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过去留在回忆里》 第1章 学龄前 契子 宋婵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因为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体，她想要爱自己，却一直顾忌身边人的感受；她渴望轻松快乐的日子，却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她期待着爱情，却又恐惧它；她想向命运抗争，却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喜欢幻想，幻想自己想要却实现不了的未来，自由、快乐、轻松、游遍全中国是她一直追求的。 确实是一个典型的双子座女孩，会的东西很多，却样样都不精，表面上很要强，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常常因为一点小事而难过。长这么大，眼泪应该是她最舍得挥洒的东西了。 自尊心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想要鼓励、支持、陪伴，可生活给予她的却是无尽的批评与诋毁，于是，在她潜意识里形成的都是自卑。她也是一只飞不出囚笼的鸟，这个笼子是用亲情打造的，她曾经无数次试图冲出去，可是又折了回来，最终牢笼破烂不堪，她也浑身是伤，曾经的勇敢似乎也随着一次一次的折回而消失殆尽，因为她发现，笼罩在她周围害怕的气息正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愈来愈浓。做了太多违心的选择，长大后的她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回去，幻想着在过去有了不同的选择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种回忆式的梦境是美好的，也是残酷的，因为她有不得不要面对的现实，活在回忆里的时间久了，就成了白天神游夜里做梦了，一个只会活在过去里的人，学会的只有逃避。 当然，她也有幸福，她的幸福可以支撑她活着，痛苦的活着，不至于向这个世界说告别。其实，她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救赎，有把她推向深渊的，也有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她清楚，她明白，她什么都知道，过去是用来回忆的，她想要冲破泥泞，终于，她找到生命中的光了，她看到了希望，那是梦想与未来的交织，是那道光给予她的。她想，无论是踹她一脚的，还是拉她一把的，她都应该感谢，感谢他们让自己变强。虽然很痛苦，但她学会了面对。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生活是不是自己所期待的，有没有自由、有没有快乐、有没有轻松，但她知道，现下，只有努力地活着，才能看到未来，看到未来的那个自己究竟是周身布满黑暗，还是金光闪闪。她更多的相信，会是金光闪闪的，因为她前进的道路上有光了。 一 我的出生，我觉得我是幸福的，毕竟没有人比爸爸妈妈更期待我的到来，很多关于我小时候的趣事，当然是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妈妈讲给我听的，一起讲的还有妈妈小时候过得并不好的那些日子，在说起那些过往的酸甜苦辣的时候，我想，我是一个被爱包围的正常人。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精神上出问题的，我真不知道，谁会期待自己生病呢，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还在清醒状态时，意识到，我大概在娘胎里就有病态感的，这源自于一个学名词：遗传。 一九九七年二十五岁的曾娅没有结婚，没有对象，村子里的人嚼舌根的毛病仿佛生来就会，”曾老二家的大姑娘都二十五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人家是读了书的知识分子，眼光高着呢。” “读那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在一个小诊所里，没啥出息，还不如前门老溜子家的老二，初中毕业就去当老师了，铁饭碗。” 九几年，高考恢复的时间不长，受教育的观念并不是家家都有，尤其是像妈妈这样的农村孩子，高中毕业就像现在的研究生了吧。妈妈家里有三个孩子，下面有弟弟和妹妹，父母重男轻女，所以家里的活都是妈妈做的，小姨因为最小所以做得很少，而舅舅因为是男孩，在家里基本上是不干活的。初中毕业那年，外公想让妈妈出去打工，可是妈妈想继续上学，外公自然是不同意的，于是就让姑奶奶当说客。外公说：“没钱”。姑奶奶说：“只要你让她读，我供。”于是妈妈从临床医学毕业了，专业是姑奶奶选的，因为姑奶奶是护士。 听着村里人的议论，以及外公每天的唠叨，妈妈的心里也挺着急的。很巧的是这个时候，有两个选择摆在我妈妈面前了。一个是妈妈学医时的同学给妈妈写了一封信，说当年班上有个同学也没结婚，他爸爸现在是d区教育局的副局长，想让自己搭个桥，希望我妈可以考虑一下；另一个呢，是别人介绍的，二队的，水泥厂做事，家里排行老三，比我妈小三岁。 二十六岁，妈妈结婚了，从五队嫁到了二队，初做人妇，本身就老实，丈夫也老实，所以公婆不喜、公公生厌、妯娌挑唆，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结婚没多久，妈妈的肚子里便有了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虽然爷爷养了好多兔子，但那都是要卖钱的，吃不着啊。每天餐桌上都是咸菜和萝卜，妈妈实在吃不下，于是就和爷爷奶奶分了家，我们家住二楼，爷爷奶奶和二伯一家住一楼。，二楼楼梯口右边有个房间，继续往前走，这是后门的阳台，往里走右手边也是一个大厅，再往里走便又是一个房间，我们一家便住在这里。爸爸买了煤气坛，菜刀，砧板等一些做饭工具，在二楼“客厅”靠后门走廊的窗边搭起了灶台（楼梯走上来的走廊是后门这边的，两个房间的门是朝这边开的，中间大厅朝走廊这边有一个门，走进去前面是有四个门的大门，和一楼大厅一样的，大门外还有个阳台，只不过这个用砖头水泥糊起来的阳台高度只到一个成年人的小腿肚子，小孩子是绝对不能在这里玩耍的）。虽说分了家，但饭桌上也见不到丝毫荤腥，但也好很多了，至少有个黄瓜，白菜。有一次同村伯伯（女的，男的叫伯伯，他娶得老婆我们小辈也叫伯伯）给了两根黄瓜，是给爷爷奶奶的，被老爸拿去炒了，然后奶奶就骂骂咧咧的。再后来，爷爷奶奶有其他菜都喜欢放在兔笼子上，有两次有几根莴苣出现在兔笼子上（笼子有五层高，每一层每一个都有半格铁网罩着，挨着大厅的后墙放在院子里），这样爸妈就不会拿走了，因为妈妈有洁癖，兔子那块臭烘烘的，脏兮兮的，是妈妈忍受不了的。怀孕期间的妈妈就再也没有吃过除黄瓜以外更好的菜了 二十七岁，妈妈生了我，家里又多了个小兔子（爸爸也是属兔的），可是我的出生并没有让妈妈的日子好过些，爷爷奶奶的脸更黑了。因为我是个丫头，二伯家生的也是女儿。虽然爷爷奶奶想要孙子，但未来一二十年里，他们对我还是挺好的，会给我买吃的，也会给我买鞋子，只不过我在他们心里是远不及弟弟和姐姐的（在我四岁的时候，大伯生了个儿子）。 好在爸爸妈妈视我如珍宝，我出生时，护士阿姨抱着我走向爸爸，爸爸看着护士阿姨怀里那小小的我，手忙脚乱，伸出的双臂不知道怎么使了，过于手足无措了些，最后还是说了句：“算了吧，弄伤了就不好了。”大家都笑了。 出院后，爸爸妈妈商量着给我取名字。爸爸想的名字：宋梦蝶。妈妈起的名字：宋婵娟。他们只是说出了自己想的名字，并没有确切的敲定哪一个是我的名字。上户口的那天，妈妈并没有去，是爸爸抱着我去的，回来后妈妈问爸爸上的哪个名字，爸爸说：你起的，我起的就在家里叫算了。于是，全村都知道我叫宋梦蝶，家人和村里的同龄人（这个同龄也只相差几岁的同辈人）会喊我蝶蝶，村里长辈则喊我蝶娃子，他们都不知道我户口本上的名字，至少在我上学之前他们是不知道的。 二 小孩子最好玩的时候应该就是二-五岁这个年龄段，我当然也不例外，想想这个阶段的父母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吧，虽然有初为人父人母的焦虑与担忧，但也拥有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感；即使要面临第一次照顾婴幼儿的手忙脚乱，但也能捕捉到孩子有趣的行为；纵然会因照顾不周而遭到长辈的责骂，但也会因为孩子不经意间的安慰感到值得。 我发育得同龄人都早，一岁会说话，一岁半会走路，后来的很多年，我以为这都是正常现象，大部分孩子都是这样的，即使是同村比自己小十二三岁的双胞胎直到三四岁才会说话走路时，我都认为他们是个例。一天，妈妈在前面阳台上坐着织毛衣，爸爸陪着我在房间里看电视，我弯着腿背打直的坐在床上，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我看不看得懂，反正很认真就是了。家里给我办周岁酒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真的坐在床上看电视，关键是我的眼睛真的很大，小小的我瞪着眼睛，加上我那张极其认真的稚嫩的小脸，爸爸在一旁盯着我笑，这温馨的一幕被爸爸的兄弟捕捉到了，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有一天，本来很认真的看电视，突然我便扬起了我的小胳膊小手，咧开嘴，露出我新生的两颗门牙，咿呀了一声，爸爸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我似乎是在喊着谁，但又是没听清楚，便逗着我：“嘿，蝶蝶刚才是不是喊我了，再喊一声“爸爸”，我很配合的又咿呀了一句。爸爸很激动，小心翼翼抱着我去找他老婆：“她刚喊我了，你快听。“爸爸想跟妈妈分享他第一次被人喊爸爸的喜悦，但我好像生来就傲娇，无论爸爸如何哄逗，我就是不再开口了，东张西望的，全然不理。 妈妈嘲笑着爸爸：“你怕不是魔怔了，出现幻觉了。“爸爸这时尽显失落，见我就是不买账，也就作罢了，抱着我又回房间了。 没一会儿，“爸爸”即使吐词不清晰，但还是被爸爸捕捉到了，这一次爸爸听得真真的，把妈妈喊回了房间：”蝶蝶刚刚真的喊我了，不信让她在喊一遍，她这次肯定会喊的。蝶蝶，在喊一下爸爸。” 这一次，被迫营业我很是配合：“爸爸”。若干年后我在想，还在大人怀里的我这么会拿捏父母，为啥现在不会了呢，果然脑子生病了就不好使了。“哟，果然女儿还是跟爸爸亲啊”妈妈酸溜溜的语气中也难掩兴奋和骄傲。 第2章 学龄前三 三 小时候的我各个方面都透露着我是个聪明的孩子，再加上我有着妈妈给的可爱漂亮的小脸蛋，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以后一定会有出息，村子里的人都振振有词，说着宋老大得了个聪明又好看的孙女，真是有福气，他儿子那两口子那老实，现在有福咯。当然也会有人说些酸溜溜的话，毕竟这是农村特有的现象。对于大家的夸赞，爸爸妈妈也因此很骄傲，沉浸在他们有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身上，新手爸妈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吧。 小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我经常用我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的。小小的我刚到爸爸的大腿那，没有妈妈那张大梳妆台高，总看见爸爸妈妈打开那个抽屉，因为个子原因，从未见过里面的景象，不知道里面有啥。我虽然是小小的一只，但好奇心却是大大的一个，每当爸爸妈妈打开梳妆台上边的抽屉，我总是努力的扶着爸爸妈妈的腿，踮起脚尖，仰着小脑袋，希望通过我的努力去探寻抽屉里的奥秘。可是小小的我，，就算踮起脚尖也无济于事，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只好放弃，而爸爸妈妈就会在旁边笑得特开心。小孩子是长得很快的，没几个月，我就长高了很多，我的好奇心依旧没有消减，长了个的我勉强可以看到抽屉里的景象，里面很有多东西，我都不知道是啥，但有一个是爸爸经常抹脸涂手的，圆圆的，长长的，红色的。按理说，这个抽屉我看了那么多次，对于小孩子三分钟热度的性子来说，也该厌了。可我依旧会在父母打开抽屉的那一瞬间，不管我在干嘛，闻声必定跑过来，个子长高的我把下巴搁在抽屉上，望着爸爸妈妈拿抽屉里的东西，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爱美是不是女孩子的天性我不知道，但我小时候也会学着妈妈臭美。我经常看见妈妈把一抹白色抹在脸上，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什么心理，我想我大概知道那抹白色有什么作用，然后有一天，我学着妈妈的样子也开始往脸上抹白色物，妈妈看见我胡乱的抹着脸，很是疑惑的拿起我的小手，当看见我指甲缝里全挤满了白色粉末时，哭笑不得，转头对爸爸说：你看你闺女在干嘛。我抹的这所谓的白色是从房间墙上抠下来的白石灰，白墙上留下了我小小的指甲印...... 我吃货的本色也是从小就展现得淋漓尽致，是个又爱吃又很菜的小女孩，那就说三两件是我好吃的事吧，前者大概两岁，后者大概四岁，反正差不太多。妈妈带着我去邻居家（实际上与我家隔了两户人家）话家常，农村人都很热情，尤其是对小孩子，尽显喜爱之情，这不，看见我妈妈领着我过来，还没走近就听见她在夸我了：“哎呦，蝶蝶来了，长得真好看，跟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边说边摸了摸我的小脸蛋，“我这里有好吃的，想不想吃呀”。说着便拿出来来一个长方形袋子包装的东西，告诉我这是冰淇淋，就这样，我吃了人生中第一根冰棒。第二天，乃至后面好几天我都要拉着妈妈去邻居家玩，嘴巴里还不太清晰的说着：“冰淋，冰淋，要吃冰淋。”即使妈妈不想去，我也会自己跑过去。导致邻居都哭笑不得，对我妈妈说：哎哟，你的蝶蝶自从那天吃了一次冰淇淋后天天跑过来还要吃，我冒得了，就那一根，也是别个给的。 胆子再小的人，只要欲望够大，他也能随时爆发，我就总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奶奶爱打牌，每天下午必去参加牌局，所以有时候我也会跟着奶奶参加她的牌友会，那个麻将馆很小，每天也就两桌麻将，一桌长纸牌（我们也称上大人），这里既是麻将馆，也是小卖部，有很多小零食。每次跟着奶奶，都会眼馋，偶尔奶奶会对我说想吃什么就拿，她来付钱，当然只有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我才会拿，不然我是不会主动拿的。可有时候奶奶不说这句话，可我又很馋，我就只能让自己望眼欲穿。时间一久，我最终还是受不了零食的诱惑，对小卖部的老板说：我赊账，找我奶奶要钱。但笼统也就两三次，至于奶奶给没给钱，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应该是给了的，只是什么时候给的，我没见着。因为我赊账的事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他们会跟我妈妈说我很厉害，天天在商店里赊账。他们也会逗我玩：蝶蝶厉害了，还会赊账啊，等着你奶奶付钱撒。也许在那些大人看来，这就是开玩笑，逗逗小孩儿。可在我这里，我羞愧至极，每当他们说起时，我会浑身不自在，不敢看他们，更不敢看自己的家长，但小小的我哪懂什么是窘迫感。 有一天，爷爷要去地里干活，他还要带着我，在经过小卖部门口的时候我的馋虫苏醒了。跟爷爷说我想吃零食，但爷爷好像有点不太想买，我便站在在小卖部的门口不愿离去，旁边的人说：“蝶蝶要吃你就跟她买撒。”爷爷就问我要吃什么，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找爷爷要吃的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爷爷说，你再不说，就走。我有点矛盾，我想要买吃的，但是我又不敢说，站在小卖部的门口要走不想走的样子，爷爷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就领着我进去了：“想吃什么让我自己拿。”可我依旧扭捏着，爷爷就准备走，我慌了，随便拿了一包自己没有吃过的辣条，里面是小螃蟹，便说：“我要这个。”拿在手上吃的时候，发现它是臭臭的，实在不对我的胃口。于是我就拿给了爷爷说了不想吃了，爷爷就把包装口折起来放进裤兜里。爷爷以为我等会还要吃的，等他活干完了，不记得是打道回府，还是带着我溜达的时候，拿出那包臭螃蟹：你还吃不吃？见我摇头，便说，你自己非要买的，现在又不吃？我心里既愧疚又害怕，因为确实是我想吃是我要买的，我不敢说话就以笑作为回应。 第3章 学龄前四 四 妈妈是学医的，既然学了自然不想放弃，想从事同专业相关的工作，妈妈毕业的那个年代，正好是国家开始推行不包分配工作这一政策，所以实习出来妈妈自己找了个诊所工作，水泥厂里的一个小诊所，和爸爸工作的厂在一个院子里。 诊所不大，也是很多年前国家配备的，但至少专业对口。可好景不长，没多久，水泥厂便垮台了，跟着撤走的还有这个小诊所。大概是天不遂人愿，恰好这段时间爸妈结婚，还生下了我，为了方便照顾我，妈妈没有出去找工作，一心一意在家带我。等到我三岁时，妈妈觉得爸爸一个人工作，日子过得挺难的，但又不放心我，不想把我交给幼儿园，于是在村尾，也就是宋家台二队的尾巴，三队的头，自己开了一个诊所。妈妈说这样既能照顾我，又能贴补家用，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农村的房子都很大，妈妈的诊所所在地是同村人家里的客厅，他们家一楼是两个客厅，是有墙隔起来的，一个是人家的客厅，另一个便是妈妈开的诊所。村里的人不多，也就四五十户的样子，都是农民，有个头疼脑热，自己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所以找我妈妈看病的人并不多，有时候妈妈还甚至担任起来兽医的职责。村里人都喜欢养狗，有时候狗生病了也是来找妈妈，不严重的时候，妈妈会拿一两颗药给狗的主人，严重的时候，妈妈明明有洁癖，但还是会给狗狗打针，我想这大概就是为母则刚吧。而且大多数时候，村里人拿药打针都是赊账的，赚个买菜的钱都难。 我觉得妈妈始终差了点运气，她的诊所开了没多久，就被相关人叫停了，村里人少，达不到开诊所的要求。明明在那个年代，学医是很有前景的，可妈妈却处处碰壁，她的同学两极分化，要么进了工厂，要么托关系进了大医院，她喜欢这个专业，也喜欢医生这个职业，所以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放弃。妈妈刚从学校出来在医院实习结束的时候，离认识爸爸还远着哩，那个时候，想要留院，还是需要门路的，和她一起实习的同学，都是找关系留下来的。妈妈也想留下来，毕竟是人民医院，谁不想留呢。可妈妈无计可施，当年虽然是姑奶奶建议妈妈学医，但是她自己也只是社区的一个小护士，没有办法安排妈妈的工作。姑奶奶建议外公帮忙找找人，送点礼，可外公却说，当初就不支持她继续读，我后来能够供她读下去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自己顾自己，莫找我。走投无路的妈妈还是决定要搏一搏，靠自己搏一搏。她花了两三千买礼求人，那是她辛苦攒了好久的钱，可是谁会在意一个没啥背景的人呢，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正在妈妈准备再找一份相关工作时，爸爸工作的厂也关门了，于是他们两个人带着三岁的我在外租房打工，妈妈成为所在租房社区私人诊所的一名护士，工资千把来块，小地方和大医院的医生肯定没法比，但也是家庭的收入。爸爸妈妈租的房子离家其实也不是很远，从家骑自行车过去大概四十来分钟，而我同爸妈在出租房里生活没多久还是被爸妈送回家里，由爷爷奶奶带我。 ，很多时候，人不得不向生活低头，妈妈年轻时候的理想似乎渐渐被生活磨平了。爸爸妈妈租房那里的工作也没有持续多久，加上他们不放心留我在家，就又回来了，他们的工作之战持续了一年，我也快四岁了。妈妈开始一心一意的在家照顾我，爸爸则去城里找工作了，在市场里卖菜，一个月六七百，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在妈妈的全职照顾下，我没有上过幼儿园，直接五岁进入学前班学习。等我进入小学后，妈妈考虑想重拾曾经的理想，突然发现，结婚生子这几年，断绝了了与外界的联系，很多消息与政策她都不知道，这个行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想要成为医生，是需要职业证的，而妈妈丢开课本，离开这个行业太久了，知识点都忘了许多，想要考证，就得静下心来学习。可妈妈这几年在家没有工作已经被爷爷奶奶说得就快住不下去了，现在我上学了，爷爷奶奶更是催着妈妈出去上班，恰好这时妈妈之前工作的诊所老板打来电话，希望妈妈能再去他们诊所上班，就这样，在环境的压迫下，妈妈和护士这个职业结下了深厚的缘分，与她的医生理想永远的说了再见。 妈妈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在这家诊所工作了三年，医生得了肝癌，这种小诊所，老板就是医生，她不得不再一次被迫下岗。在家没休息多久，另外一个离家近的社区中的一个小诊所的老板又找到了我妈，希望妈妈能去他那上班，妈妈便去了，这个医生是远近闻名的小气鬼，工资开的一千，在这里工作了5年，工资就涨了三百。在这里工作期间，这个职业又开始有了变化，护士也需要护士证，妈妈说她不知道除了当护士还能做什么，便咬牙考虑个护士证，这个比医师证简单太多了。妈妈说她喜欢做护士，我知道，就像她当初喜欢做医生是一样的，但也不一样，喜欢做医生是她最开始的理想，而喜欢做护士，是她的退路，但她不想再往后退，至少护士和医生也是相关联的，都是医学范围类的职业。 虽然只是个小诊所，但每天的病人有一百多个，而护士只有我妈妈一个，之前那个护士七十多岁了，我妈妈来了之后没多久便回家养老去了，所以妈妈每天早上上班到晚上下班，都不能歇气。虽然这里的住户有上千户，但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多生病的人，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喜欢去社区医院看病，都喜欢来这个小诊所，明明医药费都贵些。妈妈来这里的第四年，从社区医院出来的护士来诊所问还招不招人，于是她便留了下来，妈妈终于稍微轻松了些。第五年快过完了，社区医院想把妈妈挖过去。社区医院规模肯定是不能同大医院比的，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有诊疗室，也有住院部，ct拍片也都能做。当然工资肯定也是比现在高，里面护士有三四个，工作强度也会相对减少。权衡之后，妈妈选择跳槽。这里的护士有两个和妈妈是同龄人，有一个比妈妈小十岁，还有两个二十刚出头。说实话，她们没有一个人打针的技术比我妈妈好，漏针在她们手上是常有的事，即使妈妈是近视眼，没有戴眼镜，但从未漏过针，每次解决不了就会让我妈妈来。婴幼儿是最难打的，一是血管难找，二是小孩子打针会闹腾，所以每次有小孩子来打针，她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全都丢给了我妈妈。时间久了，很多病人都会点名要我妈妈来帮他打针，妈妈还是成了医院里最忙的人。因为大家都信任妈妈，我是非常自豪的，但同时也很心疼她。 妈妈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遗憾怎么会没有呢，我很心疼她，她读书时候的那些医学书，从未扔过，每一本她都包地好好的，可大可厚了，时不时还拿出来翻阅一下。我知道，妈妈其实可厉害了，虽然她只是一个小诊所的护士，但我从小以她为傲，别人不知道她的专业性，可我知道，她那么善良，如果她真的能成为一名医生，那她一定是一个好医生。只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处。 第4章 学龄前五 五 为什么会用小小的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呢？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个小朋友，还因为三岁左右的我确实是瘦瘦小小的，我常常指着自己那轮廓清晰可见的肋骨同妈妈说：妈妈你看，我的排骨。这句话我常在妈妈给我洗澡的时候跟她说，而这个时候的妈妈就会跟我说：瞎说，人怎么可能有排骨，你又不是动物，这是肋骨。 我们村和别的农村不一样，其他村的房子都是有好几排，而我们村右边只有一排，一排顺过去有十几户，村子的左边靠近大堤的有一排房子，房子后面是一条非常宽敞的泥巴路，走的人多了，就压实了，大路后边也有一排房子，左右两边是排齐的，两边的住户被中间一条小路分开，这条小路直通后面的公路，也通到前面的大堤，每个村子都有这样的一条小路。村与村之间都有这样的小路。 妈妈爱去一个只比她大十来岁，辈分却很高的人家里玩，他们家与我家中间隔了一户。我喊他们夫妻为姥姥（在我们这边爷爷奶奶的爸妈都称为姥姥），他们和我爷爷奶奶的父母是一辈。由于妈妈爱往他们家跑，导致我也爱往他们家跑，甚至妈妈追着我喂饭都能追到他们家来。我不太记得他们家是什么时候养的狗，只记得有一次同妈妈在他家玩，我像往常一样，想要冲到他家后院去，女姥姥拦住了我，说后面养了一只狼狗，怕伤到了我。所以每次往后面院子走的时候都是在妈妈的带领下，那条狼狗每次都会发出恶狠的叫声，后来又去了几次，那条狗和我差不多高，要是非要整个高低的话，那还是我略胜一筹。它被拴起在大厅后门院子的楼梯口，它也似乎熟悉了我的存在，没有了那吠叫声，那次妈妈也放松了警惕。就在妈妈同女姥姥聊天时，传出了我恐惧的哭声，她们闻声赶来，只见那狼狗叼起了我的手臂，扯破了妈妈为我织的毛衣，把我往院子里甩去，毛衣的袖子断了，露出来淡蓝色布满深蓝色娃娃头的秋衣，而我也被甩出一米多远。此时的妈妈被吓傻了，看见躺在地上大哭的我赶忙的跑过来抱着我，摸着我的身体，仔细检查我的胳膊，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咬，看我除了少了一个袖子外，并没有其它问题，这才缓了口气，仍然心有余悸。再后来，邻居家的那条大狗就不见了。 爷爷也爱养狗，经常养了这条，然后不见了，接着又家里又会多出新的狗，基本上没断过，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条棕色的土狗以及黑白相间的花狗，应该也是不知名的土狗，因为农村人大多养的都是这样的狗，好养活，还能看家。这两条狗也有符合他们特征的名字，一个叫灰灰，一个叫花花。灰灰比花花大好多，我想大概是灰灰先出生的吧，至于它们各自的爸妈是谁，我也不知道。农村养的狗都不干净，它们到处乱窜，也从来不会给它们洗澡。那个时候我很小，对讲卫生这个词没什么概念，但是对于学医的妈妈来说，她倒体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可以说和“洁癖”这个词挂上勾了。所以每次灰灰爬上楼的时候，都会被妈妈撵下去，时间久了，它便再也不会往上爬了。后来爷爷养的其他狗也再没上过二楼，我都怀疑是不是爷爷训练过他们。灰灰的个头对于我来说，就像成年人骑马一般，所以，有那么一两次，我把灰灰当马骑，可我每次骑到它的背上，它都把背放低，然后溜出去，不让我骑，虽然它有些小脾气，但它不会凶我，不会像邻居家的狗要向我扑来。当妈妈知道我把灰灰当马骑后，她同我讲了细菌与卫生学，“讲卫生”这个词就是从这个时候慢慢地渗入到我的行为惯性之中。从那以后，我不再靠近家里养过的任何一条狗，甚至在它们靠近我的时候，我会自觉躲开，狗很灵活，很多时候是躲不开的，而我每次在躲不开的情况下一定会将当时身上穿的衣服洗掉，不然浑身会像长了针眼一般的难受。灰灰在我家的好日子并不长久，它不会想到，它甚至会被养它长大的主人亲手杀死。有好几天，没有看到灰灰了，家门口还丢着一张带血的皮，我头皮发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便跑去问爸爸，爸爸说：你前两天不刚吃了吗？这是我才意识到之前吃的火锅是灰灰，我莫名的难受：“为什么要把它杀了。”爸爸说前几天，邻居姥姥从门口过，它发疯似的跑过去把姥姥的皮鞋，咬了很深的牙齿印子，得亏是没伤到人，要给那个姥姥一个交代，而且又怕它以后又发疯，所以杀了，就吊在门口用棍子敲头敲死的。我没有见到灰灰冲出去要伤人，也没有目睹灰灰被残忍死去的场景，但这些画面却突然跑进我的脑子里，很清晰，甚至能看见灰灰被挂在前面小屋门口血淋淋的样子（家门前有片小菜，和后院差不多的大小，面对家门这边的是用瓦片堆起来用作栏栅，右边的菜地和邻居家的地是用那种我叫不上名字细长的荆条隔开，和左边邻居家的则是一条小沟区别开来，同用作栅栏的瓦片相连的是爷爷搭建的小屋，也起到了栅栏的作用，这个小屋用来放拖菜的三轮车，小屋的门是朝着那排瓦片的）。我不想承认我是一个残忍的人，因为对于灰灰的遭遇，我是真的难受，但那些我并没有亲眼目睹的画面，却是很真切的在我脑子里放映着，同时我又想，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许它的命运真的只能这样，我也不清楚我此刻的感受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花花在大堤上被车撞了，也随着灰灰离开了我们。 在之后的几年里，家里养过不少狗，我也记不清多少条了，只是在我上中学之后，家里没有再养狗了，我很纳闷，问了爸妈，就是没有问爷爷，妈妈说可能是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了，心脏病又不能劳累。后来我听见姐姐问爷爷，才知道其中的原委。爷爷每养一条狗，都会被狗贩子拐走，就不想在废那个神了。奶奶说，是因为爷爷心里难受，每次养得感情深了，就被人带走了，爷爷知道那些人用了什么手段，要狗干嘛，你爷爷心疼，为那些狗难过，不想再难过了，就索性不养了。听到这，我也难过，为那些在我家生活过的狗朋友，也为爷爷丢掉了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我没有被狗咬伤，却打过狂犬疫苗。我想我的骨子里就喜欢多管闲事吧，不然也不会被别人骂活该。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班正在上体育课，明明我平常在家的时候也喜欢拿着棍子、树枝玩耍，可我当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看见拿树枝玩的男同学，我的第一反应是危险，会伤到其他人，应该劝阻他，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用言语劝说不管用时，我试图抢下他手中的树枝，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小树干了，当时学校在修理树木，我这一行为反而惹恼了他，他朝着我拿树干的手咬了下去，正好对准手腕，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其实不是特别疼，但我却哭了起来，引起了班上其他同学的注意。他们找来这个男同学的姐姐（我们是同班同学），向她姐姐告状：“你弟弟把宋婵娟咬了。”我以为她会慌张，可是她的行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她双手在胸前交叉，扬着脑袋，眼睛向下瞅着我：“活该，”然后扭头趾高气昂的走了，留下她的背影，有着飘逸黄色裙子的背影。这件事后来的走向便是妈妈通过学校找对方家长讨要说法，要他们承担狂犬疫苗的费用，妈妈说他有咬人的毛病，说不定体内携带狂犬病毒，对我有潜在的危害。我被狗甩出老远，没有打狂犬疫苗，被人咬反而打了，说出去有点丢人吧。后来妈妈多次同老师交流我这个问题，我没太关注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就只有一句话过了我的脑子，大概的意思就是妈妈不是非要找学校麻烦，你们老师要顾及这么多孩子也不容易，但是我也担心我的孩子，万一真有潜在的狂犬病毒呢，希望你能理解。 第5章 学龄前六 六 我觉得爱看书是件好事，但似乎我的乐趣总会被扼杀在摇篮里，在爸妈的观念里，学习学校里的知识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便都是无常打野（江城话）的事。但我还是有些幸运的，在我的童年里以及成长的过程中，我还是看了几本书的，因为没有其他的书，我总会把我拥有的我能看的，不断重复的看，我并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弥足珍贵。 我拥有的属于自己的第一本书，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书了，但我依旧清晰地记得我爱不释手，那一段时间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捧着它，把它揣在怀里。记忆里我好像都没怎么看懂那本书，因为得到这本书的时候，我还没上学，认识的字仅限于妈妈教我的那几个。我不知道对于这本书的喜欢是因为遇见新鲜东西的新鲜感，还是与生俱来对书的亲切感，但我觉得有一颗种子肯定是在这时候种下了。 可惜那本同语文书大小的书，在我怀里没揣多久，就被邻家的爹爹娃，她就是老妈爱去玩的姥姥家的女儿，按辈分她和我爷爷是一辈的，而爷爷在我们的方言里是爹爹。爹爹娃为了逗我玩，扔进了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毫无疑问，我哭了，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丢了，怎么能不哭呢。邻居前不久搬去城里了，一时半会这本书是不会回到我手上的。我的难过、我的痛哭流涕并没有引起大人的重视，他们觉得不过就是一本书而已，更何况我还是学龄前儿童，字都没认识几个，我哭不过是因为那本书对我来说是新鲜玩意，一个四岁的孩子玩性本来就大，过会被其他的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便就会忘了。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了多久，但我从未忘过那本书，明明根本不知道那是本什么书，但它就是在我心里挥之不去。邻居偶尔会回来，回来的永远只有男主人一个人，在我的记忆里，他们的片段太少了，几乎没有，有的也只是丢书后他偶尔回来的记忆。其实小小的我面对他是充满恐惧的，可是想到那本书，内心挣扎着，最终还是跑向站在门口的那位秃头伯伯：伯伯，我有本书在你家，之前被人丢的，在院子里。他说他家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书。他见我半天没有离开，便说：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我看到院子里杂草丛生，已经老高了，凭着我的记忆，我在院子里靠近后门台阶边开始拨弄着那些草，果然除了草和刚下过雨湿润的泥土以及几个垃圾外，便什么也没有了，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又上来了：没有了吗？记得明明是往这边扔的啊，这一天便是情绪低落的一天。 特别小的时候的记忆，估计没几个人能记得，就算脑子里有，也大多都是零星的碎片，我也不例外，可独独关于这本书的记忆，太过于清晰了。在后来的十几年里，我又偷偷潜进去找过几次（门是开的，伯伯有交代爷爷帮忙看家），甚至在这幢房子租给二十多个工人住后我依旧没有死心，明明知道找不到了，可还是要一次又一次的去看看那个院子，最后的最后，我在十三四岁之后，便把那本书抛之脑后了，不是忘记了，只是不去想它了，因为后面便是中考以及高中的奋斗了。 后来让我喜悦的是，我又获得了两本书，虽然都是旧的，我却爱不释手，反反复复也不知读过多少遍，怎么看都看不厌，反而越来越欢喜，我想，这便是书本的魅力。这两本书，一本是小儿插画故事书，还挺厚，可惜书的封面没有了，而且少了几页，我拿到手上时，我看见的那则故事已经是半篇了，是小熊摘玉米的故事，不知道前面有几则故事已经不见踪影了，这是我上学前班时姐姐送我的，姐姐是爸爸亲二哥的女儿，比我大五岁，大概是她长大了，便不喜欢这种小儿读物了，便送给我了，毕竟大孩子应该读更高深意点的文章。还有一本便是童话故事，是爸爸的同事留在厂里的，大概也是不要了，爸爸便拿了回来给我看。书的名字就叫美人鱼，但美人鱼只是其中一则故事，封面则画着一条身处海洋的美人鱼。 这两本书到我手上时，还是挺牢固的装订着在，大概是我翻多了，便都散架了，尤其是姐姐送得那本，那个时候，我只有这一本书，可能是小小的虚荣心在作祟，我觉得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最有价值的东西，是我最值得炫耀的东西，便悄悄的把它装进了书包，带去学校了，就被老师发现了。于是，老师上课的内容有很多就是我这本书，老师用它给全班讲故事，于是我便更骄傲了，内心可开心了：老师用我的书给全班讲故事耶。可是有开心的时候，也有难过与失望的事，妈妈不让我将那本书带到学校，她觉得会增加书包的重量，怕压着我会让我长不高。所以有那么几次，我偷装不成功，老师问我带没带故事书时，我说没带，老师也只好作罢，甚至有一次是好几天我都没带，我便觉得让我骄傲的资本没有了，老师拿着我的故事书时，我觉得老师是喜欢我的，可没有时我就觉得没有了讨老师欢喜的资本了。大人怎么会懂孩子的这些小心思呢，在他们眼里，孩子如同白纸，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姐姐送的那本是用线装订的，爸爸拿回来的那本则是胶水，脱落的时候，还有凝固的胶水在那一张张纸上。爸爸见我很是喜欢那两本书，便用胶水又帮我固定起来，再后来的几年里，书又脱落了好几次，我自己也长大了，便学着父亲的样子用胶水黏了好几次。那时候小，我不知道什么叫做聚精会神，我只知道，每当拿起这两本书时，仿佛周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就连我也不是我了，我忘了我此时在干嘛，所有的一切变得恍惚起来，我成了书里的每一个角色。在若干年后，我识的字多了，学的文章、知识多了，在回过头来品味这两本书带给我的快乐时，我便觉得当时那种感觉一定是是世外桃源，很幸福、很满足。 第6章 小学一 一 小孩子都喜欢新鲜事，我也不例外。我是妈妈带大的，因为妈妈不放心其他人，便是离职在家专职带我。我小时候的幼儿园其实和托儿所的性质是一样的，家长要工作，要上班，孩子自然就被送往了幼儿园，但因为妈妈的缘故，我并没有上过幼儿园。准确来说，我只上过一天幼儿园。 一天早上，妈妈骑自行车带我来到了一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和穿白衣服的嬢嬢（家里一个叔叔的女朋友）交谈了一番，便和我说：这里是幼儿园，让我今天上一天学。我可能不是太懂，面对很多新鲜的事物，我还是蛮高兴的，于是便看着妈妈骑着她的凤凰牌自行车走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妈妈，刚开始，我还是很乖的，但我并没有和其他小朋友玩耍，陌生的环境还是让我非常局促的，除了跟在这个嬢嬢老师身后，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好点子了。中午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在自己吃饭，只有我，嬢嬢不喂我，我就不吃，虽然我这个时候我觉得被喂的感觉也不是很好，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儿怪。吃完午饭，就该睡午觉了，这是幼儿园的常规操作。可是在其他小朋友都要睡觉的时候，我开始作妖了，大概是新环境带来的恐惧感大于新鲜感吧，同时也意识到妈妈不在身边，我开始哇哇大哭，要找妈妈，任凭嬢嬢老师怎么哄也无济于事，后来不知道是我哭累了，还是哄娃大法奏效了，我慢慢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妈妈便回来了。嬢嬢老师说我一直在哭着找妈妈，还是不太离得开人。妈妈问我吃午饭了没，其他老师说：”吃了，非要她嬢嬢喂的。”走出教室，看见院子里多了个滑滑梯，早上来的时候还没有的，我对滑滑梯是没有抵抗力的，用依依不舍的眼神望着妈妈：“我想玩。” “今天嬢嬢没有让你玩吗？” “没有，之前都没有这个。”于是妈妈就让我玩了两次，就带我回家了，也是真的不早了。我长大后，同妈妈说我同学都上过幼儿园，就我没上过，就上了那一天，。妈妈说，那个时候是准备让你上的，但你又哭又闹的，脱不了手，就又把你带回来了。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你不是那天有事，才临时把我放那儿的吗？” “确实是有事啊，但也想着如果你待得住的话，是准备让你上的。”听到妈妈这么说，隐约有些懊恼后悔之意，总觉得自己的童年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其他小朋友期不期待上学，反正在我是非常期待的，关于上学的故事，还有一些小插曲，让我第一次体会到极度害怕的感觉。我虽然小，不懂事，不知道上学具体有什么意义，但我明白上学是那种知道自己要上学的兴奋感无法用言语诉说，但行动上可谓是淋漓尽致，非常重要的，是不可缺少的。学前班毕业就该踏入小学的门槛了，学前班发了小学的入学通知书，是长长的、蓝色的硬卡纸，上小学需要拿着它去报名。在等待着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的日子里，我时不时就会悄悄地拿着这张卡纸打开看，虽然看不太懂，但我知道有了这个我就继续上学啦。可爸妈忙忘了，等想起来要给我报名时，已经过了报名日子半个月了，学校不收了。我察觉到了，这么小的我应该只是听从大人的安排，可我脑子里仿佛有种执念，只是那时我还不懂，只知道我要上学。我站在校园教学楼旁的空地上，此时是上课时间，我看着偌大的，有那么安静的校园，一想到我不能上学了，害怕、难过、恐惧的情感一拥而上，我只知道我想上学，也本该要上学的，现在上不了学，就是天塌了，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淌，哭声，毫不掩饰，仿佛有使不完得劲。很幸运的是，最终我如愿以偿的坐在了教室里，正式开始了我的学生生涯。很多年后，再回忆起来，都是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无法完全的连贯起来，但据我分析，我最后能留下来，离不开校长的认可，当然，一定是我对上学的渴望得到了他的认可。校长是个临近退休的爷爷，记忆中的他个子挺高，很壮实，有大肚子，但看起来很和蔼，可能是这位爷爷也姓宋，加上我哭得撕心裂肺，感动了他吧。 无论是第一次要正式上学，要踏入学前班的时候，还是在度过寒暑假期间，我每天都盼望着，背着妈妈给我买的书包在家里走来走去，蹦蹦跳跳的，问着妈妈还有几天。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年，一直都保持着对上学的新鲜感，直到五年级这种热忱才慢慢降下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背新书包的原因，因为一到四年级我是每年换一个书包，到四年级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实在是太浪费了，主动要求一个书包多背一两年，因为书包没破没烂，不想浪费爸爸妈妈辛苦赚来的钱。 第7章 小学二 二 想要上学，期待上学，都源于喜欢上学，在念学前班时，在校园里的生活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心情是愉悦的。当然，这种情况，家长都会归于新鲜感，小孩子对什么都充满的好奇。所以，我便带着这份好奇无比期盼着小学的学习生活。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什么时候都受用。因为喜欢才会有学习的奔头，我延续了在学前班的精神头，以前学前班的老师有多喜欢我，现在的老师就有多喜欢我，上课积极发言，作业认真完成，考试成绩名列前茅，是个听老师话的乖学生。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我表现得好，老师便常常在班上表扬我，于是我更加积极，更加认真。我喜欢被认可的感觉，这可能是小朋友的虚荣心吧，那我的虚荣心确实有点重。 每次妈妈去接我的时候，老师都会表扬我，说我确实是个读书的料，在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上学没什么概念，都只想着玩，像宋婵娟这样真心喜欢学习的，很难得，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妈妈则谦虚的回答：“这就是新鲜感，她喜欢玩，高烧40度精神头依旧好得不得了，到处跑，现在她还小，觉得上学是件好玩的事，再往后走，谁知道呢。”现在回想起来，妈妈嘴上那么说，心里肯定高兴极了，她本身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学习，盼望着将来读个好大学，这种几乎每位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想法，我妈妈当然也不例外，甚至更加强烈。 对于学知识的热爱，让我自己都觉得我以后会一直是个成绩好的学生，但一切来得太快，以至于若干年后我一直怀疑我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就生了一场病，成绩便一落千丈，从名列前茅变成了吊车尾，从老师夸赞的好学生变成了不说是让老师头疼，至少是失望的学生吧。我一直都体弱多病，这天，我发烧了，还很严重，请了几天假，再回学校老师就把我和班上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分在一起成为了同桌，老师希望我能带带他，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大概是我被带偏了吧，我不记得我是不是跟着他一起玩闹没有学习了，还是说我的玩心在此时被激发了，对于学习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但是我感觉我不会是这样的人，即使是孩童时期，但确实是从此之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试卷上干净利落的红勾勾，变成了醒目的叉叉圈圈，着实惨不忍睹。爸妈没有说什么，他们只当我还小，但眼睛里没有了之前亮晶晶的东西，老师失望的眼神也刺痛了我。我自己也没了骄傲，甚至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觉得羞愧难当，我也很努力的，想再次成为他们的骄傲，但也无济于事，便形成了恶性循环，愧疚与自卑的种子埋在了心里。 成绩上的难堪，并没有让我放弃，我也不是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小朋友，我依旧在学习，即使不够理想，但我还是渴望能再次得到爸妈和老师的认可。或许我的努力，我的执着，我的坚持，便是这时候开始形成了雏形，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的强烈，这可能便是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会为你开一扇窗吧。还好，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第8章 小学三 三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比较受欢迎，班上同学似乎都喜欢跟我玩，甚至还会出现“争风吃醋”的现象，可能是我过于善良，比较好相处吧。 我不想承认我是过于老实，因为这个时候的我，还很小，还是有劣根性的，也是有调皮捣蛋的潜在因子的，只不过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压制住了罢了。我不知道是我的性格像男孩子还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像是被当男孩子养的，我的衣服鞋子男生样式的多于女孩子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男孩子的衣服穿习惯了，我还挺喜欢男生的衣服的，就连我的性格都像个男孩子。小时候在这方面爸妈并没有过多的要求我，疯、跑、闹，我应该是把小孩的活泼展现的玲淋漓尽致吧。年岁太小发生的事也就记得那么两三件，剩下大多都是从妈妈那听来的，她说，有一回在外婆家，我领着我妹妹上蹿下跳地到处跑，隔壁住着的正好是二外公二外婆一家（是外公的亲二哥二嫂子），二外婆对我的行为很是不满，于是便对妈妈说：“天天蹦蹦跳跳到处跑，哪有个姑娘娃的样子，也不管一下。”若干年后，我长大了听到这件事就问妈妈当时责备了我没，她说没有，外公外婆那一辈都是老思想，小孩子哪有不疯不闹的呢，这本就是天性。听到这话的我，顿时很庆幸我有个明事理的妈妈，一瞬间就忘了后来妈妈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了。说到这，长大后的我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我更加确信小孩子确实是有使不完的劲，至少我是这样的。我是高烧四十度我依旧能跑能跳开心得不得了，反而长大后，就没有这种精气神了，长大后的我有一次发烧，还是低烧，我就感觉脑袋很重，很想让这种感觉剥离身体，但留下的只有无助，就突然想到小时候的自己，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啥小时候就那么有活力，也不明白这种身体机能的转变是突然变成今天这样的，还是早在不知不觉中，我没有细心察觉的情况下累积而成的。 可能就是是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让我既有男孩子般的洒脱，又有女孩子的多愁善感。大概有那么短暂自由的经历，所以在未来几十年里都渴望着飞出牢笼，寻求更广阔的天空。十岁之前我身边的朋友大多是男孩子，和他们一起玩耍，就是玩耍，不用想太多，没有女孩子的“斤斤计较”，但我也不是没有女生朋友。一年级的时候就有两个女孩子为我“开战”，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小女生的做派，那个时候是没有什么男孩子女孩子行为不同的概念，这两个女生都争着和我玩，便都说跟我说对方的我不喜欢的点，什么说对方说话撒娇，嗲嗲的，再就是刚刚她这样伸兰花指（边说边做兰花指的舞蹈动作）......总结下来就是两人都说，你别跟她玩，最后我不记得结果了，好像是我选择了那个看上去稍微没那么娇气的女生，同她一块玩，。其实后来想想，会不会是因为当时另外一个女生说我的名字听着像男孩子的名字而有点情绪波动呢。想特别说明一下，当时没有不高兴，就稍微有些情绪波动，我还认真思考了她说的话，然后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仔细多品味一下，就真的觉得我的名字很像男孩子的名字。我回到家，还将这件事同妈妈讲了，大概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吧。妈妈一脸严肃：“瞎说，你同学又不懂，还没学过更多的古诗词，你的名字是很美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我懵懵懂懂的听着，倒也没听进去多少，只知道妈妈说好听，而我还是觉得像男孩子名......大概是先入为主了吧。 班上有一个女孩子，白白的，肉嘟嘟的，但也并不胖，她不像其他女孩子瘦得脸上脸上棱角分明的感觉，也不像她们刻意去扮演娇滴滴的小女生。她和我是两种状态，她温柔，声音细腻，举手投足就像一个小公主，我不记得是怎么和她成为的朋友，但我很喜欢她，谁能抵挡得住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呢，反正我看见她是欢喜得不得了，我们放学的时候会手拉着手一起走出校门，她家就在学校旁边，我去过几次，我觉得，那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若干年后，我发现喜欢温婉的人似乎是我与生俱来的，可能是因为我自己不是一个拥有知性美气质的人吧，所以后来人生的几十年里，我一直都清晰的记得她的名字，和她本人一样美好的名字——乐佳蕊，只不过她样子早已模糊了，或许在分离的那些日子里，在某个街角，我们曾擦肩而过，却不曾想过会是儿时的记忆。遗憾的是我们成为朋友的时间并不长，一年级上学期还未结束，她便转学了。在这里上学的最后一天，她让我去她家，把她养的十几条蚕转交给我（那个时候我们小朋友之间流行养蚕，我自己也有二十来条，自己拿个小盒子五毛钱老板随机给，那个时候真是物美价廉）。她嘱托我好好照顾它们，我向她保证，毕竟我那么喜欢，只不过我没有用她给我的桑叶，湿漉漉的桑叶，我想应该是洗过的，她大概不懂养蚕，这样的桑叶会让蚕宝宝拉肚子，最后都会死掉。我很想告诉她，那些蚕被养得很好，两三年的时间发展成了成百上千条，但我想她应该早就不记得了，甚至忘了曾经有个朋友叫宋婵娟。 我想我一定是有吸引人的点，我也相信那是我纯粹真挚的感情，用现在人说的话，就是傻吧，人们都说小时候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长大了就什么都变了，我大概是这芸芸众生的不一样的存在，我始终相信真心是能换真心的，直至二十多岁的我明白人世间的世故，但不愿成为一个世故的人，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知世故而不世故吧，我所求的感情，至始至终都是纯粹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的朋友越来越融入这种世故中，而我所求的、这些换不来的真心几乎要了我的命，她们终将使我变得强大，只不过这个过程代价有点大。这个时候的我，又怎会懂得。 第9章 小学四 四 我被表扬的次数很少，可以说上小学后基本上没有被表扬过。每一次被表扬，我心里都会窃喜，直到我长大，我才明白，那是自己被认可，不管是无意还是真诚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无形的鼓励。每当被表扬，我就会在那件事上事干得更卖力，或许人人都认为因为我是小孩子，好哄。但我觉得不是所有小孩子都这样，也有可能他是天生的鼓励型选手。 不是我吹，我小时候有一计绝活——捶背按摩，人称“按摩一把手”。其实就是我每次给大人按摩捶背都比较认真，比较卖力，即使胳膊已经很酸了，但依旧力量到位，可以说是童叟无欺。爸爸没怎么让我捶过背，妈妈也让捶的次数比较少，大多是奶奶，奶奶很喜欢我捶背，每次都夸我捶得舒服，像是扫去了一身的疲惫，她从不让姐姐捶，因为姐姐捶得没有感觉，每次得到夸奖，我便更卖力，有时候奶奶还会给我一块钱的零花钱，要知道小孩子很容易满足的，夸奖加上一块钱，简直就是锦上添花。 上小学前，是要上学前班的，算是一种启蒙教育，我没上过幼儿园，但我上过学前班。学前班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女老师，矮矮的，胖胖的，教我们品德课。她同奶奶一样，经常腰酸背痛，所以常常在课间或是活动课上喊我们给她捶背按摩，我每次是跑得最快的，三四个人在她的背上敲打着，她会顺着背上的受力感摸到我的手：哎呀，你捶得最好，最舒服，其他人整得没有感觉。这时我观察到其他同学手要么是半握拳状态，要么就是“铁砂掌”形态，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的，只有我是握紧拳头，有节奏的敲打着老师的背。我因背捶得好被这位老师记在了心里，所以每次这个活都会有我，我也干得津津有味。 再后来，学前班毕业了，已经是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了，但我偶尔还会往学前班区域跑，被那个老师拉着手说，你是一个认真的孩子，捶背捶得好，做事也认真。后来长大了也渐渐明白我的这个行为在大家眼里就是傻，聪明的人是会偷懒的，就像那些敷衍式捶背的同学们，即使长大了，我也没学会那些所谓的“聪明”。 记忆里爸爸就表扬过我一次，那是若干年后的事了，就那一次够我记一辈子的了。从初中开始，只要我在家，我就会在爸妈下班前十分钟把饭煮上，因为我不会炒菜，就干这一件小事，爸爸回来就可以直接炒菜了。似乎天生就是煮饭的料，虽然这活是闭着眼睛都会的。我处理米加水的比例算是比较完美的，家人都爱吃我煮的米，好吧，其实是电饭煲煮的，我只是搞点米，加点水，插个插头而已。有一回是妈妈煮的米，水放多了，在饭桌上爸爸说了一句：你这煮的饭都不如蝶蝶。听到这话，我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我一个劲的憋着，嘴角都抽抽了，哎呀，抑制不住了咋办，于是我就把脑袋埋进碗里，生怕他们发现我的小心思，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恢复正常的吃饭状态。还好，还好，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在心里庆幸道。再后来的若干年里，我偶尔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同自己的伙伴讲，开心，是真的开心。 我不知道喜欢被表扬的感觉算不算是虚荣心，但我想，人都会有虚荣心，或多或少罢了。这个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这种感觉，更不明白它于我而言是一种动力，更不会预判到，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追寻这种感觉成为了我前进的能源，但它实在是跑得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 第10章 小学五 五 俗话说得好：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可是我病得太勤了，三天两头的生病，主要是在我上初中前吧，初中开始我的身体状况在不经意间好像变好了，当然，胃病还是蛮严重的。 记忆里吃药打针似乎比我当时吃的饭还多，可能这样的表述有点夸张，但我真的是伴随着药物成长的。还有好几次，治疗一个多月都不见好转，奶奶又是个迷信的人，常常去拜观音、拜土地公土地婆，保佑我身体健康。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但有时候奶奶都会在家里拜不知是哪路神仙，嘴里碎碎的念经，我虽知道，但没见过，也就还好，只是有一次，是在爷爷给家里楼梯间修了个卫生间后，我准备去洗澡，还没到门口，便听见奶奶在卫生间里虔诚地念经，我顿生恐惧，说什么都不要在里面洗澡了，于是便在很久没用过的洗澡盆里洗了个澡。不仅是奶奶迷信，但妈妈有时候的参与让我不解，毕竟学医的妈妈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无鬼神论的唯物主义者。也是吃药打针一个多月依旧病着的的我，着实让妈妈束手无策，她便带我去了同村的神医家，我不知道这位神医是什么样的人，我是觉得他很老，其实在这之前我去过他家好多次了——妈妈领着我出去遛弯时，我在一旁玩，妈妈和神仙姥姥家的女儿聊天。大家都说他是神仙，我便喊他“神仙姥姥”。他家以及他本人确实不同于我们普通人，神仙姥姥的家是平房，房子外面的红瓦砖裸露在外，里面则是用白粉漆刷而成，但也是坑坑洼洼的，房子太老了，屋顶则是黑瓦片，屋子里不开灯即使是在白天也是黑的，即使开了灯，也满是阴森感，墙上挂满了锦旗，都是感恩他的：妙手回春、华佗在世、医者父母心、济世良医等等。毫不夸张的说，四面强挂满了，没有一个空处，甚至还有叠加悬挂的锦旗。我对这个老神仙充满好奇，我受了妈妈的影响，对鬼神论是不大相信的，但又没法解释这满屋子的锦旗，因为他把病人摸一摸病就好了。妈妈也不知道缘由，因为妈妈嫁过来时这间房屋便已经是我见着的样子了。妈妈带我去瞧了两次病，都是同神仙姥姥说我久病不好，神仙姥姥边拉着我边用手搓着我的胳膊和手，说：“我摸一摸，明天就好了。”神奇的是，我第二天真的好了。妈妈带我去的时候都是晚上五六点的时候，我问缘由，妈妈说，神仙姥姥白天都是睡着的，你叫不醒他，他也不让别人叫他，白天的时候，他人在凡间，魂已经去天上了。我回忆了下，神仙姥姥确实白天永远睡着，坐在他家大门口一个沙发上作睡着状，我曾经还凑近看过，还流口水呢，好吧，请原谅我孩子的行为。那为什么晚上又醒了呢？我疑惑道。因为他要给天上的神仙上香，拜拜他们，给天上的神仙上完香后，再给已过世的老伴上香，每天有固定的时间，必须是那个时间点。我很不理解这些话是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的，因为她给我传输的思想就是她本就不信这些的。妈妈说，这些也都是她嫁过来后听村里的老人说的，在妈妈给我讲神仙姥姥的事迹里，还有一段更传神的。早些年，姥姥都半身不遂了，有一天就突然睡着没醒了，但还有口气，他的子女已经做好后事的准备了，但姥姥只是睡了几天就醒了，也不瘫了，他说他只是去天上游历了一圈，从那天后神仙姥姥便开始供奉天上的神仙。这一段是神仙姥姥的子女讲的。神乎其神的事迹，我听进去了，加上我见过老神仙之后，病就好了，我便有些信了，但也不全信。还有一件事也挺奇怪的，除了父母，从不主动跟大人说话的我，在第二次去找神仙姥姥看病时，他说他到时间要上香了等他完事后再看，我就跑过去盯着看，即使知道缘由，便还是向神仙爷爷问了句：你为什么要上香啊？姥姥向上指了指，说给天上的神仙上香，然后又指了指满屋子的锦旗，接着说：都是天上神仙给的，要感谢他们。这个时候，本来在和姑奶奶（神仙爷爷的女儿，按辈分我喊她姑奶奶）聊天的妈妈赶紧说：“别打扰姥姥。”神仙姥姥说没事，上面神仙不会怪罪的。而我也没有再继续问了。很多年后，我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弱不禁风了，但还是会偶尔谈谈我的这段奇遇，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是妥妥的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的，只不过有不理解，为什么神仙姥姥说我第二天能好，我便真的好了，我把这个疑问抛给了妈妈，妈妈这次终于不再给我讲故事了，开始说她的科学性言论了：“那是因为吃药打针那么多天，药物已经在身体里发作了，只不过你经常吃药打针，你身体里的技能已经适应了药物，所以药效就有些缓慢，但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恰好见了神仙姥姥，把你医好的还是你打的针，吃的药。”我觉得妈妈说得很合理，毕竟那么多药进入我的身体也不是白来的。更何况在几年后，这位老神仙还是随他老伴去了，倘若真有神仙，倘若他真是神仙，那他便应该同神话故事里的神仙一样能千万年的活着吧。 我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天都在吃药，大抵你是不信的，那按我这暴脾气，非得唠唠不可。药是我书包里的常备品，记得有段时间，班上同学隔三差五的身体出现小毛病，打得老师有点措手不及。先是有同学感冒，但老师没有药，便问班上谁有，然后我就找站出来了，隔了一天需要消炎药，我又举起了手，紧接着的一天又有同学胃不舒服，老师在班上寻求午时茶，毫无疑问，又是我有，而且每次我都回答得特别积极。这一次，老师犹豫了一下，大概是一直在我这拿药，总在同一个学生那拿药，她觉得也不太好吧，她思考了一会，还是说了句：哎，拿着吧，下次还给给她，边说边拿着递给了胃不舒服的同学。 那要说我打针，记得妈妈跟我讲，有一次我打针，把老实巴交，向来被别人欺负的爸爸都惹怒了，那个时候我才一岁半，刚学会走路，我自然也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我太清楚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情况。妈妈接着说，由于你小时候和你奶奶一样，是肉包子手，肉包子脚（是说手脚肉嘟嘟的，像个包子），每次打针护士都找不到你的血管，但那一次，你也是高烧四十度，都烧了个把星期了，吃药打针都没见效，便把你带去带去人民医院看，那个护士，在你的手上，脚上，扎了而是多针，都没扎进去，你爸心疼你，便吼了那个护士：还打什么打，扎那多针都扎不进去，说着便带着我走了。 我甚至在打针上都有我的骄傲，可能是打多了吧，针管插到身体里，没有疼痛的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每次在医院里打点滴时，总会遇到哭闹、害怕、不愿意打针的小孩，我还很小的时候，他们的家长就会跟他们说：你看，妹妹打针都不哭，你比妹妹大，总不能还比不过妹妹吧，小心妹妹看你笑话；后来长大了些，听到的便都是：你看姐姐打针都不哭，你要向姐姐学习。不管作为妹妹的我，还是已经成为姐姐的我，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语，我都会不自觉的挺起腰杆，明明是对方家长在哄小孩，我却有些不要脸的对号入座，觉得人家是在夸我呢。我还蛮喜欢小时候生病的我，虽然身体上很难受，但我却觉得只有在我生病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非常的幸福。因为每当这时候，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爸爸妈妈都会陪在身边，很多次在打吊瓶的时候，爸爸就像会变魔术一样，消失一会儿，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大把烧烤。也有那么几次，爸爸会在我打吊瓶的时候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等打完针带我去买，我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了一盒十八色的彩笔，一盒十二色的蜡笔以及两本作文书，这些东西我从小学一直保留到了高中，作文书在我参加工作后还在，但是两种画笔便在高中的时候被爸爸扔掉了。这四样东西，有的来得很容易，有的则来得很不容易，因为是在我耍小脾气后才买的。其实之前我有和十二色的彩笔，只不过有点干了，后来要蜡笔的时候，妈妈说，我都已经有彩笔了，要那么多干嘛，第二本作文书也是如此，我是在赌，我想我生病了，爸妈本就心疼我，再加上爸爸非常宠我的，但我也不是太确定，我的小脾气是否真的能拿捏住他们。虽然我在哭闹，但是也是带着恐惧的，我怕妈妈又吼骂打我。妈妈确实是反对的，但很幸运，爸爸最后发挥了一家之主的气概：哎呀，她想要，跟她买了算了。看吧，生病还是很有用的。 我每次发烧都是扁桃体引起的，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就把我的扁桃体摘掉，那可是要在喉咙上动刀啊，跟着老爸看过那么多武侠片的我深知这意味着什么，毕竟电视剧里杀人都是割喉的，一时间，我便有了对死亡的恐惧，那是我即使常常吃药打针，也从未想过的。除了因生病觉得幸福快乐还有是产生的对死亡的恐惧感恐惧感外，养成的条件反射上的精神的折磨又更让人害怕、很厌烦我生病。每次生病嗓子不舒服的时候，便是不停地咳嗽或是发出沉闷的“哼”声，这个“哼”还是在嗓子里拐了弯发出来的声音，但是妈妈很不喜欢，每当我以此嗓子痒时，妈妈就会骂我：“莫跟我‘哼’，莫跟我咳，听到心里烦。妈妈凶起来想要吃人的，她的长相就不是很友善，在平常看就像是欠了她两千万的，更何况，是在她不耐烦、满肚子气的时候呢，反正在未来我人生中，再也没有遇见看起来比她生气面相还可怕的人了。依稀记得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我的咳嗽声影响的她的心情，让她难以入睡，便会吼一句，每当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便会一哆嗦，纵使是爸爸的一句“她难受怎么办呢，非要她憋着”也无济于事。可是嗓子痒得难受，根本忍不住的想咳，可我害怕呀，恐惧是大于难受的，于是我便蜷缩在被子里，把头埋进去，咬着被子，轻轻的哼唧，难受得根本无法入睡，每一次都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带着一身的病痛，带着委屈的泪水，在漫漫长夜中不自觉的睡着。这是晚上的恐惧，如果说晚上咳嗽是影响妈妈睡觉，那白天应该就是纯粹的听着心里烦。 有时候我真觉得妈妈往那一站，我的病就好了，首先，是她的威严让我即使难受也不敢表现出来，其次，是有一次在看见她的时候，我真的顿时觉得自己好了，没有难受的感觉了。那大概是我三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觉得头有点晕，凭借我多年的生病经验，我觉得我有些低烧，妈妈根据我多年生病情况来看，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由于上午的课比下午的多，且都是主课，妈妈便说让我坚持坚持，她中午来接我回去，我自己也不太想丢课。等到中午妈妈来接我的时候我感觉头不晕了，好像不发烧了，但我又不敢跟妈妈说，怕她说我就是不想上学，搞得好玩的，我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上了他电动车的后座。在回家的路上，我萌生了一个很蠢的想法：错开妈妈挡着我的背，将我的衣领拉开一点，让电动车行驶的风灌进我的脖领。我想，就算我现在没有生病，说不定我吹吹风，就发烧了呢，毕竟我常常处于病弱状态。但当时是初夏，风吹得一点都不冷，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有用没有，但回到家的我，一量体温，38度。妈妈看烧得不是很高，就让我盖着被子睡觉，看睡一觉好不好些。这一觉我睡到了下午五六点，醒来的我明显感觉到头的沉重。我下意识地察觉：这下好了，这会体温绝对不低，量完体温后，果然三十九点六度了，不得不向医院奔走了。 关于我发烧还有件特别有趣的事，是我刚有记忆时发生的事，在我长大成人后，我常拿它当笑话讲给朋友听。有一回高烧特别严重，在家这边的诊所吃药打针怎么都不好，一直吐，没办法，爸妈带我去了人民医院，依旧是得打针。坐在打针厅的时候，没忍住，还是吐了，由于把妈妈只想着带我来看病，没有准备防我吐的袋子啥的，就吐地上了，清洁阿姨变过来打扫了。但是不争气的我是间接性地、接二连三地吐，整得清洁阿姨一直打扫。爸爸妈妈特别不好意思，便问阿姨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接着，看我的趋势我会一直吐的，这样影响也不好。于是阿姨就转身去找工具了，回来的时候便带了个洗澡盆。这个着实够大，确实能装，都能装下那个时候的三个我了，毕竟我用它洗澡的时候，还能整个人浸在里头，假装游泳呢。 说实在的，小时候我真觉得我的身体是玻璃做的，因为我除了扁桃体常常引起发烧外，我的肠胃也不是很好，我并没有像感冒发烧一样去大医院做系统的检查，每次胃病犯胃病的时候，我都是喝午时茶缓解，也不知道是午时茶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它本身闹腾个三五天便好了。在胃病这方面，我就只打过一次针，也就是去小诊所打消炎药。学校在我六年级时设置了一个药品储存处，归英语老师管，六年级大家都住校了，所以为了关照我们的身体，我们有不舒服的，在对症的情况下，是可以找英语老师拿药的。大概是我带到学校的药吃完了，有段时间时不时的胃就不舒服了，这个症状是反胃，恶心，呕吐，吃不下饭。我找英语老师要了两次午时茶，但没过几天，这些症状又来了。这次英语老师没有给我药，她说，虽然午时茶是中成药，但是是要三分毒，尽量不要吃，让我喝点热水缓缓。平常饭量惊人的我在我没吃药的这三天里食欲不振，吃两三口就完全咽不下去了，但我深知吃饭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我就会逼着自己多吃两三口，终于在第三天晚自习前，坚持不住了，吐了。班主任对学生向来是同亲生的一样，甚至比她亲生的还好，她得知后很是担心，让我坐在她办公桌前，又是让我量体温，又是给我倒热水，其实体温计显示的好像是并没有发烧，我自己也是有经验的，根本没发烧。但老师却说：“可能还是有些低烧。”我没有做声，接着她说：“我我给你妈妈打电话了，让他们来接你，回去休息两天，好了再回学校。我把这个电暖桌给你打开，你把手放上面，是热的。”这个电暖玻璃块每个老师桌上都有，我们学生还谈论过，很是羡慕。今天是语文晚自习，班主任要去班上上课，就让英语老师陪着我，照顾我。英语老师便问我看没看过功夫熊猫，在得到我的否定回答后便拿着她的笔记本电脑给我放电影。说实在的，两位老师的一系列操作，让本身就敬畏老师的我更加的手足无措，脑子宕机了，电影里放的什么我是一点没看进去，而且没放多久，爸爸妈妈就到了，两个人都来了，由于是骑摩托车来的，听老师说我发烧了，更怕说吹风了就把我橙色的袄子带来了，初春夜里还是有些许凉意的，把我裹得紧紧地，生怕漏风了。回到家确定没有发烧，妈妈说，应该是肠胃炎，于是便带我去诊所打消炎针，妈妈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明天早上就去上课吧，毕竟你还是得以学习为主，本来就不聪明，就得更努力了，笨鸟先飞嘛。”笨鸟先飞是妈妈常对我说的话，这是她对我的鼓励，妈妈并没有因为我比较笨而放弃我，仍然对我寄予厚望。所以我同意妈妈的话，本身落课我心里便会不舒服，本应该在课堂上的，作为一名学生，就得有学生的职责，怎么能落课呢。第二天，我确实好多了，没有那么强烈的反胃感了，也能吃下东西了，爸爸妈妈便让揣着午时茶返校了。我的身体无论多么的不好，除了这次晚自习被接回家，再就是前面我说我害怕没发烧却被妈妈接回家的那次，我一般能坚持就坚持，妈妈也希望我能坚持，她对我给予了厚望，希望我长大后能考个好大学，而这个目标也变成为了我成长路上的信念：我想考个好大学，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 也有好几次生病本来可以避免的，可是身不由己呀。我们同爷爷奶奶住在一块，电费是爷爷奶奶交的，所以常常因为用电的问题被爷爷奶奶说，能少耗电就得少用，爸妈结婚的时候是置办了电冰箱的，却从来没有用过，我问妈妈为什么不用，妈妈说爷爷奶奶不让用。可很多时候是不得不用电，避免不了，爷爷就会将电闸拉掉，尤其是暑假，我每天在家就得吹电扇，电闸拉了就吹不了了，奶奶出去打牌，爷爷在一楼大厅有过堂风，热的就只有我了。冬天呢，就是洗澡的问题了，家里的热水器是爷爷安的，爷爷安得早，是烧电的，后来家家户户都用上了太阳能，我家还是在烧电。夏天热，热水器的电闸拉上去，只一刻钟睡就很热了，可冬天不得行，天气太冷了冷到一定境界甚至热水器都会结冰，因为农村的房子嘛，洗澡间是在楼梯旁修的，面向户外，都是冷空气。所以洗个头洗个澡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的冲洗时间，热水器就得烧两个半小时。这不，现在已经进入冬天了，我要洗头洗澡，热水器烧了一个小时，我在楼上写作业，就听见奶奶喊我：“蝶蝶，都烧一个小时了，还不洗，不得电了。” “冬天要多烧会，不然热水不多。” “那才巧，快点洗。”爷爷也出来喊我。我不明白，这洗澡间修建好又不是一年两年，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我想着我再等一会也不可能了，此时他们肯定已经把热水器的闸道关了。只好收拾好衣物，准备洗，已经做好洗冷水澡的准备了，谁让我寄人篱下呢。我拿着衣服下去的时候，闸道果然关了，我又推了上去，想着能多烧一会，我就能少洗点冷水澡。结果刚冲头发的泡沫时，水就冷了，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总共就花了十一分钟。完事后，我把闸道关了，我偷偷的观察了一下，爷爷奶奶又推上去了，他们也要洗。水烧了两个小时的时候，爷爷准备洗，试着水温，同奶奶说：“不得行，水还不是蛮热，还得继续烧。”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哭了。第二天，我发烧了，爸爸妈妈准备带我去打针，推着摩托车出门，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在旁边等着，连脑袋都用围巾围着，只露出了眼睛。爷爷奶奶问我干什么去，我没有理他们。妈妈说：“蝶蝶发烧了，要去打针。”他们没有做声了。在路上，我坐在爸爸妈妈的中间，我心想：我长大了，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那样就再也不用冬天洗冷水澡了。 很幸运的是，身体不好这个毛病并没有跟随我太久，我想，小时候体弱多病，大概是还小，又或许是我缺乏锻炼？但是我小时候可是高烧四十度都能上蹿下跳的人啊，那就是实在是没法解释了。等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便不再是三天两头的发烧了，甚至一年就只生病个三四次，也有可能跟大课间跑步有关，这是为体育中考做准备呢，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小时候玩耍中的跑跳是运动不到位的。只可惜这个时候我的胃病越来越严重了，但我想，终归会好的，不是吗？ 第11章 小学六 六 小小年纪的我说什么都不懂，倒也不至于，我一直觉得爷爷奶奶是爱我的，但他们不够爱我，因为在姐姐和弟弟那里，我在他们心里是排最后的。但是他们又会给我好吃的，有时候真分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问妈妈，爸爸是不是爷爷奶奶亲生的，想来能问出这个问题也是有迹可循的。 妈妈一直觉得外面的吃食都不干净，所以我们家一般都不在外面吃饭，过早也一样，但是外面的早点真的很好吃。作为江城人，早餐的特色该是热干面，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吃。我最喜欢吃的是细粉丝，只要有机会在外面过早我必点细粉丝，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太少了。但总还是有机会的，有一次，奶奶早上卖菜回来，喊我下楼吃东西，一听吃的，我便飞快的跑下楼，奶奶递给我一个小的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个炸的金黄的东西，就像面窝那样的颜色，但比面窝大，而且还软乎乎的。我将袋子提溜在眼前看，这个时候爷爷已经开吃了，奶奶卖菜总是会给爷爷带早餐的，爷爷见我的样子，便带着他独有的嘶哑的笑声，大概是年纪大了的原因，但说话却中期十足：“这好东西，快吃，吃了能变聪明。”我自是不信的，我虽然年岁小，但也没小到很容易被忽悠的年纪。我看着袋子里的油炸物，原来是个大饺子，我拿着上了楼吃。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的，在咬下去，就咬到馅料了，是粉丝，还夹杂着些葱和辣椒，辣辣的，很入味，很好吃，一下就爱上了，我就先把外面硬硬脆脆的没有馅料的部分吃掉，然后手里捏着中间带馅料软乎乎的中间部分，我觉得这个时候才开始享受这美味。真的很好吃，那是我觉得胜过一切零食的美味，也是很难得的来自外面的早点。所以最期待的就是奶奶卖菜回来，就连妈妈说要给我做早餐我都拒绝了，我说我要等奶奶回来给我带大炸饺，吃饱了就吃不下了，妈妈总是笑我是个小馋鬼。只可惜，也不是经常能吃到，平常上学，走得早，便不会有这个美味，奶奶卖菜回来都是九点了，这还是早的时候，周末的时候也得看机缘，奶奶也有回来晚的时候，那便没有了，回来直接就做早午饭了，爷爷奶奶习惯性只吃两餐饭，早上十点半到十一点一餐，再就是晚上六点一餐。 爷爷的三个儿子，只有我们一家是同爷爷奶奶住一块儿的，大伯一家住在城里，二伯一家住在相当于镇上，那里店铺多，但离我们家也不算远，骑个自行车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大伯不常回来，回来也只是空手回来，走的时候还得大包小包的菜往家拿；二伯一家逢年过节都会回来，会买一些水果牛奶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便会把水果给我，让我拿到楼上吃，大多时候是香蕉苹果，二伯走了就喊我拿走，我每次都不要，毕竟本就是买给他们吃的，奶奶则总说吃不完，硬是要给我，盛情难却，便收下了。偶尔也会是哈密瓜，只是每次是哈密瓜的时候，奶奶就会放忘了，等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坏了。 你看，这么看来，我觉得爷爷奶奶是非常爱我的，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但是吧，有的方面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是在吃鸡蛋这方面。爷爷奶奶养了一些鸡，年年都养。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喜欢追着小鸡仔跑，有一次老母鸡把我眼睛啄了，当场就流血了，妈妈吓坏了，赶紧查看，还差1毫米就到眼球了，还好只是下眼皮那，我的右眼没瞎，我真的得感谢一下，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还是像人们感谢各路神仙一样感谢一下老天爷吧。除了这次被鸡啄的经历，我的眼角也被撞出过血，而且在当时还是血流不止，有点吓人。当时是吃酒，参加喜宴，大家都在位置上聊天，我闲不住，整个酒店满场跑，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没有看到小小的我，就撞上了，而我的眼睛就正好撞上了端菜的托盘，我一下子就哭了，然后爸爸妈妈闻声看了过来，就看见我眼角在流血，这无疑又是一记重吓，连忙问我是不是撞到眼睛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怎么会说得清楚？妈妈只好拿纸轻擦血，但还是在流，妈妈也找到了出血口，就是眼角上，便用纸张按压住，让我睁开眼睛，问我看不看得见，看不看得清。在确认我没啥事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而那个服务员则是吓傻了，站在后面一动不动。 亲戚忙打着圆场：“哎哟，幸亏没啥事，看把人家服务员小姑娘吓得，吓傻了都。” 妈妈闻言转过身去宽慰她：“她没事，就是磕到了眼角，也是她自己往上撞的，你去忙吧。”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鞠躬道歉。 “好了好了，也没啥事，小朋友的妈妈也说没事，你就忙你的去吧。”她这才离开。 “让你到处跑，到处窜，也不看着点，眼睛搞瞎了就好。”边责备我边把我抱起放在腿上，不让我在穿来穿去了。 无论是家里的鸡，还是服务员手里的托盘，反正我的右眼长在我的身上挺遭罪的。服务员事件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我跟鸡的缘分并没有结束。小鸡仔是喜欢跟着老母鸡到处乱窜的，白天的时候，爷爷奶奶会把鸡娃们放出笼子，到了晚上五六点的时候，则会把它们抓回笼子里，老母鸡是认得家的，在后面赶两下是会自己回笼的。爷爷奶奶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一开始我不敢也不会，奶奶就同我示范：“你就看准一只，手往上一握，抓住它的整个身体就好了。”我看着奶奶一抓一个准，她是从小鸡仔的背上抓的，握住了翅膀，也握住了小鸡的身体。我大概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我壮着胆子，学着奶奶的样子，发现也并不难，我也一抓一个准，从一开始的有点紧张、有点害怕，但最后的得心应手。之后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捉鸡，还得防止老母鸡护仔，我的眼睛就是追着家里一群黄色小鸡被老母鸡啄的。 想着自己也为小鸡长大做过贡献，吃点它们产下的鸡蛋也不为过吧，但是呢，真正想吃上还得斗智斗勇啊。小时候，鸡蛋其实是奢侈物，但我小时候吃得挺多的。妈妈很喜欢蒸鸡蛋给我吃，整点胡椒粉，盐，那碗蒸鸡蛋就非常好吃，每天最期待的事之一就是这了，还有一件是喝牛奶，奶粉冲的。我最喜欢的是鸡蛋吃到碗底的最后两口，因为那里最有味道，且鸡蛋味最浓。但家里条件也不是鸡蛋可以随便敞开吃，毕竟也是一笔开销，就想着家里既然有养鸡，有时候就不用去外面买了，可是家里鸡产的鸡蛋爷爷奶奶是要拿给姐姐家和弟弟家的，所以我是啥的看不着的。但是好吃的本质激励着我，我对鸡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要它开始连续的叫，就是下蛋了，而这个时候无论我在干什么，我都会飞快的跑下楼，跑到鸡笼前，拿走那个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笼子里一般就会放一颗鸡蛋，那是引子，只有有了引子，母鸡才会到那里下蛋。刚下的热鸡蛋做蛋花是最好的了，我偶尔也会要爸妈给我做碗蛋花汤喝，热水一倒，蛋黄蛋清一下就开了花，它的花瓣就往水面上冲，很是好看，爸爸妈妈跟我讲刚下的鸡蛋是热的，可以直接倒在嘴里吃，一点都不腥。我半信半疑，他们便说，你不信可以试一下，我是想尝试来着，但一想到生吃鸡蛋，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太可怕了，不敢。但是时间久了，爷爷奶奶便知道了，我也就不能次次得手了，他们的手比我还快。我依旧在母鸡一叫就往楼下去冲，可是发现那颗热鸡蛋没有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的判断失误了，可后来我发现爷爷奶奶也开始一听鸡鸣就匆匆往后院鸡笼那走去了，此时的我楼梯才下了一半，别说鸡鸣了，我跑下去的咚咚声，整栋楼都震响了，爷爷奶奶也能知道。自此之后，便开始了斗智斗勇，每次鸡打鸣的第一声，我就没有丝毫的犹豫，有时候能拿到，有时候就没了，还是看运气吧。 再等我长大几岁，已经快初中毕业的时候，各家各户的条件也都好了起来，尤其是姐姐家，公司派伯父全国各地工作，包吃包住包穿，连洗衣粉都包了，挣的钱远超我家好多倍，便也都不需要奶奶去送鸡蛋了，我也早就不去鸡笼那抢了，爸妈也会买，家里的鸡蛋没断过。奶奶便把鸡蛋都放进冰箱里，我初二那年，爷爷奶奶买了冰箱，等冰箱里的鸡蛋多了，奶奶就会拿给我。我还同妈妈说，小时候我每天抢鸡蛋，长大了，不抢了，反而还给我了。妈妈说，那是因为你两个伯伯家不需要了，就没人吃了。又过了一两年，家里便不再养鸡了。 第12章 小学七 七 我是一个不仅爱吃，也爱玩的小孩，在二三四年级的时候，我很是贪玩，不喜欢学习，已经和学前班，小学一年级的我截然不同了，二年级的时候转学了，就连我转学我都是为了玩。 小学一年级的暑假，妈妈把我带去了另一个地方，我没去过的地方，离家有点远，这里也有一所小学，妈妈见了一个人，她们一起将我领进了学校里。学校有一块地方都是小孩子的乐园，那里有秋千、滑滑梯、蹦床，我一个人在在那玩得不亦乐乎，天色渐晚，妈妈要带我回去，我还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在回去的路上，妈妈问我，想不想转学，转到这个学校来。我想到刚刚那个游乐场，心动不已，脱口而出便说想转。 可一切似乎如愿以偿，但一切又没有如愿以偿，学是转了，但是学校里的游乐场地不见了，变成了食堂，一开始我还不死心，觉得是没找对位置，时间久了，我就不得不承认了，真的没有了，食堂这块地就是蹦床的那块地。之前有那些供小孩娱乐的设备不过是因为这里有个幼儿园，在小学里的幼儿园，就在这个新食堂的对面。 为了转学有好玩的这件事泡汤了，在家里总能找点不一样的吧。村里的孩子不算多，我们玩在一块的小孩也就五六个，年龄差还很大，一个男孩和我同龄，但比我大两个月，宋笛。两个女孩比我小个一岁半，蔡芸和宋晶晶。再就是一个比我小四岁的男孩和一个比我小五岁的男孩，分别叫宋子豪、宋晨光。你要问为什么都姓宋，那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如果你又要问为什么有个姓蔡的，那是因为啊，蔡芸的妈妈姓宋，爸爸姓蔡，从蜀地来的，便留了下来。我们这一行人里，每个孩子的家长都会同他们说：“就跟蝶蝶玩啊，莫跟其他人鬼闹。”再就是他们要出去玩的时候，家里人不让，但只要说是跟我出去玩，就应允了。通常也会交代我：“蝶蝶，你在他们中间最大，带着点他们，帮忙看好啊。”每当听到这话，我都不是向宋笛望去，就是想到宋笛，心想：我好像不是最大的那一个吧，但我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不是最大的，他们都说我大些，带着点他们？” “那是因为你是姑娘娃，平常又听话懂事，就自动带入你最大了，最放心你呀。”听了妈妈的话，我在思考我是个听话的小孩吗？我觉得我不是，我带着他们上蹿下跳，打闹嬉戏才对，我的骨子里是个坏小孩才是。我到蔡芸家玩，看见她和宋晶晶在抹口红，口红是蔡芸的妈妈的，我不大喜欢这东西，但在两位朋友的劝说下，很快就心动了，也尝试了下，回家就被打了。我喜欢爬树，村头有几棵大树，秋天时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我也不知道它是死是活，蔡芸来找我玩，我提议去爬树，反倒是蔡芸不爬，就看着我爬，我在树上窜上窜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同蔡芸说我要爬到哪个哪个树干上去。最后便是身上整得脏兮兮的，短袖还刮破了一只，我就这样回家了，妈妈看见这样的我，自然是很生气的，把我骂了一顿，加上皮带炒肉后，又问我：“蔡芸有没有爬？”我说没有。接着又问：“那蔡芸在干嘛？” 说在底下看着我爬，老妈就更生气了，又给我来了几皮带：“人家都不爬，你非要爬，充什么能，人家几听话，都晓得不能爬，你还爬。”皮带抽在身上该是很疼的，但到我这其实也好，稍微的痛感就那么一会，一会也就过去了，因为我被打习惯了，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痛感，但我还是边被打，而且还哭了，主要是怕那个吃人的架势。打完了还没有消气，让我跪洗衣板，就在后门阳台上，让我跪到夜里十二点才能起来。说起我爬树，是不是觉得我就像个男孩子，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天性是这样，还是说爸爸妈妈把我当男孩子的原因。我从小穿裤子比穿裙子多，而且都是男孩子的衣物，是爸爸爱给我这样买的，穿久了竟也喜欢上了，反而不爱穿裙子了，还以此为荣。我经常跟同学说说，语气充满了骄傲：“我的衣服都是男孩子的，基本上没有女孩子的衣服，都是我爸爸给我买的。” 总之呢，我自己对自己的认知就是我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我一点都不认同那些大人的话。我甚至还喜欢打架，当然了，不是真打。在学校里，我会同宋锦说，我们假装打架吧，打着玩，然后我们就双手在那比划。学校里是假的，在村里也是虚张声势，但我也有邪恶的一面，那一面我在做完后，再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后怕，就想着我当时是不是疯了。宋晶晶是一个很娇贵的女孩子，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玩在一起的时候，动不动就哭，时不时的告状，还爱骂人，在我们这个小分队中，用一个字概括她，就是“贱”。我们都不喜欢她，但我们的行为很矛盾，我们偶尔会同她一起玩，但次数很少，大多数时候还是对立面。我们经常组在一起，说去要打她，人手一根棍子，农村里棍子是随处可见的，还有大人种豇豆、苦瓜这种爬藤农作物专用的晒干了的竹棍，满村的跑，说是要找到宋晶晶算账。但也没有哪一次是真的干仗了。就算我们找到了她，双方也确实拿着竹篙比划了，到都是往对方的竹篙刚打去，并没有真的打到身上，我们也是怕的吧，不过虚张声势。 我是有个大侠梦的，家里有条有条铺在床边的毯子，就是为了坐着用的，我在家里，在床上，将毯子的短边系在脖子上，当作披风，想象着自己是位大侠。所以在带领小伙伴们追宋晶晶的时候，我有一种大侠那种领军的感觉，幻想着自己威风凛凛。就有了一次，我们又想着去找宋晶晶，我的大侠心又在作祟了，出了个主意：“电视剧里抓人都是设陷阱的，我们也设个陷阱吧，这样她就跑不了了，还能教训她一顿。” “那我们要做个什么陷阱？”一群人等着我拿主意。 “我们可以像电视里那样，挖个洞，用草盖住，然后把她引过来，她走到这里，就会从这掉下去。” ”那我们得挖一个很深的洞吧，至少能装下她大半个身高。“ “我们可以试着挖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我脑子里只想着要惩罚宋晶晶，根本没思考挖一个洞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没有工具怎么挖？” “这不是有棍子吗，用棍子挖。”说着，我就蹲下来开始干活了。 我在路边往里走的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挖。我的小伙伴们也都蹲下来一起挖，挖了半天才挖一小点，总觉得挖不太多，等挖到看起来很多的样子，其实也只是两只脚能够站在里面而已。我感觉不太行，似乎得回去拿铁锹才行，蔡芸家离这里不远，走个一二十米就到了，我站起来溜达溜达，正思索着要不要用铁锹时，发现就在我们不远处，有个现成的大坑。我顿时说“不用挖了，这里就有一个。”大家就都闻声过来了，这个坑确实还蛮深的，应该是之前想种树挖的，我站下去试了试，都到我胸口那了，我是这帮孩子里格最高的，那么宋晶晶要是掉下来估计得到脖子那了。我们对这个坑都很满意，便往把旁边的草拔了些，将其掩盖起来，计划着将宋晶晶引过来，正在我们讨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武侠剧里的陷阱里都还有其他的锋利武器，我便又同他们说：“要不我们在这个坑里插点木棍，竖着插着，但时候它掉进来肯定得受伤。” “她要是不来呢，那我们的陷阱不是白做了？” “所以我们要把她引过来啊，你们谁都不能跟她讲，不要做内奸。” “那弄什么样的棍子呢？” “就我们手上的这种就可以，我”看那块有好多，捡过来把它掰断。”我指着不远处地上的一些树枝，“我们要不要把木棍偷削尖呀，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 “可我们没有刀。” 我说完我就后悔说出来了，我真怕他们说“那就削吧”，这玩意要弄成尖的，那必定得扎进宋晶晶的肉里，那样闻组词就不小了，于是我就着他们的话说：“算了，不削成尖了，那样必定扎到他，这样事情就会很严重，就随便这样竖着插几个棍子在里面吧。”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欠东风了，就等着她来了。我在行动前还是强调了句：“千万别向她告密啊，谁要是说了就不要和我们一起玩了，尤其是你，彩云追月，你背叛我们好几次了，每次有什么事你都喜欢跟宋晶晶讲，这次你要再讲了就莫跟我们玩了。” 结果在追逐，引导的过程中，这个状态似乎是反过来了，是宋晶晶把我们引到坑这里的。用来作掩护的草早就被甩得七零八落的，里面的小木棍也东倒西歪了，没有屹立在什么土里。“你们就是想让我掉进来是吧？但我已经知道了。” “是你们哪个说的，说了不能说不能说。”我看见同宋晶晶站在一起的蔡芸，再加上面对我的质问，她一言不发，我便一目了然：“好，你又做了内奸，以后别跟我们玩了，你就跟她玩吧。”说完，我又看向一旁的宋晶晶：“算你走运，但我们还是要找你算账。”说完便领着小分队同她又真棍真竹竿的比划了起来。 等我们玩累了，都散了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断想起挖坑的事件，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如果蔡芸没有告密，宋晶晶真的掉进那个有陷阱的坑里，那些木棍即使没有被削尖，也还是会刺伤人吧，那后果...... 再就是回家写作业，我不到四点就放学了，每次回到家，家里都没人，要是爷爷奶奶在家，我可以进家门，只是是二楼我们的房门进不去，没有钥匙。在最开始的时候，爷爷奶奶都是在家的，爸妈会在二楼客厅厨房里放一张大的靠椅板凳，和一张小板凳，就是供我趴在上面写作业的，可我很多时候就是不想写的，便趴在上面睡觉，有时候是睡着了的，有时候根本没有睡着，爸爸妈妈回来我都知道，他们回来看到这场景，还笑了。妈妈跟爸爸说：“写个作业还能写睡着了。”第二天，又是这场景，就轮到爸爸对妈妈说了：“你姑娘又睡着了。”他们会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饭做好了，会叫我吃饭，吃完饭还是得写作业，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啊。 后来连爷爷奶奶都不在家的时候，我都会去小伙伴家，我一般都是去蔡芸家的在别人家我反而写作业还认真些，毕竟我在村里的形象就是乖乖女，好学生，成绩好，那可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啊，这形象。就有一天，我又去了蔡芸家，爸爸妈妈回来之后就把我喊回家了，语气不太友好，我心很忐忑啊。果然回到家就遭受了皮带炒肉，妈妈吼道：“昨天说了，让你不要去别人家写作业，你怎么又到别人家去了？把我的话又当耳旁风？ 听到这话，我在脑子里疯狂搜索，我怎么不记得妈妈说过这话，我搜索了半天，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真没有丝毫的记忆碎片。” 我非常委屈：“我怎么没有听见你昨天说了这话？”“还犟嘴是吧？”又是两皮带，我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红杠杠，由于我生得很白，尤其是我的腿很白，和上半身是两种肤色，我的胳膊就算打出血都红得不明显，但是大腿上的红杠杠则异常显眼，看得我都觉得下一秒，那个地方就要喷血了。依旧是常规操作，跪搓衣板，不到半夜十二点不让起来，每次跪搓衣板，我都想偷个懒，只要是背不挺直屁股坐在小腿上，这跪着其实也没啥感觉。只是每次老妈过一会就来强调背要挺直，只要见我偷懒就是一皮带，所以我不敢，只得直挺挺的跪着，很快膝盖就很痛了，但也只能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回来了，就让我起来，妈妈则是不让，我刚准备起来，妈妈一吼，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便不敢动了。 爸爸回房跟妈妈说了两句，妈妈依旧不同意：“你今天不跟我跪到十二点，你莫跟我进房，你要敢起来，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听着这话，我瑟瑟发抖，爸爸出来要把我拉起来，我不敢起来：“你别拉我，我不敢，求你了别碰我。”因为爸爸拉我一次，松手后，我的膝盖就又会承受一次我身体的压力，膝盖就会更疼。最后爸爸坚定的说：“你起来，她不会打你的，我来跟他说。”我这才起来，一起来的瞬间，腿还用不上劲，缓了好一会才站稳，我摸摸膝盖那里洗衣板的印痕，都直紫血状态，我把裤腿放了下来，每次跪洗衣板，妈妈都会让我把裤腿拉上去，我都习惯了，我被爸爸拉进了房里。妈妈常常叫我跪搓衣板都是说要跪到半夜十二点，也没有哪一次是真的跪到十二点的，最长一次也是十一点，都是被爸爸拉起来的。所以，现在的我是很喜欢爸爸的，对妈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看见她就会感到害怕，但是有爸爸在，我会安心很多，我甚至在写作文时，都写的是爸爸，他现在在我心里就像神一样的存在。 家里学习想偷懒，学校里则是贪玩。三年级换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老师，她教的学生成绩都挺好的，老师也经常督促我们做作业，她的教学有一个特点，在中午的时候会安排同学将一些课外辅助书上有价值的题目抄在黑板上，三四个题，我们就要将题目抄在本子上并写出答案，随后老师会讲解，然后就交给组长检查批改。其实这个作业量并不多，中午的时间写完是绰绰有余的，但有那么三四次，我是没有写完的，为什么呢？要么就是给自己找借口，要么就是和别人打闹疯玩，结果黑板上的题被擦掉了，但又害怕班主任检查，毕竟严师出高徒，语文老师还是让我觉得可怕的，没写完，怎么办，只得找同学借着抄一下了。 有一次是班上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同学把我的钢笔头弄整弯了，宋锦的也坏了，只是没我的严重，那个男同学趁我们不在，把笔拿去玩，像他玩小刀一般，往课桌上扎。其实我的还可以写，就是写出来的字会分叉，重影，但我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想着笔坏了，写不了了，就不写了而且我是看那次宋锦也没写来着，完全不知道她在放学前用她那支坏掉但没还坏完全的笔将中午的作业写完了。还有一次是同学和我玩闹，一个中午都在讲着话，打闹着，其实当时心里还是担心的，但同学说：没关系的，就一点，等会上课前一下就抄完了，结果下午课还没开始上黑板就被擦掉了。我跟宋锦说：“完了，我黑板上的没写完。”她回答的是没关系，我的也没写完，等会借别人的，带回家写。听到这我也放心了不少。 和宋锦是同班同学，几次没写完都是去找的她，借的她的作业本。她是邻村的，还是有点距离的，妈妈就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她家。结果这一次，让妈妈很不高兴，我在抄写的时候，妈妈问宋锦为啥每次你都写完了，我们家宋婵娟没写完，你们平常在学校都干什么呀？结果宋锦的回答让我很不理解，她说：“那哪个晓得她在搞莫斯，反正我是写完了。”听到这话，正在抄写的我纳闷了，不是跟我说她也没写完吗？怎么现在变成不知道我在干嘛，她反倒写完了？这回答还前后不一致，难道说在学校里说自己没写完是骗我的？骗我干什么？没必要啊？我在一串串疑问中写完了。 在回去的路上，妈妈说我今天让她很没面子，让一个十岁的小孩怼得没话说，我听不明白，便问：“什么意思？”妈妈说：“我问她为什么她写完了，你没写完的时候，她不是说她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那意思就是说她有在好好学习，谁知道我的姑娘在学校干嘛，她这是看不起你，也丝毫不给我面子。” 妈妈说的话，我是有一点明白的，但不是全懂，我知道是在说她不好，说她很有心思，因为有人也同我说过这句话，但我就是听不进，我觉得宋锦是我的朋友，我就应该全心全意的对她好，要相信她。但是今天妈妈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陷入了沉思，因为宋锦同我说的话确实跟对妈妈说的话完全一样，可我们是同学，同龄人为啥会有不一样的心思，还是比我更深的心思？真会有这种人存在吗？ 我心里已然开始犯嘀咕，便跟妈妈把宋锦前后说的话不一致的事跟她说了。妈妈说：“你看吧，很多时候，她嘴里不一定有真话，你跟她玩得好，她根本没把你当回事，甚至当玩意，她说的话，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都接不了，可想而知，她的心机有多么深，你又傻，什么都不懂，当然了，我也不要求你懂，你这个年纪还是小孩子，有的就该是小孩子的心思，但你在宋锦那只会吃亏的，还是少跟她玩吧。” 虽然我觉得妈妈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没有听她的，宋锦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她是我选的朋友，选择了就是一辈子了，我总觉得她再怎么不好，对我该也是有真心的吧，我们每天都在一块，总不能都是假的吧。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就得好好珍惜。 第13章 小学八 八 既然说起了宋锦，我想说说我和她的故事，到目前为止，小学时的故事。我是转学过来的，转学前我根本不认识宋锦，是妈妈认识，她同宋锦的妈妈打了招呼，聊上了天，我这才认识她，想着都姓宋，又是同龄人，就对她顿时生出一种亲切感，便主动想她靠近，还没完全靠紧的时候，我是和一个叫曾歌的女孩子在玩的，她就像是一个王者一样，喜欢欺负其他同学，她身边也跟了不少人，也没欺负得特别厉害，只不过说话做事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她要愿意的，就不允许别人做，除了这一点，人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我跟两个人都在玩，偶尔在这边，偶尔在那边，然后有一次我同宋锦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话说得绝对是真心的，那是我真的很喜欢宋锦，所以我愿意听她的，一个在我们村子里的小朋友间也是有着权威话语权的人，在宋锦面前可以什么都听她的，足以见得我有多喜欢她。宋锦说：“好，既然你说什么都听我的，那你就别跟曾歌玩了，我不喜欢她。”我答应了，宋锦说你要当着我的面跟她说不跟她玩了，这样才能证明是真的。我便在操场上同曾歌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我只跟宋锦玩，当着宋锦的面和曾歌身旁其他的同学说的。 我也确确实实的将听宋锦的话贯彻了到底，她说我又不会让你干什么过分的事，我都不是那样的人，你说你什么听我的，我也不会真的让你去干什么，她确实没有命令我干过什么事，我们之间都是平等的，但她也确实让我干了一件向爸妈说谎的事，那是我第一次向家人说谎。三四年级的时候，我已经和宋锦成为朋友已经有两三年，那一年，宋锦过生日，要我送她生日礼物，五六块钱的东西或许不贵，但对于没有零花钱的我来说已经是天价了，我东拼西凑，想方设法的给她买了。没过多久她又说自己过生日，我很奇怪，就问她：“你不是刚过完生日吗？怎么又过？”她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啊，我妈妈说是我 过生日，他们要给我过的，还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呢？”她还跟我说要商店的什么东西，就六块钱。我说我没有钱了，她就给我出主意：“宋老师不是让我们课外卷子吗？你可以找你爸妈多要几块钱呀。”我也真的跑去找爸妈多要了钱，他们不疑有他，也给了我，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店买下她想要的玩具，此时已经按她说的过生日的日期已经三天了。那一年她过了好几次生日，动不动就过生日，我送给她的礼物合起来也有一百多块了。后来还是被妈妈知道了，妈妈说我傻，她家那么穷，吃饭都舍不得吃肉，估计都没过过生日，哪像你啊，每年生日都整一个大蛋糕，吃都吃不完，她那是骗你的，就是想让你给她买单，让你当冤大头。” 我没有做声，因为我知道妈妈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我舍不得丢下这段友谊，大概是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只听见妈妈又说：“你不是也马上过生日了吗？你跟她说，你也找她要生日礼物，看她怎么说。” “找别个要生日礼物不太好吧“我着实要不出口。 “她不是要你要吗，一年还那么多次，你就要一次怎么了，她能找你要，你怎么就不能找她要你呢？而且你也就这一次。” 经过深思熟虑后，我还是决定同宋锦说一说，虽然我觉得这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我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才开了口。生日那天，她要我去她家，我还是自己走到她家的，我确实收到了一个礼物：一格红色镶金边的塑料小盒子，那金边已经掉漆了，盒子里是黑色的，盖子上还有凹凸不平的黑色小圆点，我伸手摸了摸，有些刺手，我大概明白了什么，但我没说话，倒是宋锦急忙说：“这是我家祖传的，我妈说这是古董，很值钱的。我把她送给你，你千万别跟我妈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给你的，要是我妈知道了，非把我腿打断不可。” 我没有反驳她的话，我是想自己欺骗自己的，我告诉自己这真的是她精心挑选送给我的礼物，我甚至还把这份礼物拿回了家，爸爸妈妈看到了就问我这是什么，我就说这是宋锦送我的生日礼物。爸爸拿着看了一眼：“她又在糊弄你，一个坏了的音乐盒，送给你，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应该不是吧，可能就是个用旧了的盒子，她或许很喜欢，就送给我了。”我说得很心虚。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就是个音乐盒，里面的东西都冒的了，这个就是里面的小棍子断了，然后就剩一个空盒子了。”老爸指着那个凹凸不平的小黑点说，我又摸了摸这个小黑点，确实是，明显就是断掉的痕迹，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实在想不通，为啥要这样糊弄。我心里不爽，再后来就拿着盒子去质问宋锦：“你这不就是一个坏了的音乐盒吗？你把你不要的东西送给我，还骗我说是什么古董。” “这就是个盒子，特别值钱，你又不懂，你就说它是音乐盒。” “那这是什么？这不就是音乐盒里面断掉的棍子吗？” “不是的，这就是这样的，就是做的时候别人就是这样做的，你不相信算了，你不相信还给我。”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盒子我也没有还给她，我就当做是她送我的礼物了，我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虽然我们还玩在一块，我依旧真心的对她，但我心里始终有了一根刺。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她能真正的的对我好。 我将那个盒子放在了我的玩具桶里，再也没有拿出来了，过了一段时间，爸爸给我清东西的时候，在盒子里看到了一坨狗屎，他还拿给我看，我看见那里面的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的，已经是干的啦，灰色的，还长了毛。“这里面怎么会有狗屎？” “那我哪晓得，那得问你啊。”爸爸说都这样了，本就是别人不要的烂东西，还留着干嘛，我就说那就扔了吧。 我实在想不通，那个东西是怎么进去的，我肯定不会将它装进去，还存放那么久，我没那癖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临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越发觉得我同宋锦成为了朋友，我的付出太不值得了，我为了她不仅没交其他的朋友，还把真心对我好的两个姐姐推了出去。再转到这个学校之前，我和蔡芸爱跟着两个姐姐玩，我们常玩老师同学的游戏，两个姐姐是老师，我和蔡芸则是学生，一起的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比我小一岁，和蔡芸是同年的，宋诗雨，她长大后就和爸爸妈妈去城里住了，很少回来。我们当时就是跟在两个姐姐身后，每天跑来跑去的，两个姐姐对我们也很好，常把自己手上的零食给我们吃，我转到这个学校来，两个姐姐第一时间到班上找我，给了我吃的。我很喜欢她们，一切的转变都是从我和宋锦做朋友开始。当两位姐姐知道我和宋锦成为朋友后，都来找过我，劝我不要和宋锦玩，两个人都说宋锦这个人不好，大家都不喜欢她，说我玩不赢她的，让我离她远点。她们说的话，让我很不高兴，我说她是我的朋友，我觉得她挺好的，我喜欢和她玩。长得很瘦的那个姐姐叫宋韵雅，她长得很漂亮，她劝过我一次，就没再来劝我了。有点微胖的姐姐，没有宋韵雅姐姐长得好看，她叫陈铛，她倒是后面又劝了我两次，我不仅没有听进去，还把这件事同宋锦讲了。因为我不明白两位姐姐比我大三岁，比宋锦大两岁，就算宋锦留了级，她俩跟宋锦也扯不上关系，怎么就认识她的，这个疑问，我存了很久，很久很久，一直没有答案，因为我没有问过，宋锦和两位姐姐也从未对我说过。宋锦觉得她们有点多管闲事了，人很王八蛋，我也这么觉得，我跟谁玩不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阻止我交朋友。已经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了，我俩拿着粉笔在整个校园的墙上，只要是空处，包括车棚的水泥柱子，都写下了“陈铛，王八蛋”五个大字，有几个写的是宋韵雅，不多，大部分是陈铛，整个学校都是，走几步路都能看到，所以，陈铛姐姐不可能看不到。 很快，就有人到班上找我了，是陈铛姐姐的同班同学，好朋友，一个很娘炮的男生。他对我说我写骂她的话，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她的同学看到了会怎么想，她现在很伤心，很难受，她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你只好好想想，她对你怎么样，哪次不是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你。其实，当时，我已经后悔了，很愧疚，但依然一副倔强 不承认的模样：“谁让她，说我的朋友的，谁让她不让我跟我朋友玩的，我就要写。”那个男孩子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看了看我身旁 的宋锦：“你有一天是会后悔的，学校里的字我们都已经擦了，希望你不要再写了。” 后来回想起来，我都不敢相信我能干出这么轰动的事情，当然，后来就是被班主任谈话了，影响学校的校容校貌，这样的行为品行也不太好。而且至此事件后我就和两位姐姐断了来往，再往后的日子里，这件事一直留在我心里，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我确实后悔了，其实在写完粉笔字后，我就后悔了，再后来，就是后悔没有听两位姐姐的劝告，伤了她们的心，或许她们早就不记得了，但我还是想在这里说一句“对不起”，无论是现在的宋婵娟，还是若干年后长大成人，参加工作的宋婵娟。 或许很多人都会说我傻，一个这样对你的人，为啥还要掏心掏肺的对她，是没有察觉她我对我所做的一切吗？我是不聪明，但我不傻，宋锦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或许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但时间久了，事情多了，自然就会在我心里种下刺挠的种子，不得不说，我确实被宋锦伤了心，是日复一日的不尊重，当玩物，让我渐渐明白这个人的心是捂不热的，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心。关键是吧，我这个人其实胆子挺小的，也特别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用很多老师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被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教学楼最右边的二楼楼梯栏杆断了一根，以我们小小的身躯是可以钻过来钻过去的，很多人课间的时候以此为乐。有一次课间，宋锦拉着我跑到了那个楼梯间，她说要不我们也尝试下，看能不能钻进钻出。这要是在小学二年级或是在家那边爸妈看不见的地方，我指定会钻的，可这是在学校啊，我本就是看见老师就如同老鼠看见猫的感觉，尤其是面对宋老师的时候，我就更害怕了，所以我不敢啊。于是我就说：“算了吧，老师知道了就完了。” “没事，现在没人看，课间就十分钟，这边楼梯还这么偏，老师这一会肯定不得来的，我给你放风。” 我犹犹豫豫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算了，一会就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没事的，你先试一下，你试完了我再试。” 有人一起或许胆子就大些了：“你说了，我试了，你再试？” “是的，你先来，我随后就来。” 然后我就钻了，完事之后我说：“到你了。” 结果她不钻了，死活都不钻了，就说现在又不想钻了。 不钻就不钻了吧，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过了几天，班主任来秋后算账了。想来应该是太多学生把断了钢条的栏杆当娱乐项目了，学校觉得太危险了，需引起重视。宋老师在班上展示了她班主任的威严，自习课的时候，宋老师在讲台上说钻过栏杆的人去办公室找她。然后就有几个同学去了办公室，我心里害怕极了，一个一个同学出去又进来，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身影，我越发的紧张了，然后看见陈璐也出去了，我就在想，如果鄂我不去的话，宋老师会不会亲自叫我去，那样会不会更严重，我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已经到嗓子眼了，去害怕老师，不去，也害怕老师。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最后还是决定坦白从宽了，想着等陈璐回来，我便去办公室，宋老师也说了要一个一个的去办公室。结果陈璐是哭着回来的，我怀着极度忐忑的心情走出了教室，走到了语文组的办公室门口。在门口还整了几口深呼吸，等我进到老师办公室里，整个办公室里就两个老师，除了宋老师，再就是隔壁班的语文老师了，但氛围却越发的严肃了。我站在宋老师的办公桌前，宋老师是坐着的，她挺直的背，双手环抱在胸前，脸色不是很好看：“你也穿了那个栏杆？” “嗯。”我实话实说，但也不敢多说。 “你一个姑娘娃还干这种事，都是男孩子干的，你也干，你看哪个女孩子跟你一样，冒得女孩子样，真不晓得你脑子里莫样想的，你看宋锦钻了吗？你俩不是天天玩在一块吗？你格外跟别个不同些......”宋老师说了很多，我被她说得心里彻底破防了，没忍住，哭了。 是既害怕又委屈，本身就有着对宋老师的敬畏之心，这么赤裸裸的被批评，此时的畏惧之心是远远大于敬仰的。委屈什么呢，一开始自己是不愿意钻的，就怕会有这么一结果，但又怪不得谁，确实是自己主动钻的，也没人强迫我，我只能是懊悔，悔自己不够坚定，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动了。我不想哭的，特丢人，但控制不住，宋老师把我说教了一顿后，就让我回教室了，我也是个实在的，控制不住哭嘛，那就哭好了，哭够了，哭完了再回教室就好了，但我又害怕，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在教室里上课，在外面算是逃课吧。我老老实实的回了教室，哭着回去的，我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我都不敢抬头看班上的同学，虽然没有看他们，但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此刻的我想逃，只想逃，可是逃不了啊，只觉得头皮发麻。我用余光瞥见了宋锦的目光，大概看见她本来在写作业的，看见我进来了，拿着笔的手停下来了，一直盯着我看，目光随着我的步伐移动着，我看不出什么，余光能看出什么呢。 宋锦不仅是一个把我卖了，还能哄我给她数钱的人，好吧，你要说是我蠢，那便是我蠢吧。她也是一个下手比较狠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对自己下手没轻重也不自知，反正我在她手上体会过濒临死亡的感觉，而且是两次，可能正是因为这两次差点“送命”，加上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把我傻子耍的事，让我对她越发的失望了，也让我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一次是学校组织春游，返回时直接按照我们回家的路线，一个一个的把我们送回家，一路上，宋锦同我说今天太高兴了，让她笑得停不下来，她真的一直都在笑，我为了配合她，也一直故意让自己保持大笑，结果笑多了，真的停不下来了。快到她家村口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差了一个队呢。我想逗逗她，边笑边拦着她，结果她直接把我扑倒，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刚开始我还笑着，慢慢的我笑不出来了，身子动弹不得了，我感觉不太妙，伸手去扯她掐着我脖子的双手，边咳嗽边扒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劲太大了，我的努力就是无用功，我感觉我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憋得慌，慢慢的，我没有实在没有力气了，眼前也黑了，脑子也停止了思考，就在这时，我隐约听见蔡芸说了声：“你到了，要下车了。”宋锦这才松开了手，走了。我紧忙的咳了几声，蔡芸把我扶起来，问：“没事吧？”。我没有说话，又接着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是接着刚才的笑，还是笑我自己，反正我就是笑了。 笑着笑着就坐过站了，蔡芸本来和我一样是在村子中间那条骷髅下车的，她因为有事直接在村下了，不然她还能提醒我。坐到另一个村子的结果就是走回去，还好事邻村，并不是太远。但是，要命的事，有熟人在临近路边的菜地里务农，直接问我是不是坐过了，我不想理她，结果这位长辈笑得可开心了，我无地自容，刚经历生死，又经历嘲笑，人生的大起大落呀，不管怎么样，还是活着好呀。 还有一次，宋锦在写作业时和我疯闹，就是中午抄写黑板上的习题时，我大概是说了句不想写作业了，她就一把抢过我的本子：“那就不写了，老师问起来就说本子不见了。”这理由听着都太过荒唐，我让她别闹了，把本子还给我，等会老师问起来，只会觉得是我不想写作业，才把本子藏起来的。没过一会，我写得好好的，她突然凑过来跟我说：“我知道有什么办法，你可以不用写作业了。”此时我已经写了一半了，不想写作业的心思早就没了，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什么？” “就是把你的钢笔弄坏，就像上次一样。”说着就将我手上的钢笔抢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笔尖扔向了桌面，我顿时傻了，这钢笔是刚买不久的，二十块一支呢。之前那支钢笔十块，换了钢笔头，还是不好写，容易漏墨，就又重新买了支。 说不恼火是不可能的：“你干嘛？有病吧？” “你不是说不想写吗？笔坏了，就不用写了啊。” “我那只是一种愿景，该写还不是要写，我这笔刚买的，回去我妈又要骂我。” “不就是支钢笔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我把我的给你，明天给你，今天我还要写作业。”宋锦的钢笔，是像口红一样可以伸缩的，蓝色的，带墨囊的，学校小卖部三块钱一支的。 “我的钢笔二十块买的。”“别吹牛了，什么钢笔啊，金子做的？我就这，又不是不能写，爱要不要。” “那你现在给我，我要写作业。” “不行，我也要用，只能明天给你。”她那支钢笔我也不想要，我也没打算让她赔，听她的口气也没打算赔，我实在不想这么跟她计较，累得慌，可是我就想把今天的作业写完，她死活都不给她的笔，我虽然不想跟她计较，但也心里还是有不痛快，就想着逗逗她，我就上手去抢她的笔：“我也要写作业。” “你不是不想写吗，我那是成全你，你该感谢我才是。” “你弄坏我笔的时候，我正在写，我要是真不想写，我还在那干嘛？”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关我事。” “那都别写了，你不是要把这笔赔给我吗？那你给我，你不给我，我给它毁了，谁都不要写了。”我是真的生气了，她不给，我就挂在她身上抢，我是真不知道她为啥力气这么多大，我一下子就被她撂倒了，整个背都在课桌上，腿部在课桌外，整个身子扭着很不舒服。我挣扎着想起来，她用双肘压着我，两只手开始掐着我的脖子，同上次一样，慢慢不能呼吸了，我想说话，想让她把手拿开，但我完全发不出声音来，我看着她，用手指了指她的手，意思就是让她快拿开。但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用力掐着我的喉咙，紧接着眼里一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我有了一种恐惧，我在想，我是不是就这样死去，宋锦就要这样杀死我吗，她为什么下手要这么狠，就在我觉得我的脑袋顶发凉的时候，她松手了。我咳个不停，面颊涨得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差点把我掐死了你知不知道，上次也是，你下手没轻重啊。” “就这样就能把你掐死，我都没用力，你要真死了那也是你活该。”听到她的话，我后脊发凉，心里有什么东西萌生了出来。 看样子今天是写不完了，现在的宋锦是个危险的人，还是不要惹比较好，想着明天早上早点来找同学借着抄一下。可好巧不巧，今天宋老师亲自检查作业来了。这样的结果当然就是我又被批了一顿，说我的钢笔坏了也没用，我觉得宋老师大概是没有听清我的解释，面对她的火气，我也不敢继续说了，骂就骂吧。上次也是这样，我和宋锦的笔同时坏了，我俩的作业都没写完，宋老师对待宋锦是还安慰她，我则就是被吼了一顿，还要罚抄。 我觉得我还是差点运气的，之前被同学弄坏笔，宋老师也是来亲自检查作业了，当看见我和宋锦的作业没有写完的时候，很明显的脸上不悦，我就更紧张了，想着今天怕是逃不脱被责备的命运了。结果宋锦的一句话就让我那颗充满恐惧的心缓和了不少，宋锦说：“我的钢笔被张礼弄坏了。”此话一说，宋老师的脸色明显的柔和了起来：“啊，这样啊，没事，后面补起来就行了。” 眼瞅着宋老师的眼神转到我这了，我赶紧拿起我那支坏掉的钢笔：“我的也坏......”话还没说完，宋老师的脸真的比变天还快：“你莫样又冒写完嘞，我的祖宗。” “不是的，宋老师，我的笔也坏了......”这一次我说完了，但宋老师好像并没有听，她在此时在训斥张礼：“看什么看，天天不写作业就算了，让你不要影响别个学习，听不进，一会就收拾你。”说完之后才转回来头同我说：“你一黑就晓得玩，写个作业这么难，莫给我找理由了，把今天黑板上的作业写五遍，明天给我检查。”说完，她就走到张礼身边了，宋老师认为我是在狡辩，那我便不想再“狡辩”了。张礼是班上完全整不动的顽固分子，老师拿他丝毫没有办法，他的家人也不怎么管他，只是想着能让他在学校呆着，安全又不惹事就行。由于他总喜欢打扰同学，所以宋老师将他安排在班上最后一排单独坐着，没有同桌。宋老师走到张礼的身边，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响起：“怎么，又坐不住了，到处跑，还把同学的笔弄坏了，不是让你好好的，安静点吗？这么不听话，坐不住的话，那你就下午站着上课吧。”张礼便憨憨的站了起来。 我此刻没有心情去同情张礼，我很难过，老师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或许她和宋锦熟一点吧，因为宋老师曾经的家就在宋锦家的斜后方，但我想她们是没见过面的，毕竟那个家是宋老师爸爸妈妈的家，在宋老师小时候就已经搬出来了，不是小时候，也是年轻的时候，现在宋老师都四十多了。我想这种熟悉感应该是一个村子里的熟悉感，一听是那个村子里出来了，就会有莫名的亲切感，不然怎么有句话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 第二天，宋锦直接把她的钢笔扔到我的课桌上了，我没有还给她，有总比没有好，不能说把我的钢笔弄坏了，真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倒是觉得她真做得出来，还一支她用过的还远不及我的笔的价格的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确实哪哪都不如她，这么明明自己做错了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我我丝毫没有这个细胞。 前面提起的张礼，我对他有很深的愧疚之情，就像我前面说的，他是班级里的顽劣分子，同学们也是都不喜欢他的。一开始他并不是一个人坐的，也不是坐在后面的，他有同桌，他坐在班级的中间。他喜欢前后左右的东聊聊，西吵吵，说了他也不听，他学不进去，爸爸不在身边，妈妈也不管，跟着一双聋哑的外公外婆生活，所以对他也没有过多的要求，能平平安安长大就行，老师便只好把他放在教室最后面。没有几个人喜欢跟他玩，他便在课间这里转一下，那里转一下，主动地找别人麻烦。他还喜欢偷东西，你要找不到的文具，去他座位上，定能找到，同学们都说他的骨血里小偷的基因，是遗传的，我也被他透过笔、橡皮、和尺子，所以我也这么认为。 他没有固定的杯子，经常用塑料瓶子喝水，一喝喝几个月，上学期是矿泉水瓶子，这学期就是雪碧的瓶子，喝到瓶子都发白的那种。有一次趁着他不在，我和宋锦合计想惩罚一下他，宋锦也很不喜欢他，就说往他喝水的瓶子里丢粉笔，给他下毒，那是四年级的事了，我们说干就干，真的就拿着那个雪碧瓶子，装了两三支粉笔，有长有短，还在黑板槽里捻了粉笔灰洒在了瓶子里，摇了摇瓶子，并没有像电视剧里说的那般消失不见，反而里面的粉笔和水的浑浊清晰可见。我们也没有管那么多，我们知道粉笔没有读，想着张礼和了那水，会是什么样，但我们想不出来。过了几天，我发现张礼还在用那个瓶子喝水，心里隐隐不安，觉得自己犯了错，还很严重的那种：他不会真把那粉笔水喝了吧？我不知道，我无从验证。又过了几天，他又来欺负我和宋锦了，我明明心慌得很，却依旧扬着脑袋，一脸骄傲的说，其实我也是带着试探性：“你知道我们在你杯子里丢了什么吗？你都喝了吧？” “什么东西？” “粉笔，我们故意的，谁让你每次都欺负我们的。” “哦，你说粉笔啊，我知道啊，我看见杯子里有。” 我突然觉得放松了许多：“那你没喝吧？” “喝了呀。” 一句话我又不安起来：“你知道有粉笔你还喝？你没中毒吧？” “没有啊，就算中毒也毒不死我。”他坐在课桌上无所谓的看着对面的我俩。 此时我心里不停地在安慰着自己：没事的，都这么多天了，他都没啥事，那就指定没啥事，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吧...... 我真的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有一天，他请假了，说是生病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最终是宋老师带来了一个噩耗。宋老师非常沉重的同我们说，张礼得了很严重的病，治疗上遇到了困难，他得了白血病......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白血病在此时相当于不治之症了，虽然我还小，但是对这个病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患上之后基本上一只腿就踏入鬼门关了，最后如何还是得看运气。我觉得是我和宋锦害了他，他得白血病就是因为喝了那瓶装有粉笔和粉笔灰的水。尽管宋老师在班上也说了张礼得白血病是长期发烧的缘故，宋老师说前段时间张礼常常发高烧，还来上学，她建议张礼得外公外婆将张礼带去医院打针，这样好得快，经常烧着也不是个事，可他们是老一辈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吃药就行了，结果就造成了这个悲剧。或许原因真的是这样，但我总觉得或许我在他患病这个过程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懊悔极了，我觉得当时我的脑子是怎么了，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能那同学的生命开玩笑，而且张礼身上只是有些小毛病，他又没有什么大过错，人也挺好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木已成舟，我也挽回不了什么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张礼能快点好起来，能再次在教室里看到张礼得身影，调皮捣蛋的身影。 接下来的日子里，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我的心更沉。先是宋老师说张礼住院治病的费用很高，他家里负担不起，然后我们就组织捐款，没有零花钱的我只好找妈妈要了二十元，在我的概念里，这笔钱已经很多，班上大多数捐的五块，也有个别同学捐的一百两百，都是家里条件蛮不错。老师们也都捐的一百两百，我不知道这捐款究竟能凑集多少钱，我希望所有的困难都能尽快解决。再一次得到消息就是将近一个月后了，宋老师说刚刚张礼来了，是他妈妈抱着来的，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继父。在办公室里，张礼一直扒在自己妈妈身上，他浑身都是软的，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老师说完，我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妈妈抱着一个小男孩的影子，只是没有见着脸。我隐隐有些担忧，只听宋老师接着说：“已经和监狱那边对接好了，在联系他的亲生父亲，要进行骨髓配型。”我不知道这个骨髓有没有配型成功，因为还没有听到关于这的消息，就听到了张礼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噩耗。而那个粉笔事件成了我内心无法抹去的存在，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来，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他能出声在一个有爸爸有妈妈，幸福美满的小康家庭里，而且不要遇到我和宋锦，毕竟我们 是这么的坏。我欠张礼一声对不起，我还想对他说：“你是一个很好的男孩。”不知道风会不会带去我心中所想。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同母亲说过粉笔事件，她安慰我：“没事，粉笔根本就是无毒的，你自己还不是吃过。” “什么时候吃过？我怎么不知道？”对于妈妈说的话，我毫无印象。 “你忘了，你小时候喜欢拿着粉笔在墙上写写画画，你把为此还特意给你整了个小黑板呢。”听到这话我才想起来，我以前确实喜欢在墙上写写画画，家里墙上全是我的杰作。有一次，爸爸炒花生，我抓了一把拿在手上吃，吃着吃着两只小手上都有了花生米，然后就像一只手拿到嘴边，将手里的东西往嘴里送，还嚼了几下，结果感觉吃了一口的粉末，根本没有花生的味道，我意识到我吃了粉笔，顿时就哭了起来。爸爸妈妈觉得好笑，边笑边安慰我：“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当时我应该不是因为怕吃了粉笔中毒哭，极大可能是因为粉笔太难吃了，难以下咽，我才哭的。我当然知道粉笔没有毒，只是会不自觉的联想在一起，把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我常在梦里看见张礼，时间久了，梦里的样子也模糊了，张礼离开我们不过也是三四年级的时候，可是六年级的我对他的印象都开始模糊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恰巧这时候，低年级来了一个学生，要坐两天校车，和宋晨光是同学。我们放学后是按村子排队等校车的，这个男孩因为和宋晨光熟识，便站在我们村的这一队。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我惊呆了，虽然张礼得样子在我脑海里没有那么清晰了，但大致的轮廓还是在的，眼前这个男孩，太像了，缩小版的张礼。我同宋锦说：“你看他长得像谁？” “谁？” “张礼。” “张礼是？” 宋锦显然将他忘了，只有我还记得，还记得我和宋锦一同往他的杯子里放了粉笔。可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啊，我很惊讶：“你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被我们往杯子里放了粉笔的那个，后来他生病去世了，我们当时还觉得是我们的原因才让他生病的。” “哦，想起来了，但我记不清他的样子了，这么看来，好像是挺像的。”宋锦仔细看了眼前的小男孩。 “真挺像的，如果不是年龄不适合，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转世投胎了。”我看着眼前的男孩，平头，刘海有一点长平直的向前窜着，大眼睛，双眼皮，圆圆的脑袋，小小的身体，看起来脑袋有点大，但实际上脸很小，真的太像了，我不禁感叹。其实张礼长得挺好看的，班上男孩子都长得不如他，只是遗憾，这个世界没有了他，就连他留下的短暂的记忆也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宋锦都已经将他基本忘了，我不知道我还能记他多久。我觉得他的样子我可能记不住，但他这个人存在过，我还是记得的，毕竟我现在还记得小学一年级的同学，上次在街上，一个以前学校，一年及的同学，他看见了我，但并没有跟我打招呼，从我旁边过去，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宋婵娟。”那是我的名字，他还记得我，而我也知道他是谁，我们以前的交集并不多，反而不做同学了似乎多了些，在之前也遇见过三四次，街上有家门店就是他家的。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张礼的，一定比记得宋锦更久些。 第14章 小学九 九 和宋谨慢慢淡了关系是六年级开始的，学校规定六年级是要住校的，是需要上晚自习的，和同学成为了室友，便是有了和她们朝夕相处的机会，这也是建立友谊的机会，我和曾歌这个时候又熟络了起来，因为她住我下铺，还认识了一个很要好的小伙伴，她叫肖天天，我们每天头对头的睡着，她家里条件式相当不错的，但人很低调，经常会带些吃的给我吃。曾歌和她感觉有些不对付，因为曾歌常跟我说肖天天人很装，家里条件其实并没有多好，却总展现出很不错的样子，曾歌家里条件应该也是蛮不错的，只是有点爱炫耀，从我个人的感受来讲，曾歌家的条件是没有肖天天家好的，可能就是性格问题，曾歌更爱表现一些，但这并不影响她们和我成为朋友，她们也并没有说因为我同对方玩而疏远我，她们或许也有些自身的小毛病，但她们有宋锦所没有的东西：真诚。“真诚”就该是交朋友最基本的品质。 除了曾歌和肖天天外，还有一个女孩子也在这个时候同我玩得不错，她叫张悦妍，她和肖天天，曾歌是一个小区的，就在学校旁边，也是我贪玩，错过校车的小区。她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所以她们也常在宿舍聊天，当然，聊天的阵容里指定有我。我和张悦妍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因为我做事很慢，拖拉，下晚自习后太多人洗漱了，我便会在饭后，上晚自习前就洗完澡，衣服则留到下晚自习再洗，张悦妍就同我说她也想像我一样，早点收拾完好早点上床休息，我们每天便约着一起。和她们相处很轻松，也很快乐，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也喜欢交朋友，便觉得原来的我太狭隘了，认定宋锦为朋友，便就她这一个朋友，还是一个没有被当做朋友的朋友。 六年级的我，这个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如果说，同曾歌，肖天天和张悦妍的友谊是自然而然形成的，那么这个女孩子则是她自身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让我不自觉的想向她靠近。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喜欢上她，是因为她是五年级快结束的时候转过来了，转过来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他们一起的有四个来我们班了，三个女孩子，一个男生，来自武当，是因为国家要修大坝，所以他们移民过来的。他们当中有个女孩子，有女孩子特有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柔美感，又有一种孤傲感，让人觉得很清冷，就是这种清冷的气质让我注意到了她。仔细分析一下，这应该是独属于我的审美。在若干年后，在追星的行伍里，同龄人都喜欢年纪小的，而就我独独喜欢年长一些的姐姐，她们身上有韵味，不是说完完全全清冷的感觉，应该是现在女孩子身上基本没有的那种温婉的中国传统美人的气质，我不知道什么词能完美的形容这种感觉，应该就是诗句中描写江南美人的那种感觉：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就像我后来因《白蛇传》喜欢刘涛，因《北京青年》喜欢张俪，因《伪装者》喜欢宋轶。当然我不是说这个吸引我的女孩有着我所所喜欢的古典美人的气质，这些她是完全没有的，但她有种清冷的感觉，这就够了，如果你说我是个有受虐倾向的人，喜欢那种看上去冷冰冰的人，那大概是的吧。 其实她并不是冷到极点，没有所谓的冷冰冰的，她也会笑，只不过靠近她，我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我俩眼睛都有点近视，所以每次黑板上抄写习题的时候，我俩都会到讲台上蹲趴在老师平常在我们自习课上修改作业的课桌上抄写，在班上中间第一排同学的课桌前反向摆了两张课桌。就是这个契机，让我有机会同她相处，她确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形成了像是一种接头暗号似的，我们每次在讲台前都喜欢开玩笑，互挠对方，互相逗笑一番，这才开始写作业。整个六年级，我每天最快乐的时间就是趴在这讲台上的时间，平常根本没有机会同她相处，我俩不在一个宿舍，而她则有一个从小就玩得好的小伙伴，和她一起转过来的，叫郭荣，她俩就像我和宋锦一样，但又不同。她俩都是很好的人，很好的人自然会让人喜欢。对待她，又不想破坏她和郭荣的友谊，我的小心翼翼的靠近，又没法完全靠近，我们的交集大多时候就只是在讲台这方区域内，在宿舍的时候，洗衣服碰到也会打个招呼，玩闹一下。班上那个时候流行给人起外号，由于我的性格像个男孩子，不仅性格大大咧咧，就连行为举止也整一个女汉子。每次学校有活动的时候，我们都是要搬着自己的凳子去操场的。实木靠背的椅子，还是蛮有重量的，班上女孩子都有男孩子帮忙，自己可能是长得不好看，也不温柔，就没有男孩子要主动帮忙，越是这样，就越要逞能，我不仅帮自己拿凳子，我还要帮同学拿，一手一个，表现得贼轻松，其实自己的胳膊，僵得不行了，也要咬牙故作轻松。有那么一次还是两次，有男孩子说要帮我拿，我还非常坚定的拒绝了：我能行。确实能行，只不过有些吃力，主要也因为我很看不惯有些女生，其实她是拿得动的，却总喜欢假模假式的说自己完全拿不了一点，太做作了，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也不要这样。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班上男生给我起了个外号——男人婆。我也没有太在意，不过是个外号而已。她也被起了外号，因为她名字的原因，其实我总想不到一个人名字的 ，但班上同学总能想到，可能是我太笨了吧。大家叫她“食人鱼”，我也没想太多，只想着跟她拉拉近乎，也学着别人这样叫，她没有生气，很平静，只是同我说：“其实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明明很平静的话，我却感受到了她的不高兴，就是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这么一句话，我就感觉到了恐慌，因为我觉得我想套近乎的方法适得其反了，我怕她不高兴，我不想她不高兴，而且还是因为我不高兴。没过几天，我就看见她发火了，因为又有人教她“食人鱼”了，她生气了，嘲那个人吼道：“你烦不烦啊，懂不懂得尊重人啊，随便给人起外号。”其实她的声音没有很大，但却冷得很，我就更加确信她是真很讨厌这个玩笑，从此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这样叫过她了。我很喜欢趴在讲台抄写作业只可惜，趴在讲台上抄写题目的日子并不太长。 我五年级的时候眼睛就不行了，看不清黑板了，上课大多时候便是鬼混，假装自己看得见，六年级的时候，宋老师就提醒我们，看不清黑板弹幕就是近视了，应该去医院检查并佩戴眼镜，我在想我是不是因为偶尔会做斗鸡眼状把眼睛整坏了，每次老师批评我的似时候，我就会做斗鸡眼，这样就看不清老师了，我的羞愧应该就会减少一点点吧。回家同爸爸妈妈说了眼睛看不清了的事，周末去爱尔眼科检查去了，也在人生中第一次坐了轻轨。眼睛近视两百度，配了眼镜花了一千多，可回到家之后，妈妈不让我戴眼镜，说戴眼镜眼睛会越来越瞎。我说我不戴眼镜，看不见黑板，还怎么学习。妈妈则说她回头去学校找下老师，给我调个位置，问我坐在哪一排能看见黑板。我不想妈妈去学校找老师的，麻烦老师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也会觉得是一件面子上很挂不住的事，我觉得没有老师会喜欢事儿精的家长，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家长，孩子也会受到牵连吧，反正在我心里是这么觉得的。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怎么能拗得过我的妈妈呢。在妈妈的强制的爱下，我说出了我能看见黑板的位置。我还是带有妄想的祈求着妈妈不要去学校找老师给我换座位，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可以戴眼镜的。但根本没法改变她的想法，她只是说没事的，我又不是去学校闹，我又不是物流单号查询的人，我会好好同你们老师说的，就是换个座位的事，蛮简单的，你们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第二天，我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我是希望妈妈不要来的，我害怕她来，虽然我知道她是一定会来的。但是今天，她没有来。晚上睡觉也忐忑不安，我躺在床上，想着脑子里的几个问题，开始自我安慰起来。妈妈今天没有来，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祈求生效了？这个周末回去会不会就让我戴眼镜了？又或者是她今天有事才没来？明天她还是会来的？按理说，妈妈说今天来，她是会来的，今天没来，说不定就真的不会来了。不对，妈妈一旦有了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这种，就算今天有啥变故，后面还是会执行的。果不其然，第二天，妈妈就来学校了，全程没有找我，但我知道她来了，在班级的后门口同宋老师说着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送礼了，反正后来我就从后排调到了第二排。换座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傀儡，我收拾书本的时候觉得很心虚，反正心里就感觉很不得劲，非常希望这件事并没有发生，也讨厌自己明明有一双那么明亮的眼睛，却成了近视眼。 原来我的眼睛可好了，之前每天在大路上等校车的时候，总能看见一起等校车的小伙伴的家人卖菜回来，在距离我们很远的位置，我都能看到是谁，至少是五百米开外了，我刚开始说的时候，大家都不信，毕竟距离太远了，他们根本看不清，等来人骑着三轮车靠近的时候，就发现真的是我说的那个人。当时和我们小孩一起等校车的家长都不禁感叹：“蝶蝶的眼睛真的好好啊，那么远的距离都看得到。”因为得到了大家的表扬和羡慕，我便觉得无比的骄傲，每次看来人就看得更起劲了，总能精准的说出，卖完菜回来的是谁。就是因为一双眼睛给我带来的自豪感，大人有时候都会有虚荣心，更何况是小孩子呢，所以在奶奶同我说多吃鱼眼睛能亮眼睛，让眼睛更好的时候，我便夹起了鱼眼睛来吃，甚至在未来家里每次吃鱼的时候，我最先就会两只鱼眼睛挖出来，吃掉。说实在的，鱼眼睛一点都不好吃，小小的，白色的，放在嘴里咬起来硬硬的，每次我都只是咬两下，咬是咬动了，但并没有咬开，便直接吞下去了。吃鱼眼睛的结果就是，眼睛没有更亮，反而还近视了，我就觉得纳闷了，不是说吃了亮眼睛吗？怎么还越吃越瞎了？ 本来想着位置换了也就换就吧，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我自己也快忘了，结果在一节数学课上，数学老师胡老师让我们写题的时候宋老师来了，就在我旁边聊天，我在第二排，她们就在我这边第一排处聊天，聊什么呢？聊的就是我妈妈。只听宋老师跟胡老师嘀咕，虽然声音很小，但足够我听见了：现在班上不是好多学生都近视了吗，配个眼镜就完事了，她妈非要给她调到前面来，要是人人都这样，我还怎么开展工作，戴眼镜也是为自己孩子好啊，就是不让带，非要调，就给她调到前面来了，事真是多......后面说的啥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就听到这，我就没忍住鼻尖一酸，作业也没心情写了，想忍住，但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下来几滴。难过的当然不是责怪妈妈到学校找老师，虽然我不想妈妈到学校因为换座位找老师，但我也知道她那是为我好。我难过的是老师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赤裸裸的说我妈妈的不是，让我觉得很不尊重我，很不尊重我的妈妈，试问哪个孩子能够忍受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诋毁自己的妈妈呢？但我就只能忍着，无论再难过也得假装没有听见，我对宋老师一直心存着无比崇高的敬意，但也敬意的背后还是有不满的。或许我是懦弱的，无论有多少的敬意，在面对自己母亲被折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可要没有，我想，再这样的情况下，懦弱的不会是我一个人，换班上其他人面对如此，做出的选择也会是和我一样的。难不成你要站起来，朝着老师大喊一声：“请你不要这样说我的妈妈。”扰乱课堂秩序这个罪过没人愿意担，只能保持沉默，忍辱负重罢了。 这次的换座位，我哪哪都不高兴，换了座位便不用再去讲台抄写作业，便和石仁玉的交集更少了；妈妈来学校找老师我本就觉得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我不想成为班上的出头鸟，以这种方式；再就是被当着面说妈妈的不是，自尊心是遭受了一万点的伤害。 这不是妈妈第一次来学校找老师了，在我四年级的时候，班上的数学老师是一个很邋遢的人，我不记得他讲课讲得好不好，只知道他四十多岁了还是单身，留着偏长的卷发，竖在头上整一个爆炸头。不知道是不是他长期不洗头的原因，他经常上课上着上着就开始挠头，下课他离开教室后，你变会发现他站过的讲台上有一层头皮屑，他经常穿的灰色西装外套的肩颈那块也全是头皮屑。他喜欢抽烟，身上是有烟味的，但这烟味被一股臭味盖住了。我知道这么描写一位老师着实有些不尊重，但这确实是他的形象。班上很多同学都不太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不修边幅的形象，还因为他总是打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那副厚眼镜片该换了。我就被他无缘无故打过，有两次印象比较深刻。一次是在课堂上，同桌是个男孩子，他接连打了两个哈欠，老师非说是我打的，让我把手神出来，我解释着也不听，最后无奈还是把手伸了出来，举起他上课经常拿着的竹竿子，朝着我手掌心大拇指那块狠狠地一打，带着手套的手都感觉疼得厉害，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被打的那块肿了，一碰就疼；还有一次是老师教我们求操场的周长，因为这也是课本上的例子，老师便说带我们操场用我们的脚亲自丈量一下的一圈的距离，结果走着走着很多人就都不想走了，有席地而坐的，也有坐在跑道旁被砍下的大树上的，正好这两天学校在砍树。老师不让我们坐，说本来就是应该在教室上课的，带我们到操场上是为上课打基础，如果是坐着就成了带我们下来玩了，学校领导发现了他是要受处分的。但还是有不听话的学生，用我妈妈的话来说，在我这里，王安娜蔡娜娜，她看有个男生坐在了一旁的大树上，她也跑过去坐着，我仍旧走着，这个时候老师就拿着竹竿子走了过来，我心想王安娜完了，这鞭子指定得落在她身上，就正想着，那竹竿子直击我的背上的两块骨头那，边打还边说：“叫你们不要坐还要坐”。疼得很，眼泪忍不住了，这眼泪不是因为疼而留下的，着实是因为委屈，我怎么总被打，明明不是我的错，烦得很。 回家便把这件事同父母说了，不止一次莫名其妙的被打也同父母抱怨了。妈妈则有些气不过，说是要去学校投诉我们数学老师，我实在不想给自己找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就说算了吧，他还是我的数学老师呢，到时候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妈妈说那就建议学校给你们换个数学老师，我还是不愿意，妈妈则认为她这一举动，说不定还有很多家长要感谢她呢。阻止不了的结果就是，五年级的时候就真换了个数学老师，不过这个老师也就只教了我们一年，六年级又换了位老师。