一个月，买飞机火车不可能，买点高产的粮食种子、后世书籍以及一些现代民用科技，还是可以够一够的。 第二个要求，自然是继续招募新的古人老师了。 虽说兰陵王来了也没多久，但随着学校规模越做越大，将来肯定需要更多人力资源。 再说，你看苏子回去后，膳堂这不又歇业了。 好不容易吃了几顿好的，宁野他们这些留守学校的人，又得去点外卖。 由奢入俭难啊！ 系统听了宁野的话，居然没有反对。毕竟，宁校长已经和学校老师争取了不少福利。 “叮！后山的第一批古建筑已经建好，不日即可开放。” 什么？学校版图又扩大啦？ 听系统的意思，这还只是第一批？ 虽然宁野早就知道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建造古建，但他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这时听了系统的话，宁野才感受到一种真实感。 当然，与之俱来的，还有扩大营业规模的压力。 “宿主现在就可以前往后山验收第一个园区，本系统会自动为宿主招聘与古建筑匹配的特定时代的古人。请宿主合理规划空间和人力资源使用。” 果然，权利总是伴随着义务。 也罢，反正古建的配套设施以及一系列证明文件，系统都会办好的。宁野只需要想想用途就行。 按照系统植入宁野脑海的地图，宁野来到了之前一直没怎么逛过的后山。 看到那批古建的第一眼，宁野就惊呆了。 这哪里只是古建？分明是华夏千古城！ ------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应天府（今南京）。 新岁的热闹还未完全从大街小巷消散，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清扫的炮竹碎屑，寒门之家自不必言，即便是那些高门大户，也纷纷挂上火红的灯笼，贴上对联，喜迎新春。 不知为何，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坐落于长江之畔的京师，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虽然臣子们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有好收成，但刚刚登基半年有余的朱允炆，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心情却始终轻松不起来。 “陛下。” 翰林院侍讲方孝孺从内侍手中接过暖炉，亲自试了试温度，这才走到谨身殿门口，本想将暖炉塞给朱允炆，却被朱允炆摇了摇头推开了。 “陛下可是在心忧百姓？” “知我者，方先生是也。”朱允炆叹了口气，“自去岁皇爷爷龙驭宾天，这半年来朕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皇爷爷还在世，朕还没有做好当皇帝的准备。” 方孝孺和同在殿里的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卿黄子澄对视一眼。 三人作为建文朝的智囊团，如何不知，这位年仅22岁的新帝，这是在担忧自己做得不够好，无法驾驭朱元璋离世后错综复杂的朝政。 “陛下放心。” 方孝孺上前一步，终于还是将暖炉强行塞到手已经冻得通红的朱允炆怀里。 “陛下，此番白灾肆虐，不只是京师早有应对，臣亦早已传陛下旨意，命各地官员组织人力加强巡视，帮助百姓修缮因积雪垮塌的房屋，若当地有灾情，可先开仓放粮，再补公文报备。百姓们必能安然度过寒冬，陛下勿忧。” “嗯，有先生在，想必自是思虑周全的。” 朱允炆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 “对了先生，从我私人府库里再拨一万两白银，作为救济金，专门救济那些丧失劳动力的孤儿老者弱妇，此事便由先生你亲自去办。” “陛下仁德，臣遵旨。” 方孝孺对朱允炆的表现很满意。 继洪武大帝严刑峻法之后，大明能够迎来一位宽刑省狱，减轻赋税的仁君，真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 齐泰和黄子澄，对俩人讨论的内政，倒似乎没那么关心。 不过，他二人此番进宫，亦是有要事要奏。 这事，事关大明的未来。 第108章 帝国的烦恼 虽说都是建文帝朱允炆的智囊，但三人职责并不一样。 方孝孺才学渊博，又以儒家思想为治国理念，是重要的辅政文臣，虽然不谙军事，却是朱允炆的重要谋臣和精神导师。 齐泰原名德，因其为官九年而无过失被朱元璋赐名为“泰”。朱允炆即位后，齐泰与黄子澄同参国政，进位兵部尚书，参与密议削藩。 黄子澄有文章与德行，身负盛名，兼任翰林学士，与齐泰同时参与国政。 齐黄二人都力主削藩，但策略有所不同。 尽管两人私下已有商议，有关讨论也已不是第一次，但作为臣子，他们还是觉得，应该再和朱允炆说说他们在削藩策略上的想法，然后交由圣心裁断。 “陛下。” 黄子澄率先拱手说道：“百姓之事，有方侍讲操持，想必万无一失。可削藩之事，还需陛下加紧定夺。去岁周王朱橚虽已因罪被废为庶人，流放云南。但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削藩也当一鼓作气，方能成事。” “臣附议。” 齐泰刚毅正直，对削藩也是赞成的，自然附和。 “此事商议已久，你二人可有定略？” 朱允炆闻言，终于从忧民的情绪中脱离，无缝切换到忧国的状态中。 “自陛下问臣，‘先生忆昔东角门之言乎？’臣一日不敢懈怠，已和齐尚书就削藩一事，有所商议，还要请陛下定夺。” 黄子澄口中的东角门之言，朱允炆自然记得。 朱允炆当皇太孙时，坐于东角门，曾对黄子澄说：“诸王尊属拥重兵，多不法，奈何？” 这意思很明白—— 各位藩王身为尊贵的亲属，手中掌握着雄厚的兵力，有很多人做出违法的行为，对此应该怎么办？ 在这几人看来，办法就是削藩，理由也很简单。 只需看看汉朝吴楚七国之乱给国家带来的动荡就知道了。西汉初期，汉高祖刘邦大封同姓诸侯王，导致诸侯势力尾大不掉，最终引发内乱。 朱允炆因此希望通过削藩，来避免重蹈汉朝的覆辙。 不管其办不办得到吧，站在朱允炆的视角，削藩的初衷完全可以理解。 虽然朱元璋分封藩王大概率是希望外能巩固边防，内能拱卫皇室，但即便是铁腕强大如洪武大帝，也无法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下，藩王权力过大，必然会让皇权受到制约，甚至影响皇位传承稳定。 这就是帝国的烦恼。 朱允炆没有其父朱标那样的强大班底，又年轻，缺少足够的阅历，对于驾驭他的那群叔叔，估计也是信心不足。 再加上，一些藩王在封地内确实存在不法行为，引发了不少朝廷大臣的不满和担忧，他们纷纷进言要求惩处藩王，更加坚定了朱允炆削藩的决心。 但是，对于如何削藩，齐泰和黄子澄一直以来都意见相左。 齐泰主张“擒贼先擒王”，燕王朱棣实力最强、威胁最大，应该首先对燕王朱棣动手，削去其羽翼，逐步瓦解他的势力，从而达到削藩的目的。 但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时，黄子澄就有不同意见。 “不然。” 黄子澄曾说，“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王之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 黄子澄认为，削藩应该师出有名，建议先从周、齐、湘、代、岷等实力较弱且有不法行为的藩王入手，在削藩初期避免与实力最强的燕王直接冲突，待逐步削弱其他藩王势力后，再集中力量对付燕王。 一个要先难后易，一个要先易后难。 历史上，朱允炆采纳了黄子澄的建议。 虽然他们已非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此时此刻，朱允炆内心还是有些犹疑的。 听到二人在殿内争论不休，朱允炆一会儿觉得齐泰所言有理，既然要削藩，就要快刀斩乱麻，把最强的先拿下，一会儿又觉得还是黄子澄说得对，先将势力较弱的藩王削除，可以以此孤立朱棣。 后世网友认为，正是黄子澄的昏招频出，对建文帝失败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其一，削藩策略失误。 黄子澄以为先弱后强可以孤立朱棣，可实际上，这一策略却是打草惊蛇，不仅让朱棣提前警觉并有所准备，还让其他藩王人人自危，削弱了藩王对朝廷的向心力。 其二，错放朱棣三子。 当时，燕王朱棣以病重为由，派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到京城祭拜太祖，齐泰建议朱允炆扣押三人作为人质，以此来制约燕王。 黄子澄却认为，此举会打草惊蛇，建议将三人遣还，以此麻痹朱棣。 结果，朱棣三个儿子回去后，个个成了朱棣在靖难之役中的得力助手。朱高炽固守北平，为朱棣守住大本营，朱高煦和朱高燧则骁勇善战，为朱棣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 其三，推荐李景隆为帅。 作为纸上谈兵的“武二代”，李景隆缺乏军事才能。在耿炳文被燕军打败后，齐泰反对任用李景隆为大将，认为此人难以担当重任。可黄子澄却极力推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出任统帅。 朱允炆再次听从了黄子澄的建议，启用李景隆为大将军，最终李景隆不仅屡战屡败，还和谷王朱橞打开了南京金川门迎接朱棣大军入城。 不过，此时的朱允炆，还不知道，历史上，他的皇位仅仅只坐了大约四年。 “唉。” 争辩还在继续，朱允炆听得头痛，心烦意乱地放下暖炉，背着手再次走到殿前大门处。 寒风在他耳边呼啸，朱允炆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系列问题，若是皇爷爷在，他会赞同自己这么快就削藩吗？如果皇爷爷站在他的立场上，面对藩王势大，皇爷爷又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脆响，吓了朱允炆一跳。 “叮！朱允炆，本系统名为古人招聘系统，现特聘你一人前往六百多年后的后世担任国学情景表演老师，通过工作你将获得工资，不仅可以购买物资带回大明，还能阅读史书知晓未来。” 朱允炆吓了一跳。 他回头一看，齐泰和黄子澄还在争辩，似乎根本就未曾听到他听到的这番话。 这声音，从何而来？ 第109章 被召唤的朱元璋和朱标 前往后世？ 担任情景表演老师？ 还能知晓未来？ 「莫非是皇爷爷在天有灵，来给孙儿提供指引了？」 朱允炆很想去后世看看自己的选择以及大明的将来。 削藩虽然已经开始，但既然还没深入，又没想好万全之策，不如先放放。 朱允炆不准备告知三人他要去未来之事。 他已经是皇帝了，该有自己的秘密。 原本只是希望去了后世以史为师的朱允炆，怎么也不会想到。 他竟然在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不仅再次见到了皇爷爷，还见到了他那正在当太子的爹！ 虽然，他们来自平行世界的大明。 但能再见到两位至亲之人，朱允炆心中只有感激。 ------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四月。 平行世界，应天府（今南京），太子东宫。 就在隔壁宇宙的朱允炆，还在为削藩之策犹豫不决之际。另一个平行世界大明的朱允炆，却还只是个年仅五岁的孩子。 可即便在这个大明宇宙里还是小朋友的朱允炆，也深深感受到最近的宫里很不太平。 更准确地说，整个东宫都因为另一个小朋友的病而人仰马翻。懵懵懂懂的朱允炆，看着府里的人来来往往，一个个急得焦头烂额，却又无能为力。 皇爷爷朱元璋和皇祖母马皇后，数次带御医来看诊。 御医束手无策，父亲朱标，更是以黄金万两遍寻天下名医，只为能治好嫡长子的病。 生病的人名叫朱雄英，是朱允炆同父异母的哥哥，只比朱允炆大三岁，两人曾经一起读书，一起偷偷爬树，一起去御膳房偷吃应天府有名的咸水鸭和鸭血粉丝汤。 如今，朱雄英却被隔离在别苑里。 而朱允炆，也被生母吕氏关在房间禁足，不许迈出大门一步。 府里都在盛传，朱雄英得的是痘疮（天花），乃难治之症。（注：关于朱雄英去世的原因，有患病说和被害说，根据患病说，有资料记载朱雄英死于天花。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读者可自行分辨。） 天花自汉代传入中国，当时被称为 “虏疮”。东晋着名医学家葛洪是中国古代第一个记载天花病情并提出治疗方法的人。 虽说唐朝就已出现人痘接种法，但只是在民间小范围的流传。 在官方层面首次推广，据说是在明朝隆庆年间（公元1567年至1572年），得到更广泛的应用则要等到清朝康熙皇帝大力推广种痘法。 在朱雄英生活的时代，人痘接种术并不成熟，风险也比较高。 宫廷御医对于皇室的医疗决策自然是慎之又慎，即便有民间大夫了解如何进行人痘接种，恐怕也不敢在皇孙身上做实验。万一失败，洪武大帝一怒之下，恐怕不止大夫本人要为此搭上性命，就连其九族都得跟着遭殃。 至于逐渐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推广的牛痘接种法，那更得等到足足四百多年后的1796年，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受到人痘接种法的启发，才会发明牛痘接种法。 因此，至少在洪武十五年的东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却未必敢有大夫。 与朱雄英所住的病房一墙之隔的另一间雅室内。 本就身体不太好的朱标，因连日操劳，脸色显得十分憔悴。由于担心朱雄英的病情，救子心切的朱标，两鬓不知何时急得生出了几缕银发。 不过，就在方才，他和他的老爹朱元璋，同时在脑海里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在召唤他们。 听明白那声音的话，父子俩确认没有方士在附近装神弄鬼，一家人这才开启了闭门会议。 不怒自威的朱元璋端坐在雅室的上座，坐在他旁边的，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贤后马皇后。 “爹，你就让我去吧。” 朱标跪在朱元璋身前，苦苦哀求。 “无论那名叫系统的是何方神圣，那可是距今足足六百年的未来，后人定比今人强！若果真能够前往后世，说不定孩儿就可以找到治疗痘疮的法子，雄英就有救了！” “起来。” 朱元璋板着脸，“没出息，咱只是还在犹豫，又没说不去。” “标儿，你爹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是一国储君，大明的未来都系于你身。雄英是我们的孙儿，是你的心头肉，也是我和你爹的心头肉，但凡有法子，我们说什么也会争取。” 马皇后走到朱标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朱标已经忘了上一次给他老爹跪下是什么时候，别的不说，作为太子，至少在后世不少网友眼里，他的地位在历史上可以说就没有其他太子能出其右。 不信你问问扶苏、刘据还有李承乾，他们羡慕不羡慕朱标。 皇帝的儿子不好当，千古一帝的太子那就更是高危职业，难怪网上有人调侃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再加一个明太祖，五大千古一帝硬是凑不出一个正常即位的太子。 不管怎么说，在眼下的朱标眼里，朱元璋既是皇帝，也是他的父亲，更是朱雄英的皇爷爷。 见朱元璋话语中似乎有松口的迹象，朱标喜上眉梢。 “这么说，爹这是允许我答应系统了？我这就收拾收拾，准备前往后世……” 朱标生怕朱元璋后悔，正要拔腿就走，突然，朱元璋站起身来。 “慢着！” 朱元璋鼻孔里虽然直哼哼，脸上却是疼惜的神色，“咱可没答应让你去。” “爹！君无戏言啊！你方才明明……” “咱是说，咱亲自去。” 没想到，朱元璋竟然甩出来一句让朱标和马皇后同时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就连马皇后也惊了一下，“重八，你当真要一个人前往后世？” “那不然呢？难道还能让标儿去不成吗？” 朱元璋也怕自己这个儿子倔强起来不听他的话，急忙将朱标拉到马皇后身边，开始大打亲情牌，“你看看，这段日子你娘为了雄英，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可有关心问候过？” 马皇后最近身子确实也不太好，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竟然没忍住咳嗽。 确实，这段时间，他眼里只有朱雄英，忽视了其他家人。 “娘，是孩儿不孝，让你受累了。” 朱标顿时内心惭愧不已。 第110章 野心勃勃的系统 “标儿，一家人说的哪里话。” 马皇后埋怨地轻轻打了一下朱元璋的胳膊，“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她顿了顿，突然像是想到一种可能性，“太子是储君，你是陛下，就我一个老妇人，整日在后宫也没什么事，不如你们和系统大仙沟通沟通，让我去吧。” “那怎么行！”朱标说。 “妹子，绝对不行！想都别想！”朱元璋也直接拒绝。 三人就那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朱元璋圣心独断，他拉住朱标和马皇后的手。 “妹子，标儿，你们都是咱至亲之人。标儿乃大明的未来，不容有失，咱一个老人家，即便后世真有什么危险，想来也不会把我怎样，再说了，咱是谁呀！” 朱元璋鼻孔朝天，拍了拍胸脯。 “朕……” 朱元璋突然改了自称的措辞。 “朕可是一路将鞑子驱逐中国，又再统华夏的朱重八！千军万马的战场朕都去过，这后世又不是刀山火海，有什么去不得的的。” “可是，爹……” 朱标自然是不放心的。 “好了，别可是了，就先由咱去后世求取解救雄英的法子，就这么办！”朱元璋不容质疑，“系统虽然同时召唤了我们父子，但没说这次一定要我们都去，标儿先留下，大明的未来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你。” 朱元璋不想再纠结，直接在脑海里答应了系统。 系统也没有墨迹，当即允了朱元璋的穿越。只见屋内金光一闪，朱元璋竟然真的消失在马皇后和朱标眼前。 ------ 现代。 宁野来到后山，看到那占地面积起码1000亩往上走的古建筑群，简直惊呆了。 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并没有因为要发财了而开心，反而是扭头就走。 “统子！你不当人子！你想累死我！” 宁野一边逃之夭夭，一边开口骂道。 没错，系统的确曾经委婉地、含蓄地、间接地和他说过，国学兴趣培训中心将来的发展不会仅仅局限于学校，宁野对之也心里有数，不就是游学一体化吗？ 懂，多点名目收钱罢了。 就目前学校生源能收到的那点学费，干一百年估计都还不够统子基建的成本。 但宁野一直以为，系统在后山吭哧吭哧新修的古建，无非就是几栋古代的城楼就了不起了。 可宁野哪里能想到啊，他遇到的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系统。 系统所谓的国学文化中心，竟然不只有学校，还有一整片后山的华夏千古城风景区。 要知道，杭州某知名古城风景区，占地面积才100多亩地。 上海小迪够大吧，也就大约1700多亩，但是，那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啊，上海地标之一、国内主题乐园之首。更别提人家上海小迪度假区，目前拥有1万多名演职人员！ 可宁野的学校呢，你说说，有啥？ 迄今为止，试营业已经快一个月了，膳堂的老师都不能随时营业。 各位看官评评理，宁野以为系统只是要钱，哪里知道它竟然是要命啊！ 就目前这么点古人，组织学校正常运营就已经足够吹牛了，系统居然还指望他们能够匀出人力，在学校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同时运营这么大的华夏千古城国学游览区？ 闹呢！扯淡吗不是？ 所以，宁野第一反应就是跑。 这工作，属实干不了一点，谁爱干谁干吧。 要不是有帮助古人改变万朝意难平的历史责任感支撑，宁野都想直接躺平了，爱咋咋滴。 反正宁野没啥追求，也不指望将来把学校做到全球500强。 要是能退休，宁野现在就想退休，每天就在大明湖畔和霍去病骑马遛弯，累了就去藏书阁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座位，看看书，打打瞌睡，再教兰陵王在峡谷里玩兰陵王。 这日子，岂不比累死累活当牛马强！ 宁野黑着脸从后山连走带跑回到学校区域，对系统在他脑海里发来的信息直接屏蔽，主打一个不闻不问不负责任。 嘿，别说，你还真别说，以前就是责任心太强，搞得自己太累。 没心没肺的人，活着或许就是轻松。 今天只有马术课考察团，两批人分别来的，都已经结束了体验，霍去病独自带队，刚刚迎送完毕。 兰陵王在直播间直播了6个小时，出来时，面无血色，感觉自己好像苍老了十岁，心里直道，这后世的直播工作简直比打仗还要辛苦。 两人在六艺学馆附近碰头，正要去找宁野，问问今晚吃啥。 看到宁野一边慌忙地走路，嘴里还一边生气地嘀咕，一脸怒意溢于言表，霍去病和兰陵王惊讶之余，都有点好奇。 咦？没见其他人回来呀？ 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把咱一向好脾气的宁校长惹生气了。 “校长，咋了这是？” 霍去病拦住宁野，将正在全神贯注于吐槽系统的宁野吓了一跳。 “吁，不生气，不生气。” 宁野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这才总算平复心情，停下脚步，和霍去病、兰陵王说起了系统在后山新建了一批堪称华夏千古城规模古建筑群的事。 “好事啊校长。” 兰陵王明明很累，嘴上却安慰宁野。 “后山开放以后，学校规模会变大许多，以后除了学生，还有游客，这对于学校做大做强很有帮助，霍将军，你说呢？” 兰陵王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霍去病，并用眼神示意霍去病配合他一下。 很明显，宁野现在情绪不太好，兰陵王不愧是高情商的兰陵王，不管累不累，情绪价值先到位。 “唔……” 霍去病没有意识到这茬，他的反应竟然和宁野一样。 “校长，我也觉得不妥，我们目前的人手确实捉襟见肘，要不你和系统说说，再多招点古人来？” “这是招人的问题吗？” 虽然宁野看出来刚来的兰陵王有意让他振作，但还是余怒未消。 “我看那山上，目前已开放的只是明朝的微缩版南京城，就这已经很大了，万一将来再来个清明上河园、大唐不夜城、阿房宫，我们咋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 虽说学校所在的位置是郊区，但毕竟也是现代，突然出现这么大面积的古建筑群，还有这么多声称是cos（扮演）古人的员工，当真不会惹人怀疑吗？ 还是说，系统已经牛到足以给这个世界的人类植入潜意识，让他们相信，宁野学校以及千古城，一直都是存在的？ 宁野搞不懂系统会怎么解决，但想必系统肯定有办法。 第111章 后山装了个应天府 “既来之则安之。” 兰陵王又说，“我相信宁校长不是轻言放弃之人，系统此举也必有深意，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经过一番吐槽，又和兰陵王、霍去病聊过之后，宁野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大的释放，直到这时，他终于可以沉下心来思考。 见宁野不说话，霍去病也终于意识到要安抚一下。 其实，霍去病之所以没有兰陵王那么快提供情绪价值，倒不是因为他情感迟钝，哦，或许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但总之，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霍去病实在太信任宁野了。 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如果宁野觉得这事儿不靠谱，那就是不靠谱。 “系统不是有带人来后世的功能吗？” 霍去病像是想到了办法，看了一眼兰陵王，“人手实在不足的话，要不，咱和系统说说，让兰陵王回去把他那五百精骑带过来？反正，听校长介绍，后山是景区，那么表演就可以了。” “对哦！好主意！” 宁野拍了拍手。 根据系统的规划，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只是系统宏大计划的一环，承担的主要是学的部分，而后山还在陆续新建的华夏千古城，则在游学体系中，主要负责游的部分。 学的部分，自然是需要能够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 可游的部分，能够表演就行了呀。 如果霍去病的建议可行，兰陵王能带五百精骑，那扶苏能不能带始皇、长城军过来？刘据能不能带汉武、羽林军？两宋人才也不少，赵顼虽然自己都要被人带过来，那苏轼带王安石行不行？赵昺可否把文天祥也带过来？ 只要这些古人都能通过带人功能一拖n，那还用担心人力不足吗？ 一想到这里，宁野原本因为不想做牛马而一万个拒绝的内心，终于开始再次奔腾起来。 就在这时，系统发来消息。 古代又来人了，就在后山。 “哈哈哈。” 看到这回古人出现的地点直接被投放到后山，已经被说服的宁野，顿时觉得系统有时候也真是可爱。 故意把人放在后山。系统这是生怕他不去啊喂。 “行吧，走，咱们去看看，一起迎接一下新老师到岗。” 心情豁然开朗之后，宁野总算咧开嘴角。 兰陵王和霍去病见状，也跟着开心起来。两人虽然先后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后世，却已都在心中将宁野视为珍视之人。 尤其是兰陵王，宁野那一番交浅言深的沟通，不仅改变了他个人的命运，也改变了他所属时代的历史。 霍去病就不用说了，宁野都在小霍排行榜上进入top3了。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先前那场情绪的涟漪，就像被微风温柔抚平的湖面。 在宁野的带领下，霍去病和兰陵王第一次涉足后山区域。 以前，没有系统的允许，这一片他们是进不来的，在外面也看不见。现在，因为第一个主题园区已经修好，系统开放了权限，他们才得以进来。 进入园区范围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威武的城楼，上面的题字写着“大明南京应天府”。 一般以为，南京的名称，是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才有的。但宁野记得，明朝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就以应天府建为南京，以开封府建为北京。 根据《明史·地理志》记载：「应天府元集庆路，属江浙行省。太祖丙申年三月曰应天府。洪武元年八月建都，曰南京。十一年曰京师。」 霍去病和兰陵王，一个来自古长安，一个来自古邺城，但都还没见过后世的京师。 刚看到城楼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震撼。 这城楼，完全就是仿照南京明城墙所建，规模肯定没有那么大就是了，毕竟是园区，又不是真的南京城，这个园区占地面积虽然也就几百亩，但却包括了缩小版的鸡鸣寺、朝天宫、瞻园、夫子庙、乌衣巷等等一众精华景点。 别说城墙上的砖居然被“物勒工名”，就连石板道也被特别做旧。 这规模，这精致程度，这360°无死角的复古感，说是旅游景点都是看轻了好吧。 国内就找不到另一处可以媲美这里的地方。如果有的话，欢迎留言，说不定宁野会实地考察一下。 此刻天色渐晚，系统早已贴心地打开了全园区的灯光，华灯初上，园区里各式各样的花灯一片璀璨，竟让宁野、霍去病、兰陵王不约而同有了真的穿越至大明应天府的感觉。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兰陵王边走边赏景，不知不觉，就将心中最喜爱的那首古诗念了出来。 这首诗宁野听过，他最喜欢的是第一和第二句。 这首诗出自《古诗十九首》，一般认为其写作年代在东汉顺帝末到献帝前，即公元140-190年之间，霍去病当然没有听过。 此时听来，倒也觉得应景。 他们三人忙了一天，能在这空旷无人的古建里“秉烛”夜游，又何尝不是为乐当及时呢？ “兰陵王，可以啊你。” 宁野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膀，露出越来越赞赏的神色。 “你可别太优秀了，不然做你的朋友，我们可是会很有压力的。”末了，见兰陵王似乎当真，宁野又笑道，“跟你开玩笑呢，哈哈。” 三人越看越觉得，这园区当真不错。 宁野脑子里已经在快速思考，怎么把园区的游览和他的夏令营学习结合起来了。 要不，咱搞一个小型古代仿真社会沉浸式体验？ 首先，参加夏令营课程的人，无论是音律、骑术、马术等等，学成之后，都有资格优先到园区来表演，当然，要考核的，考核通过的才能来。 如此一来，夏令营学员不仅可以学以致用，还能通过兼职赚回学费，岂不美哉？ 你问王多多、杨乐等小朋友咋办？ 哦，不好意思，童工是不收的，原则问题，在宁野这里没有讨论空间。 当然，小朋友好好上课，就可以来园区免费玩啊，相信这也是能吸引很多人报名的因素。 其次嘛，既然是古代社会仿真，那么，就干脆模拟彻底一点。 ------ 作者说： 从本章起，以后重磅礼物支持都会在正文里感谢哈，目前存稿不多，作者在努力创作中，你们的支持对于创作很重要~！ 感谢【壹怡零灵】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之前已重磅礼物支持创作的读者宝子，在此再次一并表示感谢。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五星书评支持哦！宝子多点点广告和催更，谢谢大家~！ 第112章 沉浸式体验 至于怎么个彻底法，宁野已经有了主意。 将来，这里不仅会有通过考核选拔的夏令营学员兼职，也有真实来自古代的古人。 就比如说兰陵王的那五百精骑，进行沉浸式情景故事表演，绝对爆火。 什么？想象不出来？ 没关系，你就想象一下，兰陵王带他的五百精骑，再次把在北齐夜闯皇城那一幕复原一下试试，而你，我的朋友，你就在现场，作为士兵路人甲乙丙丁，亲身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以前你只在电视上看别人表演，了不起某些景区像上海小迪也有发生在身边的表演。 可现在，在宁野的华夏千古城园区，你不再是游客，你就是古代社会的一员，用现在社交媒体上时髦的话说，你也是古人们y的一环。 因此，这最后一点嘛，为了把体验做到极致。 凡入园区，必穿古装，要么租，要么买。 不穿？哦，不好意思，恕不招待。 手机也不可以带进去。不然人家表演的时候，你在那里闪光灯晃来晃去的，成何体统！ 诶，这时候咱王琦王少爷该打喷嚏了。 他辛辛苦苦不计成本赞助宁野夏令营营服，这回报不就来了嘛？宁野可以直接和王琦合作呀！人手一件汉服，这得赚多少钱！ 另外，园区的货币也可以兑换成古代的钱币，仅限于园区内部流通。 就是目前园区店铺基本没有，不过，这好说，等古人来的更多了，店铺自然也可以开起来，当然，这些就只能交给古人来开了，什么胭脂铺、瓷器店、木匠铺、绸缎布庄乃至酒楼茶馆、勾栏瓦舍、青楼——哦，这个没有，公共场所不可以瑟瑟。 总之，你能想到的古代手工业铺子都可以开起来，全部现做现卖现演，既弘扬国学，又能帮助古人赚钱，还能传承中华传统技艺。 什么是国学兴趣培训学校？ 不是只有一本正经学习才是啊，寓教于乐也可以是，也必须是，毕竟，这是人民群众真正喜闻乐见的形式。 宁野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嗨到不行。 兰陵王的手突然伸向腰间随身携带的利刃，霍去病也停下脚步一脸警惕地看向前面。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宁野，这才抬头朝前面看去。 只见前面一条巷子里，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听起来中气十足却又带着几分沧桑的男人的声音。 “奇怪，此处不是后世吗？怎的和咱的应天府如此相像，又似有不同？” 宁野急忙在脑中调出之前被他屏蔽的系统消息。 一看这回的来人，他可是当真吓了一跳。 朱元璋。朱标。朱允炆。 这是系统告知宁野的三个名字。 得知此番来的都是情景表演老师，宁野已经足够惊奇了。 毕竟之前系统从古代招聘来的古人，都是负责学校这边的，主题园区还是第一次来人。 但这回来的祖孙仨，可都不简单。 一个是开局一个碗的大明开国皇帝、一个是据说史上最稳的太子，还有一个是被叔叔朱棣夺了皇位的建文帝。 而且，根据系统给到的资料，朱元璋和朱标的大明，与朱允炆的大明，虽然都是明朝，但却是不同的平行宇宙。 也就是说，即便朱元璋和朱标改变了历史，也不会影响朱允炆在他的世界当上建文帝。 “这下刺激了。” 宁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果然，宁野、霍去病、兰陵王还没靠近朱元璋，就有一个年轻人从对面的巷子里闻声出来。 “皇爷爷？” 朱允炆看到在巷口徘徊的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 朱元璋听到有人说话，也按住脚步，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大明冕服、眼眶湿润的年轻人，急不可耐地朝他疾步而来。朱元璋不明所以，以为有人偷袭，当即戒备。 但待那年轻人靠近，借着灯火，朱元璋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 「此人为何如此面熟？竟和标儿有几分相似？」 朱元璋暗道。 「看他身着大明冕服，莫非，是大明未来的皇帝？」 就在朱元璋狐疑地打量着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却直奔到朱元璋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皇爷爷，真的是您？” “皇爷爷？”朱元璋被这声称呼弄得一头雾水，“咱虽然子孙众多，可没有你这么大的皇孙啊。” 洪武十五年时，朱元璋最大的皇孙应该就是朱雄英，也才年仅八岁而已。 眼前这个年轻人，少说也有二十了。 “皇爷爷不认得孙儿了？” 朱允炆吃了一惊。 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朱元璋来自平行世界的大明。 “孙儿是允炆啊！” “允炆？” 朱元璋更困惑了，他旋即大怒，“咱的孙儿允炆，如今才五岁！你是何人，竟敢身着冕服，冒充皇孙！信不信咱一刀砍了你！” 见朱标好像这回没来，祖孙二人却已聚首，宁野觉得是时候上前自我介绍了。 “大家好啊！” 朱允炆正要和朱元璋解释，宁野带着兰陵王和霍去病忽然靠近，把二人明显都吓了一跳。 “别紧张，这个园区也是我们学校的，我是学校的负责人，宁野，你们可以叫我宁校长，校长一职，明朝的话……额，应该类似国子监祭酒。” 宁野说话既自信又得体。 朱元璋和朱允炆回头一看，结合脑海中系统给到他们的信息，很快就对宁野的身份确信不疑。 “原来是宁校长，咱有礼了。” 朱元璋对儒士的态度比较复杂，不过前期还是很重视和礼遇的。虽然宁野不是儒士，但学校嘛，在朱元璋看来，和儒士估计也差不多。 当然，这也就是朱元璋目前对后世还不甚了解。 “宁先生。” 朱允炆没有称呼宁野为校长，而是以“先生”尊称，就像他对待方孝孺那般。 宁野倒也没有纠正，校长、先生、哥、弟，他从不同人那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称呼，早就不以为意。宁野带着霍去病和兰陵王上前和朱元璋、朱允炆见礼。 就在三人刚才介入祖孙对话前，宁野已经一边远远旁观朱元璋和朱允炆，一边和霍去病、兰陵王大概介绍了祖孙仨的身份。 “霍去病\/高长恭，见过两位陛下。” 两人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两位将军。” 朱允炆当即拱手作揖，他是深宫里长大的，此时靖难之役还没发生，对战争还没有体感。霍去病和兰陵王，对于朱允炆来说，不过是历史上的人物。 朱元璋就不同了，他可是开局一个碗，从马背上夺得了江山，自然知道历史上的名将。 “原来两位赫赫有名的将军也在后世，咱素来敬佩两位将军的忠勇，只可惜此处无酒，不然当浮一大白。” 朱元璋笑道。 不过，得知历史的朱元璋，很快就要笑不出来了。 第113章 重八的软肋 见大家都已认识，宁野也不寒暄。 他先是对国学兴趣培训学校以及华夏千古城的定位做了介绍，然后告知了系统对两人的岗位安排。 朱元璋、朱允炆，还有这次没来的朱标，接下来即将在主题园区上班，虽然具体做啥还要想想，但工资已安排到位，一个月1000，另有绩效也是1000起步。 系统说了，多劳多得。 在和宁野确认后，朱元璋总算知道，原来刚才叫他“皇爷爷”的年轻人，竟然真的是朱允炆，但却不是他所来世界的朱允炆。 朱允炆也知道了朱元璋来自平行宇宙，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皇爷爷就是皇爷爷，无论哪个世界都是。 朱元璋心中自然也是这般想。 “允炆，”朱元璋既已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他在另一个大明的皇孙，瞬间感到亲切不少，“你怎的如此年轻就登了皇位？你父亲呢？” “爹爹他……” 朱允炆闻言，鼻子一酸，“不知皇爷爷来自何时？” “洪武十五年。” “啊？那在皇爷爷来的大明，爹爹还活着！爹爹是洪武二十五年病逝的。” “你、你说什么！标儿怎会……” 朱元璋一时情急，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朱允炆的肩膀。 眼看朱允炆都被力大无比的朱元璋抓得脸红脖子粗，宁野见状，只好上前帮忙解围。 “老朱，老朱。” 宁野赶忙拉开着急上火的朱元璋。 “允炆没骗你，历史上，太子朱标在洪武二十四年考察迁都事宜后返京不久便生了病，的确在洪武二十五年就病逝了。不过看你来的时间，眼下更着急的是朱雄英和马皇后。” 听到宁野的话，朱元璋总算恢复了理智。 也对，就算按照历史，标儿也还有十年才会……不、不会了，他既已知晓未来，就决不允许他的标儿，也如历史上那般英年早逝。 可转念一想宁野的话，雄英他明白，毕竟现在正生病，急是应该的，可更着急的人中还有马皇后是何意？ “宁校长，你的意思，咱怎么听不明白？你说咱妹子咋了？” 宁野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朱允炆，见他不敢说，只好自己亲自上。 “老朱，我当你是长辈，没把你当皇帝，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啊，这是后世，不是大明。” “宁校长既叫咱一声老朱，咱自是晓得。” “既如此，咳咳……” 反正早晚朱元璋也会知道的，不如就在这里说了算了。历史上，朱元璋晚年那么残暴，可见朱雄英、马皇后、朱标先后离世对朱元璋造成的打击不小。 若是能够改变历史，说不定大明的「意难平」也将被改写。 “朱雄英于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一去世，马皇后于洪武十五年八月病逝。” “什么？你说什么？” 朱元璋听到，在自己来的时间，接下来马上就会失去皇孙还有皇后，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咱的皇孙、妹子、标儿，怎的一个个都没了？ 朱元璋浑身一颤，双腿发软，一向对战争、朝堂都运筹帷幄的他，此时此刻，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生戎马倥偬的朱元璋，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可再强悍的男人，被重重铠甲包裹保护的内心深处，总有属于他的软肋。 对于朱元璋来说，马皇后、朱标、朱雄英，都是他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想保护的人。 可谁知道，他们竟然都走在朱元璋前面。 一想到自己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送自己的结发妻子，朱元璋一下子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以往驾驭群臣的王霸之气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元璋越想越伤心，竟忍不住当场痛哭起来。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人老了的确会越来越像个孩子。看到一个老人家，还是明朝开国皇帝，竟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嚎啕大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宁野也是手足无措。 朱元璋这一哭，让朱允炆也不禁伤心起来。 他也想起了他的爹爹，朱标。 若是爹爹还在，如今大明的局面，想必会好很多吧，他的那些手握兵权的叔叔们，估计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朱，允炆，别哭了。” 宁野一边安慰老的，一边安慰小的，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护工志愿者的感觉。 “两位陛下勿忧。” 兰陵王虽然尚不清楚大明的历史，但血缘亲情是本能，他岂能不明白祖孙的感受，当即也劝慰道，“有宁校长在，想必定能改变历史。” “正是。” 霍去病也道，“别人我不敢说，校长乃我平生见过最有才华之人，陛下何不请教宁校长呢？” 宁野目瞪口呆地看着兰陵王和霍去病。 这两个家伙，竟然把他架得这么高，他自己都没底气一定能帮朱元璋和朱允炆改变大明的意难平呢。 朱元璋闻言，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止住哭泣，急忙上前，用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抓住宁野的双臂。 “宁校长！两位将军所言，可是真的？你有办法救咱的妹子、标儿还有雄英？” “额……”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咱都愿意。” “朕也是。” 朱允炆插入话题，一脸认真。 “只要能让皇爷爷开心，救皇祖母、爹爹还有大哥，就是金山银山，朕也愿意给宁先生搬来。” 朱元璋见朱允炆分明来自另一个大明，即便改变历史和他也没有关系。可尽管如此，朱允炆却仍旧上心，朱元璋心里顿时颇感宽慰。 看来，另一个自己没选错继承人。 允炆，的确有他老爹的仁德之风。 宁野听罢，却是摇头苦笑，两人以为宁野嫌报酬小，越说越离谱，就差给宁野封侯拜相了。 “我摇头不是不答应你们，而是，就算你们想给我金山银山王侯爵位，我也收不了。” 系统不允许宁野向古人收钱。 这也可以理解，学校本来就应该是纯粹的地方，若是掺杂了太多的铜臭味，那就不叫学校了。 “那……”朱元璋急了。 “放心，既然老朱和允炆如此信任我，我自当为你们想办法，但是，我虽是后人，也不能保证可以掌控历史的一切，历史的河流也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流向的。” “这个咱明白。” “朕听皇爷爷和宁校长的。” 给两人打过预防针后，宁野这才开始挨个帮他们解决问题。 ------ 作者说：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收到的最大的礼物支持。 感谢【壹怡零灵】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丷停云丷】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今天收到很多重磅礼物支持啊，谢谢各位宝子。 实话说，最近实在太忙了，写作时间很难保证，由于周六加班，为了感谢大家，这一章因此延时到现在发布。 另外，了解番茄作者生态的读者宝子应该知道，番茄今年改了全勤规则，按新的规则，目前本书阅读量不上涨的话，即便每天发2章，发一个月，很有可能全勤都拿不到。 而作者自从去年11月8日开始连载，已经连续更新58天，一天都没有中断过发表。 作者自认为本书写得还可以的，而且创作也是用了心的。无奈番茄给量太低了，阅读一直上不去。 因此，看到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当然是很感谢的，谢谢各位宝子。大家千万不要养书，每天记得来追读+催更，要是喜欢，记得好评，给本书涨涨分。有余力的宝子可以礼物支持创作。 谢谢大家，周日快乐哦！ 第114章 两个都要救 “一个一个来，先说说老朱，你这边比较急。雄英的病，可是天花？” “天花？” “也就是痘疮。” “没错，御医说是这个病，已经服过药了，一直不见好转。” “唔……” 宁野本来第一反应是想给朱元璋科普牛痘接种法的。 牛痘接种的原理是通过将牛痘病毒引入人体，刺激免疫系统产生抗体，从而对天花病毒产生免疫力。 但系统在脑海里提示宁野，如果已经得了天花病毒，接种牛痘可能并不能治愈。 因为人感染天花后，天花病毒已经在体内大量繁殖并引发一系列病理反应。此时接种牛痘，很难迅速阻止天花病毒的增殖和对身体的破坏，因此难以达到治愈天花的效果。 不过，这个方法对于阻断天花传播，还是有效的。 宁野当即就对朱元璋做了介绍。 朱允炆想着回去也能广为传播，造福百姓，听得也很认真。 “所以，按校长之言，这牛痘接种法能救雄英吗？” “就像我前面说的，已经得了天花病毒，单纯靠牛痘接种，恐怕不能治愈。” “那怎么办？” “别急，”宁野思考了一会儿，又在脑内和系统交流了一番，接着用手机查阅了资料，这才说道，“天花病毒在现代已经被人类消灭了，有些药物可能有效。这样，老朱，你跟我回学校超市，我看看系统准备的紧急药箱里有没有对症的药。” 事不宜迟，众人当即跟着宁野离开主题园区下山。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一路下来，灿烂的路灯将学校映照得富丽堂皇。 朱元璋和朱允炆虽没说什么，内心想必也是震惊的。尤其是朱元璋，对宁野手上那个会发光能查资料的所谓手机很感兴趣。 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霍去病要去喂马，宁野先前点的晚餐麦当当也快要到了，兰陵王要去学校门口等外卖。 两人遂向二朱告辞。 宁野带着朱元璋和朱允炆来到超市。 刚进超市，两个大明的陛下，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们目前心思不在这，就没多看。 由于宁野在医学上并不专业，朱元璋又没办法带朱雄英来现代治疗天花，因此宁野只能根据资料让朱元璋带一些药物回去尝试。 “治疗天花，主要有几个部分。” “第一就是抗病毒，抑制病毒继续复制，这是一些抗病毒药物，你先拿着。” 宁野拿出几盒药，递给朱元璋。 担心两人不理解何为病毒，宁野又在手机上搜了科普视频，外放声音给他们看。 朱元璋和朱元璋见那不过手掌大的方寸之物，竟然有会动的图画，比走马灯、皮影戏要逼真一万倍。 在视频讲解下，他们很快就懂了病毒、细菌、电解质为何物，感染又是什么等一些基本的现代医学常识。 “第二个，就是退烧、缓解发热症状。” 宁野又专门拿出了适合儿童服用的退烧药，嘱咐朱元璋根据朱雄英的年龄和体重酌情服用。 “第三就是保持水分和电解质平衡，并进行皮肤护理，还要处理继发的细菌感染。” “允炆。” 朱元璋突然扭头看向听得云里雾里的朱允炆，“咱怕忘了，快拿笔给皇爷爷都记下来。” “好的皇爷爷。宁先生，请问此处可有文房四宝？” “没有。用这个吧。” 宁野当即从柜台处拿出一支圆珠笔和几张a4纸。 纸还好，毕竟是明朝，造纸术已经很成熟。 可那不用研墨又小巧精致随时能写的圆珠笔，不用说，又是震惊朱元璋和朱允炆的未来科技。 朱允炆当即用圆珠笔将方才宁野所言，仔细回忆后一一记下，担心写错，还和宁野做了校对。 宁野也和朱元璋打了招呼，就像之前兰陵王求药一样，朱元璋这次带药回大明，也是赊账的，药费要从之后的工资里扣。 朱元璋感激都来不及，自无不可。 一番忙碌，朱雄英的事算是有了着落。 不过，马皇后的病，就有点难办了。之所以说马皇后的病难办，原因主要有两点。 关于马皇后的病情，历史是这么记载的。 《明史》卷一百十三列传第一：「洪武十五年八月寝疾。群臣请祷祀，求良医。后谓帝曰：“死生，命也，祷祀何益！且医何能活人！使服药不效，得毋以妾故而罪诸医乎？」 如史料所述。 一则，史料中提到马皇后在睡觉时突然得病，但是，并未详细说明是何种疾病。 二则，马皇后得病后，群臣请求祈祷祭祀，求取太医院的良医诊治。 马皇后对朱元璋说：“生和死都是命运的安排，祈祷祭祀有什么用处呢！况且太医又如何能保证让人起死回生！假如吃了药却没有效果，难道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降罪于各位太医吗？” 马皇后担心太医受到牵连，不愿意因为自己生病而过度折腾求医问药。 即便身为几百年后的后人，对于马皇后的贤明，宁野也早有耳闻。 马皇后不仅是朱元璋的结发之妻，白月光，贤内助，更是大明少有真正能管住朱元璋和朱棣的人。 若是马皇后在，朱元璋晚年可能不会变得残暴嗜杀。 而朱允炆，或许不需要也不敢那么激进地削藩，毕竟，马皇后一声“跪下”，朱棣和朱允炆叔侄二人，大概也只能一跪泯恩仇。 因此，马皇后对于改写大明的历史，至关重要。朱雄英和马皇后，宁野两个都要救。 如果能直接救人，宁野当然愿意像给朱雄英取药那般，直接帮忙救下马皇后。 但马皇后的情况，与朱雄英不一样。 毕竟，马皇后现在还没有发病，宁野也不敢妄言。 “这帮该死的史官！”听到历史并未记载马皇后的病因，朱元璋勃然大怒，“平日里总给咱说什么以史为鉴，如此重要的大事都不记载！亏得咱还给他们发薪俸！” 朱允炆生怕朱元璋回去又乱杀人，急忙站出来。 “皇爷爷。” 朱允炆细声细语地劝道，“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没有记载，想必一来是皇祖母不愿牵连太医，太医没有仔细看诊，故而未能得知病因。二来这是皇家秘闻，即便史官知晓，没有写入史料也能理解。” 朱元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朱允炆，鼻子哼了一声。 “你倒是学了你父亲，宽以待人，只是不知，那帮臣子是否真的尽忠职守。” 宁野站出来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还有时间嘛。老朱，你这次回去，让太医提前给马皇后体检，也就是检查一下身体，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等你回来后世，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便是。” 听到这里，朱元璋总算脸色稍霁。 其实，朱元璋晚年擅杀功臣，据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第115章 咱就是这么教你当皇帝的? 有人分析说，朱元璋晚年嗜杀并非毫无缘由。 皇长孙朱允炆年幼，朱元璋担心其无法对这些功勋武将形成威慑力。 因此，为了确保朱家江山的稳固和皇位的绝对安全，朱元璋决定清洗功臣集团，简而言之，此举是为了帮朱允炆铺路。 只是，朱元璋没想到，“皇爷爷之爱孙，则为之计深远”，竟然也会变成一把双刃剑。 能干的武将是被朱元璋杀干净了，可这也间接导致，朱棣起兵造反时，朱允炆几乎没什么能打的人可用。 说起来也是时也命也。 此时，朱元璋和朱允炆二人都还不知道靖难之役。 其实，削藩的事情，据说朱元璋并非毫不知情。《皇明史窃》记载，明太祖朱元璋晚年曾就藩王问题与皇太孙朱允炆进行了一番探讨。 朱元璋认为，有诸位藩王守边御虏，朱允炆将来就能坐享太平。这想必也是吸取了蒙元入侵中华的教训。 因此，朱元璋对自己制定的封藩制度应该是颇为满意的。 但朱允炆却担心，藩王的存在是屏障更是隐患。 当讨论到，若是藩王作乱又有谁能阻挡，朱允炆提出了 “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 的策略。 简而言之，先礼后兵，徐徐图之，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朱元璋，也挑不出来毛病。 可问题就在于，朱允炆并没有按照这个策略执行。 刚刚登基的朱允炆，皇位还没完全坐稳，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削藩，网友们甚至调侃朱允炆削藩是玩消消乐。 这并非是说，削藩是错的，事实上，朱棣上台后也削藩了。 但是，和朱允炆削藩顺序从弱到强、手段激进强硬不同，朱棣手段相对温和地多。 朱棣先是恢复了建文帝废除的多位藩王的爵位，以获取信任，降低抵触，随后又采取“收兵权保待遇”的做法，只裁撤藩王的军事力量，降低其军事威胁的同时，让藩王仍能享受一定的荣华富贵，这就减少了藩王们的反抗情绪。 不过，朱棣的削藩并不彻底，仍有部分藩王保留了一定的实力，也为日后汉王叛乱埋下伏笔。 朱棣即位后立朱高炽为太子，在靖难之役中多次随朱棣征战并立有战功的朱高煦对此极为不满，认为自己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宣德元年八月，朱棣的儿子朱高煦以 “靖难” 之名起兵反叛。 明宣宗朱瞻基率三大营五军将士亲征朱高煦。朱高煦之乱遂平。 因此，从建文帝削藩开始，直到明宣宗朱瞻基时期才进一步解决藩王问题。 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想要坐稳皇位很难。 变法也好，改革也罢，魄力、才智、手腕缺一不可，每一条通往理想的现实之路上，都有数不清的荆棘等着来人闯关。 朱允炆，明显还需要历练。 朱元璋的问题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宁野转头看向朱允炆。 也许是朱允炆内心深处亦意识到自己想要采取的方法似有不妥，他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不敢正视宁野的眼神，更不敢去看朱元璋。 朱允炆这点小心思，岂能瞒住洪武大帝。 “还有何事？” 朱元璋都准备和宁野告假，先回大明救朱雄英和马皇后了，看到朱允炆这样子，又想起，系统招他们来后世，大都是为了改写各自的意难平，这才开始好奇朱允炆为何也来了后世。 宁野还在想怎么开口比较好呢。 没想到，朱允炆“扑通”一声抢先跪下。 “皇爷爷，孙儿……请皇爷爷治罪。” 朱元璋眯着眼睛，“咱既然把皇位传给你，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你有何事还不速速说来？” 朱允炆不知怎么改口说他已准备强力削藩的事，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宁野。 宁野叹了口气，这祖孙的问题，看来还是得他来当和事佬了。 “反正你们早晚也会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那我就直说了。” “允炆，你这藩削得太急了，目标正确但是手段错误也是不行的。如果按照原本历史，今年四月，你会削齐、湘、代三位亲王，废为庶人。湘王朱柏，惧，无以自明，阖宫焚死。齐王朱榑被软禁在南京。代王朱桂被软禁在封地大同。” 朱元璋一听，顿时气血上涌，脸色十分难看。 “六月，削岷王朱楩，废为庶人，徙漳州。” “七月，燕王朱棣就会以「清君侧，靖内难」的名义，在北平起兵造反。” “四年后，燕军攻进南京，南京皇宫大火，你本人不知所踪。朱棣即位，是为明太宗（后改为成祖）。” “朱棣即位后，不承认建文年号，将建文元、二、三、四年改为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次年改为永乐元年。” 宁野话音刚落，暴跳如雷的朱元璋就彻底按捺不住了。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朱元璋指着朱允炆大骂，“咱就是这么教你当皇帝的？” 骂了足足一刻钟的朱元璋似乎还不解气。 他当场脱下鞋子，二话不说，“啪”的一下就朝朱允炆扔去，朱允炆哪里敢躲，只好硬生生被朱元璋敲打了一顿。 当天晚上，朱元璋和朱允炆各自返回了大明。 朱元璋气得连宁野邀请他留下品尝一下后世的麦当当都没兴致，说是气饱了，赶着回去救人，而且，还有另一个欠揍的家伙等着他收拾。 宁野在心里为小朱棣捏了把汗。 被皇爷爷一通教训，脸红耳赤大汗直流的朱允炆，见朱元璋回去，自然也没有留下。 朱元璋警告朱允炆削藩的事不要轻举妄动，宁野也说，一切等他俩下次回来再说。 朱允炆还能说啥，只能点头答应。 尤其是知道了靖难之役的结果，朱允炆对征服这位历史上的明太宗（明成祖）当然更加没有信心。 两人今日本就是来报到的。 宁野想了想，今天时间有点晚，也就放他们回去处理要事，等下次回来再商议具体工作安排。 整个学校，哦，现在还要加上后山的主题园区，一下子又只剩下宁野、霍去病和兰陵王三个人。 三人吃过晚饭就回斋舍了，一夜无话。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2，写作动力满满啦。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花」礼物x1。 大家阅读快乐哦~！ 第116章 宁野的人生目标 第二天一大早。 阔别多日的扶苏、刘据还有赵昺、张世杰、陆秀夫以及冉琎、冉璞都回来了。 一下子，整个学校又热闹起来。 听说后山有新的主题园区开放，还是历史上时间在他们之后的明朝南京应天府，大家都很有兴趣。 尤其是新宋君臣，得知朱元璋开局一个碗，还是农民出身，竟然把灭了南宋的蒙元一路驱逐出中华，神州陆沉之后再统华夏，心中激荡之余，顿时对这位明太祖满心钦佩。 “此人真乃不世出的豪杰啊！等他回来，定要结识一番！” 张世杰当即抑制不住胸中那如滔涛江水连绵不绝的夸赞，拍手连叫了好几声“大快人心”。 