这次可不是妈妈举报的，五年级的那位老师，教学能力挺强的，这次换是学校安排的，新老师是学校最王牌的数学老师。报名的时候，老妈见到这位老师，都高兴得不得了，说我遇到好老师，这只可惜，这位数学老师也没教我们太长时间，她家里有事，请了好长时间的假。 数学老师的调换确实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只是一个受了委屈回家哭诉的小孩子，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和一声安慰而已，我不想因为自己，给老师和学校制造麻烦，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有老师家长所期待的优异的成绩，那么，我就只想当个小透明，大家都相安无事不就好了吗？ 第15章 小学十 十 宋老师或许没有那么喜欢我，用她的话说，她的年纪比我们父母都大，教过的的学生数不胜数。是啊，教过那么多学生，每个学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真的能每个都记住吗？让老师印象深刻的，要么是调皮捣蛋令老师头疼的学生，要么就是成绩优异让老师骄傲的学生。其他的便过于平平无奇了，我是那平平无奇的一份子，如果说我有什么值得宋老师记住的，那便是我干什么都慢吞吞的，再就是老妈去学校给她添麻烦了。 我和宋锦是出了名了乌龟，当然这是我的比喻。我们两干什么都慢吞吞的，就连吃饭都是走到最后面，等其他人快吃完了，我们才走到食堂，宋老师就说每次看着我们两个那么拖拉，就着急，两个慢性子的人玩到一块了也是缘分，经常性把我们绑在一块说。后来呢，同学们喜欢称我们为南宋北宋——两宋，刚开始这么叫我们的人并不多，只是在五年级的时候，新换的数学老师给我们调座位，他不了解我和宋锦是形影不离的关系，就将我们本来是前后桌的关系，然后调到一块了，数学老师说我的同桌话太多了，一个男孩子话怎么这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的同桌，拉着我说，我就只是静静地听着，所以老是的这个刻板印象就形成了吧。当老师让我收拾书本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笑了，我埋头也笑了，悄咪咪的看着宋锦笑，我们知道大家为什么笑，大家当然也知道我和宋锦为什么也偷笑。在收拾书本的过程中，我在想，就我和宋锦在一块时说个不停地嘴，那不得比现在的同桌更能说吗？这座位换得确实在意料之外，就觉得挺好玩的。数学老师看见大家笑，很莫名其妙，问大家笑什么，大家也没说，我和宋锦就这样成为了同桌，彻底的形影不离了。 说到慢，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我也是可以收拾得很快的。有一天早上，冬天的早上，我依旧是起得是整个宿舍最晚的，醒来后我还在床上呆坐了一会，这才套上我最喜欢的那件紧身修身的白毛衣，等我正准备出宿舍门的时候，室友一个个惊呆了的表情望着我：“宋婵娟，你弄完了？” “嗯，对啊，怎么了？”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望向我的室友们。 “哇塞，你今天怎么这么快？” “你后起来的竟然收拾完了？你平常可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啊。” “你今天没事吧，怎么这么反常。” 听到她们一个个的疑问，我这才反应过来，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是啊，我今天怎么这么快，我好像就是起来后正常的一系列的刷牙洗脸，就没有停顿。”我突然就觉得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心情不错有些欢快，出了宿舍，隔壁就是食堂，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还哼着自创的调调，迈进了食堂的大门。等我吃完早饭，我的室友才来到食堂。今天到教室可真早，看吧，我也不是乌龟，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你惊掉下巴，哈哈！ 我一直觉得宋老师不会是偏心的老师，我总觉得她对每个学生都一样，把每个学生都当作她的孩子。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是有据可依的。班上有同学家里条件不好，爸爸妈妈可能也忙得很，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测，他家里情况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身上一直都是黑黑的，脏兮兮的，衣服鞋子，手上胳膊上都是如此。我们虽说都是农村的孩子，但是早就不同于过去了，所以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子的时候，还是蛮不可置信的。大概就是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爱干净，同学们都不愿同他相处，甚至在他碰到别人的时候，都会得到一句：“你别碰我，脏死了。”这样的场景确实有些心酸。三年级的时候，宋老师成为了我们的班主任，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这个男孩不是班上的名列前茅，但宋老师对他也是异常的关心，会告诉他病从口入，应该保持个人卫生，给他买了香皂，亲手教他洗手，还给他买新衣服，脏兮兮的旧衣服会帮他洗干净，实在看不下去的衣服就替他扔掉。这样的宋老师，怎么会是一个偏心的老师呢？这样的宋老师，我怎么能不喜欢呢？这样的宋老师，怎么能会不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呢？ 正因为有了一颗对宋老师非常喜欢的心，即使在宋老师心里我可能不是一个省心的学生，而我也因为妈妈的事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依旧盖不住我对宋老师的喜欢，我很敬仰她，因为她真的把她的每一个学生都当作自己的孩子，就是这份情谊，让我不舍得忘记。 我对宋老师的喜欢并不只是一点点，一点都不亚于那些追星的大人。我们都是住校生，教室里都没空调，宿舍里都有，一学期十块钱的空调费，冬天的时候，肖天天和曾哥一唱一和的说开空调闷的慌，家里每次开空调她们都很烦，说就不开了吧。我家里没有空调，没有体验过，也不好乱说，虽然我很想体验一把，但是其他人都认可了她俩的说法，少数服从多数吧。夏天的时候，还是挺热的，她俩也说着不开，说开空调没什么好的，但是宋老师值班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查寝，来宿舍看我们，看我们寝室没开空调，说着就要给我们打开：“这么热的天，隔壁宿舍都开空调了，你们别热中暑了。”肖天天和曾哥依旧说的开空调又闷又干，不想开。宋老师还是坚持开了，并让曾哥打了盆水放在宿舍，说这样就会好很多。不得不说，开空调的宿舍真的很凉快，也并没有感觉到肖天天和曾歌说的那种不适，我反正是觉得很舒服的。我没有盖被子，也一直没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很晚了，我听见宋老师又来查寝了，我习惯了，我知道宋老师在以前的夜晚无数次的来过我们宿舍，但我不敢动，我怕我动了她就知道我没睡着，会说我。我感觉她在宿舍巡视了一圈，然后她走到我身边，她在扯我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慢慢的，很轻柔的盖在了我的身上，还盖得很严实。我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这一系列的动作，我都能感知得到。等宋老师走了，我依旧保持着她给我盖被子时我的那个姿势。我的棉被很厚，是六斤的，冬天盖得那种，没一会我都觉得有点热了，但我依旧没有动，连稍微侧一下身子都没有。为什么？因为这是宋老师帮我盖的呀，是我最喜欢的宋老师啊，不舍得动一下，一点点都不能够。 我不想让宋老师太为我操心，却总是事与愿违。肖天天对我很好，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六年级的时候和她成为了朋友，她常常会给我她带来学校的零食，那些零食都不便宜，在她这里我从未感受到她有高人一等的姿态，只不过，吃了她太多的零食，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便会把我的零食给她吃。每次想分一点给她的时候，她都是不要的，想来也对，她吃过那么多好吃的，应该是不太喜欢吃我那那些十块钱一斤的饼干的。我要声明一下，她虽然没有事，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嫌弃，就是很平常的跟我讲不想吃。虽然我的饼干没有她的零食看起来那么高端，但我很喜欢吃，因为那是爸妈给我的爱，他们尽所能的给予我最好的。肖天天也会有想吃我饼干的时候，这不，这天晚上，宿舍已经熄灯了，肖天天突然从被子里钻出来，趴在我俩床之间的栏杆上对我说：“宋婵娟，你的饼干还有没有？” “有，你要吃吗？”听到她这么问，我自然是高兴的， “有，你要吃吗？” “嗯，现在感觉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想吃你的饼干了。” “现在吗？” “嗯，你帮忙拿一下吧。”我有点犹豫，现在是熄灯睡觉时间，而老师的宿舍就在隔壁的隔壁，一有风吹草动老师在宿舍里就能听到，而且今天值班的老师是一位音乐老师，一位非常严格的音乐老师，我在面对她的恐惧是不言而喻的。虽然我很高兴肖天天长相吃我的零食，吃太多了她的总归是不好意思的，每次拒绝的的时候，他总说没事，她也吃不完，但我有些为难的说道：“现在拿的话老师会听到吧。”“没事，这个时候了，考试应该都睡了，你小点声音，她不会听到的。”说到这，我只好小心翼翼下床，又轻手蹑脚的来到我的柜子前，我真的很轻的拿柜子里装走饼干的袋子了，但塑料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同时也不得不说，音乐老师的耳朵着实太灵敏，我还没来得及上床，就听见她的声音了，吓得我将整袋饼干都掉在了地上。这时候她正好就进来宿舍里了，看着她我顿时傻眼了，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宿舍里的同学就更不敢动了。她走到身边，拾起地上那袋饼干，问我：“这么晚了，还拿饼干干嘛？晚上没吃饱，现在饿了？”我当然不能说是肖天天想吃，但我也没有顺势而下，就说自己是饿了，你要说我说不了谎吧，我接下来也确实说了谎，就是不太会说，说得心虚。我来了句：没有，就是想吃了。说完后我就后悔了，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我在干什么啊，怎么这么蠢，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老师的声音明显不悦，很严肃：“这么晚了，睡觉时间，吃零食对身体也不好，你这零食先放我这，明天我跟你们宋老师讲。” “我以后不会了，能不能不跟宋老师讲。” “不可能，你们有什么事当然要跟你们班主任知会一声，不早了，早点睡吧。” 我只好怏怏的上了床，老师这才将门带上离开了。我还沉浸在她说明天要同宋老师说的话语中，想着又给宋老师添麻烦了，明天又要挨骂了，就烦躁与恐惧一起涌上了全身。这个时候，头顶上又想起了肖天天的声音：“明天宋老师找你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供出我没啊，你就说是你自己想吃的。” “嗯，不会说的。”我想着我刚刚也没说呀，我要是真要说，不是早就说了吗？ “关系的，就是拿点吃的，估计明天就还你了，老师不会说你什么的，别想了，早点睡吧。”说完肖天天就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我心里不安，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我就忐忑不安。直到教室门口传来一声：“宋婵娟，宋老师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一趟。”我的心便一紧，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厥了，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得步伐沉重，怎么到的办公室，自己浑然不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了。这个办公室我着实不想来的，没办法，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办公桌上我的那一袋子饼干，怏哒哒的走到了宋老师办公桌前。 宋老师在那袋饼干旁敲了敲办公桌：“怎么，就那么馋？大半夜的还要吃零食？” 我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抬头看她。宋老师接着说；“你是晚上冒吃饱还是莫样，该睡觉的时候要睡觉，你跑起来吃零食，对自己身体也不好，影响自己休息也影响别人睡觉，你说别人看着你吃馋不馋？” 我依旧不说话，反正无论老师说再多，我都是依旧保持沉默。“我不晓得你莫样那好吃......”说了一大堆，我就只是低着头听着。 “这个零食我现在还给你，我可没有拿你的零食啊，你以后不要半夜吃零食了，下次你在这样，你看我莫样收拾你，听到冒？” “嗯。”站了半天，我的嘴里终于蹦出了一个字。 “行了，东西拿着回教室吧。”回到教室东西就被大家分了，肖天天凑过来问我宋老师跟我说什么了，我说没说什么，就要我以后不要这样了，她又接着问，有没有说她，我说没有，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 我反应没有肖天天那么快，所以一般不符合学校规定的事，我都是不会做的，因为我肯定是会被发现的，然而，就算我不做，我也会在意料之外替人背锅，半夜拿零食袋子一开始也不是我的初衷，还有一次直接就是被宋老师当场抓住。家庭作业有点多，但宋老师也没有要求我们当天就得写完，那是两天的作业，我写了一部分，也还是没写完。晚上下晚自习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曾歌和肖天天都把练习册带回了宿舍，准备晚上继续写。 我因为怕黑，在从教室到宿舍这段距离，路上很黑，所以爸爸给我准备了一个手电筒，宿舍也其他人用，晚上熄灯后，肖天天和曾歌分别用了我们两个的手电筒写作业。肖天天让我拿着另一本练习册，也不知道是谁的，帮她打着电筒，她看着我这边的练习册抄写着，我们就这样头对着头，我的身子都伸到她的床那边了。我本来就是近视眼，所以我尽量不去看书本，便我打着光在发呆，突然门外响起了声音，是宋老师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亮着灯？”闻声我感受到了我下铺曾歌的动静，她肯定是在匆忙收拾，肖天天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练习册揣在怀里，头埋进了被子里。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赶紧闭眼，装作在睡觉。可是怎么能掩耳盗铃呢？我的手边还有一本练习册，手电筒都照亮了整个宿舍，我心知完了，彻底完了，这可是“人赃并获”呀。 果然，宋老师开口了：“别装睡了，手电筒开得这么亮，怎么可能睡了。”我只得睁开了眼，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宋老师，感觉这个时候不看也不合适，但我还是趴着的状态。只听宋老师说：“我需要你这么晚还用功吗？”她将我床的书关上，看了看封面：“我不都说了，这是两天的作业吗？现在要你做什么勤奋？”我心想，我是想勤奋来着，看着她们都把作业带到宿舍来写，写完了就少了件事，心里也不用惦记着了，可是我的练习册没有带回来呀，这不只得给别人照亮吗？见我没说话，宋老师接着说：\"本来眼睛就不好，不好好爱惜再明儿更不好了，坐第一排都看不见看能往哪调。\"我眼眸低了下来，不敢再看她了。“早点睡，明天又不是没有时间写，我会给你们时间写的。在莫写了听到吗？”“嗯。”我发出了个蚊子般的声音。“快睡吧，把毛衣脱了，免得明天着凉。”此时我还穿着我的那件白毛衣，半个身子在被子外面，都是凉的。我脱了毛衣，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宋老师则是帮我掖了掖被角，就关灯出去了。 肖天天这才探出脑袋来：“你没事吧？”我心情不佳，不想多说话：“没事，我要睡觉了，手电筒就不用了，免得被宋老师收去了。”说完我便又蜷缩了一下身子，把头埋得更深了。 肖天天此时身子都到我床边了，她在我脑袋上方说：“没事的，等会把手电筒立在床上，灯光就没那么亮了，而且宋老师来过一次，不会再来了，我想把作业写完。” “万一又来了，被发现了，手电筒就会被收了，我不想再被骂了，也不想给宋老师添麻烦了。”我眼睛闭着，说话的时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就把手电筒借我用一下嘛，我不让你帮我打着了，你就睡觉，要是被收了我就赔你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在心里叹了口气，手往枕头底下摸，将一个蓝色的手电筒递给了头顶上的肖天天，并嘱咐到：“你自己注意一下，最好不要给收了。” 她接了过去：“好的，放心吧。” 我借着头顶微弱的光睡着了。 越是不想给宋老师添麻烦，麻烦却总是源源不断的来，在手电筒事件没两天，宋老师家里就出事，这件事成了宋老师一生的痛，也成了我们学生刻骨铭心的记忆，至少我是这样的。本来下午上完两节课后，就是放学时间了，由于我们是住校生，所以上完这两节课后，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接下来一个小时算是自习，老师也会讲课。这天，不是语文老师的晚自习，她本可以下班就回家的，而且她家挺远的，但她还是留下来给我们上课。正在给我们讲习题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是听到什么掉下去了，挂了电话，宋老师匆忙的收拾了东西，边收拾还边嘱咐我们：“我现在家里有点事，要着急回去，你们好好自己，不要到处乱跑。嗯......这样，我布置一点作业，你们就安安静静的写作业啊。班长，你维持一下纪律啊。” 宋老师布置了作业后就走了，她一走，我们就小声的叽叽喳喳。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让老师这么匆忙？” “不会是她的家人吧？” “还记得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和隔壁班合班的时候，他们班王娟还诅咒我们宋老师死儿子，得心脏病，真是贱，我们宋老师这么好。” “啊？还有这种事，怎么这么恶毒，宋老师就不该管他们，好心人家也不领情。” “我知道这件事，她说的时候我正好听见了。” ...... “大家别讨论了，赶紧写作业吧，应该是老师家的衣服从楼上掉下去了。“班长王杰发话了 ，大家就都安静下来了。 我不太认可班长的话，衣服掉下去至于这么匆忙吗？还这么着急的赶回去？我在心里想：不会真的宋老师的儿子掉下去了吧。我赶紧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宋老师那么优秀的老师，老天爷不会这样的。我认认真真写起作业来。 宋老师一个星期都没有来，我真的挺想她的，这个星期给我们上课的是学校的副校长，也是一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她讲课果然感觉不一样，就是对待小朋友那样的教学方式，她自己都说你们是不是不习惯我的教学方式，我一直较低年级教习惯了。我们每天都在问副校长我们宋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副校长什么都不说，只是说宋老师家里出了点事，还得看情况。到这周五的时候，副校长李老师才说，宋老师这学期不会再来学校了，陪不了我们走小学的最后一程，这话一出，我心里就空落落的。 接下来，李老师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本来还有人在问为什么，毕业之前还能否见到宋老师之类的话。李老师说宋老师的儿子一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抢救无效，宋老师在手术室门口当场突发心脏病晕了过去。没人说话了，这个信息实在难以接受，我听着觉得我是个乌鸦嘴，虽然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想过这个问题，但也不能真的是这样啊。心脏病？宋老师身体一向很好，她才四十出头，这必定是受了刺激激出来的。我不禁觉得心里堵得慌，宋老师的儿子是宋老师的骄傲，她时常上课会拿她的儿子举例子，言语中无一不是骄傲，而且是独生子。我不敢想象宋老师此时有多绝望，我的心也疼了起来。我既因为宋老师失独而心痛，也为未来的日子也见不到她了而难过，在未来我们毕业了，就更是未知了。我想我们都是宋老师的孩子，未来总会有人愿意回来看看她的，也能给她心灵上带点慰藉吧，我祈求上苍能对宋老师好点，让她的身体不要再出现其他毛病了，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我猛然想起在宋老师回家的那天，临走前还给我们布置了作业，嘱咐我们要认真学习，不要到处跑。可那通电话就是说的她儿子从楼上掉下去了，宋老师还能强镇定的给我们布置作业，一想到这，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同桌看见我在抽泣，他知道是为什么，没有说话，递了一张纸给我，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周末的两天怎么可能让我接受这样的信息，周一上学的时候脑袋都是空空的，我仿佛一个机器人，我做着平常做的事，坐校车，到学校，往班级里走去，但我感觉我的灵魂不在线，只是一个空落落的躯壳在行走着。我同宋锦一起走进教室，教室诡异的安静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什么没有读书声？不应该呀，我和宋锦是住的远的，才会坐校车，大部分同学都是学校附近的，所以每个星期一的早上我们到教室的时候，正是早自习的时候，此时应该有朗朗的读书声才对。我纳闷的从教室后门望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可置信，我愣了几秒，往前门走去，停在门口，说了句：“报告。”那熟悉的面容正在掩面抹泪：“进来。”我颤抖的的双腿往我的座位走去，我发现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在抹泪，教室里除了哭泣声，再没有其他声音，我顿感气氛压抑，心中不解：宋老师怎么在班上？我不明所以，但看到这情景，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仅仅是宋老师的身影，都能让我感触颇深，原来在毕业前还能看见她，可是，可是宋老师怎么不在家休息，自己都生病了，相比于渴望见到她，我更想要宋老师健健康康的。前半部分我没有听到宋老师说了什么，只是我坐下后，宋老师继续说：“我会 陪你们走完小学的最后旅程，学校是让我休息，我不想休，你们是毕业生，是我的孩子，我想陪你们走完你们人生的重要时刻，马上你们就要步入初中了，我希望你们以后都好好的。” 这话一出，我再也没忍住了抽泣了起来，泪眼婆娑的。宋老师在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好了，这个早自习不能浪费了，班长，带着同学们朗读吧，说完就快速的走出了教室。”教室里传来读书声，但我相信没有几个人真的能读到心里去，大家都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中。 宋老师给我们上课没两天，学校组织要开家长会了，在一节自习课上，副校长李老师来我们班同我们说明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李老师说：“宋老师身体目前的状况很不好，在医院的时候昏厥两次，学校领导谈论后一致决定给宋老师放假，就不用来带你们了，在家好好休息，可是从事情的发生到你们宋老师回来，也就一个星期，你们宋老师说你们这是最关键的一年，她从你们三年级就一直陪着你们，她想要看到你们毕业，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她舍不得你们，你们也是她的孩子。” 班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我的心情很复杂，只听李老师接着说：“马上就要家长会了，最近也有很多人来问宋老师这件事，也有家长问，你们要知道每体积一次，宋老师就得伤心欲绝一次，你们要知道孩子可是一位母亲的命啊，这件事的打击是不小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一起保护她，过两天就家长会了，希望你们能回去跟你们的爸爸妈妈说一声，家长会的时候，一定不要同你们宋老师提这件事，你们想一下，这么多学生的家长，你问一次，我问一次，那得伤宋老师的心多少次。” “嗯，我们一定回去会同爸爸妈妈说的。” “我们都希望宋老师好好的。” “大家都要回去说啊。” “李老师放心吧，我们肯定会跟爸妈说的。”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表明自己的决心，我却隐隐有些不安。 家长会头一天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还有最后十分钟下课的时候。。胡老师说：“还有几分钟啊，就不讲课了，插个题外话。”胡老师将书本往讲台上一扔，她的眼镜戴在鼻尖上，眼睛看我们的时候并没有透过鼻尖，胡老师的这个样子总让我想到电视剧里的那些大学里的老教授，就在她把课本扔在讲台上后，随之也把鼻尖上的眼镜取了下来，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明天就要开家长会了，大家也知道你们宋老师家里发生的事情，就麻烦你们辛苦一下，回去嘱咐一下你们的爸爸妈妈，明天关于这件事，什么都不要问宋老师，让你们宋老师好好的，安心的开展自己的工作。你们也知道，这次家长会，主要是因为你们是毕业生，有很多相关的工作，你们宋老师最近真的很辛苦，本来她是可以不用来学校的，是她放心不下你们，要坚持将你们送到毕业，你们也理解一下她，也心疼一下她，记住了啊，一定一定要跟你们的父母说一下。” 我知道爸爸妈妈肯定不会问宋老师关于她家出事的问题，但我还是回家同父母说了，主打一个安心。妈妈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问的，要问就问关于你学习的事，我问这干什么，揭人伤疤这种事怎么能做呢，要是问了，那真是心里没得数。”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我也放心了。 家长会这天，我们是要被组织去食堂看电影的，那边空间大，能够容下我们整个年级的学生，家长则在教室开家长会。陆陆续续已经来了很多家长了，宋老师也组织我们排队。我们班就站在教学楼前面，家长一个接一个的来和宋老师打招呼，宋老师则被家长围住了，我们便站在原地等着她。几个家长同宋老师在说些什么，离我们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不要问那个问题，千万不要问，千万不要问......我死死的盯着我的右前方，恨不得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然后，然后，我就看见宋老师在抹眼泪了。我心里讨厌极了，烦死了宋老师面前的这几位家长，为什么非要提起痛心事，非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可是能怎么办呢？除了在这里默默的难受，默默的心疼，我什么也做不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我同身旁的同学说了句：“宋老师好像在哭。”同学都往那边望去了，大家都不理解了，都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还把宋老师说哭了？” “不会是提起宋老师的伤心事了吧？” “真的是服了，到底是谁的家长啊，不是说了不要问的吗？” “就是想让宋老师少想起这件事，快点从悲痛中走出来，这是在干嘛呀？” “我真的是服了，要不派个人把宋老师叫过来吧。” 大家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就看见宋老师又抹了一下眼泪，就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了。“大家别说话了，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提及，装没看见的，能少提就少提。”班长小声的同我们嘱咐着，接着宋老师就走到了跟前。 宋老师领着我们去食堂，一路上安静的出奇，我都觉得这沉默略显刻意了，气氛怪怪的，宋老师不说话，我们队伍里也没有了讲小话的声音。到了食堂，宋老师对我们嘱咐了半天才离开。我很少能看电影，学校偶尔会组织我们去看电影，每当这个时候，我是很高兴的，因为我喜欢看，可是，这场电影我不知道它讲了什么，脑子里没有丝毫的记忆。 曾歌同我一样，对宋老师有着特别深的情感，尽管她也一样，被宋老师吼骂过，但对宋老师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就是喜欢她。在宋老师陷入痛苦没多久的日子里，曾歌也犯错误了。她那那么自豪、那么骄傲，有些老师她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那天晚上，她哭了，她用非常诚恳的语气恳求着，她只是不想让宋老师多操心罢了。 下晚自习后，我们照常回宿舍洗漱，晚上熄灯后，我们并没有立马睡觉而是小声的聊天，说得更多的就是宋老师，都说遇到这么好的老师是自己的荣幸，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隔壁班的李娟。“那个李娟之前不是诅咒宋老师吗，结果都成真了，她就又开始作妖了，她说宋老师这是活该，报应，才会都应验。” “她有毛病吧？脑子打了铁？” “他们班的人都好贱，就连老师也不是很好，之前还欺负宋老师来着。” “你看他们班的语文老师，跟他们班的人一样，他们老师动不动掀桌子，踹他们，可能他们就喜欢这样的老师。” “不是说他们语文老师大学时学了女子防身术吗？” “是的，感觉真的牛啊，我上大学也想学。” 听到这，我对隔壁班的李娟确实有反感了，如果说之前我在想这些是不是在造谣，但前两天我也确确实实听见她和我们班的人争吵，说我们宋老师活该。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我我甚至因为她和我的名字里有相同的字感觉不爽。她们班的语文老师是真的厉害，踹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都能和学生打起来，我们班的常上着课，隔壁班就闹起来了，宋老师每次这个时候就会走到后门，将门关起来。 小时候我觉得会武功是件很酷的事，而现在我觉得女生点身手真的很重要，可以保护自己，我想等我上了大学，也要学一学。聊着聊着，曾歌就说这样聊天太累了，因为我和张悦妍都在上铺，她跟我们说话说得多，加上她说她一个人睡觉挺冷的，脚到现在都是冰的，于是她钻进了我的被子里。说实在的，我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我会睡不着的，但她已经钻进来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想着就一晚上，就将就下吧。结果隔壁数学老师来查寝了，情急之下，曾歌将头埋进被子里，小声说了句：“问起来就说我去厕所了。”。老师进来巡视了一圈，发现曾歌床铺上没人，就问我她去哪了。我依旧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睛里透露着无知：“她去厕所了。”此时我都听到了我心脏“咚咚”的跳动声，特别清晰。老师出了宿舍门就去了隔壁卫生间，还在门口喊“曾歌”，此时曾歌便赶紧从被子里出来，一个翻身，灵活的从我的床上到了下铺她的床上。 而老师在门口依旧喊着曾歌的名字，发现没人回应，她还进到卫生间里查看，没找到人又反悔我们宿舍了：“厕所没人啊，她到底去哪儿了。” 还没等人回答，她自己就发现曾歌的床上多了个人：“曾歌，你刚去哪儿了？” “我一直在宿舍啊。” “那才巧，我刚来你们宿舍，你都不在，你同学说你去厕所了，我去厕所看了也没人，你是不是在哪个的床上？”此时的我双眼紧闭，装作睡着的样子，其实我也知道，老师肯定知道我没有睡着，谁刚刚还回答老师的问题，后面也睡着了啊？但也没有叫我起来对峙，她把曾歌 交了出去：“你跟我到外面来，莫影响别个休息。”她们到门口也依旧能清晰的听到谈话，我哪还有心思睡觉，曾歌刚才可是在我的床上，这要是说出来了，我也完了。 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谈话。 “你刚跑哪去了？嗯？” “反正就是在宿舍。” “你怎么这么闹腾呢？好好睡觉不行吗？”曾歌没做声。 “你刚才到底在哪个的床上，我跟你讲，你们两个要一起批评。” “没有在哪个的床上，就在我自己的床上，你自己没看到而已。” “你还要狡辩是不是？你要不说可以，我明天跟你们宋老师讲，让你们宋老师收拾你。” “能不能不要跟我们宋老师讲？”曾歌的声音一下小了很多。 “莫样啊？不怕我怕你们宋老师是吧？觉得我好欺负些？” “不是的。” “那是因为莫事？” “宋老师家里出了事，不想让她操心。” “你晓得那你还要做？” “我不会了，老师 我求你了，不要跟宋老师讲，好不好？” “那不可能，我肯定要跟你们宋老师讲，不然治不住你，而且你们宋老师是你们班主任。” 我听到了抽泣声，曾歌居然哭了，如果你说宋婵娟哭了，一点都不足为奇，因为宋婵娟本来就是个爱哭鬼，可是那是曾歌啊。 “老师，我错了，我真的不会再犯了，我保证在毕业之前，我都规规矩矩的，绝不犯任何错误。”听着曾歌带着哭腔的说话声，我内心很复杂。 再往后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声音变小了，加上曾歌哭得很伤心，两人又说了一会。最后的最后，就听见老师说：“好，我答应你，是你说要写检讨的，明天检讨交上来，我不跟你们宋老师讲。”就这样以达成共识结束了交谈。 第二天，相安无事。 第三天，曾歌被宋老师叫走了。我看着曾歌出去的背影，觉得苗头不对，我想隔壁数学老师肯定还是同宋老师说了，曾歌估计要恨死她了。果不其然，晚上回宿舍后，曾歌就开始吐槽隔壁数学老师：“真是无语了，说好了，我写了检讨就不跟宋老师讲的。” “那你写了？”张悦研问。 “写了，八百字呢，第二天就写了交给她了，结果她把检讨也给宋老师了。”曾歌此时瞋目切齿：“作为一个老师都说话不算数，没有一点老师的榜样，我就是不想让宋老师操太多心，我都那样保证了，她也打印了，真恶心，以后见到她，我保证绕道走，见不得她的嘴脸。” 我很理解曾歌，毕竟我从未见曾歌哭得那般伤心过，她对宋老师的情感一点也不亚于我，我想，我是高兴的，多一个人爱宋老师，是不是就能稍微缓解一分宋老师的内心的痛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毕业了，我也得回来看看她，这位像妈妈一样的老师。 第16章 小学十一 十一 我是喜欢宋老师，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是一个不会偏心的老师，她在我心里没有那么完美，我也有埋怨的时候，这份埋怨是抛开我妈妈这层关系的影响，单说师生关系，宋老师确实把我们当作她的孩子，但偏心也是真的。 班上有个男孩子，叫朱港，我觉得长得挺帅的，我得承认我是个看脸的人，他的成绩不差，但也算不上最好的，但还是比我强一点点，我是中上游，他就是上游。就是有一天，有一段时间，在班上看不到这张好看的脸，他生病，据说是肝上出问题了，要回家住院治疗，好了之后再回来，于是那一学期，他都没有再来学校了。新的学期到来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个新学生，我没见过，我想，应该又是哪里转学过来的吧，结果听到同学们议论，说他是朱港，整得我扭头看他看了好几次，想确认一下这人真的是朱港。确认完毕，确实是的，我将他的五官同我记忆里那个清秀男孩子的五官重叠在了一起，是他，没错了。他长胖了，虽然没有特别胖，但总觉得现在的他相当于以前的两个他了，还长了胡子，一点都不好看了，我有点想念之前的小帅哥了。就是这么的巧，新学期，换座位把我和他安排在一了一起，成为了同桌。我实在是想知道短短三个多月，他是怎么就长这么胖了，所以我知道这么做不太好，但我还是没忍住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一下子长胖了这么多。”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但是覆水难收啊。看起来他挺乐观的，并没有太在意：“吃药吃的呗，那有什么办法。”他没说，但我还是听出了不满，从他的话语中，因为他还说了一句：“那么重的好奇心干嘛。”这话让人听着怪不舒服的，但我更多的是心疼，也有遗憾，不知道他生病期间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让他改变的不仅是他的样子，还有他的性格，如果你不告诉我他是朱港，跟我说他只是一个转来的新学生，我都不会有所怀疑，因为这真的是两个人。朱港上课异常认真，不放过课堂上的一秒钟，拥有一个这样的同桌，我的不习惯，甚至是不自在，他的认真不仅仅是在课堂上，你去翻看他的语文书，就会发现每篇课文的空白处用铅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对课文每一句的理解和解释，都是从辅导书上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的，让我感觉他似乎很爱语文，至少是比我爱的，在他面前，我仿佛都不好意思说我最喜欢的学科是语文，唯一且专一。我又看见他在认真抄了，我不理解，就问他：“你这抄着有什么用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这都是讲解？”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用？你抄的不都是别人的理解吗？又不是自己的。” “我不想告诉你。”他没有理我了，我也不想深究。 下午上语文课的时候，他举手起来回答宋老师的问题，回答的就是他抄写的内容，宋老师表扬了他，说在再返回教室，再次回到课堂上的朱港学习更加认真了，我们都应该向他学习。朱港则特别认真的扭过头跟我说了一句：“你看吧，怎么会没有用呢？” 过了两天， 我们正在教室里自习就是数学课老师让我们写习题，语文老师来巡视的时候，进教室同数学老师小声的聊起了天来，聊着聊着就走到了我们这边，走到了朱港的旁边。宋老师说：“他自从生病回来后，就变得特别认真，上课特别认真，作业也写得特别好。”说着还拿起了朱港的语文书翻开给数学老师展示：“你看上面全是他抄的笔记，密密麻麻的，可见下了多少功夫。” “嗯，是的，蛮可以的”数学老师满脸赞赏的点了点头。 朱港又回过头来同我说：“你看吧，这就是抄写的用处。” 原来宋老师也知道朱港对课文的理解都是抄辅助书的，这样也能被表扬吗？他所有的见解都是直接照搬别人的，又不是自己想出来的，我实在不理解。后来，我也会抄，但不会全抄，我抄的是和我对这篇文章见解相同的部分。 要说我这是嫉妒朱港被宋老师表扬，我想可能有吧，但我觉得更多的是羡慕。他和班长王杰常在课间同宋老师聊天，那样的宋老师笑得很温柔，好美，那是在我在其他地方看不着的场景，只能在她同他们俩聊天的时候见得着，我便会想，学习成绩好真的很好，他们像朋友一样，而我只能远远的望着，羡慕着。是的，我只是班级里角落里的小透明，但我也想要表扬，可我胆小啊，但为了能得到宋老师的表扬我也勇敢过，我每次的勇敢都会在心里做无数次的建设。是的，我太没用了。 我的字一开始写得是很好看的，那时是四年级的时候，宋老师还让给了我一张专门练字的纸，让我抄一篇课文，什么都可以，字要认真写，写好点。结果就是我确实抄完了，但是除了第一个自然段我前面空了两格外，后面的都没空，和我犯了同样错误的还有我那个时候的同桌。 老师拿着我俩抄写的纸的时候，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你俩咋没空自然段呢？”这时候我才惊讶于我忘了，老后悔了，我猜到宋老师是想把我们的字当展览挂起来的，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就极其担心我会错过这个机会。 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同宋老师说你再给我一张纸，我再认认真真的重新抄写一遍，可我还没做出决定，宋老师就说：“算了，就这样吧。” 后来啊，我俩的这张抄写，贴在了班级的墙上，激励班上同学好好学习。只可惜，我写字写得好看的辉煌记录只停在小学四年级，后来的字反而越写越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一是宋老师后来优秀的同学越来越来越多了，我就这么一个优点都被埋没了；二是我越来越懒了。但我觉得后者更占主要原因。 学校从外面请来了一位书法老师，来教学生写楷体，宋老师挑了几个人去上课，她满面笑容的，聊天似的选人：“看看谁哈，王杰。”宋老师边说边笑着，带有商量的口吻:“怎么样？去一个？”王杰便起身去授课的教室了。 “朱港呢？”宋老师依旧笑着。她点名的时候，我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内心充满了无限期待，宋老师每喊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噗通”、“噗通”的跳得很快，我是既害怕又期盼着，结果在点了十来个人的时候，宋老师说：“哎呀，就你们这几个吧，够了，你们字本来就不错，有底子。” 闻言，我很难过，没有我的名字，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点名走出教室，我满眼羡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也只能是羡慕。他们上了这个课之后，宋老师问他们学得怎么样，他们那个字很好看，写出来得有笔锋，老师还亲自指导了他们，他们将所学的写出来给老师看，确实很好看，和原来写出来的字就感觉不在一个层次里。宋老师说：“既然学了，就得好好练，你们以后写作业就按这样的字体写，很好看，多练练，就熟能生巧了，一个人的字是他的第二张脸，只单看你的字，没见过你的人，只要你的字好看，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个长得好看。” 我也想写出他们那样的字，我便凭着看过的记忆模仿着写出笔锋，但怎么都没有那种感觉，反而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东施效颦的意味，想着自己也是写不好了。再往后的日子里，上过楷体字课的那些同学的字是越写越好看，而我的字丝毫没有进步。他们的字被贴在班上，裱在学校橱窗里，我无数次经过橱窗，手贴着玻璃抚摸着那些漂亮的字，心里感慨道：“写得真好看啊，为什么我的字就是写不好呢？” 此时的我也万是没有想到，再后来，我的字再也没写好过，不仅没有进步，甚至越写越差。都说男生的字写得很好的很少，都像鸡抓过、狗刨似的，而我的字连大多数男生都不如了。初三时，语文老师说过一句话，让我觉得特别丢人，懊恼不已。她说：“你的字是在班上挂了名的，女生中写得最差的。”就因为这句话，我下定决心要练字，我也确实有了几波练字的经历，不仅是老师的这句话让我羞愧不已，我单是看着其他同学的字，随便看一个，那必定是比我写得好的，甚至在后来毕业后，有同学做了小学老师，在社交平台吐槽自己学生的字不好看，我一看，那字分明比我写得都好。一次次的被刺痛，一次次的认真练字，我还是不够坚持，字练来练去，一点改变都没有，，练字的纸倒是有不少，这大概就是差生文具多吧。不知道再往后走，未来的我有没有一天，也能写出好看的字。 当然了，写字好看被表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只能是感慨过去，没有办法享受现在，甚至是展望未来。对于宋老师的赞扬当然不会就是这一件事了，但确实也是屈指可少，我会把那些被表扬的经历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因为这是为数不多让我心花怒放的事件。 我很少在课堂上举手发言，虽然我很想，但是我不敢，每次上课我想举手，内心就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我没鼓足勇气，我就告诉自己，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一定要举手，就这样每次都下一个，自己的心跳从决定要发言的那一刻开始就跳得很快，最后一节课结束了，我也没有起来回答过问题。常常是这样，可能一个月成功举手一次吧，我喜欢看故事，也喜欢朗读故事，有一次我在家读《小罗卜头》这篇课文，开头有一句：“开学”的第一天，小萝卜头在特务“大黑狗”的押送下，来到了男牢房门口，向在那里等候他的罗伯伯深深鞠了一躬，说：“罗伯伯早！” 我读得声情并茂，十分投入，妈妈在一旁听到了，就问我：“你知道‘大黑狗’什么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 “你不能只是读，你要思考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写，要用这样的词去形容一个人。”妈妈教导我分析课文：“你看啊，这个‘大黑狗’是形容特务的，特务是什么人？” “是汉奸。”我说。 “那你说汉奸是什么人？那肯定是坏人啊，这个形容就是说这个人很坏，不是好人，作者是有才有文化的人，骂人都骂得很有文采，这就是语文的魅力之处。” 听着妈妈的分析，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顿时豁然开朗。 语文老师正式上这个课的时候，也是提出了同妈妈问我的一样的问题，我很想举手，我想我回答出来了，宋老师肯定得表扬我，但我还是犹犹豫豫，没敢举手。班长王杰和朱港前后举了手，但他们都没回答对，一个说的是这个人长得很黑，另一个说这个人长得很壮，宋老师都是摇头：“还有没有人知道?”经过思想的斗争，我终于举起了手。 “好，宋婵娟。” “说他‘大黑狗’意思是这个人特别坏，不是好人。”我站起来看上去非常自信的大声的回答了问题，其实内心虚得很。 “很好。”坐下来：“宋婵娟回答得很好啊，很正确。” 我坐下来的时候，用余光瞟见大家都在看我，朱港也在看我，我心里喜得不得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应他们的目光。我想他们肯定惊讶于好几个人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我回答出来了，还是长期不举手，向来保持沉默的宋婵娟，这种感觉不要太爽。此时此刻，我心里万分感谢妈妈当时教我理解。一回到家，我就同妈妈分享了这份喜悦，眉飞色舞的同他们讲着。 我很喜欢朗读，就是读课文。宋老师每天都会选领读，在早自习的时候领着同学们朗读课文，这是我喜欢与享受的部分，当然不是享受当领读，事实上，我都没当过，我只是喜欢在家里朗读而已，这个过程我是享受的。有一次老师问谁想朗读，我也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举起了我的手。早自习结束后，宋老师表扬了我，说我朗读得很有感情，让我发挥了所长，还得到了宋老师的表扬，我自然是高兴的，就更喜欢朗读了，虽然在后面的日子里我也没有领读几次。 除了举手的表扬外，我在写作方面也有着蛮不错的细节感，我的作文写得不错。其实刚开始写作文的时候，那些打了“甲”的作文并不是我写的，是我妈妈念一句我写一句，篇篇都是好文章，篇篇都被宋老师当范文在全班念。这样的荣誉我是高兴的，可我也是心虚的，这样的感受在我的内心交杂的，不好受。有一次，宋老师又布置了一篇作文，应该就是一篇日记，就是观察身边的动植物，它们的活动过程或是生长过程，这篇文章得好几天才能完成。这是一篇观察日记，有时间周期性，妈妈又正好没有时间，我便第一次独立的完成了这篇文章，我写的是小蚂蚁齐秦协力搬运我落下的糖果的是，我写得很细致，写得很长，比我们平常字数要求多了好几页纸。我不知道我写得好不好，想着会不会有些太啰嗦了，总感觉自己写肯定没有老妈之前念出来的作文写得好。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到作文发下来的那天，在文章的最后一页纸上，清晰显着的红笔“甲”让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最后，没有意外的，老师又在班上念了我的文章。我的作文真的是在妈妈帮我写的过程中慢慢学会写的。这是不是抄着抄着就会了？ 也有老师没有表扬的时候，但我却明显的能感觉得到宋老师对我的信任与认可，这时我也会高兴得不得了，喜悦之情，骄傲之情填满了我的内心，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宋老师为了让我们写好作文，常鼓励我们多看作文书，也会教学一篇文章后，在布置我们写作文前，让班上同学念这类作文书上的范文，让我们学习学习优秀作文的写作手法，汲取一下经验。这天，同学正读者，就是坐在我后排的女生，她读两句就遇到不认识的字，然后我刚好认识，我就小声的告诉她，结果她没读两句，又遇到不认识的，我就接着发挥雷锋精神，没成想宋老师直接让我接着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等我读完的时候，宋老师就有些责怪我前排不识字的同学了：“读个作文几个字都不认识，要写作文，字都不会写，怎么写出好作文来，也不是什么难字，写这篇作文的，都是跟你们一边大的，人家都能写，你怎么就不认得？”说实话，本来老师让我接替的时候，我是高兴的，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一行为不是明摆着对我的认可吗？我是真没想那么多，就是高兴、就是开心、就是激动。但此时老师在批评同学，我就觉得我的高兴好像有点不合时宜了，因为这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不知道此时她的难过程度有多少，但这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必定是难过到茶饭不思了。 此时六年级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开始越来越在乎分数了，虽然以前分数太低了也会难过，但在意的程度是远不及现在的我的。六年级的试卷有二十分的附加题，加起来一共就是一百二十分，考九十分以上就是优秀的了，我主要关注语文，因为数学和英语我是考不到九十分的。每次宋老师都会先发九十分及以上的分数，每次考试我最开心的就是发试卷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我感觉我和宋老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我很喜欢。对九十分的执着，既是因为这是父母和老师的期待，也是我自己的期待，我喜欢语文，分数考得好，也说明我学得好，这是语文带给我仅有的骄傲，怎么能不在乎呢？正因为这份同宋老师的亲切，我甚至都敢跑去问宋老师我的成绩了。这不，昨天刚结束的考试，按宋老师得批卷速度来说，此时放学时间她应该是批完了的。想着要去问问，就同宋锦说先去一趟宋老师办公室问问成绩再去等校车，耽误不了多久。我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成绩，这份积极再数学和英语上体现不来一点儿。正好在楼梯间碰上了宋老师，步履匆匆，手上还拿着支红笔和本子，应该是有什么事，就没想打扰她，怕耽误她，就说了句“老师好。”她回过头来看我们：“注意安全啊，早点回去，对了，试卷改完了，考得不错。”我见宋老师都主动提起试卷了，就赶忙问了句：“老师，我考了多少分啊？”然后宋老师分别指着我和宋锦，告诉了我俩的成绩：“你，九十点五，嗯……你是……九十二分。”说完，又步履匆匆的走了。嗯，九十点五分，按理说我是该高兴的，我确实也是高兴的，但高兴中怎么又透露点不满足呢？还不是因为上次考试我考了九十四分，这次虽然是过了九十分，但还是退步了，我暗自同自己较劲个，也正是因为喜欢才有兴趣、有精力去较劲。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毕业班的时间就过得更快了，我始终没有学会分离，不要说这是我第一次经历毕业，应该是第一次经历分离才对。不是的，我有一个堂姐，我很喜欢她，在我心里她比亲姐还亲，但我不会主动跟她讲话，除了父母，家里亲戚我都不会主动跟他们讲话，他们总觉得我太内向了。虽然我不讲话，但我喜欢和姐姐待在一起，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放烟花炮竹，每次大年三十的晚上是我觉得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姐姐会回来，回来一起放烟花，会在家里住三天。可是，可是，三天一过，她就要回到自己的家里了，我心里就很不得劲，但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我的不舍，因为不好意思。每一次的分离我都得缓好几天去适应，然后再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可是，这是毕业呀，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我所说的以后一定要回来看看老师，常回来看看？但真的能常回来看看吗？老师还会一直在这里教书吗？一切都是未知数。 很快便迎来了毕业考试，我感觉我太紧张了，考得是稀烂，但是没关系，无论考多少分，考满分和考零分都是去同一所初中，一个地方的学校，名字都一样，只不过后缀不一样，一个是小学，一个则是中学，也有不去的，去了郊区更好的中学，就比如班长王杰，他的爸爸妈妈给他办了转学，都是家里有条件，有能力办转学的家长，王杰这一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毕业后的第一个教师节，我很想念小学的老师，和我一样想念的同学还有很多，我同张悦妍、曾歌写了贺卡，给英语老师、数学老师，甚至还有一张是没怎么给我们上过课的一位音乐老师，小学的副课不多，六年级的时候更是没有了，就算有，音乐课也是宋老师给我们上的，真感觉宋老师多才多艺，她唱得真好听。听妈妈说，宋老师年轻的时候唱歌跳舞都会，很多人都喜欢她。我想象不出来，但我想宋老师有着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现在都很漂亮，那她年轻的时候得多美呀。我给宋老师写了贺卡，但并没有带过去，为什么？因为宋老师离开了这所学校，她去了城郊区的小学，在她家附近的学校教书，她身体不好，我们小学离她家太远了，太奔波了，不便于她调养身体。那张贺卡我没有办法送出去，明知道送不出去，但我还是写了。其他老师有没有收到我的贺卡，我也无从知晓。因为毕业了，不是学校里的学生了，门卫不让进校园，我和曾歌她们就只好跑到学校食堂那。学校食堂的背面靠着马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垫着脚，扒在食堂的窗户上，喊来认识的学弟学妹，让他们帮忙送给老师。拜托他们之后，我当天一晚上没有睡着，因为我总觉得或许他根本都送不到，我拜托的那个人和我是同龄人，本来是同年级的，他留级了，也是一个看见老师会绕道走的人，感觉泡汤的可能性极大，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想着明年要是还进不去学校就不送了吧，免得这样担心着，结果可能也白忙活一场。 毕业后的分离，尽是相思，无处寻，只得梦里见。是的，我梦见宋老师了，不只一次，在梦里，我们没有毕业，宋老师还在学校里，还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一切都没有改变，和平常一样，给我们上课，我们犯错，她责备我们，和我们一起做划给我们班区域的卫生，督促我们吃饭、穿衣、检查晚上我们的被子盖好没，晚上十一二点办公室里还有她批改我们作业的身影......本来一切都特别美好，模模糊糊中我感觉自己哭了，似是我睡觉在哭，突然我好似感受到了我眼角的泪，神识像突然一下回来了，是的，我确实哭了，我彻底惊醒了，猛然睁开了眼，伸手触碰了下眼角，还有一滴未落下的泪，我将它摸了去。又伸手向枕套上摸去：湿的。看来是真哭了，我起身转过头来看见枕头上湿的一小块，将它拿起来抱在怀里，摸了摸那块地方：怎么就哭了呢？怎么就醒了呢？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呢？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特别想做一件事，无论多么紧张、多么害怕，最后欲望都会战胜它，除非是你的欲望不够强。我太想宋老师了，也想知道宋老师具体在哪所学校教书，说不定哪天就想着去看望一下宋老师，但我想这个时候是去不了，得等我读高中就可以了，高中就在宋老师家那边，在城郊区。离得近了，想去就方便多了，主要是现在的我不自由，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待在家里，又不被允许出去玩。于是我做了一件我都不敢相信我会做的事，也许你会觉得这不过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还用得着拿出来说，可对我来说，是质的飞跃。正因为对宋老师有敬畏之心，是又敬又怕，所以想亲近却又躲着，矛盾的很，就算有宋老师的qq，我也从未发过消息。教师节这天学校放假半天，我晚上在家上网，其实也没干什么，也干不了什么，就用qq游戏打桌游，妈妈说我刚上初中，给我半个月的适应时间，半个月后就不能玩游戏了，电脑只能用来学习。哎，抓紧时间享受最后一段时间的游戏时间吧。可今天我却没有多大心思了，我同妈妈说：“你说我给宋老师发消息，祝她教师节快乐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今天教师节，祝她节日快乐很合适宜啊，说不定你们还能聊两句呢，这不就是你所想的吗？”妈妈看出了我的心思。 心中的太想了，我点开了宋老师的聊天对话框，输入了几个字：宋老师，教师节快乐，我很想你。犹豫了很久，手颤抖着点了发送。 那边很快就回消息了：谢谢你呀，我也很想你们。 看到这一行字的一瞬间就激动不已，叫了出来：“啊啊啊。” 把妈妈吓了一跳：“你搞得吓死人了的，怎么了撒。” “宋老师回我消息了。” “回就回呗，看你激动的那样。” “她说她也很想我们，我应该怎么回？” “表达了祝福就行了，还想怎么聊？”妈妈话锋一转：“你可以问问你们老师现在在哪里教学，关心一下嘛。” “宋老师，您现在在哪里教书呀？”我编辑好了，发了过去。 “我在三小。” “您工作怎么样，辛不辛苦？有没有和我们一样难管的学生。”我在妈妈的指导下和宋老师聊了两句。 “还好，你们很乖的呀，每个班肯定都是有调皮捣蛋的学生的，这是你们的天性呀。” “宋老师，有机会的话，我能去三小看您吗？” “当然可以，欢迎你来。” “好嘞，期待。”加上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结束聊天后，我一直傻笑着：“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开始期待了，期待上高中，期待再次见到宋老师，只不过，三年说长也不长，说短它也不短。 第17章 初中一 大概是因为喜欢语文，小学时语文的分数是我各科中考得最好的，每次考试最在意的也是语文成绩，好在每次都很不错，就连六年级卷子上增加了二十分附加题，考的时课外的知识，我也能拿到接近满分的分数，可以说，我仅有的一点小骄傲来自语文。当然，数学和英语虽不及语文学得轻松，但及格是没问题的。但老师不会把班上同学的分数汇总，再按排名张贴出来，所以我不仅是没有排名的概念，甚至是都没有都没有听过排名这个词。但初中有了，有了排名，就会知晓自己在班级乃至年级的水准，对自己的成绩就会有更加清晰的认知，自然而然就有了竞争力。我想这也既是对自我的认知，也是一种激励吧，会让学生明白自己的不足，懂得学习不是一种玩闹，而是凭借成绩上高中，考大学的，不再像小学时，稍微考点高分就沾沾自喜，因为排名会让你看到有人的分比你还高，排名落下一名，就是上高中的机会又少了一份。 我便从这份排名中获得了紧张感，第一次月考结束后，班头说（上了初中后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的称呼变成了班头）：考入班级前十五名（包括第十五名）的学生，就可以住校，上晚自习。听到这，我的心咯噔一下，漏跳了一下，想起早上黑板旁张贴的排名表，我分明排在二十一名，班上五十多名学生，二十一名确实不咋地，这就说明，我住不了校，也上不了晚自习。我也知道晚自习意味着什么，毕竟小学也住过校、上过晚自习。它并不是就只是，老师是会讲课的，这就相当于可以多学点知识，即使是讲白天学过的，也能巩固自己脑子里的知识。我虽然成绩不好，但我愿意学，我自知不够聪明，所以我肯吃苦，肯努力。在得知自己错失能学更多的机会时，很是懊恼，第一次感受到了排名的意义。我在想，为什么我就这般没用，就只能考这点分，心里堵得慌，有种说不出来的梗塞感。接着便又听班头说：不过你们不能住校的也不要灰心，下个月月考后，考进前十五名的和调出前十五名的对换。 我把班头的这句话记下了，更加努力了，回到家也毫不懈怠，我很幸运，这时候，我的数学还有妈妈教。说真的，我很佩服她，她常跟我说她当年数学也不好，但她很努力，她坚信笨鸟先飞，有一次遇到一个很难的数学题，全班第一都不会做，班上除了她都没做出来，她也因此获得了老师的表扬。在妈妈那个年代一是家里没钱，上不起学，二是很多人都不愿意上学，妈妈却不一样，她是要上，她便成了那个年代少有的具有高中文凭的人。听妈妈讲她读书的事迹，我的骄傲感油然而生。其实，妈妈高中差点没上成。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是老大，家里的活自然都是她干，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是做饭，想写作业还写不了。初中毕业那年，外公想让她外出打工或者帮家里干农活，可她想读书。她同外公说：既然他俩不想读，那供我读吧。却遭到反对，可妈妈并没有放弃，她找到疼她的姑姑（我的姑奶奶），希望姑奶奶能帮忙劝劝外公。可外公回答结果是一样的：家里那多人吃饭，没钱。没钱，我供她，姑奶奶坚持道。就这样，妈妈如愿踏入了高中的课堂，每天腌菜就着饭完成了三年的学业。我一直都很替妈妈惋惜，几十年后，妈妈的同学都在医学界有了些作为，只有妈妈到最后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便是我，我很愧疚，我也不理解，我是真心不希望妈妈这一生的使命就是围着我转，我一直觉得，人活一次不容易，生命是宝贵的，应该为自己活，活出精彩，活出意义。当然这个“为自己活”并不是说是只有自己，不管其他人死活，我只是想说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够聪明，但我努力，即使失败了千次万次，我虽然会很失落，但我从不会放弃，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当然我说的是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只要是我作出的选择，我都会坚持。以后不知道，反正这时候是这样，是一颗又丑又硬的石头。我一直觉得我这个坚持不懈的精神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当然也离不开妈妈的引导，不然是金子可能也会掉进臭水沟，沾染一身臭气。 我一直坚信，努力必定有回报，我每天在家学到十一点多，因为我还是和爸妈住一个房间，我的床在门口靠墙，爸妈的床放在房间正中央，我的床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是爷爷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四块木板同床架子搭建起来的。其中两块木板大些，大概宽四五十厘米，板子挺扎实的，另外两块木板头还是断的，5cm宽，两块大的放旁边，两块小的放中间，棉絮一铺，断的地方其实也不影响。冬天的时候还好，夏天的时候，爸妈会给我垫一层薄棉絮，大多时候不用棉絮，直接铺凉席，爸爸说铺棉絮热，烧背。可床板太硬，我很难入睡，因为背铬得疼。就因为在一个房间里，我学习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书桌旁边就是门，电视也在房间里，妈妈不让爸爸看电视，说是影响我学习，爸爸每天只好看哑剧。妈妈开玩笑说：我一个人学习，全家陪着读，你爸爸连电视都不能看，你得好好学，不能对不起我们的付出。经过一个月的学习，检验成果的时刻最终到来了。这次月考，成绩表上编号十四后面的名字是宋婵娟，是的，我从第一次月考的二十一名考到了十四名。我是情绪在脸上藏不住的人，满脸笑意是褪不去的，我想着我也能住校，我也能多学点知识，可以同我的朋友们一起学习，下晚自习一起回宿舍。老师在班上表扬了我，说我进步很大，但没有说住校的事，我便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有种失落和失望感缓缓升起，渐渐代替了上午那无比激动的喜悦之情，但仍然带着点期许。放学踏着自行车回家，大脑却是木的，到家后同父母讲了成绩和住校的事。爸妈说：老师那样说，其实就是激励你们学习的，不然每一个月，就换一批住校的，人家搬宿舍麻不麻烦，住校的人肯定是一学期一定。他们说的这些我猜到了，我是不聪明，但不是傻的。妈妈看出了我的失落，便安慰我：“你要实在想住校，你明天找你们班头问下，说不定看你这么努力，就多加一个床位的。从小，我见到老师，按大人说的话，那就是老鼠见到猫，更别谈主动找老师了，我也知道妈妈对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捕风捉影，她根本就不相信我会找班头说，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可第二天，第一节课下课后，我鬼使神差的去了班头办公室，班头是体育老师，他的办公室不像其他老师是个大办公室，有十来个老师办公的大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加上他也才两位老师，两位体育老师，在两张办公桌后面的柜子后面，是各种体育器材和一张简陋的上下铺，班头有时候会留宿学校。我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另一位老师不在。也好，免得让忐忑不安的我又多一份恐慌。明明自己进步了，找老师解答疑问，应该是堂堂正正的，我却紧张得不得了，仿佛做了坏事一般。当我表达心里的疑惑时，班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这眼神让我内心更慌张了，我尽力表现得很平静，我自认为很平静，但是有没有显露出来，咱也不知道，就硬着头皮杵在那儿呗。就听见班头说：“首先，你这次进步还是蛮大的，老师同学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说明你发展潜能还是蛮大的，希望你继续努力；其次呢，之前同学都搬进来了，学校呢，就决定是这几个人住校了，其他同学的行李都搬进来了，再让她搬出去，这个影响也不好；最后，老师希望你也不要灰心，虽然没有住校，但是在家里，只要你想，也还是能好好学习的，后面的考试好好发挥，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期末考进前十五名，下学期你指定能住校，学校不让你住，我也要把你弄进来，看哪个不让宋婵娟住。”班头边说边义愤填膺地挥动着手，我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人，更何况我面前的是我望而生畏的老师，而且这个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跑过来问老师，不过就是让那颗期待的心死得彻底点罢了，加上老师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真的说那就让她们搬，这点事我还是懂的，于是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便离开办公室了。 回到家，听我说后，爸妈也不意外，只是我的情绪仍旧不是很高，其实我就是这样，预言难过的事，会陷进去很久，但我不是走不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需要的时间会比其他人长些。妈妈大概是看见我满怀期待努力学习，确实失落而归，有些心疼，生气，甚至有些气过头了，或许是觉得自己没用，家里没钱没背景的，在我求学的道路上给不了我一点帮助，便和爸爸吵起来了，指着爸爸的鼻子骂道：“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人家的爸爸都有能力为自己的儿子姑娘铺好路，你这边呢，任她再怎么努力，爸妈冒得本事，这条路还是难走，现在连住校都住不进去，她本来就考进前十四名了，你也没本事把她弄去住校。” 爸爸今晚是和同事喝了酒的，一身酒气的他被妈妈这么骂，心里也窝火：“那住不进去，你说怎么办，你拿刀把我砍了他？那有莫用了，住不进还是住不进去。” 妈妈听见爸爸这么说，便更来劲了：“你说我怎么就找了你，在外面跟别个声都不敢奏，只晓得回来横，只晓得欺负我们，在外头说句话，就像哪个要把你的舌头割了一样，你要真有能耐，你去学校跟领导说，让把姑娘弄进去住校，天天只晓得在屋里吼。” 爸爸本就喝了酒，被妈妈这么劈头盖脸的埋怨，酒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当即就要给学校领导打电话。看着爸妈的争吵，我本就难过得哭，看见到这一步了，我就更慌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不想像小学一样被伤自尊，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念完这三年初中，不想掀起什么风波，学校本就不是很大，我可不想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于是我边哭边求爸妈：“你们别打电话，我不住校了，我不想住校了，我在家里一样的能学，我努力学，肯定能考上考中的，求求你们莫打电话了，我期末考好了，新的学期也能住进去的，我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要是这三年都不变呢，那你考再好，还是住不了校，只是打个电话，你们同学又不知道，”妈妈并没有阻止老爸打电话的举动，还等着老爸打。 我高估了我自己，我以为只要我表了态，求求他们，加上老爸确实是个在其他人面前不说话的人，他连自己的爸妈、哥哥都不反驳，向来是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就觉得，我这个台阶怎么着也得下吧，那么这件事便会结束，接下来我只要好好学习，心无旁骛的学习就好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都不行吗，为什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呢？看着爸爸拨通电话，接着又听到电话两端聊天的声音，我仿佛跌落到了谷底，拼命的往上爬，却不曾意识到下面还有湖，脚一崴，便滚落湖中，不会游泳的我结果可想而知。 爸爸客客气气、小心翼翼的说着：“领导好，我是宋婵娟的爸爸，是这样的，我就想问问不是说考到班上前十五名就可以住校吗？他这次月考考了十四名怎么不能住？” 随后就听见爸爸沉默了，不一会儿就是：“哦哦，好的，谢谢领导，麻烦领导了。” 不用爸爸说，我都能猜到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这学期已经定了，要我不要气馁，好好学习，下学期名次在前面还是能住校的，我实在不知道这通电话的意义在哪，反而我觉得很伤自尊，确实是我自己没考好，现在整得像是责怪学校，我知道爸妈的初衷是为我好，但我觉得很丢人，非常丢人，非常伤自尊。挂了电话爸爸便将我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人家老师说得蛮清楚，要考前十五名才能住校，历年来的规矩就是这样，你自己考不好怪哪个，哪个让你不好好学的，不晓得你一天天的在学校里搞么事，你现在要别个住进去的又搬出去可能吗？天天说努力，就考那点分，晓得是真努力还是假努力呀。” 爸爸说完，妈妈一言难尽的看着我：“怎么办呢，还是好好的学吧，争取下学期能住校，现在知道学校的规定了，你要是还考不进去，你也莫在我们面前哭丧，看着心里烦。”听到爸妈的话，我的眼泪更止不住了，我从来就没有说我住不进去还非要住，我去问老师也只是想了解清楚，这个电话也不是我想要你们打的，我努力不努力，你不知道吗？现在面临的是爸妈、学校的双重夹击，这么一闹，我总觉得老师那边心里多多少少对我会有些意见，我不想让自己这么难堪的，但我一个小孩子又能怎么办呢，不就是任人摆布的吗？我不太想去学校了，但我不得不去，我躲得了一天，躲得了一辈子吗，我不还是得去学校上学，得念书，心里无论多膈应，我都得硬着头皮待在学校里，坐在教室里，我从来都没有什么面子可言。 第二天，我怀着一颗不安的心来到学校，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不会有什么腥风血雨，一切不过是我爱面子，心虚，那所谓的自尊心作祟。即使一天下来，相安无事，老师并没有找我，同学们也并不知情，可是我就是抬不起头来，不敢与同学们交流，不敢看老师，只在那垂着脑袋，一天下来，我也不知道老师讲的课我听进去了多少，恍恍惚惚的熬到了放学。我本就在做心理建设，这一天下来，除了了我的内心不平静外，其它的一切都很平静，我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我想着，过几天，这件事就应该结束了吧。又是新的一天，我去学校，班上的同学已经都来了，我家住得比较远，要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我刚坐下来，就有同学凑过来跟我说，你爸来学校发酒疯，非要学校领导安排你住校。我的脑瓜子嗡的一下就炸了：“谁说的，什么时候？”我呆呆的听着同学接下来的话，脑子已经停止思考了。同学说：“你没来之前，董老师（教生物的一位老教师，又瘦又高，有点驼背，地中海发型，仅有的头发也没有几根黑的了，手指甲壳又黄又灰又厚，背上永远都有头皮屑，他上课，班上永远闹哄哄的，同学们喜欢叫他董老头）刚在班上说的，说你爸爸昨天喝多了，下午来学校了，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说你这次月考考进了班上前十五名，应该让你住校的，几个老师都劝不住他。”同学说完忙自己的事了，我也没有做声，整个人呆住了，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烫，身上越来越热，即使已经十月天了，七八月不吹电扇都不流汗的我此时汗珠还是顺着双鬓留下来了。我试图让自己思考：她说的这个人，怎么越听越不像我爸爸呢，爸爸在外很少说话，就像怕与人沟通一般，怎么会跑到学校里闹呢，完全不是他的作风呀。而且如果昨天下午，就来学校了的话，怎么没来找我，在办公室闹，应该动静很大才是，为什么没有一点风声？可是老师没有理由胡诌呀，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虽然觉得爸爸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的，要是说妈妈，那还真有可能，但这是老师说的啊，我情感偏向还是倒在老师这一边。虽然没有议论声，没有嘲笑声，但我依然觉得无地自容，不自觉的五感尽失，一天下来，我都是眩晕感，不知道其他人的在干什么，不知道其他人在说什么，只知道我在教室里，周围都是人，但都成了模糊的影像。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的，我知道我是骑车回家的，仿佛没有有这段记忆了。 我不理解的问爸爸：“我们老师说，你去学校找老师闹了，非要我住校，老师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去学校？” 妈妈很疑惑：“你爸去学校了？不可能啊，你爸那么老实的人，说话都怕咬着舌头的人，怎么可能还去学校闹？”转头看向爸爸：“你去学校了？” 爸爸一脸不耐烦：“啧，我去学校搞莫事哦。” 妈妈接着说：你们那个老师说的，这不是瞎说吗？我知道爸爸没去，心情没有像之前郁闷到极点，但是现在班上同学都认为爸爸去学校闹了，这个纵使是假的，却也收不回来了，我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我们生物老师说的，在我去学校之前，在全班面前说的，现在大家都知道我爸去学校闹了，别个莫样看我哦。” “你们老师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就那天打完电话，我们就啥也没干了，你们这老师品德不行啊，纯属造谣啊，要不明天我去学校给你解释解释？”妈妈提议。 “还是别了，”我赶紧制止，“别去学校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多说什么了，但也不想妈妈再去学校了，就这个三年，能不让她去就别让她去，我不想再生什么事端了，只想静静地熬到毕业，不想让学校老师对我爸妈向小学一样有意见。 我还是不放心，在写作业前和睡觉前，又嘱咐妈妈：“你莫去学校啊，千万别去学校。”我还蛮担心我强调反而让她本来忘记了，又记起来了，倒还促使她去了。 虽然得到了妈妈肯定的回答：“”放心，不会去的，你说不去就不去，”但我第二天心还是悬着在，等到放学，相安无事，这颗心才放下来。 住不了校，住校的同学在学校里学，我就更不能放松警惕了，往后还需得在家挑灯夜战。我每晚要学习，爸爸看电视，电视的色彩其实我在看书也能感受得到，妈妈觉得这样会影响我学习，可爸爸不看电视太早又睡不着，那就只能痴痴呆呆的坐着，着实无聊。想着我也这么大了，是需要避嫌的，爸爸便把靠墙的衣柜挪到房间中间横着放，将房间最里面隔了三分之一的空间留给我，便将我的床放在窗户下靠着两边的墙，就放在墙角的位置，之前这边是放餐桌和橱柜、电脑的，就都移到我的床之前的位置，我之前的书桌便归置到厨房了，一来放不下了，二来我现在的小空间里本来就有两张桌子。这样一来，我就相当于有了个小房间，柜子和墙之间留了个门大小空间正好供我进出。如此，爸爸的哑剧便也不会有光亮照过来了，只不过我还是不忍，因为有声音的电视剧当然比哑剧来得痛快，但我也无法，我想搬到楼梯间大伯空下来的房间，妈妈不同意，她说：“这楼梯连着阳台周围都是敞开的，万一有坏人进来伤害你我们睡着了都不知道。”想想也是，毕竟在家里有人的情况下，小偷都摸进来好几次了。 妈妈感叹道：“都怪我们家没钱，要是住城里那种房子，整个房子都是墙围起来的，就不存在暴露在外面了，你就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我笑了：“我觉得挺好的，我挺喜欢农村院落的，房间多，还大，而且整个村就只有四五家是带院子的楼房，我家就是，多好。”看着不一样的布局，心想：等我住了校，不在家了，就不会影响爸爸看电视了，正好也不必苦恼我这么大了还住一个房间，毕竟住了校，就只有放假回去待两天，大多时候都住宿舍了。不远了，我觉得。 第18章 初中二 二 我向来是班级角落不起眼的，平平无奇的，不提起，老师们都不会想起的普通学生，即使渴望但也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我会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至少不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又是第二节课下课后课间操时间，大家都陆续走出教室排队去操场。正当我往班级的集结队伍走去时，就听见学校的两位副校长在聊天：“那个就是宋婵娟，就她爸爸打电话的那个。”我不敢回头，但从他们身边不远处经过的时候，用余光瞥见那位三十来岁的女副校长指了我一下，便同那个快六十岁的男副校长说。他们俩都是学校的优秀老师，讲课讲得非常好，我是从心底里尊敬他们的，但我不希望他们知晓宋婵娟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么伤自尊的一件事，而不是拥有努力上进，成绩好的优秀因素。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也无法删除他们对我的刻板印象，只能装作没听见他们的对话，总不能上去解释一番吧。笨鸟先飞，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让所有人看看，笨鸟能翱翔天空，乌龟也能战胜兔子。后来才知道，这两位优秀的老师，一位是教过妈妈数学的老师，另一位是同妈妈一个村里长大的妹妹。 老师们或许对成绩好的和成绩不好的都有一定的刻板印象，成绩好的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定的道理，而成绩不好的，无论多么努力，都是不被看见的。这天在上数学课，数学老师姓李，个子不高，很瘦，年轻，是一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记得初见他的时候，是报名的那天，我看见一个男孩子，穿着白t恤，脖子上挂着个照相机，拿着到处拍照，我还同妈妈说：学生还可以拿着照相机到处拍照吗？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问他学生也可以带相机吗？他晃着脑袋说：“对呀，”谁能懂当时我的感受。但很快就来到了尬死现场，开学后的第一节数学课，见到他后，便有了一种脚指头抠地的感觉，暗自庆幸，幸亏当时没和其他人说，不然一个学生把老师当学生，还夸他帅，这是多么尴尬的事。 李老师虽然年轻，但是课讲得还是蛮不错的，这节课他讲的是些有难度的题型，主要就是讲题，他说：“这节课的内容很有点难度，听不懂也没关系，慢慢来，但还是要听的。”我听得很认真，也很高兴，因为我听懂了，就如同就做不会的题，一下子就通透了的成就感，没有一题是我没有听懂的。下课后，李老师让我们把他课上讲的这几道题，当家庭作业写一下，巩固一下。因为我都听懂了，便有了很强烈的学习劲头，在每节课课间休息的十分钟里，其他同学游走、打闹、聊天的时间里，我便继续研究老师课上讲的内容，就连下午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我都是在教室写题，还被老师两次试图赶出教室，于是在学校就把数学作业写完了。班上有个爱疯闹的同学，她的名字和我有一个字是相同的，她就是李娟，曾经诅咒过宋老师。她成绩不错，是考进了班上前十五名的住校生，但是喜欢玩。第二天，轮流的组长要收作业本的时候，她的作业没有写，其实我跟她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我借作业抄，我的成绩还不如她，尤其是数学，虽然心里对于她曾经恶毒的想法很有芥蒂，但我不想与谁为敌，我只想好好学习，就还是把作业本给她了。因为抄作业在班上并不难见，甚至年级第一有时候忙别的去了，没写作业也会抄。她匆忙的抄完了后，替我交给了轮流的组长，还特意把我俩的本子分开放。第二天的数学课，作业本发下来了，我有些激动，因为我确定我的作业百分百都是对的，我很认真的写了好久，在写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卡壳的，我努力回忆老师课堂上讲的，并促使我的脑袋瓜不停地运转，终于把这堂课的题全吃透了。我想，老师看到我的作业，应该会惊讶的，惊讶于我这么认真，会觉得我还是一个值得培养，不至于放弃的孩子吧，而且老师习惯于在作业本上写评语，有些期待我的作业本上会写上什么呢。翻开作业本，看到每道题都是大红勾，有个别一两道题是半勾，就是在红勾的长边上交叉画一个很小的线，意思是半对。再往后翻时，我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在作业本上除了老师在我解题的过程上标出了我有问题的细节外，在空白处，用红笔写的几个字异常醒目：自己的作业自己做。看到这几个字，一开始我很是不理解，作业不是自己做的，难道是别人写的？接着便突然反应过来了，老师是觉得我的作业是抄别人的，不是自己写的，因为李娟的作业和我的一模一样，细节上的问题都一模一样。我顿时觉得很委屈，因为抄作业的人不是我，我转头问坐在后面的陈娟：“数学老师在你作业本上写什么了吗？” “没写什么啊，就是说要我认真点，要注重细节，你下次写作业要认真点啊。”她边和同桌打闹边回答我。 我假装很生气，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摔，笑着说道：“数学老师给我写要我不要抄别个的作业。” “啊？我看看，”说着便从她同桌那里抽身出来到我这里拿起我的作业本看：“哈哈哈，看吧，估计是我成绩比你好，就算是我抄你的作业，老师也认为是你抄的我的。”我也跟着笑了，心里却有些苦。 上课铃声响了，大家都回座位等着上课。“上次讲的那些题，大家做得不错，但是有个别同学一看就不是自己做的，我这节课还是讲些有难度的题，你们下去还是要自己做一下，不会的可以来问我，就不要抄了，讲新题之前，还是有些细节问题我再强调一下。” 我感觉李老师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小，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误解的感觉，尤其是被老师误解的感觉，我没忍住，在那排红色后面用黑笔写下：我的作业不是抄的，是自己写的。写完后，便很快合上了，我已经盯着看了很久了，不想再看了。可想了想，这么反驳老师好像也不太好，我又翻开作业本，看着那排红字，又看向下面我写的那行黑字。或许误会也没什么不好，知识是我自己学到的，我自己知道就好了，误会就误会吧。这么想着，便拿透明胶把那行字粘掉了。 虽然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我的心情，但我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我不能因为老师的误解而放弃学习，学习是我自己的事，更何况，打败老师对成绩差的学生才会抄作业的这一刻板印象的最好方法就是提高成绩。小时候总听见身边的家长对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和不听话、成绩差的同学玩，要和成绩好的玩，电视剧里也有这些桥段，成绩好的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但我的朋友并不是只和成绩好的玩，我的几个朋友，成绩最差的就是我，她们都住校，只有我一个走读，但她们从未表现出丝毫的嫌弃我，就算是我成为学校硬要住校的风云人物，也依旧同我打闹玩耍，就如同此事从未发生一样。因为之前大家都还没住校，我同一队的张鑫宇每天一同上学放学，所以我们这群人中，我同她的关系是最亲近的，她又是年级第一，我常玩问她数学题，她每次都很有耐心的给我解答，无论题的难易程度，我觉得我很幸运，虽然成绩不如人意，但我有一群如同家人一般的朋友，我很幸福。 这不，我遇到难题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张鑫宇。这天，我在家做作业，数学作业其实不多，就只有一面，几个填空题，三个大题，可我做到最后一题的时候，毫无头绪，那是一个几何题，我知道解题的方法，一定是要做辅助线，可我实在想不到这根辅助线该坐在哪，已经来来回回试了好多位置了，可就是没相处解题的办法。想到每次张鑫宇就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辅助线做在哪，真的好厉害，我要是有她脑子的五分之一就好了。妈妈看我紧着一题抓耳饶腮的，她拿着练习册看了半天，现在初中了，妈妈也还是会辅导我数学，我觉得妈妈可厉害了，这么多年了，那些知识她居然还记得。但毕竟一二十年了，这一题她也拿不出想法来，便劝我：“你做不出来，就先把别的作业写了，你紧着这一题做，做不出来，其它作业也没写。”我本就是这么做的，可她总觉得我蠢到极致，只会是在一道题上吊死，然后其它的题就都没做，大概是我以前考试就是这样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其它作业我已经写完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都九点多了。” “哦~好，”妈妈拉长了音，“我怕你不晓得撒，你一直都这么苕。” 我有点烦：“你莫烦我，莫打扰我做作业。” “哦哦哦，好，”她应声转身走了。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妈妈看我依旧冥思苦想，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估计怕我过于执着，陷进去想疯了，便又开始劝我：“不会写算了，明天去问老师，或者张鑫宇。” 她知道我常常向张鑫宇请教问题，我没有理她，因为我觉得这题是没有特别难的，只是我没想到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想到点上，但我总想凭借自己的思考，说不定就灵光乍现，一下子任督二脉就打通了呢。等到十点半我还没想出来的话，我就不想了，我给了自己一个时间设定。我拿着铅笔在图上这里画一下，又那样画一下，大概过了十分钟，我突然异常兴奋，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不大，因为我怕吵到爸爸，他此时已经睡了。但妈妈没睡，她闻声看了过来，小声询问：是做出来了吗？ “嗯。”我快速的点头，眼里高兴之色完全流露出来。 “真棒，靠自己写出来了，那快写了睡吧，时间也不早了。”说着打了个哈欠，看得出她已经很困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她这样，她明明可以早点睡的，可每次让她睡的时候，她都说，没事，我陪着你。我很无奈，因为我说的话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永远都是。我很认真的把解题过程列在题目下面，等写完就十点多了，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解出来一道并没有特别难的题目，我却很高兴，因为在这之前，我感觉我不会写的题都会去问张鑫宇，这是我难得的独立写出来的，这说明我进步了。 我觉得这道题我是写对了的，但毕竟我的成绩摆在那，还是对自己有些怀疑，第二天早上我到班上后，我就问张鑫宇，她说她昨天没来得及写，现在正在写，我也没打扰她，等她写完，收作业的同学已经在催出来，便直接把作业交上去了。算了，想着是对是错，等练习册发下来的时候自然就见分晓了。今天老师作业改得很快，放学前就发下来了，做对了，我也没有那么笨嘛，只不过脑子转得有点慢了，需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所以才要笨鸟先飞嘛，突然就觉得自己或许能学好数学，或许它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声明一下，我这不是骄傲，我这是找回了一丢丢的自信，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自卑。 小学时，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到初中时，就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好快，很快便到了期末考试，检验这一学期学习的成果，这次的成绩也决定了我下学期能否住校。我发现我跟十四特别有缘，一学期四次考试，除了第一次的二十一名和第三次的十五名，我考的都是十四名，下学期可以住校了，凭我自己的本事考进班上前十五名，跟那通电话以及生物老师的瞎掰扯没有任何关系，我这样告诉自己。我们班上学期女生住了两个宿舍，这两个宿舍的人是班上特稳定的尖子生，便没有做人员调整。我就被分在了一个混合的宿舍，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初三的宿舍。一个宿舍六个人，这个宿舍本来住着的两个姐姐都退学了，除了有我一个初一的外，还有一个是初二的姐姐，我小学就认识她，因为她和我的那群朋友中的一个家住一块。这几个初三姐姐成绩不好，但初三是都要住校的，不看考试名次，这几个姐姐的目标就只是拿毕业证，她们调侃自己在老师眼里是问题学生，可是在之后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她们人可好了，我觉得，事实上，那些所谓的问题学生，他们是有自己的闪光点的，老师们往往都会忽视掉。本来能够住校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毕竟是我期盼了好久的，可就在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我竟半分喜悦之情都没有，我意识到我的成绩是我们这群玩得好的小伙伴中成绩最差的，她们是如此的优秀，虽然她们对我很好，可我心里长了根刺，我和她们是朋友，我想和她们做一辈子亲如姐妹的好朋友，可是我心里的那根刺觉得我不配，她们是天上翱翔的凤凰，而我只是乌鸦，甚至可能是雏鸡，何德何能被她们真诚以待。加上上学期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那本领却硬要挤进住宿大军里，本就德不配位的人如今挤了进来，大家早已忘记那件事，可我忘不掉，自卑感油然而生。明明是自己考进来的，我却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明明很想住校，努力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我却想逃，萌生出不想住校的念头。可是我逃不了啊，不管这是不是我想要的，但一定是爸妈所期待的，这是我进步的象征，留在学校便多了学习更多知识的机会，便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期盼。我不想，也不忍心让她们失望。 进入晚自习学习，就怕自己配不上，就想着更努力的学，语文不担心，主要是得在英语和数学上下功夫，可好巧不巧，之前的英语老师回去生孩子去了，就让图书管理的老师代课。我上学期还听说过我们这位做了妈妈的英语老师惊心动魄的事，她的姓氏很少见，姓康，二十八九岁，眼睛很大，很漂亮，脾气不太好，生起起来眼睛等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但也不是特别差，也经常像朋友一样同我们聊天，只要不犯啥错，她一般是不会发火的，她虽然年轻，但课讲得不错，我很喜欢听她讲课，很有吸引力。两个班的英语老师是一个人，所以英语晚自习他们都是合班上的。隔壁班有个男同学可能是青春期的原因，总喜欢摆出一副贱贱的模样，很欠揍的样子跟其他人唱反调，就是喜欢说“略略略，你打我呀”的这类人。他很喜欢同康老师顶嘴，他们经常上着课就吵起来了，有一次晚自习他把英语老师惹生气到了极点，康老师声音的威慑力把在场的同学都怔住了，只见老师大着肚子就把那位男同学的桌子掀了，抽屉里，桌面上还是有不少书的，是不轻的。那位住校的同僚说，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大肚子的老师，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有什么闪失。听她说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有画面了，此时康老师已经怀孕八九个月了，而且她的肚子格外大，我凭想象都起鸡皮疙瘩了，更何况是当时在场的同学们。 图书馆的李老师原来就是教英语的，只不过后来做了管理的老师就好久都没有教学了。 康老师是十二号回家休假的，十六号小宝宝就生出来了，我们知道后惊呆了，都感叹她的敬业精神。康老师不在，李老师又镇不住我们，每次英语课都闹哄哄的，新学期班上重新分了组，我同我的小伙伴们，优秀天团中的几个人成了一组，本来就关系好，加上李老师讲课很没精气神，班上同学都在讲话，我们组就坐在讲台边，也叽叽喳喳不停。李老师每次强调纪律的时候，要么大家不理，要么效用很短，就安静那么几秒钟。其实这种情况我看着觉得很难受，不管怎么说，纵使是老师讲得不好，也不该营造这样的课堂氛围，我认为这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但我一个小喽啰，总不能去管全班吧，只会惹人嫌。我只能管好自己，我们小组在讲话时，我大多数是不参与的，尽力从吵闹的课堂中去寻找老师的声音，说真的，确实听不懂老师讲的，很多时候本来会的知识点，经老师一讲，我就糊了。当然，我也有偶尔没管住自己的时候。有一次，小组里聊得很开心，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去，徐梦本来就是个大嗓门，她讲着讲着，声音就越来越大，最后李老师难得的发火了：“徐梦，你要讲出去讲，什么都会了是吧，明天能直接中考了，成天仗着自己有点小成绩，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班上的不良风气就是你这种人带起来的。”李老师发火也发得没有什么气势。 徐梦此时已经涨红了脸：“要你管”。 “你搞邪完了，出去出去，我的课不要你进来。”老师把书往书往讲台上一甩，准备想拉她出去，但最后还是将一只手叉腰，另一只胳膊靠在讲台上。 徐梦并没有起身，而是横看了老师一眼，并对她弹舌。 老师又问了一遍：“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徐梦没抬头，而是抖着腿，把玩着手里的笔。 老师也没在实施进一步的措施，只是沉默了几秒，就继续沉浸在她自己的讲课中。这样的课堂纪律，可想而知的是成绩，一个月后的考试，班上的英语成绩下滑得非常严重，可以说是稀烂。而我的英语成绩反而还进步了，考了九十多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仔细想一想，可能跟我自学有关，老师讲的确实大多听不懂，但我们的练习册上每个课时题目前面都有语法及运用等知识点的讲解，我都认真看了，理解并背了下来。我成了老师的表扬对象，李老师还特别的用我的成绩来说教我的小伙伴：“你看看你们，仗着自己成绩好就心浮气躁的，不踏实，不好好学习。” “也不看看你讲课讲成什么样，哪个愿意听，不反省下自己。”徐梦小声嘀咕着，还翻了个白眼，纵使她带着紫色边框的塑胶眼镜，也能清楚的看见她翻了白眼。 但好像还是被李老师听了去：“你看看人家宋婵娟，我看你们几个玩得都蛮好，为什么人家能进步，你们都退步了，你说我讲课讲得不好，那也要你自己学呀。” 她们考得其实也不是很低，相比于我来说，但较于她们之前的成绩确实退步了好些，我心里其实也不太认可老师的话，虽然说老师引进门，修行靠个人，但如果一个老师课讲得不好，极有可能会让学生对这门课是会产生逆反、厌烦心里的，更何况初中生正值青春期、叛逆期，自己思想的萌芽期。 我成绩的进步，并没有让我开心，虽然我自卑于朋友耀眼的光芒中，但我同样也因为她们是老师的骄傲而感到骄傲。虽然她们只是一次成绩的失败，代表不了什么，但我担心这样的课堂纪律，加上她们有和老师顶嘴，多次惹英语老师生气，有了情绪，就更不想学习英语了。可能是成绩下滑得太厉害了，引起了了学校的关注，便把李老师又换掉了，把初三毕业班的老师调来了，说是专门带初三的，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和优秀的教学能力。这位老师也姓宋，之前和宋锦一个村的，隔壁村三队的。他长得很壮实，脾气比康老师还大，毕竟康老师是女性。他的到来，让全校姓宋的都聚集在了一个班，我们班除了我和宋锦，还有一个男生也姓宋，叫宋肖虎，他和这位新的英语老师的家都在学校附近，不同于我和宋锦离得远。英语老师的偏心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第一节课就问我们班有没有姓宋的，当然就是我们三个啦，他又说：“住校的站起来，” 看到我们三个都站起来了，他便点头道：“我们姓宋的可以哟，三个都住校。”声音不大，相比于他上课的嗓门，是真的很小，但足以让全班人听到。但他的偏心也是分等级的，我们三个中，他更喜欢宋锦和宋肖虎，因为他们和宋老师是一个队的，而且宋肖虎现在不仅同他住得近，成绩也好好。在后来的聊天中还得知他家以前和宋锦家是前后屋，只不过搬出来得早，所以不认识宋锦。不是我想多了，再后来的学习生活中这种偏心真的很明显。 宋老师的课讲得很细致，对我们的要求也很多。他不仅要我们背语法，背单词，还要我们背每一单元的大小课文，他上课常说的一句话：“要把它背得滚瓜烂熟、烂熟滚瓜、瓜滚烂熟。”这句话后来也变成了我们的口头禅。他不仅仅是强调背，他还很注重朗读，你背的时候只要证明你记下来了就行，但你读的时候就得有感情。他还经常要们朗读，不仅仅是英语句子，还有英语阅读，无论是书上的，还是习题册上的。他和别的老师不一样，别的老师读英语，你只要能张口读出来就行，甚至很多时候都不要求你流利。而宋老师在课上喜欢让我们挨个的朗读英语课文，朗读的时候要有分层、停顿、重轻音，结尾还要有音调，要英国人说话一个强调。大小阅读的背诵，他会在晚自习时一个一个检查，同学们都苦不堪言，但又畏惧他的威严。我的感受就是既痛苦又有些高兴，痛苦的是背诵，高兴的是，虽然在做题上正确率并没有提高，但我却觉得我进步了很多，是那种隐形的进步。我每次背阅读的时候，边背边想它的中文，然后结合着中文背，也就没有那么难背了。在老师那里背诵和自己私下背的感觉与心境是不一样的，在老师面前我会紧张，超紧张，所以会脑子短路，但只要我在老师那流利地背出来了说明我真的是记得了，而且是记得滚瓜烂熟、烂熟滚瓜、瓜滚烂熟。我最佩服的还是曾歌，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中文是什么意思，她就是硬背，背下来的，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就感觉她记忆力挺好的，主打一个羡慕啊。有这样的英语老师，班上的成绩很难不提升，这一学期，班上的英语成绩就如同过山车一样。好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有宋老师坐镇，没了闹哄哄的课堂，没有了顶嘴的学生，有的只是课堂上的聚精会神，也有了课下的满腹牢骚。这样的英语课，我上得痛苦、上得开心、也上得满足。 第19章 初中三 三 既然说到了英语宋老师，我就想展开聊聊他和一位语文老师，是我超喜欢的一位语文老师，他们俩曾经因为我们有过大战。这场战争在我心里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一直没忘，心疼了很久，也愧疚了很久。 对语文的喜欢不是一星半点，我很清楚是小学语文老师高质量的教学以及文字的魅力让我深深爱上了语文，也爱上了这位比爸妈还年长的老师，即使她曾经伤害过我的自尊，但我心里对她的尊敬远远超过了我的那点自尊，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爱自己的学生。宋老师对我的影响太深了，我对她的感情深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位老师能比拟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事实上确实是也是事实。只不过刚小学毕业的我太幼稚了，因为离开了舍不得的老师，我便觉得初中的语文老师我应该都是不喜欢的。初中的第一堂语文课，看见一位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老师，很瘦，不高，戴着一副粉色金属框眼镜，她是一班的班主任，教我们两个班的语文。看着她，我内心充满了不屑。我不知道是我低估了语文这门学科在我心里的地位，还是我低估了这位李老师的魅力。我也不清楚是因为喜欢语文而喜欢上了她，还是说抛开语文来说，因为她是个优秀的老师才喜欢的她。我不知道，也不清楚，只晓得在往后的日子，我的的确确不再有那不懈的心理，我是实实在在的喜欢上了她。上她的课很开心，看她笑觉得她好美，我很喜欢看她笑，不同于小学课堂，偶尔也会开个玩笑，烘托一下课堂氛围，她就会笑着说，她的笑让我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很亲切，这样的课堂让我觉得同老师这个职业的距离似乎亲近了一点。这和小学语文老师妈妈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想，可能是因为王老师年轻，她给我的亲切感和敬畏感是大差不差的。甚至于她特别爱穿的那双稍微带点老年人味道的牛筋底的皮鞋我都想拥有一双，因为看起来那双鞋的鞋底很软，穿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可也仅仅是我喜欢她，班上好多同学不喜欢，但大多数都无感，这些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过是教学的老师，似乎没必要放太多的感情在上面，没有她还有别的老师，班上的语文课总会有老师来教的。不过这些也都无关紧要了，因为初二我们便换了老师，据说是实习老师，刚毕业，我不知道她是大学毕业，还是研究生毕业。可能她是初出茅庐的年轻老师，在她第一节课自我介绍时，我不懈的状态比王老师的第一节课还严重。第一次见面，她说上课，我们便起立说“老师好”。这时并没有仔细看她，但还是有了一种不想站起来说“老师好”的冲动，因为她刚毕业，总觉得刚毕业还是学生，不太相信她能教好语文。我还是站起来了，我是尊重老师的。坐下来后，我便立马趴在了桌上，她自我介绍时，我趴在桌上眼皮子耷拉着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埋下头，然后又朝她的方向看去，这次，我看得很仔细。我们组是坐在电脑边上的，她就站在讲台上离电脑最近的地方，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她的全貌。她很瘦，背没有挺直，有点扛，单眼皮，脸颊颧骨有些高，但脸上有肉，不细看看不出来，皮肤很白，但脸上有些浅浅的斑点。我觉得她不好看，内心有了无所谓的态度，转过头的一瞬间，我还小声的“切”了一声。当她正式讲课时，我便坐了起来，认真听课，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语文，还因为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代替了我喜欢的老师的位置，她本就没错呀。她姓张，张燕，普通的名字，就如普通的她一般，这时的我觉不会想到，在不久的日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我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张老师不一样，她同所有的老师都不一样，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平等”二字，这是真正朋友之间才会有的。 这个大不了我们10岁的老师，上课也是很有意思的，不出半月我就喜欢上她了。如果说对王老师和对她的喜欢的区别，那就是王老师还是老师，虽然有亲近感，但抵不过距离感，想亲近不敢亲近的感觉。但张老师给我的感觉是想亲近，敢亲近，却不好意思上前。张老师上课比李老师还要轻松，她更“亲民”，会结合实际，会讲自己的事，也会开玩笑，课间会同我们聊天，即使是我们提的有关她自己的问题，只要不涉及过于隐私的，比如感情方面的问题，她都会同我们讲。而且我发现曾经不喜欢李老师和对李老师无感的同学都很喜欢这位刚毕业的姐姐般老师。就连小学时不喜欢宋老师的那些调皮捣蛋不好好上课的学生在她的课上也异常安静，这样的现象让我更加折服于她的魅力，越发的心动了。不同于初次见面觉得她平平无奇，现在我觉得她很好看，身上有一种气质，带有魔力的气质，这种气质很吸引人。 这种亲近感让班上同学都想主动跟她聊天，这节课的内容都讲完了，距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她给我们布置了家庭作业，就让我们自习。同学们主动开始找她聊起天来，问的都是关于她生活的问题，比如：老师，您是刚毕业来我们学校的吗；老师，您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啊；老师，你家在哪儿啊；老师，大学是什么样的，好玩吗......这些问题都很正常，她也一一回答了，再往后画风就不对了，之前同以前的英语老师李老师顶过嘴的徐梦也是蛮大胆的，因为我和她是一组的嘛，她的声音又特别洪亮，响起的时候，给我耳朵震得让我下了一跳。 “老师，你谈恋爱了没呀？谈过几个男朋友呀？”这一问把班上同学的八卦之心都激了起来，大家都开始起哄。 “对呀，老师，你谈没谈恋爱呀。” “老师这么优秀，这么好看，肯定有男朋友啊。” “老师你男朋友帅不帅，有钱不？” ”我们张老师这么有优秀，男朋友肯定也很优秀，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们老师”。 按我的座位来说，我要是正对着我的课桌坐，那我就是背对着张老师的，所以每次上课都是旋转九十度才能面向黑板。大家同老师聊天，我指定是面向老师的呀，我看见张老师笑，我也跟着笑。当大家开始八卦的时候，老师脸上的笑就有些无奈了，拿我们没办法。我便笑得是更深了，我也有一颗八卦之心，更何况这个八卦对象是我目前最喜欢的老师，当然不能掉队咯。 “你们快写作业吧，写得多，你们放学后玩得时间就越多。”老师试图想用其他的诱惑我们，忘记这茬，可我们并不买账。 这时徐梦又说出一个爆炸性新闻：“老师，之前有两次开车来学校接你的那个男的是男朋友吗？”老师就只是一直在那笑，不回答。最后被我们问多了，便装作生气了的样子，老师拙劣的演技让我们笑的更欢了，很快下课铃就响了，老师正好可以逃走了，拿着课本正准备走，又停下脚步，在逃走前还留下一句“作业记得写啊”，然后飞快地消失在教室里。 不仅仅是喜欢在课上见到她，在校园里遇见她也会高兴很久，小学时见到老师想躲开，现在在学校里老远看见她即使不顺路也会绕远路只为跟她打声招呼。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自习前去洗澡的那段段路，因为要从东边走到西边，中间会经过教学楼，大多数都会在教学楼后面那条路上碰到张老师，即使没戴眼镜，看不清，只知道有个人走过，但我也知道是她，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说一声“张老师好”，这是我一天最高兴的时刻。要问我为什么不下晚自习之后洗，我想快点忙完，快点上床，免得晚上还跟其他同学抢洗澡的位置，反正晚自习前有充足的时间。学校里是没有洗澡的浴室的，刚住校时，我很疑惑，学姐们告诉我直接蹲在厕所里洗，自己用桶或盆子装满热水，在蹲坑边往身上淋。厕所是没有门的，洗澡的时候大家只能“坦诚相见”了。虽然不理解，但是不能不洗澡吧，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初二开学半个月，有一天，教学楼那边的厕所似乎要开始装修了，那边的厕所很大，教学楼和实验楼里都没有卫生间，就只有两栋楼的后方建了厕所，里面构造是四排，每个厕所间都有隔墙，但隔墙只有我们身高的大概一半，厕所一进去就有很大一块空地，厕所外侧墙有一大排水龙头，一长条洗手池。听同学说看见有淋浴喷头往那边运，很有可能是要给我们建洗澡间，我觉得很奇怪，如果要建洗澡间不得先建楼，厕所虽然大，但也不够建洗澡间呀。第一天晚上，我们便发现，最里面那一排厕所用不了了，上面安了钢网格，人直接就可以站在上面了，我们猜出了个大概，纷纷议论着。 ”这不会就这样安个淋浴吧。“ “应该会安个门。” “就算安个门，在这个上面站着洗也感觉很恶心。” “我觉得不可能，要能安门，早就给我们修一个洗澡堂了。” 听着大家的谈论声，我也幻想着最起码能安个门吧，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果然，这个装修整得很迅速，两天就完事了，也就真的只是安了个网，整了个喷头，没有门，其它的什么都没有。确实是可以站着洗澡了，但这下上厕所的人同洗澡的人就更加“坦诚相见”了。看见这景象，我想起了刚住校那会，洗澡真的是捂着自己扭扭捏捏的，但都脱光了，又要洗澡，怎么捂得住，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我想我第一次在这里洗估计也会很不好意思，我还想着要不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洗，整得还挺害羞的，就有同学说，安都安了，不用放着干啥，大家都是女生，什么没有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想也是，反正晚自习前没什么人洗澡，就没什么人能看到了。本来想着，洗两天感受一下，以后还是就在宿舍厕所洗，但就是发现能碰见张老师，我便开起了每天拿着桶和盆子往教学楼那边走去，一开始还担心衣服怎么带过去，因为我之前每次洗澡都是拿两个盆的，一个盆是用来放衣服的。可把衣服放盆里，大家是都看得到的，女生还好，去教学楼那边肯定是有男生的，为此，我还特意又买了个桶。事实上，每次在这样的情境下同张老师打招呼，我是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我是要去洗澡的，脚上穿的还是拖鞋，我是一个从不在外面穿拖鞋的人，因为我觉得这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所以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我是很有羞耻感的。 要说我对张老师的喜欢可以说是痴心一片了吧，要是英语老师同语文老师放在一块，你说我会选谁。我很想说谁都不选，但咱不能干这违心的事是吧，我当然选语文老师了，这么美的女孩子，重点是她还是教语文的耶，我可是中国人，当然更热爱中文。主要是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得很难过，张老师都哭了，她也只是刚出社会的小女生啊。这件事的起因就是我们，是我们学生。学校认为学生在学习的同时，也是需要放松的，劳逸结合才能使学习效果更好，便推行了一个活动，每个星期四的晚上可以在教室里自由活动，陶冶情操，当然，这是针对住校生的，走读生想同我们一起陶冶他也陶冶不了啊。为此学校购进了一批文化用具，各种棋：围棋、五子棋、象棋、跳棋等等，或者看电影。这个活动的推行让我们最喜欢的晚上便是周四了，然而在我们班就实行了两三次，因为后来只要是周四，无论是哪个老师的晚自习（晚自习老师要排班的，即使是文娱活动，老师也得在教室里，不然会翻天的）英语老师便会留下来，检查我们背课文。别的班都在下棋，只有我们班疯狂的背英语，以前白天，课间背就算了，现在文娱时间也还要占用，时间久了，哀怨声是愈发的严重了。大家估计看着语文老师平常像朋友一样，肯定会心疼我们，会很好这话，就在今晚，是一个语文晚自习的星期四，大家便都开始倒苦水了。晚自习还没正式开始，英语老师便来了，通知我们第二节照常要检查刚学完的两个单元的课文让我们第一节课抓紧时间背。按照以往的情况，我就知道他今天要检查，我的记忆力不好，所以我早就利用课间时间将大课文背会了，不然一节课我真背不下来两篇。等晚自习的上课铃响起时，语文张老师被我们用功的模样惊到了：“你们这么用功啊，我本来还想问你们今天晚上是想下棋还是看电影的，那你们想要背书就好好背吧。” “老师，您救救我们吧。” “老师，我们不想背了。” “怎么回事？”老师看着我们一个个的脸上都痛苦不堪。 “老师，老师，我们每个星期四的晚上都可惨了，我们只做过一次活动。” “每次星期四的晚上我们都在背书，而且白天背晚上背，每天都在背，没有一点放松时间”。 “你们在背什么，背英语吗？”边问边顺手拿旁边同学的书翻着看。” “是的，背不下来就骂我们，有时候还打我们，踹我们。”我听着大家向张老师吐槽，没有说话，虽然有点小小的想放松的想法，但我同样也认为宋老师的出发点没有错，但宋老师会打人也确实是事实，但不会对女生动手，他会踹男生，踹得是真用力，我看着都害怕，即使知道他不会踹女生，但还是担心那一脚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你们英语老师也是为你们好的嘛，要多理解理解他”。张老师有一种哄小孩的感觉，又有一种要撒娇的感觉。 班上同学依旧你一句，我一句的。 “老师，我们知道，但是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在背书呀。” “是呀，我们课间都在背书，就怕英语老师检查的时候背不下来。” “宋老师可凶可严了，他在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说话” ...... “那要不今天不背了，放松放松。”张老师心疼的看着我们。” “不行，一会英语老师要来检查的，我们背不出来的话就完了”。 “没事，等会我跟你们英语老师好好说，你们是想看电影还是下棋呀”。 “下棋。”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着。 就这样，大家都沉浸在对弈的快乐中，代替背书声的是棋局的讨论声，语文老师此时不在教室，在离教室不远的办公室里。在大家都还沉浸在这难得的轻松快乐的时光里时，教室的突然被踹开了，那可怜的门又被弹回去了，大家看着怒气冲冲的来人，教室骤然安静下来了，教室里的人，除了门口那位不是特别高，但有些壮的人外，其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你们几个意思啊，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我让你们干嘛呢，我让你们背英语的呢。” 老师一手叉着腰，一手去捋掉下来的一撮刘海，喘着粗气：“谁起的头？嗯？谁做的主？你们胆子蛮大嘞”。 听到宋老师的怒吼声，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不要说张老师，不要说张老师。突然就只听见一声：“语文老师让我们玩的。”这声音还特别理直气壮，非常傲娇，而我此时只觉得完了，真是猪队友啊，这么快就把张老师卖了，还跟那傲娇。 “张老师是谁？你们语文老师，是吧？一个刚毕业的娃，什么都不懂，我看她还能做我的主？我现在就去找她。”说完，便又是摔门而去。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无心下棋了，“怎么把语文老师说出来了，本来语文老师是好心，这下让她不好做了。” “他们两个不会吵起来吧。” “不会打起来吧，他不会打张老师吧。” “应该不会吧？”. 就在大家担心之时，办公室那边已经传来了英语老师的咆哮声，那声音过于愤怒，所以虽然很大，但听不清吼得是啥，但我想已经是刻进我们每个人的心里了，我们在教室听着都感到恐慌，很难想象张老师现在的心里活动。教室里异常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我看着桌上的棋子异常扎眼，我没有想要怪任何人，谁不想放松呢，我很难受，如果我们好好的背书，不跟语文老师诉苦，不要求活动晚自习，她便不会面对这头可怕的洪水猛兽了，想到这，眼眶不禁泛红了，但我忍住不让它留下了。过了一会儿，学校一个主任来了，蒋老师，他是教音乐的，来了解情况加调和的，只听他说：“怎么回事，来来来，老宋，别这么激动，我们坐下来静下心来好好聊聊。”办公室的门好像也随之关了，声音停止了。 没过一会儿，宋老师又摔门而进了，还不等他开口，文萱便出声了，她是一个比徐梦还要猛的女孩子，徐梦同老师顶嘴，不敢看老师，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心虚的。文萱不一样，她背靠在板凳上，直视着宋老师，语气不满：“你有气冲我们撒，是我们要求的，你何必去欺负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人家是女孩子，你一点都不注意下。”我不禁感叹：好勇，心里有点支持她，因为这也是我心里想说的。 这几句话大概是把他的火气冲到了极点：“好，很好，你们玩撒，不用中考，我看你们都废了，都是废物，以后也不用再上英语课了，我不跟你们上了。” “不上不上呗，你不上总有老师上。”文萱继续供火，英语老师头也不回的走了。 又没一会，语文老师进来教师了，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我感觉看她红着的眼眶的一瞬间，我心跳都停了，只见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说：“没事了，你们可以继续下棋。” 此时大家哪还有心情。 “老师，是不是英语老师说您了。” “老师，您是不是哭了？” “没有，你们干你们的事。”张老师做掩面状。“ “老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 声音有明显的哽咽，在努力的压下，可还是被我们知道了：“好了你们好好玩。”说着她匆忙的离开教室，我们出教室去寻她，发现她在隔壁教室的门口哭，那个教室的门是关着的，她就贴着门站，没有灯光，只有我们教室隐约照射过来的一点光，很多同学都围着她，边安慰边一起哭，我站得同老师隔了一个人，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文萱安慰着老师：“张老师，别理他，他有病，天天对着我们发火，我们都不在乎，别把他当回事，说不定是在家跟老婆吵架了，拿我们撒气呢。” “是啊，老师，别哭了，别伤心了，我们知道您都是为了我们。”其他的同学也都安慰着。 文萱继续说：“明明是我们要求的，是我们没背书，找我们就好了，干嘛要说您，”她便说边帮张老师顺背。 “好了，回教室吧，都别搁这站着了，一会把校领导引来就不好了”，张老师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说着便要把我们带回教室，围着的人渐渐散开，挡在我前面的同学也移开，我便走到老师身边说了句：“老师，别难过了。”我不太会安慰人，多的话我也不太会说，但我看见老师这么伤心，总觉得应该干点什么，便鼓起勇气说了这么句话。。语文老师听了我说的话点了点头，大家都回了教室，很自觉的把棋子都收了起来，还到了老师办公室，开始小声的背着英语，张老师也并没有离开，坐在讲台电脑旁。经过这么一折腾，离第二节晚自习（总共两节）也只剩下二十分钟了。我总觉得大家都是在边背书，边往语文张老师那边瞅。好吧，其实是我很担心她，所以我觉得大家都在瞅她。 在还有十分钟就要下晚自习的时候，英语老师居然来了，他看了一眼语文老师，面对着我们说：“趁着还有点时间，我有点事情要说一下，说完身子并么有动，但还是扭头弯腰鞠躬对语文老师说了句：“不好意思了，张老师。”说着还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想，这是要跟我们算账，但也算是给了语文老师台阶下吧，无所谓了，只要他不为难语文老师，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暴风骤雨，还是雷霆之怒，都能受着。 语文老师出去了，英语老师就开始背着手在教室里来回转悠，是时不时的用双手从前额顺着往后捋自己的头发，还边发出“唉”、“啧”等声音。我们每个人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宁静期越久，待会要承受的雷霆之怒就越沉重。教室里安静极了，都等着宋老师的训斥。 “你们对我都有意见，是吧？”宋老师走到讲台前双手撑着中间第一排的桌子看着我们，语气听着很平静，但也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特别沉重，明显是憋着在，很有可能下一秒就爆发。“是不是说了我什么，有意见跟我当面说啊，有种跟我当面说，让你们背书是害你们吗，啊？” “有意见敢说吗”，文萱今天晚上真是豪横输出呀。 只不过这一句让这宋老师这个炸药包彻底开花：“我跟你们说，你们胆子真是蛮肥，是不是当我平常说的那些话都是吓唬你们的啊，我教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个学生敢这么不尊重我，你们班今天晚上一直在挑衅我，是不是老虎不发威当是病猫啊”。他在课上常发火，经常说他现在的脾气已经好多了，按照以前的脾气，他是会把跟他硬钢的同学打趴下的，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宋老师此时说着就把第一排的桌子踹了一脚，拼在一起的桌子整体都歪了，我看到桌边直接飞到那个座位同学的肚子上了，脸没一会就红了，我猜想肯定是误伤到了。宋老师的飞毛腿是很大力的，如果不是桌前坐了人，那桌子指定是要飞出去的，我顿时很心疼那位同学。 “我晓得你们天天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今天晚自习是不是跟你们语文老师也说了，你们有哪几个人说了，我都晓得的，我说了我有眼线的，你们说了的，有一个算一个，我要找你们算账的。徐梦，是不是说得蛮起劲？张鑫宇，早就看我不爽了吧？文萱？宋婵娟，你也说了吧？” 听到这，我很不爽，我不喜欢被人冤枉的滋味：“我没有说。” “哼。”他冷笑一声，“莫跟老子狡辩，我说了我有眼线，你们平常的一举一动我都晓得，不找你们是不想跟你们计较，为了学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们不过火。但是，今天，你们真是搞邪完了，骑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们完全不放在眼里撒。让你们语文老师带你们玩，你们语文老师算个莫撒，就算是校长来了，老子都不怕，校长算个莫事，你现在就让他来，看他敢不敢说我什么，你们胆子挺大，敢挑战老子的权威，今天都莫想回去睡觉了，就在这坐一晚上。” 我很委屈，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他的眼线是谁？真的好烦啊，这牢骚也就想想，却也什么都没说了。 ......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整个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放学铃声响起来了，我们依旧这么坐着，安静的坐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坐一晚上，这氛围像是真有那个趋势。铃响完后十分钟，宋老师这才又开口宋老师的语气突然走缓和路线了：“那个，我承认最近给你们布置的英语任务很繁重，但你们想想你们是要中考的，我跟你们说，你们现在可能会恨我，会怪我，等你们毕了业，过个几年，在想起初中的这些时光，再想起我，你们会感谢我滴。”’他眼神还往那个无辜遭殃的同学身上瞟，我想他大概也察觉到自己下手重了，内心也是慌张的，毕竟那还是个女同学，他从不对女同学“下手”的，也是怕自己的那一脚真踹出什么问题吧。现在班上依旧没人做声。 宋老师的态度也越发缓和：“你看看你们今天这事闹的，就是让你们背个书，跟要了你们的命似的，今天书也没背成，看来两篇背不了了，那一篇总得背吧，就把前面那个大课文了。” 按平常来说，晚自习下了就该回宿舍洗洗睡了。可现在英语老师不仅没有要下课的意思，还发话了：“放学了也得背，背完了才能走。”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波操作，此时为鱼肉，还能怎么办呢，背呗，于是教室里又想起了读英语的声音。这个时候，各个班级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往宿舍楼走了，时不时还有人往我们教室瞟，像看稀奇一样的看着教室里，还有不禁发出感叹声“好牛啊”、“好惨啊”。我看着坐在讲台前等着我们去背书的英语老师，几次都想上前去，但每次扬起的勇气还没到位，就又泄了下来，虽然这篇课文我已经背得非常的滚瓜烂熟、烂熟滚瓜、瓜滚烂熟了，但着实没有勇气当这个出头鸟。大概又过了六七分钟，就有人上前去背诵了，我也做好下一个是我的准备了，奈何速度太慢，被人抢了先，接连二三个都上去了，终于在第五个的时候抢到了这个背诵顺序。不出意外，一遍过，可以回宿舍了，但我没有立即回去，想着等等我的小伙伴一起回去，站了几分钟吧，她们让我早点回去，本身就晚了，早点回去弄完，可以早点上床休息，我便回去了，此时已经放学半个小时了。回到宿舍，其他宿舍的别的班级的同学都已经洗漱得差不多了，而我又有晚自习前洗澡洗衣服的习惯，所以我刷了个牙，洗了把脸，也上床了。 躺在床上的我，一点也不担心还在教室里背书的伙伴们，他们都很优秀，相信一会儿就背完了，说不定已经在回宿舍的路上了，或者着下一秒就推门而进了。我现在和班上同学一个宿舍了，因为已经初二了，大三的学姐已经毕业走了，我们宿舍八个人，我们有六个人一直都是一块儿玩得，有一个人是初二刚住校的，我们小团体中还有四个人在隔壁宿舍。当然我们十个人同班上其他人关系也不错，只不过我们十个人平常都是形影不离的。学校老师都说我们班很团结，我们们学校人很少，每个年级就只有两个班，在上高中之前我是没有人少这个概念的，因为从小学到初中我们年级一直都是两个班。隔壁班女生的经常有矛盾，各个老师总说让他们向我们班学习，每次听到老师说我们班很团结的时候，我就有莫名的自豪感。 一个闹这么大动静的晚自习，领导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事实上，校领导拿英语老师也没有办法，他脾气虽大，但教学确实有一套，最擅长的大概是拼命的搞吧，不得不说确实有效，学习本来就需要背。动静还是有的，蒋老师就以谈心的模式出现在我们班上了，本来是英语课的，昨天晚上我以为一切都好了，都走上正轨了，但今天今天英语课老师没来，蒋老师让我们自习，说边自习边唠会嗑。走读生部分人也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但也不全面，还有的有些莫名其妙。蒋老师也确实是唠嗑的状态，他拿着个凳子到讲台下，他是用方言说的，我们在学校里同学之间也都是讲方言的，包括我们上课有部分老师是用的方言，三十岁往上走的老师喜欢用方言上课，不到三十岁的老师是用的普通话，我们帅气的数学老师跟他们都不一样，他上课用普通话，下课同我们聊天，开玩笑时用的是方言。 蒋老师将凳子反过来跨着坐着，双手搭在靠背上，脑袋枕着胳膊，整一个超级放松的状态，看着我们：“你们是不是很烦你们英语老师，觉得他管得太多，一天到晚都在学英语，脾气也不好，还一天到晚都在发火。” 我们都没做声，他继续说：“其实你们应该感到幸福，你们一生中能遇到这样的老师，真的是你们的幸运。他是把你们装在心里，掏心掏肺的对你们，都是为了你们好，想要你们每个人都能学好。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上心的，工资又不高，就三千多块钱，每节课按时到岗，给你们上完就完事了，管你们课下如何，管你们成绩如何，他只要课时达标了，工资照发。可他利用他下班时间陪着你们背书，这样的老师真是个好老师，我们老师聊起你们宋老师，那都得个个竖大拇指，就连你们席校长那都特敬佩他。你看他天天自发的加班，又没有加班费。你们说说，你们昨天的行为是不是伤了他的心，要我，我也不想给你们上课，我昨天晚上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哪还会继续监督你们背书，听说你们昨天下晚自习后还在背书是吧，回去很晚了吧？” “嗯。”有几个同学回应了下。 “你看，你们背书，他陪着你们背，你们背完了回宿舍，就在学校里，这么近，他还得骑自行车回家，是不是一整颗心都铺在你们身上了？” “我们知道他是为我们好，可是确实我们最近学得有点累了，就想休息一下，谁知道她发那么大的火。” “你们想休息，可以说呀，星期四晚上本来就是你们活动时间，当然你们宋老师是想让你们多学点知识，多巩固一下，这个出发点是好的是吧？你们也理解理解。” ”我们哪敢说呀，就他那脾气，老虎来了都得跑。” “你们英语老师脾气是大了点，但这是因为他着急呀，替你们着急，想让你们都学好，能进入自己满意的学府，我原来也脾气大，跟你们英语老师一样一样的，只不过后来啊，被磨没了，因为学生都不领情呀，还落埋怨，我跟你们英语老师差不多大，他这个时候，还能这么上心的对待你们，我真的是自愧不如，你们真的应该感谢他，真的，你们英语老师真是不容易啊，你们以后毕业了，回过头来想初中时的经历，你们会感谢你们英语老师滴。” 蒋老师的最后一句话，英语老师也曾说过。“好，话就说这么多了好吧，说多了我怕你们嫌我啰嗦，说蒋老师年年纪不大，像个老太婆一样，话真多。怎么样你们还要不要上英语课？是要自习还是上课，要上课的话，我去把你们宋老师给请过来”。 “上课”。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那学校可不可以不要怪语文老师啊，昨天是我们自己要下棋，不按英语老师说的来的，跟张老师没关系”，有同学说出了我们的心声，真好。 “放心，不会为难你们语文老师，你们语文老师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你们关系挺好的啊，这么喜欢你们语文老师啊。”蒋老师边笑着边往教师门走去。不一会儿他和英语老师一起来了，他拍着英语老师的肩膀把英语老师请来了：“我把你们宋老师老师请来了啊，好好的学。” 转头又对英语老师说：“孩子们都晓得你的良苦用心了，就是他们要我请你来上课的。”说着便把宋老师推上了讲台，又对我们说了一遍：“好好上课啊。”然后走了，这场师生之间的战争就到此结束了。 这边刚结束一场血雨腥风没多久，就又掀起一层浪花来。今天下了晚自习睡觉前，开起了茶话会，在一个宿舍，经常聊天很正常，不知怎么地就聊起了上次同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的事件来。聊天嘛，就是瞎聊，但我声明一下，我全程没做声，铁打铁的。一开始聊我们连累了语文老师，很心疼她，说是遇到了最好的语文老师，聊着聊着就成吐槽大会了，开始抱怨英语老师的各种不是，不是说他不修边幅，衣服穿来穿去，就拿三件，他老婆怎么忍受他的就是说他不会做人，欺负一个姑娘娃，再就是说他有精神有问题，明明自己是最怕热的一个，每次听力练习还要求把所有电扇关了，说电扇声影响我们听力，每次看见他汗直淌就觉得好笑。大家说着说着越说与激动，声音越说越大，看得出来大家对他的怨念很深。其实我虽然知道他为我们操心了很多，但是室友的很多话，我内心也是认可的，我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是有玩性的，不可能对宋老师一点埋怨都没有，我可真不是学习上只争朝夕的人，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告诉我读书是人生唯一的出路，我才不会这么逼着自己学。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熄灯后又聊了会。本就是宿舍里话家常，聊完也就过了。过了两天课间英语老师突然出现在了教师后门口，更让我捉摸不透的是，他居然喊我的名字，向我招了招手，就那一瞬间，我心里已经做一万种假设了：我作业写错了？那也不对呀，写错作业不是很正常吗？是我没写完？忘记了他还布置了别的作业？还是说我上课犯困，他要说教我......这短短的几步路，步子迈得艰难，我是怕他的，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好容易走到他面前，他就一只手架着胳膊肘，另一只手捂着嘴巴发一个长音“嗯——”，就不说话了。我们互相沉默了几秒，他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我直犯嘀咕：啥事倒是说呀，我也没犯错把，整得吓死人了的。我都感觉我心里活动都写在脸上了：想逃，好想逃，我能逃吗？就在我心理活动丰富之际，对面的人开口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啊？”，妈呀，更想逃了，英语老师对我其实还是蛮不错的，因为我姓宋，所以他的心是往我这里偏的。 “应该说是你们，其他人是不是对我意见蛮大呀？” “没有啊。”虽然不知道英语老师为什么这么问，虽然大家伙确实对他很不满，可我也不能直说呀。 “你们昨天在宿舍聊什么了？”我脑袋疯狂的搜索着，也没聊什么吧，怎么宋老师对这这么感兴趣，昨天聊什么了，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老师见我不说话，便开口提醒我：“听说你们一整个宿舍昨天都在说我的坏话？“ 我顿时清醒了，明白了宋老师说的啥，我本来面对他就紧张，手在裤腿两边不停地搓着衣服，他这么一问我就更慌张了，但还得拼命保持镇定，脑子有点空，但心里不停地想将它拉回来：不能出卖室友，不能出卖朋友。终于在脑子的空白出现了几个黑体大字：没有啊。转换为声音发了出来。 “我跟你说，我可是有眼线的，不然我不会过来这样问你”，宋老师低着头盯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感觉下一秒我的心里防线就要被攻破了，就要露馅了。 我依旧努力保持着冷静，尽管我感觉心里已经破防，但已经让自己尽量的脸不红心不跳：“我不知道啊，昨天什么时候，我没有听见啊，总不能是我不在宿舍吧，可她们在宿舍，我也应该在宿舍啊。” “昨天晚上下晚自习之后，你不也在说我坏话吗？”看来宋老师非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信息。 我就纳闷了，这事，宋老师怎么知道的，真有眼线吗？到底是谁，成天说我说宋老师坏话，眼线就眼线吧，那你得耳朵好使啊，天天造谣，我有些恼火了，但此时也不能瞎说话这眼线会是谁，总不能是宿舍的人吧，我们六个肯定不会说，另外两个，文萱铁定不会说，因为多次为语文老师说话的就是她，她是个仗义的，难道是田晴？不应该啊，她昨天吐槽得也挺欢的呀，一串串的问号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这是个无解题。即使脑子里有无数个疑问，即使我不擅长于说谎，那此时也不能让宋老师过于看透我，这两年为了应对爸妈，演技虽然不计其他人那么淡定自若，但自己还是有所造诣的：“我没说您坏话呀，也没听到她们说呀，谣传吧？” “你真的没有说我的坏话？”宋老师继续问我。 好家伙，这是能说的吗？先不说昨晚我一句话都没说，就算说了，这会能承认吗？这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好吗？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专挑软柿子捏呀，我就一个老实巴交不会说谎的人，我的那些朋友个个聪明，就我好拿捏些是吧？我的老天爷呀，就让我走吧，我在心里祈祷着。 我除了硬着头皮别无他法：“我没有说啊。” 我不知道我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我感觉应该没有，我是一直秉持着一问三不知的态度的，但姜还是老的辣，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没有任何纰漏，我是真的尽力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便让我走了，我离开之前，他让我把田晴喊出来。好嘛，又找下一个开刀了，我是真不能确定田晴是否能严防死守，甚至于我都担心她胡诌，我没说话说不定就被她说成说了坏话，远远看着他和英语老师的交流，我的心是一点都放不下来。 结束谈话后，田晴主动来找我：宋老师是不是找你问宿舍的人是不是说了他坏话的？” “嗯，也问你了吧？你是怎么回答的？”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是将信将疑。 “我说的是没有说，你应该也是这样说的吧？”她问我。 “嗯，肯定要这样说啊。” “听宋老师说他有眼线的，说平时班上同学怎么编排他的，他都知道，你说会是谁？” “不知道，管他呢。”我不太想跟她继续说下去。 “是的，管他呢，反正昨天我没有说他坏话”。听了这话，我着实有点惊讶，这人是有点厚颜无耻了，我真真切切的记得昨天她拿着根撑衣杆，大概是被话题吸引了，连衣服都不着急去晒了，站在宿舍中间也应和着其他人的话，并“义愤填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的床正好在墙角里，我的床铺是头朝角落的，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着他拿着撑衣杆站在宿舍正中央。我想，这大概就是我喜欢不起来她的原因吧。 我同小伙伴们讲了这件事，问她们，宋老师有没有喊她们去问话，她们都没有被喊去。 她们说：“”他怎么可能喊我们呢，他知道我们不会说实话，他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是个老实人，肯定不会撒谎的。” 徐梦说：“当然，我们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出卖我们的，但是田琴就不好说了。” “她？我跟你们说，百分之百说了，她就是墙头草，哪有利就往哪头倒。”曾歌一脸鄙夷的说到。 “她确实不可信” “我觉得她极有可能全盘托出了。” 平常话不多的，但话匝子打开也很能说的马慧和刘雨桐也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一个让大家都不信任的人确实挺可悲的，刚开始住校的时候，其实我对她是满满的善意，大概是因为我俩的成绩是住校人中最差的，我十四名，她十五名，我有自卑感，但我清楚她没有，但我还是想向她抛出橄榄枝，因为我的成绩虽然不那么好看，但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想让田晴不会有格格不入的感觉，但事实证明，我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至少她我喜欢不起来，或许是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咋学习上吧。 我的小伙伴即使是同老师顶过嘴，但她们是认认真真的对待学习的，是真真正正的在搞学习的，不然也不会拥有那么好的成绩。当然，曾哥又是不一样的存在，她在学但又感觉她在玩，你说她用心吧，但又觉得她没上心，她就处在一种，想要有好成绩，但是又不想吃苦去学的感觉。她有个舅舅，只比我们大一届，瘦瘦高高的，挺帅的，成绩不错，叫张岩。关于张岩，他和田晴还有一段故事，这是来自田晴口中，是田晴亲口告诉我的，我想，我是因为这件事，对她有了些许的排斥心理。初中，是我们刚踏入青春期的时期，也是年少时喜欢这种情感的萌芽时期，班上已经有好几对了，我也有喜欢的人，田晴也不例外。我还没同她交流的时候，便听说了她喜欢曾歌的舅舅，还好几次看见她坐在张岩自行车的后座出校门，我想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我也见怪不怪了。初中的喜欢一天一个样，有一天学校转来一个学姐，初三，据说她的私生活很乱，在原来的学校待不下去了，就转到我们学校了，这位学姐一来就整出了好几段绯闻，说是大哥（初中老大，学生里面的瞎混的头）把为了她把大嫂给踹了，就连张岩也喜欢她，还在手上用刀在手臂上刻王芳的名字，第二天我确实看见张岩手臂上缠了纱布。至此后，学校掀就起了一波拿刀在胳膊上写血字的热潮，我只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更加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具有闪光点的人吗？拿刀伤害自己就能表达自己的喜欢了？我一点都不想苟同。更离谱的是，这个时候我同田晴已经开始有些交往了，有一天她非常神秘且骄傲的说，要给我看一个东西，说着就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上，指着上面的伤痕让我看给我看，大概就是两个字，但我没看清，她就用来另一只手捂起来了。我大概猜出来了，但我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你这刻的是人名？” 她有些娇羞：“是的。” 我便一副了然的样子：“哦~不会是~张岩吧。”我故意拖着说，然后她嘿嘿的笑了两句。 “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在传出张岩心系王芳时，便传出了他俩分手的消息。 “是的，但我感觉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不好意思，我想把他在追回来。”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后来听曾歌说，她舅舅根本就没有同田晴在一起过，不过是她的死缠烂打罢了。我不知道她俩之间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半真半假吧，我不全然否定，也不想完全相信。可以值得肯定的是，这件是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我对田晴的态度，因为心里有根刺，所以我不能说喜欢她，但也没有到厌恶的程度。至于曾歌，她是我的朋友，我喜欢她，喜欢她的毫不遮掩，喜欢她的义气，喜欢她同我们团结一心，但她也有我不喜欢的点，我们这一群小伙伴中，我唯一不喜欢的点来自她身上，其他人也都不太喜欢她这一点。徐梦曾说过：“曾歌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太霸道。”但确实也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 我同曾歌和田晴都发生过口角之争，但都没有一两句，没有恶化下去。我不喜欢浪费粮食、浪费水，所以无论食堂阿姨给我打多少饭，我都会把它吃完，这就导致我初中饭量惊人。有天中午，由于我的饭多，等我吃完，食堂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洗碗池洗碗的人，自然也不多了，我去洗碗的时候，田晴刚好洗碗走了，她却没关水龙头，我看见很不高兴，就来了句:“不关水龙头滴，浪费水啊。” “要你管，这是你家的，多管闲事”，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并没有关水龙头，我便多管闲事的去关了旁边那根水龙头。 我发现我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爱多管闲事，和曾歌的那一次争论也有点这个意味。有一回中午放学，回宿舍拿碗吃饭，我便直接在宿舍院子里的水龙头上洗碗，大家都在那洗，到食堂就可以直接打饭了，大家都很有序的等着，这个洗完了，那个再接上去。等到我的时候，碗刚伸到水龙头上，旁边就出来一只碗把我的碗挤了出去：“让我先洗。” 我回头一看是曾歌，我想起上午有男同学说你们女生是都不敢跟曾歌杠的，只有她欺负你们的份，我们男的都有点怕她。我又想到她平常总是指使班上同学做这做那的，虽然没怎么指使过我，但此时脑子里的两种信息的冲击让我一时有些恼火，就不想让着她了，一下用我的碗把她的碗又挤了出去。 她有些惊讶，有些恼火：“你莫意思。” 接着碗又把我的扒拉走了，我现在脑子感觉都不像我了，我非要跟她扛，我又跟她抢水龙头，然后她一碗水就朝我泼过来：“有病吧，先洗一下怎么了。” 她已经洗好了，转身就要走，我也接了碗水，转手就往她那边泼，大概是很难得的反抗，还是有些紧张的，泼歪了点，加上她躲了一下，就只有几滴水溅到了她的裤脚，还不小心波及到了一旁的李雅琪，我赶紧跟她道歉，我可没有想要伤及无辜。这时候曾歌又一碗水泼了过来，精准的到了身上，还好是夏天，一会就干了。随后她就走了，我也没有因为没泼到她而继续，我觉得应该点到为止，在闹下去，以曾歌的脾气，估计会打我，我倒不是怕挨打，就我这脾气，也不小，一般老实人爆发，力量也是不小的，我不想最后闹得不好看。要真闹起来了，她可能没啥事，记过的就该是我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她之前很不喜欢班上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和我一样，同她小学也是一个班的，她计划放学后把她打一顿，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叫了一群人，把人打了，而她的处分仅仅是警告。她后来同我说，没有叫你，是因为你是好学生，不想连累你。听到这话，我得承认我很感动，不然她要真叫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当然，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该拒绝还是得拒绝，我绝不会掺和这类事情的。那个时候，她和现在的这些朋友还不太熟，即使是很熟了，我想她也不会叫她们，因为都是学霸，也是好学生，即使有时不服老师的管教，不过也是青春期的幼稚行为，原则性问题她是不会违反的。 又到了桂花飘香的季节，初二的秋天，宿舍都熄灯了，曾歌突然心血来潮，想要一折桂花，宿舍一排平房，门前有一个院子围了起来，院子的栅栏外就有桂花树，枝丫有些出落到院内了，所以即使是院子大门落了锁，出不去，也能摘到桂花。但曾歌不想出去，她叫我们宿舍的人出去给她折一支进来，她挨个叫了一圈都没人愿意。 叫到我时，我说：“我都已经上来了，不想下去了。” 接着就听见她叫张鑫宇，张鑫宇就去了，我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心里很不舒服。我跟张鑫宇关系是最好的，因为从初中一开始我们就是回家的搭子，一路上说说笑笑的骑着自行车。所以此刻我替她生气：“你怎么不自己去摘？” “我不想下去呀。”曾歌笑嘻嘻的说道。 “不想下去别个就愿意去了，”文萱就抱不平，张鑫宇人很好，文萱是个很有个性，很有脾气的女孩子，但她对张鑫宇完全不一样，她喜欢她，我能感觉得到，很明显。 “我又冒叫你去摘，有病吧。”曾歌此时很不爽，她叫了一圈人，的的确确没有叫文萱。 “好了好了，大晚上的莫说了，会吵到隔壁的。”徐梦出来打了个圆场，不然下一秒干架都有可能。 张鑫宇没有走太远，就出了我们宿舍门，直走到栅栏处，她折了一大支回来，给了曾歌，曾歌又要她整个塑料瓶灌水，将花枝插进去，放在桌上靠着她床的位置。还没开始整活，张鑫宇便觉得自己的手指很疼：“我手怎么突然这么疼？” 她跑到门口，借着学校的路灯查看：“完了，不小心被虫子咬了。” 然后我们就纷纷下床去查看她的伤势，手指上的那一块有了明显的烂肉，还肿了起来，挺严重的，一看咬手的虫子指定不小。 这个时候只有曾歌未曾下过床，她一听很严重，虫子可能很大，便吓得把手里的花扔在了地上：“咦，这虫子不会还在这花上吧，别跑到我床上来了。” 张鑫宇捡起花枝来，拿到外面借光检查，进来说：“这个上面没有虫子，可能是折断的时候，被树上的虫子咬的。” 曾歌便说：“那就还是把花插起来吧。” “你们谁有没有药膏，抹点在伤口上，不然明天会化脓的吧。”我一点都不想关心那支花，我担心明天张鑫宇的手。大家都没有药膏，也没啥事也没想着去准备。 “那整点牙膏吧，凉快凉快也会很舒服。”徐梦说，她看张鑫宇开始捣鼓塑料瓶，急了：“哎哟，你别管那束花了，你快去弄点牙膏，我的牙膏是薄荷消炎的。” “好，没事，把这弄好了就抹。”张鑫宇依旧执着于那支花，怎么办呢？拿她没办法。她将花插起来了才抹的牙膏。第二天，果然手上的伤更严重了，我很生气，我气她为什么就不拒绝曾歌，要不然也不会被虫咬。 对了，关于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不友好，我还想补充一点，我不太喜欢看到老师和同学之间有这么大的敌意，但从一开始我的朋友们对之前教语文的李老师不太喜欢，说她很偏心，心里最先想到的是她作为班主任的班级，明明我们班也是她的学生，却并没有把我们班放在心里，我没有这样的感觉。那时，我很不理解，我觉得王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老师、前面我也说了，我喜欢每一个语文老师，不是因为我喜欢语文而喜欢她们，是对她们的喜欢，让我喜欢上这门课，从而喜欢上了语文，这应该感谢最开始喜欢的语文老师，宋老师了。我是一个深情的人，喜欢一个人，没有啥意外的话，便一直会将他放在心里，一辈子，我觉得会是一辈子，喜欢不会少半分。但有一位老师，我对她的喜欢慢慢变淡了，是在她的冷淡中变淡的。她没有教我们后，在学校里我碰见她，依然会说一声“老师好”，虽然只是作为学生对一位老师尊重所应该做的，但同样这也是我表达对老师喜欢的一种方式。期初，她还会回应着，微笑点头，再往后走，有些时候她便不理我了，就像没有看见我一样，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安慰自己：可能是我声音太小了，老师真没看见我，或者她有什么烦心事。我依旧还是喜欢她的，可是有同学对她的讨厌程度越来越深了，其实大家都还好，我很少听见别人说李老师的什么不好，倒是经常听见曾歌骂她，田晴就在一旁附和着，那些语言太过难堪，我都不好意思形容。