赵昺和陆秀夫也点点头，心中对抗元大业更有信心了。 最近，新宋君臣在海南岛一边开荒一边修路，赵昺也会跟着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三位肱骨之臣到处巡查。 不过，持久战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非朝夕可见之功。 有了明朝成功案例，赵昺觉得，新宋也一定可以依靠人民战争复国。 今天周末，没有考察团。 宁野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后山，知道一个个都想去看看，索性也就带着大家再去后山一游。 昨天去是晚上，白天的「南京应天府」宁野也还没见过。 众人喜笑颜开地跟着宁野前往后山的主题园区。 第一眼看到城楼，新宋君臣就有亲切之感。明朝开国时期和南宋末年相距不远，建筑风格有相似之处。 和赵昺等人感到熟悉不同，扶苏、刘据却觉得新鲜。 虽说学校也有古建，但成规模的古建筑群，他们在后世还是第一次见。 秦汉和宋明，隔了一千多年，建筑风格差别还是挺大的。 秦汉建筑风格庄重、质朴，追求宏大雄浑的气势，给人以古朴、粗犷之感。 宋明则趋向于细腻精致，更加秀丽轻盈，风格相对华丽柔和。 建筑结构就更不用多说了。 秦汉时，抬梁式和穿斗式木结构虽已出现，但还没有完全成熟，建筑的结构形式相对简单。 宋明时期，毕竟有了上千年的发展，木结构体系完备，发展也很成熟，斗拱结构复杂精巧，出挑深远，受力更科学合理，装饰性也大为增强。 因此，两相对比之下，扶苏和刘据对明代风格的古建筑啧啧称奇之余，也若有所思，似乎学到了很多。 众人边走边看，时不时停下脚步讨论。 就这一个主题园区，虽说是微缩版，面积等比例减小不少，从鸡鸣寺、朝天宫、瞻园到夫子庙、乌衣巷等各大景点，还是花了整整一上午才勉强游览完成。 这还是没有国学讲解、没有情景表演也没有商业消费的情况下。 宁野思索着，如果将来真把配套的服务设施也搞起来，估计仅仅这个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玩个一天都没问题。 不过，古人要下班返回古代。 因此，暂时不适合在学校建主题酒店让游客在这里留宿，不然，一晚收个两三千的房费，那岂不比收学费赚的多？ 但是，咱就是说但是。 很明显，宁野和系统开这个学校，赚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要让古人向今人传播国学文化的同时，在现代也学到东西，从而改写万朝意难平。 刘据一路上到处和扶苏扯淡，一会说这里不行，比不上他大汉的未央宫，一会说，那里不如，和长安街的气势比起来差远了。 扶苏倒没有说什么。 他不喜欢庞大的基建，毕竟，就扶苏来的这会儿，大秦的阿房宫还在建呢，也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民力。 嬴政已经返回咸阳，虽已拟诏传位给扶苏，但因时间仓促，扶苏还没登基。 这会儿扶苏已经有了想法，等他即位，就要暂停修建阿房宫，与民生息。 “校长，”刘据显然没有扶苏想的那么多，“什么时候会有我大汉的主题园区？” “这个得看游客数量以及学校的发展情况了。” 宁野笑着回答。 系统背着他搞出这么大一个园区的事，他还没有和系统谈条件呢。 要是没有足够的古人来充实学校的人力，有再多的园区也没用。 考虑到老朱和允炆啥时候就会再回来，宁野担心大家又闹出之前兰陵王突然空降时的误会，于是简单地和大家介绍了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棣、朱允炆等历史人物。 这几个人里，最让扶苏和刘据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位据说史上最稳的太子朱标了。 等朱标来了，他们仨想必会有聊不完的话。 宁野看着网友口中的四大“悲情太子”马上就要集齐三个，等李承乾来了，太子男团估计也就可以正式原地出道。 只是不知道，学校的发展，能不能撑到大唐来人啊。 说到底，还得看大家的支持力度。 要是学校来人多，大家足够支持，数据表现好的话，别说秦汉了，三国、大唐甚至先秦都可以。 “好了，园区各位也都基本游览了一遍，接下来，我和大家说说我的运营想法，大家伙都是才学之士，也都提提建议。” 目前已经开放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是明朝的，按宁野初步的想法，是打算交给朱元璋来当园区运营总负责的老师。朱允炆的角色，系统也定了，是主题园区情景表演老师。 虽然主题园区目前系统只建好开放了这一个，但规则一旦建立，将来可以在其他园区通用。 因此，园区运营从一开始就群策群力很有必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了不少想法。 有的听起来还不错，而且很有前瞻性，比如下面这个。 “不如，我们内部竞争如何？”陆秀夫提议，见众人好像没听明白，他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初期大家一起运营，不分你我，等后面每个大时代都有各自的主题园区了，再内部竞争。” 宁野想了想，原则上点头同意。 他虽然厌恶内卷，但也知道，适度的竞争是一个生态保持活力的关键，平均用力不利于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和特长。 “老陆的提议可以考虑，毕竟每个时代的古人最了解各自时代，若是统一运营，难免千篇一律。” 现在很多古镇景区雷同，就是因为缺乏自己的特色，难以带给观众独一无二的体验。 “既然要传承华夏国学，就要充分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打造差异化卖点。” “万紫千红春满园，一枝独放不是春。” 看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为学校发展群策群力，宁野不禁在想一个问题—— 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第117章 早点退休 大家讨论时提出的想法，宁野一一记下。 正准备带着众人下山，回去膳堂点外卖吃午餐。就在这时，宁野那几乎就没怎么接过电话的手机响了。 宁野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一接电话才知道。 上次在上海建立校企合作并决定邀请宁野学校的老师走t台秀的模特经纪人，苏南乔，突然来学校考察了。 宁野其实并没有想过，苏南乔真的会来学校。 前不久出校团建，在上海外滩加了苏南乔的联系方式，宁野就把学校的地址发给了苏南乔。 毕竟，这个校企合作宁野还是很想争取一下的。 不仅仅是借着汉服协会和上海look文化公司的资源，把学校一炮打响，宁野也想让这些来自各朝的古人，真真正正地向后人展示一番，什么叫大国华服。 至于上次古人们打趣宁野的事，大家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毕竟，宁野自己没有那个心思。 正如前文所述，宁野其实是一个性情十分淡漠的人，平日里也不爱凑热闹，小时候父母经常在他面前吵架，让他对所谓的爱情，实在提不起什么信心和向往。 等长大成人，又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对此兴趣就更是寡淡。 但自从扶苏、刘据、霍去病等一众古人来了以后，宁野在帮助大家的同时，也感到自己有在真心相交之中被滋养到。 现在，宁野的人生目标，就是好好搞事业，帮助古人复兴华夏，把学校做大做强，然后早点退休。 如果将来可能的话，宁野还想去各个朝代旅游呢，亲自看一看自己亲手参与改变的每一个时代。 至于对婚姻不感冒的原因，也很简单。 在宁野看来，结婚从来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人生任务。 宁野很讨厌人生只有一个目标那种按部就班的活法。 他曾经不知在哪里看过一个可能有待商榷的说法，大意是说，东亚社会总体上活得还是有点循规蹈矩。 小学为中考，中学为高考，高考了考上好大学以为解放了，实际上要为找工作发愁，等找到工作了又要开始担心有没有足够的钱买房，能不能按时结婚生子，然后再让下一代重复自己的路。 对于爱情，宁野的态度是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来，真正在茫茫人海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而是恰逢其时地找到那个和自己志趣相投、同频共振又能相扶相依的人，何其难也？ 即便找到了，那个人真的愿意支持宁野现在正在做的事吗？ 二来，即便对方支持，世俗的压力和烦恼也是不得不面对的。 爱情属于两个人，婚姻则属于两个家族。 什么房子、彩礼、七大姑八大姨走亲戚之类的事，光是想一想都足够让宁野头疼。 更何况，现在的宁野，除了一所看起来很值钱的学校，实际上若是不考虑学校账户，单看宁野私人银行卡，恐怕连1万现金都拿不出来。 就这条件？还想这想那的，如果发到网上看看人家喷不喷你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世俗，很多事情，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对此呢，宁野看得明白。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对他而言，也就不存在围城。 要是将来有一天真有那么一个人，那自然很好。若是没有，也无所谓。 两个人有两个人的世界，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宇宙。 至于苏南乔，上次见面，宁野之所以耳红，主要还是他对这方面经验太少，从前也没怎么被人搭讪过。 但回来想想，其实他还真没那个想法。 每天光是想着给学校招生、帮助各朝各代的古人改变意难平就已经要花费不少精力，现在还有华夏千古城等着他运营呢，哪有心思想别的。 一众古人倒是真的很善于察言观色。 见宁野接了电话，没有太多表情，也就没再继续打趣。 众人一起到了学校门口，苏南乔这次不是一个人来，还带了一个男助理，也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看起来估计也就二十上下。 “苏女士，你好。” 宁野笑着打开校门，做出欢迎的手势。 “宁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学校这么大，还是古建！”苏南乔的笑容依旧职业，她转头拉了一下身边的小伙，“这是我弟苏北海，还没毕业，在我公司实习呢。” “姐，这就是你说的合作伙伴？” 苏北海撇了撇嘴，神色似乎很不屑，“你看看这地方，周边荒凉得连个星巴巴也没有，待会儿打车回去估计都叫不到车。” 到底是年轻人啊。 宁野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苏南乔先是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苏北海的胸，示意他闭嘴，然后才讪讪地对着宁野笑了笑。 “不好意思宁先生，我这弟弟，刚入职场，不懂事，不会说话，您别见怪。” “怎么会呢？” 姐姐还算知书达礼，宁野也就忍了，“小苏啊，这一片是高新开发区，近几年刚兴起的，人是少了点，但我们学校还不错，面积可大了，最近后山还新修建了古代主题园区。要是有兴趣，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南乔露出感激的表情，回头又瞪了苏北海一眼。 苏北海一看就是姐控，被苏南乔血脉压制得死死的，被教训之后，立刻蔫头耷脑的，不再说话。 宁野带着两人进了学校。 新宋君臣是从半夜被传送过来的，此刻已经回斋舍补觉去了。现场唯有扶苏、刘据以及霍去病、兰陵王跟着宁野在迎客。 苏南乔上去和古人们打招呼。 看到兰陵王时，明显抬了好几次眼角。 “这位先生上次没参加你们团建吗？看起来有点面生呢。”苏南乔一边跟着宁野一边看向兰陵王问。 “啊哈，”宁野解释说，“对，这是我们新到岗的老师，艺名叫兰陵王……” “兰陵王！”苏北海眉毛一挑，当即嚷嚷，“我知道，刺客嘛！我跟你说，我不仅李白玩得贼六，兰陵王我也玩的。” “我不是刺客……” 兰陵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说的是游戏，游戏。”宁野急忙安抚兰陵王。 苏南乔好奇道：“为什么你们学校的老师要用古人的名字？” “唉，现在培训不好做啊，”宁野叹了口气，“为了打造差异化壁垒，我们学校的每一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独特定位，老师们都用艺名，也是为了让学生和游客更有沉浸感，带给他们更好的体验。” “原来如此。” 苏南乔点点头。 在宁野的带领下，苏南乔和苏北海先是游览了学校区域，六艺学馆、半山茶寮以及藏书阁，都让苏南乔叹为观止。 更让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写作动力飙升。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大家阅读快乐哦~！ 第118章 你们说的意思是何意思? 先不说后山的主题园区。 学校里有大剧院就足够让苏南乔吃惊的。 毕竟，按宁野谦虚的说法，这只是一所国学兴趣培训学校啊，面积堪比有的大学也就罢了，配套设施居然也这么齐全。 不过，大剧院目前还没启用。 而且，剧院的面积做t台有些小了，室内的构造也不适合大改，不然，秀场放在大剧院也不是不行。 “没事，我带你们去后山看看，最近刚刚验收了第一个主题园区，南京应天府，是大明风格的主题园区。” 不用说，看到后山还有这么大景区的苏南乔和苏北海，直接目瞪口呆。 早上参观时，宁野就已经发现，系统兑现了诺言，果真在新建的园区里“搭好”了t台。 不过，是原生态露天的，和宁野想象中的有很大区别。 但系统解释后，宁野还是买单了。 “苏女士。” 宁野指着他们面前一条笔直的石板道，两旁是街坊，尽头则是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既然是汉服t台走秀，你看，咱们将这条一里长道作为t台怎么样？观众可以在两边的茶楼酒肆观看，尽头的乌衣巷有官邸，可以作为主办方主持活动、模特换装以及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的后台。”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完全出乎苏南乔的预料。 乌衣巷苏南乔也是知道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就是乌衣巷，虽然此处的乌衣巷，就像园区里的一众景点那般，并不是真的。 但是，能在大明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走秀，格调肯定是有了。 她越看越觉得，这主题园区当真比一般的5a级游览区还要逼真复古，若是真能把汉服秀场建在这里，那还真是人和环境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在和老板报备，又发了现场考察视频之后，苏南乔终于代表上海look文化公司，与宁野敲定了t台走秀合作。 习惯了一线城市快节奏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又逛了一会儿后，苏南乔说还要和汉服协会沟通场地的事，就先带着苏北海回去了。 宁野将两人送到校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校长，”刘据看着苏南乔的背影，“当真没那个意思？” “你小子什么意思？”宁野手指微弯，高高举起，“是不是又想让我对你意思意思？” “宁校长，我看他就是那个意思！”扶苏立马捧哏。 “好你个扶苏，上次你不也打趣宁校长了，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刘据想起上次吃兰陵王的瓜吃到自己头上，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呢，当即躲到霍去病身后，“宁校长你不要过来啊！表兄救我！” “太子，躲我身后可就没意思喽。”霍去病笑道。 “诶？你们说的意思是何意思？” 唯有错过上海外滩那一幕的兰陵王一头雾水。 ------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四月。 平行世界，应天府（今南京），太子东宫。 朱元璋回到大明的时候，距离他去后世仅仅只过去了一夜。 这是宁野考虑到朱雄英的病情经不起耽搁，特地请系统帮忙，将朱元璋返回的时间前置了一些。 不然，按照古今不对称时间流速，要是朱元璋也和赵顼一样消失十日，能不能救下朱雄英可就难说了。 还好，为了稳住朱元璋这个特聘，系统答应了宁野的请求。 一夜未睡的太子朱标，在雅室里坐立难安。 马皇后也没回屋睡觉，强撑着坐在座位上等候，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忍不住打了好几个盹。 朱标给马皇后披上披风御寒的时候，不小心惊醒了她。 “标儿，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父亲回来，自会来找我们的。” “娘，”朱标急得不行，“孩儿睡不着，要不，孩儿也去后世看看？” 若不是担心他走了，万一回不来，大明就只剩下马皇后支撑，朱标昨夜就跟着朱元璋去后世了。 “这可不是你的性子，且耐心等等。” 马皇后站起来，将朱标拉住，按到座椅上，“当年，你父亲被关在牢里，连饭都没得吃，还是我偷偷把烧饼藏在衣服里带进牢里的，给我身上烫了好大一个伤口。” 朱标听说过这件事，却不知马皇后为何这时提起。 “那时，我和你父亲所念，不过能逃过一劫，安然无恙，哪里能预料到今日整个天下都是老朱家的？” “所以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从陪你爹一起抗元开始，我就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相信你爹吉人自有天相。此番，他必定也会平安回来。” 朱标这才明白，马皇后是见他着急，于是拿旧事出来安慰。 他心情稍微平复一些，正要问马皇后饿不饿，要不让典膳所做点粥食过来，就在这时，室内忽然平地起风，一阵金光闪过之后，朱元璋从光幕里走了出来。 “重八。” “爹！你回来了？” 马皇后和朱标几乎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 朱元璋原本心事重重，得知了接下来的历史，虽然已决心要改变，但肯定还是担心的，以至于心神恍惚，直到听闻二人叫他，这才意识到，他回大明来了。 “哦，嗯。” 朱元璋轻轻嗯了一声，在光幕消失前，勉强忍住伤感的情绪，挤出笑容来。 “妹子，标儿，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咱说什么来着？” 两人一看，朱元璋将手上提的纸袋拿到桌前，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大大小小居然有八九个纸盒做的东西。 “这是？” “这是后世的神药，有杀那劳什子病毒的，还有退烧的、护理的等等，”朱元璋像是想起什么，从袖口的暗袋里取出折好的纸条，“这是医嘱，标儿，你快去，按上面的记录，让雄英服药。” 朱标打开纸条一看，不禁疑惑起来。 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和自己写的好像。 朱元璋见朱标看着字迹出神，哪能不知朱标的想法，心想，这是你另一个世界的儿子允炆写的，说不定他的书法还是你教的。 不过，朱标也没追问，他正要离开去给朱雄英喂药。 “等等！” 朱元璋突然拦住他，“让那些先前照料雄英却没有感染的人去喂药，你在外面看着，不要自己进去。” “父亲，别人我可不放心，我……” “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你老子的话也不听？” 朱元璋嗓音一下提高八度。 这话在别的皇帝和太子那里，估计毛毛雨都算不上。 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别的皇帝太子那里，或许多的是比这更重的话。 但在朱元璋和朱标这里，这话可以说已经很重了。自从朱标懂事以来，朱元璋几乎就很少对他发脾气。 “哎呀，就你嗓门大。” 马皇后见朱元璋莫名其妙生气，急忙上前。 “标儿，太医说这病会传染，你就听你爹的，反正现在我们有了神药，雄英一定会好起来的。” 朱标见朱元璋神色严肃，不容拒绝，只好应下。 这边朱标刚走，朱元璋转身回到座位坐下，马皇后走到他身边，见朱元璋一脸失神的模样。 马皇后顿时好奇起来。 第119章 朱棣:我干啥了? 都老夫老妻了，马皇后岂会不了解朱元璋。 朱元璋这神情一出来，马皇后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自从至正十二年（1352年），马氏嫁于时为红巾军将领的朱元璋为妻，洪武十五年（1382年）恰好是他们结婚后的第30年。 多少人的婚姻，七年就痒了。 像他们这样，相扶相依三十年还能一如当年，不管别人怎么想，朱元璋和马皇后都是很知足的。 想当年，朱元璋还在郭子兴麾下。 郭子兴性情暴躁，忌才护短，虽然器重朱元璋，但又容易被谗言蛊惑，在别人的挑唆下，动辄猜疑朱元璋，对朱元璋加以斥骂。 有一回，郭子兴发怒，将朱元璋禁闭在空室，不许进食。 马皇后知道了以后，亲自来到厨房，“窃炊饼，怀以进，肉为焦”，这就是前文中马皇后和朱标说的那件旧事。 当时，为了修补和郭子兴的关系，弥缝裂痕，帮助朱元璋脱离困境，马皇后还把自己家的财产送给养母张夫人以及郭子兴妾张氏，请她们在义父郭子兴前给干女婿说点好话。 朱元璋南下之时，马皇后不仅负责往来的文书，并且做得井井有条，同时她还劝朱元璋不要扰民、不要滥杀。 当战争需要时，马皇后还亲手为将士缝衣做鞋。 在强敌兵临城下之际，别人或打算逃难、或窖藏金银、或囤积粮食，马皇后却镇定自若，以自己的金帛犒赏士兵，稳定了军心。 可以说，朱元璋能打下天下，马皇后也是功不可没的。 正因为如此，得知历史走向的朱元璋，心情低沉到无以复加。 他当然希望马皇后能继续陪他久一点，越久越好。 “怎么了这是？” 马皇后拍了拍落到朱元璋衣服上的灰尘。 “去了一趟后世跟丢了魂似的，跟儿子发什么脾气？他又要帮你处理政务，又要照顾雄英，最近压力有多大你不知道？” 听到马皇后的话，看着马皇后最近愈发憔悴的脸，朱元璋满是心疼。 “妹子……” “说吧，是不是在后世看到什么不好的历史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大明自然会千秋万代的。” “切，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大明没事，那就是我们有事了？” 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尽管朱元璋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但马皇后却从朱元璋微表情中看出来蛛丝马迹。 “你别问了，咱什么也不会说，也不会让那些不好的事发生。雄英的病，有后世的神药，应该问题不大。从今天起，咱们回宫里去，你最近受累憔悴，咱让太医也给你瞧瞧。” “我又没病，瞧什么太医啊……” “这叫体检！懂吗？后世人都流行这个。” 朱元璋知道马皇后绝不是他靠威压可以拿下的，遂连哄带劝，“妹子，你就听咱一句话，咱们也不年轻了，就当是为了儿孙顾惜身体，可好？” “好吧。那臣妾就谢过陛下关心了。” 马皇后素来是亲情为重的，此言一出，哪里还有话说，只得调侃着点头答应。 两人正要出门，太子妃吕氏亲自端着茶点过来。 “父皇，母后。” 吕氏恭敬地行了礼，端庄典雅地说道：“儿媳为父皇母后准备了茶点作为早膳，可要用些？” 回来前，朱元璋让宁野用手机查了有关朱雄英、马皇后和朱标去世的历史记载。 他自然也已经知道，有后人猜测朱雄英乃至上一任太子妃常氏去世是遭到吕氏暗害。但是，即便是后世，这种说法也被认为并无确凿的历史证据，只是后人的猜测和臆想。 朱元璋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而且，历史上自己传位给了朱允炆，并没有学汉武帝去母留子，建文元年，吕氏被尊为皇太后。很难想象，如果吕氏真有暗害朱雄英的情况，他朱元璋会不进行深入调查和处理。 但是，有时候，念头的力量是强大的。 尽管吕氏可能并无害人之心，但朱元璋却不由得起了提防之意。 马皇后见朱元璋发呆，正要答应留下吃早点，却被朱元璋抓住手腕。 “妹子，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宫去。” 他走了几步，顿了顿，才又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不知发生了何事而惴惴不安的吕氏。 “太子妃，太子和雄英，咱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要好生看顾，若是有什么腌臜事，咱可不会轻饶！” 吕氏不知自己哪里做错，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跪下。 “谨遵父皇之命，儿媳万万不敢怠慢。” “雄英的病情，一日三报，传至宫里。”朱元璋拉着马皇后走到门外，又吩咐道，“对了，一会儿料理完东宫的事，让太子进宫一趟，就说咱有事要和太子商议。” “哦！差点忘了，让老大把朱棣这个逆子给咱一起叫来面圣。“ ------ 同一个大明。 南京，燕王府。 自从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年仅22岁的朱棣，终于好不容易借着回来看望母后、大哥以及侄子的名义，重返应天府。 本来呢，这段时间，朱棣在府里过得还挺自在的。 这次回来，朱棣是得了父皇允许，一个人独自回来的，就连他敬爱的 “女诸生”燕王妃徐妙云（徐达长女）都留在了北平打理王府。 南京的燕王府虽然冷清了些，但胜在自由啊。 更何况，北平此时还是塞北之地，哪有京师南京好玩。 别的不说，光是南京的咸水鸭、鸭血粉丝汤，朱棣从小吃到大，怎么也吃不腻。 而且，近来还有人向他举荐了一个名叫道衍（后被朱棣赐名姚广孝）的和尚。 这个和尚可不简单，不仅是元末明初的政治家、高僧、文学家，还是原本历史上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 朱棣和姚广孝聊得还算投缘，也就留他在府上做谋士。 不过，回来刚乐活没几天的朱棣，很快就有了烦恼。 大哥朱标今天一早派人来传话，说老爹诏他入宫，还说老爹语气不太友好。 贴心的大哥特地让人问他，是不是最近回来京师又胡作非为了，被父皇抓到把柄，有的话赶紧跟大哥说，大哥想办法罩着他。 朱棣一听，简直都快感动哭了好嘛。 有大哥就是好啊！ 但是，朱棣转念一想，诶，我干啥了？我啥也没干啊！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红月林】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郗瑜】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爱吃杏仁鱼柳的康志军】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最近日收降了好多，已经书测，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来很多量。大家的礼物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继续努力吧。 阅读快乐哦~！多多评论、催更、支持哈~！ 第120章 给老四上家法 这几日，朱棣的确很老实。 每日除了去演武场跑几圈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和姚广孝讨论历代王侯将相出征的历史，瓦剌、鞑靼让人难以放心，朱棣满脑子想着亲征呢。 他又不是他那些兄弟，哪有心思在京师胡作非为。 “肯定是父皇以为我是回来玩的，又看我不爽，找理由教训我罢了。”朱棣愤愤不平地说。 “燕王殿下，难道真的不是回来玩的吗？”姚广孝笑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玩物丧志！”朱棣昂首挺胸，“我这次回来，一则是为了看望我娘、大哥还有我那病重的侄儿，二则……” “燕王殿下，莫非是想向陛下讨要亲征鞑靼的圣旨？” 朱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刚认识没几天的姚广孝看穿，顿时对此人洞察人心的本事高看了一眼。 “那群鞑子，虽被逐出中原，若不剿灭歼除之，终乃我大明心腹之患。” 历史上，永乐七年（1409年）二月，已经当上皇帝的朱棣派使节赴鞑靼，要求“相与和好，朕主中国，可汗主朔漠，彼此永远相安无事。” 结果，没想到使节居然被杀，朱棣大怒，声称“逆命者歼除之”。随后更是多次亲征。 “燕王殿下心怀国家固然很好，独不念北齐兰陵王「家事亲切，不觉遂然」乎？” 姚广孝的谏言很明白，这是劝朱棣收敛锋芒，不要落得兰陵王那般功高震主的结局。 没想到，这话反倒让朱棣不开心了。 “放肆！” 朱棣难得发脾气。 “先生，我尊你敬你，但还请先生注意分寸，莫要妄言！我大哥仁德世人皆知，岂是高纬能比的！兰陵王固然是一代名将，结局让人唏嘘，但我朱棣不会成为兰陵王！” “是贫僧失言了。” 姚广孝当即认错，随即又说道：“不过，眼下魏国公（徐达）留守北平，即便王爷请求圣上下旨，圣上估计也不会让王爷亲征的，毕竟王爷还年轻，以贫僧观之，圣上让诸王就藩，当下主要还是为了让诸王能够有所历练。” 见姚广孝识趣道歉，朱棣也就不再多言。 “先生之言，我固知之，我也就是存了侥幸心思罢了。” 朱棣叹了口气，“大不了就等到大哥当皇帝，我就不信，他会不让我去帮他打鞑子。” 话是这么说，但朱棣心里却还想着，等进了宫，如果没什么大事，还是要拐弯抹角和爹说说，准他带兵出去溜达一圈。 心情忐忑的朱棣，怀揣着“我到底干啥了”的内心审查进了宫。 乾清宫中，气氛有点严肃。 以至于太子朱标，都有些不太习惯了。虽说平日里他老爹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这回好像不太一样。 朱标能看出来，朱元璋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不知道朱元璋到底在生谁的气？是自己的？还是老四的？ 可老四刚从北平回来京师，据他所知，近些日子无非就是去演武场上跑马溜圈，要么就是宅在府上，他到底干啥了？ 朱棣一进大殿，看见朱元璋啥也没干，似乎就等着他呢，看到他时，那双怒目都快喷出火星子了。 “爹，大哥。” 朱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和朱元璋和朱标行了礼。 朱元璋抬了抬手，很快，殿内仅有的几个内侍也都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朱棣已经隐隐有了要挨打的预感。 怎么滴，怕他朱棣挨打时跑路吗？还带关门的？ “老四，给咱跪下！老大，上家法。” 朱元璋一声令下。 龙椅前的御案上，早就放着备好的戒尺，戒尺是檀木做的，硬度高、质地坚实，长度厚度都适中，挥舞起来可顺手了。 不要问朱棣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你猜。 “爹，”朱标看了一眼朱棣，又看向朱元璋，“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打老四啊？” “呵！” 朱元璋还没告诉朱标他在未来知道的历史，心里想着，你这大哥倒是当得好，岂不知你儿子将来会被你呵护的老四给夺了皇位？ 一场靖难之役，让百姓看咱老朱家笑话不说，还把咱辛苦建了多年的皇宫都给烧了，允炆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朱元璋正要说话，朱棣先开口了。 “爹，儿子不服！” 朱棣虽然跪是跪了，但却不知自己到底为何而跪，心里委屈着呢。 “爹要打儿子，儿子只能受着，但总得告诉儿子原因吧，挨打也要求个明白不是？” “哼，你倒是还委屈起来了。” 朱元璋气笑了。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顿打确实“师出无名”，毕竟，在他的大明，朱棣还没违反他的遗诏篡位呢。 虽然宁野也说了，按照网络上后人排的榜单，明成祖朱棣，是中国皇帝中能进入top15的明君，这皇位倒也没白篡，但是，毕竟是违背了——更准确地说，是按照原本历史即将违背——他的旨意。 还给大明留下了以叔逼侄的“黑历史”，他可是最看重亲情的。 朱棣听了朱元璋的话，更有底气了。 “那可不，我啥也没干，凭啥打我！” “就凭你嘴硬！” 朱元璋铁了心要教训一下朱棣，见朱标不肯替他上家法，干脆自己操起了戒尺，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朱棣身前，“唰”的就是一下。 这一下实打实地直接打在了朱棣后背上。 朱棣闷哼一声，心想，靠，父皇来真的啊？早知道就多穿点衣服再进宫了！ 别说朱棣没想到，朱标也没想到朱元璋会来真的，就连朱元璋自己也没想到他还真就舍得下手。 “你……”朱元璋惊了一下，“你这臭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为何不躲？” “爹既然铁了心要打儿子，儿子再疼也只好让爹打了，爹开心就好！” 朱棣咬着牙，明明一脸委屈巴巴，可骨子里那股子傲气让他绝不服输。 “爹，打不得呀，若是让娘知道您无故给老四上家法……” 没办法的朱标，只好搬出了马皇后。 不得不说，这招的确很有用。朱元璋又是心疼朱棣挨了那一下完全没有躲，又是气恼朱棣将来擅自发起靖难之役的行动，心中的纠结也快将他给逼疯了。 “滚，滚回你的燕王府，没有咱的旨意，哪里也不许去！” 朱元璋终于还是饶过了朱棣，本来以为还会挨几下的朱棣顿时喜出望外。 朱标见状，赶紧拉起来朱棣，将他往门外送。 “慢着！” 朱元璋在朱棣身后大喊一声，兄弟二人同时怔住。 还……还没完吗？ 朱棣顿时汗如雨下。 ------ 调研一下： 1、追读到本章的宝子，那应该都是本书的铁粉了，目前阅读感觉如何？ 2、宝子平时打开番茄阅读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3、宝子更喜欢看古代的剧情，还是现代的剧情？或者两者都爱看？ 欢迎大家踊跃评论讨论哈~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第121章 儿子太强也是问题 还好，朱元璋并没有反悔饶了朱棣。 让朱标和朱棣大松一口气的是，朱元璋叫住二人只是为了告诉朱棣，出宫前让御医看一看有没有受伤再回去。 目送着弟弟欢天喜地又逃离一般地离开，朱标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爹，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舍不得，为何又要下手？”朱标回到乾清宫殿内，“再说，四弟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又已成婚，您多少给人留点面子。” 朱标虽然没有明说，但朱元璋岂会听不明白。 都这么大人了，还被老爹打戒尺，传出去不好听，对燕王名誉也不太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朱元璋当然知道。 他叫朱棣进宫来，除了抱着对朱允炆和朱棣各打五十大板的心理，也是很纠结，对于自己这个有帝王之才的儿子，到底怎么办才好。 儿子太强，对于皇帝来说，也是问题。 精通帝王之术的朱元璋，稍微一转念，就想明白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大明的自己，为何在太子朱标薨逝后，没有选择自己的儿子朱棣而是选择皇太孙朱允炆即位。 理由很简单，朱元璋是主张嫡长子继承制的，朱允炆是朱标的次子，皇位传给朱允炆，总比跳过老二、老三传给老四朱棣合乎情理。 当然，朱元璋对朱标的深厚感情，可能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即便是农民出身的朱元璋，也知道一个再朴素不过的道理，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守天下。 朱棣性格与朱元璋相似，朱元璋那么喜爱朱标，大概也是看到统治方式过于强硬的弊端，因此希望新君能施行仁政。 这可是古代，又已经是明朝了，历朝历代的兴亡得失已经被总结得很多。 君不闻，贾谊在《过秦论》里分析秦朝灭亡的原因时就有名言——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君不闻，杜牧也在《阿房宫赋》中说——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恐怕，朱元璋也是担心杀伐过甚，导致后人再哀大明，因此选择了温文尔雅、主张以仁义治理天下的朱允炆来继承大统。 但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一个真敢刚即位就削藩，一个真敢你削藩我就造反。 此时，乾清宫里，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 听了朱标问自己的话，朱元璋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招招手，让朱标走近些，待一头雾水的朱标上前，朱元璋突然起身，一把拉住朱标的手，将他拉到龙椅旁，强行按着朱标坐下。 “爹！”朱标有几分惊恐，“你这是做什么？” “标儿，我大明一定要由你继承皇位啊，唯有如此，咱心里的烦恼才能迎刃而解。” 朱元璋越看朱标越觉得满意。 历史上的朱元璋动了迁都的心思，朱标考察后献上陕西地图，回京后不久朱标就生了病，提前知道未来的朱元璋现在可是一点迁都的心思都没有了。 南京挺好的，南北适中，有长江天险作为屏障，又处江南富庶之地，物产丰富，文教发达。 不迁都了，说什么也不迁都了。 朱元璋思绪万千，朱标则似乎懂了。 看着父亲自从去了一趟后世，回来就一反常态，又是对太子妃威言告诫，又是用戒尺教训朱棣，朱标顿时明白了。 “爹，你去了后世，可是看了我大明的历史？” 朱元璋知道自己瞒不了儿子太久，一来朱标也被系统召唤，他若真想去后世，朱元璋也拦不住，二来，这事早晚朱标会知道的，晚说不如早说。 更何况，朱元璋也希望儿子帮忙参谋拯救马皇后的事。 “标儿，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是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事，只要你我父子齐心，在我们的大明就一定会避免。” 听到朱元璋这般说，朱标心里顿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不过，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既然他们有机缘提前得知未来，想必定能化险为夷。 接下来，朱元璋将自己前往后世的见闻、遇见宁野以及霍去病、兰陵王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朱标。 听说还有其他古人，只不过朱元璋这次去没见到，朱标惊讶之余，也有点激动。 毕竟，那些可都是古之先贤，朱标自然有心结识一番。 可是，当朱标听到朱元璋说原本历史上，朱雄英和马皇后将于洪武十五年先后病逝，他自己也将于洪武二十五年因病去世，而他的儿子朱允炆虽然继承了大统，却仅仅只做了大约四年皇帝就被他刚才呵护的弟弟朱棣篡夺了皇位，而朱允炆的结局则是下落不明。 心情复杂的朱标，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 “爹……” 朱标沉思良久，才郑重地恳求朱元璋：“若天命真不在我，我去之后，还望爹不要将皇位传给允炆，老四虽然行事偏颇，但毕竟也是历史验证的一代明君。允炆，做个富贵王爷也挺好的……” 朱元璋听罢，“啪”的一声，他当然舍不得打朱标，而是沉着脸，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咱说的话你当放屁是不是！咱都说了，这是原本的历史！只要你我父子齐心，定能改变我大明的意难平！” 朱元璋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嘱咐朱标，“不过，此事暂时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你娘，咱已经让太医去了坤宁宫，这会儿想必太医正在为你娘检查身体。” “爹，历史，真的可以改变么？” 朱标还是有些恍惚。 毕竟，朱元璋因为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了解太多细节，但起码的历史方向脉络，他都说清楚了。 朱标虽然不信什么宿命论，但听到这些事难免还是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咱说可以就可以！” 朱元璋信誓旦旦，他一把抓住朱标的手，二话不说就走。 “爹，咱们这是要去何处？” “去后世！” 朱元璋说，“你不是问能不能改变历史么，咱说了你不信，那就让宁校长说给你听。” “爹终于许我去后世了？” “嗯，后世没有危险，咱可以放心和你一起去。顺便，你也去看看你在另一个大明的儿子。” “爹说的可是已经登上皇位的允炆？” “没错，咱刚才已经替你和允炆教训了老四，现在，你也该替你这些弟弟们，教训一下你儿子。”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谢谢支持~！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连续送了好几波礼物，感谢感谢~！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爱吃渣江米粉的错】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红月林】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羽信】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谢谢大家最近的礼物支持，宝子们很给力哦。感谢大家，作者会继续努力创作出好作品。 阅读快乐哦~！多多评论、催更、支持哈~！ 第122章 开营倒计时 现代。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学生招募，宁野的国学兴趣培训学校，总算是招募到足够多的生源，可以正式开学了。 宁野大致数了数，目前总共有两百多人报名，他当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古人们。 听到劳动成果的那一刻，古人们内心也是相当自豪。 报名最多的课程，是扶苏的古琴课，总计80人。 其次是刘据的吹箫课，有72人。 霍去病的马术课和射术课，分别有20人和18人报名。 值得一提的是陆秀夫的宋词课，竟然也有30人报名，宁野对此感到很欣慰，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是出于兴趣而不是功利来参加夏令营的。 毕竟，现代人讲求实用，肯花钱来陶冶情操，追求精神价值的，不能说完全没有，高低也是稀有客户。 算下来，一共220人报名国学夏令营，这就是一个月的努力成果了。 宁野琢磨了一下，按目前的师资力量，全部安排在第一批夏令营是不可能的了。 主要原因依然是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马术课、射术课，霍去病还有兰陵王可以帮着分担，再不行，张世杰乃至冉氏兄弟也可以扛上。 宋词课，苏子回来，也能帮陆秀夫一把。 可古琴、箫，那是需要专门学过才能教的。只是会弹琴或者吹箫，那肯定达不到宁野的老师上岗标准。 虽说咱就是一个国学兴趣培训学校，针对的也都是普通人，但正所谓「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想要达到80分的效果，起码得奔着100分努力。 再说了，第一批夏令营事关学校口碑，做好了还好，要是做砸了，那学校可就很难继续开张了。 因此，即便是为了学校的可持续发展，宁野也必须保证教学效果和学习体验，一定要让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 但是，短期内想让系统马上上岗大批古人老师也不现实。 再说，现在有了华夏千古城景区配合学校运营，实现游学一体战略，宁野想把和系统谈判的空间，更多留在千古城的运营那边。 学校这里，宁野仔细想了想，目前还能凑合。 大不了就分两到三个批次入学，反正这个夏令营是兴趣班，主要目的是激发大家对国学的兴趣，并不是包会的那种，更不是为了什么考试，因此，夏令营还是体验为主的兴趣培训项目，时长大约2周一个批次。 如果愿意继续学的，可以之后再报名。 这个在大家报名时，宁野就已经和各位学生或学生家长说过了。 不仅如此，宁野还提供了为期3天的反悔时间，开营3天内，有任何不满意，都可以无条件退还学费。 能给到这样的承诺，足以可见宁野对古人老师们的信心。 今天是星期六，除了北宋君臣还没返校，其他古人都回来了，就连朱元璋也带着朱标姗姗来迟，朱允炆自然也早就被系统再次带回现代。 上次朱元璋来的时候是晚上，又是空降在后山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而且他先是着急求药回去救朱雄英、而后又被什么靖难之役气得不轻，压根儿就没时间、没心思、没兴致好好游览学校。 这回带着朱标回来，系统依然把他们空降在了后山的应天府。 朱元璋之前只跟着宁野走了一次，居然就轻车熟路地带着朱标从后山下来，回到了学校。 这认路能力，不愧是马上取天下的皇帝。 不过，两人一路上走走看看停停，竟然都没碰到朱允炆，也不知朱允炆是还没到还是已经下山进了学校。 由于后山都是古建，又是应天府，除了感觉比例缩小之外，朱标倒也没有太大的诧异，以至于朱标差点以为，六百多年过去，世界还是大明时的模样。 可下了后山，朱标开始对眼前的事物惊讶起来。 和后山园区特地复古的青青石板道不同，宁野的学校，除了马术场、半山茶寮等少数地方，大部分都是邦邦硬的水泥路，路上还画了一些标识，朱标和朱元璋都看不懂。 不仅如此，大明湖畔的藏书阁，也让父子二人吃了一惊。 “爹，”朱标把手搭在眉心眺望，“我没看错吧？那湖边反射日光的，可是一整块巨大的琉璃？”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瞧过之后说道，“没错，上次路过时，听宁校长说，那是藏书阁，里面全是书籍，古今中外，什么人文社科自然科技之类的都有。” 朱标咋舌，“我看这规模，不亚于我大明的文渊阁啊。” 南京文渊阁，建于朱元璋和朱标来时的去年（洪武十四年），位于奉天门之东，是宫中藏书的场所，也是翰林官员办公的内署，主要用于收藏古今载籍，和建于洪武元年的大本堂，共同构成明初两大官方图书馆。 “这算什么？” 朱元璋笑道，“咱最稀罕的还是宁校长手中那名为手机的物什，不仅可凭借其知晓天文地理，还能看那什么视……视……” “是什么？” “视……唉，咱老了，记不住词儿，就是能动的皮影戏，不过，比皮影戏要逼真多了，只能说，我大明最好的皮影戏都不及人家九牛一毛。” “这么厉害？” 朱标暗中惊奇。 能让他老爹佩服的东西，那肯定是宝贝了。 “不过，据说手机不太便宜，”朱元璋说，“标儿，等救了你娘，咱爷俩就安心来此好好工作，多多赚钱，给大明买些宝贝回去。” “那是自然，爹，孩儿一定会努力工作。” “哦，对了，一会儿见了宁校长，可别忘了礼数，他虽是后世之人，但能被系统大仙选中，想必也是骨骼清奇，天意命定，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放心吧爹，儿子懂的。” 父子俩有说有笑，一边游览一边在学校瞎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上次宁野带朱标和朱允炆去的超市。 此时，霍去病正在超市当值。 “大明陛下回来了？” 霍去病远远就打起了招呼。 第123章 祖孙仨 霍去病眼尖。 又有常年当将军建立起来的提防本能，隔老远就注意到朱元璋，不过，朱元璋身边的青年人，面孔很陌生。 朱元璋带着朱标和霍去病见礼，又互相介绍了一番。 得知眼前这位是大汉冠军侯，朱标很是激动。 “朱标见过骠骑将军。” “原来是大明太子，我听说过你，失敬失敬。”霍去病这木头脸亦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当即带着朱元璋和朱标去校长办公室，“我带你们去见校长吧，哦，对了，另一位允炆陛下，一刻钟前也回来了。” 得知朱允炆已经回来，马上就能见到，朱标也很高兴。 虽然，这是另一个大明的朱允炆，但在朱标看来，也是他的儿子。 校长办公室里。 宁野在挨个联系预计下周一到学校正式上课的学生，通知他们可以准备参加夏令营了。朱允炆才到没多久，和扶苏、刘据打了招呼，几人正在闲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让朱允炆激动到鸡皮疙瘩直起的呼唤。 “你……你是允炆？” 朱允炆抬头一看，当场泪目。 “爹爹！” 朱允炆来了以后，也没见着朱元璋，他本来还以为朱标不会来了，没想到，朱标这回居然也跟着朱元璋来到了后世。 “你真是吾儿允炆？” 朱标于洪武二十五年薨逝，朱允炆于洪武三十一年登基，朱允炆已经有大约六年时间没见他爹朱标了。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朱允炆从束发之年步入弱冠之年。 朱标却比朱允炆记忆中父亲最后的时刻还年轻。细细算来，此时的朱标才27岁，只比22岁的朱允炆大了五岁。 朱允炆听了朱标的话，当即情难自禁，明知这并非他所来大明的父亲，却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朱标，当即痛哭流涕不止。 朱标有些恍惚错愕的同时，只得反复轻拍朱允炆的背，待他平静下来，这才为他拭去泪痕。 “好了，别哭了，丢咱老朱家的脸！” 祖孙仨虽来自平行世界，却能跨越时空在后世相见，朱元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他毕竟是皇帝，还是好面子的。 “允炆，为父从小教过你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 “对，现在大家伙都看着呢，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聊，先让为父和大家见礼。” 朱允炆这才松开朱标。 宁野虽然早就听说朱元璋重感情，但此时亲眼瞧见，还是觉得这老朱家也太肉麻了。不过，祖孙仨之间的感情，任谁看了大概都会感动。 “标儿，过来见过宁校长。” 朱元璋拉着朱标来到宁野身前。 朱标二话不说，当即张开双手正式作揖，以夫子礼拜见宁野，比扶苏、刘据初来时还隆重。 “朱标见过宁校长。感谢校长赐药以救吾儿。” “好说，好说。” 听这话，朱元璋带回明朝的药应该是帮到了忙。 “别客气，既然来了学校，大家就是兄弟朋友，以后好好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其他人的智囊。” 宁野说罢，在朱标感激的间隙，又为朱标介绍了此刻就在校长办公室的扶苏和刘据。 “你们三位，再加上一个唐朝的李承乾，哦，他还没来，你们可是网友口中的「四大悲情太子」，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哦，改变你们自己的、时代的以及网友的意难平。” 朱标和扶苏、刘据互相作揖见礼。 三人虽然相差千年，却果真如宁野想的那般没什么代沟。 这不，宁野才刚介绍完，他们就在一旁自发聊起来了，看刘据那又是勾肩搭背又是捧腹大笑的模样，扶苏和朱标亦笑容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早就熟识了。 就在这时，校长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明洪武陛下在何处？快让我见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说话的自然是早就要看看朱元璋的张世杰。只见张世杰风风火火地进了门，他的身后跟着陆秀夫和赵昺。 赵昺刚上完早课，和陆秀夫从六艺学馆过来，路上碰到巡逻的张世杰，张世杰去超市拿水喝，听已返回的霍去病说大明来人了，赶紧也来了办公室。 “新宋枢密副使张世杰，见过大明陛下。” 显然，张世杰率先打招呼的对象，是朱元璋。 “你……你是宋末三杰之一的张将军？” 朱元璋瞪大眼睛，见张世杰点头，顿时一顿猛夸，说要是他张世杰在大明，高低也是一个如魏国公徐达一般的存在。 张世杰听了这波吹捧，哈哈大笑的同时，也是羞得不行，就差直接说“英雄所见略同”了。 紧接着，朱元璋又看到陆秀夫和赵昺。 “这位小皇帝就是大宋官家赵昺吧？而旁边这位，想必也是宋末三杰之一了，只是不知是陆丞相还是文丞相？” “在下新宋左丞相陆秀夫，这位正是我大宋官家。” 陆秀夫亦上前打起了招呼。 “允炆见过诸位先贤，敢问新宋是何意？” 朱允炆亦上前行礼。 得知这位年轻人也是大明皇帝，张世杰和陆秀夫也尊敬地回礼，随后陆秀夫做代表，介绍了新宋的来历。 朱元璋和朱标又是一阵吃惊，心中直道，这系统大仙也太厉害了，连崖山海战那么危急存亡的时刻也能改变？ 宁野没有介入古人们互相认识。 他继续联系下周要来参加夏令营的学生们，任由古人们三三两两各自在办公室里交谈。 此时不在办公室的，也就在保安室看校门的冉琎、冉璞，以及在直播间辛勤工作的兰陵王，霍去病则在超市整理货品。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宁野总算把两百多个学生一一通知到位了，他们都是七月这一批次的，不过不会同时来就是了。 宁野见也到了饭点，就索性花了一千，点了十几人的简餐，众人取了外卖，一起在膳堂里吃过饭。 朱元璋、朱标、朱允炆三人很快就和大部队熟悉了，就好像根本就不需要破冰环节。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礼物支持榜一，感谢~！ 感谢【大爪子x】送上「寄刀片」礼物x1。 感谢【绿茶果汁来一杯】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郗瑜】送上「点个赞」礼物x1、「花」礼物x2。 感谢【喜欢干住屋的端木永安】送上「花」礼物x1。 虽然日收很一般，流量还是那样，但有大家的礼物支持，写作动力加满，已经连续更新63天啦~！ 阅读快乐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催更支持哦！谢谢大家~！ 第124章 做梦就要做大点 吃过饭，宁野安排兰陵王带三人到斋舍安顿。 和其他人一样，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正式上班后并不会每天都回去，毕竟，到了七月学校就算是正式开业了，不是试营业了，老师们自然必须按照标准工时在岗。 特殊情况也可以请假，并非一定要全勤，但得提前打招呼。 下午，宁野让大家各忙各的，他准备回校长办公室和系统开闭门会议。 实际上，就是谈判。 “统子，”宁野开门见山就说，“以前只是运营学校也就罢了，现在你还打算搞升级，游学一体化，那华夏千古城太大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呢。” 宁野其实说是这么说，但这也就是博弈的话术而已。 若是事情都好办，那怎么彰显宁野以及学校老师的功劳和苦劳呢？ 得让系统知道，要办事可以。 给钱！ 给人！ 给支持！ “叮！宿主有任何建议都可以说哦！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本系统都可以为宿主争取，宿主也知道，本系统一直都很支持你的。” “嘿……” 宁野一听，哇哦，不得了，这系统进化了，已经会打感情牌了。这要再过一段时间，岂不是会讨价还价啦？ 不行，得赶紧薅一把「羊毛」！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直说啦。”宁野开门见山，“之前你说招募学生满100人就可以由我来选人的，可还作数？” “当然。” 系统爽快答应。 “那这次我招募了两百多人，是不是有两次机会？” “是的，待准备好可选人员后，系统会给到宿主选择，所有特聘人员都需要通过安全检查，任何会对宿主、其他古人或今人造成人身威胁的，一律禁止招募。” 宁野想了想觉得合理，相当于是系统帮他做背景调查了，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第一个要求只是开胃菜。 既然要做梦，那自然得做大一点。 和系统谈判的事，宁野已经在脑海里琢磨许久，也是时候和系统说说自己的梦想了。 “第二点呢，是古人老师的工作时间。” 宁野没有古今来回穿越过，但扶苏、刘据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过，说能不能请系统将他们传送回在古代消失时的时间。 若不是扶苏这次回来提到公子高和将闾差点在冯去疾面前露出破绽，宁野都没意识到，原来古今时间流速不对称，已经成为了古人老师们不得不克服的时差问题。 关于这一点，想必差点被臣子们“忍痛建议”另立新君的赵顼，肯定深有感触。 因此，为了方便古人老师更好地古今穿越，也更安心地在现代工作，不至于耽误古代的正常生活，继上涨绩效工资之后，宁野决定为老师们争取工作时间上的福利，尽可能让他们上下班无缝对接。 “统子，我不知道穿越是怎么实现的，但是，能不能让古人每次回去，都被传送到他们刚刚消失后不久的时间？” “宿主，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不行，而是穿越本身是极其耗费资源的……” “我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大不了，我再给学校多招点学生呗，然后那个华夏千古城，我也给你好好运营运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听我说统子，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统子了，你也不想被别人说你拉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定点传送问题，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解决困难的。” “……” 宁野一番话直接给系统干沉默了。 “我之所以提这个要求，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我是为了更好地经营学校，你想啊，老师们如果可以无缝上下班，那就意味着，他们每周可以来学校上五天班，周末还能双休，一边改变古代的意难平，一边在现代传播国学，两不耽误，多好！” “行吧。” 宁野本以为还要再多翻来覆去磨几轮呢，没想到，系统竟然被他说服了。 “不过，”系统也是有条件的，“定点传送，每5天一次，特殊情况特殊申请，但请宿主控制穿越频率。” “没问题！统子你真棒！” 面对如此知好歹的系统，宁野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狠狠地夸一夸咱的统，再送上一波彩虹屁咯。 “咳咳，还有第三个要求。” 宁野清了清嗓子。 “啊？” 这一声极其类人的情绪感慨，啊得宁野有点心虚。 但宁野可不想自己吃亏，他昂着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谁叫你给我整一整片后山的华夏千古城的，虽然游学一体化的战略思想我是支持的，可是现在学校人手都不够，哪有人力运营主题园区呢？你说，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 要么给人，或者给人，实在不行，还是给人呗。 不过，怎么给人，这个还得系统说了算。 “叮！宿主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 “那我就直说了啊！” 如此捧哏的统子，宁野真的爱了爱了。 “咳咳，我的想法是，之前你不是有一个古人可以自行带人来后世的内测功能吗？现在，全部开放给所有古人老师，允许他们自行带一批npc来学校。” “不行，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npc无法支持教学工作。” “那让古人老师带npc来主题园区，负责沉浸式情景表演，这总可以了吧？这也是传播国学，而且千古城那么大，没有足够的人力肯定运转不起来，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得来一点。” 系统半晌没回应。 也不知道是大脑被宁野说宕机了，还是在思考宁野提议的可执行性，宁野差点以为系统被他气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宁野终于再次听到系统的回答。 “可以。宿主和古人商议好人选，再提交申请即可。不过，老规矩，带人来现代的那波人，本系统不负责发工资。但是，他们在园区工作时获得的游客打赏收入，可以归他们自己所有。” 这……倒也不是不行。 能够带人来现代的人，哪个没有钱？ 系统不发，扶苏、刘据、兰陵王、赵顼、赵昺、朱元璋发啊，难道还怕他们没钱吗？ 宁野预期的目标已全部达成。 “yes!” 一念及此，宁野顿时心中暗爽。 这一波谈判，比他预想的要轻松许多，系统几乎是全方位地满足了宁野的要求，看来，宁野上次的生气是有用的。 这做人呐，脸皮还是厚一点好。 有合理需求不要不好意思提，不提，只能自己憋着吃闷亏，提了，还有50%的可能实现。 所以，该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一定要主动出击。 这是宁野这回和系统谈判最大的心得体会。 一晃也到了该给古人老师们发工资的日子，除了朱元璋、朱标、朱允炆刚来，还没上岗，因此没有工资，其他古人老师都有。 系统很爽快地拨了款。 宁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嘿，这古人们的工资，竟然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第125章 古人也剁手 看到工资表的那一刻，宁野傻眼了。 但随即而来的，是由衷地为各位古人感到开心。因为大家的工资，绝大多数都比他以为的要高，有的还高很多。 扶苏、刘据、霍去病、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琎、冉璞、兰陵王，每人基本工资都是1000元。 但是，还有绩效哦。 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因为还开设了夏令营体验课，绩效是根据各自工时另算的。 赵顼、苏轼、劳之逸、牛富贵、隆三北宋五人组还没返回，工资就先暂存在宁野这边，赵顼是苏轼带来的，没有工资，但其余四人，除了苏轼是800之外，其余三人都是500。 苏子因帮助达成与平和饭店的校企合作，另外还有绩效奖金。 整个核算下来，数据还是比宁野以为的多得多。 基本工资加绩效，扶苏、刘据最高，并列第一，都有5000元，远远超出宁野预估，苏子第三，有2000元。 霍去病排在中间，一个人拿了4000，不过，人家小霍也是真的辛苦，这都是他应得的。 哦，系统说了，即便将来超出5000也不用担心，系统发的肯定都是税后工资。 另外，第一个月是大家的适应月，系统表示，就不严格算考勤了。 得知要发钱，古人们都很开心。 兰陵王从系统那里拿到手的钱本来最少，扣掉上次给斛律须达带回北齐的药钱，只拿了600多，不过，直播间里的打赏那可就不得了了，兰陵王只直播了两回，粉丝们打赏的金额净收入就高达2万。 不过，因为这是工作所得，直播账号也是学校官方账号。 所以按系统的意思，直播打赏收入肯定不能全部入兰陵王私人荷包，大部分充公，兰陵王得10%。 就这，兰陵王也一下子多出来2000块了，加工资总共有2600，居然超越苏子，直接从垫底挤进了前三。 只能说，粉丝们的支持，果然很强大。 用爱发电，名不虚传。 挨个发了钱之后，现在轮到古人们烦恼一个问题了，那就是—— 第一次拿到工资，买点什么带回古代好呢？ 不管买什么，发薪日总是让人开心的。 这一点，古人自然也不例外，因为“剁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发工资前，以刘据为代表的古人，感觉什么都想买，也就是系统不允许他们带古代的金银玉石、文物古迹来交换，不然他们分分钟可以把宁野的超市买光。 就这，还要十分十分节制才行。 但是，真正发了工资后，古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下子不知道买什么好了。 宁野见状，知道他们这是有了现代人常有的“选择困难症”。 古代生产力不发达，物质条件也没那么丰富，时间越往前这种现象越明显，两宋还好，秦汉连铁锅炒菜都还没发明，吃的尚且只能凑合，更别提其他东西了。 因此，作为现场唯一一个现代人，宁野感到自己有义务站出来，帮古人们参谋决策。 “民以食为天，这次就先买高产粮食种子吧。” 宁野想了想说。 目前来到学校的朝代，已经有秦、汉、北齐、两宋以及明，但因为朱元璋祖孙仨来自明初，很多农作物这时候很有可能也还没有传入中国。 听到后世有高产粮食种子，朱元璋立马来了兴致。 “宁校长，”朱元璋率先提问，“后世有哪些我们没有的高产粮食作物？可否介绍一二？” 虽然大明三人因为到的晚，还没上岗，这个月没有工资，啥也买不了，但提前了解总归是没错的。 尤其是吃的，朱元璋小时候吃不饱饭，饿得只能去当和尚，当然深知粮食对于百姓有多么重要。 其他古人亦纷纷点头。 先前出去参加过出校团建活动的古人，都对在大巴车上看到后世的农田仅有两人收割那一幕印象深刻。 当时，宁野还介绍了古今水稻产量对比。 得知杂交水稻产量换算成宋朝单位是32石，是宋朝的十倍，大家伙当时都很震惊。 扶苏见老朱家三人，包括兰陵王，都是一头雾水，当即在宁野回答前，先把他们上次在大巴车上的见闻大致说了说。 几人都是一脸吃惊。 兰陵王虽然出生在皇室中，从小自然是不愁吃穿，但他为军体恤士卒，也常问候军中家庭条件困难的士兵，逢年过节还会拿出皇帝赏赐给自己的钱财，买了粮食发放。 朱元璋就更不用说了。 建立大明以后，不仅严惩贪官污吏，还兴修水利，鼓励垦荒，在税收政策上，也轻徭薄赋，减免田税。 目的很容易理解，那就是鼓励多生产粮食。 听到扶苏介绍，现代的杂交水稻产量居然如此之高，高到朱元璋感觉都有点像是无稽之谈的地步，他顿时就对今天有工资领的古人羡慕嫉妒恨了。 “宁校长，”朱标自然知道自己老爹关心什么，“这杂交水稻产量当真如此之高？” “当然。” 作为一个现代中国人，宁野当然也很自豪，“我们现在有十四亿人，也就是十四万万人，虽然我们还不是粮食强国，在生产效率、农业科技、产业化水平等方面还需要持续努力，但我们总体来说，基本上不太需要担心粮食问题了。” “标儿！” 朱元璋激动地抓住朱标的手，“这杂交水稻可是好东西！你可记住了，等咱们有钱了，也要买种子带回去。” “好的，爹。” 朱标当即颔首。 “除了杂交水稻之外，我还有几样高产粮食作物要介绍给大家。” 眼瞅着最近要发工资，宁野其实早有准备。他从办公桌下面拖出一个纸箱来，心生好奇的古人，顿时都围了上来。 只见宁野先是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椭圆形的金黄之物，上面似乎还有泥土，另外还有一个比这个大的多的，形状有点奇怪。 这两个东西看起来都有点其貌不扬，但能被宁野专门介绍，众人自然知道这不简单。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继续稳住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书测结束几天了，阅读量不仅没有提升，好像还创了近30天新低，诶，搞不懂。 周末了，大家阅读快乐吧！ 第126章 粮食作物要因时制宜 “这个呢叫土豆，学名马铃薯，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区。” 宁野先介绍的小的，给到众人巡视后，然后又拿起来大的。 “这个呢，是红薯，也是原产于南美洲。” “宁先生，你口中的南美洲在何处？” “等等，我给你们在电脑上查一查。” 朱允炆一直没怎么敢开口，这会儿终于发话。 现场除了扶苏、张世杰等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怎么看过世界地图，宁野当即打开电脑，给大家搜了一下。 不用说，这科技，又让朱元璋目瞪口呆。 原本他以为那手机就很厉害了，没想到这电脑居然更厉害。尤其是那世界地图，中国的部分，以中原和江南为主，居然和朱元璋印象里的完全一致，他顿时已经不是吃惊，而是震撼。 “才六百年，后人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朱元璋内心充满激动。 其他人虽然对现代科技见识时间略早，但其实论震惊程度也差不多。 “原来，我华夏居然只占天下一隅。” 宁野刚好搜到一张各代疆域面积地图对比，众人顿时七嘴八舌聊了起来。 大秦约340万平方公里，其实不算小了，但比起大明的997万平方公里，扶苏自然没话说。 西汉虽然东并朝鲜，南据交趾，西逾葱岭，北抵大漠，疆域面积也才609万平方公里。 刘据不服，“什么？我大汉才这么点地方吗？” “这么看起来，还是大明陛下厉害，疆域面积在秦、汉、北齐乃至我大宋的比较中，当属最大。” 张世杰由衷夸赞，毕竟南宋疆域面积约为 200万平方公里左右。 朱元璋很受用，嘴角都快合不拢了，看张世杰也越看越觉得顺眼。 “咳咳，扯远了，咱们说回粮食作物。” 见大家话题跑偏，宁野将讨论拉回主线。 “对对！”刘据想着，如果大汉能带回这么高产的作物，人口想必会更加繁盛，到时候开疆拓土，超越大明指日可待，“校长，这土豆、红薯，亩产如何？” “土豆一般亩产3000-5000斤，按1石为150斤算，亩产大约20-33石。红薯常见亩产4000-6000斤，换算后亩产更高约26-40石。” 一众古人听到这里，都对眼前这两个貌不起眼的东西肃然起敬，这可是活命的宝贝啊！ “哦，忘了说，土豆、红薯都很好种，不怎么挑环境，而且做主食、配菜、零食都可以。”说到这，宁野刮了刮虽然听不懂但在努力听懂的赵昺的鼻子，“你最爱吃的炸薯条，就是土豆做的哦。” “真的？” 赵昺顿时乐不可支，急忙对陆秀夫说，“左丞相，咱们多买点土豆回去吧。” 就在古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多买哪个带回去。 宁野很快从纸箱里，又拿出来一个宝贝。 大家凑上前来一看，只见宁野手中拿着的是一根黄色的棒状物。 扶苏和刘据都有印象，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直至看到霍去病，他二人总算想起来，这个棒状物名叫“玉米”，他们第一次跟着宁野出去吃夜宵时，在夜市里见过！ 说起来，炕土豆、烤红薯他们当时也是见过的。 不过刚才没想起来罢了。 “这个东西叫玉米，也是高产作物，比起土豆和红薯亩产要稍微低一些，现在普通产量800-1200斤，高产可达2000斤。” “也就是说，还是按1石等于150斤，亩产大约在5-13石左右？” 朱标很快计算出来。 “没错，土豆、红薯、玉米都是相对高产的作物，基本都要明朝才会传入中国了，这三样东西都是种植简单又能活万万人的宝贝，因此也被网友称为穿越必备三件套。” 一众古人听了都连连点头。 听说这三样高产农作物，都是明朝就传入了，朱元璋问朱标，朱标又问朱允炆，结果祖孙仨表示都没见过。 宁野只好笑着解释。 土豆据说是16世纪随着荷兰人进驻台湾才传入中土的，当时还是作为观赏植物种植。 红薯是万历年间，据说是由福建商人从菲律宾引进到中国。 玉米也是差不多16世纪传入，明朝时期种植范围较小，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云南以及广西等地。 因此，这三样在明初尚未普及，朱元璋、朱标、朱允炆都不知道也很正常。 大家又问了各个粮食种子的价格，毕竟工资有限，即便是都买回去试种，也要有的放矢。 “我提醒一下，红薯和土豆产量确实比较高，但都存在连作障碍，如果连作，会影响产量和品质，而且红薯消耗土地肥力很快。玉米连作障碍相对不明显。” 大家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 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深谙中庸之道的古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后世可有解法？” “有是有，不过，涉及到很多现代农业科技，你们不一定具备那个条件。” 宁野先是泼了一盆冷水，随后又先抑后扬补充。 “但是，通过轮作倒茬，比如说，土豆、红薯可以与水稻、玉米轮作，应该能改善土壤理化性质，打破病虫害生存环境，每2-3年来一次轮作就行。其他的现代农业知识，大家感兴趣改天可以去藏书阁，里面有书籍介绍。” 朱元璋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那可是太值了。 如果把这所谓的“穿越三件套”带回大明，可以预见不久就会迎来妥妥的盛世。 如果朱元璋这时候就知道，宁野对大明的期待，早就超越了传统封建王朝的盛世，估计会把借清除丞相胡惟庸之机废除的丞相制给找回来，然后宣布—— 宁野，就是他大明不在朝堂的后世丞相！ 话说回来，由于每个人手上的钱不一样，因此，多买什么作物的种子带回各自时代，也不能一概而论。 粮食作物要因时制宜。 对宁野学校的古人们而言，这里的「时」可能不仅仅指农时，也指时代。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我跟你们说的高产粮食种子都值得买，但是，资金分配比例还是要根据时代需求好好想一想。” 钱要花在刀刃上，不同的时代农业生产情况和粮食需求不太一样，因此，带什么粮食作物种子回去也确实需要考虑。 宁野一眼就看穿了大家的纠结。 办法，他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第127章 削藩?废藩? 没人会嫌钱多，尤其是刘据。 经过这段时间，他那小本本早就密密麻麻记满了东西，无奈，他的工资虽然和扶苏并列古人第一，在海量的欲望面前，却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校长，钱就这么点，你可有何建议？” 苦恼的刘据，懒得再自己琢磨了，索性把难题抛给“有问题肯定有答案”的宁野。 “你小子，5000块钱还嫌少啊，也不怕噎着！” 宁野笑着指了指刘据，笑着摇摇头，见大家都充满期待地看向他。 “行吧，那我就再建议建议，供大家参考。” 关于不同的时代，带什么粮食作物种子回去，宁野也是有自己的思考的。 “扶苏，你所处的大秦，农业以粟、黍、稻、麦等为主，我推荐你多买点玉米种子带回去，玉米适应性强，耐旱、耐瘠薄，比较适合秦朝的农业生产条件。其次，杂交水稻可以带一点。” 扶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据呢，你的西汉，铁制农具广泛使用，水利工程不断兴建，农业技术是有很大进步的，多买点红薯吧，红薯产量高，适应性广，可在山地、沙地等多种土地上种植，而且西汉人口逐渐增多，引入红薯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养活更多人口。” 刘据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兰陵王，北齐的农业生产已经比较发达了，但是北齐国土面积小，又经常打仗，土豆耐寒、耐旱，对土壤要求不高，而且土豆产量可观，可作为粮食储备，十分有利于北齐的军事和民生。” “长恭谢过校长，便依校长之言。” 兰陵王拱手。 “小昺，你们现在已经打下海南做抗元根据地了，土豆天性喜凉怕热，海南不太适合或者说要克服很多困难，红薯、玉米的话，也要面临因仓储设施简陋带来的受潮发霉、腐烂变质的问题。再说了，你们现在口粮第一，有粮才有兵，因此，建议你们以杂交水稻为主。” 赵昺似懂非懂，不过陆秀夫、张世杰完全听懂了，当即颔首，对宁野的分析完全赞同。 “至于钓鱼城那边……” 宁野看向冉琎和冉璞，“不知王坚将军可有什么嘱咐？” “宁校长、官家，”冉氏兄弟对视一眼，最后由冉琎出来发言，“上个月我军与蒙古大军交战，已按照历史那般杀死了蒙军统帅蒙哥，现在已经在执行造反计划了。” “嗯，你们虽然话不多，但行动却很迅速。” 宁野赞赏地点点头，接下来王坚他们要在南宋还存在的前提下造反，然后在川蜀大搞土地革命来招募兵员成立大宋游击队，因此，粮食很重要。 “成都乃天府之国，向来物产丰饶，你们就每个种子带点回去，看看百姓喜欢吃什么，就多种什么，如何？哦，对了！辣椒！必须买点辣椒回去，四川火锅可是很有名的！” “遵命！” 冉氏兄弟决定照宁野的话做。 虽然大明来的三位，这次啥也带不回去。 但宁野这一波设身处地、因时制宜地帮各朝古人分析带什么粮食作物的种子回去种植，当真是让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都大开眼界。 他们已经开始期待下个月的发薪日了。 “当然，上面的分析只是拍脑袋，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家可以先试一试，日后再慢慢改进。反正等你们工资多了还可以继续买。初期就多买点主推，其他的也都买一点带回古代尝试。” “谢宁校长赐教！” 一众古人不约而同拱手言谢。 宁野见大家都没问题，就将各自对粮食作物的采购计划提交给了系统。系统表示会安排统一采购，让大家去校门口等着，很快物资就会送货上门。 订了货的古人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唯有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还留在校长办公室。 “宁校长，”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看，我大明，咋弄啊？” “还请宁校长\/宁先生赐教。” 朱标和朱允炆这对父子，当即默契地配合朱元璋的提问。 朱元璋祖孙三人，虽然来自两个大明，但归根结底，面临的还是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未来过于强悍的朱棣，到底如何处理为好。 朱标活着，一切都好说。 但即便朱标没有死，而且顺利当上皇帝，他也要思考把朱棣安置在什么位置上合适。 朱允炆，那就更不用说了，已经箭在弦上了。 再过几个月，等朱允炆宇宙的朱棣，在北平发起“靖难之役”，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得知朱允炆刚坐上皇位就迫不及待地削藩，朱标眉头皱得可高了，眉心都快拧成川字。 “允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叔叔呢？” 朱标看了一眼朱元璋，生怕朱元璋暴起，又把朱允炆揍一顿。 毕竟，来之前，朱元璋可是刚刚揍过那个还什么都没干的小朱棣的。 “皇爷爷，爹。” 朱允炆倒没那么懦弱，相反，他只是害怕得不到祖父和父亲的认可而已。 他要是胆怯，又岂会削藩？ “孩儿并不觉得削藩做错了，削藩是一定要削的，不仅仅是因为部分藩王的确目无法纪，也是为了安定国家，避免汉朝七国之乱在我大明上演。” “所以你就把你叔叔们往死里整？” 朱元璋明显很不认同，他冷哼一声。 “周王朱橚是否真有谋反之心尚且不论，齐王朱榑、代王朱桂皆乃性格残暴的暴虐之人，多行不法之事，岷王朱楩肆意妄为，咱多少也知道了。别的藩王违法乱纪也就罢了，可是，湘王朱柏做了什么？” “皇爷爷，孙儿……” 朱允炆有心解释，却被朱元璋直接打断。 “朱柏并没有任何劣迹、恶行，却被你以伪造宝钞的罪名进行削藩，最后又惊又怒，不堪受辱，举家自焚以死明志！” 朱标先前不知道朱允炆具体怎么削藩的，现在他知道了。 心中那是又惊讶，又惭愧，总觉得是自己——虽然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没能陪伴在朱允炆身边悉心教导，帮助朱允炆解决藩王问题，才导致朱允炆和他的藩王叔叔们水火不容。 其实单方面说朱允炆容不下他的叔叔们也有失公允。 即便朱允炆不削藩，他的皇位也不能确保坐得稳，毕竟明朝藩王权力很大，有自己的军队、领地以及诸多经济特权，部分藩王仍可能造反。 “允炆，你十二叔（朱柏），比你不过大六岁而已，你们几乎一起长大，你竟连他也容不下吗？” “爹爹，孩儿还未……” “你这是削藩吗？还是在以削藩之名行废藩之实？” 朱标很是生气，他走到朱允炆身前，挡在朱元璋身前，沉着脸质问。 第128章 分封澳洲还是北美 宁野在一旁想，诶，还真是呢。 人家削藩都是“交兵权保富贵”，即便是强势如汉武大帝，也只能搞搞“推恩令”，一代一代慢慢削。 哪有像建文朝这样的，不是把藩王逼死就是废为庶人，这简直就是连根拔起啊。 但是呢，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宁野又很同情朱允炆。 他虽然是一个现代人，没有经历过皇权争夺，可即便现代中国早就没有皇帝，那些大公司里争权夺位的新闻还少见么？ 一个年轻的集团继承人，面对一群手握重权又可能不怎么服他的分公司总裁叔叔，放你在他这个位置，你怎么办？ “朱棣那混小子，夺你皇位，实属不该。” 朱元璋接着朱标的话说。 “但咱看你这皇帝当得也是糊涂。说，这都是谁的主意？齐泰？黄子澄？还是谁？” 朱允炆生怕朱元璋回去后处置另一个大明的建文智囊团，急忙主动揽下责任。 “皇爷爷、爹爹教训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与旁人无关。但是，孩儿的本意也是为了消除藩王对朝廷的威胁，巩固大明江山社稷。” “说来说去，都怪朱棣？” 宁野想着，要是朱棣此刻在这儿，估计会两手一摊，没好气地说一声“怪我咯”。 没办法，人家朱棣就是强。 历史上唯一一个以藩王身份，起兵造反，还夺位成功的。 登上皇位后，不仅进行了五次北征，还派郑和六次下西洋（第七次发生于明宣宗朱瞻基时期）。 郑和下西洋最远到达红海沿岸和非洲东海岸，以肯尼亚的蒙巴萨为例，其距离大明应天府（今江苏南京）的直线距离大致在 公里以上。 这可是六百年前的大明朝！ 就已经开始尝试全球化航行了，宁野觉得当真是牛的。 “这怎么能怪老四呢？”朱元璋听了宁野的话，当即忍不住又为朱棣抱屈，明明他之前抄起戒尺打小朱棣可顺手了，“要怪就怪那帮酸儒文臣，一个个尽出馊主意！” 朱标和朱元璋也差不多。 先前质问朱允炆有多严厉，此刻就有多维护，立马也站到自己儿子这边。 “老四虽然迫不得已，但爹既然有遗诏命允炆登基，以下犯上、以藩王夺君位，终究不妥。李唐殷鉴未远，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这也不能怪允炆，若是我，恐怕面对藩王的不法行为，长此以往也难以容忍。” “就是……” 朱允炆感动极了，刚想说话附和朱标。 “闭嘴。” 没想到朱标和朱元璋不约而同白了他一眼。 朱允炆只得讪讪低下头，老实在一旁听着。 “我看你们还是怪我吧，”宁野见这祖孙仨，已经开始演戏了，就想合起伙来劝他入瓮，为大明献计呢。“怪我没早点跟你们提建议呗。” “这怎么能怪宁校长呢，咱可没这想法。” “宁校长误会了。” “宁先生，皇爷爷和爹爹绝无此意，朕也没有。” “得嘞，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们之腹啦，好的，看来我这主意是白帮你们想了，那就烂在肚子里好咯。” “别呀！” 朱元璋就等着宁野说这话呢，“宁校长，咱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有高人之姿，乃吾之子房，想必宁校长必有高见教咱。” “我和允炆也是如此想的。” 朱标急忙补充。 朱允炆虽然自从来了后世，不是被敲打，就是被责骂，但此刻见朱元璋和朱标如此心急地向宁野求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帮他避免靖难之役的发生，顿时内心很是感动。 宁野听了朱元璋的话，也是哭笑不得。 这祖孙仨，为了让他献策，都把他比做张良了。 “啧啧啧，这高帽可不兴戴，我才不想被捧杀。哎，我说还不行吗？” 宁野一边笑着耸耸肩，一边重新把之前给大家在电脑上看过的那张世界地图拿出来。 “办法，就在这张地图里。” “哦？” 听到宁野的话，祖孙仨都急忙凑到电脑边上，宁野将世界地图用全屏进行了展示。 随后，宁野先是用手指，沿着中国南海往下滑，一直滑到一块名叫“澳洲”的大陆，然后又顺着应天府往上滑，从一个名叫“白令海峡”的地方，滑到了与中国隔了一个太平洋的另一块名叫“北美洲”的大陆。 见三人似懂非懂，宁野接着说。 “建文元年，用我们现在的纪年法，就是公元1399年。这时候的澳洲，还处于土着居民原始部落时期，连统一的国家都还没有形成，与外界基本没有交流。” “至于北美洲，有众多的印第安部落，他们有着各自独特的文化和社会结构，但各部落之间相对独立，尚未形成统一的强大国家。” “不过，想要的话得抓点紧了，再过不到一百年，1492年，哥伦布就要发现北美了，欧洲人就会对美洲大陆开启持续探索和殖民，1606年，荷兰人威廉姆?简士也会首次在澳大利亚登陆。” “这群欧洲人，留给你们的时间，可是不多喽。”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三朱哪里会听不明白，这么大的土地，居然是连国家都没形成的地方，宁野又特别提到。 那简直就是不要白不要啊。 “宁校长的意思是……”朱元璋沉吟了一会儿，“把老四封到海外去，让老四自己选，是分封澳洲还是北美？” “没错，寇可往，我亦可往，这句话你们应该听过吧？” 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都点点头。 此言，据说出自汉武帝刘彻。 汉朝初期，匈奴势大，时常侵扰汉朝边境。一直到文景之治，国力逐渐强盛以后，汉武帝决心改变对匈奴的被动防御。 在卫青、霍去病大汉帝国双壁的努力下，终于大败匈奴。 当时，汉武帝说这句话，是站在华夏大地的角度。但此时，到了大明，再来看这句话，就需要带上全球视野。 中华民族的确爱好和平。 但是呢，咱就是说，咱这土地也不是充话费送的。资源就这么多，你不争也会有别人去争。 更何况，明朝是中国最后一个汉人封建王朝。 如果要改变平行宇宙的华夏近现代数百年之耻辱，就必须在大明之时，高屋建瓴，在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发生之前，主动勇立潮头，如此，才能在全球化必将到来的将来，为华夏子民占据先发优势。 因此，宁野虽然没见过朱棣，却早已有了一个解决大明意难平的绝妙想法。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2，超给力的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云霞花】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本书在读从2万+降到1.7万人了。 终于要达成连更66天的成就啦。会写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完结。 番茄爱给流量就给，不给大流量就看大家的支持。 各位读者宝子阅读快乐~！ 第129章 海外建国的待遇 朱棣，那是真能打。 说是李世民之后第二能打的皇帝，估计网友们想必应该大概或许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如果有的话，那就网友开心就好。 因此，无论大明初期的靖难之役还会不会发生，朱棣都是一个值得好好发挥其历史价值的大帅才。 尤其是在朱元璋来的时代，朱棣才22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这会儿他自己都满脑子想着要亲自率军北征呢。 而且，看那世界地图，无论是澳洲还是北美，都是一块面积很大的土地。澳洲面积约769万平方千米，北美洲面积2423万平方千米，而明朝鼎盛时期面积约为997万平方公里。 北美的面积那可是比明朝大得多，都翻倍了。 澳洲也比大明小不了多少，论疆域大小，即便与大明相比也谈不上寒碜。 这拿去分封，那岂止是藩王待遇，简直就是海外建国的待遇了好么？ “宁校长。” 朱元璋还是心存不忍，“这两地虽大，距离华夏恐有万里之遥，只怕很难抵达啊，就算抵达，想必也是九死一生吧？” 怎么说朱棣也是他儿子，朱元璋当然不忍心了。 实在不行，朱元璋想好了，让朱棣去打北边西边也行，好歹是陆地，总比去什么海外要强。 “谁说的？” 没想到，宁野却当即否了朱元璋的话。 “给你们介绍一个在大明初期就七下西洋的人，此人名叫郑和。” “郑和在你们两个大明应该都已经出生了，我给你们查一下郑和下西洋的资料。” 宁野当即在电脑上搜索了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 朱标以为既然是搜索，想必要很久，毕竟，就算是翻书，通常也不会马上就知道答案的，总得看一会儿，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宁野这边眨眼之间就有了搜索结果。 朱元璋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朱标，那意思分明在说，儿啊，看吧，咱没骗你吧，这手机、电脑可是宝贝啊。 朱标也是看得心头痒，恨不得也有工资可以马上买。 朱允炆就更不用说了，这手机、电脑啥资料都有，简直比方先生还博学。 “你们看。” 宁野指着郑和七次下西洋的路线图。 “靖难之役发生后，建文帝，也就是允炆不知所踪，有说死于皇宫大火，也有说是趁乱逃走了，因此有人猜测，朱棣六次派遣郑和下西洋，除了宣扬大明国威，也有暗中寻找建文帝下落的意思。” “允炆……” 朱标心中一惊，看朱允炆的眼神顿时柔和许多。 “爹，没事的，这只是原本的历史。” 朱允炆反倒安慰起朱标来。朱标想了想，的确如此，既然他们得以提前知晓未来，肯定就有办法改变未来。 于是，三人将心思又聚焦到郑和下西洋一事。 “郑和？” 朱元璋、朱标完全想不起这个人。 朱允炆嘀咕了一句，在锦衣卫上奏的燕王府内部情报文件中，似乎朱棣身边确有一个叫什么和的人，因此朱允炆有点印象，但具体是不是郑和，朱允炆又记不起来了。 “郑和，一说本姓马，为明成祖朱棣赐姓郑，世称‘三保太监’，年轻的时候就从侍燕王朱棣，有智略，知兵习战。在靖难之役中立功，升任为内官监太监。后被朱棣任命为正使太监六次下西洋，最后一次出海是在明宣宗朱瞻基时期，史称‘郑和下西洋’。” 明朝其实也是有海禁的。 朱元璋为了防范张士诚、方国珍余部以及倭寇的侵扰，下令严禁沿海居民私自出海贸易以及与外国交往，并且限制对外贸易只能在官方的朝贡体系下进行。 但是，这一时期的海禁政策，主要出于政治军事需要，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闭关锁国，甚至于，隆庆年间明朝政府还部分开放海禁，允许民间商人出海进行贸易活动，史称 “隆庆开关”。 “郑和下西洋，是15世纪初叶，世界航海史上的空前壮举，比西方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早87年，比达?伽马绕过好望角早92年，比麦哲伦环球航行早116年。” “只可惜，郑和之后，直到帝制终结，中国再无大规模海外探险史了。” “尤其是清朝取代明朝之后……” 宁野说起来满脸可惜。 “什么？！” 朱元璋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这清朝算什么东西？！咱的大明怎么会被取代？” “老朱，别激动，强一点的封建王朝也就大约两三百年一兴替，被取代不是很正常吗？大明好歹还有276年的国祚。” “爹，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就听宁校长说完吧。” 朱标听得正有兴致，急忙劝说朱元璋冷静。 “宁校长，对不住，是咱老朱唐突了。” 朱元璋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 “那我接着说，尤其是清朝取代明朝之后，采取迁界禁海政策。” “宁先生，什么叫迁界禁海？” 朱允炆的求知欲还是挺旺盛的，在热乎乎的知识面前，那什么靖难之役，好像此时已经被他完全抛之脑后了。 “清政府是东北来的满清异族政权，虽在很大程度上接受汉化，但是为了维护统治，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实行比明朝更为严格的海禁政策，禁止沿海居民出海捕鱼、贸易等一切海上活动，并且强迫沿海居民内迁数十里，制造无人区，史称‘迁界禁海’。” 听到神州居然在大明之后又陆沉了一次，朱元璋只觉得心如刀绞。 “咱早就说了，这藩王是大明的屏障！削藩削藩，瞧吧！哼，又削出了一个蒙元！” 朱元璋气呼呼的，把大明灭亡的原因，完全归咎到削藩上。 朱允炆有心辩驳，但见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说话。朱标也若有所思，似乎在等宁野开口。 “话也不能这么说。” 宁野摇了摇头，“将大明灭亡完全归咎于削藩，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说不定，在另一个没有削藩的大明，因为藩王势大，皇权衰弱，国家四分五裂，就像允炆担心的，最后又来一次七国之乱，结果还是被满清趁华夏内乱之际捡了桃子呢？” “虽是假设，但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朱允炆连连点头，难得有人为他说话。 “宁校长，”朱标虽然脸上没有表示，但神情轻松不少，看起来也被宁野说服了，“此事容后再议，咱们先回到郑和下西洋的讨论吧。” “哦，对，咳，差点被你们带跑偏了……” “这郑和下西洋，最远到达了什么地方？” 朱元璋当然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便将关注重点又放回到如何改变大明意难平上来。 ------ 作者说： 今天本来请假不准备更了，书测之后番茄给量一降再降，给量数据表现甚至还比不上书测前，最近创作也要努力寻找状态。但是，咱就是说，看到大家的礼物支持，有一种劳动成果得到认可的感觉，虽然已经请假，还是决定更新。 感谢【为何如此帅】送上「爆更撒花」礼物x1，这应该是到目前为止本书收到的最大的单日礼物支持啦。 必须为今日份榜一礼物支持更一章。 同样感谢： 感谢【绿茶果汁来一杯】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丷停云丷】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2。 感谢【云霞花】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花」礼物x1。 感谢各位读者宝子的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大家阅读快乐！ 第130章 全球化从大明开始 说起郑和下西洋，国人是既自豪也遗憾的。 自豪的是早在六百年前的大明建立之初，咱中国人的足迹就已经出海了。 遗憾自然是后继乏力，明明咱中国人更早进行远洋航行，却未能在欧洲人地理大发现之前，为华夏的发展先人一步建立先发优势。 中国的封建王朝，在明朝逐渐接近顶峰，到了满清，就已经是在一路走下坡路。 明明两千年前，自始皇帝嬴政一统天下，开创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在制度建设、文明发展、经济繁荣等各方各面，中国可以说数千年来都是世界顶流。 只可惜，一劳永逸了两千年，一直到帝制覆灭，始终未能在根本上再进一步。 以至于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说 “中国的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 这话当然偏颇片面，广受批评和质疑，不仅无礼而且无理。 咱也不必因为外国人说了啥就是啥，认同要向内寻而不是向外找，个人如此，国家亦是如此。 四大文明古国，唯有中国至今仍在，这就是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 但是，咱关起门来自己人说话，也不得不思考，历史到底教会了我们什么。 为什么宁野之前要为大宋花那么多力气？ 又是帮助赵昺、陆秀夫、张世杰、冉氏兄弟等南宋君臣，为新宋献计，又是帮助赵顼、苏轼等北宋君臣，为变法献策？ 那自然是因为，纵观所有封建王朝，在宁野看来，大宋是有机会出现新制度的萌芽的，经济、文化、科技发达的大宋长期发展也未必没有机会跳出君主专制的窠臼。 一来，宋朝商品经济发达，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二来，宋朝“不杀士大夫”，也造就了相对宽松的文化氛围，有利于新的政治思想的孕育和传播。 无论是在北宋搞新闻业也好，还是在新宋搞人民战争也好，总体来看，大宋都是比较合适跨越到下一个人类社会发展阶段的封建王朝。 因此，宁野才觉得，应该在顶层设计上，更加鼓励“以民为本”的思想在大宋的进一步发展。 所有的政治制度，归根到底，都要为人民服务。 这才符合宁野“中国非一家一姓之中国，而是华夏千千万万子民之中国”的思想精神。 因此，现在大明来了，又有郑和下西洋成功案例在前，宁野怎能不激动？怎能不为全球化从大明开始而设想？ 宁野的这些想法，大明祖孙三人，自然是还不知道的。 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大明也跳不出治乱兴衰的循环，大明，也会灭亡。 “这郑和啊，可牛了。” 宁野回到朱元璋的提问，将电脑上的图片放大，以便于他们看清楚路线细节。 “你们看，郑和远航西太平洋和印度洋，拜访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已知最远到达东非、红海，再继续往西走的话，说不定都能抵达欧洲。” “相比之下，无论是从应天府出发去澳洲，还是从东北自白令海峡去北美，都相对近得多，当然，困难肯定都是不少的。” “宁校长，白令海峡在何处？” 去澳洲，除了远洋航行，在大明别无他法，但去北美，听宁野的意思，陆地也是可行的，朱元璋当即来了兴趣。 北美，毕竟看起来更大。 要是大明真能在海外分封建国，那北美自然就是“东明”，澳洲自然就是“南明”——如此一来，南明的含义也将发生改变了，不同于历史上对抗满清的那个南明了——无论哪个成功，都注定会是彪炳史册的壮举。 更何况，与其让那些欧洲人过去残杀土着，还不如大明过去开疆拓土，传播王化。 虽然武力想必是少不了的，但华夏历经千年文明演变，仁义礼智信的文明底线，相比那些列强那可就太高了。 “白令海峡在这里。” 宁野将郑和下西洋的路线图，重新切换为世界地图。 “白令海峡是连接北冰洋、楚科奇海和白令海的海峡，也是亚洲和北美洲的分界线。原本历史上，丹麦探险家维他斯·白令于1728年在俄国军队任职时候穿过白令海峡，第一次穿过北极圈，白令海峡的名字来自于他。” “那也就是说，若是由我大明率先穿过此处，这里就该改叫大明海峡了？” “哈哈哈，”宁野点点头，“是的，没错。” “唔……” 聊了这么久，其实要说朱元璋一点都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甚至，如果朱元璋再年轻二十岁，他都想自己亲自出去闯一闯，看看这广阔天地。 只是，大明现在离不开他，也离不开朱标。 有了后世的神药，朱雄英的病已经在好转。 但是，马皇后的事儿还没解决呢，朱元璋时刻记在心里。此外，朱元璋也不想朱标太劳累，年纪轻轻，身体素质还不如他一个老人家，这可不行。 宁野见时机已到，便准备总结自己的建议。 “大明的航海技术，从郑和七下西洋来看，其实已经很成熟了，我的建议是，对外分封诸王到海外建国，打造华夏圈内部竞争，对内逐渐改革朝政，鼓励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 “华夏圈内部竞争是何意？”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你们都听过这句话吧？” 三人点了点头。 “封建君主专制制度，难免出现昏君或者权臣，有了不亚于大明的海外藩国，既能守卫大明正统，也能对本土形成长期刺激，想要始终保持大明的领先地位，就必须不断进步赢得竞争。” 宁野怕他们不懂，还特地讲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故事。 据说，叙拉古国王狄奥尼修斯二世，让大臣达摩克利斯坐在用一根马鬃悬挂的宝剑下，以此来显示帝王虽然坐拥荣华却危机四伏。 祖孙仨这才听明白了，这是要大明历代君臣都深深感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 毕竟，你如果不努力，说不定改天人家就从海外打回来了。 “宁校长，对外咱清楚了，这对内为何要改革朝政？” “正如我前面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到明朝已经逐渐接近顶峰，随后会一路下滑。如果你朱家贪着帝位不放，最多也就两三百年，还是逃不过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条绳的历史周期律。” 开局一个碗，朱元璋听懂了，这不就是说他嘛。 可这结局一条绳，是啥意思？ 宁野看到三人都一脸不解，“哦，忘了告诉你们，明朝末年，吏治腐败，党争不断，叠加小冰河期天灾肆掠，各地大旱、大涝频繁出现，百姓生活困难。” “李自成、张献忠等领导的农民起义军纷纷兴起，农民起义频发。” “别看老朱你严惩贪官，但到了明末的时候，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皇帝为筹措军费向勋贵大臣借银，却无人响应，而李自成进京后，大肆拷掠勋贵，得到了数千万两白银。” “然后呢？” 得知明末历史的朱元璋、朱标、朱允炆异口同声地问道。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角色召唤」礼物x1，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收到的第二大单日礼物支持！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接下来准备满足读者的期待，宁野学校即将首次迎来古代知名女性角色，角色人选和故事情节还在思考中，创作顺利的话，预计会在这个月（2025年1月）上线本小说。 大家继续给力支持哈！ 阅读快乐噢！ 第131章 单独求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明朝很快就灭亡了。” 宁野也没藏着掖着，反正这祖孙仨早晚都会知道历史的，不如直接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激发他们改变大明的决心。 “崇祯皇帝也算有骨气，面临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兵临城下的绝境时，仍然牢记‘天子守国门’的祖训，坚守京城不迁都，最后自缢煤山，以身殉国。” “不仅如此，崇祯皇帝还留下遗言 ‘任贼分裂朕身，勿伤百姓一人’，以死明志。只可惜，即便如此，也无法挽回明朝的国运。” 朱标和朱允炆听罢，长吁短叹，直道这崇祯皇帝，虽是老四朱棣的后人，倒也没有给他们老朱家丢脸。 “这帮杀千刀的！” 朱元璋气得牙痒痒，“若是咱在，必杀他个人头滚滚，看他们还敢不敢贪。” “要是动不动杀人就有用的话，那人类还建立国家、政府干什么？还要什么政治制度、法律条令？” 宁野不是很赞同朱元璋的想法。 “贪官当然该严惩不贷，但是，如何从制度层面预防贪腐，这才是顶层设计需要考虑的事。” 最后，宁野也适时总结陈词，并抛给了朱元璋、朱标以及朱允炆一个事关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大问题。 “所以，是要一个当两三百年皇帝就灭亡的大明，还是要一个开启全球化，为华夏立万世之功的大明，现在，到三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宁野问题是问了，但是祖孙三人都未当场回答。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屁股决定脑袋。 历史局限性不是靠来现代一两次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也需要给朱元璋、朱标和朱允炆更多时间考虑。 毕竟，他们的决定，很可能不仅会改变大明，还会改变平行世界的后世。 虽然，这一点也不影响宁野已经在学了多年英语中长大，但如果在其他宇宙，汉语成为世界第一通用语言，宁野当然也会感到由衷的开心和自豪。 系统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宁野在校长办公室，和朱元璋三人讨论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问题的时候，系统也把古人们买的高产粮食作物种子，全部采购完毕，并且运送到学校门口了。 后天就要正式开学，哦，严格意义上说，是正式开营，来学校的人不少，想必会十分忙碌。 因此，和系统申请后，宁野今天也给古人们放了假，让他们把采购的粮食作物种子，先带回各自时代，召集人手安排试种。 秦朝的治粟内史、西汉的大司农、北齐和两宋的司农寺这下都有得忙了。 哦，顺便提一句，由于北宋君臣不在，宁野自作主张，帮他们每个粮食作物的种子都买了一点。 担心古人们把种子带回去，摸索半天结果还是种错，宁野非常贴心地从网上搜集整理好了各大粮食作物的习性、平均亩产、种植方法以及一些不需要科技也能施行的现代农业经验，包括选种、土壤改良、灌溉、肥料制作技术、田间管理等等，分门别类打印好，人手一本送给了古人。 不用说，又是一波山呼海啸的“谢谢宁校长”。 也就是宁野不在古代了，否则，估计除了皇位，宁野要啥他们都会给。 后天来的学生不少，膳堂不能继续关门。 考虑到苏轼他们回去已有时日，宁野让系统将苏轼、劳之逸、隆三和牛富贵紧急召回了现代。一则，是让他们把宁野买好的粮食作物种子带回北宋去，二则，也是告知苏轼，下周正式开学，因此明天要回来上班，提前为下周一学校的伙食做准备。 由于系统已经答应了宁野，解决古人古今穿越时面临的时差问题。 因此，从下周起，所有古人和现代人一样，采取做五休二工作制，周一上班，连上五天，周末双休。 有特殊情况的，特殊申请特殊处理。 苏轼当然没啥问题，和劳之逸、隆三、牛富贵谢过宁野后，又将粮食作物带回北宋，他们也要和赵顼汇报，让司农寺抓紧趁着春耕，在汴京附近找一块实验田，把种子播种下去。 朱元璋和朱标，望眼欲穿地在校门口看着各个时代的古人，喜滋滋地一袋又一袋的扛着粮食作物种子返回古代。 是谁羡慕了，他们不说。 不过，没关系，哼，大明有三个人！ 等他们来工作，不信下个月工资会比这些古人赚的少。 由于担心马皇后和朱雄英的身体，朱元璋和朱标没有久留，既然今天放假，他们也就回去大明了，毕竟俩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在系统尚未解决古今穿越时差问题前，不可能就这样闲着。 这回，连兰陵王也回去了北齐。 因为之前政变的事，朝中人才紧缺，不少贪官污吏以及德不配位之人，都被兰陵王以铁腕手段下狱。兰陵王也得和斛律光商量，看看播种之事，交给司农寺谁来办比较好。 一阵喧闹过后，学校又重新安静下来。 霍去病闲来无事，去马术场骑马去了，最近，赤兔、的卢和乌骓，被他养得很好，为了提高马力，他每天都要轮番训练马匹。 宁野以为大家都走光了，独自一人返回了校长办公室，正准备打个盹，等晚点睡醒，再去和霍去病学学射箭。 结果，办公室居然还有一个人没走。 “允炆？” 宁野一进门，就被站在窗户边上，眺望学校远景的朱允炆吓了一跳。 “宁先生。” 朱允炆闻声，转过身，向宁野行作揖礼。 “你怎么没走？”宁野走到茶几边上，将先前已经接好冷水，还没来得及烧的热水壶重新烧上。“我说怎么老朱和你爹走的时候，没见着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嗯。” 朱允炆嘴唇微动，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之前宁野为了解大明意难平的题，特地从藏书阁带了一本明史，放在校长办公室。 此刻书的摆放位置有所变动，想必刚才无人之时，朱允炆已经大致翻阅过。 宁野见朱允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话想单独和宁野说，估计想单独求教，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第132章 权力的本质 “说吧，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 “不不不，”朱允炆急忙摆手，“虽然刚来后世，朕已经从宁先生这里所学良多，当真是受益匪浅，岂敢再做叨扰。” “嗐，在我这儿不用客气。” 没几分钟，热水壶的水就烧开了。 宁野走到茶几处，从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茶杯，又放入上好的铁观音茶叶，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来，坐着聊。” “我留下来，是想和宁先生单独说一声谢谢。” “谢我什么？我也没做啥啊。来，喝茶。” “不，先生已经做了很多了。” 朱允炆也没客气，端起茶杯，深深吸了一口茶香，抿了一口。 “其实，虽然在皇爷爷、爹爹面前，我坚持削藩没有错，但我内心深处，也很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尤其是看到历史上的我，最终失败了。” “所以，知道历史走向后，你的自我怀疑，达到了顶峰？” “是的。直到我听宁先生说，「将大明灭亡完全归咎于削藩，是不对的，我们不能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听了你的话，我才再次找回信心。” “嗐，我以为是什么呢，本来就是这样啊，我只是就事论事。” “爹爹质问我，这到底是削藩还是废藩，没错，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就是废藩。但是，我能不这么做吗？无论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我自己，我有其他选择吗？” 宁野早就设身处地代入过朱允炆的处境，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朱允炆为什么这么说。 在宁野看来，朱允炆之所以这么问，原因很明显。 说到底，还是性格仁柔，内心深处可能因为年轻、经验不足而缺乏自信，导致其没有安全感，再加上，朱允炆不是强人那一挂，他的性格也决定了，他或许比扶苏要果敢，但又不像刘据那么决绝。 别说造父亲的反了，历史上，朱棣都起兵了，朱允炆也不愿意杀朱棣。 据《明史?本纪?成祖一》记载，建文三年三月的夹河之战中，诸将因 “天子有诏，毋使负杀叔父名” 而未对朱棣动手。 对此，当然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说到底，朱允炆在他那群手握兵权的叔叔面前，还是太年轻了，而那些藩王作为叔父辈，在家族地位较高，对朱允炆的皇位并不十分敬畏。 代入一下，换个角度想想，很容易就能理解了。 现在，假设你是你们家族里年轻的后辈，然后你爷爷把整个家族的企业都交给你来打理，你那些叔叔都是分公司总裁，一个个都不把你这个名义上的集团董事长放在眼里，有的甚至还违法乱纪，破坏公司规定，你能怎么办？ 所以，将心比心，宁野能理解朱允炆的处境。 但是，没办法，身在帝王家，没有能力，就是坐不稳皇位。 “你啊，还是没搞懂，权力的本质。” “权力的本质？” 朱允炆跟着宁野的话，喃喃自语地念道。 这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或者说，出生于皇室、从小养在深宫的他，一直认为，他的权力是与生俱来的。 因此，听到宁野这个问题的那一刹那，朱允炆第一反应是不理解的。 “在即位前，我就已经是皇太孙，皇爷爷龙驭宾天以后，遗诏命我登基即皇帝位，这不就是权力吗？” “不，这或许解释了你当皇帝的权力的来源，但并没有解释权力的本质。” 宁野站起身，将之前用过的小白板拖到茶几前。 上面还留着宁野前几天和赵顼他们讨论大宋新闻业时的笔记。朱允炆瞥了一眼，什么“新闻发言人”“报纸宣讲员”“舆论高地”等等，几乎全是他看不懂的词汇。 朱允炆顿时对后世的学问，越发好奇起来。 宁野将小白板擦干净以后，迅速用马克笔在白板上重新写下一个词“权力”。 “关于权力，现代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各个学科，想必都已经有很多人进行过解释，这里，我就不说那些学术化的东西，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藏书阁看，应该能找到书籍。”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 “宁先生请说，朕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和朱棣，谁的权力大？” 朱允炆心想，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权力最大的，在他来的大明，那肯定是他了。 既然宁野专门提出这个问题，朱允炆也不得不再次思考其背后的深层含义。 但是，他想了半天，实在没办法承认朱棣比他权力要大。 “先生，我想了想，虽然从结果来看，朕是输了，但是，若论权力，四叔不及朕多矣。” 朱允炆决定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第二个问题也就来了，既然你都说了，你的权力比朱棣要大，那为何赢的人是他，不是你？” “这……” 宁野将桌上那本明史拿起来，递给朱允炆，“这本书，想必你刚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吧？” 朱允炆诚实地点点头。 刚才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自己失败的细节，但这时候接过书，却不想再翻阅了，因为里面的每一个字，在朱允炆看来都格外刺眼，仿佛都在嘲笑他一般。 “你当然可以说，是黄子澄昏招频出，辜负了你的重用。” “你也当然可以抱怨，李景隆不过是你大明的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不说，还深负皇恩，背叛了你的信任。” “如果你耍无赖，你甚至可以怪朱棣，都怪他太能打。” “……” 宁野一席话，说得朱允炆和面红耳赤，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若不是心中还留有理性，他差点就和系统说，他要回大明再也不来现代了。 “怎么？觉得受侮辱了？” 看到朱允炆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唇都快咬出血，却一言不发，宁野抿了口茶，优哉游哉地问道。 “没有……此天意也，非战之罪，朕又岂会怨恨旁人。” “我刚才说的还算好的，”宁野说，“你可知道，后世网友如何评价你的？” 第133章 给皇帝上一课 “朕……” 看得出来在，朱允炆有点犹豫要不要听。 宁野当然看得出来，也就没有说什么太过火的话。 “后世网友可是很慕强的，换作他们，说你难评估计都是轻的。在他们眼里，成王败寇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权力，有没有展现出权力的魅力，这就又回到了权力的本质的问题。” 朱允炆不知道后人居然如此看他，心中顿时心如死灰。 但是，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还请先生指教。” “你觉得唐太宗李世民如何？” “自然是大唐有名的明君。大唐之后，但凡有为之君，没有不想和唐太宗齐名的。” “可是，李世民杀兄弑弟逼宫夺位也是真的，在古代，这可是不孝不悌的大罪，为什么他还是获得了后人的尊敬？” “因为他武能上马平定天下，文能开创贞观盛世。” “没错，这就是权力。” “权力？” “权力不是靠继承得来，而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 “有人说，权力是资源控制和分配能力，行为影响与支配能力，这是从社会关系角度来说。” “有人说，权力是合法性与强制性的结合，是公共利益与私人利益的博弈，这是从政治角度来说。” “还有人说，权力是价值观与意识形态的体现，比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宁野妙语连珠，说的很多东西朱允炆貌似听懂了，但又要花时间仔细琢磨，越琢磨越是觉得，自己对权力一无所知。 “先生认为呢？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朱允炆问。 虽然宁野不喜欢说教，也无意说服别人。 但看在朱允炆是诚心求教的份儿上，宁野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朱允炆再上一课。 “我说的不一定对，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供参考吧。” “权力，在我看来，很简单，就是一个人争取别人支持的能力。一个人越能争取别人更多的支持、越能争取更多人的支持——前者是深度，后者是广度——这个人的权力就越大。” “唔……” 朱允炆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他此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也是朝堂上那帮臣子乃至他的建文智囊团，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知识。 也许，那帮人自己也不懂。 在那些朝臣看来，皇帝本人就是权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朕即天下”的思想，本质上或许也是一种懒惰的霸道。 “因此，权力，在人类社会中，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大到治理国家，小到人际交往，都有权力的存在。” “你以为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又是被系统选中之人，我就天然具有权力了？” “难道不是吗？” 朱允炆咋舌。 他会这么想，还是代入了皇帝的视角。 皇帝掌国家，一声令下，天下无敢不从。宁野管学校，又有古人没有的历史积累和千百年的后发优势，谁还能不服么？ 可是，宁野却不这么认为。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是校长，大家就会自动服我，没这个道理。” 别看霍去病现在已经把宁野当作事实上的“老大”了，虽然他目前还没有但很快就会这么叫宁野。 想当初，霍去病刚来那晚，那可是根本就不把宁野放在眼里的。 直到霍去病真正感受到宁野的真心，又在之后的交往中被宁野的人品和才智深深折服，宁野才一下子在小霍排行榜上跃居第三的位置，仅次于汉武帝刘彻和卫青。 兰陵王，同样如此。 一开始初来学校，他甚至怀疑宁野是不是系统选定之人，还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中手持利刃挟持了宁野。 虽然那只是误会，但总归说明了一点，古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两人是如此，难道扶苏、刘据、赵顼、陆秀夫、张世杰等人就不是如此吗？ 假如说，宁野在学校里真的有权力，那也只能说是宁野的言行举止，真正获得了古人的认可和支持，而不是靠系统强制授予了宁野权力。 宁野和朱允炆说了他和之前来的古人们的故事以后，朱允炆这才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权力就是让人支持你，权力的魅力在于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支持你？” “没错。君不闻，「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西楚霸王虽然败给了刘邦，可后世依旧有人崇拜他。李世民也一样，他不仅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权力，还打造了独属于天可汗的个人魅力。” “你呢……” 宁野顿了顿。 朱允炆见宁野提到自己，顿时竖起耳朵。 “其实站在皇权的角度，你的本心没错，甚至，给你机会，你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代明君，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什么建文新政了，只是你面对的对手比你要强的多，也成熟的多。” “也许，四叔的确比我更适合当皇帝。” “永乐大帝自然是经过历史检验的一代明君，但是，现在的你，有了后世的经历、知识、反思，想必也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你了，他强他的，你强你的，没必要妄自菲薄。” 不得不说，宁野的话，真正戳中了朱允炆的内心深处。 宁野既没有因为朱棣成功就一味偏袒朱棣，做一个仗着历史支持的精神懒人，也没有因为朱允炆失败就把朱允炆贬的一文不值。 换句话说，宁野最看重的是人品，至于能力什么的，完全可以靠后天弥补。 但人品，很多时候出自本心，很难改变。 “朕明白了，”朱允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轻松许多，“还请宁先生教我为君治国之道。” “当皇帝我可不懂啊，不过，削藩的问题，我们还是可以聊聊的。” “藩可以削，部分藩王的确存在不法行为，但是削藩也要讲究策略方法。朱棣夺了你的皇位，还不是照样削藩，可你看看史书，他削藩和你削藩，是一回事吗？” “你以为，靠着你皇爷爷给你的遗诏，你就获得了为所欲为的权力？” “不，恰恰相反，靠继承得来的权力，终究会靠挥霍失去，因为那是你皇爷爷的权力，不是你的权力。” 听到宁野说，朱允炆上台后靠的只不过是朱元璋的权力，而不是他朱允炆自己建立起来的权力，朱允炆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朱允炆终于知道，历史上的自己为什么输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人人通】送上「完结666」礼物x1、「灵感胶囊」礼物x1，刷新了本书截止到目前为止收到的单日最大礼物支持！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花」礼物x2。 虽然由于近期番茄流量给量不多，这个月全勤能不能拿到还不确定，但大家的支持还是超给力的！ 作者在努力创作啦，大家也要多多支持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4章 和小霍当兄弟 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听了宁野的话，朱允炆一下子恍然大悟。 “只有你自己真正得到别人的支持，而且是人们发自内心深处的支持，你才真正拥有独属于你的权力。” “喝茶吧，我说完啦。” 不过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宁野就深入浅出地给朱允炆解释了他眼中权力的本质。 朱允炆顿时感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越想越觉得，他岂止是在挥霍皇爷爷留给他的权力资产，按他目前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拿皇位当儿戏。 “先生高见！”朱允炆当即折服，一旦想通，整个人顿时感激涕零，“请受允炆一拜。” 朱允炆当即就要起身给宁野行大礼。 宁野早有预料，这帮古人，简直了，急忙也跟着起身，抢先一步用手托住朱允炆的胳膊。 “不用谢。不过，知易行难啊，我可是冒着被网友们不理解甚至差评的风险帮你的，你可要好好努力，让网友们看到一个不同的朱允炆！” 朱允炆内心又是震撼莫名，又是感动不已。 “先生为何要帮我？” “因为，有太多的人只闻胜者笑、不见败者哭，可是，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你朱允炆，我认为，亦值得一个改变意难平的机会。” 大概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宁野已经超越了建文朝的所有人，在朱允炆心里占据了牢不可破的位置。 “先生，这本明史，可以送给我带回去么？我想转送给一个人。” 突然感觉找到方向的朱允炆，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说道。 当天，朱允炆也回去了。 系统并不允许古人把藏书阁的书籍带回古代，因为这是学校的共有财产，其他古人包括来学校上课的学生都可能借阅。 因此只能在学校阅读，不允许外借。 外送，那就更别想了。 没办法，宁野也只好用复印机给朱允炆彩印了一本。 虽然不知道朱允炆说要把明史转送给一个人是要送给谁，但从朱允炆眼巴巴的神情不难看出，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所以，宁野也就帮了忙。 不仅如此，朱允炆临走前还特地请假，说接下来在大明有要事要办，恐怕没办法那么早就能回来。 没想到，系统却说，古人的时差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无论古人在古代待多久，都可以被系统从那时直接传送到下周的开学仪式。 朱允炆这才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因为古人们各自运送高产粮食种子回去古代，大明三人组也各自回去各自宇宙，学校一下子又空荡荡的。 霍去病喂了马匹后，和宁野一起在学校溜达了一圈，检查巡视以后，两人才返回斋舍。 宁野早就点好了外卖，今晚吃卤味。 为了庆祝一个月的试营业终于结束，马上就要迎来正式开学，他还特地点了几瓶啤酒。 正好最近霍去病晚上都在追《大汉冠军侯》的纪录片，今晚要看最后一集了，宁野觉得，高低得整点仪式感。 鸭脖就啤酒，快乐好朋友。 听到电视机里解说员，十分惋惜地说，冠军侯英年早逝是大汉帝国的一大损失，霍去病感动到不行。 “咋还哭了嘞？” 宁野一回头，只见霍去病两眼红肿，正在用手偷偷抹眼角。 “没有，”霍去病抽了抽鼻子，嗓音低沉，“手上有辣油，不小心进眼睛了。” “你小子。” 宁野笑了笑，也没戳穿，转头找湿巾纸递给霍去病。 他知道，霍去病大概率两成是为自己惋惜，八成是想念大汉了。 “以后若是有机会去古代旅游，我带你一起去，说不定啊，咱们还能去大汉看看刘据干得怎么样呢。” 宁野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慰。 “真的？” 霍去病一惊，情绪立马好了起来。 “系统不是说，我再也无法返回大汉了么？” “我估计系统的意思是，作为大汉冠军侯的你，已经在历史上盖棺定论，但你现在是我校的老师啊，而且只是回去看看，又不留在那里，对已经发生的历史也没什么干扰，也许等学校做大做强，我可以和系统谈条件呢。” “若是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去病谢过校长。” “真想谢我？” 宁野突然一脸坏笑地盯着霍去病，霍去病被宁野看得有几分紧张。 “当……当然是真的！” “那好，那以后我当你的老大，如何？” 宁野随口调侃道。 霍去病愣了一下，学校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他最熟悉的除了刘据自然就是宁野。 虽然一开始来的时候，他的确瞧不上宁野。 当时，霍去病的第一印象觉得，宁野如此年轻，看起来又不会武艺，何德何能，居然让他大汉冠军侯与其绑定。 但随着交往加深，宁野早已成了霍去病在现代的情感支撑，是朋友，更是兄弟。 宁野见霍去病没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 “要是你觉得让我这个后人当你这个古人的老大太吃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大哥在上，请受去病一拜！” 没想到霍去病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正式走到宁野身前，双手作揖，正要单膝下跪行礼。 早就练出火眼金睛、眼疾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等多项本领的宁野急忙扶住霍去病的胳膊。 “干嘛呢，干嘛呢！” “自从在后世复活重生，来到学校，承蒙校长不弃，以真心相待去病，校长虽为后人，但论年龄，却长我几岁，论才智，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心生敬仰。从今以后，去病愿将校长当兄长侍奉。” “啧啧啧，我看你是拐着弯儿说我老！” “没有，我是真心的！” 宁野一听，很是开心，他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霍去病却当真了。 抛开千年的时间差不谈，光看年龄，霍去病的确比他要小，相处这么久，宁野也觉得两人处得还挺投缘，想着以后学校做大，总归得有个知心之人做副校长，宁野便也接受了霍去病叫他这声大哥。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我兄弟二人，今后同心协力，一起把学校做大做强，早点实现退休的梦想。” 宁野举起啤酒杯。 “早点退休！” “做大做强！” 霍去病也举起酒杯，两人一人一句祝酒辞，当即碰杯，一饮而尽。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喜欢刺根的乔光明】送上「点个赞」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已经连续更新69天，不知不觉连载30多万字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为了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也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5章 放长线钓大鱼 继有赵顼当皇老哥之后，又当上霍去病的老大，宁野今晚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霍去病像是彻底打开了自己，说了很多他北击匈奴的旧事，听得宁野这个从没亲自经历过战争的人，也是十分激动。 两人还各自分享了很多小时候的糗事，斋舍虽然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有彼此陪伴的两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孤独。 这顿酒一喝就喝到半夜，喝得东倒西歪的宁野和霍去病，各自上床，很快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古人返回学校。 这是宁野穿越重生之后第一次喝酒。 宁野上一世虽然也不怎么能喝酒，但几瓶啤酒，那还是不在话下的，但让宁野没想到的是，穿越后的这具身体，对酒精的抵抗力居然比他上一世还差。 以至于，几瓶啤酒，居然把宁野灌醉到星期天下午才醒。 “大哥，你可算醒了！” 霍去病看似早就起来了，端着一碗汤进了斋舍，看到宁野醒来，总算松了口气。 “苏子一早就回来了，见你迟迟不醒，我们都很担心，苏子为你做了解酒汤，你快趁热喝了。” “额……” 宁野拍了拍昏沉沉的头，“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能喝！几点了已经？” “唔，”霍去病走到床头柜，将宁野的手机拿起来，戳了戳屏幕，这才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 宁野顿时头大，赶紧喝了霍去病端来的解酒汤，穿好衣服就去洗漱。 “大家都回来了吗？” “都已经回来了，兰陵王都直播两小时了。扶苏、太子（刘据），还有新宋官家和丞相都在膳堂帮苏子他们准备明日伙食的备菜，张将军则带着冉琎、冉璞巡视学校，打扫卫生。” 出乎宁野预料又让他颇感欣慰的是，即便没有他的安排，各个古人也都在自己找事情做，这主人翁意识很强嘛。 明天就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宁野也要为明天欢迎各位新同学做点准备。 ------ 公元前210年。 秦朝，咸阳皇宫。 距离嬴政回来咸阳，已经有好些日子。 李斯在三川郡听说始皇真的没死，二话不说，都没跟赵高商量，立刻连夜开城投降，现在正被李信派人押解回京。 至于胡亥，则被惊惧之下的赵高作为脱身筹码，遭到赵高绑架。 在李斯开城投降前，赵高千金散尽收买六国余孽做死士，这才赶在李斯投降李信之前，从密道里挟持胡亥逃亡了。据说，赵高准备带胡亥南下楚国旧地，献上胡亥这个人质做“投名状”，求得六国余孽庇护。 用不着始皇下令，李信肃清了三川郡之后，当即再次挥兵南下。 李信坚信，这回“伐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了。 返回咸阳的嬴政得了黑泽密报，便准了李信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总之，绝对不能饶过背叛他的那些人！ 说回咸阳。 先前因矫诏一事动荡不安的朝堂，被扶苏进军咸阳杀了一波，又被突然从骊山回来的嬴政杀了一波。 根据黑泽的汇报，黑冰台近期捕获了一个线索，咸阳城中还残留有效忠赵高的死士。 那群死士先前一直引而不发，就是为了让扶苏以为咸阳已定，然后趁扶苏掉以轻心的时候，给扶苏来一个致命偷袭。 可是，他们哪能想到，扶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先是蛰居长公子府邸不出来（实际上是去了后世），随后又率三万大军直奔骊山。 搞得这群死士，一点行刺的机会也找不到。 有人见有官驾从骊山出来，返回咸阳，还以为是扶苏呢，死士正欲设法半道刺杀，结果，很不巧，他们踢到了钢板上，官驾里坐的居然是始皇帝！ 这下好咯，刺杀扶苏不成，还把嬴政彻底惹恼了。 反正后世史书骂他“焚书坑儒”，嬴政一点也不介意，再坑一次这群无法无天、胆敢行刺大秦皇帝和储君的死士。 于是，安定了没多久的咸阳城，再次迎来全城大索。 凡是没有照身帖（秦朝身份证）的，一律抓起来挨个审问，即便有照身帖也不保险，以前有过作奸犯科的，从重严查。 这一抓，居然整整抓了数千人。 经过黑冰台日夜不休的连续审查，确定其中有上百人是刺客及其同党无疑，剩下的绝大多数无以自明，即便不是刺客，要么是收容了刺客，要么是为刺客提供财货消息。 嬴政原本想把这群人统统处死，恰好扶苏送粮食种子回来，嬴政便让扶苏说说，他准备怎么处理。 “刺客按律当斩。” 扶苏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咸阳城里居然还有人想杀他。 “其他人，有歹意者同罪。若查无歹意，只是一时受到蒙蔽，不如发配到上郡修长城，蒙将军会好好教他们做人的。” 扶苏的话，着实让嬴政吃了一惊。 这小子，果然很不一样了呢，若是换作以前，说不定扶苏会以他们还没正式行动，没有犯罪事实，而选择放过他们。 但是，现在，扶苏的想法，只是比嬴政宽松了那么一丢丢。 “扶苏啊，”嬴政心情大好，“朕看你神情自若，并不吃惊，莫非早就知道这群人的存在？” 嬴政也是精通帝王之术的，转念一想，便察觉到扶苏的反应有些过于冷静了。 就好像，这一切都在扶苏的预料之中。 “父皇容禀。” 扶苏将地上的种子作物的口袋一一打开，这才喘了口气笑着回答。 “儿臣当时在咸阳戒严，就已知道有人躲在暗处，不过并不知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故而干脆放任他们密谋，用宁校长的话说，这叫钓鱼，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钓鱼？” 嬴政喃喃自语，眼睛里有一丝亮光闪过，“看来这宁校长，果然并非凡夫俗子。若能为我大秦效力，做你的丞相，朕也就放心了。” 扶苏心道，若是宁野肯来大秦…… 说实话，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他做不做皇帝都没关系，反正扶苏对权力是真的没啥渴望，他所图的是大秦富强，百姓像后世那般安居乐业。 扶苏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他不敢说。 第136章 大秦和罗马【特别加更】 作者说： 宝子们，今日三更哈，这一章是特别加更，稍后还会更新两章。 本章特别为【人人通】、【云中君子游】、【为何如此帅】、【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想换个发型】、【雷神之使者】六位读者宝子加更。 感谢你们成为本书截止到目前的用户礼物月榜top6。 ------ 让宁野做大秦的皇帝，也不是不行。 没错，后世都可以没有皇帝，只要宁野愿意来大秦，皇位让给宁野坐又如何？扶苏甘愿当一个丞相。 这，就是扶苏觉得可以最快振兴大秦的想法。 但是，这话，扶苏万万不敢也绝对不能说出口，否则，恐怕就不是被父皇用竹简打手心那么简单了。 “父皇，快来看，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从后世带回的高产粮食种子，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宝贝，有的原本要千百年后才会传入中国呢……” 嬴政现在不只有对讲机，还有扶苏进献的世界地图。 他的心胸，早就超越了六国。 东边已定，若是能够继续西征，打到那什么欧洲去，也不知那所谓的罗马共和国，和他的大秦帝国相比，是否有一战之力？ 听扶苏说，欧洲还有什么马其顿方阵？不知比起朕的秦军方阵如何？ 还有，看地图上世界有七大洲，除开大秦所在的亚洲，还有六个洲呢。 嗯，六国都灭了，六洲还远吗？ 六好啊，不是六他还懒得打呢。 嬴政思绪纷飞之际，扶苏一一给嬴政介绍了各个粮食作物。 随后又在嬴政好奇追问之下，详细介绍了他在后世出校团建时的见闻。 什么无人驾驶技术下会自己开的大巴车啦。 什么两个人就能收几百亩田地的收割机啦。 什么能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飞机啦。 还有脚下的大地居然是圆的，人类是生活在一个圆球上，整个地球放在宇宙中无比渺小。 哦，还有会下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嬴政一会儿目瞪口呆，一会儿心旷神怡。 这哪里是后世？ 这分明是仙界！ 扶苏越说，嬴政就越想去未来了。 实话说，嬴政贵为中国第一个皇帝，从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儿，他哪里求过别人？可面对看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的系统，嬴政也老实了，求系统不丢人。 不过，系统一直没有响应嬴政去后世看看的请求。 但是呢，系统也没有明确拒绝。 这不就给人又留下无限希望了嘛？ 嬴政可能不知道“渣男渣女”是啥意思，但系统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让嬴政隐隐有了被渣的错觉。 扶苏介绍完粮食作物之后就回去了。 嬴政当即命人找来治黍内史，让他在咸阳附近找一块官田，进行试种，官田附近派军队驻扎，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始皇帝也想瞧瞧，扶苏口中被夸上天的高产粮食种子，到底有没有后世人说的那么夸张。 办完正事以后，嬴政又拿起来扶苏带回来的那沓雪白的a4纸装订成册的秦史，虽然已经读了不下几十遍，但嬴政还是不厌其烦地再次阅读起来。 “这项羽，刘邦，都该杀！就你们，一个南蛮楚人，一个流氓无赖，也配做皇帝？” 嬴政冷哼一声，心中很是不屑。 “尤其是这项羽，真蛮夷也，竟然烧了朕的咸阳宫！” “张良，倒是个人才啊，可惜你刺杀朕，朕必不能再用你了，若是你能跟了扶苏……” 嬴政一页页快速翻着，直到看到“兵仙”二字。 “韩信……” 嬴政站起来，走到挂在密室的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跟前。 “若是能收服韩信，不知我大秦，可否打到那所谓的欧洲去，跟那罗马一较高下？” 自言自语许久的嬴政，终于下了决定。 “黑泽！” “臣在！” “你亲自携带黄金千两，去淮阴（今江苏淮安）寻找一个名叫韩信的年轻人，就说……” 黑泽拱手应命。 “就说什么？” “就说，朕要封他做大将军！” ------ 现代。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野正好和大家商议好了明日的工作流程，以及各个古人的职责安排。 课程也都排好了。 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明天都会正式开课。 本来苏子说可以抽空来和陆秀夫一起教宋词的，但宁野怕他忙不过来，就让苏子先负责好膳堂伙食。 反正明天第一天嘛，出现啥状况都很正常，随机应变呗。 王琦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学校，还让宁野有多少人手就派多少人手，让大家到门口迎接一下。 宁野安排冉琎、冉璞、赵昺留下帮几个御厨收拾膳堂，然后带着其他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学校门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回王琦居然调度了一个大卡车过来。 众人都被这阵仗吓到了，也不知那几米高的卡车仓库里，又装了啥宝贝。 宁野倒像是早就知道了。 没错，这一卡车的东西，都是之前王琦决定赞助的夏令营营服。下午起床后，宁野便打电话给了王琦，本来他还有点担心王大少爷贵人多忘事，会将学校明天开学的事给忘了。 “哪能啊！” 没想到，王琦很讲义气，当时便在电话里说，“我这会儿已经在工厂检查封箱了，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送到学校。” 只能说，和靠谱的人合作，就是舒心。 “宁哥。” 王琦一边和宁野组织大家伙搬箱子，一边对宁野说道，“一共220件汉服，秦、汉、宋三款制式，已经按之前报名填写的信息，制作好了尺码。” “谢谢琦少，费心了。” “这有啥，这是早就答应好的呀。” 王琦笑了笑，见刘据准备去搬最里面的一个纸箱，他急忙说，“刘据老师，那批箱子重一点，你还是让兰陵王来搬吧。” 刘据一听，脸都黑了。 什么意思！瞧不起大汉太子啊！ “嘿！我还不信了，什么东西是兰陵王能搬，我不能搬的？” 刘据说罢就要上前动手。 扶苏在一旁笑道：“刘据，不要逞强，这里面是明天发给学生的营服，万一弄坏了可不好。” “哼，瞧不起人是吧，扶苏你给我看好了。” 刘据撸起袖子就上了卡车，誓要给扶苏好看！ 那批纸箱有十多个，尺寸都是90*60*60的，搬过家的人都知道，这种规格的箱子很难搬，如果是放重物的话，那就更需要一点力气，而且光靠蛮力还不行，还得有点技巧。 之前那些放在靠近车门处的箱子，虽然也比较重，但由于衣服材质是丝绸做的，所以总体也还好。 可让刘据没想到的是，王琦指的那几个箱子，居然比前面搬的几个要重哪里只是一点！ 分明是重！很！多！ “咿~~呀~~” 刘据憋红了脸，居然只抬起了纸箱的底部边缘，硬是没能把纸箱完全托举起来。 “琦少，这里面都是啥啊，这么重？” 宁野悄悄问身旁正在看热闹的王琦。莫非，王大少爷这是要送温暖啦？！ 第137章 正式开学 “哦。” 王琦也被这场面逗笑。 “你不是在电话里和我说，后山新开放了主题园区吗？还问我要不要继续合作？” “对啊。” “那还用问？当然要和宁哥合作！” 王琦拍了拍宁野的肩，十足的套近乎。 “所以，虽然这次报名骑术和射术的学生没有一个自费买盔甲的，但是，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啥决定？” “为了哥，为了咱学校做大做强，这一批夏令营，凡是报名骑术和射术的学生，盔甲全部由我买单，免费送！” “啊？？？” 宁野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来宁野学校学习骑马射箭，全套盔甲消费由王公子买单？ 现代一套上档次的盔甲汉服，成本估计要上千。如果再用上好的面料以及贴合时代的精致设计，那造价只会更高。 上次王琦送过小样来学校，不仅宁野看过，兰陵王还试穿过呢。 虽然当时兰陵王给王琦提了不少修改建议，但事后宁野问过兰陵王，兰陵王觉得工艺还可以的，和皇家手笔肯定是没法比，但绝对比市面上大部分盔甲都精良。 “咋了？宁哥有好事第一个想起兄弟我，我这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不得不说，王琦这个富二代，简直刷新宁野的认知。 不怕二代太浮夸，就怕二代有文化。王琦大少爷，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这钱他不赚谁赚呢？ “那要这么说，那我就替学生们谢谢你了。” “客气了宁哥，咱俩谁跟谁啊。” 霍去病自从昨晚认了宁野当大哥，就几乎寸步不离宁野身边，他想多学学宁野和人打交道的方式，这样以后也可以帮着分担一些。 此时见刘据在车上，一个人搬又搬不动，又不好意思叫人帮忙。作为表兄，他不可能干看着。 霍去病正要上去帮刘据解围，没想到宁野抢先一步。 “我相信刘据一个人肯定能搬下来的，但是，这种好事，你们怎么能让咱大汉太子殿下一个人做啊？明天被学生们知道了岂不要羞死吗？” 宁野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如何不知，这是在给刘据台阶下呢。 男人嘛，就好面子。 但是，是真兄弟，调侃就要有度，差不多的时候就该出手帮忙了。 “就是，校长不说我差点忘了，刘据，你长得没有兰陵王美，怎么想得比他美多了？” 扶苏自从和刘据混熟以后，说话也没了顾忌，毕竟两人成天插科打诨，也不知谁近朱者赤，谁近墨者黑。 “张将军，霍将军，”兰陵王对着看热闹的张世杰以及在宁野旁边的霍去病笑道，“我们这些做将军的，可不能输给文人啊。” “文人怎么了？” 苏轼当即不服，“我大宋的文人自有风骨！”他当即拉着陆秀夫，“老陆，咱俩一起上，也搬一个给他们这群只会耍刀弄枪的匹夫瞧瞧！” “谁要你们上来了？”刘据明知大家来帮忙，嘴里却还嚷嚷着，“都下去下去……唉，扶苏，好吧，拗不过你，你实在想表现，我也不能不给你机会。” 一众古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一拥而上，挤上了卡车仓库。 手上没闲着，嘴上更没闲着。 不一会儿，大家就以宁野和王琦瞠目结舌的速度，将那十几个装满盔甲十分厚重的纸箱，都搬进了学校。 效率之高，以至于宁野和王琦想帮忙都插不进手。 “宁哥，你这学校的老师真好。” 王琦由衷感慨，“现在这世道，愿意真心相交的人可不多见了，但我感觉，你们都好淳朴，就像真的来自古代一样。” “哈哈哈。” 宁野一听，急忙打哈哈，生怕再分析下去，咱琦少就要发现惊人的秘密了。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真心交换真心。” 眼瞅着夏令营营服完全到位，对于迎接明日正式开学，宁野很有信心！ 7月1日，星期一，晴。 宁野难得一大早不需要人叫就自然醒。 结果，四人间里居然就剩他还赖在床上，扶苏、刘据、霍去病，早就起床出门了。 吓得宁野迷迷糊糊之中，差点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急忙拿起手机一看，才七点。 还好，没有因为贪睡误事。 想想古人上朝也挺早的，因此，扶苏、刘据、霍去病起来得早也很正常，宁野可不打算在这方面见贤思齐。 毕竟，古人的早朝是真的早。 目前暂时没有发现确凿的史料明确记载秦朝大臣上早朝的具体时间，不过，据说一般鸡鸣时分就要起床了，早朝通常在清晨5点左右开始。 汉朝早朝时间应该差不太多，但是据说每五天才召开一次早朝。 唐朝时期，根据《唐会要》记载，京城五品以上文武官员每月初一、十五要参加一次早朝，早朝一般在日出前七刻开始，也就是大约凌晨4点半左右。 北宋更是要求大臣在五更前（约4到5点）就要到皇宫待漏院等候，上朝时间从卯时开始，也即早上5点到7点之间。 到了明朝，据《大明会典》记载，每逢早朝，大臣们甚至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凌晨3点左右就要到午门外等候宫门开门。 总的来说，古代正式早朝时间并无统一标准，但是很早就是了，结束时间不固定。当然，若是皇帝怠政，早朝也可能取消。 就冲起床这一点，在古代当皇帝重臣真不容易，反正宁野是起不来那么早的。 今天因为是学校开学第一天，按夏令营开学通知，9点学生们就要准时来学校报到，因此，作为一校之长的宁野必须早起，亲自带着古人老师到校门口迎接学生。 不过，虽然报名参加七月夏令营的总共有220人，但第一批，也就是未来两周时间，只会服务100人，剩下的都被宁野安排在七月下半月了。 这要是放在社会上，估计很多公司都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想方设法都得把员工剩余价值榨干。 古人们应该庆幸，他们遇到的是宁野。 宁野自己都不想当牛马，梦想就是早点退休，自然不会压榨学校的老师们。 但是，咱就是说。 即便只有100人，压力也还是显而易见的。 第138章 实力摆在这儿了 其实最大的压力，来自于自我要求。 别看宁野平时不拘小节，性格随和，但他其实还是有点强迫症加完美主义的。 既然人家相信他的学校，愿意花钱来参加夏令营，就必须给大家提供优质的体验。 习惯了不做则已，做则做好的古人，自然也不例外。 说起来，这次报名夏令营的生源构成，挺有意思。 虽然报名的课程不一样，但学生的构成主要有两大类。按年龄来分的话，可以分为少儿与成人，比例大概3:7。 出乎宁野意料的是，报名来参加国学夏令营的成年人更多，很多都是20岁左右的大学生，以及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也有几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但数量不多。 这比例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这年头，真正愿意让孩子按照自己意愿把课余时间花在兴趣爱好上的家长，都已经算很开明了。 如果初心只是想让孩子感受兴趣的快乐，而不是为了考级、加分或者考证书之类的功利目的，这样的家长，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至于报名的成年人多，原因也不难猜。 很多人估计都是童年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学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长大了有条件了来弥补童年的遗憾。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人就是爱玩，报名来学校参加夏令营不过就是放松。 毕竟，宁野这学校，有山有水，还有沉浸式古建和配套的学习环境，当古风度假区也完全没问题。 少儿报名比较多的是音律课，扶苏的古琴和刘据的箫都有。 宋词课一半一半吧，成年人和少儿都有。 马术、射术就更不用说了，这两项课程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宁野暂时只对成年人开放。 哦，对了，少儿和成人是分班教学的，毕竟，大人和小孩的教育方法，显然不可能完全一样。 宁野起床去膳堂，苏子已经做好了早点。 看摆盘，今日的早餐，似乎是糕点一类的。 “宁校长，”苏轼微笑着和宁野打招呼，“这是刚出炉的定胜糕，你尝尝？” “定胜糕，好名字，今天开学第一天，吃了定胜糕一定胜。” 宁野一边说一边用鼻子嗅了嗅，香气确实扑鼻，他随手拿了一个，还有点烫手呢。入口的时候，本来以为会很干，出乎意料，味道香糯可口，甜而不腻，松软清香中又感觉唇齿留香。 苏子的手艺，自然没得说。 “怎么样？” 苏轼本人却有点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用现代的烤箱做出来的，虽说技术早就熟练了，毕竟设备换了嘛。 “好吃，太好吃了！” 宁野连连点头，一点赞美也不吝啬，“苏子，你这手艺，等后山主题园区开业，都可以考虑承包一间酒店啦。” 苏轼被宁野夸到哈哈大笑，用新设备做古法菜肴没翻车就已经很开心了，更不要说获得夸奖。 “对了，你们这次回去怎么样？重新变法一事，赵哥和王安石说了么？” “嗯，官家已经按校长建议，仅仅罢黜了青苗法，而且还在暗中成立了大宋发改司，目前由我弟负责变法规划具体的执行方略，王相公负责改革宏观方向制定。说起来，还要感谢宁校长的举荐子由（苏辙），若是没有你，我们兄弟二人还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别客气，变法有条不紊地进行就好，回去告诉赵哥，我看好他，让他别着急，慢慢来，有啥新问题下次来和我说。” “必须的！”苏轼点点头，“那我先去忙了，中午的伙食我还得安排一下。” “去吧去吧。” 宁野又拿了几个定胜糕，边走边吃。 来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宁野收到了王琦发来的微信。 王多多自然是老早之前就报了扶苏的古琴课的，不过，王琦表示，今天他有事要忙，就让另外两个学生带着他侄子来上课。 “诶？”宁野有点纳闷，“还有其他学生认识王琦和王多多么？” 等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宁野在校门口迎接一批批前来学校上课的学生，这才终于知道，那两个带王多多来上课的学生是谁了。 小粉毛兆衡和大高个何泽，居然同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被他们一起带来的，自然还有胖乎乎的王多多。王多多一下车，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迫不及待地直奔六艺学馆，这胖小子九成九是找扶苏去了。 “你们俩咋来了？” “宁校长，我们来上课呀！” 兆衡挥了挥手机里的通知短信。何泽戴着墨镜。两人今天虽然没穿古装，但都一副很酷的打扮。 “原来那两个打不通电话的报名学生是你们呀。” 宁野猛地想起，之前联系学生上课时，名单上有两个人，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联系上，于是只好发了短信。 “没错，我俩那时正在和马越干架，所以……” 何泽摘下墨镜，露了露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马越……要不是何泽提起，宁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这不就是上次差点坑了王琦、以体验之名前来学校挖系统墙角的马老板么。 “啊？他不是你俩老板吗？发生什么事了？” 宁野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趣。 兆衡和何泽口中的干架，是真的干架。 原来，自从上次他们俩得知马越干的龌龊事后，就对马越产生了不满。 毕竟，他俩都跟着王琦玩，自然把王琦当老大。 王琦被马越骗了以后，把兆衡和何泽一顿猛批，搞得两人在马越那里工作，总有一种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当然，这不是干架的直接原因。 真正让两人不惜和马越干架，还是因为马越实在太能卷了。 宁野已经很久没关注直播的情况了，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兰陵王用学校的抖音账号，上线了好几次直播，次次爆火，分流了不少马越旗下艺人的直播流量。 毕竟，国风圈子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 尤其是马越的机构，那些网红其实没有自己的想法，工作内容都是公司安排的脚本，粗制滥造惯了，无非就是放一些古风音乐，然后几个人穿着不怎么考究的擦边风格古装，一起在轮转台上转圈，观众点谁，音乐加速，谁就出来装可爱。 说实话，要技术含量没有技术含量，要长相嘛—— 谁的古风长相还能和兰陵王比？ 兰陵王现在已经被抖音网友封为国内古风圈天花板了，热搜都上了好几次。 兆衡和何泽，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只要兰陵王直播，马越公司的古风赛道艺人就几乎没啥流量，实力摆在这儿了，就是这么强大。 没办法，正面比不过兰陵王，看着营收日渐下滑的马越，只好动起了歪主意。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感谢【喜欢紫薯苗的独孤兄】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 感谢【云中君子游】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感谢【用户】送上「催更符」礼物x1。 本书今天第一次以【特别加更】的方式，来感谢各位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 说实话，作者也就比你们早几天知道（创作好）剧情而已，哈哈哈，因此加更的章节确实是挤出来的一章，为了保持日更还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有时候工作忙可能很难抽出时间创作。 但是呢，读者宝子的支持还是需要感谢的，昨天说了作者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今天大家支持也很给力，那么就行动起来，双向奔赴~！哈哈哈~！ 接下来还会不定期加更哈，大家多多支持哦，会继续根据大家支持的力度【特别加更】哒~！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39章 兆衡和何泽想应聘 马越的歪主意，就是让员工们卷工时。 兰陵王总不可能一天24小时直播吧？他总有下线的时候吧？ 为了挽救被兰陵王吸引走的流量，马越安排旗下艺人两班倒，不分白天黑夜，一天24小时轮番直播，关键是内容依然没有长进，还是老一套。 哪里像兰陵王啊，除了第一次直播喝茶，啥也没干，之后每次，兰陵王总能拿出一点绝活。 不是当场练剑，就是和网友们说说古代的生活。 有一次，兰陵王甚至还把直播手机带到了马术场，让霍去病帮忙直播他骑马射箭。 由于宁野最近忙着大明祖孙仨的事，自然没注意到，兰陵王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把直播做得这么好。 “直播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啊，你们老板这也要卷？” 宁野咂舌。 “对啊，我已经快被卷麻了，两班倒就算了，”何泽愤愤不平，“周末也不给休息，一个月就那么点钱，打赏还要被平台抽一半，公司再抽一半。” “就是，太黑心了！应聘的时候说是2万底薪，实际上七七八八的费用交完，每个月也就几千块钱。” 兆衡气呼呼地说。 “我俩气不过就准备辞职，没想到，那马越真不是人，居然威胁我们，如果我们敢辞职，就要全网封杀我们，还不给我们应得的工资。” “所以，你们就把他揍了一顿？” 宁野听懂了。 “一人一拳，工资懒得要了，就当送他去看心黑的病！” 何泽总算把故事简单讲完。 宁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两人，“你们俩真的是来上课的吗？不会来找兰陵王报仇来了吧？我可跟你们说，不要想太多，十个你们加起来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宁校长开啥玩笑！” 兆衡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崇拜兰陵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来寻仇。”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何泽，两人像是早就商量好。 “宁校长，听琦少说，你这后山还有华夏千古城景区？等开业了，你看我俩，能来你这儿打个下手不？实在不行，让我们跟着兰陵王直播也ok的。” 啊？？？ “你们想来我这儿工作？” 这倒是出乎宁野的预料。 “对，收不收就看宁校长的意思。” “这个……” 宁野还真没想过从现代招人呢，系统大概率不会允许。 毕竟，古人的身份需要保密，如果兆衡和何泽深入参加学校工作，难保不会在日常相处中发现蛛丝马迹，万一他俩要是亲眼看到古人穿越消失和再现的话怎么办？ “不急，我们先去上课，宁校长想好了和我们说就行。” 两人说完，像是生怕宁野当场拒绝，脚下抹油一般，很快就开溜了。反正他们也是老熟人了，知道六艺学馆在哪里，用不着宁野带路。 接下来半个小时，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大多数成年人都是自己打车来的，但也有小朋友是家长送来的。 有的家长也是胆大，报名前都没考察过学校，只是看了宁野发的抖音视频，觉得还不错，就提前交了钱。 宁野只好一方面让冉琎带学生去六艺学馆，交给各个老师，另一方面让张世杰、冉璞分批带学生家长参观学校。 毕竟，生意不是只做一次啊。 万一家长们觉得学校不错，又续课了呢，就算不续，人际传播时口碑推荐一下，说不定也会有新的生源嘛。 上次来考察时给宁野留下鸡娃印象的夫妻，也就是杨硕和姜云，也带着杨乐回来了。 “乐乐，真想学琴吗？” 宁野摸了摸杨乐的头，这小子今天倒是没哭，也没有上回的抵触情绪了。 杨乐乖乖地点头，目光已经开始看向学校。 看来，扶苏真的很有弟弟缘啊。 “宁校长，你们扶苏老师真不错，上次乐乐体验完古琴课以后，回去主动跟我俩说一定要报名，我本来还担心他不愿意呢。”姜云率先开口。 杨硕没说啥，财大气粗地从腰间夹着的皮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让校长费心了。”说着，他居然当场将红包递给宁野。 “这是干啥，学费都交啦。” 宁野连连摆手。 “宁校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姜云见宁野不收，也上前说道。 “不行，真的不行。” 宁野坚辞不受，“该收的钱，一毛钱都不能少，但是红包就算了，当着孩子的面，影响也不好，本来就是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没有红包也一样的。乐乐交给我们，放心就是了。” 两人又试了好几次。 一边说“快拿着快拿着”。 另一边说“使不得使不得”。 见宁野始终不肯收，看样子也不是在演戏，于是就作罢了。 走的时候，杨硕低声对姜云说：“真是个怪人，给钱都不要，也好，又省了一千块，拿去买根新鱼竿。” “你小点声！人家听得到！”姜云埋怨地撞了一下杨硕。 宁野还能说什么？ 只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假装啥也没听到。 唉，有的家长，看似什么都要卷，实际上努力没用对地方。 快到九点的时候，今天理应到校100人，实到92人，还有8个临时不来了，宁野决定等会儿把他们之前交的学费定金原路返还。 没有形式大于内容的开学仪式。 也没有“简单讲两句”的校长讲话。 既然是兴趣培训，那就直接上干货。 早上几堂课都比较顺利，古琴、箫、宋词，宁野都去看了，气氛很融洽。 看来，扶苏、刘据、陆秀夫三位老师，已经在六月的考察中积累了不少经验。 本来宁野还担心，霍去病一个人同时开骑术课和射术课，会不会忙不过来，他正想着要不要让兰陵王下播，去帮霍去病，出乎意料的是，他到马术场逛了一圈才知道，霍去病的小迷弟，荆浩和蒋磊，已经分别担任了骑术课和射术课的课代表。 倒是帮霍去病减轻了不少管理上的负担。 夏令营的课只上到中午，膳堂的午饭是免费供应的。学生们可以留校吃午饭，然后放学。 下午依旧是考察团。 中午下课前，宁野召集了所有的古人，准备让大家集合以后，一起在校门口给放学的学生们发夏令营营服。 说好要送，就一定要送。 这也是宁野为学生们准备的开学惊喜大礼包。 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宁野的注意，一直到朱元璋和朱标问起宁野，忙了一天的宁野才知道。 今天，原本应该返回后世的朱允炆，并没有回来学校。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啵啵奶茶」礼物x1、「点个赞」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镇万古】送上「点个赞」礼物x1。 啊，发现一到周末就不想写作是怎么回事，宝子们，快用你们热情的支持来激发灵感、激励创作~！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阅读快乐~！ 第140章 朱允炆的抉择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应天府（今南京）。 乾清宫外，雪树银花，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装素裹。 乾清宫里，内侍太监小心侍弄着唯一的一盆火炉，因今岁白灾肆虐，朱允炆下令削减宫中用度，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你先下去吧。” 朱允炆坐在龙椅上，看着齐泰、黄子澄递交上来再次请求立刻削藩的折子。 “喏。” 内侍弓着身子，弯腰低头后退，缓缓出了乾清宫。 原本冷清的乾清宫，这下更加显得冷清。 “陛下。” 方孝孺今日受诏进宫，见朱允炆眉头紧锁，便知他还在烦恼那本记载未来历史之书的事。 “陛下可是在忧虑，燕王真的会如这本《明史》所载，将于今年七月，在北平起兵造反？”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朱允炆苦笑着摇摇头，“朕忧虑又有何用？只是苦了先生，为了朕，历史上被四叔诛了十族。” 建文四年（1402年）五月，燕王攻占南京之后，多数的文武百官见风转舵。 唯独方孝孺拒不投降。 姚广孝曾劝朱棣不要杀方孝孺，“杀孝孺，天下读书种子绝矣。” 朱棣即位需要草拟诏书，便召方孝孺进宫，方孝孺痛哭不止，朱棣劝说：“先生不要自苦，我只是效法周公辅佐成王而已。” “成王何在？”方孝孺问。 “他已自焚而死。”朱棣答。 “为何不立成王之子为帝？”方孝孺又问。 “他尚年幼，国赖长君，需要有能力的大人来治理。” 方孝孺步步紧逼，“那为什么不立成王之弟？” 此时，朱棣已经很不高兴，强压怒火：“此乃朕的家事！” 朱棣命人备好笔墨纸砚，让方孝孺起草即位诏书，方孝孺高声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起草诏书。” “你就不怕被灭九族？” “便是诛十族又如何！” 朱棣闻言大怒，将其投入大牢，随后诛其十族。（注：关于方孝孺被诛十族一事，历史上存在争议，目前尚无确凿定论，不同史料记载不同。本小说不是真实历史，读者可自行分辨。） 虽然距离史书记载的这件事，还有大约四年时间。 但朱允炆却隐隐感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如果他不做出不同于历史的抉择，那么历史就会再次重演。 “陛下！” 方孝孺下跪，一脸严肃地拱手说道：“莫说此事尚未发生，即便未来果真如此，臣亦九死无悔。只是遗憾，未能帮助陛下达成盛世之治。” “先生，朕既知晓未来，就绝不会让先生陷入此种境地。更何况，比起削藩，如今朕已眼界大开，所思所虑早已超越以往。” 朱允炆从后世得知的，可不只是大明的未来，还有所谓的全球化。 他已经知道，历史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即便朱棣不造反，用宁野的话说，封建王朝到了大明，也快接近顶峰了，接下来，就是一路的下坡，直到大明被满清取代，而后，满清也难逃历史周期律。 可这些个中内幕，方孝孺此时并不知情。 他还以为，朱允炆是在担心朱棣果真会如史书记载的那般，起兵造反，夺了皇位。 “陛下，何不召兵部尚书（齐泰）和太常寺卿（黄子澄）问策？” 此次去后世一事，朱允炆回来后，只告诉了方孝孺一个人。 就连那本宁野帮忙彩印带回来的《明史》，在大明，当此之时，也只有朱允炆和方孝孺看过。 方孝孺见朱允炆叹了口气并未回答，急忙说道：“陛下可是在怪罪齐黄二人误国？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太常寺卿判断有误，可以终为始来看，齐尚书的建议几无差错啊。更何况，他二人对陛下皆是忠心耿耿。” “朕岂会怪罪旁人。” 朱允炆摇了摇头，拿起那本《明史》，翻到建文朝，看着上面的文字，朱允炆已不觉得刺眼，反而心中满是羞愧。 他觉得，他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 只是，这局棋，他的对手太强大了。 “那陛下为何不告知他们？” “唉，罢了，告诉先生也无妨，朕是怕他二人看到史书，将靖难之役的失败，全部归咎于自己，羞愧难当之下，焉知不会做出轻生之举？” 历史上，黄子澄推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谁知李景隆更加无能，连战连败，丧失军队辎重数十万。 黄子澄以“景隆出师观望，怀二心，不亟诛，何以谢祖宗，厉将士”，请求将李景隆正法，朱允炆没有采纳。江淮诸将连战连败，黄子澄说：“大事去矣，荐景隆误国，万死不足赎罪！” 因此，结合历史，再听到朱允炆之言，方孝孺当下明了。 “陛下仁心，即便明知未来，亦不忍责怪，臣叹服。” 此时的方孝孺，觉得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自己的选择都无比正确。 即便朱棣真的会赢，方孝孺也决定义无反顾，支持朱允炆。 “陛下，”方孝孺似乎想到什么，走近几步后说道，“陛下说在后世见到另一个大明的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和懿文太子（朱标），不知先皇和先太子，有何指教？” 朱允炆愣了一下，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神情有几分黯然。 “皇祖父和父亲，看起来并不支持朕削藩，但是，他们也有在为朕想办法。” 方孝孺眉头微蹙，虽然心中略感失望，但朱允炆的话倒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若是有朱元璋的强势和朱标的班底，年轻的朱允炆哪里还需要削藩呢？ 因此，如果不能真正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即便是至亲之人，恐怕也难以理解朱允炆的处境。 “那宁校长呢？”方孝孺不死心，“听陛下的意思，宁校长乃千古奇才，想来必有高见？” “嗯，宁先生确有高论。” 朱允炆点了点头，其实，去了两次后世，除了见到了皇爷爷和爹爹，得知了历史，朱允炆也有另外两大收获。 第一，就是开眼看了世界。 原来，即便是疆域辽阔的大明，也不过是天下一隅而已。 第二，便是深深学习了何为权力，以及权力的魅力。 朱允炆此前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些，而宁野的话，无疑给了他很多启发，也让朱允炆有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想法。 “先生，”朱允炆突然站起身，“若我想暗中北上，见一见四叔，你可愿随我同去？” “陛下岂能去见朱棣那个乱臣贼子？！”方孝孺惊道。 “说什么乱臣贼子，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朱允炆倒是释然很多，“我知先生这么说是出于维护朕之意，但朕既然是大明的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担当。” 此去北平，不仅将是大明的转折，也将成为这个宇宙里，华夏的转折。 因此，思考很久的朱允炆，心中早就有了抉择。 炉盆里的火苗，在慢慢熄灭。 而朱允炆内心的火焰，却在逐渐升起。 第141章 北平的深冬 同一个大明。 北平。 距离南京应天府皇宫大约三千里外的燕王府，院子里的腊梅正在迎寒独自开，若有若无的花香，顺着凛冽的寒风，钻入了书房里一个中年人的鼻子里。 这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不是别人，正是已经39岁的燕王朱棣。 近来京中传来消息，说皇帝不会满足于废黜周王朱橚就停止削藩。 姚广孝也分析，这只是大规模削藩的开始。 “周王乃殿下之同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姚广孝当时就一针见血地分析出了此举背后的深意。 自从多年前与朱棣相识，姚广孝就成为了燕王的重要谋士。 察觉到燕王不甘受制于人之后，姚广孝更是积极为朱棣出谋划策，不断在背后推动朱棣起兵反抗朝廷的削藩政策。 这些年，朱棣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先是装疯以自保，同时暗中训练死士，积聚力量。同时，朱棣还网罗了张玉、朱能等将领，训练士兵，打造兵器，筹备物资与情报工作。 但是，对于要不要迈出最后一步，朱棣此前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当今皇帝是他的侄子，是他大哥的儿子，也是他父亲遗诏传位的。 更何况，以藩王的身份，起兵造反成功的，自古以来，没有成例。 “以下犯上，以叔逼侄，以藩王夺君位，恐失民心。” 朱棣不是满脑子只有权力的人。 但他也的确十分不满朱允炆的削藩之策，因此不愿意束手就擒，毕竟，他还有很多理想想要实现。 若是大哥还在就好了，如果是他大哥朱标当皇帝，必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 姚广孝闻言，遂劝道：“臣知天道，何论民心。” 与平行世界年仅22岁的朱棣认识姚广孝的历史稍有不同。 在朱允炆的大明历史中，洪武十五年（1382年），朱元璋网罗天下高僧随侍诸王，让这些高僧在各地为马皇后祈福。当时，道衍（姚广孝）得到僧录司左善世宗泐的举荐，并与燕王朱棣相谈甚欢，便要求随朱棣前往北平。 二人初次相见时，朱棣曾询问姚广孝为何会选择他，姚广孝回答“因为我会送王爷一份大礼，一顶白帽子。” 姚广孝送给朱棣一顶白帽子，寓意“白”在“王”之上，实为“皇”。这表明姚广孝年轻时就认为朱棣有当皇帝的潜质。 因此，姚广孝口中的“天道”也是指朱棣有天子之相，以相面之说来激发朱棣的野心。 只要掌握了最高权力，民心等因素可以之后再慢慢经营。 李世民弑兄杀弟囚父，也不妨碍他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代明君。 朱棣没有想过要拿自己和唐太宗比，但是，他从年轻时候起，就一直有一个伟大的抱负，那就是亲征漠北，彻底歼除那群时不时就侵扰大明边境的鞑子。 只是，这个想法，如今看来，是越来越难实现了。 新帝即位就掀起的这场浩浩荡荡的削藩行动，看起来避无可避。 南京那边不仅削藩了周王朱橚，还在北平安插了官员对朱棣进行监视，不仅如此，朝廷还对藩王的军事权力进行了诸多限制。 对此朱棣早有准备，暗中招募流民、训练私人武装，挑选壮士充实自己的护卫军，以勾逃军为名，收罗异人术士。 不仅如此，他还利用燕王府崇深之便，赶制军器，表面上假称有病，暗中则加紧练兵。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 只等万事俱备，再遇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可以夺取北平，以尊祖训、诛“奸臣”齐泰、黄子澄，为国“靖难”为名，誓师出征。 只是，这一切行动，都因为一封密函的到来而改变。 “皇帝竟然暗中北上，声称要见殿下？” 朱棣收到朱允炆发来的密信后，迅速召来了姚广孝。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让素来多谋善断的姚广孝，也着实吃了不小的一惊。 “正是，”朱棣走到窗前，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先生以为，那小子此举何意？” 朱棣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也在场。 “父王，”朱高煦不等姚广孝说话，便先开了口，“依儿子看，这必是朱允炆的阴谋。” “没错，”朱高燧点头，“二哥所言极是。” “世子有何想法？” 姚广孝见三子中，唯有朱高炽作沉思状，一言不发，遂好奇问道。 “父王，儿臣认为不可贸然行事。我看朱允炆信中所言，颇为恳切，明确提出希望与父王一见，共商国是，未必心怀恶意。若咱们直接拒绝，反而让人以为我们早就有不臣之心，岂不正好落了宵小口实？” 朱高炽沉稳地劝说道。 姚广孝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显然是赞同朱高炽的说法：“燕王殿下，世子所言极是。贫僧以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哦？先生有何高见？” 朱棣没有对三个儿子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个给了他很多启发的和尚。 “殿下不是一直犹豫，要不要迈出那最后的一步吗？此番前去，正好可以一探究竟。若是皇帝使诈，那便是天子无道。若皇帝果真如信中所言，要与殿下共商国是，我们也可以借机摸清皇帝的底细。反与不反，主动权在殿下手中。” 不得不说，姚广孝的分析，很对朱棣的口味。 从本心来说，他是愿意去的，朱棣也想看看，这个才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虽然，他并不相信，朱允炆能搞出来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现在局势不明，贸然行动，很可能会被一网打尽。 “父王，去就去！” 朱高煦突然改变主意，大声叫嚷，“大不了我带死士暗中埋伏，若是朱允炆果真露面，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杀了他！” “二弟，切不可莽撞！”朱高炽急忙出言阻止。 “大哥，父王一旦被削藩，你以为，你这个世子还能当多久？到时候，别说三餐温饱，便是苟全性命都难！你还在这妇人之仁？” 朱高煦翻了个白眼，明显很不赞同朱高炽。 “够了！” 朱棣脸色当即变得很不好看，兄弟阋于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高炽不仅是世子，也是你们的大哥，再胡乱说话，自己去领军棍。” 朱高燧原本想附和朱高煦的话，见朱棣发了脾气，顿时缄默。 朱高煦被训斥了一番，心中虽不甘，却也没再说什么。 “父王，二弟只是随口说说，还请父王不要责怪。” 朱高炽担心朱棣真让朱高煦领军棍，出言求情。 “哼，”朱高煦转过身，一点也不领情，还不忘小声嘀咕，“就你会做好人。” 一番小插曲之后，朱棣在众人议论中，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朱允炆都敢千里迢迢，远来北平，只为与他见上一面，他堂堂燕王，大明洪武皇帝的儿子，岂会不敢相见？ 只是，此时的朱棣，还不知道，这一次见面，将彻底改变历史。 第142章 历史性会见 起初，朱棣并不相信。 他不相信朱允炆真的会来、敢来北平与他相见，更不知道，这将会是一场名留青史的历史性会见。 尤其是朱允炆在密信中说得很清楚，此次会见，既是君臣相对，也是叔侄相见，因此，他希望朱棣暂时对此事保密，并且双方各自都将亲卫控制在十人之内。 无论是朱棣还是朱允炆，都不希望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朱棣一侧，自然是担心，朱允炆如果真的来了，万一在北平附近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全天下都会把他当成弑君元凶。 所谓的“清君侧”的理由，自然也就很难成立。 而朱允炆的想法却很简单，记载于未来历史之中的残酷教训终于教会了他，一件事还没搞定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毕竟，“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再加上，由于朝廷此前的削藩意图过于明显，朱棣和朱允炆之间，已经到了缺乏互信的地步。 朱棣怎么想的，姑且不论。 至少朱允炆知道，自己这一招，是兵行险棋。 成了，他就能改变大明的未来。不成，那作为皇帝，他也只能说尽力了。 约见的地点，不在北平城中，甚至也不在陆地上。 出乎朱棣预料的是，竟然在碣石（今北戴河）海域的一艘大船上。 担心朱棣不相信自己就在船上，朱允炆还特地派出了徐辉祖到岸上迎接朱棣。 徐辉祖是中山王徐达之子，身份尊贵，面如冠玉，英姿非凡。徐辉祖虽然是燕王妃徐妙云的哥哥，也就是朱棣的大舅哥，但是，自朱允炆还是皇太孙时，徐辉祖就常常陪侍左右，因此得以学习经书大义，对朱允炆忠心耿耿。 作为和朱棣、朱允炆都有密切关系的人，徐辉祖自然是最适合打破两人坚冰的人选。 徐辉祖也没有让朱允炆失望。 看到是徐辉祖亲自来接，朱棣的戒心终于消除。 朱棣命亲兵在岸上等候，自己则不顾朱高煦、朱高燧的反对，只带了姚广孝以及七八个武艺高强的亲卫和内侍，上了来迎接的小船。 至于朱高炽，自然是留守燕王府了。 有了上一次三个儿子差点没能从南京逃出来的教训，朱棣已经不太放心他们三个同处一地。 上船前，朱棣告诫朱高煦、朱高燧不得轻举妄动。 那艘会面的龙舟，看起来也没有很大，应该藏不了多少人。朱棣有信心，就算朱允炆在船上设下埋伏，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打什么鞑子？ 在极其充满自信的朱棣心里，真正该担心的人，是朱允炆才对。 别说船上有徐辉祖等武将了，就算是蓝玉在此，朱棣也不带怕的。 上船的过程很顺利，天公作美，今天不仅雪停了，此时此刻，海上更是一点风也没有，不然那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可不太好受。 刚登上龙舟，朱棣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船首，眺望着远处的碧波。 “四叔终于来了。” 就在朱棣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朱允炆率先说话了。 他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棣一看，龙舟甲板中央，设置了一个茶桌，桌上还放了一个茶炉，炭火将茶炉烧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陛下。” 朱棣顿了顿，终于还是打了招呼。 不过，没有下跪，没有行礼，甚至，称呼中也没有太多感情。 “朕记得小时候，四叔每次来东宫看望父亲，都会给皇长兄（朱雄英）以及我们几个兄弟带好吃的好玩的，那时，四叔会亲切地唤朕一声‘允炆’。我们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陌生了？” 朱允炆率先坐下，像是在和朱棣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朱棣有点诧异，朱允炆竟然会毫不避讳，当众对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若非陛下相信佞臣之言，执意削藩，你我叔侄二人，岂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此说来，四叔是在怪朕？” 朱棣不言，看样子的确是心有怨气的。 “四叔怪朕，朕可以理解，毕竟朕是真想削藩。但是，易地而处，若是四叔坐到这皇位上，难道你就不削藩么？难道四叔不知汉朝七国之乱带来的历史教训？” “陛下今日是来找我上历史课？” 朱棣冷哼一声。 听朱允炆的意思，这是想用亲情来感化他，劝他束手就擒？ “历史课？” 朱允炆叹着气笑了笑，“接下来我们的确要谈谈历史，如果四叔相信允炆，可否先屏退左右？” 姚广孝不太愿意离开朱棣，于是说道：“贫僧曾闻，《宋史?司马光传》有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司马君实都能做到「事无不可对人言」，陛下若是光明磊落，何须屏退左右？” 本来呢，屏不屏退左右，对朱棣来说无所谓。 难道他还担心朱允炆能刺杀他？ 但是，既然姚广孝已经开口，朱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朱允炆本来不知道姚广孝的，但是因为看过史书，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和尚是谁。 既然姚广孝拿了司马光来举例，那朱允炆不得不拿王安石来反驳了。 “王相公在《游褒禅山记》中说，「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将会涉及到“人迹罕至的非常之观”，唯有有志者能至。 其实再说得白话一点，就是他俩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是帝王之事。 朱棣自然听懂了朱允炆话里藏着的话。 他点点头，摆了摆手，先前带上龙舟的亲卫，和朱允炆这边的亲卫，一起下了大船，到大船附近的小船上等候。 徐辉祖本来也要下船的。 不过，朱允炆让他和方孝孺留下。 为了公平起见，朱允炆也让姚广孝以及另一个名叫“马和”的燕王府内侍留下。 茫茫大海，整艘龙舟，一时间，唯有六人，相视无言。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ieses】送上「花」礼物x2。 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作者争取赶赶稿子，根据大家支持力度视情况【特别加更】哈。 阅读快乐~！ 第143章 别担心，系统会出手 现代。 对于朱允炆迟迟没有返回学校，朱元璋和朱标都快担心疯了，宁野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来学校的古人也有快接近二十人了，没有一个拒绝回来的。 开学那天，宁野还安慰朱元璋和朱标。 但此后又过了几天，朱允炆还是没有回来。这下，就连宁野也有点坐不住了。 “这小子，该不会想不开吧？不至于啊！” 宁野琢磨着朱允炆回去前的情形，他眼中的朱允炆分明是一个心有不甘、想要有所作为的年轻人，不仅特地留下单独找他请教，还申请带了一本明史回去，说要送人。 也不知道是要把那本《明史》送给谁。 “允炆，会不会想不开？”朱标心急如焚，“他还年轻，又刚即位，行事不够稳重也是正常的，都怪我此前说话太重了，万一他真的有什么……” “老大，别胡思乱想。”朱元璋急忙打断朱标的话，“若允炆果真如此，连这点压力也受不住，咱岂会传位于他？” “嗯，老朱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允炆不会有事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还没有回来，等会儿我问问系统吧。” “还请校长多为那小子费心。” 朱元璋虽然之前没少刀子嘴，此刻也和朱标一样豆腐心。 “别担心，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系统会出手的。” 宁野其实早在开学那天晚上，就问了系统。 不过，也不知怎么搞的，系统对此也没有给予明确答复，只是告诉宁野，因特聘老师个人申请，暂时延迟返回后世。 没办法，宁野又不能亲自去大明找朱允炆，只能继续等了。 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朱元璋和朱标，这几日还是继续留在学校，解决了古今双穿的时差问题后，他们也不用担心会耽误古代的事情。 反正，经过宁野的谈判，无论古人在现代待多久，系统都会把所有古人传送回到他们穿越的时间点不久之后。 第一周夏令营特别忙碌，宁野没时间管主题园区。 朱元璋和朱标，在等朱允炆消息的时候，也没有闲着。 他们先是花了一天左右，把后山那几百亩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摸熟了，治大国对他们来说都如烹小鲜，更别提区区几百亩地。 随后父子俩一合计，对于园区如何开业，很快就有了一些初步想法。 这个园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看那石板道两旁，街坊商铺不少，正所谓百业待兴，要想实现宁野预期的大明沉浸式体验，就必须弄一波真人过来营业。 “宁校长，大明园区的商铺，咱倒是能弄人来后世，不知要多少人合适？” 朱元璋考察后，和朱标回到校长办公室，与宁野商量带古人来现代经营园区的事。 “唔，这个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想这事儿。” 这时候，朱标展现了他作为大明太子的职业素养。 “爹，宁校长，以孤观察，这个园区除开景点之外，有商铺共计36家，大致有绸缎布庄、酒楼茶肆、手工杂货、文玩书画以及米粮果铺，另有钱庄供兑换园区货币消费。” 朱元璋一点也不意外朱标的表现。 倒是宁野，对于朱标只是走了一圈这么快就摸清楚情况，深感惊讶，他急忙拿出系统给他的园区材料一看，和朱标说的差不多。 “不愧是网友口中史上最稳的太子啊。厉害厉害！” 宁野竖起大拇哥。 “标感谢大家的抬爱。” 朱标虽然已经从史书上看到后人对他评价不低，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高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咱的标儿，不仅会是最稳的太子，也会是最稳的皇帝！” 朱元璋咧开嘴，别提有多开心。 “爹，满招损，谦受益，别人可以这么说，孩儿可不敢自矜。” “阿标啊，你前面分析得蛮好的，继续说你的想法吧。”有人能替宁野想主意，宁野当然要给人机会表现啦。 朱标听到宁野的话，也很开心。 “这些店铺，在我大明很常见，我可以让詹事府詹事（东宫属官，主要协助太子处理政务）去招一批信得过的人前来后世营业，另外，爹，咱们还可以派一些能打的人过来表演武术。” “这个好！” 朱元璋还没发话，宁野脑海里就有画面了。 “派亲军过来倒没问题，只是不知，宁校长希望咱派五城兵马司呢，还是锦衣卫？” 五城兵马司，在明朝的时候，主要负责京城（南京）的治安管理和城市秩序维护。 锦衣卫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特务机构，而且对于朱元璋和朱标来说还是今年（洪武十五年）刚设的，主要职责是侍卫皇室安全、巡查缉捕、典诏狱等。 虽说在主题园区巡逻，维持治安，五城兵马司可能更符合岗位需求。 但是，要论在后世的知名度，估计还是锦衣卫更为人熟知。 “锦衣卫吧，最好直接穿飞鱼服过来。” 学校的夏令营营服，饱受各位学生的好评。 那天宁野放学时在校门口要送汉服的时候，有的学生不知道是送的，还以为要买，一个个都愿意花钱呢。 确认所有报名夏令营的学生都可以免费领取夏令营营服，大家都开心坏了。 最高兴的，当属报名骑术课和射术课的那几十号人，当他们得知竟然有幸获得王琦大少爷送的温暖，人手一副铠甲，简直就是兴奋若狂。 这铠甲，估计造价都比夏令营学费还贵了！ 蒋磊、荆浩，差点没把他们在体校以及横漂的朋友都叫来报名。 还是霍去病稳重，说如果是来蹭盔甲的就不要想了，毕竟人家王琦大少爷只是善，不是傻，这铠甲也不会天天送的。 因此，得知能够把锦衣卫带来，宁野当然希望他们能顺便把飞鱼服穿来。 “没问题，既然宁校长喜欢，咱必会让他们精心准备的。”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到宁野难得兴奋，他也打心底里高兴。 这人啊，就怕没有欲望，毕竟无欲则刚嘛，一旦你有了欲望，那人情往来就好找到突破口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花」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花」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为了感谢大家的礼物支持，作者会在考虑根据大家支持力度加更的可能性哦。 各位宝子阅读快乐~！ 第144章 千古一帝的聊天 宁野和朱元璋、朱标又聊了会儿细节。 一晃到了周五，连续在学校忙碌一周的古人，到了该下班返回各自时代的时候。 扶苏和刘据，临走前，几乎同时赶来校长办公室。 两人这几天都很敬业，获得了很多学生好评，有点微妙的是，兆衡学的箫，何泽学的古琴，两人各自的班级似乎隐隐有了竞争关系。 不过，这不妨碍扶苏和刘据都面临了同一个问题。 “宁校长，”扶苏说，“那个……” “还是我来说吧，”刘据见扶苏不好意思开口，“校长啊，你送给我们的对讲机实在太好了，所以……还有备用电池吗？我父皇说了，他要和扶苏的父皇聊国家大事，总是充电不好，不得劲，问你有没有备用电池。” 嘿，这秦皇汉武能通过对讲机跨服聊天已经足够震惊宁野了。 可这聊天还聊上瘾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 公元前91年。 汉朝。 自从刘据从后世带回对讲机，刘彻在甘泉宫的“养老”生活就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刘彻已经准备这些日子摆驾回宫了。 出来休养已有时日，先前因江充巫蛊之祸而闹得鸡犬不宁的长安，在刘据近段时间的大力治理下，也已经恢复了秩序。 从卫子夫的每日对讲机问安中，刘彻得知刘据前段时间从后世给大汉带回了高产的粮食作物种子。 刘彻很感兴趣，听说那烤红薯可香了。 虽然贵为皇帝，可即便是刘彻也没吃过烤红薯啊。 “以朕看，还是扶苏带回的玉米更好。” 对讲机里，传来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秦始皇嬴政那充满不屑的声音。 “这玉米可是宝物，不仅能蒸着吃、烤着吃，还能磨成粉，做成玉米饼，那金黄的面饼唇齿留香，味道甘甜而不腻，真乃人间美味。” 嬴政继续刺激刘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朕的太子带回来的可是能活万人的红薯，烤着吃别提多香了。” “你这就吃上了？？？” “当然！难道你还没吃上你那什么玉米？” “呵呵……怎么可能！朕天天吃，都快吃腻了。” 其实，无论是扶苏带回大秦的玉米，还是刘据带回大汉的红薯，两人根本都还没吃上。 实物只有一些，但刘彻和刘据不舍得吃。 而那些种子，虽说在秦朝治黍内史、西汉大司农的操持下，都已在各自的官田下了地，播了种，但等长起来结果收获，还得好几个月。 可这并不妨碍两人各自犟嘴，互相怼起来可以怼几个时辰。 “嬴政啊，”刘彻转移话题，“朕最近重读了一遍我大汉贾谊写的雄文，你可要听一听？” “不听！” 嬴政斩钉截铁拒绝。 他虽然没读过贾谊的《过秦论》，但他知道，刘彻肯定没安好主意。 “这贾谊啊，是个人才，只可惜不在我的治下，不过，这不妨碍他能写出真知灼见。我觉得这几句写得尤其好，我给你念念。” 刘彻不顾嬴政反对，当即念了出来。 “……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刘彻叹了口气，故意提高音量。 “朕是为你可悲啊，若非系统大神降临你的大秦，你也会像历史那般，落得如此结局吧？哈哈哈！” “刘彻小儿！你欺人太甚！” 对讲机里传来始皇帝震怒的声音。 “你刘家在我大秦可是能找到人的，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拟一道圣旨，将你那沛县的流氓无赖先祖刘邦，诛九族！” 刘彻一听，神色顿时僵住。 虽然刘据已经告诉他，大秦和大汉是两个平行世界，互不影响，但是，平行宇宙的先祖也是先祖啊。 “别别别，朕错了。” 刘彻想了想，终于还是服软，“始皇千古一帝，岂能这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 “哼，现在后悔，不觉得晚么？” “怎么会晚呢，话说回来，朕也是替你可惜，若是你学学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你儿扶苏，又岂会被逼的在上郡因一封矫诏自杀？” 刘彻这话接着话，一下子又给嬴政干自闭了。 不过，嬴政那边沉默了许久，这才回复。 “有的人倒是独尊儒术了，为何又宠信方士？朕再怎么信过徐福，也不会相信他胜过相信扶苏。朕也替你的儿子可惜啊，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居然被一个方士逼的造反，最后也自杀了，结果，是谁又打脸修建了思子宫？” 末了，嬴政还又特地补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刘彻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你如何知道我大汉的历史？” “你就说，这是不是原本历史上会发生的事实吧。” “哼，朕既已知晓，绝不会重蹈覆辙！” “朕亦如此。” 两位千古一帝，终于在乐此不彼的互怼中达成了一致。 “对了，刘彻，在朕的世界，你大汉肯定是无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有你汉朝做试金石，可帮朕验证了不少人才。” 刘彻一听，靠，大汉居然被秦朝挖了墙角。 可他能怎么办呢？除了笑笑，以示大度，刘彻还能咋的。 “我大汉人才济济，你找的那些不算什么。” “哦？”嬴政哈哈大笑，“不知兵仙韩信如何？不好意思，他现在已经是我大秦的大将军了。” “哈！” 刘彻脸色不太好看，没有韩信，他大汉能不能在楚汉争霸中胜出还两说。 “韩信，乡野小子罢了，也就你当个宝贝，他再能耐，不还是不得善终。” “这恰恰说明你大汉不如我大秦，看看，李信在我朝，即便伐楚失败，朕顶多失望，不像你们，屠戮功臣。” “……” “你说韩信是乡野小子，那留侯张良呢？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韩国贵族，据说还和韩信、萧何并称汉初三杰呢。” 嬴政居然还找了张良？ 凭什么嬴政能有张良！ 第145章 东临碣石 “你想多了！” 刘彻很眼红，语气也很酸。 “你灭了韩国，还想收服张良？你做梦！博浪沙被刺杀还不够么？” “朕自然不会用他，但朕又不是你，朕可以允许扶苏用他。朕相信，只要告诉张良后世之事，让他知道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以他之智谋，如何想不明白？” “呵呵，那就祝你成功了。” 刘彻咬牙切齿地说。 “别急啊，朕还没说完呢。”对讲机那头传来嬴政的笑声，“说起来，萧何、陈平也是人才，朕也要了。还有……” “朕困了！朕要休息！” 刘彻终于听不下去了。 虽然无论嬴政怎么网罗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才，都不影响大汉已经存在的事实。 但是，刘彻就是有点嫉妒。 这嬴政已经有了李信、蒙恬还不够，现在还有韩信！已经有了李斯、冯去疾还不够，现在还有张良、萧何、陈平！ 他想干什么？！ 他这是赤裸裸地想把大汉比下去啊！ “诶，这就困了？朕原本还想和你唠嗑一下进军那什么欧洲的事呢。” “哦？” 刘彻本来坐在躺椅上一边和嬴政聊天，一边晒太阳。听到嬴政的话，立马坐了起来。 “欧洲？是何处？” “啊？你不知道吗？” 对讲机那头的嬴政更得意了。 “难道你儿刘据没像扶苏一样，从后世带回世界地图吗？唉，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他偏要给我，还是我儿扶苏孝顺哈哈哈！” 什么，还有世界地图？！ 刘彻这下彻底精神了！ ------ 建文元年（1399年），正月。 明朝，碣石（今北戴河）海域。 不知何时，碧波荡漾的大海之上，突然起风了，海面上掠过的一群海鸥，打破了双方相视无言的沉默。 “朕素来听闻，燕王府上能人异士倍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朱允炆没有着急马上切入正题，而是将视线看向姚广孝和马和。 姚广孝其实此时还不叫姚广孝，而叫道衍，和郑和一样，他也要到朱棣登上皇位之后，才会在永乐年间被赐名姚广孝。 “道衍法师，幼名天僖，字斯道，自号逃虚子，又号独庵，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出身贫寒，十四岁时在妙智庵出家，师从径山寺愚庵智及进修禅学，后与灵应观道士席应珍结为忘年交，精通儒、道乃至兵法等诸学。” “朕没记错的话，洪武十五年，皇祖母去世，道衍法师被皇爷爷亲选住持北平庆寿寺，自此跟从四叔，并且成了四叔的重要谋士。” 朱棣和姚广孝暗中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很吃惊，朱允炆居然把道衍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这小子，是从何时起开始调查的？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朱棣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没有感到太意外。 毕竟，皇帝能在北平安插人监视他，找几个锦衣卫调查与燕王府来往密切之人的背景，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朱允炆还没说完呢。 只见他顿了顿，又将目光看向马和，也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郑和。 “马和，”朱允炆继续念道，就好像这些他早就烂熟于心，“小名三宝，又作三保，祖籍云南昆阳（今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洪武十四年（1381年）被俘阉割，分配至燕王朱棣府中执役。” 马和年轻时从侍燕王朱棣，有智略，知兵习战。 因此，马和虽是内侍，也是会一点武功的，又深得朱棣信任，要不然，也不可能跟着朱棣来此。 但是，马和哪里料到，当今陛下，居然对他一个内侍也是知根知底。 “陛下这是在向我炫耀？” 朱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冷冷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在燕王府中安插了内应？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朱允炆笑了笑，“四叔却是猜错了。” “既然没有内应，我身边之人，你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朕不仅知道道衍法师与马和，朕还知道，再过几年，你会将他二人，一个赐名为姚广孝，一个赐名为郑和。而他们，都将助你在靖难之役中大获全胜。” “扑通”一声。 是茶杯掉落到桌上发出的声音。 朱棣眉毛微挑，道衍的手抖了一下，但同样在喝茶的马和，却因为这一句话没忍住心神，吃惊之下，竟失手将杯子坠到茶几上。 “小人惊扰了陛下和王爷，请治小人之罪。” 马和立马起身，旋即在朱棣和朱允炆面前跪了下来。 其实，如果单纯靠身份，马和是没有资格入坐这个茶局的，但是，朱允炆坚持留在船上的人不分君臣一起喝茶，马和这才和姚广孝、方孝孺、徐辉祖彼此分享着相同的不安一同坐下。 朱允炆没有责怪马和，反而示意他起来。 在朱棣默许的眼神中，心怀忐忑的马和终于重新落座。 “陛下，”姚广孝听到朱允炆说什么靖难之役，虽然暗自惊骇，脸上却不露声色，还想着掩饰，“贫僧与燕王乃君子之交，敢问陛下此言何意？” 方孝孺当即在一旁哂笑道：“法师何必再隐瞒呢？我等早已知晓，你与燕王，再过不久就会起兵造反，打的就是「奉天靖难」的名号，难道不是？” 饶是朱棣早有心理准备，又素来沉稳，还是被这话震了一下。 因为，这本来应该是秘密才对！ 除了燕王府寥寥数人，无人知道的秘密！ 可看朱允炆的神情，竟是早就知道了，就连徐辉祖，也面不改色，似乎也已知悉。 “陛下莫要听信谗言。” 朱棣没有直接否认，但是，他也不想这么快承认。 “哦，是这样么？” 朱允炆嘴角的弧度，让朱棣很不舒服。 朱棣突然有一种被朱允炆看穿心思的感觉。 「这小子！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他的眼光，竟让人觉得他早已知道我未来会做什么。」 朱棣的心情，顿时随着龙舟下的波涛，汹涌起伏。 他哪里知道，朱允炆岂止知晓他未来会做什么，还知晓大明接下来两百多年历史。 见朱棣不说话，朱允炆继续开口。 “那我就和四叔说说，接下来原本会发生的历史。”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吹吹风-】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2，「花」礼物x3。今日唯一霸榜重磅礼物支持。感谢感谢！ 本书已经更新到30多万字了，按理说，平台应该给一波流量的，但是给量依旧一般，甚至从书测以来就一直在降量。 降量有多夸张呢？ 从上个月的2万多降到这个月的1万多，而且据说这还是14天累计的在读数据，可想而知每天给量有多少了。 今天看到有读者宝子留言问什么时候更新，作者还是挺感动的，因为还是有人很喜欢看作者写的书。 其实正如作者之前就说过，如果平台给量可以的话，会努力保持质量更新的。 但是，和你们说，今天看到几本同类型的书，好几天没更新了，到目前为止，平台给量却要比本书多得多。 每天创作挺累的，努力很久，却回报寥寥，感觉就更累了。 如果是付费小说，哪怕一天只有1000追更，估计日收或许也还行？ 但是，这是免费小说，在这里，一天1000的阅读量，大概率全勤都拿不到。 因此，如果喜欢这本书，还请各位读者宝子大力支持。 你可以通过以下合适的方式来支持创作： 第一，有财力的读者，可以礼物支持创作，当然，真爱值得双向奔赴，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达到36元，加更1章。 加更时间会视情况安排，特殊情况会提前说明。 第二，特别喜欢某个人物的读者，可以进行「角色召唤」。本条为实验功能，自即日起生效，随时可能暂停或取消。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将以单章形式呈现并通知。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7个「角色召唤」，可以由读者提名3个角色人选，由作者任选其中1个人选，在合适时候加入故事，注意，提名的角色人选只能是历史上存在的正面或中性角色，如果角色合适，作者会在合适的时候选择1个角色人选写入故事并通知读者，具体创作由作者全权决定，如果读者提名的人选都不合适，作者有权取消角色召唤，然后以加更4章的方式作为权益替补，作者会在文中通知读者角色召唤因不合适取消并改为加更4章，以保持故事的质量。 读者须在支持作者「角色召唤」礼物达标的24小时内，在该章评论不多于3个角色人选并@作者进行选择，以此兑换权益，如读者超过24小时未说明，视为普通重磅礼物支持。 注意：第一条「加更」权益和第二条「角色召唤」权益互斥，不可以叠加。 也就是说，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将减去「角色召唤」礼物值后进行计算，如果读者没有在24小时内兑换角色召唤的权益，那么「角色召唤」将视为普通的重磅礼物支持予以计算。 为保持作品质量，作者保留对上述规则的解释权。 第三，你也可以动动发财的小手，每天多点几个【用爱发电】，这是免费的。 第四，如果觉得本书还不错，欢迎推荐到番茄书荒、朋友圈、微信群聊、抖音等渠道，总之，推荐给你觉得同样会喜欢本书的同好。 第五，文字+五星书评，给本书涨一涨评分呗，你喜欢的书当然要支持一波了。 第六，多多评论，和作者以及其他读者交流，大家互相启发。 番茄真的不兴养书，经常看书的宝子应该发现，这里切书的情况并不少见。 作者也需要物质支持和精神支持来进行可持续创作。 阅读快乐！支持快乐！ 第146章 暗箭 无需看书复述。 有关未来的历史，早已深深刻入朱允炆的脑海中。 “建文元年七月，也就是大约六个月后，四叔就会以‘清君侧’为名，在北平誓师起兵，‘靖难之役’爆发。” “建文元年八月，朝廷派耿炳文为大将军，率师北伐。燕军与耿炳文所率朝廷大军在真定展开激战，燕军最终获胜。” “建文二年至三年，先后发生了白沟河之战、东昌之战、夹河之战，虽然过程中形势不利，但燕军最终于建文四年六月，突破朝廷大军长江防线，顺利渡江。”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燕军攻入南京城。谷王朱橞与曹国公李景隆开金川门迎降。宫中起火，朕不知所踪，四叔入城，成功夺了朕的皇位。” 本来，从朱允炆说什么“六个月后”开始，朱棣就觉得莫名其妙了。 可没想到，朱允炆居然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不仅大致说出了所谓的“靖难之役”的关键节点，而且还说，四年后，他朱棣，竟然造反成功了？还夺了皇位？ 那神情言之凿凿，就好像朱允炆已经提前知道了朱棣即将要做的事。 朱棣难以置信地盯着朱允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否认么，这是事实，虽然是还在谋划中的。 承认吧，凭啥承认？ 姚广孝和马和，那就是更是惊呆了，此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这是真的么”。 “四叔就不好奇，朕是如何得知未来的？” “你……你是如何得知未来的？” 朱棣向来慧眼如炬。 在和姚广孝对视一眼之后，从姚广孝惊讶无比的眼神里，朱棣终于确信，朱允炆并不像是在撒谎或者作伪。 那么，朱允炆能这么说，在朱棣看来，大抵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有比姚广孝还要厉害的高人，能卜算未来！ 没想到，朱允炆接下来的话，又让朱棣当场愣住。 “朕以上所言，既非虚妄，亦非卜算，而是原本历史上就会发生的事。” “朕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因为，朕，去了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亲眼见过了历史。”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朱允炆朝着方孝孺点了点头，方孝孺这才从袖子里，拿出那本朱允炆从后世带回来的史书，递给满脸惊诧的朱棣。 朱棣张大眼睛，仔细一看，那史书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明史》。 ------ 龙舟之上，聊意正酣。 即便是那几艘围在龙舟附近的小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紧张的气氛。 反观岸边，则是另一幅大相径庭的画面。 大约百来个死士，在朱高煦的带领下，正紧张兮兮地埋伏在芦苇花丛中。 一直守在碣石海域岸边的朱高煦、朱高燧兄弟，已经等的心焦难耐，似乎他们面临的不是一次谈判，而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二哥。” 朱高燧眺望着那碧海蓝天上的龙舟，“父王都已经上船一个时辰了，为何还不下来？” “哼，”朱高煦脸色一沉，“定是那朱允炆又在大打感情牌，给父王灌迷魂汤。” “啊？那如何是好？若是父王中了朱允炆的缓兵之计，又该如何？上次从南京逃出来，我到现在还后怕呢，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虎口逃生。” 朱高燧面露恐惧。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父王会和朱允炆秘密达成什么条件，比如送质子保藩位之类的。 如果真是如此，父王是肯定不会派大哥朱高炽去的，毕竟那是燕王府世子。至于二哥，以他那深不可测的城府，恐怕也有办法不去。 那到时候，岂不就是自己要被派去南京为质了么？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朱高燧此刻的臆想，但是恐惧之下，他已经可以脑补出画面了。 “那怎么办？”朱高燧看向朱高煦，“二哥一向足智多谋，一定有主意的对不对？” 朱高煦见状，顿时在心中不免对自己这个三弟嗤之以鼻。 不就是造反么？怕什么？ 打赢了他朱高煦也有机会当皇帝，打不赢……就算打不赢也比坐以待毙强。 “三弟莫慌。” 朱高煦伸出手挡在眼眶上方，向海面眺望，依稀可见那龙舟之上，有一个身着冕服的年轻人正在船上踱步，想必正是朱允炆。 他又顿了顿，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二哥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朱高燧见朱高煦面有喜色，遂好奇道。 “三弟，你看，起风了。这龙舟是不是比一个时辰前父王刚登船时离岸边更近些？” 朱高燧先前还没注意，经过朱高煦这么一说，他顿时也观察到了，在风力和洋流的作用下，龙舟的确比之前更加靠近岸边。 “还真是！二哥的意思是？” “若是随我在此的是朱高炽，此计还不一定能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个迂腐的家伙必定会横加阻拦。但有三弟在，二哥很有信心一举定乾坤。只是不知，三弟有没有胆子陪二哥做大事？” 朱高燧一愣，旋即好像懂了朱高煦的言下之意。 “二哥，莫非是想……” “没错！”朱高煦也不装了，直截了当地说，“以我观察，再过小半个时辰，龙舟会距离岸边更近，到时候估计顶多也就三百多步（大约500米）之遥。” 朱高燧脸色铁青，明显是被朱高煦的话吓到。 “你要刺杀皇帝？”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朱允炆迫害王叔，违背祖训，无道在先，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可即便如此，三百步也太远了吧，又有海风，二哥有信心一次射中吗？若是一箭不中，反倒打草惊蛇，让那朱允炆躲进船舱里，可就难办了！” “哈哈哈哈哈！” 朱高煦仰天大笑，他拍了拍胸脯。 “三弟你也太小看你二哥了，论文治，我或许比不上朱高炽，但说到武功，我们三兄弟，恐怕只有我得了父王真传。” 朱高煦的话，倒也算不上吹牛。 和喜欢经籍文学的朱高炽截然不同，作为朱棣的次子，后人眼中一生都在惦记着造反的朱高煦，自幼生性顽劣，喜欢舞刀弄枪，可谓是弓马娴熟，因此备受朱棣喜爱。 但朱元璋却不喜欢朱高煦，早在洪武年间，朱元璋就认为朱高煦小小年纪言语轻佻，举止鲁莽，因此十分厌恶。 老朱的眼光不可谓不火辣，很快，朱高煦就会做出惊人之举。 第147章 这皇位，朕，给你了 据资料记载，朱高煦善骑射，有臂力。 别的不敢说，暗箭射杀朱允炆，朱高煦是有能力也有胆子做得出来的。 古代弓箭的有效射程大约200米左右，但是强弓加上拥有超强臂力的强射手，这个射程在距离上翻个倍也并非难事。 “来人！” 朱高煦一言既定，立刻发号施令。 “派人立刻去营地，将我打猎时猎杀大虫的那张强弓取来。” “喏！” 此刻的朱高煦，觉得自己就是猎人。 而船上的朱允炆，以及他所代表的皇位，则是他朱高煦势在必得的猎物。 与此同时，龙舟上的人，包括朱棣在内，都还未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明史》其实还是有点厚的，毕竟两百多年呢，不可能一下子全部看完。 但是，当朱棣将信将疑地扫了一眼书上记载的明初的史实后，他的神色从怀疑、到震惊，再到终于瞳孔巨震。 不过，在看书的时候，朱棣始终未发一言。 姚广孝和郑和（为便于叙述，之后都称郑和）看到朱棣的神色，便知这本书不简单。只是，他们和朱棣一样，都还难以相信，这竟然是一本来自六百多年后的历史书。 朱棣心情震动，极力按捺住心中的五味杂陈。 这本《明史》，记载详细，而且很多细节都是皇室秘闻，非宫廷史官难以知晓。远的不说，就拿朱棣近期在北平的秘密行动来说，书里的记载就大差不差了，虽然有些细节对不上，但大小事宜的来龙去脉，几乎都是对的。 更可怕的是，这本《明史》还记录了——哦，对于朱棣而言，可能更准确地说法是预言了——朱棣即将采取的造反行动。 要知道，他们自己都还没完全想好怎么夺取北平呢，若非朱允炆来信约见，此刻估计朱棣还在和姚广孝商量计策。 没想到，朱棣还没开始造反，他未来的行动就已经被朱允炆知晓得一清二楚。 朱棣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若是朱允炆不来约他相见，而是暗中布置，按图索骥，有了未来历史的第一手情报，那这场所谓的靖难之役，不就还没启动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被扼杀在萌芽之中了么？ 也就是说，朱允炆明明可以预判他的预判的。 这让朱棣更加好奇。 朱允炆，到底为何约他在这碣石海域的船上相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四叔可是在好奇，朕为何约你来此相见？” 朱允炆将烧好的茶壶取下来，亲自给每个人早就见底的杯子里重新倒满茶水。 海浪声、风声、火炉里煤炭的噗呲声，还有茶壶咕噜咕噜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意境。 “我的确好奇。” 朱棣终于放下持续了很久的戒备。 “如果这真是来自后世的史书，你明明可以对整个燕王府乃至大明所有的藩王，一网打尽，为何还要约我见面？” “因为，有一位先生告诉我，权力是要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继承得来的。” “自己争取？” 朱棣喃喃念道。 这倒是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心境。 尽管如今的朱棣早已不再年轻，但他心中，仍旧有浇不灭的一团火焰。他还是如年轻时那般，渴望北征，彻底扫除大明北边的外患。 “没错。” 朱允炆将茶壶重新放到火炉上，自己却没再喝茶，而是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龙舟的船舷处，远处是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 “四叔。” 朱允炆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想要这皇位，朕，给你了。” “陛下！” 方孝孺和徐辉祖一惊，几乎不约而同叫出声来。 他们的确已经知道朱允炆去过后世一事，但朱允炆却未曾告诉他们，此番北上是要禅位给朱棣的想法。两人都只以为，已经得知历史的朱允炆是想来通过和朱棣摊牌，寻找和平解决争端的办法。 “陛下万万不可啊！”方孝孺急忙跪下进谏，“陛下之位，乃太祖皇帝遗诏传给陛下的，陛下岂可轻言舍弃江山社稷？” “还请陛下三思！” 徐辉祖虽是武将，不像方孝孺那么会说，但也当即跪下，力劝朱允炆收回成命。 姚广孝和郑和也被朱允炆的话吓了一跳，哪有这样的啊，皇位说给就给吗？ 朱允炆的话，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姚广孝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他本以为，朱允炆会拿《明史》来要挟朱棣，此次相见是为了警告朱棣，你的阴谋朕都知道了，别妄想了。他哪能想到，朱允炆居然直接来这一出。 “陛下何须如此。” 朱棣也被惊到了，他稍加思索，便恢复了平静。 “如果陛下只是试探我，大可不必，既然这本《明史》都告诉了陛下未来，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没错，如果陛下执意削藩，那本王非反不可，无论成功失败。” “所以啊，朕想好了，既然四叔非反不可，这皇位，还不如就让给四叔好了，朕愿意禅位。” “你……”朱棣站起身来，盯着朱允炆，依旧难以置信，“君无戏言！陛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四叔当真就不愿意再叫朕一声允炆么？” 朱允炆摇着头笑了笑，倒也没有强求。 “也罢，看来，四叔还是信不过我。没关系，此番北上，朕是来提前告知四叔朕的想法，以及给四叔送《明史》的，有了这本未来之书，想必四叔将来能把大明治理地更好。待朕南下回京之后，便会拟诏禅位，届时传诏四方，四叔自会知道朕的真心。” “不过，还请四叔答应朕三个条件，如此，朕方可安心离去。” “你要离开？” 朱棣早就已经不再怀疑朱允炆的用心了，话都说到这里了，朱允炆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子，有没有弄虚作假，朱棣心中自然清楚。 “没错，朕从后世宁校长处得知，这世界之大，远远超乎想象，朕想出去看看，就像皇爷爷那般，真正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来！” “你要去何处？” 朱允炆的话，不只是出乎朱棣、姚广孝和郑和的预料，更是连方孝孺、徐辉祖也没有想到的。 方孝孺和徐辉祖突然明白了，为何陛下这次要通过水路北上。 原来，陛下早就决心已定。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花」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云霞花】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虾仁很润】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羽信】送上「花」礼物x2。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48章 互联网上的「抽象」 “你要去何处？” 朱棣的问题，朱允炆似乎还没想好答案。 “唔……我还没想好，或许澳洲，或许北美，或许两个都去。” 朱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非有《明史》摆在这里，又亲眼见到朱允炆，他都要觉得朱允炆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放着皇位不要，说什么要去澳洲还有北美。 这俩地方，朱棣听都没听说过。 朱棣看向姚广孝，就连姚广孝也摇了摇头。 “你说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朱棣还没答应朱允炆，但他已经被朱允炆的话吸引到好奇，很想知道朱允炆接下来到底会做什么。 “第一个条件，朕离开大明后，还请四叔善待朕的母后以及兄弟姐妹，建文朝的朝臣，若愿出仕则留，若不愿出仕，还请四叔放他们还乡，不要杀他们，更不要诛人十族。” 虽然刚才只是草草翻阅《明史》，但到自己当皇帝这段时间的历史，朱棣还是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 他岂会不知，朱允炆在担心什么。 历史上，朱棣进入南京后，大肆杀戮曾为朱允炆出谋划策以及不肯降附的文臣武将，比如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练子宁、陈迪等人先后被杀。 总之，姚广孝和朱棣看方孝孺的眼神，挺复杂的。 方孝孺见怎么也劝说不了朱允炆，只能老泪纵横，和徐辉祖在一旁长吁短叹。 “第二个条件，朕需要半年的时间，朕与四叔立下半年之约，在这半年里，朕要打造一千艘战船，并招募将领、兵卒、水手、士农工商各行业从业者、精通百家学说的学者以及童男童女，共计10万人，随朕出海，朕愿为大明在海外开辟新土，守卫大明正统，为华夏争先机。” 这个想法在朱棣等人听来，极具想象力，也很大胆。 船上的人，除了朱允炆之外，几乎都是以华夏为天下中心的，和他们说这些，可以说，与天方夜谭几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朱棣没有表态。 他想等朱允炆全部说完。 “第三个条件呢？”朱棣问。 “这第三个条件嘛，”朱允炆回过头，将炯炯有神的视线从海面收回到朱棣身边，“朕想向四叔讨要一个人。” “哦？你想要谁？” 朱棣以为朱允炆想要的人是姚广孝。 毕竟，姚广孝通儒、道、佛诸家之学，又善诗文，而且还是朱棣的重要谋士。 没想到，朱允炆却走到朱棣留在船上的那个年轻的内侍身前。 “朕，想要他，郑和！” “陛……陛下？” 突然被点名的郑和，这回可吓得不轻。他哪里能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居然成为了当今皇帝禅位给下任皇帝的条件之一。 众人还沉浸在朱允炆惊世骇俗的话中尚未完全恢复过来。 朱棣正想和朱允炆说些什么，突然，他耳朵一动，眼光变得十分警觉。 不知何时，龙舟居然离岸边很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嗖”的一声，一只羽箭从岸上的芦苇荡中射出，看方向，是奔着毫无防备的朱允炆去的。 “陛下！” 徐辉祖当即想要起身救驾，但他与朱允炆隔了点距离，哪里来得及。 此时，距离朱允炆最近的，居然是朱棣！ “允炆！小心暗箭！” 朱棣忽然抓住朱允炆的肩膀，将他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拽，一支羽箭从朱允炆耳鬓擦过。 惊吓之中的朱允炆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第二支羽箭又来了。 先是“嗖”的一声，随后是朱棣一声闷哼。 “四叔？！” 这回，躲避不及的朱棣竟然是亲身护住朱允炆，用他的背，挡住了那原本会射入朱允炆心脏的羽箭。 在羽箭的贯穿力冲击下，本就在船边的朱允炆和朱棣，一时没有站稳，竟然就此双双落海。 “陛下！” “燕王殿下！” 船上的众人被这一幕吓到尖叫，等他们惊慌失措地反应过来时，朱允炆和朱棣都已消失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 现代。 宁野并不知道秦皇汉武在讨论打到欧洲去的事，也不知道大明碣石海域的龙舟上朱允炆想禅位给朱棣。 但他知道一点，他该动用系统承诺的两次选人权益，为学校选新的老师了。 第一周夏令营，比宁野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不仅没有人因不满意三天内全额退还学费，相反，很多人还在社交媒体上对宁野的学校吹了一波彩虹屁。 这不，网上的评论除了夸学校、夸课程，已经是花活百出。 宁野也是看了一些评论后，才明白互联网上的「抽象」是什么意思。 不信？那就随便举几个例子。 “集美们，这个学校真的好，帅哥太多了，见一个爱一个！” “你是新来的吗？朕从未见过你.jpg” “我的竞选宣言是，但凡我拿下任何一个，在座的姐妹都能玩一晚（狗头.jpg）～” “咳咳，你可真敢说啊你，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你的算盘珠子都从漠河蹦到三沙了。。。” “2元帮拍照，5元要签名，要的私我！！” “集帅们，霍老师的骑术课和射术课贼拉帅，不信关注我抖音，我每天上课偷偷拍给你们看。” “麻烦转告兰陵王，穿衣服直播是火不了的！！！” “他有腹肌吗？我不信，除非他发给我看。” “有没有人和扶苏讲「我，秦始皇，打钱」的梗？” “打不打钱我不知道，但我估计如果你当他面说的话，扶苏老师会打你的。。。” “你好，能问问学校老师，最好是扶苏和刘据两位老师，可以帮我做语文文言文暑假作业吗？急！” “我看了学校抖音官号，这学校的老师质量好好，我也想报名吃点好的……” “兰陵王，原来是你，你还记得吗？我们从小就不认识，小时候我在我家玩，你在你家玩，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在直播间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各位，收敛点吧，这是学校官号！你们都把话说完了我说什么？” …… 总之，抽象归抽象，传播效果也是嘎嘎好。 虽然第一期夏令营目前暂时只有不到一百人到校上课，但是，有了真人“自来水”在网上自发做传播，学校官号每天都要炸几百甚至上千条私信。 什么？你问评论有多少？ 哦，评论根本看不过来，宁野已经放弃了。 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宁野想着，后山新开放的南京应天府主题园区也不能闲着。 第149章 巾帼不让须眉 园区开放了，但又没完全开放。 不只是宁野觉得应该提上日程，就连系统也敦促宁野抓紧筹备，尽快运营开业。 虽然老朱已经答应，从大明带点人手过来，但他只能带人去后山的园区工作。 学校超市还缺人，这个恐怕得宁野自己想办法。 之前不忙的时候，霍去病看管超市比较多。 可现在，霍去病自己上课都上不过来了，马术课和射术课，上午连上，中午休息过后，下午还要接待新的考察团，为学校接下来的更多期夏令营招收生源。 兰陵王已经准备直播结束就到马术场帮忙了。 时间已经来到七月，夏令营顶多也就办两个月。七月虽然已经不愁生源，但八月还没着落呢。 开学后忙了起来，古人们压力顿时一下子上来了。