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歌曾犯过错，被王老师撞了正着，就说教了一番，或许言语不太对曾歌的胃口，伤了她的自尊心，就让曾歌心生不满了。同她一起犯错的还有李老师班上同学，成绩很好，曾歌觉得王老师对她言语过激，却对自己班上的同学轻拿轻放，或许就是这样曾歌便从此对王老师有了极深的意见，至于，当时犯的什么错，我也不记得了。据曾歌说，她有一天早上就在老师宿舍门口直接骂了她。她说的时候一脸骄傲，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我却觉得她的行为一言难尽，我很不喜欢这样，我觉得再不喜欢一位老师，但她毕竟是老师，我们还是得尊重，因为老师是个很神圣的职业，传道授惑解业都是他们。再者说了，王老师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就算偏心也是人之常情，护犊也是正常的。曾歌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我觉得是有些过分的，别人如何看待我就不做评价了。 食堂是在学生宿舍旁边的，而食堂侧对面也有一排宿舍，前两个是学生宿舍，后两个房间是女老师的值班宿舍，那边只有一个水龙头，所以大家洗漱都会来食堂门前的一排水龙头这。这件事也是听曾歌和田晴说的，因为是她俩一起干的。那一天下午体育课的时候，自由活动，她俩回宿舍了，正在泡奶茶，看见李老师提了一桶衣服去洗，把一桶衣服放在食堂上的洗手池里又返回了宿舍，曾歌和田晴便将两杯奶茶倒入了那个装衣服的桶里。她们说，她们躲起来观察王老师的反应，王老师返回后，看了桶里后，好像哭了，看她在抹眼睛。 “哈哈哈，特爽，特解气，真是活该，谁让她这么犯贱的。”曾歌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 一旁的田晴也哈哈大笑，本身嘴巴就大，一笑所有牙齿都露出来了，包括所有的牙龈：“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这个时候我对李老师的喜欢已经没有那么深了，但她俩的行为我真的觉得不仅仅是过分了，甚至有些过火了。 “我觉得你们这样不太好吧，她毕竟是个老师，有点太欺负人了。”我还是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过分？我这算是轻的了好吧，没打她就是好的嘞，她那就是犯贱，你莫说了，我晓得你喜欢她，真不晓得你喜欢她哪一点，”我从曾歌眼里看到了鄙夷，我转身离开了，我怕我再听下去，我会忍不住想打她。 第20章 初中四 四 数学一直是我的软肋，我总受它折磨，你说我要是完全学不会那就说明我真的是数学白痴，可我却偏偏会个一星半点。我仔细回忆了下，即使是在懵懂的小学时期，我也在很努力的学数学，小学是数学老师换了好多个，英语老师也是，用一句调侃的常用语用语：铁打的语文老师，流水的数学老师。优秀的老师总是会口口相传的，就像酒香不怕巷子深。六年级的时候，换了个五十来岁的老师，报名的时候，妈妈说，这回来了个好老师，你可要好好学数学呀。老师也是个实在的人，她的手在面前一挥，说那么多没得用，她只要肯学，上课上课认真听讲，成绩基本上是冒得问题滴。这孩子要是不愿意学那也是冒得办法滴。妈妈赶紧笑着说：“是是是，我的娃很懂事，她很愿意学的，但是他们现在这个年纪哪有不贪玩的呢，还麻烦老师以后多督促一哈。” 教语文的班主任宋老师向胡老师证实了我是个乖孩子：“宋婵娟，挺安静的一个孩子，蛮认真，蛮乖滴。”胡老师看着我点了点头：“督促没问题，只要她听话就行。”妈妈朝着两位老师鞠躬：“麻烦老师了。” 该说不说，胡老师的数学课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学数学的乐趣，她的课很生动，很亲切，她会讲着讲着就整个人面向我们弯着身子，两个手都指着黑板上的那道题：“你看，这个样子是不是就很清晰了，蛮容易理解吧。”她讲课时眼睛发光，这便是热爱的魅力吧，胡老师热爱教学、热爱讲台、热爱作为学生的我们。小学试卷最后面是有二十分的附加题的，是难度题，对于我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我做不出来。胡老师上课讲这类题的时候和别的老师不一样。 别的老师都是说：“要有自知之明啊，看自己平时的成绩，你会不会做这题，听不听得懂，像你们有的人基础题都不会做的就直接放弃算了，我不用你们会，现在也不用听，就是考试的时候拜托您们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好吧，您就多检查哈子前面的，看有没有算错的，莫您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会做的，莫搞到最后算错了。本来你那点分就不好看，这样一稿，一下子又少了两分。我拜托您们能多拿两分就多拿两分，好吧？” 而胡老师就会说：“来，所有人都听啊，就算听不懂也听哈，听懂多少是多少，听懂一点点也是收获，来，我们慢点讲，保证每个人尽可能的都听得懂，好吧？” 我想她一定是讲的很细致，讲的很慢，因为她讲第一遍我就听懂了。她讲一遍我就听懂了，然后她就一个个问我们这些数学成绩不好的，问到我了：“宋婵娟，听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嗯，听懂了。”真的是特别清晰明了，我在心里感慨道。 “王悦，你呢？”王悦表情困惑的摇了摇头。 “哎呀，这题其实不难的。 好，我们再换一种方法讲，再讲，再讲慢一点哈，要是实在听不懂，就缓缓，把我的解题思路抄写下来，过段时间再拿出来看下，回顾一下。”有时候胡老师也会着急上火，但她又立马调整了状态，用另一个方法讲题，我就一个题一下子掌握了两种方法。顿时豁然，原来我也是可以听懂这种有难度的题，原来我也可以会学附加题，而不是乱写一通了。只可惜，胡老师教我们没多久就回家照顾她爱人了，她爱人身体不好，总是住院。妈妈说，我的运气不好，好不容易遇到个好老师，好老师也是个很苦的人。 刚上初中的时候还好，老师讲得也还是不错，初二的时候，来了位实习的数学老师，好巧不巧的是，这位数学老师也姓胡。与她一起来的，便是让我们下棋被英语老师说哭的语文老师，她成为了我们班的数学老师，与她们同一时间成为学校老师的的还有一位，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但她们平常总在一块儿。我确实不该说，不该说她教得不好，大概是她太年轻了，个子又小小的，她镇不住我们，镇不住课堂。她的课闹哄哄的，没有什么人在听讲，就连班上成绩好的在课上也是各干各的。我呢，很努力的强迫的自己集中注意力，但也常常以失败告终。不是跟同学讲话，就是听其他同学聊天，再就是干其他事，总在不知不觉中跑偏了。这些行为确实有点不尊重胡老师，胡老师上课面无表情，几乎没有看她在我们面前笑过，她喜欢环抱在胸前，腰没有直起来，有些微扛，即使是拿着书本也是如此。在我们特别闹腾的情况下，她就不讲课了，就静静地看着我们，就保持着这个动作，等我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教室里就慢慢安静下来了。这个时候，胡老师就会说：“讲撒，继续讲撒，让你们讲个够。”说着便依旧是双手环抱胸前的姿势将书本扔到讲台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胡老师很白，白的下巴处青紫色的筋都看得到，她带着一副紫红色的塑料边框眼镜，她的鼻梁架不住，有时候眼镜会往下滑一点，此时她生气的话，我会觉得她既可怕又有点滑稽。我知道在数学课上的这种种行为都是很不尊重老师的行为，但班上的男生不尊重得实在过火，夏天的衣服很单薄，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有点不太好的行为，他们喜欢看老师的不该看的地方，过于得寸进尺了。他们会在老师让我们自习的时候，有不懂的去讲台上问她的时候，假装去问题，实际上是为了透过胡老师的衣领看她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回来就同自己的兄弟讲，然后另一个就会说我也要去看看。对于他们这种行为很无语，平时不学习，一到问问题，跑得比谁都积极，真是事出必有因。胡老师的衣服平常看起来很正常，就像那种送松松垮垮的跳街舞的衣服，正面还都是英文字母的那种，但是她坐下来，确实容易走光，有一次我也看到了，不是有意的，真的就是不小心瞟到了。她坐在门口改我们的作业，椅子是我们课桌椅配套的椅子，不算矮，但也不高。有道题，遇到过两三遍，我都还是没懂，我便过去问她，我是站着的，她靠着椅背，给我讲题时，一开始是在看作业本，老师是时不时看着我讲，出于尊重，我习惯性的想要同老师进行眼神交流，视线收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就瞟到了。我回座位时，班上那几个混子男生还嬉皮笑脸的问我：“是不是啥都看到了。” 我白了一眼：“有病吧。” “切，又不是我要看的，她穿的那衣服看不到才怪。”这种下流的行为是不分成绩好坏的，班上成绩好的男同学也是如此，我心里是无比厌烦班上的男同学的，当然并不是所有。 在这样的氛围里，加上本就不聪明的我，数学成绩呈下滑趋势，原来还能考个七十分左右，后面便是一次比一次差，初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创历史新低。试卷发下来，顶部中间红色的分数特别刺眼，让我不想去看，可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大概就是骨子里的受虐倾向。四十三分，我实在是不愿相信这是我的分数，整个人一下子呆呆的，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了。老师让我们自己先分析下试卷，我看了好一会，才关注我得到的分数，是哪些题让我拿了那可怜的几分，这不看还好，这一看，本在心情在谷底的，现在一下子搁冰川底下了，天塌了都不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就连这四十三分的成绩都是掺了水分的，老师多给我算了十二分。那还看得进什么题啊，哪还有分析试卷的意识，脑子已经空了。这张试卷本该三十一分，蒙都能蒙出这个分数来了吧，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在学什么，四十三分和三十一分有什么区别呢，区别就在于四十三分的成绩都是假的。我在纠结要不要找老师纠正自己的分数，说了分数就不叫分数了，随便一考都该比额这分数高吧。不同老师说，我这分数也是假的，拿在手上特不得劲，而且四十三和三十一也没多大区别，不过是都证明了那稀烂的数学成绩，就如同一张白纸，代表着我连门槛都没入。 在纠结了很久之后，我还是拿着卷子走向了讲台上正在坐在那解题的数学老师。我觉得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老师，您给我分数算错了，多给了我十二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好意思拿着那张本就看不得的卷子，还跟老师说我那惨不忍睹的分数都是多算了的。老师拿着卷子正反看了看，没有丝毫的惊讶：“哦，我知道，没事，这是我写的，就这样吧。” 这话一出，我就就读懂了这言外之意，老师知道我没那么多分，那十二分不过是给我的安慰分，是看我分数太低了才给我的安慰分。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算这个分的行为对不对，或许蒙在鼓里也是一种幸福，算了，不过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我拿着卷子回到了我的座位，徐梦问我怎么了。我说老师给我分数算多了，我跟她说一下，她看着我的分数没有做声了。我是该高兴呢，高兴老师保护了我自尊心？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星期六的中午回到家（住校生周六上午是要补课的）回到家，还在上二楼的楼梯时，我神色凝重的跟正在洗菜的妈妈说：“妈妈，我考试成绩下来了，特别差，数学成绩差得离谱，从来都没有考过这么低的分数，就跟没学一样。”我不想隐瞒，从未想过，我从小到大，我无论考多少分都会如实的告诉父母，即使是这次低出了天际。 妈妈也停下手上的活静静的看着我，问我考了多少分。 我说：“三十分，老师改卷子还多送了我十二分。我跟她说了，看她的意思应该就是看我考太低了，送点分让我好看些。” “哎，那莫办嘞，考了这个分数能莫办嘞，我总不能把你打死吧，你只能再好好的学呗，你要是在学不好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妈妈的语气里尽是失望，她的表情，她的眼神也尽显失望，就看了一眼，我便低下来头，不敢抬起来，只那一眼，那眼神便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此刻的我，五感尽失，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哦，对，除了走进去，还能怎么进去。不能说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至少妈妈语气和眼神一遍又一遍的响在耳边，出现在脑海里，我有了一种被放弃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被敌人放了一炮，震耳欲聋。 第21章 初中五 五 转眼间初三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站满了我们这群准初三的学生，干什么呢？分班，按成绩分班，这是学校的传统，每个班的毕业目标都是不一样的。上一届初三试验不分班，最终效果不好，失败了，升学率很差。我们这届便又回归传统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目标更清晰，更明确化了。以前都是分1班、2班、3班，现在改叫a班、b班、c班了，老师说没有一二三的排名，就不会有太大的心里落差，三个班都是一样的会好好教学的。分班是按成绩来的，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早知道这样，上学期临考试前就应该疯狂恶补的。因为上届初三不按成绩分班试验失败了，升学率不是很理想，学校就又改变了策略。a班是冲刺重点高中的，b是冲刺普通高中的，c是能安稳拿到毕业证的。在所有学生面前的台阶上都站着初三的老师，分成了三块区域，校领导依次介绍了每个班的班主任以及等会的分班流程：这是a班的班主任薛老师，也是a班的英语老师；这是b班的班主任，同样也是b班的英语老师啊，是教我们班英语的老师；这是c班的班主任，教c班的数学。然后老师按考试成绩排名，a班有二十四人，虽然我知道我的成绩大概率不会在全年级前二十四，但还是有些期许，万一走了狗屎运呢，听着老师一个个的念着人名，好了，结束了，毫无意外，没有我的名字，不用再抱有期待了，而我的朋友们除了马慧和曾歌，她们都留在了a班，替她们高兴，但也有很多不舍。初三本就是紧张的一年，接下来就是各忙各的了，也没有什么时间见面了吧，张鑫宇还是可以见得，每周都和她骑车来学校，一起骑车回家。 念b班名单的时候，我是很紧张的,三十五个人，我很担心自己连b班都进步了，因为我是想考高中的，我不想我的目标只是拿毕业证，即使我有目标，但进了c班，我估计也得废，我太了解我自己了，我虽然可以努力的学，但环境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荷花在被搅乱的泥塘里，也是会不小心被溅上湿泥的。在老师念名字时，我听着一个接着一个名字的出现，看着一位接着一位学生排在宋老师面前，心脏就随着越发紧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没有我吧，千万别呀，不行不行不行。心里一顿乱念，突然，耳边响起了“宋婵娟”，心脏停住了，我没听错吧，老师又喊了一遍，旁边的同学推着我过去排队了：“快去呀，你是b班的，老师喊你了。”我这才清醒了几分，与前方宋老师对视了一眼，他看着我笑了，大概是我还没有让他失望吧，我还是可以的，我没有给姓宋的丢脸。我看了看我前面的人，我也没有排在很后面，在我前面有十个人左右，此刻我不能说是高兴，应该是悬着的心放下了，如果是a班我想那我得高兴坏了。在后来，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再想起来，我是庆幸的，庆幸我进入的是b班，这个班级，从各方面综合考虑，是我最适合待的班。我们三个姓宋学生的都留在了b班，整个年级四个有四个人姓宋，又都聚集在b班了，这是一种特别奇妙的缘分。 班分好了就得分组了，学校本就是开展团队文化建设的学习模式，这个模式还得继续。宋老师让我们所有都站到教室最后面，他进行现场分组，准备分五组六个人，最后一组就是五个人。他不停地扫视我们，每个组都有成绩好的，也有成绩不好的，主打一个帮扶嘛，这样才能体现团队建设，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同学减少，他们已经被安排好分组坐到座位上了，我有一种被遗忘的感觉，组合来组合去都没有我，最后剩下了五个人。只见他分好其他五组后，继续往后看，结果一开始他的眼神是往上看的，直接略过了我们这五个人，随后才收回视线在我们身上。然后就来了句：“那正好你们五个人一组，宋婵娟学习很努力，也是你们几个成绩最好的，那就她来当组长吧。可以不？能胜任吧？”说完便弯腰凑近我询问我。 我点了点头：“可以。”随后我们几个就坐在了中间的最后一组课桌上。我们这几个人是有点奇葩，田晴在我们组，她是一个不跳脱但也不安分的女孩子；王荣鸿，人特别好，但是是一个不愿吃亏得女孩子，嫉恶如仇，你要待她好她便会记得你的好，你若待她不好，她也是会记仇的，喜欢或是讨厌一个人全写在脸上；孙文瀚，调皮捣蛋第一名，人是不错的，很讲义气，就是不想好好学习；胡彬，一个不爱讲话，谁都能欺负他的感觉，是一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人，但你同他相处过后，他说话也是欠欠的。至于我，一个认真努力学习特别好说话且忘性大的组长。 我心里是有些窃喜的，当组长也是老师对我的一种认可吧，我头脑简单，想得比较少，这时候王荣鸿来了句：“真是够了，就是不把我们当回事，我们几个就是留到最后随便凑成的一组。”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的，宋老师分组是真的把我们忘了，我的成绩虽然比目前这几个组员好，但在几个组长中，我感觉我的成绩确实是最差的，在班上也只能排到中间的稍微偏上的位置。这个组长的位置算是天降的吧，随机的就随机的吧，反正不管在哪一组，还是得努力学习。分完组就是得想组名和口号了，他们都没有特别好的想法，但我们还是认真讨论着，他们说起一个霸气点的名字，要显得有力量。我的脑子里便出来了“鹰”，我觉得鹰是一种非常有力量的鸟，它振翅高飞，划破长空，尽显无畏和勇敢，翱翔于天空。在文言文中，我喜欢“赤”这个字，它有空和尽的意思，也有象征胜利的意思。我希望我们组也能像鹰一样，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装备依旧能冲向云端。我组员说了我的想法，给小组取名为“赤鹰腾飞”。口号定为我们要像翱翔的鹰一样无惧困难，一飞冲天。他们都认可了。 班头过来询问我们的时候，对我们的名字表示疑问，他边摸着下巴便说：“赤鹰腾飞？红色的鹰？” 我向他解释：“是没有任何装备，没有任何辅助的鹰，依旧能冲破云霄，翱翔于无边无际的天空之中。” “冲破云霄，一飞冲天？那我觉得叫鹰击长空更贴切，你们觉得呢？”刚听到老师的建议的时候，我觉得有些违背我想表达的“空”这个意思，但仔细一想，鹰击长空，划破天际，也意味着突破困难，往更高处飞，而且更好听，更有力量一些。 我问我的组员们：“你们觉得呢？” 两个女生觉得这个挺好，两个男生觉得都可以，于是就定为了“鹰击长空”。如果说定下的时候，我并没有完全的认可这个名字，毕竟不是自己想的，但在往后的日子里，越来越觉得这个名字起得真好，真好听，是越来越喜欢。 我的脾气是真的好，我是个好说话的组长，准确来说，我可能管不好这个组。可能除了胡彬之外，其他三人总是让人操心的。孙文瀚，特别闹腾，上课总和胡彬讲话闹腾，自习课的时候就不仅是和胡彬了，手都能伸到其他组。每次我说他的，他都会嬉皮笑脸看着我，很近的看着我，冲我撒娇，可偏偏我就吃这一套，他一撒娇，我心就软了，然后就笑了。别人都是招架不住很帅的男孩子撒娇，可事实上孙文瀚一点都不帅，他的脸有点长，瓜子脸，脸上很多斑点，可能因为他很瘦，脸也瘦，一笑的时候，满脸褶子，我可能就是单纯的吃撒娇这一套吧。至于王荣鸿和田晴，她俩是经常吵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搁那上自习写作业，她们小声地争论，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都站起来拍桌子了。这些情况确实令人头疼。 每组每周轮流值班，值班的小组那个星期就是班上的班干部，组长就是班长，这时我就会有一个表拿在手上，是用来给每个组打分的，在作业情况、课堂纪律以及自习纪律上进行扣分制。班上有两个组是最闹腾的，其中就有我们组。每次到我们组值班的时候，我都是铁面无私的，给我们组扣分很多，等到总结的时候，不是倒数第一名，就是倒数第二名。 王荣鸿对我说：“我们自己就不能给我们组少扣点分吗？” 我就轴到了极致，我说：“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而且我们组管理班级的时候，我们连自己都管不好。” 每当这个时候，王荣鸿就会帮我制止另外三人的打闹行为：“别讲话了，快安静些，组长又扣我们组分了。” 孙文瀚有时候会安静下来，有时候聊兴奋了或是不爽的时候，就会说：“扣不扣，尽管扣，跟我有什么关系，无所谓了。”后来想想，好像有时候王荣鸿同田晴吵架也是因为田晴话多，她是真的话多，王荣鸿就会帮我管她，她就会觉得王荣鸿多管闲事。她俩还背着对方向我吐槽过对方。田晴总喜欢挽着我的胳膊同我说王荣鸿喜欢多管闲事，明明她不是组长，可偏偏就喜欢摆组长的铺，我都没说什么，她叨叨的声音比她声音还大。每次她挽着我同我说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恍惚了，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同她的关系这么好了，甚至都忘了我以前很不喜欢她的。而王荣鸿则会跟我讲田晴的话是真的多，她就是欺负组长你脾气好，天天上课讲话，不顾及你在老师那好不好做，而且我觉得她有点巴结你，真是不喜欢她的作风，一天到晚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本身就很喜欢王荣鸿，她是个很简单的人，在她们俩之间，我的心是偏向王荣鸿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觉得她分析田晴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不管平常如何，我都不想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每次小组纪律很差的时候，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让他们不要讲了，就是这样的不痛不痒，根本镇不住他们。所以，班主任宋老师经常找我们组谈话。 宋老师说：“到你们组管理，自己给自己组都打最低分，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吧？那为什么就不能管好自己呢？” 沉默永远是震耳欲聋的，没错，我们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来吧，说说吧，你们这次又是为什么吵架？”宋老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到桌上，讲凳子反坐着，将手放在椅子靠背上，下巴搁在上面看着田晴和王荣鸿，她俩依旧没说话。 “啧，哎，又不做声，来，我问你们组长，婵娟，她们为什么吵架呀？”说着又从椅子上起来，将椅子面向我们摆正，又坐了上去。 “我不记得了。”我有些为难的说道。“是真不记得了，还是为她俩打掩护呢？”宋老师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 “是真不记得了。”我面部表情是哭笑不得的。 “你们看看你们组长对你们多好，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句你们的不是，她是相信你们能做好的。可是你们呢，从来不为你们组长着想，你们成天的闹啊、吵啊，有没有想过你们组长的感受，她为不为难。” “你不为难她，她就不为难。”王荣鸿小声嘀咕了一句，孙文瀚赶紧给她递眼色。胡彬和田晴则不可置信、神情紧张地瞟着她。 “你刚说什么？”这询问的语气同刚才苦口婆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就差一点，就着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祈祷王荣鸿不要触碰逆鳞，因为按照她的性子，下一句肯定是要同宋老师怼回去的。千万不要啊，我在心里默念了千万遍。 “我说我们不对，我们组长那么好，不该给我们组长添麻烦。”听到王荣鸿的回答，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我看其他人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你还知道啊，知道就行，你们呢？”宋老师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他又转头问其他人，“你们觉得你们组长好不好？” “好。” “她容易吗？” “不容易。”我听着他们的的对话，我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样，你们当着我的面跟你们组长道个歉，做个保证。就刚王荣鸿那个态度就挺好，来来来，你们排队一个个来。”我被老师拉着靠着桌子站正，又看着他组织我的组员一个一个过来跟我下保证，我特想拒绝，但我又不敢做声。 “组长，对不起，让你为我们操心了，以后我绝对尽量不给你找麻烦。”这是王荣鸿说的。 “诶，怎么变成尽量了，刚才你不还说，不给你们组长找麻烦吗？”宋老师给人一种不依不饶的感觉，我在想，这场戏里到底谁是主角呀，反正肯定不是我。 “这不是知道自己有问题，得慢慢改吗，谁一下子就能改好的，给个机会慢慢改。” “嗯，有道理。”宋老师扬着头，眼睛向上瞟着，思考着王荣鸿说的话，“行，那就给个机会让你慢慢改。下一个。” 这个时候，宋老师办公桌前的场景就是，我站在桌前，英语老师在我旁边半个屁股坐在桌子上，王荣鸿则在另一边，我的前面组员在排着队。我觉得其他老师同学，看见这场景，肯定会觉得很好笑。这次来保证的是田晴，她本身长得很高，又总喜欢傻笑，一笑牙龈都露出来了，她站在我面前又不停地在笑，时不时的拿手捂下嘴，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咧着她的牙，半天都没开口说话。我的预感很不好，心想：大姐，你能整快点不，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你再笑一会就要把英语老师笑毛了。 “你在那里傻笑莫事，你笑起来蛮傻，晓不晓得，你是在笑我吗？是我长得蛮好笑？”英语老师果然还是一点就着。这时田晴的整个表情都变了，她没有笑了，但是我觉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她用摇头回答了刚才宋老师的问话。 “不是就说该说的话，刚才人家王荣鸿怎么说的你不会照搬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有错？”宋老师有些恼了。 “我没有。”此时田晴的声音已经带着些许的哭腔了。 “没有，那你要哭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就跟你们组长保证一下就完事了，有那么难吗？” 田晴深吸了两口气：“组长，对不起，平常让你操心了，以后不会了。” “诶，这不就完事了吗？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你们组长就更不会了，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是吧？来，继续。” “组长，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让你这么操心了。”两个男生说的都是一样的。 “好，你们既然都向你们组长保证了，那得来点实际的，光口头保证不行，得长个记性。”宋老师的话让我隐隐有些不安，，着实不知道他葫芦里要卖什么药，“这样，你们每个人做二十个俯卧撑，组长也要做，因为他们闹腾也是因为你管理不当，你也要担责。就在这做吧，把板凳移一下就好，位置挺大的，够你们几个施展了。” 我们几个一下子愣住了，不可置信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宋老师看我们没反应：“怎么了，哦，女生怕是臂力不行是吧，你们也可以邀请你们组的男生替你们做，三个人六十个，两个男生一人多做三十个，就是五十个俯卧撑而已，是吧？瀚瀚？彬彬？” “咦，整得肉麻死了，谁让他们帮？谁爱让谁让，反正我不让，我自己来。”王荣鸿说着就已经趴在地上了。 随后我也准备就绪了，又不是没有做过俯卧撑，我向来不喜欢让男生帮忙，我一直都秉持着男生行，我也行的理念。随后两个男生和田晴也趴下来做了。我做得很快，很快就二十个了，正准备起来时，宋老师的话又让我继续做着。他就坐在办公桌上玩着手上的笔指着我们说：“果然女生的臂力就是不行，田晴啊，我感觉你没做到位啊，这相当于做半天一个都没做到，胡彬也不行啊，你作为一个男生怎么这么弱呢，我看你长得还比孙文瀚壮呢，还是孙文瀚做得最标准，你们组长也不得行。” 我只得老老实实继续做着，我承认我可能没有那么标准，但我确实也是手臂用了力的，身体也尽量在保持平直状态，做到四十来个的时候，我是真保持不了平直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做得像条蛇，手臂实在是弯不下去了，没有力气了。“你看看，你们做的，歪七八扭的，像蛇，尤其是田晴，就在那撑着，完全没动嘛，就会偷懒。”果然宋老师也是这么评价的，此时，孙文瀚早就做完站起来了。随后胡彬也站起来了，然后我们几个女生也跟着站起来了。 “做完了？你们也做完了？田晴也做完了？感觉你像没做一样嘞。” “我做完了，好吧。”田晴的语气像是被冤枉后的反驳，但我也感觉她在我旁边都没动，但此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免得在这耗下去，没完没了的。 “好，做完了好。”他把手上的笔随手往办公桌上一扔，屁股从办工作上移开，站了起来，“做完了，也就完事了，你们要记得今天的保证，好好搞学习，时间不多了，不能一个组就你们组长一个人在学撒，别忘了，我们班是要冲刺普高的。”宋老师开始语重心长了。 “就我们那成绩还考什么高中。”王荣鸿的毛病又开始了，搁那自言自语，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好在宋老师并没有生气：“话可不能那么说，好多同学都是最后两三个月突然醒悟了，开始冲刺，考上高中了的。只要你肯学，不放弃，希望还是有的。你看你们组长，她不能说成绩是最好的，哦，婵娟我不是说你成绩不好，我是说你努力，不放弃，你们就应该向你们组长学习，这不是眼前就有榜样吗。”说完后，他就开始争论他的办公桌了，其实桌面挺整洁的，就是把这边的书移到那边了而已，我们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移过去了之后，又抚了抚那摞书本的几个角，特别用力。好想离开呀，这节课可是自习课呀，都过大半了吧，同学们都在班里写作业，都写了大半了吧，我们这是在干嘛呀，我的时间呀，宝贵的时间呀，就这傻站着吗？我们到底能走了不？。此时我心里的独白可堪称一部大戏了。 “行了，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学习吧，安安静静的啊，别再闹腾了。”宋老师终于发话了。 在回教室的路上，想着同学们的作业都做的差不多了，我就有些烦躁，也不知道我的作业做不做的完，就算这节自习课，宋老师不找我们，我都担心自己作业写不完，只有每次作业真正写完了，我才会安心，可能有一种写作业焦虑症吧。接着我又在认真回忆，这次还是主要因为田晴和王荣鸿吵架才被叫了过去一起算总账。刚老师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在包庇她们吗？不过，说真的，她俩到底是为啥吵架来着，之前吵那么多次的原因又是什么，我真不记得了，明明是才发生的事，她俩到底吵的是什么啊，每次老师问我，我都说不知道，主要是真的不知道呀。妈呀，想得脑袋都有些痛了，可还是没想起来。真的不是我为了包庇而不说，是真的忘性大呀，不过，又转念一想，我要真的记得，我估摸着我也不会说，那还是有个包庇罪，那便是包庇吧，不想了，本来脑子都不够用，再想下去，该影响我储备知识了。 第22章 初中六 六 我觉得我也并没有特别努力，只能是说学习的时间比别人稍微多了那么一丢丢，可就是这么一丢丢在我身上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在不知不觉中，我成为了老师口中最努力的人，老师常在班上说宋婵娟学习那么努力，要他们向宋婵娟学习。我是个喜欢被夸的人，这点小时候就能看出来，这样的夸奖成为了我学习的动力，就因为常常被夸，所以我学习的动力持续高涨，就会得到老师更多的认可，就形成了这么一个良性循环。 我的潜意识里告诉我，我需要学习，需要取得好成绩，我得考上高中，加上老师和父母都相信我能行，所以即使我们组有些闹腾，我依然能静下心来写题。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学习太疲倦了，我上课常常犯困，每门课都有犯困的时候，就连最爱发脾气、威慑力极的英语老师的课上我都打过瞌睡，还每一次他都没有发现，我觉得我打瞌睡的本领似乎有些炉火纯青。尤其是化学课上，可以说是以上化学课就困，化学是初三才开课的，初一初二是没有的，对于这新课程，我是想秉着认真的态度的，因为它也是要高考的啊。可我像是和化学犯冲，我拼命的想要自己清醒过来，可怎么都无济于事，但又不敢完全睡去，这种半吊子的很痛苦，每一次清醒后特别后悔，陷入深深的自责，要难过好长时间。我觉得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我就开始掐自己，掐自己的左手手背，疼痛感会让我清醒，挺有用的，但是时间久了，我的大脑神经似乎适应了这种疼痛，就当时疼的那一瞬间只能清醒几分钟，便又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可我又别无他法，我只能增加掐手背的次数，有时候会掐右手，但不多，因为右手是要写字的，而且左手的力气没有右手大。我整个初三我的左手就没有好过，手背永远都是黑的，那不是晒黑的，也不是不爱干净不洗手，那是掐多了留下的伤，每每要愈合时，我又下手了，所以那是要愈合的伤和新增的伤交杂在一起的颜色。到后来，我已经不管这招有没有用了，我依旧会掐自己，这也是一种提醒自己的方法，说不定有那么一两次因为这个提醒大脑就清醒了呢，这也说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组员说我对自己真狠，只是我知道，现在不对自己狠点，可能未来在社会上，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刚上初三个把月的时候，学校是开了家长会的，妈妈回来告诉我，学校老师在大会上表扬了我，说我学习非常努力，我早就成了学校老师嘴里努力的代名词，只不过这个代名词在初三被完全挖掘出来了。妈妈还跟我讲，数学杨老师说我的基础很好，学习很认真就是头脑不够灵活，不会运用，说要我妈妈等着看，只要我一直保持这个认真劲，他带我们班一年，等我中考的时候，我的数学成绩一定能有九十分，甚至还可以上一百分。妈妈这话不是安慰我的，因为没过几天，杨老师也同我讲了同样的话，只不过不是对我一个人讲。当时在办公室门口，我们有三四个人在场，他问我们想不想上高中，我们当然想，但我们几个的成绩都不好，尤其是数学成绩，我们说想，但是数学成绩很差。杨老师笑，他的声音很沙哑，他在课上跟我们他的嗓子从小就这样，别人都说他鸭公嗓，他说会尽量大声讲课，我们要听不见就跟他说。事实上，他的声音真的很大，除了沙哑，听得还是一清二楚的。他笑着用他那独特的声音同我们说：“哈哈哈，你们放心，我带你们一年，我保证你们的数学成绩有质的飞跃，你现在能考多少分？” 他一个个问我们能考多少分，问到我的时候，我有些心虚，虽然我不是这几个人分数最低的，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小声的说了句“五十多。” “我保证等这学期结束，你就能考到八九十分，等到中考的时候说不定能上一百。”听到这话，我眼睛突然就亮了，抬起头，直视了杨老师的眼睛，那双很深邃的眼睛写满了肯定，一下子让我恍惚了，那一瞬间，我便觉得，是真的有可能的。八九十分耶，考七十分我都已经不太敢想了，可就是杨老师的这份肯定，我便觉得这八九十分也不是不可以想。等我回过神来，我又在想这到底是我疯了，还是杨老师疯了，但还是有些期待，我真的能考八九十分吗，甚至过百？ 杨老师是学校的老教师了，大家都喜欢叫他一声杨校长，无论是学生，还是学生家长，这不是尊称，他确实是学校的副校长，我高三这一年他正好内退了。他是教过妈妈的老师，他真的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这个学校，奉献给了教育事业。他是这所初中的风云人物，他教书教得特别好，不管是不是这个学校的人，不管是不是这片湾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名讳，只要提起这所学校，想到的人就是杨老师，当然，外地人除外。已经退休的杨老师是返聘回来的，当时老妈看见我的新数学老师是杨老师，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好幸运，她本来想着杨老师退休了，我初三指定就不是杨老师教了，这下好了，我的数学有救了。正因为如此，我对杨老师有一种比面对其他老师更深的恐惧感，因为他是妈妈的老师啊，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异样的。我是幸运的，又在毕业季遇到了优秀的教师，退休了还能返聘请回来。杨老师回来是义务教学的，没有工资，电视台的人还来我们班进行采访报道呢。 除了杨校长能带给我一种恐惧外，还有一位老师同样也有这种能力，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姓曾，其实这个姓一说出来，很多人大概也能猜到一点点，我妈妈也姓曾。我们村曾经有一个哥哥，上初中时，跑来我家问我妈是不是有个妹妹在初中教书，她看起来好凶。如果不是这个哥哥的话，我上初中时根本不会把曾老师同我妈妈联系在一起。但现在看起来，她们真的很像，都是颧骨很高，颧骨下没什么肉，就像削骨一般，看起来真的不太友善，凶巴巴的。但别误会，她俩真不是亲戚关系，那个哥哥来问妈妈的时候，都把妈妈问得一脸懵，等我上初中后，我妈才知道，哥哥口中的“妹妹”确实也是妹妹，是和妈妈一同长大的妹妹，一个村子里的，但没什么交集，小时候也没一起玩过，妈妈小时候是要搁家里干活的，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耍。但怎么说也是同妈妈认识的，所以初三的老师，让我心里有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才让我更加有所忌惮，万一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被我妈妈知晓了，一想到这，就浑身发冷。但我转念一想，这对我来说，也许是个好事，有了更多的人监督，我对学习的认真只会增不会减，是不是就说明，我离高中的门槛又近了一步呢？ 这个门槛确实近了好多，我的数学成绩真的越来越好了，杨老师教我们后的第一次大考我便考了七十多分，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我进步了二十多分，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随之而来的就是高兴，因为卷子上的题，我确实大部分都会写，这个分数也是合情合理的，我只是惊讶于以前不会写的题我居然都会了，原来我也不是学不会呀。以前每次考完试，心里都是焦灼与难过，现在却是欣喜与希望，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太喜欢了，这便是信心的建立，学习的动力这不就又来了吗。期末的时候，我的数学成绩八十多分了，我突然发现曾经不会写的题都变得如此简答，有了一种要变学霸的感觉，看着这分数，我觉得我的肩膀没有那么重了，似乎轻松了不少，我把我掌握的基础知识都变现了，所有的基础题我都掌握了。杨老师说，基础题都掌握了，就差不多了，考试的时候把会做得都做了，那些不会的难题，就暂时先放着，先做七十二分的基础题，杨老师曾经给我们分析过卷面题型及难点分布，说有七十二分的题都是基础题，应该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的。杨老师说先把会做的都做了，等会的做完了，还有时间，再去挑战那些有难度的题，就算最后到时间了，没写出来也没关系，有个七八十分，只要其他学科不掉链子，考高中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数学成绩的进步，让杨老师看着很是欢喜，他同我说：“我说你能上八十吧，我没有说谎吧。”我从他声音里听出了骄傲与自豪，还有些许的嘚瑟。我笑了：“杨老师，真的很感谢您。”我不太会说话，但这几个字确是实实在在承载着我最真挚的感激之情。在班上表扬我最多的就是班主任宋老师了：“你们总说我脾气大，那你们有本事就让我不发脾气撒。你们看看宋婵娟，人家是实实在在的在学，也没说多聪明，但人家努力呀，你们要有她一般的努力，我也不会在你们屁股后面撵你们撒。” 除了数学在进步，物理也在进步，据说物理老师是专门教初三的，但初一初二的时候他是一班的物理老师，而我们班物理老师不是本地人，还操着一口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还是当时语文老师的男朋友，他们在我初二的时候结婚了。不得不说还是有教学经验的老师讲课更生动，新的物理老师之前同一班的人处得像朋友，他们都不喊他为老师，都称他为彪哥，“彪”是老师的名字，我后面也称他为彪哥吧，写了太多老师，都要分不清啦。彪哥讲课通俗易懂，很形象，很生动，老师讲课有没有感情，激情与否也能体现他的课有没有吸引力。彪哥的课，我听得进去，也听得懂。更幸运的是，我的组员，孙文瀚，他是个物理天才，他的物理成绩很好，我不仅是说物理是他所有学科中最好的，还是班上数一数二的，他就物理单科成绩考进班上物理的前三名，甚至还秒杀a班。我为什么说他是物理天才呢，因为他上课几乎不听讲，却能考高分。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你上课不听讲，但是你的物理成绩却那么好。” 他说：“就凭感觉啊，题一看，就那个解题的感觉就来了，那些东西就自动的跑到我脑子里，其实我有时候兴趣来了，就听老师讲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解题的思路跟老师不一样，是书上没有的，是我自己凭感觉想出来的。” 他真的有一个好聪明的脑子，可是他不喜欢读书，要放在以前，我会觉得很可惜，现在我的思想慢慢转变了，他那么聪明，或许只是不爱学习，说不定将来在其他地方会有大作为。我也不爱学习，也不聪明，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努力了，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先努力着再说的。有孙文瀚这个物理大神在，我会常常问他物理，有时候他也没办法解释，但能解答的都会同我解答。即使是这样。我的物理成绩并没有像数学成绩那样进步得那么快，那么多。毕竟初三的老师都很优秀，遇见这么多优秀的老师，成绩要是还提不上来，那就真的是说不过去了。这一点点的进步体现在以前靠蒙做对的题现在会了，以前记不住的知识点，现在记得也多了，但考试成绩并没有明显的提高，可能就像之前的数学一样，不懂得怎么运用吧。可能是我有些着急了，我做了一件错事，一件积压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的事。 身边的人都觉得宋婵娟是个老实人，老师看见的我，话不多，努力学习；同学眼里的我，人好，只知道学习；亲戚眼里的我，不讲话，不会做事，一个乖乖女的形象。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宋婵娟老实得不得了，甚至老实过头了，很傻。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实人干了一件特别不老实的事。 学校每次月考，座位都是按组排的，一个组的都是前后桌，孙文瀚座位在我前面，物理考试正式开始的前几分钟，他同我说：“组长，等会我给你抄物理，英语考试的时候你给我抄英语。” 这话一出，我惊呆了，其实我也并不是老师到顶，有时候，我也会做小抄，就写一两个公式在桌上，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从未想过去抄别人的卷子，就算想，我也不敢做出实际行动啊，我怕被逮到。 “你坐第一排，还想怎么抄，你不怕被逮到啊？”我们坐在靠墙的这一列，他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其实我知道，无论坐在哪，只要孙文瀚想抄，就没有他抄不到的，他倒是不害怕，但我害怕呀。 “哎呀，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用动，你就安安静静的写卷子就好了，你的卷子先别名字，其他的交给我，不用担心被发现。” 我知晓他胆子大，听他这么说，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这就算是默认了吧。如果要问：谁不想考个好成绩呢？但这也仅针对于我这样的人，是有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孙文瀚就是这类人，他是抄得到就抄，抄不到也无所谓，反正他自己也不会。可我没办法做到对成绩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我想考个好成绩，真的太想了，可是我物理的起色并不大，满分七十分的卷子我考得最好的一次也是四十二分，其他时候都是三十几分。考四十几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四十五分往上走就是很优秀的了。靠抄考来的高分也不是自己的真实成绩，这谁都知道。可就我这份默许，竟然让我在考试过程中有了些许的期待，我不懂为啥不在卷子上写名字，但我还是照做了。我期待孙文瀚真的能给我几题的答案，提高个几分也是好的，不多，五六分就好，我又不是不好好学，我后面再继续努力的学，不仅把这偷来的几分给补上，还要自己真正掌握知识，凭自己能力多创造几分，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我等啊，等啊，等到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我前面那位大哥丝毫没有动静，我已经不抱指望了，反正我自己写得也差不多了，哎，能考多少分就是多少分吧。 在还有二十分钟结束考试的时候，我正埋头苦写后面计算大题，突然我的卷子就被别人抽走了，随之又扔给我一张折了又折的试卷，我当时愣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了。赶紧将那张扔过来的试卷铺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实际上心跳得特别快。我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妈呀，胆子是真大，搁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换卷子，真是我果真做不来，这一次我也是被动做的。我看着那张写满答案的卷子，有些恍惚了，不敢相信，这份卷子就真的到我手上了？这是孙文瀚所有的答案呀，我本想着知晓个两三题就好了，这下所有的答案都在我面前，不说都是对的吧，但绝对是高分卷。我把他的答案同我已经写了的对照了一下，心里越看越慌，越慌就越难受，太多不一样了，我学了个啥，还考啥高中啊，感觉自己废了，这情况让我愣了好一会神，我最终还是决定大部分用孙文瀚的答案，再改几个用自己的答案，正在我抄的时候，孙文瀚还不忘小声提醒我：“你改一两个答案，别抄得一模一样的。” 我虽然不聪明，但这么容易漏出破绽的事，我可不会干，我不想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面说我考试作弊，那我的自尊心估计得碎成渣渣。我在研究卷子的时候，我听见右边有人在呼唤孙文瀚，是文萱在在呼唤他，很小声。我明白，这就是再找他要答案。他俩的关系很不一般，孙文瀚对文萱很好，文萱也享受着这份好，两人经常打闹。站在我的视角里，我觉得孙文瀚是喜欢文萱的，但文萱估计不是特别感冒，对孙文瀚的态度又是模糊着的。文萱在我们右边那一列，倒数第二个，我边抄答案，偶尔还边分析一下这题为什么是这个答案，还要边感叹一下，他们可真牛啊，隔这么老远还能整出动静来，还能传答案。我写着写着，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人家的卷子都在我这，那哪来的答案给文萱，事后我觉得当时我的脑子真的短路了，怪不得爸妈总说我不聪明，卷子在我这，答题卡不是在手上吗。在孙文瀚被呼唤后没多久，他就递了个计算器出去，直接当着老师的面递给了斜旁边考试的同学，同文萱中间只隔了两位同学，让他帮忙传过去。 监考老师看着孙文瀚，他也直接看着老师：“她没带计算器，我借她用一下。”说得特别的平静，又特别的理直气壮，仿佛就真的只是借计算器，我知道，计算器里肯定有猫腻。但老师因为他这么说，就默认允许了。 考完试后，他说我的卷子好多错的，得亏有了他的帮助，我有点尴尬，学得那么认真，结果做得还是那么一塌糊涂。我没接他这话茬，问了另一个我好奇的：“你的计算器里面有答案？” “要不说是我组长呢，真聪明。”他一脸痞笑。 “你可真厉害，又是换卷子，又是那么远传答案的。” “组长，现在是不是特别崇拜我。”瞧着他那嘚瑟样，我不禁笑了。 “你确实很聪明。”我也没有吝啬的夸奖他。 “哎哟，难得呀，难得呀，我们组长也会夸人啊。” 没两天，老师卷子就改完了，成绩出来了， 我的名声在初三就更大了，、“努力”、“勤奋”、“上进”的这些美好的词彻底焊在了我的头上，只可惜“聪明”、“灵活”、“机灵”这些个词向来是与我无缘的。我想的是应该是能考四十几分的，指定是没有孙文瀚高的，毕竟我改了几题的答案，还不是一两题，有五六题了。可结果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考得比孙文瀚高，还是班上物理的第二名，五十二分。第一名是宋肖虎，五十六分。而孙文瀚则是四十九分，文萱同他的分数一模一样。老师丝毫没有怀疑我的成绩，他们都认为这是我努力学习的结果。物理老师表扬人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说话平静，没有什么波澜。 物理课上，卷子发下来后，他用他那平淡的声音说着：“卷子都发下去了，你们也都看到了自己的分数，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有进步哈，这说明你们英语老师的学习方式是非常有成效的，你们英语老师是为了你们煞费苦心啊，你们学，他还在教室陪着你们学还不算，自己也开始学习物理，他经常过来问我物理题，大家都值得表扬啊。有一个人，特别值得表扬，她进步特别大，她的努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每天都埋头苦学是吧。前段时间，你们英语老师不是督促你们自习物理吧，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我就经常看见她向她的组员请教，她虽然是组长，成绩综合起来是比他们这个小组的成员都好的，但她也有不耻下问的精神，很难得啊。”我想，大家应该都听出来物理老师说的是谁了，因为我自己都听出来了，我真不希望老师再讲下去了，我实在是听得羞愧难当，想找个地缝逃走。 老师继续说着：“相信你们也听出来了我说的是谁，就是宋婵娟哈，她这次考了五十二分。”“哇~”班上发出连连惊叹声。此时我的感受不同于以前被老师夸奖喜悦，丝毫没有骄傲感，我埋着头，不做声，但我感觉我身上躁得慌，脸在发热。 孙文瀚则笑着喊我：“组长。”我没有看她，但我听声音我知道他在笑，我也知道他的笑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想逗逗我。他喊我第一声的时候我没有理他，接着他又嬉皮笑脸的凑近了喊我。我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别跟我说话。”我当然不会真生气，我是确实不想做声了。 物理老师夸完也就罢了，下午自习的时候，英语老师又来夸了：“看来，我们班开展物理学习互帮互助的学习方式还是蛮有用的啊，好多人都进步了，尤其是一个组的组长，我老说他们组就她一个人在认真学，这话一点不假，每次学物理的时候，我就看见宋婵娟特别认真，所以只要认真学都是有回报的，这次考试她就考了五十二分吧，这都是她努力学习的结果。我觉得你们每个人都应该向宋婵娟学习，她学习是真的很努力，一看就知道奔着考高中去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你们那些心思不在学习上的，整天想七想八的，把注意力都收一收，放在学习上面，最后的冲刺了，考完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多好。我看我们班没几个心思全部在学习上，除了宋婵娟，人家真是用心学，宋婵娟，你来跟大家分享分享，你怎么想的，” 听到宋老师还想让我起来讲“获奖感言”时，我愣住了，心想：你表扬就表扬吧，我心里本就很难受，都有好几次想突然站起来说出真相，结果咋还整这一趴，我此时真的是被架在火上烤啊，谁来救救我呀。我有些想全盘托出了，这成绩不属于我，可我害怕了，没有初二时同数学老师说我的分数算错了的勇气了，因为现在的我被老师捧得很高，我怕我说了之后，他们会对我失望，我害怕那种眼神，我就只是硬着头皮说了两句：“我确实不聪明，我除了学习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就想考高中，这也是爸妈所期望的，所以只有努力的学，我也不知道努力有没有用，但我不努力成绩就更一塌糊涂了吧，我就会让老师、让爸妈失望。嗯，就这。” “说得很好啊，总结下来就两个字——努力，所以，还等什么呢，各位，开学吧。”英语老师手一摊开，号召同学们学习。而我因为这个成绩来得不真实，这份被老师定义为榜样的荣誉太过虚假，分数下来的时候，我还担心东窗事发，这下子倒成就了脚踏实地的名号，这表扬带来的耻辱感和羞愧感促使我更加努力的学习，虽然这份荣耀让我受之有愧，但我得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孙文瀚贪玩，加上他的物理成绩都是凭灵感得来的，很多时候他也没有办法解释，大多数时候，我只能自学，拿着一本妈妈陪我去新华书店买的物理教材，上面有整个初中的物理知识点及习题，讲得很清楚，很详细，但也有想不通的时候，大概是我苦恼的表情写在了脸上，每当这个时候，宋老师就会拿着我的习题，拿去给王诚，让他教我。王诚的物理成绩很好，悟性很高，物理老师很喜欢他，便让他做了物理课代表。王诚给我讲题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一点点的尴尬，而班上同学有部分人则是一脸八卦，他们知道我我俩之间的事嘛，但大多数同学没有反应，因为自从我让张漾帮我带话给王诚后，我便再也没有打扰他，同学之间的谣言也没有了，大家都觉得我已经放下他了，但具体是怎样的，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了。 看着那个别同学的反应，英语老师一脸懵：“怎么了，问个问题你们反应这么大？是看宋婵娟认真学习有所感触吗，那你们也认真学呗。” 我很担心这段过去又被翻出来，让英语老师知道，我已经决定向前看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我正试着将他放下。在那一两个同学的八卦眼下，在英语老师的疑惑下，我担心极了，好在英语老师说完后，他们便没有再做声了，剩下的就是王诚给我讲题的声音了，我听得很认真，准确的来说，是我努力让自己听得很认真，耳朵里除了王诚的声音，还有我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声音真的很大。题是听懂了，身体也僵硬了，我知道自己并没忘记他，但我想成全他，成全他和他喜欢的女孩，也是我的朋友。我在试着忘记了，我相信时间会抹平一切，而且此时我的心里眼里只能有学习，只能有学习。只要不同他接触，我便还是平静的宋婵娟，题讲完了，我回到自己座位上，很快心就静下来了，继续投入到物理的题海中。 得到老师的夸奖与认可当然不只是在理科上，语文就不用说了，向来是我的拿手戏。班主任既然是英语老师，那我在英语上也不能掉链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英语学习中的努力，做好像比说来得更直观些，就说说我做题吧。英语考试中有两个题型，很难拿分。一个是完形填空，一个是句意填词。完形填空是十个题十五分，能拿个七八分就很优秀了。而句意填词是十个题，能做对四五个就是很棒了。我这两个题型做的还是蛮不错的，但是我被夸多了，就有一种害怕被敌对的感觉，当然同学不会这么想，但老师每次表扬我时，总是会说其他同学不努力，我就有点不得劲，因为大家都是好伙伴嘛。有一次课堂上，老师单列一张卷子的完形填空让我们做，做完随堂就讲。我在刚开始做的时候觉得很熟悉，好像我自己做练习的时候做过，我就嘀咕了一句，但是再往后看一点就不是了，于是我又嘀咕了句：“哦，不一样，没做过。”但是我觉得好简单，做起来好轻松，我很快就做完了。老师对答案的时候，我果然只错了两个，英语老师喜欢在对答案后问我们做对了几个多少分，问到我们组的时候，我说我对了八个。老师就搁那算斜抬着头，眼珠子朝上的算着：“八个，嗯，那就是十二分，可以，不错。”算完之后，点着头表达着对我的认可。 接着又问我们组的其他成员：“你们呢？” 然后一个个点着名字问了过去，结果大家都只对了三到四个，本来听见我的分数，他很高兴地，为到后面脸就垮了：“你们这个组除了组长，心思都不在学习上面，只有组长再认真学习，是不是啊，田晴。”完了，这样的点名点姓。肯定又不是什么好话，果然：“是又看上了哪个帅哥吗？啊？胡彬，是哪个又欺负你了吗？王荣鸿，你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有孙文瀚。哎，不是，你们组长那么认真，对你们难道没有一点启发吗？你们不觉得愧疚吗？哎，你们组长这样的环境下还能静下心来学习也是不容易。”王荣鸿撇撇嘴，一脸嫌弃的小声嘟囔着：“我学不学关你什么事，哟哟哟，由组长学就够了呀，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上高中的。”她嘟囔得我心惊胆战的，还好老师没听见，其实我也不知道宋老师是没听见呀，还是装作没听见，反正是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还有就是句意填词，一篇英语小短文，要填的空是一个单词，会把首字母给出来的，每次晚自习的时候，都会做这个专项练习，而我总能做对六七个，其实要填的词都不难，好多都是短词，就是看你想不想得到点，所以毫无意外，每次都会被英语老师表扬。我对英语的敏感程度也越来越深了，在听力上也有很大的进步，听力课上录音机里有个单词全班都没听出来，包括英语老师也没听出来。每次老师讲听力的时候，都讲得很细，都是一句一句的听的，所以这次没听出来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倒带重复放那一句。其实我第一遍的时候就听出来了，但我的不自信导致我不确定，而且比我成绩好的都没做声，我要说了，说错了，多尴尬。所以我也不敢言语，等英语老师听第五遍的，我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讲我听到的，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是不是gym？” “嗯？”英语老师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 “应该是‘gym’吧，体育馆。”我又怀着忐忑的心情的重复了一遍。 英语老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对，好像就是这个，‘we just came out of the gym’，是说我们从刚从体育馆出来。还得是宋婵娟呀，来，我们再听一遍再确认下。” 带子又被到了回去，放完之后，英语老师说：“就是这个，有没有同学没听清楚，我们多听几遍，把这个单词牢牢的记住，下次就不会忘了。” 然后这句话又重复听了三遍，我就接着听老师夸我，夸得我都要飘了。只听他说：“不愧是宋婵娟，就是学习努力，认真，听力也认真，知识量上来了，听力能力也上来，就她一个人听出来了，我都没听出来，可以的，很棒。”对我很用力的竖起了大拇指，连脸部，甚至是嘴巴都在用力，抿着嘴，半埋着头，狠狠的挥了两下伸出且竖起大拇指的手臂。 若干年后，回想起这段经历，我真的很感激，英语老师的脾气确实很大，但他也的的确确的用心教学，虽然有时候说话难听了点，但也是为了我们好，我甚至觉得我能考上高中，有一半原因是来自老师的同学们的赞扬、鼓励、与支持。只要你肯学，老师就不会每一个学生，我很幸运，我在这所初中上学。 第23章 初中七 七 前面我提到了王诚，他是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既然是物理课代表了，物理成绩肯定就很好了，当然了，和a班的同学没法比，但他在我们班上物理成绩是不错的，物理老师很喜欢他。他的成绩在班上是中上游，和我差不多的，我的各科成绩是语文好一点，其他课都是中等水平，而且成绩不稳定，而他则是物理好一点。他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这是所有同学都知道的事实，我来说说和他的故事吧。 我都快忘了，王诚一开始不是我们的同学，是五年级教室要装修我们两个班就合班上了一年，六年级分班的时候，宋老师说她有几个同学很喜欢，舍不得放手，便向学生申请调到了我们班，王诚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我们还成为了同桌。都说学生时代的故事都是从同桌开始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和王诚成为同桌后，大概也明白了宋老师为什么喜欢他，他成绩不是最好的，但他上课很认真，他不会欺负女同学，不会像其他男孩子一样调皮捣蛋，他长得没有说特别帅，但是很耐看，看久了你会觉得他长得蛮不错的，是单眼皮的小男生，还有些可爱，他很幽默，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幽默，不像其他男生一样哗众取宠，他们常常惹得全班大笑，明明是在扰乱课堂纪律，还觉得自己很帅。别的男生，是喜欢欺负女同学，他呢，则是被女同学欺负，但也不是怂得很，只是被欺负的那种，女生欺负他也是好玩，他总会口头反抗两句，不会真对女生怎么样。这样的一个男生，还是比较优秀的，加上又是青春期初期，自然就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是在面对其他人没有的感觉，我是喜欢他的，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他说话，看见别人欺负他心里会不舒服，看见他偷懒，不好好背书，企图蒙混过关的时候我会难过。 知道这种情绪是喜欢还是同学说的，那个时候，王诚可以说是被女生包围的，他的同桌是我，我们俩的前面也是两个女生，这两个女生，李苗，一个常年挂着鼻涕，经常用袖子擦，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另一个叫王思，很瘦，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是很力量，长直发，有齐刘海，脸很小，左脸颊下方有颗很明显的黑痣，长得还不错，在那个时候，她的打扮是好看的。李苗坐在我的前面，常常只坐在位置上，不跟人交流。王思很喜欢转过头来同我和王诚聊天。她和王诚嬉笑打闹过于亲密的时候，我心里没来由的会有些不舒服。 后来班上有同学故作神秘的跟我讲：“你知道为什么王思总爱扭头同你们讲话吗？”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王诚啊。” “喜欢？” “对啊，现在很多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人类，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你不会也喜欢王诚吧？” 我大概知道她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了，毕竟电视里都看过，听她这么问，我有些心虚，赶紧否认：“怎么可能？别瞎说。” 我意识到我确实是喜欢他，我对他的关注总比关注别人多了太多。我喜欢跟他聊天，也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很多次背书的时候，都是组长检查，朱港是他的组长，朱港每次都没有认真听，他的组员背书的时候，他都是在忙自己的事，写作业啊，看书啊。王诚就抓住这一点，背书的时候，只把前面几句和最后几句背下来，中间的他就站在那混时长，然后就跟朱港说自己背完了，朱港也就认可了。我看到这样我很生气，我跟他说你怎么能浑水摸鱼，自己骗自己呢，他说反正在组长那我是背完了的，老师又不会查。听到他这么说我就更恼了，但又不忍心说得太过火。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笑着说的，后面说多了，他有些不高兴了，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了，甚至是在上课的时候，我们俩还小声的，语气不太好的争论着，他边说着用他那双小黑手拿着笔摊开了比划着：“你是不是想去搞完的状，你要想告你就去告啊，好吧。” “我没有说要去告你，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学习，别总这样蒙混过关，这样不好。”我怕他误会，想解释，但又有深深的无力感。 “你不觉得你管得宽了吗？学不学这是我的事。” 我没说话了，一来呢，这是在上课，我不想扰乱课堂秩序；二来呢，我很有自知之明，确实是我管得太多了，我没有资格，可偏偏自己总是不受控制的对他说这些事，我只是希望他能越来越好。 有一次他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每次听写的时候，他都错一大堆，主要也是他不愿意好好看，好好背。错多了，老师罚抄，一个抄三遍，她拿着两支笔抄完就又玩去了，我同他说，让他听写前好好记一记，抄的时候也别这样偷懒，不然总是记不住那些词怎么写，考试怎么能考好呢。 他又挥动的他的黑手笑着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要不然这么喜欢管我。”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慢了半拍，他如果是有些生气的问出这句话，我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他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到叫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你这么荒废了自己，我们现在不就是需要好好学习嘛，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年少的喜欢是藏不住的，我不知道王诚问出那句话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我也不知道前排的王思是不是也察觉了，毕竟王思对王诚的喜欢班上人都已知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同我有一样的心境，有人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些不高兴了。有一天，王思同我说：“宋婵娟，我跟你说件事。”她在她的座位上反向趴在我的桌子上，让我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很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李苗是喜欢王诚的。” “啊？不会吧？”我倒是真没听说李苗也喜欢他。 “是真的，你别看她平常不跟我们讲话，就一个人在那坐着，其实她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们，关注着王诚。” “你怎么知道？” “你听我跟你讲，你可以观察一下她，只要你跟王诚讲话，或是喊一下王诚，她是会回头朝你们看的，她真的很关注王诚，不信，你可以试着叫他的名字，看李苗回不回头看。” 我和王思就真的会特意叫一叫王诚，发现确实只要一提王诚的名字，李苗就会不自觉的扭头看过来。我喜欢的人有很多人喜欢，不知道是件好事呢，还是件坏事。 后来我俩被调开了，这么算来，小学五六年级还真是经常换座位换同桌呀，同桌变成了孙文瀚，而我的前面也不是李苗了，变成了李飞，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是我们班最高的，他也是近视眼，因为看不清黑板，他的舅舅就是之前被老妈举报了的数学老师，可能就是这层关系吧，这是我猜的。说实在话，我不太喜欢他，他的个子确实有些挡视线，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他不太爱干净，身上总有股臭臭的味道。李飞也很调皮，是顽劣的学生，他同孙文瀚玩得很好，虽然孙文瀚也不是个乖学生，但他对女生很好，更不会动手打女生，张飞喜欢打女生，而且下手没轻重，我被他打过，差点整吐血。他比孙文瀚闹腾，总是讲话，找着孙文瀚闹，整得我是我桌椅都不能平静，我想写作业，却总因为这受到影响所以很烦这种行径。有一回我实在忍无可忍了，语气就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努力的保持平静：“李飞，你好烦啊，你能不能安静点。” “不能，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你影响我写作业了。” “那就别写了，有什么好写的。”说着就抽走了我手中的笔，丢着玩，一不小心没接住，掉到讲台上去了，他起身去捡，坐回来的时候他的板凳撞击我的桌子，导致我的桌子又“地震”了。 “你能不能别闹了，把笔还给我。”我虽然很生气，但我尽量的在压着自己的脾气，班上女生没有对他发过火的大概只有我了。 他依旧没有给：“诶，诶，你来抢啊。” 我上去抢了，抢不到：“李飞，你真的好贱啊。”我踢了一脚他的凳子，他反手往我背上捶了一拳，我顿时说不出话了，赶紧捂着肚子，脑袋靠在了桌上。那一拳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背上涌到了肚子里，肚子里说不出来的疼，感觉五脏六腑在喷血，还有一股气体从腹部到了胸腔，又从胸腔到了喉咙管，就好似血液在往上涌，但我又没有吐血，我感觉身上在冒冷汗。 这不是李飞第一动手捶我了，他以前都是捶我的胳膊，胳膊生疼，他还和他的同桌王思互捶过，我曾经跟他说过他打人没轻重，很疼，但他丝毫没听进去。此时，李飞大概也意识到了不太对劲，他笑嘻嘻的凑近我：“你没事吧。” 太疼了，五脏六腑碎掉般的疼，我没忍住，哭了。 “李飞，我觉得我对你很好了，你看班上哪个女生没有吼过你，她们都很烦你，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像她们一样，我总觉得你应该能看到别人对你的好，为什么你就不能也好好的对待对你好的人呢。”我已经气到了极点，但依旧不忍心发火，我实在不想班上每一个女生都对他是一副恨不得逃到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同我道了歉，但我对他的厌烦度达到了极点，我不是讨厌调皮捣蛋的男生，孙文瀚也是不安分的同学，我就觉得他挺好。班上男生挺爱照镜子，比女生都爱，宋老师很讨厌这种行为，总说男孩子怎么还比女孩子臭美，所以不让他们照，但还是有个别会偷着照，孙文瀚就是其中一个。这天，他又在照镜子，拨弄着他的刘海，问我他帅不，我说还行吧，就是你的头发不太柔顺。孙文瀚的头发有种像自然卷的粗糙感，他应该是自然卷的，只不过他是男孩子，留着短发，而且卷得不是很严重，就看不出来。 “你觉得我的头发不帅？”他问我。 我抬头认真看看他，其实还好，但不是我喜欢的发质：“嗯，还可以，但不是我喜欢的发质。”我知道孙文瀚不会生气，便实话实说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就王诚那样的，很柔顺，很飘逸。” “哦。”他一副了然的样子，“你不会是喜欢王诚吧。” “没有啊，我只是喜欢他那样的发质，班长王杰的头发也是那种很柔顺的，也有飘逸的感觉。”我有些心慌，努力找补着。 他却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我。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你别瞎闹，别造谣啊。”我不敢再看他。 “我什么都没说啊。”然后他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没两天，在我们去吃饭的路上，他跑来逗我：“哟，我喜欢那种飘逸的头发，就像王诚的头发，王诚的头发很飘逸是吧，你喜欢的就是王诚吧。” “你别瞎说，我都说了王杰也是啊。”他冲我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怎么回事啊，你喜欢陈宇啊？”一旁的宋锦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对她向来是毫无保留的，就同她说了，前两天我同孙文瀚说我喜欢柔顺、飘逸头发的事。果然八卦之心人的关注点都很精准，她听完后就问我：“那你到底是喜不喜欢王诚？” 我没想瞒她，我环视了周围，看有没有班上同学或者老师，然后冲宋锦招了招手，我俩头挨头，我很小声的说：“我跟你讲，你不要跟别人讲啊。” “嗯，我不会跟别人讲的。”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我这才说：“是的，我喜欢他，我对他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 “你真喜欢他呀，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呀？”此时我们在边走边说，不然，搞太晚了，食堂真没饭了。 “嗯，怎么说呢，就是我喜欢看他，喜欢和他待在一块，想跟他聊天，也想他能好好的，认真学习，关注有关他的一切，想起他，心里很高兴。” “真没想到你会喜欢他。” “为啥？” “因为他个子好矮啊，比你矮那么多。” 我想了想，王诚确实比我矮，矮了大半个脑袋，而宋锦还比我高一点，所以在她眼里，王诚就更矮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比同龄人都个高，当然，宋锦是例外，我脑子里想着一个男孩子比我高的样子，我反而不喜欢，就是喜欢比我矮的，大概是看比自己矮的人，看习惯了吧，我们村的小伙伴都比我矮。 “不啊，我还就喜欢比我矮的。你真的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我只想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我从未想过这份喜欢应该有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小小的心里放着一份欢喜，毕竟在我这个年纪，是错误的，我还这么小。 孙文瀚后来也就没提了，这个玩笑过去了，班上同学也都不知道有过这个小插曲，我以为这份喜欢我会永远藏在心里，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翻出来，但是后来，这个秘密还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了，然后，它就不再是个秘密了，还是人尽皆知，闹出了风雨来。 初中的新同桌是个女孩子，终于不是男孩子了，一开始我是坐最后一排的，同桌是个男孩子，我眼睛看不见，班主任就把我调到第二排的，我刚搬到这的时候，旁边的女孩子可高兴了，还帮我擦桌子，把她的书又往她那边移了移，她说：“太好了，你做我的同桌我太高兴了，还是和女孩子坐好。” 我笑了笑，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和当初的刻板印章完全不一样。是小学的刻板印象，她叫方优，小学时是隔壁班的，毕竟当时两个班水火不容，班上同学总说隔壁班的同学人都不好，我便也不喜欢他们班。可事实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别人我不知道，但张鑫宇是真的很好啊。张鑫宇和方优当时可是她们班知名人士，成绩好，张鑫宇的成绩一直都是很好的，方优相比于张鑫宇可能差了一点，但是也是他们班拔尖的了。和她成为同桌本就是一件不错的事，大概是青春期来了，我不再向小时候一样喜欢跟男生玩了，我开始慢慢偏向于女生了，所以，我更喜欢同女生做同桌。加上方优特别的热情，我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然后她同我说了她的故事，她和她喜欢的人的故事。 方优说他们班六年级的时候就有很多对了，这个事我也是上初中才知道，小学六年级的我没有谈恋爱的概念，我们整个班都没有，上初中后，张鑫宇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同我讲了他们班成双结对的故事，我才感慨道，他们班是真的更加早熟，全班大部分都已经有了恋爱的经历，就在小学六年级，我还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的时候。方优说当时班上也有个男生喜欢她，同她表白了，她也是欢喜的，便同意了，她说那个男孩是杨标。我有些惊讶，我以为成绩好的都是喜欢成绩好的，而杨标的成绩可以用稀烂来形容，感觉上他是根本就不想上学的，还是令老师头疼的学生。我说：“你怎么会喜欢杨标的，根本没法把你俩联系在一块。” 方优笑了：“是吧，大家都这么说，但他对我是真的好，每天早上都会给我买早饭，事事以我为先，什么都想着我，也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上课好好听讲，好好学习，他也真的是这么做的，他长得也不错呀，很难不喜欢他。” 方标长得确实还不错，虽然是小眼睛，但还真有点小帅。我很好奇他们的现状：“那你们现在......” “分手了，毕业的时候就分了。”我从她的语气里读出了难过。 “啊，是为什么呢？不喜欢了吗？” 她摇了摇头：“不是，是害怕，因为我有个伯伯和姐姐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就是初三教数学的钱老师，还有教我们美术的钱老师，她是我姐姐，怕她们说我，我就提了分手，没说缘由的提了分手。方标后来找过我几次，我没说原因，就说不想谈了，让他不要找我了，说他很烦，他便再也没有找过了我。” 我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啊，但不知道怎么说，我想和他说清楚的，我也知道我们这个年纪的喜欢太肤浅了，但怎么着也想着同他说清楚，我们可以还是朋友，可以共同努力，未来的事在交给未来就好了。” 我很赞同她说的话，我经过初中对喜欢的了解，当然主要是别人的故事，我也从未想过谈恋爱这件事，不是我还不够喜欢王诚，而是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我这个年纪该做的只有学习，在我的心里，依旧是喜欢和谈恋爱是不挂钩的。 她说：“你既然是走读的，那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是想让我帮你们牵牵线，解除误会？”她一说我就了然了。 “是的，你真聪明。”她笑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不是放学后要骑车回家吗？他也是要骑车的，你们可以约着一起走，我写条子你帮忙传递一下可以不？” “可以，就今天放学吗？”“嗯，明天吧，我想想写什么好，你要怎么跟他说，直接去他班上跟他说要和他一起走吗？” “我跟他不熟，我看他跟宋笛玩得很好，他们俩每天放学都一起走的，我跟宋笛说说吧。” “你跟宋笛很熟？” “对呀，我俩家搁一块啊，一起长大的呀。” “哦，对，那挺好的。” 我成了他们俩之间的桥梁，每天同他们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方标就会看，方优偶尔会给我看她写的什么，她要不给我看，我也不会主动去看的，我是很好的送信使者，专业的。 就这每天回家的路上的相处，发现方标真的是很好的人，他会开玩笑，很幽默，看着你总是笑着的，他的眼睛虽然不大，但笑的时候是弯弯的，眼睛成了缝，像弯弯的月亮。长得是帅的，跟王诚比，他是比王诚生得好看的，他的五官更立体些。 他有很好看的皮囊，确实成绩不好，在方优写的他的信中，有个英语单词，他问我：“宋婵娟，问你个问题啊，’s-o-r-r-y‘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嘴巴里重复拼着：“s-o-r-r-y，哦，那是对不起的意思啊。” “哦，不好意思，我对英语一窍不通，我是英盲。”他笑着说，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宋笛听不下去了：“我靠，你天天在干嘛，这么简单的单词，小学三年级的都不会。” “你跟我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闹，我要好好看信。” “切，重色轻友的家伙。”宋笛说着就蹬了几圈自行车，对他的行为表示嫌弃，当然，就是开玩笑的闹一闹。 第二天我把这个小插曲同方优讲了，她笑了：“是的，他不喜欢学习，以前都是我盯着，他才学一点。” 方优的笑里没有责怪，反而看出了一种宠溺。是了，成绩不能作为衡量一切的标准，我想。 这样的信息传递没几天的时候，方优问我：“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告诉了我她的故事，而我早就在这些天的相处中，早就把她当成知心朋友了，便也没有隐瞒我内心的那点小欢喜。 方优说：“你没有告诉他吗？向他表白？” 我摇了摇头：“没想过，放在心里就好了，其他的没有想太多。” “你喜欢他就得让他知道啊，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你可以让他喜欢上你，不然，你就只能永望着他，指不定哪天有人捷足先登了，你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笑了笑：“从一开始就没想他知道，喜欢他的人本身就很多，我身上又没啥闪光点，他要真和谁在一起了就在一起呗。” “那你不难过？” “不知道。”我不自觉地往他那边瞟了一眼。 “我觉得你应该像我一样，喜欢就要说出来，勇敢一点。” 我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好意思，我真觉得现在挺好的。” “不是，你看看我，我在努力解除误会，你和我一起嘛，大胆一点，说不定他真就注意你了呢？你看班上那么多互相喜欢的，说出来怎么了呢，说不定你们可以一起努力，考同样的学校啊，多励志啊。” 方优一直劝我表白，让我告诉王诚我喜欢他，我一向坚持的心有些松动了：“真的要告诉他吗？” “当然，相信我，你看我都给自己喜欢的人写信了，你要不好意思，也可以给他写小纸条。” 我最终被说动了，写了纸条给王诚，告知他我喜欢他，而且喜欢很久了，我还整了一首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装得挺文艺范，并没有回音。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期盼有回音，没有回音就会想着写第二次，第三次。第二次我在纸条上写：王诚，我喜欢上了你，不是说得玩的，既然喜欢了就会喜欢你很久，会一直喜欢你，我会等你一千年，一万年的。 纸条给他的时候，他的朋友从他手中一把拿过去，还不是抢，因为王诚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小声的在他耳边将我的信念了出来。 “等你一万年，哎哟，人家要等你一万年呢。”听了江智的话，我觉得我的耳朵发烫，我有些不高兴，甚至又些生气了，我写给他的信，他怎么就能随便给别人看呢。这件事本就是我做的，他只是被动接受，尽管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在江智念完后，王诚还是将纸条一把夺了回来：“你有病吧，念什么念。”他的语气不是生气，很小声，有种埋怨加不好意思的感觉。我是觉得有点疲惫了，有些后悔了，后悔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覆水难收，已经做了，就很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张纸条有了回音，他走到我的座位旁，快速的将纸条扔到我桌上，又快速的离开了，我看着他走开的背影，速度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有卡通小人物的纸条上面有我用黑笔写的字，下面是他用铅笔写的字：呃…我现在没有想那么多，不想说这些，你也不要说等什么一直等的话，现在就还是就这样吧，嗯，对，就这样。 他的回信没有确信的正面回答，但我也知道这其实也是侧面的拒绝了，我心里有些堵的慌，我没想过多的什么，我想的是他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我可不想早恋。我盯着纸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他的字也不好看，比我的还丑，我的字好歹是圆的，比例还是和那些写得好看的字是一样的，只是一笔一划写不直，都是弯的。王诚的字就是方的、扁的。哎，反正都不好看吧。 最近一段时间我被这份喜欢折磨得有点累，或许从一开始没有表明心意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王诚那边的态度不明确也就算了，整得整个年级都知道宋婵娟喜欢王诚了，只要在我俩同时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人起哄，大家会笑，会发出“哦～”的声音，我每次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在那笑笑不说话。而我们之前的相处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以前还会说话，会开玩笑，现在，王诚会刻意的躲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同他呆在一处，两个人成了陌生人一样，但又不是陌生人，就形成了一种夹生的感觉。我喜欢打乒乓球，王诚也喜欢打乒乓球，他经常在体育课上打的，我俩的事闹出来后，他就很少打了。有一次体育课我和朋友打乒乓球，王诚在一旁看着，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一起打的朋友说，只从你们的事大家都知道后，他就很少打球了，你要不要问问他要不要打。这样的情况是我没有预料的，我也不想这样的，看着他为了避嫌而不打乒乓球我有点心疼。 我拿着球拍走向他：“要不要打？”此时身边又响起了起哄声，我本身拿着球拍走向他的这个行为我都觉得尴尬，同学们一起哄我脑袋就宕机了。唉，太难了。 “不用，不打。”他摆了摆手，快速逃走了。 我后来又给他写了个纸条，大致内容就是说没想打扰他的，我从未想过和他有什么结果，只是想告诉他我的心意，也想知道他的想法，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我是不会早恋的，希望他不要想太多，就当没发生过吧，也不要那么刻意的躲着我了。 他一直没有回信，我就去找他了：“那张纸条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那你还给我。” 然后他就把纸条给我了。为什么要将送出的纸条又收回来呢，我想着反正他也不会回信，一来我不想又让别人看去了，二来我想留着，算是青春期勇敢的纪念吧，而且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的，之前那张我也好好的留着在。我顺手将这张揣进了兜里，不出意外的话指定要出意外了。是的，中午吃饭的时候，那张纸条掉了，我牺牲休息的时间，在食堂找了好久，才在门口的角落里找到，捡起来的那一刻，失而复得感觉算是体会到了，我像珍宝一般把纸条捧在手心里，捋了捋它，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突然笑了，又觉得我的行为有些可笑，为了一张纸条，满头大汗，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只得赶紧跑回教室，这汗一时半会怕是干不了咯。 我入学的这年正好来了位新校长，就是带着新思想，新政策来改革的，带着我们进步的，团队文化建设的新理念很快就在学校开展了，以后就是以小组为单位，互帮互助的学习了。我和方优分开了，她成为了组长，带领小组成员共同进步，而王诚则成了她的组员。搬离桌子的时候，她同我说，放心，我会努力撮合你和王诚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我没说话，但也不抱希望，真就撮合成了，我反到不知道该如何了，但我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和王诚很清楚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只是我很懊恼，懊恼我们之间出现的微妙，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在分组后没多久，方优和方标又出现了问题，依旧不是他们自己本身。方优做老师的姐姐和伯伯开始频繁找她谈话，当然，还包括班头，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现在还小，应当以学习为主，不应该有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思想，方优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谈话中哭了，最后的最后，她同方标再次断了联系，而方标觉得方优像是在戏耍他，这一断，两人就彻底断了交流。 我这边呢，我和王诚的事大概整个年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包括老师，方优的事老师能知道，我的事怎会不知呢，毕竟老师都是有眼线混迹我们当中的。事情发酵得太快，比如生物老师布置了张卷子，班上同学大多都是不会写的，因为中考不考生物，自然花费在上面的时间不多，我也一样。王诚却喜欢，班上同学说，既然你不会写，那你就找王诚，借他的来抄啊。想着自己同王诚没有交集，或许这也算是个借口，便真的同他借了，他在同学们吃瓜的表情中给了我，我正抄着，没抄多久，他又过来了，问我抄完没，他要把没写完的写完，我说等会，抄完了就给你，我提高了抄写的速度，整完后就立马还给他了，还有空着的地方，后续我也不敢再找他借了。 王诚彻底不打乒乓球了，开始打篮球，和我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他和方优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每天都有说有笑的，是什么让一个非常喜欢乒乓球的人，喜欢上篮球，更何况他的个子不高，实际上根本不适合打篮球，是为了长高吗？我心中的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 这个时候班头也找我谈了两次话，就是针对我喜欢王诚这件事，谈话内容就是什么年龄该做什么事，我们现在就应该以学习为主，再就是以后上了大学，走出了现在这个圈子，会发现山外有山，天外有人，会遇见更优秀的人的，当时候会感谢现在放弃的自己。我知道老师说的意思，可我有强烈的感觉，不会再有比王诚更好的了，此刻他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当然我并没有反驳老师，因为老师说得都很有道理，我只是偶尔回应两句，向老师说明我现在的心境，我说现在我确实忘不了，喜欢上了，我也控制不住。我觉得我是真的挺勇的，关键也是班头真的有着父亲般的慈爱，让我不自觉的想吐露心声。好了，班头知道也就算了，一天在吃中饭的时候，我刚打好饭菜，曾书记，就是妈妈娘家同村的妹妹，招手把我喊了过去，在她旁边坐着吃饭的还有班头。我虽不想去，去了这饭必定吃得不自在，可是已经被召唤，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两位老师的对面。 “正好你们班头在这里，我来了解哈你的学习情况。”曾老师一开口我就感觉寒风刺骨，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脸，和严肃的语气，我感觉周身气息冷到了极点。 “莫紧张，就随便聊哈子，你妈妈特地交代了，把你交给我了，我就要把任务完成好撒。”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紧张，想缓解下气氛，可她冷清的语调，加上提到了妈妈，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但身上却觉得好热。我埋着头，头都快埋进碗里了，扒拉着半天才送了一小勺米饭，不过几粒进嘴里。“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我抬头快速看了一眼曾老师，又低了下来。 “那你说了不算哪，那我要问问你们班头，问问你们李老师，李老师。” “嗯。”班头应了一声。” “怎么样，宋婵娟学习怎么样？” “她的学习还不错，蛮认真的，自己蛮努力，这一点，她都不需要我们操心的。”班头的语气显得很轻松。 “那挺好的，但还是要继续努力，不能因为你们李老师表扬你就傲娇了。而且最近在你们中间有种不好的的风气，不是这个喜欢那个，就是那个喜欢这个，不该谈恋爱的年纪谈起了恋爱，这个错误，你千万不要犯嘞。”听到这里，我连几粒米都放不进嘴里了 ，感觉要大事不妙，内心默默祈祷班头不要将我的事说出来，不然我感觉我要跌入十八层地狱的。 听着曾老师继续说着：“你要是犯这个错误，我就叫你们李老师不管你了啊。” “是的咩，我现在不就是没管她了吗。” 脑瓜子嗡嗡的，已经忘记了呼吸，这十八层地狱式非下不可了。 班头这话一出，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什么意思？你也学着别人谈恋爱了？” “谈倒是应该没谈，只不过有这个苗头了，已经闹得都知道了。”班头放下碗筷，走之前还又加了一句。 只剩我和曾老师两个人了，我们面对面坐着，她还在边吃边说，我已经没有任何吃饭的欲望了。 “在学校里是好好学习的，你居然还有心思放在其他事上面，是学习任务不重是吧，你都学会了？学得蛮好？” 我就听着，然后听着听着我就哭了，接下来的画面就是曾老师在说，我就在哭，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往我这边看，我反正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恐怖的氛围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间管别人在干嘛。 “你们班头虽然说你还没有谈，但你有了这个苗头就是不对的，你最好趁早调整下心态，把不该有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曾老师说了很多，而我就像丢了魂，曾老师吃完了，收拾碗筷准备离开之际，对我说：“你这个事我肯定是要跟你妈妈讲的。”她大概又看见我没有怎么动的饭菜，接着又说：“人都走光了，莫哭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多少吃点吧，免得下午上课没的力气听讲。” 老师走后，我带着脸上的泪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往嘴里塞了两勺，实在难以下咽，看着盖在米饭上满碗的青椒，没了平常的欲望，明明我很喜欢吃青椒的。我又在碗里扒拉了两下，此时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食堂的阿姨已经开始擦餐桌，收拾椅子了。我抹了下脸颊和眼里的泪水，叹了口气，起身将饭菜都倒入了食堂门口的残菜桶里。时间不早了，还得去上中自习，下午还得上课。洗碗的时候，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刚才曾老师说的最后的话，我这次大概是躲不过去了吧。 不知道是曾老师说的，还是班头说的，总之，爸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在爸爸妈妈质问我的时候，我脑子突然就变灵活了，快速想出了一个对策，是一个谎言，还是特别对不起方优的谎言，但我没办法了，爸爸妈妈的打骂，言语的侮辱我实在承受不来，对我来说，那是精神的折磨，于是我看上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哦，那个事啊，估计班头误会了，我每天不是骑车上学放学吗，都是和宋笛还有另一个男孩子一起的，那是方优喜欢的男孩子，我帮忙给他们传纸条，就走得近了，老师就看到可能误会我跟那个男孩子有什么了。” 我看上去很平静，实则心里也在慌张，不知道这套说辞他们信不信，能不能让我躲过这遭劫难。说完后，我静静等待着审判，他们信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班头要家访，这次家访选择了我家，我有点担忧。班头是晚上过来的，来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在一楼客厅，喊了爸爸妈妈下来后，客厅里开着头顶的电扇，爷爷奶奶进房间了，我和爸妈，还有班头就在客厅里，聊的都是我在学校的情况，他们每说一句话，我的心就会咯噔一下，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漫长，总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要说王诚的事了，但又每一句又没提。 “李老师，我还是要跟您解释一下，您误会我们宋婵娟了。”妈妈一开口就让我瞳孔震惊。 “哦，怎么了？”班头问。 我不敢看他们了，把头低了下来。 “之前你说她早恋，其实不是她，是方优喜欢一个男孩子，她就是帮忙给他们传纸条的。”妈妈继续说。 “哦，是吗？”我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班头，眼里尽是羞愧，恐惧，复杂的情绪涌在了一块。班头对上了我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灰暗，我看不懂他的情绪，只那一眼我又底下了头。 “是的，我就怕您误会她了，她还是蛮乖的，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个慌是我撒的，但我完全没想到妈妈会拿来在班头面前说，我不知道班头接下来会说什么？我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接下来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应不应对得了，只能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了。 “哦，好，行，我知道了。”班头没有在多说其他的了。 我有些震惊，我以为班头会把我的事全盘托出的，我算是躲过了一劫吧。我质问妈妈，为什么要跟班头说这，你这样我就成了出卖朋友的人了，是不是出卖我心里当然清楚，这是我的良心债。妈妈说，那肯定要说啊，不能让老师误会你。我能怎么办，只能自己生闷气。 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回放着刚才的情景。为什么班头不揭穿我呢？上学后班头应该会找我谈话吧？他应该觉得我是个说谎成精的孩子吧？ 回到学校后，班头并没有找我，但我心里的那颗石头却再也没有放下来。方优是各科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而我却瞎编造谎言，那她当挡箭牌，而她还是我的好朋友，我真的不想不想说谎的，不想这样的。我想方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我这个人不行，不适合深交吧。 对于王诚的喜欢我做过的一件件事，都是我后悔的。学校是有周记作业的，就像日记一样，只不过一周写一篇就好了，交给语文老师批阅。方优有一回同我说她把方标写进周记里了，我很佩服她的胆大：“啊？你写了方标，不怕老师说啊？” “那有什么，老师不都知道了吗，你以为语文老师会不晓得？”说的也是，毕竟他俩就是因为被频繁谈话才彻底说拜拜了的。 就这写进周记里的事说进了我的心里，方优这么大胆，或者我也能大胆一次？周记本来就是日记的延长版，不就是要写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自己的心声吗？我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把对王诚的喜欢在日记里写明明白白，透透彻彻。周记本发下来的时候，语文老师写了大半页纸的评语，主题就是：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应该这种喜欢放在心里，转化为动力，将心思放在学习上。我将这件事同方优说，方优说：“你也太勇了吧，怎么把这都写在周记里了？” “啊？你不是说你也写了吗？” “我就是在周记里提了一下他的名字。” 此时的我顿觉得五雷轰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以前大家都只是知道，并没有明面上说，这下一篇周记，我自己全透露出来了，觉得自己好傻，当时为什么不问清楚呢，还真以为方优将自己和方标的事写进就周记里呢。 一天晚自习，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自习，老师不在教室，文宣心血来潮采访了班上的大部分同学同学，问有喜欢的人吗？喜欢谁？问到大家心知肚明的人时，她就会来一句：“哎哟，你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的。”她没有问我，她问到陈宇的时候，我开始心跳加速起来，只听文萱说：“小诚纸，你呢，你喜欢谁？”小诚纸是方优给他起的外号，方优一直都是这么叫叫他的，后来班上很多女生都会这么叫他，只有我不会，因为我不敢叫，别人叫是开玩笑，而我叫，我自己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大家会有起哄起来，我不想再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想再给王诚添烦恼，不想再打扰他了。而班上这段时间又有了新的动态，说王诚喜欢方优，有鼻子有眼的，我想也不是假的。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方优了。”不好意思的语气，却也充满了坚定。 我不禁笑了，当事人亲口说的比道听途说来得更扎心。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放在心里的人，我不想伤害他们，我想他们好好的，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没有回应的难过，所以我想王诚可以得偿所愿，我便偶尔会在方优耳边提起王诚，说你也可以看看他呀，我觉得你俩挺配的，或是真的可以的。方优每次都反驳，反驳中又带着点娇羞的感觉：“哎呀别瞎说，人家就是把我当朋友。”在往后的日子里，每一次听见方优叫他小诚纸的时候，我满是艳羡，但我再也不流露出对王诚的喜欢了，彻底的成了一个封闭的小透明，我不想成为他俩的阻碍。我不是圣人，我也会酸，但我没有资格，我就只能静静地看着。王诚有段时间没有剪头发，不仅刘海是长的，鬓角两边的头发也长长了，看起来不好看，不精神，很怂，像一个受气包的样子，方优却来了一句：“小诚子，你这样的头发好可爱呀。”说着还摸了摸王诚的脑袋。 整个初中王诚留着的一直就是这个发型了，我也读懂了王诚为什么开始打篮球了，因为方优喜欢，她常去看班上男生打篮球，她说：“会打篮球的男生很帅”。在其他朋友问他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时，方优都会双手按着他的脑袋说：“你不觉得这个发型很可爱吗？”有时候她还会给王诚扎小揪揪辫子，王诚从未拒绝过。张鑫宇替我打抱不平，其实你同王诚更配一些，方优算个什么，硬要在你和王诚中间插一脚。曾歌也曾说过，觉得我和王诚很配，可我自己都觉得我不配，一个“胖”字就把我压倒了，我没有特别胖。但九十来斤怎么能同方优的八十斤比呢。我们这群朋友都不太喜欢方优，觉得她很假，整得我也快不喜欢她了，因为她确实也让我感觉到了假，但我总告诉自己，她是我的朋友，我有这种想法，极有可能是因为王诚喜欢她，所以我产生了嫉妒心，我不是圣人，但我觉得这种心态是不对的，方优是我的朋友啊，我努力调整这自己的心态。不只王诚喜欢他，班上的男生好多都喜欢她。就比如曾经锤过我的李飞，他也喜欢。 曾歌曾说：“李飞喜欢过你。” 我不敢相信，怎么会有男生喜欢我，在他们眼里我该是男人婆才对。 我是不相信，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可能？” “是真的，隔壁班的高欣欣同我讲的。她说是李飞亲口同她说的，好像说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因为班上女同学都不喜欢他，对他不是吼就是骂，只有你会好声好气的跟他讲话。”曾歌又转变了语气，“当然了，高欣欣说得很肯定，我也不能说完全是真的，毕竟我不是亲口听李飞说的。” 曾歌说的确有其事，我基本上不会吼骂李飞，但说他喜欢我，可信度在我这里没有那么高，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呢，当初我都不敢奢望王诚会喜欢我。我只是笑了笑，又躺在下了，望着宿舍的顶墙：我不温柔，不漂亮，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我吧。总之，不管李飞有没有喜欢过我，他后来还是喜欢上了方优。 初二下学期的时候，我们两个班有专门的教室一起合上晚自习，就不需要借用一班走读生的座位了，我和王诚的兄弟付尧坐在一块。他俩站在一块挺带感的，王诚是瘦的，但付尧就更瘦了，像杆子，关键他还很高，他俩站一块是有些滑稽的。 有一天，付尧说：“宋婵娟，有个问题想问你，嗯，其实，也不是我想问，是有人想问。”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是王诚要你问的吧？” “我就说瞒不过你吧。”他有些尴尬的笑了。 “有什么你就问吧，我会好好回答的。”我想我们也确实该有个结束，这样他才能轻松的喜欢自己喜欢的女孩。 “嗯，就想问下你还喜欢王诚吗？”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年来，我没有同任何说过我心里真实的想法，对我的朋友说的都是我不喜欢他了。想起了我为他做过的事，确实很傻，但也却是再真心不过了。他在班级里买饭票，我不吃饭把票送给他；他买了mp3，有人拜托他买，为了和他说上两句话，也拜托他放学后买，结果张鑫宇知道后，就想快点看到，因为张鑫宇喜欢听歌，直奔文具店看到王诚正好付完钱，我是真没拦住，明明可以自己去，我还拜托王诚买，这一下子就把我的小心思暴露无遗；他帮忙买了圆规，我都舍不得用。用当时的一句话来说，这大概就是自我感动吧。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 “他还喜欢方优吗？” “你想干什么？你要对方优做什么吗？” 我笑了：“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笑了笑，很认真的看着我：“他喜欢方优，昨天我们还讨论这个问题来着，他说他很喜欢方优，我们也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所以我希望你能祝福他们。” 心里早有了答案，我接着说：“方优是我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这辈子都是，如果他们两个往后会有结果，我会祝福他们的。” 或许我该告诉自己，确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般安慰，自己可能就会稍微洒脱一点吧。我同付尧说：“我这次不想写纸条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我很感激遇见他，以前也确实喜欢过，是真心喜欢的，但时间会改变很多，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他和方优很配，祝他早日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我希望我们能一直是朋友，我会祝福他的。” 付尧笑了：“好的，我会转告的。” 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付尧跟我说：“你昨天说的话，我已经转告王诚了，他说谢谢你，希望你的祝福能成真。也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以后也都会是朋友。” 我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们的故事也该就此落幕了。但发酵并没有彻底结束，心里的那份情感也不是说放下，就能立马放下的，我需要时间。 之后也还是会有个别同学拿王诚跟我开玩笑，我就急了，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在班级中传，我不想再影响王诚了，我就一直强调：“没有没有，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你不信问付尧，他都知道的，我们都说清楚了。” 付尧也很真诚的帮我解释着：“是的，她已经不喜欢王诚了，你就别瞎造谣了。” 我看着付尧的单眼皮小眼睛里充满了清澈，我知道他是真信了，真信了我已经不喜欢王诚了，这样也好，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会信的吧。 喜欢王诚的人依旧在增加，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就连我自己我都不明白我为啥喜欢他，甚至把他放在人群中，就只背影的一眼，我就知道哪个是他，他走路的样子，他的背影在无形中彻底印在我的脑海的最深处，拔都拔不掉。我的人缘是不错的，我玩得好的除了班上名列前茅的，也有成绩平平的，那些朋友不属于我们这个小团体里，只是同我关系不错。张涵月就是，她最好看的就是她的眼睛，双眼皮，很大。有一回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都在自由活动。 我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张涵月从教室你走出来，神神秘秘的说要问我一个问题：“宋婵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很是不解：“什么问题？” “嗯，就是......”她有些扭捏，我静静的等着她的后话，“就是你现在喜不喜欢王诚啊？” 我心里一惊，为了掩饰，我还是笑了，只这一句话就很明白了，我很久没提过王诚了，和王诚也没有了任何的交集，大家可能对我心里的想法不太知晓了，想着宋婵娟或许不喜欢王诚了，但之前的喜欢又闹得人尽皆知，便无法确认了吧。 既然封存了这份喜欢，那么我就知道怎么回答了：“不喜欢了，早就不喜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了朦胧感，本来是看着张涵月那双大眼睛的，转而又看向了一旁的教学楼前的空地再往前的树木草坪。 “那就好，那我就可以……嘿嘿嘿……”听到她喜悦的笑声，我又回过头看着她。 我也笑了：“那你就可以追他了，是不？”这样的我就像以往的吃瓜群众，仿佛在看着别人的故事，但事实上我还是这个故事的一员，表面上我没有承认，但在我心底我不能否认，我现在心里发酸，酸得要死。我告诉自己，不管以后是谁出现在王诚身边，我都得祝福，因为都是自己的朋友啊，从得知他喜欢方优的那一刻，我就决定放下他了，只是我还正在学着放下他，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成功一点，对他的思念反而愈加浓烈。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会改变一切的，是吧？我对自己说。 王诚和方优就像朋友一样，没有当初同我那般躲着我，但他们又不像朋友，总觉得他们之间是有些许的暧昧的。我努力封闭着自己的心，但哪有那么容易，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王诚的空间里瞅瞅。还好他喜欢发一些段子，我会作为同学，朋友点个赞，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去他空间瞅瞅，不至于显得我是刻意逛他的空间的。就是这样默默地关注，让我发现了他俩之间的留言，暧昧得不行，三天两头的一条时常有早安问候。除了问候语，王诚的留言板上，方优写着：小诚纸，好可爱；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人生不长不短，遇见你是幸运；我心里藏了个秘密，就不告诉你......诸如此类的留言有很多，方优曾跟我讲过，她对王诚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觉得最配的还是我跟王诚，但这样的留言，你告诉我，没有其他意思，那便是我自己在骗我自己吧。 没忍住，又去看了方优的留言板，我知道答案，知道王诚会留什么样的言，但是我就想亲眼看看，我是有受虐倾向的。我野蛮生长，没能成为自己的月亮；写你的名字可真难；我的字里行间里藏着秘密。还有一句是方优就给他过的，他在这里也写上了：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当时我不懂这剧话的意义，我很少看电视，即使看，也是看都市恋爱类型的。后来啊，我上了高中，就觉得爱情片很无聊，爱上了盗墓和悬疑。原来啊，这是盗墓笔记，用来描述?张起灵为了保护?吴邪，愿意牺牲自己，让吴邪能够保持天真无邪的状态。后来啊，这句话还可以理解为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和对心中疤痕的弥补，希望通过牺牲自己来保护对方的纯真。 看着他们的频繁互动，不能说是嫉妒，我不会嫉妒方优，我很清楚，我只是觉得心里发酸，可我不能同别人说了，我心里藏不住事了，自从上次向方优和李玉琪倒苦水，说爸爸妈妈给的压力太大，管得太严，在家里得看他们的眼色生活，那是我第一次向人吐槽爸爸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心里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了，之后便发现我会把心里的事都同朋友说，放不了心里一点了。不能说怎么办，只得借情于文字了。当然不会是周记了，这种事不能再干第二次。 我写日记，用一个动漫阿狸的本子，这个也是受了方优的影响，她偶尔也会写日记记录生活。她的习惯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妈妈也是硬性要求我写日记，她还会检查。我的这个日记本之前已经记了两则，我并不是天天写，可能一年下来也就这两则。我那两则一则写的是不想用压岁钱来交网费，要是能留下来，我想买很多课外书看，另一则则是表达了我想考高中的愿景，写下的是我的立志，还有一页则标注着我每次月考的分数以及目标分数。 我这第三则日记写的是我对王诚的喜欢，还写了为什么最后却喜欢上了方优，方优为什么说不喜欢王诚，两人关系却那么要好。我将日记本放在专门给我放书的柜子里，本子的封面上我还写着：我的随想录。本子就是普通翻页的，不带密码锁的，我担心爸爸妈妈会看到，还特地放在书柜最深处，想要翻到，就需要把所有的书全都拿出来，就算不全部拿出来，至少也得把外面一层叠摞的书移出来，才能拿到里面的那一摞。 五一的时候，表妹在我家住了两天，她古灵精怪的，反正她想干嘛，我就陪她干嘛，别人看着会觉得我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是的吧，我的性格比较懦弱，不想反抗，也不敢反抗，还带她去张鑫宇家玩了的，被张鑫宇怼得没话说。 本来我们是在电脑前玩双人小游戏的，被爸爸妈妈喊了过去。 “你不是说是方优早恋吗？你现在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啊。”我整个人傻了，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我知道，他们看了我的日记，还是被他们看去了，我想着旁边还站着我妹妹，我顿时心如死灰，我觉得我的脸，我的心，我的心肝脾肺此时都已经被放在地上踩。 “你还害得我在你们李老师面前保证不是你，还冤枉人家方优，想着当时人李老师听着指不定怎么嘲笑我呢，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完了。” 此时的我还哪敢说话，本身就是我的错，他俩站在我面前的气场我就已经哆哆嗦嗦的了，我除了哭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了，尤其是妹妹还在一旁看着，她本身就瞧不起我，这个时候她来了一句：“姐姐，你在谈恋爱呀。” 我哭得更厉害了。爸妈依旧在持续输出，就连平常不爱讲话的爸爸嘴巴也没有闲下来。 “把你送到学校里去是干什么的啊，是让你好好学习的，你的心思不在学习上面，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我们辛辛苦苦赚钱供你读书，你自己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替我们想一点啊。我们平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钱都用到你身上了，那你说说，你都在学校干了什么，就连那么贵的电脑都跟你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 我继续哭着，眼泪糊得脸上都是的，不停的边哭边吸鼻子。 “怪不得你的学习成绩不好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面咩，天天口号喊得想咯，要考高中，要考大学，你是在骗哪个啊？你以为你是在骗我们？你是在骗你自己，自己害自己，怪得了哪个？就花到你身上的钱我们就只当赌博输了的，但是你自己好意思吗......” 我脑袋被说木了，但依旧记得一件事，妹妹一直在我旁边，我这狼狈样全被看了去。 “我们是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的，你自己要对得起你自己呀……” 他们说了我很久，我也哭了很久，他们在这件事上想说我的说完了后，就说：“行了，你继续陪圆圆玩吧。” 我的伤心和难过还有得到完全的释放，我的眼泪还没有流完，我只想一个人待着，每当这个时候，我只想一个人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我只想一个人的，可圆圆在旁边啊，还得陪她打游戏，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最喜欢看我笑话的就是她了。可又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舍命陪小人，努力的调整情绪，将眼泪憋回去。这也就算了，还要边打游戏边问我，是不是真谈恋爱了之类的问题，我还发不了火，是的，我太懦弱了，勇敢的地方都不一样，每一次的勇敢都是在犯错。 可在青春期喜欢上了一个人真的是错吗？或许吧，可这又是谁能控制的呢，或许很多人都有明艳你整个青春期的人，可我不是，这份青春期的萌芽它或许有过欢喜，但也有太多的酸楚。 这个日记被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爸爸妈妈没有再用我的压岁钱了，我的压岁钱交网费其实也没两年，电脑都是小学六年级才买，以前不交网费的时候，压岁钱也是要上交的，一年也没多少，就一千多。我想说，我宁愿这压岁钱他们都拿去，我拿在手上也不敢花呀。 整个初三一年，我没有再提及王诚，跟任何人都没有，我想吃的瓜也没有来，我不知道张涵月有没有同王诚表白，因为没有结果，整个年级也丝毫没有传出一点关于他俩的苗头，只有张涵月确认我的感情动向，就再也没有续文了。我也没有问过张涵月，我忍住了，我怕我去探求了疑问，会让人觉得我对王诚还是有感情的，我不能前功尽弃。 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忘了初中生活关于王诚和宋婵娟的小插曲，但总有人有记忆还未过去。初三下学期又重新分了组，就是这么的奇妙，我和王诚又坐一块了，我们分到了一个小组里，组长陈兰兰是一个特别活泼，又显得没心没肺的女孩子，跟男生称兄道弟，班上一大半的男孩子都是她弟弟，喊她姐姐，都是认的，即使没认，她也会自诩是对方的姐姐，王诚就是她这样的弟弟，王诚反驳过一两次，见没用，便也任陈兰兰说他是她弟弟了。陈兰兰既然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自然也是八卦的，分组的第一天就问我是不是喜欢王诚。 “没有啊。”我否认到。 “我知道你俩的事，整个年级都知道，你也不用否认。” 我看着她笑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别再瞎说了，王诚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方优嘛，我就想知道现在你还喜不喜欢他。”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是吗~”她故意拖长了音，一脸的质疑，“真的吗？我咋就不信呢？” “爱信不信。” 嘴可以是硬的，但本能确是无法控制的。 王诚物理不错，但英语确是他的短板，有一次做练习，很简单的填空题，他都做得稀烂。讲台上英语老师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能怎么办呢？我是跟你讲不来了，找个人教教你嘞。”英语老师环顾了教室一圈，“宋婵娟，你去，你去教教他，出去教，我不想看他这怂样，不教会别进来哈。”我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瞳孔震惊，就算我们在一个组里，也都没说过话，以为不会有啥交集了，这下被老师派任务了？我在不可置信中站了起来，走上讲台，从老师手里接过了王诚的练习册。这一系列操作，让陈兰兰发出了小声的“咦哟”声，我知道，我能感受到，她现在一脸八卦像看着我们，背后的目光太炙热，我都觉得背灼烧得很。 从老师点我名开始，我心跳就加速了，在教室门口边，我同王诚讲着习题的语法，我不敢看他，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声音还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我讲得很快，眼睛还是会忍不住瞟他几眼。题目中的知识点本身就是几个语法，不难我同他讲了就完了，进教室验证成果，有两题他还是讲不出所以然来。 “宋婵娟 ，你这个老师当得不到位呀，他还是没搞清楚呗，再继续出去讲。”按照英语老师的吩咐，我就又同他讲了一遍。 我问：“你都懂了吗？不懂的话可以在问的。”声音很轻很小，一点不符合我平常女汉子的特性。这一次，他过关了。 回到座位上，陈兰兰在我耳边耳语：“你脸都是红的，还说你不喜欢，王诚就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吗？不可能吧？”我还是不太相信遇见喜欢的人会脸红这件事，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感觉烫得很。即使是发热的脸摆在面前，我都怀疑陈兰兰是不是胡诌的，遇见喜欢的人真的会出现脸红这种现在那个吗？这难道不是小说或是电视剧里想要表达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的手法吗？ 陈兰兰不想放弃了解我和王诚的故事，甚至想要了解得更透彻一些。有天自习的时候，我们应英语老师的要求，都在写数学作业，我也一样，但不知陈兰兰同王诚怎么就聊到我身上来了。 我听陈兰兰问王诚：“我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宋婵娟啊。” 闻言我头虽没有抬起，但耳朵竖起来了。 “你问这干嘛。” “好奇嘛，跟我说说，真的很想知道。” 王诚依旧是一副不好意思正面回答问题的表情，我不太敢抬头看他们，还是一副认真写作业的样子，王诚的样子我不用看就知道，我用余光瞟到陈兰兰一脸的期待。 “现在还说这个不太还吧。”王诚明显不太想说。 “我们小声地说，她听不到的，她现在写作业，她写作业可认真了。”我知道她说的是我，我和王诚隔了一个人，当时分组后，陈兰兰知道我俩的故事特地安排的。她自己和王诚事面对面坐着的，此时她将身子往前又凑了凑，以方便说悄悄话。 “嗯......”王诚欲言又止，此时的王诚又开始了他的招牌动作，一紧张双手就会不自觉的摊开摇晃，还握着笔，接下来的对话中，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你俩现在不都没什么了吗？你现在又不喜欢她，你不是喜欢隔壁班的那个吗？就说说，又不会怎么样，她又不会来找你了。说说嘛，说说嘛，到底喜欢过没？” “喜欢过，初一的时候是喜欢的，小学时，我们是同桌，那个时候就很喜欢同她讲话。”王诚最终妥协了，开始讲述他的视角，我听到他说喜欢过，不禁眼睛发酸，是吗，喜欢过吗？那为什么后来不喜欢了呢？哦，对，后来喜欢上方优了。 “那后来不喜欢了？为什么呢？你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你的想法，大家都只知道她喜欢你。”陈兰兰问出了我问的。 王诚接着说：”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喜欢凑热闹，调侃我们，我觉得很不好，就躲着，尽量不跟她一起出现。后来不是分组吗，就遇见了，你知道的，就都过去了呗。” “哦，后来就喜欢上了那谁，是吧？” 王诚笑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方优的，一种感觉吧，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男孩子玩吗，因为简单，轻松。” 后面我已经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了，此时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挺王诚说喜欢我？以前我就喜欢管着他，不想让他在学习上偷懒，怎么会喜欢我呢，我真觉得是我恍惚了。 我想起来之前他的另一个朋友江志成跟我说过，他说：“王诚喜欢过你。” 他说的时候我自是不信的：“怎么可能，别骗我。” “骗你干什么，真的，他还用你照片做过头像。” “他哪来我的照片，瞎说。” “那个照片好像是毕业照上剪下来的，就是小学毕业照。”江志成说得跟真的似的。 “真的假的呀？他要喜欢我，他还躲着我，也从来没跟我讲过。”我是真的不相信。 “是真的，他那个时候不好意思，因为大家都喜欢起哄，所以他就没说。”江志成说得很认真，可我总觉得他是瞎编的，因为他这个人哪，虽然成绩好，但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我在半信半疑中，还是选择了相信，生活就是这样嘛，自己骗子自己，骗一下自己：原来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喜欢过我，只可惜我不优秀，总是敌不过他人的。 所以这次的偷听，我也在半信半疑中选择了相信，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随着这天的远去，我渐渐又开始怀疑了，我不是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我怀疑的是到底有没有这两件事，想来不会是我快要走火入魔杜撰出来的吧。不管是不是杜撰的，我和王诚都连算彼此生命的过客都算不上，不过是一起走过的同学而已，因为王诚对方优用情至深，而且我能感觉得到，我也有一种直觉，王诚和方优不会走到一起，关键在方优。在我心里我希望他们能走到一块，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第24章 初中八 八 人有风光的时候，也有不顺心的时候，我虽然算是成为了我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但是英语老师对我发的脾气却很多，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经历太多他的炮火洗礼，但我却遭受了好多，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太恐怖了，甚至有时候为了你一个人去耽误全班人的学习时间，然后这个罪名你就担上了。 有一次作业写得不好被叫进了办公室，宋老师将我的习题册递给我，我看着上面确实错了不少，然后老师指着一个题说：“这个题确实有点难度，但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做不出来呀，其他题也不会做成这个样子。” 我本就不爱在老师面前说话，此时正在接受教育，我就更不会说话了，我只是保持着沉默。宋老师接着说：“你仔细到看看这个题，应该填什么？” 我将这个句子填空反复默读了好几遍，着实没看明白。 宋老师看见我一脸困惑，就给了我提示：“你看那个空的前后的单词。” 妈妈呀，我还是没理解，但我已经感受周身已布满怨气，我越发的害怕，我便越发的看不出这题应该怎么写。 果然，坐在我面前的人已经怒火中烧了：“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得脑癌了啊，都这么提示了你还看不出来。”吼着他梳上去的背头有一撮刘海掉下来了，他双腿往外一插，叹了口怒火把刘海又撩了上，“我真觉得你应该叫你妈妈带你去医院看哈子喂，脑阔打了铁吧。” 我知道他是说我脑袋蠢笨，不灵活，但是这样吼出来的如此直接的“评价”，直冲我的波棱盖。最后我不知道我怎么走出的办公室，只是我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回到座位上，组员便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向我投来关切的眼神和问候，我就将英语老师说我得脑癌的事说了出来。王荣鸿和田晴就一直劝我不要放在心上，就当英语老师放了个屁的。 尤其是王荣鸿情绪老激动了，仿佛被说的是她而不是我，她碎碎念到：“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就是这样，就有病，心情不好就往我们身上发脾气，肯定每次都是被他老婆说了。” 王荣鸿也是快言快语，人没什么坏心眼儿，虽然这些话说出来着实不太好，但我知道她是个讲义气的，我不想她继续说下去，万一英语老师突然造访就不好了，我便努力挤出笑容：“没事，我没放在心上。天天被骂，天天放心上都放不来了呢。” 我也不想我一个人的情绪影响大家的心情。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又撞枪口上，上英语课的时候，我们习题做得稀烂，英语老师的脾气又上来了，直接关了电扇，说我们的脑子糊涂了，太安逸了就容易糊涂，需要清醒一下，关电扇已经是英语老师常用的方法了，经常性关了电扇，也不讲题，大家都在那坐着，感受一下夏季的温度。我每每就看见他从头发里冒出来的汗珠，以及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很是不解，因为明明最热的是他，他是个怕热的人，就算是站在电扇底下，衣服都是湿的，更何况在电扇全都关闭的情况下呢。反观班上同学，没几个流汗的，这波操作难受不还是英语老师自己吗？所以课下同学间抱怨的话题就又多了一个，都说英语老师有毛病，明明自己热得不得了，还关电扇，关吧关吧，反正最热的是他。大家静坐大概十分钟后，英语老师开始讲题，依旧没有开电扇，时不时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大家都答得挺好的，他问同学的那些问题我也都会，可非常巧的是，他点到我了，恰好是一道我不会的题。同学们认真且正确的回答好不容易让他的火气稍微降下去了那么一丢丢，结果我的沉默震耳欲聋。因为不会嘛，当然沉默着了。 我的沉默让老师有些气急败坏了，那句对我说的经典名言又出现了：“你真的是得了脑癌。” 他骂我归骂我，我只觉得我好像太对不起同学们了，还没来得及平息的怒火，这下被我烧到了极致，我顿时涨红了脸，但我又能说什么的，我又能做什么呢，更何况此时我也自身难保，除了让愧疚之情在害怕的心底无限蔓延，我什么做不了，那还是保持沉默吧，至少有句话是“沉默是金”。祈祷着后面的同学能有好运吧，能够让我也沾沾这运气，快点从我这趴过去吧。 英语老师的脾气并不止于嘴巴上，前面也说过了，他是会动手动脚的，但对女生不会，我们组的胡彬是深受其害，胡彬长着一副过于老师的模样，干什么都唯唯诺诺，光看着他的样子有时候都会生气，所以每每英语老师点他起来朗读英语句子，他读不出来的，总会被踹上一脚，踹屁股，那力度着实不小，他总会踉跄一下。想来真的是胡彬看起来太过于老实了，因为调皮捣蛋的孙文瀚就从来没被踹过。胡彬除了看着老实，成绩不好，倒也很守规矩，并没有犯过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有时候就算不是他的问题也还是会被踹上一脚。记得有一次，大课间跑完步回来，本就距离上课没多少时间了，英语老师说要见缝插针，听英语听力，听不了全部，就听第一大题也是好的。就这样剩下没听完的就是中自习的时候听。其实我在听的时候，注意力就不集中，什么都没听到，做题全是蒙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不了听力的状态，我就断定肯定稀烂，拿不了几分的。对答案的时候果然如此，只有十三分。我得十三分不奇怪，奇怪的是班上同学全军覆没，都做得极其稀烂。这样的结果英语老师能忍？是完全忍不了一点，他把电扇关了，让我们全班罚站，然后他骂了我们很久，边骂着边这里踹一下，那里踹一下的，可怜的胡彬来回被踹了两三下。一开始的时候正在教育我们，自然是说着一些不好的词句，说着说着就走到了胡彬身边：“看到你就烦，怂里怂气的，看着就来气。”然后又转了一圈转到他身边的时候，又给他来了一脚：“你说你气不气人，站在那里像个苕样。”第三次的时候，英语老师老师踹完还道了个歉：“那个，胡彬，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脚痒，就想踹个人，正好你又在我旁边，你那个样子看着就来气，心里莫受伤啊，没受伤吧。”说着凑近去脸对脸的看胡彬。我只能说胡彬承受了太多了，估计英语老师的火无处可撒，全撒他身上了，真的是替我们全班承受了太多了。 英语老师的拳脚不仅会砸在我们身上，初三班级里案例个新玩意，电脑加投影，这样一来老师们就可以直接用电脑投影给我们来讲课了，我习惯了传统式教学模式，反而不大适应这样的教学，就做个ppt在那对着讲，一页一页的翻着，还不如直接拿着书本面对黑板讲得细致。老师们也不太喜欢用这个，只有化学老师喜欢用，再就是英语老师用它来放听力，虽然学校鼓励使用，但刚引进来，还没有达到完全适应的结果，以后怎么使用，我们无从知晓，但至少现在，我们这一届是不大会用的。有次上化学课，化学老师很高兴的把两个设配开机，来给我们上课，看得出来，虽然老师五十多的年纪，虽然她很多时候跟不上时代，甚至连上课的麦都玩不明白（她是唯一一个上课带麦的老师，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也是蛮不习惯的），但她对一些新事物还是蛮感兴趣的。在她的一节课上，她用ppt给我们上着上着就黑屏了，就怎么也开不了机了，为了不浪费课堂时间，还是用起了传统的教学方式。自习课的时候，英语老师和校领导来检查教室电脑，一同来的还有化学老师，我想她应该是想着是自己搞坏的，想看个究竟，还有没有救，也可能是想不通自己啥也没干，咋就黑屏了。英语老师说：就是上化学课用了的，别的老师平常都不用这个的。化学老师看了会就走了，也都没研究出啥来，校领导后面也走了。 英语老师就在开始一个劲吐槽：“不是我 说你们化学老师，什么都不懂，不会用就在那里瞎用，搞坏了都不知道怎么弄坏的，这还是个新电脑，学校花大价钱引进来的，没用两天，你们就看看，真是败家。” 他这一套说辞来来回回说了两天，无非就是说这电脑是化学老师弄坏的，而化学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是怎么样的，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学生都知道，但很奇怪的是，这一次没人私下议论这件事，只有我同组员说了一嘴，当然，肯定是在英语老师不在的时候说的，不然大概是我不想活了。 我说：“英语老师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总喜欢踹那个电脑吗？上午上英语的时候，他发脾气踹的时候，那个突然黑屏了两次，自己又亮了，后面他自己不敢用就把电脑和投影关了，我觉得很有可能跟上午他踹的那两脚有关，正好化学老师用的时候就垮了。” 在我说完后，组员也骂骂咧咧了两句，再后来这个电脑不知道怎么好了，这件事便没有后续了。只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我以为这事就真的结束的时候，班上同学这才将这件事拿出来说，在课后抱怨电脑根本就不是化学老师弄坏的，真正的肇事者是英语老师。 其实前面所说的英语老师的一些做法，我没什什么想说的，也不想去抱怨什么，他怎么说我怎么受着就是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让我崩溃的几件事，思来想去，觉得有两件事实实在在的、完完全全的扎到了我的心窝上，当然，也不得不承认，有爸妈在其中掺和的成分。怎么讲呢，就还是按时间线来讲吧。 班上同学都不喜欢宋锦，大概是她的性格太古怪了，她除了我之外她便再没有任何朋友了。我也发现她上初中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别人同她好好的说话，她总是吼别人，甚至是叫别人滚。她也常常对我这么说话，很多时候搞得我也有点不知所措，但我还是会找她聊天，找她玩，虽然我也有了其他的小伙伴，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她是英语老师最信任的人，英语将她任命为英语课代表。班上同学不喜欢她，除了她脾气古怪，大家都说她是英语老师安插在班上的眼线，甚至动不动什么事都跟英语老师打小报告，这些言语我是一概不相信的，她是我的朋友，她从未跟我讲过，我便信她，即使曾经她耍过我那么多次，我依旧相信她。 可有一天晚上，她站在我面前，踮起脚尖，用下巴对着我，还瞪着她那双即将要蹦出眼眶的眼球，并且用手指着我的脑门咬牙切齿的说：“宋婵娟，你知不知道，你要跪着，你要跪着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这个组长能卸任？”那一刻，她的样子比阎罗王还可怕，她此时此刻，说出这句话，便是将我所有的尊严全踩在了她的脚下，这，便是我最好的朋友，准确的来说，是我觉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是晚自习的时候，英语老师居然没有让我们做英语练习，也没有讲英语习题，而是说为了将后来更好的学习，要将我们有的组全部打散，重新分到别的组里去，所以有的组也会有人员的微调。英语老师的话一出，我就有一种预感，我们组就是那个被完全打散的组。不仅我这么想，我们组员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她们对我表示了不舍之情。 田晴拉着我的手，一脸不舍：“啊，组长，你这么好，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组。” “当初我们几个就是落在最后随意组成的一个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感情，又要打散，把我们当什么了，一点都不尊重人。”一开口的时候，其实还加了一句“国粹”，这很王荣鸿。 孙文瀚呢，依旧是那么浮夸，用他那撒娇的、’浮夸的表情看着我：“哇，组长，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呀。”他看了看没说话的胡彬：“彬哥，我们组就要散伙了，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嗯，组长，保重。”他的声音不大。 果然是被我们猜中了，英语老师主要是要将我们平常表现最差劲的两个组打散。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是难过的，我挺舍不得我们组的，我还是想当这个组长的，这个组解散了，老师主要就是想卸任我这个组长吧，不过，也理解，毕竟我确实太不称职了，但这份理解很快就转换为悲愤了。 因为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说：“有些组长她啊，说自己没有本事，没有用，管不好一个组，不想当组长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确实是没有用，那我就成全她，宋婵娟，你们组今天就全部打散了啊。” 听到这话，我愣了，我想同我的组员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我却只是张了张嘴，喉咙管那里的声音怎么都发不出来了，我向来讨厌“没用”这两个字，家里的亲戚说过，爸爸妈妈也特爱说，每次听到这个词我都很生气，生气到止不住的哭，我怎么会这样说自己呢？我不知道老师从哪听来的，我是真的从来没有说过。从老师说出这句话开始，我便已灵魂出窍，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老师把我安排哪个组就是哪个组，让我坐哪我就坐哪，我的思绪完全沉浸在那句老老师说我说的话里，就算脑子还在线，我还不是得指哪去哪，谁让讲台上的是老师，讲台下的是学生呢。我们组除了我和孙文瀚其他人都分在了不同的组里，文萱来我们组当了组长，最高兴的当然是孙文瀚了，围着文萱上蹿下跳的，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他像猴子了，原来不仅仅是长得瘦。 晚自习下的时候，一切也都结束了，我整理好桌面，就随大部队回宿舍了，在实验楼二楼的走廊上，宋锦拦住了的去路，便有了前面她让我下跪的那一幕，我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也懵住了，没有做声，她就走了。我恍恍惚惚走到我的床边，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想明白了，就冲着宋锦对我吼出的那句话，便一切都说通了，是宋锦跟宋老师说我说我自己没有用，管不好我们组，原来班上同学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真的是她，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同宋老师说，我不记得我有跟她说过我自己没有用，我在脑子里疯狂的搜索着，试图找到跟此有关的碎片，可是一个影子都找不到。可我想就算是打小报告，她也不会凭空捏造吧，去仔细回忆着，忆着忆着，脑子里好像真出现了一些模糊的感觉，那模糊的感觉绝不是我说我觉着自己没用，而是我在说我觉得我们组好难管，我有一种管不住的感觉。这句话可是和宋老师说出来的是两种意思，怎么这报告打出来就变了味儿。就连这模糊的记忆我都觉得恍惚，很不真实，仿佛是我此时为了寻求答案自己在脑子里加进去的。我脑子里全是宋锦刚才的样子，她本来眼珠子就很突出，大得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刚刚瞪我的样子，我真觉得她的眼珠子似乎已经半出眼眶了。宋锦真的是一个好可怕的人，我心想，就算她是帮了我的忙，也不至于咬牙切齿说出那样的话吧。让我跟她下跪，在这个年代，我连父母没跪过，她怎么那么认真且严肃的说出那句话？更何况她颠倒黑白的小报告，还要让我感谢她，她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那些话的。我太委屈了，我跑到走廊上，跑到尽头，在一片漆黑里，抱头痛哭，无声的哭，我每次哭只有抽泣声，没有哭嚎声。这一次，我想以后我同宋锦可能还是会说话，在教室里或许偶尔也会有打闹，对于和宋锦的友谊，当然也会有不舍，那是八岁相识的情谊啊，但不会在犯傻了。我被她伤害了太多太多次了，我每一次都不在意，因为我在意我们俩之间的友谊，我知道我很傻，但我改变不了这份傻，朋友对我来说，是我感情与精神的依赖，我总觉得人与人之间是能够真心换真心的。是的，我捂不热宋锦这块石头，但我依旧相信真心可以换真心，我现在身边有石仁玉了，她是那么冷的一个人，现在因为宋婵娟而笑。我边哭边想，如果这些年真心错付是为了让我遇到石仁玉，那么一切便是值得的，即使遍体鳞伤，我很幸运，遇到了石仁玉，我很喜欢她，我承认，此时，在我心里，不，是更早的时候，石仁玉在我心里早就超过了宋锦，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二天，我拼命的做数学题，想要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这个人奇怪的很，被伤害的时候，我是悲痛欲绝得，可只要给我时间，我便会将这些伤痛忘记，只要你不撕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但只要你再次践踏我，我就会同这次的伤害连同以前的都爆发，那些旧伤口就会一层一层慢慢的被剥开，连同新伤一起所以同样的人给我摘胆剜心。当沉浸在解数学题的过程中，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个插曲。但很快就又发生了一件事，是一件有前者的教训的时，结果没过几天我也犯了同样的错。 依旧是晚自习的时候，晚自习本来一个老师守一天的。轮流来的，现在除了每个星期四是数学考试外，其他的晚自习都被英语老师包圆了，所以今天英语老师依旧要讲试卷，我们大家都把试卷拿出来了，但是宋肖虎的找不到了，英语老师看他在找卷子，就手上拿着卷子，交叉环抱在胸前，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的看着他找，班级里同学们大气都不敢出，相信要是有根针掉在地上，那声音都能听到。找了有一会儿了，他的试卷依旧没有找到，宋肖虎皮肤有点黑，此时他满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的看着英语老师：“宋老师，先讲课行不行，我同我们组的人一起看。” 英语老师冷着脸：“不行，今天你这个卷子非要找到，不找到我不讲，还真是稀奇，一张卷子能搞丢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以这种方式针对我，找，今天，必须给我找到。”英语老师把手上的卷子，往电脑上一甩，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就盯着宋肖虎。宋肖虎此时真的是骑虎难下，开始桌上，抽屉里，书本里，一点一点的找。我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宋肖虎已经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了，整个小组的人都开始帮他找，依旧没找到。他再一次胆怯的看向英语老师双手放在前身，抠着手：“老师，真找不到了，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您讲课吧。” 英语老师直起身子来：“你还知道耽误大家的时间，今天你必须给我找到，找不到我是不会讲课的。”说着，还走向前来，直接掀了他的桌子，还波及到组内其他同学，桌子晃两下，由于坐着人，并没有倒下，只不过桌的书散落了一些在地上。 我是看傻了，接着就看见英语老师把倒着的桌椅踹了两脚，踩着散落一地的书走回讲台：“我他妈的还就信这个邪咧，怎么就搞丢了，平时不能好好收检，怎么别的卷子没说不见，偏偏我要讲的时候，把我的卷子搞丢了，是不是故意的，对我有意见吗？对我有意见直说，别背后高搞一些小动作，有本事就当面跟我说，我晓得你们不敢跟我讲，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喂，你们怂得很，你们这些小动作特别幼稚，我真的瞧不起你们。” 老师在讲台上面骂着，宋肖虎则把桌椅扶起来，收拾书本，他们组的其他成员要帮助他，英语老师直接来了句：“你们谁都不要帮他，你要跟我作对试哈，看你有没有这份胆量。”此话一说，没人敢动了。 “我看你今天要找多久，晚自习要浪费几节课，班上同学们都等着你在，你浪费的是在做的每一位同学的时间，都是因为你，他们本来可以在这个时间里听我讲课，学习更多的知识，就是因为你，宋肖虎，大家只能看着你，等着你，等你找到卷子，才能上课。” 英语老师真就等到宋肖虎找到的时候才开始讲课，卷子是在物理书里找到的，而且卷子被摧残得皱巴巴的，英语老师看见很不爽，阴阳道：“看来是非常喜欢物理是吧，讨厌我的英语，把我的英语卷子蹂躏成那样。”结果刚讲五分钟，第一节晚自习就下课了，随之热来的就是更不爽了的英语老师：“老子的课都被耽误了，什么都冒讲到。”气得英语老师的方言都出来了，“都不准下课啊，接到讲。”听到这话，大家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敢怒不敢言。英语老师边把卷子贴在眼睛上看边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不爽，我还不爽咧，你们别怪我，要怪就怪宋肖虎，是他耽误的你们的时间。” 已经过了个三四天，本以为这是就这样过去了，又到了晚自习时间，讲前两天刚写的英语卷子，我翻着课桌左上角的一摞书，我记得英语卷子放在这边在的，找着找着，我就开始出冷汗了，为什么？因为卷子找不着了，想着前几天宋肖虎的经历，身上的汗不禁更冷了。果然，我异常的行为很快便引起了英语老师的注意：“怎么，你的卷子也找不到了？”我不敢做声，只得默默地翻着书本。老师讲卷子往装有电脑的那个铁桌子上一扔：“哼，你们真是有意思啊？，前两天刚来一出，现在又来一出，就是说隔个两三天整个呗，非要浪费我的时间，想不想学啊？你们到底，不想学就滚回去，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听着英语老师怒气值飙升的话，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今晚同学们哪会又经历这般折磨。我将我桌上的书本已经抽屉里的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我知道我的脸此时应该是通红的，浑身燥热，明显的脸发烫。英语老师继续发着火，估计还不解气，直接过来把我桌上的书全掀在地上，然后把我抽屉里的书全拉出来，扔在了地上，接着就是把我的桌子掀倒了，这一系列操作比宋肖虎的更让人害怕。