学校超市，自然也就没人有空管理了。 宁野也没心思管。虽然他不用上课，但他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各个夏令营课程的巡查和走访。 虽然宁野对扶苏、刘据、霍去病、陆秀夫有足够的信心，但毕竟老师们都是古人，他们的教学方法能不能被广大后世学生接受，还需要宁野来把把关。 学校抖音官号的视频，也需要更新。 好在有赵昺这个小小劳动力帮忙拍摄，为了玩游戏，小昺同学也是很拼的好嘛，但是吧，剪辑他不会啊，这个还得宁野亲自来做。 其次，学校的各项校企合作，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有很多程序性的工作，需要宁野来干，也只有宁野能干。 比如，王琦之前说要找兰陵王拍摄他的专业汉服厂牌的平面广告。 王琦已经找了代理商来提交拍摄创意，但是agency提交的方案他都不太满意，于是，只好来找宁野和兰陵王共创，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为了给学校增收，宁野也只能多花点时间帮忙一起脑暴。 不仅如此，六月中旬出去团建时，与平和饭店达成的古法烹饪校企合作，也有了新的进展。 上次招待宁野他们的平和饭店高级经理卞远，说近期打算带他负责的几个厅的大厨来学校考察一下，以及商量合作具体怎么展开。 你说，宁野不也得和苏轼一起想想到底怎么做嘛？ 这项古法烹饪课程，是像商学院那样做成专业定制版，只针对有烹饪基础的厨师？还是像其他夏令营课程那样，做成兴趣类的体验课？ 收费怎么收？是小班教学，还是1v1量身定制？ 这些都需要想清楚。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大小杂事要操心的。 什么膳堂采购要和系统申请米面粮油以及新鲜食材啊。 什么学校的垃圾需要定期联系系统安排清运啦。 甚至宁野有时候还要陪同扶苏、刘据、陆秀夫，担当心理老师，给那些因为学业或工作压力而情绪不太好的夏令营学生，做本不属于他这所学校职责范围内的心理按摩。 …… 总之，宁野也很忙，每天从起床到睡觉，保守估计十个小时扑在工作上是有的。 谁说创业就自由了？宁野第一个不服。 所以啊，他哪有时间管理超市，他都忙疯了。 得招人，必须都招人。 而且，这人还不能随随便便特聘，得找一个头脑灵活，善于经营，又思想开放的古人来负责学校超市，最好能一并承担一些后勤管理工作。 这样，宁野就不用又要想教学、又要想合作，还要顾虑后勤管理。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 这周已经有学生问宁野，为什么学校里只有男老师没有女老师？ 不说还不知道，这一说宁野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自从扶苏、刘据以来，学校来的全部都是男性古人。 是得考虑特聘一些古代女性过来学校了。 面对学生的提问，宁野只好拿出万金油理由，女老师有的，还在培训，会陆续到校的。 因此，这次招人，宁野决定先动用一次选人的特权，招一个古代优秀女性代表过来。 在和系统沟通后，系统很爽快地给了一些人选。这些人选系统都已经做好了背景调查，任何一个都可以选，男女都有。 宁野一看，嘿，还果真有不少人呢。 男性就先不看了，先看看女性，满足满足客户宝子的需求。 宁野顺着名单，准备一个一个挨着看。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吓了他一跳。 系统提供给宁野选择的第一个人，居然来自先秦。 宁野一看，居然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有据（甲骨文）可查的女性军事统帅，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商高宗武丁的王后—— 妇好。 据说，妇好生活于公元前13世纪后半叶武丁重整商王朝时期，不仅能带兵打仗，东征西讨了二十多个方国，还担任国家的文官，掌握着祭祀与占卜的权力。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在商代，能经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类祭典，足以可见，妇好是武丁统治集团的重要成员。 资料显示，这是一位巾帼英雄啊！ 第二个是褒姒。 来自西周，周幽王的宠妃，“烽火戏诸侯” 的典故就和她有关。 《史记·周本纪》中记载：「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据说，褒姒不爱笑，周幽王想出各种办法让她笑，但她还是不笑。周幽王为博她一笑，点燃烽火台，戏弄诸侯，最终导致西周灭亡。 第三个，嗯，你没猜错，是妲己！ 有苏氏诸侯之女，中国商朝最后一位君主商纣王的宠妃，和张良一样，王者“老熟人”。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当代年轻人的游戏中，这都是个有名的人物。 关于妲己的记载和传说，早就已经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宁野很吃惊，系统居然这么大胆，提供的人选也太……用一句社交媒体时髦的话说—— 太big胆啦。 但是吧，咱就是说，宁野居然怂了，他不敢选。 “咳咳，我这是学校！再说了，要找个能好好经营超市的人。” 王昭君，嗯，也是宁野在峡谷里的“老熟人”了。 西汉元帝时的宫女，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与西施、貂蝉、杨玉环，享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美誉，还留下了昭君出塞的典故。 接下来的人选，也很优秀。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当天有「催更符」支持的，作者会第一时间尽早更新，以示感谢，用快快更新响应读者宝子的多多催更！ 所以，每天想要尽快看到更新的，可以多多「催更符」支持噢~！ 感谢【-吹吹风-】送上「花」礼物x5。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雷光月见雪】送上「花」礼物x1。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50章 选择困难症 系统又提供了一些人选。 班昭，东汉时期的女史学家、文学家，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不仅续写了班固未完成的《汉书》，还着有《东征赋》等作品，对中国古代史学和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唔……班昭，也许将来可以特聘来当文史课的老师。 然后就是蔡文姬。 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的女性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之女。 蔡文姬的故事也挺传奇的，曾被匈奴掳走，然后又被曹操赎回，在文学和音乐领域都有很高的成就。 音律课如果缺老师的话，特聘蔡文姬估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宁野目前急需的人选，不是教学岗的。 “系统，我知道古代重农抑商，不过，有没有在商业方面比较知名的女性代表人物呢？” “叮！有的。以下是系统挑选的，供宿主选择。” 巴寡妇清。 秦朝时期巴郡枳县（今重庆市涪陵区）人，据说是中国最早的女企业家。 其家族从事丹砂开采，巴寡妇清掌管家族企业后，凭借出色的商业才能，将产业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当时的巨富。 不信？请看史料。 据《史记·货殖列传》载：“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 她可是得到过秦始皇的敬重，被尊为“贞妇”，秦始皇还为其修筑 “女怀清台” 以表彰她的贞节和财富。 卓文君。 这个挺有名的。 一提到卓文君就不能不提到司马相如。 那句大家耳熟能详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据说就出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卓文君，西汉时期蜀郡临邛（今四川省邛崃市）人，她可不仅仅只是有文采，通音乐，她还是富商卓王孙之女。 更让宁野感兴趣的是，卓文君有现代女性的气度。 网上有人说她开私奔之先河。 在“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她竟然敢与司马相如私奔，而且还在临邛开设酒肆，当垆卖酒。 “叮！卓文君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以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投身商业活动，不仅为自己和司马相如创造了经济来源，也成为了历史上一段佳话。” 系统做了人物介绍。 除了上述这些人物之外，系统还提供了一些人选。 高五娘，唐代洛阳女商人，居然还是一个高句丽人，因开金矿而致富。而且还与“茶圣”陆羽合作，组建茶叶商团，成为大茶商。 还有俞大娘，唐朝时期长江流域最出名的女商人，从事造船业，被称为“女船王”。 牛啊，太牛了。 宁野越看越觉得，中国古代女性，璀璨之光一点也不亚于男子。 “哎，选谁呢？” 系统自己选的时候，宁野恨不得人选可以由他来定。现在系统真的让他自己选了，他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无他，实在是人选都太优秀啦。 宁野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要不，去问问小霍？” 今天是星期六，古人们昨天基本都返回了古代，还没回来呢，这会儿学校里也就宁野和霍去病。 “算了，我都觉得难选，何必再让小霍纠结。”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精神的宁野，终于还是放弃了问霍去病的打算，“要不，轮转盘？咱随缘吧！” “可以。不过，宿主得快点决定，有紧急情况！” 宁野正和系统说着话，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轮转盘，之前介绍过的人选的名字都出现在轮转盘上。 “咋了？什么紧急情况？” “宿主先选吧，选好了再说。” “行，那就开始吧。” 随着宁野脑海里的轮转盘开始旋转，宁野的好奇心也到了顶点，片刻之后，轮转盘终于选出了一个女性人物。 “可以，就她了！” “好的，系统将负责完成特聘，一旦受聘人选接受邀请，将尽快将其传送到岗。” “嗯，最好明天就来，还可以培训一下，下周一直接上班了。” 正当宁野准备追问系统之前说的“紧急情况”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系统还没说话呢，宁野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霍去病的声音。 “大哥，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就在大明湖！” “啊？！” 宁野一头雾水，先是震惊，随后又是疑惑。 今天周末，没有学生，也没有考察团啊，古人也都回去各自时代了，学校大门早就关了，谁会这个时候在学校的大明湖落水啊？ “小霍，你水性如何？如果不行的话，不要贸然下水。” “还可以，大哥放心。” “好，那赶紧先救人！我马上来。注意安全！” 宁野急忙通过对讲机，嘱咐霍去病立刻行动。 有人在学校落水。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宁野根本不知道大明湖到底有多深。 此前，宁野还特地让霍去病在湖边沿途设立了危险警示牌，严禁任何人下水嬉戏，无论老师学生，违者开除。 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宁野也会安排张世杰带着冉琎、冉璞巡逻，大明湖自然是重点巡视区域。可以说，大明湖虽然给学校增添了美景，但安全隐患也是有的。 尤其是学校里除了成年人还有孩子们，必须严守安全底线。 至于后山，系统暂时没有开放给学生和游客，他们是进不去的，因此倒是不用太担心。 刚刚过去的一周，最让张世杰他们保安队紧张的地方，可以说，就是大明湖了。 因为宁野说了，任何一个学生的生命安全都必须放在学校所有事务优先级的第一位置。 可是日防夜防，周末没防。 这不，居然有人就卡着周末落水了。 宁野本来选人选到一团浆糊的大脑，顿时立刻清醒了。 “到底会是谁掉入大明湖呢？” 宁野一边嘀咕，一边从校长办公室飞奔到大明湖边。当他赶到的时候，霍去病早就跳入湖中开始救人了。 “诶？怎么有两个人落水？” 宁野仔细一看，那在水面上了下、下了又上的面孔中，有一个人看着还十分眼熟。 第151章 大明湖中救大明人 “允炆？！” 待霍去病一手一个，拽着两人游近些之后，宁野这才看清楚。 其中一个落水者居然是朱允炆！ 由于宁野的游泳技术只能在游泳池发挥，他就没有下去打乱人家霍去病的救人节奏。 不过，同时拽两个成年人上岸，即便是冠军侯，也快要力竭了。 “小霍，我来帮你。” 虽然宁野从没下过大明湖，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人家霍去病刚认了他当大哥，他岂能坐视不管，再说了，无论朱允炆带回现代的那个男人是谁，既然来到了他的学校，那都得救下。 宁野当即脱了鞋子，一头扎进了湖中。 盛夏的湖水，在太阳的照射下，体感温度没那么冷，宁野很快用他那还不熟练的蛙泳技术，游到了霍去病身边。 然后，两人一人一边，扶着已经昏迷的两人朝岸边游去。 明明看起来没多远的岸边，不知为何，宁野却感觉好像特别远。他卯足了劲儿，这才终于和霍去病一起，将落水的两个人救回来岸上。 “大哥，允炆陛下和带回之人都还活着，但是气息很微弱，而且，此人还受了箭伤。” 霍去病检查后说。 缓过劲来的宁野，这才注意到，那个中年男子的背部斜插着一支羽箭，伤口附近的衣服早已被染红了。 “难搞了，我们得先让他们把灌入呼吸道和肺泡的水吐出来，再来看伤口的事。”宁野镇定下来，“小霍，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先检查口鼻里有没有异物，比如泥沙、水草等，避免这些堵塞物影响呼吸。” “好的。” 霍去病和宁野一人一个当即检查，都确认没问题。 “来，跟我学做心肺复苏。” 宁野当即教霍去病怎么做。 在两人一通忙乱之下，朱允炆终于呛出来一口水，随后苏醒过来，可他身边的男人虽然也同样呛水，睁眼不久就又重新陷入昏迷了。 “四叔！” 意识恢复清醒的朱允炆，立刻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四叔？ 四叔！ 宁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朱允炆口中的四叔，那不就是历史上的永乐大帝朱棣么？ 这个受了箭伤的中年男子，竟然是朱棣！ “先生，霍将军！” 神情紧绷的朱允炆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在大明，而是来到了后世，顿时放松下来。 “允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你口中的四叔是朱棣吗？”宁野问。 “是的，先生，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返回后世。只是危难之际求救了系统大神，醒来便在此处了。” 朱允炆当即将他暗中北上与朱棣约见一事，简单做了交代。 不过，禅位一事，他还没得到朱棣的答复，也就暂时没有说。 “我说呢，你怎么好几天了都没回来。” “抱歉，让先生担心了，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别谢我，不过你得好好感谢小霍，是他先发现的你们，也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以一己之力将你们两个人带到湖边，我不过是过去搭了把手。” 宁野见霍去病大气直喘，不免有些心疼，当然要为霍去病说话了。 “原来如此！”朱允炆当即对着霍去病拱手，“霍将军救命之恩，允炆没齿难忘！” “无须多礼，大哥说了，大家在学校里都是朋友，朋友有难，岂可见死不救？” 霍去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不过，我看你四叔这箭伤，要抓紧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 朱允炆急忙又用求救地眼光看向宁野。 “先生，四叔都是为了救我，才遭到暗箭偷袭，请先生救我四叔！只要先生愿意施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请他救人，宁野并不意外，就算朱允炆不说，他也会做的。 可让宁野感到好奇的是，他从朱允炆的自称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朱允炆居然没有再自称“朕”。 宁野又看了一眼朱棣，顿时好像有点明白，朱允炆迟迟没回现代、暗中北上去见朱棣是想做什么了。 不过，他没有这时候追问。 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但是，如果只是落水还好说，可朱棣还受了箭伤，这就涉及到取出箭矢以及进行伤口护理，宁野可做不了这么专业的救治工作。 “大哥，如果只是取出箭矢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 霍去病虽然自幼养尊处优，但毕竟从军已久，不可能连这点箭伤也无法处理。 但是，宁野却摇了摇头。 “小霍，大哥当然相信你了，若是在古代，自然没问题，但是，朱棣中箭又突然来到现代，对很多现代人免疫的病毒、细菌，恐怕缺乏免疫能力，最好不要贸然处理，否则，很可能会因为感染现代病毒、细菌而有生命危险。” “啊！” 霍去病和朱允炆都吃了一惊。 虽然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但宁野提醒以后，他们很快就理解了宁野的话。 毕竟，之前宁野已经“送”了两次药给古人。一次给药兰陵王带回北齐救斛律须达，一次给药朱元璋带回大明救朱雄英。 因此，现代一些基本的知识，两人都有印象。 宁野示意两人不要慌，他有办法。 “系统，”宁野在脑海里不满地说，“这就是你说的紧急情况？为什么不把朱允炆和朱棣直接传回陆地上？” “你知不知道，这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这校长我没法当了。” 宁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宁野生气，当然是有理由的。 在他看来，系统不仅能在后山建出这么大一个华夏千古城景区，还能给他们率先用上业界领先的无人驾驶大巴车，甚至能让古人古今来回穿越。 现在，它居然不把朱允炆和朱棣直接传送到安全地点，反而投入大明湖中？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所以，宁野一定要系统给他一个交代。 万一系统怠工了，他就有新的谈判筹码可以用于之后为学校和景区经营了不是么？ 可没想到，系统一句话就把宁野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给憋回去了。 “叮！宿主，大明湖就是现有条件下，最安全的传送地点。”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角色召唤」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根据第145章公布的规则，「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将以单章形式呈现并通知。」 因此，恭喜【雷神之使者】获得1次「角色召唤」权益，可就本书已发表章节中有故事情节的角色进行召唤，如需兑换权益，记得在24小时内评论并@作者哦，逾期权益自动失效。 感谢宝子的大力支持！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52章 送朱棣去医院 “怎么可能！” 宁野不信。 在他眼里，系统都能把人从古代传送到现代，又从现代送回古代，还能解决时差问题。 一个普普通通的位置定点传输，难道还能难倒系统？ 不过，系统接下来的解释，倒是让宁野不得不服。 “叮！朱允炆和朱棣，在被传送前，已经因为暗箭偷袭双双落海，落海深度达50米，若传送到后世的陆地，相当于把他们从50米高的高空直接抛向地面，因此，在综合考虑之后，大明湖是最安全的传送地点。” 宁野将系统的话告诉了朱允炆。 朱允炆虽然仍旧有几分后怕，看来是被溺水吓得不轻，不过，他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先生，系统大神所言不虚，当时我和四叔从龙舟上坠海，在丧失意识前，我才想起紧急向系统大神求救，所以……” 唔……这么说，系统倒是没骗人呢。 “行吧。” 宁野撇了撇嘴，没占到便宜啊这次。 “但是，保护包括我在内的员工安全是你作为系统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然谁还敢给你干活啊？” “放心宿主，系统一定会守好安全底线。” “那……”宁野瞥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朱棣，“他的箭伤怎么办？这个学校可处理不了。” “宿主有什么诉求可以直接提。” “这还要我提吗？”宁野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赶紧安排救护车送医院啊，救人要紧！” “好的，已经安排救护车，五分钟后就会抵达学校门口。” “等等！”宁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朱棣没有现代身份证，去医院会不会无法接受治疗啊？” “本系统会安排好后续问题，宿主不用担心。” “这还差不多。” 宁野这才点点头。 来了这么多古人，霍去病是唯一一个有现代身份证的。 朱棣这回被送医院，大概率是要通过手术取出箭矢的，也不知道系统此番会采取什么办法来帮朱棣隐藏身份。 难道系统在学校外面还有资产？ 一想到系统连无人驾驶大巴车都能叫来，有个什么全自动化机器人医院，宁野也不会吃惊的。 不过，机器人给人类做手术，对于2025年来说，毕竟还是太科幻了一些。 还是说，系统也会给朱棣搞一个现代身份证，不过是临时的，一旦朱棣返回古代，身份证就会消失？ 宁野虽然好奇，但也没想明白系统会怎么做。 “不管了，总之，先救人要紧。” 宁野嘀咕了一句，随后看向已经恢复体力的霍去病和朱允炆。 “小霍，允炆，系统已经准备了救护车，再过几分钟就到了，咱们抓紧把朱棣送到校门口吧。” “救护车？” 霍去病和朱允炆都有点没听明白。 “额……就是救人专用车，送人去医馆的，我们这儿也把医馆叫医院。” 朱允炆没坐过汽车，但他来了几次，已经在和大家的闲聊中得知，后世的车不需要马匹，又舒服又安全，而且比马车快得多。 现在，得先把昏迷不醒的朱棣送到学校门口。 考虑到没有担架，宁野本来想三个人一个抬头，两人抬脚，一起把朱棣送到学校门口。 还是霍去病靠谱，直接把朱棣背了起来。 朱允炆虽然有心这么做，但和常年习武的霍去病比起来，体格毕竟还是文弱了一些。 霍去病小心翼翼地背着朱棣，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来的救护车，不用说，也是无人驾驶的。 看来，人力成本很贵啊，能用全自动的服务系统就不用人工。 救护车上内部设施倒没有什么不同。 三人一起让朱棣脸朝下，趴在担架上。毕竟他的背部中箭，不可能仰躺。 见座位还够，宁野、霍去病、朱允炆，也就一起上了救护车。 一路无话。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救护车就把他们送到了一家医院门口。 这回终于出乎宁野预料了。 救护车的目的地，竟然不是他预想中的某个神秘的全人工智能机器人服务的未来医院，看起来就是高新实验区的一家私立医院。 宁野下车的时候，已经有医生守在门口。 “您好，请问是宁野宁先生吗？”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护士，急忙上前打招呼。 “对，你们是……” 废话，当然是系统约好的主治医师了。 “哦，我们医院刚刚接到您的svip急诊挂号，我是主治医师郑建康。您放心，无论您有什么毛病过来，我们都会让您没毛病地离开。” “你才有毛病呢！” 宁野差点被医生的话气笑，他指了指担架上的朱棣。 “来看病的是他不是我，他受伤了，辛苦你们赶紧安排手术！” 听了宁野的话，郑建康的视线这才越过宁野，看向救护车内的担架。 “你们俩，快把伤者从车里抬出来。” 霍去病和朱允炆急忙从车里出来，给人腾挪空间。 郑建康身后的两个护士，很有眼力见地上了车，很快就把朱棣的担架放到医院备好的担架车上，送入手术室了。 接下来就进入了等待时间。 这还是朱允炆第一次出校，一路上，他对后世的好奇和惊讶溢于言表。 不过，碍于目前的特殊情况，他忍住了没问。 同样好奇的还有霍去病，他没来过后世的医院，对这个专门用来救死扶伤的宏大建筑也是啧啧称奇。 不得不说，这家私立医院，服务还是挺优质的，在等候的过程中，宁野仔细观察了一下，医院科室齐全，装修也很高端，估计服务价格不便宜。 来看病的人不少，但出乎意料，一点也不吵闹，每个病患似乎都有一对一的服务团队。 医院贴心到什么程度呢？ 举个例子，在信息台执勤的护士看到宁野、霍去病、朱允炆三个人浑身湿透，什么也没问，直接拿来三套干净的衣服，让他们在浴室里更换。 当然都是现代服饰，很简单的男士t恤和裤子。 在宁野的带领下，三个人一起到浴室里冲了热水澡，然后更换了服装。 换好衣服后，宁野三人回到手术室门口等消息。 手术室关了两个小时的门，终于打开了。 第153章 燕王的新差事 洪武十五年（1382年）。 平行世界的大明，应天府（今南京）。 自从被朱元璋莫名其妙用戒尺打了一顿，别说去演武场溜马了，就连燕王府的门，年轻的朱棣也没踏出过半步。 “哼，我就在府里待着，我看你下次还有什么理由打我！” 虽然距离上次进宫挨打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朱棣对自己老爹居然时隔多年再次对他动用戒尺，很是不服。 不，是强烈谴责，严重不满。 “殿下为何自困府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姚广孝并不知道朱棣进宫挨打的事儿，朱棣也没好意思和他说。 因此，看到以往根本宅不住的朱棣，自从进宫回来，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姚广孝很是惊奇。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闲不下来的燕王么？ “哪有自困，本王……本王不过是懒得出去罢了。” 朱棣躺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 “贫僧听闻，鸡鸣寺的桃花近日开得正盛，殿下若是无事，何不随贫僧出去走走？” “鸡鸣寺？” 朱棣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条件反射之下，很本能地迅速坐了起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也的确有段时间没去鸡鸣寺了，最近天气不错，那附近应该有不少好玩的吧？” 不过，刚兴奋没多久的朱棣旋即想起朱元璋那张臭脸，以及给他专门下的口谕—— “没有咱的旨意，哪里也不许去！” 言犹在耳啊，虽然朱元璋不在燕王府，朱棣却感觉耳边老是响起朱元璋的话，顿时打了个冷颤。 “那咱们这就出发？”姚广孝眯着眼笑道。 从朱棣心口不一的反应中，姚广孝已经大概猜到，朱棣一定是被禁足了，不过，此事过于羞耻，不足为外人道也。 “算了。” 朱棣垂头丧气地重新躺下，拿了本书搭在自己脸上遮挡日光。 “《三略》（中国古代着名兵书，为“武经七书”之一）还没看完，不去了。” “殿下当真不去？” “不去不去。” “那爹爹诏你进宫，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哪里都不去！” 惯性回答之后，朱棣突然反应过来。 诶，这好像不是姚广孝在问他啊？ 朱棣急忙把挡在脸上的书拿开，只见朱标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他的燕王府。 “太子殿下。” 姚广孝双手合十，对朱标行了个礼。 “法师。” 朱标虽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和尚，就是将来帮助朱棣发起靖难之役，夺他儿子朱允炆皇位的姚广孝，但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他一贯的平易近人之风。 “大哥？”朱棣从躺椅上弹射起身，既开心又惊讶，“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的燕王府，我不能来吗？” 朱标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嘴角却还是挂着笑意。 “哪有的事！别说来了，就是把燕王府让给大哥住，又有何妨？” “这么说，大哥也得礼尚往来，把东宫让给你喽？”朱标突然话锋一转。 这句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话，让嘻嘻哈哈的朱棣几乎是瞬间冷静下来。 “大哥！”朱棣先是一愣，随即变得严肃起来，“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臣弟可没有要入住东宫的想法，还请大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非得被你吓死不可。” “哈哈哈！” 朱标的脸色突然恢复如常，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好了，大哥逗你的，不过，爹爹也是真的诏你进宫。” 朱棣听了，不太开心。 姚广孝见状，知他二人要说些体己话，推说约了人，当即告辞离开了。 “大哥，爹这次又找我进宫干什么？我真的什么也没干，自从前几天回府，我连燕王府都没出去过！” 朱棣委屈得不行。 看着眼前被朱元璋震得可怜巴巴的朱棣，朱标叹了口气，他很难把眼前的朱棣和多年后发起靖难之役的朱棣联系起来。 见朱标又是叹气，又是发呆。 “得嘞，看来爹这是嫌我在京师碍眼。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今天就收拾行李，回北平去。” 朱棣气鼓鼓地说，转身就要离开，朱标一把拉住他。 “放心吧，这次爹诏你进宫，是为你谋了个新差事，不是要打你。” “哦？” 朱棣顿时来了兴趣，不过，他还没有递交奏请北伐鞑靼的折子啊，爹怎么知道的。 “莫非，爹想让我率军亲征，北伐鞑靼？” 朱棣满心期待，不料，却吃了朱标一记指扣。 “想什么呢？北边的鞑子那么好打的话，何须魏国公（徐达）经略北平？北伐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至于你的新差事，赶紧换身衣服，随我进宫，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哦。” 朱棣撇了撇嘴。 得知不是要他北伐，朱棣心里是有点失望的。 ------ 皇宫，坤宁宫。 朱元璋握着马皇后的手，坐在上座，座下太医诚惶诚恐。 “你们可瞧仔细了，咱的妹子真的啥事没有？” 朱元璋不怒自威，即便没生气，说话也像大炮似的。 “回禀陛下，臣已率太医院诸多同僚，轮番给皇后娘娘检查了身体，皇后娘娘身体康健，除了稍微有些积食，并无大碍。” “这积食是何缘故？” 朱元璋追问。 “好啦！”马皇后斜了朱元璋一眼，“这积食都是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无非是最近白日里没什么胃口，故而晚膳用多了些，你怪太医干什么？” “妹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小毛病也要提防的！” 朱元璋拍了拍马皇后的手，又一脸威严地对跪着的太医说：“着太医院马上开点治积食的药送来，另外，每隔七天来给皇后复查一次。” “什么？还要检查？” 马皇后顿时不乐意了，“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哪有七天一检查的。一天天的，闲得慌。”马皇后看向早就战战兢兢的太医，“太医院最近辛苦了，你们先下去吧，别听他的。” 有马皇后帮忙说话，太医感激涕零地擦了擦汗。 可朱元璋还没发话呢，他们这群太医不敢真的走。 “退下吧。” 朱元璋拗不过马皇后，只好点了点头。 太医走了后，马皇后侧过身子，不想搭理朱元璋。 “妹子。” “起开。” “好妹子，咱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见马皇后不太高兴，朱元璋只好使出“杀手锏”。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吹吹风-】送上「花」礼物x5，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雷神之使者】送上「点个赞」礼物x1。同时，因未在24小时内收到【雷神之使者】兑换「角色召唤」权益的评论，该权益因逾期自动失效，特此说明。再次感谢宝子的大力支持！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用户名】送上「花」礼物x1。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进行礼物支持哈。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54章 是我主动打戒尺的 马皇后最是重情重义。 对大臣尚且友善宽厚，对子孙自然是疼爱有加。听到朱元璋说有好消息，马皇后这才准许朱元璋靠近她坐着。 “太子妃传来消息，说雄英服了后世的神药，病情大为好转，痘疮已经在脱落，而且能吃下饭了，估计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当真？” 果然，听了朱元璋的话，马皇后脸色瞬间多云转晴。 她欣喜地扭过头：“咱的孙儿，真的病好了？” “当然，难不成还有人敢欺瞒咱？” “太好了！”马皇后闻言眉舒目展，很是高兴，“雄英身体好转，我也总算可以放心了。我也不怕跟你说，那天，要不是你去后世带回了神药，又着急忙慌地拉着我回来，我都准备带雄英回坤宁宫，亲自照顾他了。” 朱元璋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马皇后的话，也让灵光一闪的朱元璋，突然对于马皇后的病情有了一个猜测。 谈不上有何依据，只是直觉。 史书上说，马皇后是在朱雄英去世不久突发疾病去世的，但又没有记载是何病症，莫非，妹子就是因为照顾雄英，因此也染上了天花？ 史书讳莫如深，会不会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呢？ 要不然，太医院上上下下这么多太医都检查过了，就算有一两个庸医，也不至于所有人一点病症也查不出来呀？ 朱元璋正在脑海中盘理思绪，忽然有宫人来报。 太子和燕王已经到了坤宁宫外，正等待他的召见。 坤宁宫中。 朱元璋微笑着坐在上座，马皇后也坐在他旁边。朱标和朱棣，也被赐座，看起来似乎是一片父慈子孝的氛围。 “老四啊，前些日子你进宫了？怎么也没过来给娘请安呢？” 马皇后看着朱棣，露出慈祥的笑容。 “娘，我……” 朱棣瞥了一眼朱元璋，迎来的却是那双宛如雷电迸射的眼睛。 “我是被爹召唤进宫，商谈……商谈要事，听闻太医当时正在给娘检查身体，就没敢叨扰。” “哦？我怎么听说，你爹打你了？” 马皇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父子仨有问题，一个个都好像做贼心虚似的。 “老四，”朱元璋终于发话了，“你认真说，好好说，咱打你了吗？” “……” 朱棣看了看脸色似乎有些不善的朱元璋，又看了看在一旁挤眉弄眼也不知道在暗示什么的朱标。 “娘，”朱棣咬了咬嘴唇，“爹，没有主动打我……” 朱元璋听了这话，顿时眉飞色舞。 正要假意怒斥是哪些宫人在乱嚼舌根，结果朱棣又来了一句。 “爹没有主动打我，是我主动打戒尺的，只不过，那把戒尺不知怎么的，恰好在爹手里。” “你！” 朱元璋被朱棣当面翻口供的行为惊呆了，还可以这样的，“你这个臭小子，竟敢污蔑你爹！不孝子！不孝子啊！” “四弟……” 朱标倒是没有很诧异，不过显然也有被朱棣的话笑到。 他四弟这个调皮的犟骨头性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娘，救命！你看吧，我啥也没干，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难道这也要被动挨打？” 朱棣立刻躲到马皇后身后。 马皇后顿时上火，一边张开手护着朱棣，一边瞪着朱元璋。 “我看谁敢打我儿子！” “好啊，好你个老四，”朱元璋也来了气，他看向朱标，“老大，咱是不敢打你娘的儿子，那你就帮你爹教训你弟弟。” 朱标一听，脸都成苦瓜了。 “啊？爹，我……” 怎么，你不敢当着娘的面打，我就敢了？ “你们一个二个连爹的话都敢不听了？朕是皇帝，是天下共主……” “主主主，你是主行了吧。我的坤宁宫怕是太小了，容不下你这个天下共主，皇上还是请回吧。” 马皇后干脆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在朝臣面前说一不二的朱元璋，见马皇后越说越上火，立刻服软。 “妹子，咱错了，咱错了还不行吗？不过，咱教训这小子，也是有苦衷的。” “爹，总这么瞒着娘和四弟也不是办法，若要改变未来，他们必须知道真相。” 朱标适时建言。 与其说是建言，不如说是给朱元璋铺台阶。这也是朱元璋尤其喜爱朱标的一点，有自己的主见但又能够维护他的面子。 朱元璋听罢，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已经五月份了，距离历史上马皇后去世没有多长时间了，可是，太医院却还是没能检查出来马皇后到底有何病症。 朱元璋也感觉，一直瞒着不是长久之计。 至于如何妥善安置朱棣，以避免类似靖难之役这样骨肉相残的局面在未来发生，犹豫再三的朱元璋本来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把朱棣等儿子们分封海外。 朱标一个建议说服了朱元璋。 朱标建议，既然系统大神已经允许他们带人，何不让朱棣以佥指挥使（指挥使的佐官）的身份加入锦衣卫，然后带到后世主题园区工作呢？ 毕竟，朱元璋不忍心命令朱棣远赴海外建国，难道朱标就忍心？ 与其让朱棣不明真相不情不愿被动领命，还不如让他在知道真相后自己选择想要的人生。 换言之，如果朱棣在去了后世之后，仍然不想去海外，朱元璋也不准备强迫他。 不过，如果没有朱棣带头去海外的话，大明的藩王制度，恐怕真要改革改革了。 “真相？什么真相？” 朱棣本来躲在马皇后的庇护下，一边吃果子一边看他老爹和娘打嘴炮的热闹，没想到，他老爹却说，他挨打背后还隐藏了真相。 听到这话，朱棣立刻凑上前来。 朱元璋还在气头上，这不正好抓住机会，一把捏住朱棣的耳朵。 “给咱老实坐下，听你大哥说。” 在朱标说话前，朱元璋又命令坤宁宫除了他们一家人，全部出去，大殿三丈之内不得有人，违者杀无赦！ 一众宫女太监，面面相觑，急忙退出了宫殿。 朱标走到门前，特地看了一下宫殿四周，这才关上门。 “娘，四弟，事情是这样的……” 马皇后虽然知道他们去过后世，但朱棣还不知道，于是，朱标干脆从前不久他和朱元璋在太子东宫被系统召唤开始说起。 第155章 愿得一心人 现代。 医院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怎么样？他没事吧？” 宁野、霍去病和朱允炆急忙起身，朝着主治医师郑建康走去。 “你们怎么搞的，这箭头竟然是真的？”郑建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有啊，他的长发也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头套呢。” 看到郑建康一脸狐疑，宁野只好讪讪笑了笑。 “是这样的，他叫朱棣。我们学校是古风学校，特色之一就是老师扮演古人。这不，射术课上老师们切磋时不小心发生了意外，这箭被风一吹射歪了。” 这个理由，宁野自己说起来都不信。 但是，没办法，他又不能说，这真的是个古人，专门被系统从古代救回现代的。 至于朱棣怎么受的伤，朱允炆也只知道有人在岸边偷袭刺杀他，却没想到，朱棣替他挡了一箭。 好在，这家私立医院就这点好，拿钱办事，其他都是病人隐私，郑建康没有多问。 “哦，这个judy啊，箭伤已经做过手术了，伤口倒是处理好了，不过，由于细菌染感，还在昏迷中，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郑建康说。 “那我四叔何时会醒？” 朱允炆着急地问。 “这说不准，快的话今天，慢的话昏迷一两天也有可能，不过你们放心，作为我院的svip客户，我们一定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宁野听了这话，总算放心了。 钱不是万能的，但在现代社会，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得知朱棣暂时没事了，宁野等人都松了口气。他刚接到消息，系统告诉他，朱元璋和朱标申请提前返校，说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宁野不是很放心让朱允炆一个人留在医院。 “小霍，学校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你经验多，就留在这里陪允炆，饿了就找医院前台给你们点外卖，系统已经付过钱了。” “好的，大哥，此处就交给我吧。” 霍去病当即应命。 “谢谢先生。” 朱允炆的脸色，一半是为朱棣担心，一半是对宁野的感激。 ------ 平行世界的汉朝。 公元前143年，汉景帝后元元年。 蜀郡临邛（今四川邛崃）。 素有“临邛自古称繁庶，天府南来第一州”美誉的临邛，近来很是热闹。 原因无他，蜀郡巨富卓家主持的一年一度的“诗会”，近期又要在卓府开幕了。 这可是蜀郡有名的盛会。 受邀参加诗会的人，无一例外，全是卓有才华的青年才俊，还都尚未婚配。 主办人名叫卓王孙，因家族经营冶铁业务，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家奴就有八百人，即便是县令王吉，也不得不给卓家面子。 这不，每一年的诗会，王吉都会亲自来为开幕喝彩。 不过，临邛人都知道，这卓家本是商贾之家，又不是官宦世家，举办诗会，并不是附庸风雅，而是卓王孙为其宝贝千金卓文君挑选佳婿的法子。 说起这卓文君啊，临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无比自豪。 这可是他们临邛的荣耀。 毕竟，虽然汉代没有白富美一说，但卓文君可是实打实的千金大小姐。 首先，卓家小姐人长得美。 根据西汉刘歆《西京杂记》中对卓文君美貌的记载，卓文君“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 尤其是卓文君的眉毛，细长而曲，色微淡，时称“远山眉”，当时妇女多仿效之。 由此足以可见，卓文君是一个大美女。 其次，卓文君还很有才，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据说，卓家二郎，也就是卓文君的弟弟，诗赋都是跟着姐姐卓文君学的，就连卓家私塾的夫子，在才学上也挑不出卓文君任何错处来。（注：卓文君兄弟不详，据《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载，卓王孙有一儿两女。小说中部分角色为杜撰。读者可自行分辨。） 以至于坊间有好事者盛传，也就是卓文君是女儿身，若她是男子，必能为皇帝座上宾。 有才有貌，即便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早就远超一般人了。 可谁能想到，卓文君还精通音律。 此次诗会，卓家邀请的，都是蜀郡各地知名的才子，不仅要会写诗作赋，还要能弹琴奏曲，如此才称得上是文君良配。 可也是奇了怪了。 这诗会一办就是好些年，始终没有人能入得了卓家大小姐法眼。 眼看着女儿逐渐年长，又已孀居在家多年，卓王孙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卓府里的下人们，正在为诗会盛事忙得不可开交。 家主可是说了，今年必须把大小姐嫁出去，这次诗会，一定要为小姐找到如意郎君，因此，要大办特办，办出巨富的风采来。 与忙碌的家奴们隔了几道墙的深闺小院之中。 一个丫鬟正无聊地托着下巴，坐在院子里的砖凳上，一边摘手上的花朵花瓣，一边嘴里念念有辞。 “能找到，找不到，能找到，找不到……” 眼看着手里的花瓣快摘完了，丫鬟的心情也紧张到极点，生怕最后一个花瓣对应的是找不到的结果。 她正紧张着，孰料，一个年轻的俊俏小生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就在她身后大叫一声。 “竹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叫“竹心”的丫鬟显然被吓了一跳。 这个俊俏小生不是别人，正是卓家唯一的公子，卓文砚。 “少爷？” 竹心反应过来，居然没给卓文砚好脾气。 “哎呀，你干嘛，你看，都被你打断了，诶，我刚数到哪里来着？” “竹心，我看姐姐把你惯的是越发没大没小了，怎么跟少爷我说话呢。” 卓文砚故意摆出一副臭脸。 “少爷，是奴婢错了，奴婢刚才正在卜算，小姐今年能否觅得佳偶呢。” “放心，我姐今年肯定能嫁出去！” 俊俏小生头一昂，随后四处看了看，开始叫喊起来，“姐，你在哪里？” “小姐在书房里写诗呢。” 竹心急忙扔下那朵没剩几个花瓣的花骨朵，站起来说道。 卓文砚听罢，没在院子里久留，直接进了书房。 书房中，金丝楠木打造的上好书桌前，一个远山眉、芙蓉脸、白雪肌的大家闺秀，正提笔在绢帛上写着什么。 “姐姐可是又在写诗？” 卓文砚的突然闯入，着实吓了卓文君一跳。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花」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 如果你喜欢本书，可以通过如下方式表达喜欢、支持创作哈： 1. 有余力的读者，可以礼物支持创作，用「催更符」「灵感胶囊」来催更。 a. 每日重磅礼物支持累计礼物值达到36元，加更1章。 b.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1个「角色召唤」，可以增加本书已经出现过的1个角色的戏份。 c. 单人单日合计支持7个「角色召唤」，可以由读者提名3个角色人选，由作者任选其中1个人选，在合适时候加入故事，如读者提名角色不合适则以加更4章替换权益。 想要加更或者角色召唤的宝子，可以参看第145章文末的作者说进行礼物支持哈。 2. 你也可以动动发财的小手，每天多点几个【用爱发电】，这是免费的。 3. 欢迎推荐本书到番茄书荒、朋友圈、微信群聊、抖音等渠道，总之，推荐给你觉得同样会喜欢本书的同好。 4. 文字感受+五星书评，给本书涨一涨评分呗，你喜欢的书当然要支持一波了。 5. 多多评论，和作者以及其他读者交流，大家互相启发。 谢谢以上读者宝子的礼物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持续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56章 一弟两棣 见弟弟不请自来，卓文君急忙想收起绢帛。 可是，绢帛上的笔墨还没完全干透，若是此时着急忙慌地折叠，势必会毁掉她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精心抄写好的诗经。 卓文砚早有准备，在卓文君遮住绢帛之前就手长抢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坏笑着念出声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文砚！” 卓文君羞红了脸。 大概翻译一下，这首诗的内容描写的是一位女子在城墙上踟蹰徘徊、思念恋人。 如果来一段画外音，内心os的大体感觉可能就是—— 纵使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传个音讯过来吗？纵使我不去会你，你就不能主动来看我吗？ 众所周知，这是一首情诗。 而抄写情诗被弟弟看见，身为姐姐的卓文君岂能不羞？ 没想到，卓文砚却不以为意，非但没有意识到卓文君的尴尬，反而还没心没肺地说：“哎哟，居然是《郑风·子衿》呢。”他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姐，难道你已经有意中人了？” “没有！别胡说！” 卓文君恼怒之下，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卓文砚，“我数到三，再不还给我，信不信我……” “别别别，”卓文砚立马怂了，“我信，我信，还给你还不行吗？”他一边说，还一边套竹心的话，“竹心，你成日陪着姐姐，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 没想到，满怀期待的卓文砚，却迎来了竹心的鼗（拨浪鼓）式摇头。 “哼，不中用，这点机密都探不到。” 卓文砚撇了撇嘴，很是失望。 卓文君见状，又好气又好笑，一边收好绢帛，一边嗔道，“好啦，你不去帮爹，来我这儿做什么？今日没和爹一起去铁矿场么？” “没有，爹说了，这几日让我留在家里，好好筹备诗会，铁矿场哪有姐姐终身大事重要。” “就你会贫嘴。” 卓文君刮了刮卓文砚的鼻子。 他这个好弟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性子顽劣了些。 “姐，今年接受邀约前来诗会的人比去年还多哦。王县令还举荐了一个他的好友，叫什么司马相如，那人可是大有来头，据说在皇帝跟前当过官，还写得一手好赋，他的代表作《子虚赋》我也读了，的确是难得的佳作……” “少爷说的司马相如，可是那个原名司马犬子的？” 竹心似乎也听到一些传闻，当即说道。 根据司马迁《史记卷一百一十七·司马相如列传第五十七》记载，“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长卿。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 也就是说，司马相如的确曾经叫司马犬子，大概类似现代的“狗子”“铁蛋”一类的名字。 这名字，现代人或许都有点叫不出口，在古代更是难登大雅之堂。 长大后，司马相如觉得名字不好听，加上又仰慕蔺相如的为人，便自己更名为相如。 “没错，你也听说了？不过，人家因崇拜蔺相如，早就改名了。”卓文砚憋住笑，解释说。 “文砚，竹心，不可无礼。” 卓文君只是简单提醒二人，不过，出乎卓文砚预料的是，她居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诶？不对呀！姐姐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还以为，姐姐要找我要《子虚赋》。”卓文砚奇道。 往日里姐姐听闻有才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会问上几句的。 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有什么好反应的，姻缘天注定。倒是你，一脸猴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出嫁呢。” 此时的卓文砚还不知道。 他的姐姐卓文君，早已在一炷香前，通过一个名叫“古人招聘系统”的大神，得知了她历史上的人生伴侣。 那人的名字，正是叫司马相如。 为了提前知道未来，作为条件，卓文君还答应了系统的邀约，准备前往两千多年后的后世，担任什么学校超市的管理老师。 只是，知道了未来的卓文君，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因为系统告诉她，她的一心人是他，可他或非她的一心人。 ------ 现代。 宁野独自一人打车返回了学校。 朱元璋和朱标，已经回来了，正带着年轻的朱棣四处逛呢。 宁野在大明湖畔遇到了三人，随即一愣，眼前这个身着飞鱼服的年轻男子，虽然很陌生，但又有几分眼熟，好像才在哪里见过。 “老朱，阿标。” 宁野笑了笑，打了招呼。 “宁校长，打扰了。” 朱棣在一旁听到宁野直呼他爹老朱，还叫他大哥阿标，已经惊讶到不行，这个后人，居然如此大胆的，在大明，也就马皇后敢这么称呼二人了吧？ 可是，更让朱棣震惊的是，他那平时不怒自威的爹和一贯注重礼节的大哥，居然对此不仅不见怪，反而还乐在其中？ 此人，不简单呐。 朱棣在心里打量宁野的时候，宁野也同样在打量他。 “这位是？”宁野率先问道。 “哦，这是我四弟，朱棣，现任大明锦衣卫佥指挥使。今天是特地让他穿上飞鱼服，来给校长看看你说的什么员工定妆照的。”朱标解释道。 “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见过宁校长？” 朱元璋见朱棣呆愣着，反手就给了朱棣后脑勺一个大逼兜。 “爹！经常打头会变傻的！” 朱棣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宁野见了觉得好笑，这老朱，也太不给儿子面子了。 “你也是朱棣？”宁野笑着上前打起招呼，“你好，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校长，类似你们大明的国子监祭酒，你就叫我宁校长就好。” “宁校长，朱棣有礼了。” 朱棣对宁野也挺有兴趣，遂上前几步，恭敬地拱手作揖，和朱标一样，行了夫子礼。 不过，虽然礼节是做了，朱棣心中却是略感惊奇。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比他大不了几岁，竟然在短短时间里，就迅速俘获了爹和大哥的心。 此人，竟如此厉害？ 第157章 朱棣见朱棣 “校长。” 姜到底是老的辣，朱元璋一下子就听出了宁野方才话语中隐含的信息。 “咱听你刚刚说朱棣时用了也字，莫非你此前已经见过咱这逆子了？” “额……” 宁野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们另一个大明的朱允炆已经回来了，还带回了受伤的朱棣。 “不是此前，是正在。” 宁野看了一眼明显一头雾水的年轻朱棣。 “实不相瞒，另一个大明的朱棣，也就是即将发动靖难之役的那个中年朱棣，今天也来现代了。” “啊？” 这倒是出乎朱元璋、朱标的预料。 至于这位年轻的朱棣嘛，听说这个世界有另一个自己，真的如他爹和大哥先前在坤宁宫所说，未来会起兵造反，他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不知说什么好。 “那个朱棣，与我比如何？” 年仅22岁的朱棣，对另一个大明39岁的他，顿时有了兴趣。 而对于39岁的朱棣来说，过去的一天，就像一场并不真实的梦。 那从岸边芦苇荡射来的两箭来地如此迅疾，箭风也十足狠烈，仿佛射箭者的目标不是威慑，而是存心要取猎物性命。 情急之下，电光火石之间。 朱棣想起大哥去世时，曾握着他的手，嘱咐弟弟们要孝顺父亲，匡扶大明江山。 虽然一向铁公无私的大哥，并没有交代朱棣要照顾好自己的家眷，可大哥临终之际，他那无奈又不舍的眼光，分明是在一众亲人间游离的。 朱棣还记得，当时还只有十几岁的朱允炆，为了给父亲祈福，水米不进了好些日子，瘦弱地就像一张纸。 当时，朱棣就在床榻前，岂能不知大哥的担忧，他是在担忧自己的儿子。 虽然，那一幕已经过去多年，但朱棣始终忘不了。 因此，生死存亡之际，尽管与登上皇位后的朱允炆早已生分，可久违的亲情还是让朱棣毅然决然地护住了朱允炆。 并为他，挡住了那一记暗箭。 随后，朱棣记得他和朱允炆一时间没有站稳，从船边坠入了大海。 冰冷的海水，像一张漫无边际的网，将他和朱允炆轻轻包裹，又纠缠不放。 在入水的那一刻，他分明已经使出浑身力气，将朱允炆推向水面，取之而来的，是他自己不断沉底，不断向着黑暗的深渊坠去。 可是，就在朱棣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微弱，微弱到比星光还要遥远的时候。 一双手忽然拉住了他。 朱允炆居然游回来了，这小子，当真不怕死么！ 他把他推上去，就是为了在两人必有一失的情况下，把活的机会让给朱允炆，正如朱允炆说，要把皇位让给他。 朱允炆这傻小子，为何还要随他下潜？ 冬日的海水是如此的冰冷，虽然碣石海域还没有结冰，但刺骨的海水宛如冰流，很快就让受了箭伤的朱棣，几无气力。 朱允炆憋着气，试了好几次，想拽着他浮出水面。 但是，结果是徒劳的。 闭上眼睛前，朱棣对朱允炆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弃他，如果朱允炆只有自己，他是可以借着浮力游上去的。 但是，结果也是徒劳的。 朱允炆仍旧没有放弃，他紧紧抓着朱棣的手，任凭朱棣怎么挣扎也不松开。 再之后，朱棣快要陷入迷糊了。 水进了他的鼻子，随后呛进喉咙，就在朱棣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爹、母后还有大哥的时候，一道炫目的金光忽然在眼前闪耀。 一个巨大的光锥，不知从何而来，竟在几十米深的水下无中生有。 很快，朱棣就感觉，他被金光包围了。 窒息感在减弱，周身的寒冷亦在消失，他觉得，他好像缓过来了，只是，他的背部很疼，眼皮也很重。 倦意如同夜幕，铺天盖地一般地袭来。 朱棣终于失去了意识，随后发生的事，他便没有了印象。 再次醒来时，朱棣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的手上被人扎了针，旁边还有一个铁杆，上面挂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瓶，琉璃瓶里居然还有液体，似乎顺着透明的细管输入他的身体。 可恶！居然有人敢给他扎针？ 这是什么巫术？而他又在何处？ 朱棣感觉背部的伤口没那么疼痛了，想必是已经被人处理，可他还是没有太多力气。 就在他恍惚之中，准备拔掉手臂上的针头时，一个身着白色的年轻女子走到他的床边，一边微笑，一边对他说话。 声音由远及近，仿佛他的听觉也花了点时间才恢复。 “你醒了？”女子阻止他拔针，“这是葡萄糖注射液，你已经昏迷一天了。放心，这里是医院。” 葡萄他知道，可葡萄糖注射液是何物？ 还有，这里是医院？ 朱棣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头，这个房间和大明的设计完全不同，墙壁雪白，头顶还有会发光的东西，身边的一切都让朱棣感到惊奇，就好像身在异域一般。 他正要问女子朱允炆在何处。 女子又说：“你等着，你家属在你床边守了一下午，刚去吃饭了，我这就去叫他们。” 朱棣这才意识到，那透明琉璃做的窗户外，天色快黑了。 女子说完就出了房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者。 朱棣初看已经奇怪，再看时完全被吓到了，应该说，他还从未如此惊慌过。 来人居然是他那早就驾崩的老爹！ 这还不算，紧接着进入房间的，居然是他的大哥！ 但不知为何，爹和大哥的样子，都比朱棣印象里的年轻许多。 还有几个人也跟着进来了，不过，朱棣没有注意到他们。他此刻的目光，已完全被他眼前的两个「故人」所吸引。 “老四\/四弟！” 朱元璋和朱标一进屋，就热切地打起招呼。 “爹？大哥？”朱棣先是欣喜，随后心里又有几分惊恐，“此处……难道，我已不……” “说什么胡话！”朱元璋打断朱棣的话，嗔怒道，“你还活着，这里是后世。你受了箭伤，多亏允炆求了系统大仙，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你二人救回来。” “系统大仙？此处当真是后世？” 朱棣真的懵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广瞾】送上「点个赞」礼物x2，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感谢感谢！ 感谢【三焦人】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江啼竹】送上「花」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第158章 互相不服气 先前的龙舟叙话，被暗箭突然打断。 朱允炆还没有讲到他是如何去后世的，所以眼前的朱棣并不知晓（注：为便于读者区分，两个朱棣同场景出现时，来自朱允炆大明的朱棣称中年朱棣，来自朱元璋朱标大明的朱棣称青年朱棣）。 “四弟，这个你先别管了。等你养好了伤，再了解不迟。” 尽管，中年朱棣的年龄已经比此时的朱标要大的多，但既然对方叫他一声大哥，朱标也只好受着。 “对，咱给你介绍两个人。” 朱元璋让开身子，将宁野和霍去病引到中年朱棣身前。 “这是宁校长，还有这位，是大汉冠军侯霍去病霍将军，正是他们在大明湖救了你和允炆。” “朱棣见过宁校长，见过霍将军，此恩此德，铭记于心，以后定当涌泉相报。” “那倒不必，我们救人不思图报，如果你一定要感谢，那就感谢允炆吧，若非他求救系统，你二人也不会为我们所救。” 宁野看了一眼霍去病，代为发言。 霍去病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中年朱棣虽然不理解校长是何意，大汉冠军侯又为何在此，但还有比他重新见到早就去世的爹和大哥还要让中年朱棣惊奇的么？ 得知系统大神的存在，又亲身穿越后世，中年朱棣早就震惊麻了。 他或许不懂“不明觉厉”是什么意思，但他此时此地的感受估计差不多。 这时，朱允炆挤了进来，见中年朱棣诚惶诚恐，笑着说，“四叔莫慌，皇爷爷和爹爹，来自另一个大明的洪武十五年，与我们的大明乃平行世界。” 朱棣没有被系统召唤，担心他听不懂，宁野又帮忙解释了何为平行世界。 中年朱棣听罢，这才内心稍安。 不过，父兄的血脉压制那是刻入本能的记忆，看到朱元璋和朱标在此，中年朱棣心中难免有几分恐慌。 毕竟，他想做的事，虽然还没做，但既然爹和大哥来了后世，想必也已提前知晓了。 “咱知道你在想什么。”朱元璋眯着眼睛，这几个儿孙的心思，洪武大帝如何不知，“放心，咱已经打过另一个你了，不会再对你动手。” “嗯？” 正当中年朱棣一头雾水时，一个听起来格外耳熟又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后传来。 “你！就是那个害我挨打的家伙？！” 随后映入中年朱棣眼眸的，彻底吓了中年朱棣一跳。 那人，竟是二十出头的自己？！ ------ 安顿好医院的事情之后，宁野回了学校。 朱允炆留在医院照顾他的四叔。毕竟人家替他挡了一箭，若不是朱棣，他此刻恐怕已被一箭穿心。 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朱允炆，朱棣大概也要沉落大海了。 所以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互相救赎才是王道。 宁野本来想让霍去病留下的，毕竟，除了扶苏、刘据，咱小霍应该是目前最早来后世的古人了。 朱允炆感激之后，还是决定让霍去病回去休息。 毕竟自从上午在学校大明湖救了人，霍去病就一直没闲着。他也是人，就算武艺再高，也有身困体乏的时候。 “你一个人可以么？” 宁野早就把霍去病当成自己人了，但他有点不放心把朱棣和朱允炆两个古人放在校外。 毕竟，朱允炆刚来后世没多久，出校更是头一回。 不过系统提醒他，虽然目前古人还没有手机，但如果有紧急事情，他们可以通过系统联系。 “放心吧先生。” 几日不见，朱允炆蜕变不少，经历刺杀之后，整个人变得沉稳许多。 “若真有要事，我请大夫和先生千里传音。” “哈哈哈，那叫手机。” 有了系统盯着，医生护士也都有他电话，宁野也就放心带着霍去病回了学校。 话说回来。 此前，得知这里是后世的医院，朱元璋和朱标惊奇不已。 中年朱棣清醒后，和青年朱棣见了面。 怎么说呢，两人初次见面，都有一种既亲切又矛盾的感觉。 这个世界存在另一个自己，虽然年龄不同，但彼此共享二十多年的心思、情绪乃至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对方都知道地一清二楚，在同形互斥心理的作用下，他们不约而同都产生了“存在感危机”。 所以，两人并没有交谈多久。 一方面，中年朱棣要静养，另一方面，朱元璋派青年朱棣和朱标，去考察后世的医院是如何运作的，以及诊治技术如何。 这其实只是外因。 如果说有内因的话，那大概或许可能是因为—— 朱棣见朱棣，互相不服气。 一个觉得另一个年轻幼稚，黄毛小子不知世事艰难。 一个觉得另一个怎么就混成这样了，抢侄子皇位也就罢了，还让他成了“替罪羊”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敲打。 因此，两人见面，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青年朱棣自从来了后世，就像一支风筝，总觉得天高任他飞，哪哪儿都想去。 可无奈，拴着他的人是朱元璋。 现在，得了朱元璋的命令，青年朱棣那可是龙归大海、虎入丛林，别提有多高兴了。 青年朱棣和朱标在医院逛了几个小时。 两人都是聪明之人，很快就弄清了医院的组织架构、科室设计以及通过偷偷临床观察得知了一系列不同于中医的现代医术。 不仅如此，青年朱棣还随机“采访”了几个病人。 那些病人以为是拍什么古人来现代的节目，再加上青年朱棣能说会道，又是个讨人喜欢的精神小伙，就答应了访谈。 青年朱棣借此获取了不少信息。 最后，两人得出结论，应该带娘也过来，做一下后世这什么“全面体检”。 朱元璋听了，当即点头。 他让他俩去考察，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既然大明的太医院查不出来马皇后的病症，朱元璋心中又有猜测需要验证，不如就申请带马皇后也来后世。 这不，三人，哦，不，中年朱棣和朱允炆得知后，也加入了恳求的行列。 现在，两个大明一共五人，围着宁野，请求他和系统说说情，准许朱元璋带马皇后来后世进行身体检查。 宁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可真敢想啊。”宁野哭笑不得，“行，我问问系统。你们先回去准备。” 本来以为刘据的脸皮已经足够厚了，没想到，这大明的几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扶苏、刘据知道，估计会痛恨为何他们没早点申请带秦皇汉武过来。 不过，大明情况特殊，宁野答应过朱元璋，会尽力救朱雄英和马皇后的。现在朱雄英的命运已然改变，马皇后的病因却还悬而未决。 因此，宁野很爽快地答应帮忙。 听了宁野的话，朱元璋终于满意地带着朱标还有青年朱棣，回他们的大明去了。 临走时，青年朱棣满脸不乐意，恨不得和霍去病一样，能够常驻学校。不过，碍于他老爹的威慑，他不得不乖乖听话。 回到学校后，宁野就和系统沟通了今天的情况。 别看答应得挺爽快，宁野其实是有点担心的。 如果系统不同意朱元璋再带马皇后来后世，那要怎么办？ 第159章 夺江山易，治天下难 为了说服系统，宁野苦思良久。 生怕系统不同意，沟通前，宁野还特地打了腹稿，又自己扮演了红蓝军。 自己反对自己，自己说服自己。 目的就是提前找到系统可能不同意的点。 正式和系统交流时，宁野反倒抛开了所有准备，直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如果能帮助马皇后改变命运，大明的意难平将更容易改写。 系统没有怎么刁难。 果然是自古真诚得人心呐！ 毕竟，当初召唤洪武十五年时期的朱元璋和朱标来后世的，正是系统。若是它不打算改变马皇后和朱雄英的命运，又何必专门挑这么个时间点呢？ 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后，宁野也很高兴。 不过，系统越来越像人类了。 “叮！宿主肯定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系统在宁野脑海里说，“马皇后和青年朱棣可以通过朱元璋和朱标带来后世，但必须无偿为园区工作三个月。” 宁野想了想，这条件不过分。 毕竟，带人穿越，系统也是消耗了资源的，更不用说，中年朱棣的医疗费、马皇后来后世以后的体检费等诸多费用，难道不用系统负责？ 所以嘛，等价交换，这买卖大明当真不亏的。 谈妥之后，本以为可以休息了，时间也不早了，没想到，系统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叮！之前宿主动用选人权益特聘的学校超市经营老师已到岗，请宿主前往超市办理签约事宜，并做好古人上岗前的培训工作。” “啊，都这么晚了，你给人弄来干啥？明天不行吗？” “宿主，这是你要求的你忘了？再说，来都来了……” 系统都没给宁野吐槽的机会，就以一句国人经典梗结束了谈话。 “好吧，也好，明天星期一，学校超市总算有人了，终于不用被那群学生堵在校长办公室门口问超市啥时候开门了。” 宁野本来打算让霍去病回去斋舍休息。 不过，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的霍去病，舍不得抛下他大哥一个人，说什么也要跟着。 霍去病还说，这是学习的机会，等他熟悉了流程以后，将来万一宁野忙不过来，他也可以负责接待古人到岗。 对于这个新收的能干又贴心的小弟，宁野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他当即勾住霍去病的肩膀，表示以后学校做大做强，小霍就是第二顺位元老。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一路走到灯火通明的超市。 哦，忘了说，这个学校超市，其实还是有点大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卖铺。 虽然超市建在负一层，从地表看不出面积有多大。 但是，宁野知道，这个超市绝对比他用眼睛看到的大很多，你要问宁野怎么知道的？ 因为系统告诉宁野，超市里有秘密。 ------ 邺城。 兰陵王摄政元年（公元572年）。 自从兰陵王率五百精骑，夜闯皇城，救下了本来会被高纬设计诛杀的斛律光，又一举夺权，公开废黜高纬帝位，自领摄政，整个邺城，着实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动荡。 这毕竟是将近一千五百年前。 夺江山易，治天下难。 和后世许多爽文小说很不一样的是，武力并非无敌，兰陵王首先面临的就是合法性的危机。 虽然，兰陵王本身就出自高氏皇族，而高氏家族谋权篡位也屡见不鲜了，但高纬毕竟还在世，而且还从政变中逃走了。 也就是兰陵王当时没有追击，否则，高纬又能逃到哪里去。 但是，咱就是说，这也暴露了兰陵王作为一个将军，在政治经验上的不足。 对政敌的处置不够彻底，导致兰陵王后续遇到的麻烦不少。 最大的麻烦，自然是高纬本人出奔带来的影响。 虽然兰陵王下令，废黜高纬帝位，但这并不代表北齐所有城池大小官员，就会在兰陵王一声令下，立马无条件听从兰陵王的调令。 现实，并非无脑爽文。 没办法，谈得拢就谈，谈不拢，那只能打咯。 兰陵王本身就是大将军，自然懂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 一开始，由于兰陵王在后世还有工作，不能时时常在军中，只能靠斛律光、斛律羡兄弟俩在外征伐。 朝堂外有战争之危，但朝堂上局势还算可控。 没有了穆提婆、陆令萱、祖珽等人，那些官场蛀虫一下子失去了仰仗，兰陵王雷霆出击，全部抓捕后按罪状依律论处，因此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斛律须达服用后世神药不久，就身体痊愈，也立刻投入到挺兰大业。 兰陵王不在的日子，对外有斛律光、斛律羡领军，对内则有斛律须达、相愿主持朝政，朝廷倒也没有崩溃。 不过，长此以往，仅仅靠这几个心腹之人，是没办法治理好整个国家的。 更别说，兰陵王还有一统华夏的理想。 好在有后世的治国经验，兰陵王很快就找到了出路。 兰陵王自领摄政后的第一个摄政令，便是宣布废除九品中正制，在原有察举制的基础上试验科举取士，察举制之所以保留，完全是因为兰陵王听取了宁野的意见。 “变法不能太急，得给那些利益受损的人留一个退路，不然狗急了会跳墙的。” 因此，在宁野的建议下，世家大族依然可以通过察举制做官，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朝堂朝寒门开放是大势所趋，通过科举吸纳人才，不仅是给了普通人新的上升通道，也是兰陵王对抗世家大族的方式。 朝廷官员的问题，在慢慢得到解决。 除此之外，就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粮食种植了。 看到兰陵王靠他的工资，从后世带回来满满好几大袋粮食作物种子，相愿作为兰陵王的谋士，都惊呆了。 尤其是在得知，这些粮食作物，以这次带回来的主推作物土豆为例，对土壤要求不高，而且产量据说十分可观，不仅能作为饥荒时的主食，平时也可以当做菜肴，相愿激动地留下了热泪。 有了这些粮食作物，不仅百姓能吃饱饭，军粮也完全不用担忧了。 不过，高纬出奔的影响，不只是北齐内乱，还带来了外患。 原本打算投奔突厥的高纬，半路上被北周军队所俘，陆令萱、祖珽、穆提婆当即向北周投降，高纬自然不可能例外，也成了投降北周的俘虏之一。 本来呢，抓到北齐皇帝，北周皇帝宇文邕是很开心的。 但是，当他得知，高纬居然是从政变中落荒而逃，北齐军政现在大部分落入了兰陵王势力手中，宇文邕看高纬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用户名】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云霞花】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感谢【流云非梦】送上「花」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160章 大战将至 宇文邕看高纬的眼神复杂。 原因也很简单。 留着高纬吧，在宇文邕眼里这就是个废物，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兰陵王带领区区五百骑就给造了反。 更可笑的是，北齐禁军还哗变了。 但杀掉高纬吧，宇文邕又觉得，浪费了一张好牌。 之前韦孝宽设计反间计，试图诱使高纬诛杀斛律光，虽然因兰陵王介入没有成功，但这次，韦孝宽又带来了新的计策。 “陛下何不将高纬留着？此人留着比杀了好。” 北周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忠郡公韦孝宽如是说。 “大将军此言何意啊？” 宇文邕不愧是历史上亲率大军灭了北齐，一统北方的皇帝，他只是转念，便想明白了韦孝宽的话。 不过，他打算让韦孝宽先发表意见。 多听寡言，如同制衡朝臣，也是驭人之术。 “陛下明知故问。” 韦孝宽微微一笑。 “哈哈哈，将军先说，看看与朕想的是否一样。” “那臣就直说了。” 韦孝宽接着说道。 “陛下不妨假意效仿重耳复国旧事，表面上留着高纬，并公开宣称要扶持他复国，实际上，我们可以打着高纬旗号，一方面煽动北齐内乱，削弱兰陵王，一方面收留忠于高纬的势力，为我大周所用，岂不一箭双雕？” 韦孝宽口中的重耳复国，是中国春秋时期的一个着名典故。 重耳是晋国公子，晋献公晚年宠爱骊姬，骊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设计陷害太子申生，申生被迫自杀。 重耳和另一位公子夷吾因此也受到牵连，为了躲避灾祸，重耳开启了长达十九年的流亡生涯。 离开晋国后，重耳先是逃到了狄国，在狄国居住了十二年。 晋献公去世以后，国内发生内乱，奚齐、卓子先后被杀，夷吾回国即位，是为晋惠公。晋惠公担心重耳威胁自己的地位，派人刺杀重耳，重耳不得不再次逃亡。 辗转各国的重耳，先后经过卫国、齐国、曹国、宋国、郑国、楚国等国。之后秦穆公派人来接重耳，重耳便前往秦国。 秦穆公十分看重重耳，不仅将五个女子嫁给重耳，还派兵护送重耳回国。 公元前 636 年，重耳在秦军的护送下渡过黄河，回到晋国。 “秦晋之好”这一成语的典故，就主要来源于春秋时期秦国与晋国之间的多次联姻事件。 回国后，重耳在晋国大夫们的支持下，顺利即位，是为晋文公。重耳复国成功，晋国在他的治理下日益强大，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韦孝宽此处引用重耳复国的典故，虽然当下的情况和典故的情境大相径庭，但意思也很明显，这是要宇文邕假装当“秦穆公”，支持高纬复国。 实际上，北周和北齐交战多年，军事冲突频繁，已经很难谈和，所谓的支持高纬复国不过是让北齐内乱的阴谋而已。 “知我者，骠骑大将军是也。” 宇文邕摸了摸胡须，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发生的事，就变得既魔幻，仔细想想又不难理解了。 之前一直和北齐交战的北周，忽然放出消息，声称北齐大司马兰陵王，公然以下犯上，带兵造反，窃据君位，非人臣所为，实乃大逆不道之举。 为了“匡扶正义”，北周决定无条件支持大齐皇帝高纬复国，并宣称，要和大齐建立兄弟之国，世代友好。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一边说要世代友好的是北周，一边进行战争准备的也是北周。 随后，北周陆续派出军队，试探性地进攻北齐的各个要塞。 每一场战役，高纬都会被韦孝宽当作吉祥物带在身边，目的就是要在战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 用不着韦孝宽逼迫，高纬几乎每次作战之前，都会亲自在两军阵前哭诉兰陵王如何阴险狡诈，如何违背忠义，如何篡夺了大权。 部分要塞的将领，见到高纬本人，选择了投降北周。 有的将领之所以选择投降，是因为其本身就是高纬的势力，即便没有高纬，也会和兰陵王开战的。 但是更多的将领，是不明所以，稀里糊涂投降的。 毕竟，邺城那晚发生了什么，不是所有城池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确切消息。 等到兰陵王派人八百里加急，四面八方传递高纬企图诛杀斛律光等忠臣良将，残害黎民百姓，因此他兰陵王不得不起兵替天行道时，有很多城池都已被北周暂时攻占。 战争初期，形势对北齐很不利。 尤其是那会儿，系统还没有解决古今穿越的时差问题，压力巨大的兰陵王几乎是「古今两班倒」。 兰陵王在后世正常上班的时候，北齐这边全靠斛律光、斛律羡还有一些忠于兰陵王的将领苦苦支撑局面。 等终于下班了，兰陵王铠甲一穿，立刻回到古代鏖战。 真可谓是上一秒直播间，下一秒战场见。 自从来了后世，经受了宁野思想洗礼后，表面依旧是绝世帅哥一枚、实则早已往帝王方向转变的兰陵王，心理素质强得可怕。 以至于最近才得知情况的宁野，对兰陵王也是十分钦佩。 等到宁野和系统展开谈判，终于解决了古今穿越时差问题之后，兰陵王这才终于轻松了一些。先前因他不在北齐而拖慢的决策效率，总算因为兰陵王能定点往返穿越而大大提升。 不过，此时，北齐的局势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 后世学校开学第一周结束后，兰陵王刚刚返回北齐，就收到了从洛阳方向发来的十万火急的军情急报—— 北周大规模伐齐之战开始了！ 历史上，北周灭北齐，经历了两次伐齐战争。第一次伐齐本来应该在575年，也就是原本历史上兰陵王被高纬鸩杀两年后。 没想到，因为兰陵王改变了历史，蝴蝶效应影响之下，北周第一次伐齐，竟然比原本历史早了大约三年时间。 宇文邕觉得，这是一次难得机会，遂召集北周兵马，以帮助高纬复国为名，出兵伐齐。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 第161章 卓文君到校 和历史上灭齐之战中第一次伐齐一样。 北周皇帝宇文邕亲率大军18万，兵分六路，直趋河阴（今河南孟津东北）。北周军队初战告捷，相继攻克了河阴大城、子城等多处城池。 金墉城（今河南洛阳东北）告急！ 金墉城地势高亢，是洛阳城的军事要塞和防卫制高点，可俯瞰全城。一旦被攻破，洛阳危矣！ 更加让兰陵王惊出一身冷汗的是，正在金墉城中固守的斛律光发回消息，军中粮草已不足五日。 军心因此动荡不安，急需支援！ ------ 现代。 宁野和霍去病刚顺着阶梯来到负一层，进入超市大门，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古装女子。 只见她身着一袭曲裾深衣，头上梳着堕马髻，发髻偏坠一侧，恰似即将从枝头飘落的花朵，带着几分娇媚和自如。 发髻之上还插着一支做工精致的白玉簪，一颗圆润的东珠镶嵌在顶端，一看就价值连城。 至于面容，不出所料，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宁野印象里见过的女明星那一类级别的美女了 不过，少了某些明星的傲慢和清冷，多了古人的朴素和温婉。 “你好！” 宁野担心吓着人家女孩，打招呼都是轻声细语的。 “两位公子万福。” 卓文君虽然是大家闺秀，但也是嫁过人的，只不过因丈夫早逝，这才回娘家孀居，再加上她出生于商贾之家，自幼帮助父亲操持生意，迎来送往见得多了，面对陌生男人，自然也没有寻常深闺女儿可能有的那般拘束。 “哈哈哈。你还是第一个叫我公子的。小霍，你看我像不像公子？” 宁野顿时有点飘飘然，总觉得，一声公子，让他有一种小说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大哥说笑了，你虽然不会武艺，但也俊俏非凡，才智无双，若是愿意，王侯将相都当得。” 霍去病真不愧是霍去病。 难怪汉武帝那么喜欢他呢。 “老弟，你这张嘴是越来越甜了，倒让我有时候有几分恍惚，这还是大汉那个封狼居胥的骠骑将军冠军侯吗？” “大哥，说正事呢！” 霍去病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卓文君，不好意思地用胳膊肘推了推宁野，打断了这波商业互吹。 “啊，抱歉。”宁野笑道，“欢迎卓姑娘来后世工作，这里是我的学校，我叫宁野，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我旁边这位呢，唔……” 宁野急忙拿起刚刚打印的员工资料。 “唔……你来的时候，汉武帝还没继位呢，”宁野想了想说，“这位是我弟，在你的世界，也就是未来的大汉冠军侯霍去病。” 虽然有几分听不懂，但是既然这里是后世，想必他们说的都是还未发生之事。 卓文君当即了然，又朝二人行了拱手礼。 “文君见过宁校长、霍将军。” “卓姑娘，看到你来我可是太高兴了。我们学校之前来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哦，赵昺是小朋友，你还是第一个愿意接受特聘，来后世工作的古代女性呢。” “承蒙校长抬爱，听系统大神说，是校长亲自选的小女子？” “没错。” “恕小女子冒昧，能问问校长，选择我的原因吗？” “原因？” 宁野想了想，他当然不会说，他其实当时选人的时候也很纠结，毕竟，中国古代的优秀女性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最后，还是轮转盘帮忙做出了选择。 不过，人选毕竟是宁野认可后系统才招聘的。因此，既然选了卓文君，那肯定也是有宁野的理由的。 “很简单啊，因为你是卓文君。” “嗯？” 似卓文君这样从小出生在巨富之家的大家闺秀，生活条件极其优渥，记不住的就不提了，自她懂事以来，印象中上门求亲的人，就数不胜数。 蜀中才俊，卓文君不敢说全都见过，起码十之七八还是有的。 这，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更不要说，卓文君还长得如花似玉，是临邛远近闻名的美人。 卓文君一开始以为，宁野选她，要么是看中了她家里有钱，要么是看中了她本人有颜。 但是，让卓文君万万没想到的是，宁野的回复竟然如此简单，只是因为她是卓文君才选她？ “当然，你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四大才女，还留下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的千古名句。” 卓文君心道，这真是我写的诗吗？写得真好呀。这也的确是她心中所愿。 结果，没想到宁野又说。 “不过，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两句前面还有「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就冲你的这份爱恨情仇潇洒自如的气概，我就很佩服。” 卓文君刚来后世不久，还没有机会看历史，关于她和司马相如的事，系统也没有展开。 原来，系统说的「她的一心人是他，可他或非她的一心人」是这个意思。 见卓文君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宁野还以为他理由说少了，急忙补充。 “其实呢，实不相瞒，我选卓姑娘，也是因为你从小生活在商贾之家，对经商一事当不陌生。” 宁野指了指卓文君面前装满了货品的超市。 “我这所超市呢，别看目前学生不多，可一旦后山的主题园区开放，来的游客肯定不少，到时候，这里就是唯一一处售卖现代商品的地方。因此，我想请卓姑娘担任学校超市的管理老师，负责超市的经营。” 见卓文君没有反对，反而四下张望，面露好奇，宁野又说。 “若有闲暇，今后学校乃至主题园区凡是涉及到采买的后勤事宜，我也想一并交给卓姑娘费心打理。” 听到宁野说，他之所以选择自己，原因不是因为她家里有钱，也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本人的才华。 卓文君当即心中很是感动。 从来没有人对她表达过这样的肯定，即便是最为宠爱他的父亲。在她所来的时代，女人，从来只能依附男人生活。 什么才华，都不如嫁一个好人。 只是，卓文君择偶要求有点高而已，这个好人，还必须是她的一心人。 宁野有点紧张地看向卓文君，生怕她不答应特聘。 第162章 系统空间来了 “校长如此看重我，我自然愿意倾尽心力。” 卓文君当即表态，算是答应了工作内容。 “那太好了！” 宁野总算松了口气，当即拿出合同，递给卓文君。 “这是劳务合同，也就是契约，你看看，薪俸每月1000元，绩效另算，总之肯定比纸面上要高，不信你问你的大汉老乡。” 霍去病见大汉又有人来，虽然明知卓文君来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大汉，但他还是很开心。 想必等刘据回来，也会很高兴多了一个“大汉老乡”。 “对，没错，卓姑娘，有了薪俸，你就可以买现代的东西带回古代去，比如说高产粮食作物种子啊，还有一些高科技之类的。” 咱的小霍看视频时都见过那么多美妆广告了，居然第一反应是让人女孩买这个。 妥妥的直男思维没跑了。 “高科技？” 卓文君听不懂。 不过，从霍去病骄傲的神色中，她已经看出来，来后世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签好合同以后，宁野当即与霍去病一起，带着卓文君先是熟悉了柜台收银的基本操作。 这部分已经不需要宁野亲自来教了。 霍去病之前就偶尔负责看管超市，因此早就知道怎么用电脑买单。 他当即给卓文君做了演示。 随后，两人在卓文君对电脑满脸惊讶、啧啧称奇之下，又带着卓文君逛了一圈超市。 其实，早在卓文君到岗前，宁野就和系统交流了超市的秘密，系统也终于没再藏私。 当时，在宁野的要求下，超市的秘密终于在他眼前揭开。 有一说一，系统的能力，宁野总体还是很佩服的。 宁野早就觉得，这个建在负一层的学校超市，里面藏着不少秘密。只不过，之前他忙于各种事务，无心深入研究罢了。 为什么宁野会觉得这个超市不简单呢？ 其实说来可能大概或许这就是「天选之人」的直觉吧。 宁野虽然没咋管理过超市，但他来超市次数也不少，总觉得，这超市每次来，面积大小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出乎宁野意料的是，霍去病却没有这个感觉。 这次要招聘卓文君到超市上岗，宁野才和系统认真聊了这事。 果不其然，学校超市之所以建在地下，是有原因的。 “叮！恭喜宿主解开学校隐藏功能，可逐步解锁获得系统空间支持。” “系统空间？有什么用？” “lv1功能，可任意收缩空间面积大小，存放物资。” 唔，倒是没有出乎宁野的预料。 毕竟，空间空间，肯定和空间有关。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是吧，嘿，你猜对了，这就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难怪我之前每一次来超市，总感觉哪里不对，原来是面积真的不一样，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虽然了解了超市里内藏系统空间，但系统空间为什么要收缩面积，宁野还没弄懂。 “资源并不会凭空产生，也不是无穷无尽。有了系统空间，系统可以让资源按需分配，提高资源的使用效率。” “说人话……” “叮！系统不是人类，所以不能说人话呢。” “噗呲！” 宁野被系统的答复给逗笑了。 说系统蠢笨吧，它有时候还有pua宁野的迹象，说它聪明吧，它又耿直地完全不像人类。 “所以……” 宁野试着自己理解了一下，每次来情况也没啥不同，若是说有什么因变量，那就是人数了。 “我好几次来感觉超市面积大小都不同，是因为系统空间收缩面积的缘故？也就是说，人多的时候，超市就会变大，反之亦然？” “没错。” 宁野点点头，难怪超市要建在地下。 这样至少从表面看不到超市的面积，不然，建筑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就算系统能从潜意识里让来校的古人和学生都察觉不出来异常，可拍下来的视频上传到了网上，估计就不那么好更改了。 或者说，即便系统有能力更改全网视频，这估计也是海量资源消耗。 因此，在系统看来，还不如把超市直接建在地下负一层来得经济实在。 “能给我看看，系统空间都存了什么宝贝吗？总不会就是这些普通超市都有的日用商品吧？” 既然有系统空间，那么，超市就绝对不会只是超市那么简单了。 宁野琢磨着，说不定这表面上是个超市，实际上是个军火库呢，什么99b坦克、核动力航空母舰、战略核潜艇、九代机、f-56战斗机啥的。 万一系统玩个大的，宁野都不知道怎么接招了。 系统似乎知道了宁野的想法，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很爽快地就对宁野进行了展示。 在系统的操作下，只见超市尽头，原本宁野眼前的一睹水泥墙，忽然变得透明，然后就在宁野眼皮子底下，化作一层薄薄的像是流动液体一般的透明墙。 说不是玻璃吧，它是透明的，说是玻璃吧，宁野又能将手指伸进去。 “里面就是系统空间核心区域，除宿主外，不会轻易对其他人开放。” 宁野翘了翘嘴，一边夸系统识宿主为俊杰，一边从透明墙中直接穿越过去。 别说，你还真别说。 之前宁野一直好奇古人们穿越是啥感受，虽然穿越空间和穿越时间肯定不一样，但感受还是很奇特的。 穿过透明墙前，系统空间另一面的核心区域，被透明墙内流动的胶质蓝色液体完全遮蔽。 穿梭的瞬间，宁野感到一阵透心凉的感觉。 那体感，就好像，胶质液体并不是死物，而是活的生命体一般，他浑身上下与其发生互动反应，既凉爽又燥热，手指尖还隐隐可见蔚蓝色的小闪电。 “牛，有那味儿了，原来这才是宿主的待遇。” 宁野打趣完方才的感受，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脚下的大地，已经很明显不是地面了，而是由一层银白色的光铺造而成。 不好说现在还在不在地球。 因为，眼前的画面，早已超越了宁野的想象，他想说点什么来表达亲眼见到系统空间的震撼。 可是，他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63章 人类文明重建资源库【特别加更】 作者说： 各位宝子，今天三更哦。 为祝贺大家新年快乐，并感谢【想换个发型】送上「灵感胶囊」x1、【用户名】送上「催更符」x1，今日特别加更一章。 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新年快乐！ ------ 展现在宁野的眼前的一幕，如梦似幻。 如同宇宙一般浩瀚无垠的系统空间里，无边无际的房间，整整齐齐，从近及远排列，仿佛无穷无尽。 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门牌号，从1号到……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房间，故而宁野也不知道房间到几号。 总之，很多，特别多，根本数不清。 等到宁野打开1号房间时，他顿时惊住了。 “好家伙！” 宁野吓了一跳，1号房间里竟然又是一个微缩版的系统空间，里面有无数柜子，整整齐齐，照例是从近及远。 而柜子上面摆放的，则是各种药品。 比如抗生素，就分了好多类型，像常见的青霉素、头孢菌素类等β-内酰胺类抗生素肯定是有的，还有氨基糖苷类抗生素、喹诺酮类抗生素、大环内酯类抗生素、磺胺类抗生素等等。 有了这些抗生素，治疗古代常见的感染性疾病，如肺炎、伤寒、败血症等，完全不在话下。 除此之外，还有现代疫苗。 比如针对天花、麻疹、脊髓灰质炎等传染病的疫苗。 如果在古代大规模推广接种，就可以预防这些严重传染病的爆发，保护大量人口的健康，妥妥的防灾救灾利器啊。 是个帝王，估计都会当成宝。 不止如此，像一些肾上腺素、阿托品等急救药品也是有的，用于应对突发的心脏骤停、休克等紧急情况，在关键时刻挽救生命。 像之前宁野从超市里拿的“送”给兰陵王和朱元璋的神药，就完全改变了斛律须达和朱雄英的命运。 更让宁野吃惊的是，1号房间里，竟然连听诊器、血压计、手术器械等医疗器械也有。 “这……” 宁野已经震惊到无话可说。 “早知道有这些东西，朱棣就不用送医了啊。” “还是要的。”系统说，“物资只是一方面，21世纪什么最宝贵？” “人才！” 说的也是，宁野又不懂医学，就算给他手术器械，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给朱棣做手术啊。 从1号房间里出来，宁野又随机去了6号。 如果说1号是医疗专场，那么6号则是农业专场。 宁野也很诧异，系统空间里居然早就配备了优良作物品种，像超级杂交水稻品种、优质小麦、高产棉花品种等自然应有尽有，土豆、红薯、玉米等更不必说。 这就够了？ 当然不够！ 小型拖拉机、播种机、收割机等现代化农具，氮肥、磷肥、钾肥等化肥以及高效低毒的农药，也塞满了整个房间。 “叮！以上仅仅只是医疗、农业的系统空间的局部物资展示，除此之外，本系统还为宿主准备了武器装备、军事技术与情报设备、能源设备、工业生产设备乃至百科全书、专业典籍等文教物资，只要不断升级，就能逐渐解锁。” “哈哈哈，真有你的，好好好！” 宁野还能说什么，系统都拿出绝活了，当然只能鼓掌叫好了。 毫不夸张地说，这完全就是一个人类文明避重建资源库！有这些东西，未来不敢说，宁野去任何一个过去的时代，都可以平推全世界。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让宁野难免心生疑惑。 他只是一个国学兴趣培训学校的校长，兼古风主题园区运营，但系统显然为他准备的东西，要远远超出学校或者园区目前的业务范畴。 宁野顿时头皮一紧。 糟了，中计了！ ------ 卓文君到校当天晚上。 宁野大概给卓文君讲解了一下下周的工作安排。 本来以为人家毕竟是女孩，又是一个人来后世，独自面对陌生男人，加上有两千年的“代沟”，难免会感到拘束。 没想到，卓文君不愧是历史上快意恩仇的才女。 她非但表现得落落大方，甚至比宁野、霍去病要自然多了。 在短短几个小时的上岗培训中，她的适应能力以及学习能力也让人刮目相看，不止让霍去病这个同样来自大汉的古人心生佩服，也让宁野啧啧称奇。 就说超市里那一排排物资分类和交易流程吧。 霍去病当初可是花了好几天才搞清楚每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放在此处而不是彼处，如何将满脑子早就熟悉的几钱几两的古代货币单位无缝切换成现代的几元几角…… 诸如此类的事情，霍去病完全掌握用了一周，真正烂熟于心则花了六月几乎一个月。 但是，卓文君呢？ 她，只花了短短两个小时，就摸清楚了超市的整体布局（不包括系统空间核心区域）、物资分类以及现代收银方法和交易体系。 “大哥，”霍去病一脸尴尬，“古人云，世有生而知之者，我原本不信，现在见到卓姑娘，我终于信了。” “霍将军折煞小女子了，我自幼随父操持贱业，故而略懂一些。” 卓文君如何听不出来，霍去病这是在夸奖她，急忙自谦。 “嗐，小霍啊，这你就不用跟人比了，术业有专攻嘛，你从小被汉武帝抚养，少年贵幸，哪里懂得商贾之事。卓姑娘出生商贾之家，懂得比你快也很正常。” 宁野安慰完霍去病，转头又对卓文君说。 “不过，卓姑娘有一点说得不对，我还是要纠正一下的。” “咦？”卓文君当即一脸认真，“还请公子赐教。” 对的，在宁野的一再坚持下，卓文君没有继续叫校长，反正宁野的昵称很多。 就叫公子，挺好的！ “我知道，古代很多王朝，出于维稳需要，都采取重农抑商之策，所以你们把商业当成贱业。” 古代中国，商人地位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西汉初期，由于长期战乱，社会经济凋敝，朝廷实行重农抑商，来鼓励农业发展。 汉武帝时，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更是加强了对经济的控制，实行一系列抑商政策，像盐铁专卖、均输平准、算缗告缗等。 盐田专卖不用多说，国家垄断盐和铁的生产、销售等环节。 均属平准呢，可以拆开来看。 均属就是“调剂运输”，政府根据各地物价情况，对需要从各地向中央交纳的物品进行人为调剂，通过差价获利。 平准呢，指 “平衡物价”，是政府通过在京城设置专门机构来调控市场物价的政策。 算缗告缗就更加严格了。 算缗是向商人征收财产税，告缗则鼓励民众告发商人隐匿财产的行为。 商人地位低到什么程度呢？ 不能穿丝绸衣物，不能乘车骑马等。 有钱又怎样？地位就是这么低。 更不要说，西汉前期基本遵循“市井之子孙亦不得仕宦为吏” 的规定，商人及其子孙很难进入仕途。 但是，这并不是绝对的。 第164章 现代商业不是贱业 到了西汉中后期，就出现了一些变化。 比如桑弘羊，虽然出身商人家庭，但是因为擅长经济管理得到汉武帝重用。此外，在纳赀（捐钱）为官等特殊情况下，商人有机会进入官场。 司马相如最初的“郎”官，虽然不能简单等同于捐钱买官，但也有 “以赀为郎” 的因素。 因此，哪怕卓文君家里是临邛巨富，在当时的社会舆论风气影响下，也难免认为自己家操持的是“贱业”。 显然，来宁野的学校工作，这个观念是需要改变的。 “卓姑娘……” “公子，叫我文君就好。” “文君啊，”宁野没咋害羞，几乎是脱口而出就改了称呼，“在两千年后的现代，商业是国民经济发展的核心驱动力，也是改善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关键手段，可不能再以贱业视之。” 见卓文君不是很懂的样子，霍去病一知半解也很好奇，宁野便决定再简单讲几句。 “你们认为，孔夫子思想的核心，概括为一个仁字，如何？” 虽然卓文君是女性，但也是读过书的。 霍去病即便不爱读书，汉武帝都独尊儒术了，他也不可能不懂这些。 两人都点头同意。 “仁者，爱人。” 宁野笑了笑，指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 “在现代社会，商业不再是贱业，商人也并非完全不事生产，比如有些科技公司，也是能推动科技创新和社会进步的。如果一个行业，能够帮助老百姓更方便地吃饱喝足，闲暇时还能提供娱乐，缓解身心疲劳，这算不算爱人呢？符不符合圣人之教？” “可是，大哥，不对啊，商人见利忘义，如何可以信任？” 霍去病话刚出口，卓文君脸都红了，他立马解释，“卓姑娘……” “叫人家文君。”宁野在一旁笑着插科打诨。 “文君姑娘……我不是说你……” “无妨，我明白的。” “商人的确见利，但会不会忘义不能一概而论。我也没有说过商人不需要管控，事实上，若是对商人不加管控，资本甚至有可能超越权力做出更大的恶。”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学会辩证看待，既不能只看到好处看不到坏处，也不能因噎废食，一竿子打倒。” “大哥的意思是，用其所长，导其向善？” 霍去病若有所思。 必须承认，自从认了宁野当大哥，霍去病越来越有学校主人翁心态了，似乎这不再仅仅只是宁野的学校，也是他的学校。 因此，对于很多事情，以往不愿意学习的霍去病，都开始愿意学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宁野笑了笑。 “不过呢，今天聊不到这么大的话题，咱这儿啊只是个小超市，文君可以先在和客人的实际营业中，逐渐感受一下现代商业，然后呢，学校也有藏书阁，里面有商业类的书籍，大家感兴趣也可以自学。” “公子高论，小女子受教了。”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宁野或许原本只是想帮助卓文君开拓思路，有助于她更好地展开接下来的工作。 没想到，在卓文君心里，却有另外一层感觉。 在卓文君看来，这宁公子的言论闻所未闻，却又句句在理，是在为她甚至她所代表的商人阶层说话，这不免让卓文君再次有一种被认可的感觉，只不过之前是自我认同，这回是社会认同罢了。 无论怎么说，卓文君内心都很是感动。 给卓文君科普完现代商业思想，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深夜。 明早就要上班了，今天也不适合再回去，宁野便安排霍去病带卓文君回斋舍先选房间，再做安顿。 两人告辞后，宁野一个人留在超市里清点物资。 他看向超市尽头那一面早就恢复成水泥的墙面，心中却情不自禁地想起系统给他展示的那让人眼花缭乱的系统空间。 天上不会掉馅饼。 宁野之所以之前在和系统沟通的过程中，会有中计的感觉，也是因为—— 巨大的权利之下，往往是同样巨大的义务。 ------ 在后世的第一夜，卓文君几乎没怎么睡着。 尽管外面被夜幕遮蔽，但室内的种种已经让她万分惊奇。 要知道，作为蜀郡排得上号的巨富之家，虽然在社会上有诸多限制，但卓文君也是见识过不少宝贝的。 就拿她头上玉簪上的东珠来说。 这可是她的爹爹花了一百两黄金，从遥远的蓬莱仙岛运来的。 还有她弟卓文砚，虽然学术不行，但却尤为喜欢墨家的机关术，没少给她送来诸如木鸢之类的宝贝。 这木鸢，据传乃墨子本人所造，通过杠杆、滑轮等机械原理，就能以机关操控，让这个小型机关飞鸟模拟真实鸟类飞行。 当时，卓文砚买来木鸢的第一时间就给卓文君展示了，卓文君也觉得惊奇。 也不知卓文砚当时为了买这只木鸢，花了多少钱，反正是为此挨了打就是。 可现在呢？ 现在，卓文君眼前几乎到处都是宝贝。 那按一下开关就亮如白昼的电灯，同样用遥控器便可以控制的吹出冷气解暑的空调，比大汉最好的铜镜还要清晰一万倍的梳妆镜，更不用说智能马桶、电视机、洗衣机、烘干机等等。 卓文君的第一反应是，如此奢华到极致的居住和工作环境，怕是皇宫也不过如此。 不，是望尘莫及。 因此，卓文君躺在软软的床榻上，一夜思来想去，几乎没怎么睡着。 胡思乱想的对象，除了现代科技，还有那个未见其人已闻其名的司马相如了。 原本她在去斋舍的路上，想问霍去病来着。 可是霍去病虽然来的时间在她之后，却对几十年前的文臣不怎么熟悉，只知道武帝的确曾在他面前夸赞过一个叫司马相如的，说司马相如很有文采，还想让霍去病读一读《上林赋》来着。 不过，那时的霍去病哪能想到今天的际遇。 他，自然是宁愿去练射箭一整天，也不愿意坐下看书一个时辰的。 探寻无果后，卓文君只得作罢。 第二天一早，卓文君刚刚起床更衣，这现代的睡衣也不知是什么面料做的，颇为亲肤，她很喜欢。 不过，出门肯定还是要穿回汉服的。 就在她准备尝试使用一个名叫电动牙刷的东西刷牙时，斋舍的门铃响了。 也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 第165章 热烈欢迎 卓文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这忽然像是无中生有的音乐意味着有人敲门，她纳闷之余还觉得好听呢，直到传来手指叩门的声音，她才知道，原来有人在门外。 出乎意料。 来敲门的不是宁野，也不是霍去病，而是一个看起来才八岁的小朋友。 虽然也穿着古装，但和大汉的曲裾深衣是很不一样的风格。 “你是？” 卓文君将门打开一条缝。 她还没梳洗呢，即便是小朋友，她也不好意思见人。 “是文君姐姐吗？”赵昺歪着脑袋，手里还提了一个塑料袋。 “我是。” “文君姐姐好，我叫赵昺，是新宋的皇帝。”赵昺奶声奶气地说道，随后伸出手，将塑料袋递给卓文君，“我是来送东西的。宁校长说了，这里面装的是护肤用品，姐姐你是第一个来后世的女生嘛，所以这是见面礼。” 啊？新宋的皇帝？新宋是什么朝代？ 等等，还没开始工作，就有见面礼了？ 卓文君有点意外。不过，她也没让赵昺干等，很快就接过了塑料袋。 “谢谢你啦小家伙。” 看到赵昺稚气未脱又有几分成熟的样子，卓文君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虽然她弟弟已经快要成年了。 “我才不是小家伙，”赵昺直哼哼，“我可是率领十万宋军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 “好好好，是姐姐的错，陛下威武霸气。谢谢陛下。” “姐姐，你可以叫我小昺或者官家。” “小昺。” 虽然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卓文君很快就学会了入乡随俗，还摸了摸赵昺的头。 赵昺走后，卓文君回到屋里，打开宁野送来的见面礼，只见塑料袋中装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光是这个盒子就让卓文君爱不释手了。 难怪有人买椟还珠呢，原来真有这么漂亮的盒子。 打开后，里面有几个瓶子状的半透明器物，里面装了液体，还有一个是长条扁状的塑料物品，只见所有东西上面都被人细心地贴了手写标签，文字分别用繁体字写着洗面奶、爽肤水、精华液、眼霜，还有一个纸盒子，装满了一片一片的东西，标签上写着面膜。 唔……这些都是护肤用品？后世人可真讲究。 没来得及探索面膜怎么用，卓文君洗漱后，就简单尝试了爽肤水和精华液，果然皮肤状态要比素颜好很多。 卓文君本就天生丽质，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化妆，因此也就没有在这上面花费太多心思。 但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今天要出去工作，说不定会见很多人的，所以卓文君还是简单打理了一下妆容。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锻炼回来的霍去病。 霍去病让卓文君稍等他一会儿，待他回屋换下衣服，再带她去膳堂和大家见面。 卓文君点头，就在原地等着。 她的斋舍在三楼，目前已经到岗的古人，都住在一楼二楼，三楼只住了卓文君。即便如此，和男子同处一栋楼，卓文君其实也是有点害羞的。 若是被她爹卓王孙知道了，那可不得了。还好这里是后世。 不过，霍去病换衣速度很快，没让她胡思乱想太久就返回了。 在霍去病的带领下，卓文君准备去膳堂吃早餐，然后就要去超市，正式准备上岗营业。 进膳堂之前，隔老远都能听到膳堂里人声鼎沸。 可在霍去病的带领下，卓文君刚进膳堂，整个膳堂几乎是在瞬间安静下来，包括宁野在内的一众古人，将目光齐刷刷看向卓文君。 “各位公子万福。” 卓文君被盯得很不好意思。 宁野第一时间出来解围，虽然他确信卓文君不是i人，但社恐的感觉，他懂。 “好了，这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大汉才女，我来介绍一下，卓文君，卓姑娘。以后文君就在我们学校，和大家一起工作了，我们学校呢，男女平等，互帮互助。” “没错！欢迎卓姑娘。” 扶苏站起身，一脸笑意。 却不料，有人看不下去，几乎同时起来的刘据，用胳膊肘推开扶苏，一脸醋意，“诶诶诶，扶苏，我大汉的人，何时需要你大秦来第一个欢迎了。” 随后，刘据更是亲自走到卓文君身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大汉太子刘据，我谨代表大汉，欢迎你的到来。” “刘太子，你这大汉可算越来越壮大喽。”张世杰一口一个馒头，嚷嚷着说。 听到刘据自我介绍是太子，卓文君吓了一跳，不管真假，当即就要下跪行礼。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但这是在宁野三令五申不搞君臣那一套的现代，刘据哪敢受这一礼啊，他可不想又被宁野敲打一顿，急忙眼疾手快扶住卓文君。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怎么说也是大汉老乡，你可别害我啊。” 说罢，刘据还特地看了一眼宁野。 宁野哪能不知道刘据的心思，只好又解释说，“文君，刘据说的对，咱这里没有君臣，大家都是朋友，快来吃饭吧，一会儿该上班啦。” 男女也能成为朋友？ 卓文君只是略微思索，倒也没有坚持行礼。 待她走到桌前，众人互相与卓文君见礼。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刚在陆秀夫照顾下吃了一口饺子的赵昺，嘴角都是辣油，明明辣到说不出话，却还是学着视频里见过的场景，手舞足蹈地呼喊着欢迎词。 膳堂里一时充满了热闹的气氛。 本来有点担心能不能融入的卓文君，看到所有人，无论时代身份，都是一脸亲和，她也终于安心下来。 不过，用不到几个小时。 一群来超市购物的学生说的话，就会让卓文君大吃一惊。 ------ 洛阳东北，金墉城。 兰陵王摄政元年（公元572年）。 北周大将军韦孝宽，已经率人在金墉城下叫阵许久，不仅如此，每天还会派出高纬来阵前劝降金墉城守将。 只是，刚到的时候，无论是韦孝宽还是高纬都不知道一点。 此刻主持城中防御的，正是差点在凉风堂被高纬诛杀的斛律光，而他的弟弟斛律羡，则坐镇洛阳，与其兄形成掎角之势。 得知斛律光在此，高纬骂得更加起劲了。 可韦孝宽却知道，金墉城怕是没那么容易攻破。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此事上报给了宇文邕。 此刻的宇文邕，正在河阴巩固战争成果。 宇文邕当即给韦孝宽下了命令。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苏-格罗夫】送上「灵感胶囊」礼物x1。 感谢【-吹吹风-】送上「花」礼物x10。 感谢【喜欢刺根的乔光明】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66章 围困金墉城 宇文邕的命令很简单—— 围而不攻，待其自乱。 知道斛律光就在金墉城，宇文邕倒也没有强令韦孝宽出击，而是命韦孝宽每日骂战，逼迫斛律光主动出击露出破绽。 不出意料，斛律光并没有中计。 宇文邕又命令韦孝宽率分路的五万大军，围困金墉城，并在洛阳城外附近设下重重防线，企图断绝金墉城与洛阳城的联系。 目的不言自明，这是要让斛律光水尽粮绝，困死在金墉城中。 毕竟，金墉城乃防守洛阳的战略据点和重要屏障。 多年前的邙山之战，北周军就是先兵临金墉城，一旦金墉城破，则洛阳城危。 不过，让韦孝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兰陵王迟迟没有露面。 要知道，当年正是兰陵王率五百精骑救援金墉城之战，才内外夹击，改变了战局。 “难道说，兰陵王想要故伎重施？” 韦孝宽心中疑惑，选择按兵不动，仍旧围困金墉城。 但他的这一行为，却引发了高纬的不满。 “我以为将军乃北周柱石，必勇武过人，孰料五万大军到此，竟空耗粮草，逡巡不进。”高纬冷哼一声，故意激将，“韦将军莫不是怕了斛律光那乱臣贼子？” 高纬不满的原因很简单。 虽说有不少势力因为他的缘故投降北周，但宇文邕却根本不给机会让他统帅军队，甚至，高纬与那些忠于他的旧臣连面也见不到。 至于和高纬一起投降的陆令萱、穆提婆、祖珽等人，则被宇文邕安置在其他地方。 至于到底是关了，还是杀了，又或者真的安置在什么地方，高纬不敢细想。 因此，高纬巴不得韦孝宽能够尽快打败斛律光，最好能一鼓作气，打回邺城去，这样，他也可以不用再寄人篱下，尽快重新做回北齐的皇帝。 为了这一天尽快到来，高纬甚至都愿意臣服于北周，日后北齐唯北周马首是瞻。 至于割地赔银，只要不动北齐根基，都随便了。 见高纬慷慨陈词，韦孝宽暗自嗤笑，一眼就看穿了高纬这是用言语逼他尽快开打，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呢。 “北齐陛下，我五万大军早已将金墉城围得水泄不通，如今，别说邺城了，就连洛阳，斛律光也休想得其只言片语，遑论粮草。” 韦孝宽沉住气，哄还是要哄的。 毕竟，大周还需要拿高纬来做幌子。 “将军的意思是，要围困金墉城，待其粮尽水绝，人饥马乏之际，再一举而下？” 高纬倒是很快想明白了。 不过，这倒是让韦孝宽不喜，看来某人也不傻啊，可得小心应对。 只是，既然如此，为何当初高纬会相信反间计，试图诛杀斛律光呢？若非如此，兰陵王又岂会反了他高纬？ “没错，陛下果然圣明神武，明烛万里。” 经过这一番夸赞，高纬顿时有点飘飘然，当即和韦孝宽吐槽说，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兰陵王有反心，只是碍于亲情，没有斩尽杀绝，谁料兰陵王居然恩将仇报巴拉巴拉。 韦孝宽只得按下性子，听高纬吹嘘自己。 不过，这也是个了解北齐实力的机会，韦孝宽当即言语附和，要从高纬那里挖出更多北齐军政内幕来，为日后灭齐做准备。 与此同时。 与韦孝宽的中军大帐仅几里之遥的金墉城上。 须发皆白的斛律光，正精神矍铄地视察城防。 斛律光的副将，乃是兰陵王的二哥，高孝珩。和兰陵王一样，他是北齐宗室中比较正面的人物。 历史上高孝珩才华出众，好缀文，有技艺，尤其喜好作画，曾在厅事壁自画苍鹰，见者皆以为真。 不仅如此，他还有不俗的军事指挥能力，在北齐面临北周进攻时，高孝珩积极提出战略建议，要求带兵抗击周军。 北齐灭亡后，高孝珩被俘。 北周武帝宇文邕在云阳宴请北齐君臣，让高孝珩吹笛，他以“亡国之音，不值得听”为由拒绝，后北周武帝坚持，他举起笛子，才到口边就泪流满面，周武帝便不再让他吹奏。 得知历史的兰陵王，知道了他二哥的气节操守经受住了考验，便请他跟着斛律光一同出征。 此时的高孝珩，内心也是激动不已。 他是万万没想过，自己这个人称美男子的弟弟，不仅勇敢，而且有情有义，为了救斛律光，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带着仅仅五百精骑就夜闯皇宫，逼得高纬遁逃。 一开始，听说兰陵王废黜了高纬帝位，自领摄政，他还不信。 直到，兰陵王亲自来见他，并且告诉了他未来的历史。 这下，高孝珩只会无条件站到自己弟弟这边了。 “丞相。” 高孝珩眺望着金墉城外连绵数里的周军营帐，脸色很是担忧。 “自从上次派人突围向摄政传递消息后，韦孝宽便彻底封锁了金墉城，隔绝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也不知摄政是否知道此间情况？” “大司马勿忧。摄政必会救援我们。” 斛律光说。 