组的人一起帮我把桌子扶了起来。我想哭，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我强忍着在，这个时候，我们组的人也都蹲着帮我捡书。虽然我没有哭，但是组长文萱还是凑过来跟我说：“没事，莫哭啊，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右耳朵进左耳朵出就好了，他本来就有病。” 我朝着她挤出了个微笑，说了句：“没事”我感觉我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的，但我自己本就不想在英语老师面前哭，加上耳边回响着，文萱对我说的话，纵使我还是害怕的，但我眼泪被我憋回去了，我忍住了，我恢复了，没有了想哭的感觉。 我和宋肖虎不愧是一个姓，连撞的枪口都是一样的。有是一次晚自习，宋肖虎的妈妈来了，那是刚交完自习费的一个晚上，这个费用主要就是针对晚自习的，也不贵，一个月一个人八十元。这天晚上，我对宋肖虎感同身受，甚至于觉得他比我还水深火热，着实很心疼他。 他妈妈来教室说：“我看哈，他在学校里一天到晚在干什么，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要钱，爸妈挣钱也不容易啊。” 宋肖虎去门口拦着他妈妈，希望他妈妈赶紧走，可是他妈妈死活不退让。英语老师便好声好气的同阿姨解释：“是这样的，宋肖虎妈妈，这个呢，是我们的统一收，一个月八十块也不多，每个学生都是一样的，都会交的，您看，你有时候在外面吃顿饭都不只八十块钱是不是？” “那你们也太乱收钱了吧，教书不是你们的义务吗？我们都交了学费了，还一天到晚的乱收钱。” 我觉得此时宋老师的火气其实已经上来了，他整个人的状态是压抑这的，但依旧耐着脾气说着：“宋肖虎妈妈，您看啊，这晚自习算是额外的课了，也都是学生家长原先要求的，觉得自己孩子在校学习时间太短了，回到就不好好写作业了，就希望学校晚上也能上课，这也是后来教育局同意了的，这八十块钱，也算是老师的一个补贴。” 可宋肖虎妈妈情绪越来越激动，依旧不依不饶的说要退钱，以后不交了，在全班同学面前上演着这场闹剧，丝毫不顾及宋肖虎的面子，宋肖虎都急哭了，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母亲。这下英语老师也不再忍着了：“好，有莫事您跟学校领导说去，好吧，莫在这里浪费我们班上时间，我们还要上课，你儿子不上课，你要领回去就领回去，好吧，莫在这里闹。” 宋肖虎的妈妈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找英语老师要发票：“那你们收了这么多钱，要开发票吧？没有开发票呢，我要开发票。” 英语老师想要将她推搡着出门，边做手势边往门口移：“我这里没有，开不了，你找学校领导去，找学校领导去，我这里冒得，好吧。” 就这一趴也闹了好一会，宋肖虎的妈妈走后，英语老师直接开腔：“有些家长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不正常，晓得吧？这种事有什么好闹的，还在课堂上闹，有本事直接去找校领导，当然了，找校领导也是不对的，又没什么事就这么闹一通，就挺莫名其妙的。”他边说边做手势，用手指旋转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对宋肖虎说：“宋肖虎，我有点心疼你，你妈妈这么厉害的吗？好家伙，这、这、这不就是农村的那个什么，那个泼妇吗？那个宋肖虎，不好意思，我就这么一形容，没有什么恶意。那你平时是不是什么事都得听她的，被她吃的死死的？哎呀，你长这么大真的是不容易啊，真的，我特别同情你。” 我听着英语老师就这么直白的说着，我真的很心疼宋肖虎。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宋肖虎想要它发生的，他还想尽力阻拦，有什么比自己母亲，在班上，在全班同学的面前这么大闹更伤自尊的呢。当然有，如果说看着母亲闹而无能为力去阻止而心痛，那么此时英语老师直接在全班面前说自己母亲的不是，还被点名说，简直就是自尊心在地上被人踩，还是蹂躏般的踩。还有因为其他人不尊重自己母亲的愤怒，即使母亲让自己难堪了，但那是生养自己妈妈呀，就这么赤裸裸的在全班面前指责，怎么能不愤怒、不难过、不伤心呢。可是这一刻，似乎没有人在意这个十五岁的男孩的自尊心，此刻的他，就算情绪悲愤到极点，他也没有办法发作。但是我懂他，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希望英语老师不要再说了，不要在往我们这幼小的心灵上捅刀子了，一边祈祷着自己的妈妈不要整这一出。因为按照妈妈的性格，她极有可能也会来学校闹，但不至于是像宋肖虎妈妈那般过于无理的理由。离初中毕业不远了，我可不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我已经努力了两年多了，让妈妈能不来学校，就尽量不要来学校，只有少来点学校，就能避免像宋肖虎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 但是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学校组织初三开家长会，想来也是中考前的动员大会，不过说些临近高考不能放松警惕，依旧要好好学习的话，我想着也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课间我和宋锦很难得的在玩闹，她拿了我最喜欢的一支笔，我想去把它抢回来，结果刚扑到她身上，她的椅子就断了，我俩都倒了。这是上初三时学校新换的桌椅，桌面凳面都是木头的，支撑的腿则是铁的，坏了得自己拿去修，班上之前有好几个同学的凳子都断了，都修过，有的是自己弄断的，有的和我一样，和同学疯闹时，把对方的凳子弄断了。 英语老师说：“既然是你弄坏的，你就得负责去修，不是正好开家长会吗，可以让你妈妈拿去修，你就不用出去耽误学习了。” 我是准备自己去修的，但确实也不想耽误学习，觉得老师说得有道理，就同妈妈说了。妈妈过来查看坏了的凳子，不愿去修：“这凳子坏了，学校不负责修？” 我说：“都是自己修的，之前同学的凳子坏了都是自己休的，自己的凳子自己负责。” “那既然这样，这不是宋锦的凳子吗？那坏了不应该宋锦自己修吗？是吧？宋锦。”妈妈看向了宋锦。 英语宋老师是在教室的：“是这样的，宋婵娟妈妈，这凳子是宋婵娟是宋婵娟弄坏的，所以才说让她去修。” “宋老师，不是我不修，凡事都讲个道理，她俩座位都不在一起，怎么就能把她的凳子弄坏。” “那就要问宋婵娟自己了，不就是个凳子吗，坏了就修，又花不了多少钱，几块钱的事，难不成您这都不舍得。”英语老师的脾气已经上来了。 “妈妈，我求你了，就是修个凳子，你就帮忙修一下，好不好，你别说了。”这形式明显就不对了，我不想把这事闹太大，本来就是个不大的事。 “你莫做声好吧？我都不想说你，你天天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在搞莫事，这凳子真是你弄坏的？怎么弄坏的？” 我不敢做声了。 “宋锦，是我们宋婵娟弄坏你的凳子的？” “是的。”宋锦看着妈妈语气很肯定。 “是不是你弄的？” “嗯。”我点了点头。 “怎么弄的？”妈妈的语气充满了杀气。 “就是玩闹，我扑在她身上，然后椅子就断了。” 妈妈一把我扯得离她更近了：“你不在自己位置上搞学习，你天天在搞什么，天天玩？惹不起别个就别惹，你从小就是别个欺负不还手，没用的觉，那你就自觉点，下课莫到处跑撒，跟你说了多少遍都不听，人家欺负你还要往人家身上贴。”说着，还打了我两下。 “又不是蛮大的事，就是修个椅子，离学校远远，当场人家就能焊好，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英语老师语气充满了嫌弃，就像当初对宋肖虎的妈妈一样，“哪个欺负她撒，没人欺负她。” 又是全班人看着，我只觉得真后悔，不应该同宋锦打闹，谁知道还在没怎么着，凳子腿就断了。我只觉得很难堪，又没办法阻止这现状，面对全班赤裸裸的目光，我低着头，眼皮都不敢抬，感受到的来自同学老师的目光让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我很着急，我知道英语老师此时的脸上很不好看，我不知道同学们会不会像我当时替宋肖虎难过一样的替我难过。 最后的最后，妈妈还是拿着椅子去修， 我本来很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英语老师并没有让这件事立马过去。他问我：“你妈妈平常是不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吧，你们家肯定什么都听你妈妈的，让你们往东，不敢往西。” 我没有理他，他继续说：“你是不是在家里都不敢反驳她，宋婵娟，我跟你讲，你就不能怂，下次她再这么吼你，你要吼回去，实在不行，你找我，我帮你，等会我就跟你妈妈好好说说，你放心，我说了之后，以后绝对她不敢这么对你了。”说着还做了个悄悄指门口的动作。 说完时候，他不再看我了，而是看向了全班同学，“呵呵”的笑了：“我发现我们班同学的妈妈都好厉害呀，前两天才，现在又，我很好奇你们的爸爸受得了，呵呵。”然后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摇了摇头。 英语老师走后，我心里建设起的良好的情绪彻底崩塌了，笑话也都看完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得了，主要是忍不住，情绪上来了，就如同洪水猛兽，哪是我能控制得聊了，我哭得更痛苦了。 组长陈兰兰安慰我：“别想太多，别把老宋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脑子有问题，你妈妈不是已经去修了吗？一切都结束，结束过后就什么都不要想了，你不是还要写作业吗？还是好好学习，写作业吧。” 见我没有缓和的样子，陈兰兰又说：“你的作业不是还没写完吗？你不写了吗？万一写不完了怎么办？所以别哭了，别伤心了。”她拍了拍我的背，安抚我。 此时组里的人不小心笑出了声，我能感觉到陈兰兰此时用眼神在制止。“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安慰人的方式很独特。” “你有什么就和我说说，憋在心里更不好了，你说出来就不难受了。” 确实很憋得慌，我整个人都要疯掉了：“三年了，我努力了三年，我一直一个我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总是这样，在家里亲戚面前她总是啥都不敢说，却总在我的事上为难我给我难堪，小学时就是这样，非要到学校校找老师。现在上了初中，我就怕经历小学的事，我觉得心里很受伤，我就努力，她能少来学校，能不来学校，我都是不让她来的，我就只想平静的度过这初中三年，这一下子就前功尽弃了，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呢，考虑下我的感受呢，让我在全班面前整这么一出，呜呜呜……” “别哭了，虽你妈妈的做法不对，也是爱你的表现，不是吗？她是爱你才会这样做的啊。” “爱我？是啊，她就是爱我，就是太爱我了，才会什么都管着我，从来不听听我说的是什么。” 陈兰兰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那就好好学习，长大后离开家，走得远远的，就再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她的话说在了我的心坎里，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喜欢外面的风景，我想到各个城市去走走，去看看，感受下自由的风，是不是温柔的、温暖的、带有香味的。想到这，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接过陈兰兰又递过来的纸，我再这么哭下去也着实不太好看，总不能让大家都围着我安慰我吧，哭久了人家也会烦的，而且我确实该写作业， 数学作业还没写。 我抹了眼泪，擦了鼻涕：“我没事了，缓缓就好了，你们不用管我了，快去学习吧。” 我看了看窗外，是广阔的天空。良久，我回过神来，翻开了数学练习册...... 妈妈将修好的凳子拿过来时，她同我说：“你说怎么就那么巧，你就推了她一下，凳子就断了，我看是本来就要坏了，恰巧你赶上了，你说你傻不傻，明明晓得自己玩不赢宋锦，还非要跟她来往。” 我没有接妈妈的话茬，目光移到了宋锦的凳子上。太累了，我想…… 第25章 初中九 九 虽然我的成绩不算班上最好，但还算稳定，所有老师都认为我考上高中是没问题的，我自己虽然内心有些忐忑，但我的心还是偏向能考上这一边的，不说超常发挥，但至少也得是稳中求进吧。只可惜，这种稳很快就被打破了，中考前一个月，又进行了一次考试，这场考试把我世界的光击得粉碎，我突然觉得眼前没有一丝光亮，看不见来时的路，也摸不着该走的路，我被困住了，困在了原地。 这一次考试，把我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一点小骄傲击得稀碎，我被击垮了。所有卷子发下来，语文六十多，英语六十多，数学六十多，物理化学合起来五十多。暂且不说数学语文和英语我从来没考过这么低的分数，尤其是语文，它可一直是我的骄傲啊。我感觉我被掏空了，灵魂出窍了，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我想我是完了，我和高中无缘了，爸爸妈妈和老师们肯定对我特失望吧？我自己对自己也失望极了，我不想去职高学技术，一点都不想，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上高中，考大学，爸爸妈妈一直都是这么期望的啊。 我又带着点侥幸心理，自己安慰着自己：说不定只是一次失误呢？万一这次的卷子本身就很难呢？总不能这次考试我的成绩是全班最差的吧？我不想靠着总不能去猜测，我就询问加观察同步进行,看看平常在班上一直都是倒数的几名同学的成绩，因为这次的成绩没有排名。我没有恶意，也没有看不起谁，只是想知道我这次考试究竟在班上能排倒数第几。不深究还好，了解过后，发现自己真的是最后一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真的要废了。 本就情绪低落到了极致，课间上个厕所的时间，还在一楼楼梯间遇到了语文老师，老师讲我叫住了，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怎么，最近是不是一直都在学数理化呀，把我的语文丢在一边，导致这次考试考这么点。” 语文老师轻松的语气并没有让我觉得很轻松，我哽咽在喉，终于道出了声：“我都没考好，数学也是六十几分，物理化学也是。” 我神色复杂的看着语文老师，她听完我说的话，也神色复杂：“那这是怎么回事？最近心思野了，不在学习上面？” 我突然哭了，在老师面前哭，我很不喜欢这样，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是我第二次在她面前哭，这次大概是这次彻底崩溃了吧。 语文老师语气严肃：“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哭什么，好了好了，你去上课去吧。” 我这狼狈的模样，我也不想停留太久，我逃也似的跑开了。 虽说考得稀烂，但我也不能不学习吧，最后一个月了，不能放弃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临近一个月，我过于焦虑的原因，但语文成绩下滑太多，我真的很难以接受，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在语文上花的时间太少的缘故，但把语文丢在一边，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英语老师最不喜欢的就是看我们写语文作业，他觉得语文没必要下那么多的功夫，我们是中国语文是我们的母语，随随便便就能考个不错的分数，再怎么花时间也提升不了多少，他觉得语文是我们闭着眼睛都会的东西，还有什么好学的。 一开始，他看见我们写语文作业，总会说：“语文有什么好写的，我真受不了你们语文老师了，作业有什么好布置的，多利用点时间学数理化才是正事，你们语文老师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我明天非要跟她说一下。莫写了莫写了。把数学、化学拿出来写。” 语文老师是我们学校的书记，刚上初中时她是副校长，我读初二的时候，学校原来的书记调走了，她就成了书记。我不知道英语老师是不是真的同语文老师说不让她给我们布置作业了，我们自己也同语文老师说了，语文作业没写，总是要有原因的。语文老师说没事，就让我们在课上写了。语文老师不跟英语老师争，语文老师也就真的不布置语文作业了，就算有作业，也是很少，在课上十分钟就让我们写完了。说是让我们多花时间学数理化，事实上真正学的时间也不过是学英语时间的一半。上午第二课下课后是大课间，二十分钟休息时间，我们是要去操场上跑步的，三个年级都得跑，因为我们是有体育中考吗，得时刻准备，让自己有点底子，跑完后，距离第三节课上课还有八到十分钟的样子，仅仅是这几分钟，英语老师要趁机讲几题的，所以每次跑完步我们班都需要赶快回到教室，不然是要挨骂的。有一次跑完后，我肚子不舒服，想要上厕所，便去厕所蹲了会，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有差不多一分钟就要上课了，就这一分钟还被英语老师指责了，即使我说上厕所了，他也觉得我花的时间太长了。 在面对英语不愿浪费一点时间，恨不得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搞学习的整个初三里，我不仅要面对英语老师的白眼，还在承受爸妈的压力，我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我好讨厌这样的日子。晚自习前的一个小时，本来不是上课的时间，平常都是用来吃饭，收拾和休息，但我们班则是得提前三十分钟到教室，因为要上课，英语老师上英语课。我们周末都是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天，周天的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本来我都是骑自行车上学的，初三下学期，爸爸想买辆新摩托，就说买了以后就可以送我上下学了，不用骑自行车了，妈妈就同意了。然后就开启了被英语老师责骂的日子。摩托车送二十分钟就到学校了嘛，所以每次爸爸就离晚自习还三十到四十分钟的时候，才说出发，到学校，英语老师已经上了半天课了。我一开始，我说了报告后，他就停下上课，让我进来，就一直盯着我，我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从教室门口到座位的那几步路，我像是走了一个世纪。班上同学也全都盯着我，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一次没说什么，再往后面，英语李老师就开始阴阳我了：“怎么，又整这么晚，在家里绣花？晓得我要上课，你还来这么晚？你还考不考高中的啊，大家都上半天课了，您才姗姗来迟？下次不能早点啊。” 我没做声，我也不敢做声，确实是我理亏。星期天是要在家里洗完澡吃完饭再去学校的，学校那天是不准备晚饭的。每次，我都让爸爸妈妈早点做饭，我好早点吃完早点出发，我说英语老师每次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教室。他们总是不相信，爸爸说去那么早干什么，你在家饭吃了澡也洗了，去学校好玩吗？我说英语在教室给我们上课，可是这样的解释，以及我每次的催促一点用都没有，即使一切准备就绪，没有到爸爸认为该出门的点，他就不会动身，所以每个周末返校我都觉得是噩梦。 多迟到几次后，英语老师就不会掩饰他心中的不爽了。这不，这天我又打断了他的讲课：“报告。” 英语老师停下来看着我，也不出声，我站在教室门口不敢动，没有他发话，着实不敢动，接着他就把手上的练习册往讲台上一甩，双手环抱胸前歪着头，眯着眼看着我，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撇了撇嘴，这才开口：“宋婵娟，你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我不敢开口，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我就静静的等待着暴风雨的洗礼，我害怕，不是一点的害怕，我都感觉到我的心在颤抖了，但是没办法，根本没办法逃走。 “你明明晓得我们要提前上课，你怎么每次都来这么晚，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跟你讲，还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过，敢把我不放在眼里。” “我不是故意要来晚的，我是我爸送我来的，我跟他说了要提前上课的，要早点出发，可是他就是不听，所以就整晚了。” “这么近，你还要你爸送啊，不就在菜市口那吗，自己走都能走来了。” “我家在宋家二队。”我有些委屈又害怕的发出很小的声音。 “啊？你家不在菜场那边？二队？是二队远还是三队远啊？”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家远还是宋锦家远：“二队远。” “啊，那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家就住在那后头的菜场那边，但是以后还是要来早点，大家都在上课半天了。” 英语老师的争分夺秒写不了语文作业这个问题我曾经也想办法解决过，那是刚上初三的时候，语文老师还没有被限制布置作业的时候，是英语老师不让我们写语文作业的开端，全班同学的语文作业都没写完。我不想带着没做完的作业入睡，心里总是惦记着，更何况还是我最喜欢的语文。我就在熄灯后拿出我的小手电筒，拿出语文习题册趴在床上，试图将它写完。 我的笔还没落下字，手电筒就被抽走了。 “干什么啊？有病......”那个“吧”字的声音还没发出来，我就闭麦了，因为我一脸生气回头时，看见的不是哪个恶作剧的同学，而是学校刚来的毕业生老师。 “大晚上睡觉时间写什么作业。”年轻的老师很凶。 我一看见老师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管是教学多年的老师，还是刚毕业的新手老师，我遇见都是怂得很的：“老师，我不写，您把手电筒还给我吧。” “我要交给你们老师，你找你们老师要吧。” “老师，我真的不写了，您就还给我吧。” “不行，我要汇报给你们老师，明天再说吧，不早了，快点睡吧。”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不是每一位年轻的老师都好说话的，我这心又开始担忧起来，害怕明天的到来，怎么睡得好嘛。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都心里记着我的手电筒，我记着的是手电筒吗？当然不是，那个手电筒在老师手上，对于我来说，就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时不时就想着老师什么时候会找我，那种恐惧感就会时时伴我左右，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我在课间就是找了昨晚收我手电筒的老师，结果被告知，手电筒已经转交给我们老师，说是给了钱老师。中午的时候我又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来到了初三教师的办公室，我在心里进行了一上午的心里建设，想着早死早超生，虽然不过是被老师责备，不至于说真的要上刀山下火海，但在我心里，真有异曲同工之妙了，我太胆小了。 中午的办公室只有两三位老师，我步履很轻的走到了a班数学老师办公桌前：“钱老师，昨天袁老师收了我的手电筒，说是给您了。” “哦，是你的呀，你是b班的吧？” “是的，我是说呢，我还以为是我们c班的学生呢。”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 “你这么用功啊，晚上还不睡觉，拿着手电筒都要写作业？难不成你想冲重点高中，有没有那个能力，难道你比我们a班还厉害些？” “没有，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把手电筒能还给我吗？” “不行，这手电筒得放我这里，等这学期结束了，再来找我要吧。”这个手电筒不过也几块钱，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圆筒子，一只手就能握住，当时我买它的时候，就是觉得它好看，爸爸就说那就把这个小的带去学校吧，还方便些。但为什么我非要将它要回来呢？我不仅怕学校的老师，我更怕我的爸爸妈妈呀，我怕我爸问起来的时候，我没有手电筒，不好交差，要是他们知道我是因为晚上写作业被老师收走了，我肯定又得经历无尽的责骂，说什么对眼睛不好，天天在学校里在干嘛？有没有在学习，作业怎么都写不完，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实在不行就不读了吧，看你那个样子就来气，你说说你以后还能干什么，事，事也做不好，嘴巴也不如你姐姐会说，你说你还有莫用......虽然早就知道爸爸妈妈会说什么，但我不想听到这些话再一次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我知道和我亲耳听到，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你回去吧。”我不像其他同学会对老师撒娇，缠着老师，哄着老师，我做不来，既然叫我回教室了，我就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上学期结束，我也并没有去找老师要手电筒，要了一次没给，我不敢去再要第二次，毕竟一次的心理建设就得耗费我百分之九十的元气，实在是承受不住，只想逃。至于怎么应对爸爸妈妈？是的，我又撒谎了，我总说我不会撒谎，但细细数来，我撒谎的次数真的不少。我同他们说我的手电筒被老师收了，这是实话。但被收的原因是同学借用我的手电筒找东西，被老师收了，让我期末找她要，我没找，想着快毕业了再去要吧。爸爸妈妈信了，又重新给了我一个手电筒，比被收的那个大多了。 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爸妈有时候挺相信我，但有时候又会说我一点都不听话，没有任何一家的小孩像我这样难管。我要做什么事的时候，她们不让，比如我小时候找同学借童话书看，妈妈就说我不好好学习，成天看些无关紧要的书，事实上那本书是我读小学几年来看过的第二本课外书，第一本是爸爸拿回来的那本。她不让我看，可我被故事已经深深吸引了，不想这么拔出来，不然我会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的。我没理她，她就要把我的书撕了，我立马就哭了：“别撕，这是我找同学借的，我还要还给她的。” 妈妈还是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书，倒是没撕，就是随手甩了出去，只是那本书的材质黏住的胶时间长了，就有了要脱胶的趋势，这一甩，前几张纸就都飘下来了。我看着慢慢散落的纸张，委屈，怨恨全涌上了心头。 我崩溃的大哭：“这不是我的书，这是我找别人借的，你怎么能把别人的书弄坏呢，我我从来都不敢看课外书，我两本作文书都被我来来回回翻烂了，我就看了这一次，就这一次而已，你还把它弄坏了，你让我怎么还给人家。” “你要是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我会撕吗，作文书不一样啊，作文书是能提高你写作的，我允许你看，你能不能好好学习，让我省点心，我在家什么都不让你做，你已经很幸福了，你看看人家宋锦，人家还要帮妈妈干农活，你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才能对得起我们把你捧在手上怕化了的心。” 我笑了，就连那两本作文书都是我向她求来的。事后我一张一张认真的将书用胶水粘好，后来我再也不敢找别人借书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因为我干啥都是按照妈妈想要的来的；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不是个好孩子，因为我是爱玩的，也是会说谎的，我说的谎，爸妈都信了，可是我说实话的时候，她又不信了。 初三的时候，学习压力是真的很大，其实我感觉我并没有特别的用功，但好像又很用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学习的，我只知道我应该学，我是要考高中考大学的。但我知道，我是贪玩的，在学校时，我很认真的写作业，自学不愿停下来，但在家里的时候，我就没那个动力的，觉得写作业特别痛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制造的压力，反正初三的我太累了，累到我有了想逃的念头，即使我是年级的风云人物，努力，勤奋，这些个夸赞我的词在整个初三都伴随着我。 恰好和朋友聊起小时候过年都会和姐姐整烧烤，朋友一商量就说要不周六的时候，学习压力这么大，疯一把也是不错的，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周六的下午大堤上汇合，就在边烧烤。我在心里盘桓的时候，我觉得只要我跟爸爸妈妈好好说，我求求他们，他们应该是会让我的吧。 星期六的时候，我果真被拦了，不允许出去。我便求他们，但是我失算了，他们态度很坚决，不让我去。 “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要总想着有的没的，去烧烤，这么危险的事，而且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了，不准去啊。”妈妈丝毫没有松口的样子。 “这么热的天，哪个还要往外面跑，在屋里待着不好吗？外头又莫事好玩的。就在屋里待着。”一向好说话的爸爸也和妈妈同一了站线，原来他不是每次都好说话的，大概也是看心情吧。 “这么多年，我都是在家待着的，我都没出去玩过，就这一次，我都答应了她们，我不想食言。” “哦，答应了就非得去，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还天天答应这，答应那，我总不能每件都做到吧，你们都有谁啊？” “就张鑫宇，刘雨菲她们。”我说了几个妈妈认识的名字。 “你们一共几个人？” “七八个。” “又是她们提议的吧，你就不能学点好的，跟人家认真学习不到处跑的同学玩。”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你不觉得你说话很可笑吗？人家学习好，你让我跟她学习，前几天你还说我一点都不如人家张鑫宇，她成绩好，还听话，懂事，现在人家就不懂事了？还有要烧烤是我提议的，是我组织的，你不要瞎冤枉人。” “不能听话，只晓得犟嘴，我说什么你就要反是吧？是不是太久没打你了，皮又痒了？我跟你说我不打你，是看着你大了，给你面子，既然你不想要这面子，那我今天就非要你长长记性。”说着又抽出了皮带，往我身上抽，她已经很久没打完了，有一年了吧，上次她打我时，我用手挡，抓住了她的皮带，我说我搞邪完了，学会还手了。 这一次，我依旧用手接住了落下来的皮带，是我身体本能用胳膊挡，然后本能的接住了。 “你现在越长大越反了，直接跟我上手了是吧。” 我这个行为让她的怒气值到极致，她落下来的皮带更加的急促，使用的力气更大了。我还是用手臂挡住了，皮带打在了我的小臂上：“我只不过就是挡了一下，怎么就成了还手了，我就非得站着给你打就是好的了，是吧，你总说别人好，我已经什么都听你的了，你要真说还手，我们班的同学动手打自己的妈妈，而我呢，我甚至连反驳你都不敢，我还怎么不好?” “总说我不听话，我不好，原来我每天穿什么衣服都得你安排，我自己想穿的你都不愿意，后来呢，被你安排成了习惯，有一天问你，我该穿什么的时候，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要穿什么衣服还要问我，你怎么这么蠢，那天对于要穿什么衣服我纠结了很久，一个初中生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衣服确实很蠢哈哈哈哈。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这次，我只是想出去玩玩，怎么就不行了？”我觉得我快疯了。 “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别再这给我哭丧。” “妈妈，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想做个失信的人。” “不能就不能，别婆婆妈妈的了，以后有这种事少跟她们玩，都把你带坏了。” “哈哈哈哈哈，把我带坏了，我都说了，这是我提的，你非要说这把我带坏了的话，那就是我把她们带坏了吧。你那么喜欢别个的孩子，要不你去养别人的孩子吧，反正你觉得我没用，别人逃课，早恋，夜不归宿，你去管他们吧，你让我死吧。” “你这样说不伤我的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养你这么大白养你了。”妈妈也哭了。 “那你干嘛要养我？我去死好吧，我死了一了百了，大家都痛快了。” “啪。”一个巴掌声响起，我的耳朵已经懵了，但还是清晰的听见了一句话，妈妈说的的话：“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我是被打大的，这是妈妈骄傲的地方，她打我身体的部位是腿、腰、背、头，倒还从未打我的脸，这一巴掌是第一次，这声“白眼狼”也是第一次。如果说每一次的打骂以及不被理解，都会让我觉得委屈，还有因为侮辱的词汇觉得尊严丢失了，那么这突如其来的不一样的遭遇，让我喘不上起来，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妈妈，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和失望，还有恨意，我遭受了那么多心灵上的折磨，我有多少岁，我就遭受了几年，可我从来都不会去怪他们，我只会告诉自己，这是他们为你好，所以怎么会有恨呢？可是这一巴掌，还有“白眼狼”让我觉得我很可笑，我向来都是咬碎牙齿往肚里咽，我总想着他们是我的爸妈，生养我不容易，家里也不富裕，所以我很少张口要什么，多花了他们一分钱，我都会充满愧疚。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望女成凤的，我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所以我成绩不好，我也很痛苦，我也很努力的学好，我只想让他们开心，可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他们都不满意。我知道我很差劲，可是，可是能不能不要否认我的努力和我的孝心啊。 “对，我是白眼狼，那你莫养我啊，我是白眼狼那你养我干什么？”我捂着自己的脸咆哮着。 吼完之后，我摔门而去，依旧跑上了三楼，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即使是白眼狼，我还是没能找小伙伴汇合，想着她们已经聚在一起，而我却始终未出现，她们肯定会觉得我是个不守信用的人，我想起了宋庆龄先生，小学时学过一篇关于先生小时候的课文，为了守约不出去玩，一直等待着自己的朋友，虽然朋友没来，可是她没有不守信用，她不后悔。学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将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先生的这一品质，我要向先生学习，可我还是食言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嘴里都是苦的，觉得很对不起朋友，或许有人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就像我的爸妈就是如此想的，可我就觉得仿佛天塌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本来本着放松心情，缓解压力的想法，想忘记一切，和小伙伴们待在一块，过后便又要投身进争分夺秒的学习中。可是这想法实施不了，学习的压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觉得我的后背更沉重了，还增添了分愧疚感，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我的每一天都有种煎熬感，似乎要是考不上高中，我就对不起全世界。我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太累了，我想起了初二时，一天晚自习课间时，张鑫宇开玩笑跑到教学楼顶楼，将一只腿放到了阳台上，她只是跟同学闹着玩，却引起了校领导的重点关注，各个领导找她谈话，谈了一波又一波，她只得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我在想，站在上面，把腿放上去是什么感觉呢，如果往下跳呢，不是不真的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干的，我跑上了楼顶，将一只腿放在了走廊的围墙上，探着身子往下看，真高啊，不过五层高，我都觉得很高。每次独自伤心时，跑到家里的三楼，在三楼往下看我都会心跳加速，心慌。这五层的高度我更加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这真要跳下去，爸爸妈妈会真伤心吧，他们就我这一个孩子，他们不过就是太爱我了，我就是他们的命呀，我要是真没了，他们怕是要疯吧，我一直以来，都按照他们所期望的活着，不就是不想让他们伤心吗，他们生我养我那么的不易，付出了所有，我要是真跳了，那我所有的努力不也全前功尽弃了吗？而且，我怕死，我得承认，我还是怕死的，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想做、要做呢。我叹了口气，将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瘫坐在地上，我望着蓝蓝的天空，也没有那么蓝，还是有些偏白的，我思考着：天到底有多大，有多高呢？ 我还是同妈妈实话实说了我的成绩，全班最低，妈妈似乎也看清了现实，我是学不好的。 “那能怎么办呢？”妈妈的声音毫无生气，“你考不上咩，我总不能把你杀了吧，到时候读技校学门手艺，反正以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我们管不了你呀，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你实在是考不上也是冒得办法的事。” 妈妈似乎是妥协了，她的望女成凤终是泡汤了，我没那个命，她也没那个命。 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的，中考的日子来了，虽然一个月前的考试似乎已经给我下了定义，但我心里还是有期待的。抱有一些幻想，说不定我就考上了呢，不能就妄自菲薄，说自己不行。毕竟从来都是奔着高中去的，从未想过要去职高，更不会考虑去职高学什么。也不对，说完全没考虑不严谨，在最后一次考试稀烂后，在这最后一个月里，各大职高、农校的老师都来宣传了，带来了他们的招生手册，我每一份都有留，看着上面五花八门的专业，我就对烹饪感兴趣些，只可惜有要求，近视眼不得行。我也没有研究多透彻，册子留下来了，想着要是考不上高中，再好好研究吧，现在还是继续努力拼一把，不能放弃。就这样，即使心很凉，我也带着一丝余热继续埋进书本里。 中考的考场是接近城区的一所高职，我们学校在农村，两地距离十七公里，还是有点距离的，为了能安心考试，学校组织集体订酒店，有能够在附近住的，可自寻住处。妈妈就带着我住进了幺爷爷幺奶奶家，他们还特意挪出主卧给我们住。我和妈妈都有择床的毛病，但我还好，我只是难入睡，入睡了还是能睡会的。老妈的问题我着实是惊到了，她真的是太严重了，她睡不着，就不停地翻身不停地爬起来，一晚上都没有睡，而我在她旁边躺着，桶一遍又一遍的起身，整得我也睡不着。 我问：“妈妈，你在干嘛，不睡觉干嘛呀？” “你怎么还没睡，我是睡不着你明天还要考试呢，还不快点睡。” 要睡，我也得睡得着啊。我心想。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嗯，有动静就睡不着了。” “哎，我也是睡不着躺着就难受，你明天还要考试，抓紧时间能睡会就睡会吧，免得影响明天答题，我还是躺下吧，免得影响到你了。” 妈妈是躺下了，可天也快亮了。一晚上没睡的结果，还是展现在了考场上，英语考试的时候，一开始放听力，我就模模糊糊的睡着了，等我惊醒的时候，前十题已经过去了，我就只好乱写一通，能蒙到一题是一题吧，要是都错了，那也只能认栽了。 中考出问题的可不是这一件事，我考数学的时候，坐第一个，后面那位同学我也不知道是谁，随机排的我也不认识，一直踢我板凳，然后我将凳子往前挪了挪，我自己的空间就变小了，胸都贴着课桌了，但后面那位同僚还是把脚放在了我的椅子上，不停地大幅度抖腿。我不想节外生枝，我忍住了。可是，还没完，关键时候掉链子说的就是我吧，时间才过三分之一，我的肚子就巨疼，感觉肠胃里正在绞着疼，然后屁股也不舒服，我想上厕所了，而且是憋不住的那种，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憋不住还得憋着。平常写过很多遍的题，自己的大脑在人体需要新陈代谢，又不得不忍着的时候，还能思考自己得心应手，但是到了拔高题，同千万考生拉开距离的最后两三个大题时，身体仿佛到了极限，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了，想着趴在桌上趴一会会不会好点。没有一点用，注意力全在身体中间，连笔都拿不稳了。最后打铃交卷，最后两题也还是没写，而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我的救赎地，毫无拖泥带水，果然就是坏了肚子，但是为啥，我也想不到，我也没吃啥，都是幺奶奶自家做的饭，可能是喝了幺奶奶给的一杯酸奶，酸奶是助消化的嘛，再加上考试神经紧张，肠胃也跟着紧张，便不舒服了。 虽然中考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我却觉得我这次希望很大，但不能说百分百，我做事还没到这么自信的地步，我只觉得试卷我写得有些得心应手，但我从来不是学霸，不能说我就彻底的稳了，只能说我抱有的幻想的空间大了些。然而这幻想没保持多久，就成泡影了。考完出来寻找在外等待的妈妈，就碰到了张鑫宇，她妈妈和我妈妈在一处边等边聊天。 妈妈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说：“写得挺顺利的。” 张鑫宇的妈妈自然也问了她，她自然就写得不错。 张鑫宇问我物理的几题是怎么写的，她一开始说的两题我感觉我都没见过，我仔细回忆着试卷，想着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可记忆深处的碎片提取没有丝毫的关联，我想着怕是完了，我还抱有幻想能上高中，是不是有些可笑？ 后面又对了两题便没对了，准备打道回府，就没聊两句。这两道题我和她一样，她妈妈说：“看来真的是写得不错，应该是稳了，别想太多了，辛苦了这么久，好好放松一下。” 我倒希望是稳了，这感觉不像稳，只觉得恍惚，除了恍惚，没别的了，我觉得贾宝玉被骗，信了林妹妹要回去后，失心疯的感觉，应该就是这般。 “是的，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反正都考完了，最后怎么样，成绩出来就知晓了，想太多也没用。” 两位妈妈又寒暄了两句，就分开了，因为各自还有事，就没有一起作伴回家。 接下来，就是焦急且平静的等待了，等待着成绩的出来。在这些日子中，我是级期待又害怕，期待我能、我可以考上高中，害怕我要是真的考不上怎么办？这么些年，这已经不是爸爸妈妈的期待了，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事情，也成为了我的执念。 第26章 初中十 十 初中就这么结束了，我躺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想了很多，不舍得，真的很不舍得，舍不得学校，舍不得老师，更舍不得我那群小伙伴。我觉得我特别幸运，特别的幸福，我遇见了这些个好朋友，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在遇见比她们更好的朋友了，往后遇到的人，就只能是生命中的过客了。是的，即使，我们毕业了，以后也还得常联系，她们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了。 脑子里想着想着，也想起了初中的收获不仅仅是友谊，我的身体似乎好多了。 初中，胃不好这个毛病达到了顶峰期。说起胃病很多人都会认为是胃疼，胃痉挛，可我不是，我更多的是，胃胀，反胃，恶心干呕，虽说没有疼得，但发作时也是很难受的。这个时候，我基本上不吃药了，扛着扛着就好了，爸爸妈妈也没有特别在意我的胃病，他们只觉得我每次胃不舒服只是吃多了，偶尔性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不说他们也就不会想到，因为我是住校的，一个星期回家一次，也没有通讯工具，然后扛着扛着就抗习惯了，每次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我想胃病的严重百分之百和我不懂事，不好好吃饭有关。刚上初中时，实行的是饭票制，刚报名的时候，老师说饭票是三元一张，上学的第一天就变三块五一张了，而好多同学都以为饭票是一张一张的买，便只拿了一张的钱，我们班的班主任不一张一张的卖，但隔壁班的老师应该是看在第一天上学的份上，同意卖一张，我就找隔壁班玩得好的帮我买，但是老爸只给了我三元，还差个五角。 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同学说：“没事，我帮你付了五角。”后来这五角钱我一直没有还给她，我不记得是为什么，好像是她没要，因为我绝不是欠钱不还的人。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欠了两个人的钱，除了这个朋友外，便是小学时，坐班车回家发现兜里的两块钱变成一块了，正好班主任在旁边便塞给了我一块钱。我想我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所以我一直记得我欠方小天和班主任钱 我买饭票的钱都是老爸给，他算得很仔细，一个星期我需要在学校吃多少餐，总共需要多少钱，我就能拿到多少钱，多一分都没有，就更别提零花钱了，我也不敢再多找他们要，给多少我拿多少就是了。他们说我每周都会带零食去学校，就不需要再给我零花钱了。他们买的零食都是散称的饼干，有不少都是盗版名字，本身就不是很好吃，吃多了就更觉得难吃了，但我不敢抱怨，我怕说了连这点口粮也没了。每每看见同学们去学校小卖部买零食吃，说嘴不馋是假的。可能是学校的饭菜吃多了，有些腻了，我们几个玩在一起的朋友便开始琢=琢磨可不可以换换口味，吃点别的。正好我们一行十个人里有河南人，他们喜欢吃馒头，而其他人作为湖北的，偶尔吃个馒头也是不错的，更何况河南老馒头是甜的，于是我们便约定每个星期四的晚餐出学校买馒头吃，一袋是两个馒头才1块钱，有时候吃不了两个，还可以两个人拼，5角钱就解决了晚餐。我们偶尔也会在校外买袋装泡粉吃，两块钱一包。哈哈哈，这么算下来，一个星期能剩下好几块呢，正好可以买点零嘴解解馋。 为什么说没有好好吃饭呢，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了。有一次我作为我们那一群好友的代表出去买泡粉时，把同学的十块钱弄丢了，明明揣到校服口袋里的，偏偏那十块钱掉了，口袋里其他的钱都还在，发现的时候惊得一身冷汗。毕竟十块钱可以买五包泡粉，就是五餐饭啊，翻遍衣服口袋都没有找到，想来是骑自行车的时候，从口袋里溜出来了吧。既然是我弄掉的，就只有我来赔，就自掏腰包买了泡粉给同学，自己就没钱买了，自然就没饭了。我当然不是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填补这个窟窿，就是这个星期两餐不吃，下个星期两餐不吃。时不时的饿一下肚子，肯定是对胃有影响的。但好在我是偶尔让自己饿着，而不是偶尔吃，不然就严重了，毕竟有那么多为了工作打拼的大人，因为长期的饮食不规律而追悔莫及。 还干过一件蠢事，是为了王诚，青春期情感的萌动。班里有低价卖饭票的现象，那时学校里一张饭票已经涨到四块了，拿着三块可以在班上自由买卖买到饭票，但是这种现象也是偶尔的，毕竟没人会那么傻，天天折价卖饭票。而我喜欢的男孩子偶尔就会买，有一次，他想买，但是班上没什么人卖，我便想对他好，想为他做点什么。于是便当其他同学过来告诉我他没买着饭票时，我在班上起哄人的声音中从我的票里抽出三张递给了他，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往我的课桌上扔了一把被捏得皱巴巴的钱，是一个五块和四个一块。我不想要他的钱，本就是想送给他的，怕他买不着票又不想去老师那买而饿肚子，便又跑过去，把钱又丢还给他。这场闹剧便在吃瓜群众的起哄声中结束。送出去的那三张饭票，就意味着，我又有三餐吃不了饭，后来想想那时候真蠢，为了一个男孩子自己饿肚子，更何况自己的胃本身就不好。再后来，网络发达时，有了一个新句子，用来既调侃又告诫女孩子：做这么多感动的只是你自己。这句话形容的就是那时候的我吧，请原谅我，毕竟那时我只是个十来岁啥都不懂的小女孩。 胃病也不仅仅是饿出来的，在家里给做好吃的，吃到撑，在学校里又饿着，这胃能不出毛病吗？我觉得也和小时候过年胡吃海喝有关，过年是大节日，饭桌上全是大鱼大肉，都是好吃的，而我又是个馋猫，恨不得全塞嘴里，因为今天吃完了，年过完了，就不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了。有一次，我是真的吃到肚子快爆炸了，就是已经到了只能躺着，不能动的地步，一动肚子就感觉要炸开了，那个大年三十我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因为还没消化完。我的饭量很大，跟每次吃撑肯定脱不了关系，家里包的饺子我一顿能吃三十个，我觉得饺子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我很期待家里包饺子，一年两三次。饭量大这事，食堂阿姨也功不可没，好像每个食堂的阿姨都偏爱男孩子，不仅给他们打得多，把好吃的也留给他们，女孩子常常抱怨，我也很不开心。一开始阿姨给我大饭打得很少，我觉得没吃饱，就跑去加饭，次数多了，那个阿姨就记住我了，就直接给我打了满满一大碗，毫不夸张的说，大人吃都能吃两餐，我吃不完，又不敢倒掉，因为倒饭的垃圾桶有人守着，我又不是个偷奸耍滑的主，这胃就越来越大了。 胃不好这个毛病，我没有去医院系统的检查过，平常只是反胃，恶心，呕吐，尤其是在跑步的时候胃里就感觉翻江倒海，我跟爸爸妈妈说过，也想去医院好好检查下，我没说想去检查，我说的是胃不舒服，他们觉得没什么，一点偶尔性的小问题，只是叫我好好吃饭，多喝热水。我也没坚持说非要去医院，知晓说了后只会被骂一顿，说一点小问题成天大惊小怪的，家里本来就不富裕，一点问题就往医院跑，哪有那么多钱给我造。想来也确实没有多大影响，只是偶尔反胃，也不是天天如此，只是跑步的时候就得忍着，因为啊，中考是有体育考试的。三十分，这可不是一分两分，我想要上高中，就是不能放弃的。 不过，就算爸爸妈妈不带我去医院，我的胃还是发出了警告。初二寒假的时候，有一天早上凌晨五点，肚子巨疼，已经不是平常能忍受的了，我的哼唧声把爸爸妈妈都吵醒了。他们问我是不是想上厕所，可我就是单纯的疼，根本就不是要上厕所的那种，而且还是钻心的疼。爸爸妈妈两人轮流用手给我搓肚子，看能不能缓解。就这样闹腾了一个多小时，我还是没好转，妈妈就让爸爸带我去医院。再去医院的班车上，我肚子居然不疼了，我在纠结要不要同爸爸说，同他说了肯定又要被骂，说我就是故意折腾他们，嫌他们上班还不够累，可是不说吧，我已经不疼了，去了医院不就是在浪费钱吗？内心的纠结让我很痛苦，距离医院越来越近的路程让我也更加的惶恐，最终我还是没说，因为我害怕。最终医院的诊断我是急性阑尾炎或是肠胃炎，具体是什么好像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给我开了消炎药，说后面要是再发作的话在做系统的检查，是阑尾炎的话就得动手术，切除了。整个寒假后来也就只犯了一次阑尾炎，肚子疼痛感没有第一次那般痛得死去活来，妈妈就按照上次医院给开的消炎药，又给我打了两针。 后来就一直好好的没有在肚子疼了，直到初三时在英语老师讲题的课上，肚子又开始疼了，和第一次疼动感很接近了。坐在我对面的杨荣鸿发现啦我的不对经，我一直捂着肚子，面露难色。 她问我：“组长，你怎么了？” “肚子好疼。” “怎么突然肚子疼呢，是吃坏东西了？” “可能是阑尾炎犯了。”我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帮你跟英语老师说。”然后她就开始喊英语老师了，打断他的讲课：“老师，宋老师。” 她喊了好几声，英语老师才回过头来看她：“您又怎么了，有什么吩咐？” “我们组长肚子疼，看要不要去医院？” “怎么了，是不是要上厕所撒？”英语老师朝我这边弯着身子看着我。“要几长时间？十分钟够不够撒？” “我不是想上厕所。”我有些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 “怎么，你是想休息？好啊，你要休息现在就去，好吧，赶紧走，要不要我给你写外出条子？我给你多写几天，好不好？我说真的，你要想走赶紧走。”老师的语气明显不是关心，全是阴阳怪气，听着他这么说，我哪还敢动，只是盯着桌上的习题册，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的捂着肚子，希望以此来缓解肚子的疼痛感。 英语老师的步伐向教室后面走去，待他离开后，杨荣鸿小声低嘀咕了句：“你这样说，谁敢出教室门啊。”接着还白了他一眼。 我有些委屈，这种事我还能说谎吗？可能有些调皮捣蛋的同学会这么干，但我会吗？但凡了解我的老师都不会觉得我在说谎吧，我可是发高烧都要坚持到学校上课的人。不爱流汗的我感受到额头上有些细微的汗冒出来了，不多，真的就只是细微，不仔细看，大概都看不出来。 还好并没有特别严重，疼过了便不疼了，也就疼了两三个小时，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已经不疼了。 不知道吃馒头和吃辣条对我的胃会不会有影响，反正初三胃没有在疼了，而且，终有一天，学校不让学生出去，我们星期四的馒头之约，以及吃泡粉的日子也就没了，我就开始老老实实吃食堂的饭菜了。到初三时，学校也不实行饭票制了，报名的时候一次性把一学期的饭钱交给学校。学校以团队文化建设开展教学活动，吃饭也是以小组为单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学校的伙食也越来越好了，每餐都是两素一荤。但养胃是个漫长的工程，即使饮食规律了，但胃还是有病根的，一时半会它还是得闹闹脾气，等我上高中时，胃病已经大好了，只有在给班级倒垃圾桶时会反胃。我被安排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倒班级的垃圾桶，那垃圾桶挺大，需两个人抬，味道也很大，每次我还没靠近，便已有了翻江倒海的趋势了。但好在倒垃圾也就一学期的时间，也好在胃正在慢慢养好，我不用在担心将来会得什么大病，之前还是有些许恐惧的。 第27章 初中十一 十一 中考结束后，总想着应该干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这没有暑假作业的两个月，我想起了我的素描本和彩铅，有什么就仿着画什么吧，画本子上的阿狸，笔盒上的黑白相间的猫，装满糖果的糖盒，动漫人物，马等等。是的，我喜欢画画，是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喜欢的喜欢。 好像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课该是体育课，因为每次上体育课，也就前十分钟做下热身运动之类的，剩下的时间大多是自由活动的，自由玩耍时间，大概没有孩子不喜欢吧，我也喜欢，能打乒乓球的体育课我是喜欢的，打不了球，这体育课便也觉得没意思了。所以说，相比于体育课，我更喜欢语文课和美术课，就像我的同学的理想是长大后做科学家、宇航员、白衣天使，而我就只想继承老师的衣钵，想成为一名语文老师，这样就便能继续与我爱的语文一路同行。但是对于画画，大概是我还太小，从未思考过画画能干什么，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画，很享受在画画过程中的那份宁静，那份忘我，是除了读书外同样也能让我沉浸其中的一件事，这种感觉很奇妙，总之，我很喜欢。 这份喜欢始于小学，小学里课表里除了语数外，其它副课都有排，一个星期一两节的样子，但事实上不是排什么课，就能上什么课，大多上的还是语数外，尤其是到了五六年级，副课基本没有了。想来初次接触美术，便是小学了，美术老师是学校里比较有话语权的老者（但感觉同语数外竞争的时候他就没有话语权了），他个子不高，非常瘦，用方言讲着美术书上那些艺术品的背景知识（那个时候农村小学都是用方言上课的，亲切易懂）。讲课占用的课程时间并不长，剩余时间便是我们画画的时间，小学的美术书上的图画大多也是以前小朋友的优秀作品，我们就是照着模仿着画，即使是这样，我也能每一次都沉浸其中，后来回过头来想想，我觉得我在画画的过程中，投入精神得比看书还要深。每次我拿起画笔，我的脑子里只有手上的笔和面前的图画纸，这时，它们已经不仅仅是画笔和画纸了，我已经彻底和他们融为一体了，在画画的过程中，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周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每次最期待的是美术课的开头，因为会发上节课的绘画作业，看见自己画纸上打的评分“甲”，我能高兴一整天。美术课的过程便是享受的过程，美术课的结尾便是依依不舍，得花好长时间才能把状态调整到接下来的课程中。 在小学期间为数不多的美术课中，我做了一件超后悔的事，我的美术作业唯一一次打“乙”：那节美术课我看着上节课没有画完的画，我非要把它补画完，便没有时间画这节课的内容了，我怕老师说我，怕破坏在老师心里优秀学生的影子，便学着其他同学，把图画纸放在在美术书的图片上，按着印出来的影子画，正好那天的课是画马，轮廓三两下便画好了，我就这样把这份“作业”交了上去。老师不愧是老师，下节课拿到图画本后，我整个人都石化了，懊悔不已，在那个红色的“乙”旁边还有一行字：请自己完成作业。唯一的一次投机取巧，一下就被老师识破，就感觉我在老师心里好学生的形象似乎崩塌了，羞愧极了。 我从未系统的学过画画，农村的孩子，哪懂什么培训班、兴趣班。我更不知道画画能干什么，该怎么去画，我只知道我喜欢，如痴如醉的喜欢，我的画画材料并不多，但是也是我能力范围内争取着、努力着去得到的。我有彩笔、水粉、蜡笔、铅笔、彩铅、素描纸。素描纸，这就看起来比小学的图画纸高级些，这是初中美术课的内容，初中美术老师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美女姐姐，也是方优的姐姐（若干年后，在回想起来，有点主持人朱丹的影子，但初中时我不追星），她的课都是自己画一幅素描，然后我们来临摹，大多都是花，绝不是我夸，我每一张素描作业都是“甲”，我自己也认为我的临摹和老师的话最起码有八分像，老师也夸我画得好，有天分，我在语数外课上没有很高的造诣，但在美术上得到老师的表扬，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而就在这时，我交到一个朋友，一个美术造诣比我高、文化成绩年级第一且长得也蛮不错的小姐姐。她也是从小喜欢画画，但她画得比我多，她还自己去了解，去学习过，说实在的，有点羡慕她，是在文化课上，也是在美术上。她就是张鑫宇，和我一起骑车回家的小伙伴。在初一下学期的时候，美术课便越来越少了，我便常常看见她拿着一本漫画书，在课间画漫画人物，她很喜欢看漫画，每期都买。时间久了，我看得也痒痒，跑去买了盒彩铅，买了本素描本，这样画出来的画直接成画册了，好保存，我还学着她将素描本的硬壳用透明胶带粘上去，布满，这样这个本子就不会烂的太快。我找她借了本漫画，也开始沉浸其中，并且让她给我点指导。不足的是，初中时，对于学习的概念更深了些，开始有了明确的目标，要考高中、考个好大学，所以每次便是用课间时间画，课间时间很少，每次画两笔就上课了，着实有有刚进入状态又不得不抽出来的憋屈感。和张鑫宇聊她对画画的热爱时，她很清楚她想要什么，她说她想把画画作为一生的事业。那个时候的我，成绩并不理想，父母天天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好好学习，上个大学，才能找个好工作，但却没人告诉我什么才是好工作，没人问过我以后想要做什么，大概是习惯了，自己便也从未去考虑过，脑子里只有好好学习，考好分数，将来能上个好大学。所以，就算感慨于朋友对于未来清晰的认知，我也没有做过多的想法，对于画画还只是停留在浅显的享受中，不明白我喜欢画画的意义在哪。 更加遗憾的是，这份享受并没有持续多久，学校里的美术课没有了，课程的繁重让我的朋友也停止了画画，可能是觉得，课间时间太少了吧，因为大课间是全校都需要跑步的，为了体育中考作准备。张鑫宇是不画画了，但也开始沉迷于小说，课上课下都在看，看小说没有画画那么招摇，可以偷着看，但也被老师收走了不少，但丝毫不影响她年级第一的地位。可我不行，我只能埋头苦学，就是这个时候，爸爸趁我不注意把我的水粉，水粉笔以及我珍藏的那些被老师夸奖的素描都扔了，我伤心难过了好久，那些画是我想留一辈子的，是不是拿出来看看，也是会有不同的心境，素描本爸爸大概不知道它的存在，它同我以前小学的课本放在一起。在爸爸准备扔我彩铅的时候正好被我看见了，我求着爸爸把我的彩铅留下来，我说我不画，等我考完了，毕业了再画，我就是想留着它。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彩铅被留了下来，我觉得似乎心里还是有些什么撑着在。 是什么时候，心里有了美术的种子呢，是初三的时候。初三，也是决定人生方向的一年，因为有很多成绩并不理想的同学，他们大概率是要去中职的，还有就是农校，就面临的选专业，我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虽然我所在的班级是冲刺普高的（我那个有着关于美术远大理想二店朋友毫不意外的在冲刺重点高中的班级），但我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即使我不想放弃，我还期待着考上高中，但也不得不为落榜做准备，但更多的是期待上高中。妈妈希望我学中医，妈妈的这个想法估计就是因为我说不想做护士，不想做外科医生，因为我觉得护士太多了，而我做不来拿手术刀的活，太血腥了，除了这两点其他的我没有过多的想法，觉得中医也行吧，反正大概率我也做主不了。可当我看见老师发给我们的专业手册时，看见各式各样的职业，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第一次对社会上的工作岗位有了初步的了解。在那些各个学校五花八门的招生手册上“烹饪”二字吸引了我，我觉得学这个还蛮不错的，当我进入更深的了解，发现这个专业对近视眼不太友好，拒绝近视眼。果然感兴趣的都是让人失望的，可就在这时，又有了新的消息，让我有了新的希望。是老师带来的消息，老师本来不想跟我们讲的，但我们班有个同学上次调考考得比冲刺重点高中班的一半同学都高，所以有个知识竞赛的考试可以参加，这个比赛成绩好的才送去考，及格了中考可以加三十分，这可真是成绩好的分数就越来越高，我们这些学渣同他们的分数是越拉越大。除了这个竞赛外，还有特长生考试：美术、体育、音乐。这时，我青春期萌动喜欢的那个男生，也就是王诚问老师关于美术特长生的要求，结果就是还是与成绩挂钩，成绩加分，只能用在考重点高中上，考普高加不了分，但体育可以，老师鼓励他去试一试，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我很好奇，我从未看见过他对美术有啥执念，甚至都没表现出他有多喜欢，初一时候的那些素描他还是映着老师的画画的呢。我问他是对美术感兴趣吗。他的回答在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除了更加的欣赏外，便是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他说他本身就对画画感兴趣，以后想从事设计行业，就比如室内设计。 “室内设计”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陷入了沉思。似乎每个人都对未来有自己的规划，那么清晰的认知，显得我很无知，我明明也很喜欢美术，明明喜欢看室内设计的真人节目，每次看见那些设计师根据业主的期望设计出令业主满意的房子时，我也很欢喜，也替他们开心，心里会莫名的觉得很甜，生出幸福的感觉。从未去思考过，我的心里、眼里其实都充斥着对他们的仰慕之情，他们的优秀让我很羡慕。是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向他们学习呢，成为同他们一样优秀的。这是我第一次思考在未来，思考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不同于小学时，我对语文的喜欢，便想当语文老师，这只是对语文纯粹的喜欢，没有思考喜欢的具象化。但我想设计出业主满意的房子，看着脸上幸福的表情，我也会有满满的成就感，这或许就是喜欢的具象化吧。可这颗我亲自埋下的种子，还没开始生根发芽，我就亲手把它挖了出来，成了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我所读的高中，上岸率是靠艺术生，我选择的不是美术，而是传媒，而传媒要求的文化分数比美术高了将近一百分，最终的结果便是西瓜芝麻都丢了。我身体里一直压抑的另一个我大概就是这时候控制不住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便会时不时的不受控制冒出来，我便成为了一名精神病患者，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病人。 第28章 初中十二 十二 暑假没画多少，妈妈勾起了我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事，我有过想学乐器的想法，因为学一门乐器很贵，我不太好意思开口，但我曾隐晦的说过，妈妈兴致勃勃的帮我打听过，可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妈妈劝退。那是小学的时候，学里有位年轻的音乐老师会弹钢琴，学校组织要去参加合唱比赛，就是这位年轻的老师来指导我们，老师从两个班七十多个学生中挑了二十多个，就是唱歌给她听，她觉得可以的就留了下来，我很荣幸成为了这个小团体的一员，音乐老师是弹钢琴给我们伴奏的，所以我每天都可以听到优美的琴音，觉得老师很厉害，回家和妈妈讲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真人弹钢琴，当然很新奇。后来才知道这位有才华的年轻老师是妈妈曾经同事的女儿，知道没多久后，我就被老师刷了下来，不能参加合唱比赛了。那天老师给我们排队行，偶数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发现人数是单数，然后又进行了一轮唱歌筛选，就把我刷下来了。 那天老师对我说：“要不这次你别参加了，下次再有机会在参加。” 听到老师这么说，我感觉我已经有些哽咽了，我懵了，忍住了，离开了音乐教室。在回教室的路上，我走得很慢，但还是感觉很快就到了班级，我从后门进去的，大家都在自习，语文老师在教室前面坐着，我回到座位上才注意到他 她问我：“你不是在学歌吗？怎么回来了。” “排队行，人数多了一个，就叫我回来了。” “好吧，那你写作业吧，现在为了等你们要参加唱歌比赛的人，这节课都是自习了。” 其实音乐老师不知道，是因为有一个男孩子病了，今天请假了，没来上学，但是没有一个人说，我也没有说。明天老师又会发现人数还是单数，但我想应该不会叫我回去了，我是很想参加唱歌比赛的，我很难过，并且开始了自我怀疑，我唱歌真的很难听吗？在这之前没问一直觉得我唱歌是很好听的。 我将这事跟妈妈说了，妈妈说要不我同我的同事说下，要她跟她女儿说一声，在把你召回去。我拒绝了，我不喜欢这种找关系的事，即使我特别想参加比赛，但我也不想走后门，我既然被刷下来了，就说明我确实不行。 选择是我做的，没错，但难过也是真的，大概是妈妈看我一连几天情绪都很低落，就说要不我送你去学钢琴吧，你之前不是老羡慕你们老师会弹钢琴吗？我跟我同事说一下，在她女儿那里报名学钢琴。 听到这话，我顿时来了神：“真的吗？你真的要送我去学钢琴？” “前提是你要愿意学啊，你要不愿意学，我送你去不是浪费钱吗。” “我愿意学。” 可妈妈找完她的同事后就返回了：“我那同事不建议你学琴，她说学琴浪费时间，学这个干什么呢，只是学得好玩没有意义，要是以后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工作不好找，钢琴又贵，蛮烧钱，还不如多花点时间看书。” 妈妈说完后，看我没有做声，又接着说：“我觉得她说得蛮有道理的，我跟你多买两本习题做好不好，还可以把这钱留下来送你去补课，多学点文化知识，成绩好了，好考大学。” 妈妈看似是同我商量，实则是通知我，如果我又开始又哭又闹的话，她只会说我不懂事，可我心里是反对的，又不想说违心的话，我就一直犟在那站着，不说话。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学钢琴以后能做什么，好好学习，以后考大学，给捏妈妈争气才是真的，免得别人都看不起你妈妈，让我能扬眉吐气一回。” 我就知道，不听话，永远就是不懂事：“不学就不学了吧，你也不用给我报名补课了，我不想花太多钱。”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显露哭腔，说完之后，我又找到角落里哭了起来。 中考后，妈妈又开始问我想不想学乐器了，我又看到了希望。妈妈看周边朋友有学乐器的，还有的做了钢琴老师，她也有想法。她问我想不想学，我自是愿意的，其实我很早就想学了，但是我知道，学乐器很花钱，我不想太多的去造爸爸妈妈辛苦赚来的钱加上小学时的经历，我就更不敢开口了。但是妈妈问我想不想学，和我自己要求学便不一样了，我的回答当然是想学。开始满怀期待的到处咨询，妈妈甚至打电话给学校书记——我的语文老师，咨询我是学古筝好，还是钢琴好，因为我的语文老师和妈妈一起长大的，她的女儿学的是古筝，还拿过奖。老师说了很多，总结下来就是学门乐器是很好的，可以提升气质，但主要看我喜欢什么。正好妈妈同事的女儿，同我做过一年的小学同学，也在学古筝，而且古筝没有钢琴贵，还是古典乐器。妈妈就建议我学古筝，而且中国古典美人更为温柔细腻。虽然我想的是学钢琴，但我也一直认为我不适合学钢琴，我没有修长的手指，练习握鸡蛋的手型大概率很难练成，相比于钢琴的琴音，我是更喜欢古筝的声音。在我看来，古筝的音色更为悠扬、宁静、柔和却不失磅礴的气势，就如同古时候的美人一般：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我向来喜欢这样的女子，奈何我不是。但是学了古筝，能熏染半分也是极好的。 我同妈妈去了郊区的琴行，一开始妈妈就问了问学琴对自身有没有要求，说我都这么大了，现在学会不会太晚，然后就是询问课程以及古筝的价格。机构老师说：古筝不难学，主要也是看学习的用心程度，只要认真听，回去认真练习老师交代的，都能学好，你看那边琴房练习的那个美女，它也是三十多岁才来学的，一般一节课两百元两个小时。 当妈妈听见古筝要好几千，便表示疑惑：“我同事的孩子的琴才八九百，你这怎么这么贵。” 机构老师笑了：“那肯定是那种玩具版的，肯定觉得能练习就行，但那种音色就不太对了，他的琴肯定比我们这种小。” 我都不知道妈妈见没见过她的琴，但妈妈却说：“好像是小点。” 随后老师就给我们介绍了九块九的体验课，让我感受一下，看喜不喜欢，想不想学。花了九块九上了半个小时的体验课，我很投入，课程结束时已经学会了一首入门曲的弹奏。课程结束后，妈妈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认真，看来是真想学啊，这不报名不行了呀。” 我笑了，也带着渴望、期待的眼神望着妈妈，可妈妈没有立即给我报名，我就感觉出来了，我怕是要失望了，但还是带着些许的期许。妈妈说回头再了解下，看需不需要在培训机构里买琴再说，说不定别的地方可以买便宜一点的。 我在期待中等待着，过了几天，妈妈又变卦了，她说要不不学了，妈妈停顿了几秒，继续开口：“我看你在那上课上得特别认真，你是不是真的蛮喜欢，蛮想学？” 我没做声，就听见她继续说：“你还记得你小学那个音乐老师吗，她妈妈不建议学琴，学出来也根本找不到工作，而且我主要是担心你，你一个人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来这么远上课，太不安全了。要不这样，你要是能找到和你一起来学琴的人就让你学，你俩一起做个伴，我放心些。” 我知道，我去学的希望不大，农村的孩子都不在意这个，就算有孩子想要学，但家长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只会觉得这都是在浪费钱，但我还怀揣着希望想要努力一下，搏一搏。于是我便在社交平台上发说说问有没有想学琴的，甚至还给曾经跟我说过有想法的同学私发消息。疯了似的一个星期，就像是一场闹剧，爸爸看见后，大概有些不忍心，就说等过几天成绩出来你要是考上了的话奖励你个口琴玩玩，就不去学琴了算了。我沉思了一会，就应下了，或许他们觉得我很好哄吧。其实我知道，真去学古筝了就要花不少钱，爸妈的工资本就不高，甚至是很低了。一把口琴不过几十块，百来块，更何况能不能得到它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说不定最后连口琴都没有，但我还是同意不学了，反正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已经是习惯性的难过，虽然成习惯，但还是很难过。 我小时候很想要一个游龙滑板，同妈妈说了，妈妈的回答是：“总不能每次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吧，什么都依着你，都把你惯坏了，你不是有一桶的玩具吗？而且游龙滑板很危险，你又不会，太不安全了，算了，我们不买了，好吧？你最听话了。” 是的，我有一桶的玩具，全都是姐姐不要的送给我了，爸爸捡来的，可我却玩地不亦说乎，把它们当作宝贝，爸爸想扔掉其中一个，我都是不愿意的。 同村里有个比我小五岁的男孩买了游龙滑板，拿出来给我们玩，我们一起五个人轮流玩了一个下午，其实也没一个下午，可能就一两个小时。是在房子与房子间的小巷里扶着墙玩的，最后这个小男孩说：“我奶奶说不让玩了。”然后我们大家都不好意思的走开了。我们在玩耍的时候，妈妈在一旁跟别人聊天，我偷偷凑过去，很小声的跟她说：“如果我学会了，能不能给我也买一个。”我知道这个滑板其实挺贵的，便宜的七八十，贵的一百多了，但我实在太想要了，这才又提了一遍，妈妈同意了。而我也学会了，可是还是没有给我买。 这件事过了几年，妈妈突然跟我说有个小男孩玩游龙滑板摔得浑身是伤，她没有提当年没有买滑板的事，只是说了那个小男孩的事。我也应和着说：“确实很危险，但玩这个也是有安全措施的，他没带护具吧？” “是的，没带，他妈妈也是粗心，就不该给他买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如烟在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我玩游龙滑板的夏天，我依依不舍的看着它的主人将它收拾拿回家里...... 能不能拥有一个口琴，我不知道。虽然我觉得试卷我写得还不错，但又很忐忑，那种忐忑大于写得还不错这种感觉。闺蜜倒是很自信，她觉得自己没问题。等到出成绩的日子，大家都在社交软件上询问班头成绩，我还在用电脑玩桌球时，仁玉的头像闪烁起来。我点开看，她的消息是她没考上，我考上了。我不敢相信，因为完全没有听到出成绩的消息。 她文字间全是肯定：我刚问了宋平的，你考了四百分，你不信去问他。 我怀着半信半疑的心境点开了班头的对话框：老师，听说成绩出来了，我考上了没？那边很快就回消息了：考上了，分数还挺高，四百分。 我还是不相信：老师，您没骗我吧？ 怎么会骗你呢，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我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大概率是真的了，顿时觉得又惊又喜，但没一会便想起仁玉没考上，又非常难过。我们不能上同一所学校了，而且她是从信心满满到现在这个结果，必定很难过的。 想到这，我将手放在键盘上，看着同她的对话框，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所写什么。最终还是发了句话：我去问了班头，我确实是那个分数。你别太难过了，老师也说过，不管上了什么学校，只要好好学，不在学校里鬼闹，让自己真正学到东西，有了一技之长，也能有好的工作的。 ...... 我心里还想着我没学成的琴，以及爸爸答应送我的口琴，去学校拿完成绩单好几天后，我便嬉皮笑脸试探性的问：“爸，嘿嘿，那个，你说了要给我买个口琴的，能买不？” 这一次，我知道买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爸爸妈妈都很高兴，我考上了高中，虽然他们嘴上没有过多的表达，但是我从他们的情绪上是能感受得到的，他们发自内心的高兴，而这一切是因为我考上了高中，所以我只要我的要求不是太过分，问题就不大。果然，爸爸语气很平静：“你自己在手机上看，看好了自己买。” 得到恩准后，接下来的两天，我就在淘宝上认真挑选起来。种类挺多的，有十几块的，有几十块的，也有一百多的。我怕买贵的爸妈会不高兴，而且似乎没必要，因为我根本不会吹，整浪费了也不好，但是十几块的质量堪忧，于是我便选了个六十元的，用妈妈的手机看的，等爸爸下班就用爸爸的手机买，因为妈妈不会玩手机，她怕自己把钱都弄没了，所以没有绑定卡。等我真买了跟老爸说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瞳孔放大了，估计是没想到我真的买了吧，但也没有说什么，就是问了我买的什么样的，多少钱买的。 口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学，含一个孔的基础入门的曲子倒是好吹，看我看着书自学时，发现后面一张嘴要把住七个孔，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爸爸看着练习的我，来了句“你这要一口含七个孔吧。” 我惊讶的回头：“老爸，你会吹呀。” 爸爸笑而不语，他很少笑的，我赶紧跑去跟妈妈讲：“爸爸居然会吹口琴。” 妈妈虽然有些惊讶，但不多：“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把做儿子娃的时候（年轻的时候），本就是个爱玩的角。” 我在想，老爸到底有多少技能，是我不知道的。我缠着老爸，想让他教我，但他向来是不会做的，所以当我没有寒假作业的暑假都结束了，我的口琴也还是没学会。 第29章 高中一 一 在去高中报到的前两天，我问爸妈是不是之前说去高中要给我配个手机，现在要去买吗，妈妈说那不是有一个吗，正好给你用，妈妈说的是老人机，我不太愿意，因为现在都智能手机，我带这个手机有点拉胯，就是会有点丢人吧，如果你要说我虚荣心太重了，那便是吧，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妈妈同意了：“买一个又是一笔开销，买也行，我跟你爸妈挣钱也不易，随便买一个能用的就行，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搞那么好的手机干嘛。 ”老爸说，他自己给我去买，我不用去，但后来还是带我去了，估计看我天天在家呆着，人都要呆傻了，想带我出去转转吧。在路上的时候，我便在想着着妈妈的话琢磨手机的预算，到店后，我挑选手机，看的不是牌子，我对牌子都不了解，看的也不是样子，看的是价格，一千元以上的直接pass掉，最终选了部七百九十八的，手机后面是湖蓝色的，其实一点都不好看，不过是它便宜。买回家后，发现这手机即使不用它，只是待机放在那，电也只能维持六七个小时，电池不得行。 老爸对老妈说：“我本想买个一千多的，谁知道她要选这个。” 我听了没做声，我还能说什么呢。 到了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初中三年的努力最终开花结果了，超了普高分很多，离重点高中就差了六分，我跟妈妈说要是我去参加了体育特长生考试，有了三十分的加分，那我就能去重点高中了。 妈妈责怪我太贪心：“你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考不上呢，现在这个结果很好了，我也很高兴，你要去了重点高中，跟不上课程，压力又大，说不定把学习还整废了，你要懂知足。”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当然是高兴的，是满意的，我就是那么一说，再者说了，想更努力拼也没有错。 果然是你要真正了解一件事，你就得身在其中，我即将要上的这所学校如果只靠文化分，高考通过率会极其惨淡，这是一所靠艺术上分的学校。学校开课的艺术有：美术、音乐、健美操。剩下的就是传媒，传媒是外面机构到学校来招生。 报名的时候，有学姐学长来帮忙，我和妈妈便向一个长得怪好看的学长了解这些。 他说：“学校有专门设置美术班和音乐班，学美术的人会多些，有三个班，音乐是一个班，这些单独开班的艺术生都只能是文科生。学健美操的都还是待在文理班，学校有专门教健美操的老师，一般都是晚自习，放学抽时间上课，平常还是会和班上同学一起上文化课，就可能在高三临近专业考试的时候会加强训练，耽误一些文化课。还有一个是传媒，是在外面机构学，我也不是很了解。” 妈妈问他：“你能帮忙建议一下吗？” 他很有耐心：“我就是美术生，感觉挺好的，高考分数线低，以后就业范围也广，像音乐、健美操局限性太强了，当然，具体学什么，要看自己喜欢什么，还得是自己做决定。”说着便看向了我。 聊了很多，学长解释得很详细，很认真，我们表示了感谢。报名的时候，已经分好班了，都在文化班，也不分文理，等这学期结束后，让学生了解自己的学习情况，在进行分班，看是学文还是学理。艺术班则是等开学后，如果想去艺术班的，便可以进行调整。 了解过后，我是想去美术班的，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低分上大学，真的很心动，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学霸，是一个想要上大学的学渣，想要实现这个理想，怕是很难的一条路。我还是把进美术班的想法暂时放了放，想着后期同其它艺术专业一起进行分析最后再做决定。音乐班和健美操肯定是不选的，因为我不会唱歌，五音不全，身体僵硬，柔韧性不行。剩下的就是美术和传媒，我喜欢画画，可选了美术，美术班大部分可会安排上美术，就意味着学习文化知识的时间很少，如果因此考的分数很低，爸妈会对我很失望吧。传媒是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具体要学啥，但是它是周末学，不会耽误我文化课的学习，不是说开学一段时间后，会有机构老师来讲解，到时候如果行得通，就学传媒吧。我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一方面我想走我喜欢的路，另一方面我不想在未来让爸妈对我失望，我害怕爸妈看向我那失望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花比别人多两倍甚至三倍的时间去学习文化知识，都未必学得好，更何况是在美术班文化课减半的情况下，但美术就像光照进了我的生活呀，它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专注来源于喜欢，原来喜欢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当我提起画笔沉浸在其中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不在了，连我自己我都忘记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忘我的境界吧。 现在刚开学，从未离家这么远的我很快将要不要学美术的事忘记了，因为我遇见了对于我来说很可怕的事。刚成为高中生的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紧张，虽然很清楚自己接下来面对的是啥，但没有入到紧张的氛围中，就也还好，可能大家都还没有从初中毕业后没有暑假作业的假期走出来，但该听的课还是在听，只不过还没有见到初三时就连课间都争分夺秒的场景了。现在课间大家要么玩手机，要么聊天，这是培养感情的最佳时期。但是在住校的第一天，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时，我便怂了。 小升初时，班级里还是熟悉的面孔，离家也不算太远，除了有点升学的兴奋感外，没有过多的忐忑。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离家那么远，身边全是陌生的面孔，面对着他们，面对着这陌生的环境，满心的恐惧感，想逃，逃得远远的。唯一的慰藉是宋锦和我在一个班里，我可以找她说说话，一起去食堂。本以为有她在，后面慢慢熟悉后，这种恐惧感自然就消除了。可她说她头两天不住校，要去她姑姑那睡两晚，刚稍微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悬起来了，只能无助的祈求着，天可不可以慢点黑，晚上可不可以晚点到来，我知道这不过是无力的安慰，果然还是不得不面对。我觉得我太没用了，在这种恐惧的包围下，我很想哭，我一直强忍着在，现在还是报名期，还没有正式开学，下午我便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室友全是陌生人，虽然她们现在都不在宿舍，但我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下来了。我怕室友回来看见我丢人的样子，便悄悄地去了大澡堂，在大澡堂的窗户边，没忍住的拿出老人机（爸妈说刚上学的第一个星期先别带新手机，先把旧手机用着，用得习惯的话，就用旧手机算了）跟老妈发消息，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很快妈妈的电话就打进来安慰我，先是问了我宋锦呢，我就跟她说了，她便进入安慰的主题了，大概内容就是，我一直都在他们身边，被保护得很好，但他们不可能陪我一辈子，很多事情我总是要经历的，我会慢慢长大，以后的路都是靠自己走的，上高中便是我的第一步......所有的道理我都懂，只不过有些情绪我还不能控制。这时姐姐也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报了名，感觉如何。 我便实话实说了：“没一个认识的人，整得还有点恐慌。” 电话那头传来姐姐的声音：“没事，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慢慢就认识了，熟悉了就什么都好了。” 我说“嗯”，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姐姐在我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虽然她的成绩可能没那么好，但是她聪明，能说会道的，她念初中时竞选班长，全班人都投她一个人，姐姐比我优秀多了。所以我想向她学习，不想过多的展示我特别的懦弱。 还是难压内心的恐惧，于是便在这个窗户边哭起来，发泄一下会好很多吧，正哭着，老妈又打电话来了，交代了两句。好巧不巧，被室友听去了，等我努力调整好情绪后回到宿舍，室友李萍安慰我，说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关于此事是一件丢人的事，我还比较有自知之明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但也确实控制不住，相比于人家，我真是弱爆了。 开学的头一个月，我每天都过得很煎熬，在美术和传媒、在选择自己喜欢的和想成为爸妈骄傲间徘徊，我想我要是选择了美术，应该也能成为他们的骄傲吧，我不确定，毕竟老爸老妈是很看重文化成绩的。要是三年的文化成绩不太好看，那我面对的就都是他们失望的眼神了。这一个月里，陆陆续续有不少同学把桌椅搬去了美术班，甚至有个男同学搬去美术班，带了半天又回来了。他说坐不住，他真的好潇洒，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是我，搬过去了，就不回来了。我在心里想着，可转瞬我又有些自嘲：我还不是一样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么矛盾的我，说不定搬过去了，也会搬回来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评价他呢。和我同一个初中考到这高中的我玩得很好的一个朋友，也就是刘雨菲，她去了美术班。我们玩得好的这群人中考到重点高中，就是初中带我我画画的那个优秀的朋友，张鑫宇，即使是在重点高中，她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美术，想来也是必定的，毕竟她一早就确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而我仰慕的那个男孩子也是不拖泥带水的去了美术班，同刘雨菲在一个班级。就算是这么多朋友坚定的选择自己想要的，也并没有坚定我的心，很明显，我的心是偏向父母的，我真的把他们放在了第一位，说实在的，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失去自我的自己。其实，我问了父母的意见的，他们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关系到我自己的未来，让我自己做决定，但是我得想好，免得到时候又后悔。 我每天都在无限的纠结中，甚至梦里都会出现在我选了美术后，除了语文科科都不及格，爸妈看着我的成绩单，充满担忧的看着我：“你说你要怎么搞，你要学美术我们也让你你学了，你不能只学美术，就不管文化成绩了吧，你这分数对得起哪个，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再这样下去，美术都救不了你了，当初就不该同意你进美术班的。” 就连在梦里我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觉得觉得越来越冷了，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便醒了。看了看周围，我分明是在学校宿舍的床上，我戴上眼镜，借着宿舍走廊里的灯以及窗外校园里的路灯，环视着宿舍，看着还在熟睡中的亲爱的室友们，这是半夜没错了，不然就该坐在教室里学习了。还是蛮有困意的，但却睡不着了，初秋的夜晚还是隐约有些寒意的，拿了桌上的凉水喝下了下去，困意便减少了一半。我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什么都没有想，现在只想把脑袋放空，脑袋里装的东西太累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反正在模糊我看见一个人坐在了我的床边，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好像看清了我的内心。 只听他开口道：“你真的要因为父母放弃自己的梦想吗，你在乎他们，可他们何时关心过你内心的想法?” 我刚要开口询问他是谁，他一下又不见了，我脑子突然一下又清醒了，刚才是在做梦吗？我有些恍惚的问自己，脑子感觉糊糊的，得不到答案。累了，便不想再想了，还是赶紧睡会吧，不然一会就干该起床上早自习了。 在煎熬中还是等来了传媒老师的宣传讲解，这个老师长得还挺板正，觉得挺帅的，听了他的讲解，明白了传媒就是要学播音、编导、表演、摄影，它高考对文化分数的要求就只比美术高了一二十分，也就三百一二十分，听起来还不错，我觉得这个分数我还是能考到的，而且。我想，我喜欢美的东西，喜欢画画，也喜欢好看的图片，或许学摄影也不错，更何况这个讲解的老师说，编导和播音是每个学生必上的，到时候专业考试也是必考的，不过你还要是想学摄影和表演，你到时候也可以选，我们也是有老师教的，而且上大学之后是可以修双专业的，你的主专业是传媒的专业，你还可以在选修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只把传媒当做考大学的跳板。这话一出，我就想，我等到了大学再选室内设计，也是可以的，这样我能让爸妈安心，还是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是两全其美的事。于是，我便和父母说了，我想学传媒的事，我还说想学摄影，但老师说最基本的摄影机都得八九千，很贵。 妈妈说：“没事，这有什么，只要对你考大学有帮助，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妈妈的这句话也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没过两天，也是和我从初中一起考进来的宋锦跟我说，你已经报名传媒了，你爸爸已经给你交钱了，我说没有吧，我都不知道，我爸也没跟我说，她说是的，我问了张老师的（传媒机构专门负责招生的老师，也是那天来学校讲解的老师）。于是我找老爸确认了下，确实已经交了，我觉得挺奇怪的，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宋谨就知道了。我是真没想到宋锦关注我到了这种地步，等到传媒正式开课时，我发现她居然也学传媒，在这之前，她明明说她要去学健美操的，觉得传媒太贵了，报名费都一两万，后续还会有交钱的时候。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像是被别人监视了，想知道我的事为什么不能直接问我，非要背后打听，让人真的很不舒服。 传媒班目前是开了两门课：播音和编导。两门课每个周末交叉的上，我还挺喜欢的，这可比文化课有意思多了，想着或许这个决定也是不错的。我慢慢意识到，我不喜欢枯燥的东西，我的兴趣更偏向于文学和艺术，我自认为这是天生的，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语文，那里有文字的魅力，我抵挡不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我相信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毕竟它让我愿意主动去学，而不是像文化课是为了上大学，这是考大学的必经之路。总以为一切走上正轨，却总天不遂人愿。就在传媒课程开课一个月的时候，大家有了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没有表演课，还有摄影课呢，什么时候要买摄影机。得到的答案是：政策改革，摄影归到美术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了，我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情况。交了的学费退不了了，已经在传媒这条船上了，目前看来，美术我已经放弃了，摄影也学不了了。现在目前就是播音、编导和表演，前两门是必学的，就看自己想不想走表演这条路了。我觉得我这个人可能是没什么定性，喜欢的东西根本不坚定，现在我是放弃了摄影，又开始思考表演了。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正式的追星，只是对一个演员非常喜欢，但并没有去深层的去了解她，对她的喜欢是有机缘的，初三的时候，有回看电视，看到一部已经上映好几年的电视剧，顿时爱上了，但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便看了一会，就制止了自己还想看下去的冲动。很幸运，中考完后，电视上还在播，看完后，非常喜欢女主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觉得她演技好好。当知道传媒里有表演后，我就开始了解她，了解表演，我是一个共情力特别强的女孩子，每次看电视或是看书我都能把自己完全的带入进去，一些温情片能让我哭得稀里哗啦，我喜欢在看的同时感受、品味他人的人生经历，从古至今，无论是书里虚构的人物，还是真人真事，都会让我深陷其中。这么一想，再加上在网上查找那位女演员的资料，让我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便越发的喜欢，因为传媒，也让我成为了追星一族，我便觉得，以偶像为目标，幻想着将来或许能在娱乐圈见到她，这样的追星行为是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吧，这也增加了我学习的动力。从这时起，表演成了我的选择，在学习播音和编导的日子中，我也没有忘记等后面集训的时候，要进入机构的表演班，这个选择在日后的日子中越来越坚定，甚至让我非常期待未来，甚至开始幻想在未来我从事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感觉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第30章 高中二 二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和宋锦在放学后一起吃饭，我是个路痴，加上高中校园比初中大多了，每次放学去食堂吃饭时，都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总觉得是身体的惯性，这时，宋锦就会笑着说：“你要往哪走，那你自己往这边走，我去吃饭的。” 我便笑着挽着她的胳膊：“哎呀，我是路痴，理解一下嘛。” 路痴这个毛病我还不算太严重，走多了，就也找到了方位，好像没多长时间，我和宋锦便不在一处了，但周末的传媒课我们还是坐在一起的，至于我们渐行渐远的原因，不记得是了，可能是我们在初中时已经没那么热络了，刚开始不过是两个熟人在陌生的环境类里抱团取暖罢了，而且她先一步认识了新的朋友，并且在日后的某一天我听跟她玩得好的人说，她说跟我不熟，我伤心了好一阵，后来自己释怀了，因为她不值得我难过。我这个人比较念旧，这个时候的我更享受自己的舒适圈，即使也认识了新的朋友，但目前也仅是同学之间的友谊，包括我的室友，还没有同她们一起吃饭，上课，回宿舍。因为她们同我一样，也有从初中一起考进来的朋友，不在一个班，但下课后会约着一起同行。我也一样，开学没两天，我便同刘雨菲发消息说都不认识，没人一起吃饭，她便回短信说，以后下了课找我，我们一起去吃饭。这便有了饭搭子，还是老友，我能不开心吗。虽说每次吃饭都会和她室友一起在她的宿舍吃，我其实还蛮喜欢认识新的朋友，但需要有熟人牵线搭桥。至于为什么要发短信，是因为，登社交账号爸妈就会发现，她们就会认为我没有好好学习，只知道玩手机，社交账号是我自己的没错，但他们有我的密码。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胆小，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勇敢，不敢反抗爸妈，对他们有种渗透在骨子里的恐惧感，很多时候满腹委屈，觉得爸妈不理解自己，纵使是言语力争过，还是会败下阵来，这种恐惧感便会加深一分。可又仔细想想，事实上很多时候，我连我自己都不了解，何苦要为难他人呢。这话是真心的，还是自嘲式的回答，谁知道呢？ 说到勇敢呢，就是我自告奋勇的竞选班干部。按理说班干部大都是成绩好的，能服众的，不过大家都是新晋的高中生，老师也不了解每位学生的具体情况，虽然是有中考成绩摆在那，但也不代表高中的学习依旧能拔尖，同学之间也不了解很难服众。老师就说让我们毛遂自荐，再由老师看合不合适，听到这，我的心便颤抖了一下，是的，我想要当班干部，但我有些惶恐，我怕自己不能胜任，因为并不是学霸，可以说是学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考进高中，高中的知识会更难，对于未知的路我是忐忑的。我担心我真的成了班干部，但成绩不好，怕是会让老师失望的。可转念一想，我自认为我是个比较热心肠的人，并且当了班干部成绩不好的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对自己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了，便会更加努力的学习，也是一种激励吧。这种方法对别人或许无效，但对我自己百分百有用。我还在纠结中，老师班干部的任命已经完成了三个了：班长和语文以及数学课代表。班长好像一开始就默认了一般，我刚到教室时，老师就说大家自行打扫卫生，说找个人负责一下，几个人就把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推了上去，班主任还将她当成了男孩子，看着他们热络的样子，大概本身就认识。在选班长的时候，除了他，大家非常默契的无一人举手，真是奇景，我心想。我还是没能举起我的手，不停地在做心理建设，好几次都要勇冲一波了，临了又泄了下来。眼看剩下的名额不多了，心里盘算着：政治课代表应该不错，虽然中考有这一门，因为满分是四十分，便感觉它的重要程度还是比语数外略低一筹。高中新加的课，这回同语数外同等重要，毕竟高考是比中考更大型的考试，但既然是新加的，那么大家的起点就都一样了，争取要把它学好，当然，并不是说其它的科目就不好好学了哈。我知道，这是我在给自己竞选班干部打气，我实在是太胆小了。 “想当就当，赶快举手，向老师说明自己的意向，不然失去了又要后悔半天。”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说完便又消失了，这声音显得很空洞，很悠远，我好生奇怪，心想大概是我自己的心声吧，现在注意力都在老师那，便也没有细究。等到老师问政治课代表谁想当时，我终于用尽勇气举了手，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瘦得像杆子的男孩子也举了手。最终是我得偿所愿了，主要赢在了性别上。因为老师说：“政治是文科，女孩子更擅长一点，而且，女孩子更细心些。” 这不是我第一次当班干部，毕竟在初中的开展团队文化建设中，我好歹当过一学期轮流的班长，但是这次还是有不一样的感觉，那便是我觉得我成长了，这种成长不是政治课代表这个身份给予的，而是我从被赋予这个身份的开始不自觉得肩头重了，有了一种比初中是更加强烈的团队荣辱感，我觉得我应该在好好学习知识的基础上，尽心尽力地服务老师和同学。我想应该是跟我年龄的增长有关，身上开始有了成熟和稳重，当然，也有可能是初中开展文化团队建设的学习成果。这种使命感让我在政治的课堂上百倍的集中精神，政治老师长的很帅，说话的腔调和别人也不一样，仿佛嘴巴里含着东西，但是又能吐字清晰，反正让人听着很舒服。可能是我太笨了，认真的学习，也并没有换来很好的分数，第一次月考政治六十多分，只能说及格了吧，理综和文综六门课都及格了，但并没有高分，总分在班上排名在中间的位置。可以说，通过这一次的月考，把我们才彻底拉进了高中学习的紧张感。班主任说，现在是高一，按统计来说，我们班按着这个成绩来，没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实话实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是考试结果真正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我和成绩好的同学比，我什么都不是，和比自己成绩差的大多数同学相比，我不过是还没有放弃自己，还想同高考这个大神一博。 在讲政治卷子的时候，老师说：“你们不要觉得考六十多分太低了，当然按现在的试卷来说，确实不高哈。但是，等你们到了高三的时候，能考到六十多分很优秀了，要是考到七十多分，就已经是大神了，其它几门也是这样，文综理综都是这样的。” 老师平常讲课总会用开玩笑的语气来保证我们的保持注意力的集中，但是这话我确实是相信的。随着第一次月考的结束，便彻底把我拉回了现实，考上高中步入新学校的喜悦感和骄傲感被紧张感代替了，三年战斗帷幕就此拉开了，我不知道别人的心境是怎样的，反正我是从现在开始就有了担忧，对学习的担忧、对高考的担忧、对未来的担忧，我向来是一个就想得很远的人。 第31章 高中三 三 我是一个很难学坏的人，在我这里做个坏小孩很难，毕竟有我爸妈作为引路人。小时候，妈妈觉得不好的行为就会开打，打怕了，自然就不会做了。用我妈的话说，我是被打大的，当时她和别人说的时候，我大概刚上初中，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可我听了却有点想哭。我真是大概是被爸妈保护的太好，养出了玻璃心，养成了爱哭的毛病。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妈妈来学校看我了，接我出去吃饭，点了个我最爱吃的牛肉加一个青菜，菜上上来的时候，她感慨辣椒这么多，牛肉这么少。 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牛肉：“学校的伙食肯定没有这么好，以后我每个星期都来一次，给你改善伙食，补充营养”。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说，我周末是可以回去的，在家里也能吃好吃的，但我却把妈妈的话听进去了，期待下一次妈妈给我改善伙食，但没有下一次了。吃饭的时候，餐厅上菜很慢，导致吃上的时候已经快到中自习的时间了，其实就是午睡时间，没有老师在，但是大家也超自觉的在教室睡觉，我很担心被老师说，老妈便让我给老师打个电话请个假，怀着忐忑的心照做了，老师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别忘了上下午第一节课。 吃完饭妈妈把我送回学校并给了我一袋板栗饼：“北冰洋那边新开了一家板栗饼店，排蛮长的队，我也买了一份，确实挺好吃的，你拿着吃，跟同学也分一分。” 我说谢谢妈妈，便回教室了。 我觉得我妈大概是看我第一离家这么远，怕我不适应，一天至少一个电话，有时候甚至一天两三个。电话里说的无非是问了干什么了，要以学习为主，不能懈怠，不要玩手机。她没有说让我不要到处跑，应该是她觉得我不是那样的人吧。我的智能手机是第二个星期带到学校的，我跟老妈说，我不想用那个老人机。确实是因为班上同学没人用，我承认我有点虚荣心会觉得有点丢人。智能手机电池耗电很快，而学校没有充电的地方，至少是学生所在之地没有什么可以充电的地方，我便在上课时关机，下课开机，主要也是怕爸妈要联系我，平常也没啥作用，因为我也不敢用他作娱乐活动，这样手机电量竟也能维持一个星期，而妈妈总是能精准的在我开机期间给我打电话。 虽然我用的是智能手机，但我连社交账号都不敢登，而且我的话费每个月是爸爸给我充的，没有多少流量，更别谈其它的娱乐活动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在爸妈那里是个透明人，我所有的社交平台的密码，他们都知道，甚至是手机锁屏密码乃至后来我背着他们偷偷办的银行卡，被他们发现后也难逃交代密码的命运。社交软件上有一个图标是达人标志，连续登录三十天，便能点亮，但是三十天后还得每天登录，只要断登一天，图标便会熄灭。刚上高中的我比较追求这个，想要点亮这个图标，想着每天就登十秒，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我大概低估了妈妈督促我学习的决心，她居然登着我的号在，这天下了晚自习后我这边一登上去，就把她给挤下去了。当登录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因为我这边也没有提示。 我真的就只是登录了又立马退出来了，但还是在五分钟后收到了妈妈的短信：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你现在长大了，在那么远的地方求学，我管不到你了，我是指望你好好学习的，谁知道你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我看你在学校里天天都在玩，根本没有学习，天天打电话问你，说在学习，都是骗我们的，我们那么辛苦赚钱都是为了你，现在看来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到这条短信，我整个人都恍惚了，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盯着手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不记得是怎么洗的澡，怎么洗的衣服，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只是在这时，手机又想了，一条新短信进来了：你要想想初中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还没胜利，你就自我放弃自甘堕落了，我跟你爸爸辛辛苦苦的赚钱，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尽可能给你好的，你看看屋里这边其他的小孩，哪个有你这幸福，是不是日子过太好了，把你宠坏了。 一个个字像刀子插进我的心里，觉得全世界都塌了，眼泪再也没忍住。我不想让室友知道的，大家都过来安慰我，我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下好了，我这一哭，擤鼻涕的声音很快就被室友捕到了，都过来问我怎么了。我以前不敢撒谎，便也没怎么说过谎话，面对她们的关心，我只好实话实说了。她们都惊讶于登个社交账号也能被教育，这不是聊天联系的平台吗：“你没有朋友吗？” 我疑惑的看着她们。 “我是说你平常就不跟以前初中的同学联系吗？这个学校其他班没有你的屏幕容易吗？平常不聊天？” “发手机短信。” “那也太耗钱了吧。” “没办法，也不常聊，手机网都不敢用，不敢用社交软件。” “那我们天天打游戏，追剧是不是得上刑具了。”她们转而又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姨说你，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她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她想说就让她说，你又不会少块肉，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我一面应声说“好”，一面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此来尽可能的减少我的难堪。可是脑子里满是妈妈的那两条短信，毫无睡意，有一种呼吸已暂停的感觉。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犯贱，还时不时将手机短信翻出来反复的看，眼睛就像被灌满了水，溢出来了，收不住，好在是无声地哭，加上夜深人静，便可以陷入自己的世界。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凌晨02:37的时候，手机有进来一条短信，只觉得好累，时间静止，而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短信内容是：你看你对得起哪个，我跟你爸爸这辈子就这样了，就想着你以后不能像我们这样，我们对你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自己不上心，自己把自己不当回事，我们说再多，做再多也冒得用，我们也不想管了，你要玩就玩吧，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我知道她这是对我这个行为失望至极，生气到睡不着，这是她一贯的作风，整得我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可能这个时候我是个人神共愤的人。我实在不明白，难道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其它的任何事我都不能做了吗？只是十秒的时间，我也没做什么，我也有在很努力的学习，我有在为高考而努力，我牢记她说的“笨鸟先飞”，我渴望成为父母的骄傲，我也不想收获的是一张张惨不忍睹的试卷，一份份与我而言难看的排名表，不想听到你们只有安慰我的声音，我想听到你们表扬我，说我真棒；我亦不想看到你们那双充满无奈和失望的眼神。那十秒我什么也没干，那十秒也干不了什么，打字慢的我，连一句话都发不出去，可为什么要因为十秒钟，而否定我所做的一切努力。 “你觉得委屈你要说出来啊，只知道藏在心里，永远痛苦的活着，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我愣住了，环顾四周，室友都在睡觉啊，而且刚刚那声音，分明是我自己的啊，可我没有说话啊。凌晨两三点，这个时候，见不着人，难道是？虽然平时我会怕鬼的出现，但是我还是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鬼的。至于这个凭空出现的声音，我还是不太相信，是鬼的出现。 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闯：“你是谁？是人是鬼？你在哪？你想干什么？”我说话的声音还不敢太大，我怕把室友吵醒再吓着她们。 安静的夜晚，我无比清晰地听到了我的心跳声，还是扩音版。 “哈哈哈，你那么紧张干嘛，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因为我就是你呀。” 声音是对的，可如果你是我，那我又是谁呢：“那我又是谁？” 可那声音又没了，我是在做梦吗？可是我觉得我很清醒啊，还是说我产生幻觉了？竟是伤心到这种程度了吗？妈妈的行为和说的那些话，真的比刀扎还疼，因为我的行为，失望到失眠，让我也睡不着觉。现在的我既清醒又恍惚，大概率就是幻觉吧，但这幻觉着实表明了我的心声。说干就干吧，免得一会我又不忍心反驳了，拿起手机开始编辑起短信来了。内容如下：我又没有做什么，我就登了十秒，立马就退下来了，我天天在学校那么认真的学，你非要说我天天再玩，你看我平常登这软件吗？我就是怕你们说，我跟同学联系都只敢发短信。你总说我不听话，不懂事，对不起你们，可是我无论做什么都按照你们的来，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满意？这条短信是我边哭边编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主要是我控制不住啊。犹豫了会，我怕妈妈看到会伤心，手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发送，只觉得我也伤心到了极致。 妈妈大概没有想到我还没有睡吧，她很快就回信了：早点休息吧，免得影响明天上课。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的时候，感觉力气全都被掏空了，但也容不得多想，得快点洗漱完，吃完早饭去上早自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登过那个社交软件了。后来是暑假的时候传媒机构组织去武昌集训，很多消息、资料需要通过社交平台发送，我这才被允许使用。虽然他们很少再登我的号，但密码他们还是知道的，并且在高中未来的日子里，每周我回家的时候，便会翻看我的手机。 虽然我没有值得隐瞒的事情，没有早恋，没有笔友，甚至和男孩子都不说话的，有些排斥和他们接触，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即使是没有什么是爸妈不能知道的，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的过去，就算没有什么爸妈不能知道的，又或者是因为爸妈太强烈的爱，使我我不敢做她们认为的出格的事，但此时我的隐私保护意识越来越强烈了，我不想在她们面前做个透明人，于是我便把社交软件密码和手机密码改了。其实现在老妈倒没有特别管我的密码，她也不会看我的手机，因为她不太会玩手机，她就是经常说些往心窝里捅刀子的话，可老爸不一样。周末回家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忐忑的，但是我想，只要我坚持不给密码，爸妈也应该不会说什么，毕竟我都这么大了，这样我爸以后便再也不会看我的手机了。可能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在爸妈眼里的放心程度，一战以失败告终。 当老爸又开始拿起我正在充电的手机，却发现密码不对时，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还把密码改了啊，密码呢？” 他一脸严肃，我则嬉皮笑脸试图缓解氛围：“不知道，忘记了。” 我试图装傻蒙混过关，可老爸分明不吃这一套。 “快点啊”那语气感觉我要是不告诉他下一秒我就要被用刑了，只就这一句话周围便布满了恐惧感，我只好怏怏的过去在还在他手上的手机上画着解锁图案。图案很简单，连起来也才四个点，主要复杂的我也记不住，真的很佩服我有的朋友，一个解锁密码得画几十条线。图案简单，我好记，老爸也好记，就算不好记，他也还是会记住，就算记不住，想看我手机时，让我解开一是一样的，再后来，我发现，他竟然把他自己手机的解锁密码设置成跟我一样的了。 虽然失败了，纵使这一次放弃了，不代表我永远的放弃了，隔了三四个月吧，已经又是一个学期的开始，我又开始作死了。我依旧相信我能死皮赖脸的不告诉老爸我的索赔密码，等我周末回家，又是一样的姿势，又是一样的场景。老爸开口道：“你又把密码改了，密码是什么？” 我又开始死皮赖脸的笑：“不知道。” 老爸坚持问：“快点。” 这次我想死磕到底，我真的不想告诉他密码了，整天就像一个透明人的感觉我真的很排斥，不明白我没两年就成年了，还要什么都控制我。 这时老爸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你胆子变大了啊，改了密码还不说，你跟我快点，密码是多少？” 我依旧只想死磕到底：“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那是我的手机，我又没干什么事，有什么好总是查的。” 我这真是在摸老虎屁股，老爸语气依旧是无法商量的：“你真是越来越邪了，你的手机都是我给你买，你是有什么秘密不能看吗？快点过来弄。” “我不。”我仍旧负隅顽抗着，我站在离他三步路的位置，并没有挪动脚步。 他明显生气了，垮着脸看着我，已经提高音量似发脾气状了：“快点。” 在他的再一次催促中，我哭了，一是因为我很委屈，我觉得我没错，想忍没忍住；二是我是害怕的。老爸和老妈一样，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凶的脸，他们本身就不爱笑，一生气的时候，就更可怕了，仿佛要把你吃了一样。我的哭声并没有勾起老爸的心疼，我早该习惯的，但总抱有幻想。 妈妈这个时候也出来帮腔爸爸：“你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又在搞什么，不在身边管着你就学坏了是吧，你爸要密码就赶紧给啊。” 我的哭声同时也加重了老爸的不耐烦：“你跟我快点，我还非要看看你有莫秘密，莫让我做其他的莫事啊，三二一......” 我还是哭着去解了锁屏，爸爸便开始翻起看我的手机来。我只能看着，尽管我很痛苦，看了一会便看不下去了，我便跑到楼顶上去了，我控制不住的哭，但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哭，一点都不想。 “真没用”，这时脑子里又出现了之前那个声音。 “你到底是谁，别又突然消失，有种出来。”我壮着胆子作搏斗状，总不能大白天的撞鬼吧，一面这么想但心里又一面犯嘀咕。 “我不消失，只要你不让我消失，我便不会消失，我是你的主观影响，上次是你让我消失的，你让我还不成熟。”那个声音笑了。 “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你创造的啊，没有你哪来的我。其实在你开始有自己想法，想要得到父母尊重、认可和赞赏的，但一直以来你都寻求无果的时候，你就开始创造我了。我可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我产生于那些你想拥有的却从不曾拥有东西、你想做的没有做成的每一件事，你的每一个矛盾的决定，都是你的执念啊。就是这个过程比较漫长的，如果你不考虑那么多的话，不逆来顺受，多为自己想想，那必定是没有我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脑子有病呗，有人格分裂症，创造出了另一个人格，我得精神病了？不行，我不接受，你能走吗？你能离开我吗？求你了。” “你要真想我走的时候，我自然就消失了，你也不用紧张，我不是人格分裂，那种病是两个人格，一般不能同时出现，而我不一样，我就是你，我是你创造替你分担痛苦的，换句话说，我是你另一半自己，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总是把他人放在第一，把自己抛在脑后，而我的存在就是提醒你要学会爱自己，当然，具体的还是看你自己怎么选择，毕竟我只是一个分支，主体还是你。等到有一天，你开始主动地为自己着想，你可以为自己而活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是开心的，是幸福的，便不再需要我了，到时候你想我还见不到了呢。” “说得轻巧，正常人谁的脑子里还住着两个自己，别人要知道了，就知道我是脑子有病的人了，只会加重我的心理负担，我还怎么追逐理想，怎么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怕是只会越来越糟糕，最终就会真的人格分裂了，毕竟你都出来了，谁知道后面又会出现几个人格。” “你能不能少想点，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就是你想得多初中十二三岁人家都顶多考虑当下，你恨不得把未来几十年都考虑进去，你要是考虑的是你自己坚定不移所期待的还好说，你考虑的都是别人希望的，果真是脑子有病。再说了，你不跟别人说，谁知道我的存在。” 我没说话了，只是眼泪不停地流，另一个我也没声音了。 过来一会，就传来妈妈在二楼朝着三楼喊的大嗓门：“吃不吃饭的，不吃饿死算了。”虽然知道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但我还是习惯不了，听着心里难受。 “既然想要骨气，那就不理”，那个声音又想了起来，说出来我的心声，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便没有挪动身子。 “是不是太久没打你，皮痒了，我是看你长大了，给你点面子，才不打你的，你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声音明显比刚才又冲了许多，我知道再不下去，又会是场大战。好吧，其实是我妥协了，我就是这这般怂。 “确实怂，但没办法，你太傻，未来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太想让你陪”。 动身下楼时，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很久没有挨过打了，上次还是在初中时，老妈那皮带抽我时，我下意识用手去抓皮带，结果老妈说我搞邪完了，还还手。我突然觉得，老妈现在不打我，给我“面子”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长大了，她慢慢变老了，没有年轻时的精气神了，我也没小时候好拿捏了，不再是那个就只站着挨打的小孩了。饭是吃了，爸妈俨然一股王者风范坐在那，只觉得自尊心又一次被放在地上蹂躏。说实在的，我真的很讨厌我那所谓的自尊心，就是因为它太强了，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难过，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做个不要脸的人才是赢家，只是我还没学会，根本学不会。 这只是开始，我也从未想过，高中三年我过得很难，我一直觉得我该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这三年里，我确实也是一直都怀有希望，是在奔溃中依然自我安慰，是在绝境中依然怀有希望,即使是面对老妈一次次的打压，我也从未放弃。刚上高中的第一年，老妈常常发一些短信，不是叫我好好学习，就是说对我很失望，我的精神状态常常陷于崩溃之中，新月也常出来陪伴我，另一个我说她叫新月。可大概是我的怨念太重，大部分时候她也无能为力，她便说：“你要不同仁玉说说，我觉得你很需要个倾诉对象，你不是在心里很看重她吗，你这样下去会疯掉的，不对，是我会疯掉的，你就是我，你疯掉了也就把我搞疯了。” “我这还不够疯吗？我都创造了你，本来就是一个精神病了，活着本来就痛苦。” “等等，等等，你不会想不开吧，你初中就想自杀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细胞，被你锁在脑子里，当时真怕你真的跑上楼顶一跃而下，还好你是个怕死的，我以为你挺过去了，把我放出来了，你就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你怎么又来了。你去找石仁玉聊聊吧，真的，我求你了。” “别人都用社交软件，我不能上网，我只能发短息，那得耗费多少钱呀，还麻烦她，让她也不高兴。” “可是你心里明明也是想找她的，不是吗？你是那么喜欢她，你用了一年时间好不容易走到她身边，和她成为了好朋友，好朋友不就是困境中相互安慰，相互扶持的吗，你要不同她联系，那你们就又走远了。” 我沉默了 “你承认吧，你明明很想她，很想靠靠她，你为什么永远都不跟着自己的心走呢，班上活动搬重物，别的女孩子都是让男生搬，你每次明明搬不动，还要逞强搬，拒绝别人的帮忙，导致都觉得你是女汉子；你心里有苦，永远都自己憋着，你初中不是向同学倒过一次苦水吗，我觉得那样挺好的，至少那么多年的情绪释放出来了。为什么你不能继续呢？你从来不考虑自己，就连选专业都把爸妈放在第一位，你可不可以也爱一爱自己呢，遵从自己的内心吧，我相信仁玉会理解你的。” 我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给石仁玉发去了短信：仁玉，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突然有些羡慕你，高中的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考上高中，我还同你还一块，一起去了职高，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怎么了？是知识太难了，学不会吗？慢慢来，没关系的，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我便把妈妈给自己施压的事说了，她回短信：可不可以聊天软件，短信很费钱。 看着这条短信，又开始莫名的伤感，是啊，我连找人倾诉的条件都没有了，何苦还打扰别人。 便回了条信息：我上不了网，我不能登录社交软件，我一登，我爸妈那边就知道了，他们不让我登，不让我玩手机，用不了流量，实在不好意思，我没事了，不聊了吧。 果然是双向奔赴的友谊，仁玉回消息了，发着长篇大论的道理，说什么尽力而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在意爸妈的话，坚持住，不要放弃自己，带着我和她共同的梦想，尽力就行。我知道她不是我，她没有处在我的位置上，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很多说得都不在我痛苦与难过的点上，但我还是应允了她，仅仅只是安慰，我都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只是简单的说出来了，心里便好受很多，知道有个朋友一直在关心我，记挂着我，即使见不着面我也很温暖。 第32章 高中四 四 什么是正确的决定？确实不好定义，是当下想做的事，还是在未来不会后悔的事？但我觉得大多数人在做决定时，他既然都决定了，那必然他认为此时这件事就是自己想做的，并且是未来不会后悔的。 高一下学期就要文理分班，在上学期临近结束时，班上同学就开始讨论此事了，虽说这关系到高考，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格外重视，有小部分人对自己的选择很明确，大部分则是看期末成绩，文综高就学文，理综高就学理。但我觉得我们班最终文理的选择，班主任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是语文老师的班主任建议我们都报文科，她给我们讲了一个她高考的故事。当年她是因为喜欢选择了理科，结果高考的时候差了几分，她不想就这么认命，便选择了复读，这一次她选择了文综，不过就学了一年，便考上了大学。班主任说，文综就是背，只要你肯吃苦，但理综就需要你理解，动脑筋解题，你学懂了就会觉得容易，但是你只要有一个知识点没学明白，后面可能就都废了。老师的这段传奇经历，搁谁听了内心不泛起一阵涟漪。毫无疑问，我本就是矛盾体本体，不纠结才是奇怪的。但其实我偏向于文科，但文科背的太多，我自认为记忆力没那么好，相比于理科，我觉得文综可能更适合点，毕竟我学个数学都那么吃力，不是说数学学不好，理化生就更学不好了吗？而且我对历史还挺感兴趣的，剩下让我望而生畏的就是政治和地理，地理是我最怕的，因为以前从未接触过，语数外就不用分析了，这是必考的三门，语文向来是我最拿手的，我的英语也不差，就是数学得下点功夫。班主任的话让我心里的那杆秤又往文综那边偏了偏。 下意识的还是想问问父母的意见，老妈说：“你不聪明，学理综学得好不，文综嘛，主要就是背，你好好努力地学，还是有希望的。你学数学都学得那么吃力，更不说其它的了，你自己也说了，理综要是没学好，考几分的都有，我的建议是学文，当然，具体的还是你自己决定，我只是给你个建议。” 老妈说的考几分也是我听同学说的，但也是不无道理的。心里那杆秤又偏向文综多了一点点。“就按你所想的来呗。”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像个引路人一样。就这么一句话，我就下定了决心，有时候，真的是需要稍微地推一把，所有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即使最终这学期是我期末成绩理综比文综考得好，我还是在选科申请表上写上了文科，看着手上的申请表，很满意的交上去了。 下学期开学重新分班后，我发现，之前班上好多想学理的同学，现在还是在文科班继续做同学，大概是班主任的事迹也让他们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了一番。不过，令我吃惊的事，数学学霸咋也来文科班了，我不记得她理综多少分了，但数学能考一百四十多的，理综应该也不差吧。随着高中生活的开始，我和班上同学已经熟络起来，我的人缘还是比较好的，很快交到几个朋友，而这位数学学霸就是一个。 我在文科班看见她有些吃惊“你怎么学文了？你理科那么好，是因为语文老师说的吗？担心最后学不好？” “是有点因为老师说的话，我自己也感觉我学不好理综，文科还是有点机会的。”她思考了一会说的。虽然我有点替她惋惜，但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决定，作为朋友肯定是尊重和支持的。 进入了新的班级，宋锦虽然也选了文科，但我在六班，她被分到了七班（1-5班是理科班，6-8班是文科班，9班是新试验的英语班，为出国考雅思的，10-12班是美术班，13班则是音乐班），和宋锦便在无意识间彻底断了联系。 但我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有一个三个人的小团体，她们是一个初中的，我说：“真好，你们的友谊，到高中还能延续，还能在一个班级，真是缘分。” 我的到来，让她们的团体大了起来，三人帮变成了四人帮，但我并没有和她们一起吃饭，因为我毕竟和刘雨菲一直是饭搭子，而且也是初中朋友一起进的学校，我挺珍惜的。我并不知道我们四人帮当中的陆晚是学霸，直到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她考了年级第一的时候，我顿感骄傲，就仿佛这个第一是我考的，老师很自然的认命她为班长。若干年后，我突然想到为什么我有一个学霸朋友，但我好像基本上没有向她请教过问题，我想大概是她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我想要靠近却又不忍打扰。班上也有几个学传媒的，比我原先班上多，加上我总共有六人呢，她们之前好像就是6班的，我很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都是善良有趣的灵魂。其实一开始，我们还不是太熟，只不过是因为在一个班上，又是学传媒的，我便每个周末上课的时候同她们坐在一起，可能是刚认识，不太熟，但感觉又比普通同学更亲近一点，还夹杂点距离感。但这可难不倒我，我是个好交友的人，遇见我喜欢的，很投缘的，我便会主动靠近，我一直坚信真诚必定能换来真诚。那么是怎么彻底融入这个班级传媒小组的呢，这就要从王初菡说起了，这是和初菡成为闺蜜的第一步。班上的座位是流动的，半个月一次，第一排变成最后一排，其它的便依次往前移一排。我的同桌是学传媒的彭城和张雅，我坐在她们两中间，我的后面是我初中同学，而她的同桌便是王初菡，我很喜欢学传媒这些朋友，但我最喜欢的便是初菡和彭城了。但因为我们并没有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和她们聊天还有些羞涩感，她们之前就是一个班的，聊得自然比同我聊得多。 有一次初菡生病了，请假回家了，我很担心她，也很想她，便想着跑去她的留言板上留言，好家伙，留言板上有一万多条，这人缘得有多好，我朋友也很多，但大家好像没有留言的习惯。 我便在她的留言板上写上：怎么样，病好些了吗？ 她回复的是：好多了，再休息休息就好了。 大概是尝到了甜头，她回我留言了，怎么能不高兴呢？然后第二天，我便在课间休息时又写到：这两天没见到你，我都想你了。 她在底下：马上就回去了。 我紧接着写下：好嘞，等你，期待，附加一颗小红心。 她则说你好好上课。 其实，我留这两条留言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我太喜欢她了，就想和她交朋友，看到她的回复是既高兴又害羞。 她病愈返校后，我便开始更加主动的同她讲话，我问她：“我看涂向和方宇航都叫你，为初菡姐姐，好多人都喜欢这么叫你，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叫你初菡姐姐呀。” 她说：“不知道，可能是我比较会照顾人，长相也显得比较成熟，大家便都喜欢这么叫了。” 我想或许这个称呼会让我们更亲近：“那我以后也能叫你初菡姐姐吗？” 她笑着说：“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后来我们越来越熟络，有了初菡这个中间人，我同学传媒的其她姐妹的距离感也一扫而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后来我才知道初菡不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她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有时候又挺冷淡，她愿意和你交朋友，对你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可有一天她想转身就走，便也会头也不回，我很幸运，成为了她的好朋友，将来会是一辈子的闺蜜，成为了她的特例。 可能是我特别幸运，高中的生活有学习的压力，但我的身边有这么多的朋友，我不便不觉得有压力了，我觉得我很幸福。原本以为高中三年大概就会这会这么过去，却没想到还是有些变化的，有一天中午，我像以前一样拿着碗准备去找刘一起吃午餐，便收到了她的短信：我们两个在不同的班，每天这样一起吃饭也挺不方便的，以后还是各吃各的吧，你可以和你的同学一起吃。 刚看到的时候，鼻尖有点发酸，但随即就想确实不方便，她室友估计也不自在，毕竟和我没有那么熟，连同学都算不上，正好以后可以和陆晚她们一起吃，这么想着便追上了已经走在了前面的三人：“我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我朋友说每天去找她太麻烦了，我觉得确实挺麻烦的。” 她们都很高兴，陆晚说：“那正好以后你和我们一起吃，多好。”是啊，真好。 和朋友的愉快相处，以及有意思的传媒课程，让原本枯燥的高中生活有了色彩，我突然觉得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我虽然与初中的朋友分开了，但我收获了新的并且很是难得的友谊；我虽然放弃了让我如痴如醉的美术，但传媒也能让我体会艺术的魅力，让我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甚至有了另一个我不会再出现的感觉，对未来有着无限美好的期许。 第33章 高中五 五 高中三年的终极目标就是高考，无论是文科的选择还是成为传媒艺术生的决定，都是为了上个好大学，这是所有家长、老师、自己的期许。至少高一高二的学习状态，我自认为还是蛮不错的，我并不是班上的名列前茅，但也不是班上的吊车尾，算是班上成绩的中游偏上吧，同我初中一样。我也依旧秉持着笨鸟先飞的理念，学习本就是一个日积月累的工程，只要我不放弃，说不定最后我便能像中考那样，惊艳所有人呢。 我们的英语老师长得很漂亮，但是有点毒舌，她怼人，骂人不带脏字，并且她的老公也是如此。有一回教我们的地理老师有事请假，她老公也是地理老师，便来代课，班上都是吐槽的声音，说他们两个不愧是夫妻，两个人一个样，不会好好说话，嘴巴臭得很，她老公讲课稀烂。每每这个时候，我都没做声，因为没分班之前，她老公就是我的地理老师，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他又不是要一直教我们班。至于英语老师，虽然说话不好听，可是她讲课认真啊，我对她的这层滤镜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对我的学习比较关注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英语老师教学有个特点，体现在点人回答问题以及点人课间去办公室背书上，她每次上课都会把最新一次的月考排名表带上，是各科成绩汇总的排名表，老师把它从中间一对折，点名就点排名表前半部分名字，后半部分的人她就不管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没分班之前我便是她的学生，她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字，加上我的排名在她手中那张表中偏上的位置，所以点人去办公室背书五次便四次就有我。她每次点名，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很期待她能点到我，虽然背书挺痛苦的，但我高兴大于这份痛苦。每次去背书，感觉老师既严厉又亲切，像老师，又有朋友感。被老师认可，关照怎么可能不高兴，这份高兴便化为了学习的动力，觉得英语虽然不好学，可是学起来又觉得有趣多了。可高兴之余，又有些难过与害怕。难过的是那些在排名表后面的同学，他们就像被英语老师放弃了一般，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英语成绩可好了，也是学传媒的，她的英语能考一百二三十分，我惊讶的是她并没有认真上课，其它成绩一言难尽，可独独这英语成绩名列前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老师的不关注而不好好学，还是因为自己本就不想学。但我在英语上是真的钦佩她，我总觉得如果她能好好学习，纵使其它各科不像英语成绩这般出众，也能上个不错的大学。我害怕的则是如果有一天，我的排名也跌落到后半页纸，大概率也会被放弃吧。为了防止这个结果的出现，我除了努力学习，别无他法。 我的语文从不会让我失望，让我不禁感慨，我不愧是中国人，语文是唯一一门我不用怎么耗时间，就能及格的一门学科。不要觉得我只追求及格，高中各科成绩及格真的挺难的，在我们学校挺难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学艺术，要不然怎会称我们学校为艺术学校。能全科都考及格了，大概只有年级前二十了。因为全部刚好及格就是四百五十分，而这些大神们是有拿手学科的，在语数外中，另外一两门考个一百二三十分，总分就有五百多分了，学校不是重点高中，没有考六百多分，至少我们这一届是没有的。可能我是中国人是我语文成绩好的一方面，我语文的语感好也是一方面，大概也有小时候基础打得好的原因。考试中有一个文言文大题，是三个选择加两句文言文翻译，考的不是语文课本上有的，是古时候的文坛大家写的文章。所以这个大题想要拿到分其实挺难的，毕竟古人惜字如金，很难拿捏把文章转化为现当代文的准确度，毕竟要想做对题，首先得知道文章中讲的是什么，结合上下文的意思，才能做对题。而每次考完试试卷发下来，看着这一大题，我有些小骄傲，因为班上同学大多都拿不了几分，而我大多数时候就只扣了一两分，扣得多的时候扣的是四至六分，也能拿个百分之六七十的分。我觉得我对于语文的喜欢是良性循环，我喜欢那些有魅力的文字，所以会主动去学，而不像其它学科学得异常痛苦，不反感，便在考试的时候做题得心应手，成绩出来时，是各科成绩最好的，便更加喜欢了。但也不是完全顺风顺水，在写作这一块，我没了初中时的骄傲，甚至有些苦恼。 初中时，我的作文多次被老师作为范文要求我念给全班听，我是擅长写记叙文和散文的，每次写来得心应手。可上高中之后，学了一种新的文体——议论文。老师要求我们作文只得写议论文，说每次考试的作文题目更适合写议论文，其它的问题很难写好，你写议论文就算写得不好，只要立意是对的，就不会扣太多分，可写其它文，写不好可能六十分你只能拿十来分。我觉得这种文体局限性太强，至少在高中学习与写作过程中我的感受是这样。老师教给我们的框架结构是三段式：开头引入、中间分段分析、结尾总结。中间部分也分为三个模块：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这样条框的设置，让我在写文章时觉得很生硬，拼命的往外挤内容，凑字数，不像散文、记叙文让我觉得在写作过程中是一种享受。议论文写多了，我发现我就不会写其它文章了，我想写自己拿手的，提起笔来，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我的脑子已经被“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占据了。虽然说，人生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要不断学习，尝试新的领域，但我们也不能忘记以有的知识，甚至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更何况我现在有种芝麻没捡着，还把西瓜丢了的感觉。现在已经如此了，便得好好写议论文吧，要是做个朝三暮四的小人，那可能我的作文真得拿十分了。至少现在每次考试，还能拿个四十五到四十八分。 曾经我自认为我的文采不错，但也有自知之明，老师说过，看的书多了，肚子里就会有墨水，写作的时候便不会空无一物，我相信老师说的话，因为在每读一篇文章，我就明显感觉到充实，是大脑的充实。我喜欢看书，但由于爸妈的管控，我看过的书其实屈指可数，记得小学有一次得知班长读过很多书，我便问他读过什么书，听着他细细数来，我真的满眼羡慕。现在高中班上的有个同学，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主要也是她同初菡和彭城是朋友，她们是初中同学，我很喜欢她的作文，她没有按照老师的教学议论文，她一直都是按自己的方式写，写的都是散文，语句优美且深奥难懂，她的文章不像高中生写的，就像是专业的作家，老师也让她在班上念过作文，那是一篇老师都无从扣分的文章的。同学们听完唯一的感受就是：写得很美，句子优美，但是听不懂，自己也写不出来。班上有这样一位作家，当然就是如获至宝了，老师推荐她去参加市里的作文，毫无悬念，她捧了个奖回来。优秀的人对自己都是不自知的，她比完赛回来时，我还问她，感觉怎么样，能拿奖不？她说，感觉大家都是大神，我就是去参与了下，拿不到奖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谦虚，但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脑子还是太直了。 聊了那么多文化知识的学习，可不能忘了我是传媒生，毕竟现在的我非常笃定，我未来的人生是离不开艺术的，这可是刻在骨子里的灵魂。传媒机构在农业大学里，距离我们学校有二十多公里，单靠自己去确实不方便，于是机构老师便租了个大巴车，每周末七点会在学校门口等着，接我们这界所有学传媒的学生去农校学习。我很少坐大巴车，上次可能还是在小学春游时坐的。这种车封闭性太强，而且味道大，不大一会了，我就反胃了，胃里有翻江倒海的趋势，头也胀得很。我就觉得这路上的经历，我未必都能缓过来，因为以前晕车，我都会难受一整天。我都怀疑我到地方，还有心思和精力听讲吗？转头一想，在学习这方面，我从小就练就了无比强大的意志力，更何况，只要是我感兴趣的，我便会很投入，我想我应该没问题的。教室在农业大学国际交流中心十二楼的会议室里，这里就像一个酒店，一个高档酒店，我以前虽亲眼没见过，但电视剧里有啊。无论是教室还是走廊间，装修风格很欧式，偏原木色的那种，还有茶水间，但此时完全联想到国际两个字，也没细想这栋楼是干什么的。会议室嘛，就是中间有个大圆桌，老师说我们的课主打一个轻松，不用那么紧张，随便找位置坐下来就好了，于是大家就坐了下来。那个招生的老师，给我们发了印有他们机构名字的播音书、编导书和作业本，说我们后期有作业，要写影评的，便把课堂交给了播音老师，一个长头发的大眼睛美女。 新颖的课堂环境，不一样的教学内容，无一不有趣，这大概是艺术的魅力吧，播音里的声调同我们小学学的不一样，不是一二三四声，而是叫阴平、阳平、上声、去声。我们平常说的普通话其实一点都不标准，我们口腔是放松的状态，播音则需要把口腔立起来，这就需要我们做口部操的练习。一开始的学习都是基础的，我们平常说话实际上是并没有咬字清楚的，但大家都听得懂，而在播音上则需要把每个字音要完整的发出来，不能吃字。现在只是字的练习，都让我兴致勃勃，不禁让我感慨，原来学习也可以不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甚至我还是发自内心愿意主动去学。我突然意识到，我是真的很喜欢文艺的东西，或许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但还得努力的去学，结果成绩也还是差得很。虽然对自己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但学习却不能放松，高考、高考、高考，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我能坚持下去，无外乎所有人都告诉我，只要上了大学，好日子就都来了，以后就能按自己的意愿来生活了。这大概就是我坚持的动力吧，上了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毕业后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是自由的味道。 我和宋锦习惯于说方言，我们的方言还不是江城话，是因为我们那边有很多外地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方言便融合了其它地方的味道。 课间休息时，我们用方言聊天，被张老师批评：“你们说的哪里话呀，要说普通话，既然学了传媒，就要时刻说普通话，时刻练习。” 我们就开始用普通话交流，有了一种怪异的陌生感，少了那么一分亲切，这份怪异让我们不禁笑了起来。之后我们便在机构学习的时候说普通话，其它时间还是说的方言。 编导一开始是影视业发展的历史过程以及对新闻的理解与评论，老师说编导是要不仅要考面试，还要考理论知识，面试和播音一样都有自我介绍，不一样的是，我们考的是广告创意和讲故事，而笔试则要考其实播音老师还没同我们说要考什么。我翻着编导的书，直观的感受就是中国电影人的名字还挺好记的，可国际电影史，那些人名那么绕口，怎么记得住。编导应该更偏理论，也注重思维，是一个能体现想法，创意的行业，这就是电影幕后工作的魅力吧。哎呀，反正在我这，只要和文艺相关的什么都是好的。老师还给我们布置了作业，每天都要看焦点访谈，每周写三篇观后感，每篇四五百字，我感觉这比议论文好写多了，每次写的时候，唰唰的，行云流水，。我之前跟朋友说过我喜欢画画，而现在我又说我喜欢传媒，大概也没人会相信，或许会觉得我是个朝三暮四的人，说不定赶明儿又喜欢别的了。但以前的我在认真画的时候，就是觉得很沉浸，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是喜欢，便从未和他人说过。现如今我同朋友说我喜欢传媒，便也无人反驳。甚至于高中三年我说过最多的两句话一句是我从不后悔选择了传媒，即使最后我没考上本科我也不后悔，因为我是真的喜欢。另一句便是我大学绝不会选择跟经济、政治有关的专业，以后也绝不会从事跟经济、政治有关的工作。因为高中政治分四个板块：政治、经济、文化、生活与哲学。在学习过程中，我觉得那些文字有些枯燥，一点都不如语文试卷里的阅读理解。但是为了高考，我不得不去背它们，去战胜它们。我不敢说我就是一个为文艺而生的人，因为我五音不全，柔韧性不行，看上去就是一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但我热爱，我始终认为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所以我相信我能学好传媒。 第34章 高中六 六 学习的快乐我是很少体会的，大多都来源于语文，少数是来源于数学，数学上是在自己久做不会的题突然悟出来了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但就我那脑子，那些数学题遇到的能记在脑子里就不错了，每次稍微变动一下，那题我便解不出来了，还是得需要点拨一下，才能转过弯来，初中还有骄傲的时候，高中就感觉是屡屡受挫呀，就希望数学能保持现状，不求高分，只求不拖后腿。至于其它学科，希望到高考也能保持现状，我当然希望自己能进步的，在高考这座独木桥面前，当然是高分更稳妥，可我没有那金刚钻呀。大多数人听了我的想法，或许觉得我没啥追求，正常来讲，不应该是努力学习，奋起直追吗？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但我至少是努力、勤奋的学生，我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各科老师和学姐学长都说等到了高三，我们这分数是要大打折扣的，我们半信半疑，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但无论多难，我都不会放弃，无论是文化课，还是艺术课，我都不能放松警惕。 对于坐大巴就晕的毛病，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不然每次还没开始上课，整个人就蔫了，一次两次还好，次次如此，只会影响学习的效果，想起小学春游时，老师总会强调会晕车的同学备好棒棒糖和话梅，可以止晕车。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有效，但试一试又何妨，便让妈妈给我买了话梅，还不能是太酸的，我吃不了太酸得。可是这样的话梅，没有了那后劲，是不是彻底没戏？本来想说吃糖的，但是我的牙不好，上次补完牙后我就再也不吃任何糖了。等到又一个周末，就开启实践模式，还别说，这话梅还挺管用，一路上不再觉得胸闷头晕了，精神头好得不得了。话梅没吃多久，就要转移阵地了。老师说，每个周末租大巴去学校，路途远，既耗时又耗钱，不划算，我们准备在你们学校附近租一个教室，下次上课估计你们就不用来这边了，我们老师去你们那边上课，看你们多幸福啊，都不用你们两边跑。 “老师，我们不怕辛苦，只要能见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风里雨里，只为见你。” “是啊，老师，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课堂和学校里文化课的氛围完全不一样，艺术的课堂里更轻松，更欢乐，有很多的玩笑话，在大家认真听讲有可能犯困的间隙里会有欢声笑语。这么有意思的课堂，怎么会犯困呢？ 最后在距离我们学校两公里左右的一个小区里租了个幼儿园的教室，离得近了，我们也不用起得特别早了，便只用上半天课，下午的课，从学校出发走路都走到了，但我周末还是会回家，周日下午从家里出发直接到幼儿园上课。以前觉得自己的普通话没啥问题，虽说没有北京人那样的京腔，但起码也是普通话吧，可真正学了之后，就觉得普通话原来是这样，真好听。我们平常说话都是用嗓子发音，不好听，也无力，而播音上则要求我们气沉丹田，用丹田发音。