自从兰陵王自领摄政一职之后，便卸任了大司马，随后又封高孝珩为大司马，录尚书事。 因此，斛律光这里称呼高孝珩为大司马。 “我当然相信摄政，只是不知他是否已经得知消息。另外，城中虽有两万军民，但因为缺粮，早就饿殍遍地，实际能战者不足五千人……” 连年交战，家家户户早就没有余粮了。 虽然先前兰陵王带回了土豆等高产粮食作物种子，相愿和斛律须达也命人及时播种，可丰收却还有段时日。 “若是摄政再不派人送粮草来援，我只怕军心大乱之下，城中会发生不忍言之事啊！” “城中的粮草还有多少？”斛律光蹙眉问道。 “最多能撑到明天，一旦过了明日……” “传我令，”斛律光神色坚毅，“严令禁止违背人伦之事，违者杀无赦！另外，将最后的储备粮全部拿出来，分给百姓和士卒。” “遵命！” 属下们闻言，立刻行动。 同样饥肠辘辘的高孝珩握紧拳头，若明天还等不来救援，他准备冲出去，和北周军拼了。 这一次，他宁死不降！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吹吹风-】送上「点个赞」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喜欢本书的宝子文字+五星书评支持哦！ 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67章 马术课上的惊险 现代。 早餐的时候，宁野没见着兰陵王，因为北齐战事紧迫，他是一众古人中回来最晚的。 虽说系统已经解决了时差问题，但也要排队穿越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同一时间点返回，系统也只能尽可能减小时差，因此前后相差一段时间也在正常误差范围内。 兰陵王回来时，衣服上还有血迹，看来是刚从战场下来。 今天星期一，第一期夏令营的学生回校了。宁野担心吓坏小朋友，便嘱咐兰陵王先回斋舍洗漱之后，再回来办公。 至于衣服嘛，王琦之前不是打算邀请兰陵王为他的小众汉服厂牌拍摄广告吗？ 样衣已经寄来了，正等着兰陵王试穿呢。 宁野见兰陵王双目红肿，一看就是熬了几宿没睡了。 “校长，我有要事……” “放心，你又不是没看过历史，就算没有你，北周也统一不了天下。”宁野强制兰陵王“下线”，“你先回斋舍休息，有什么事，下午我们再聊。” 没办法的兰陵王，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回斋舍洗漱入眠。 这也就是在宁野的学校了，要真在社会上，谁管你周末有没有休息，不让你加班就算好的了。 工作时间老板要求你回家补觉？ 纯属想太多。 上午扶苏的古琴课和刘据的吹箫课，包括陆秀夫的宋词课、霍去病的骑术课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但是各个班级的进度却不太一样。 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刘据的吹箫课因为一贯干货满满，居然是进度最快的。 学生们大多不仅掌握了吹箫的基础知识，有的甚至还能尝试吹一点简单的曲子。 扶苏上周前半周，架不住学生们热情忽悠，讲了太多先秦音乐界的“明星八卦”，学生们尽听故事去了，对古琴的热情倒是培养起来了，可要论实操进度，是没法和刘据比的。 兆衡学的箫，何泽学的古琴，两人之间虽是朋友，却也没少攀比。 尤其是兆衡，本就有点子天赋在身上的，刘据教课又很实在。 这不，他一个吹箫小白，居然只学了一星期，就能在何泽面前卖弄了，气得何泽也想反手给他秀一段琴技，却发现—— 诶，这琴怎么弹来着？ 因此，不少学生是既爱上扶苏的课，又羡慕刘据的授课效率。 两个老师班级的学生，明明一个也想快点实操，一个也想听故事，偏偏又都特别拥护自己的老师，一下课就在一起嘴碎，互相争个没完，比的自然是扶苏和刘据到底谁教得更好。 至于陆秀夫的宋词课，嗯，上周都在讲豪放派。 苏子还在陆秀夫的隆重邀请下，客串了一把自己，亲自把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进行了词朗诵。 这首词原本作于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中秋，是苏子来的时间线（熙宁七年）两年后。 但被历史剧透一脸的苏子，得知自己未来的佳作后，当即收入囊中，自己的作品，提前知道怎么了？这也是他抛下大宋前来后世工作的奖赏好不好。 霍去病的射术课和马术课，在蒋磊和荆浩两个课代表的协助下，进展也颇为顺利。 不过，今天马术课时出现惊险情况，差点发生意外。 上周霍去病刚教完了理论学习，比如马术基础知识，了解马的基本习性、行为特点和身体结构，还有安全知识与规则，如何避免被马踢伤、踩伤，如何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以及遇到紧急情况的应对策略。 这周轮到实操训练。 有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才刚学会上马和下马，骑马走都不会，就想学会跑了。 他没按霍去病说的做，在轮流试骑的时候，偷偷掐了一下的卢的马屁股，受惊的的卢立刻脱离控制，带着这家伙在马术场狂奔。 正在给其他人讲课的霍去病，想起宁野说过，学生安全大于一切，吓出一身冷汗，当即凌空一跃飞身上了就在一旁的赤兔。 “我靠！霍老师会飞啊！” “这是跑酷吗？” “原地起飞，这可比跑酷牛多了。。。” “不是吧霍哥，你来真的啊！！！” “诶，我手机呢？这么炸裂的场面怎么能不拍下来？” 在学生们“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呐喊声中，霍去病快马加鞭，很快就追上了受惊的的卢，不过，飞驰过程中，本就有自己性格的卢没那么容易被驯服。 赤兔载着霍去病，紧紧追在的卢之后。 那个愣头青在的卢马背上被甩得左摇右晃，怕得啊啊直叫，要不是他还算聪明，知道抓紧手里的缰绳，恐怕早就被的卢在狂奔中甩飞了。 没办法，霍去病只得逐渐在同样如流星闪电的赤兔马背上，站起身来，准备强行飞骑的卢。 那姿势，帅到马术场上的吆喝声，都传到了六艺学馆内。 最后，赤兔追上了的卢，霍去病在空中一个隔空跨步，凌空一跃，成功也坐到了的卢马上，从那小子手里抢过缰绳，这才慢慢安抚住了的卢，化解了一场危机。 愣头青从马背上下来时，脸色煞白，腿都软了。 霍去病和学校三匹宝马，相处很久了，自然不信的卢会忽然抓狂，问清楚原委，得知那小子“轻轻摸”了一下马屁股，他当即把人一顿猛训。 宁野赶到现场时，那小伙都快被霍去病训哭了。 “呜呜呜，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骂过。”小伙转头看向宁野。 宁野还以为小伙找他诉苦呢，心想，哎，小霍还是年轻啊，就算人家做得不对，骂人也点到为止嘛，这都成年人了，多少要面子的，大不了以后不给他续课不就行了？ 没想到，那小伙却抓住霍去病的胳膊：“霍老师，请继续狠狠骂我，爱听！” 原来，小伙早就在马术场架好了手机，就等着拍下这一幕发到抖音涨粉呢。 …… 全场无论老师学生，得知真相后那叫一个无语。 这一出前前后后耽误了20分钟，既然他这么想博关注，霍去病和宁野倒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但其他学生可没客气，一个个上去怼得他无地自容，有人还发现了他的号，号称要在网上爆出他故意闹出事情博关注。 正好这时六艺学馆那边下课了。 得知消息的琴箫词三课的学生，很多人也赶来马术场看热闹。 宁野不想学生之间失和，大家都是来学习的嘛，只要不过分，守住安全底线，教育一顿也就算了，他也板起面孔说了几句，还嘱咐大家务必遵守校规和课程纪律。 一场闹剧过后，也迎来了午膳时间。 没想到，最后还要靠苏子化解闹剧，因为苏子的很多菜做工复杂，都是限量的，去晚了可就没得吃了。 不过，热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这不，马术场这边刚安定，学校超市又发生了宁野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战斗。 第168章 发生在超市的战斗 宁野是真没想到，超市里也能发生战斗。 今天因为卓文君到岗，超市恢复了营业。昨晚宁野、霍去病已经给卓文君做了岗前培训，卓文君也熟悉了工作内容。 原本信心满满的卓文君，以为能很快适应。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来超市没多久，就邂逅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嘴炮战争。 事情是这样的。 有几个学宋词的女生，课间结伴来超市买东西吃。 得知学校超市来了新的管理老师，而且还“扮演”的是古代四大才女之一的卓文君，大家顿时在超市里聊了起来。 一开始，聊得都是些女生关心的话题，比如化妆之类的。 “姐姐，你好美啊，你的眉毛怎么画的？我也想画。” 有女生结账的时候，饶有兴致问卓文君。 “不得不说，这个学校真的挺用心的。历史上，卓文君的远山眉可是风靡一时的，没想到连这么细节的东西也还原了。” 她的同伴似乎了解一点历史，在一旁补充说。 “谢谢你们的喜欢，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临邛的确有不少人模仿，至于‘远山眉’具体的画法，是这样的……” 卓文君见两人娇俏可爱，没想瞒着，就也和她们聊了起来。 没想到，聊着聊着，这话题不知怎么的，就从远山眉聊到了司马相如，进而聊到了男人和恋爱。 而且，人也越来越多了，不少男生这时因下课也来超市买东西。 “姐姐，我跟你说哦，你可不要学历史上的卓文君那么恋爱脑，恋爱脑没有好结果的。” “没错，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 有女生很偏激地当场表示。 这话很快激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 “呵呵，说得好像你们很了不起一样，有本事你别谈恋爱呀，别看到帅哥就一口一个哥哥好帅呀！” “哥们儿，干嘛戳穿人家，上周在学校，她们为了看兰陵王，一个个都跟魔怔人似的，就差堵在男厕所门口了。” 有男同胞不服了，本来只是来买可乐的，这时也插入了谈话。 “本来就是，你们男的都和司马相如一样，凤凰男！” “你骂谁呢！” “我骂凤凰男，你着什么急？莫非你就是？” 卓文君看着眼前刚刚还很和平的年轻人，不知怎么搞得，突然就怒发冲冠，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再说了，就算司马相如不是良人，这也是她的事，与大家有什么关系？ 卓文君有心插嘴缓解大家的争吵，没想到，两边都不给她机会。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卓文君走过的最长的路，就是司马相如的套路！” “什么套路！人家你情我愿，要是司马相如真是渣男，那卓文君怎么会和她私奔？” 有男生也是懂点历史的，当即反击。 “我看有些女生啊，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表面上说什么男女平等，实际上就是要男生跪舔你们，不然就要被你们骂。” “就是，想要舔狗直说呗。” “不要转移话题，历史上，司马相如生活清贫，家徒四壁的典故就和他有关。他受县令王吉之邀来到临邛，两人一唱一和，得知临邛巨富卓王孙设宴结交宾客，司马相如还故意称病不能前往，直到王吉亲自相迎才前去赴宴。这不是套路是什么？” 有女生当即带着大家上历史课。 “啊，这男的怎么这样啊？这不是钓鱼吗？” 有人不是很了解，当场问道。 “姐妹，这算什么？司马相如还留下了琴挑文君的典故呢。” 那女生看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便继续讲解。 “据说，卓文君久仰司马相如文采，便从屏风外窥视相如，司马相如故意装作不知，当受邀抚琴时，趁机弹了一曲《凤求凰》，以传爱慕之情。你们说，这像是老实人做的事？” “不就是弹琴示爱吗？这也要被战斗？” 有男生不服气。 “在学校看到有帅哥在寝室楼下表白，也不知道是谁，感动得不得了。现在在这非议古人，要不要这么双标。我就不信，若是兰陵王给你们弹《凤求凰》，你们不动心。” “那兰陵王岂是司马相如能比的？” “对，人家可是大将军！不像你们凤凰男，那么下头！” “哼，兰陵王是大将军不假，”男生反唇相讥，“不过，你们喜欢他，难道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是谁在网上说什么五官决定三观的。还好意思拿人家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说事。” “你……” 超市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战场。 刚来后世工作第一天的卓文君，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又面红耳赤，这后世的男女怎么会一言不合就战斗成这个样子呢？ 她很不解。 人性本就参差不齐，这天下的男女，岂能一概而论？就事论事个案个议不就好了么？ 也就是卓文君不晓得如今互联网上男女对立有多么严重了，否则定会大吃一惊。 还好，宁野过来了。 宁野本来是从马术场来叫卓文君下班，一起去膳堂吃午餐的，毕竟这是卓文君第一天上班，他也担心卓文君忘了时间错过午餐。 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样一出“大戏”。 让宁野哭笑不得是，这些人平时在网上吵吵也就罢了，不过是他在x乎和x扑，她在小x书和x瓣，大数据茧房机制下，除非公共热点，两拨人一般也就是各骂各的。 只是，宁野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莫名其妙在超市里骂到了一起。 “咳咳！” 宁野觉得，自己作为校长，有义务调解争端。 “公子，你快劝劝大家吧。他们这是？”卓文君看到宁野，就像看到救星似的。 “没事，和你没关系，他们在虚空打靶呢，后世人的臭毛病。” 宁野先是安抚了一下卓文君，免得卓文君以为争端是因她而起，然后才走到两拨人中间。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 宁野试图将越说情绪越激动的男男女女隔开。 但他很快就发现，劝和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第169章 宁子三言 霍去病本来在门口等宁野和卓文君的。 听到超市里有动静，霍去病也下来了负一层，看到闹哄哄的场面时都惊呆了，急忙上前帮忙维持秩序。 “我是校长，大家都安静，听我说。” 可让一向在古人那里颇受尊敬的宁校长也没想到的是，有人当场不给他面子。 “校长了不起啊，我就要说！” 也不知是谁，情绪上头，连宁野也开怼。 “行，不想听我说的现在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学校，轮不到你撒野。不管是谁，不服从校规纪律的现在就可以退学，学费我全额退还！” 宁野也来了脾气。 网上他根本懒得和人吵架。可这里是他的地盘，有人到你家里来做客，不但不讲礼貌，还反客为主，你能咋的？ 好客欢迎，恶客自然要驱逐了。 “肃——静！” 霍去病难得见到宁野如此生气，也忍不住沉着脸，扯开嗓子，以雄浑之声大喊一声。 聒噪不休的争吵，这才终于被按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兰陵王一觉醒来，赶去学校超市找宁野。 直到这时，他才听说了中午发生在学校超市里的那场战斗，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也被间接卷入了战斗。 “我不明白。” 兰陵王一头雾水。 在兰陵王看来，发生在将近一千五百年前，北齐与北周的殊死搏斗，才是真正“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战斗。 后世之人吃得饱、穿得暖，生活安居乐业，为何还要囿于言语之争，伤了和气？ “这你就不懂了。” 宁野笑着说道，“按照马斯诺需求层次理论，生理需求等满足后，人们自然会往社交和尊重需求靠拢，但是，通过挑动男女对立，贬低对方性别来抬高自己所在性别的地位，获得的不过是一种虚假的尊重感和优越感。” 兰陵王自然听不懂马斯诺需求层次理论是什么。 反正午休时间，闲着也是无事。 宁野也就给他还有正在整理商品的卓文君，临时上了一次简单的人文社科小课堂。 得知人的需求，依据该理论，从低到高按层次可以分为五种，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兰陵王和卓文君都不约而同地觉得—— 这个说法闻所未闻，很是新奇。 兰陵王一开始还没怎么听懂，这可能和他常年处在单一的社会环境（战争）以及人群环境（皇室和军队）有关。 卓文君就不一样了。 到底是巨富家的千金，虽然没有兰陵王的赫赫威名，但因为家族从商的缘故，三教九流都要认识，因此社会上不同阶层的人，卓文君都多多少少随其父在做生意的过程中接触了一些。 她很快就听明白了宁野的意思，还试着给兰陵王解释了一番。 兰陵王这才宛如醍醐灌顶一样理解了。 “原来，人性这么复杂……”兰陵王单纯的脸上，写满了诧异以及被知识喂饱的满足，“那校长是如何解决中午那场男女对立的战斗的？听霍将军说，场面很激烈呢。” “很简单，我只说了三句话就圆满结束了闹剧。” 宁野从冰箱里拿了一根棒冰，又用手机扫码付了款，即便这是他的学校，也不代表他可以随意从超市里拿东西。 “唔，敢问是哪三句话？” 原本宁野还以为兰陵王对此不感兴趣呢，没想到他居然还想听。 “还是我来说吧。” 卓文君见宁野正在龇牙咧嘴地忙着咬开棒冰，似乎不便解释，便帮忙说道。 见宁野点头，获得授权的卓文君才开口。 “宁公子第一句话是：我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男人和女人。” 唔，这话倒是让兰陵王耳目一新。 毕竟，在北齐那个时代，虽说女性地位还没有到明清需要裹小脚的地步，但是，自从汉朝董仲舒提出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以及 “三纲五常” 的儒家伦理被汉武帝推行以来，强调夫为妻纲等思想逐渐成为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女性的个人自由和财产权等开始被极大地压抑，逐渐沦为男性的附庸。 魏晋南北朝时，整体社会风气还算比较开放的。 可即便如此，先找共性再看差异，在兰陵王听来也很新鲜。 而这，明明是经过数次思想解放运动的现代人所拥有的后发思想优势，但又恰恰是很多后世人反而看不清或者说不愿意看清的一点。 毕竟，这是一个情绪为王的时代，骂战本身也是社会舆论的泄洪口。 只是，舆论场的敏感和崩溃，是一个逐渐累积的过程。 若是戾气不受控制，一旦泛滥，难免“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整个社会或将陷入互不信任的地步。 在宁野看来，过于强调性别，本身就是一种性别歧视，虽说男女在很多方面的确存在差异性，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先把对方当成一个人，而不是先当成一个男人或女人，或许会更有助于设身处地、换位理解。 一旦上来就罔顾事实，先给对方一刀切贴了“拜金女”“普信男”“凤凰男”“捞女”等标签，平等谈话的基础自然也就难以存在，剩下的或许就唯有战斗。 可是，男女间的战斗，是注定不会有赢家的。 “有道理，那第二句话呢？” 兰陵王点点头。 “宁公子的第二句话则是：个体差异远远大于性别差异。” 这句话其实也是卓文君当时想劝说大家停止争论的。 即便是在距今两千年前的卓文君看来，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不能以偏概全地认为所有男性或女性都具有某些不良特质。 再说，爱情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虚空打靶，除了徒逞口舌之利，毫无意义，既无助于改变事情本身，也不太可能改变对方的立场和态度。 相反，双方还可能在攻讦彼此的战斗中，更加强化自己的偏见。 虽说兰陵王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也从未想过世上居然存在这样的问题，但他也觉得，此言有理。 甚至于，兰陵王还忍不住想，也许等回到北齐，可以允许女子也参与科举，进入仕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但是，聊天没有白聊的，看似是对后世问题的讨论，实则对古人也有启发。 不过，最让兰陵王吃惊的话，还是接下来被称为“宁子三言”的第三句。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宇宙无敌风暴龙皇】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 都追更到这里了，马上快要四十万字了，本书评分还只有7分，赶紧文字+五星书评支持一波呗～ 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70章 江湖救急 “那第三句话是？” 兰陵王觉得宁野说的话，言简意赅，但仔细品味，又很有哲理，便继续追问。 “这第三句话嘛，”宁野唆了一口棒冰，自己开口了，“可以不同意我的观点，但不能在我的学校闹事，否则滚蛋。” “噗呲，哈哈哈！校长不愧是校长，一言定鼎。” 兰陵王原本还指望着宁野继续振聋发聩呢，没想到，嗯，这话也挺振聋发聩的。 这不，宁野当时三句话一出，几乎所有吵架的人，都闭嘴了。 这个学校还是很不错的，那些战斗的红男绿女，本来就只是一时情绪上头而已，第一期夏令营都过去了一半，很多人还想着续课呢，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开心。 再说了，来学校学习国学的，大多素质也没那么差，冷静后稍加思考，便知宁野说的的确有理，自然也就没有再争。 最后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肚子好饿，然后大家就一哄而散，去膳堂吃午餐了。 仅仅只用了三句话，就让战斗双方熄火，此事不只让兰陵王佩服有加，接下来还会传遍学校，甚至以“宁子三言”的典故传到各个平行宇宙里。 而这，倒是宁野不曾想过的一幕。 饶有兴致地听完这个小插曲后，兰陵王终于恢复了严肃，他拱拱手，看向宁野。 “校长，战况不利，恳请校长助我一臂之力。” 兰陵王这次来找宁野，是希望他能江湖救急。 宁野见要召开军事会议，便通过对讲机，让霍去病接待完考察团，也来超市一起商议。 听闻北周还是如历史那般伐齐，宇文邕依旧率领18万大军兵分六路，直趋河阴（今河南孟津东北），宁野很吃惊。 他还以为历史改变了，没想到却是改版了。 眼下，北周军队初战告捷，已经相继攻克了河阴大城、子城等多处城池。 金墉城（今河南洛阳东北）告急！ “校长，我在邺城收到丞相和我二哥从洛阳方向发回的军情急报时，城中余粮最多只能支撑五日，考虑到送信路上耽搁的时间，实际上很可能……” 兰陵王眉头紧锁。 “不是很可能，是大概率没有五天，估计也就两三天的样子，再加上送你回去的定点误差……” 宁野接过兰陵王的话说。 “误差？”兰陵王一怔。 “系统的确已经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古今穿越的时差问题，但如果考虑到排队、资源消耗以及其他原因，穿越不可能百分百精准定点，从你这次晚于其他人回来便可以看到，定点误差是客观存在的。” 霍去病沉思了片刻，仿佛想到什么，也插进话题补充。 “大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先不说我们能否想到办法解决金墉城被围，我记得之前系统说过，每五天才有一次定点，若是兰陵王请假返回的话，还能定点吗？” “这的确是个技术问题，不过，我会和系统沟通好的。” 宁野点头，随即看向兰陵王，“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 “校长，我需要粮食。先前带回北齐的高产粮食作物种子虽然已经种下，但收获还需时日，远水解不了近火。” “从邺城再加急运一批粮草前去支援如何？”霍去病提议。 “恐怕不行，”兰陵王认真的时候，眉眼微蹙，忧国忧民的情绪上来，更加帅气逼人，“急报里说，这次北周军队进攻洛阳方向的领军主帅是韦孝宽。” “韦孝宽？” “嗯，此人不仅善于运用地形和战术守城，还有谋略，依我看，他八成会选择围而不攻，断绝金墉城和外界的联系。” 兰陵王和韦孝宽也交过几次手。 不得不说，尽管二人年龄差了不少，又各为其主，但在军事思想上，兰陵王还是很佩服韦孝宽的。 “那也就是说，从邺城运送粮草，容易被韦孝宽半途截获不说，即便运到了金墉城外，也送不进去？” “商队也进不去？” “没错。” 几人这次是在超市里商议，卓文君也在场。 她本来还想说，可以考虑向洛阳附近的民间商队购买粮食，但听到即便有粮食也运不进去，她一时也没法子了。 “所以……” 宁野抬起头，和兰陵王正好目光交汇，如何看不懂那双灼热的目光里写满的期待。 “所以，你希望系统能将你从学校，直接定点传送至早就被围困的金墉城中？” “正是！” 兰陵王也不掩饰，这的确是他的计划，但他的计划不止于此。 “其实，我还想问问宁校长，可否准允许我预支本月的工资？现在回去北齐，无论是从邺城运粮还是在洛阳附近买粮，都不是万全之策，我思来想去……” “你想从学校超市直接买一批粮食物资，带回古代？” 宁野总算明白了，兰陵王为什么从斋舍醒来，连午饭也不吃，就直接来找他，而且当他说去校长办公室商谈的时候，兰陵王坚持留在超市里。 原来，兰陵王是看中了超市里那些现代食品啊。 “哈哈哈，真有你的。”宁野想了想，“这倒是个法子。如果能直接从现代直接运一批物资回去，想必定能解了金墉城燃眉之急。只是……” “大哥可是担心，系统不会同意？” 霍去病和宁野在一起待的时间越久，感觉两人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深厚，他瞬间就读懂了宁野话语中的迟疑。 “是的。”宁野说，“先前我和系统谈判，解决古今穿越时差的问题，就已经感觉系统很是为难，估计是消耗资源比较多。这几日因为大明朱棣住院的事情，也没少麻烦系统，就是不知道……” 说实话，宁野脸皮一直都很薄的。 这里的脸皮薄，不是说他不好意思提出自己合理权益要求，而是说，他不好意思再三麻烦别人。 尽管，这回他麻烦的对象，可能不是人类而是系统。 但是，宁野也怕被系统拒绝啊。 对于宁野来说，要么就不要提诉求，一旦提了，最好不要被拒绝，不然还不如不提呢。 “还请校长助我！” 兰陵王二话不说，立刻弯腰拱手，非常诚恳。 第171章 双赢交易 向来把古人当朋友的宁野，自然是能帮就帮的态度。 宁野琢磨着，再不同意，估计兰陵王要下跪求他了。他只好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膀。 “行，我试试吧。你还没吃午餐吧，先去膳堂，让苏子给你下碗鸡蛋面，你可是要干大事的将军，饿着肚子怎么打仗呢？” “多谢校长！” 兰陵王闻言大悦，也不问宁野何时给他答复，又或者准备买什么物资带回去。 只能说，宁野在兰陵王心中的地位，应该无人可以企及了。 兰陵王满脸感激地应了一声，像是卸下一个重担似的，乖乖听话，离开超市去膳堂了。 下午他还得直播呢，来后世也是要工作的，不然怎么赚钱。 “大哥，你当真有把握说服系统么？” 霍去病忧心忡忡。 看得出来，他一方面是为宁野发愁，担心宁野为难，另一方面也算是为北齐的战况担忧，毕竟，来学校的老师都是朋友兄弟，更何况，兰陵王是有机会成为他“一生之敌”的男人。 惺惺相惜之下，霍去病也想帮兰陵王一把。 “没有把握，大不了，我自己掏钱买呗，你以为就你们有工资啊，我也是有工资的好吧。” 宁野在兰陵王跟前没有说这些，直到兰陵王走了以后才说出自己的保底方案。 这让霍去病也好、卓文君也罢，都对宁野的人品更加钦佩。 “如果真要用我的钱给兰陵王买物资，此事你们不要告诉兰陵王，以免他心中有愧，反而影响发挥。” “好的大哥。” 如果真有所谓的星星眼，那霍去病此刻看宁野的眼神应该就是。 “宁公子义薄云天，小女子钦佩。” 卓文君虽然没怎么发言，但也旁听了整个讨论。 虽然刚来后世不久，但从已经经历的几件事中，她已经被这个名叫宁野的年轻后人打动。 “文君，你和小霍莫要打趣我啦。” 宁野不以为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他转头嘱咐卓文君道，“先麻烦文君清点一下超市有多少箱方便面，另外，老干妈豆瓣酱、矿泉水、可乐、巧克力也准备一些……” “哦，可乐记得拿有糖的，这带回古代，妥妥的‘碳水大王’好吧。” 卓文君不知道“碳水大王”是什么意思。 但她知道，有宁野的帮忙，兰陵王这场战，还没打就已经必赢。 当天下午，宁野就和系统说了此事。 果不其然，和宁野预感的一样，系统不同意提前预支工资。 “叮！宿主，鼓励古人不劳而获，既违背系统的原则，也不符合现代市场经济规律。我知道宿主想要帮助兰陵王改变意难平，但你不可能永远帮他。” 系统说得没错。 其实不只是兰陵王，所有来学校的古人，有一个算一个，宁野都不可能帮他们一辈子。 很多事情，宁野只能贡献作为后人的思想经验，做一个脑力支持，但改写华夏意难平，归根到底，还需要各个时代的古人亲力亲为。 “我知道，你说的我懂，但是这不是情况紧急嘛？” 宁野舔了舔三寸不烂之舌。 “再说了，挽救兰陵王的是我们，总不能救了人家就当甩手掌柜吧。毕竟，你敢凭良心说，金墉城被围，难道和兰陵王不得不来后世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即便如此，预支工资也是不可以的，更何况，携带大量现代物资返回古代，需要消耗很多资源，而这并不在系统原本的服务范围内。” 系统还挺顽固的嘛。 宁野只好发动情感攻势，不信拿不下你。 “我知道，我都懂，咱统子最近辛苦了，又是从大海里救回中年朱棣和允炆，又是同意老朱带马皇后、青年朱棣来后世工作，你已经很良心了。” “宿主知道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再良心一次嘛，不然，帮大明不帮北齐，这对兰陵王多不公平，你也不想别人说闲话，对吧？” “……” 系统再一次被宁野干沉默了。 不过，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上次谈判还要久。 宁野琢磨着，估计这回是真触碰到系统的底线规则，在系统看来，金墉城被围，那是兰陵王自己的事，只要不牵扯到兰陵王的人身安全，系统原则上都可以不管。 “行吧，如果你实在为难的话，我出钱，我出钱帮兰陵王买物资，你帮他定点传送至金墉城，这总可以了？” 想着竭泽而渔不可取，宁野也就没有上赶着薅系统羊毛。 “不可以。” 没想到，系统再次拒绝了。 “我自己的钱，凭什么不可以？我乐意给兰陵王，不行吗？” 宁野本来以为系统这下应该会同意的，没想到，居然接连被拒绝了两次，他顿时怒了。 “叮！宿主，你可还记得，一开始你答应我的办校要求吗？” “你是说，你可以免费帮我招聘古人来教学，但是唯一的要求是让古人也改变华夏意难平？” “没错，但你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古人也要从现代学到东西，从而改变华夏意难平。你愿意乐善好施，这没有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古人从中能学到什么？没有付出就有回报，这不符合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办校指导原则，也是对其他兢兢业业、遵守规则的古人的权益伤害。” 得嘞，这下上纲上线了。 宁野本能想反驳，没想到系统继续发力。 “宿主，难道大秦、大汉、两宋、大明，他们就没有紧急情况吗？你能一次无条件支援，可以次次无条件支援吗？这不现实。” 宁野听懂了，这叫“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当然不担心，来学校的古人会“斗米恩升米仇”，但系统的话，也的确在理。 帮了兰陵王，那其他古人也有类似情况的时候，是不是都可以工资预支了？ 预支一个月不够，能不能预支一年？ 如此一来，系统肯定是不乐意的。 “这样你看行不行……” 没办法的宁野，只好急中生智，提出了一个双赢交易。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爱吃鸭舌的沈好】送上「催更符」礼物x1。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榜一。为表达感谢，有「催更符」「灵感胶囊」等礼物支持，当日会尽快更新哈。 感谢【-吹吹风-】送上「花」礼物x10。 感谢【用户名】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花」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 还没有书评的宝子，赶紧文字+五星书评支持一波呗，为本书涨涨分啦，朝着9分的目标冲冲冲～ 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 第172章 田间谈话 为了帮兰陵王，宁野也是煞费苦心。 他琢磨了一下目前手头上正在以及马上就要进行的几项工作，很快就有了想法。 “我先借钱给兰陵王，最近王琦已经在约摄影师了，不久就会给兰陵王拍广告，而且，走秀活动七月也会举办，兰陵王本人赚的钱除了上交学校的费用外，其余基本属于个人外快，到时候他还给我不就好了吗？” “校企合作可行，借钱可行，但是，这只能解决买物资的钱的问题，不能解决本系统平白消耗大量资源定点传输物资的问题，另外，这次不只是时间定点，还要空间定点，消耗的资源是指数级上升。” 虽然系统还是没完全松口，但毕竟停下来总算是让步了，宁野松了口气。 看来，这漏洞也不是没有嘛，说来说去，系统就是不愿意预支工资，也不赞成无偿赞助而已。 宁野都能理解。 毕竟，系统空间里那么多储备物资，若是宁野想送就送，那系统岂不亏大了？ 诶，说到系统空间……宁野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那你说嘛，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帮忙？” “宿主，这不是帮忙不帮忙的问题……” “懂！那我们交易吧！” “交易？” “没错，”宁野很快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想法，胸有成竹地说道，“上次你不是给我展示了你那了不起的人类文明重建资源库吗？” “你是说，超市内部隐藏的系统空间？” “是的。” “宿主有何想法可以商量。” 哎哟喂，鱼儿上钩了！ 宁野强忍着嘴角的笑意，原来，系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想想也对，系统又不是人类，即便有时候有类人的语气，终归难以理解人类的情感，因此面对宁野愿意自己花钱给兰陵王买物资，它表示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但是，情感驱动效率不高，不代表利益驱动不行呀。 只要对办校有好处，对实现目标有帮助，系统大概率都可以商量着办。 “你那系统空间里藏了那么多宝贝，准备怎么用呢？看你的样子，肯定不打算无偿支援古代扶贫了，肯定是要古人们做什么事情来交换的吧？” “是的，不过，系统空间的物资，一方面可以靠古人兑换，另一方面，如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物资使用权，也可以由宿主自行支配。” “啊？” 这倒是出乎宁野的意料呢。 不过，他准备继续把刚才的话题聊完。 “我的意思是，光靠古人每个月1000块的工资，即便加上绩效，也就几千而已，买点高产粮食作物种子、少量民用商品就差不多了，想买你那里面的东西，估计是千难万难。” “所以呢？” 系统似乎反应过来，推测到宁野要说什么了。 “所以啊，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改变华夏意难平，不只是改变各个平行世界的意难平，也要改变我们这个时代的意难平。” 其实，宁野一直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都古今穿越了，那就不能只有现代对古代的影响，也要有古代对现代的影响。 “有不少原本属于中国的文物因为历史原因流落海外，若是能让古人从各个时代带一些国宝来现代，再由系统你捐献给国家，而古人则可以兑换系统空间的物资支持。古人今人双向互助，双赢交易，怎样？” 双赢交易。 这就是宁野急中生智找到的打开系统空间大门的钥匙。 ------ 北宋。 熙宁七年（1074年）。 汴京郊外原本的一处官田，最近很热闹。 这里原是南阳王赵世哲的私田，因南阳王密谋造反伏法以后，就被赵顼没收充公，作为高产粮食作物试验田。 原本住在这附近的村民，基本都跑光了。 赵顼一查才知道，赵世哲曾命令庄客负责打理这一处田地，但因剥削太狠，导致没什么人愿意来做佃农。 那庄客仗着赵世哲南阳王的身份，巧取豪夺，不仅垄断水源，霸占了附近不少良田，还强迫附近村民来做佃农。 一开始还有人反抗，有村民一怒之下，说要去敲登闻鼓，然后，那个村民不久就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村民去了哪里。 只知道庄客更嚣张了。 自那之后，不愿意被抓去做苦力的村民，逃的逃，走的走，以至于这里本有上千亩良田，最终却收成惨淡。 赵顼知道后一怒之下，下令彻查，这才揭晓真相，又派人发放抚恤，召集村民回来，愿意回来的，不仅可以领回自家的田地，还可以报名来试验田干活，虽然要投什么简历筛选，但待遇很不错。 圣旨既下，有不少村民终于在短暂的观望后，慢慢迁回来了。 官田里，赵顼、苏辙还有王安石，正带着精挑细选的大宋发改司“少年干将”（指在官场上资历不深的年轻属官），亲力亲为地将苏轼等人上次带回的高产粮食作物种子，逐一种下。 为了验证不同的作物，在大宋产量如何，上千亩良田被划分成了土豆、玉米、水稻、红薯几大田区。 宁野之前自作主张，帮他们每个粮食作物的种子都买了一点。 因此，到底主推哪个作物，还要等试验结果出来。 “苏爱卿，你说，这么好的良田被赵庶人（赵世哲伏法前被废为庶人）霸占，岂不可惜，”赵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不知，我大宋还有多少田地，本应有更好的收成，却浪费在似赵庶人这等大地主手里。” 赵顼之前在学校藏书阁，读过后世改革开放的经验。 自然也知道“大地主”“小资”之类的时髦词汇。 回来后，凭借着苏轼的过目不忘之能，赵顼和苏轼合力，将他们在藏书阁看过的后世改革经验，逐一默写成文，加上宁野的诸多建议，一起构成了大宋发改司如今的指导纲领。 “官家所言甚是。” 苏辙刚刚将一块种薯埋入田垄之中，直起身子。 “不过，听官家说，后世已无地主，更无皇帝，臣觉得，这地主或可不要，但我大宋岂能没有官家？” “哈哈哈，”赵顼闻言大笑，“难怪苏爱卿未来能位列宰执呢。” “臣惭愧。” 苏辙从他哥苏轼那里，自然也知道了一些兄弟俩未来命运的事。 这可把苏辙吓得不轻。 第173章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老实说，苏辙一开始的确被吓到了。 那天夜里，他从监牢之中被直接召进宫，本以为是被提拿问罪的，结果居然升职了，还得知了未来大宋的惊天变局，他花了足足小半个月，才消化了内心的震惊和不安。 还好，提前知道了历史。 不然，一个乌台诗案，就足以把他哥折腾到差点没命，而他自己原本也会被牵连贬官，由南京判官被贬为筠州酒监，仕途也受到了较大的冲击，导致他在地方上度过较长时间的消沉期。 王安石的态度就很不一样了。 在知道历史上新党组织的变法终会失败，王安石沉默无言。 虽然内心深处难以接受，但旧党又不是第一天攻讦新法了，新法失败在预期之内。 可当听说靖康耻的时候，王安石嘴巴微张，一直松弛的拳头忽然握得紧紧的，眼里的火焰，也比之前更加旺盛了。 虽然官家表面上仍旧没有给他官复原职，他依旧被罢相，但实际上，赵顼、王安石、苏轼、苏辙加上后来加入的沈括，五个人共同密谋，暗中成立了大宋发改司。 此前，王安石虽然执拗，但对于很多旧党至少私人层面还是很客气的。 但是，自那天以后，王安石变了。 他感觉自己变得更像一块巨石，即便千磨万击也依然坚劲，只为改变历史河流的方向。 与此同时，王安石又对自己多了很多反思，变法失败可不仅仅只有旧党阻挠一个因素，用赵顼转达的那个素未蒙面的宁校长的话说，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没有获得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 “王相公在想什么？” 赵顼见不远处的王安石暗自无言，只是自己不断在种植红薯，好奇地问道。 “官家，臣只是感慨，后世之人的智慧，与我等所谓的祖宗相比，实在是要高出不少啊。” “哦？”赵顼来了兴致，立刻进入学霸状态，“听说相公最近在读我抄写的后世改革开放经验，不知可有体悟分享？” 苏辙、沈括听罢，也立刻放下手下手中的活儿，凑上前来。 王雱因王安石的缘故，也加入了大宋发改司，此刻也在王安石身边学种地。 见众人这是又要开启田间谈话，王安石只得苦笑一声。 “臣最近的确略有所得，既然官家下问，臣愿与诸君分享。” 王安石也不藏着掖着，当即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随口就开启了话题。 “后世的改革开放，按后世纪年法，距我大宋，大约904年，虽然时移世易，但很多做法颇得我心，就譬如那所谓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除了官家已阅，诸位同僚可知，正是此法拉开了改革的序幕？”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是何意？” 沈括问道。 沈括是后来才在赵顼的密诏下，加入发改司的，现正任科技部部长，正在招募人才，打算提前创作标准加强版的《梦溪笔谈》呢。 但是，涉及到后世改革开放经验的内容，除了赵顼、苏轼之外，目前仅王安石、苏辙有权调阅，沈括以及其他发改司属员并不怎么知晓。 王雱亦是如此。 此次重新变法，事关重大，不需要赵顼下令，王安石、苏辙对任何人都是守口如瓶。 不过，王雱一贯聪敏，当即拱手问道：“官家，父亲，不知可否让我一猜？” 赵顼向来欣赏王雱的机智聪慧，他正是担心苏辙一个人忙不过来，才让王雱作为智囊也加入了大宋发改司。 因此，见王雱好像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了什么，赵顼也很有兴趣听听。 借此机会，赵顼也想看看，今人的智慧，是否真的比不上后人。 “哦？那王侍讲不妨说说看。” 赵顼第一次看到这个词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自觉自己已经很好学，看的书也不少，可是自打他第一次进入后世的藏书阁，粗略读完宋史后，又开始了解后世的变法经验，他就愈发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那“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当时就狠狠给了赵顼一个下马威。 因此，赵顼当真挺有兴趣，想看看王雱是否能猜到，反正苏辙估计和他一样，大概率猜不到正确答案。 “遵命。” 王雱意气风发，当即昂着头高声奏道。 “以微臣拙见，后世既无地主，那么土地当归国家所有，因此这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想必是以家庭为单位，向国家承包土地并承担责任？” “嗯，王侍讲所言有理，老夫豁然开朗，似乎有点懂了，”沈括点点头，“只是，这联产当作何解？” “莫非，是各家各户以家庭为单位，联合生产之意？” 苏辙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主要在负责清理大宋当前新法的弊端和过去几年的成果，要论学习后世，还是王安石这个宏观方向规划者了解更多，苏辙还没时间入门呢。 “联产，联产……” 没想到，就连一向机智的王雱，居然也卡壳了。 他本来第一反应想到的也是苏辙的这个说法，但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后世虽无地主，但个体仍在，若是家庭联合生产，如何解决好逸恶劳乃人之本性的问题呢？ 因此，这里的联产，势必不是望文生义“联合生产”这么简单。 “看来，就连一向博学的王侍讲，也有不解其意的时候啊。” 赵顼笑着看向王安石，示意他可以解开谜题了。 “老夫一开始也颇为不解，而后方知，这里的联产，乃联系产量之意，这其实也是此法的精髓所在。” “联系产量？联系产量！” 王雱喃喃念道，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脱口而出道，“莫非，是联产计酬？” “没错！” 赵顼击掌叫好。 沈括、苏辙一个摸胡须，一个作沉思状，两人都被王雱的迅速反应惊讶到了。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就是在土地公有制的基础上，把土地长期包给各家各户使用，农业生产基本上变为分户经营、自负盈亏。” 王安石接着说。 “难怪父亲说，联产乃此法的精髓所在，因为‘联产计酬’意味着农夫的劳动报酬与他们承包土地的产量直接相关？” 王雱接着追问。 第174章 北宋也要学土改? “正是。” 赵顼补充道，“用一句后世的大白话来说，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插一句题外话，这话很适合在《大宋新闻报》刊印发行——后世这里的集体指的是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大概相当于我们的乡、里。” “原来如此。” 苏辙和沈括都明白了。 “此法甚妙！”苏辙越想越觉得，这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不错，“有了此法，一来可以大大激发农夫的生产积极性，二来也可抑制土地兼并。” 但是，这话苏辙刚说出口，随即自己都皱眉了。 原因无他，北宋时还是土地私有制，据研究，北宋中期官田约占全国耕地面积的 5%-10%（不同地区差异较大）。北宋土地私有化程度极高，“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宋史·食货志》）。官僚、豪强通过买卖、高利贷兼并土地，私田实际控制权集中在少数人手中。 想要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北宋并无后世的条件。 因此，不搞土地改革，不进行土地资源再分配，是很难直接套用后世的某些改开经验的。 这也是为什么，宁野之前明明也想过让北宋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却没有主动提及的原因。 因为，即便在他这个后人看来，不顾实际条件生搬硬套，变法只会以另一种方式失败。 什么？ 你说有权就有地？不服就干？ 历史上，王莽——对，就是那个被后世部分网友称为穿越者的新朝皇帝——就曾试图将土地收归国有。 王莽颁布诏令，将天下土地一律改称 “王田”，宣布土地归国家所有，禁止私人买卖土地，不仅如此，他还规定按制度重新分配，一家男丁不满八人而土地超过一井（九百亩）的，要将多余的土地分给九族邻里或乡党。同时，对于无地的农民，按照制度由国家授予土地。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王田制严重损害了大地主的利益，因此遭到了强烈抵制，他们对王莽的这一政策极为不满，再加上政策本身在实施过程中存在诸多问题和困难，最终王田制以失败告终。 要知道，在古代，正常情况下，权莫大于皇帝。 连作为皇帝的王莽都没办法做到完全将土地收归国有，更别提其他人了。 王莽自己的形象，也从“道德楷模”、“贤能之士”变成了“篡汉的逆臣贼子”。 唐代白居易的《放言五首?其三》更有诗云：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话说回来，别说王莽这个失败的先驱者在前了，王安石现成的“方田均税法”都还没弄成呢。 方田均税法是之前熙宁变法措施中的一项重要举措。 官僚、豪绅、富商大量兼并土地，隐瞒田产，导致国家赋税收入减少。原有的赋税制度混乱，土地丈量不准确，富者田多税少，贫者田少税重，赋税负担极不合理。 这项变法措施，目的很明确，旨在解决大宋土地兼并严重，赋税不均等问题。 但是，历史上，方田均税法在实施过程中遭到了官僚、豪绅、大地主等既得利益集团的强烈反对。随着王安石变法失败，方田均税法也逐渐被废止。 放到赵顼等人的时间点，自熙宁五年（1072年）方田均税法开始推行，到熙宁七年，已经在河北、京东、陕西、河东等路逐步开展。 虽然也取得了一些成效，比如清丈土地成果显着，赋税公平也有所体现，但技术操作难题、利益集团抵制、基层执行偏差以及舆论压力较大等问题也是层出不穷。 此时，虽然苏辙没有言明，但大家都已心照不宣地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王相公提出的方田均税法都遇到了这么大的阻力，若想在我大宋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想必是不可能的了。” 沈括见大家默然不语，也摇头叹气说道。 “那可未必。” 赵顼看向远方的山峦，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若是宁弟在，必有办法！” ------ 现代。 “什么？北宋也要学土改？” 在与赵顼隔了九百多年的另一个平行世界，听完苏轼带回来赵顼的问题，宁野打了个喷嚏。 刚和系统聊完兰陵王的问题不久，苏轼就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宁野原本以为，苏轼是来和他商议，下周如何接待平和饭店的考察团的，没想到，苏轼是作为赵顼特别代表，来跨越时空提问的。 “是的宁校长。” 苏轼温文尔雅，他看了一眼同样因下课来到宁野办公室的刘据和扶苏，这才接着说道。 “先前，我和官家回去大宋以后，便合力默写了后世的改革开放经验，得知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举措，便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本来，我和官家百思不得其解，但在和宁校长沟通许多后，有了宁校长说的人民史观，再回去读，发现豁然开朗。” “什么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刘据好奇地问道。 上次宁野和北宋君臣讲大宋新闻业的时候，扶苏刘据都不在。 后来，虽然苏轼和陆秀夫闲聊时，扶苏刘据也都旁听了一些变法的内容，但个中细节他们还不是很了解。 毕竟，秦汉的国情，与两宋又有不同。 宁野当即和两人大概解释了一下变法背景，以及北宋君臣面临的情况，要改变北宋意难平，阻止靖康耻，熙宁变法就必须迎来新生。 不仅如此，考虑到刘据、扶苏可能还没看过后世改开的经验，宁野又大概科普了一下改革开放的大致过程。 “原来如此。” 刘据恍然大悟，随后一脸钦佩。 “想我大汉，为了解决一个分封问题就差点动摇国本（吴楚七国之乱），父皇不得不采取推恩令这招阳谋，没想到，赵哥居然敢对全天下的地主开刀？你们赵宋不要命了？” 第175章 以工代赈，开设特区 “此言差矣！” 扶苏自从来了后世，所见所学都已大为改观，思想自然也与时俱进，对于他父皇秦始皇也打心底里更加认同了。 “改革自古不易，若是没有商君（商鞅）变法，我大秦岂能吞诸侯，一天下？若是没有我父皇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改分封为郡县，岂有你大汉汉承秦制乃至所谓的百代皆行秦政法？” “哎哟喂，”刘据当即大叫，“扶苏，你变了！历史上的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人嘛，是应该与时俱进的。” 宁野也很佩服扶苏的转变，看来，扶苏和始皇父子间心结已解。 “宁校长所言甚善，莫要说扶苏公子了，就连我也一样。”苏轼顿时也心生感慨，“如果没有穿越到后世，得知未来的历史以及后世华夏的面貌，我只怕还困在自己狭窄的见解里，坐井观天呢。” “苏子言重了。” 宁野说道，“历史上，本来你也并不全然反对变法嘛，要不然，你又何必新党当政被贬，旧党当政还是被贬呢。” “他们都说我是墙头草……” “呵呵，他们懂什么？”刘据豪情万丈，“那些人，要么是利益既得者，要么是利益未得者，争来争去，不过都应了太史公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哪里有资格对真正的理想主义者评头论足？” 扶苏、宁野对刘据这番话也是刮目相看。 “啧啧啧。”扶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刘据，“可以啊刘据，现在都知道理想主义者了。” “额……”刘据被夸得不好意思，“这不都是跟校长学的吗？依我看，校长就是我们所有人里面最大的理想主义者。” “得了吧你，又来卖乖。我跟你说，我不会再因为你几句好听的话就再送你无线电电池了，系统已经警告过我，不可以让古人不劳而获。” 宁野笑着调侃。 不过，众人闲聊归闲聊，话题很快就还是回到一开始那个问题上。 “北宋学土改，的确条件不成熟，一个土地私有制，就足以把很多变法拒之门外了，相比之下，大秦以及新宋，反倒因为天下初定或者天下大乱，全社会重新洗牌，才有了土改的条件，即便如此，也要冒很多风险。” 虽然陆秀夫等新宋君臣此时不在这里，但如果在，想必也会同意的。 毕竟，他们已经在钓鱼城和海南岛开始付诸实行了。 大秦也是如此，始皇刚改分封为郡县没多少年，由于战争的缘故，大量新旧土地进入了分配或重新分配的过程。 倒是刘据来的西汉，恐怕有些问题。 毕竟，西汉前期实行郡国并行制，到汉武帝时，诸侯国势力虽有所削弱，但还是有一定的地方势力的。 “没事，”宁野安慰刘据，“不是所有朝代都要搞成一个模子的，百花齐放才是春，大汉自然有适合大汉的改革。我们还是先来帮赵哥的北宋想想吧。” 见宁野决定帮忙献策，苏轼当即喜出望外，“还请宁校长赐教。” “赐教谈不上，纯属讨论，大家可以互相启发。” 宁野照例把小白板取来，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上大大的“土改”两个字。 在北宋要搞土改，难度不小。 毕竟，在“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北宋，官僚集团多出身地主阶层，改革私田等于自断统治支柱，想让他们同意搞土改，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正如前文所述，北宋中期官田约占全国耕地面积的5%-10%（不同地区差异较大），若仅以官田承包给无地农民，覆盖人群有限，难以解决土地兼并导致的流民问题。 哦，对了，这里还有一个历史背景，大家别忘了。 熙宁七年，天大旱，久不雨。 郑侠进《流民图》，王安石因此罢相。 所以，这个时候，赵顼他们还面临因为旱灾产生的大量流民问题。 “所以说，如果赵哥真想学土改，解决流民问题和土地改革试点，可以一体两面地进行。” 本来呢，流民问题其实赵顼也挺烦恼的。 只是，在他看来，那是很琐碎的朝政问题，他想把提问机会放在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变法上，所以也就没有让苏轼问宁野。 “那宁校长有何高见？” 听到宁野竟然还有一箭双雕之法，苏轼当即喜笑颜开。 “我的建议是，以工代赈，开设特区。” 宁野在白板上写下这八个字，然后顿了顿，似乎在等大家的反应。 古代其实就已经有以工代赈了。 秦朝虽然暂无确切的史料证明这一点，但汉朝和北宋还是有不少案例的。 先说汉朝。 据《汉书·平帝纪》记载，王莽时期曾“募徙贫民，县次给食。至徙所，赐田宅什器，假与犁牛种食”，组织大量流民和贫民参与治理黄河等水利工程，让他们通过劳动获得报酬和生活物资，可以视为以工代赈。 北宋就更多了。 其一，范仲淹以工代赈。 根据《梦溪笔谈》记载，范仲淹在杭州任知州时，遇到饥荒，范仲淹利用灾荒时期工价低廉的机会，鼓励民间和官府大兴土木工程。 他翻修了粮仓和官舍，每天役使上千人。通过这种方式，为灾民提供了工作机会和收入，帮助他们度过灾荒。 其二，苏轼疏浚西湖。 苏轼在任杭州知州时，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招饥民浚治西湖，利用挖出的淤泥和葑草筑起了苏堤，既赈济了灾民，又治理了西湖，改善了当地的水利和环境。 不过，原本历史上，苏轼第二次到杭州任职，要到宋哲宗时期了。 宋哲宗元佑四年（1089年），苏轼再次来到杭州，这次担任的是杭州知州。 眼前的苏轼，因为历史改变，会不会再到杭州任职就难说了。 “眼下，因为旱灾产生了大量灾民，可以考虑以工代赈的方式，既解决流民温饱，也可以拉动生产建设。” 宁野的提议，很快引发了几人的思考。 “校长此言甚善，只是不知，这以工代赈，在何处施展为宜？又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有何关联？” 苏轼想了又想，却没怎么想明白。 “苏子，说起来，这还是受你的启发呢。”宁野笑道。 “我？” 苏轼很吃惊。 ------ 作者说： 今日份重磅礼物支持感谢如下。 感谢【看天上有星星】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感谢【用户名】送上「一封情书」礼物x1。 有余力的宝子可以送点礼物支持创作哈~ 还没有书评的宝子，赶紧文字+五星书评支持一波呗，为本书涨涨分啦，朝着9分的目标冲冲冲～ 你们的支持，是作者更新的一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