就是我们在说话朗诵时，腹部再用力，而不是胸腔用力，老师教我们用“嘿哈”的发音来找气沉丹田的感觉，毕竟还是刚起步状态，有很多同学都找不到点，老师就建议晚上睡觉时，放一本字典，或是几本厚书在肚子上，这样很好找到感觉。我在想这个幼儿园肯定隔音效果特别好，不然，每个周末我们不是在“啊啊啊啊”(用阴阳上去做发声练习，就是“嘿哈”气沉丹田，又或者“发扬广大、中国伟大”等词来练习完整清晰的发音）。老师还要求我们声音要大，说播音就是要打开口腔，声音大。我们二三十人的练习，也没招来附近居民的投诉。 我们首先得学好普通话，打好基础才能进一步学习播音。播音学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因为我的嗓子不仅没有百灵鸟般的灵动，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我的声音有点粗，偏中性化。 在课堂上念稿子时，教字词基本发音的牛老师听着有点不知所措，欲言又止，思索着如何解决，然后她说：“你笑着说话，笑着念稿试试。” 于是我便按她说的来。 “诶，这样就好多了，明显就温柔多了，你以后笑着说话，笑着念稿，考试面试时，也这样笑，你笑起来那么好看，那么温柔。”听到老师说的，本来有些担忧的心放下来了，会好的，这也是我声音的特点，不是吗？干嘛要那么大众化呢。我一般很认真做事，做得很投入的时候，就是一整张认真脸，所以在念稿的时候常常忘记笑，所以我便在我的播音笔记本上写着“记得微笑”，以此来时刻提醒自己。我的这一操作，把我一起的小伙伴都逗笑。 彭城拿着我的本子给其他几个人看，她们怕我心里压力大，都安慰我道：“是的，你笑着念稿时，声音就柔多了。” 我不知道我是信了老师的话，还是信了我这几个朋友的话，我没在这上面有过多的焦虑，或许是两者我都信了吧。 无论是编导考试，还是播音考试，亦或是表演考试，面试里都有自我介绍的环节，在大一的时候，老师便让我们写了自我介绍，表演这个时候机构并没有明确要开这个班，但表示会开的，只是还没计划什么时候开。于是我们目前就只写了播音和编导的自我介绍，这是唯一一个一已知的，能靠自己的文笔让面试老师眼前一亮的一环，老师便专门上了一节课教我们如何写，并在课上指点我们，便于我们早早的背下来，烂熟于心。自我介绍的篇幅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需要根据个人说完时长进行把控，要把控在在一分钟内，不少于50秒，太短了，不能吸引面试老师的注意，太长占用后面考试项目的时间，会导致扣分。因此，我们这个自我介绍改了好几版，最后临近艺考时，还进行了修改，我可喜欢我的自我介绍了，最终确定了稿件，我可开心了。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传媒机构安排我们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训，这次系统的、连续的学习能让我们基本掌握播音与编导的基础的知识，知道考试要考什么，还要模拟考场进行考试。集训我们要住在华农的国际交流中心那栋楼里，住宿费三千块，我们几个传媒生觉得太贵了，正好机构允许我们在外住，但是要家长签一个免责协议书。我们商量着就在外租房子住，租一个就好了，床不够其他人就打地铺。我爸妈不同意，说在外面住不安全，我便一直劝说，说我们一起有六个人呢，没事的，最终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们似乎是勉强的同意了，当然，这个过程还是有些曲折的，我眼泪婆说的同她们说着。为啥这么坚持呢，真的是学传媒的报名费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我不想再过多的花爸妈的钱，我心里过意不去，虽然妈妈总说只要是为了我的学习，为了能考大学，这钱该花就得花，但仍旧做不到心安理得。爸妈还是在免责协议书签了字。免责协议就是自己在外住，发生意外跟机构是没关系的，拿到这个协议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我确实怕出了啥意外，毕竟我们都还是未成年，社会险恶也确实存在的，万一真出了啥事咋办？但同伴都没说啥，我又想到那么高的住宿费，一咬牙，让在外租房的决定在我心里更坚定了些，便也什么都没说，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将未知的事情抛在脑后。 我们开启了找房模式。年纪小，一行人做什么决定都是飘忽不定的，我们找了个四十平的单间，得知我们六个人住，中介都惊呆了，嘱咐我们不要同房东说我们是六个人住。两百的定金都交了，我们还讨论如何打地铺，结果第二天，大家都说要不不在外面住了，只有我心里还坚定着，但是大家都同意如此，总不能我一个人在外面住吧，便也同意了。可那定金中介不退了，我们搬到华农的那天，机构的宣传老师，现在是我们暑期班的班主任，帮我们打电话过去，替我们同中介说道说道，老师说我们是小孩子，不懂事，那个定金能否退给我们，总不能还赚孩子的钱。最后是协商无果，老师也无可奈何，安慰我们说就当花钱买教训了。那个定金是我付的，彭城我们一人转三十给范姐吧，剩下的范姐自己担吧，范姐不会介意的吧。我笑着答应了，想着也就十几二十块的事。 集训开始的第一天我们便遇见了新鲜事，在电梯里遇到了外国人，他们同我们说英语，本想大展一下身手，结果我们没听太懂，他们的英语鼻音很重，调调也同我们平常学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到楼层后与他们说再见，出了电梯，我们都觉得自己好菜，还不如不出声，整一个蹩脚英语。 老师开始时硬性要求我们不仅是用普通话交流，而且是要用播音腔交流，让他发现有人说方言，他便会轻敲你的脑袋。我现在没有和宋锦在一处了，便也不再说方言了，同我们一起集训的还有江城临近的城市——鄂城，一开始他们爱用方言聊天，硬是叫张老师别过来了。我们一个学校的同学平常说的就是普通话，因为也有小伙伴是小时候从外地搬过来的，从小便说普通话，我们除了上课用播音腔外，平常我们交流并没有注意音调和语调。不是我们没学到位，只是我们还不太习惯在平常用我们认为稍微有点做作的腔调聊天，事实上我们经过大概一年的学习，已经完全掌握了阴阳上去、语音清晰，具有穿透力的发音技巧。老师说即使是不在课堂上，我们也应该使用播音的发音与口腔状态，时刻保持着播音腔的状态，时间长了，便习惯了这样交流，对改变我们曾经讲方言留下的毛病有很好的纠正效果，只有这样才能学好播音。我觉得很有道理，便也这么做了，我们一行人中，也只有我平常说话这么官方，她们一开始很不习惯，觉得没有必要，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这么做作的声音。就这么连续说了一段时间，在我同父母打电话时，他们都说我现在说话很好听，一听就很专业，说看来集训的学习是很有效果的，我同他们说以后我都要用普通话同他们说话，要时刻练习播音。刚开始这么同父母聊天的时候，真的很不习惯，毕竟说了十几年的方言，总觉得普通话让我同亲近的人有了一种距离感，但说习惯了也就好了，至此之后，甚至未来几十年里，我同爸妈说的都是普通话了，那种距离感早就烟消云散了。 老师说南方人的通病就是平翘舌，我们的鼻边音不分，问题大得很，但就是问题大，我们便更要认真学，时刻练习，把它纠正过来。传媒的考试无论是播音、编导，还是表演，都是需要在台上靠声音展现自己的，普通话贯穿了整个传媒专业，所以学好发音，学好播音，是踏入传媒行业门槛的重中之重。其实我觉得我的小伙伴们都还好，我一直觉得我的鼻边音区分得很好，在初学拼音时就学得很好，就是平翘舌有点问题，结果在课上练习的时候，咋么最凸显的问题成了鼻边音？我成了有严重问题的典型南方人，而我在考试时，我平翘舌的问题就更明显了。平常课上练习时，就是偶尔性的，但一段模拟考试，我便开始语无伦次了，自我介绍一上来就是：“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xx号考生，我叫shong婵娟。”说完我就意识到我说错了。错了也得继续往下，总不能说个老师，不好意思，我重来吧，这非常影响这个考试的整体感。播音考试里除了自我介绍，还有朗诵，新闻播报，考的是发音以及对文章理解所展现的感情，你的朗读里面这个情绪是要给到的，新闻播报的腔调又是不一样的，它的结尾声调偏低，要往下压。而编导里除了自我介绍，便是广告策划，根据词语或一句话讲故事等等，这都是抽题，抽到后有三五分钟准备的时间，这样的考试形式不仅是考专业能力，还考临场应变能力和思维能力，如果把这种形式讲给爸妈听，她们一定会认为这专业不太适合我，对我来说，是非常难得挑战，因为我是个不懂得变通的木头脑袋。 教新闻播报和稿件朗读的老师，是同一个老师，她比教播音基础的牛老师更温柔，外形也小巧一些，因为鼻边音的问题，还将我绑到办公室练绕口令，虽然有些小紧张，但我不得不说关键时刻特别争气，两个绕口令： 牛郎连连恋刘娘，刘娘连连恋牛娘。 牛郎年年念刘娘，刘娘年年念牛郎。 郎恋娘来娘恋郎,念娘恋娘念郎恋郎, 牛恋刘来刘恋牛，牛念刘来刘念牛。 郎恋娘来娘恋郎，郎念娘来娘念郎。 老龙恼怒闹老农，老农恼怒闹老龙。 怒龙更怒，龙更怒。龙恼龙更怒，龙更怒。 我没出任何问题，鼻边音特别清晰，这两段然口令记得也特别熟，字词都没错。老师笑得很温柔：“这不是说得挺好的嘛，非要我给你叫到办公室来，非要我给你制造点压力才行是吧。” 同我一起来的同学也是鼻边音不分，她比我还严重些，感觉她的舌头很僵硬，是直的，绕不过来，还稍微带一点口音。她比较能和老师开玩笑，站在一旁接着老师调侃的氛围到：“老师，她想你，就想见到你。” 我也顺着她的话笑着说了下去：“对呀，老师，我喜欢你呀，跟你分开一下，我就老想你了，舍不得你，就想多看看你。” 老师小小的脸上露出害羞的笑容，白皙的脸上都有些泛红：喜欢我就多练习，把发音都练好，练规范，我就高兴了。边说边把手上的a4纸卷成筒状，轻敲我的脑袋：好了，都去吃饭吧，中午好好休息下，下午上课别迟到。好嘞，老师，我铁定好好练习，不辜负老师的期望。说完，叫上旁边的小伙伴，一溜烟的跑了，我也害羞呀。 绕口令是学播音必练的技能，它不仅能锻炼我们口舌的灵活度，还能练气息，便于我们在新闻播报和稿件朗读中做到声断气不断，这样才能将文章的气势和文意展现出来，增补声音的空白，增强作品的内涵，将作品声情并茂、透彻淋漓地展现出来，不至于破坏作品的意境。练气息最普遍的方法就是数枣或数葫芦，我们在集训期间，每天早上都在在操场上集合，做播音的基本练习。我们常用的方法是数枣，数葫芦很少。我们常常比谁数的枣更多：一个枣，两个枣，三个枣......每每到最后，就是断气状，停止数枣后便大口喘气，大家便都笑了，轻松而不放松的学习环境，很难不爱上这个专业。这种练习不仅是要练气息，我们还需要做口部操来锻炼唇部的松紧度，让自己的嘴唇在发音时更有力量，这样，从我们嘴里出来的词句便不会松散无力。老师建议我们即使集训结束了，仍然要每天练习发声、口部操和气息，至少得到考试结束。专业的播音员都会每天练习，这是一个持之以恒的工作，一天不练就会影响气息和嘴部的力量。而且这个练习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早上在学校操场上练发声和气息，平常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就能把口部操做了，也就十分钟时间，一点都不耽误你们学习文化知识，不要觉得尴尬，这是为了自己的学习，你们往届的学姐学长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是一个播音生的正常现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然，这得靠你们自己，你们不当回事，我们做老师也没办法。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练习，反正我从集训开始练习后，即使回到学校，休息放假在家也一天没有落下过。 第35章 高中七 七 想着是不是可以学表演了，说是表演的分数更低，我自己又喜欢，而且走表演这条路的话，我的分数妥妥的，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也是开始集训一个星期后老师才提表演班的事，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个班级是不设置表演班的，要学表演就得重新编一个班，需要另外交钱，表演考试还要考唱歌或者是舞蹈，机构本是不教的，但还是为了我们的机会多一点,给我们找了两个老师，各只开四节课，让我们填表，看是选唱歌还是跳舞，但还是建议我们要想系统的学习，还是要去外面找专业的老师学。我整个人都无了，之前咋没说过还要唱歌跳舞啊，我既五音不全，又四肢不协调，这不就是我的理想又破灭了吗？但是我还不想放弃，经过深思熟虑，我选择了舞蹈，五音不全是天生的，柔韧性临时抱下佛脚还是可以的，毕竟我小时候下腰还是很厉害的，只是后来爸妈不让我做这种有伤筋骨的事，随着长大了身体才变僵硬了。 有时候我又发现我这个人好像挺能找补的，总能在绝境处又找出来一条路，我也不知道这真的是一条路，还是我的自我安慰。初菡和张赛也选了跳舞，我不清她们是什么原因，可能跟我说了，我不记得了吧。开设的舞蹈课是芭蕾，需要统一买舞蹈服，一百二十元一套。在舞蹈服到货之前，张谦老师说给我们排了两节表演课，可以先感受下，到后面看效果如何，才决定开不开表演课。 这个消息告知我们的时候，张赛、彭城、盛迪都朝我挑眉：“婵娟，表演课哦，你最期待的。” 我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我笑了。是啊，终于要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临上课的那天，我们在教室里等着，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很复杂，有种兴奋，兴奋中又有带点不知所措，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还是不期待，到底是兴奋还是不兴奋。想将自己内心杂乱无章的情绪整理一下，但还是无从下手，最终我想难不成紧张过头，兴奋过度，两者的矛盾让我又犯病了？可这里没有爸妈，也没有无尽的痛苦，新月没有出来呀，在我还没有想明白时，老师就来了。 看见一位高挑的美女姐姐走了进来，可真漂亮啊，真如张谦老师说的（就是之前招生的老师)，是个大美女呀。张谦老师说这名老师很优秀，叫李幸，电影学院毕业，获得过什么旅游小姐的冠军，专业名词我我没听过，也记不住，说这位老师专业能力是杠杠滴。李老师是真的瘦，瓜子脸，好小，眼睛好大，鼻梁高挑，皮肤白皙，穿着一件吊带花长裙，锁骨可以放硬币了，一点都不夸张，细胳膊细腿，纤细瘦长的手指。不愧是重点院毕业的，一站在那，一看，就感觉气场不同。 我同初菡说：\"我觉得老师的腿比我的胳膊都细，好瘦啊。” 初菡很难得如此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老师拿着张椅子，放在镜子腔前中间的位置：“你们先站两排站好，上课之前我说几句话。” 气场很强大，紧接着就看她坐在椅子上，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李老师一开口就很有范，很随性，但也能感受到她不好惹，有一种社会姐的感觉。 她说：“同学们好，我叫李幸，接下来带你们上两节表演课，你们张谦老师说，让你们感受一下，其实我不太想接你们这种临时教学的，一来呢，你们根本不知道表演是什么，没基础，又只有两次课，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教你们；二来呢，你们上了这课，后面也不一定会学表演，因为表演的塑造性很强，随机应变能力也很强，走上这条路会有很多压力的，很多人都不喜欢，上课就喜欢捣乱，那这两节课就相当于浪费时间了。但是你们张谦老师为你们说好话了，说你们都是很认真的孩子，说你们当中会有人喜欢表演的，你们张谦老师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这两节课本来就是你们张谦老师送给你们的，你们要好好珍惜呀，好好感谢你们张老师。” 李老师话说一半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态会不对，班上是有几个稍微刺头的，几个女孩子，她们人都是蛮不错的，就是有些时候会比较跳脱，不对味儿了，就会发火。但如果平常就只是正常的开开玩笑，和和气气的就挺好。老师这样式的说话，果然让他们中有人不爽，瘦高个秦霜就翻了个白眼，嘴里蹦出了声“切”。不知道是不是老师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理会，反正两人并没有矛盾的展开，也自然没有矛盾的激化了。也幸好，很庆幸。 老师说要让我们感受到表演的魅力：“我先设定一个情景啊，就来一个自白吧，我在上班的路上发生的一系列事哈。” 然后就看见李老师坐在那，开始特别认真的诉说着“内心独白”：“我跟你们讲，我今天特倒霉，我都觉得今天不宜上班，不宜出门。今天早上一大早房东就给我打电话，该交房租了，我昨儿刚发的工资，刚在兜里揣了一晚上，一半就跑房东兜里了。刚出门，手机有短信进来了，信用卡催还，好了，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 只见老师双手一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了，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前倾了，老师边诉说着边配着一些细节上的动作：“本来想着去面包店整包昨天剩下的只要两元的面包，就剩最后一包了，眼看都到手了，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的一把抢了过去，一看大块头，那碾死我不跟碾死蚂蚁一样，我敢怒不敢言哪，我只好饿着肚子骑着我的小电瓶车往这里赶。就在这个时候我男朋友打电话来了，说不爱我了，腻了，看腻了，说我又老又丑，看着就烦，他爱上别人了。我看着电动车镜子里的我，我感觉还好啊，然后有一想，真的很丑吗？我们俩在一起七年了呀。” 老师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这个时候我们有很多人听着就跟着摇头，很显然已经被带入到这个情境中了，我也一样，摇了头。我甚至有点怀疑了，一开始说的是表演吧？这是演戏吧？怎么感觉说着说着就好像是真的了呢？这到底真的假的，真的吧？看老师那伤心、难过、不知所措又有些悲愤的情绪，不像是演的啊。我们这些看客已经开始小声嘀咕了。 张赛：“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真分手了？” 我：“不知道啊，看着可真了。” 初菡：“应该是真分手了，不像演的。” 盛迪：“我也觉得不想演的，只有自己真分了，才有这样的情绪。” 汪颖：“哎呀，老师好可怜啊。” 彭城：“嘘，还是别说了。” 就听见老师接着说：“这七年我把我的心思和青春都放在了他身上，他当初说想要早点攒钱早点结婚，我放弃了升学的梦想，陪他打工攒钱；他说不喜欢在外面吃饭，我就学做饭；他喜欢的鞋子，我花一个月的工资买给他；他说不喜欢异地，我立马从京城回到了江城；他说不喜欢女孩子到处跑，我便放弃了每一次演戏的机会，导致我现在已经远离了演艺圈，靠着代课来赚钱。现在他说不爱我就不爱我了，多么可笑。”说着说着，便含着泪笑了，自嘲的笑，那一双大眼睛通红，但眼泪没有流下。 就在这时，有几个同学笑了，秦霜就在其中，再就是和她玩得好的两个男生，两个女生。 这时老师怒了：“笑什么笑，我分手，你没听见吗？我分手了就这么好笑，你们还有没有同情心，现在的人都这样吧，把别人的痛苦当乐子看。亏得我在这么倒霉，这么痛苦的一天，还心心念念的来给你们上课。我都这样了，也不需要攒钱结婚，我完全可以跟你们张谦老师说我不来了，我不赚这个钱了，反正什么都没了，还要这个上课的心情干什么呢？这个时候我就算以自己的情绪为主，我不来上课了，我也没有错。更何况我后面又回去了，我完全可以不出来了，就搁家待着。” 我在老师眼里看到了悲愤、难过、伤心。 有人也开始怀疑自己了：“真的假的？真分手了？” 没有人回答，剩下就是现在所有人都安静了，甚至我眼里也含泪了，都有了抽泣的趋势，只听见她继续控诉着：“你们别觉得我是瞎扯的，我是真的从面包店出来又回去了的。人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会撒牙缝。就那路上，过往的车开得飞快，把路边的泥水溅了我一身，我一下没站稳，往电动车那边倒了，车篓里还有个录音机，也掉出来了，我赶紧检查有没有摔坏，因为那是我今天上课要用的，你们刚也看到了，我是提着它进来的。我今天早上出门本来穿的是白裙子，也幸亏还在小区门口，我就赶紧回去换了条裙子，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条花裙子。”说着便扯了一下裙摆，“我赶着来上课，你们却嘲笑我的遭遇，这课我不上了，你们另请高明吧，我去找你们张谦老师。” 说着就起身了，我们顿时就慌了。就在我们以为她真的要摔门而去的时候，她仅仅是站起来，朝我们走了两步，离我们更近了些，然后笑了。 “呼~”所有人都长呼了一口气，这一笑就代表她前面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瞎编的，都是她演的，真的跟真的似的。 “老师，您刚说的都是假的吗？”秦霜眼里在放光，她这算是被彻底折服了吧，确实厉害，我心里为之震撼，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表演，以前看电视那都已是成品了，哪有这次现场直播来得震撼，反正我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愧是表演本科出身。 老师笑了，这一笑比刚来的时候亲切多了。老师说：“有真有假，今天出门的时候确实被溅了一身泥水，确实回去换了身衣服，但是分手是假的，我还单身呢，我要努力搞事业。” 听了这话，大家紧张的精神彻底放松了，都边给自己顺气边说：“吓死我们了，老师，我们还以为你真的分手了呢。” “是啊，我刚还在想，这男的真眼瞎了，放着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要。” “老师，咱不谈恋爱，咱好好搞事业，独自美丽。” 老师这一笑，似是把大家的任督二脉都打通了，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我就笑着听同学们调侃老师，真好。 “好了，好了，这节课过去挺长时间了，咱也别聊闲话了，进入正题，让你们也感受一下，我的大学课程，表演是一门特别有意思的专业，我们平常上课呢有解放天性、即兴表演，今天呢，咱就整这两个，刚才我也说了，整了个录音机来是吧。”老师边说着边捣鼓着录音机，“这玩意还挺重，哎呦，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这节课呢，我们先来体验下解放天性，完了，下节课呢，我们就来即兴表演。” 她把录音机调好后，说：“好，你们现在都排好坐下来，这地不脏啊，舞蹈生要天天练舞的，天天拖都给你们拖干净了，坐好后就闭上眼睛哈，然后我们就开始了。” 我们大家照做了。 “好，大家都闭好了吧，等会大家的情绪可能会比较激动，如果你们想要哭的话，请尽情的哭，不要忍着，不要憋着，我有给你们准备纸的，好吧，我们本就是在解放天性，就得解得彻底点。好，我们现在开始了。”就听见老师按一了录音机，便开始播放一段非常舒缓的 音乐，是什么音乐我已经不记得了，而且那个我都不听歌的，是完全不听的那种，伴随着这音乐，老师开始抒情叙述了，我没法完全复述老师当时的念白，太长了至少得有半个小时。但是大致的内容就是我们成长到如今，父母对我们的付出，我们是否有留意，是否还记得，父母辛苦劳作送我们读书，学艺术，为了给我们奔个好前程，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有没有珍惜父母的付出，对不对得起父母的血汗钱，父母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有没有回报，有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老师的声音是有魔力的，伴随着音乐的缓慢进行，我们便很快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到情境之中，耳边传来一个接一个的抽泣声，而我早已沦陷，已然泪流满面了。等老师结束她的念白后，她按停了音乐，让我们先不要睁眼，先深呼吸，舒缓一下情绪。等到我们睁眼时，大家的情绪都还没缓过来，依然有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而我的小伙伴即使没有哭，情绪此时也不高，可我扭头看着我旁边的初菡，她睁着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干干的，看着我，眼镜下湿润的大眼睛。虽然知道这很初菡，但在这样的环境的渲染下，看着没啥情绪的初菡，我还是很惊讶的：“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啊？” “没有啊，我也很受波动，我也很感动，对父母很愧疚。”她说得很平静。 “我看大家都或多或少沉在其中，怎么感觉你无动于衷呢？” “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好哭的，我不喜欢哭。” “哦。”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解放天性这课确实有点费眼泪。 课间休息了十分钟，就要开始上即兴表演了，老师的教学果然也很即兴：“我知道你们现在旁边的同学都是你们玩得好的，现在要将你们打散，跟不熟的人搭戏才能更体现即兴。”就这样我的右边变成了秦霜，左边也是秦霜的一个好朋友，而我跟我的朋友隔了好几个，彭城和盛迪则在我后面。老师确实很民主、很即兴，她会出题，让我们自告奋勇的随机表演。我想试试，可我不敢，恐惧把我跃跃欲试的心都给淹没了、但我有一群知晓我心事的小伙伴，他们边喊着我的名字边在背后推我，老师就看到了我，让我有了机会展示自己。 老师说:“你就同你旁边的这个女生演一个在宿舍吵架的戏吧，这个情境就是，你的室友经常坐你的床，让你的床都没有你的位置了，还把东西放你床上，你本来就很不高兴，今天还把水不小心泼你床上了，你就彻底爆发了。好了，你们开始吧。”老师说的那个女生就是秦霜，老师话一结束，我便开始想要进入状态，但总觉得差点火候。 “你干嘛，一盆水都端不稳。” “怎么了撒？又不是故意的” “你以后别坐我的床了，我不想让你坐我的床。” “一个宿舍的至于吗？我都跟你道歉了。” “你那是道歉吗，我跟你讲，我很至于，你把水弄我床上了，谁知道是干了什么的脏水，而且你一天到晚的坐我的床，你坐了，我坐哪？” “那是我的洗脸水，干净得很，再说了，一张床那么大不够你用，你属猪的啊？”秦霜这话一出，旁边同学都笑了，我们都有点略微的笑场，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抽搐，好在忍住了。明显代入自己的在演戏，不是真的，我就觉得我不是真的生气，我就自我感觉没有那么真实，甚至很假。 “不够，这是我的床，哪个能坐我说了算，你说是不是有病，上次还把快递盒子放我床上，我忍你很久了，你自己没床吗？”她本就是坐在地上的（大家都是坐在地上的），说着就把屁股往我这边移了移。 “我那是上铺，我不想上去，再说了，就放了一下，怎么，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你不知道吗？” “宿舍是没地方吗？哪个正常人把快递放床上，那盒子那么脏，起来，快点，别逼我动手。”我感觉自己进入状态了，我真有点生气了，不是演的，是我的情绪开始到位了。 “我就不起，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啊，你有洁癖吧你。” “是的，我就是有洁癖，不喜欢脏东西在我床上。”我开始放声去吼她，我是明显真的生气了，此时的代入感太强了。我就去拉她，是想将她从我床上拉起来。 “洁癖是病，得治。”她被我拽起来了。 “你管得蛮宽嘞，我怎么着，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说完，我便双手环保胸前，开始歪着脑袋，展现出一副既生气又无所谓，满不在乎的态度，还搁那抖脚。 “你的洁癖影响到我了。” “好了，很不错啊。”老师给我们叫停了：“我都已经给你们带入进去了，我感觉我在不给你们叫停，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老师在叫停的时候，我们便都坐下来了，秦霜对着她另一边的同学说：“妈耶，吓死我了，她好认真啊，我真觉得下一秒她就要打我了。” 而此时我感觉我没有立马缓过来，我自己感觉我的脸应该是红的，我是气得脸有些发烫。秦霜跟旁边人说了之后，又凑过来跟我讲，我还是笑着听她说：“你那么认真干嘛呀，本来就是搞得好玩的事，别记仇啊，我可没有把水倒你床上。” 我听出了她的嘲笑，她是觉得我太把这节表演课当回事了，根本没必要，在她眼里这不过就是搞得好玩的一节课。可她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我喜欢表演，所以我要认真对待，更何况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还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呢。 “尤其是你啊，声音很有力量，表情很到位。诶，还是你平常就是大嗓门啊。”老师看着我评价着，然后又看向其他同学。 “老师，她平常确实是这样的，大嗓门，大大咧咧的，很有气势，很有范，我们编导创意老师还给她起来了个名字，叫范姐呢。”有同学向老师解释道。 “哦，你们创意老师还叫她叫范姐，这么有范啊，连老师都叫你叫姐。” “是她有次上课回答问题，站起来的时候，那气势把老师都给吓到了，说她很有范，以后还不如就叫范姐，后来我们就都叫她叫范姐了。”我听着同学给老师解释， 我很不好意思，全程没有出声。 “那我这题岂不是出到你最拿手的上面了，那不行，我得给你整个有难度的，有挑战性的。这样，还是刚才那个情境，她还是把水弄你床上了，你不高兴了，但你说的时候她你都是平静温和的，有点撒娇的意味，你要塑造一个发火都发得特别温柔的女孩子。来吧，开你的表演吧。” 我思考了大概几秒钟，就开始上手了。我轻轻地拉着秦霜袖子一角，左右扯了两下，用着近乎我自己都快听不着的声音：“啊？你都把水弄到我床上了，你什么意思呀，我一会还怎么睡觉哇。” “我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吗？你别这么扯我袖子，我害怕。”她便做哭笑脸便往她另一边同学身上靠。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你都吓到人家了。”我话音刚落，老师就鼓掌了，在老师鼓掌的同时，在场的同学都开始鼓掌了，秦霜的掌声在我耳边特别清晰，我有点懵。事实上，我感觉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声音变得细小了，我还没入戏呢，就听见掌声，然后结束了。 老师说：“刚刚你们说她，这个，范，别，我不想叫你姐。”老师笑了，凑近着问我，“你叫什么来着？” “宋婵娟。” “好。”又回到了椅子上，“刚才你们说宋婵娟同学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的，女汉子是吧，我让她演了一个跟她性格完全相反的角色，她拿捏得是真不错，真的？”说着，老师，便看向了我：“真的，真的很棒，可以这么说，刚刚在她之前即兴表演的那几位同学都没有她演得好，你是有表演天分在身上的，我喜欢你。好，接下来我们看看有没有比她还厉害的啊。” 听着老师这毫不吝啬的夸奖，我身后的彭城她们拍了拍我的背，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真棒！” 同时我感觉同学们的目光都在我身上，灼热得我背发烫，不好意思东张西望，只得定定地看着老师，被老师夸得不好意思就看地面。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内心却一阵狂喜，这不就是我被认可了吗？哈哈哈哈哈，这说明我还是有点表演天赋在身上的，心里在狂笑。欢乐的课堂永远是短暂的，我发誓，这节表演课是我传媒中上得最快乐的一节课，也是过得最快乐的一节课。但这时，我从来没想过，我表演道路的开始，就是结束了时候。在当时，即使这节课结束了，我还在期待着后面的表演课呢。 表演课上完没两天，舞蹈服就回来了，舞蹈服是黑色的，说实在的我还重来没穿过这么显身材的衣服，毕竟我平常穿的都是宽松的t恤，在宿舍试的时候，看着自己有点难得的小自恋上来了，哈哈哈。等一切准备就绪，老师安排我们上舞蹈课，请的老师我们不知道是谁，只是在社交软件群里通知了我们去哪里上课，那是舞蹈生的练功房，之前上的一节表演课就是在这里上的。去的时候，老师没来，教学楼的门是锁着的，进不去，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太阳怪晒的，等了四十来分钟，终于进了教室。然而来开门的并不是要我们的舞蹈老师，我们只得继续等着。说实话，我有点不爽，本来舞蹈课就很少，还浪费这么多时间，我们能学到什么，就这么点时间，能学完一支舞吗，我很烦躁，但也只能自己搁那烦，我能冲老师发火吗，还指望教我们呢，就算能，我也不会那么干呀 。 大概又等了十来分钟，老师终于来了，老师进来后边放包边说：“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你们也才进来没多久吧，我听你们老师说才开的门。” 是个女老师，也是个胖胖的女老师，比我胖不少，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想着应该是个瘦高个吧，因为我觉得跳舞是个体力活，怎么着也是胖不起来的，老师的个子是比我高的。老师显得很壮，对于她的舞蹈业务，我心里是很犯嘀咕的，但很快就被折服了，我顿时想起一句话，“胖子都是潜力股”这话是真真的没错。 老师向我们展示了她的技能，我不知道这些技能在舞蹈中的学名是什么，毕竟我是个小白，那就用我自己的语言来形容一下吧：劈叉，掰腿（就是把腿放到脖子后面），跪在镜子前，双手求着舞蹈室镜子前的扶手，将脑袋往后仰，整个背成了一个弧形，脑袋碰到了脚后跟。整个舞蹈室此时就是听取“哇”声一片，不是此起彼伏的，还很统一。 老师说我们没有舞蹈基础，身体太僵硬了，而且不板正，开肩是学习舞蹈最重要的一步。她带领我们做完热身运动后，让我们所有人面向镜子，站一排站好，她帮我们一个一个的开肩。不知道开肩是啥还好，没啥感觉，可是从第一个小伙伴开始，后面的人就淡定不起来了，觉得自己怕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间教室了。想逃，可是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拉了。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惨叫声传来，排在我前面的同学一个一个的都开完肩了，我就越发的紧张，听着那一声声的脊椎骨清脆的“咔嚓”响怎么能不害怕呢。我看见每轮到一个学生，他们的姿势就变得就如同老师刚才向我们展示她的柔韧性一样，不同的是，老师的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还是靠自己完成了，而小伙伴是面露痛苦之色由老师掰扯着完成的，只见每位正在进行时的同学会跪在镜子面前，双手拉着练舞杠杆，尽可能将头往后仰。形成一个弧形，然后重点戏就来了。老师就扶着他们的双肩，双膝跪在他们腰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小伙伴的腰上，手上将肩往后一扯，清晰的骨头响就传出来了，每个人还不只响一声，都是两三声连着响。突然觉得他们的腰好强大，这样腰真的不会断吗，虽然他们开完肩并没有啥事，还饶有兴致的看后面人的热闹，但我心里还是犯嘀咕。 随着一个一个惨叫声的结束，后面还等着的人按耐不住了，疯狂的向已结束的人了解感受：“怎么样，疼不疼，还受得住吗？” 他们这群人有的挺实在，有的憋着坏水，有的说巨疼，不过忍一下就过去了，特别诚恳的样子。还有的人说一点都不疼，反而觉得很清爽，压完之后感觉自己的腰直起来了，感觉之前自己的腰从来没有挺直过似的。已经有些人开始躁动的，那些平常比较跳脱的人，本来排在我前面的，现在一个二个的都往最后面跑了，我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靠前的位置，初菡在我后面。很快就到我了，反正总是要经历的，不亲自来一下，怎会知道具体的感受，看前面的人也都没事啊。但跪下的时候还是咬着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触碰到我过于僵硬的身体，老师用安慰别人的话也同样安慰着我以及排在我后面的人：“别紧张，就几秒钟的事，一点都不疼，反而弄完了会很舒服的，别听见前面的人惨叫你就害怕，整个舞蹈房都是你们的声音，整得像什么似的。”说着就看向其他人。我早早的就已经跪好了，保持好姿势了，老师一说完就上手了，双肩已被一双手抓住，紧接着就感受到膝盖上腰的，然后腰上一沉，明显感到我的腰变得更弯了，是向后仰的弯，就感觉我之前可能都没弯，现在才是弯的。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感觉，我没看到，在老师膝盖还没上来的时候，我就直接闭眼了，准备开嗓了。就在我脊椎骨想起的时候，我的惨叫声也开始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了。很清晰的三声，我说的是我的脊椎骨响、第一声声音最大，和第二声有些间隔，第二声和第三声是连着的，而且一生比一声小，很快就结束了。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整个背突然一下子变得很通透，很舒服，觉得人一下子轻盈了许多，就用一个字形容当下的感觉，那就是“爽”，真的爽啊。而那声惨叫，着实是画蛇添足，根本没必要，不过是跟着前面的人产生出的紧张，害怕，就跟着叫了。 整完之后，初菡和张赛都笑着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她们那勉强的笑，非常笃定的说：“不用紧张，一点都不疼，开完肩还很舒服。” 这节课是半天时间，分为两小节课，中间有休息的时间，开完背老师就让我们休息了。第二小节，老师要看看我们劈叉能劈到什么程度，这事我以前干得极少，可能就三四次吧。教室里很快就有了七仰八叉，东倒西歪的场景。没几个人劈得下去，甚至还有些人只能劈一半，这样的都是男生，而我作为一名女生居然也只能劈一半，顿时有了很深的挫败感。 老师一遍指导着有些同学不标准的动作，一边又看着其他同学摇摇欲坠，支撑不住地模样，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那不对，两个腿反了，应该换一下。” 听了老师的话，我将本来左腿在前右腿在后的姿势，改成了右腿在前，左腿在后，整个人一下子就下去了，虽然没有完全到地面，但也很接近地板了。一瞬间醍醐灌顶的感觉，不禁感慨道，原来是这样啊，是我两条腿搞反了，怪不得刚才别得慌，现在畅通多了，可我本能就是左腿在前，老师那话一出，初菡和张赛都笑了，哎呀，我怎么连一个一个连劈叉动作都能搞错，劈叉不是最常见的动作，很多人小时候劈着玩都劈过，简直不要太丢人，为了掩饰我内心的尴尬，我也只好跟着傻笑。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想到，由于我柔韧性不强，我觉得我四肢定也是不协调的，居然劈叉可以下到这个程度，在场的好多同学都没有我下的程度低，就连张赛和初菡都不行。这还是我吗？都让我自我怀疑了，也放我发现了新大陆，虽然我柔韧性不行，虽然我四肢不协调，但是我劈叉还行啊，要是认真拉拉筋，压压腿，坚持一段时间，我觉得我是百分百可以下下去的，这可不是盲目自信，往我这看，现在的我就是证据啊。 这样的课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在劈叉完后便学了四个节拍的动作，我们从一开始动作笨笨的，到后面可以连贯起来了，或许动作没有那么的优美，但我却是很认真的做这件事，我觉得有趣，很幸福。通过这节课的学习还更加坚定了我学表演的心，虽然之前也没有动摇过，但是那时内心是充满了担忧的，而现在我觉得我只要努力，我能克服我那僵硬的身体，也会有柔软的一面。我一点都不怕体能上的苦，我觉得它相比于学习文化知识的苦是九牛一毛的，流汗的苦让我觉得很满足，而那些无穷无尽杀死脑细胞的苦就是真的只剩下痛苦了。是的，这两天的我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第36章 高中八 八 圈养久了的鸟儿，将它放出笼子，它却因为安逸的生活丧失了独自生存的能力，最后只能以自由之身换取死亡；一条家养的贵族犬脱离娇养的生活却激发了它的野性，在绝境处厮杀、谋生存，最终获得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毕竟我还没完全脱离父母的管辖，想来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只是离家远点，但就是这二十公里的距离，我开始瞒着父母做他们不让我做的事，我大概是学坏了吧。 学校七百多米的位置有家晨光书店，里面不仅仅是卖文具，还有卖文学杂志和漫画。班上数学学霸李东华，超级喜欢知音漫客，出版社一周一本，她从未落下。她让我想起了张鑫宇，她也喜欢漫画，喜欢看，也喜欢画，也会攒钱买，但我们初中时零花钱并不多，所以她也不是每周都买。我不知道现在她会不会每周都买，因为她去了重点高中，便没有联系了。 我问李东华：“这么多本，你买了放哪？” 她说她家里已经有两个大纸箱子了。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们都那么喜欢看漫画，班上也有很多同学找她借着看，我便也找她借。她说，这都是连载的，你没有看前面的，剧情就会看不懂，你不会喜欢的。我说没关系，我翻开看时，确实觉得很是无聊，不知道是我对漫画，不感兴趣，还是因为对剧情的不了解。但其中还是有一篇吸引了我，都是好几个漫画的连载，篇幅不长，意犹未尽，便没了。后面我又找她借了两三周，便没再借了，我想漫画可能还没到能够让我牵肠挂肚的地步。我去了她买漫画那家离学校不远的晨光书店，发现里面卖的期刊书，不仅仅是漫画，还有班上其它同学常买的《意林》，里面是不同作者写的短篇小说，也是期刊，但不像漫画那样文章连载，一篇故事、一篇散文，始于这一期刊，也终于之这一期刊。我想可能就是同民国时期向出版社投稿一样，写得好的会被这个杂志留下来，编入书中。看着这不同名字的杂志，由于外面有一层薄膜封着，不买就不能拆，但很快有一本杂志的封面吸引了我。它的颜色不同于其它杂志的黑白，它是原木色的，很复古的感觉，封面上除了艺术字体的字外，还有简单的漫画式的油彩插画，画的色彩也有朦胧感，但又不缺少少年感，有一种小镇上的宁静感，又有青春肆意飞扬的感觉。 只是这一眼，我就将这本杂志带了回去，十元钱，从我吃饭的钱里省下来的，也就是这个举动，我爱上了这本杂志，它和漫画不同，它的周期比较长，是月刊。往后每月到货，我都要去书店把它买回来。杂志的内容很广泛，不限于某一类别的文体，里面有历史，有故事，有散文，也有各位先辈们的人生成就，人生经历，我觉得还是蛮能开阔眼界的，我一直认为学习知识，不能只局限于书本，只是为了考试，这样丰富不了头脑，拓宽不了眼界，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墨水，脑子也不灵活，虽然我确实不灵活，但并不影响我喜欢那些跌宕起伏，扣人心选的故事，喜欢文学，喜欢古往今来优秀人才的事迹，感受文字的魅力。说不定读着读着哪天我就灵光乍现，突然开窍了呢。看课外书也是在学习，能提高文采，还能学习写作素材，但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我的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学习高中知识上，考上了大学，时间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紧张了，到那时还可以看更多的书，所以每月这本杂志就算是我紧张学习生活中稍微的放松，不能再看别的了。还不能像李东华把书带回家，要是让爸妈知道了，我买和高中课本无关的书，非得把我撕了不可。 我高中时也有次光明正大看课外书的时候，那还是妈妈给买的，当时我激动坏了。是高一的时候，班主任语文老师鼓励我们看课外书，开家长会时同家长也说，多看书能丰富大脑，文采都好些，放寒假前还发给我们一张列了中外名着的清单，一百多本呢，鼓励我们趁放假多看书，当然也不是说清单上的都要看，只是清单上的都是我们目前阶段值得看的，可以寒假先看两三本，以后慢慢看，养成看书的好习惯，即使参加工作了也还是可以坚持看书的。后来才知道，学校学生都发了。连老师都在耳边吹风，说多看书好，我当然要好好把握这么好的机会。 回到家就跟妈妈说了，没想到妈妈立马就答应给我买书了，果然老师亲口说的和我嘴里冒出来的效果不一样，老妈边看清单边说：“这么多，你这个假期肯定看不完，开学了还是要好好学习的，就先买两本吧。” 我很开心，立马挽着妈妈的胳膊：“好。” “就买红楼梦吧。”妈妈指着清单上的名字说，“正好你不是也学过这里面的课文吗，香菱学诗，也是四大名着中的，你从小就看这个电视，但书还没看过呢，正好你好好看下。“ 《红楼梦》是妈妈最喜欢的，小时候，还未记事时，我就跟着妈妈看，或许是受了她的影响，我也很喜欢《红楼梦》，要不然我也不会仅凭一篇《香菱学诗》就整得如痴如醉。后来长大了，她就不让我看了，说小时候让我看，是因为我看不懂，看的就是画面，就知道人在动，后面长大了，但又不适合我的年龄，里面有大人谈恋爱的事。当时我听到妈妈这样的谬论很无语，说得像我不看，我就不懂了似的，我们十来岁的孩子啥都懂好吧，我这么想着，只是想着，我没有说出来。 在老妈建议买这个后，我连忙说好，但又想得寸进尺下：“要不再多买一本？” “多一本你看得完吗，红楼梦章节很多的。” “就加一本，也不多加，就巴金的《家春秋》中的《家》，老师说这是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很值得一看，我不要三本，就只要一本。”我把老师搬了出来，事实上老师也确实是这么说的。果然，搬出老师，老妈就同意了，这是老妈主动给买的书，第一次能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看书，别提我有多开心了。《红楼梦》的书到手，妈妈很难得的拿着看。以前她总说年纪大了，看书看不进了，现在却看得不亦乐乎，果然是真爱啊。 我每周十元的杂志钱攒下来也是极其不容易的，是通过吃饭攒下来的。当然，不是不吃，而是吃得便宜。班长她们几个不爱在学校吃，觉得不好吃，都是在校外吃，我也跟着她们在外吃。刚和她们一起吃饭时，她们还偶尔在食堂吃，后来干脆就都在外面吃了。学校食堂中晚餐是五块钱一餐，早餐取决于你吃什么。老爸给我的餐费是一天十五块钱，早上我一般吃个馒头加鸡蛋或是欢喜球加鸡蛋，花费两元。中午出去吃盖浇饭或是快餐就比学校贵了，一般是七八块，多了不敢夹，贵的不敢点，反正能吃饱就行。晚上的时候，就是四块钱的面，夏天晚上就常光顾学校对面的小笼包铺子，他们家有小笼包，蒸饺，稀饭。班长她们爱吃，说夏天家里都是吃稀饭的，我家也是。但其实我不爱吃稀饭，可它省钱呀，而且我和班长她们是饭搭子，喜欢和她们一起吃饭，所以我也跟着她们吃得不亦乐乎。她们每次都是半笼小笼包加一碗稀饭，两块加两块等于四块。我不爱吃小笼包，面厚，没啥味，所以我每次点的都是蒸饺，也是四块钱，可以吃到撑的那种。我知道班长她们为啥爱点小笼包，因为她们根本不吃馅，说有怪味，小笼包面比蒸饺厚实，当然点小笼包划算。这样下来，一天就能攒一到两块。当然，有时候，晚上还是会吃快餐和盖浇饭，这和早餐省下来的钱一抵消，便也攒不到钱了。大多数时候还是吃的四块钱的晚餐，所以一个星期差不多就能攒七八块钱。除开买杂志的钱，偶尔也会和陆晚她们一起去买袋面包吃吃，十块左右到的价格，有时候把这面包当晚餐，有时候当早餐，既是零嘴也是餐食，一举两得。 我觉得把攒下的钱花在买杂志上是件非常明智的事，既满足了自己看书的需求，还防止了被偷。在我开始买杂志之前，确实遭过小偷，还是半夜的时候。我每天攒个一块或者两块，攒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攒了六十五块，回家都不敢让爸妈发现，想方设法藏在书包里，夹在书本里，却不想还是没保住，最后还让爸妈知道了，爸妈还疑惑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我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就说之前拿压岁钱买资料剩下的，幸好爸妈也没细问。说起被偷的经历，还挺后怕的，怕的不是因为钱丢了，那是心疼，怕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那天晚上睡得好好的，睡得还很熟。隐约中，感觉有人在喊我，在好几声后，意识到是室友夏婷在喊我。 我以为是我睡过头了，瞬间清醒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要上课了吗？” 才发现她把宿舍其他人也喊醒了，此时睡着的只有学霸。 我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一点多：“整得吓死人了，我以为睡过头了，都上课了，这大半夜的，喊我们干啥？” 只听她说：“我也不想叫醒你们的，但是我太害怕了，我们宿舍半夜进人了。” 听到夏婷这么说，大家睡意便无了，男生宿舍是翻新过的，可女生宿舍的装修还很老，地面和墙面都是水泥的，上下铺的床也是锈迹斑斑，装私人物品的枣红色柜子也没有了原来的颜色，柜子门有的还少木板，每个宿舍都有两张表面坑坑洼洼的课桌放在窗子下面，用来放牙刷杯，还带有两张椅子，便再无其它了。再要说的，就是宿舍的门了，不是带锁的，也不是带把手的，而是那种带门栓的，还是松松垮垮的门栓，宿舍是有大门的，每晚宿管阿姨都会锁门，我们觉得都是女生，不会有啥事便没有上栓的习惯，每天睡觉只是把门掩着，想来就是这个不好的习惯，让人钻了空子。 夏婷接着说：“本来我在睡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拿我的袄子，我袄子是搭在棉被上的，我就睁眼看见一个人影，我以为是李萍半夜上厕所冷，就拿我的衣服披，便又睡去了。模模糊糊中越想越不对劲，好像我的衣服一直没放回来，就伸手摸我的衣服最后是在我床边的地上找到的，然后我荷包里的五十几块钱就不见了，我本来没想叫你们的，我害怕，就一直跟我男朋友在发消息，他说我最好把你们叫醒，免得她一会儿又返回来，大家都睡着，很危险。” “你说得好吓人啊。突然响起学霸张雪琴的声音。” “欸，你醒了呀。”李萍看着对床说。 我也也将脑袋探出蚊帐（夏天挂的，就一直没摘下来），扭头望向隔壁床铺的上方，张雪琴住的上铺，她的下铺也没有人，摆满了她的书，只有我们对面的上下铺分别被夏婷和李萍住着。此时，只见张雪琴将下巴搁在床栏上望着我们对床的夏婷。此时，大家都彻底没有睡意了，而我在听到夏婷说钱不见了后，突然想起了我的裤兜，也慌了起来。赶紧下床，想检查我挂在上铺的裤子，我的上铺没有人，便会把一些书和小物件放在上面，每天外穿的衣服也会挂在床栏上。我看见裤子挂着的样子同我平常挂的一样，我便想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我抱着侥幸心理去摸裤兜，在手伸进去的同时，心彻底凉了，不可置信的把所有口袋翻了好几遍，啥也没有了。我的六十五也没有了，心灰意冷的又躺回床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起身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确实是没有了。 对面床铺传来声音：“我是看见她在你床边站了会的。” “她还往宿舍哪里去了，看看你们的钱都还在不？”我问道。 “我还看见她站在门后面站了一会，好像就是张雪琴书包那。“ 张雪琴的书包挂在她的床边，我赶紧说：“你赶紧检查一下，你的钱有没有被偷。” 张雪琴笑着说：“不会的，我都没有钱。” 其他人的钱也没丢，除了我和夏婷。宿舍几人便开始唧唧喳喳的谈论案情走向，大家都不敢睡了，我们声音还不小，结果突然有个人边敲门边进来了，她说她是二楼高三三的学姐，边说边往我们宿舍里走，借着窗外的光和她的声音，我知道她，以前初中也是一个学校的，在学校里我见过她，但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因为有熟悉的感觉，所以现在在高中里，有时候碰见她，也会多看两眼。 她问：“你们是不是钱被偷了呀？” 半黑中，宿舍的人都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学姐，听她说明来由：“我室友今天晚上去别的寝室聊天，也不知道她晚上回不回宿舍，她经常去别的宿舍聊天，所以一般都会给她留门，就没有锁门。就在刚才就听见有人进宿舍门，我以为是我室友回来了，我正好没睡着，就坐起来，然后就看见她突然跑了出去，我想就肯定不是我室友，我就追了出去，看着她往一楼跑，我跟着到了一楼，却没人影了。我就猜，她既然往楼下跑，肯定是三楼的，从你们这层一路往楼下摸，我就往楼上找，看能不能碰到她，就听见你们宿舍在讨论，你们也是没锁门吧，就想着她肯定也来你们宿舍了，就想着跟你们说一下。” 我们都没下床，但还是礼貌回应着：“好的，谢谢学姐。” 临走之前，她又嘱咐我们：“你们平常还是把门拴上吧，大半夜的挺吓人的。” 我们又表示了感谢，等她走后，李萍下床来把门拴上了，还拿了张椅子抵在门口。对于学姐的这一行为，我们又展开了谈论。 “这个学姐看起来很好，还提醒我们，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她大半夜的为什么还不睡觉，那样的情况，她还能追出去，要是我，我都不敢动”。 “她室友回不回宿舍睡，难道不提前说一下吗，就算不说，为什么那个人往下跑，就是我们三楼的，不能是往下跑方便吗，也有可能是二楼或是一楼的啊，她不是说跑到一楼就不见了吗？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了，她说的话漏洞百出”。我也表达了我心里的困惑。 “说不定那个小偷就是她，她自己心虚，先过来探探虚实，想着把苗头引向别处”。 我有些赞同这个说法，按她那毫无逻辑的话语，真的很有这个可能。 很快学校就知道了这件事，展开了调查，在上自习课的时候，我们宿舍的人被校领导喊了过去。说要做笔录，搞得这么正式，我们都有点紧张了。 李萍也过来一手挽着一个：“怎么整得这么正式，这么吓人啊，还做笔录，不会有警察吧。” 气氛被搞得更紧张了，我们被一路领着来到了一个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七个人，除了我们四个学生，就是三个老师，整得会议室有股寒意袭来，让我在踏进办公室后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师大概是看出了我们的紧张，便说：“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下情况的，跟我们说说那天晚上具体的经过。” 我们便照实说了，也说了我们对那位学姐的疑惑。 老师问：“你们是不是怀疑就是这位初三的同学？” 我们怎么敢直接说呢，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也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很奇怪。” “是的，我们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和看法，也不是说就是她。” “那你们记得她长什么样吗，身高，胖瘦啊。” 李萍说：“不知道，那天是半夜，宿舍里又没有灯。” “我知道她，我见过她很多次。”我努力回忆着她的身高、身材，说实在的，我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些，但我知道她没我高，但好像也不是特别矮：“她是瘦的，但不是特别瘦，个子应该是一米六左右。”我感觉是这样，就这么说了。 老师就简单了解下，问我们丢了多少钱，还有没有丢贵重的东西，没多长时间，便让我们回去继续学习了。 在回教室的路上，你们说他们会找到那个小偷吗？张雪琴问。 “就算真的是那个学姐，她不承认也没办法，又没有摄像头。”李萍说。 我想起了初中饭票丢失事件，那次班上好多人的饭票都丢了，我的一扎二十多张也不见了，住校开始，就得多带饭票，毕竟一个星期上学期间都得在学校吃。那时老师也找我们了解了情况，但最后跟我们说，只能想开点，根本找不到人。 我想，大概这次也是一样，便也开口了：“我觉得大概率找不到，而且总共百八块，可能大家觉得没什么。” 说着，便已到教室门口了，大家都回各自的座位上去了。 在随后的两天，我在宿舍热水房打水时碰见了那个学姐，在队列里，她和她同学就站在我的前面，她并不认识我。这一次，我特意留意了下她的身高，发现她事实上有点矮，至少矮了我半个脑袋，很小一只，我意识到她根本没有一米六，我说的信息有误，不会影响学校调查吧？可能是明知道没有结果又有些期待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了那六十五块钱，加上她漏洞百出的话语，总对她有一丝怀疑，便在在她同她同学说她刚给她男朋友买个个苹果手机时，我那一瞬间，真觉得那个小偷是她，可能是我内心的邪恶种子在作祟吧。我对苹果手机不太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它很贵，而且我室友用的是这款手机。 我将我听到的在宿舍里说了，舍友说：“她挺有钱的，六七千块的苹果手机说送就送，真是挺可疑的，学校也没结果。” 对于这件事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这件事经过这次的调查后便没了下文，也没有人告诉我们查不到人，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也随风飘散了。期间我们在宿舍里也提过一嘴，不过就是说经过上次的了解居然就没动静了，室友觉得至少也得有第二次调查吧。 说起小偷，有人说宿管阿姨爱进宿舍那我们的东西，室友经常跟我说，谁谁谁的什么东西不见了，因为宿管阿姨有钥匙，还说有一次趁着上体育课她回宿舍就正好看见宿管阿姨从别人宿舍出来。我总在想，不至于吧，拿学生的东西，我们的年纪正好是做她女儿的年纪，大人怎么会惦记小孩的东西，就像我爸妈总会对我说，人家还是个孩子，有时候我说我好像说错话了，他们也会对我说，你就是个孩子，别个不会跟你计较的。直到有一次我中午回宿舍打热水，免得晚自习前打水还得排队，然后我把中午刚买的一块面包放在烧热水的机器上忘了拿就准备回宿舍了，我刚离开宿舍楼没多远想起来了，赶紧跑回去拿，那可是我的晚饭啊，就看见阿姨从锅炉房出来了，我再进去看，面包早没了，加上之前室友跟我讲的，心里很难不犯嘀咕。心里安慰自己，就一块面包而已，说不定被哪个同学看见拿走了，这个同学真不地道，我要是看见有吃的忘了拿，我都不会动它，说不定人家会像我现在一样回来找。可是没过几天，爸妈给我买的零食：薯片，饼干，果冻等等一大袋子，大概七八十块钱的零食都没人，偷走的人还怪好的，袋子留给了我，还给我留了盒奥利奥饼干，已经没心情了，那盒奥利奥饼干我也一直没有吃。大概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都已经十二点左右了，我模模糊糊地醒来，脑袋巨疼，我一摸额头，巨烫，我意识到我发烧了，烧得还不低。虽然现在我基本上不生病了，但老妈我还是配着了药，我的柜子里有两盒三九感冒灵。我托着撕裂的头踩在凳子上（我的柜子在最上面，不踩凳子够不着）埋头在柜子里扒拉，累了歇会继续扒拉，可是翻了个底朝天，把里面的衣服都拿出来了都没看见。我极其小心翼翼，怕把室友吵醒了，可能是我因为找不到到后面动静有点大了，而且时间比较长，还是吵醒了室友。 李萍问我在找什么，我小声地说：“啊，吵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好像发烧了，找感冒药，但是不见了，你有感冒药吗？” 李萍拖着困倦的声音：“没有，你之前不是零食丢了吗？应该是一起都给你拿走了吧。” 我突然恍然大悟：“是的，我那两盒药同零食放在一个袋子里，真是一袋也不给我留，药可是应急品啊。” “你很难受吗？”此时李萍应该是大醒了。 “嗯嗯，头巨疼。” “你看看能不能给你家里打个电话，给你送点药过来。” “我家离学校可远了，现在也没有车。没事，你睡吧。我看看在这边的亲戚有没有方便的。” 我便在床上摸到手机，边思考着找哪个亲戚，边在心里骂那个偷药的人：零食你拿就拿了呗，干嘛连药都拿，要本身就是救命的啊，现在把我救命的药都拿走了，真是杀千刀的，我不会烧傻了吧。事实上，手机里能联系的亲戚除了姐姐就是小姨了，姐姐同我家不远，但离我学校比我家离学校还远，远水解不了近火，打给小姨吧，我们家和小姨的关系不是很好，小姨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其实就是郊区，还算不上城区），有点瞧不起我们家。我们家亲戚还是有不少在学校这边的，其他的都在城区，只是我没有联系方式。还是给爸妈打个电话吧，免得到时候做得不对又要被说，电话打过去响了一会才接，我告诉他们我发烧了，最后妈妈提出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我给小姨打个电话，还要说我说点好听的，说以后长大赚了钱好好的孝敬她。事实上，我不太爱说这些甜话，对亲戚说不出心里话来，就像姐姐，明明很喜欢很喜欢她，但我却从来不主动和她说话，说不出口，会很害羞，我对朋友却有说不完的情话，当然说不来的也都是真心话，我不会也不喜欢假把式。虽然说不出口，但我也知道有时候，也需要适当的说出来，对方可能不信，但也会很高兴，这便是人情事故。我知道虽然他们大人关系不好，但不会牵扯到小孩子，小姨是会给我送药的，从准备给小姨打电话时，我就已经在心里很感激她了。 我给小姨去了电话：“喂，小姨，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只是我现在发烧了，放在柜子里的药也不晓得被谁拿走了，您能不能帮我送点药到学校，我以后赚了钱好好报答您、孝敬您。” 我说的是真心的，妈妈说我应该说漂亮话，但此时我是真的想好好感谢小姨的，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好烫舌头啊。 电话那边传来严肃焦急的声音：“怎么发烧了呢？严不严重？蛮难受吗？等会就给你送去，不用你说什吗以后孝敬的话，你是晚辈，就跟我孩子一样的。” “嗯，头很疼。” “坚持哈啊，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好，谢谢小姨。” 挂了电话，就等小姨送药了，就算我现在想睡，头撕裂的疼，也睡不着了。发现被套里的棉絮都卷到一块去了，被套很大，棉絮总会跑。我强忍着头疼整理被子，这床被子其实很薄，我之前跟老妈说过，我晚上盖着冷，不是棉絮卷在一起时冷，是棉絮摊开时也冷，但老妈觉得我在说谎，她记得给我的是个大被子。这次烧估计就是冻到了，室友前几天还问我这大冬天该这么薄的被子不冷吗，果然还是没抗住啊。过去了半多个小时，小姨还没有来，我突然意识到，她不会跑到男寝去了吧，都怪我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只告诉了她几层和门牌号，现在打电话过去，又怕她在路上骑车不安全，只能等了。这时妈妈也发来短信，问小姨来了吗？我说没有，那边便回信：可能是买药耽误了，半夜药店都关门了，不好买药，你再等一会。我本不想回短信的，因为多一条短信多一份钱，想了想还是回了个“嗯嗯”。 又大概过了十分钟，小姨来了，是室友开的门，她一进来，我都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心里很过意不去，不太好意思的说了句：“谢谢小姨，这么晚还给我送药，小姨幸苦了。” “哎，我跑错了宿舍楼，跑到男生宿舍那边去了，那边装修怎么那么好，女寝太烂了。” “男生宿舍是新装修的，我们女生宿舍没有装修。” “学校怎么这么偏心嘞。” 小姨伸手摸我的额头：“这么烫，怎么搞病了呢？晚上睡觉被子盖好了吗?说着又扯了扯我的被子，这么薄，让你妈妈搞个厚点的撒。” 她把手上那袋子药递给了我并告诉我该怎么吃：“有热水吗？” “有。”说着我拿起开水瓶的水倒进装有半杯冷水的杯子里，在小姨的注视下将药吃了下去。 “”、这药明天还是得继续吃，要多喝热水，你快睡吧。”小姨临走前又嘱咐了我两句。小姨走后，我给妈妈发了消息，想让他们放心，说我小姨已经送来药了，我已经吃了。我是真的打心底里感恩小姨，我也确实想着以后长大了逢年过节要去看她，只不过这时的我，从未想过，爸妈和小姨在将来真的是老死不相往来了。纵使他们成为了仇人，纵使小姨伤了妈妈看重姐妹之情的心，但这天晚上送药的情谊我却一直都记得，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不孝顺，但我会记一辈子。 虽然说现在兜里的钱都买了杂志，一点都不担心会有小偷偷钱，但我还是想要攒钱，说不定哪天，我有想要买的东西，兜里却身无分文，那可不是件顺心的事。很快，我发现学校门口每天中午有好多收快递的同学，快递员会在中午放学专门等在门口，快递还不少。我知道网上的东西比实体店里的便宜，倘若我在网上买杂志，是不是又可以省点钱，就又可以攒下来了。我在网上买东西的次数不多，因为我没有网银，用的是爸爸的，也不敢擅自买，也就用它买了个口琴。我之前看爸爸办网银的时候，银行还发了一个带有小屏幕的白色小按键，我的心蠢蠢欲动，想去办张银行卡，办网银，这样想要什么，就可以自己在网上买了。我没有银行卡，加上我是不能用手机上网的，所以同学都用手机付款，只有我是落后分子，用的是现金，关键是老爸给的就是现金，一个星期给一次，这现金还是每餐饭的钱，多一分都没有，一点都不像新生代的孩子。每当有同学问的时候，我总是笑着说，我习惯用现金、喜欢用现金。中国的传统就是用现金，我要保持这传统文化。 于是我将我想办网银的想法告诉了陆晚，她说她也有这个想法，但一直没去，也不知道怎么弄。当天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我用店里的wifi逛淘宝，手机里自带就有，我一直没有删，发现新版的杂志是九块九一本，和店里的差不多，但是往期的可便宜了，尤其是去年的，六本才十八元元左右，还包邮，心里便更加心动了。但去银行办网银，得有个合适的时间，平常银行上班我们要上学，所以得找个机会。我在心里盘算着，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暑假要去农业大学集训，天天要上课，也是没有时间的，高二开学报到那两天是不上课的，我正好可以报到完去办网银。只是一个计划，离实施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已经很激动了。传媒集训的时候，发现还是手机支付方便些。妈妈把她的工资卡给我，给机构交钱刷卡就行，还挺方便。但在日常开心上面，每次需要用钱，就得去取款机上取个四五百，拿在手上还怕哪天给整掉了，毕竟我经常丢三落四。我曾有过想把卡绑定支付宝，但这个想法刚萌生出来我就打消了，因为妈妈的脑子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进步，这个时候手机支付是刚推出来没多久的，她总担心把钱放手机上，会被别人搞走，更何况这是她的卡，我可不敢胡来。我想，等我办张卡银行卡，办了网银，是我自己的卡绑在手机上，到时候把从妈妈卡里的钱取出来再存到自己卡上，也是一样的。 等到高二开学报到时，我报完到，交完学费，便自己出校门到学校斜对面的银行去了，同工作人员说我要办网银，便让我填了几张表，办了张卡，工作人员跟我说银行卡里要预存一百才能正式开通银行卡。正好我手上有这个钱，在集训的时候，我攒了一百元，不能说是我特意留了一百，因为那是我经过详细的计算，这里留两块，那里省三块，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百元。 我很疑惑，为什么没有白色的带小屏幕。我鼓足了勇气工作人员：“就这样就好了吗？我要办的是网银啊。” “就是这样的。”那个姐姐有些不耐烦，听着她不太友善的言语，我想着之前看到支付宝上有个绑定银行卡的功能，或许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需要所谓的网银了，直接绑在支付宝上就可以了，我便没在继续问了，想着只好自己回学校研究了。到学校，我便同陆晚说了，高一下学期就分班了嘛，我和陆晚是一个宿舍的，陆晚说到时候你试试，看能不能买，到时候教教我们。本来想着陆晚说不定已经办理网上购物了，可以让她教教我，这样看来，只得我自己研究研究了。本以为很难，但真正着手后，发现挺简单的，输入银行卡号，按着支付帮里的步骤，一下就绑定成功了，而网购只要绑定支付包就完成了，我还在网购软件上设置了地址。现在应该可以下单买东西了，但我没有这样买过，有点心慌，便没有立马下单。犹犹豫豫中，最终一个课间，陆晚问了我有没有在网上买东西，要怎么买。本来也下定决心买了，加上陆晚的询问，我便下单了。在2015年9月6日14点51分完成了我人生第一次意义上的网购，买的哲思的杂志，去年下半年的六本，才十七块八，点购买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我已经下单买了，我同陆晚说。那到时候看东西能不能送到。听了她的话，我心想：我钱都付了，总不能不送货吧，肯定没问题的。书很快就到了，三天时间，我网上购物的成功，成功开启了我的网购之路，也成功开启了陆晚她们的网购之路。 当然，虽说在网上买东西便宜不少，前提得有钱啊，从高二开始，我确实“富裕”了不少。这是为什么呢？我撒了个小小的谎，其实也不算撒谎。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老师说食堂的饭菜要涨价了，既然要涨价，那生活费肯定也是要涨的，不然按食堂的价格，我吃饭钱是不够的。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老师讲的，就有说食堂早餐很多东西会涨五角钱，中餐晚餐都会涨到十块，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回家就同老爸讲了：“学校食堂说是要涨价，五块一餐可能要涨到十块。” 然后我一个星期80块的生活费，一下就涨到一百五了，按早餐五块，中晚餐二十来算，一个星期也只是一百三十五元，还多出了十五元，当老爸拿出钱给我时，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可我却发现，食堂的饭菜确实涨了，但也仅是涨了两块块，七块钱一餐。我并没有跟老爸说，因为有富余的钱的感觉真的很好，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出去吃饭，可以不稍微那么拮据了，但还是省着在，不敢点超过十块的。同学朋友过生日，也得买礼物，当然不会买太贵的，也就十几或是二三十的，，我不是个爱攀比的人，我知道父母，而我们毕竟还是学生，没有那么多钱，但基本的交往还是要有的，礼轻情意重嘛。再者就是，往后的一些文具，宿舍里的收纳箱，还有较少的资料书，我都用这个富余的钱买的，每学期固定的配套教材的《重难点讲解》都是和老妈去新华书店买的，都是老妈付的钱。我将攒下的钱存到银行卡里，就再也不怕小偷了。没有东西买的时候，钱就在卡里，买东西的时候，就从里面划走，很方便。不在传媒集训的日子里，就没有了妈妈的工资卡，就得把爸爸给的现金攒起来，只有一百才能存在自助存取机里存钱。上周攒了四十，就挪到这周用，先用零钱，这周又攒了40，总共就是80，到了下周，就有整一百了。 好不容易有了这一百，我中午吃饭就同陆晚说：“你们先回学校吧，我得去一趟银行。” 她很疑惑：“银行中午不关门吗？” 一旁的刘莹笑她：“你是不是傻，不是有取款机吗？” 休息的时间兴冲冲的跑到银行的存取款机存钱，结果钱存进去了，银行卡的余额却并没有增加，钱被机器吞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有空调的，我却出了一身冷汗。我想我有凭证，但时候找他们说也不会是空口无凭，是会给我的。之前跟着妈妈取钱，她总是喜欢在存取款机上办理业务后打印一张凭证，我便也学着她养成了这个习惯。可我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但吃完饭时间就不多了，走到教室还要好一会呢，就算我不想离开，也不得不离开，一会就得上中自习了，现在留在这也没啥办法。银行两点上班，我又不能等到两点，两点我就该上课了。我在这也没呆多长时间，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猛然看见机器上方，摄像头下方的位置有一张贴纸，上面写着，有问题拨打，然后是一串电话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我说明了缘由。电话那头的小姐姐说：“好的，不用担心，核实过后他们会解决的，让我随后在检查一下，看账户余额到账没。” 挂了电话，我在站了五分钟，便又查了下，账户里已有这一百块了。我不禁感叹解决问题的速度还挺快。我随手把卡和打印的凭证装进了裤兜里，回学校了。今天是周五，存了钱，想到不仅能回家吃爸妈做的好吃的，而且又可以领生活费了，兜里越来越鼓囊了，怎么能不开心呢？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能忘，这是每周回家必完成的项目。就是要支付宝和淘宝的账号退出。在后面有那么一两次，我不记得我有没有退了，老爸在翻我的手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好在老爸什么也没说。可能是今天，太高兴了，有点得意忘形了，物极必反不是没有道理的。 回到家吃完饭，刚洗完澡，老爸就拿着我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到我面前，手一伸，我的心就咯噔一下，脑子里闪现两个字：完了。紧接着就一片空白。我害怕他说我，怕他说我有多余的，要减少我的生活费；说我背着他们瞎搞，万一碰上上诈骗，贷款啥的，一辈子就完了；更怕他说我不好好学习，成天脑子里装着别的。 我看着老爸手里的银行卡，脑子飞快的运转，逼着自己快速运转，然后慌乱的作出我能想到的解释：“我陪同学去银行办卡，想着以后肯定也用得到，以后也是要办的，就顺便办了一张。” 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但还是有些慌的，我只是极力掩饰罢了。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好瞒的，这说明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我们赚钱蛮辛苦，晓得攒钱了。” 我惊讶的抬起了头，满眼的不可置信，看着他，这时妈妈凑过来，语气不是很好：“她自己办了张银行卡啊。” 爸爸拿着卡给她看：“这是好事，说明她长大了，懂得攒钱了。” 妈妈便没有说话了。 他问我卡里有多少钱，我实话实说了。又接着问我为什么会有一百块块，我依旧实话实说了。 想不到编词了，但也没全说：“有时候跟同学去外面吃饭省下的。” 要是知道我天天在外面吃饭，说我也就罢了，指不定杀到学校去了就完了。老爸问了我卡的密码便把卡还给我了，而我还陷在没有被骂的不敢相信中，过了好久，才慢慢缓过神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便开始光明正大的往银行卡里存钱了，老爸知道都是小钱，所以他也不会去查，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我网购的事，我就当他不知道吧。反正我高三的时候，自己也告诉了他，那时在网上买学习用品同他说了。 高二下学期时，我发现那些快递的签收人的名字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一听就不是自己的名字，我突然意识到，是啊，也不一定非要用自己的名字，发现陆晚她们用的也是随机取的，把自己隐藏起来，用其它的名字，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呢。但我很懒，懒得改，直到高二结束，成为冲刺高考的高三学生才心血来潮的将自己的名字改了。写个什么样的名字，我并没有想好久，在高一时，曾和宋锦和她新认识的网友打电话，我告诉那个网友我叫王微，这个名字来源于那个喜欢的男孩——王诚，当时想到自己性格像个男孩子，想给自己起个温柔一点的，我觉得微笑是个很温柔的词，我便在手机上打下“王微”二字。后来发现那些众多快递的收件人中，有个叫“王薇”，但都没有拿错，便没有太在意。直到有一次，我看着手上的快递盒子，发现名字不对，便又折回去还给了快递员，我意识到，现在是发现了，但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拿错的，那就是个麻烦事了，便把名字改成了“吴三石”，来源于我喜欢的一位明星。 第37章 高中九 九 我不是一个近墨者黑的人，一直以来，我都立志做一个如同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我也自认为我做到了，我不逃课，不打架，不夜不归宿，努力学习，按照老师和家长所期望的来。当然也会有泥巴星子溅到身上来。小学六年级时，班上流行的口头禅，表示震惊和无语的口头禅：我日、我操。我嘴边也染上了“我日”这个“毒瘾”，张口闭口的语气助词都有这个，在学校说也就罢了，同学之间都说嘛，但我说多了，便形成了语言记忆，在家同父母聊天时，总会无意识的蹦出来。这本来就是很不文明的词，更何况我作为一个女孩子，在父母看来是极其不文雅的。 这时我妈就瞪大眼睛，横着脸：“一个姑娘娃说莫事呢，会不会说话。” 边说就边用她那双吃饭的铁筷子打我的脑袋，专门为了打我备的铁筷子。我本身就对爸妈有恐惧感，加上她打了我几次，这种恐惧支配感只会加深，我便不敢在家里说了。但这个词已经成为我意识里的一部分了，也或许我没有想它特意的从我的意识海里抹去，在学校里依旧说着。回到家，不再像以前脱口而出了，因为每次在即将脱口而出时，我便意识到了，不能说，于是每一次那个“我”出来都会变成“我真是无语”，本来“我日”这一词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很神奇的是，有了这个机智的转换，我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说实在的，我很能理解妈妈这个举动，毕竟确实不是什么好词，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过爸妈说脏话，以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大概是习以为常了吧。 有一次大概是老爸跟同事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一句脏话，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老爸在同事面前如此的硬气，但老妈立马就嗔怪他：“唉，当着孩子的面，莫瞎说话。” 老爸的语气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嘴里的脏话戛然而止。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不是爸妈不会说脏话，而是他们怕我学去了，给我营造了一个文明的教育环境。一想到家里亲戚甚至还教自己的孩子说脏话，以此为傲的时候，我便觉得爸妈好伟大，一个也会说脏话的人却在家里将近二十年没有说过一句脏话，至少在他女儿那里没有说过，真是怎样的毅力和恒心啊。想到这里，此时我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骄傲，那是对爸妈高素质的自豪感。 就这么一次打电话的经历让我真切的觉得说脏话确实有损涵养，但班上没有同学不说的，所以即使我清楚的知道这该是荷花上的一块泥巴，我也并没有去纠正它，这可能给就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吧。直到我遇到了陆晚，才是真正的洗去了这块泥，这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我不觉得我是荷花，我只是说要学荷花那高洁的品质。和陆晚、刘莹、杨娜玩在一起后，我发现除了陆晚外，另外两个同我一样，有这样不文雅的口头禅，可无论我们怎么说，但从陆晚的嘴里听不到丝毫。 我同陆晚说：“我发现我们这几个人中，你很不一样。” 她笑了，她的眼睛不大，带着个黑色半框眼镜，一笑眼睛都没了，但弯弯的一条线，很好看，她笑起来很温柔，和她不急不躁的性子很像。 “我们每个人都爱说‘我日’，你从来不说，而且王莹、杨娜还挺喜欢说傻逼、傻叉之类的。”我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另外两个人身上，我笑着，我看着眉眼弯弯的她说道。 她不算好看，但她的皮肤很好，还白，太阳一晒就有些泛红了，此时脸上就开始泛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此刻很紧张，憋红了脸呢。 王莹莹一把挽过陆晚，边说我们边走着：“我们陆晚是好学生，是个温柔的女孩子，是不说脏话的，不像我们是学渣。” 阳光照在我们身上，陆晚下意识的举起手机挡住迷住她睁不开眼的太阳：“没有，我是不喜欢说脏话，就感觉不太喜欢说。”陆晚边说着边用被王莹挽着的手轻轻拍打了下她的胳膊。 听了她的话，我看着她们走去的背影。陆晚是瘦的，个子不高，一米五八的样子，可她在刘莹身边显得就不那么瘦了，王莹一米六八，看上去比陆晚瘦多了，陆晚旁边的杨娜看起来就比她们壮实多了，个子和陆晚还矮一点。 跟在她们后面走着，边走边思考，也就那么十几秒钟，我便跑向她们，同她们并排走：“你说得对，我要向你学习，以后也不说脏话了。” 旁边二脸不相信的看着我，班长不愧是班长，依旧满脸笑：“也不用说非要学我，自己觉得怎么好，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就不信你能不说。”王莹笃定的说。 “我也不信。”杨娜声音里充满了笑意，我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笑，不要误会这笑没有任何意思，我知道的，就是朋友之间聊天的笑容。 我看着王莹的一脸认真以及杨娜的笑：“我说不说以后就不说了，肯定能改过来的。” “好好好，我们等着，现在赶紧去吃饭吧。”杨娜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说着说着，我们便走进了快餐店，对面还有一家，那家满十块就送美年达的汽水，王莹不爱去那家，我们便去的很少，屈指可数。 那个口头禅说了那么些年，肯定是不能说改就改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只要意识到自己说了便会打自己嘴巴两三下，边打边自言自语：“又说又说，要长记性不能说。”当然，我并不是真打，我只是轻轻地拍，但这一系列操作还是惊呆了身边人。 “我日，你来真的啊。”杨娜吃惊地看着我。 “那还有假，说到得做到啊，以后都不能说脏话了。”我一脸认真。 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超认真的那种。 “优秀。”王莹朝我竖了大拇指，“反正我是改不了一点的。” 说来也怪，自从我决定改变这个不良习惯外，我每次说脏话了，我都能反应过来，正因如此，我很快便把自己这个毛病纠正过来了，就再也没有说过那个口头禅甚至是任何脏话了，就算未来又遇到新的同学新的朋友，他们也爱说，但我没有受任何影响了，这下就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了。我很骄傲！ 陆晚是学霸，但她和张鑫宇完全不一样，张鑫宇是玩着成绩依然好，但陆晚的生活里好像只有学习，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中的知识比初中难，但按陆晚的性子，我想初中时期的她也一定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学习。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或许是漫画的，因为我见她和刘莹谈论过网上漫画更新慢，但我觉得相比于刘莹说起漫画时的眉飞色舞，陆晚显得平静些。她一直都很认真的学习，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专注于刷题，甚至于晚上回宿舍了，还挑灯夜战。除此之外，她喜欢做的应该就是逛淘宝吧，但她买的也是她需要的东西。我们俩是一个宿舍的，宿舍十一点就熄灯了，不会整太晚，这个时候还不懂熬夜是什么，只知道明天七点就得起床。可高二开始后，就不一样了。由于女寝要装修，我们便都搬到男寝去了，一二三楼住女生，四五六楼住男生。三楼四楼之间有个长桥是通向食堂二楼的，但连接食堂的大门是锁着的，因此想去食堂，还是抄不了近路。而桥的另一边，也就是宿舍这边处于整栋宿舍楼的中间部位，也有个大铁门，因为男生女生在一栋楼了，为了保护女生，便把它也锁了起来。一楼进宿舍楼的大门，男生没有了进出的资格，他们只能绕路到宿舍楼的最里面，学校围墙那边的侧门上四楼，那是外墙的铁楼梯。因为宿舍不够，能走读的就都走读了。搬到宿舍的第一天，我想着还是住下铺，因为我爱起夜，我怕吵到我下铺的人，所以我每次都选下铺。我清理东西清理太久了，到新的宿舍时，下铺已经没有了。男寝是独卫，我看见陆晚选了靠卫生间的下铺，当然不是床对着卫生间的门，床是尾是靠墙的，门在洗漱区域，洗漱区域很大，光是水龙头都有四个，洗手池呈订书钉状。陆晚的上铺没有人，我还是想和她住上下铺，我突然觉得我还是比较粘人的，但我又怕吵到她，如果她愿意换换便最好了。 下铺，我突然觉得我还是比较粘人的，但我又怕吵到她，如果她愿意换换便最好了。 这时陆晚也说：“你就住我的上面呗，咱俩还是上下铺，多好。” 我自然是高兴的：“我晚上爱起夜，我怕我睡上铺半夜会吵到你休息。” “没事，我不会醒的，我睡得很熟。”她边铺床边说。 然后我就把我的铺盖甩到她的上铺了。 她在淘宝上买了一个台灯和一张床上小桌子，即使是熄灯了也阻挡不了她学习的热情。都全年级第一了，丝毫也没有放松，我真的是被她吸引了，她太优秀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墙上映着她的台灯散发出来的光影，感受着下铺她床上的光。那台灯照射出的光不太，却让属于她那小小的角落充满光亮，可她那台灯照射出的光的范围又是那么的广，虽说没有照亮整个宿舍，但我的床上不像之前那么黑，也有了些许的光亮。我转过头来，看着上铺的天花板，那传射过来的微弱的光让我一时分不清它到底是台灯的光，还是陆晚身上的光。我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我知道其他人都睡了。宿舍很安静，只有陆晚翻书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我看着天花板上那若隐若现的光，随着陆晚翻作业纸，它也晃动着，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呆呆着望着，直到陆晚的台灯熄灭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一刻，也不算太晚吧，距熄灯也才一个多小时。 我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准备睡去，就听见陆晚很小的声音：“你还没睡啊。” 就看见陆晚又下了床，站我们的床边，看着我。 “嗯，就睡的。” 陆晚这才也上了床。而我又跑下去上了个厕所才睡去。 第三天，吃午饭的时候，我问陆晚桌子台灯多少钱买的，我心里盘算着也想买。她的台灯三十九块九，床上书桌二十九块九，可真贵呀，我在心里想，对于我来说是贵的，但还是得买。这周末我回家同爸妈说我想买个床上桌，以后下了晚自习在宿舍也能学习了，我没有说要买台灯的事，我要是说我熬夜学习，我怕他们又说我，他们是想我又能学习好，又能睡好，可是鱼与熊掌如何兼得，更何况是我这种有点不太聪明的脑子的孩子。老妈说她到时候在淘宝上看，给我买桌子，我说我可以自己看，自己买的（他们已经知道我有银行卡，能在网上买也不奇怪）。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不让你操这些心，我们把什么都给你解决了，尽可能的给你创好的条件，所以你要专心学习，知道不？莫浪费我们的一片苦心。”既然老妈都这么说了，正好给我省了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好的，我知道了，虽然妈妈说的话让我有些窒息，但本来我买小床桌也是为了学习用的，还不用我掏钱。”我便高兴的回应着。 妈妈的速度也是快，在家的第二天，她便拿着淘宝给我看，她已经看好了：“你看这个怎么样？” 我看手机上的图片，桌面是绿色的，桌面中间是一个白色的花盆，里面种有绿植，花盆周围也都是绿色的草，桌子腿是细圆钢管，不同于陆晚的桌腿是白色粗壮，看着这价格是十九块九，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这桌面都是绿色的，多看绿色对眼睛好。” 我对这个桌子是什么样的，价格是贵还是便宜，质量是好还是一般，我都无所谓，只要它能用，不缺胳膊少腿就行。 我看了后说：“可以啊，我都可以啊，只要能用就行。“ “那我就下单了，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等到了我给你送学校去，早点用了可以早点学。” 听到她说要给我送学校去，我惊呆了，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就为了送一个桌子，而且明明可以省去的，是非必要的一件事，我不理解：“你直接寄我学校不就好了吗？免得整这么麻烦，我来填地址”。 说着我便伸手去拿手机，被妈妈用手打掉了：“免得耽误你学习。” “我就那个快递怎么就耽误我学习了？” “怕你把心思搞野了，你莫管好吧，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面。” “好好好，我不管，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我不耐烦了。 我烦得很，不想再说了，不想再跟她讨论了，爱咋滴就咋滴吧，反正又不是我送，喜欢送就送吧。 我自己在淘宝上看了个十九块九的三挡台灯，有护眼模式。我无论买什么，都主打一个便宜，当然，不能过于便宜，起码你得能够使用啊。然而小床桌我等了一个星期也没等到老妈送来，我的小台灯倒是已经收到了。又到了周五，是回家的日子，也没等来小床桌，我想肯定是老妈没时间，还说早点到早点学，还不如直接填学校的地址，免得为送个桌子请假，还跑这么远奔波，带着桌子坐公交还不好拿。到家才知道，快递一直没送到，商家发的那个快递，物流两三天都没有更新了。 “已经跟卖家说了，他说已经帮忙催了，要是这两天到了，正好你可以直接带学校去”，老妈边说着边去我的房间推棉絮的椅子上拿出来之前装蚕丝被的袋子，“正好可以用这个袋子装。” 我看着老妈拿着湿毛巾开始擦拭上面的灰尘以及房间顶上掉落的石灰想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用袋子提着，比抱着它方便多了。可事情总是那么的不巧，我返校了，那快递依旧还是没有送到。 最终等到我的小床桌是星期二，到底还是老妈送来的，在路上装桌子的袋子上的手提绳还断了。老妈说：“袋子断了，一路上拿着它总是掌不住，手要断了。” 我凑到妈妈面前，笑嘻嘻的说：“辛苦妈妈了。” “哎哟，莫整这些虚把式，好好学习才是真。” “我铁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妈妈的这么辛苦。”我立马挺直腰保证道。 于是，晚上熄灯后学习的身影又多了一个。 第38章 高中十 十 我知道陆晚一直都在外面补课，补数学和英语，班长的好成绩来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关于补课，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毕竟面对的是人生的关键一战，谁都想有个好结果，哦，我说的是那些拼命努力学习的人。那些混日子，只求拿毕业证，甚至连毕业证都不想拿直接退学了的人不在这个想要好结果的范围内。可补课费太贵了，一节课两小时两三百，我们家并不富裕，如果真的去补课，一个月下来就是很大一笔开销了，学得好还好说，学不好那就是全都打水漂了。但还是想着要不要跟老妈提一嘴，或许补课真是一个行得通的办法，说不定成绩真因此提上去了呢。这一下子又陷入了说与不说的循环。 “说吧，现阶段成绩、分数很重要，你可以不说你要补课的事，你只是提班上有很多人在外面补课，看爸妈怎么说”。新月提出了很好的解决办法。 我想了想：“那老妈肯定会同意的，毕竟是为了学习好的事。” “那不是挺好的吗？那你还纠结什么？”，新月很是不解。 “就怕花了钱也学不好，让爸妈失望。”我叹了口气。 “可是你是想补课的不是吗？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有用没用，既然有补习班的存在，还有那么多人去补，就说明它肯定是有用的。”我听了新月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周末回家，在饭桌上便说了这件事：“我发现我们班好多人都在补课，跟我玩得好的班长成绩那么好，也在外面补课。” “说不听人家是补了课成绩才好的呢。”老爸边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菜边嚼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是不是也想补课？我之前也想过把你送去补课，但就是怕你不愿意。”老妈这一问问到点子上了。 本来是考虑过的，但是补课很贵的，一节课三百块呢，补下来要花不少钱的。” 你莫担心钱，该花的钱是要花的，这是为了你学习好，我们再苦再累，只要对你有用都是值得的。你先在学校学习，我帮你看下补习的位置，正好我现在在你学校那一块上班，之前好像有看到补习的位置，我回头帮你去看下。”妈妈一下子就认真起来，都做起了规划。 我把头埋进碗里疯狂的扒饭，因为我的眼圈红了，不知是愧疚，还是因为爸妈对我无私的爱，也有可能都有，但此时我眼睛朦胧，情绪也是朦胧的，分不清，既分不清是碗里的热气迷了眼，也不分不清那上头的情绪究竟是什么。老妈前段时间失业了，好不容易找到个新工作，就在我学校这边，也算是还在她原来的行业里吧，在一家药店当药师卖药，刚工作没几天，就在我和陆晚她们偶尔去的一家面馆附近，就隔了一个小区大门，离学校大概两公里，所以她看见有补习班的地方也不足为奇，而且极有可能她比我知道得还多，我平常没关注这个。只不过她来这工作后，我们又去了两次那家面馆，我同陆晚她们说：“我妈目前在这附近上班，希望她不要看见我，不然知道我每天在外面吃饭，我就废了。” 陆晚说那以后吃我们不来这家吃了不就行了。 面馆旁的马路对面就是一所小学，来这吃饭的小朋友还蛮多的，想着或许能帮我挡着点，就算妈妈出了药店门也不一定能看见我，不管是不是掩耳盗铃，但此时我也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不到一个星期，妈妈就打电话来了，说找到一家补习班了，让我放了学过去找她，试听一下，如果觉得可以，她就给我交钱了。下午放学后，没有同陆晚同她们吃饭，我跟她们说我妈找我吃饭，她们笑着说：“是不是阿姨要带你吃好吃的，带你补一补。” 我也笑了：“谁知道呢，说是找我有事，。” 我没有告诉她们我也准备要补课，因为现在也只是去看看，一切都没有板上钉钉，而且我要是补了课，成绩还是拿不出手，多丢人呀。我去找了老妈，同她一起在那家我害怕碰见她的面馆里吃碗面，因为简单快速。试听课本就不长，就半个小时，上完课还得赶着回学校上晚自习。老妈说，就在她工作药店的一个小区里，是两个老师自己办的，就他们两个，原本是市里重点高中的老师。我问老妈怎么找到的，她说就看见小区门口挂着不可得牌子，就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 跟着老妈往小区里走，走到里头第二栋楼房，上了三楼，就来到了补课的地方。想来就是住房用来当教室。一进门客厅里就摆着三排乘四列的课桌板凳，同学校里一样。这是一个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房子，有一间房里同样也摆着桌椅板凳，但是没有客厅的多，墙上都挂着一块小黑板。另一间房里房间里简单放着张床，估计是临时床铺。老妈把我介绍给老师就回去上班了女老师姓杨，男老师姓李。来试听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她们两个应该是同学、朋友，是在我后面来的，来的时候说说笑笑的。说是重点高中的，老师本想让我们到小教室听课，但转念一想，又说：“”、算了，反正就你们几个，就在外面吧。” 想来这个时间段是不会有补课的学生，因为晚上还有晚自习，吃饭休息时间根本就不够两个小时。讲课的是男老师，他先了解了我们的学习情况，问我数学能考多少分，我说七十多分，他说还行，还有点底子，又问我学到必修几了，学到哪一单元了，我说学到圆了。经过了解后，我学校的学习进度比另外两个同学的慢了一点，然后他就结合我们三人在学校的课程进度开始上课了。老师给我们发了提前打印好的习题，也就四个题目，让我们先自己做一下，我是一半会做，一半不会做，但是万万没想到，重点高中的两位同学都不会做。老师就着纸上的题目给我们讲课。讲得还是不错的，都听得懂，事实上，在学校里上课我也是听得懂的，只不过让自己解题的时候就又不会了。但李老师会用多种方法讲解一个题，有的是学校数学老师圆老师讲过的，有的是没有讲的，新的解题方法也是非常清晰的。平常觉得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好漫长，现在觉得半小时过得好快，一刻钟在学生心里差距还是蛮大的。试听课结束的时候，老师问我们听懂了吗，我表示听懂了，通俗易懂。依旧令我感到吃惊的是，另外两位同僚有一个居然说听不懂，我当时很不理解，重点高中的学生可都是中考中的佼佼者啊，那成绩改甩我好几条街啊，就算高中没有好好学，但是她智商摆在那啊，怎么能听不懂呢。看着她很不在意的样子，我得出的结论是，她并没有认真听讲，我感慨可惜了这么聪明的脑袋。李老师的老婆张老师说如果想留下来补习，现在就可以交钱了，一节课两百块他好给我们排课，因为还有其他同学，得划分好。 她们其中一个当场就拿出一扎红票子，我是有点惊讶的，我身上可从来没有揣过这么多钱，老师说免得经常收钱，直接一个月一交。一个星期两节课，一个月八节课，就是一千六。那位同僚跟老师商量，先交半个月的，因为她兜里只有一千元，剩下的等下次正式上课再交，老师同意了。我自然是没钱交的，我就说等我妈来交。同老师互相留了电话，我就匆匆赶回学校了。若干年后的我回想起来，这个时候的我还是太天真了，什么听不懂可能是那位同僚胡诌的，她大概是陪着自己朋友来的，顺带蹭节课。自己果然太傻，二十多少岁才看明白。 晚上下了晚自习老妈打来电话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今天讲的习题，讲得挺清晰的，都听懂了。 “那要不要报名？要报名的话，你直接就跟老师说报名，正式上课的时候再交钱。” 我没做声，我犹豫了，或许很多人觉得两百补课一点都不贵，市场价比这贵的多得去了，但此时的我还是会为这两百心疼。 我“嗯”了一下，电话那边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不想报”。 “就是觉得一节课两百还是挺多的”。 “不是说了吗，不用考虑钱的事，你怎么这纠结呢，跟你讲话真是累人，你自己看着办好吧，我还要上班，没空跟你紧磨”。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哎”。我叹了口气，别说你觉得累，我都觉得心累，我心想。 “有什么可累的，我知道你想补，就你那数学成绩，熬到高三，估计得废。”新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就是心疼那点钱吗，又不是你的钱，老妈都说了，不用操心钱，管他那么多呢，先把成绩提上去，不管有不有用，至少努力了，不然你也不想将来后悔，不是吗？” “有道理，不想想了，就这样吧。”这种事想多了累得慌，既然老妈都这样说了，那就上吧。 补课的张老师第二天就打电话来问我决定好了没有，我就说要补的，让老师把我的课先排着，我上课的时候就顺便把钱带上。 老师都已经安排好了：“星期五的晚上，再看周末什么时候再上一节课，怎么样？” 我思考了会：“老师，是这样的，周五晚上什么时候开始上课，我家那边的公交车八点是最后一趟。” “这样啊，那也来得及，一下课就过来嘛，差不多六点钟，开始上课，两个小时，正好八点结束，要是都到得早，就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嘛。” “那周末的课？” “我想一下，周六都排满了，你加进来会跟不上进度的，正好也有两三位同学跟你一样才报的名，还有你们学校的，就安排你们一起到周天吧，星期天上午吧，你们中有个同学学传媒的，他下午还要上传媒课。” 正合我意，星期五上完课，周天上午来上课，下午传媒课，周六还能在家待一天，完美，于是同意了老师的方案。我想，那么巧，有个同学也学传媒，和我一样也是周日下午上课，我觉得她大概率就是我们学校的，是我们这个传媒班的。 就这样我踏上了补课的征程，周五下午一放学就得往补课得地方走，五点半放学，走过去都得二十分钟，根本没时间吃饭。第一节课是周五的晚上，这个时候妈妈已经没在药店上班了，她不习惯药店同事每天尔虞我诈的相处方式，便辞职了，家里就又只有老爸在上班了，十几年了，依旧还在那个厂里，依旧还是三千的工资，依旧还得自己每年去邮政银行交社保，家里这个情况不禁让我的心又沉了几分。老妈说她准备在家那边找工作，在这边太远了，一来呢，是不喜欢这个药店的人，二来呢太远了，这个药店还计划让我上到晚上九十点，那个时候都没车回家了，他们说让我在附近租个房子，就那点工资租了房就落不下什么钱了，还是家里方便。虽然不用在这边上班了，但妈妈还是来了，来给我交学费，晚上上课加上我也就三个人，上课的内容和那天的试听课差不多，一样的发打印的题目，讲解上面的题。正好八点的时候，老妈发了个短信，问我下课了吗？正好课也讲完了，我就回复了，没想到老妈说她就在小区门口。我很惊讶，这是没回去，一直等着在呀。 听完老师强调的内容，我便赶紧收拾好东西跑下楼，果然看见老妈站在楼下：“怎么没回去呢？” “想着接你一起回家，我回去了，再过来多费时，反正就两个小时，就直接等你下课就好了。”我们边说着边赶紧往公交站赶，这个时间点，最后一班车已经发车，到这边最近的公交站就十来分钟，整慢了，就怕错过了。 “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回去，我平常放假不都是自己回去的吗？” “现在是晚上，怕你不安全撒。” “那你吃饭没，在外面等着这么长时间可以搞点饭吃的。”我深知老妈的性子，她指定是没吃。 “没有，你不是也没吃吗，五点半学校一下课就过来了，你爸把饭弄到在，回家一起吃。”老妈都这么说了，我就没做声了，不过肚子是真的饿，回家吃上饭得九点了吧，老妈这样陪着我，我挺过意不去的。我也知道我拗不过她，我哪管得住她的想法呀。我们坐的公交到站下车后离家还有大约两公里多的路程，老爸骑着摩托车来接的我们。我坐在两人中间，随着摩托车的前进，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夏季草的清香，我感受着农村夜的寂静，不禁觉得这一刻很美好，如果不长大就好了。 太饿了，吃饭是更香的，我不是第一次饿肚子了，每一次太饿的时候去吃饭，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起来，即使是以前不是特别爱吃的菜，也变得巨香。我想，以后每个周五都得吃这么晚的饭了，那么每个周五都能体会幸福的感觉，补个课能收获这么多，还蛮值得的。周六过得很快，以后周日就得起早床了，上课时间是九点半，八点就得出发了，我不喜欢迟到，不是因为这是花了钱的，只是觉得迟到是件不礼貌的事，不仅仅是上课，和小伙伴的约定也是如此。我是第一个到教室的，第一次星期六的课果然遇到了熟人，一个是理科班的也是我们传媒班的小伙伴，王舒婷；另一个就是我们班的同学，袁晓梦，她会出来补课，我是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她贪玩，根本不想学，她曾经和其他两个同学上课斗地主，被数学老师收了扑克牌，把老师气得够呛，一个不怎么发脾气的女老师，发了好大的火。她也是美术生，在文科班的美术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是在外面报的美术班，班上有三四个都是这样的，利用周末学美术，就不会耽误学校里的课程，这是我已经报了传媒才知道的方式，果然有些事经历了才能知道其中的布局，要是知道能这样操作，我是指定不会学传媒了，反正学传媒也是花了那么多钱，用这钱在外报美术班也未尝不可。只可惜木已成舟，更何况此时我也不觉得学传媒有什么不好。但我听和她在一个美术机构的同学说，她们是同一时间报的名，都是高一下学期，但她就一开始的时候去学了一个月，后面就再也没有去上过课了。我其实非常替袁晓梦惋惜，因为她不珍惜，她有很好的学习资本和条件。她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至少相比于我来说是蛮不错的。她有一颗好奇的心，常常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她会享受，每天吃的喝的都不便宜；她追星，买了好多明星周边。你要问我羡不羡慕她，但其实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我确实从未羡慕过任何一个人，即使我拥有得和她们相比很少，但确实爸妈也把最好的给了我。我只是觉得她很不懂事，因为她的父母也给予她最好的，她却不知道珍惜。其实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发表这个观点，因为很多时候，我也并没有珍惜父母给予的，只不过袁晓梦是明面上不珍惜，而我是背后面不珍惜。 我同她俩打了招呼，她俩都惊讶于能在这里碰到我，我又何尝不是呢。上次一起上试听课的重点高中的同学，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上，张老师说她学校里的课程进度和我们不一样，便没有和我们排在一块。课是从圆这一章节开始讲的，这一章的知识点感觉挺多的，占用一本数学书的三分之一了，学校的课程大概也已经上了一半了，圆这一章节早就学过了。补课班是从头开始上的，这也相当于巩固了。我们这个补课班是五个人，除了我们三个一个学校的外，另外两个我不知道来自哪里，按理说他们不是重点高中，就该是我们学校的，因为在我们这高中只有这两所，再就是还有一所职高，或许是我们学校其他班没有见过的同学吧，我们很有默契的并没有和他们交流，上完课便各回各校，各找各师了。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星期五到了，又是补课的开始，老妈还是来接我了，只不过这次她是吃过饭的，七点钟从家里出发过来的，就只是为了来接我，这次她带了饼干给我垫肚子用，是牛肉陷的零食，老妈说是老爸买的。在之后每一次周五的晚上，老妈都会带着这种小饼来接我，不仅仅是牛肉陷的，还有猪肉馅的，板栗陷的，味道不错。 袁晓梦也就只上了两周的看课，便没有来了。她同补课老师说，她在学美术老师，要她去上课，没有时间来这边补课了，事实上，她美术班的课也没有去上。我并不觉得惊讶了，可不知怎么，我竟然有些难过，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或许是一种预兆吧。就这么补课不了一个月多，有一天回到家，发现爷爷不在家，才知道爷爷又住院了，这两年，爷爷住了很多次院，源于心脏问题：房颤、心肌肥大。据说是遗传，爷爷的爸爸，我的曾祖父，在方言里，我喊他姥姥，也是因心脏病去世的，爷爷的兄弟也有心脏病。之前听奶奶同伯父伯母他们聊天时说，在夏天的早上，姥姥起来喝了杯凉开水，就倒在客厅的后门口，当时他们都下地干活了，夏天的都是趁着早上凉快干活的，家里没有，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凉了。我知道心脏病的严重性，我很担心爷爷，上一次住院时就说心脏的大小已经长到极限了。爷爷住院已经半个月了，每次周末回去我都会问老爸，爷爷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爸爸面露难色，没有说得很明确。估计老爸也感觉到了爷爷这次病情的严重性，便在爷爷住院的第三周让我周末跟补课老师请假，和他一起去医院看爷爷，这个时候病情还是蛮严重的，到了医院病房门口，重症室里不让进去，便没有看成。第二个周末又请假了，转到另一个重症病房里了，这次可以进去看望了，只不过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还得全副武装。和妈妈去医院的路上，补课的老师给妈妈打去了电话，说我又请假了，妈妈说家里有事，说我爷爷生病了，要去医院看望，但电话那头的老师情绪有些激动，妈妈则把电话给了我，让我自己跟老师解释。 我接过电话，就听见老师在发火：“你不想补课就直说，扯什么慌，就因为你请假，把其他同学的进度都耽误了，你不想学就趁早别学了，还考什么大学。” “不是的，老师，根本插不上嘴，老师在那头像机关枪一样，都没有歇过，你爸妈幸苦赚钱给你补课，想着应该是明事理，怎么还帮着你一起扯谎，既然这样当初还找我补课干嘛呢，浪费时间和光阴，不如趁早去学一门技术来得实在把别个的时间都给耽误了，你不想学，干嘛要祸害别个...... ”我因为她是老师，所以一直忍着在，想跟她解释，结果不仅没插上话，她说完后还直接把电话挂了。我的火一下子就窜出来了，准备跟妈妈骂她的，还没来得及张口 ，电话又打进来了，电话那头依旧是吼着说的：“你到底还补不补课的，你这周要是不来，你就干脆以后都别来了。” 我的火一下子没收住：“我怎么扯谎了，你一个人在哪不停地说，说一堆，一句话都不让说，我说了家里有事就是真的有事，我爷爷病了，去医院看我爷爷了，现在他快不行了，什么叫我不愿意学，谁会拿自己爷爷生命开玩笑，你不要搞不清楚就乱说，随便评判一个人。”说完我也立马挂了电话。 老妈说就是因为她一句话插不上，老师叨得她头疼，电话给我是想让我自己解释一下，怎么还吵起来了。说实在的，我也不想的，我一直都很尊重老师的，每一位老师，老师这个职业在我心里神圣的。我从来不会跟人吵架的，我总是是被欺负的那一方，别人说我的时候，我我就算心里特别委屈，我也是不会做声的。之前村里有人办酒，我同奶奶一起去的，饭吃完了，奶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坐在一边没有动，想着等着奶奶一起回去。 也来吃酒的伯母看见了，脸上、语气里全是嫌弃：“你坐在这里搞么事，像个苕样，你不晓得自己先回去呀，看你那怂样，一点用都冒得，以后莫办咯。” 我心里很不爽，但我依旧保持沉默，我确实怂，已经形成了习惯，从小就觉得大人都是长辈，他们说什么就听着就好了，时间久了，就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当然这个长辈仅限于亲戚，对于爸妈，我还是会反抗的，只是每一次都反抗无用。“没有用”这个形容词就像是我的逆鳞，我很不喜欢这个形容词，用到我身上的形容词。伯母说我的时候，我会难受一天，她和我不住在一起，说的次数一只手也是数得过来的，所以我也就只会难受一天。可爸妈不一样，他们是对我说得最多的人，每一次对我说完，我都会难受好几天，他们说我没有时的样子、语气，在我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还越发的清晰。 听老妈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后悔了，我有点担忧，同老妈说：“不是，她在电话里一直说我扯谎，不想学就不要学，嘴巴一直没停过，气都不带喘的，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她越说到后面就越恼火，我就一下子没收住，怎么办啊，我把她骂了，后面补课不不了了吧？” “还能莫办嘞，你也是的，请假的时候就说爷爷病了怎么了，非要说家里有事，有么事一两个星期都不去上课，难怪要说你扯谎，从小就蠢，真是把你冒得办法，这能怪得了哪个，这个老师也是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劈头盖脸把人一顿，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大年纪被别个这样骂吗？还站着做莫事撒，站着能解决问题了，现在先去医院。”我看着妈妈那看智障的表情，似乎想把我返厂重造，我不敢做声，只得跟在她后面走。 到了病房门口，老爸让我拎着削好切好木瓜最先进去看爷爷。其实爷爷的状态看起来还好，能起床，能自己行动，看起来和健康的人没什么两样。我大概是遗传了老妈老妈不爱说话的基因，但我只针对亲人不说话？（除父母外），我跟朋友、同学倒是有说不完的话。进到重症监护室里，我也只是问爷爷今天感觉怎么样，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一整个木瓜很大，是竖着切的，切了三四块，爷爷拿一块吃，坚持也要我吃，推脱不掉，边吃了一块，心里明明很担心，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如果是姐姐，这个时候已经聊得很火热，可我不是，我是向来不如她的。爷爷了解我，我站了没一会，爷爷就让我把我老爸叫进来，估计是有什么事要说吧。后面听说爷爷病情已经大好，转到普通病房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我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这周也不用再请假了。好消息没维持多久，就又听爸爸说爷爷同护士吵起来了，情绪过于激动了，心脏又有点承受不住了，最后彻底希望渺茫的消息是，爷爷上厕所摔了一跤，便没起来了。脑死亡，距离我去医院看望他又一个星期，爷爷在医院躺着，插着管子，还有一口气，这周我没有去医院看他，爸爸说去了也没用，爷爷只能是躺在那儿，我也没有去补课。老爸还说，基本上是醒不过来了，现在目前就是靠着呼吸机，老大（大伯）有想法把呼吸机拔了，但没明说。老妈说那这话你千万不能说，你是小儿子，这种事就应该老大拿主意 ，你要是说了，以后会落埋怨的。 “哎呦，晓得滴。”老妈估计也是不确定老爸这说话的语气是就跟平常一样，还是此时很伤心，因为老爸说话永远都是不耐烦的样子。妈妈这话听起来很是冷漠，但真正了解过去的人，便会知道，她只不过是被这个家伤透了心可我觉得老爸是难过的，他是爷爷的小儿子，确是最不受宠，但他是最孝顺的。两个重感情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在这方面会是超级加倍，即使被伤害无数次，一颗心千疮百孔，也会自动忽略，凡事都喜欢上赶着，不管人家在不在乎，至少在我身上是这样。在若干年后，我才知道，这种行为有一个极其不文雅的名字，它叫犯贱。 课虽然没有补，但学校里的课还是不能落下的，再说现在这种情况，我既不能做什么决定，又不能帮到什么，还不如上学呢。在学校里，我有些期待，期待他们不要拔爷爷的氧气管，说不定就有医学奇迹，哪天就醒了呢，虽然我很少同爷爷说话，但我很想再自私点，希望爷爷能在多陪我几年，看着我考上大学，我可以是我们宋家的骄傲。 我没有等来我所期待的，星期三的早上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让我请假回家，我顿时明白，声音颤抖地问：“是不是爷爷？” “嗯”，没有更多的语言了，我说好，便挂了电话，红着眼眶，往班头办公室走去。 二零一六年一月六日，我永远记住了这个日子。办公位上没人，问了其他老师，才知道班头生病了，请假打针去了，对桌的老师让我给他打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咳嗽声，我声音梗咽：“李老师，我是宋婵娟，我爷爷走了，想跟您请个假。” “好，我休息了，你看办公室哪个老师在，让他帮忙写个请假条”。 “九班的胡老师在”。 “那你把手机给她吧”。 不到一分钟后。 “你们李老师生病了，今天来不了，委托我帮你写请假条”。 “好，谢谢老师”。 回去的路上，没忍住，哭了一路，下车后，我想抹干眼泪，不想别人看见我哭过，但真的是越往家里走，就越忍不住，往远处看，就能看家家里已经有了很多人，走在村子里，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些无聊的声音“：哎呀，跟你爷爷感情好好呀，这还冒到屋就开始哭了。” 家门口的景象就是有正在搭起的棚子，很多人聚在一起聊天，一年未见的姐姐，瘦了，正拉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哥哥同亲戚们介绍：“这是我对象。”客厅里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前摆着爷爷的照片，照片是彩色的，照片上的人满脸红润嘴角微扬，脸带笑意，很有亲切感，可再有亲切感，不过也是一张冰冷的照片。棺材边时不时有白色的冷气冒出，奶奶则坐在一旁两眼无神，我站在客厅大门口，没有进去，正在忙着招呼奔丧人的爸爸看见我，随手拿过一个板凳，放在奶奶旁边，让我陪着奶奶。每来一个祭奠的人都会过来握着奶奶的手安慰一番，奶奶在没人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嘴里像念经一样发出特有的腔调，这腔调我以前在那些去往极乐世界的长辈的葬礼上也听到过。 只听奶奶说：“你爷爷走了啊，就丢下我一个人啊，怎么忍心的啊，苦了一辈子啊，好日子才刚开始啊，怎么就走了呢......” 想到以后我上学，爸妈上班，同奶奶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也不在身边，我也很难受，但我不会说，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奶奶，只是刷的一下，豆大的眼珠没忍住，我拼命地忍，丝毫作用都没，这时又来了个安慰奶奶的人，我的手这才脱离奶奶的手，赶紧转过身去抹眼泪，不想别人看见。 爷爷下葬后，我感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只觉得家里冷清了好多，爸爸一下子像被抽空了一样，听爸妈聊天，拔爷爷管子的这个决定是大伯做的，说爷爷其实已经是死亡状态了，每天插着管子，多插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不是我们普通家庭负担得起的，到最后把我们三家都掏空了又有什么用呢，要是插着有意识，能说话还好，可现在爷爷就是躺在那不动，也是受苦。就这样，爷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据说爷爷走的那天，他的后代所有人都在，除了我，我有一种很不孝的感觉，我什么都不知道。用爸妈的话来说，我知道了也没用，还不如在学校学习，我现在是关键时期，能尽量少丢课就少丢课。葬礼过了好几天，爸爸在社交平台上发文：回到家中看到父亲的遗像心中感觉空落落的。 看着这句话，不禁鼻尖一酸，是啊，爸爸没有爸爸了。 一切都结束了，按理说，我的补课该回归正轨了，可我心里有些膈应，因为我把老师骂了，我不敢去了，也不是说怕老师给我穿小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同妈妈说：“我不想去补了，我怕见到他们。” “钱都交了，还有还几节课的钱不浪费了。” 我说能要回来不。 “早知道你又这样，当初就不该开始补。哎，我去试试看吧，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 我说：“要不回来，我就还是去上剩下的几节课。” 妈妈跟老师沟通后，给我打电话说：“我跟老师说了，说你觉得在电话里说了老师，心里过意不去，不敢面对他们，老师说他不知道情况，也不对，不是故意要说你的，还是希望你回来继续上课，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你看你还补不补课。” 后来回想起来，此时的我，一定是脑袋的筋搭错了，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最后老妈要回了部分钱，我唯二的补课就此截止，此后就再也没有补过课了。我参加工作之后，老妈提过，说两次送我去补课，最后你又非要不补，要是继续补蛮好。听了这话，我真的是后悔，后悔当时的自己为啥要做那个决定，心里难受。但我还是强颜欢笑的问：“为什么当时你不要求我继续补呢，当时我可能不懂事，你应该硬性要求我去补的。” “哎，当时就想着你不愿意，就没想那么多，哎哟，过都过去了，想那么多干嘛”。 我没说话了，因为我没办法不想，我后悔极了，如果我继续补下去，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不管我上大学后学没学美术，但我一定是在学传媒的，又会有一段特别的艺术经历。可是啊，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事实上，我很怕妈妈提起以前，不管是现在的我，还是若干年后的我，这种害怕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因为我没有办法面对，面对那些我所做的错误的决定，我没法说我不怪任何人，那太虚伪了，我其实都明白，所有的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我确确实实责备的是我自己，我埋怨父母是因为我觉得，那个什么事最先考虑的永远不是自己的我，什么事都把父母放第一位的我，是父母造就的，他们造就了一个矛盾的我、犹豫的我、痛苦的我，我知道这是完完全全错误的，但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做不了我自己。但我更多的是在怪我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坚定的反抗父母，为什么要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孩子，为什么不做一个遵从自己内心的人。当然我不是说跟父母对着来，明明是错的，也要做，肯定是错上加错了。我说的是父母指出自己错了，要纠正，可明明没有错的事，就应该有自己的主见，那么就不会有新月的产生，我就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就不会不敢回望过去，不敢面对未来，永远活在痛苦之中了。我觉得我常说的一句话事实上回个笑话，可是就算它是一句笑话，我仍然要将它常挂在嘴边：人的一生太过短暂，我们在世，不能只是为了活着，而应该为了生活。在我看来活着和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词，活着不过是个傀儡，而生活是自己的，自己的生活才能让自己的生命有意义，而属于自己的精彩的生活，则会让我们有限的生命更加有意义。可是，是我，是我亲手毁掉了我的人生。但我还是想告诉自己一声，会好的，会好的吧？ 第39章 高中十一 十一 在江城，主要是江城人都有一个特点，都喜欢为自己孩子铺路，这样自己的孩子就能少走几年弯路，所以在江城父母的眼里，让孩子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一是学历。他们常把砸锅卖铁都要供孩子读书，我把钱都替他读书备着，至于学得怎么样还是得看他自己用不用功，心不心疼他爸妈了。事实上都九年义务教育了，强制性的、公共性的、免费性的。二是车子房子。男孩女孩都得有房，现在不同于以前了，女孩子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家里的财产就跟她没关系了，现在生怕你的财产不够，还要给你置办。男孩有了好学历，在城里有了房子车子好娶媳妇；女孩有了好学历，在城里有了房子车子就有了底气，就能嫁个好人家了。 初中毕业那一年，身边有好几个同学家里都在城郊买了房，妈妈也心动了，在网上看起了房子。我们家的房子实在是太烂了，甚至可以说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房子六面都有墙，只不过一到下雨就漏雨，家里的各种盆子就得拿出来接漏，还得在盆里放个塑料袋或是抹布，不然雨水落到盆子里会溅的到处都是，其它地方漏雨都不用管，主要是房里，房里都有十几处漏，以前还只是雨滴状，这两年有点像水龙头没关紧的节奏，关键是放床的屋顶那块也漏。在我的记忆里，老爸用羊的排泄物在楼顶刷过好几次，就是沥青，正因为这，我从小就知道沥青就是羊的排泄物。现下楼顶上还有一个铁锅里装着沥青，那是爸爸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一开始用这补房子还是蛮有用的，但是补的次数多了，加上房子的裂缝越来越大了，便也不管用了。漏水的房子砖也是不牢固的，老爸为了二楼有水用，不用去一楼打那么累，就签了管子在二楼二楼后面的阳台上，没有安洗手池，水水直接外放，常年水的侵蚀是本就不牢固的砖更松动了，有一次，老爸，在一楼加固这跟水管，二楼水管上的砖彻底被摇动了，直接砸在了老爸的头上。这件事其实挺让人心有余悸的，要知道在重力和空气阻力的作用下，一颗黄豆都能要了人的命。这个情况加上老妈觉得以后我上大学工作了，带男朋友回来这个房子着实拿不出手，太烂了，这样不利于我找个好对象，加上我考上了高中，老妈觉得我还是很有希望上大学的，有了本科学历，再加上车子房子，我的人生就完美了，所以这就更加坚定了老妈想要买房的决心。 我上高中的暑假期间，老妈只要一有时间就在网上看房子，不过那城郊的房子，虽说不是正城区，但那房价比城区的房子还要贵。老妈的热火朝天带动了我的情绪，我也跟着她看，可是老爸却无动于衷，又或者是他不太想买，但也没有明确表示。 其实我并不反感现在住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很温馨，一开始老妈说要买房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我觉得这房子住得挺好的，我在这里长大的，要离开，还真的是舍不得。现在我大概是被老妈影响了，因为她跟我说，要是买了房，我上高中就可以就可以随时回家了，因为离得近，这确实是个诱人的理由，当然家里会更舒服些，吃得都好。于是，在老妈劝说老爸的同时，我也跟着想说服老爸。反正我说的话，他们一般都会自动过滤掉，觉得我就是个小孩子嘛，我只不过就是刷刷存在感，这次也一样，老爸没有理会我，他越过我，走到老妈旁边给她分析：“身上背着债，那几大的压力哟，我跟你算个账啊，你看啊。”老爸边说边拿出双手做演示，左手摊开，右手敲打着左手的手指头：“七千多一平，买个八十平的，大的你买不起撒，就按你说的借钱买，首付二十五万，一个月还贷都得三四千吧，买房要是借钱，借的钱还要还吧，压力几大哟，关键还是看搞不搞得起。” “她的同学的爸妈两个人合起来的工资才三千多，人家不也买了，看自己愿意不愿意咬牙买”。 “非要紧巴巴的过日子？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你问问她，让她不吃零食她愿意吗？”，这下我不是透明人了，老爸嘴巴往我这边撇了撇。 “我可以不吃。”我赶紧接话，我确实可以不吃，老爸老妈买的那些饼干，我觉得也不好吃了。后来上了高中，他们买的零食都是他们自己吃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不吃，所以他们吃了，再后来他们还是依旧买，以前不爱吃零食的爸妈开始吃了，我知道以前他们只是想都留给我。我很高兴，他们也开始爱自己了，我从小就觉得爸妈不该这样的，他们不该把一切都放在我身上，这样失去自我的爱，他们不开心，我也痛苦，人生苦短，需要稍微自私一点，不然按照传统人生就仅仅是为了结婚生子养孩子，那生命的意义就没有了，当然，或许他们认为这就是人生的意义。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浪费生命的行为，倘若人人都是这种思想，哪还有封建时期的改朝换代，新中国的改革开放以及新时代的新篇章，人类哪还有社会的进步、思想的进步、文明的进步？ “你就是怕背债，一点压力都不想有”。老妈吐槽老爸。 “嘿，好，我怕背债，懒得缠你们说”，说完就出了房门。 后面接连几天下大雨，老爸看着满屋子的盆子以及越发严重的漏雨现象，不禁发出感叹：“这房子真的不能住了，这以后要越漏越大的。” 在这之后，他也开始在网上看房子，还和妈妈说这个不错，房子不大，但地理位置不是很偏，还是蛮不错的......在我的期待下，我都高二了，妈妈悄悄跟我说，你爸心里还是想买的，自己背着去看过几次房，但一直下不了决心，他就是怕背债。这个时候，我已经看淡了，我觉得这房子大概率是买不了的，但听说老爸去看房了，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爷爷的去世，让老爸心里萌芽的种子彻底烂在了土里。 爷爷走后我从学校回家的第一个周末，星期五晚上回家，发现等爸妈不在楼上房里，都站在一楼的门口，等我吃饭的也不再只是他们，还有奶奶。 妈妈看见我回来，对我说：“赶紧洗手吃饭。” 我去学校前就已经合着在吃饭，我以为是因为菜置办太多了，合着吃完了就又像以前一样，各吃各的，每年过年，都是这样的。我进门看见客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四盘菜，我顿时明白了，大概以后就都在一楼同奶奶一起吃饭了。 饭后，收拾完，回房间，我问老妈：“以后都一起吃饭了吗？” 老妈说：“是啊，你爸心疼你奶奶，说以后就合着吃饭。” “那菜谁买，饭都老爸做吗？” “菜我们买，也不是你奶奶做，这一个星期都是我做的。” 第39章 高中十一(2) 十一（2） 挺好的，就是奶奶好像没啥事做了，农村人也不会想着去跳个广场舞啥的。爷爷的葬礼办完后，大伯说：“以后您那些地就莫种了，年纪也大了，把自己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说：“那些地总不能都荒废了吧。” “你可以租给别个种啊，种了一辈子地了，休息休息，再说了，现在老头走了，你要为了我们把身体顾好”。说这话的时候，爸妈没做声，毕竟老爸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伯说的时候，二伯一家也没做声，一向很咋呼的二伯母此时沉默得震耳欲聋。 但是后面大伯提到了二伯母：“你要想吃莫事，就跟我打电话，我离得远，要是过不来，就跟梅子（二伯母，）跟刚刚（我爸）讲，我相信他们肯定会跟您买的，英子，你们两个也多回来看哈老娘。” 二伯母这才开口：“这还用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冒回来滴，是的，那个地就不种了吧。”就这样，奶奶便不种地了，但还是留下了门前的一小块地方，每天捣鼓捣鼓，整点每天自己吃的菜。 “你爸心疼你奶奶撒，每天吃完饭就去打牌了，以前就爱打牌的。”老妈语气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我想了想，爷爷真的走得太早了，七十岁都没有，还有很多好日子都没过呢。爷爷上次住院回来，医生交代什么事也不能做，不能有丝毫的操劳，就连做饭都不能，刚开始的两天爷爷确实没有做饭了，每次都是等奶奶六七点打完牌回来做饭。可是没两天，爷爷又开始自己做饭了，估计是等不及奶奶回来吧。我们家吃饭都是六点多，奶奶是打牌散场后回家就能直接吃饭了。奶奶的牌瘾还是有点大的。 “你爸好不容易燃起的买房的心思估计这次彻底断了，这房子买不了了”。老妈小声在我耳边嘀咕道。 果然，老爸晚上躺在床上看电视时，跟老妈说：“这房子还是不买了，买不起，买了贷款也还不起。” 老妈却一脸了然：“你就是心疼你老娘撒，你看她一个人在家，心疼，要不然你也不会非要合伙吃饭。” 老爸不想承认，于是用一句“懒缠你说了”结束了这个话题。这是老爸常说的话，有时是真的不想同你纠缠下去，有时确是心虚的表现。我敢肯定老爸这次是心虚，不敢承担贷款和担心奶奶这两方面是都有的，两年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有想法，但也不想给自己揽上房贷的压力，怕也只是想找个借口，不买房的借口。当然，老爸担心奶奶一个人住，出了什么事也是真心的，毕竟年龄摆在那，人老了，谁都不敢保证下一秒会不会出啥意外。只不过这样的担忧正好给了不买房这个切口一个契机。我对老爸的这个决定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之前还是有所期待的，但我也确实不想逼迫老爸，他不想有压力那便不要这压力了吧，他心疼自己的老娘，我也心疼奶奶，也心疼他呀。但老妈确是非常失望，她一直都想住个好房子，不漏雨的房子，遮风挡雨都不能享受，她觉得自己跟了老爸，什么福都没享受到。老爸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买了，那她也没办法，毕竟买房是大事，她自己也不敢一个人就拿了主意，只得无可奈何的妥协。 估计是老爸的愧疚，对老妈确有愧疚之情，加上一发生了一件事，老爸说既然不买房了，就买个空调吧，正好她高三了，在家里也要有一个舒服的环境。于是，家里在我高三这一年安了空调，这也不是这个房子的第一台空调，爷爷去世的前三四年，爷爷奶奶房里就已经安了空调，爷爷还买了冰箱。 还记得当时我同老妈说：“爷爷这两年不一样了，买了冰箱，买了空调，还到处去玩，前两天还去了江滩，我也没去过江滩，爷爷去了好几次。” 妈妈说：“年纪大了，想开了，会享福了。”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爷爷这几年身体也不好，是该好好享受享受。爸妈结婚的时候，是买了一台冰箱的，但是爷爷不让插电，因为家里的电费是爷爷再交，只要发现家里电表涨太快，便会把电闸拉掉，所以我们房里的冰箱就用过两次，一次是爸妈结婚时，办酒需要保鲜菜，还有一次是我九岁办十岁生日时（我们这边的习俗，都说是九岁开始长十岁的尾巴，进入到十岁里了，便是九岁办酒），也是保鲜菜品。我九岁的时候冰箱就已经坏了，因为不用，功能就丧失了，就跟人脑一样，不用生锈了。最后让人过来修的，给冰箱接一根管子才能运转，这管子他还不卖，就暂时要我们用了三天，三天后，他便拿走了，冰箱又成了摆设，但也不完全是摆设，至少把它在当柜子用，还是尽可能的发挥它的余热的。在爷爷买了冰箱后，我也在用爷爷的冰箱，那是爷爷发话了的，不然我可不敢，一开始我会买点水放进去，后来爸爸直接买了冰淇淋放进去，每次我去拿冰淇淋时，我就像小偷一样，看，小心翼翼，不发出一丝声响的从楼梯慢慢溜下去，偷摸看客厅有没有人，没人我才大摇大摆的去开冰箱门。爷爷奶奶不仅对我发话了，对老爸也发话了，说可以把没吃完的菜也冰箱里，这个时候我们家才体会到了有冰箱的快乐。从此每年夏天，我便再也不用在晚饭前去给老爸换啤酒顺带顺一瓶饮料了（瓶酒还是得花钱的，但上次的啤酒瓶是要还给小卖部的），每天都有自家冰冻的两升的饮料，爽呆了。 其实致使老爸决定买空调的那件事，就是我中暑了。人一旦适应了某个环境，再将他放入原来的环境里，就很难适应了。高中的教室里是有空调的，以前开得少，高二即将结束的那个夏天，天天都开，空调的制冷效果还贼好，空调在讲台上的角落里，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都得穿秋天的校服才能在教室里待下去。这样的教室里，把我们和外面的热完全隔绝开来，中午吃饭都不想踏出教室了，于是同学们好多都开始点外卖，去校门口拿了赶紧回教室。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搬到高三的教学楼这边了，高三已经毕业，我们就提前坐了进来，高三教学楼离校门近多了。开始放暑假时，习惯了呆在空调房里的我，顿时觉得家里好热，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句：“好热啊。” 这不，这天吃完饭，我又无意识的说了这句话，老妈则笑了：“你爸在你放暑假前就断定你回来肯定天天要叫热滴。” 第39章 高中十一(3) 十一（3） “就这么肯定？” “你在学校天天吹空调，都吹习惯了，回来肯定不习惯” 看着妈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我有了被看穿的不服气：“谁说的，我不热，我一点都不热。” 我确实只是习惯了空调房，我现在又没流汗，搁家多待两天习惯了就好了，我是这样觉得的。谁知没过两天，我呼吸不上来了，每天呼气得大喘气，我跟老妈说我不舒服，老妈说我一天到晚屁事多，就没理我。接下来一连几天都呼吸大喘气，我很担心，我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毕竟家里有遗传因子。这个时候。老妈还骂我，说不理我，我就天天鬼揍（装模作样的意思）。 “我不是装的，是真的呼吸不上来” 老妈说了句：“看到就心烦。” 就没有理我了。后来还是老爸觉得我真的不太对劲，就跟老妈说：“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屁的不对劲，就搁那装模作样呢。”老妈依旧不以为然。 “那也不至于晚上睡觉也大喘气吧。” 估计就是感冒了，想咳嗽吧，小时候她嗓子不舒服不就总是‘哼唧’，总被我说，估计怕我吼她，就改大喘气了，让她吃咳嗽的药吧“ 老妈看老爸依旧一脸担忧样，便说：“查个烧吧，看发不发烧。” 我是既无奈又委屈，我不明白我说实话为什么永远都认为我是扯谎，可是我在他们面前很少扯谎，就算有扯谎，那也是被逼到绝境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不敢呀，再者说了，我有毛病啊，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我只能在他们的安排下量了体温，毫无悬念，并没有发烧。 “我心脏不舒服，里面真的在响，会不会心脏有问题？” 老爸让老妈带我去医院看一下，老妈则说：“再观察一天吧，如果明天还不行再去看。” 第二天老妈还是带我去了医院，在快到医院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似乎还好了，突然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为什么每次身体不舒服，一接近医院就自己好了，这整得我真的好像是装的，事情到这一步，说自己好了，那不就等于说自己是装的了吗？内心很纠结，纠结要不要跟老妈说，不然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啥事都没有，浪费了钱，不知道又要怎么说我，这个暑假怕是不好过了。 关键时刻还是新月给出了主意:“你就跟老妈实话实说呗，你就说你现在好了，不难受了，还去不去医院检查，你就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上，免得后面她那这事说事，决定是她做的，她也没有啥理由找茬。” “妈，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好像好了。”我鼓起勇气坦白道。 老妈一言难尽的看着我：“你总是这样，自己难不难受自己不晓得，怎么这芍嘞，来都来了，把别个当猴爽，跑这么远累死人滴，还浪费别个一天假。” 这顿劈头盖脸是意料之中，但真砸下来，还是怪难受的，我低着头没有做声，就听着她的数落：“莫样搞嘞，来都来了，那就去检查吧，免得回去之后，又开始喊啊，叫滴。” 在医院里，医生用助听器填完的心跳，说我呼吸特别重，好像是有点问题，便开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心电图一点问题都没有，医生也纳闷。最后一分析得出结论：大概是中暑了。 一个中暑花了一千多块，早知道我就不来医院了，它要是今天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它就好了该多好啊，那就不用来医院了，就不用糟蹋这钱了，我愧疚极了，便彻底不说话了。 我就静静的等着来自老妈的“问候”，果不其然老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非要花这个钱你就舒服了，你晓不晓得现在钱几难挣哪，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一开口，白白送了医院一千多，真是那你冒得办法，一点都不晓得心疼哈子我们，真是惯坏了。” 回到家，老爸问起，老妈是一样的话。关键是真的是呼吸不上来呀，加上家里有遗传心脏病史，虽说都是上了年纪才患上，但也说不准到了我这里它提前了呀，我还不是怕死，谁又能预料得到只是中暑，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嘛。 大概是经历了这次中暑事件，加上老爸决定不买房了，我又步入高三的行列了，老爸和老妈就商量着跑去买了台空调，跟我说：“看你高三，就特意买了个空调，让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反正我们是尽可能跟你创造最好的条件，剩下的要看你自己了哈。” 最后，奶奶也向爸妈提出还是分开吃饭，那是合伙吃饭的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我回到家，发现爸妈又回楼上开火了 ，我以为是老妈不愿意同奶奶吃饭，心里还有些恼火，但还是很平静的问老妈：“怎么又分开吃了？不在一起吃了？” 老妈的回答让我消了气：“你奶奶自己要求分开吃的，一起吃，她不自由，要跟着我们吃饭的时间，她自己吃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不耽误她打牌的时间。” 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奶奶就是爱打牌，之前她的生活都是一天只吃两餐，早上十点多吃个早午饭，然后就出去组牌班子了，晚上五六点结束后吃晚饭。分开吃分开吃吧，大家都自由。一切又归于平静，一切仿佛从来没发生过，只是每次周末回家，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回家的当天晚上还好，到家的时候，奶奶端着碗，坐在大门口吃饭，我上楼，爸妈等着我吃饭。只是周六的时候家里就我一个人，爸妈上班，奶奶打牌去了。有时候下楼，有时候下楼客厅里很潮湿，显得阴森森的。看着桌上爷爷的遗像，鼻尖开始发酸，这世界上要是真的有神鬼，那爷爷您现在在哪呢？有没有想家呢？星期天我离开家去学校，妈妈休息在家，她会骑着电动车送我去学校，每次我都会在关门的时候看一眼冷清的大厅，我跟老妈一走，家里就真的是一幢空荡荡的房间了。 其实我真的后悔，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多同爷爷聊天，多陪陪他，可是你要我在选择一次，我还是不知道该同他聊些什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会同他们聊天，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想起了之前爸妈因为上班不在家，让我到一楼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我每次都不和他们同桌吃，甚至都不在一楼吃，我都是拿着碗筷，盛饭夹菜后，跑到二楼，在房间里吃，甚至都不是走上楼的，我觉得和他们一起吃饭有很尴尬的感觉。现在，将来，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我都想抽自己两巴掌。是的，我过不去了，我没法原谅自己。 爷爷走后，我告诉自己，要多陪陪奶奶，多和奶奶聊天说话。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我依旧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在别扭什么，总之，我想和奶奶说话，可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空气里到处都是尴尬的气氛。最终，我还是成为那个躲在房间里的小孩。 我真的很爱爷爷奶奶，但我从未对他们说过任何肉麻的话。 爷爷，现在我在心里告诉您，我很爱您，您听得到吗！ 第40章 高中十二 十二 时间过得很快，感觉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可一下就到了高三。当时宿舍装修完，是高二下学期，搬回女寝后，再次分宿舍时，我和陆晚已经不在一个宿舍了，我想可能就是经常熬夜学习的原因，但好像也没熬多长时间，我的睡眠质量已经不好了，这时我住的是下铺，上铺住的是同样在学传媒的杨诗雨，她很喜欢喝饮料，所以晚上睡觉时她的床上总会放一瓶饮料，有一天晚上，睡着睡着，上铺的饮料就流到我床上了，是顺着墙留下来的，就在与我肩膀齐平的位置，留下来的一瞬间我就醒了，我便赶紧把棉絮掀起喊醒了她，她睡得倒挺死，我又是喊又是拍她，五六声才醒声，虽然很及时，但被单棉絮还是湿了一大块。简单的清理之后，我才又躺下，不禁感叹我的睡眠现在这么浅了吗，都有了做杀手的潜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到高三的时候，学校要求所有人都住校，所以那些走读的人又被召唤回来了，便又重新分了宿舍，我和陆晚也还是没有分到一个宿舍，但我和初菡在一个宿舍了，我住左边的下铺，我的上铺是很会写作文的彭叶，我们这边只有一张上下铺的床，因为靠近门那一块放的是我们的柜子，我们对面是两张上下铺，靠门的那一张下铺住的是罗俊菲，上铺便是初菡了，她们隔壁的床，下铺是李真，上铺是没人，宿舍只有一张课桌，很多东西都放不下。虽说我们敷面膜的次数不多，那玩意费时间，但偶尔也是要用的，而且洗面奶水乳还是必须要的，女孩子东西多，正好这张空床可以给我们放东西，那张课桌就干脆没用了。新宿舍的新成员也都是好朋友，这么算来，我是真的感觉我人缘挺好的，同班上一大半人都玩得好，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在爸妈看来，我脾气不好，性格不好，人格有问题，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当然，其实都是妈妈说的：你看看你在学校肯定没有人理你，只有在家里我们让着你，什么都满足你，真是把你惯坏了。为什么会常说这句话呢，我大概是因为进入了青春期，叛逆期，常常跟她们吵架，但最后妥协的永远是我，我都不知道我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还要同他们吵，最后只能陷入又愧疚又痛苦又不甘的矛盾中。 按往年的传统来讲，高二到高三的暑假学校应当是加课的，利用暑假的时间把高中所有的知识全学完，高三整一年就是进入复习状态。江城夏季多雨，这两三年都会在江边防汛，每次以为江水会涨到极限的时候，它便退下去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可好巧不巧，这个夏天，江城的雨是我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大部分地区都淹了，这趋势有九八年发洪水的感觉，毫无意外，学校也淹了。看网上同学发的图，有住学校附近的同学，家里是一楼，那水都及腰了，还有学校，水汪汪一片，不仔细看，都认不出这是学校了。学校通知暑期课取消了，假期正常了，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担忧、焦虑都伴随着我的每一天，略显煎熬。因为本身就想着，暑假是得返校的，所以并没有带多少学习资料回家。没有能学习、复习的书，再加上，看手机里的消息，发现重点高中的准高三学生是冒水上课，网上还传出一张照片，说他们学校还整了一条小木船，划船进教室。小木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补课肯定是真的，不禁感慨，重点高中不愧是重点，真是客服万难，争分夺秒。由于太焦虑了，以至于我每天都要抱怨两句：哎，好烦啊，这水什么时候才能退啊，学校都不能上课，马上就要高考了，感觉自己啥都不会呢。 每天都会念叨一遍这类似的话，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老妈不耐烦了：“我发现你这个人蛮令人生厌，你在学校里肯定一个朋友都没有，天天紧念有意思吗，念得人心里烦，看哪个会喜欢你，我老早就想说你了，就怕伤了你的心，你的玻璃心，你这样只会让人讨厌你。” 我很恼火，尤其是想起昨天她一直再说她的同事怎么怎么不好，那些事她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每次发生一件新的事，总会说着说着就又开始说以前的事。她是换一个工作，那个工作的同事就都不好。老爸在家里从来都没说过任何一句公司不好，公司同事不好的话，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无论在哪里工作都跟同事搞不好，她每次说的时候我也确实觉得很烦，有一种想把她扔出去丢掉的感觉。但我就算知道我的这个行为很招人烦，我还是很生气，我气的是为什么在家里永远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实在的，我在外面，在朋友那里从不会重复的说一件事，但是我在家就喜欢这样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开始和她顶嘴：“你晓得我人缘不好，我朋友多得很，都愿意跟我玩，一天到晚不懂就莫在在那瞎讲，你一天到晚在外面也跟别个颠倒黑白。” 我很想说自己一天天的跟别人搞不好，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别人搞不好，但我没说，说了她又要发疯，反正到最后错的永远都是我。 就算我没说，我说的这几句话已经让她很生气了：“你非要跟我争，非要跟我犟，就你这性格，平常是我们让着你在，晓得不，你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真是性格有问题。” 我真的是被气笑了，这样的争吵挺累的，她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顺着她说就好了：“是的，我性格有问题，我人缘不行，别个都不跟我玩你人缘最好了，别个都有问题，就你没问题。” “跟你说，让你听着，你听不进去，还非要犟，真是惯事你了，你再跟我顶一句？是不是太久没打你，皮痒了，又欠打？” “你能说我就不能说了是吧，你不是想打吗？你来打呀，你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活得太累了。”我没控制住，眼泪涌了出来，我跑了出去，不想跟她呆在一个房间里了。 第40章 高中十二(2) 十二（2） 我跑到隔壁厨房的阳台上了，我哭是没有声音的，但我听到了妈妈的哭声，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听得我更委屈了，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喜欢往人格上面扯，不是说我性格有问题，就是说我没有用，以后怎么生活，别人说也就算了，别人看不起我也就罢了，我不在乎，为什么每一次你也这么觉得，为什么每一次都往我心上扎刀子，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不想伤你的心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告诉自己你们史伟伟好，我总是让自己去理解你们，可为什么每次都将我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踩？我蹲在外面，陷入了无限的沉思：我确实很没用，为什么我这般没用，每一次都踩在我的心软上，你要哭就哭吧，这次我不会再妥协了，为什么很多次明明不是我的错，最后都会变成我的错，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我会不会难过呢？ 爸爸回来，看着这状况：“又莫样啊，又都在发莫疯啊。” 他站在后门，看了前门的我一眼，便回房哄妈妈去了。 我听见老爸：“怎么了。” 紧接着就是：“哎哟，有莫事好怄气的。” 隐隐约约就听见妈妈说：“一点都不懂事，为她操碎了心，一点不为我们着想，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爸爸安慰的方式不同于以往，以前顶多就是让她放宽心，别计较。老爸安慰的话直接让我的情绪达到了极点，失望至极。 “你说养个娃是为了什么，当初是为了让她养老吗？是为了以后老了指望她吗？不是啊，不就是把她养大，能够自己生活，就没我们什么事，本来就是当白眼狼养的，你现在咋还怪她白眼狼？是不是，想那么多干嘛，你管她干嘛，等她以后长大了，工作了，你还管她，管的来吗？” 老爸说着说着就笑了，不完全是嘲讽的笑，我听出来他笑老妈看不开，可是他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砸在了我的心上，我哭着哭着就笑了，这么多年了，我嘲笑自己，嘲笑我自己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习惯，没有习惯百毒不侵，心上的伤口修修补补，每一次伤心完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哄他们开心，看上去就很没心没肺，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望着窗外的月亮，舔着我心上的伤口，我常在想，是不是我的修复功能很强大。一点都不强大，时间久了，心里的苦水就越来越多了，我不过是在苦苦挣扎罢了。 紧接着又听见妈妈说“活不下去了”。 “瞎说莫事哦”。 “想发疯吗？想发疯就发，你压抑自己太久了，疯一次吧，心疼心疼自己。”新月的声音响起来了。 刚努力缓和下来的眼泪被这个声音又催下来了，我开始边笑出声边哭，眼泪顺着我狰狞的脸颊留下：“哈哈哈哈，对呀，我就是白眼狼，当初干嘛要生下我呢，我不懂事，我不听话，我不孝顺你也莫说死了，该死的人是我，我就不该活着，我就不该生下来，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 我像疯了一般的咆哮着，不再似之前还想着哄着她，供着她，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仿佛下一秒我就会从这楼上一跃而下。我咆哮完，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只是蹲在那哭，老爸开始做饭了，我不想在他面前，便跑到楼顶了，绝望的看着这辽阔的天空，眼前满是灰色。 饭做好了，老爸喊我，我没有动。 老爸上来了：“你是不是芍，还不吃饭了，你妈也不吃饭。” “不吃就不吃。”我嘴巴硬的很。 “你怎么这苕嘞，你去跟你妈道个歉。” “凭什么，不去。”老爸上来的时候我就擦了眼泪，没有在哭了，但是眼眶是红肿的。 我被老爸连拉带拽的带下去了。到了房里，看见老妈躺在床上，床头柜放着盛好的饭菜，一定是老爸端过去的。我没有理她，自顾自地盛了饭吃了起来，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老妈看我进了房里，她就出去了，去了隔壁大门口处。 老爸下来看见，说了句“个咋子，都有病”，便又去拉老妈，他用力拉，老妈也用力往后退，没拉动，就只好作罢。进到房间来，又不停地朝我挤眉弄眼，撇嘴吧，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让我去哄哄老妈，可我就是没有动。我很累，心里挺难受的。一方面，她确实是我妈，我这么气她确实不该，可另一方面来讲，我也觉得很委屈啊，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数不清了，这样的争吵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跟她道歉，哄她开心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看着老爸的暗示，我依旧没有动。 “做得好，不想道歉就不道歉，你本来也没错，是老妈先伤你自尊的，从小到大还伤你那么多次，每次都说这些话，她根本没考虑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这是新月的声音。 老爸一把夺过我正在扒饭的碗，放在一边，脸已经垮了：“叫你去了，你冒听见，你冒看见，你妈在外面喂蚊子呢。” “别去，咱有骨气一点”新月大概是察觉到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我没有理会新月，我抬头看着爸爸笑了，但我明显感觉我定是红了眼眶，就这一瞬间，我起身走出了房门。 “老妈，别生气了”我笑着走到老妈身边，用撒娇的语气说着：“快去吃饭了，别把自己饿坏了”。我环着老妈的肩，将她搂在怀里，凑在她耳边：“哎呀，别气了，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我便把头抬起来，不停地深呼吸。 “走远些，莫烦我”她抬手打掉我搭在她身上的胳膊，从我怀里出来了。 我便又转变策略。 “在这里喂蚊子，蚊子最喜欢你这样得了，走吧，妈妈，吃饭了，饭菜都冷了。”拉着她的胳膊，想要朝着房里走去，但她不动。 这个行为又有点让我恼火，但我也别无他法，只好说：“你要搁这喂蚊子，那我也陪你一起喂。” 便也蹲下来，陪着她，嘴里还不停地在劝：“进去吃饭吧，好不好，妈妈，你看我都道歉了，你就当我脑子有病，莫跟我置气，进去吧好不好，妈，我求你了......”就这样，我劝说了十来分钟，她终于回房了。 第40章 高中十二(3) 高中十二（3） “你又妥协了。”新月又欠欠的冒出来了。 我好不容易就快平静的心又被她然乱了：“我能怎么办，啊？你说我能怎么办？都把我逼死了就好了吗？” “我是说你可以做自己的，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你告诉我怎么做自己，这么多年，我有做过自己吗？我配吗？我不配，我本来就像一个傀儡活着，有用吗，什么都没用，什么用都没有。” “宋婵娟......” “你别说话了，别刺激我的眼泪了，让我把这顿饭吃完好吗，不然他们又得说我，我害怕，你走吧。” 这顿饭怎么吃完的，我不记得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了，只知道，我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我不管自己睡不睡得着，反正我是什么事都不想做了，没心情。可一躺在床上，就想些乱七八糟的，很想逃，但又逃不了，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太难了，想要尽快开学了，想着学习的压力其实一点都不及家里的压抑，但转念有一想，这压抑是会飞的，随着我飞。而且，我觉得它已经像病毒一样，深入我的思想了，即使我知道它的危害，会让我永远处在痛苦之中，但我也没办法，把它摘除。它可是毒瘤，脑子里的毒瘤，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虽然我的的确确有想结束这一切的想法，但我怕的要死，这种想法还没有超过我想要结束的恐惧，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现状了。 水终于退去了，这时离正式开学也就只剩下十来天了，按往年高三的教学计划就是得在高三正式开学前结束高中所有知识的学习，高三一整就全部用来复习，备战高考。原来暑假一个月的学习计划因为这场夏雨被打乱了，剩下这十来天结束所有课程还是挺赶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在争分夺秒。高三的学习果然应证了当初学姐学长的话，第一次考试就给我浇了盆冷水，不，准确来说是冰水，还是从冰冻里拿出来冰块还没完全化完的水，从头冷到脚，从里冷到外，心脏也给冻住了。除了语文外，都没及格，数学还低得离谱，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就考了三四十分。万万没想到，按学习的阶段性考试还有得玩，考高中三年的知识就彻底废了。考试成绩出来的当天，我就给老妈发了消息，我说我考试成绩稀烂，或许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让你们失望了。老妈发了短信安慰我，有点长的一段话： 你不是才上高三吗，你还有一年时间去学习去追赶，别灰心，刚上高三，肯定不是你一个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能说一次考试的失败就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无论干什么不都是学出来的。就比如说我打针，我一开始也不会啊，不都是慢慢学，慢慢练出来的。你后面在认真学不就行了，你本就没有你们同学聪明，但你只要用了功就行，你从小我就跟你讲“笨鸟先飞”，你中考不也是这样吗，没有放弃，你中考前一个月的考试，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我们都以为完了，只能去职高了，但你最后不仅考上了，还超了那么多分，现在跟那时候不是差不多吗？说不定高考你又可以一跃龙门。再难你也就这一年了，这一年过去了就什么都过去了，就在坚持一年，好好的学，高考完了，就轻松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这条信息发过来，我不知道怎么回复，我拿着手机，看着聊天对话框，打下“好的，谢谢妈妈，我会好好努力的”，然后又把这几个字删了，又输入简短的两个字“嗯嗯 ”，还是删了，然后就是一个字也打不出来了。就在这时，对话框里又发来一条信息，距上一条间隔十分钟： 别担心，别太忧虑了，尽力而为好吧，只要你好好努力，我相信你可以的，我们不想给你压力，你自己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看到妈妈这么回复，我就知道，在她心里还没有彻底放弃我，还没有对我失望透顶，我的心有所缓和，但我也知道，她对我还是有所期待的，我必须，我只能继续努力了，只希望我能顺利度过高考这座独木桥，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学习了，他们都说大学很轻松，大学毕业后再从事自己喜欢的文艺类的工作，我觉得我的人生肯定特美满。还是得感谢爸妈对我的支持。我不会放弃的，嗯，笨鸟先飞，我一定可以的。“好的，谢谢妈妈”，这次，我终于编好文字发了过去。事实上，即使妈妈安慰了我，我觉得我身上的重量没有丝毫的减少。分数出来的那两天，我特别恍惚，心神不宁的，一下子乱了方寸，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着一年，如果面对一年后的高考，我真的不明白，我每天都很认真的学习，但是脑子里似乎不管用，它记不住东西，记住了也不会用，我对自己特失望。 虽然我在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但面对这么难堪的成绩，要我一下子就接受还是很难的，我脑袋不在线的恍恍惚惚的过了两天，才算是正式进入学习状态。但我发现我像是被英语老师除名了。英语王老师依旧保持着她的教学方式，排名表一对折，我成功的跻身于后半部分了，王老师上课不再点我回答问题，课下也再也没有点名让我去办公室背书。一切都太明显了，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可每次她拿起排名表点人的时候，我都会抬头看着她手上的排名表，眼睛亮晶晶的，等她结束后，我就低下了头，眼睛里没有了光彩，一片灰暗。内心的那种落差是不言而喻的，曾经是老师看重的学生，现在直接都不看你了，仿佛一下子从天上跌落到地底下，我不敢去想这是悬崖峭壁，还是万丈深渊。我觉得，只要我不去想，我还是有希望抢救一下的。我没有放弃我自己，我依旧做练习，背书，我想下一次考试，我一定还会冲在排名的前半部分了，那个时候，王老师又会继续督促我学习了。而且我还要高考，我不能放弃，我对未来还有所期待。但我还是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数学上，因为数学成绩简直是一塌糊涂，数学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最难攻克的难题。数学老师圆老师不同于英语老师，她把我叫去谈心了，她说看我学习还是蛮用功的，怎么考试这么不理想，我说不知道，很多题会了，但是稍微变一下就又不会了。她问我还想不想学。 第40章 高中十二(4) 高中十二（4） “想，当然想，我想把数学学好。”我的回答很坚定。 她看着我的试卷点了点头：“后面我讲卷子的时候，你认真听，以后你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好吧。” 我点了点头，眼里不自觉的含了泪，我忍住了，没让它留下来，不然吓到圆老师就不好了，要是真哭了，她估计会想：我又没咋她，怎么就哭了呢，下次还是不要找她谈话，别整出啥心理问题了。我是被老师的关心感动了，即使我的成绩稀烂，她也没有放弃我，这便成为了我更加努力学习的动力。 在后来的日子里，虽然我找老师问问题的次数不多，但相较于之前我一次都不问，还是有蛮大的进步，这是圆老师给我的勇气，我甚至于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对我的信任。有一次，她在班上忙着修改我们的试卷，我们则在自习，快递员就把快递送到校门口了，估计是个急件，圆老师就把她的身份证给了我，说实在的除了班长兼数学课代表陆晚见过她的身份证，其他人都没见过，这个时候陆晚正在帮她一起改试卷，之前她的身份证反放在她旁边，想拿着看都被拦下了。我拿着身份证，老师交代了我手机号，告诉我是个文件，让我帮她去拿，我拿着她的身份证，大概明白她为啥不让别人看了，身份证上的照片跟她完全不像，她本人挺好看的，只能说拍照的人太没水准了，把我们美美的数学老师拍得确实有点不好说。我不知道别人对老师要我们帮忙拿东西是怎么看，反正我很高兴，至少自己不是小角落里的透明人。 说到陆晚是班长兼数学课代表，不自觉的升起骄傲感，我的朋友真优秀，我是真的很喜欢陆晚，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呢。其实这个班组成的最开始，她只是班长，数学课代表是个男孩子，他很聪明，数学成绩也是蛮不错的，只是对学习好像不是特别上心，反倒是有种喜欢在女孩子面前耍帅的感觉。正因为他的不上心，数学老师便把他的课代表卸了，交给了陆晚。 我是后知后觉的，他们早就进行了工作交换，我是有天发现收作业的是陆晚才问同学：“怎么现在收作业的是班长了，张亚康呢？” “数学老师早就把他换下来了，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跟班长玩得很好吗？班长都当了好久的数学课代表了。” 确实没怎么关注，但我倒是注意到张亚康好像每次做数学作业会积极些，其他的作业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写，他上数学课偶尔听讲，偶尔不听讲，但他很尊重数学老师，我觉得他应该是学理科的，不明白为什么来了文科，跟他玩得好的涂向经常会找我聊天，他是我男生中聊天为数不多的人，因为有段时间坐在我前面，他经常扭过头来聊天，人不错，我们关系也不错。 有一次我就问涂向，“王亚康那么喜欢数学，为啥当初不学理？” “你不知道吗？”涂向表现得很惊讶，“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亏你跟王莹玩得那么好。” 我有些纳闷了，这跟王莹有什么关系？但很快我便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他喜欢王莹？” “对呀，因为王莹学了文，他想跟王莹一个班，便也选了文。” 我的第一反应是太可惜了，怎么因为这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呢，选自己不喜欢的学，真正的喜欢不应该是，努力学习，成为一个闪光的人，有能力的人，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胜算才大吗？我后来问过刘莹，也问过他，王莹说他太幼稚了，不喜欢。张亚康说，确实是因为王莹他才来的文科班，我又问他，你们要是没分到一个班呢？ “那就是没缘分，能怎么办呢？”他耸了耸肩。 虽然我中考那段时间也常说读书根本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那个时候我也常跟同学说，社会上那些当老板的人都是职校毕的，打工的都是本科毕业的，在我看来，不喜欢读书，最后读了职高的人其实很聪明的，只是没有用在读书上，他们很多人有着古灵精怪的想法，胆子大，敢想敢拼，所以他们不怕失败，敢创业。而寒窗苦读十几年的人，就会比较依赖于自己的知识与学历，不像没有好的学历的人，什么都没有，只有展开一博，所以高学历的人往往就是打工人。但是这两类人以后得收入不会太低。但此时的我还是觉得他因为年少时的喜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是一件特别幼稚的事情。 但若干年我工作后，每天看着自己碌碌无为，突然觉得像我这样的一类人，不聪明，不会投机取巧，天天搁那埋头学习，依旧成绩不好的人，现如今只是老老实实做着最基础的工作，拿着最基础的工资，就凑合着养活自己吧，说不定还养不活。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那类努力学习，也没学出什么名堂，养不活自己的人。这时候，便觉得当年那个因为喜欢而做出选择的男孩特别青春，那是他年少时纯粹而热烈的选择，干净，简单，他为了自己的喜欢作出了自己的决定，特别的勇敢，而当年的我特别的懦弱，我很羡慕在本该热情洋溢的青春里他留下了非常浓烈的色彩，纵使没有结果，却依然美好。 青春是美好的，不仅是同学情，也有师生情。我想，一个老师优秀与否，她心里是否装着学生，最直观的感受着便是学生，因为学生时期是每个人最纯真的年纪，那个时候的我们虽然没有遭受社会的毒打，但也绝不是家长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我们用最真挚的感情去感受身边人给予我们的。在数学老师身上，我便感受到了她对学生的真诚，她是我上高中后唯一一个感觉全身心在学生身上的老师。刚上高中时，我很不习惯，因为高中的老师给我一种松弛感，不像小学老师全身心的扑在学生身上，高中的老师有一种你爱学不学的态度，但是我会教，学不学就是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知道其他班级是不是这样，至少我们班是这样，尤其是分班后，班上几乎是没有什么学习氛围，尤其是自习课的时候闹哄哄的，像开茶话会一样。声音太大了，班头就会过来说两句，一走就又闹起来了，我很讨厌这种感觉，让我感觉我身处一个不爱学习，每个人都调皮捣蛋的专门是差生的班级里，我不是瞧不起成绩不好的人，因为我成绩也不好，但是咱也不能影响其他人吧。在我的高中，你默默无闻，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里，便不会有老师关注你，只要你不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比如打架斗殴，你的成绩的好不好，似乎没有人关心，老师们关心的不过是本身一直成绩都很不错的学生，突然有一次考试掉了下来，才会问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影响了心情。可你的成绩平平无奇，无论你多么努力的学习，你的成绩不好，你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小透明，我想可能是我初中时虽然成绩不优秀，但我凭借努力被老师们捧得特别高，所以到了高中，这种落差感太强烈了。而数学老师的存在，就像是沼泽中的一双手吧，我想，我是带有主观色彩去看她，因为她是到了高三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我没有被放弃的老师。 第40章 高中十二(5) 高中十二（5） 在数学老师找我谈话后，过了没多久，她在班上推行了一帮一活动，给每位数学成绩不好的学生配一个师傅，毫无疑问，这些“师傅们”都是数学成绩好的，由我们这些学渣们自行选择师傅，我心里其实有了选择。在老师讲完这个计划后，她便把我叫了过去，她说，你学习很认真，我知道你想学好，让李东华给你当师傅怎么样，和我的人选一样。我和李东华的关系不错，她是个助人为乐的人，平常偶尔也会向她请教，她都是很耐心的跟你讲解。我当然同意了，可以说，在高三后来的日子里，只有我们把“师傅、徒弟”这个搭配关系一直延续了下去，我遇到不懂的，总会说“我要去问我师傅去”。 我很感激李东华，我说：“李东华，我真的很感谢你，我要是考上了大学，你就是大功臣，到时候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这是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了，我把要请李东华吃饭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有了老师和师傅的关心，我学数学更带劲了，明明是我学得最痛苦的一门学科，我却无时无刻不在写数学题，巩固知识点。除了数学就是地理，其次就是政治，除了每天晚上学到一两点外，我还在语文课和历史课上学数学，因为我觉得我的语文怎么着都不会太差，有种迷之自信感。至于历史，虽然历史老师是班主任，但是他讲课，讲题就是照着念，很枯燥，在文科的三门中，我本来最喜欢的就是历史，可是无论课上我多么聚精会神，历史成绩确实三科中最差的，听历史老师讲课还不如自己学。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不听，只是偶尔，历史还是不能放弃的，就是语文课，我几乎是都用来学数学了。 每天就睡四个多小时，每天都靠咖啡和茶叶续命，还买不起太贵的，都是十几块廉价的，也不管它质量好不好，对身体有没有害，此时，只觉得自己还活着就行。就算是这样，还是遭不住，每天都困得要命，我又开始用语文课补觉，但大多时候我只是趴着，却没有睡着，明明很困，上课眼皮子打架，却在要放开睡的时候睡不着。 我的一系列操作引起了语文老师的不满，有一次我又趴下了，我的座位靠近走廊，这节课语文老师在讲平常给我们做练习的卷子，就听见语文老师说：“宋婵娟只要上我的课就不听讲，之前跟曾歌坐一起时就一直讲话，影响别个，现在没人跟她讲话了，就不是睡觉，再就是干别的事，是不想学了吧？她在别的课也这样吗？还是就是我的课这样？” 有同学说：“她平时学习可认真了。” “那看来是对我有意见啊。” 此时同桌捅了捅我的胳膊肘，我这才才不情不愿的起来，对话我都听到了，我对语文老师是没意见的，说话睡觉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自己知道，可此时，我有些不爽，只因她那句我和曾歌讲话，说我影响别人我不乐意。之前换位置和曾歌坐了一个星期，我俩太熟了，初中同学，到高中又成了同学，她非要跟我讲话，我虽说不好意思拒绝，但我一开始也没有特别的听她说话，想着她觉得说得没趣，就不会找我讲了，谁知道她扒拉着我讲，然后我就没把持住，耳朵就朝她那边去了，但大多数是她在说，我在听，讲得太欢了，便被语文老师敲了桌子。语文老师的话说得我就像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什么叫没人跟我讲话，我一点都不想讲的，好吧？我的心里只有学习，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数学而已。我虽然有错，但我很不喜欢被冤枉的感觉，可也正因为我也确实有错，所以我没有辩解，我很清楚我只是这一时刻不高兴，但我对语文老师是没有意见的，我很尊重她。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引以为傲的语文，再接下来的一次考试中垮掉了，离及格线差几分，数学倒是进步了，六十多分，英语也没及格，文综也不理想，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不，准确来说，我崩溃了。突然觉得好像没啥希望了，如果说刚进入高三失败很正常，慢慢的会进入状态，可现在大家都已开始走上正轨，而我却在走下坡路。更糟糕的是，传媒老师通知我们，我们这一届高考文化分需要三百八十分，我人傻了，当初报名的时候谁两百八九十分就够了，是和美术齐名的，只比体操和音乐高一点点。这下好了，直接高了一百分，我这分数高考这座独木桥我是过不去了，半道上就给淹死了。此时的我全然已忘记当初考上高中的喜悦之情，但要说我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考上高中就好了，就不会有这样的压力，那这想法自然是没有的。此时的我只是有些迷茫，有太多的恐慌与害怕，这些年来，考大学这件事已经成为我生活中必达的使命，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了，即使我不是学校有希望的对象，甚至可以说关注点从来不会在我身上，不指望我能提升学校的升学率，但是我还有爸妈，十几年的付出，就是想看见我不辜负他们的期望，我一直都是他们生活的奔头啊。我不想让自己失望，不想让他们失望，一直以来，我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我想在高中结束的时候，还能在他们脸上看见中考时洋溢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与骄傲，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刻。还记得当时老妈还特意给舅舅发去了短信，短信中说她是家里的老大，又是个女孩，得不到一丝关爱，后来结婚生子生活也就那样，可现在我考上了高中，让她又有了奔头，给了她生活的希望，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倘若我高考失败了，我还是她生活的希望吗？我还有机会成为他们的骄傲吗？大概只有无尽的失望吧，这是个无解题。 第40章 高中十二(6) 高中十二（6） 我想起了老妈说的话：“说不定到最后考试的时候同初中一样，最后成功了呢？” 我用这种方式安慰着自己，但其实我又比谁都清楚，这一次，同初中不一样。初中我是真的学了的基本上都会，基础很强，考不了特别高的分是因为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知识没掌握，再就是拉开距离的高难度题对我来说是有困难的。但这是高中，所有知识更加细化，我知道，我还有很多都没掌握，但我好像怎么努力也掌握不了。我有点不想去面对，好想摆烂，一面这么想着，又一面拿起试卷，做错题分析，永远都是这么矛盾。 “很痛苦吧？找不到答案了？对未来很渺茫？”新月又恰合时宜的出现了：“你怕的东西太多了，你压力太大了，是父母给你的，但其实是你自己给自己的。你害怕失败不过就是害怕爸妈失望，可是你开心吗？” 开心的次数太少了，以至于我根本记不住它该是什么样的。我无时无刻不处于紧绷的状态。害怕的状态。在学校里，我害怕学不会，成绩不好，所以这也学不完，那也学不会；在家里，我害怕哪里做得不对，又被爸妈骂，所以自己想做的，什么都不敢做。 新月看我沉默了：“你连开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难过？这么痛苦？” “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我吗？”我有些烦躁，有些恼火。 可新月比我更生气：“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学不好就不学，学习真的那么重要吗？你自己之前不是说，读书的人都是打工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看不穿呢？” “可是我不聪明，不会说，没有姐姐那般能说会道，我只能走读书这条路，不然我以后能干什么，自己都养活不了。” “这是从小妈妈跟你说的，你也这样认为吗？” “我觉得很有道理。”虽然我不喜欢妈妈的教育方式，这个方式让我很痛苦，但不得不说她说的这句话很有道理。 “你去找初菡聊聊她，或许她会给你答案。”初月沉默了一会，给我出了主意。 “其实你忘了一件事，我也忘了，或许你并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你还记得那个喜欢爬树，喜欢同人比赛爬单杠，绝不服输的女孩吗？或许不放弃本身就是你天生拥有的品质。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不服输的精神还在，但你，也就是‘我’早已不是曾经的自己了，那么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呢？”新月在消失之前留下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其实我早就意识到，只是我不愿意承认，不承认就不会有挣扎的痛苦，不想去想了，累了。晚上，在宿舍泡脚的时候，我问初菡：“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是考不上大学，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肯定是能上大专的，又不是没书读，还能早点出来工作呢”，她伸了个懒腰。 我笑了：“你看得还真是开呢。” 我知道，这很初菡，她一向如此，随性，不喜欢煽情。我是一个特别煽情的人，也喜欢说一些肉麻的话，记得刚开始和她做朋友时，我还会说：“认识你我很高兴”、“高中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初菡”、“初菡，你知道吗，有你真好”、“初菡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每次说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肉麻，摸着胳膊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说几次，再开口时，“别，千万别跟我煽情，我不喜欢，太受不了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了，至少在高中期间没有说过了。后来上了大学也就会很长时间说一次，初菡姐姐，我想你了，或者就是初菡姐姐最好了。 在初菡姐姐身边，我就是个软骨头，我每次都是挽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就这么走着路，我怕来来往往的车，不会过马路，都是她带着我过的。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我最喜欢的姐姐，初中的时候，过马路早就没人牵我了，我知道是因为我长大了，所以自此我每次过马路都过得胆战心惊的，有一回过年的时候，又是过马路，姐姐在我前面一点，她停了下来，伸出手，牵上了我的手。我一瞬间很惊讶，接着便是很欢喜，我没有怎么和姐姐牵过手，我总有一种远远的望着姐姐的感觉，我是很喜欢她，但我从来没对她说过，也很少说话，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我这个年都一直很开心。初菡姐姐就像是我的姐姐，不，她就是我的姐姐，一个我可以非常亲近的姐姐。 后来，临近毕业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一起聊天，初菡说：“我很不喜欢别人靠近我，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啊？那你要是谈恋爱呢？”爽姐问。 “谈恋爱那不一样撒。” “啊？那我每次像软骨头一样的趴在你身上你从来没有说过我啊。”我觉得我做了初菡不喜欢的事，我怕她不高兴。 “好像是的，你很喜欢趴在我身上，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这说明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撒。” “看来初菡对你是真爱啊。”刚刚提出疑问的爽姐说。 我笑了，心里乐开了花，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扒着初菡了。我是想扒的，所以也是有遗憾的。 “我的心态是比较好，考不上能怎么办呢，我爸妈对我没对我没什么要求，你知道的，我是放养式的。” 初菡知道我爸妈对我期望很高，她看出了我的焦虑:“不用想那么多，以后总归是饿不死的，既然饿不死，那还有什么担忧的。再者说了，考不上大学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都寻死觅活吧，走一步看一步，过好当下就好，尽力就好，没什么好愁的。” 很简洁的话语，很通俗的道理，爸妈有时候也要我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尽力就好，他们说完我并没有觉得很轻松，可偏偏初菡的话却是说进了我心里，虽然没有完全释然，但却豁然了不少。是啊，愁什么呢，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考不上本科，上个大专嘛，初中时老师就说过，无论是考上高中，还是上了职高技校，只要愿意学，不荒废时光，一样能学到东西，你不好好学，你就算是重点高中，说不定最后还不如学了技术的，没考上的不要自卑，考上了的也不要觉得高人一等。不愁啦，洗漱完，就看书写题吧，咱要尽力而为。 晚上熄灯后学习已经成为了高三生的标志，每个床上都是小桌和小台灯，也都有着每个室友埋头苦学的身影，而我是每天学得最晚的那一个。 室友王爽，我们都喊她爽姐，爽姐说：“我们班所有人都考不上大学，你宋婵娟都不能考不上。” 听到这句话我是高兴的，这是认可我的，但同时我也是无奈的。学的晚有什么用，得学得会，记得住才行啊。我笑着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我是很期待这句话能成真的，不是只是我一个人考上大学，而是我能考上大学，和同学们一起，这是一个很美好的理想。 第41章 高中十三 高中十三 高三冲刺的不仅仅是文化课了，艺术生在专业上也开始了最后的拼搏。美术生要出去集训三个月，学习内容不仅仅是上课，还要去别的城市写生，所以高三开学没多久，班上在外面机构学习的同学们就已经没有出现在课堂上了，美术班的同学更不用说了，坐着学校租的大巴车也不知道到了哪个城市落脚了。而我们传媒生则没有计划那么长的集训时间，只有一个半月，所以我们出发比较晚，传媒机构的老师让我们集训前买好传媒统考要穿的衣服，我们自己逛街，拍照发给老师们，由他们确定最后的考试衣服。我觉得传媒和美术都挺花钱的，他们画画工具和写生需要钱，我们传媒生除了一开始一万多的学费外，每次集训住宿还得交钱，这下还得买衣服，要知道那些商场的衣服贵得要死，我计划是六百块块拿下的。 集训前，我们班上学传媒的总共八个人，我们一行六人相约一起买衣服，另外两个一个同别的班的同学一起，还有一个只跟我玩得好，她刚报名学习，相当于艺考前两个月才开始学习。我很佩服她，因为这需要莫大的勇气；我也很钦佩她，因为这勇气是我想要却不曾拥有的。 这是个星期天，我们约得很早，想着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挑选，但我们万万没想到，买套衣服会这么难，看来看去老师都觉得不合适，尤其是我的，我自认为我或许不够倾国倾城，但至少长得也算是清纯的吧。一开始，老师们还都有时间有精力帮我们参谋参谋，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资深老师都有事要忙，就把我们交给了刚来实习的老师，也是大学毕业没多久的，这个时候我的小伙伴们都已经买好了，只有我和另一个小伙伴一件没买，加上初菡的鞋子没买。我有点焦灼，因为六点半就要上晚自习了，我们现在在江城最火的步行街上，地铁转公交回学校得一个小时呢。照这个进度，我怕是买不成了吧，下个星期就得离校集训了，哪还有什么时间买，我不免有些焦急。大家都说没事，今天一定要把它拿下，大不了不上晚自习了。 “不上晚自习？认真的吗？”我从未想过为了逛街不回学校上课，这不是逃课吗？我人生中还没有经历过呢，不想也不敢经历，准确来说，是真的不敢想。虽然我初中时有一次没上中自习，高中也有几次没上，可性质不同啊，中自习就是睡觉，老师也不会在教室守着，因为他们也要午休。可晚自习是要上课的啊，更何况今天还是班头的课，直接逃课总觉得不太好。 “没关系的。”几个人开启轮番宽慰模式，“今天晚上是班头的课，没关系的，等会跟他请个假就好了。” “那不是得侨课，今天是历史啊，这不影响学习？”其实我心里已经松动了，只是秉持着不想打破常矩，还是很不安。 “我们这也是为了学习啊，我们是艺术生，传媒也是学习，这为了考试也不算耽误课程，也是为了高考，为了前程，班头会理解的。” “而且指不定这次还是自习写卷子，已经连续两周的历史晚自习写题了，就算老师讲课，也是讲题，班头本就是看着答案讲，我们也有答案啊，到时候可以自己看看。” 我看着大家这么统一的意见，想着大家都不去，也不是我一个人，好不容易出来买，肯定就是想一步到位，可不想下次又跑出来买，为了一套衣服花费那么多时间也确实是不值当的。 我早上出门穿的是一个三件套，特别肥，加上我又是个大圆脸，这样的装扮就让我看上去就是个大胖子，在十一月的冬天买夏天的裙子本身也不好买，我的小伙伴好多次看中适合我的裙子，每家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便说我穿不了。终于又在一家店看见一条，当然，是我的小伙伴们觉得适合我，说要我去试试，结果那个女老板一样说我穿不了。 初菡很是不服气：“你让她试，百分百穿得上。” 老板只好取下来递给我，在我去试衣间前还不忘嘱咐我：“穿不上别硬撑，别把我的衣服撑坏了。” 等我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老板惊呆了：“也太好看了吧。” 衣服很合身，将我身材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一件腰前有个小蝴蝶结的韩版样式的裙子，带点格子，颜色比大红浅，比粉红深，但又不是玫红，偏咖，又有点像深咖色，但又不是，裙摆有点蓬松。我虽然有点小胖，但是肚子上肉不多，我也是高三才开始长肉的，我给人感觉是微胖，但肚子没有一丝赘肉，大概是坐久了，便开始长肉了，而这条裙子却正好不显肚子，还显得我的腰特别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点不认识，我平常穿衣服永远都是t恤，老妈说，学生就该有学生样，我便也习惯了，反而不喜欢裙子之类的，现在的我，可以说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小伙伴们也都惊呆了，觉得就是这件了，满怀欣喜的等待着老师的回复。结果得到的回复是这衣服不适合我，小伙伴们都觉得这衣服很好看，能凸显我的身材优势，让我整个人看着很优美，虽是偏韩版的衣服，就感受到了中国美人的韵味，但我们啥都不懂，能不能让评委老师眼前一亮，还得是机构老师来评价，毕竟他们比我们参加考试的学生更有经验。我们只好在老板的不断赞美声中就此作罢。 眼看着离上晚自习的时间越来越近，而我一点收获都没有，我的心一直都是不安的，本来是有些期待我们能赶上晚自习，但看起来是无望了。 老爸老妈还不停地给我打电话，问我衣服买了吗，每一通电话都是还没，他们在电话那边语气都有些不耐烦，仿佛是他们陪我逛了一天街一般：“怎么还没买，逛了一天了，买个衣服这难，在磨叽莫事，一哈要上课了。” “我试了好多衣服，传媒老师都说不行，我能怎么办，我也想快点买啊。”被老爸老妈说得我想哭，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哭，丢人，拼命强忍着。 “行了行了，抓紧时间逛了买了回去上课。”那边挂了电话。 果真还是逛到了六点半，我们同班头打了电话请了假，班头问我们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我们说估计第二节晚自习前能回学校。 班头说 ：“晚上第一节课写卷子，第二节课讲卷子，你们最好赶回来，别整太晚了。” 我们应了便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刚挂，我的手机就响了，是爸妈打的，我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不敢接，根本不敢接，周身布满了恐惧感。 同学都让我接，跟爸妈说清楚就好，我瞳孔震惊，赶紧摆手道：“别别别，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不上课，还在外面逛，回头要打死我的。” 我边说边往后退，似乎他们就在身边，下一秒就要把我提溜走一样。同伴看见我这么形象的恐惧感，便也不再劝我了。而我已经不担心学校那边了，因为已经过了时间，有些时候，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心是悬着的，发生后，也就那样了，就觉得不足为惧了。而我现在却忧愁父母那边，这感觉比逃课还让人觉得恐慌。 “都整这么晚了，要是今天没买到合适的衣服，这可咋整啊。”天已经黢黑了，加上电话的轰炸让我觉得今天我将是一无所获。 “没事，不还有个周末吗，今天买不着，下周我们再陪你来买。”拥有模特身材的沈迪说。 “是的撒，不急，总会买到的。”张赛也安慰我。我不想扫大家的兴，我本身也是个爱玩的，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同她们逛街中，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担忧，我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很快阴霾就扫走了。 只不过这种情绪在爸妈一次次的电话中一次次的被打断，初菡有些不忍心，大概是不忍心我爸妈一直打，我却一直不接。 “接吧，你一直不接，他们也担心，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呢。”我懂初菡说的，只不过我很怕爸妈骂我，他们说的话一向都是很扎心的，我实在是不想听，我害怕听到。 “接吧，你爸妈应该不会说你的。”初菡仍旧劝着我，其他伙伴也跟着劝，也确实是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了，我都没接，搁谁也会着急，正在我准备接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下个电话打过来时，我再接吧。”我没有勇气回拨过去，即使爸妈不怪我逃课，那我这么久不接电话，让他们担心，也还是会让他们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吧。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已经八点了，第二节晚自习都上了二十分钟了。我们几乎把步行街的商场都逛完了，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我们还没逛过的商场里，传媒老师看太晚了，便和我们打视频，看商场里有没有啥合适的衣服，果然这个方法很奏效，在一家店里，解决了我们两个人的衣服。老师替张赛看中了一条黑色修身的连衣裙，无袖的，裙子到大腿根部，穿着很有气质。给我看的就完全跟她们的风格不一样了，我的小伙伴的衣服一个个都像参加晚会的，而我的像参加毕业典礼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的衣服很学生气。那是一件蓝色的长袖针织衫，胸前是绣上去的英文字母，穿在身在很青春，但是它是宽松版的，袖子还有一丢丢的长，虽然不会显胖，但同样也显不出我的身材来，丝毫展现不出我的优势来，不太像一个学传媒的艺术生。就在这时罗亚菲打电话给我了，我纳闷了，这个时候她打电话我干嘛，她说我爸的电话都打到她那了，让我赶紧回个电话。我知道，这下不得不回过去了。爸爸的这个行为让我很不舒服，因为罗亚菲的电话是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留的，还加了她微信好友，同样加的还有初菡，我都没有她们的微信，因为我不玩微信。当时换手机的时候，他摆弄我的旧手机，加的她们，当时她们问我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这是不是你爸爸，但我依旧觉得很不好意思。你留电话我理解，联系不到我的时候确实很有用，但加微信好友起码也得跟我说一声，我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毕竟都是小孩，或许不想加太多大人，更何况我的朋友又不认识我老爸。直接就加人家，人家就算不愿意，看见是我老爸，也不好意思拒绝。 就在我做心理建设的时候，老爸的电话也进来了，打断了同老师的视频。 “别怕，就算他们骂你，就让他们骂好了，你本来就是为了传媒考试，肯定是想做好完全的准备，你是为了艺考，是为了考大学，为了以后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苦再难也就这大半年了，只要能考上大学，承受一下耳朵的洗礼也无妨，别往心里去，这么多小伙伴在你身边呢，别怕。”新月也出来给我打气。 我接通了电话：“怎么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搞得我们担心半天。” “哦，手机静音了，没听到。”即使我谎话张口就来，但我还是很心虚我不清楚我的朋友是什么表情，我其实不爱说谎的，原则性的问题我从不说谎，就像我考试考三十分都会如实跟他们讲，只是有时候，他们盯得太紧，而我又有想做的事，想买的东西逼不得已才说谎，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不会同意我去干，去买的，所以只好偷偷的，但大多数到后面，他们还是从我嘴里知道了，只不过距离发生的日期有一段距离了，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第41章 高中十三(2) 高中十三（2） “还冒回学校？” “没有” “都要十点钟了，还没回去？”我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八点十二分，对于他们这样说，我也已经习惯了。 “嗯，衣服已经看好了，正准备买的。”我回答道。 “快点买了快点回去，这么晚了，打车回去。” “嗯，好，晓得了，你们早点睡吧。”说着就挂了电话。 “他们居然没有骂我。”我很惊讶，不想让小伙伴们误会我就是单纯不想接电话，我是真的害怕呀，便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看吧，其实说清楚了就还好，他们不会骂你的。”初菡说到。 “嗯，好了，再跟老师打视频过去吧，选了衣服，下面得选个裙子了吧？”说着便又打视频过去。 老师下面配一个小黑裙子就挺好，选了两条短裙作对比，一条很普通的黑色布料，没什么装饰，另一条上身后右边有两条斜着的褶子，有很不规则的设计感。老师选了第二条，说有特色一点，显得更有活力，上一条太普通了，看着没什么感觉。就这样逛了一天啥收获也没有，却在这个店里不到二十分钟就解决了，我有一种上赶着结束的感觉，但也还是听从了安排。这衣服质量不得行，摸起来硬邦邦的，粗糙得很，居然三百九十五元，裙子两百八十九元，一咬牙，一跺脚，付了钱。我还说六百元解决，就这两件就将近七百了，还有鞋子没解决，这看起来得上千了，就这两件衣服就已经比所有小伙伴贵多了。毫无悬念，我会是我们几个人中开销最大的，心疼也无法。 老师又说我这一身适合配个小白鞋，这个商场卖鞋子的不多，彭城说她之前买鞋子的地方好像有小白鞋，看起来还不错，那是街道上的一家门面，我们又辗转到街道上，有点找不到方向，我更找不到，我向来就是个路痴，只能跟着大部队走。在店里两双小白鞋，最后选了一双圆头增高有鞋带的皮鞋，是把一整套穿在身上给老师看然后选的，初菡则在店里买了一双尖头微跟的黑色皮鞋，就是电视里参加就会配晚礼服的那种鞋子。班头也打来电话了，问我们到学校了吗？第二节晚自习也没上。我们便说我们刚上车，他问我们是不是打的车，我们说是的。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在说谎了，反正就是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他们在接电话，我们这边在付钱。在一切敲定之后，已经很晚了，九点多了，我们付了钱，就去换衣服，其他人打车，车子很快就到了，她们说我的针织衫可以就穿在身上，不用脱了，又不是裙子，外面把袄子一套就行了。匆匆忙忙的拿着衣服往店外跑，今天一天确实挺累的。 在车上，我们复盘今天花了多少钱，彭城说：“婵娟应该花得最多，她跟我们都不一样，我们就一条裙子，她是衣服裙子两件。” 我苦笑，是啊，衣服三百九十五，裙子两百八十九，鞋子两百九十九，都一千了。买是买了，老师说合适，为了考试，能不买吗？但我还是恍惚的，真的太贵了，太贵了啊，按我平常我根本舍不得买这样贵的衣服，家里是农民出身，爸妈都是打工的工人，可能偶尔会买，爸妈给我买，但要我自己，算了吧。 “你的确实贵。”张赛也说。 “你的真的是贵，我都觉得不值得，质量也没那么好。”沈洁替我觉得不值：“不过也没办法，为了考试嘛，要想着为了上大学，就便都是值得的了。” “其实也还好，我们的衣服鞋子都不适合平常穿，你的衣服很休闲，平常也能穿，不像我们的，感觉要参加晚会一样。”彭城哈哈哈大笑起来：“而且从来没有看见婵娟穿裙子，今天真是大饱眼福，班上同学都没看见，就我们几个看到了，你穿裙子真的很好看，以后最好能多穿。” 我被彭城说得都不好意思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一点，我们同班头说的是第二节晚自习能赶得回去上课，结果我们不仅没回去，还整这么晚。”张赛把话题引到了点子上。大家顿时都沉默了，沉默了一会。沈洁开口了：“是哦，明天班头肯定要找我们滴。” “刚班头电话里说到了学校跟他打个电话，他跟门卫说一声，不然我们进不去，听他的口气明天估计是要找我们谈话的。” “啊？班头不会骂我们吧？毕竟我们今天是真的有点过分了。”彭城有些哭笑不得。 “哎呦，明天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她不会怎么样的，就算想要做什么，明天找我们再说，现在想那么多干嘛，逛了一天，累死，我睡会，到了叫我哈。”初菡一如既往的心态好。 我觉得她心很大，嗯，要向她学习。 晚上的道路没有白天的车多，三十来分钟便到了学校，除了张赛和沈迪我们都下了车，她俩家就在这一块，没有住校，又让司机给她们送家去了。我们则给班头打了电话进了学校，宿舍就在一楼，进去时，走廊里都是来来往往洗漱的人，虽然都是认识的同学，在我们走过时我却感受到了她们看着我们像看稀奇似的，碰到班长和王莹，她们问了句：“回来了。” “嗯。”我点了点头。 和初菡进到宿舍，安静的宿舍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哎呀，初菡婵娟回来了。”罗亚菲端着盆子过来了。 “啊，他们回来啦。”爽姐本来坐在床边的，窜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了。彭叶也从我的上铺下来了，目的就是我们买的衣服。 “快给我们看看买的啥样的。”纷纷凑了过来，我觉得她们应该惊讶于初菡的衣服，相比之下我的衣服确实太普通了。果不其然，她们惊讶于她橘黄色的无袖连衣短裙，加上一双黑色高跟鞋，确实让人难以想象穿上会是怎样。 “你穿上我们看看。”三个人都一脸期待：“婵娟你也穿上我们都瞅瞅。” 我笑着看着初菡脑袋往后仰，无奈地笑着：“啊，我要洗澡上床睡觉。” “你这么早睡得着吗？”爽姐拉着她，恨不得亲自替她换上。 另外两个也跟着起哄，罗亚菲说：“是啊，初菡，我们想看。” “哎呀，快点的。”彭叶嫌她磨磨唧唧的。 “我能睡得着，我现在倒床就能睡着。”我信初菡的睡觉能力，她睡眠质量是真的好，我只有羡慕的份。 “我就不信你待会上床不搞学习。”爽姐并不打算放过她。 初菡默默的开始换衣服了，我看她在换，我也跟着换了。“哇，感觉真的好不一样，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婵娟的也好看，两个人的感觉不一样，初菡的更性感些，婵娟的青春活力。” “是的，都好好看啊，还没看过你们穿裙子呢。” “尤其是婵娟，居然看到穿裙子的婵娟了，好激动。”我平常永远都是t恤加裤子，还都是宽松的，我同她们说我只有小时候穿过裙子，初中都没穿过，不爱穿，所以她们就觉得活久见吧，很是稀奇。现在回想起来，初菡高中时也不穿裙子，也没人觉得她要是穿裙子是个稀奇事，难道说是我太像男孩子的原因？当时我过生日的时候，爽姐还说下次我送你条裙子，到时候看你穿不穿，我说要是有的话估计会穿吧，她说那我一定要送你条裙子。后来大家忙着高考，毕业了慢慢的也断了联系，或许爽姐早就忘了，而且后来的我开始穿裙子了，新中式的，很适合我的长相，显得温婉大气，朋友们都这么说。我自己看着穿裙子的样子也很是欢喜。 “就是有点我不满意。”初菡说：“我皮肤偏黑，这衣服颜色有点显黑。” 彭叶围着她看了一圈，捏着下巴思考着：“还好，你只是有点黑，又不是很黑，还是很好看的，可以忽略不计。” “你们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走了，我们会想你们的。”小菲菲突然煽情起来。 “好呢好呢，时间确实过得好快啊，一晃高三了，我们马上就要艺考了，艺考完没多久就要高考了，加油吧都。”我也顺势感慨了一下：“真要去洗了，不然一会熄灯了。” “好了，很晚了，我要去洗了。”初菡说着就将衣服换下来，收拾着要去洗漱了。我也边收拾着边同小菲菲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爸电话都打到你那去了，不是在上课吗？没影响到你吗？” “没事，没有讲课，班上好多人也没来，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班头也不太想讲，就让我们自习了，不然也不能跟你们打电话。”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我说呢那个时间点是上课时间，怎么还打电话。 第42章 高中十四 高中十四 对于学好传媒，我是很认真的，我一直都同父母说普通话，过年的时候，姐姐还调侃我方言都不会了，还用普通话跟爸妈说话，我说现在人都说普通话，我要练习普通话。我没有同家里人说我在学传媒，他们不知道我是艺术生。不想告诉他们是因为家里人都很事儿，嘴巴上喜欢不饶人，他们又不懂传媒是什么，我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说了，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还是不要到处宣扬就好。我同爸妈也是这么说的，谁知道老爸嘴就没把门的，答应得好好的，喝了点酒，就啥都往外说，也不知道他说了多少。过年时他喝酒的时候，我和老妈都不在旁边，就无意中老妈听到他在同那些叔叔伯伯说什么要学艺术，学传媒，老妈就赶紧制止了：“你要喝几多啊，喝多了就瞎说，一会她听到了又要说你的。” 老妈这么一说，我能不听到就怪了，我真是又气又恼，气的是老爸的张口就来，恼的是老妈这么一说，不管老爸透露多少，就已经做实了我在学艺术了。从小到大，永远都是这样，我不想让他们说的事，他们就非要说，从小就跟他们说我的丑事，说我没用啥的，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我心里的感受，我是真的很生气。 等所有亲戚都走了，在房间里，我有些发火：“叫你们不说不说，你们非要说，一开始也是你们说不要跟他们讲的，现在大家都晓得我在学传媒了，为什么我的事情你们总喜欢别个说，平时怎么没见你话这多。” “我说莫事了，我冒说莫事。” 我看着老爸不耐烦的样子，我就更来气，但还是压制着在，没有全释放出来，因为我知道在他们这我哪有什么完全的话语权：“妈，他到底怎么说的？” “我哪晓得，我跟你一样，都坐在门口在，我听着他说传媒，就赶紧进去制止了，你不是看到了吗？鬼晓得他说了莫事。” “我真的是受不了了，每次都是这样，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哭了，委屈的哭了，生气的哭了，无可奈何的哭了，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确实很没用。 老妈安慰我：“应该是冒说莫事，你爸有分寸的。” “什么叫没说，你自己不都说了吗他在说我要学传媒，学艺术，可以低分上大学，还要说什么才算是说。”我吼道，我实在是不想完全控制我的情绪，那样我会疯的，我只好一半靠吼，一半靠哭。其实我突然想破罐子破摔了，所有人认为我是乖乖女，就想我的成绩就算不是学霸，也应该是不错的。 我不知道亲戚知道了多少，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不想去面对，他们要是问我，我也不想说了，已经做好逃避的准备了，有时候逃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在我准备好等待风雨的降临的时候，确是风平浪静，可能是大家看出我的不高兴了吧，我虽然没有发脾气，但不满的表情，生气的样子还是都展现出来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不问了吗？但我还是难受了好几天，我心里清楚，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但在这难受的几天里，我拼命地给自己灌输掩耳盗铃的思想：没事的，他们还不知道，所以就没有问......也不知道是我真的给自己灌输成功了，还是过去了好几天没人提这件事的原因，我难受的心情慢慢淡了下来，人家不提，我也不愿意提，提了心里堵得慌。 第42章 高中十四(2) 十四 暑期在家里的时候，我依旧记得传媒老师说的学好播音就需要每天坚持做口部操、练声。在家也依旧练习着，我们村的房子就是一整排嘛，窗户和白天都是敞开了，隔音效果都不好，我每天在房间里“啊~啊~咦~咦”的叫着，难免让人奇怪。 这不，奶奶就问我了：“你每天在楼上在喊啥？” 这话问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依旧强装镇定的回答：“要练习说普通话，现在外面都在说普通话。” 发现自己有时候扯谎扯起来反应也是挺快的。但我没有因不好意思而放弃练习，我依旧每天搁房间里发出别人认为很莫名奇妙的声音。我想其实就算我不说，就我这毫不掩饰的一系列操作，他们其实也能猜到搁大概，他们没听过“传媒”这个词，他们不懂，但我想，每天的发生练习也会不禁让人联想到艺术，或许他们会认为我在学音乐。 在涨起的水退去，踏入高三的征程的时候，我不想因此就断了练习，反正这花费的时间也不多，也就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便开始每天早上早起半个小时，到操场上做发声和口部操的练习。清晨的操场很安静，根本没有人，偶尔一两天也会有人跑步，个别两个，不认识，我就当做看不见他，看见了也无妨，我是为了艺术，为了高考，我不断的这么对自己说。早起一下来特别容易犯困，高三本就是一个疲惫的连续战。为了解决犯困的身体，在每天早上做完播音的基础练习后，都会在跑道上跑一圈，要问为什么只跑一圈，那就是多了跑不动，高中没有体育高考，高中这两年每天就是坐在座位上学习，初中练起来的那本就不多的体能早就烟消云散的，现在成了一个虚弱的书生，还是成绩不好的书生。想着跑步还能减肥呢，作为传媒生是需要有一个好身材的，我是有些微胖的，一米六三的个子，一百零六的体重。但我没有减肥的恒心，高中的学习就已经很累了，我没有精力去想减肥的事，也不知道这一圈有没有用，就当有用了吧。 连续一个星期的早起，引起了室友的关注，爽姐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每天睡那么晚，起那么早在忙什么？ 我笑了笑：“这不是播音里有口部操和发声练习吗，咱至少在考试前得保证嘴巴的紧实度，也希望练好播音腔，能取得个好成绩，而且我在这方面本来就比别人弱，还需要好好练习。” 爽姐给我竖起了大拇指，边点头边说：“优秀，佩服，在下真的佩服，话说你每天睡那么晚，起得又那么早，不困吗？” “困啊，所以我每天都会 在操场上跑一圈，让自己清醒下，还能减肥呢。” “有效吗？上课不困吗？” “还不是困，要不然我买那多茶叶干嘛，提神用啊，但还是很困，没办法，就这一年了，再坚持坚持吧。”我这话像是说给王爽听的，也像是说给我自己的。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着有没有用，可能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但这种安慰有总比没有好，有希望是好事。又过了两天，这天晚上，大家都已洗漱完，还没熄灯，大家都在自己的床上干着自己的事。初菡本来躺着用手机聊天的，她是想着熄灯后再学习的，先放松一下。 她突然一下坐起来，感慨道：“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爽姐说：“妈呀，初菡，你吓死我，把人都吓死了，本来特安静，你突然一下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边说边拍着胸脯，缓解受惊吓的情绪。 “初菡，咋了。”她下铺的亚菲探出脑袋往上望。 我也停下书写的笔，朝她的床铺望去，看着她，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我感觉大家都好努力，我太佛系、太散漫， 是时候该做出点行动了，就这一年了，要拼一拼了。”她看着我们非常认真、异常正经的说着，这真的很不初菡。 “哎呦，你突然这么正经也挺吓人的。”爽姐笑了，“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你平常不也挺用功的吗？ ”“是啊，我看每天学得也挺晚的，比我都晚。”彭叶的成绩是我们宿舍最好的，她晚上也会学学，但学的时间不长，有点看心情的意思，很随心，心情好了，熄灯后不想学，只想开心点；心情不好，有时候就不想学，心情都不好了，还学什么。 “哎，每天是在学，但感觉很佛系，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压力感，就感觉学得会就学，考不好也就那样，没看太多，也没想什么，没有啥目标。”初菡很难得的这么认真的聊学习，整得我都不习惯了。 “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下去了，尤其看到大家这么努力，显得我像废柴。” “那你想怎么行动呢，决战到天亮吗？”彭叶笑着说。 “看婵娟真的好有目标啊，我要向她学习，婵娟，明天你带着我练声，带着我跑步吧。” 多了一个同行人，怎么会不愿意呢？而且这个人还是初菡姐姐，有了更多的时间相处，我可高兴了。 “可以啊。”我的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喜悦之情。 “你每天早晨都怎么个流程？”初菡看向我。 “嗯......就每天六点十分起床嘛，洗漱完就去操场练声，练完之后，就跑圈步，花费差不多四十分钟，也要不了四十分钟，然后再去食堂吃饭，这个时辰食堂也没什么人，然后回教室看书，等着上早自习。”我边思考边算着时间边说着。 “可以，我先定个闹钟，明天我要是没被闹醒，记得喊我哈。”此时的初菡像打了鸡血，边说着边支起了小床桌，准备开启学习模式。 “等等，你设置六点十分的闹钟，那不是把我们都闹醒了，我们可不想那么早起来，我想多睡会。”爽姐一下子也激动起来了。 “我设置的震动，我每天早上的闹钟你们有听到吗？ ”“那倒没有。”爽姐这下放下心来了。 但同时她也一脸的不相信：“好，我看你明天起不起得来，好吧？” 爽姐笑了，接着说：“我相信你是起不来的。” 彭叶也发出警告式问候，调侃式威胁到：“我跟你讲，你要是那么早把我吵醒了，看我不打死你。” 这么说着，就愉快的决定了，宿舍就进入安静的学习模式了，熄灯后很自觉的又都亮起了小台灯。十一点半的时候，初菡床上传来声音：“收摊，睡觉。” 说着就将书本和桌子收了起来。 爽姐探出头来问：“这就睡了？不学了？” “哎呀，今天已经学够了，要懂得适可而止，晓得不，学得少，但是学得精，不在于时间的长短，搞太长时间了容易疲劳，会适得其反的。”初菡说着已经都收拾好了，看她那一块已经黑了，便知道她已经躺下了。 “你的歪理成天一大堆。”爽姐笑了。 “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有有有，你说的都有道理。”爽姐很给力的捧场。“ “再者说了，明天还得起早床呢，再不睡明天真起不来了。”初菡说完便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没再出声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吧，爽姐小声地说：“你们说，初菡她睡着了吗？ ”没有吧？这才多大一会。”彭叶回答。 “她指定睡着了。”我太了解初菡的睡眠质量了，倒床即睡的那种。 “我来喊一下她。”罗亚菲说着就站在自己床上，作半蹲状，双手勾着上铺的床栏，轻声叫着 “初菡、初菡。” 床上的人儿没反应，我们三个人就静静地看着。 见她没反应，爽姐也喊了两声：“初菡，王初菡。” 这下有反应了，睡眼朦胧的王初菡一脸懵：“嗯？怎么了”，她的脑袋此时离开了枕头，人没有起来，懵懵的看着罗亚菲，亚菲笑得可欢了。 爽姐和彭叶也笑出了声：“没事，没事，你可以继续睡了。” 亚菲趴在她床头：“我们就想看看你睡着了没，你继续睡吧。” 初菡便倒床又着了，刚才的那一幕似乎从未发生过。 第二天的王初菡醒得比我还准时，一醒就起床开始叠被子了，说实在话，她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把我都震惊了，这还是王初菡吗？在去操场的路上，在我震惊的眼神中，初菡说：“是不是特别惊呀，没想到我能起得来吧？” “确实没想到，我还做好了叫你起床的准备。”我毫不掩饰的说着。 “可能是昨天睡得好，十一点半就睡了，你昨天几点睡的？”她问我 “一点半，边说着边打了个哈欠。”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你才是真的厉害，搁我要睡死过去，怎么喊我都没用。” “害，没办法，总感觉要学的好多，还有好多都不会。” “放松点，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学学我，顺其自然就好。” 我笑了：“是呢，我感觉我改变了我好多，我以前总觉得喘不过气来，跟你做朋友后，我心态放松了不少，你感染了我，挺感谢你的。” “打住，在往下说，又得煽情了，赶紧的吧你。要练声了。”说着已经到了操场门口，她便加快脚步迈了进去。 我们将书包放在国旗台旁边的地上，初菡说：“你平常怎么练的，我跟着你一起练。” 我们就按着在农业大学里每天早上练习的顺序练。先是做口部操，然后进行发声练习，最后开启数枣模式，练气息，数了三遍。这一套操作下来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就十分钟左右。接着就是我们俩跑步，就跑一圈。大概一起跑了半个月后，体能上来了一点，我给自己加了一圈，初菡说一圈就够了，多来一圈她整不了，再后来第二圈还剩半圈的时候，我就会以冲刺的速度跑完。时间久了，有一回我和初菡同爽姐上晚自习的路上，爽姐指着我的小腿说，肌肉都出来了。我是有些高兴的，这说明我跑步，我冲刺还是蛮有成效的。 “你再往前走两步，我看看。“说着就把我往前推了推，“真的太明显了，小腿那，你看，是不?\" 边说着边指着问初菡，初菡点点头：”是的，你跑得太快了，就长肌肉了。” 在她们眼里感觉长肌肉不是一件好事，觉得不好看。我就觉得挺好，这是我跑步的成效。 “初菡呢？初菡没有吗？”说着我绕到她背后，想看她的腿上有没有肌肉。 “我没有，我跑得没你多。” “她没有肌肉，就你有。”爽姐得出来结论，我有就我有吧，挺好的。 每次跑完去食堂，食堂很冷清，同学们这个时候大概刚起来，原先我会买着早餐边走边吃，现在初菡说：“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就在食堂吃，我们要学会对自己好点。” 再往后，离传媒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们的体重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同初菡商量后，我买了燕麦，从家里拿了两个新的玻璃杯，以后每天早上吃牛奶加燕麦，在到食堂买一个鸡蛋，吃清淡点。牛奶是我和初菡高中必喝的，她是爱自己，而我是爸妈要求的，甚至从一开始的一天一杯到后面说要求我一天喝两杯。我并不讨厌喝纯牛奶，但是天天喝，都喝到吐了。其实他们不在我身边，我不喝也是可以的，但原本的我是喜欢喝牛奶的，而且补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喝多了，便实在是喝不下了。 我同他们说：“我现在没有喝牛奶了，喝多了，喝反胃了，都喝吐了。” “那你就换一种口味，那个红枣的就不错。” 是啊，我为什么要执着于纯牛奶呢？就感觉像是把老妈的话当圣旨了。后面我便开始换着喝，和红枣口味的，怎么这样似乎还是把老妈的话当了圣旨？实际上是这个牛奶相较于其它的便宜，五六十一箱。节省开支，毕竟我穷。 第42章 高中十四(3) 高中十四（3） 至于麦片嘛，我们也不是说天天吃，这玩意也不是很好吃，主要他无糖，天天吃，我俩是受不了的，高中时期的我们对减肥是没啥概念的，没说非要去减，满心满眼都是学习，哪还有心情去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是因为学了传媒，有了在台上很展现好看的一面的概念，我们也只是顺其自然，想着等考完试回来，便不会在操场上练声跑步了，就得一心一意抓文化课，艺术考试过去了，成败就在最后半年文化上的冲刺了。但是也没吃几天，也就一个多星期，王初菡就罢工了，说不好吃，吃多了就不想吃了，没啥味道。我当初还为此买了包白砂糖，还兑着牛奶吃，其实我也吃得没啥劲，但是坚持吃还是可以的，可能是我对自己不太好吧。有时候连着两天早上吃面包，胃也会不舒服，不得劲。我总结了一下，果真是中国人的胃，没法像外国人那样一大早吃甜食，我们就得吃咸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操场上有的不只是我们，有一个和我们不同校服的男孩子，他的校服是黑蓝色的，春秋季的厚校服。他是上届的学长，复读的，我们学校的校服从我们这届就改样式了，我们是红色的。每次升旗做操，黑色的校服是最显眼的，整个学校就三个人穿。我挺佩服他们的，复读是需要勇气的，这勇气还得是巨大的。因为复读面对的是新的同学，新的老师，不再是与你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伙伴了，而是一群比你小的，曾经称之为学弟学妹的人，现在成为了同学。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抱着一颗老将的心，面对的是第二次高考，高三的学习要再来一年，高三的紧张感需得重新来一遍，而这一遍身上的压力是加倍的。而他却每天在操场上踱着步，背着英语单词，我真的很佩服他。 我对初菡说：“他真的好认真，好厉害呀。” “我觉得他这次肯定能考上。”初菡很少说这么满的话，她也不喜欢做计划，她总说变化太多了或是到时候再说。可这次她却有了这么肯定的感受，我想她也敬佩这个学长的精神意志力和对学习的执着的认真吧。我每次跑步都能同他擦肩而过，但我从未看清过他的长相，只是在他踱步的时候看过他的背影，很清瘦，但肩膀却不板正。没有看过他的正面，不是因为害羞而不敢看，只是对他的长相并不感兴趣，即使的对他有钦佩之情，不过也是对陌生人的感慨。高中时候的我对男生有一种本能的距离感，能对这个陌生人产生倾佩也是因为他不同于我印象里的男孩子，至少在我们班没有认真学习的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是因为我们是文科班，认真学习的永远是女生，调皮捣蛋，扰乱课堂秩序的永远是男孩子。说直白点就是我对男性有一种厌恶感，不太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即使是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我也很排斥过多的接触，当然如果从一开始关系就不错的话，就是说如果男同学主动同我说话交流的话，有过相处后，我对他这种感觉就几乎没有，因为虽然他们不喜欢学习，但是你会发现他们人还是蛮不错的，讲义气。要是没有什么接触，我就会刻意回避，所以我对男孩子有一种本能的疏远，我不知道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还是我的一种病态感。所以，我对这位用功学习的学长长啥样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宿舍里的人都觉得初菡坚持不了多久，可能就是来了三天打网，两天晒鱼的劲。在初菡和我一起起早床一个星期后，彭叶说：“我感觉快了，我觉得初菡坚持不了几天了，马上她就要打回原形了。 ”是的。“爽姐一听就来精神，本来准备去洗衣服的，这下连盆子都直接放地上了，开始谈论起来，”我觉得也是，我们来猜一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我觉得这个星期结束就差不多了。”爽姐异常兴奋。 “不不不。“彭叶一脸很老成的样子，“按照初菡的性格，你高估她了，要是没有婵娟，她一天都坚持不了，但现在可能久一点，差不多到下个星期二，星期三。” “好好好，在你们心里我是这样的是吧？”初菡一脸无奈，“我有这么不看谱吗？” “主要你平常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爽姐真的可爱笑了。 “初菡，你听我说。”彭叶将初菡的视线喊到了她那边，“你这个人吧，就是比较佛系，也不是说不好，就是你心特别宽，晓得吧，什么事都看得开，这样挺好的，没心没肺的，就没有什么烦恼，身宽体胖的。挺好的，真的。”彭叶说的时候一本正经，说的时候就笑了，笑得可欢了。搁那抱着个晾衣架弯着腰捂着肚子笑。 “虽然吧，听着不像夸我的，但是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次我觉得我能坚持下来。”初菡看着疯狂笑的彭叶。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初菡：“我都担心我自己被影响，最后我也不去了。” “初菡啊。”温柔的人儿出声了，亚菲也笑着看着她，说是温柔吧，可她是咧嘴笑的，还透露着一丝不怀好意：“我也觉得你坚持不下去的，我不相信你。” “行吧，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知道，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我能一直这么早起，反正坚持一天是一天吧，到时候看呗。” “哎，我真是觉得我们太了解你了。”彭叶不禁感慨。 “是的，感觉我平时暴露太多，太有损我的形象了。” “哈哈哈哈，初菡，我跟你讲，我们已经把你摸得透透得了，千万别得罪我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彭叶调侃。 我一直在思考，倘若初菡坚持不下去了，我还能像之前一样一个人吗？我也不敢确定了，一旦有人陪，便有了依赖，一旦这份依赖撤走了，我的神识也会跟着走，就没有独自一人的动力了。却万万没想到，初菡坚持了很久，就快到最后了，还剩一个星期就要离校出发农业大学集训的时候，初菡同我说：“婵娟，还有一个星期了，我下个星期就不去了，想最后一个星期多休息下，这次集训就是为了备战艺考，估计后面会很累的。”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要不我也不去了吧，早上多睡会也挺好。” “嗯，可以的。”于是我俩就达成了共识，很容易得就被她策反了，如果要打仗，我应该不会那么快叛变吧？嗯，不会，这是和平年代。 等到了新的星期，我还是起了早床，还是去了操场，和往常一样练声，跑步。晚上回宿舍，初菡问我：“你早上还是去操场了？昨天我睡得可好了，一觉醒来发现你床上没人，被子枕头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把我都整懵了，恍惚了，还以为我睡过了。” “哈哈哈，没有，本来准备是不去了，但有一想，口部操还好，走到路上都能做了，跑步也可以不跑，但练声不行啊，每天都坚持着，不能在这集训前一个星期断了嘛，一直坚持更有效嘛，等十二月考完试，传媒这边尘埃落定了就可以了，以后的事就在是上大学了。”我解释道。 “厉害，优秀。”初菡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觉得婵娟真的蛮厉害，很能吃苦，真的是蛮努力。”爽姐一改笑脸风格，很认真的说。 彭叶说话总有一种老成的感觉，瘦瘦小小的她，似乎有大能量，怪不得人家文章写得那么好呢：“婵娟确实很有毅力，但是吧。”然后她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苦学，成绩还不好吗？”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心里一紧，感觉兆头不是很好，一瞬间有点害怕她，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似乎是要批评我了，即使真是这样，咱也得虚心求教，大家都是我的老师：“为什么？” 大家也都很好奇，目光齐聚在彭叶身上。 “我觉得你是真的能吃苦，但是我觉得你不适合读书，应该说你不应该花那么那么多时间在学习学校文化课，你每天学那么长时间，成绩也，嗯，就那样，是吧，就很浪费时间。”彭叶很认真的分析着，“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是吧？我觉得你不擅长课本上的知识，我觉得你每天肯定学得也很痛苦，但是又学不好，每天逼着自己其实很没有意义，你应该学你擅长的，你喜欢的，你把你的人生限制得太窄了。” 爽姐也说：“是的，我感觉你每天睡好少，是我真的不行，你真的太努力了。” “婵娟，我觉得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适当的放松下吧，别那么紧绷，身体都搞垮了。”似乎大家都开始劝我了，亚菲满脸心疼与担忧的看着我。 王初菡是最轻松的那一个了：“哎哟。我就觉得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你应该多同我在一起，让我给你熏陶熏陶，来个耳濡目染，你就会就会看开很多，人生不过不如此，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比较好，别活的那么累，要懂得及时行乐。” “初菡，你别误导别人。”爽姐走到初菡床边抬头对她说，“你那是没心没肺。” 我沉默了一会儿：“可是，还是得高考不是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你既然现在选择了传媒，那也是一种学习，那就好好学吧，以后把传媒学精学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说不定以后就是有名的电影幕后的制作人，到时候我还想抱大腿呢！”估计是觉得气氛太凝重了，彭叶开起了玩笑。 原本宿舍沉重的氛围又活跃了起来，大家纷纷开起了玩笑。 “对呀对呀，以后婵娟成了名人，但时候别忘了给我们签名啊。” “那我现在就要抱大腿，以后你要是缺助理啥的，给我打个电话，我立马辞职飞奔过去。” “婵娟，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啊。” 我笑了，如沐春风的笑，“要是能成为个演员，蛮不错的，我要去拜小品演员小玲为师，带给别人快乐。” “可以的，加油，我看好你。” 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偶尔幻想一下嘛。不过，要是真能走这条路也是蛮不错的。我是个共情力特别强的人，一部剧，一个故事，很容易将自己带入进去。我也有自知之明，长得不好看，一米六三的身高，一百零六的肉，有点小胖。虽然在我妈眼里，她觉得我长得像紫薇格格，那不过也是亲妈眼里出美女，加上朋友认为我有喜剧天赋在身上，时间久了，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如果做演员，那么多人看着我，我就会紧张，估计很难进入状态吧。哎呀，妈呀，怎么还没开始睡觉就开始做梦了，醒醒，醒醒，要开始搞学习了。 第43章 高中十五 十五 我满怀期待的来到华农参加最后的集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最后一哆嗦了。可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令人那么的不满意，或许我人生命运，从这一刻开始就完全偏离了轨道。 刚来到农业大学，就被告知，剩下的时候我们就是专攻编导和播音，当然是有表演班的，相当于分了两大类，播编班和表演班，表演班现在已经成立了，有一个地区的学生从一开始就专门奔着表演来的，不是江城人，而我们这个班一开始成立就是播音编导的。如果想转到表演班也是可以的，需要另外交钱。另外，表演考试的才艺是既要考唱歌也要考跳舞的，而且机构是不教的，需要自己去外面再另外请老师进行教学。期待了将近三年的事，一瞬间成为了泡影。你要是说，明明是有机会的，还可以转班啊，还可以争取呀。可是，综合考虑，我确实该丢弃了，我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一来呢，学传媒本身就花费了不少钱，转班不仅要另外交钱，还得另请老师教学唱歌跳舞，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二来呢，我自认为勤能补拙，是因为我认为努力是很重要的，但不代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能学好表演，我担心的不是表演，而是唱歌和跳舞。对于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的我，我不敢确保剩下的这点时间，是努力就能学好的，我不敢拿这个局面开玩笑，我的未来里不是我一个人，如果我家就我一个人，我会赌，因为我本身就是孑然一身，可父母把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不敢也不能把他们幸苦挣来的钱以及精神的寄托拿来赌，我没有办法做到像其他人一样，可以潇洒一点，我每往前走一步，我都得把父母放在前面。 第43章 高中十五 我考虑了这么多，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我知道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播编班，毕竟两年来，不管我学得怎么样，但我学的一直都是这些，是有基础在的，是看得到希望的。虽然目前的结果就是这样，做选择的也是我自己，但我还是好难过，怎么会不难过呢？高中一路走来，我做了好几个决定，我也放弃了很多，我是不是该庆祝，至少我在每一个放弃的决定中都能找到另一条出路。爸妈总跟我说，我有多么多么的幸福，没什么烦恼，未来的路他们替我铺好，生活上，吃得好、用得好、穿得好，什么都不用想，没什么烦恼。是啊，这么幸福的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快乐呢？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内心挣扎完后做的决定，我依旧和平常一样，看不出什么难过，我也觉得我没什么好难过的，即使学不了表演，可我还依旧是名艺术生，在大学里依旧能学和文艺相关的专业，不用去接触那些无聊的跟政治、经济相关的专业，嗯，我还是挺幸运的，嗯，我是幸福的。小伙伴们一开始怕我难过，还安慰我：“没关系，编导和播音也很好啊，我们还在一处啊，而且我们一直学的都是播音编导，考试的时候肯定没问题。” “对啊，你看你文化课又学得那么认真，肯定能上个好大学的。” “我们最基础的目标不就是上大学吗？到时候上了大学，你再选修表演也是可以的，继续你的表演梦。” “是的是的，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几个人还能上同一所大学呢。” 我看起来很风轻云淡，我笑了：“是的，不就是学不了表演吗？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我从学传媒的第一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大概率是学不了了，只不过我一直抱有希望罢了，现在希望破灭了也挺好，就不用七想八想的了，接下来就抛开一切，一心一意搞播音编导。” 大家看我笑嘻嘻的，也就放下心来，彭城说：“我觉得初菡姐姐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 “怎么说？”初菡表示疑惑。 “因为啊，我发现婵娟越来越像初菡了，心越来越大了。” 初菡此时一脸傲娇：“怎么，像我不好吗？想那么多干嘛，走一步看一步，人生那么长，何苦给自己找烦恼。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呢，天又没塌。” “是是是，这点挺好的。”盛迪也同我们笑着，大家都笑着：“我们都像初菡学习哈，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我们一行人说说闹闹的往食堂走去。 吃饭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发呆，彭城看到了我呆滞的眼神：“嘿，婵娟，想什么呢？不会还在想课上老师说的吧？事情发生了就向前看呗。” “说什么呢？我是在想磊磊，以后要是能混迹传媒界，怎么着也能见着他吧？”我赶紧扯了个其它话题。 “那你可得努力了，我也得努力，我也想见我家哥哥。”彭城说着就娇羞起来。 磊磊是我喜欢的明星，喜欢的男明星是他，喜欢的女明星是涛姐。不能说我追星吧，因为我从未为他们花过钱，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们，很纯粹。喜欢他们是偶然事件，初三的时候，有一次在中央台看了一集《白蛇传》，正好是许仙和白娘子成亲的那集，好美好美，我看见了怎样一幅画面呢，那是一双时而眼底波光流转，时而含情脉脉，时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深深的把我迷住了，我很想继续看下去，一看到底。我没有看到完整的一集，理智把我拉了回来，我现在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我不能有丝毫的杂念，这电视剧看下去，我就会迷进去，我太清楚我自己了，无论是看书还是看剧，我都会把自己看成剧中人。我赶紧把电视关了，拿出习题，拼命的把自己的思绪往回拉，现在的心思要全在学习上，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拿着数学练习册，看着题目，过了好久才将注意力完全沉浸在题目上。我也真正的忘记了这一段小插曲，甚至都忘了《白蛇传》这个名字，似乎它从来不曾出现过。直到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那个放飞自我的暑假，我无意中在央视又看到在播放《白蛇传》，我才一起之前的经历，顿时好庆幸，电视上还在播，我便将它看完了，看完后我彻底爱上了这位演白娘子的姐姐，她的演技太好了，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太灵动了，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很多时候，她甚至不用说话，只那一双眼睛就胜过千言万语。我第一次在网上搜索一个演员的基本信息，我喜欢看电视，但我从来不去刻意记演员的名字，我只会记得那个角色的名字，至于是谁演的，我不感兴趣。所以每次和同学关于这方面的聊天时，我的回答都是我从来不关注什么演员，不认识，我知道角色就好了。即使知道个别，也是听老爸老妈说的，都是些家喻户晓的香港演员。所以涛姐是第一个想让我去了解一个演员本身的演员，也是我追星的一个开端吧。 至于为什么喜欢磊磊，我常常对朋友说，我对他是“二见钟情”。当然不是真的见到了他，要是真见到了，那得疯吧。班上有同学追星都是件正常的事，可圆梦她为了追星可花了不少钱，只要一本杂志上仅有一张她爱豆的照片，她都会把那本杂志买下来，有时候几本一套连卖的，她也依旧会买下来。她买的杂志就会在同学间传着看，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在意，因为我对这根本不感兴趣。这种借看杂志的热潮很长一段时间后，有一次我也就是心血来潮，也想瞅一瞅，但也不是非得看不可，我就找圆梦借了一本，我不确定借不借得着，因为说不定她的杂志此时都不在手上，都已经被借走了。也是挺巧的，她的手上还有两本，我说一本就行，和我一样学传媒的王颖听见我借书，也凑了过来：“另一本借我看吧，我和婵娟换着看。”杂志里都是男明星的采访加图片，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我也不认识她们。 这时王颖看我看到哪了，她指着我书中的一个长相很清秀的人问我：“你猜这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女的吧？长得挺好看的。” “哈哈哈，他是男的，他是男团出道的。”王颖笑道，“好看吧，他确实长得像个女孩子，他是我喜欢的男团的成员。” 王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哦，是他啊。我听过是说他长得像女孩子，我不记得说的是谁，也不知道长啥样，好像说的就是他。” 杂志是那种小杂志，很快就看完了，没有什么波动，和王颖交换时，她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 “没有。” 我实话实说。“我觉得你真是挺奇怪的，像我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多多少少是会知道几位明星，结果你啥都不懂。”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缘分，冥冥之中的缘分，明明王颖手上的那本我已经考过了，我却在她还给圆梦的时候，我却又借了回来，我说我想将这一本再看一遍。就是这第二遍，我被书上一个男孩子的照片吸引住了，一看就是个十几岁的男孩，脸上稚气未退，越看就越发觉得他帅，越看就越发觉得他好可爱，他就是磊磊。然后就和同桌犯起了花痴，不停地在座位上发出感叹，发出尖叫，因为同桌也觉得他帅。从此，我记住了今天：2015年5月29日，我对磊磊“二见钟情”。开始了解之后，才发现他还比我小半岁，我看过他好多影视剧，他是童星，一个特别努力的弟弟，从此之后，我学传媒的动力，就多了一个三石弟弟，我想生活中总需要一些目标支撑着我们前行，一点一点靠近涛姐，靠近磊磊，就成了我心中的执念。 在农业大学的日子里除了每天嘴巴上的练习外，还需要背诵古今中外的编导史，时不时地来一场模拟考试，除了面试，自然就是笔试，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临近艺考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我明白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便早就调整好状态，将我那短暂的表演梦放下了，一心一意学好播编。可就在离表演考试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时，张谦老师又给了我们个建议，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总是给人希望，又给人泼冷水。他说你们要是有想法，可以去参加表演考试试一下，不说能不能考过，但也是多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可以先摸清考试流程，为播音编导打基础，到时候考试就不会不知所措，不会那么紧张了。唱歌跳舞可以自己找音频找视频练习一下，自学一下也是可以的。他给我们安排了一节课同表演班的学生交流学习，也可以互动一下。张谦老师还说你们可以去看一下张玉清，她之前也是你们播编班的，你们知道她是一个特别腼腆的女孩子，之前念稿件那声音跟蚊子似的，现在去了表演班没多久，进步可大了，明显自信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张老师说的张玉清是一个很帅的女孩子，短头发，男生装扮，同秦霜她们玩得好，也是室友，也是带我追星入门圆梦的好朋友。她在这次集训一开始就选择了表演班，还出去找老师学了街舞学了唱歌，前两天在 放学时，我还看见她在教室外面跳街舞、唱歌给我们老师听，让老师帮忙指导下，旁边站着的是她的朋友。当时我就很震惊，我感觉她像蜕变了，那舞跳得我就觉得仿佛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因为我身边没有会跳舞的朋友，每每看到震撼人心的舞姿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所以，我被她震撼到了。再加上她的歌声，她唱的是《送别》，用美声唱的，这种现场版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我在她看到了一种东西，当时我的心很有悸动，并不知道这种东西叫什么，只觉得她让我驻足，不愿离去，甚至有些羡慕，因为她的样子正是我想要的，此时的她在发光啊。若干年后再回想起来，才明白我在她身上看到的那种东西是什么，那是魅力，一旦被吸引，眼神都挪不开了。我相信当时我的小伙伴也是被吸引了，不然她们也不会驻足欣赏，只不过她们比我清醒，拉着我走了，因为得抓紧时间吃饭，抓紧时间休息，下午还得上课，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我的身体被拽走了，可我的灵魂还在这，我的眼睛一直往张玉清这边看，直至进了电梯，再也看不到了。我觉得不是什么圣人，我应该除了羡慕，还应当有嫉妒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可是我细细品味了一番，我竟不知道嫉妒究竟是什么感觉。嫉妒难道不是伴随着羡慕而出现的吗？我没有跟任何人讲，别人要是知道我居然在纳闷自己为什么没有嫉妒这个情绪时，肯定觉得我有病，当然他们不会知道我是真的有病。 这次，张谦老师安排的速度挺快的，下午就到表演班学习交流了，事实上，表演班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个，老师是给我们上过课的李幸子老师。一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了王者风范的李老师坐在教室前面，教室里是没有排放整齐的桌椅板凳的，只有两三张桌子靠墙放着，上面放着他们的私人用品和道具，表演要用的道具，整个场地都是他们发挥的空间。我们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我们进来后，他们就停下来了，李老师让我们席地而坐，就坐在靠门那边。看见我们都坐好后，便转头对表演班的同学说：“播编班的同学来学习交流下啊，你们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平常怎么演的现在就跟我怎么演，你们考试的时候，下面坐着好多老师，现在旁边是你们的同学你们都怯场的话，那考试还怎么考？继续。” 第43章 高中十五(2) 十五（2） 可能是他们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有点懵，站在原地没反应。我们这边坐在地上的同学则开始窃窃私语了，李老师板着个脸，明显不高兴了，这时秦霜说了句别说话了，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播编班的既然是来学习的就别讲话，影响我们表演上课，要是这样你们也别看了，回去吧。”老师见自己的学生还没动，又接着说：“动啊，还杵在那按什么呢，你们考试的时候也是杵在那，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吗？你们考试可不一定是一起搭戏考试的啊，别逼我发火，播编班的人不知道我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别让我发火啊，刚到哪儿了，继续，动。” 表演班的人就开始接着演我们来之前的戏了，看得出演的是农村兄弟吵架的戏，其中一个人带着个军大衣的帽子，扯着自己身上的大衣把自己裹起来，驼着个背，叉着个腿，满嘴陕西调调，很是形象，说起台词来，清晰明亮，跟我们学播音听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那应该就是舞台风吧，现在这间教室就是他们的舞台。现在正在演的是别的学校的，没见过，不认识。他们演完才知道那顶配军大衣的军帽是那位同学特意买的，他很喜欢陕西话，很喜欢陕西农民的形象，后面老师给他们出题，不管演什么，他都在捌万那顶帽子，开玩笑似的问老师能不能戴那顶帽子，还边说边把帽子往头上盖：“多帅啊，多有形象感呀，是吧。” “你在拿你那个帽子耍，我给你扔了。”老师面对他的调皮很是无语，“好，接下来，再让播编班的同学看一组表演，一组完整的啊，刚刚那个不完整，让他们感受一下，学习一下。” 说着转头看向我们这边，“你们仔细看着，感受一下，等他们演完，等下我在设置个情境，你们有想演的，可以试着一起参与进来，你们没有上过表演课，肯定没有他们控台能力强，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呢，我就当场给你们指出来，你们张老师跟我说了，你们也有人想试着去考一下表演，熟悉考试流程，是好事，就这么一节课肯定不能指导得跟他们一样，毕竟他们已经学了个把月了。就大概的让你们了解一下，临时报下佛教，好吧。” “嗯......你们谁来演呢？”老师念了几个名字，接着又说，“来，张玉清来，她是最晚来这个班的，还出去学习了一段时间，满打满算就上了半个月的课，她之前也是你们播编班的。你们看她的表现，真的进步蛮大的，跟刚来我班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吧？张玉清，刚来的时候特腼腆，都不说话的，就算说话声音也很小，完全放不开，现在你要她怎么演 就怎么演。表演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豁得出去，眼厚脸皮，不能害羞，不能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那就趁早打消想要靠表演上大学这条路。“ 老师说着说着就像转变到对张玉清讲，但我知道她是对张玉清讲，也是对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的，她说：“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被我骂了多少次，每次的台词跟蚊子声似的，现在被我骂出来了吧，你要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你考试绝对没问题，你要记住你现在的状态，要自信，以后干不干这一行，不管是表演还是播音编导，或是从事别的行业，你都会感谢当年上了李老师的课，真的是收货满满，是吧？” “是的，现在感觉很好，我非常喜欢现在的自己。”这声音洪亮清澈，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只是听一个人跟我描述的话，我确实很难相信这个人是张玉清，完全跟之前是判若两人。 “这次来三个人表演，来，你过来，你也来。”老师喊了两个他们班的学生走到教室中间：“再来个谁呢，就让张玉清来，好吧，让你们看看不一样的她。来，张玉清，你来。”老师招手让张玉清也去到教室中间。接下来就是老师描述着不同的情境，她们就根据老师说的来演。 “你们三个今天难得下了个早班，在家里沙发上窝着想要吃炸鸡喝啤酒看电影。”老师坐在教室前面说着，她们三个就开始演着。只见她们肩靠着肩坐了下来，张玉清在中间，本来就是帅哥模样，旁边还有两个美女依偎着，这情形，不知道她是女孩子的看见估计得惊呆了。“你们商量着点外卖。” “你们看吃哪家的，啤酒呢，喝哪种？”张玉清拿着手机看外卖。 “要不就这个吧。” “我看看，这个我听说不咋地呀。” “那你看一下。”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你们点外卖时间太长了，赶紧结束进行下一趴。”老师发送指令 “害，我也就是听别人说的，我也没吃过，要不就这个吧，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诶，不是说看电影吗？趁着点外卖的时间我们选个电影吧。”张玉清说着便开始无实物表演了，拿着“遥控器”，看着前方作选电影状，“是看喜剧片，还是悬疑，爱情？” “你们最终决定看恐怖片。” “要不，我们看恐怖片吧，这大晚上的，多刺激。” “不要吧，我害怕。” “我也想看恐怖片。”张玉清声音略显兴奋，“没关系的，电影都是假的，再说我们三个人呢。” “电影越看越吓人，你们害怕极了。” “哟，别别......”三个人侧着身子，缩成一团，身体不断向后仰，教也太累起来，时不时闭着眼，扭过头，双手举起遮挡面部。 “哎呀，外卖怎么还没到？” “别说外卖了，就算到了，我也不敢去拿了。” “这个时候灯突然灭了，但电影还在放。”听着老师出的情境，看着她们面上狰狞、恐惧的表情，耳边还伴随着“啊”的尖叫声，我都觉得害怕了。只见她们身体往后缩的更厉害了，就像她们真的坐在沙发上，只见她们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脑袋都不敢动，就微微侧了一点，眼神缓慢的从左边移到了右边，三人此时都不敢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真撞鬼了吧？” “要不我们把电视关了吧？” “你去吧，我不敢。” “咚咚咚，这个时候外卖到了哈。” “嘘，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啊。”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听错了？这大半夜谁会敲门啊？” “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事，我们好像点外卖了。”张玉清大概是此时比她们稍微清醒一点的存在了。 “那谁去拿？我不敢去了。” “我也不敢去了，万一不是送外卖的，而是......”她没有再往后说了。 “整点不同，不要在这趴一直停着，千篇一律，看多了会让人觉得无聊。” “哎呀。”张玉清一下子推开了两位伙伴，面对她们，“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不过人心作祟罢了。我来关电视。”说着就把手机手电筒打开了，做了个关电视的动作。接着就往旁边走，我想她应该是准备去拿外卖的，这时本在旁边观戏的表演班的一个同学，真拿了一个外卖盒子，跟旁边的同学说：“这是我没吃完的早餐，正好派上用场。”说着就举着塑料袋里的早餐盒给老师看，见老师点了点头，便笑嘻嘻的横着慢慢朝她们表演的舞台旁边跨去。 “等下，你要不拿个防身的东西。”张玉清被“沙发”上的两小只拦住了。 “不用，我先在猫眼上看看，应该没什么事的，估计就是外卖员。”说着便走过去趴在了“门上”。 “我说吧，就是外卖到了。”说着便摇晃着身体，甩着手臂把门打开了。 “怎么敲半天门都不开门，我马上就要超时了。”新晋的外卖员将外卖递过去，抱怨道。 “不好意思，家里不知怎么突然黑了，我们注意力就都在灯上，没听到敲门声。” 外卖小哥探头朝里看了一眼：“应该 不是停电，你看走廊的灯还亮着呢。我刚给你们对门送餐，家里都是亮的，应该是跳闸或者灯泡烧了，要是家里其它地方还通着电在，那就是灯泡的问题了，换一个就好了。” “好的，谢谢小哥了。”转身将外卖提了回去。“我说吧，就是外卖，你俩别疑神疑鬼的了。” “好了，行了，就到这儿吧。”老师发出指令，结束了这个即兴表演。 “你们看完有什么感觉？”老师看向我们播编班。 “太棒了，演得真好，张玉清好厉害。”秦霜很是捧场的最先吆喝道。 其他人也跟着说：“真的太厉害了。” 老师点了两个播编班的同学做评价，其中就有秦霜，还有一个是行为举止平常也很大方，不怯场，也不跳脱的男孩子，他叫易天。 秦霜说：“大家都演得很好，随机应变能力很强，台词说得也好，都不怯场，很有把控能力，表演得非常好，真的特别棒，给你们点赞。” 易天说话比较平稳，看上去就是个不急不躁的人，说他是古时候的书生吧，感觉不到位，因为他长得并不帅，并不儒雅，他太瘦了，不仅身上瘦，脸也瘦，两颊就像被削了骨一般。 但是听他说话还是蛮舒服的：“说实在的，看了她们的表演我很震惊，演得太好了，毫不怯场，也没有受外面，就我们这些人的影响，好像她们此刻就是真的在发生这些事情，看得 我是身临其境，我都感觉害怕。尤其是张玉清，因为另外两位同学我不认识她们，所以不了解她们。而张玉清，她之前不仅和我一样是播编班的，她甚至是跟我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所以相对于来讲，我更了解她一些。她平常是不爱讲话的，你们别看她长得这么帅是吧，我们在场的男孩子大多都没她长得帅，但她很多时候都会害羞。” 这个时候张玉清扭头，低头偷偷的笑了，在场的同学也都开始笑了，有点起哄的意思。 易天接着说：“你看吧，又害羞了不是？但就是这么腼腆的一个人，今天让我看到了非常不一样的一面，她的声音都变大了，变得有力量了，我看到她胆大、自信，整个人都在发光，仿佛这个舞台就是为她准备的，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进步真的很大，真的很棒！” 他说了一大箩筐，整得像演讲一样，大家都笑了，我们一个学校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其他学校的同学则是有着意味深长的笑，就连老师都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八卦的问到，难得的不是一张严肃脸，开玩笑到：“哇撒，你这发言跟刚才那位女生完全不一样，我知道人家是好朋友，好朋友都没你这么认真，你俩不会是.....” 秦霜看见大家的反应以及老师的笑，一开始也一副吃瓜的模样看着易天，等老师说完，才笑着解释：“没有，老师，我们也是好朋友，什么事都没有，大家什么事都没有。” 他们的关系也确实不错，她边说着边双手打叉试图加强说服力。 “好了，评价得很好啊，你口才不错呀，学文的吗？”李老师问道。 “是的。”秦霜替他回答，从易天发完言后就没说话了，表现得很冷淡，仿佛大家吃瓜的对象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怪呢，这口才这么好，这以后不愁找不到对象啊。”老师开玩笑，“好，言归正传啊，播编班的有想尝试一下表演的接下来可以和我们表演班的同学一起组合着搭戏啊。” 知道终究是会到这一环节，我的内心一直在挣扎着，想尝试，可是又不敢，依旧是害怕、恐惧的情绪生了出来，可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吧，这时我看向了张韵，张韵此时也在看我，她对我挑眉弄眼，做口型：“去不去？” 第43章 高中十五(3) 十五（3） 我也用口型回应她：“走，一起？” 但我们还是谁都没有迈出第一步。张韵不是江城人，她是其它城市的，也不在江城念书，认识她也是在这里学传媒，组成了播编班才认识的，我对她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很喜欢她，便主动和她搭腔聊天，她同我是一样的感觉，就这样，我们成为了朋友。更关键的是，在上次难得的表演课中，我们搭过一场戏，然后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聊起表演，询问对方是否喜欢时，才发现我们是志同道合呀。她也喜欢表演，她也想考表演，就这样，我们一拍即合，约定之后一起学表演，成为好搭档。 跟她玩得不错的一个同学当时还开玩笑说：“我们张韵是大姐大，很有气势，我们一般都叫她韵姐的。” 张韵有些不好意思，让她的朋友不要说了。 “是嘛，那挺好的，反正你也比我大，我也叫你韵姐吧。”我知道她是九八年的，之前课上自我介绍她说过，我就留意了。我不管他们同学是否叫她韵姐，反正至此之后，我就一直称她韵姐了。 “没有人想要尝试吗？”老师问着，但是没有人站出来。 我旁边的彭城和张赛也一直鼓励我：“去呀，范姐，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尝试一下。” “对呀，范姐，上，加油！” “没有人的话，那就还是我们表演班的学生演给你们看。” 我知道，机会是不等人的，老师是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我们的。我的内心依旧挣扎着，但我想我这可能是我难得的机会，传媒考完试后，我可能这辈子都无缘于表演了，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我对张韵做了个口型：“走吧。” 于是我和张韵就同时走向了教室中间。 “好，那就你们吧，我们班再来五六个人吧。” 老师说完后，张玉清跟着也上来了。 “看看，为什么人家进步神速，人家是逮着机会就上，好，优秀！你们播编班的也需要自信、大方，你们要学着点，考试考的是什么，不仅仅是你们的专业能力，稿子念得再好，没有台风，评委老师都不想看。” “在你们表演之前，我有个特别重要的事要说一下，主要是说给你们播编班的同学听的啊，表演班的刚学我就跟他们强调了的，因为这得贯穿所有的表演中。你们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千万不要背对观众，即使你是要同其他人说话，也不能面相你的同伴而背对观众，来，表演班的来两个人示范一下。” 说着就上来了两个人，面对着老师，老师就上手掰着他们的身体：“你可以侧着一点，但侧得不能太多了，还是要尽量的把自己的正面给到观众。现在表演要这样，到时候考试也得这样来，因为你们是在舞台上表演，你得让下面评委老师看到你的面部表情，肢体语言，来判断你们的演技到不到位，好给你们打分。你们不信，可以去看下，在手机上搜一下，小品演员演小品的时候，都是面向观众说台词的，舞台和拍电视给机位是不同的，拍电视是机位跟着演员走，而舞台表演是要给观众看的，你不能背着他们，不然观众看什么呢。” “这个很简单，应该我一说你们就懂了，你们两个看懂了吧？看懂了我们就开始了。” “嗯，懂了。”我和韵姐都点了头。 “现在你们在一辆公交车上，路上有些颠簸。”跟着老师给的情境，我赶紧将右手握拳举起，身体往一边倾斜，举起之时，我用余光瞟到张韵做半蹲状。 “由于车子太颠簸了，激发了民众不满意。” “怎么回事啊，怎么开车的，人都颠没了。” “你不会开车换一个人开好吧。” “怎么回事？胳膊都给我整脱臼了。”我也朝着司机喊着。 “对呀，师傅，屁股都成两瓣了，你这得赔钱呀。”我听出了张韵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得没有特别生气，但是又有些认真，那种语气反而有点可爱，让人听着会不禁想笑。果然，在一旁观看的同学们都笑了。 司机是那个热衷于他的军帽的那个男孩子，他听老师说是在公交车上，还特地去旁边桌上拿着军帽带上，跑到前面演起了司机，司机这时开口了，：“哎哟，大家见谅，理解一下，最近这个路况确实不太好，最近在修路，我尽量开稳一点哈。” “有个人的钱包丢了。”老师又在说情境了。 “诶，我钱包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拿了？”他抓着他旁边站着的人的衣领质问道。 那人赶紧摆手：“没有，我没看见。” “诶诶，你这人别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来，你放开他，你又没证据。” “你说不定是自己掉了，我刚上车的时候，在前面座位下面，好像看到了。”张玉清也出来劝阻，她指的位置是我和张韵这块。我就做找钱包状，找了半天都没说词，可能一时无措吧，还没进入状态，好久才说：“没有啊，没看到，你看到吗？” 我问张韵，张韵也同我一起左找右找找了半天：“没有啊，没看到。” “我不管，我就是在这个车上丢的，你们都有嫌疑，你们一个都不能走。” “这样，要不直接开到公安局去，大家都省事。” “不行，不能开到公安局去。”张玉清赶紧出来说。 “怎么，难道是你有问题？你拿了？”丢钱包的直接凑到她跟前，来了个气势碾压。 “你别动手动脚的。”张玉清一把打掉要抓她的手：“我老婆在医院要生了，我要去医院，师傅，要去医院。” “你老婆要生了你不会打车啊，你跑来坐公交。” “我的钱要留给老婆坐月子的，我打车，你付钱啊。” 在他们处在争论时，我有点不知所措，想着找到钱包或许能化成这场争吵，便还搁那朝车厢地面东看西看的，还自言语：“没看到，真是没有啊。” 这个时候张韵还出来劝架：“你们别吵了，影响司机开车，出了事谁负责啊。” “好，停，可以了。”就在韵姐说完后老师就叫停了。 “你们这个完全不行，乱，太乱了，你们吵来吵去就那两句，没吵出个所以然来，没有逻辑性，还太俗，没有什么吸引的地方，让人看不下去，表演班的同学，表演痕迹太严重，很不自然，有一种太过于为了表现的感觉，你们是不是看见播编班的同学在这，就想刻意的演好啊，没必要哈。你们这状态，下次我不希望再有了，不然就感觉你们跟着我学了这么久，真的是白学。”不得不说，李老师是真的严格，也难怪他们能演这么好，严师出高徒，该认真的时候认真，开玩笑的时候也是真的轻松，氛围真好。我边听着老师对表演的要求边复盘着我刚才的表演，简直就是糟糕透了。当时他说钱包被偷的时候我就应该说在地上捡到了的，这样就可以整个表演中占主导权了，就可以把控整个表演，而不是被其他表演者牵着走，最后弄得不知所措了。 “你们这两个播编班的同学呢，没有学过表演，还是不知道怎么演。”李老师开始评论我们两个不知所措的演技了，我觉得韵姐可能比我稍微还好点，“有一点你们还是蛮不错的，就是你们全程都面向了我，可以让我看得很清楚。但是呢，就是中间那个女生，对，就是你。” 老师此时看着我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演啊，你全程都没怎么参与，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就是你完全是被带着在跑，没有自己主动的去争取的带节奏。没学过表演，在这方面还是蛮欠缺的。另一个女生还行，她知道主动去展现自己，最后还想着帮忙劝架，但是控场力还是不够，说话声音也小，太不自信了。” 挺难过的，第一次表演被老师表扬时有多开心，此时我就有多难过，想着我刚刚后知后觉的分析，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了，当时在表演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表演结束了才想到，果然还是那个后知后觉的马后炮，有啥用？此时，我非常懊恼，非常生气，气自己不争气，没有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我只是觉得不管这是考核，还是只是个表演尝试，我都想把它做到最好，可是我没有。 “就着刚刚两位播编班的同学的表演，我说一下你们考试时表演的要点，就是你们在考试中要刻在脑子里的事。你们考试的形式就是随机分组的，和你们搭档演戏的人都是来自各个学校不同机构的学生，你们抽到题会有三分钟商量着怎么去演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不要太老实了，往年有很多学生说明明考试前商量好了怎么演的，结果考试的时候，他们就不按商量的眼了，完全变了，这个时候，这个学生就懵了，不知道怎么演，这下就废了。所以在考试中你们要学会随机应变，人家演变了，你就要会随时接戏。当然了，你要有本事，你也可以不按商量的眼，你也可以把别个演懵，只要能演下去，你能演得好。” 虽然对自己稀烂的演技很是难过，但还是把老师的话都听进去了，因为我已经决定了，报名表演考试。我知道，这是个必输的局，我没有系统的上过一节表演课，也没有学过唱歌、跳舞，我还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甚至现在都不清楚表演要考什么，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呢，万一走了狗屎运呢？万一我就考过了呢，那我必定就是要走表演这条路上大学的。我知道，学表演很难有出路，但是我要是走运考过了，我就想闯一闯，为了自己热爱的东西，我想头破血流一次。当然，我还不能太过于期待这运气真的能降临，毕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可是跟成千上万名专业的表演班的同学竞争啊。 遗憾的是，韵姐是彻底放弃了，我去找她是因为她之前说还是想尝试报名去考一下，但经过这次表演课的学习交流，她大概是受到了打击，彻底放弃了。 本还想着和她一起讨论自学唱歌和跳舞的是，结果韵姐说：“我本身也不会唱歌跳舞，本想着靠演戏搏一搏，但我今天发现我不行，他们表演生是专门学了表演的，太厉害了，各方面都那么厉害，这就是个必输的局，干嘛要去自讨苦吃呢？” “可是老师不是都表扬你了吗？说你有想法，有参与度，还说我完全都不知道要干嘛，你比我有希望嘛。” “算了，不考了，我还是认命吧，就搞播音和编导算了。” “好吧，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要报名。” “那你加油，期待你的好消息。” “嗨，我也只是去试试水，我知道没啥希望。” “没事，说不定你就发挥得很好，就过了呢。” 我笑了：“那就借你吉言咯。” 本想着自己可能就要孤军奋战了，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宿舍门就被敲响了，是王雅静，是我高中学校七班的，同我们班沈天蓝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当然了，她人不错，也很好交朋友，所以我们的关系也不错。 一开门我就说：“是什么风把我们静姐吹来啦？” “这不是好久都没跟我们范姐聊天，想我们范姐了嘛。” “唉呀妈呀，老感动了。” “是吧，感动就好。要知道，我可是很爱你的。” “谢谢静姐抬爱，你洗了吗？”我看她穿的是睡衣睡裤，想必已经洗了。 “洗了，我听沈天蓝说你要考表演？还说你从学传媒一开始就奔着表演来的？”调侃完了，就该说正事了。 “嗯......是也不全是，我一开始是想学摄影的。” “巧了吗不是。” “你一开始也是要学摄影的？”我很惊讶，原来还有不少同道中人呢，在学校，我们班上还有一个学传媒的，她和我们没有玩在一处，但我们俩关系还行，她同我说她喜欢鹿晗，她学传媒就是想学摄影来着，因为鹿晗的摄影师就是因为给他拍照成为了朋友，她也想试着靠近鹿晗，但没想到传媒里学不了摄影了。 第43章 高中十五(4) 十五（4） “是的。”一说到这，王雅静就有些激动了：“我是很喜欢拍照的，喜欢好看的照片，我想以后从事这个，就张谦说学传媒可以学摄影，我才来学的摄影，实际上，我对播音和编导不感兴趣，你也知道，我的普通话根本不好。” 她的普通话确实不好，还有些许的口音，上次我鼻边音不分留在办公室练习，同我一起留下来的那位同僚就是她。 “是的，我也是，当时刚报名没多久，我还同我妈说我要学摄影，当时老师说买最便宜的摄像机都要七八千，我也跟我妈讲了，我妈说你要你愿意学，只要对你有帮助，钱不是问题。谁知道最后是这样，可惜了。” “算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跟你说我也想考表演，想多份选择，要是万一过了呢，那我就走表演这条路就好了，我觉得我对表演的兴趣比播音编导要好些。” “那感情好，那我们可以做个伴呀。” “我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我们可以选一下歌和舞蹈，我们自己学。”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越早越好，因为离考试也不远了，就半个月的时间了，而且我唱歌还五音不全，四肢还不协调，可能是需要你很大的帮助，你别嫌弃我就好。”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于麻烦别人这件事确实还是蛮不好意思的。 “那就明天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来我宿舍找我，正好沈天蓝最近去别个宿舍住了，宿舍就我一个人住，不会打扰到别人，我们一起商量，一起学习。你可以洗漱完了过来，我们搞完了，就可以直接休息了，免得等我们搞完你在洗影响她们休息。”她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张赛和初菡说，我们三人住一个宿舍，宿舍是两人间的，就是个酒店，两张床，一张床大一点，初菡和张赛一张床，因为我睡眠浅，初菡怕影响我休息。 “没关系的，我们都睡得很晚的，倒是你们，表演考试要加油哟！”张赛过来给我们做了个俏皮的加油。 初菡也笑着从卫生间探出脑袋，边刷牙边说：“是的，反正我没关系，我睡眠质量可好了，倒床就能睡，灯开着我都能睡着。” “是的，上次集训时，灯开着，她睡着了，还是睁着眼睛睡得，当时我跟她睡一张床，我还在看手机，一扭头，她还半睁着眼，我试着喊她，喊不醒，真有点吓人。”我脸上有些惊恐的认真的描述着。 “哎呀，是真的，上次彭城也说我睁着眼睛睡觉，她还拍照了，我看着确实有点吓人，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初菡不会撒娇的，她的声音体现得更多的是歉意，不仔细留意，你不会察觉还是有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的。 不仅是我们自己在为了表演考试努力，老师也想我们能有个好的结果。在涉及那么多信息并于王雅静达成一起学习的目标后的第二天，教我们稿件朗读的刘老师说：“今天中午下课后，你们想考表演的留下来，把你们选的稿件给我看一下，昨天你们表演老师应该也同你们说了，表演考试是也是有朗读的，要考自备稿件朗读。你选好了的，可以拿过来我帮你们把把关，没选好的我可以帮你们选一下，再指导一下你们。还是跟你们自我介绍一样，稿件不要太长的啊，考试就那么点时间。” 表演考试是有稿件朗读的，考的也是普通话的发音，当然还有台词的功底，所以老师昨天说表演的稿件要么选诗歌，要么选对话，再就是念白，一个人的台词念白，或者是一个人的内心独白，评委老师根据我们的朗读去分析我们声音的情感符不符合这篇稿件的情境。昨天，教表演的李老师还特意让表演班的同学给我们朗诵了他们的稿件，有一个男生让我印象很深，他微胖，头发有些长，头顶扎了个小辫子，这个朗诵实际上是要把你的稿件背下来的，他所准备的是一则非常生动感人的求婚台词。他是自荐给我们展示的，台词太长，我没记下来，也不知道出处是哪里，只不过，他朗诵得很投入，很沉醉，甚至在朗诵时单膝下跪，他的声情并茂确实让人找不出她这段念白的任何毛病，反而情绪还被他渲染了，觉得他真的好爱他面前的这个女孩，他们真的好幸福。而且他真的很努力，真的随时随地都会来个单膝下跪，开启他声情并茂的念白模式，一有空档就开始，甚至对着他的兄弟也是如此的“深情”。课上开玩笑，或是课间休息时间，他都能开始他的表演，有时候他的表演是故意搞怪的，真的让教室的气氛很活跃。老师都对他无语了，警告他再继续“求婚”就让他对在场的所有男生都请一次，听到老师这么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作罢。我想，这就是台词的功底，表演的魅力，他真的好厉害，表演班的每一位同学都好厉害，我是无比的羡慕。 我想了下，自己花费时间找稿件，还不如让老师帮忙选。自己对表演需要什么样的稿件不了解，什么样的适合自己更是不知道。老师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带了这么多届学生，她是有经验的，而且她是专业的，也是了解我的专业水平的，综合考虑，跟着老师走，是最有效率的方案。老师帮我选好后老师 还帮我把停顿、重音都标记出来了，让我朗诵给她听，在感情上帮我做了一定的处理。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很享受。这样的朗读不同于新闻播报，不同于播音朗诵中的那些描写风景，那些散文。新闻播报更多的是严谨、严肃，而播音朗读中的那些文章则更多的体现的是优美。表演的稿件朗读更注重感情，它的色彩更浓重，让我陶醉其中，有一种完完全全在享受自己的感觉，有了那么一点当年我沉醉于画画过程中的感觉，我很喜欢。也可能是因为真的很享受，这篇稿件老师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我就掌握了，老师还夸我最近进步很大，我很高兴。 到了晚上，下课后，我就赶紧洗漱完奔去了王雅静的宿舍，张赛和初菡为了照顾我，看我即将要考表演，晚上需要挤出时间学习，就说让我快点搞好了好专心去静姐那学习，真的很难不感动的。 “你有听过什么歌吗？你会唱什么歌？”在王雅静的宿舍她问我。 我叹了口气：“哎，我不怎么听歌的，而且我五音不全，就根本没怎么学着唱过歌，就会几首，还唱得很难听。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吧。” “你会的是哪几首，说不定可以考试的时候唱呢。” “《荷塘月色》、《你是我的眼》、《勇气》、《不要忘记我爱你》，应该就这些了，其它的再就几首儿歌了。” “这几首确实感觉不太适合考试唱。” “是吧？挺难的。感觉考试适合那些有故事感一点的，我看张玉清唱的《送别》都是用美声唱的。” “张玉清那个是有专业老师指导的，我们这自学不行，老师不是说也可以唱流行歌曲吗，要是唱得好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没有他们那种唱法吸引眼球，但我们条件在这，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确实是，还得看我能不能唱，我要是完全唱不好，那歌也不行。” “你真五音不全吗？”静姐明显不相信，“要不你把你刚说你会唱的，唱两句听听？” “那就《荷塘月色吧。》”这首歌其实真的很老了，为什么会唱呢？是因为小学的班主任的手机铃声是这个，每次手机铃一响，就是这首歌的高潮部分，听多了，就会唱了，加上特别喜欢语文老师嘛，也就跟着喜欢这首歌了，毕业后还特地去学了整首歌。 此时我唱的也是高潮部分，毕竟这是这首歌我最拿手的部分，“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嗯，跑调是有点严重，但其实也还好，还有其它的吗？我感受一下你的嗓音，看看什么类型的歌适合你。” “行吧，千万别笑话我啊。”我笑着说。 “放心吧，我唱歌虽然没有特别跑调，但也不好听。没事，咱俩现在谁也别嫌弃谁。” 我只是开个玩笑，唱肯定是要唱的，为了考试，唱得再要命我也得唱：“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 “我发现你主要是有的词它没有完全唱出来，所以不在调上，而且你的声音很浑厚，很低沉，不适合唱偏高音的歌，要唱那种低音的。”静姐分析得很认真，我心里暖暖的。 “你分析得真的挺到位的，那你呢，你自己呢？”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我还好，我唱什么都可以，都是我自己的声音，很多人唱歌的时候，唱歌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不一样，但是我都是一样的。” “你唱唱，我听听，说不定是你自己觉得都一样，但别人觉得很好听呢。” 静姐就唱了两句，她唱的是《送别》：“怎么样？” “我觉得你唱得还蛮不错的，跟你自己说话的声音确实差不太多，但是是好听的，比我好听多了。”我一脸羡慕的模样，”哎，《送别》这首歌的音好像不高，你说 我可以唱不？” “你可以试试。” “等一下啊，我拿手机边播边唱，我不太熟，找不到调，虽然我唱得本来就不在调上。”我调侃自己。 我唱了两句之后，静姐沉默了，她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这歌听起来好像很容易唱，但实际唱起来就没那么容易，感觉还是不太适合，还是张玉清唱美声好听些，估计表演生唱这个的有好多，就我们机构加上张玉清不就有三个唱吗，我们还是找找别的歌吧。” “你呢，你也不唱这个歌吗？” “我就会唱两句，就刚唱给你听的那两句，这歌太慢了，我也不好把握节奏。我还是选别的，我们可以选同一首歌，我觉得你能唱的我肯定也能唱，到时候一起练习，可以学得快些。” “那跳舞的话，我们也选一样的吧，我真觉得你蛮有艺术天分的，我拜你为师，后面靠你指导我了，你真的太优秀了。”反正我觉得比我厉害的都优秀，谁让我在唱歌跳舞方面是白痴呢。 “肯定要选一样的，两个人整一样的，进度快些，也别说拜师不拜师得了，我会尽量盘好的，你要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分析，一起学习。” “那是肯定的，希望我们能尽量取得好成绩。我们可以看看最近我们的歌单，看最近听了啥歌，稍微熟悉一点学起来更好上手一点吧。” “那我的估计不得行，我最近听的都是韩国的，都是沈天蓝推荐的，你知道的，她追韩星。” “我最近好像听了一首歌，也是别个店里播了，觉得怪好听的，叫《虫儿飞》。”说着我便拿手机放了起来。 “我觉得这歌可以，那就这首了。”静姐在听我唱了两句，自己又哼唱两句后认可了这首歌。 接着我们又开始选跳什么舞，最后选了个流行音乐，歌很好听，不是烂大街的广场舞神曲，但编曲却很广场舞，总体来讲就是这支舞看上去比广场舞高级一点，但又不是那么难学。唱的跳的都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全身心投入学习练习中。今天晚上我们没有开始正式的学习，只是将内容确定下来，然后又一起讨论了舞蹈的动作分解，在本子上按八个节拍写写画画，就像我们在学校里学习广播体操一样，我们先只分解的四个小节，准备后面边学边分解。完事后，就准备“回府”就寝了。 “我们的进度还是蛮快的。”最关键的解决了，我的心一下子松快了许多。 “那是我们目标一致，想法一致，没有什么争议，要不说我投缘呢。” 此时我已经走到门口，准备离去了：“晚安，明天见。” “明天件，我并肩作战的好伙伴。”静姐目送着我离开了。 半夜的走廊灯依旧亮着，却很安静，玻璃墙外面黑夜也被路灯照亮，再往更远处望去，由于楼层高，离校门不远（其实走到校门也需十分钟，只不过学校很大，相比较于其它楼层还是近的），校门外灯的颜色就多了起来，即使没啥人，也给人的感觉是热闹的。王雅静的房间是在最里面，拐角处的最里面，我早已拐了过来，也听到了静姐的关门声，我并没有急着回房间，站在这条长走廊的中间，就这么透着这块玻璃墙看着这偌大的校园，这宁静的校园，此刻，我的心也异常的宁静。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不禁有些眷恋，有些上瘾。 第43章 高中十五(5) 十五（5） 我在休息时间耳机里循环的都是《虫儿飞》，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就会跟唱练习，还有自己表演要用的稿件，晚上就会去王雅静房间，我们互相指出对方的不足，并学习舞蹈，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距离表演考试，还有一个星期了。我们需要去拍定妆照，要将照片传给考试机构，这也是考试内容的一部分，需要我们化好妆，穿着自己的艺考衣服，就像剧组要招聘演员，需要报名面试的演员的照片进行形象检查是差不多的。只要是传媒考试都是要的，无论是表演、播音还是编导。 由于要化妆的人很多，是拍照的地方的化妆师给我们化，为了不耽误太多上课的时间，我们五点便起来了，我发现我睡觉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睡眠质量也是越来越差了，这可能就是高考的代价吧，只希望能有个好结果，才能对得起我身体健康的消耗。这是我第一次化妆，说一下自恋的话吧，我是真觉得我还挺好看，我的小伙伴还多也是第一次化，有些新奇，没有到我们拍照时，我们都搁那臭美用自己的手机拍照呢，我还特意用的原相机，哎呀，我这长相，不仅能抗住原相机，还很好看，真是越看越好看，我的头发还是昨天特意去理发店烫的，不仅仅是为了今天的拍照，更是为了考试的时候能披着。我是自然卷，从来不敢披头发，因为披着像爆炸一样，但很奇特的是，扎起来的时候，头发就很顺滑的挂在脑后，每一根头发都是同一方向的卷着，很有规律的构成了一根麻花，所以常有人问我是不是烫了头的。很多人羡慕我的自然卷，我却很嫌弃它，因为那些扎不起来的短发在我眼里看起来是杂乱无章的，我的刘海也特别奇特，卷成那种半圈型，就像港星专门烫卷的那种。头发是老师要求做的，衣服准备好了，妆容考试那天也会有的，总不能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去吧，形象也是要打分的。上次模拟考试老师就让我们去做了，说好看上镜的效果，当时我只是拉直了，还是一次性的，张谦老师夸我好看，说拉直了很适合我，但这次我并不只是拉直，我发尾做了小卷，就是先给你拉直然后再给你烫。别问我为什么，问就是初菡觉得我应该烫一个，好看些，然后同理发师说了，理发师就极力推销。其实理发师并不能改变我的想法，主要是初菡说拉直太单调的，烫一下会好看。 本来穿着考试的衣服，加上刚做的头发和才化好的妆，心情是美丽的，结果听到两位老师的对话，心情就没那么好了。今天带我们来这照相馆的是教播音基础的牛老师和专门招生协调内部的张谦老师。 张谦老师看着我的衣服跟牛老师说：“这种到脚踝下的小白鞋不行，会显腿短，是吧？上衣那个针织纱太普通了，那天我正好开会去了，不知怎么她们就买了这套衣服，实在是不太适合，没什么特色。” 牛老师无奈的笑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装作没听到呗。当时买的时候，我也觉得没啥特色，但当时，那个老师说好看呀，想着还不是听老师的。整到最后，我花一千块买的还不如小鞠同学花两百块买的。小鞠同学就是那个临考试前三个月报名的那个朋友，在我买完衣服的第二天她就问我了，我就说我的衣服花了一千，她同我说他就在淘宝上买了条裙子，花了两百，她说她给张谦看了，说可以，这个品牌还是我的偶像磊磊代言的，有送小卡片，回头我把小卡片给你。当时听她说完，我感觉我都石化了，这不显得我就是个冤大头吗。上回模拟考试要我买这一套衣服的那个老师看我穿着，还跟教稿件朗读的刘老师炫耀她的眼光：“看，这小白鞋好看吧，这是我选的，搭配这个裙子，再加针织衫，真的显得很青春，她身材蛮不错的，不胖，显得特别有活力。”刘老师笑了笑，也是没有说话。当时听到的时候，一点都不开心，因为这次集训刚开始的时候，张谦老师就让我们展示了自己的“战袍”，说我的衣服不行，牛老师当时看了半天，最后建议我买个白衬衫试试，我后来买了，是布料偏厚的那种，几十块钱，回来后特别丑，还是我的针织衫好看些。初菡和张赛都劝我，说算了，就穿蓝针织衫，挺好看，本来也是他们让买的，现在又说不好看，他们说重新买我们就要重新买啊，花了一千块钱，真当我们的钱是浪打来了。你这衣服虽说没有展现你的特点，但是也挺好看的。我想了想，最终决定就穿这身衣服，好歹也是一千块呢，再说也没有特别差，确实还是挺好看的。所以，现在张谦老师再怎么评判我的衣服，我现在也穿着它拍定妆照呢，也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就当没听见吧，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我不仅不能被他的话所影响，我还要把我自拍的美美的照片发个说说，说干就干，配上文案：无美颜无滤镜。我平常不玩微信的，这次我连微信朋友圈也发了，一样的照片，一样的文案。对，这套衣服表演考试还不能穿，老师说表演适合轻松的衣服，可以是偏运动一点的卫衣，可以是红色的上衣配个宽松休闲倒挺适合的，我在网上买了这样的一个套装，上衣很合身，裤子不是小了一星半点，大腿处小腿都穿不上，这身搭配也是奇葩，还好有初菡在，最后穿的是她的很有坠性的一条黑色宽松裤子，还挺显瘦，和上衣很是适配。 在表演考试的前三天，我们又遇到了新的问题，考试唱歌的伴奏和跳舞的配乐，是要自己准备的，考试当天交给考试教室里负责音响的老师，等们开始考试的时候，音响老师就会播放。然而这个准备是需要自己出去找专业的人做个光盘，到时候把光盘交给考场老师。我和静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时间很紧张了，我们找表演班的同学去了解这个事情的具体操作，农业大学附近并没有可以拷贝到光盘店，要坐公交出去，而且得两三天才能去拿，而今天已经过去一半了，时间根本就不够了。这天中午吃完饭，我并没有回自己房间休息，而是去了静姐房间同她商量。 “这个配乐要怎么搞？就算我们现在去，也是来不及的，也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加急，”我有点烦躁，老师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们。 “估计悬，考试那天我们要化妆，本来就要起好早，那个时候店铺老板起都没起，更别说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拿了。”静姐也一脸愁容。 我想了想，没有光盘就真的只能孤注一掷了，不用配乐，那得是超级优秀了吧，没有音乐也能唱的如痴如醉，跳得出神入化。我觉得这大概没有几个表演专业的人能做到，除非他从小就接受了艺术的熏陶。可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吗？当初报名表演考试，本就是赌，现在也就只能再赌一次了。 “那怎么办？我们不要音乐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总不能不要音乐了吧，我们或许可以赌一赌，那光盘用不着两天就刻出来了呢。 静姐的想法比我更大胆：“或许我们可以不用光盘。” “认真的吗？没有配乐，我们在那干唱、干跳多尴尬呀。”我有点不可置信，我的心还是偏向去刻光盘。 “是的，大家都用音乐，我们不用，就显得我们与众不同，说不定我们这样能吸引评委老师们的眼球呢？”静姐给我分析着。 “这样更暴露我们的缺点了吗？唱歌跑调，跳的还是广场舞，没有音乐就没有节奏，就成广播体操了，全凭自己在那发挥，有点尴尬呀。”我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静姐突然盘着腿，背也挺直了，坐在床上跟我说：“哎呀，有什么好尴尬的，是考试重要，还是你的感觉重要，你总不能不考了吧，都能到了考试台上，就算尴尬也得硬着头皮上啊。而且，你想，之前老师跟我们讲，那些评委老师，一看就得坐在那看一天，就疲倦了，很容易犯困，你没有点特色老师就睡着了，事实上根本就没看你的表演，那打分纯粹就是凭感觉，看眼缘。评委老师听了那么多音乐，看了那么多舞蹈，表演专业的学生，唱来跳去都是差不多的曲目，就更疲倦了。然后突然来了个不一样的，没有音乐，不就提起他们的兴趣了吗？唱得好，跳的好，那还行，要是不好，也能当小品看啊，也图一乐，我们本就是考的表演，说不定老师就好这一口，就认为我们是来滑稽表演的，给我们打高分呢。” 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就这样被成功的说服了：“你还别说，我觉得你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是吧？有道理吧？”静姐一脸认真的跟我说到，有一种胡说八道的认真感。 “确实有。”我也摆出一种胡说八道相信深思的样子。 “那就这样了，好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此刻的我异常坚定，眼睛里发出了坚定的光芒，语气也异常的坚定：“好。成，那就这样，我回去了。” “行，还有时间 ，回去还可以睡会。”静姐替我开了门，再次送我到门口。 已经踏出房间的我又回过头来：“静姐，考试加油！” “嗯，加油！” 第44章 高中十六 十六 很快就来到表演考试的这天，因为要提前化妆，由机构派车送我们去考场，所以又得五点起来，昨晚又失眠，也就睡了三个小时的样子。本身担心自己戴隐形眼镜会戴很长时间，但还好，只花了十分钟。像这种需要注意形象的考试，戴眼镜自然是不好看的，你见过那个演员在镜头前是戴眼镜的？所以在这次集训前就是配了隐形眼镜，刚开始的时候，根本不会戴。戴半个多小时都戴不上去，还好平时有练习，加上模拟考试时，也会戴隐形眼镜，便戴得熟练了。戴完隐形眼镜后，我又对着镜子检查脸上的痘痘，初三的时候就开始长痘了，满脸痘痘，我又有些偏执，觉得洗面奶，水乳这些东西化学品太多，对人身体是不好的，所以我就是不愿意用。初三的暑假，妈妈做主给我买了祛痘洗面奶，祛痘芦荟胶，还有点小贵。这个时候我也挺烦脸上痘痘的，看着有些吓人。便开始用这些护肤品了，这一用，得到了甜头，也用习惯了。不得不说那个芦荟胶是真的很有用，没几天痘痘就消了，但只要不用，就又会长出来，我高中便没有断过这款芦荟胶。刚上高三时，芦荟胶用完后，一开始没有长痘了，我便没再让老妈续购了。可好巧不巧，临近集训了，脸上又开始冒痘，虽然不像以前那般满脸痘痘，但也是不少的，如果要是考试，还是很影响形象的，老爸便在网上给我买了一款祛痘霜，这霜虽然有用，但是痘痘消得很慢，而且总是这边痘痘消了，那边便又冒出来，临考前的一个星期，脸上痘痘又多了起来，让我不免很担忧。现在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很白皙，这是我的朋友们最羡慕的，脸上痘痘还有一两颗淡淡的，已经是要彻底消完的状态了，化个妆应该是能遮住的，还好还好，心顿时放心了不少。 来到考点，已经站满了考生，大家手上都拎着个袋子，想必是考试要穿的衣服。一个个的特别漂亮，特别帅气，特别有气质，还特别高挑，让一米六三的我有些娇小。传媒生还只是学徒，让人看着就很赏心悦目。我到了考试指定的楼栋，此时这里就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无论是进考试的大楼，还是进被安排等待的教室，都是排队的。刚进去的时候，我和静姐还在一块，很多人都去卫生间换衣服，我们是不用换衣服的，我们考试的衣服不是裙子，不是礼服，我们就直接穿在身上了，外面穿了件长袄子，我的袄子还是粉色的，人群中都是黑袄子，一眼就能看到我，羽绒服在进来时就已经让老师拿走了，不然等会考试不方便。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就是等着被安排，等着被领走，毕竟我们的衣服很简单，就一套休闲的衣服，不像那些专业的表演生，还另外有舞蹈服。我们换完衣服后不久被分散了，临别前我们互相加油打气，我们被带去了不同的候考室。教室很大，是阶梯教室，里面挤满了人，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此时的我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就我一个人，我们播编班就我和静姐考表演，她们便都没有来，而我面对的也都是未知的。虽然知道接下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就知道自己考什么，具体的流程不清楚，现在就只能等着。教室里等待的人越来越少了。 第44章 高中十六(2) 十六（2） 我以为我会等很久，但很快就被叫出去了，去了另一个教室，抽签分了组，我们这组四个人，两个女生，两个男生，男生有一个个子特别高，另一个就相对于矮一点，都很瘦，挺帅的，另外一个女生有点胖，比我胖，脸上肉稍微有点多，但妆容很精致，个也比我高，挺有气场的，和他们站在一块，显得我特别的弱小无助。抽签的老师让我们先等一会便组织其他人抽签了，我觉得人太多了，所以有一种混乱感。我们就在一旁站着，表演专业的不愧就是表演专业的，还搁这聊起来了。 “你们学表演学了几年啊？”那个胖胖的女生问。 “我高一就开始了。” “我也是。” 我本来不想出声的，只想当一个默默地小透明，结果他们三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我，气场贼强大了，那个女生看着我，直接问：“你呢？” 妈呀，你们这么自来熟的吗?我能不能不讲话呀，我在心里默想着，看这情形是逃不掉了：“我啊，我没学几天，我一开始是学播音编导的，但是就想考一下表演。” 说完我就后悔了，宋婵娟呀宋婵娟，你干嘛这么实诚啊，说谎你不会呀，一下就自爆家门了，人家就都知道你的情况了。 “啊？学播音的也能报名考表演吗？我是高三才学的，才学三个月，感觉挺有意思的，我觉得蛮简单的。”她对我是个播音生来考表演，有些差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觉得她这差异的语气有些虚假。 “你是想来熟悉下考试流程吗？”那个高个子男生直接打断了我回答面前女孩的机会，“我们机构也有学播音的过来考的，说是熟悉下考试流程，等考播音的时候不那么紧张。” “嗯，是的。” “我也学了播音，播音表演都学，反正都是面试，我就都考，编导我不行，编导不是要考笔试吗，古今中外的编导史我背不来，尤其是外国人的名字，念都念不清楚，怎么记得住？”那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男孩子问我，“你们是不是成天都得背？” 我笑了，想起了我们每天背，每天考试，分还特别低的场景，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泪啊：“可不是吗，天天背，特别痛苦。” “挺牛的，我真是做不来。”他不禁感慨道。 这时，又来了另外一名老师，抽签老师让我们跟着这位老师走，老师将我们带领到一个小教室门口，里面放满了音响设备，这间教室旁边的教室就是考试的教室。我们在门口等的时候，同行的女孩悄咪咪的跑到考试的门口想要透过门窗往里瞅，我们瞧着她，好奇心也驱使我们跟了上去。 这时，让我们等着的老师出来制止了我们：“别往里瞅，别人在考试。” 我们便又退回到音响室门口。 那个女生是真的话多：“你们说里面有几个老师啊，他们会认真看吗？” 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师从音响室里走出来提醒我们，很小的声音：“别说话，人家考试，会有影响的。 ”刚安静没一会，她又有疑问了：“你们紧张不？” 那个高个的男生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这才安静下来。 没一会老师就出来了，将我们领到一旁的大厅处，同我们讲：“你们现在就是一体的，无论什么考试都要在一块，先去考才艺的教室考唱歌跳舞，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考试的教室，两项考试都是在那个教室里，每个人的唱歌跳舞都是一起考的。你们有音频吧，就是光盘，都交给我吧，你们考试的时候跟评委老师说你们带来曲目的名字就好了，我们这边音响老师是听得到的哈，等你们准备好了，就说一声，我们音响老师就会播放你们对应的考试音频，你们光盘上要把名字标上啊，免得搞错了，搞错了，我们概不负责的啊。” 然后老师开始收我们的光盘，到我的时候：“我没有光盘。” “没有，那你不用音乐？”老师问。 “不用。”我回答。 “好吧。”老师转身进了音响室。 待老师走后，他们对于我没有配乐很震惊。“你没有配乐吗？” 明知道答案，女孩还是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嗯，没有。”我越发的不自信了。 “那你干跳不尴尬吗？” 并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是考试，有什么好尴尬的。我也确实不觉得有什么了，但是面对她的提问，还是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只是一点点，不能再多了，我用微笑掩饰自己这为数不多的不好意思：“还好吧，是考试，没什么好尴尬的，做自己就好了。” 那个两个男生男生面露担忧的看着我：“那你这很影响分数，这样你的分数肯定不高。” “是啊，你们老师难道没有跟你说要自备伴奏吗 ？” 即使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我只不过想争取一次，万一考过了当然好，但以我这一点都不专业的准备，基本不可能，所以也不用看得太重，无所谓了。我虽然告诉自己无所谓，但听到他们的问句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有些难过。 我还是笑着同他们说：“没关系，都到跟前了，我也不能不考了是吧，纯看运气了吧。” 我感受到了那个女孩想看奇葩的眼神看着我，好吧，只是我不想承认那眼神是像看智障，我只是奇葩，我可不想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要是承认了，那是真的有问题了。 很快就到我们了，按顺序我是我们这组倒数第二个，一起的女孩是最后一个，都是前一个在考试的时候，另一个在门口等着，一想到等会我在那无声表演的时候，那个女孩要搁那看着我，我不由得生出一种不自在感。没关系，考试会打败这种感觉，在我这无论有多大困难，我只要站在这了，我就会硬着头皮上，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比较适合急中生智，当然了，我并没有什么大智慧，这只是一种形容，来说明我可以被逆境逼出一条生路来，绝处逢生嘛。排在我前面的是那个高个子男孩，他唱的是《送别》，美声，和张玉清唱出来的感觉又不一样，他的更浑厚一些，可能是性别不一样，嗓音就不一样吧，不得不说真好听。他的舞蹈就和张玉清不一样了，他跳的是《父亲》，我们机构表演班的也有跳这个的，就只见过几个动作，很短，但能看出难过，现在在台上跳舞的这个男生我看得同样也有这种感觉，他的身体很柔软。作为一个考生，我没有看得特别投入，我也不敢看得很投入，因为我还是很紧张的，但就是这份不投入都让我有些感动，为之震撼。我在网上也看过舞蹈，但此刻我觉得，现场版的和那些在屏幕上看得感受完全不一样。在屏幕前可能你也会震撼，感叹他的优秀，但在现场，他的优秀是直击灵魂的，是的，我的灵魂被击中了，我从未这么直观的看过，我只得赶快收回视线，我怕我沉迷其中，忘了我是来干嘛的了。我赶紧在脑子里复盘我要唱的歌，我要跳的舞，将理智一点点的拉了回来。 一曲终了，我听到教室里在喊我的名字了，我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回忆着形体课上学的内容：进教室前要敲门。我便敲了敲了门，得到应允后我开门进去。脑子里边走路边回忆着：要走路要抬头挺胸收腹，走出自信，不能外八，要走直线。以前的我外八很严重，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学老爸走路，觉得那样很帅，就养成了外八走路的习惯，一点都不女孩子。我现在已经不外八了，就是形体课上老师给纠正过来的，这个形体课上了还上了四大节课，是专门针对进考场前、进考场后以及离开考场一系列肢体语言的规范性进行指导教学的。 我走到讲台中间后，站定，我开口了：“各位评委老师好。”说完后，我这才鞠躬，站直了后我又接着开口 ：“我是一百八十五号考生。” 这也是形体课上老师强调又强调的，鞠躬不能弯腰太过，那反而很不尊重人，不能边鞠躬边自我介绍，也很不尊重人，要么先鞠躬再说话，要么话说完了，再鞠躬，或者就像我这样，总之就是要避开说话的时候。 等我把一分钟的自我介绍介绍完后，我看见老师在写些什么，接着有位老师就说：“可以开始你的考试了。 ”“我今天带来的歌曲是《虫儿飞》，下面我将开始唱。”说完，我便唱了起来，即使没有伴奏，我依旧声音很大，我知道，我跑调了，但我丝毫没有怯懦，依旧发出洪亮的声音。在我唱了五六句之后，就有老师打断了我，我并没有慌张，来考试之前，我们老师就说过，评委老师一天要面试那么多学生，不可能听你唱完的，肯定是让你唱几句，听了个大概，就会喊停。而且刚刚那么好听的《送别》，不也是被叫停了吗？ “好，可以了，可以进行你的下一项了。” 我便和唱歌一样，介绍完我带来的舞蹈后，就开始了广播体操式的舞蹈，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我觉得它可能更像广播体操。也是跳了几个拍子就被叫停了，我想，老师心里估计比我都尴尬，毕竟我前面那位男生的表现是那么优秀，在他的衬托下，我无声的表演只会更加稀烂。但至少我在认真的做这件事，我想通过这次考试之后，我的表演梦彻底破碎了，所以，这场考试对我来说，不仅仅只是一场考试，它更是一场仪式，一场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梦想的仪式。 剩下的就是稿件朗读和表演考试，都是我喜欢的，是我所享受的，那便好好享受吧，是真正的表演体验了，人生的最后一次了吧，我一定一定要发挥好，我这么对自己说。这考试的流程其实还是有点复杂的，在我们组最后一个人考完，又被带走了，反正就是跟着走就完事了，又来到一个阶梯教室，这里都是考完才艺的人，又是抽签组合，和其他组组合成八人，然后抽表演的题目，我们抽中的题目是：你们参加一个组团团旅游，导游将我们领到当地的特产店...... 老师开始跟我们交代流程：“你们是一起进去的，然后站成一排一个一个按顺序朗读你们的稿件，朗读完了，不要离开台上，等你们组所有人都朗读完后，你们就跟评委老师示意，说朗读完了，评委老师就会让你们开始进行表演考试，老师不叫停你们就继续演，要是叫停了，你们跟老师致谢，你们今天所有的考试就都结束了，明白了吗？” “老师，是我们朗诵完，就站在那不动吗？”我先前组的那个个子矮一点的问到。 “我看应该是你们要朗读的就上走一步，你朗诵完了后跟老师说一声，就往后退一步，然后紧接着要朗诵的就往前走一步，就是这样。” “好的，谢谢老师。” “明白的话，你们就抓紧时间讨论吧，估计你们就五分钟时间了，你们前面那组就快结束了。”老师的语速不自觉的加快了。 激烈的讨论就由此开始了，人多真的真炸耳朵，反正我已经分不清谁是谁说的了，唯一听到的就是那个瘦高个在组织有序的讨论。 只听他说：“这样，这个题目就是个半命题的题目，肯定就是在旅游途中发生的事，就得在这个方面有故事，有矛盾，才有吸引力。大家也知道时间紧迫，从一开始的混乱变为很安静的听他说话，“旅游一般都是朋友，家人一起，我们可以两个或三个人组队演，看看你们有什么想法，怎么个组法，怎么演。” 第44章 高中十六(3) 十六（3） ”我觉得既然是把我们带到特产店，肯定是想让我们消费的，肯定的有个导游，然后来对夫妻，丈夫想买，旗子不让，说每次都出来旅游都买一大堆没用，然后由此吵起来。“我发表了我的看法，我觉得这种情况大概是旅游途中常见的，男的一般耳根子软，容易被忽悠。 “你这个想法可以，可以找个人跟你搭一下，谁跟她搭一下？” “我来吧，就我们两个女生演夫妻也没事，还方便挽着。”一直和我是一组的女生说，“她演丈夫，我演妻子。” 瘦高个思考了三秒钟：“嗯......行吧。” 时间紧迫，我怕讨论太多了 ，谈论不完，就白瞎了，就没有过多的意见，同意了。 那女生对我说：“到时候，导游向我们推销时，你想买，我不让你买，然后就非要拉着你走，让导游去找别人推销，我们就不理导游，自行走开了，到时候我们就这么演，可以吧？”紧接着大家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最后敲定瘦高个同另外两个人为同行的大学生，一个男生为导游，另外两个演五六十岁的爷爷奶奶。 瘦高个再次强调了我们各自扮演角色的任务：“你们两个就是年轻夫妻，买东西中产生了矛盾，这个点自己把握，自己发挥好吧。”他看着我们说，我俩点了点头，就看他接着同别人说：“你们就是演老夫妻，说之前买特产，首饰之类的买太多了，自己退休金都用来买了。儿子儿媳还因此骂你们，要是再买就要把你们赶出去这么一个线条。而我们几个就是绝不上当受骗且还要硬刚的大学生。至于怎么演，怎么往后发展......”话还没说完，老师就进来了：“时间到了，到你们了，跟我走吧？” “完了，时间不够了，反正后面就是你们是自己相互吵架，制造矛盾，我们几个就是跟导游之间的对话......” 我们边走着还小声地构思着，结果被老师打断了：“你们时间到了，不能在讨论了。” “好吧。”你以为真就这样闭麦了？瘦高个赶紧又小声的补充了句：“到时候就台上看情况自由发挥，希望大家都别掉链子，拖后腿哈。”这才正式闭麦，很快我们便到了考试的教室门口。 这五分钟的讨论像是什么都讨论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讨论，感觉没啥营养呢，只能临时发挥了。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还非常紧张，但当我进去后走向舞台的时候（前面忘了说了，这里的教室，讲台的位置都设置的是舞台的形式，大概就是舞蹈生或是表演生上课的教室。）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但又不是完全的平常心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灵魂放空一般，应该是部分放空，毕竟我的神识还是在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但仿佛又不是我自己在做，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不知道是紧张过头了，还是之前太过紧张，现在又过于放松了，因为两个极致的情绪导致灵魂放空？我没有管这种感觉，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还能容得我去研究？只听得我最左边的考生在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以及自己朗诵的稿件，介绍完毕后就开始了他澎湃激昂的朗诵。很快就到了我，我向前一步走，依旧是问好后鞠躬，鞠完躬后，我开始说在私下里我已经念过无数次的自我介绍：介绍完后，我便说：“今天我带来的朗诵是，我便开始十分流利，声情并茂完全融入其中的朗诵我的稿件，我不得不承认，我享受其中。我的每一场考试大多数时候都是恍惚的，因为我每次我都太紧张了，我是个胆小的人，但是这一次，此时此刻，我一开口整个人都放松了，我都能感觉到，此时的我不再是平翘舌不分，鼻边音不分的那个女孩了，我的朗诵发音准确，是那个好听的播音腔，我的朗诵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的朗诵抑扬顿挫，铿锵有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评委席上，中间的那位老师对我点了点头，那目光仿佛是对我的认可，我的心脏此时也像是被敲击了一下，她更加活跃了。 等我朗诵完的时候，我还有些意犹未尽，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小学时带着比自己小的伙伴玩过家家的时候，这些孩子有比我小一岁半的，也有比我小四五岁的。我们的过家家可不是爸爸妈妈孩子，准确来说，那不是过家家，那是角色扮演，我是老师，他们是学生，我让他们在大门口靠墙站着，我带领他们朗读课文，那是我唯一不觉得害羞的游戏方式。以前大人们逗我们玩的时候，让我们唱歌跳舞，我总是不好意思，在我带领他们朗读课文的时候，我声音洪亮，富有极其丰富的感情，我乐此不疲。在屋里打牌的人听到就会说：“哎呀，蝶蝶读得好好啊，领着他们读书真有老师范，以后长大了可以当老师啊。”我也知道这话是在逗我玩儿，所以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这份不好意思便烟消云散，在我热爱的朗读上，一切的羞涩便都不是事儿了，天空中又响起了我洪亮的声音。 这一次，没有被老师叫停，耗时也不长，不管是自我介绍还是选稿，都是根据自己的语速控制了时间的，都是一分钟左右。 朗诵完后：“我的朗诵完毕，谢谢各位老师。”鞠躬完后，回退一步，等着其他人的朗诵。其他人的朗读也让人听得心旷神怡，果然还是现场版的更为荡气回肠。 所有人这一环节结束后，评委老师说：“好了，你们的朗诵我们都听了，我们每个老师心里也都有了一个分数，接下来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了。” 下面的场景就又一下子的不知所措，但我们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老师话音刚落的时候，我们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我赶紧同我旁边的瘦高个使了个眼色，他站在舞台的最中间，旁边两个人也在使眼色，很小声的：“说我们抽的题。” 瘦高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各位评委老师好，我们抽到的题目是‘你们参加一个组团旅游，导游将我们领到当地的特产店......’下面我们将进行我们的表演。” 此话一出，我们就站好各自的队形，进入自己的角色了。 导演举着团旗，在前面领路：“来来来，各位朋友们，我们前面就到了我们这里的特产店了哈，有各种零食、各种首饰、各种小物件哈，大家随便逛一下，有喜欢的可以带一件，当个纪念物是吧。” “怎么又到了个特产店？”我的“妻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我来了兴致：”你这里的店看起来也都不大呀，感觉没什么好玩意呀。“ “你什么意思，你又想买?\"我的背被我”妻子“捶了一拳。 “我就看看就代表我要买了？看看还不行呀？”我有点不耐烦，但又不敢表现特别明显，因为又有点害怕。 导游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学生出手了：”哎，不是，导游，我发现你们干导游的是不是特喜欢这种特产店，老把我们往这带，这是你家开的吗？“ 这怎么是我开的呢，这不是最近这边做活动，活动力度还挺大，我看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是吧，买个纪念品啥的，也能在自己人生轨迹中留下点我们城市的印记，多有纪念意义是吧？”导演赔笑道。 “做活动？什么活动？”我脱口而出。 “你想干什么，你买的那些没有用的东西，把家里都摆满了，日子还过不过了。”旁边的人儿说着就扯我的耳朵。 我赶紧将她的手拿开，安抚我的小耳朵；“哎哟，我的祖宗耶，我哪敢哟，我买的那些哪里是没用，摆在家里不好看吗？就像导游说的，多有纪念意义。” 此时，这个场地有些混乱，那边老夫妻也开始哭闹了：“哎呀，别提纪念品，我儿子儿媳对我们好啊，常给我们报团旅游玩，然后你们导游每次都说这好那好，然后让我们老两口买一大堆回去，我俩的退休费都花在这上面了，我儿子可不高兴了，这次出来特地嘱咐我们，什么都不要买，无论你们导游说什么，都不要买，不然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了。” “导游。”那三个大学生在我们后面朝着我们前面的导游喊：“导游，你看我们像有钱被宰的吗？但凡我们有钱，我们都不会报团。” “诶，要不，我把我爸妈电话给你，你忽悠忽悠他，那老头扣死，你最好能多让他吐点钱出来，咱俩分，我不要多的，我三你七。” “可以哟，你这买卖不错，到时候分我点呗。”另外一个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那个要三七分的男孩。 而我这边开始不按套路出牌了，挽着我胳膊的人说：“你买吧，我不拦你了，回去我们就离婚。” 说着把我的胳膊也甩开了，那一瞬间我确实有点懵了，这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啊，这吵架方式也没说有离婚这一茬啊，我的理智告诉我，此时不能傻掉，要想办法演下去，于是我便开口，有一种硬着头皮开口的感觉：“哎哟，不买就不买嘞，火气那么大干嘛。”这话说完我就感觉我说得虚得慌，明显被刚刚对手不按套路出牌整出了神，一时还没恢复过来。 导游此时上场了：“哎哟，我的朋友们，你们想哪去了，没说要宰你们，我们都是正规的、专业的，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真是在做活动，各位看一看，又不会损失什么，不买就不买呗。”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那对老夫妻：“大爷大妈，我是个孝顺的人，怎么会让您儿子把您们扫地出门呢，是吧。” 然后又看向我们：“哎哟，大嫂，别整得那么严重，大哥就是有点小爱好而已，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您就看一看，说不定有您喜欢的呢，到时让大哥给您买，您消消气啊。” 最后是后面三个大学生：“后面那三个小兄弟啊......“” “好，可以了。”此时我们的表演被评委老师叫停了，导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叫停了，“你们的考试就都考完了，回去等成绩就好了。” 我们便鞠躬感谢，有些参差不齐：“谢谢各位评委老师。” 就这么结束了，有些不真实，我走出大楼，望着天空，今天的天空虽说没有特别蓝，但也看着很干净，紧张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阳光照下来并没有很温暖，十二月气温让微风带来阵阵寒意。我就站在台阶上，空气里的冷气并没有让我觉得很冷，我站了一会，脑子清醒了，这才去找我们机构的车，手机、袄子应该都在车上，我怕我找不着，因为我是个路痴，好在车子停得不是很远，我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我和静姐分开时，约定好了，谁先考完就先回车上，毕竟都没穿厚衣服，怕冻感冒了，马上就要考播编了，要是感冒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知道静姐有没有考完，说不定她先我出来呢。我到车子这里时，有两个表演班学生的在，但静姐不在。老师让我赶紧穿上袄子，免得着凉了。接着老师就问我抽的什么题，我就把题目和大概的情况跟他们讲了，我不是表演生，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的，他们也不太想听过于细致的，我也便没有说太多。只是在等的过程中我有些懊恼，脑子里浮出了一些画面，恨自己为啥在考试的时候没想到，每次都是关键时刻脑子短路。我当时就应该按老师说的大胆的演，既然别人不按先前说的，那我也应该胡乱演一通。 我应该当时说：“离婚？那就离吧，一天天的拿离婚威胁我，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呀，我那是尊重你，你何时尊重过我，无论什么事都不在家里说，还偏偏每次都要在外面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厉害，这个家你说了算，从来不给我一点面子，我处处为你想，你呢，你什么时候为我考虑过？你不是要离婚吗？离、离、离，现在我们就回去离。” 第44章 高中十六(4) 十六（4） 可事后脑补有啥用哟，看来就真的只能走个过场了，这梦还真是不能轻易做哟。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静姐出来了，老师问了同样的问题，他们关心考试题目，也是为以后教学做分析吧。我俩本来想着就跟着机构的车回去，毕竟省钱，而且开车不比坐地铁公交快吗？结果老师说，他们要等到晚上考试结束再回去，因为有同学的考试，要等所有人考完一起回去。现在一点多，等考完得五六点了吧，我俩也没吃饭呢，确实也不想等那么久，反正坐地铁回去才一个小时，我们便决定自己先回去，回学校再吃饭。回去的路上，我问静姐感觉怎么样，静姐说反正把自己能做的都尽量做了，但是那些表演生真的太专业了，就我们那自学的，完全是比不过的，就当学习的吧，看看考试流程。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于表演不能再抱有幻想了，应该就此结束了，后面的日子就得一心一意关注播编了，现在只能抱着播编的希望，再就是高考，考上大学选修表演，或许这次考试便不是我最后一次接触表演吧。看吧，我是不是又在为自己找补了，也不知道找补的次数多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地铁上永远是没位置的，我俩站在车厢连接处，旁边没什么人，还算宽敞。我们聊完上面两句后，静姐就说，考完了就不想说了，反正也过不了。 本来一直沉默着，静姐突然问：“你是为什么要学传媒，仅仅是为了高考吗？” 我的思绪被她这一问就带到了高中刚报到的那一天，我想起来那个学美术的学长，那个学长长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长得很好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突然想到我曾经还在校园里找寻过这位学长的身影，为什么呢？因为想看他，我得承认，长得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呢，他还是我第一个觉得好看的男孩子。他知道想要什么，他追求自己的理想，他还长得好看，但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或者可以说，他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一开始就是模糊的。因为那天我在心里不停地思考他说的话，关于艺术高考，关于美术的那些话，记忆里只知道长得好看，他白，皮肤好看。 那天离开他的咨询桌后，我还老妈说：“那个学长长得真好看。” 我很少同老妈讲这样轻浮的话，我是一个偏传统的女孩，至少在那个时候我还是觉得这话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不要觉得我是个花心的人，明明前面说过自己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这会又说自己对学长心动。这两者是不一样的，一见钟情的心动程度还远远达不到朝夕相处的喜欢，但我不敢保证如果他优秀并且在朝夕相处的情况下，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移情别恋。 “发什么愣呢？”静姐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我这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我吸了吸鼻子，鼻尖有些发酸，不过我很快调整过来了，接着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最开始听说我们学校都是学艺术的时候，我最关注的是美术，我以前是喜欢画画的，当时想过要不要学画画。” “那为什么没学呢，你不是还跟我说想学摄影吗？现在摄影归到了美术里，以后上大学了，还可以学摄影。” 我笑了：“因为不想让爸妈失望，爸妈对我寄予厚望，可以说是把所有精力，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而美术班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学画画，我本来就不聪明，我担心学习文化课的时间太少了，到时候考试分数很低，我怕他们失望，在他们眼里，大概是只知道分数越高越好。” “那你现在成绩好吗？分数高吗？”我感觉静姐现在情绪有点不对了。 我自嘲的笑：“并没有，大概不是读书的料吧。” “你因为爸妈选了传媒，我实在是不理解，学什么不应该是你自己的事吗？” “嗯，可能习惯了吧，我想让他们高兴，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所以我做什么最先是他们的感受，我想这是孝顺吧，听他们的话，按照她们想要的去做，他们生了我养了我，我只想做个孝顺的孩子。” “在我看来你这根本不是孝顺。”静姐的语气已经生气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孝顺是什么，你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真正的孝顺是对父母好，给父母买东西，而不是什么都听父母的，按父母的要求来，你这是在牺牲自己，你问问你自己活得开心吗？” 听到静姐的话，我的眼睛里有东西在一瞬间控制不住了，但我让它拼命的留在眼睛里，我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戴隐形眼镜了，现在哭对眼睛不好。 我已经沉默了很久，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了：“或许吧，你说得对，但这很难改变了，我习惯了。” “那你从现在开始学着改变，学会爱自己。” 这一次我没有在说话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没有词去说服自己，去同静姐辩解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那句话说我心坎上了，此时此刻，它不断的、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真正的孝顺是对父母好，给父母买东西，而不是什么都听父母的，按父母的要求来。 我也曾反抗过父母，只不过每一次都没有成功，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常站在父母的角度思考问题，但有时候又要反抗，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此刻，静姐的话点醒了我，我是失去了自我，这份自我又是我渴望想要的，却是我没有办法抗争的。至于凡事都把自己放在后面，是这么多年养成的惯性，这份惯性让我形成了一种病态的思想，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爸妈会不高兴，看着他们不高兴，我就会痛苦，而我按着他们的想法做事，我虽然很痛苦，但他们是高兴的，所以我总会为了他们的高兴让自己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还是有慰藉的，那就是父母开心了，毕竟双方都痛苦，不如一方痛苦。可我是矛盾的，虽然大多时候我会顺应父母，但有时候，太憋屈了的时候，我又会挣扎着，不成功也就罢了，成功了，看见他们失望的表情，难过的眼神，我就又陷入另一种痛苦中，我很自责，觉得自己很不孝，就又主动去哄他们，说这事我不做了，不管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开心。这么想来，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只要在家，只要在有爸妈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了，我喜欢交朋友，我喜欢和朋友在一起，所以我甚至会觉得，朋友重于一切，包括爸妈。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自己，我想起来新月，她好久都没有出现了，我想正是因为我的这份“矛盾”才创造了她，我真的是有病，精神上有问题，不然也不会有新月了，我是一个有精神病的人，以后还能正常生活吗？指不定哪一天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委屈与难过，这份情绪我有些控制不住了，鼻尖酸得紧，我知道我的眼睛要开始泛红了，已经有些“积水”了。 “或许已经习惯了吧，算了，不说了。”我开始假装玩手机，把身子别向了另一边，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般不争气的模样。果真一转身眼泪就留下来了，真是人的情绪一上来，止都止不住，我拼命地在心里默念：不能流泪，不能流泪，我还带着隐形眼镜呢，这样对眼睛不好，可惜效果甚微，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让眼泪不留下来，可眼眶里全是，隐形眼镜简直就是泡在泪水里。这一路我情绪都非常低落，到学校时，我眼里泪水不是很多了，但还是有的，我不敢去看静姐的眼睛，只得匆匆跟她说我不想吃饭了，便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我的眼眶还一直是红红的，我一直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感觉快要成功了，结果回到房间，发现张赛和初菡都在，今天表演考试，老师都在忙着，便没有上课，给学生放假休息呢，彭城也在这里。我一回来她们就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反正是去见识了下，大家都很厉害，我百分百没戏。她们安慰我说没关系，本来就没有学过，敢于尝试就已经很好了，就已经是成功了，要是还想学表演，上大学后在学也是一样的。她们发现我情绪不高，以为我是表演考试的原因，都来安慰我：“没事，没考好，就没考好，不是还有播音编导吗？我们学的也一直是这个，不管是学什么，都是为了能考上大学嘛。” 听着她们的安慰，好不容易稍微调整一点的情绪又崩塌了，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夺眶而出：“我知道，我本来就没有寄多大希望，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 “那是因为啥，咋么考个试，还把人考抑郁了，总不能是张谦说你了吧？” “没有，是回来的路上同静姐聊天，我说我决定学传媒最初是受了父母的影响，我说我很多事都是以爸妈为主的，我就想着孝顺他们嘛，她就说我不该这么做，说真正的孝顺是对父母好，给父母买东西。”我边哭边说。 张赛坐我旁边：“你别哭了，你是不是还带着隐形眼镜？戴隐形眼镜不能哭的，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我一直在忍的，这不是没忍住吗。” 彭城也坐在我的另一边，拍着我的背安慰我：“不用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她有时候说话是这样的，不经过大脑，有什么就说什么，但人是很好的。” 我知道彭城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我是难受我自己，很多时候，做的很多事，都不是自己想做的，什么事都想的是爸妈，这个行为确实不好，她说的都是对的，很有道理。” “那你后悔不，你自己后悔学传媒不？”初菡依旧是那么一针见血，她站在我的对面，屁股后面就是床，她没有坐下来，就这么站在我面前看着我问我。 我抬头望向初菡，眼睛里的泪一下子就止住了，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后悔，我之前也说过不后悔，我很胆小，从不敢站在台上讲话，我觉得学传媒让我改变了很多，每一做好心理建设，起来发言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我变勇敢了，相比于书本上那些枯燥的知识，我觉得传媒很有意思，还认识了你们这一群这么好的伙伴。” “那不就行了，既然不后悔，就不要想那么多了，马上就要播编考试了，一心一意考试吧。”初菡于我来说，一直都是有魔力的人，她这话一说我便很快调整好情绪了。我得赶紧把隐形眼镜卸下来了，不然被我咸咸的眼泪腐蚀了就不好了，今天已经戴了很久了，超过了八个小时，加上我还哭了，这对眼睛很不友好。我本就很反感自己是近视眼，可不能让它再雪上加霜了。 播编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们面试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但是笔试都是一样的，考试的学校也是一样的，无论笔试还是面试都是去科技大学考。所有考生都统一安排在一天考笔试，不仅仅是我们机构。我们班的人很多，一辆大巴，将我们直接拉到了考试地，在大巴车前，留下了我们全体的合影，后来我看着那照片，无比痛恨我那件阿依莲的粉羽绒服大部分人都是黑色的，然后有几个灰色的，反正都是暗色的，只有我无比显眼。我还看见其他机构的还都是统一的服装，不是黑色就是深蓝，一看就是定做的，这等会进去考笔试，估计教室里的监考老师得全部盯着我看了吧，一下子就“万众瞩目”了呢，这显眼的事谁想要就拿去，我能现在就去重新买件袄子不？ 第44章 高中十六(5) 十六（5） 考完笔试后的一个星期里，每天都有人考试，而我的编导面试则是笔试考完后的第二天晚上，六点半到十点这个时间段，播音考试则是编导面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中午一点半到下午五点半这个时间段。不得不说，我的运气可“真好”，完完全全都是在评委老师面试倦怠期里，下午的时间还好一丢丢，但晚上十点估计直接就睡了吧，我觉得我的专业能力同班上其他同学相比，我并不优秀，因为我一直都是怯台的，要不是学了传媒，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永远都不会站在台上发言的，哪里会有勇气主动的从角落里畏畏缩缩的小白兔，变成现在可以抬头挺胸直起脊背站在台上展现自己的羊驼。当然，也是努力克服紧张感的羊驼，还没有完全做到从容自得。所以，我有些担心，我担心我的进步没有那么大，还有很多的不足，大家都那么厉害，我不会播音编导成绩都不能达标吧，那我就是彻底同本科无缘了。不能想了，我安慰自己，尽力而为吧，毕竟也是学了两年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进步蛮大的，就连爸妈听我说话觉得完全不一样，整个腔调都是立起来的，他们觉得很好听，就跟电视里主持人一样，虽然他们不是专业的，但这也能说明我确实是进步很多，不是吗？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两门总会过一门的，嗯，可以的。 考编导面试这天晚上，我的小伙伴没有同我一起的，甚至连我们学校的都没有同我在一个时间段的，我们一起的只有四个人，另外三个是别的学校的，虽然平常一起上课，也聊过天，但是真的很少，几乎没啥交集，可以说今晚是孤军奋战的一个晚上。临行前，初菡和张赛都给我加油，我就带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去往科技大学的面包车。同表演的流程差不多，只不过不会分两个教室，考的三个科目：自我介绍、读文评述，编导创意，这三个都在一个考场一次性完成。一开始也是在阶梯教室等着，但是我没想到，这一等直接等到最后，看着教室的人越来越少，我有些烦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喊我的时候，喊的时候我没听见？本来就很紧张，想着早点考完，紧绷的神经就能早点放松，这等得我越来越焦虑，感觉自己情绪正在往崩溃的边缘走。我不知道紧张过头了就会“反噬”，我居然坐在那睡着了，虽然不是深睡，因为我的意识知道我自己此时着了，然后又逼着自己醒来，然后又闭了眼，循环往复。明明心加速的跳，脑袋是紧绷的，平常想睡睡不着，但现在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犯困，还睡着了，我不理解。还是说医学上能有啥解释吗？或者我本就因为睡眠不好导致在这一块不正常了？我拼命让自己不要睡着，一是怕真睡过去了，没听到老师喊我去考试的名字；二是我戴的是隐形眼镜啊，戴着它睡觉对眼睛伤害蛮大的。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是有人戴隐形眼镜一直不摘，最后和眼球长一块去了。虽然此时的眯瞪的时间很短，但我还是为我的眼睛担忧，对它有丝毫的影响，我都想避免，毕竟我怕瞎。最后在头脑昏昏中听到了我的名字，我不知道几点了，因为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也没有手表，我想，应该已经很晚了吧，毕竟我等了那么久，跟着老师走出教室，发现周边的同学真的没几个了，可能是最后几批了吧，我心想。考试的教室不同于阶梯教室，也不同于表演的教室那么大，它就是个普通普通小教室。在隔壁教室抽完题准备，我准备的时间取决于我前面同学的面试时间，说是有三到五分钟，我感觉就两分钟就让我进去考试了，我最后一个编导创意我抽到的是故事串讲，纸上有三个词：幼儿园，奖状，小明。在那两分钟里，我很快就将读文评述构思好了，评论我还是很拿手的，但是到故事串讲的时候，我有些过于紧张了，脑子里只有那三个词，加上一句话：小明肯定是在幼儿园里表现很好，就有了奖状，可是怎么表现好，因为什么事被表扬，以什么形式被表扬，我脑子短路了，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就完全是停滞不前。考试的时候，都是结束一项后就会说一句各位评委老师，我的自我介绍完毕，下面开始我的读文评述，到故事串讲也是一样的。我面对着评委老师，我觉得我讲的故事，连幼儿园小朋友都比我讲得好，但是我还得硬着头皮讲下去。 我搁那特自信的讲：“小明是一个特别聪明，特别懂事的孩子，他特别热爱学习，平时都会听爸妈和老师的话，还常帮助其他小朋友。这回幼儿园迎来了一学期一度的‘优秀小朋友’评选活动，每个小朋友都可以投票的，最后的投票结果是小明的票数最多，他得到了小朋友们的认可，可开心了，获得了一张奖状。小明的妈妈也很骄傲，对小明竖起了个大拇指，对他说：‘你真棒，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还没讲完就被老师叫停了，就算老师不叫停，我也实在不知道讲什么，我已经很努力的边讲边想了，可是这回我的潜能完全没有爆发出来，我再讲的过程中，我都觉得自己讲的稀烂，什么玩意儿，听着挺好笑的，因为没有什么有营养的内容而可笑。 说完结束语，向老师鞠躬表示感谢后，我就出来了，并没有看完后的放松感，反而更多的是整个人空了，不知道自己干了啥，接下来要干啥，只看到外面的天黢黑，只觉得我的主观意识没了，灵魂此时不知飞去哪，只留下一个血肉的躯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我们机构的面包车那的，衣服也忘了赶紧穿上，还是老师把我的衣服递给了我：“你怎么搞这么晚，其他人都考完了，就等你了。赶紧穿上吧，别冻感冒了，后面还有播音考试呢。” 看着老师递给我的我那显眼的羽绒服，我才意识到老师刚才说了什么，因为我的晚到，我不禁生出了一股愧疚感：“哎，我一考完就出来了，等了好久，不知道怎么把我排在了后面，我都等睡着了。” “你居然都睡着了，我都紧张得不得了。”车上其他同学说。 老师也放大了 瞳孔：“你居然睡着了。”随后脸上的不可思议转为了放松：“那看来你蛮轻松嘛，志在必得呀，考得怎么样撒？” 我有些心虚：“没有，我那是紧张过头了，而且等太久了，教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就反而还困了。嗯，考得感觉还行吧，反正觉得自己说得不是太好，但全程都在说，没卡壳。” 老师们边收拾，就准备走了，牛老师边嚼着口香糖边说：“物极必反了是吧？我觉得你们都没问题，都能过的，不用担心，你出来楼里面应该没多少人了吧，都很晚了，快十点了。” 因为牛老师同我说话，我一直看着坐在前排的她，听她说了时间，我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21:48了，果真很晚了 ：“是的，没几个人了，整栋楼都很安静，很空了。” “你也是倒霉，分到这么晚的时间段，老师都疲倦得不行了，还要坐在底下看你们考试，有老师在睡觉吗？” 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我考试的场景：“没有睡觉的。” “那还可以哟，你们考场的老师精神蛮好的，她考场的老师趴下两个。”牛老师边说着边看向我旁边的女孩子边用下巴示意。 “是的，我一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趴着在，然后我就有点慌了。” “那有什么好慌的，就正常的来呗。”牛老师说。 那个女孩有点激动了：“不是，就是那种感觉你知道吧，说不上来，就是宁愿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也不希望他们趴着睡觉。” 牛老师疯狂点头：“我懂，我懂。” 我没有再同他们聊天了，实在不知聊什么，只是低头一个人在玩手机，同初菡她们发消息。 就剩下播音考试了，两天过得也很快，这次有小伙伴同我分在一个时间段，彭城、张赛，我们都在一块，但没有被安排在一个考场里，但我们在走廊上碰了头，因为她们是隔壁考场的，而我这个考场有一个学校的，在我前面考完的，我看她出来，便忍不住问她怎么样，紧张不？她笑了笑说还好，我没有继续寒暄了，这不是时候，我还在思考着，大脑快速运转着我的即兴评述和新闻评述。大脑此时虽然不似考编导那般的短路，但由于紧张，平常能想到的更深层次的点此时根本不出现在脑子里，可能这一小块脑细胞此时宕机了吧。播音考试的内容是自我介绍、作品朗读、即兴说话、新闻播报与新闻评述。真的是在外等候的时间是漫长的，进去考试的时间是短暂的，抛开朗读外，自我发挥的评述都没说完老师就直接说下一项了，可能是听了个前段就有自己的判断了吧，或许是我说得不太好，又或许是老师赶时间的近进度，反正我的考试旅程很快就结束了，我出来时，我后面的考生还来了句“这么快？”，是的。太快了是吧，大概分数不高吧。 这次考得很快，没有等多长时间，走出考场，发现机构的车子不在原地了，难道已经走了？可我的书包，我的羽绒服还在车上啊。我穿的可是裙子呀，就算上衣是件针织衫，但也是薄薄的一件啊。我突然想起进考场前老师说等会不知道我们要考到什么时候，还要回去接晚上考试的同学，不能一直等着我们，不然时间来不及。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不会真回去了吧，我感觉我今天挺早的呀，这是就让我在寒风里灌风吗？等他们来，得等好长时间吧，自己感受了一下，好像因为一直穿着单件，也穿习惯了，已经适应这个冷空气了，并不觉得冷，可能也就稍微有点凉意。我环顾了下四周，想抱着点希望，但是啥也没看着，主要是现在是断联状态，衣服衣服没有，手机手机没有，也不知道老师他们啥时候来，有了一种寒风中孤独的心酸。我徘徊在这栋考试楼前的一大片空地上，不知所措。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吧，张赛考完出来了，她喊住了我：“诶，你在这干嘛，怎么不去穿衣服，不冷吗？” 我无奈的笑了笑：“找不到组织了，我没找到车子，不知道是我找不到路了，还是他们已经回去了。” “啊？不会吧，我们的衣服还在车上了，总不会让我们就这么穿着裙子等着吧，是不是你没找到位置，你什么时候考完的啊，在这多长时间了？” 我想过这种可能，因为我毕竟是路痴：“考完有一会儿了，大概出来二十来分钟了吧。也有可能是我没找到车子，我经常性找不到方向，现在只能靠你了。” “我方向感挺强的，走吧。”我燃起了希望，跟着张赛走。 结果走到头，都没看见人影，更别说车影了。张赛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记得就是这儿啊，没错呀。” 希望破灭，我叹了口气：“应该是回去了的，不然不可能找不到车了。” “我去，那总不能就在这干等着他们来吧，都被这风吹傻了，再吹下去，明天怕是得发烧了。” 我俩没再说话了，但仍然站在小花坛的边边上，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着，心里还是期待有熟人从哪个角落拐出来的。望了半天，有了望眼欲穿的既视感，最终除了安静地不能再静的校园外，啥也没有了。最后也就只好放弃了，望得脖子都疼了，伸长的脖子让裸露在外的皮肤更多了，直往脖子里灌风，虽然我没觉得多冷，但我担心这样吹久了，身体还是吃不消，毕竟这是寒冬的冷风。 第44章 高中十六(6) 十六（6） 张赛出来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后，听到有人在喊我们：“嘿，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不好意思啊，我的手机没电了，加上这边太吹风了，我就去校门口的奶茶店充电来着。”迎面走来的是表演班的同学，他今天是跟着老师来玩的，估计老师就派他在这等我们了。 “我都出来十几分钟了，她出来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老师他们都走了吗？”我和张赛接过了这位男同学递过来的我们的衣服。 “是的，回去接晚上考试的人了。这一批来的人都考完，就还有三个人了，除了你们应该还有一个人，老师让我拿着你们的衣服等你们。” “那我们的书包还在车上，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到这？”我问他，因为我比较关心啥时候能回去，我刚看了手机时间，现在已经四点钟了。 “嗯，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应该快了吧，开车来也就半个小时，一去一来，再耽误一下，一个小时多点也差不多吧。” 我们正聊着天，背后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嗨，你们都考完了呀，这么快？” 我们回头看，是彭城。 我很惊喜：“哇塞，也太巧了吧，留到最后居然是我们仨。” “啊？车子呢？她们都走了吗？”看着彭城呆呆的样子，我觉得好可爱。 “都考完了，都走了，只有你们仨了。”他又把彭城的衣服递了过来。 彭城边穿边说：“那我们接下来干嘛？” “等着吧，说是车子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应该快来了，包还在车上呢。” 接下来的景象就是那个男生坐在花坛边边边边打游戏，我们仨就在那聊天，聊考试的内容。等了十来分钟，机构的车子也没有来，那个男生大概觉得和我们三个女生在一块有些不自在吧，就说了句打游戏打得手机没电了，要找个地方充个电。 四点半的时候车子才来，老师一看见我们就说：“诶，你们考完了呀，我还以为你们要搞到最后的，我让李文林在这等你们的，人呢？” “哦，他说手机没电了，说找个地方充电去了。”彭城边上车找包边说。 “估计是同我们在一块太无趣了，就走了吧。”张赛解释道。 我想了想，他手上有个充电宝，手机连着在呢，估计就是找个借口离开，毕竟我们都是女孩子，跟我们又不熟，搁这一块站着吃，多尴尬呀，也确实无趣。 我们准备上车找自己的书包，探头往车里看，就看到了初菡和王湘，是张赛先看到的：“诶，初菡，湘湘，你们晚上考啊。” 我和彭城这才闻声望去，她俩下了车，同我们站一块。话有点多的湘湘毫不掩饰她的紧张，边跺脚边挨个拉过我们的手说：“是的，把我们排到晚上考，好烦啊，我超紧张的。我到时候讲的那么差，评委老师估计都不想听，哎哟 ，我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 “你们考得怎么样撒？考完是不是贼轻松。”这个时候牛老师已经下车了。 “嗯，感觉还行吧，就是每一项没说完就被老师打断了，太紧张了，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好不好。”我咋觉得张赛的笑那么的不自信，甚至有一些担忧。 “诶，是的，但我感觉那些老师还好，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太差吧，我还把老师讲笑了。”彭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看她俩都说了，我也跟着插了一嘴：“是的，都是没说完，就被底下老师打断了，说可以进行下一项了，让人还是有点懵的。” “那都是正常的，那些老师每天面试的人太多了，都听乏了，还不是想着快点搞完能快点下班说个一半就能判断个七七八八了，我是觉得你们都是没问题的。现在考完了，回去要主攻文化课了，文化课也不能丢下哈。不然我们搞这么久都白瞎了。” “好嘞，老师。”我们都应合着，张赛开玩笑：“您放心，我们回去玩命的学。” 那个不爱讲话，且充当司机，但一开口往往是金句的马老师开口了：“只要学不死，啥都不是事是吧？” 张赛“嘿嘿”了两声：“没错。” 随后我们大家都笑了。 我比较关心我们现在能不能回农业大学，所有的都考完了，就只想在舒适区呆着，把自己放空，好好享受下这难得的宁静，因为今天大家都会考完，明天我们就该返回高中了，开启最后的文化课冲刺了。 然后平常不会主动同老师讲话的我也主动问起来了：“老师，待会你们还回去吗？我们要回去的话是坐你们的车吗？” 老师思考了一下：“嗯......我们应该目前是不会回去了的，得等他们考完一起回去，你们要想坐我们的车回去的话，就得和我们一起等着了。当然，你们要是想先回去也是可以的，那就只有自己坐车回去了。” 我转过头来同张赛、彭城商量了一会：“也就是说我们要跟老师他们一起回去的话，我们就得等到九、十点了，你们怎么看？” 张赛说：“十点的话确实太晚了，现在才四点半，搁这待着也没事干，我想回去躺着，好不容易考完了，想放松放松。” “那我们自己回去吧，我们坐公交回去，六点前就能到学校了，还能去食堂买个饭，然后回去早点洗了躺在床上。”彭城也想早点躺着。 “那我们自己回去吧。”达成一致后，我们同老师说了后就走了。我们在地铁转公交和直接坐公交直达这两个方案中选择了坐公交，实在不想走来走去的转车，现在的我们只想怎么懒怎么来。谁知道我们碰上了下班高峰期，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整了两个小时，到农业大学的时候已经七点了。两个小伙伴不想吃饭了，主要是因为，住的地方近些，要去食堂还得在往里走走，而校门口也没有啥吃的，她们就想直接回去洗漱。而我则不同，我是不想落下一顿饭的，包括她们之前为了这次考试集体减肥，晚上不吃的时候，我虽然偶尔也跟着她们没吃，但我还是比她们吃得多的。于是，我便一个人踏上了去食堂的旅程，点了一碗我在这个食堂最爱的四川担担面，六块钱，和一碗香浓的豆浆，才五毛钱，不得不说农业大学的饭菜是又好吃又便宜，明天离开之后怕是再也吃不着了，主要是我也没那个能力考到这个学校来，毕竟是所双一流大学，像我这种菜鸟连考个普通大学都费劲，所以，好好享受这可能是最后一餐农业大学的饭了吧。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我们都睡到自然醒，说真的，好久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在这边集训是没有周末的。我们起床收拾了会，就是吃了饭，回来继续收拾完后，就准备离开了，我们看着一下子就空了的房间，眼睛舍不得离开，现在的它太干净了，就如同我们刚来的时候，没有了我们住在这里时桌面的凌乱了。初菡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她第一个出的房间门，我是最后一个，还回过头来看了好几眼。我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什么时候我能学会离开，学会分离。可又仔细想了想，我感觉我一辈子都学不会。 今天是星期五，回学校赶上了晚自习，正好是班头的晚自习，上课前还特地强调要我们好好学习：“哎呀，今天班上同学多了好多，好多空位都坐了人，还蛮不习惯的。学传媒的同学回来了是吧，既然传媒考完试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把心收回来了哈，接下来就要一心一意把文化课搞好，不然你传媒考再高的分都没用。” 说完便开始讲课， 按理说回来调整得是个过程，就算赶进度，也得个一天缓回来吧，毕竟传媒的课堂虽然有压力，但欢声笑语在，感觉还是蛮不错的。现在在学校的宿舍总有些恍惚，用水龙头习惯向上开，高中的水龙头是左右开的，等我打不开水龙头才想起：“哦，这不是农业大学学术交流中心的酒店了。”不 仅仅是在学校，周六上完课后，就回家了，家里有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爸妈说快两个月没见到我了，感觉我还有点不一样了，仪态方面有点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爸妈太久没见到我，产生的一种错觉，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变化的，不过这变化可能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因为这样的改变不过是因为考试，是短暂的。等我回来全身心投入文化课的学习，还没完全养成的习惯便会烟消云散了。搁家里用水也是有惯性的，家里的水龙头连接的管子是松的，只是用了一根铁丝稍微固定了一下，都给我弄松动了。我还同爸妈说：回来之后，好多东西都不太习惯了，这个水龙头回来用了那么多次，总是以为是还是农业大学那种拧开的方法，就是商场里那种。 爸爸同妈妈说，我听到了：“肯定是在那边住的好，住习惯了，回到我们这破地方嫌弃了。” 然后我妈就接着问我：“是不是在外面住太好了，回来就不习惯我们这破屋了。” 我很讨厌每次他们这么说，但也不好反驳，因为那边确实比家里好太多了，但终归不是家呀：“哪有，我只是那边的水龙头用习惯了，我一下子还没转换过来。而且也就你们说那地方好，我们刚到那的时候，我同学贼嫌弃了，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说到这，我便想起来第一次租房无果，最终还是来到农业大学的第一天，当时我们互相串门来着，张赛和沈迪一进门就说：“啊？怎么是这样的，太烂了吧，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也太拉胯了，我不想住了。” 当时听着她们的吐槽，我没有做声，我说不来违心的话，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装修得那么整洁，除了那个马桶我不喜欢外，其它的都挺好的。 妈妈笑了：“好好好，又没说你什么。” 一个月后，传媒成绩出来了，表演没过线，差了四分，意料之中，但差四分我又觉得挺可惜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播音分数比编导低一点，也是意料之中的，而是险过，过了分数线五分，编导也没有多高，就比播音高了四分，比分数线高了九分，反正是过了，要是能考上大学，再考虑学哪个专业吧，按这个形式，我大概率会选编导。有有一个人让我特别佩服，就是小鞠同学，她不过学了三个多月，她的编导成绩却很高，在我们这个传媒机构是排名很靠前的，据说在我们省排名都是靠前的，她考试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她说就跟玩一样，跟平常上课一样。果然是有天赋的，加上好的心态，果真是很优秀，我的朋友都很优秀，哈哈哈哈。 高中十七 学习已经够累了，怎么会有心思耍心机呢，再者说了，就算我现在辍学了，我也没有那头脑和心思。可就算你没有，也总有人在你身边做些小动作，真的很讨厌。我已经回学校一个多星期了，有天吃完晚饭回教室准备上晚自习，本来正在奋笔疾书的我的数学师傅喊住了我，同我讲刚刚有个人找我，问我在哪，座位在哪？ 我在想会不会是隔壁班的朋友，初中一起考上来的，就问：“谁呀？” “不知道啊，不认识？“” “男的女的？是我们高三的不？你见过他没？” “女的，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高三的，看着不太像。” 我脑子里已经开始过滤人了：徐优应该不可能，就是隔壁班的，之前每次过生日，都会来我们班送我一块小蛋糕，师傅肯定会有脸熟的。难道是刘雨桐？她们班隔得远，又是美术生，没见过很正常，可是她要找我，给我发消息或是打电话不就行了，而且还不知道他们美术生的集训有没有结束呢。难道是高二的那个学妹，之前她刚考上我们学校的时候，她关系匪浅的男性朋友是我小学同学，还让我关照她，哦，现在大概是两人分道扬镳了，她找我也没理由呀。 “她就问我在不在？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嗯，然后我就说你吃饭去了还没回。” “好吧。”然后我带着满腹疑问回到了座位上，这人到底谁呀，找我干啥呀，啥也不说，整成了悬疑片了都。 第45章 高中十七 十七 我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刘雨菲，虽然她以这样的方式来找我很不合理，但我实在想不起其他人选了，于是给她发了条消息：你刚刚来我们班找过我吗？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就刚有人找我，我不在，我怕你找我有事，没事了。我将消息发出去后，就决定不想了，想来人家肯定是没有啥急事的，管她呢，费神。但是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决了，这个来班上找我的人很快就浮出水面了，她就只是想打听我，想知晓我的动态。我只能说我越发的反感她了，有什么不能直接问我吗，总是背后搞小动作，还拐弯抹角套我的话，我一直都不理解这种人，活得不累吗？而且她只有十五岁呀，哦，我差点忘了，别说十五岁了，不到十岁她就已经有了这般“玲珑”心思。 是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同小姨一家约着去给姨奶奶拜年，姨奶奶今年还很难得的给了两百元新年红包。大家在聊天的时候，小姨一直说她的女儿多么的懂事，姨奶奶在做饭，她就让妹妹帮忙端菜，还说：“我们家圆圆特别懂事，帮姨奶奶多做点事啊。在家里也是什么都干，才懂事，莫事都不让我们操心的。” 爸妈就听着，没做声。 姨奶奶也特别喜欢他们一家，跟着小姨一起夸她，我看着在厨房进出的刘原，无动于衷，那也只是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有些尴尬，不是因为他们的操作显得我不懂事而尴尬，而是觉得他们的行为举止特别做作而感到尴尬。吃饭时聊天，大概是小姨和有些内涵我爸妈小气，肯定不会对我大手大脚的花钱，就一直说他们给刘原买了什么，给刘原拿钱干了什么，而小姨夫也跟着说。老妈就有点心里不舒服，可是她又说不赢她们，最后在我的制止下还吃了瘪，关键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学传媒而已。吃过饭，妹妹刘原提议出去逛逛，说很无聊。 我妈顺着头顶将我的头发一路摸下来：“都一样，现在孩子长大了，花钱的地方都多了，这不，前段时间她还做了个头发，花了好几百，不过做得倒还是蛮好看的。” “我滴刘原是好孩子，蛮听话，不会烫头发滴。”小姨看着我又看看刘原。 刘原也应和：“是的撒，学生就应该做学生的事，烫头发那都是社会人干的事情。” 好假呀，我为什么要参加这样的饭局，浑身难受啊，我已经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了。好学生？烫头发就不是好学生了？那瞒着妈妈买苹果手机是不是好学生，好孩子呢？那你喝酒算不算好学生呢？学生也是不能喝酒的呀。 上次吃酒以及今天的这餐年饭，刘原都主动要求喝酒，是红酒，关键是她爸爸不仅给她倒了，还给我也倒了一杯，我拒绝：“我不会喝酒，我怕我喝醉了。” 小姨父说：“不会的，这是葡萄酒，没多少度数的，圆圆都喝得，这酒量是有遗传的，你爸能喝，你就是有点酒量的，圆圆还不如你呢。” 我看都给我倒了，又是过年，便没在拒绝了。我平时我感觉我的酒量应该还行，我确实是不喝酒的，去年也是过年的时候，去舅伯家拜年，他给妈妈倒了一杯酒，也是葡萄酒，但妈妈身体不好，出于礼节，我就喝了，喝了没啥感觉。但我平常是绝对不喝的，未成年饮酒，国家都不提倡。可刘原不一样，她平常和朋友出去玩都喝酒，她发说说我看见的，这社交软件也是前不久才加上的。 有一天我同她逛超市，逛到咖啡区，她问我喝不喝咖啡，我说喝，茶和咖啡我都喝。因为每天睡眠不足，总是犯困，我便寄希望于咖啡和茶，虽然丝毫不管用，该困还是困但我还是会喝，说不定哪天就管用了呢？然后她看着超市的大包咖啡说，她也喝。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我就说你要喝的话，就买一包呗，我就不拿了，我还有好多。最后是我付的钱，那包也不贵。 结果周一上学的时候，她就跑到高三这栋楼来找我了，把咖啡给了我：“这咖啡还是给你吧。” 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还赶紧将咖啡往她怀里推：“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就拿着喝吧，我还有好多，没事的。” 她还是把咖啡塞我手上了：“我妈说小孩子不能喝咖啡，让我还给你。” 我有点无语了，是说我一未成年喝咖啡不对吗？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拿着，反正也是我买的，你爱喝不喝，我拿着咖啡就准备转身进教室了。 “哎，等一下。”我被她喊住了，她是不会喊我姐姐的，这几年我们两家来往得少了，长辈之间生了嫌隙，她便对我也如此，我不想计较，因为我本身也不喜欢她，她把我喊住后说：“要不我们加个好友吧。” 我有些不太愿意，因为我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社交平台里有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及各种想法，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那些动态，我是个透明人，可她不是，我知道，她有着不该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城府，每次同她聊天时，我都会被她卖了我都不知道，既然玩不过，我就只能躲着她。我确实是经常被她卖了，还帮着数钱，是后来老妈提醒我，我才知道的，我是一点玲珑心思都没有。再加上前不久我的微信刚删了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小姨，我们这个年纪是不玩微信的，都是大人才玩，我们用的都是扣扣。但我还是注册了个微信，不常用，没什么好友。刚注册没多久，也有个别朋友会加我好友，都是手机号加的，我也知道是谁，便同意了，但是加归加，都不用微信。有一天，又有一个人申请加好友，我看不了她的朋友圈，我问她是谁，她死活都不说，只是让我猜，我实在没那闲心思，想着应该同学朋友吧。再后来，我就会发一些幼稚的吐槽、牢骚以及感想，大多是关于传媒的，但是没有明说，大多说的是考试难，学习难，没有具体的内容。就是因为没什么人看，我才在微信上发的，可就在前不久我发现这个人是小姨，她换了自己的头像。我顿时很不爽，这就说明她一直在窥探我的朋友圈，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圈有多少信息，搞得我还非常认真的研究了我发的那些朋友圈，还好，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当她提出来加好友的时候，我下意识是拒绝的，我也是这么干的：“不了吧，我不怎么玩那些的，不怎么聊天，没时间，要非要聊我都是同同学发短信的。” “那你给我手机号也行啊，姐姐。”她很难得的叫了我一声姐姐，上次舅舅把我俩约着出来一起吃饭，她还张口闭口都是蝶蝶，舅舅也没说她，反而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同他顶嘴，而我则是很带着对长辈的尊敬的同舅舅聊天，舅舅一个劲的说我是姐姐，在一个学校里就应该照顾一下妹妹。我不想掺这趟浑水，说是照顾，到时候指不定是个啥情况，再者说了，说我是姐姐，可能她心里不这么认为，但我已经不敢多说什么了，因为上次舅舅也是让我多和圆圆出去玩，我不懂事的回了条短信：这两年我们也没有怎么联系，生活的圈子也不一样了，我姐姐对我很好，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所以我也记得我姐姐的好，但现在都大了，我很喜欢我姐姐，但我同姐姐的交往也很少了，我作为妹妹，还想着如何同我姐姐建立联系呢，因为她对我好，我也想对她好。 这条短信，我说的是实话，我姐姐对我很好，她虽然是堂姐，但在我心里不是亲姐胜似亲姐。 我常跟朋友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亲人，除了父母就是我姐姐了。” 姐姐心里有我，很照顾我，我曾经也因为自己是姐姐，就很自觉的代入了姐姐的角色，只不过别人不领情罢了。这条短信舅舅看了，只觉得我是不愿意跟妹妹来往，只愿意亲近姐姐，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主要是想表达的事人与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不能说人家打你骂你，你还得上赶着对人家好吧，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傻得透顶吧。但舅舅显然没有获取到这层含义，他甚至打电话埋怨我妈把我教坏了，说教我同爸爸那边的亲戚亲近，同妈妈这边的疏远。我就突然发现，我在亲戚面前从来不说话可能是有原因的。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便说：“我高三学习忙，没有时间顾其他的。” 这点倒是说到舅舅心坎上了，在舅舅心里学习大于一切，他在这方面甚至比爸妈还严重，因为他的观点过于腐朽了，他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好好学习，什么社交软件都不要玩，下都不要下载，耽误学习，包括我后来上大学，他还是说这句话。可时代就是要与时俱进，这是国家与社会的发展呀，人们之间的通讯工具就是这些聊天软件，甚至都用它来发通知、存文件。要想好好学习，学习更多的知识与技能，就得跟紧时代的脚步，而不是固步自封呀。跟舅舅说不明白，便不想说了。 果然舅舅听了我的回答后，表示认可：“那是的，要以学习为重，那以后你毕业了，也还是可以联系的啊，都是姐姐妹妹的，一家人不能在你们这断了练习，你作为姐姐，要主动点，你大些，就比妹妹懂事些，以后就都照顾下妹妹，当然这是以后毕业的事，现在还是以学习为主哈。” 说的有点多了，得再转过头来聊聊刘原要加我好友的事。这声“姐姐”叫得显得我有些不懂事了，我看见吃完饭陆续回来的同学，眼睛不停地往我俩这边看，甚至还放慢了脚步，我眼看着，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心想：她怎么不着急呢，她从这儿走到高一高二的教学楼还得十来分钟呢。她不着急我着急呀，我不想跟她在这，浪费宝贵的时间了，免得待会上了课，我俩还搁这纠缠着，老师看到了也不好，我便把手机号给她了。结果她立马就申请了好友，我同意了，但设置了权限，她不可看，她倒是没对我设限。我没有进她空间看，不感兴趣。只是后来好友动态上偶尔会看见她发的照片配着说说，她发的东西不多，不像我一样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她发的很少，都是出去玩的照片，一些平常我几乎不会去的地方的照片，当然，我现在除了学校就是家里，从未跟同学约着出去玩过，没有这种概念。比如ktv，或者类似于酒吧之类的？反正看照片里桌上摆着五颜六色的酒，未成年不是进不去酒吧吗，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我不理解大人对好孩子的定义是什么，未成年喝酒是好孩子，而我反而他们眼里一塌糊涂的坏孩子。 在爸妈眼里，我还是好的，所以妈妈有点气不过吧，就来了句：“他们老师让她烫的。” “噗，呵呵呵，怎么可能，我都没有听过有哪个老师还要求自己学生烫头的，这不是违反校规的事吗？”她发出做作的笑声配着做作的笑容，手捂着嘴，侧着身子，耸着肩膀，看得我有点想打她，但我也只是想想，我怂得很。 然后我赶紧给妈妈使眼色：“没有，是我自己想烫的。”在还没有上大学之前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事儿太多的人总会凭借一件事造出更多莫须有的事，我只想耳根子清净点。 老妈立即反应过来了：“哦，好好好，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是她自己想要烫的。” 我对老妈的话很生气，这话说出去了，根本就收不回，都这样明显了，加上刘原也在这个学校，对高考政策也了解，都不用怎么动脑筋，稍微一想，都知道我在学传媒。我突然感觉我就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大概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了吧，当初提出来不让大家知道的是爸妈，现在往外吐的也是爸妈，能不让人恼火吗？ 第45章 高中十七(2) 十七（2） 我现在的情绪五味杂陈，因为老妈脱口而出的话生气，也因小姨一家假的要死的表情厌烦，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瞎话一点都不害臊，看着刘原的表情我想到了初中时有一次五一小长假，她留在我家玩，也就是她看见我最难堪样子的一次，老妈当着她的面训斥我差点早恋的事。当时我带她去张鑫宇家打乒乓球，她成功的让我这么好脾气的朋友想打她。 我喜欢打球，尤其是乒乓球，但身边的朋友并没有我这么痴迷，而且我们村里没有乒乓球台，张鑫宇他们那边有，所以我常常带着球拍找她打球，但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意打，所以我很珍惜她的每一次愿意。本来我没想着带刘原去打球的，一开始我们是玩电脑游戏，她玩腻了，我们又开始下棋，下五子棋，她是很聪明，我下不赢她，但我想她是客，又比我小，我就不想同她计较，尽管她一直在说，而且还是用她那阴阳怪气的语气：“看来姐姐的棋艺不行哪”、“看来姐姐的棋艺有待提高呀。” 我也不恼，很平静的说：“嗯，是没你厉害。” 她不停地说，我便没有再理了。可能是我太菜了吧，她觉得下得无聊，老妈就建议我带她去找张鑫宇打球，这才带她见了我的朋友。因为我喜欢打球嘛，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所以我的球技还行，张鑫打得也不错，刘原就打不过我们。 结果她在我朋友面前丝毫也不收敛，我打赢了后，她非要来一句：“看来姐姐棋技不行，球技还是可以的嘛。” 朋友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解释道：“她下棋很厉害，我下不过她。” 接着她又来一句：“我下棋可不厉害，我是差得很，我在班上都下不赢我同学，他们嫌我菜，都不愿意跟我玩，好在姐姐今天让我过了棋瘾。” 张鑫宇说：“但是我们现在在打球，你棋下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球技确实不咋地，跟你打确实挺没意思的，还是跟你姐打有意思。” “确实，难得我姐有一个厉害的地方。” “你很厉害吗，你除了会下棋，你还会干嘛，你这么喜欢下棋的话，要不我俩现在下一盘？” “姐，你这个同学很厉害吗，除了打球。” “嗯，很厉害，年级第一，会画画，会打球，会下棋，没有老师同学不喜欢她的。”说起张鑫宇我当然是满脸的自豪。 “算了，今天已经下过瘾了，不想下了，现在不是在打球吗？打球吧。” 我打球有一个习惯，特别喜欢用球拍敲打乒乓球桌的边边，其实也没怎么用劲，就是一个象征性的动作。在我和张鑫宇对打的时候，我在等她发球的时候，又习惯性的敲了下桌子，结果球拍就断了，还断得很整齐，像用刀切的。在球拍断得那一瞬间，我的手上只有球拍柄了，拍面已经掉地上了，我们愣了几秒后，都开始捧腹大笑。 但刘原依旧是笑得格外不同：“哈哈哈哈，姐，刚夸你两句，至于吗，球没打成什么样，拍子倒被你整断了，不知道是你力气大还是太重了，这还怎么打呀。”我没有理会她，只是对鑫宇说：“反正还有两个拍子，还打不？” “打呀，这不是怕有的人没过瘾吗？” “我这把还没结束。”我径直走过去拿了刘原手上的拍子。 “你别把这把也搞断了哟。” “断了那也是我的拍子，你操个什么心。”说着我便做准备开球状。 “放心，断了，我可以找别人借拍子，我们这好多人都有，包你能过瘾，就算都断了也没事，就是个拍子而已，别人不会计较。”张鑫宇语气不是特别友善，但还是很平静。 那天其实也没打多长时间，总觉得就我在认真打球，刘原好像并不是很热衷。只是假期结束后，在回学校的路上，张鑫宇同我讲：“倘若那不是你妹妹，我真想上去扇他两巴掌，感觉她好贱呀。” 我苦笑：“她一直都是这样，我也不太喜欢她，但家里亲戚倒是挺喜欢她的。” “你们家亲戚都有毛病吧，你也是厉害，居然能跟她玩在一块。” “那我没办法啊，她想留下来玩，我又是姐姐，不得让着她呀，平常也没在一块，就是这不是五一吗，就赶上了。” 吃完饭后，大人都在聊天，过年嘛，不都是吃完饭唠唠家常，刘原偶尔也会插上几句，我则默不作声看手机，就像个局外人。不知道刘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提议说大人聊天太无聊了，要和我出去逛逛。我刚想拒绝，她爸妈和姨奶奶都说“那就出去逛逛，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听。” 我看向爸妈，希望他们能救救我，结果爸爸把脸把了过去，来了句：“你看我干什么，想去就去。” 老妈也说：“你要是想去就去。” 就这样我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出去了，想去哪都是刘原决定的，我就是跟着走，当时觉得没啥，后来回想起来，觉得这个现象挺好笑的，感觉自己确实挺没用的，我跟我姐姐出去，我啥都听姐姐的，因为我喜欢我姐姐，姐姐去的地方也多，妹妹跟着姐姐也是正常现象。结果到刘原这，就成了姐姐跟着妹妹了，这是个人都会喜欢妹妹吧，觉得妹妹有本事，大家都喜欢有本事的人。我俩往老街上逛，这条街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尚存的卖衣服的老街，以前这块好多街道买卖衣服，这几年都拆了，建起了高楼大厦，建起了商场，不再是那种六层的小楼了，都是三十来层了。我们边走着边聊天，她的聊天内容最终问上正轨了：“你是在学传媒吧？” 我悟了，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没有啊？” “我之前去你班上找过你，你同学说你不在学校，出去学传媒去了。” 原来之前去找我的是你呀，那个时候我传媒考试都回来了，我同学明明跟你说的是我去吃饭还没回来，咋到你这成不在学校了，又是想套我的话吧?还搁我班上打听我，这种背后的小动作真烦，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吗？直接问，行不？虽然我也不会说。 “哦，你说你找我那次，根本不可能，我同学跟我讲了，我是吃饭去了，她也是这么跟你讲的。” “那是后来，之前我也去找你了的，那你妈妈也跟我讲了的，说你考试买衣服都花了一千多。”她这话一出，我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我妈说的，我的衣服一千多除了我妈能跟她说，还能有谁会说？我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准确来说是偏相信多一点。 “我妈跟你说的？她知道什么。” “她说你在学传媒，报名都花了一万多，学了两年了。” 明明说好保密，怎么会跟刘原说呢，可这些信息妈妈要是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按刚刚老妈脱口而出的老师让我做头发的，极有可能是嘴巴没把门的，就无意间脱口而出了，可刘原为什么又对老妈说老师让我做头发这件事心存怀疑呢？我心里一下子有了好多疑问。 只听刘原接着说：“就是你妈在麻将馆的时候跟我说的。”她越说我心里的那杆秤就越偏向她，因为姨奶奶帮她家开了个麻将馆，每天可忙了，我妈在家没上班，又心疼她妹妹，就去小姨麻将馆里帮忙。 所以极有可能真的同她讲过，虽然心里仍存疑惑，但已经姑且相信她了，然后我自己就和盘托出了：“嗯，之前是报名了，衣服也买了，但我没去考。” 这瞎话说出来我都不信，心虚得很，但目前这是我绞尽脑汁想出的办法，我想既然知道我在学传媒，那我没去考，学了跟没学也没差呀。 “啊？你真的没去考啊？” “嗯。没考。”我很坚定。 “那你不是衣服都买了都没去考。” “对。”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没考，我在心里暗示自己。 “都学两年了，万事具备了，临门一脚了，结果不去考了，多可惜呀，为什么不去考啊？” “不想考了，我感觉这行不适合我，靠这个这个上大学也得学这个专业，你知道的，我不太爱讲话，这个专业需要与人沟通，不适合我，我就不想浪费时间了，趁早一心一意搞文化课比较好。”我一本正经的按照他们给我定义的人物性格，以及这人物大众认为的走向胡说八道。 “那你岂不是要硬考，那这考大学很难的吧？” “你问这么清楚干啥？你也想学传媒？” “不啊，我才不学呢，我就搞文化算了，我不是读书的料，没啥追求。” “其实也还好，我成绩也不差，靠纯文化还是蛮有希望的，到时候我要是考不上就当是天意呗。”说这话的时候，我代入的是班长陆晚，陆晚的成绩在我们学校可是很拿得出手的，好吧。 “好吧。” 我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家新百伦的鞋店门口，店里正在做活动，准确来说，这个店一直在做活动，买一送一，刘原想要进去看看，我们便进去了。我想着她可能单纯的看看，或者可能自己想买，但进去之后，店员同我们说现在在做活动，很便宜，但刘原并没有浏览这些鞋子，她反而像个销售同我介绍了起来。 “我跟我爸爸特别喜欢穿新百伦的鞋子，上次也做活动了，也是买一送一，我跟我爸爸一人拿了一双。这些鞋子穿着蛮舒服，又好看，做次活动蛮难得的，你要不要搞一双？”她很真认真述说着，也很认真的问我。 她这话一出，我又想到我很小的时候，小到记忆有点模糊了，是大年初一的时候，我们家的传统就是大年三十在爸爸这边吃年饭，大年初一就外公外婆家吃年饭，那天，大人在打牌，我和妹妹刘原则玩炮竹烟花，但是存货不多，没一会就玩完了。刘原就一直鼓动我找老爸要钱买，一直说她爸妈没钱，很穷，饭都吃不起了，我真没想那么多，对钱也没有太多的概念，想着买鞭炮就要了，这一要就要了好几次，我爸在打牌，也挺大方，每次都是红票子，就感觉那天玩了烟花炮竹，小孩子精力又好，从中午到晚上，都没停过，似乎好几年的量，都在今天玩了。过了几年吧，我稍微长大了点，就同老妈聊起过这个问题，老妈说，那天你爸花了很多钱，具体多少不记得了，我那个时候对于生活中的部分细节记得还算比较清楚，我就仔细回忆了下，差不多有千把块了，不回忆还好，一回忆，我就好难过，我觉得特别对不起爸妈，就那一天花了那么多钱，大部分还是刘原在玩，觉得自己好蠢，极其后悔。 我便问妈妈：“爸爸当时为什么一要就给呢，那么多钱，他应该拒绝我的。” “那个时候是过年，你又要要玩，你爸爸又在牌桌上面，不给你的话，别个怎么看他，说大过年的都不让你玩，那会下不了台的。”我听懂了妈妈的话，在我们这里，过年是能不发脾气最好就不要发脾气的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小孩子最喜欢过年了，不用写作业，也不会被打被骂。 所以在听到刘原的话时，仿佛跟当年如出一辙，我摸了摸那个装有三百元红包的口袋，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下定了决心。 我装模作样的拿起两双鞋在手上看了看：“嗯，其实吧，我不太喜欢新百伦的鞋子。” 我对什么品牌、牌子都不了解，没花心思了解过，只知道贵人鸟和李宁，因为是前不久才买的，就才开始记在心里了，我很喜欢那双李宁的鞋子，便按着这个牌子说了下去：“其实我对新百伦不感兴趣，我比较喜欢李宁，我的大多鞋子都是李宁的。”实际上我觉得这鞋子挺好看的，颜色不是千篇一律，版型我也喜欢，但是我就不想现在在她的推荐下买，总觉得我会被卖，不想再上她的当。 第45章 高中十七(3) 十七（3） “这个鞋子很好的，你穿了你就知道的，很值得的，我们班同学好多都喜欢的。” “别个喜欢那是别个的事，反正我不喜欢。”我没有发现一旁的导购就在一旁站着看着我们聊天，没有再给我们推荐了。 “可是现在在打折，又不贵，尝试一下也不是不行。” “我不想买，我不喜欢，你怎么非要我买，它又不是今天打折，天天都在打折，我要是以后想买了，我再来买，我今天不想买。”说着我往店外走，顺便转头对那个店员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就看看，我们不需要。” 今天的行程结束后，回到家，我问老妈：“你今天为什么非要说我的头发是老师要求做的，那不就直接暴露我学传媒的事了，哦，对了，你是已经跟刘原说我在学传媒的事了吧，都说了不要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往外说？” “我没也跟她讲啊，都说了不外讲，为怎么可能跟她讲呢。” “那为什么她对于我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晓得我的考试的衣服一千多？” “你自己没把住嘴，自己跟她讲的吧？” “怎么可能，我平常都没跟她见过面，就今天见面了，她问的我。”然后我就把今天的情况都跟老妈说了，包括刘原去我班上找我的事。 老妈听我说完之后就一句话：“你苕耶，你又被他忽悠了，你又被她套话了。” “啊？”看来我还是玩不过她，虽然我是姐姐。 妈妈便开始跟我分析：“刘原呢，可能是从哪些地方打听到你在学传媒，但又不确定，所以就说是我说的，让你以为她已经彻底知道了你的事，你就不打自招了，全盘托出了。” 我觉得老妈的话还是不能完全说服我：“那我买衣服的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能从哪里打听到，除了我学传媒的那几个同学知道外，没什么人知道了，学传媒的都和我一起去集训了，她上哪打听，就算是找她们打听的，那我的同学能不跟我讲，你看，她来班上找我，我同学就跟我讲了。”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同学觉得没必要说就没跟你说。刘原也在学传媒，估计就是看着你在学，她跟你比着在，也去学了。” ”啊？她怎么也去学了，你怎么知道的？“ ”她妈妈跟我讲的，你看吧，她都不跟你讲，你就都说了。“ “不会传媒机构的老师跟她说的吧，她跟机构老师打听我了？” “应该不是，她跟你不是一个机构，学费都没你的贵，她说的那个名字我不记得了，反正跟你在的机构不是一个名字。” “我最后挣扎了一下，我跟她说的是我是学了传媒，也买了衣服，但最后没去考试，这样她应该信了吧，我觉得是信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算了，过都过去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我有点烦躁，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看我干什么，然后跟着干什么，没有自己的想法吗？宋锦是这样，刘原也是这样，之前刘原过生日找舅舅要了个篮球，舅舅就打电话问我想要什么，说刘原已经想好了，要篮球。我说想要mp5，结果就是给我送mp5的时候，她也跟着来了，手上拿了个一模一样的，还根本不是p5。” 大概是前年高一的时候，舅舅突然打电话来问的，舅舅答应，我以为舅舅会带我去选的，我是没想到直接买好了送到了我家，开车来的，一起来的还有小姨一家人，这么多年都是我们家给小姨家拜年，他们几乎没上过我家，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 一进家门是小姨给我了带着包装的mp5：“你要的mp5，你舅舅给你买来了。” 此时刘原手上已经拿着一个在玩，我接过来：“谢谢舅舅。” 我拆开来看，手上机子背后标签条上赫然写着mp4，我没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我一向是与世无争的态度，对于刘原手上同我一模一样的机子，我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心想：她不是要篮球的吗？但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刘原在我旁边一直叨叨，即使我没做声，但我心越发不爽，就越发不想理她，只是把玩着手上的玩意。 刘原一直在我耳边说：“这个mp5是挑了好久的，店员都极力推荐这一款。这个mp5真的很好，你自己看，还能查英语，我准备把它带到学校搞学习的，多好，这个mp5可贵了，舅舅给我们一人一个，可是花了好多钱。” 我很想说我看到袋子里的发票了，一台两百块，但我嘴巴张了张，没有出声。我就静静看着她拿着机子在我面前展示着其功能，我实在不不愿有这样看起来很傻的争论，你说是mp5就是mp5吧，你想把我当傻子那你就当好了，无所谓了，但这确确实实说是舅舅买的，舅舅对我很好，舅舅除了跟不上时代的进步外，对我是很好的，我很感激他送我的礼物，不想驳了他的面子。只是她要不是一直强调这是mp5，我可能还没有那么深的厌烦感，主要把人当傻子，我此刻不仅反感她说话，我甚至反感她手上拿着跟我一模一样机子。要篮球就要篮球就好了，干嘛和我要一样的东西，还把mp5变成mp4搁这忽悠我。 “都喜欢和你比嘛，冒得办法，算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后面要好好搞文化课了，成败就这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在此一举了。” 第46章 高中十八 十八 高三寒假放假晚，开学也早，所以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开学的第一件事，我就又采购了大量的茶叶和速溶咖啡，准备和最后四个月死磕，再苦也就苦这四个月了。每天晚上我依旧学到一两点，第二天就用各种方法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我没有在任何一节课上睡过觉了， 语文老师看见我认真的望着她，望着黑板，发出了惊讶的感叹：“我发现宋婵娟学完传媒回来就不一样了，再也没有在课堂上讲过话，睡过觉了，学习特别努力，特别认真了，这是突然醒悟了呀，很好啊，继续保持。” 我知道，我不是醒悟，我是一直都在学，我只是发现这样下去，我引以为傲的语文就得废，我想上大学就得一门不落的跟上，不管能学多少知识，能拿多少分，我都得尽量拿下，我是学传媒的呀，虽然现在考大学比其他任何专业的艺术生需要的文化成绩都高，但是相比于纯靠文化成绩的同学，我真的好太多了，我不能浪费爸妈幸苦打工赚来供我学习的钱，我想以后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人生苦短，我不想活成爸妈那样，我得活得有意义。我拼命的背书，拼命的刷题，觉得时间根本不够用，可我的成绩毫无起色。班主任在这学期一开学就按成绩排座位了，我被安排在了中间这一列的倒数第二排，我坐中间，我的左边是一个男生，右边是同我一起学传媒的杨雨菲，她当初也是想学摄影的，因为她的偶像的朋友是他的摄影师。杨雨菲曾同我讲，她想嫁给她的偶像，想给他生一个足球队，前期一句话是认真的，后面一句话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因为她的认真，我曾问过她：“如果他娶了别人，你怎么办。” 她的回答也是我没想到的，她很肯定：“不会的，他的老婆只会是我。” 看着她那张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脸，我有些恍惚了，竟然也开始做起了梦：我走传媒这条路，说不定能认识磊磊，说不定缘分到了也能嫁给他。 我被我这个白日做梦的想法逗笑了，但我知道，我只是幻想，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没有疯狂得同杨雨菲一般。可是我的同桌都是不学习的人，不仅是他俩，整个最后两排都是不学习的人，除了我和李东华，是的，李东华，班上数学成绩第一名，也带不动文综，她在我右边的右边，靠走廊的位置。我想起码在这最后两排还有同类人陪着我，又是我的好朋友，也算不孤独吧。王初菡成绩比我好一点，但也挺艰难，只不过她被大班头调到了第一排，因为她的政治学得很好，虽然每次考试分数不高，但在课堂上，大家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她都能回答出来，能达到大班头所抛出问题的点，深得大班头喜欢。 坐在不学习的同学堆里，我算是感受到了另一方天地，这片区域，男生偏多，他们是班上的老油条，老师们很多时候都拿他们没办法。他们爱讲话，爱打闹，即使他们尽量把声音压得很小，但很是大，因为他们的声线很粗，而我又是纪律委员，班上同学选出来的，每每管理纪律的时候，都是喊得当时声音小了些，不到一分钟，便又是闹哄哄的了，那段时间我的嗓子都是半哑状态，我的室友还说到时候评选优秀班干部，一定要投我一票，我很负责、很认真、也很辛苦。但我的同桌确是很给面子，他叫赵毅，彭城说长得像一个明星，偏胖版的明星，在彭城说之前我没发现，在她说之后发现还真是。每次我管纪律时，赵毅要么就说小点声小点声，要么就说不闹了不闹了，我打游戏的。男生一般都是很讲义气的，我想他大概是感激我在他玩手机时，老师走过来提醒了他。我俩坐同桌坐了一学期，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十句，我不太喜欢和男孩子讲话，他也不会找我讲话，我们平常讲的就是，老师走过来了，我提醒他；我的笔掉了，他帮我捡起来，我就会说声谢谢。 但即使周边人都不学习，我也只能望着我朋友的背影，我仍然没有放弃自己，依旧背文综，背英语单词，背曾经还没背下来的语文古诗词及成语。可是就是这样的不放弃，也很受伤，似乎所有老师都默认为最后两排是废柴，大多时候直接自动忽略，依旧只有数学老师关注着我。 可英语老师做了一件事，把我的自尊心伤到了极致，若干年后每每想起，眼睛都不自觉的湿润了。英语老师现在上课喜欢让学生讲题，自己做补充，她一般都是从第一排最左边或是最右边让同学按顺序讲题，因为好多都不会，所以很多同学总会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跑到讲台上看老师练习册后面的答案解析，看懂了下节课就不会担心不会讲了，因为我们习题后的答案都被老师收走了。有一次大家都跑上去看，我也跑去看了下，我的那题我是会的，但是不确定，确保万无一失，也想看看，但看的人太多了，我凑不上去。 上课了，依旧是挨个讲题。眼看这离我这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紧张，我们后面的人是都不会站起来讲的，但我和李东华会站起来，所以李东华讲完后，就是直接越过赵毅到我讲了。李东华讲完之后，坐下去，我站起来了，准备讲下一题了，我刚准备开口，英语老师说：“好了，剩下的题就我来讲吧。” 听到这话，我就在尴尬中坐了下来。我知道，是我大惊小怪了，或许在其他人人看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讲就不讲呗，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同学们根本都没注意到我这边，可我本就脑子不正常，那一瞬间我觉得异常尴尬和难堪，我觉得很丢人。坐下来后，我感觉我的脸颊开始发烫了，而且越来越烫了，我觉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为什么别人都能讲，我就不能讲，我又不是没在学，就算放弃了我，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我也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成绩就是不好，为什么就是学不进，导致老师们都直接放弃了你，我突然觉得我极大的可能考不上大学了，我越来越害怕，对于未来我充满了惶恐，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想认真听老师讲课，这堂课接下来的时间，我还是听了，只不过听得半恍惚。 第46章 高中十八(2) 十八（2）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跟着陆晚和王莹，高二的时候王洁就已经没一起了，不是一路人，王洁爱玩。她俩在前面走着，我在跟在后面，因为平常也是这样，所以她俩也没发现我有啥不对的。但是有些东西好像从这一天开始发生了变化，我向来不计较的一些事，也开始计较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英语课上这个小插曲导致的，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在生活上，在学习上，我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隐藏在心里的自卑感，当初因为在初三时成为了风云人物，加上考上高中的骄傲掩盖了一点的自卑，在这最后的四个月里彻底爆发了。 我开始因为走到她们后面而觉得被忽视了，有些委屈，我常赶上她们的脚步，可是很快就掉队了，她们走到太快了，或许她们也习惯了，并没有太在意落在身后的我，我也想过，我或许可以同初菡她们一起吃饭，之前偶尔吃过一两次，她从不会落下我，我们都是并排的，我还像得了软骨病一样挽着她的手，依偎在她的肩上，我不会过马路，她会在过马路时拉起我的胳膊，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姐姐，我小时候，姐姐就是这样很自然拉起我的胳膊过马路，也不算小时候了，就是初中的时候，那是为数不多的同姐姐亲近的机会，我觉得很美好。但是我喜欢班长，我喜欢陆晚，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我知道如果我不再和她们一起吃饭，可能关系就会慢慢淡了，我不想，我舍不得。我心里明白，她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委屈的是我自己，她们并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简简单单，只是我变得敏感了，所以我也只是藏在心里，试着去调整自己的心态吧。 心情低落的时候也总有细心的人让你感动，有一天依旧是班长她们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此时已是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了。小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小小的个子搭着我的环着我的脖子，我下意识的弯下了腰。她笑着说：“干嘛一个人走在后面，来来来，跟我们一起走。”班长她们回头看了看我，我对她们笑了笑，便同小鞠他们一起走了，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是懂小鞠的意思的，她是不忍心看着我一个人落在后面，她在照顾我的情绪。 果然，在回学校的路上，小鞠就同我讲：“你怎么一个人走在后面，陆晚她们都不等你的吗？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在后面，我觉得她们这样很不好，心里都没有你，你以后吃饭可以不用跟她们一起的，可以跟我们一起，或者跟王初菡她们一起啊，你朋友那么多，还怕没人一起吃饭？ ”她这话一出，我鼻尖就发酸了，我知道小鞠是真的对我好，之前在学传媒时我手机坏了，然而在学习中，很多学习上的内容都是通过发到群里的，需要用手机建立联系，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然而买手机就得出学校，去远一点的地方，就得请假掉课，临近考试，学了两三年的同学都不想落下一节课，更何况小鞠才学两个月呢，但她看我的担忧，二话没说，就说你要买手机，我陪你去买，我虽然不提倡这个，因为学习真的很重要，不能耽误，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动，她对我的付出，我觉得这个朋友真是值得的，我高中能够遇到她，而且比我小整整一年，同一天生日的妹妹，是我人生的幸运。她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能让她耽误学习，本来老爸说没有时间，让我自己去买，我便说我还要学习，马上考试了，不能耽误，好说歹说，隔了两天，老爸就把新手机送到农业大学来了，从家到这来公交地铁转来转去是得两三个小时的，我知道，他也不容易，我只能好好学习，除了如此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父母的这份恩情。总之，不用出去买手机，谁也不用丢课了。 但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有一回，我很愧疚，或许她早就不记得了，但是它永永远远的存放在了我心底。那时，我俩还是同桌，午休的时候，她逗我玩，我是一个对朋友没办法生气的人，但那时我突然也很想逗逗她，又想着可以体验一把演戏的感觉，我就假装生气了，那时我们坐在第二排。 “烦不烦啊。”我努力板着个脸，顺手捞起她的饮料瓶往讲台上一甩，她以为我真生气了，实际上我的头埋在胳膊里头笑呢。过了一会我起来笑了，我说你被吓到了吧，我是逗你的，我没生气，我是一个根本就不会生气的人。 她很认真，又有些委屈的说到：“你就是生气了，我知道，你的样子可吓人了，你就是真的生气了。” 我知道我玩过火了，好说歹说，她都不信，哎，真的老后悔了，没事，假装什么生气。 她比我聪明，我能感觉到，她对我跟对跟对别人是很不一样的，大概是因为我的真诚，也换来了她真诚，真诚的人有着相同的生日。唯一有一点，我同她完全不同，她的成绩是班上前五名，是英语课代表，是英语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当然，这一点拿出来单说，不是我嫉妒，我是真觉得她好厉害，我身边的朋友都这么厉害，只有我是个渣渣，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我的朋友都那么的优秀，我也骄傲自豪啊。 在朋友这里心态的变化还是小事，我尽量让自己不在意就行了，只要不是和朋友决裂，我就不会太难受，但是自从那场对我来说很尴尬的事件发生后，我在学习上的变化，是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我一开始确确实实依旧是每天认真在学，但是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了，所有的知识开始只过眼睛，不过脑子了。每天要进行的英语听写，之前我是得心应手的，现在老师在念的时候，脑子里完全没有东西了，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熟悉感，大多数单词陌生得可怕，听写纸交上去留下了很多空白区域，发下来的时候又有很多红叉叉，红圈圈，特别刺眼，直击心脏，也深深刺痛了我的心。不仅仅是英语，语文那些还没背下来的古诗词、文言文怎么都记不住了，曾经早就背过的政治，在政治老师要求我们默写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四本书我全都背下来了的。晚上依旧主攻数学地理，地理是我文综里最好的一门，但我也不知道我看进去了多少，感觉每天学的很晚，但事实啥都没看进去。让我觉得我的脑子现在不仅不够用，甚至发展到后面很多东西记不住了，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却也无济于事，我很焦虑，但我知道我不能放弃。 这样的状态我知道很不好，但我完全没有办法调整，就是这种明知道不好却调整不了的状态让我痛苦不已，可是我又逃不了，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再这样下去，我得废。 正好这时候，我听见班上经常考年级第一的王雪莹在约班上同学周末去看电影，我想到上次放暑假，那个时候我的同桌还是小鞠，学霸坐在我们旁边，走廊的另一边，她说想去旅游，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说实在话，刚同学霸坐这么近的时候，我都不敢跟她讲话，不会的题想问她，都不好意思打扰她，她本身就很瘦，成绩又那么好，在我心里就是仙子一般的存在，我等凡人，哪敢轻易跟仙子讲话。小鞠也不敢跟她讲话，彭城跟她关系很好，最后还是在彭城的鼓励下迈出了第一步，问了学霸一道数学题，有了开端便有了后来偶尔的交流。但我自认为同她之间还是有距离感的，当她邀请我去旅游的时候，我是很受宠若惊的，但我还是拒绝了她。一来呢，我在她面前还是有些拘谨的；二来呢，我要出去旅游？在高中？这我爸妈不把我腿打断，这还下得了地，就算腿不断，他们也不会给我资金，还会长篇大论的打我教育一顿。 一想起我提起旅游时爸妈脸上会出现的神情，顿感恐慌，只得赶紧拒绝：“别了，我不想打扰你的雅兴，但我我确实去不了，我爸妈肯定不让，实在不好啥意思，你问问其他人吧。” 她约别人看电影这一点倒是启发了我，我觉得我太紧绷了，或许去看场电影，是不是就能放松一下，调整一下状态？我想到的了刘雨菲，我俩相当于一个地方出来的，有一个学校，之前都搁一块玩，高中新认识的朋友每天在一起就吃饭学习，而且之前从未想过出去玩，更不可能看电影了。说实在话，农村出来的孩子，还没去过电影院呢，除了小学时，学校那边有家电影院，那是那种老电影院了，七八十年代的那种，同高中这附近商场的沙发座椅可不能比（虽然没去过，但大概也能猜出来），我们那里的电影院是硬木头座椅，没人坐就是折叠式的，椅子上坑坑洼洼的，但那时确实我们最期待的事了。想着没有去过这样高档的电影院，去看一场电影，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我给刘大可发去了消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我们去看场电影？ 没过多久，那边就回复了：好啊，这个星期天吗？ 可以。 那到时候联系。 好。 要说爸妈同不同意我去看电影，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那我为什么还要约刘雨菲呢，是因为我有信心，我觉得我能说服他们让我去看电影，只要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算他们一开始不可理喻，后面心疼我应该是会同意的。 到了周末，我同爸妈说我要去看电影，好巧不巧的是，老爸厂里停电了，干不了活，他也搁家休息，两个人就轮番给我进行思想灌输。说来说去，无非是叫我好好学习。 我站在电视机前哭得悲痛欲绝，他俩坐在我的床尾，坐在我的面前，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边拿着手指着我，边比划着，边教育我：“你现在是什么时期，关键时期，就不能好好学习吗？成天到晚想往外头跑，你有那个时间，就不能多做两道题吗？把心思放到学习上面......” 这个还没说完，那个又开始了：“你现在高三了，最后几个月了，最关键的时期，你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不要有其他的私心杂念，成与不成就在这最后了，你难道冒得一点的紧张感吗？我们天天这么辛苦上班赚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看你爸爸，一年到头来，一天假都冒得，也不敢休息，为什么，休息要扣工资，还不是要为供你上学，我这么幸苦都是为了你，你要学传媒，一万多的报名费，我们二话不说就给你交了，交的时候，你们张谦老师都说我们好积极，其他人都没交，我们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要是为你好的，只要是为了你学习的，我们都是大力支持的，但我们就算做再多，还是得靠你自己，你自己不把自己的前途当回事，那就算我们做再多，那也没用，你说你对不对得起我们的付出。” “哎，不说对不对得起我们。”老爸打断了老妈的话：“我们冒得莫本事，但我们尽我们所能给你，学习好与不好，主要是你自己，你对不对的起你自己，你自己问哈子自己，就这最后几个月了，冲刺阶段，你就好好的学，又不是害你，我们这是为你好，你妈妈为什么说那么多，还是为你操心，你自己之前也说了，班上哪个哪个不好好学习，你自己都明白学习的重要性，那你还在这关键的时刻想着看电影，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你在看电影，别个在学习，你自己也晓得自己不聪明，别个聪明的人都在刻苦学习，你还想着玩？” 第46章 高中十八(3) 十八（3） 我万万没想到，平常更疼我一些的老爸，这次完完全全的同老妈一条战线了。我着实不敢相信，我有信心说服他们就是因为我觉得老爸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我只是想去看个电影，做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近我的情绪真的崩溃了，我真的觉得下一秒我就坚持不住了，我只是想调整一下我的状态，不然就算一直看书，看不进去，也是无济于事，这不就等于一直在浪费时间吗，对于学习，对于我的身体状况来说，无异于巨大的伤害。 而且我不喜欢爽约，还是我约的别人，我不想做一个失信的人，我只好求求我的父母，我哭得可伤心了，我边哭边哀求着他们：“我求你们了，我就只是看场电影，不过一两个小时，耗费也就半天，就半天时间，我只是想放松一下，我太累了，我压力真的好大，我求你们了，而且我都答应刘大可了。” “你这个娃怎么不听劝呢。”老妈气急败坏了。 同时气急败坏的还有老爸：“脑阔这轴呢，讲不通。让你不要去就不要去，嘞，自己书本上的知识学了多少自己不清楚，还有压力，哪个冒得压力啊，我也有压力。我跟你讲，就最后这三四个月的时间了，考完时间都是你的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好吧？我们都不管。” 我哭着不说话，一脸倔强的模样。 老爸起身去忙自己的事了：“讲不通不要跟她讲了，看她敢不敢去。” 我依旧哭着，长这么大，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哭，但眼泪似乎流不完。老妈看着我：“高三学习哪个冒得压力，人家个个都像你这样吗？哪个不是这样过来滴，别个有说什么吗？从小就跟你说‘笨鸟先飞’，这个时候不好好复习，你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你还想着看电影。是不是又是刘雨菲约的你，别个一约你就去，你都不懂得拒绝，人家成绩比你好，又是学美术的，你自己都知道，比你低好多分都能上个蛮不错的大学，人家不担心，带着你玩，你自己的成绩心里冒得数？” 我突然笑了，带着眼泪笑了，什么别人，什么时候真的了解我。好久没出现的新月出现了，至少她在我学传媒期间从未出现过,她开口，声音沙哑且苍老：“你又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什么叫又？” “你初三的时候就有了，但是你怕，恐惧让你活到现在。” “初三的时候。” “那时候都没有你。” “我是你创造的，我当然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慢慢形成了，只不过还没到你让我出来的时候而已。” 我没做声，新月声音很憔悴：“根本没办法做自己，学习以及家庭的的控制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或许此时的你已经有了当年没有的‘勇气’，但你忍心吗？现在有个词叫‘失独’，爸妈就你一个孩子，你一了百了了，你忍心看着他们痛不欲生吗？” 我依旧没做声。 新月替我回答了：“你不忍心，你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你的不忍心，你事事都依着他们，这些痛苦你只能受着，想要他们不难过，就只能你痛不欲生，不是吗？很痛苦是吧，本来只是想看个电影，缓解一些心态，现在反而心里又多了一份痛苦，明明是自己约的人家，现在自己却要爽约，内心特别愧疚，特别绝望吧。” “你别说了。”新月的声音太刺耳了，我很讨厌。 “我只是想让你面对事实，当然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你是想实话实说，再争取一下？” “嗯，这本来就是我约的别人，是我发起的，不想让他们误会我的朋友，一直爱玩的就是我，从不是任何人。你提建议说一起烧烤，他们也是认为是别人带着你，要把你教坏了，你也是说是你提议的，可他们信吗？他们只相信他们认为该相信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初中的时候” “可我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说吧，她们是我的朋友，为什么在他们眼里我的朋友都是不好的，我又没说什么，为什么就觉得一定是她们约的我呢，我并不是一个绝对听话的小孩，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我想做的事情就都是不对的呢？” “哎，你想说就说吧，或许，你需要反抗，不然真的扛不住了。” 在他们一直苦口婆心教育我的时候，我已经经历了自我怀疑的洗礼，同新月有聊完后，我依旧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我不想成为那个爽约的人，那只会让我更痛苦，只会让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小人，还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的小人，这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君子，成为不了我想成为的人。 我哭着，笑着，我疯了一般，大吼：“我跟你讲吧，是我约的别人，你不要总说是别人约的我，是我想看电影，你们真的了解我吗？之前初中的时候，我也跟你们说了，那是我组织的烧烤，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总说让我读书读书，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你说别人也有压力，我跟别人一样，你觉得一样，可我觉得不一样。从小到大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好好读书，我也是这么做的，可是我现在学不进去了，你们知道我为了好好学习，放弃了什么吗？就因为学习，我什么，我放弃了我所喜欢的一切。可是我的成绩也就那样，从小你们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总说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了，可是你们真的给了吗？是，你们支持我学传媒，我很感激，可是这也是因为能考大学。而现在我真的只是想看一场电影，看完之后我立马就投入到学习当中，一点都不会耽误的，真的。” “合着我说半天你一点没听进去，不准去就不准去。” “可是我跟刘雨菲都约好了，不能人家，人家等我，我不出现吧？” “你现在跟她发消息拒绝不就行了。” “我不好发，我没那厚的脸，你们做事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哦，这才是有味，要你学习就是不在乎你的感受，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也不看看莫时候了，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就像我们要害你一样。”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我就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哭，为什么还要僵持着呢，是因为还抱有希望，想着坚持住，说不定还有机会呢。但我又觉得我这是痴心妄想。我觉得好累，他们觉得跟你讲不通，你也觉得他们有些不可理喻，新月又开口了：“是不是根本没有，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约人看电影，太过自信了，都不好收场，平白无故让自己心里的压力又多了，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何必呢？” 这时候，刘雨菲发短信过来了：“在哪里什么时候汇合？” 我拿着手机说：“看吧，刘雨菲发消息过来了，问我在哪里什么时候汇合。我们都说好了，你让我怎么拒绝。” “蛮简单的事，回个消息她不就行了，屁大点事，那么纠结，我看着都累，你说你还能做莫事，还有莫是用。” “我不想回，我不想爽别个的约，你们只晓得让我难做人，我不想做一个不讲信用的人。” “你怎么这么癌呢，怎么这么轴呢，哦，答应了别个就非要得去，别个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吗，事是死的，人是活的。” “那我非得学习吗，我从今天开始我还不学了，天天张口闭口看书写作业，烦不烦，我就是不想读了，不想学了，你们谁爱读谁去读这学谁爱上谁去上，我反正是不上了。” “你爱读不读，以后去要饭的又不是我们，你以后要饭就别回来指望我们了，之前让你放羊，你自己说要上学，不放羊的，以后你连放羊都不会，看你怎么办？”老爸在房门口冲我喊。 老妈此时也不理我了，就留我一个人在那发疯，手机短信又进来了：“？，怎么不回话，在干嘛？” 我就盯着这短信一直哭，也不动弹。 新月此时叹了口气：“我收回之前我说你只会逆来顺受，不懂得反抗的话，我只觉得你在这方面很没用，却忘记了你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你只能接受了，从他们是父母这个身份，就把你吃得死死的，是溺水，还是探头呼吸，这生的权力，根本就不在你的手上，你乖乖听话，反而你还能浮出水面呼吸，可反抗，引起他们的反感，他们就只会把你的脑袋摁在水里，越挣扎摁得越深。” “那彻底没戏了？” “你是当事人，你已经亲身体会了，你认为呢？” “上学真的好累啊，什么事都做不了，每天一做什么事，得到的就一句话‘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学你的习去，你只管学习’，每次我想帮忙干点什么的时候，永远都是这句话，连摘个菜都不让我帮忙。我放弃了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学不好呢？” “你又不敢真的不学，你也只能过过嘴皮子，就算天塌了，你自己还是会主动的去学。” “是啊，习惯了，习惯了的东西我改不了，从小被告知，只有好好学习才有出路，连我喜欢看的古今中外的名着都不让看，能看的课本，学习已经融入我的血我的肉之中了，毫不夸张的讲，要是发生了火灾，我指定得救我的书本。” “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他们是我爸妈，说什么都是为我好，我除了听着，照做，我还能干什么，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我什么时候能自己做决定了。哦，有，学传媒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冷笑着。” “那你准备怎么回刘雨菲？” “我不知道，我不想做个失信于朋友的人，‘朋友’这两个字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我没有朋友，我想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不想伤害她们任何一个，也不想失去她们任何一个。” “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说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爸妈不让，她会理解的吧？” “是吗？但总归是我约的她，她会怎么想？明明做不了主，还得约她，我在她这里的信誉终归是不靠谱的，那我初中的小伙伴大概以后有啥活动都不会约我了吧，虽说约了我不一定去得了，但我去不去得了，跟她们约不约我性质不一样，我不想做被抛弃的小孩。” 毫无头绪，一下子都干沉默了。 老妈看我还在那盯着手机哭，便嘲讽道：“怎么，还想着在，回绝的消息跟人家发了吗？莫别个真的一直等到你哟。 ”“来来来，你告诉我怎么发？你永远都只晓得让我做得罪人的事，你不敢跟家里亲戚说的话，也让我说，你自己冒得用，总拿别个的那个出头鸟，一天到晚只顾自己，你就是个自私鬼。”我实在是太生气了，如果可以我都想跟她打一架，我一肚子的委屈谁在乎呢？ “哼，行，我自私，我自私供你读书，你今天去看电影，我还真怕你日后后悔，还怪我们没有拦你，你直接说你发烧了去不了，不就好了，什么事在你这里就变得那么难？”老妈哼笑。 “又是说谎，你们大人是不是特别喜欢说谎，把别人的真心当皮球，毫不珍惜，我不想骗人，这种伤感情的事，你为什么总逼着我做伤害别人的事。”我一次又一次的咆哮着。 “几大点的事哦，你一说，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就你想得多些。” “不放在心上，你知道人的心是怎么被伤的吗？就是一次次谎言与欺骗的累积，确实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但时间久了，总会给人不好的印象，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很不靠谱。” “算了算了，她爱说不说，紧跟她扯莫事扯，她就脑子有病，浪费口舌。”老爸的语气极其不耐烦。 第46章 高中十八(4) 十八（4） 最后就留我一个人哭个不停，过了一会，我没办法，还是给刘雨菲发去了一条短信，一条说我发烧了，去不了的短信，一条我手颤抖了好久才点了发送的短信，一条在我心里有着挥之不去膈应感的短信。 就这样闹腾了一上午，就光吵光哭了，啥也没干，下午就要出发去学校了。 在这件事情之后，我对学习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我不是一个自制力特别强的人，在临近高考的最后这几个月，我这一缺点，暴露无遗，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还是在学，但我明显感觉我没有之前那么全身心，我在逃避，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的内心在这种明知不可为，而非要为之的过程中着挣扎着、徘徊着、痛苦着。我们班并不是真的所有的人，除了学习啥都不干，大家也会看综艺，看漫画，我室友就是，初菡当时再看《奇葩说》，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也开始看，去外面吃晚餐的时候蹭网，将视频下载下来，晚上泡脚的时候，会和初菡一起看半个小时，有时候多几分钟，有时候少几分钟，不敢看太长，还是得学习。我还是认真听讲，认真背书，但是怎么都记不住，我也开始投机取巧了。我发现英语听写，我的同桌都是把英语书放在抽屉里或是腿上，搁那抄，我不想看到听写纸上的红圈圈，便也学着他们。至于我那背熟了又不知怎么又忘了的政治知识点，在默写的时候，不仅仅是我们这些成绩差的抄，成绩好的也会抄，我也加入了这大部队。这种虚假的学习一旦开始，它就像毒品一样，不断的侵蚀着你的大脑，你还离不开它。我依旧在努力的背书，背英语单词，背知识点，想把那些我抄的，我还没有掌握的，以及那些忘记的知识，全部灌输到我的脑子里，这也算是查漏补缺吧。可是我坐在书堆里，眼睛在书本上，知识怎么都到不了脑子里，我逼着自己去看，去理解，逼着自己讲那些知识过在脑子里，可也仅仅是过在脑子里，过了之后，便过去了，似乎没留下什么痕迹。眼看着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越是学不进去，越是焦虑，越是焦虑，就更学不进去了，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我还是要讲一件事，在高三结束之前，我还是去了一趟电影院的，我记得那个日子，一七年的四月九日，那天学校没有上课，安排了高考前的体检，准确是说应该是每届高考生都要体检，不仅是我们学校，体检的地方也是指定的位置，我们体检完后，还有其他班的同学陆续过来，就干脆没上课了，我和初菡还有亚菲约着吃了午饭，商量着每天学习那么累，今天估计也没心情学了，今天不如放松一下，我们当机立断的决定看电影，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电影院，不是曾经的老电影院。我们看的电影是《美女和野兽》。我很少看电影，更别提外国电影了，之前总同学聊，身边的朋友似乎都很喜欢外国电影，但我不懂啊，便觉得自己大概是不感兴趣的。但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喜欢外国电影的，我很喜欢《三傻大闹宝莱坞》，那还是张鑫宇来我家玩，挑选的电影看的，那时只觉得原来不爱看外国电影是因为我不看，不了解，没有去感受过它的魅力，自然就不知道这个饭有多香了。后来我也没有主动去看过外国电影，都是班主任在我们学习一段时间疲倦后会放电影给我们看，放了不少外国的，大多是印度的。例如：《巴霍巴利王》、《海王》、《摔跤吧，爸爸》，正是如此才让我和初菡爱上了印度电影，记住了阿米尔·汗这位优秀的演员、导演。这次看《美女与野兽》当然不会是我决定的，我就只是个跟随者，是初菡和亚菲一致同意的，我便也同意了。我很快便融入到电影的情节之中，不得不说电影的画质，拍摄手法，以及剧情，感人但不拖拉，女主是善良的美丽的，还有不可一世的歌喉，让我这个不爱听歌的人，都爱上了她的歌喉。我喜欢上了这部电影，这喜欢上了电影里穿黄色裙子的女孩，尽管电影院的大屏幕展现的她的那张脸是有斑点的，我也觉得她好美，她身上有所有十六岁女孩身上最美好的东西，不仅仅是漂亮，她善良、她灵动、她的眼睛发亮，天真无邪，总是，她的一切无不吸引着我。这部电电影是真的好看，初菡说这是翻拍，很早之前就有这部电影了，是别的演员演的，我没看过，我不知道原版的有多经典，但我觉得我现在看的这部就很经典。 我同初菡和亚菲说：“这是我高三来，最轻松、最开心的一天。” “你就是平常太紧绷了，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应该适当放松一下，一直保持着紧绷反而不好，容易适得其反。” “是啊，婵娟，我觉得你神经太紧绷了，适当放松下没什么的，你这样不好。”亚菲也劝说着、安慰着我。 “是啊，但这应该是考前唯一一次放松了，时间不多了，离高考的时间不多了。”我没有说我最近的状态似乎已经是适得其反了，因为我没有意识到，我只觉得我是贪玩罢了。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今天回学校之前，把关于学习的都忘掉，要放松就好好的放松，放得彻底，才能学得好。” 在学传媒的小伙伴中，有一个和我关系不错的男孩子，是和我们大家关系都不错的，方兴越，是我们班的团支书，他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男性朋友吧，他同小鞠的关系最好，形影不离吧。他在传媒考试完回来就没回学校学习了，他花三万报了一个全封闭学习的机构，不能拿手机不能同外界联系，只有学校要调考的时候才能回来。这种模式我光想想我就觉得恐怖更何况身处这种环境，我佩服他的勇气，他一定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我将他的事回家的时候同老爸老妈说 了。 老妈很认真的来了句：“要不我也把你送进去学吧。” 我沉默了几秒，怎么说呢，我不是没有想过，我现在的成绩有些一塌糊涂，我感觉我要完，可是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全废了，我觉得这种结果，我有些承受不来。可全封闭，我受得住吗？就现在这种情况，我都觉得我要疯了，而且是三万啊，要是钱花了，并没有学出什么名堂来，岂不是还浪费了钱？我有点害怕，我不敢承受这三万块钱带给我的压力。在沉默过后，我还是拒绝了，我说：“算了吧，三万块不是小数目。” “钱不是问题，只要对你的学习有帮助。” “我也不能保证这种方式就是对我有帮助的啊，他这是封闭学习，跟外界都没有联系，万一这钱花了我也学不好呢。”我想会不会老妈会像之前要租房一样，硬是要送我进去学呢。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妈并没有坚持，只道：“也是，不跟外界联系，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好。”这个话题便就此结束了。 关于租房的事，这是来自一个姐姐，熟人姐姐，她的成绩特别好，在重点高中念书，从她上高中的第一天，她的爸妈就给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进行陪读。我去过那个房子，算是比较老的了，但是该有的都有。我高二的时候，老妈也有了这个想法，想要租房子陪读，让我一心一意的搞学习。我实在不想给自己再加压力了，当老妈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觉得肩膀重了许多，我拒绝了，多给我花一分钱，我的心就更沉重一分。 就因为我拒绝了，然后老妈就生气了：“我发现就我在操心你的学习，你一点不把自己学习放在心上，为你操碎了心，你一点不领情，不懂事，你根本就不想考大学。”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我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不想给自己再加根稻草了而已。 妈妈哭的样子有点可怕，她每次哭都一种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很害怕，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不是的，妈，我真的只是觉得在外面租房子没必要，你这要是花了那个钱我没考上，那不是白花了，我不是那个姐姐，我没有那么好的成绩，我只是觉得这样我压力真的很大。” “学习哪有没有压力的，你以为你姐姐没有压力，就是有压力才想着好好学，努力的学，我看你就是不想学，就我一个人为你操心，为你着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妈妈躺在床上哭，我也坐在床边哭。 “别难过了，这样有意思吗？你最后指定还得妥协，既然这样，你直接一开始就答应不就好了吗，就不用整这一出了。”新月叹了口气。 “我太累了，我是真的害怕，我不想再有压力了。”我哽咽。 “你就是在逃避。”新月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是的，我就是在逃避，我承认我在逃避，我不想再给自己那么重的包袱了，我感觉我快承受不住了。” “那就整得现在这样难受，你难受，妈妈也难受。” “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最后永远都是我妥协，看来这次也一样。” “你已经想好了嘛。”我感受到了新月在我背后的目光。 “看这情形，老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有得选吗？”我心里是不愿的，但是没办法啊。 “那既然这样，就欣然接受吧，别想太多，这钱又不是你要花的，你要是考不上就算了，尽力就好。” 我没说话了，新月又走了。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不得不妥协，但我嘴上并没有松口，依旧只是在那里哭着。 老爸把饭做好了，喊我们吃饭，他去安慰妈妈，妈妈闹绝食。 这个时候我没有办法，我说：“租房子，明天就去租，好吧？” 老妈依旧没有动，我只好在床边跪下了：“妈，我错了，不是你一个人在操心，我也想好好学习，有个好成绩，考理想的学校。” 老妈这才开始吃饭，是老爸盛好，端到床边的。 最后这房子并没有租成功，因为实在是太贵了。 在方兴越去封闭式学习后第一次调考，他回来考试，成绩并不理想，想来也是刚学没多久，所以效果不显着。第二次回来考试的时候，他信心满满，考完数学，他同我们讲他的学习经历，然后一群人都围着他，我也跑去凑了这个热闹。 他像个演讲者，照在靠近门口的讲台上，其他人都站在讲台下，听着他眉飞色舞的讲着：“我现在数学学得可好了，我们机构的试卷，出的题，我大部分都会做，能做一百多分，这次调考的卷子我觉得特别简单，好多我都会做，我好久没有做一张数学卷子觉得这么轻松了，这次没有一百分，也有九十分，等着看吧，真的超简单，我都写满了。” 有人问他，他在那边学习，是个什么样的学习模式。 他说：“里面特别严格，不让带手机，老人机都不让，六点钟就得起来背书，争分夺秒，一天下来，什么时间段学什么都有计划表，晚上十一点睡觉，课桌之间都是有隔板挡着的，说不了话，做不了弊，也互相抄不了，完全恶魔式训练。” “那你受得住？”听着有人提出疑问。 他继续笑着：“没办法啊，一开始是不习惯，巨难受，但还不是希望有个好成绩，高考能成功，所以就忍着呗，习惯了就好了，我现在觉得我高考特别有希望了，不过现在你们想报名也来不及了，这个班是三个月了，现在距离高考不到三个月，但我在努力学习的时候，希望你们也加油，高考都能考出自己理想的成绩。” 第46章 高中十八(5) 十八（5）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很替他高兴，但人心是肉长的，我得承认，我也是有羡慕与嫉妒的。在这之前，他的成绩还不如我，而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突飞猛进，而我则是颓废不已；他高考是有望，我高考得稀烂。我开始怀疑自己了，这个封闭式学习这么有用，当初的我是不是做错决定了？或许我也去整个封闭式学习，成绩是不是也有质的飞跃？但仔细想想，让时光回到过去，我的选择大概还是不去，是的，我耿耿于怀那个三万块，我们家一年能不能攒个三万都是问题。 但结果太过于出乎意料了，当时方兴越神采飞扬说着自己的学习成果的时候，是特别有感染力的，不然我也不会有羡慕和嫉妒的情绪。分数出来的时候，方兴越早就被召回去闭关修炼了。我的数学成绩依旧是不及格，但也没说差得很难看，我顺着排名表找方兴越的成绩，我是特想知道他的数学到底是考虑多少分。我想着他说他的成绩有了质的飞跃，那怎么着也应该在排名表中间偏上的位置，我顺着第一名往下顺移着看着，到了下半页也没瞧见他的名字。难道是我看漏了？正想着，就在倒数几行看到了他的名字，有点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确实是他的名字，数学三十多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实没错。整得我内心五味杂陈，我想起来考试那天方兴越那双放光的眼睛，此时他会是什么心情呢，从期盼着是高处，结果直接是地底下，这么想着，我都难受到了极点。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庆幸我没有花这三万，感觉是该庆幸的，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花了这三万，却一点成效没有，心里又怪难受的。我又想，他不是全部都写满了吗？是对是错，写卷子的时候就能知道个大概，自己会不会写，心里都是有数的，难道说，老师把他的成绩登记错了？又或者是他怕自己成绩进步太快，给我们这些落后生造成心理压力，所以向老师申请把自己的实际成绩隐藏起来？我这两个荒谬的想法我自己都觉得离谱，但是无论怎么说都说不通，只能说大概是这个机构还不够专业吧，或许他还没学到位，或许等到高考前夕，就能一鸣惊人了。 而恶性循环此时在我身上大概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了，事实上，这个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叫恶性循环，我只知道，在学不进知识的这些日子里，我陷入了更加走神的旋涡里，这种状态持续时间长了，我好像想找一些突破口缓解我这种痛苦，在课上有时候都开始神游，甚至在四月份的时候我上课直接不听了。这个时候有一部电视剧上映了，我本现下是不看电视剧的，自从高中后，我基本上就没看过连续剧，就连政治老师推荐我们看的《琅琊榜》，我都没看，即使里面有我最喜欢的两个明星，不敢呀，我看剧很容易带入进去，陷入其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出不来，所以我不能让它夺去我的注意力。 这个新播的电视剧是鹿晗主演的《择天记》，同桌可是个鹿晗迷，都计划嫁给他了，怎么可能不追呢？她每天上课都在看，用两摞书挡起来，手机靠在上面播放，自己则趴在课桌上，老师们也只会认为她是在睡觉，毕竟我们最后两排老师都是不管的。老师们都上课在教室转的时候，一般走到我们前面一排就不再往前走了，要是真来了自己注意一下，将手机不动声色的收起来，也是没事的。本身我坐在我的两个同桌中间，秉承着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精神，他俩玩他俩的，我学我的，互不干扰，相安无事也是挺好的。 大概是课上得没劲，或是学部知识让我不自觉的开始开小差了，在《择天记》放了一大半的时候，我的眼神被同桌的手机吸引住了，但每次看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心里的罪恶感就萌生而出，赶紧对自己说：“不行，不行，不能看，马上就要高考了，得好好学习，不能分心。” 但有些事情你一旦开始逃避，你就会享受逃避的感觉，此时的我没有压力，没有让我看不进的习题，痛苦的环绕着我，我被电视剧吸引住了，我看同桌手机的时间长了些。同桌也发现我在看她的手机，便把手机往我这边挪了挪，还问我好看不 ，跟我说着鹿晗有多帅，我听着她的赞美，看着她的花痴样，不禁觉得她是真的没有烦恼啊，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成绩，自己的未来。每次看着看着，就有了罪恶感，然后我就来了一句：“不行不行，我要听讲了，我要搞学习了。”然后就挪开了视线，这个时候同桌就会咯咯笑两声，她笑得很甜。 她除了上课看手机外，她还在卖跟明星有关的东西，上课跟人聊天，我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她跟我解释过我也没听懂，她说喜欢追星的人都会买的，手中人群是很多的。我想，我也喜欢明星啊，为什么我听不懂她说什么呢？大概我是个不合格的追星人吧。她说她一个月可以赚七八千，我惊讶于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女孩的收入竟比我老爸老妈两个人合起来的工资好高，尽管我很好奇，但看她并不想细聊，不想透露的样子，我便也没细问，嗯，我的任务是学习。 关于学习，我曾问过她，为什么英语成绩那么好？她说，我小时候我爸给我报补习班，他也不懂，我们学的是人教版的，他给我报的却是剑桥版的，所以我当时学得就比同学深，自然现在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了。那既然英语这么好，又学了传媒，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马上就要高考了。她笑了，一开始我本就想学摄影了，现在学不了了，也是没办法了，我不喜欢学习，再说了，学也未必学得好，我看你每天那么认真，那么幸苦，你觉得你学进去了吗？她一句话给我干沉默了，确实是这样，学也没学个名堂出来，每天还搞得疲惫不堪，但话是这么说，不学习我能干啥？以后总得靠自己生活呀。关于以后，我也问过她，她的回答让我觉得她的确是有资本上课睡觉，看电视剧的。 她说，她准备到职校里学韩语，因为鹿晗是韩国出道，他会韩语。她真的啥都围绕着鹿晗啊，是真爱，我不禁在心中感慨到。我听她接着说，毕业之后，我爸妈说要给我开间店，就守着店就好了。果然家里是有矿的，确实有资本不学，大概她的父母从小跟她说：你要能好好学习更好，你要是学不进去，你开心快乐就好。哪像我，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你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才有未来，你说你又不会说话，没你姐姐聪明，她以后可以靠嘴皮子，你呢，你除了读书这条路，你还能有哪条路？ 第47章 高中十九 十九 日子是怎么到高考这天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的确确是在学，也的的确确有些时候没在学，临到最后的时候，语文还有两篇文言文和三四首古诗没背，很奇怪的是，我怎么都背不来了，有一种想把自己脑子挖开的想法，我快受不了了，我放弃了，内心挣扎好久放弃了。 爽姐问我：“你真的不背了吗？” “嗯，不背了。”“那万一考的就是你没背的这些内容咋办？而你正好差这两分考上大学呢？” 我笑着说：”那就是天意吧，算我倒霉。“ 其实我心里慌张得不得了，过后还是拿起书背，可能大脑里记忆存储那块被封印了，完全记不住，等到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好祈祷，考的都是我会的，希望上天能眷顾我一下。 高考前夕，老爸老妈商量着我住哪，在外陪考。我想了想，本就是在自己学校考，直接住宿舍好了。老妈担心我住宿舍受其他同学的影响。我说住别的地方也不一定睡得着，不都一样的。老妈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起码宿舍还是我每天睡觉的地方，熟悉一点还睡得着些。我再三强调让他们不要来送考，本身都有自己的事，还特地跑来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太阳那么大，还那么热，给我整得太有压力了。 他们也答应了。 六号的晚上果真还是睡不着，内心焦灼，越睡不着，就越焦灼，想着自己睡不着就极有可能影响明天的考试，而高考又是那么重要的考试。我拼命的想让自己静下心来，我得睡觉，我不能出现像中考那样的情况，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打瞌睡也还是考上了高中，中考相比于高考，知识点也没那么细，规模自然也远不及高考，人生的轨迹就在明天这一战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很晚了，睡得也不是很熟，感觉自己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整个脑子就完全清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了，我也是蒙的，自己究竟是睡了还是没睡，不清楚，只感觉大脑是不清楚的。说不担心今天考试的状态是假的，谁一晚上没怎么睡，还能觉得自己一晚上没睡，还能全身心的迎接马上来的高考考场，反正我得承认我的心态没那么好。 第一天考试的时候还行，还是很困，但是没有睡着，也算是比较成功的，该做的题也都做了，考完出来，看见老妈还是等在了学校外面，打着个紫色的伞，我向她走去：“不是说不来的吗？这么晒。” “你考试，还是在外面陪着你安心些，给你加油打气呀，再说，这里有这么多家长呢，不都一样的吗？”听到老妈这么说，我也没多说什么，想等就等吧，总不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同她吵一架吧，还得留着精力大战明天的考试呢。 晚上又是一夜无眠的感觉，早上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像浆糊，上午考文综的时候最终还是没坚持住。要说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即使三天三夜没睡觉，那也是睡不着的，而我却截然不同，可能骨子里是有天生的反骨的，有的地方不能用，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文综我写选择题的时候就浑浑噩噩起来，眼皮子在打架，选择题写完，卷子正面是有一道主观题的，我也写了，就在这时，我居然睡着了，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但眼睛已经闭上了，脑袋也已无意识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没有意识的，没有睡一个小时，也是至少是有四十分钟的。现在只是意识到，答题卡反面的大题一题都没写，而距离考试结束只剩半个小时了，本来平常有意识考试的时候，文综的时间都不太够，每次都赶着写，结果我在高考的考场上还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慌张得不得了。就拿政治来说，就算书上所有的知识点都背下来了，看着题目，也总是答不上正确答案的，更何况现在在大脑慌张得情况下，更加短路了，为了赶时间，只能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来不及去细分析，就这样，我的文综卷子还是没写完。一张答题卡正三面，反三面，而我的反面有两面都没写。这下我彻底浑浑噩噩了，脑袋宕机的走出了考场，走出了校门，走到了在门口、在炎炎烈日下等着的母亲。她看着走过来的我，问我考得怎么样？我知道这门过后，我彻底完了，如果不出意外，我还是蛮有希望的，可我睡着了，我怎么能在考场上睡着呢，，我痛恨我自己，我懊恼不已，更因事情已经发生，回不去了、改不了了而厌恶自己。 我悲痛欲绝的看着妈妈：“完了，彻底完了，我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时间都不够了。” 第47章 高中十九(2) 十九 “那你写完了吗？”妈妈也皱着眉看着我。 “没有。”我很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没有，就是没有写完才是废了，我上不了大学了，我要是写完了，还有希望，我后面大题几乎没有写，这下全完了，彻底没有希望了，我怎么就睡着了，我怎么睡着了。” 我说着说着，蹲在了地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了，没有心情了，我彻底沉浸在了那张反面几乎雪白的卷子上，脑子里全印着在，走不出来了，根本没办法走出来。 老妈估计也被我吓到了，大概她也想着我还有一门要考，此时只能安抚好我的情绪，好好考下午的一门，总不能说因为这一门没考好，下午那们就不考了吧。妈妈开口道：“没关系，就这一门，你昨天不是说考得还可以吗？下午那门好好考，说不定就考上了呢，现在下定论太早了点。” 我抬头看向妈妈：“昨天那只是我正常的发挥，我要是每门都正常发挥，考上的希望还是蛮大的，可砸了一门，就完了。” “你要这么想，你没考好，说不定别个也没考好啊，现在只能说下午的那一门好好考，还是有希望的。” 听到老妈的话，我想了想确实是的，得好好考下午的，考了还有点希望，要是不考彻底玩完。可下午是英语啊，想到最后一学期我在英语上的学习，我是真没把握。我摇了摇脑袋，无论多么没有把握，都不能想太多，还是好好考吧。 很快紧张的两天高考就结束了，我们也该清理东西离开这所学习生活了三年的学校，我的心情是沉重的，我不喜欢离别，也是我学了十八年都没学会的一门课，每次都会受伤，而这个伤要花费好久才能自愈。这一次，难过的不仅仅是离开，也有高考的失败吧，心里很明白这一次幸运之神再不会眷顾我了，或许我的幸运早在中考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但我明知不可能，还是抱有了一丝期待。 这份期待在成绩出来的时候彻底破灭，虽然早有预感，但一时还是难以接受。按照艺术生，我只要达到传媒的分数线就有学上，我差了两分，不多不少，就是两分，而这两分我完全是可以拿到的，是我自己亲手将我的大学之门推了出去。考语文的时候，古诗默写那一题印证了爽姐的话：万一考的是恰好是你不会的呢？三句默写，一句会，另外一句也会，但是不确定，最后一句是真的不会。当时我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打铁了，我居然将那句不确定的没有写上去，可是最后的答案就是我不确定的记忆里的那句，一句默写两分。 爽姐问我后不后悔，我真后悔了，已经无法用“肠子都悔青了”这句话来形容我的心情了。我整个人都木讷了，我不敢跟爸妈讲，我自己没有要那两分，我本来是可以上本科的啊，但也只是本来。爸妈只知道我没考上，没有过多的苛责，只说没考上便考上吧，但我知道他们也很难过，毕竟期待了那么久的，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只希望望女成凤，最终他们所有的期盼也都破灭了，是我让其破灭的。 老师通知我们返校拿成绩单，我不理解，成绩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成绩单拿的还有意义吗？拿完成绩单，后面到日子了还是得返校填志愿，我实在不愿意面对，甚至我不想去填这个志愿了。在过去的十八年里，虽然想过自己有可能考不上大学，但这种情况却不在我对未来的规划里。我顿时觉得未来没有奔头了，生命里没有光了，曾经和同学们大刀阔斧的谈理想仿佛成了最大的笑话。在家里恍恍惚惚过了两天，我知道，没考上就是事实，改变不了了，我只能面对它，别无他法，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久，最终做了一个决定，事实上这个决定根本不是现在做的，是在高考前就做了，我还同班长和王莹说过，她们死活都不相信我会那么干。 我同老妈说，我想剃光头了。 她死活不同意，我便想着退一步，那不剃光头，就剪短吧，门口最近不是有收头发的吗，我把头发卖了。老妈说你要想剪短就去理发店，收头发的都是能剪多短就剪多短，会很丑的。我说，我就是要剪短，剪成男孩子那般。我那坚定的态度，让老妈同意了。在去学校拿成绩单的头一天，我将头发卖了，这也算是履行了我的决定，即使是没有剃光头，但也剪得很短了，是男孩子那般的短。 我给同班长和王莹发消息：之前我说的事，我刚去做了。 她们回复我：你真剃光头了啊。 我回复：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第二天，到班上，好多同学都不认识我了，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我来，都问我：你怎么就想不开了，把头发剪这么短。 第三天，我笑了笑：“对啊，这不是‘从头开始嘛”。 爽姐问：“你是觉得自己没考上，所以从头再来吗？” 我一直是笑着的：“是也不是，没考好，是从头再来，考好了也是从头再来。” “考得不好，是忘却过去，从新开始；考上了，是新的人生，是新的开始。反正都是从头开始，是吧？”爽姐笑着说。 “哎呀，还是爽姐懂我呀。”真的能从新开始我，我在心里问自己。 “那是，毕竟一个宿舍里住了那么久。” 正说着，班长陆晚和王莹就进来了，看着一群人围着我，摸摸我的脑袋，等她们看到我的正脸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珠子，虽然她俩都是单眼皮小眼睛，但还是露出了很明显的惊讶之情。 班长：“你真把头发剪了？” 王莹：“我靠，你还真剪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我向来是说到做到，不过，一开始，是准备剃光头，我妈死活不让，就只好剪个头发了。” 王莹疯狂点头竖大拇指：“你好勇，牛。” 然后她俩绕着我看了一圈我的头发。 随后我们一群人去办公室领成绩单，班头看见我也笑了，怎么想不开把头发剪了，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我还以为那哪个班的同学在同我们班的同学在聊天。 我笑了笑：“对啊，想剪就剪了。” 班上大概有十几个人考上了大学，好几个都是压线过得，有一个人，像开了外挂一样，就是圆梦，她一直没去美术机构上课，但她在集训写生的时候去了，学了两个月，高考考了三百分，说她的成绩可以上一个很不错的二本院校，我真的是羡慕的，因为她未来走的路是我想要的，美术、本科她都有了，是我没有的，我也只能望着，望而莫及，未来的我是怎样的，我迷茫了。但我懂得了有些时候，选择是大于公平的，高考教会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本就没有公平，社会哪有绝对的公平，有时候运气和选择就是玄学，努力也不一定都有回报，我承认我怕失败，失败所承受的痛太痛了，但我在未来还是会努力的，因为我深知不努力是一定没有回报，努力起码还是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交给时间吧。 班长自然是考上了的，那个常考年考第一的女孩，就是曾经想约我出去旅游的那个，她在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里，同我一样状态不好了压线过的，高考也考砸了，她的成绩就压线过了几分，很危险。所以她报了几个冷门的专业，冷门到我都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专业，比如园艺、园林。她说虽然冷门，但她还是蛮喜欢的，至于后面她有没有被录取，我就不知道，因为没有联系了。其实我觉得她很可惜，同学们都说是因为她的成绩一直以来都太好了，无论是文化课还是毛笔字，没有跌过跟头，过于骄傲了些，便才跌落神坛。是的，高二的时候，学校从外面请来了位毛笔老师，开设了个毛笔班，每个班想学毛笔的可以报名，人很少，十来个，张雪莹就报了名，我知道的还有个学传媒的也报了名，她们有固定的学习时间，一周有三次课吧，一节晚自习，两节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也不耽误学文化课。在我学传媒之后，原来有这么多可以不耽误学习文化课的学习方法，我想，如果原来有人这么告诉我这种方法，我指定不会学传媒了，毛笔的文化分也很低，是同美术齐平的。我也想过，我要不要加入这个毛笔班，我就我的情况分析了下，首先，我的字写的很丑，被老师嫌弃的男孩子的字都比我写得好看，我也很过，大概是我很懒吧，我也不想好好写，为了赶时间，写得越发潦草，字就越来越难看了，所以我也不敢保证我是否能写好毛笔字，如果你要说我这都是借口，那我承认，我这确实是借口。我还有一个借口，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多精力兼顾到，万一是我这也想学，那也想学，确实全都学了，但全部学艺不精，最后西瓜芝麻全都丢了就不好玩了。所以在我内心经过了几千万次的斗争后，我便老老实实的放弃了，就好好学文化课和传媒吧。刘雪莹不愧是学霸，学什么都是学最好的，她的毛笔字得到了老师的高度认可，老师说这个班只有她去参加校考，才能考过，其他人都不太行，只有她一个人有希望。毛笔字和传媒美术不同，这两者是既有联考又有校考，上个普通的本科，只联考便可以了，如果想去更好的学府，就得报名参加那个学校的校考。可偏偏不巧的是，刘雪莹报了四个校考却一个都没通过，而学毛笔的其他同学都有通过的学校，其中就有那个同我一起学传媒的小伙伴，她便有两种选择了，人生的道路又宽了，真的是很多时候选择大于实力，当然，你要既有实力又有选择的话，那你的人生简直就是开挂了。 我是填报艺术提前批这天听刘雪莹说她填的志愿，今天是填本科和艺术提前批的，我也是按本科来填的，填的是播音和编导专业相关的，明明分数线没达到，为什么还填呢？是老妈建议我可以试着填一填，万一有人滑档，或是分数降了呢，说不定就给你录上了。虽然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但我也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又无妨，又不会掉块肉。那天我们还一同去了班头买的别墅家里玩，有张雪莹，小鞠，和小鞠关系极好的那个男孩子，何显文，也是那个花三万封闭式学习的学传媒的男孩子，他是我为数不多的男生朋友。 我记得有一次，我同初菡和彭城说：“我没有什么男生朋友，都不怎么跟男生说话。” 彭城说：“啊？那何显文听到要伤心死，他上次还跟我说他跟宋婵娟玩得好” 我一下子被这句话感动了，但我也确实是一下子忘了他，我确实跟他关系不错，我便赶紧开始找补：“啊，他是这么说的啊。对哦，他是我的朋友，我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嘛。” “不行，我要去跟何显文讲。”彭城开玩笑。 “哎呀，别，我这不是口误吗？小城子，别讲别讲，你最好了。”我有时候会这么叫她，我挽着她的胳膊撒娇。 我们一行四人是坐班头的车去的，吃了班头做的饭，在班头家里的ktv房里听了班头唱的歌，这一刻我觉得我们好亲近。那天本来我是六七点着急走的，因为家那边的公交车八点就收班了，农村人回家都早，不会在逗留太久，更不存在什么夜生活。但朋友们玩得都很尽兴，老师也说晚点我送你回去，我便留下来了，然后就一直玩到晚上九点半才离开。 第47章 高中十九(3) 老师是先送我回的家，因为老师的别墅刚装修好，还没住人，他是要回学校那边的家的。这三个朋友家都在学校附近，学校那边虽说是郊区，但和城区没啥区别，有高楼大厦，有商场广场，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过农村的样子。这是我的朋友第一次来我家这边，我想他们一定会觉得这边很偏很破吧。 果然越发临近我家的时候，他们就感慨：“你家真的好偏啊，我都没来过这边。”当然了，我们这边的房子是聚集一块一块的，这块有房子，另一块就没有，我家还是危房，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然也不会同意送我回家了。很多人都会说江城还有农村？怎么没有，这不就是吗？ 到家门口的时候，老爸已经出来迎接我了，此时已经快十点了，是我第一次回家这么晚。老爸打着赤膊就下来了，就站在门口。 我下车同他说：“那我们班头，班头送我回来的。” 老爸便走到车前，扬起了手，用江城人独有的打招呼方式“诶”了一嗓子，老师也”诶“了一声，笑着作为了回应。别人用这种方法打招呼我觉得还挺正常，甚至还有些潇洒，为啥老爸感觉那么憨呢，而且他明知道是老师送我回来的，车上还有我的同学，怎么就不能套件衣服出来，唉，太不雅观了。 所有的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我注定是无缘本科了，我也没有选择我专业的提前批专科的录取，学传媒挺花钱的，读了专科还花那么多钱，我心里过意不去，那毕竟不是我自己的钱。我也没有想好离了传媒，我还能学什么，毕竟我三年的目标都是它，我围着它转了三年，这下丢开了，便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想不通，便去收拾书本了，我将高中的书本全带回来了，为了这些书花了七八十元同老妈打出租回来的。我收拾着，就突然好懊恼，这些书带回来有什么用，以后又用不着了，还浪费了七十多，又乱花老妈的钱，心一下子就紧了，难过。收着收着，就看见一个活页素描本，这个本子还是当时看张鑫宇在画画，她有一本，我便也买了一本，和那盒彩铅一起。因为我看见张鑫宇的素描本上已经画了好多画，这样自己的作品就不会丢失，可以随时拿出来看。我就是这么想着的，但在张鑫宇的指导下就画了一幅画，漫画里一个帅气的打篮球的男孩子，记不得漫画的名字是什么了，那副画就在本子的第一面，后面忙于学习，便没画了。后来初中毕业的时候，正好暑假没啥事，我就照着着自己书皮上的动漫玩偶描描画画，也是画了几页，上高中之后，便没有画了，但我把这个本子带去了学校。你要说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吗？我也没有，没有那多时间和心境去关注这本素描本了。但我总想带着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的我翻着这个本子，心里五味杂陈，恍如昨日，似乎趴在桌上认真描画的我还在昨天，但我也没有过多的感慨，就在我准备将它好好收起来的时候，妈妈走了过来，看着我手上的素描本说：“当年是想让你学美术的。” 只在那一瞬间，我眼眸抬起，瞳孔放大，我想我应该是没有听错的，但还是问了句：“什么？” 然而接下来妈妈的话让我五雷轰顶，我曾经所有的努力与坚持在那一刻瞬间瓦解，突然觉得我这三年有点可笑。 她说：“你爸爸当时就是看到了你这个本子，看到了上面的画，还拿给我看，说你画得很好，本来想建议你学美术的。” 这话一出，我的情绪已经快要憋不住了，但我还是强忍着在：“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 “那个时候你已经做出决定了，你说你要学传媒，我们就想着尊重你的决定，就没跟你说。” 我不敢用眼睛去看妈妈的，我低下了头，因为眼睛里有东西，我也没有同妈妈说当初选择传媒是因为怕学了美术耽误文化课让他们失望。妈妈走了，我也逃开了，带着这本曾经满是画画回忆的素描本躲了起来。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原来你们一开始也是想要我学美术的啊，可是我学了传媒，我想到拿成绩单那天，即使是没考上大，可我还是和同学说，我不后悔学传媒，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无与伦比的后悔，我从不知道父母有这样的打算，如果当时知道的话，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坚定不移的选择美术的，那是我从一开始就热爱的啊。是的，我后悔了，说不怪父母吗？一点都不怪吗？那我也太圣母心了，我确实是有一点埋怨的，埋怨当时他们不提一嘴，哪怕一嘴，当时的我也不会那么纠结，我也不会走错了路，我现在是既放弃了我喜欢的美术，又没有考上大学，芝麻和西瓜全都丢了。 我更多的是恨我自己，非常的痛恨自己，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纠结的夏天，我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心里那杆秤的偏向度，就是为了所谓的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那现在呢，失望透顶了吧，我自己都对自己失望极了。从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从我知道自己多年来梦破碎的时候，我就已经失望了。甚至我觉得我有了太多的不配，不配喜欢涛姐，不配喜欢磊磊，不配爸妈这么多年的付出与辛劳。 还记得成绩刚出来的时候，我看着手机上的微博，我想取关涛姐和磊磊，我学传媒后就给自己定了目标，想努力的追随他们，现在一切成为泡影，我觉得我的喜欢玷污了他们，我没资格再喜欢他们。他们是对待工作、对待生活是那么的努力，他们是那么的优秀。当时我看着手机上他们的头像，我想点取消关注，手颤抖的在手机屏幕上方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不舍。 对于爸妈，学传媒花了那么多钱，而且从我出生来，他们便对我给予了厚望，只要是好吃的，他们自己舍不得吃，全留给我的的确确是我辜负了他们，我也辜负了我自己。是我亲手葬送我的理想，想到这儿，我完完全全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情绪了，我开始小声的自言自语，来表达我内心的苦楚，这样的声音根本没办法释放我心里压抑的情绪，可我不敢，我不敢吼出来，我怕妈妈会听到。 我痛哭流涕着、压着嗓子挣扎着：“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为什么要告诉我，什么都没了，我的理想，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还有吗？我为什么没有学画画？是的，我后悔了，可是回不去了，我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这般没用，我还能画画吗？还能吗？不能了吧？哈哈哈哈哈......” 声音虽然是压着的，但我知道，我的身体在抖，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说着小声的话，此时，我的脖子额头是青筋直往外爆的。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是我的情绪还没完全释放出来的时候，老妈在喊我了，我想躲起来的时间并不久，因为总是这样，只有我妈发现我不在她的视线之内了，就开始很大声音的在喊我。 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我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跟她说一声，厕所是在一楼院子后面。以前不说的时候，我刚到厕所，就听见妈妈超大声在喊我，我就也超大声回一句：“我在上厕所。” 即使是后来我每次同她说了，我要去厕所，她也还是会喊我，然后我解决完后，回到楼上，就会同她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上厕所去了吗？” 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我没听到”。 所以在听到老妈喊我的时候，我赶紧拼命的往回收情绪，稍微调整了一下，便回复的老妈：“诶，等下，来了。” 我不敢说太多，毕竟我现在还是带着哭腔在。我这才我整理好情绪，这才回到房间。 “这么大太阳，跑哪去了不热吗？”老妈问我。 我扬起手上的素描本，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说：“找个安静的地欣赏我的画呀，毕竟画那么好，我都好久没画过画了。” “在房里看不外面凉快些，再说了，你这都毕业了又没有寒假作业，想画你就画呗。”听着妈妈的话，我想起了大概一年半前，被老爸扔掉的画笔，当时我阻止过老爸，老爸说，“你现在又不画了，留着占位置。” 接着便去拿我的彩铅，想要一同扔掉，我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将彩铅拿在手里：“那这个就不要扔了吧，我现在是没时间画，说不定毕业后我就会画了。” 我仰头看了看橱柜上的那盒彩铅，没有说话，这个暑假，我依旧没有拿起画笔，那盒彩铅依旧安安静静的待在橱柜上，没有挪动分毫。 专科填志愿是在八月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在想学什么专业呢，传媒应该是不会学了，毕竟，填艺术专科的时候我都没有填，没有几所专科有这类专业，而且专科学出来是不是和本科根本没法比，在艺术上读了本科才有出路吧，那我还能学美术吗？专科学美术还有出路吗？就真的只能学一门技能吗？我一下子没有了目标，我不知道该学什么了。在临近八月填志愿的时候，正在我纠结的时候，爸妈替我拿了主意，那天晚上老爸喝了酒，他喝了酒话就多，那天晚上，老爸说了很多，而我却很痛苦，在无比痛苦中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关乎未来一生的主意。 老爸问我：“马上就要填报志愿了，有想好选什么专业吗？” 我说我不知道，想着要不要学设计之类的，但是不确定。 老爸说：“你还想搞艺术吗？” 我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他，有些胆怯：“怎么了，不行吗？” 这一问，彻底打开了喝酒后老爸的话匝子：“我不是不支持你，你自己看，你原来要学传媒，我们同意了，但是你没学出来呀，你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就不要硬挤了，学点技术实在点，你一个姑娘娃，以后有个安稳的工作，拿个三千块钱就可以了。” “三千块？要求这么低？这钱能干什么？”以前老妈也常跟我说，一个姑娘娃，以后工资两三千就可以了，能养活自己就成。 我一直都不赞同这个想法，但我没有反驳。我就觉得三千块是养不活我的，虽然老爸靠着三千都养活了我。我以前并不觉得三千块很少，因为老爸的工资就是这么多，反正在我的记忆里十来年都没变过。但我上高中后发现，同学的爸妈工资都挺高的，都是七八千，甚至上万，如果说是因为住在城里所以工资高的话，那么和我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朋友父母也是这样的工资，只能说以前搁在家里，目光短浅了，不过井底之蛙。觉得老爸真的过于安于现状了，虽然我感觉我好像也赚不了什么大钱，毕竟我干啥事都畏手畏脚 ，不然也不会当初没有学美术了。可是吧，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理想，只有这个理想从未变过，我想出去旅游，我还没出过武汉呢，想看看看看祖国的山山水水，这大好河山，不去瞅瞅，简直就是白来人间一趟。 “你觉得少了？一个人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撒，你要考上本科，你说你要多赚点钱你还有希望，你现在就读个专科，你还能指望能有多少工资？” “专科怎么了，专科就不配有好的工作了呗，再者说了，没考上本科也不是我想的啊，我也想考上啊，可它就是没考上，我能怎么办？”我听着爸爸说话的语气很不耐烦，我也变很烦躁，带点咆哮的说着。说着说着我就哭了，因为我听出了老爸预期里的不满与看不起，那语气伤害了我。 第47章 高中十九(4) 十九（4）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自己为什么没考上，心里不清楚吗，还好意思哭。” “我为什么没考上？” “还不是因为你不努力，你但凡努力一点，你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看要是好好的学，会考不上，心思不在学习上面，你怪得了哪个？” 听到这，我的情绪彻底兜不住了，我觉得很委屈，直接自嘲式的咆哮着：“是啊，我没有好好学习，我天天都在玩，我根本就没学，还考什么，什么都不会，我当初参加什么高考，浪费时间，应该跟我同学一样，直接打工的。” 爸爸继续说着，字字句句都让我在痛苦的深渊里越走越深：“诶，你吼什么，你有什么好吼的。” 老妈拉了拉老爸，对他使了个眼色，可爸爸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的路我们都跟你铺好了。你要学传媒，说学传媒好考大学，我赶紧去跟你交钱，我是不是在支持你，在你考大学这条路上，我跟你妈妈，是不是在无条件的支持你？嗯？我们平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挣的钱不都花在你的身上了。是不是？嗯？你说是不是？” 我本来不想说话，只想保持沉默的，因为我突然的意识让我从委屈变成了羞愧，高三之后，我越发的分心了，尤其是在最后三四个月的时候，在我完全学不进去的时候，心里确实闯进来了其它与学习完全无关的东西，确实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把我的理想毁了，我把我未来的希望彻底扼杀了。 可我发现老爸似乎非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我便只好逼着自己出声了：“是的，我感谢你们，我对不起你们，我浪费了你们的钱，辜负了你们的良苦用心。” 艰难的开口后，便还是阴阳怪气的说着，因为我太累了，我本就是黯然销魂的状态，听着他的话，我多么的希望下一秒他可以停止他的酒后真言，然而他却在这里又接着说了我半个多小时，主题就是我没有好好学习，一点都不努力，才没考上大学的。 大概是说累了这才转到正题上来：“我觉得呢，你最好是学个会计，一个女孩子，坐办公室，又舒服。” “可是会计是既跟政治有关，又跟经济有关的，我觉得这两个都很无聊，我不喜欢。” “工作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不都是为了生活，我跟你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谈喜欢，世界上难么多东西，你个个都喜欢，那你个个都要要？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你还谈喜欢？” “会计挺好的，你爸他们厂里的会计可闲了，每个月休息好长时间，恨不得大半个月了。”妈妈也帮着劝说，：“幼师也不错，当老师，还有寒暑假，也轻松。” 在过去，爸爸就常说他们厂里的会计工资高，每个月却上不了几天班，在他眼里会计是一个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反正是比他高的，我这些年都在埋头苦读，对职业的了解，对职业的了解都是从大人聊天中知道的，我只是默默的听着，不敢插嘴，因为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即使我十八岁了，在她的眼里，我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的心里眼里都只能有学习。 听着他们说的我没有做声，我想起了我前不久才说过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从事跟政治、经济有关的专业。这么快我就要“下辈子”了吗？老爸已经决定的事，我大概也是改变不了的， 只听他继续说：“你之前说学传媒能低分考大学，结果呢，结果传媒是艺术类分数最高的，你现在自己还要做什么决定，但时候又后悔，别说我们没劝你。” 老爸这句话完完全全说到我心里的痛处了，我又想起了三年前刚去学校报到的场景，那个时候我有多开心，这个时候就有多心灰意冷。 我思考了一番，当初确实是我自己选的传媒，如果当时我啥都没选，或是问一问爸妈，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记忆突然停顿了，不对呀，当时我是问了爸妈的，在我考虑学传媒后，我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问的，我说：“我要是学传媒，你们觉得怎么样？” 然后爸妈的回答是：“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了，自己考虑清楚就行。 我当时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还没有完全下决定，就想征询他们的意见，结果他们说了等于没说，但我不死心，我又接着说我的想法，希望她们还是能给点建议的，我又说：“”为我是是这么想的，学音乐吧，我五音不全，学健美操吧，我柔韧性不行，剩下就是美术和传媒，我也是想了好久，我想要是学美术的话，一天大部分的时间就上的都是美术课，文化课排得少些，我怕到时候文化没学好，考试分会很低，传媒就只用周末学，我还是在文化班，不会耽误学校的课程，就是美术是学校开的班，不用交钱。你们觉得呢？” 结果妈妈依旧是：”你学习上的事，只要是对你学习有帮助的，我们都是全力支持的。“ 老爸也说：”只要你愿意学，钱都不是问题，我们把你读书的钱都备着在，你放心，少不了你的，你要学就学。“ 好吧，一点建议都没有，最后还得是自己衡量，自己决定。 我突然觉得老爸的话有道理，三年前倘若有了她们的建议，也就不会走到今天 了，我又想着，会计工作每个月真有那么多假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在那些不上班的日子里，去剧组跑跑龙套，或者学习美术也不是不可。幼师也不错，寒暑假也能干自己喜欢的事，那就听他们的吧。 “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也没考上大学，无所谓了，会计就会计吧，幼师就幼师吧。” 老妈估计看见我答应得比较勉强，就问我：“要不再复读一年？这次学美术？” 听到妈妈的话，我沉默了一会，复读？这我倒是没想过，确实有些心动，但是我可以吗？还是我太小，做了个若干年后我再回想起来，想做相反决定的决定，或许当时高考的失败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我便觉得我再也做不好了。我就在想一年的时间，我能学好美术吗？我的文化成绩还能保持现状吗？我还能在经历一年高三痛苦的折磨吗？同学弟学妹一起学习，是完全陌生的朋友，我能承受这个环境带来的压力吗？ 我灵魂拷问了自己那几个问题后，我摇了摇头：“算了，会计就会计吧，幼师就幼师吧。”我一向自诩遇到害怕的事，就算紧张得胃痉挛，我也还是会硬着头皮上，就像之前我连在课堂上发言都会紧张得不得了，我依旧告诉自己要迎难而上，可这一次，我居然因为害怕不想迎难而上了，这大概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退缩、逃避。其实，是因为我深信在我毕业后我有时间学习我有时间学习我喜欢的，到时候边工作，边学习，成熟后就转行业。 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看学校，说是看学校，但也没有细看，主要就关注了江城排名前几的职校，心想着本科上不了，我上个好点的职校中还是可以的，排名第一的职校还是不行的，因为这所学校的分数线和本科线一样了，我的高考成绩走传媒离本科线是差两分，要靠纯文化分的话，那就是一大截了，排名第二的学校，还是可以考虑的，就是去年的分数线还比我的分数高一分，填志愿可以填十几所学校，其他的学校我就都没仔细看，只要有会计专业就纳入了选项，甚至有几所学校出市了，甚至出省了，计划都填在靠后。想着录取的时候肯定是先看前面的，后面的学校几率不大，但也是有可能的，想着看天意吧，在江城生活了十八年都没出去过，去别的城市读书，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不错的。我也看了幼师的专科，发现江城没有几所学校有，只有两所有，而且那两所学校都排不上号，学校名声不是很好，有点乱，虽然我的倾向是幼师，我觉得这个专业至少比会计有意思，但是没有适合的学校，就只好忍痛割爱了。等我选好了，跟爸妈说，老妈还问我怎么不选幼师，老妈是真的想让我当老师的，我就把原委跟她说了，她还一脸可惜的说：“会计就会计吧，假也挺多的，轻松。” 我和初菡相约着第一志愿报排名第二的那所专科院校，初菡一开始担心自己分数不够，因为她的分数差了去年好多分，我说说不定今年就降了呢，要不我们去这所学校找老师问问，顺便看看校园环境？初菡同意了，可就在一切规划好了，初中同学，就我们当时玩得好的那群人中，有个叫杨慧的，突然联系我了，我很欣喜，因为我很珍惜我们这群人的友谊，初中的时候，我便希望我们能这样一起走一辈子，可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尤其是，杨慧，根本就没有联系过，这回联系我，我能不高兴吗？ 她同我说她现在在商学院招生办工作，说没考上本科的人是有机会上本科的，入学不用考试，但拿毕业证需要考试，考试不难，这是给落榜又想上本科的同学的一个机会。她跟我说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她报名，还可以介绍给同学。听上去确实挺吸引人的，尤其是对我这种高考失败却心有不甘的人，我在犹豫中还是答应帮她宣传，就发了个说说，没有特意同其他同学说，我不喜欢像我的朋友搞推销，总觉得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要强加于人一样，更何况这是关于未来的，他们要想了解的，自然是会问我的。但我跟初菡说了，毕竟我们约着要一起上同一所学校的。我没有向初菡推荐，也没有说我决定了要去，我只是说我还在考虑中，我只是跟她说了有这么件事，结果她的行动力太快了。第二天下午就同我说她已经报名了，交了三百元的定金，说学费等到九月份报名的时候再交。 我就问：“那你八月份填志愿不填了吗？” “不填了，都决定念这个学校了，还填什么呢。” 我感觉事情不太对，我想起了之前班头说，我们暑假会接到那种说可以现在报名的学校的电话都是假的，一切要以高考后续的官方消息为主，别人打电话来说的都不要信。杨慧凭空就说没考上就能上本科，学校老师都没这么说，那那么多人没考上，都以这种方式上本科，那高考的意义在哪，我很担心这会影响到未来的学历，初菡动作这么快，我不想因为我害了她，于是赶紧跟她发消息：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万一不是呢，要是是骗子呢？ 你昨天跟我讲了，我就立马跟我爸妈讲了，我爸说有机会读本科就要读，就赶紧带我来报名了，我来问了下，感觉挺好的，应该没事，你要是也报名，我们还能继续做同学，多好。 我知道初菡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是很难改变的，我现下是劝不动她了，可我不能害她呀，现在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学了传媒，没考上大学，但至少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我认识了好多很好的人，同他们成为了朋友，比如初菡、彭城，张赛等等。 我将这件事跟老妈讲了，希望能帮忙出出主意。老妈让我去问问班头，要是班头都说有问题的话，我再将班头的话告诉初菡，说老师的话是比我更有说服力的。 问了班头之后，果然得到的答复就是假的，骗子，不要信。我也赶紧将那条说说删了，以免其他同学信了可不好了。然后加上我在网上搜的，以及各方面了解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个易入学，难毕业，考不过就毕不了业，但那种考试基本上是过不了的，会各种卡你，最后你的文凭就只能是高中。 第47章 高中十九(5) 十九（5） 我立马就跟初菡说了，初菡来了句：我都已经报名了，那能怎么办，报都报了，就算了吧。 我知道初菡佛系，但没想到这么佛系呀，这可关乎的是学历问题啊。 我还是得想办法阻止她，给她发去消息：我很抱歉，这个信息是我告诉你的，但我觉得这个招生真的有问题，你不是就交了三百块，还没正式报名吗，是可以反悔的。 我已经都登记了，反悔了也不好，麻烦，我自己有判断，我感觉挺好的。看到初菡发的消息，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阻止她了，但我还是发了句：你现在就是登记了，又没报名，不去应该没关系，那三百块就不要了，我给你。 真不用，没事的。算了，说再多也无益了，我想谁的话她一定会听呢？ 我想到了吴波，他和初菡关系很好，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还是一个小区的，上次去看学校一起去的，然后加了好友。 我赶紧给他发去了消息：初菡报了一个说是能拿本科证的一个学校，你知道吗？ 那边很快就回消息了：我正准备跟你讲的，我正在跟她说这件事，我觉得这事不靠谱，你帮忙劝一下。 我不禁感叹，这男孩子真是挺厉害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傻了吧唧的，还信了，还跟初菡说了，我接着又给他回了消息：我也是这么说的，我也一直在劝，但好像劝不住，你跟她好好说说，这个事毕竟关于学历，不能瞎来的，不然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努力的读书因为这次错误的选择会了就不好了。我也蛮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事是我跟她讲的。 嗯，没事，我来跟她讲，看到这条消息后，我便一直焦急的等待着，心想，吴波说的话应该比我管用吧，毕竟两人认识那么多年了。 过了好一会。手机社交软件有了消息提示，是吴波发来的，他说：已经劝住了，明天陪她去那所学校把定金要回来。 看到这条消息我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这要是王初菡真去了这个骗子招生的学校上学，到时候大学学历都没有，我就成了罪人，我毁了初菡的一生，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了。还是吴波靠谱，不愧是已经工作一年的人，头脑总归是要比我们这些还没接触社会的人更懂得一些套路。吴波学的是技术，今年也还是要同我们一起上大学的，但不会是一个学校。 第二天，我问初菡结果如何。她说已经跟学校老师说了，也取消登记了，但交的定金不给退了。 啊？怎么这样啊，不去了还不给退钱。 算了，反正也就三百块，就当我掉了吧。 哎，别别别，这三百我给你吧，毕竟是我把你引进去的。 不用了，又不是你要我报的名，是我自己要去的，你不是还一直劝我来着，你也是被你朋友骗了嘛。 我想了想，我兜里没钱，兼职还不到一个月，工资是不得发的，就只好作罢。是的，将近三个月的暑假，就找了个兼职做，我和石仁玉找工作找了快一个月了，整个人都晒得黢黑，结果都不要人，最终还是老妈建议我们去问问这边最大的超市里卖衣服的，那个岗位长期招人，每个来上班的人总是上不了多长时间就离职了，因为工资低。最终我俩搁这超市卖衣服，一个月800，每卖一百提一块钱。结果，室友彭叶说她也在卖衣服，卖一百提十块，果然城里工资高啊，我们这是杂牌子，她那是品牌店，我们这的人五十都觉得贵了，她那的客人估计眼睛都不眨就买了吧，我们这边的客人都是年长的人，彭叶那边大概男女老少都有吧，不能比。等发了工资，我一定得做点什么，这次的错可不小，我得负荆请罪呀。 下午的时候，杨慧发来了消息：你那个朋友又不报名了，今天来说的。 看到她的消息，我有点反感，我知道她招一个人就有提成，可是她怎么能干这种坑人的事，甚至是自己的朋友，拿着自己朋友的前途赚钱，真是丧心病狂。或许，三年未见，同学情在她这里早就没了，也就我还想着曾经好得不得了的时光，但我不想跟她撕破脸，只是以后不会轻易相信她了，再不能感情用事了，以后也不会全心全意的当她是朋友了。 我回复：我知道，我们班头说这不太靠谱，我也这么觉得。 杨慧说：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生，她男朋友吧，她男朋友说的？ 我回复：“男性朋友，他是说了，也觉得不靠谱。 对话框那边很快就又弹出消息来：怎么就不靠谱了，我们都是正规招生，学校都是官网上查得到的，你们什么都不懂，有本科不上，非要上专科，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实在不想再同她继续聊了，一想到初菡的前途差点就因为她毁了，我就厌烦她。既然没考上本科，那就不是上本科的料，读专科早点毕业，早点工作也挺好的，这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我们的自由。我将消息发了过去，她回了个好的，便没后话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结果没过多久，初菡给我发来消息，问我同朋友说啥了，说那个招生办的老师说我就听我男朋友瞎说，就不报名了。怎么就是听男朋友说，搞得我妈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赶紧在手机上打字：啊？她怎么胡说八道，我没说什么。 为了以证清白，还把聊天页面截图发了过去。 你的朋友真是绝了。 我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心想：朋友？大概不是吧，反正没有见过哪个人这么坑自己的朋友的。 我想这不是朋友吧，朋友哪回干这样的事，不仅拿朋友的未来不当回事，还胡说八道的。我将消息发过去后，又紧接着发了一条：阿姨怎么说，没说你吧？ 没有，我就跟我妈说人家老师也搞不清状况，是男性朋友。 初菡姐姐，对不起，我这次犯了大错，差点让你大学没上成，真的很严重的错，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很不好受，但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歉意，只好不停地道歉。 没事，没发生就别想太多了。但是，你以后长点心眼吧，毕竟你跟你朋友三年没联系了，也不清楚她变成什么样了，这次就当长个教训吧，以后不要随便信别人的话，也不要什么都跟别人说。 好的，保证铭记于心，谢谢初菡姐姐。 虽然初菡姐姐没有说什么，但我心里还是怪难受的，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我想到了那个素描本和彩铅，我用彩铅在素描本上画出笔画为弧形的“对不起”三个字，我这也就是写了三个字，不算画画吧，我就当初中过后还是没有拿过画笔吧，写字不算。我用手机将那张写有“对不起”三个字的页面拍了下来，又去逛了逛淘宝，选中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想着发了工资，将工资存进银行卡里，就下单。 日子每天就这么过着，骑自行车上班，下班的，结果七月底的时候，仁玉就说，她不想做了，她大概是觉着另外一个兼职的女孩子走了吧，她说我俩轮班就轮不到一块，每天一个人挺无聊的。就辞职了，她都辞职了，我也想过要不要也辞职，毕竟一个人上班太无聊了，后来一想，我本就是说暑假兼职，当然要做到底了，怎么能因为朋友辞职我就辞职呢，做事有始有终不是一向都是我的原则吗？再说了，平时我也是一个人上班的，我便留下来继续上班了。那个同我俩轮班的女孩子也是高中毕业生，和仁玉都是高职的，她是学美术的，参加了高考，考了个二本，不得不说，我很羡慕她，以前不了解，以为只有上了高中才能考大学，原来职高也是可以考的，她们的卷子还比我们的简单。重点是她是学美术的耶，能不羡慕吗？算了，羡慕也是没用，我马上就要成为一名会计生了，只能希望未来我能一点点的向我所想要的生活靠近吧。 仁玉一辞职，老板就开始做打折活动了，而那些叔叔阿姨就等着每年的打折期，人一下子都涌了过来，完全没有喘气的间歇，整一片区域，就我一个人，是真的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我也不记得卖了多少件衣服，从一开始我都没有记过，但老板那里有记录，关键我一开始也没想着要记录每天卖的衣服数量。我本来想着做到二十号再离职的，结果老爸神秘兮兮的，笑着问我想不想去旅游，看着老爸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老爸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至少在我面前都是极其严肃的，爸妈都一样，只会认真说事，可能是习惯了，此时的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看到老爸的样子，我也笑着说：“好呀，真的吗？去哪儿？” 我一脸期待的笑着问。 “真的。”老爸嘿嘿了两声。 “那是去哪？”我拉着老爸问到。 “去哪？好地方。” “哎哟，快点说，到底是哪。”我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去爬武当山，去不去撒？” “武当山？十堰吗？丹江口？”我对各种地区，各种风景名胜其实是不了解的，我只知道祖国很多风景秀丽的地方，我在电视上看过视频，都是让我神往的地方。但武当山我还是知道的，那是石仁玉的老家，我当然听她提起过。 “还能有哪个武当山呢，你去不去就完了。” “去去去，当然要去了。”当然要去了，我还没出过武汉市呢，而且我从小都想去游祖国河山，这次有机会，又不用自己掏钱，干嘛不去，打开我理想之路的第一步，更关键的是，石仁玉的家乡耶，要好的朋友的家乡，当然要去瞅一瞅了，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呀。 “什么时候去？” “你什么时候填志愿？” “八号开始填。” “那就八号去，你去学校填完，直接去火车站，我们到时候等你。” “怎么突然想着带我出去玩？”我从未想过爸妈会带我出江城市，总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只有以后我自己出去。 “出去玩还那么多废话。”老爸不愿意跟我讲，走了。 我凑到老妈面前，笑嘻嘻的问：“怎么老爸突然要带我们出去玩？之前都没有提过。” “你爸马上要放高温假了，你李文伯伯（我爸的同事）约你爸出去玩，你爸想着，你都十八岁了，还没出过江城，就想着带你出去见下世面。” “哦，怪不得，要不是有人约，我说老爸怎么可能想着带我出去。” 我突然想起了我还在兼职，跑去老爸那边：“那我还在兼职，怎么搞，直接离职吗？” “辞就辞呗，还把那当个事儿。” “你直接辞了算了，工资那么低，你要体验也体验过了，正好还有几天，好好在家休息下，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那好吧。” 这个时候，我已经将之前想要去上海旅游，爸妈死活不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那是一件什么事呢，那是高考前就同班长和王莹约好了的，高考完就一起去旅游。高考结束后，我清楚自己没考好，不该提这个要求，可是这个约定是早就做好了的，而且我也非常想自己走出去看看，我不想一直在江城，从不踏出一步，再说了，我一直心心念念我的梦想——旅游，总得迈出第一步吧。 这一次的相约，我是觉得爸妈会让我去的，我都十八岁了，是一个成年人了，他们会尊重一个成年人的想法的吧，毕竟他们也说过，等等我高考完后，想干嘛就可以干嘛，我是自由的，出去旅游也不是什么坏事，这还是一件追求思想进步，追求诗和远方的好事，人本就是在走出去，看得见，新体会中成长的，我总不能一直做父母身边的乖宝宝吧，得出去见见不一样的世界，和朋友一起。 第47章 高中十九(6) 十九（6） 但我每次建立起的自信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这一次也不例外，我不知道是我自己过于自信，还是对父母的不了解，反正我的每一次决定，跟“玩”有关的决定，都是不被应允的，我只能待在这房子里，我想我要是一辈子不出去，他们应该会手舞足蹈。在我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是不同意的。我说我从未出过江城，我想出去看看，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江城，都待在你们身边，哪都不去吧？这个世界那么精彩，我不想我的人生只是这一亩三分地，人只有走出去看看，才能开阔视野。依旧不同意，说什么出去不安全，太危险了，然后再就是出去玩还得花钱，没有钱。 我很着急，首先，我确确实实是答应的班长她们，我真的每一次的承诺，我都不想失约，每一次失约的结果就是在我心里永远抹不去，它膈应着我的心，让我觉得我就是个不信守承诺的小人。再就是我是真的想去，我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就是爱玩，不仅不满足于家门口，还想去更远的地方，嗯，就是这样。可无论我怎么说，爸妈就是不答应，我还是说了每次答应朋友都不能去的话，也是我的心声：“我都答应别人了，总不能爽约吧，我不喜欢做个不信守承诺的人。” 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小学语文学的课文，关于宋庆龄先生小时候信守承诺的故事，我想我对信守承诺的执着，大概就源于这篇文章，我对宋庆龄先生的敬仰也是开始于这篇文章对先生的初步了解，不得不说，语文真是个神奇的课程，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老妈的回答就是：“答应了怎么了，答应了 就不能反悔了吗？凡事都不是一定的，你脑阔怎么这么轴呢，转不动，不光是今天说明天要做什么的，然后又有别的事改变了计划的，直接说有事去不了不就好了吗，少跟这些天天想着往外头跑的孩子玩，都不是什么好孩子，都跟她们学坏了。” 又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听得太多了。平常说我就算了，现在说我的朋友，我就真的很少生气，怎么出去玩就不是好孩子了，她对好孩子的定义就必须像我一样搁在身边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呗。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爆发吧，孩子，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你为啥总哭呢，不就是心里委屈吗，不认同吗？那就爆发吧，不要怕伤害他们，是他们先伤害你的呀，他们每一次说的话什么时候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过，真的，爆发吧。”新月总是这么合时宜的出现，告诉我该怎么做，其实也是我想这么做，她推了我一把。 那就爆发吧：“我觉得你说话特别有意思，要么就是说别人的孩子有多么听话，有多么优秀，有多么让人省心，我干什么都是错，都没有别个好，那个时候就不看别个是不是在家待着，有没有出去玩，上课认不认真，跟不跟爸妈顶嘴，听不听爸妈的话，我就说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敢打包票我是最听话的，至少在我们这一代，在我的身边，没有比我更听话的小孩了，但是你们看不到。” 我本来是在哭的，说到这，我自嘲的笑了。爆发还没结束呢：“现在我们约着要出去玩，你就说人家不学好了，什么叫不学好，人家有自己的想法也是错了。以前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高中了还是这样，人家是我们班班长，成绩可好了，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老师都很喜欢她，怎么到你这里就是坏孩子了。就什么都按你们的来，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好孩子了呗。你们成天都说是别个带坏的我，那你们有想过吗，为什么就不是我约的别人呢，我就不能有自己想做的事吗？什么都听你们的安排？我要怎么做你们才满意，哦，不就是不出去旅游吗？还说什么高考完后，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你们说话从来都没有兑现过，我早该习惯的，反正我无论什么事都是你们决定的，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都听你们的行了吧，我就不应该交朋友，就不应该交朋友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思绪一下子被我拉了回来，我不敢在回忆下去，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又伤心难过起来，那眼泪便又会不自觉落下，哭多了也挺伤神的。这个暑假接收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不想在给自己徒增烦恼了，而且现在我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填报志愿选学校上。 在选学校的时候，还问了石仁玉考的哪所学校，她说是交院，说这所学校在江城排名靠前，会计在这所专科的专业排名是第三，蛮不错的。我不知道这所学校在哪，她跟我讲了之后我在网上搜的时候，发现这个学校今年的排名在江城的专科院校里排第三，加上石仁玉已经被这个学校录取了，其他的我也没有没有详细去了解，想来也应该是不错的，就把这所学校填在了第二志愿里，我同初菡也说了，希望她能和我一样，也能将这所学校作为第二志愿，志愿一铁路学院我俩其实都挺危险的，志愿二录取的可能性大一些。可初菡说，她已经决定好了，第二志愿填工程技术学院，不想改了，我想着要不要跟她填一样的，我去搜了那个学校，有点不是很好，往年的学长学姐都说学校管理有点乱，我不想读专科还读一所不太好的院校。我同初菡说了这个学校的风评，初菡并不在意，她觉得这所学校够大，只要大就合她意。她说那她把交院填第三个，到时候能不能在一所学校就看缘分了。 行吧，那就各自尊重吧。 就在填志愿的前两天，我俩把要填的学校和专业都发给了班头，班头之前说的，帮我们把下关，怕我们填的志愿录取不上。我本来第一个填的是铁院，第二个填的是交院，第三个开始就填的是别的城市了，都是江城周边的小城市，后面就是江城的学校和其他地区的学校交叉着填的。为什么这么填呢，其实我是觉得我大概率会被交院录取，所以后面的就是充数的，结果班头建议我把外地的学校放在前面，本地的放在后面。那这样的话，我不就直接被外地学校录取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想的，如果按我这样填，去了外地念书，我就当天意了，直接上第一志愿那不就注定要去外地了？ 我把我的疑问同初菡说了，初菡直接硬气的来了句：不用听班头的，就按我们的顺序来。 我思考了一会，回了句：好的。 在我把顺序彻底确定下来后，老爸又跟我讲，学计算机也挺好的，也可以填上，我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感觉从事计算机行业的工资好像还比会计的高些，填就填呗，然后我去网上搜索我选的每个学校的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名字，正准备在在本子上会计后面加上了计算机专业，想着初菡选的是电子商务，觉得现在网上购物这么火，以后说不定真的个热门的行业，于是，我把电子商务写在了会计后面，第三个才写计算机。我想了想，又去认真研究了下，把后面又填了几个专业，都是和传媒，设计相关的，其实我心里也知道，我的分数在专科里面算高的，大概率是录取第一个专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后面填那么多和艺术相关的专业，可能是一种慰藉吧。 八月七号这天我同老板辞了职，老板和老板娘都说这两天正是忙的时候，就不能多上两天，我只好笑着说抱歉，结了九百的工资，另外还给了我五十，说这几天卖了不少，应该给石仁玉补五十，我就带给石仁玉了。 八月八号我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去学校填志愿，中午还要去赶火车。但我好像很从容的样子，我填志愿填的很认真，其实都已经选好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在看到是否服从调剂那一个框框时，我每一个都没有勾选，我想，我都专科了，还调剂什么，要是是本科，怕调档，还可以调剂下，专科就必须选我选的专业，这是我最后的倔强，其他的我也倔强不起来呀。 没待多久的，老爸就打电话来催了：“快点填了走人，在墨迹莫事，都等着你在。” 在电话那头还听到了老妈的声音：“才多久啊，你就催催催的，小心她志愿填错了，这不得好好填。” 过了十分钟，电话又打来了：“莫样还冒好？怎么这难，还要赶汽车，车都走了......”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老妈抢走了：“莫听你爸爸的，时间还早，没事，不急啊，要填仔细了，莫搞错了，这是大事，车走了就走了，就不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老爸恼着脸，骂骂咧咧不耐烦的样子，恨不得把你吃掉的感觉，我知道不能拖了，不然又是一个世纪大战。最后在老爸不耐烦的电话催促中提交后走出了校门，其实也没耗费多长时间，不过在学校里待了一个小时，这还是加上在校园里走路的时间，毕竟一所学校可不是一个小房间。 第48章 高中二十 二十 走出学校就看见爸妈在外面等着我，当然，一起的还有爸爸的同事，李伯伯。到了汽车站周边并没有餐馆，我以为是火车的，然而大家都没有吃午饭。以前没坐过这种出市区的汽车，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我想的是难道不应该在汽车站附近该有很多饭店才对，而且还是那种快餐盒饭店，毕竟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们就在汽车站等了四十多分钟了，总不能不吃午饭吧，看时间还早，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我们便往更远的地方觅食了，走了有二十来分钟吧，才看到一家装修有些破烂的快餐店。 我不知道汽车要开多久，反正时间不短，我没有刻意去关注，到十堰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出了车站发现还有人来接我们，听他们聊天，才知道也是老爸厂里的同事，他家是这边的，好像为了照顾家里，已经没在江城做事了。我们在一条江边，欣赏着江景，还赶上了晚霞，在晚霞来之前，江面上的水泛起层层涟漪，江面上雾气腾腾，如同仙境一般。 我同妈妈说：“好像西游记里的场景啊。” 老妈点头表示同意：“嗯，仙雾缭绕的，几有意思哦。” 晚霞来的时候，映射在泛起的涟漪上，整个水面都在发光，是暖色的光，江边沙土石子上有很多小孩嬉笑打闹，大人们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边嘱咐他们注意安全边笑着边聊天，我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是仙境旁的烟火气，这就是人间仙境啊。我们就沿着湖边走着，我沉醉于着这种难得的宁静感，但似乎就我一个人享受着，老爸不懂得欣赏，只晓得赶路，他只觉得不过就一汪水而已，江城也有，看过了就好了，哪值得驻足停留这么久。我们没逗留多大一会，就说要去找地方吃饭，我看天也快黑了，时间也确实不早了，该吃饭了，便跟着走了。主要是我不走，我大概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时的我由于没怎么出去玩过，所以也不大会用手机地图，我还是跟紧大部队比较稳妥。 去了家名为简埔寨的餐馆吃饭，这个馆子应该是个连锁的，因为江城也有。旅游当然就得吃点好的呀，点了他们这边的特色鱼，还有花甲、铁板鱿鱼辣子鸡丁，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特色菜。请见谅，第一次出来旅游，我在乡里待久了，没有经验，不知道，在路上该记录点什么，所以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有好吃的吃就完了。吃完我们便回酒店了。 第二天，起得可早了，反正我在外面也睡不着，五点多就醒了。就有一点不明白，都到别的城市了，为啥不能吃点当地有特色的早餐，咋吃的还是热干面，而且还不好吃。吃完早饭，那个同事又来了，他将我们领到武当山下，我就看着老爸和李文伯伯随同那个同事一起去买了门票 ，回来后就同老爸他们讲注意事项。那个作为当地人的同事并没有同我一起去，他没有买票，把我们送上了辆景区大巴车，就走了。 第48章 高中二十(2) 二十 车开到大概是登山的位置，有好几个位置，看自己选择，我呢，就主打一个跟随。我从未爬过山，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爬的上去，这山危不危险这类问题，大概是沉浸在第一次旅游兴奋之中吧。一开始还是挺轻松的，都是有台阶的，顺着台阶往上爬就好了，遇见标志性的建筑物，老妈还给我拍照留念，大概两个小时后，就开始累了，走到一个门就想坐在石墩上休息，老爸和李文伯伯还在继续，我和老妈则落在他们后面了。我还是挺佩服老妈的，至少我穿的板鞋，平底鞋，老妈穿的是厚底高跟凉鞋，就像增高鞋一样，我是穿过增高鞋的，也穿过高跟鞋，我传媒考试的那双鞋就是增高鞋，可能是我从不穿有跟的鞋，增高鞋都让我有些吃力。至于高跟鞋，就更不行了，第一次去农业大学集训的时候，张谦老师让我们每人准备一双高跟鞋，鞋跟还不能太低，在集训期间，老师要求我们穿过两次，不会走路，能走，但是我感觉我走路的姿势特奇怪，尤其是下楼梯的时候，两只脚直接成“一”字了，同学之间都是相互搀扶着走的，如果有人在后面看着，拍下来了，那画面一定很滑稽。所以我想，老妈此时的脚一定非常酸爽。休息够了，再往上走，发现老爸他们已经在这个门等着我们， 他们体力也跟不上了，就这样走一段路休息一会，坡也越来越抖了，我的腿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最后接近九十度的台阶，直接手脚并用了，真的就是爬了。等爬完这一大节台阶，站在上面往下看的时候，那个心脏感觉很慌张，来自恐高患者的恐惧感。 等到山顶的时候，大概花费了五六个小时吧，山顶上有很多建筑物，有卖纪念品的、有卖祭拜佛神用品的、有画画写字的。但我们所处的位置还不是最高点，前方建筑物才是，那是金顶，高也没高多少，不过两三个台阶，还得另外买门票。此时李文伯伯同老爸说，老板着急让他们回厂里，所以现在要赶紧回去，我想去金顶上看看，不想走，也不耽误这一会。 老爸则觉得没必要，他说：“我刚在外面看了一下，就几座佛像，有什么好看的，还另外要门票。走了走了，回去了。” 我站着不动，一副委屈的的模样，就这样僵持着。 老妈解围：“来都来了，都走到这来了，不能白来撒，她就想看一下，又不差这点时间，就给她一个人买张票，我们在这等她就好了。” “就几座佛像，有什么好看的，你拜不拜佛撒，没必要，也就那么高了，一会还去坐索道下山，晚了人家人家停运了都不让你坐了。”老爸语气不友好，五官都挤到一起去了。 见怎么都劝不动我，老爸就走到一个用这种五颜六色带图案的徽章画出字的摊子上：“金顶不去了，写个名字留个念怎么样？” 我还是没动，老爸依旧是五官挤在了一起：“要不要的，不要算了，我们走的。烦死个人。” 老爸向前走了两步，我没动。 他又问了句：“要不要？” 我知道，再闹下去，我什么也得不到，写个字就写个字吧，总比来一趟什么都没有的强。 我走上前去：“那就写一个呗。”跟摊主报了我的名字，老板便用章子在纸上勾勒，没两分钟，我的名字就被画出来了，所用的图案是丰富多彩的，有花，有蝴蝶、蜜蜂、小鸟，还有月亮，“宋”字宝盖头上的那一个点是个太阳。这张纸是一张硬胶板，除了我的名字是现场创作的外，左上角是一口大铜钟，钟得的左边是一列字，写着。下面是松柏，我的名字在中间，名字下面云雾缭绕的两座山顶，同松柏连在一起。最右边应该是金顶上的一座神殿的正面，周边也有云雾围绕着，神殿下方则是若隐若现的山脊。在神殿和我的名字之间用古老的文字写下了现如今的时间。 我们是坐索道下山的，今天有了很多第一次体验，坐索道也是。在上去之前，我想象着它会很快，会不会晃荡，我的心的心跳会不会又加速，毕竟我恐高，而且我每次坐摩托车，在摩托车开出去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会一紧，有一种飞出去的感觉，那种感觉应该叫失重。在江城禁摩之前，爸爸特别喜欢摩托车，可以说我是在摩托车背上长大的孩子，但那种失重的感觉我却一直都没有适应。 等索道开动的时候，我发现也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样可怕，车仓稳得很，没有丝毫的晃动，没有说很快，也没有说很慢。透过玻璃向外望去就是绵延的山，看上去视野很开阔，但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索道倾斜得并不厉害。又想爬山的过程，那么多的台阶，还那么的陡，总觉得这山应该很高才是，想来应该是我在爬山的时候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虽然这不是庐山，也远不及庐山那般伟岸。而此时在索道里的我应当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吧，就让我用盛唐诗圣少陵野老描写岳山的诗句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吧。 本来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着也得玩两天吧，结果一天没到就得往回赶，这就相当于在江城从一个区跨到另一个区的感觉。但还是有区别的，在江城，由于没有私家车，这样的跨区非必要我是不想去的，地铁公交转来转去，麻烦得很。但是现在有一种没有尽兴的感觉，可能是觉得，来一趟不容易，也不会常来，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而在江城不一样，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跨个区玩玩。 回去不是坐汽车了，而是改坐火车，又是一个第一次，其实这个十八岁，也是蛮精彩的嘛。在火车站等着的时候，老爸李文伯伯同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提着一袋子饮料，还有一大礼盒特产，里面是一小盒一小盒的糕点。上火车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车车厢里空荡荡的，都没有坐满，我不知道这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到武汉，只知道今天晚上要在火车上度过了。我们都是硬座，根本没法睡，老妈将我的书包放在没人坐的位置上，让我枕着书包，蜷着身子，能睡就尽量睡会，根本就睡不着，但我还是乖乖的躺着，也不知躺了多久，反正我感觉是很久了，身子僵了，很不舒服，便坐了起来，想活动下。 老妈见了就立即问我：“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睡不着，活动活动。” “还是闭着眼睛躺着吧，能眯一会是一会，说不定；就眯着了的。” 虽然我知道不大可能，但我还是躺下来，但这次没过多久，我又坐起来了，睡不着，就这么躺着也怪难受的。 “怎么又起来了？”老妈又过来问我。 “嗯，不想睡了。” “真是苕，跟你搞这舒服好不睡，我们想睡还冒得地方睡呢，你不睡我睡。”然后我这个位置就让给了老妈。 这个夜晚是真难熬，不敢玩手机，一来呢是手机没那么多流量；二来呢也是没有那么多电量；三来呢我是真不敢玩，毕竟两个家长都搁跟前呢，他们俩要是吼一声，我浑身的毛孔都得竖起来。那就熬吧，熬呀熬 ，终于熬到凌晨四点多了，终于到江城了。到是到了，江城最早的公交车也是五点半才发车，只得又等着。等到五点半，第一次坐上了江城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坐了一个小时，到了我高中那一块，吃了早饭，这才又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在车上，脑袋是摇摇欲坠，困得不行。想着回到家，一定要睡上一整天，谁叫都不醒的那种。 下车后，家里离这个位置的公交站是很有一段距离的，得走半个小时的路，其实，两个公交站都不近，另一个也是要走二十分钟的。这一走，把我的瞌睡都走没了，人都整精神了。回到家，老爸就去公司了，而我的嘴巴叭叭叭的讲个不停，还拿着老爸买的特产，一盒盒的糕点名字念给老妈听。 老妈很是无奈：“你不是还困得不行吗？赶紧睡觉。” 之前是都没发现，我真的不困了。我现在有一种疲倦感，想睡觉但是又不想睡，睡不着的感觉：“我感觉我现在不想睡了。” “那你说昨天晚上你睡不着，肯定是假的，肯定睡了的，才精神这么好，还天天说自己睡眠不好，一天到晚的说假话。”老妈说得很认真，我知道不是在开玩笑。 但我听着很不高兴：“谁说谎了，我说的是事实，我是真没睡着，好吧？” “好好好。”老妈要睡觉了，回答得很敷衍：“管你要做莫事，你不睡，我要睡了，一晚上没睡，困死。” 我想着我也得尝试睡一下，毕竟一晚上没睡，我真怕我猝死，我也爬上了床，果真躺了几个小时也没睡着，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老爸回来了，我都没睡着。原来我的睡眠质量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 第49章 高中二十一 二十一 没有作业，没有兼职了，整天在家里就是睡懒觉，吃饭，看电视，哦，还有洗衣服，老妈说，我都这么大了，该干点活了，夏天的衣服也不厚，就说留给我。本来是每天他们洗完澡当天就洗了，现在直接留给我第二天睡醒了洗。除了这些，再就是老妈每日一问的学校有信息了吗，你被录取了吗？在我说，没有，一点信息都没有的时候，她就会来一句：“那完了，肯定是你考太低了，没有录上。” 每次我都会说：“怎么可能，我填了那么多学校，总不能一所都不录取我吧。” “那肯定是你考太低了，都不想录你呗。” “怎么可能我的分数挺高的，绰绰有余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很有底气的反驳，我的内心是非常坚定的。但后来这样的对话天天都有，时间久了，一直没有显示我的录取状态，我心里也有些慌张了，难道真像班头说的那样，把江城的放前面，外地的放后面会调档？不会真掉档了吧，不会真没录上吧，不会真没书读了吧？心里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问号。哎，算了，要是真没录取上，可能就是天意吧，得回去复读，我再去学个美术也不是不可以。我一时都分不清我究竟是害怕没学校录我，还是希望、庆幸没学校录取我。 在等待中还是等来了预录取的消息，看着手机里的录取状态是预录取，不出意外，第一志愿果然没有录取我，是第二志愿，交院正在预录取我，也不用去外地了，同石仁玉一个学校了，高中三年断了联系，这次我们又在一块了。过了两天，已经是录取状态了，会计专业，又是和石仁玉一样的，我想初菡应该也是被第二志愿录取了，轮不到她的第三志愿。我给她发去了消息，确实去了工程技术学院，我们也算是分开了。 通知书很快就到了，信封里还有一张建设银行的卡，把学费存进去自动就扣了。很快就到了去学校报到的日子，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学校在哪，当初主要是因为石仁玉报考了这学校，我想着或许能在一个学校，多好，便也选了，但我一直没研究这学校在哪。这还是第一次导航，不得不说，可真远，地图上显示三个半小时，公交转轻轨，轻轨转地铁，地铁又转公交，这真是要把人给整疯了。我想可能是我们家太偏的缘故，在江城的一个角落里。 开学这天，爸妈一起送我去学校。我本来不太愿意的，因为在电视上看见那些爸妈送上学的都是证明他没长大，有些丢人的，我觉得我不能成为别人的笑柄，我绝不是妈宝女。爸妈说你一个人我看你弄得过去，人家那都是家里有车的，爸妈开车送到学校去的，然后直接就走了，所以你以为是自己去的，我们家又没有车，两个箱子，还有包，你看你自己要怎么弄。 瞅了瞅那个黑色的大箱子，四十三寸的大箱子，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大的箱子。是老爸说用行李袋装棉絮，一看就是乡里来的，不好看，用箱子装看起来会好很多，然后他就在网上买了这么个大箱子，我总觉得我要是蜷缩着，这个箱子是能装下我的。两个箱子，这个大箱子装的是两床棉絮，一床垫，一床盖，二十六寸的行李箱装的则是我的换洗衣物，还背个包，装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最后妥协了，行吧，那就你们送我吧。 第49章 高中二十一(2) 二十一（2） 去学校报到的这天，我也是真没想到，随着最后一种交通工具公交车的行驶，这路是越走越偏，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倒是沿路有一片很大的湖，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直到老爸老妈开始吐槽。 只听老爸说：“你这选的什么学校，怎么这么偏，越走越偏。”老妈也有点不可置信：“这真是荒无人烟啊，这里安不安全哟。”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之前我也没研究过这所学校的位置，只知道石仁玉上这所学校，而且是江城市排名靠前的，方方面面都很合适，谁还看地理位置呢。我尴尬的笑了：“我也不知道啊，没研究过，只知道这学校排名不错，会计专业在学校里也是排第三的。”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到站的时候，我发现公交站对面还是有商场的，有住房，吃的喝的还挺多的，公交车一下坐车的这边我发现是所重点一本大学，而我的专科院校则要穿过这所一本院校对面的各种店铺，在这些商场住宅的另一个对面就是我的学校。看起来附近还挺繁华的，也没有那么偏到啥都没有的地步。报到的流程也没有很复杂，看了录取通知书，登记了，就发了个信封，有宿舍号、宿舍钥匙和床位号，就拿着行李到宿舍了，去领水卡的窗口还排着队，站在我前面的两个女孩子都好高，我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妈呀，长这么高干嘛？”其实我没有恶意，我想表达的意思也仅仅只是哇塞，长得真高，但真说出来，我都感觉这味道就变了。我赶紧瞅了瞅前面的两位女孩子，想着她们到底听到没，她们领完水卡就走了，大概是也装作没听到吧，我真是懊恼我这张臭嘴。 结果一进宿舍就看见刚刚排在我前面的其中一个女孩，我又开始嫌弃我的这张臭嘴了，总不能一上来就把室友给得罪了吧。但看起来还好，宿舍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孩子，在高个子女孩的下铺，她们的床是在一进门右边靠里面的位置，大家互相打了声招呼，我还是很社恐的，有一种硬着头皮打招呼的感觉。 我环顾了下宿舍，六张床，很简单的铁栏杆的床，一进门左手边是上下铺，右边是上床下桌，往里走，靠窗的床摆放是和门边的相反的。前面有个大空间是可以晒衣服的，只不过阳光很难照进来，因为前方还是墙，墙中间有扇窗，还是能透气的。我寻找我的床位，还好是下铺，我晚上爱起夜，所以我喜欢下铺。虽说宿舍里没有独卫，但好在我们宿舍对面就是卫生间，中间是一大块洗衣服的区域，也可以洗脸刷牙，左边就是卫生间，右边则是洗澡间，还挺方便我起夜的。 到宿舍时就已经接近中午了，准备说去外面吃饭，他们就回去了。爸妈没也帮我铺床，老妈问：“你自己能行撒，我们不帮你，自己能不能铺好哦。” 在家几乎没有铺过床，套过被套，要说有，也就那么一两次吧，高中以前都是爸妈帮忙的，有时候他们没帮我的时候，同学也会主动帮我，我就是个废柴。高中的时候，还是自己来的，铺床还好，就是套被子有点费劲，花费点时间还是可以的，再说了，行李箱里的被子在家爸妈已经把它套好了。老妈这么问，咋让我感觉我是废柴中的废材呢：“我可以的，你们不用操心，不是要吃饭吗，那就去吃饭吧。”他们问我室友要不要一起去吃，她们都拒绝了，说自己还有事。我在临走之前把我的床铺对面靠门的那张桌子擦了个遍，把刚进学校买的开水瓶放在了桌上。我看中了这个桌子的位置，就在我床的对面，来来回回的会很方便。 老爸选择了学校对面的一家烤鱼店，我有点担忧，因为我从来不在外面吃鱼。我在外面吃大餐的次数不多，以前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吃，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吃点便宜的，按理说我没有资格去评判外面餐馆的鱼，但可能还是经历过，就无法忍受，丝毫都无法忍受。本来家里亲戚大概就觉得我没那么讨喜，不会说话（就是嘴巴甜情商高发言叫会说话），更不爱说话，有一次吃鱼我嫌腥，然后我就被嫌弃了。那是过年的时候，亲戚都约着去姑奶奶家拜年，每年都是如此，一行十来个人，加上姑奶奶一家，就有二十个左右的人了，他们家那年不想做饭了，就在酒店订了两桌菜。菜很多，当然也有鱼。坐在我旁边的幺奶奶说了一句：“不知道这鱼做得好不好吃。”我闻声便夹了一筷子，刚放到嘴里就皱起了眉。 幺奶奶问我：“怎么样？好吃吗？” 我摇了摇头：“有点腥。” 然后幺奶奶就去同其他人说：“蝶蝶说这鱼满腥哪。” 吃过的人听了这话都没做声，幺奶奶便也夹了一筷子，低估了句：“哪里腥了，蛮好的啊。”然后我用余光瞥了瞥她，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我知道她在嫌弃我，嫌我矫情吧。就不该说话，依旧保持沉默该多好，就没那么多事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嘴欠。 我这个“矫情”的味觉不仅家里亲戚嫌弃，就连老妈都觉得我有点过了。高中的食堂偶尔会做鱼，刚进高中这个偶尔可能就是一学期做个三四次，我不喜欢吃，因为腥，可能它只有一点点腥味，但在我这里，我的嗅觉和味觉会把这味道放大，我受不了，所以后面我就再也没有打过食堂的鱼了。有一次生病了，又是发烧，老妈来学校接我，中午去食堂给我打了一碗饭，结果我就吃了两口，鱼是一口没动。老妈就觉得我有点浪费，有点惋惜的说到：“特意要别个多跟你打了两块鱼，结果你还不吃。”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我非常的不忍心，但我也不是故意不吃的，一来呢，我本来就不吃那个鱼，不喜欢腥味，二来呢，我现在实在没胃口吃，有些反胃。我知道老妈是为了我的身体好，我没有吃，没有领这份妈妈对我的爱，我很愧疚。我解释道：“那个鱼我觉得很腥，就没吃，我平常也没吃。” “哪里腥了，我觉得挺好，你就是屁事多。” 我觉得我在这方面确实有点矫情，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便说：“饭呢，我再吃点，我吃两块鱼。”“还吃什么吃，你不吃咩，我倒都到了，不早说。”我没有说话了，心想真的不该辜负妈妈的这一片爱，悔得不得了。 可我也并不是完全不吃鱼呀，我喜欢吃家里的鱼，虽然家里做鱼的次数不多，但老爸做的鱼没有一点腥味，我很喜欢吃，所以我真觉得不是我的问题，鱼要是一丁点腥味都没有，我自然就不会不爱吃了。 当烤鱼上来的时候，焦黄的颜色，很是诱人，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夹了一筷子，眼睛突然一亮，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鱼腥味，甚至还挺好吃的，很对我的胃口。烤鱼下面还有配菜，也很入味，就着这道美味，我吃了不少饭，也是打开了我在外面吃鱼的大门。后来我极爱在外面吃鱼，尤其是烤鱼，大概也只是烤鱼了。 吃完饭老妈就回去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很好，我回到宿舍，就发现我的暖壶已经从那张桌子上拿下来了，放在一旁，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个人物品，我想我的桌子是白擦了，只得再寻找一个位置了。最后我的桌子就在我的床旁边，就是在床上不下床也能伸手拿到桌上的东西，也是挺方便的，我收拾好后就被通知去领军训服装了，就这样大学生活从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开始了。 第50章 高中二十二 二十二 报到的第一天，晚上就通知集合了，不需要穿迷彩装，到操场的时候，每个班已经有负责人组织站队了，我有点懵，这个人就是班长吗？班上同学面都没见过，谁都不认识谁，怎么就有班长了？是除了班导之外的人，一个个子很高，长得老白净的男孩子，带着个圆黑框的眼镜，长得还行，并不觉得特别惊艳。班导是大二的学姐，瘦瘦的，也很白，笑起来很温柔，不觉的让我想起了高中的班长，和班长不同的是，她看起来更加的弱不禁风。她在我们军训期间，来引导和关照我们新生的，报到那天就已经知道了，还是她要我们加的班级群，让我们还没有间弥漫，就找到了组织。我们就在操场上站定后，没有按个高矮顺序站，大家都随意站的，班导就在前面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说她叫林晓倩，未来两周时间就会陪伴我们度过，但是她也有课，希望她在上课的时候，我们能好好表现，没课的时候，就会来看我们，陪着我们。接着就介绍了她旁边的男孩子：“站在我旁边的这个帅气阳光的男孩子啊。”班导说着自己都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你们班的同学哈，你们报道的档案都是整理的，一个很认真的大男孩，现在呢，是我的助手，你们有什么问题呢，都可以问他的，想什么对学校不熟悉的啊，生活上有什么问题的啊，都可以的，当然了，你们感情上要有问题，我们要是能解决，尽量帮你们，但我觉得的你们这方面还是不要问，对于我来说，超纲了。”她边说着边战术性咳嗽，脸都涨得通红了。然后我们大家都笑了，似乎都忘了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操场上乌泱泱的站满了人，学校领导没有来，来的是辅导员，一个辅导员带三个班级。我们辅导员是个男的，带个黑框眼镜，眼角向下长着，有种耷拉的感觉，他不会笑，前额留着比较齐整的刘海，整个人看上去就呆呆的。他同我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向我们灌输了少许的心灵鸡汤，就强调了明天八点半要在操场上集合，到时候学校领导还有教官在此等我们，便解散了。 解散之后，我给石仁玉发去了消息，约她吃晚饭。现在我同室友还不熟，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还不太习惯同她们一起吃饭。石仁玉问我介不介意她室友一起，我当然是不介意的，只要有仁玉在就好了。石仁玉的室友就是她高中同学，现在又到一块了，还真是缘分。吃饭的时候氛围还是有些许尴尬的她们坐在一块，我坐在仁玉的旁边，她们说着话，聊着天，我就只在那干饭，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但比和我那不认识的室友还是好点吧。 晚上在宿舍里大家都不怎么说话，都各自玩各自的手机，总觉得第一天见面，未来要相处三年，最首要的事怎么着都是先加好友吧，没有人提这个事，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加好友，反正我到目前为止是一个也没有加的。 我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提一嘴？但是大家都没说，不太好意思呀，要不先等等吧，应该总会有人提出来的吧？最后实在不行，就再说？这么想着，就这么决定了。看时间已经九点钟了，想着早点洗漱完早点躺在床上多舒服，便收拾好衣物，拿着桶盆去洗澡间了。排队的人可真多呀，也不少人用盆子、桶排队，而且每间门口绿色胶布帘子都好脏，上面全是霉点，还卷在一块，根本遮不住，外面的人能全然看见里面洗澡的人。说不嫌弃是假的，更何况我还有一点洁癖。但是没办法，总不能不洗澡吧，总有一头的忍受着，更何况要在这生活三年呢，忍着忍着就习惯了。我看了一下，只有第一间排队的人少，我便也把桶放在了后面，回了宿舍。等我再去看的时候，正好到我的时候，我的后面又排了三个人。 第1章 学龄前 契子 宋婵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因为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体，她想要爱自己，却一直顾忌身边人的感受；她渴望轻松快乐的日子，却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她期待着爱情，却又恐惧它；她想向命运抗争，却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喜欢幻想，幻想自己想要却实现不了的未来，自由、快乐、轻松、游遍全中国是她一直追求的。 确实是一个典型的双子座女孩，会的东西很多，却样样都不精，表面上很要强，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常常因为一点小事而难过。长这么大，眼泪应该是她最舍得挥洒的东西了。 自尊心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想要鼓励、支持、陪伴，可生活给予她的却是无尽的批评与诋毁，于是，在她潜意识里形成的都是自卑。她也是一只飞不出囚笼的鸟，这个笼子是用亲情打造的，她曾经无数次试图冲出去，可是又折了回来，最终牢笼破烂不堪，她也浑身是伤，曾经的勇敢似乎也随着一次一次的折回而消失殆尽，因为她发现，笼罩在她周围害怕的气息正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愈来愈浓。做了太多违心的选择，长大后的她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回去，幻想着在过去有了不同的选择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种回忆式的梦境是美好的，也是残酷的，因为她有不得不要面对的现实，活在回忆里的时间久了，就成了白天神游夜里做梦了，一个只会活在过去里的人，学会的只有逃避。 当然，她也有幸福，她的幸福可以支撑她活着，痛苦的活着，不至于向这个世界说告别。其实，她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救赎，有把她推向深渊的，也有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她清楚，她明白，她什么都知道，过去是用来回忆的，她想要冲破泥泞，终于，她找到生命中的光了，她看到了希望，那是梦想与未来的交织，是那道光给予她的。她想，无论是踹她一脚的，还是拉她一把的，她都应该感谢，感谢他们让自己变强。虽然很痛苦，但她学会了面对。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生活是不是自己所期待的，有没有自由、有没有快乐、有没有轻松，但她知道，现下，只有努力地活着，才能看到未来，看到未来的那个自己究竟是周身布满黑暗，还是金光闪闪。她更多的相信，会是金光闪闪的，因为她前进的道路上有光了。 一 我的出生，我觉得我是幸福的，毕竟没有人比爸爸妈妈更期待我的到来，很多关于我小时候的趣事，当然是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妈妈讲给我听的，一起讲的还有妈妈小时候过得并不好的那些日子，在说起那些过往的酸甜苦辣的时候，我想，我是一个被爱包围的正常人。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精神上出问题的，我真不知道，谁会期待自己生病呢，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还在清醒状态时，意识到，我大概在娘胎里就有病态感的，这源自于一个学名词：遗传。 一九九七年二十五岁的曾娅没有结婚，没有对象，村子里的人嚼舌根的毛病仿佛生来就会，”曾老二家的大姑娘都二十五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人家是读了书的知识分子，眼光高着呢。” “读那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在一个小诊所里，没啥出息，还不如前门老溜子家的老二，初中毕业就去当老师了，铁饭碗。” 九几年，高考恢复的时间不长，受教育的观念并不是家家都有，尤其是像妈妈这样的农村孩子，高中毕业就像现在的研究生了吧。妈妈家里有三个孩子，下面有弟弟和妹妹，父母重男轻女，所以家里的活都是妈妈做的，小姨因为最小所以做得很少，而舅舅因为是男孩，在家里基本上是不干活的。初中毕业那年，外公想让妈妈出去打工，可是妈妈想继续上学，外公自然是不同意的，于是就让姑奶奶当说客。外公说：“没钱”。姑奶奶说：“只要你让她读，我供。”于是妈妈从临床医学毕业了，专业是姑奶奶选的，因为姑奶奶是护士。 听着村里人的议论，以及外公每天的唠叨，妈妈的心里也挺着急的。很巧的是这个时候，有两个选择摆在我妈妈面前了。一个是妈妈学医时的同学给妈妈写了一封信，说当年班上有个同学也没结婚，他爸爸现在是d区教育局的副局长，想让自己搭个桥，希望我妈可以考虑一下；另一个呢，是别人介绍的，二队的，水泥厂做事，家里排行老三，比我妈小三岁。 二十六岁，妈妈结婚了，从五队嫁到了二队，初做人妇，本身就老实，丈夫也老实，所以公婆不喜、公公生厌、妯娌挑唆，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结婚没多久，妈妈的肚子里便有了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虽然爷爷养了好多兔子，但那都是要卖钱的，吃不着啊。每天餐桌上都是咸菜和萝卜，妈妈实在吃不下，于是就和爷爷奶奶分了家，我们家住二楼，爷爷奶奶和二伯一家住一楼。，二楼楼梯口右边有个房间，继续往前走，这是后门的阳台，往里走右手边也是一个大厅，再往里走便又是一个房间，我们一家便住在这里。爸爸买了煤气坛，菜刀，砧板等一些做饭工具，在二楼“客厅”靠后门走廊的窗边搭起了灶台（楼梯走上来的走廊是后门这边的，两个房间的门是朝这边开的，中间大厅朝走廊这边有一个门，走进去前面是有四个门的大门，和一楼大厅一样的，大门外还有个阳台，只不过这个用砖头水泥糊起来的阳台高度只到一个成年人的小腿肚子，小孩子是绝对不能在这里玩耍的）。虽说分了家，但饭桌上也见不到丝毫荤腥，但也好很多了，至少有个黄瓜，白菜。有一次同村伯伯（女的，男的叫伯伯，他娶得老婆我们小辈也叫伯伯）给了两根黄瓜，是给爷爷奶奶的，被老爸拿去炒了，然后奶奶就骂骂咧咧的。再后来，爷爷奶奶有其他菜都喜欢放在兔笼子上，有两次有几根莴苣出现在兔笼子上（笼子有五层高，每一层每一个都有半格铁网罩着，挨着大厅的后墙放在院子里），这样爸妈就不会拿走了，因为妈妈有洁癖，兔子那块臭烘烘的，脏兮兮的，是妈妈忍受不了的。怀孕期间的妈妈就再也没有吃过除黄瓜以外更好的菜了 二十七岁，妈妈生了我，家里又多了个小兔子（爸爸也是属兔的），可是我的出生并没有让妈妈的日子好过些，爷爷奶奶的脸更黑了。因为我是个丫头，二伯家生的也是女儿。虽然爷爷奶奶想要孙子，但未来一二十年里，他们对我还是挺好的，会给我买吃的，也会给我买鞋子，只不过我在他们心里是远不及弟弟和姐姐的（在我四岁的时候，大伯生了个儿子）。 好在爸爸妈妈视我如珍宝，我出生时，护士阿姨抱着我走向爸爸，爸爸看着护士阿姨怀里那小小的我，手忙脚乱，伸出的双臂不知道怎么使了，过于手足无措了些，最后还是说了句：“算了吧，弄伤了就不好了。”大家都笑了。 出院后，爸爸妈妈商量着给我取名字。爸爸想的名字：宋梦蝶。妈妈起的名字：宋婵娟。他们只是说出了自己想的名字，并没有确切的敲定哪一个是我的名字。上户口的那天，妈妈并没有去，是爸爸抱着我去的，回来后妈妈问爸爸上的哪个名字，爸爸说：你起的，我起的就在家里叫算了。于是，全村都知道我叫宋梦蝶，家人和村里的同龄人（这个同龄也只相差几岁的同辈人）会喊我蝶蝶，村里长辈则喊我蝶娃子，他们都不知道我户口本上的名字，至少在我上学之前他们是不知道的。 二 小孩子最好玩的时候应该就是二-五岁这个年龄段，我当然也不例外，想想这个阶段的父母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吧，虽然有初为人父人母的焦虑与担忧，但也拥有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感；即使要面临第一次照顾婴幼儿的手忙脚乱，但也能捕捉到孩子有趣的行为；纵然会因照顾不周而遭到长辈的责骂，但也会因为孩子不经意间的安慰感到值得。 我发育得同龄人都早，一岁会说话，一岁半会走路，后来的很多年，我以为这都是正常现象，大部分孩子都是这样的，即使是同村比自己小十二三岁的双胞胎直到三四岁才会说话走路时，我都认为他们是个例。一天，妈妈在前面阳台上坐着织毛衣，爸爸陪着我在房间里看电视，我弯着腿背打直的坐在床上，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我看不看得懂，反正很认真就是了。家里给我办周岁酒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真的坐在床上看电视，关键是我的眼睛真的很大，小小的我瞪着眼睛，加上我那张极其认真的稚嫩的小脸，爸爸在一旁盯着我笑，这温馨的一幕被爸爸的兄弟捕捉到了，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有一天，本来很认真的看电视，突然我便扬起了我的小胳膊小手，咧开嘴，露出我新生的两颗门牙，咿呀了一声，爸爸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我似乎是在喊着谁，但又是没听清楚，便逗着我：“嘿，蝶蝶刚才是不是喊我了，再喊一声“爸爸”，我很配合的又咿呀了一句。爸爸很激动，小心翼翼抱着我去找他老婆：“她刚喊我了，你快听。“爸爸想跟妈妈分享他第一次被人喊爸爸的喜悦，但我好像生来就傲娇，无论爸爸如何哄逗，我就是不再开口了，东张西望的，全然不理。 妈妈嘲笑着爸爸：“你怕不是魔怔了，出现幻觉了。“爸爸这时尽显失落，见我就是不买账，也就作罢了，抱着我又回房间了。 没一会儿，“爸爸”即使吐词不清晰，但还是被爸爸捕捉到了，这一次爸爸听得真真的，把妈妈喊回了房间：”蝶蝶刚刚真的喊我了，不信让她在喊一遍，她这次肯定会喊的。蝶蝶，在喊一下爸爸。” 这一次，被迫营业我很是配合：“爸爸”。若干年后我在想，还在大人怀里的我这么会拿捏父母，为啥现在不会了呢，果然脑子生病了就不好使了。“哟，果然女儿还是跟爸爸亲啊”妈妈酸溜溜的语气中也难掩兴奋和骄傲。 第2章 学龄前三 三 小时候的我各个方面都透露着我是个聪明的孩子，再加上我有着妈妈给的可爱漂亮的小脸蛋，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以后一定会有出息，村子里的人都振振有词，说着宋老大得了个聪明又好看的孙女，真是有福气，他儿子那两口子那老实，现在有福咯。当然也会有人说些酸溜溜的话，毕竟这是农村特有的现象。对于大家的夸赞，爸爸妈妈也因此很骄傲，沉浸在他们有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身上，新手爸妈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吧。 小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我经常用我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的。小小的我刚到爸爸的大腿那，没有妈妈那张大梳妆台高，总看见爸爸妈妈打开那个抽屉，因为个子原因，从未见过里面的景象，不知道里面有啥。我虽然是小小的一只，但好奇心却是大大的一个，每当爸爸妈妈打开梳妆台上边的抽屉，我总是努力的扶着爸爸妈妈的腿，踮起脚尖，仰着小脑袋，希望通过我的努力去探寻抽屉里的奥秘。可是小小的我，，就算踮起脚尖也无济于事，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只好放弃，而爸爸妈妈就会在旁边笑得特开心。小孩子是长得很快的，没几个月，我就长高了很多，我的好奇心依旧没有消减，长了个的我勉强可以看到抽屉里的景象，里面很有多东西，我都不知道是啥，但有一个是爸爸经常抹脸涂手的，圆圆的，长长的，红色的。按理说，这个抽屉我看了那么多次，对于小孩子三分钟热度的性子来说，也该厌了。可我依旧会在父母打开抽屉的那一瞬间，不管我在干嘛，闻声必定跑过来，个子长高的我把下巴搁在抽屉上，望着爸爸妈妈拿抽屉里的东西，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爱美是不是女孩子的天性我不知道，但我小时候也会学着妈妈臭美。我经常看见妈妈把一抹白色抹在脸上，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什么心理，我想我大概知道那抹白色有什么作用，然后有一天，我学着妈妈的样子也开始往脸上抹白色物，妈妈看见我胡乱的抹着脸，很是疑惑的拿起我的小手，当看见我指甲缝里全挤满了白色粉末时，哭笑不得，转头对爸爸说：你看你闺女在干嘛。我抹的这所谓的白色是从房间墙上抠下来的白石灰，白墙上留下了我小小的指甲印...... 我吃货的本色也是从小就展现得淋漓尽致，是个又爱吃又很菜的小女孩，那就说三两件是我好吃的事吧，前者大概两岁，后者大概四岁，反正差不太多。妈妈带着我去邻居家（实际上与我家隔了两户人家）话家常，农村人都很热情，尤其是对小孩子，尽显喜爱之情，这不，看见我妈妈领着我过来，还没走近就听见她在夸我了：“哎呦，蝶蝶来了，长得真好看，跟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边说边摸了摸我的小脸蛋，“我这里有好吃的，想不想吃呀”。说着便拿出来来一个长方形袋子包装的东西，告诉我这是冰淇淋，就这样，我吃了人生中第一根冰棒。第二天，乃至后面好几天我都要拉着妈妈去邻居家玩，嘴巴里还不太清晰的说着：“冰淋，冰淋，要吃冰淋。”即使妈妈不想去，我也会自己跑过去。导致邻居都哭笑不得，对我妈妈说：哎哟，你的蝶蝶自从那天吃了一次冰淇淋后天天跑过来还要吃，我冒得了，就那一根，也是别个给的。 胆子再小的人，只要欲望够大，他也能随时爆发，我就总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奶奶爱打牌，每天下午必去参加牌局，所以有时候我也会跟着奶奶参加她的牌友会，那个麻将馆很小，每天也就两桌麻将，一桌长纸牌（我们也称上大人），这里既是麻将馆，也是小卖部，有很多小零食。每次跟着奶奶，都会眼馋，偶尔奶奶会对我说想吃什么就拿，她来付钱，当然只有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我才会拿，不然我是不会主动拿的。可有时候奶奶不说这句话，可我又很馋，我就只能让自己望眼欲穿。时间一久，我最终还是受不了零食的诱惑，对小卖部的老板说：我赊账，找我奶奶要钱。但笼统也就两三次，至于奶奶给没给钱，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应该是给了的，只是什么时候给的，我没见着。因为我赊账的事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他们会跟我妈妈说我很厉害，天天在商店里赊账。他们也会逗我玩：蝶蝶厉害了，还会赊账啊，等着你奶奶付钱撒。也许在那些大人看来，这就是开玩笑，逗逗小孩儿。可在我这里，我羞愧至极，每当他们说起时，我会浑身不自在，不敢看他们，更不敢看自己的家长，但小小的我哪懂什么是窘迫感。 有一天，爷爷要去地里干活，他还要带着我，在经过小卖部门口的时候我的馋虫苏醒了。跟爷爷说我想吃零食，但爷爷好像有点不太想买，我便站在在小卖部的门口不愿离去，旁边的人说：“蝶蝶要吃你就跟她买撒。”爷爷就问我要吃什么，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找爷爷要吃的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爷爷说，你再不说，就走。我有点矛盾，我想要买吃的，但是我又不敢说，站在小卖部的门口要走不想走的样子，爷爷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就领着我进去了：“想吃什么让我自己拿。”可我依旧扭捏着，爷爷就准备走，我慌了，随便拿了一包自己没有吃过的辣条，里面是小螃蟹，便说：“我要这个。”拿在手上吃的时候，发现它是臭臭的，实在不对我的胃口。于是我就拿给了爷爷说了不想吃了，爷爷就把包装口折起来放进裤兜里。爷爷以为我等会还要吃的，等他活干完了，不记得是打道回府，还是带着我溜达的时候，拿出那包臭螃蟹：你还吃不吃？见我摇头，便说，你自己非要买的，现在又不吃？我心里既愧疚又害怕，因为确实是我想吃是我要买的，我不敢说话就以笑作为回应。 第3章 学龄前四 四 妈妈是学医的，既然学了自然不想放弃，想从事同专业相关的工作，妈妈毕业的那个年代，正好是国家开始推行不包分配工作这一政策，所以实习出来妈妈自己找了个诊所工作，水泥厂里的一个小诊所，和爸爸工作的厂在一个院子里。 诊所不大，也是很多年前国家配备的，但至少专业对口。可好景不长，没多久，水泥厂便垮台了，跟着撤走的还有这个小诊所。大概是天不遂人愿，恰好这段时间爸妈结婚，还生下了我，为了方便照顾我，妈妈没有出去找工作，一心一意在家带我。等到我三岁时，妈妈觉得爸爸一个人工作，日子过得挺难的，但又不放心我，不想把我交给幼儿园，于是在村尾，也就是宋家台二队的尾巴，三队的头，自己开了一个诊所。妈妈说这样既能照顾我，又能贴补家用，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农村的房子都很大，妈妈的诊所所在地是同村人家里的客厅，他们家一楼是两个客厅，是有墙隔起来的，一个是人家的客厅，另一个便是妈妈开的诊所。村里的人不多，也就四五十户的样子，都是农民，有个头疼脑热，自己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所以找我妈妈看病的人并不多，有时候妈妈还甚至担任起来兽医的职责。村里人都喜欢养狗，有时候狗生病了也是来找妈妈，不严重的时候，妈妈会拿一两颗药给狗的主人，严重的时候，妈妈明明有洁癖，但还是会给狗狗打针，我想这大概就是为母则刚吧。而且大多数时候，村里人拿药打针都是赊账的，赚个买菜的钱都难。 我觉得妈妈始终差了点运气，她的诊所开了没多久，就被相关人叫停了，村里人少，达不到开诊所的要求。明明在那个年代，学医是很有前景的，可妈妈却处处碰壁，她的同学两极分化，要么进了工厂，要么托关系进了大医院，她喜欢这个专业，也喜欢医生这个职业，所以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放弃。妈妈刚从学校出来在医院实习结束的时候，离认识爸爸还远着哩，那个时候，想要留院，还是需要门路的，和她一起实习的同学，都是找关系留下来的。妈妈也想留下来，毕竟是人民医院，谁不想留呢。可妈妈无计可施，当年虽然是姑奶奶建议妈妈学医，但是她自己也只是社区的一个小护士，没有办法安排妈妈的工作。姑奶奶建议外公帮忙找找人，送点礼，可外公却说，当初就不支持她继续读，我后来能够供她读下去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自己顾自己，莫找我。走投无路的妈妈还是决定要搏一搏，靠自己搏一搏。她花了两三千买礼求人，那是她辛苦攒了好久的钱，可是谁会在意一个没啥背景的人呢，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正在妈妈准备再找一份相关工作时，爸爸工作的厂也关门了，于是他们两个人带着三岁的我在外租房打工，妈妈成为所在租房社区私人诊所的一名护士，工资千把来块，小地方和大医院的医生肯定没法比，但也是家庭的收入。爸爸妈妈租的房子离家其实也不是很远，从家骑自行车过去大概四十来分钟，而我同爸妈在出租房里生活没多久还是被爸妈送回家里，由爷爷奶奶带我。 ，很多时候，人不得不向生活低头，妈妈年轻时候的理想似乎渐渐被生活磨平了。爸爸妈妈租房那里的工作也没有持续多久，加上他们不放心留我在家，就又回来了，他们的工作之战持续了一年，我也快四岁了。妈妈开始一心一意的在家照顾我，爸爸则去城里找工作了，在市场里卖菜，一个月六七百，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在妈妈的全职照顾下，我没有上过幼儿园，直接五岁进入学前班学习。等我进入小学后，妈妈考虑想重拾曾经的理想，突然发现，结婚生子这几年，断绝了了与外界的联系，很多消息与政策她都不知道，这个行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想要成为医生，是需要职业证的，而妈妈丢开课本，离开这个行业太久了，知识点都忘了许多，想要考证，就得静下心来学习。可妈妈这几年在家没有工作已经被爷爷奶奶说得就快住不下去了，现在我上学了，爷爷奶奶更是催着妈妈出去上班，恰好这时妈妈之前工作的诊所老板打来电话，希望妈妈能再去他们诊所上班，就这样，在环境的压迫下，妈妈和护士这个职业结下了深厚的缘分，与她的医生理想永远的说了再见。 妈妈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在这家诊所工作了三年，医生得了肝癌，这种小诊所，老板就是医生，她不得不再一次被迫下岗。在家没休息多久，另外一个离家近的社区中的一个小诊所的老板又找到了我妈，希望妈妈能去他那上班，妈妈便去了，这个医生是远近闻名的小气鬼，工资开的一千，在这里工作了5年，工资就涨了三百。在这里工作期间，这个职业又开始有了变化，护士也需要护士证，妈妈说她不知道除了当护士还能做什么，便咬牙考虑个护士证，这个比医师证简单太多了。妈妈说她喜欢做护士，我知道，就像她当初喜欢做医生是一样的，但也不一样，喜欢做医生是她最开始的理想，而喜欢做护士，是她的退路，但她不想再往后退，至少护士和医生也是相关联的，都是医学范围类的职业。 虽然只是个小诊所，但每天的病人有一百多个，而护士只有我妈妈一个，之前那个护士七十多岁了，我妈妈来了之后没多久便回家养老去了，所以妈妈每天早上上班到晚上下班，都不能歇气。虽然这里的住户有上千户，但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多生病的人，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喜欢去社区医院看病，都喜欢来这个小诊所，明明医药费都贵些。妈妈来这里的第四年，从社区医院出来的护士来诊所问还招不招人，于是她便留了下来，妈妈终于稍微轻松了些。第五年快过完了，社区医院想把妈妈挖过去。社区医院规模肯定是不能同大医院比的，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有诊疗室，也有住院部，ct拍片也都能做。当然工资肯定也是比现在高，里面护士有三四个，工作强度也会相对减少。权衡之后，妈妈选择跳槽。这里的护士有两个和妈妈是同龄人，有一个比妈妈小十岁，还有两个二十刚出头。说实话，她们没有一个人打针的技术比我妈妈好，漏针在她们手上是常有的事，即使妈妈是近视眼，没有戴眼镜，但从未漏过针，每次解决不了就会让我妈妈来。婴幼儿是最难打的，一是血管难找，二是小孩子打针会闹腾，所以每次有小孩子来打针，她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全都丢给了我妈妈。时间久了，很多病人都会点名要我妈妈来帮他打针，妈妈还是成了医院里最忙的人。因为大家都信任妈妈，我是非常自豪的，但同时也很心疼她。 妈妈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遗憾怎么会没有呢，我很心疼她，她读书时候的那些医学书，从未扔过，每一本她都包地好好的，可大可厚了，时不时还拿出来翻阅一下。我知道，妈妈其实可厉害了，虽然她只是一个小诊所的护士，但我从小以她为傲，别人不知道她的专业性，可我知道，她那么善良，如果她真的能成为一名医生，那她一定是一个好医生。只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处。 第4章 学龄前五 五 为什么会用小小的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呢？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个小朋友，还因为三岁左右的我确实是瘦瘦小小的，我常常指着自己那轮廓清晰可见的肋骨同妈妈说：妈妈你看，我的排骨。这句话我常在妈妈给我洗澡的时候跟她说，而这个时候的妈妈就会跟我说：瞎说，人怎么可能有排骨，你又不是动物，这是肋骨。 我们村和别的农村不一样，其他村的房子都是有好几排，而我们村右边只有一排，一排顺过去有十几户，村子的左边靠近大堤的有一排房子，房子后面是一条非常宽敞的泥巴路，走的人多了，就压实了，大路后边也有一排房子，左右两边是排齐的，两边的住户被中间一条小路分开，这条小路直通后面的公路，也通到前面的大堤，每个村子都有这样的一条小路。村与村之间都有这样的小路。 妈妈爱去一个只比她大十来岁，辈分却很高的人家里玩，他们家与我家中间隔了一户。我喊他们夫妻为姥姥（在我们这边爷爷奶奶的爸妈都称为姥姥），他们和我爷爷奶奶的父母是一辈。由于妈妈爱往他们家跑，导致我也爱往他们家跑，甚至妈妈追着我喂饭都能追到他们家来。我不太记得他们家是什么时候养的狗，只记得有一次同妈妈在他家玩，我像往常一样，想要冲到他家后院去，女姥姥拦住了我，说后面养了一只狼狗，怕伤到了我。所以每次往后面院子走的时候都是在妈妈的带领下，那条狼狗每次都会发出恶狠的叫声，后来又去了几次，那条狗和我差不多高，要是非要整个高低的话，那还是我略胜一筹。它被拴起在大厅后门院子的楼梯口，它也似乎熟悉了我的存在，没有了那吠叫声，那次妈妈也放松了警惕。就在妈妈同女姥姥聊天时，传出了我恐惧的哭声，她们闻声赶来，只见那狼狗叼起了我的手臂，扯破了妈妈为我织的毛衣，把我往院子里甩去，毛衣的袖子断了，露出来淡蓝色布满深蓝色娃娃头的秋衣，而我也被甩出一米多远。此时的妈妈被吓傻了，看见躺在地上大哭的我赶忙的跑过来抱着我，摸着我的身体，仔细检查我的胳膊，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咬，看我除了少了一个袖子外，并没有其它问题，这才缓了口气，仍然心有余悸。再后来，邻居家的那条大狗就不见了。 爷爷也爱养狗，经常养了这条，然后不见了，接着又家里又会多出新的狗，基本上没断过，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条棕色的土狗以及黑白相间的花狗，应该也是不知名的土狗，因为农村人大多养的都是这样的狗，好养活，还能看家。这两条狗也有符合他们特征的名字，一个叫灰灰，一个叫花花。灰灰比花花大好多，我想大概是灰灰先出生的吧，至于它们各自的爸妈是谁，我也不知道。农村养的狗都不干净，它们到处乱窜，也从来不会给它们洗澡。那个时候我很小，对讲卫生这个词没什么概念，但是对于学医的妈妈来说，她倒体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可以说和“洁癖”这个词挂上勾了。所以每次灰灰爬上楼的时候，都会被妈妈撵下去，时间久了，它便再也不会往上爬了。后来爷爷养的其他狗也再没上过二楼，我都怀疑是不是爷爷训练过他们。灰灰的个头对于我来说，就像成年人骑马一般，所以，有那么一两次，我把灰灰当马骑，可我每次骑到它的背上，它都把背放低，然后溜出去，不让我骑，虽然它有些小脾气，但它不会凶我，不会像邻居家的狗要向我扑来。当妈妈知道我把灰灰当马骑后，她同我讲了细菌与卫生学，“讲卫生”这个词就是从这个时候慢慢地渗入到我的行为惯性之中。从那以后，我不再靠近家里养过的任何一条狗，甚至在它们靠近我的时候，我会自觉躲开，狗很灵活，很多时候是躲不开的，而我每次在躲不开的情况下一定会将当时身上穿的衣服洗掉，不然浑身会像长了针眼一般的难受。灰灰在我家的好日子并不长久，它不会想到，它甚至会被养它长大的主人亲手杀死。有好几天，没有看到灰灰了，家门口还丢着一张带血的皮，我头皮发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便跑去问爸爸，爸爸说：你前两天不刚吃了吗？这是我才意识到之前吃的火锅是灰灰，我莫名的难受：“为什么要把它杀了。”爸爸说前几天，邻居姥姥从门口过，它发疯似的跑过去把姥姥的皮鞋，咬了很深的牙齿印子，得亏是没伤到人，要给那个姥姥一个交代，而且又怕它以后又发疯，所以杀了，就吊在门口用棍子敲头敲死的。我没有见到灰灰冲出去要伤人，也没有目睹灰灰被残忍死去的场景，但这些画面却突然跑进我的脑子里，很清晰，甚至能看见灰灰被挂在前面小屋门口血淋淋的样子（家门前有片小菜，和后院差不多的大小，面对家门这边的是用瓦片堆起来用作栏栅，右边的菜地和邻居家的地是用那种我叫不上名字细长的荆条隔开，和左边邻居家的则是一条小沟区别开来，同用作栅栏的瓦片相连的是爷爷搭建的小屋，也起到了栅栏的作用，这个小屋用来放拖菜的三轮车，小屋的门是朝着那排瓦片的）。我不想承认我是一个残忍的人，因为对于灰灰的遭遇，我是真的难受，但那些我并没有亲眼目睹的画面，却是很真切的在我脑子里放映着，同时我又想，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许它的命运真的只能这样，我也不清楚我此刻的感受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花花在大堤上被车撞了，也随着灰灰离开了我们。 在之后的几年里，家里养过不少狗，我也记不清多少条了，只是在我上中学之后，家里没有再养狗了，我很纳闷，问了爸妈，就是没有问爷爷，妈妈说可能是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了，心脏病又不能劳累。后来我听见姐姐问爷爷，才知道其中的原委。爷爷每养一条狗，都会被狗贩子拐走，就不想在废那个神了。奶奶说，是因为爷爷心里难受，每次养得感情深了，就被人带走了，爷爷知道那些人用了什么手段，要狗干嘛，你爷爷心疼，为那些狗难过，不想再难过了，就索性不养了。听到这，我也难过，为那些在我家生活过的狗朋友，也为爷爷丢掉了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我没有被狗咬伤，却打过狂犬疫苗。我想我的骨子里就喜欢多管闲事吧，不然也不会被别人骂活该。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班正在上体育课，明明我平常在家的时候也喜欢拿着棍子、树枝玩耍，可我当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看见拿树枝玩的男同学，我的第一反应是危险，会伤到其他人，应该劝阻他，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用言语劝说不管用时，我试图抢下他手中的树枝，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小树干了，当时学校在修理树木，我这一行为反而惹恼了他，他朝着我拿树干的手咬了下去，正好对准手腕，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其实不是特别疼，但我却哭了起来，引起了班上其他同学的注意。他们找来这个男同学的姐姐（我们是同班同学），向她姐姐告状：“你弟弟把宋婵娟咬了。”我以为她会慌张，可是她的行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她双手在胸前交叉，扬着脑袋，眼睛向下瞅着我：“活该，”然后扭头趾高气昂的走了，留下她的背影，有着飘逸黄色裙子的背影。这件事后来的走向便是妈妈通过学校找对方家长讨要说法，要他们承担狂犬疫苗的费用，妈妈说他有咬人的毛病，说不定体内携带狂犬病毒，对我有潜在的危害。我被狗甩出老远，没有打狂犬疫苗，被人咬反而打了，说出去有点丢人吧。后来妈妈多次同老师交流我这个问题，我没太关注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就只有一句话过了我的脑子，大概的意思就是妈妈不是非要找学校麻烦，你们老师要顾及这么多孩子也不容易，但是我也担心我的孩子，万一真有潜在的狂犬病毒呢，希望你能理解。 第5章 学龄前六 六 我觉得爱看书是件好事，但似乎我的乐趣总会被扼杀在摇篮里，在爸妈的观念里，学习学校里的知识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便都是无常打野（江城话）的事。但我还是有些幸运的，在我的童年里以及成长的过程中，我还是看了几本书的，因为没有其他的书，我总会把我拥有的我能看的，不断重复的看，我并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弥足珍贵。 我拥有的属于自己的第一本书，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书了，但我依旧清晰地记得我爱不释手，那一段时间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捧着它，把它揣在怀里。记忆里我好像都没怎么看懂那本书，因为得到这本书的时候，我还没上学，认识的字仅限于妈妈教我的那几个。我不知道对于这本书的喜欢是因为遇见新鲜东西的新鲜感，还是与生俱来对书的亲切感，但我觉得有一颗种子肯定是在这时候种下了。 可惜那本同语文书大小的书，在我怀里没揣多久，就被邻家的爹爹娃，她就是老妈爱去玩的姥姥家的女儿，按辈分她和我爷爷是一辈的，而爷爷在我们的方言里是爹爹。爹爹娃为了逗我玩，扔进了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毫无疑问，我哭了，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丢了，怎么能不哭呢。邻居前不久搬去城里了，一时半会这本书是不会回到我手上的。我的难过、我的痛哭流涕并没有引起大人的重视，他们觉得不过就是一本书而已，更何况我还是学龄前儿童，字都没认识几个，我哭不过是因为那本书对我来说是新鲜玩意，一个四岁的孩子玩性本来就大，过会被其他的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便就会忘了。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了多久，但我从未忘过那本书，明明根本不知道那是本什么书，但它就是在我心里挥之不去。邻居偶尔会回来，回来的永远只有男主人一个人，在我的记忆里，他们的片段太少了，几乎没有，有的也只是丢书后他偶尔回来的记忆。其实小小的我面对他是充满恐惧的，可是想到那本书，内心挣扎着，最终还是跑向站在门口的那位秃头伯伯：伯伯，我有本书在你家，之前被人丢的，在院子里。他说他家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书。他见我半天没有离开，便说：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我看到院子里杂草丛生，已经老高了，凭着我的记忆，我在院子里靠近后门台阶边开始拨弄着那些草，果然除了草和刚下过雨湿润的泥土以及几个垃圾外，便什么也没有了，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又上来了：没有了吗？记得明明是往这边扔的啊，这一天便是情绪低落的一天。 特别小的时候的记忆，估计没几个人能记得，就算脑子里有，也大多都是零星的碎片，我也不例外，可独独关于这本书的记忆，太过于清晰了。在后来的十几年里，我又偷偷潜进去找过几次（门是开的，伯伯有交代爷爷帮忙看家），甚至在这幢房子租给二十多个工人住后我依旧没有死心，明明知道找不到了，可还是要一次又一次的去看看那个院子，最后的最后，我在十三四岁之后，便把那本书抛之脑后了，不是忘记了，只是不去想它了，因为后面便是中考以及高中的奋斗了。 后来让我喜悦的是，我又获得了两本书，虽然都是旧的，我却爱不释手，反反复复也不知读过多少遍，怎么看都看不厌，反而越来越欢喜，我想，这便是书本的魅力。这两本书，一本是小儿插画故事书，还挺厚，可惜书的封面没有了，而且少了几页，我拿到手上时，我看见的那则故事已经是半篇了，是小熊摘玉米的故事，不知道前面有几则故事已经不见踪影了，这是我上学前班时姐姐送我的，姐姐是爸爸亲二哥的女儿，比我大五岁，大概是她长大了，便不喜欢这种小儿读物了，便送给我了，毕竟大孩子应该读更高深意点的文章。还有一本便是童话故事，是爸爸的同事留在厂里的，大概也是不要了，爸爸便拿了回来给我看。书的名字就叫美人鱼，但美人鱼只是其中一则故事，封面则画着一条身处海洋的美人鱼。 这两本书到我手上时，还是挺牢固的装订着在，大概是我翻多了，便都散架了，尤其是姐姐送得那本，那个时候，我只有这一本书，可能是小小的虚荣心在作祟，我觉得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最有价值的东西，是我最值得炫耀的东西，便悄悄的把它装进了书包，带去学校了，就被老师发现了。于是，老师上课的内容有很多就是我这本书，老师用它给全班讲故事，于是我便更骄傲了，内心可开心了：老师用我的书给全班讲故事耶。可是有开心的时候，也有难过与失望的事，妈妈不让我将那本书带到学校，她觉得会增加书包的重量，怕压着我会让我长不高。所以有那么几次，我偷装不成功，老师问我带没带故事书时，我说没带，老师也只好作罢，甚至有一次是好几天我都没带，我便觉得让我骄傲的资本没有了，老师拿着我的故事书时，我觉得老师是喜欢我的，可没有时我就觉得没有了讨老师欢喜的资本了。大人怎么会懂孩子的这些小心思呢，在他们眼里，孩子如同白纸，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姐姐送的那本是用线装订的，爸爸拿回来的那本则是胶水，脱落的时候，还有凝固的胶水在那一张张纸上。爸爸见我很是喜欢那两本书，便用胶水又帮我固定起来，再后来的几年里，书又脱落了好几次，我自己也长大了，便学着父亲的样子用胶水黏了好几次。那时候小，我不知道什么叫做聚精会神，我只知道，每当拿起这两本书时，仿佛周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就连我也不是我了，我忘了我此时在干嘛，所有的一切变得恍惚起来，我成了书里的每一个角色。在若干年后，我识的字多了，学的文章、知识多了，在回过头来品味这两本书带给我的快乐时，我便觉得当时那种感觉一定是是世外桃源，很幸福、很满足。 第6章 小学一 一 小孩子都喜欢新鲜事，我也不例外。我是妈妈带大的，因为妈妈不放心其他人，便是离职在家专职带我。我小时候的幼儿园其实和托儿所的性质是一样的，家长要工作，要上班，孩子自然就被送往了幼儿园，但因为妈妈的缘故，我并没有上过幼儿园。准确来说，我只上过一天幼儿园。 一天早上，妈妈骑自行车带我来到了一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和穿白衣服的嬢嬢（家里一个叔叔的女朋友）交谈了一番，便和我说：这里是幼儿园，让我今天上一天学。我可能不是太懂，面对很多新鲜的事物，我还是蛮高兴的，于是便看着妈妈骑着她的凤凰牌自行车走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妈妈，刚开始，我还是很乖的，但我并没有和其他小朋友玩耍，陌生的环境还是让我非常局促的，除了跟在这个嬢嬢老师身后，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好点子了。中午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在自己吃饭，只有我，嬢嬢不喂我，我就不吃，虽然我这个时候我觉得被喂的感觉也不是很好，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儿怪。吃完午饭，就该睡午觉了，这是幼儿园的常规操作。可是在其他小朋友都要睡觉的时候，我开始作妖了，大概是新环境带来的恐惧感大于新鲜感吧，同时也意识到妈妈不在身边，我开始哇哇大哭，要找妈妈，任凭嬢嬢老师怎么哄也无济于事，后来不知道是我哭累了，还是哄娃大法奏效了，我慢慢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妈妈便回来了。嬢嬢老师说我一直在哭着找妈妈，还是不太离得开人。妈妈问我吃午饭了没，其他老师说：”吃了，非要她嬢嬢喂的。”走出教室，看见院子里多了个滑滑梯，早上来的时候还没有的，我对滑滑梯是没有抵抗力的，用依依不舍的眼神望着妈妈：“我想玩。” “今天嬢嬢没有让你玩吗？” “没有，之前都没有这个。”于是妈妈就让我玩了两次，就带我回家了，也是真的不早了。我长大后，同妈妈说我同学都上过幼儿园，就我没上过，就上了那一天，。妈妈说，那个时候是准备让你上的，但你又哭又闹的，脱不了手，就又把你带回来了。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你不是那天有事，才临时把我放那儿的吗？” “确实是有事啊，但也想着如果你待得住的话，是准备让你上的。”听到妈妈这么说，隐约有些懊恼后悔之意，总觉得自己的童年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其他小朋友期不期待上学，反正在我是非常期待的，关于上学的故事，还有一些小插曲，让我第一次体会到极度害怕的感觉。我虽然小，不懂事，不知道上学具体有什么意义，但我明白上学是那种知道自己要上学的兴奋感无法用言语诉说，但行动上可谓是淋漓尽致，非常重要的，是不可缺少的。学前班毕业就该踏入小学的门槛了，学前班发了小学的入学通知书，是长长的、蓝色的硬卡纸，上小学需要拿着它去报名。在等待着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的日子里，我时不时就会悄悄地拿着这张卡纸打开看，虽然看不太懂，但我知道有了这个我就继续上学啦。可爸妈忙忘了，等想起来要给我报名时，已经过了报名日子半个月了，学校不收了。我察觉到了，这么小的我应该只是听从大人的安排，可我脑子里仿佛有种执念，只是那时我还不懂，只知道我要上学。我站在校园教学楼旁的空地上，此时是上课时间，我看着偌大的，有那么安静的校园，一想到我不能上学了，害怕、难过、恐惧的情感一拥而上，我只知道我想上学，也本该要上学的，现在上不了学，就是天塌了，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淌，哭声，毫不掩饰，仿佛有使不完得劲。很幸运的是，最终我如愿以偿的坐在了教室里，正式开始了我的学生生涯。很多年后，再回忆起来，都是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无法完全的连贯起来，但据我分析，我最后能留下来，离不开校长的认可，当然，一定是我对上学的渴望得到了他的认可。校长是个临近退休的爷爷，记忆中的他个子挺高，很壮实，有大肚子，但看起来很和蔼，可能是这位爷爷也姓宋，加上我哭得撕心裂肺，感动了他吧。 无论是第一次要正式上学，要踏入学前班的时候，还是在度过寒暑假期间，我每天都盼望着，背着妈妈给我买的书包在家里走来走去，蹦蹦跳跳的，问着妈妈还有几天。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年，一直都保持着对上学的新鲜感，直到五年级这种热忱才慢慢降下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背新书包的原因，因为一到四年级我是每年换一个书包，到四年级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实在是太浪费了，主动要求一个书包多背一两年，因为书包没破没烂，不想浪费爸爸妈妈辛苦赚来的钱。 第7章 小学二 二 想要上学，期待上学，都源于喜欢上学，在念学前班时，在校园里的生活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心情是愉悦的。当然，这种情况，家长都会归于新鲜感，小孩子对什么都充满的好奇。所以，我便带着这份好奇无比期盼着小学的学习生活。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什么时候都受用。因为喜欢才会有学习的奔头，我延续了在学前班的精神头，以前学前班的老师有多喜欢我，现在的老师就有多喜欢我，上课积极发言，作业认真完成，考试成绩名列前茅，是个听老师话的乖学生。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我表现得好，老师便常常在班上表扬我，于是我更加积极，更加认真。我喜欢被认可的感觉，这可能是小朋友的虚荣心吧，那我的虚荣心确实有点重。 每次妈妈去接我的时候，老师都会表扬我，说我确实是个读书的料，在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上学没什么概念，都只想着玩，像宋婵娟这样真心喜欢学习的，很难得，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妈妈则谦虚的回答：“这就是新鲜感，她喜欢玩，高烧40度精神头依旧好得不得了，到处跑，现在她还小，觉得上学是件好玩的事，再往后走，谁知道呢。”现在回想起来，妈妈嘴上那么说，心里肯定高兴极了，她本身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学习，盼望着将来读个好大学，这种几乎每位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想法，我妈妈当然也不例外，甚至更加强烈。 对于学知识的热爱，让我自己都觉得我以后会一直是个成绩好的学生，但一切来得太快，以至于若干年后我一直怀疑我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就生了一场病，成绩便一落千丈，从名列前茅变成了吊车尾，从老师夸赞的好学生变成了不说是让老师头疼，至少是失望的学生吧。我一直都体弱多病，这天，我发烧了，还很严重，请了几天假，再回学校老师就把我和班上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分在一起成为了同桌，老师希望我能带带他，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大概是我被带偏了吧，我不记得我是不是跟着他一起玩闹没有学习了，还是说我的玩心在此时被激发了，对于学习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但是我感觉我不会是这样的人，即使是孩童时期，但确实是从此之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试卷上干净利落的红勾勾，变成了醒目的叉叉圈圈，着实惨不忍睹。爸妈没有说什么，他们只当我还小，但眼睛里没有了之前亮晶晶的东西，老师失望的眼神也刺痛了我。我自己也没了骄傲，甚至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觉得羞愧难当，我也很努力的，想再次成为他们的骄傲，但也无济于事，便形成了恶性循环，愧疚与自卑的种子埋在了心里。 成绩上的难堪，并没有让我放弃，我也不是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小朋友，我依旧在学习，即使不够理想，但我还是渴望能再次得到爸妈和老师的认可。或许我的努力，我的执着，我的坚持，便是这时候开始形成了雏形，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的强烈，这可能便是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会为你开一扇窗吧。还好，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第8章 小学三 三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比较受欢迎，班上同学似乎都喜欢跟我玩，甚至还会出现“争风吃醋”的现象，可能是我过于善良，比较好相处吧。 我不想承认我是过于老实，因为这个时候的我，还很小，还是有劣根性的，也是有调皮捣蛋的潜在因子的，只不过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压制住了罢了。我不知道是我的性格像男孩子还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像是被当男孩子养的，我的衣服鞋子男生样式的多于女孩子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男孩子的衣服穿习惯了，我还挺喜欢男生的衣服的，就连我的性格都像个男孩子。小时候在这方面爸妈并没有过多的要求我，疯、跑、闹，我应该是把小孩的活泼展现的玲淋漓尽致吧。年岁太小发生的事也就记得那么两三件，剩下大多都是从妈妈那听来的，她说，有一回在外婆家，我领着我妹妹上蹿下跳地到处跑，隔壁住着的正好是二外公二外婆一家（是外公的亲二哥二嫂子），二外婆对我的行为很是不满，于是便对妈妈说：“天天蹦蹦跳跳到处跑，哪有个姑娘娃的样子，也不管一下。”若干年后，我长大了听到这件事就问妈妈当时责备了我没，她说没有，外公外婆那一辈都是老思想，小孩子哪有不疯不闹的呢，这本就是天性。听到这话的我，顿时很庆幸我有个明事理的妈妈，一瞬间就忘了后来妈妈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了。说到这，长大后的我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我更加确信小孩子确实是有使不完的劲，至少我是这样的。我是高烧四十度我依旧能跑能跳开心得不得了，反而长大后，就没有这种精气神了，长大后的我有一次发烧，还是低烧，我就感觉脑袋很重，很想让这种感觉剥离身体，但留下的只有无助，就突然想到小时候的自己，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啥小时候就那么有活力，也不明白这种身体机能的转变是突然变成今天这样的，还是早在不知不觉中，我没有细心察觉的情况下累积而成的。 可能就是是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让我既有男孩子般的洒脱，又有女孩子的多愁善感。大概有那么短暂自由的经历，所以在未来几十年里都渴望着飞出牢笼，寻求更广阔的天空。十岁之前我身边的朋友大多是男孩子，和他们一起玩耍，就是玩耍，不用想太多，没有女孩子的“斤斤计较”，但我也不是没有女生朋友。一年级的时候就有两个女孩子为我“开战”，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小女生的做派，那个时候是没有什么男孩子女孩子行为不同的概念，这两个女生都争着和我玩，便都说跟我说对方的我不喜欢的点，什么说对方说话撒娇，嗲嗲的，再就是刚刚她这样伸兰花指（边说边做兰花指的舞蹈动作）......总结下来就是两人都说，你别跟她玩，最后我不记得结果了，好像是我选择了那个看上去稍微没那么娇气的女生，同她一块玩，。其实后来想想，会不会是因为当时另外一个女生说我的名字听着像男孩子的名字而有点情绪波动呢。想特别说明一下，当时没有不高兴，就稍微有些情绪波动，我还认真思考了她说的话，然后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仔细多品味一下，就真的觉得我的名字很像男孩子的名字。我回到家，还将这件事同妈妈讲了，大概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吧。妈妈一脸严肃：“瞎说，你同学又不懂，还没学过更多的古诗词，你的名字是很美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我懵懵懂懂的听着，倒也没听进去多少，只知道妈妈说好听，而我还是觉得像男孩子名......大概是先入为主了吧。 班上有一个女孩子，白白的，肉嘟嘟的，但也并不胖，她不像其他女孩子瘦得脸上脸上棱角分明的感觉，也不像她们刻意去扮演娇滴滴的小女生。她和我是两种状态，她温柔，声音细腻，举手投足就像一个小公主，我不记得是怎么和她成为的朋友，但我很喜欢她，谁能抵挡得住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呢，反正我看见她是欢喜得不得了，我们放学的时候会手拉着手一起走出校门，她家就在学校旁边，我去过几次，我觉得，那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若干年后，我发现喜欢温婉的人似乎是我与生俱来的，可能是因为我自己不是一个拥有知性美气质的人吧，所以后来人生的几十年里，我一直都清晰的记得她的名字，和她本人一样美好的名字——乐佳蕊，只不过她样子早已模糊了，或许在分离的那些日子里，在某个街角，我们曾擦肩而过，却不曾想过会是儿时的记忆。遗憾的是我们成为朋友的时间并不长，一年级上学期还未结束，她便转学了。在这里上学的最后一天，她让我去她家，把她养的十几条蚕转交给我（那个时候我们小朋友之间流行养蚕，我自己也有二十来条，自己拿个小盒子五毛钱老板随机给，那个时候真是物美价廉）。她嘱托我好好照顾它们，我向她保证，毕竟我那么喜欢，只不过我没有用她给我的桑叶，湿漉漉的桑叶，我想应该是洗过的，她大概不懂养蚕，这样的桑叶会让蚕宝宝拉肚子，最后都会死掉。我很想告诉她，那些蚕被养得很好，两三年的时间发展成了成百上千条，但我想她应该早就不记得了，甚至忘了曾经有个朋友叫宋婵娟。 我想我一定是有吸引人的点，我也相信那是我纯粹真挚的感情，用现在人说的话，就是傻吧，人们都说小时候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长大了就什么都变了，我大概是这芸芸众生的不一样的存在，我始终相信真心是能换真心的，直至二十多岁的我明白人世间的世故，但不愿成为一个世故的人，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知世故而不世故吧，我所求的感情，至始至终都是纯粹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的朋友越来越融入这种世故中，而我所求的、这些换不来的真心几乎要了我的命，她们终将使我变得强大，只不过这个过程代价有点大。这个时候的我，又怎会懂得。 第9章 小学四 四 我被表扬的次数很少，可以说上小学后基本上没有被表扬过。每一次被表扬，我心里都会窃喜，直到我长大，我才明白，那是自己被认可，不管是无意还是真诚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无形的鼓励。每当被表扬，我就会在那件事上事干得更卖力，或许人人都认为因为我是小孩子，好哄。但我觉得不是所有小孩子都这样，也有可能他是天生的鼓励型选手。 不是我吹，我小时候有一计绝活——捶背按摩，人称“按摩一把手”。其实就是我每次给大人按摩捶背都比较认真，比较卖力，即使胳膊已经很酸了，但依旧力量到位，可以说是童叟无欺。爸爸没怎么让我捶过背，妈妈也让捶的次数比较少，大多是奶奶，奶奶很喜欢我捶背，每次都夸我捶得舒服，像是扫去了一身的疲惫，她从不让姐姐捶，因为姐姐捶得没有感觉，每次得到夸奖，我便更卖力，有时候奶奶还会给我一块钱的零花钱，要知道小孩子很容易满足的，夸奖加上一块钱，简直就是锦上添花。 上小学前，是要上学前班的，算是一种启蒙教育，我没上过幼儿园，但我上过学前班。学前班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女老师，矮矮的，胖胖的，教我们品德课。她同奶奶一样，经常腰酸背痛，所以常常在课间或是活动课上喊我们给她捶背按摩，我每次是跑得最快的，三四个人在她的背上敲打着，她会顺着背上的受力感摸到我的手：哎呀，你捶得最好，最舒服，其他人整得没有感觉。这时我观察到其他同学手要么是半握拳状态，要么就是“铁砂掌”形态，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的，只有我是握紧拳头，有节奏的敲打着老师的背。我因背捶得好被这位老师记在了心里，所以每次这个活都会有我，我也干得津津有味。 再后来，学前班毕业了，已经是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了，但我偶尔还会往学前班区域跑，被那个老师拉着手说，你是一个认真的孩子，捶背捶得好，做事也认真。后来长大了也渐渐明白我的这个行为在大家眼里就是傻，聪明的人是会偷懒的，就像那些敷衍式捶背的同学们，即使长大了，我也没学会那些所谓的“聪明”。 记忆里爸爸就表扬过我一次，那是若干年后的事了，就那一次够我记一辈子的了。从初中开始，只要我在家，我就会在爸妈下班前十分钟把饭煮上，因为我不会炒菜，就干这一件小事，爸爸回来就可以直接炒菜了。似乎天生就是煮饭的料，虽然这活是闭着眼睛都会的。我处理米加水的比例算是比较完美的，家人都爱吃我煮的米，好吧，其实是电饭煲煮的，我只是搞点米，加点水，插个插头而已。有一回是妈妈煮的米，水放多了，在饭桌上爸爸说了一句：你这煮的饭都不如蝶蝶。听到这话，我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我一个劲的憋着，嘴角都抽抽了，哎呀，抑制不住了咋办，于是我就把脑袋埋进碗里，生怕他们发现我的小心思，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恢复正常的吃饭状态。还好，还好，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在心里庆幸道。再后来的若干年里，我偶尔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同自己的伙伴讲，开心，是真的开心。 我不知道喜欢被表扬的感觉算不算是虚荣心，但我想，人都会有虚荣心，或多或少罢了。这个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这种感觉，更不明白它于我而言是一种动力，更不会预判到，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追寻这种感觉成为了我前进的能源，但它实在是跑得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 第10章 小学五 五 俗话说得好：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可是我病得太勤了，三天两头的生病，主要是在我上初中前吧，初中开始我的身体状况在不经意间好像变好了，当然，胃病还是蛮严重的。 记忆里吃药打针似乎比我当时吃的饭还多，可能这样的表述有点夸张，但我真的是伴随着药物成长的。还有好几次，治疗一个多月都不见好转，奶奶又是个迷信的人，常常去拜观音、拜土地公土地婆，保佑我身体健康。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但有时候奶奶都会在家里拜不知是哪路神仙，嘴里碎碎的念经，我虽知道，但没见过，也就还好，只是有一次，是在爷爷给家里楼梯间修了个卫生间后，我准备去洗澡，还没到门口，便听见奶奶在卫生间里虔诚地念经，我顿生恐惧，说什么都不要在里面洗澡了，于是便在很久没用过的洗澡盆里洗了个澡。不仅是奶奶迷信，但妈妈有时候的参与让我不解，毕竟学医的妈妈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无鬼神论的唯物主义者。也是吃药打针一个多月依旧病着的的我，着实让妈妈束手无策，她便带我去了同村的神医家，我不知道这位神医是什么样的人，我是觉得他很老，其实在这之前我去过他家好多次了——妈妈领着我出去遛弯时，我在一旁玩，妈妈和神仙姥姥家的女儿聊天。大家都说他是神仙，我便喊他“神仙姥姥”。他家以及他本人确实不同于我们普通人，神仙姥姥的家是平房，房子外面的红瓦砖裸露在外，里面则是用白粉漆刷而成，但也是坑坑洼洼的，房子太老了，屋顶则是黑瓦片，屋子里不开灯即使是在白天也是黑的，即使开了灯，也满是阴森感，墙上挂满了锦旗，都是感恩他的：妙手回春、华佗在世、医者父母心、济世良医等等。毫不夸张的说，四面强挂满了，没有一个空处，甚至还有叠加悬挂的锦旗。我对这个老神仙充满好奇，我受了妈妈的影响，对鬼神论是不大相信的，但又没法解释这满屋子的锦旗，因为他把病人摸一摸病就好了。妈妈也不知道缘由，因为妈妈嫁过来时这间房屋便已经是我见着的样子了。妈妈带我去瞧了两次病，都是同神仙姥姥说我久病不好，神仙姥姥边拉着我边用手搓着我的胳膊和手，说：“我摸一摸，明天就好了。”神奇的是，我第二天真的好了。妈妈带我去的时候都是晚上五六点的时候，我问缘由，妈妈说，神仙姥姥白天都是睡着的，你叫不醒他，他也不让别人叫他，白天的时候，他人在凡间，魂已经去天上了。我回忆了下，神仙姥姥确实白天永远睡着，坐在他家大门口一个沙发上作睡着状，我曾经还凑近看过，还流口水呢，好吧，请原谅我孩子的行为。那为什么晚上又醒了呢？我疑惑道。因为他要给天上的神仙上香，拜拜他们，给天上的神仙上完香后，再给已过世的老伴上香，每天有固定的时间，必须是那个时间点。我很不理解这些话是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的，因为她给我传输的思想就是她本就不信这些的。妈妈说，这些也都是她嫁过来后听村里的老人说的，在妈妈给我讲神仙姥姥的事迹里，还有一段更传神的。早些年，姥姥都半身不遂了，有一天就突然睡着没醒了，但还有口气，他的子女已经做好后事的准备了，但姥姥只是睡了几天就醒了，也不瘫了，他说他只是去天上游历了一圈，从那天后神仙姥姥便开始供奉天上的神仙。这一段是神仙姥姥的子女讲的。神乎其神的事迹，我听进去了，加上我见过老神仙之后，病就好了，我便有些信了，但也不全信。还有一件事也挺奇怪的，除了父母，从不主动跟大人说话的我，在第二次去找神仙姥姥看病时，他说他到时间要上香了等他完事后再看，我就跑过去盯着看，即使知道缘由，便还是向神仙爷爷问了句：你为什么要上香啊？姥姥向上指了指，说给天上的神仙上香，然后又指了指满屋子的锦旗，接着说：都是天上神仙给的，要感谢他们。这个时候，本来在和姑奶奶（神仙爷爷的女儿，按辈分我喊她姑奶奶）聊天的妈妈赶紧说：“别打扰姥姥。”神仙姥姥说没事，上面神仙不会怪罪的。而我也没有再继续问了。很多年后，我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弱不禁风了，但还是会偶尔谈谈我的这段奇遇，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是妥妥的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的，只不过有不理解，为什么神仙姥姥说我第二天能好，我便真的好了，我把这个疑问抛给了妈妈，妈妈这次终于不再给我讲故事了，开始说她的科学性言论了：“那是因为吃药打针那么多天，药物已经在身体里发作了，只不过你经常吃药打针，你身体里的技能已经适应了药物，所以药效就有些缓慢，但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恰好见了神仙姥姥，把你医好的还是你打的针，吃的药。”我觉得妈妈说得很合理，毕竟那么多药进入我的身体也不是白来的。更何况在几年后，这位老神仙还是随他老伴去了，倘若真有神仙，倘若他真是神仙，那他便应该同神话故事里的神仙一样能千万年的活着吧。 我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天都在吃药，大抵你是不信的，那按我这暴脾气，非得唠唠不可。药是我书包里的常备品，记得有段时间，班上同学隔三差五的身体出现小毛病，打得老师有点措手不及。先是有同学感冒，但老师没有药，便问班上谁有，然后我就找站出来了，隔了一天需要消炎药，我又举起了手，紧接着的一天又有同学胃不舒服，老师在班上寻求午时茶，毫无疑问，又是我有，而且每次我都回答得特别积极。这一次，老师犹豫了一下，大概是一直在我这拿药，总在同一个学生那拿药，她觉得也不太好吧，她思考了一会，还是说了句：哎，拿着吧，下次还给给她，边说边拿着递给了胃不舒服的同学。 那要说我打针，记得妈妈跟我讲，有一次我打针，把老实巴交，向来被别人欺负的爸爸都惹怒了，那个时候我才一岁半，刚学会走路，我自然也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我太清楚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情况。妈妈接着说，由于你小时候和你奶奶一样，是肉包子手，肉包子脚（是说手脚肉嘟嘟的，像个包子），每次打针护士都找不到你的血管，但那一次，你也是高烧四十度，都烧了个把星期了，吃药打针都没见效，便把你带去带去人民医院看，那个护士，在你的手上，脚上，扎了而是多针，都没扎进去，你爸心疼你，便吼了那个护士：还打什么打，扎那多针都扎不进去，说着便带着我走了。 我甚至在打针上都有我的骄傲，可能是打多了吧，针管插到身体里，没有疼痛的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每次在医院里打点滴时，总会遇到哭闹、害怕、不愿意打针的小孩，我还很小的时候，他们的家长就会跟他们说：你看，妹妹打针都不哭，你比妹妹大，总不能还比不过妹妹吧，小心妹妹看你笑话；后来长大了些，听到的便都是：你看姐姐打针都不哭，你要向姐姐学习。不管作为妹妹的我，还是已经成为姐姐的我，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语，我都会不自觉的挺起腰杆，明明是对方家长在哄小孩，我却有些不要脸的对号入座，觉得人家是在夸我呢。我还蛮喜欢小时候生病的我，虽然身体上很难受，但我却觉得只有在我生病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非常的幸福。因为每当这时候，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爸爸妈妈都会陪在身边，很多次在打吊瓶的时候，爸爸就像会变魔术一样，消失一会儿，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大把烧烤。也有那么几次，爸爸会在我打吊瓶的时候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等打完针带我去买，我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了一盒十八色的彩笔，一盒十二色的蜡笔以及两本作文书，这些东西我从小学一直保留到了高中，作文书在我参加工作后还在，但是两种画笔便在高中的时候被爸爸扔掉了。这四样东西，有的来得很容易，有的则来得很不容易，因为是在我耍小脾气后才买的。其实之前我有和十二色的彩笔，只不过有点干了，后来要蜡笔的时候，妈妈说，我都已经有彩笔了，要那么多干嘛，第二本作文书也是如此，我是在赌，我想我生病了，爸妈本就心疼我，再加上爸爸非常宠我的，但我也不是太确定，我的小脾气是否真的能拿捏住他们。虽然我在哭闹，但是也是带着恐惧的，我怕妈妈又吼骂打我。妈妈确实是反对的，但很幸运，爸爸最后发挥了一家之主的气概：哎呀，她想要，跟她买了算了。看吧，生病还是很有用的。 我每次发烧都是扁桃体引起的，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就把我的扁桃体摘掉，那可是要在喉咙上动刀啊，跟着老爸看过那么多武侠片的我深知这意味着什么，毕竟电视剧里杀人都是割喉的，一时间，我便有了对死亡的恐惧，那是我即使常常吃药打针，也从未想过的。除了因生病觉得幸福快乐还有是产生的对死亡的恐惧感恐惧感外，养成的条件反射上的精神的折磨又更让人害怕、很厌烦我生病。每次生病嗓子不舒服的时候，便是不停地咳嗽或是发出沉闷的“哼”声，这个“哼”还是在嗓子里拐了弯发出来的声音，但是妈妈很不喜欢，每当我以此嗓子痒时，妈妈就会骂我：“莫跟我‘哼’，莫跟我咳，听到心里烦。妈妈凶起来想要吃人的，她的长相就不是很友善，在平常看就像是欠了她两千万的，更何况，是在她不耐烦、满肚子气的时候呢，反正在未来我人生中，再也没有遇见看起来比她生气面相还可怕的人了。依稀记得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我的咳嗽声影响的她的心情，让她难以入睡，便会吼一句，每当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便会一哆嗦，纵使是爸爸的一句“她难受怎么办呢，非要她憋着”也无济于事。可是嗓子痒得难受，根本忍不住的想咳，可我害怕呀，恐惧是大于难受的，于是我便蜷缩在被子里，把头埋进去，咬着被子，轻轻的哼唧，难受得根本无法入睡，每一次都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带着一身的病痛，带着委屈的泪水，在漫漫长夜中不自觉的睡着。这是晚上的恐惧，如果说晚上咳嗽是影响妈妈睡觉，那白天应该就是纯粹的听着心里烦。 有时候我真觉得妈妈往那一站，我的病就好了，首先，是她的威严让我即使难受也不敢表现出来，其次，是有一次在看见她的时候，我真的顿时觉得自己好了，没有难受的感觉了。那大概是我三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觉得头有点晕，凭借我多年的生病经验，我觉得我有些低烧，妈妈根据我多年生病情况来看，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由于上午的课比下午的多，且都是主课，妈妈便说让我坚持坚持，她中午来接我回去，我自己也不太想丢课。等到中午妈妈来接我的时候我感觉头不晕了，好像不发烧了，但我又不敢跟妈妈说，怕她说我就是不想上学，搞得好玩的，我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上了他电动车的后座。在回家的路上，我萌生了一个很蠢的想法：错开妈妈挡着我的背，将我的衣领拉开一点，让电动车行驶的风灌进我的脖领。我想，就算我现在没有生病，说不定我吹吹风，就发烧了呢，毕竟我常常处于病弱状态。但当时是初夏，风吹得一点都不冷，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有用没有，但回到家的我，一量体温，38度。妈妈看烧得不是很高，就让我盖着被子睡觉，看睡一觉好不好些。这一觉我睡到了下午五六点，醒来的我明显感觉到头的沉重。我下意识地察觉：这下好了，这会体温绝对不低，量完体温后，果然三十九点六度了，不得不向医院奔走了。 关于我发烧还有件特别有趣的事，是我刚有记忆时发生的事，在我长大成人后，我常拿它当笑话讲给朋友听。有一回高烧特别严重，在家这边的诊所吃药打针怎么都不好，一直吐，没办法，爸妈带我去了人民医院，依旧是得打针。坐在打针厅的时候，没忍住，还是吐了，由于把妈妈只想着带我来看病，没有准备防我吐的袋子啥的，就吐地上了，清洁阿姨变过来打扫了。但是不争气的我是间接性地、接二连三地吐，整得清洁阿姨一直打扫。爸爸妈妈特别不好意思，便问阿姨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接着，看我的趋势我会一直吐的，这样影响也不好。于是阿姨就转身去找工具了，回来的时候便带了个洗澡盆。这个着实够大，确实能装，都能装下那个时候的三个我了，毕竟我用它洗澡的时候，还能整个人浸在里头，假装游泳呢。 说实在的，小时候我真觉得我的身体是玻璃做的，因为我除了扁桃体常常引起发烧外，我的肠胃也不是很好，我并没有像感冒发烧一样去大医院做系统的检查，每次胃病犯胃病的时候，我都是喝午时茶缓解，也不知道是午时茶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它本身闹腾个三五天便好了。在胃病这方面，我就只打过一次针，也就是去小诊所打消炎药。学校在我六年级时设置了一个药品储存处，归英语老师管，六年级大家都住校了，所以为了关照我们的身体，我们有不舒服的，在对症的情况下，是可以找英语老师拿药的。大概是我带到学校的药吃完了，有段时间时不时的胃就不舒服了，这个症状是反胃，恶心，呕吐，吃不下饭。我找英语老师要了两次午时茶，但没过几天，这些症状又来了。这次英语老师没有给我药，她说，虽然午时茶是中成药，但是是要三分毒，尽量不要吃，让我喝点热水缓缓。平常饭量惊人的我在我没吃药的这三天里食欲不振，吃两三口就完全咽不下去了，但我深知吃饭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我就会逼着自己多吃两三口，终于在第三天晚自习前，坚持不住了，吐了。班主任对学生向来是同亲生的一样，甚至比她亲生的还好，她得知后很是担心，让我坐在她办公桌前，又是让我量体温，又是给我倒热水，其实体温计显示的好像是并没有发烧，我自己也是有经验的，根本没发烧。但老师却说：“可能还是有些低烧。”我没有做声，接着她说：“我我给你妈妈打电话了，让他们来接你，回去休息两天，好了再回学校。我把这个电暖桌给你打开，你把手放上面，是热的。”这个电暖玻璃块每个老师桌上都有，我们学生还谈论过，很是羡慕。今天是语文晚自习，班主任要去班上上课，就让英语老师陪着我，照顾我。英语老师便问我看没看过功夫熊猫，在得到我的否定回答后便拿着她的笔记本电脑给我放电影。说实在的，两位老师的一系列操作，让本身就敬畏老师的我更加的手足无措，脑子宕机了，电影里放的什么我是一点没看进去，而且没放多久，爸爸妈妈就到了，两个人都来了，由于是骑摩托车来的，听老师说我发烧了，更怕说吹风了就把我橙色的袄子带来了，初春夜里还是有些许凉意的，把我裹得紧紧地，生怕漏风了。回到家确定没有发烧，妈妈说，应该是肠胃炎，于是便带我去诊所打消炎针，妈妈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明天早上就去上课吧，毕竟你还是得以学习为主，本来就不聪明，就得更努力了，笨鸟先飞嘛。”笨鸟先飞是妈妈常对我说的话，这是她对我的鼓励，妈妈并没有因为我比较笨而放弃我，仍然对我寄予厚望。所以我同意妈妈的话，本身落课我心里便会不舒服，本应该在课堂上的，作为一名学生，就得有学生的职责，怎么能落课呢。第二天，我确实好多了，没有那么强烈的反胃感了，也能吃下东西了，爸爸妈妈便让揣着午时茶返校了。我的身体无论多么的不好，除了这次晚自习被接回家，再就是前面我说我害怕没发烧却被妈妈接回家的那次，我一般能坚持就坚持，妈妈也希望我能坚持，她对我给予了厚望，希望我长大后能考个好大学，而这个目标也变成为了我成长路上的信念：我想考个好大学，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 也有好几次生病本来可以避免的，可是身不由己呀。我们同爷爷奶奶住在一块，电费是爷爷奶奶交的，所以常常因为用电的问题被爷爷奶奶说，能少耗电就得少用，爸妈结婚的时候是置办了电冰箱的，却从来没有用过，我问妈妈为什么不用，妈妈说爷爷奶奶不让用。可很多时候是不得不用电，避免不了，爷爷就会将电闸拉掉，尤其是暑假，我每天在家就得吹电扇，电闸拉了就吹不了了，奶奶出去打牌，爷爷在一楼大厅有过堂风，热的就只有我了。冬天呢，就是洗澡的问题了，家里的热水器是爷爷安的，爷爷安得早，是烧电的，后来家家户户都用上了太阳能，我家还是在烧电。夏天热，热水器的电闸拉上去，只一刻钟睡就很热了，可冬天不得行，天气太冷了冷到一定境界甚至热水器都会结冰，因为农村的房子嘛，洗澡间是在楼梯旁修的，面向户外，都是冷空气。所以洗个头洗个澡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的冲洗时间，热水器就得烧两个半小时。这不，现在已经进入冬天了，我要洗头洗澡，热水器烧了一个小时，我在楼上写作业，就听见奶奶喊我：“蝶蝶，都烧一个小时了，还不洗，不得电了。” “冬天要多烧会，不然热水不多。” “那才巧，快点洗。”爷爷也出来喊我。我不明白，这洗澡间修建好又不是一年两年，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我想着我再等一会也不可能了，此时他们肯定已经把热水器的闸道关了。只好收拾好衣物，准备洗，已经做好洗冷水澡的准备了，谁让我寄人篱下呢。我拿着衣服下去的时候，闸道果然关了，我又推了上去，想着能多烧一会，我就能少洗点冷水澡。结果刚冲头发的泡沫时，水就冷了，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总共就花了十一分钟。完事后，我把闸道关了，我偷偷的观察了一下，爷爷奶奶又推上去了，他们也要洗。水烧了两个小时的时候，爷爷准备洗，试着水温，同奶奶说：“不得行，水还不是蛮热，还得继续烧。”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哭了。第二天，我发烧了，爸爸妈妈准备带我去打针，推着摩托车出门，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在旁边等着，连脑袋都用围巾围着，只露出了眼睛。爷爷奶奶问我干什么去，我没有理他们。妈妈说：“蝶蝶发烧了，要去打针。”他们没有做声了。在路上，我坐在爸爸妈妈的中间，我心想：我长大了，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那样就再也不用冬天洗冷水澡了。 很幸运的是，身体不好这个毛病并没有跟随我太久，我想，小时候体弱多病，大概是还小，又或许是我缺乏锻炼？但是我小时候可是高烧四十度都能上蹿下跳的人啊，那就是实在是没法解释了。等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便不再是三天两头的发烧了，甚至一年就只生病个三四次，也有可能跟大课间跑步有关，这是为体育中考做准备呢，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小时候玩耍中的跑跳是运动不到位的。只可惜这个时候我的胃病越来越严重了，但我想，终归会好的，不是吗？ 第11章 小学六 六 小小年纪的我说什么都不懂，倒也不至于，我一直觉得爷爷奶奶是爱我的，但他们不够爱我，因为在姐姐和弟弟那里，我在他们心里是排最后的。但是他们又会给我好吃的，有时候真分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问妈妈，爸爸是不是爷爷奶奶亲生的，想来能问出这个问题也是有迹可循的。 妈妈一直觉得外面的吃食都不干净，所以我们家一般都不在外面吃饭，过早也一样，但是外面的早点真的很好吃。作为江城人，早餐的特色该是热干面，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吃。我最喜欢吃的是细粉丝，只要有机会在外面过早我必点细粉丝，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太少了。但总还是有机会的，有一次，奶奶早上卖菜回来，喊我下楼吃东西，一听吃的，我便飞快的跑下楼，奶奶递给我一个小的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个炸的金黄的东西，就像面窝那样的颜色，但比面窝大，而且还软乎乎的。我将袋子提溜在眼前看，这个时候爷爷已经开吃了，奶奶卖菜总是会给爷爷带早餐的，爷爷见我的样子，便带着他独有的嘶哑的笑声，大概是年纪大了的原因，但说话却中期十足：“这好东西，快吃，吃了能变聪明。”我自是不信的，我虽然年岁小，但也没小到很容易被忽悠的年纪。我看着袋子里的油炸物，原来是个大饺子，我拿着上了楼吃。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的，在咬下去，就咬到馅料了，是粉丝，还夹杂着些葱和辣椒，辣辣的，很入味，很好吃，一下就爱上了，我就先把外面硬硬脆脆的没有馅料的部分吃掉，然后手里捏着中间带馅料软乎乎的中间部分，我觉得这个时候才开始享受这美味。真的很好吃，那是我觉得胜过一切零食的美味，也是很难得的来自外面的早点。所以最期待的就是奶奶卖菜回来，就连妈妈说要给我做早餐我都拒绝了，我说我要等奶奶回来给我带大炸饺，吃饱了就吃不下了，妈妈总是笑我是个小馋鬼。只可惜，也不是经常能吃到，平常上学，走得早，便不会有这个美味，奶奶卖菜回来都是九点了，这还是早的时候，周末的时候也得看机缘，奶奶也有回来晚的时候，那便没有了，回来直接就做早午饭了，爷爷奶奶习惯性只吃两餐饭，早上十点半到十一点一餐，再就是晚上六点一餐。 爷爷的三个儿子，只有我们一家是同爷爷奶奶住一块儿的，大伯一家住在城里，二伯一家住在相当于镇上，那里店铺多，但离我们家也不算远，骑个自行车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大伯不常回来，回来也只是空手回来，走的时候还得大包小包的菜往家拿；二伯一家逢年过节都会回来，会买一些水果牛奶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便会把水果给我，让我拿到楼上吃，大多时候是香蕉苹果，二伯走了就喊我拿走，我每次都不要，毕竟本就是买给他们吃的，奶奶则总说吃不完，硬是要给我，盛情难却，便收下了。偶尔也会是哈密瓜，只是每次是哈密瓜的时候，奶奶就会放忘了，等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坏了。 你看，这么看来，我觉得爷爷奶奶是非常爱我的，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但是吧，有的方面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是在吃鸡蛋这方面。爷爷奶奶养了一些鸡，年年都养。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喜欢追着小鸡仔跑，有一次老母鸡把我眼睛啄了，当场就流血了，妈妈吓坏了，赶紧查看，还差1毫米就到眼球了，还好只是下眼皮那，我的右眼没瞎，我真的得感谢一下，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还是像人们感谢各路神仙一样感谢一下老天爷吧。除了这次被鸡啄的经历，我的眼角也被撞出过血，而且在当时还是血流不止，有点吓人。当时是吃酒，参加喜宴，大家都在位置上聊天，我闲不住，整个酒店满场跑，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没有看到小小的我，就撞上了，而我的眼睛就正好撞上了端菜的托盘，我一下子就哭了，然后爸爸妈妈闻声看了过来，就看见我眼角在流血，这无疑又是一记重吓，连忙问我是不是撞到眼睛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怎么会说得清楚？妈妈只好拿纸轻擦血，但还是在流，妈妈也找到了出血口，就是眼角上，便用纸张按压住，让我睁开眼睛，问我看不看得见，看不看得清。在确认我没啥事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而那个服务员则是吓傻了，站在后面一动不动。 亲戚忙打着圆场：“哎哟，幸亏没啥事，看把人家服务员小姑娘吓得，吓傻了都。” 妈妈闻言转过身去宽慰她：“她没事，就是磕到了眼角，也是她自己往上撞的，你去忙吧。”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鞠躬道歉。 “好了好了，也没啥事，小朋友的妈妈也说没事，你就忙你的去吧。”她这才离开。 “让你到处跑，到处窜，也不看着点，眼睛搞瞎了就好。”边责备我边把我抱起放在腿上，不让我在穿来穿去了。 无论是家里的鸡，还是服务员手里的托盘，反正我的右眼长在我的身上挺遭罪的。服务员事件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我跟鸡的缘分并没有结束。小鸡仔是喜欢跟着老母鸡到处乱窜的，白天的时候，爷爷奶奶会把鸡娃们放出笼子，到了晚上五六点的时候，则会把它们抓回笼子里，老母鸡是认得家的，在后面赶两下是会自己回笼的。爷爷奶奶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一开始我不敢也不会，奶奶就同我示范：“你就看准一只，手往上一握，抓住它的整个身体就好了。”我看着奶奶一抓一个准，她是从小鸡仔的背上抓的，握住了翅膀，也握住了小鸡的身体。我大概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我壮着胆子，学着奶奶的样子，发现也并不难，我也一抓一个准，从一开始的有点紧张、有点害怕，但最后的得心应手。之后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捉鸡，还得防止老母鸡护仔，我的眼睛就是追着家里一群黄色小鸡被老母鸡啄的。 想着自己也为小鸡长大做过贡献，吃点它们产下的鸡蛋也不为过吧，但是呢，真正想吃上还得斗智斗勇啊。小时候，鸡蛋其实是奢侈物，但我小时候吃得挺多的。妈妈很喜欢蒸鸡蛋给我吃，整点胡椒粉，盐，那碗蒸鸡蛋就非常好吃，每天最期待的事之一就是这了，还有一件是喝牛奶，奶粉冲的。我最喜欢的是鸡蛋吃到碗底的最后两口，因为那里最有味道，且鸡蛋味最浓。但家里条件也不是鸡蛋可以随便敞开吃，毕竟也是一笔开销，就想着家里既然有养鸡，有时候就不用去外面买了，可是家里鸡产的鸡蛋爷爷奶奶是要拿给姐姐家和弟弟家的，所以我是啥的看不着的。但是好吃的本质激励着我，我对鸡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要它开始连续的叫，就是下蛋了，而这个时候无论我在干什么，我都会飞快的跑下楼，跑到鸡笼前，拿走那个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笼子里一般就会放一颗鸡蛋，那是引子，只有有了引子，母鸡才会到那里下蛋。刚下的热鸡蛋做蛋花是最好的了，我偶尔也会要爸妈给我做碗蛋花汤喝，热水一倒，蛋黄蛋清一下就开了花，它的花瓣就往水面上冲，很是好看，爸爸妈妈跟我讲刚下的鸡蛋是热的，可以直接倒在嘴里吃，一点都不腥。我半信半疑，他们便说，你不信可以试一下，我是想尝试来着，但一想到生吃鸡蛋，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太可怕了，不敢。但是时间久了，爷爷奶奶便知道了，我也就不能次次得手了，他们的手比我还快。我依旧在母鸡一叫就往楼下去冲，可是发现那颗热鸡蛋没有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的判断失误了，可后来我发现爷爷奶奶也开始一听鸡鸣就匆匆往后院鸡笼那走去了，此时的我楼梯才下了一半，别说鸡鸣了，我跑下去的咚咚声，整栋楼都震响了，爷爷奶奶也能知道。自此之后，便开始了斗智斗勇，每次鸡打鸣的第一声，我就没有丝毫的犹豫，有时候能拿到，有时候就没了，还是看运气吧。 再等我长大几岁，已经快初中毕业的时候，各家各户的条件也都好了起来，尤其是姐姐家，公司派伯父全国各地工作，包吃包住包穿，连洗衣粉都包了，挣的钱远超我家好多倍，便也都不需要奶奶去送鸡蛋了，我也早就不去鸡笼那抢了，爸妈也会买，家里的鸡蛋没断过。奶奶便把鸡蛋都放进冰箱里，我初二那年，爷爷奶奶买了冰箱，等冰箱里的鸡蛋多了，奶奶就会拿给我。我还同妈妈说，小时候我每天抢鸡蛋，长大了，不抢了，反而还给我了。妈妈说，那是因为你两个伯伯家不需要了，就没人吃了。又过了一两年，家里便不再养鸡了。 第12章 小学七 七 我是一个不仅爱吃，也爱玩的小孩，在二三四年级的时候，我很是贪玩，不喜欢学习，已经和学前班，小学一年级的我截然不同了，二年级的时候转学了，就连我转学我都是为了玩。 小学一年级的暑假，妈妈把我带去了另一个地方，我没去过的地方，离家有点远，这里也有一所小学，妈妈见了一个人，她们一起将我领进了学校里。学校有一块地方都是小孩子的乐园，那里有秋千、滑滑梯、蹦床，我一个人在在那玩得不亦乐乎，天色渐晚，妈妈要带我回去，我还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在回去的路上，妈妈问我，想不想转学，转到这个学校来。我想到刚刚那个游乐场，心动不已，脱口而出便说想转。 可一切似乎如愿以偿，但一切又没有如愿以偿，学是转了，但是学校里的游乐场地不见了，变成了食堂，一开始我还不死心，觉得是没找对位置，时间久了，我就不得不承认了，真的没有了，食堂这块地就是蹦床的那块地。之前有那些供小孩娱乐的设备不过是因为这里有个幼儿园，在小学里的幼儿园，就在这个新食堂的对面。 为了转学有好玩的这件事泡汤了，在家里总能找点不一样的吧。村里的孩子不算多，我们玩在一块的小孩也就五六个，年龄差还很大，一个男孩和我同龄，但比我大两个月，宋笛。两个女孩比我小个一岁半，蔡芸和宋晶晶。再就是一个比我小四岁的男孩和一个比我小五岁的男孩，分别叫宋子豪、宋晨光。你要问为什么都姓宋，那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如果你又要问为什么有个姓蔡的，那是因为啊，蔡芸的妈妈姓宋，爸爸姓蔡，从蜀地来的，便留了下来。我们这一行人里，每个孩子的家长都会同他们说：“就跟蝶蝶玩啊，莫跟其他人鬼闹。”再就是他们要出去玩的时候，家里人不让，但只要说是跟我出去玩，就应允了。通常也会交代我：“蝶蝶，你在他们中间最大，带着点他们，帮忙看好啊。”每当听到这话，我都不是向宋笛望去，就是想到宋笛，心想：我好像不是最大的那一个吧，但我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不是最大的，他们都说我大些，带着点他们？” “那是因为你是姑娘娃，平常又听话懂事，就自动带入你最大了，最放心你呀。”听了妈妈的话，我在思考我是个听话的小孩吗？我觉得我不是，我带着他们上蹿下跳，打闹嬉戏才对，我的骨子里是个坏小孩才是。我到蔡芸家玩，看见她和宋晶晶在抹口红，口红是蔡芸的妈妈的，我不大喜欢这东西，但在两位朋友的劝说下，很快就心动了，也尝试了下，回家就被打了。我喜欢爬树，村头有几棵大树，秋天时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我也不知道它是死是活，蔡芸来找我玩，我提议去爬树，反倒是蔡芸不爬，就看着我爬，我在树上窜上窜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同蔡芸说我要爬到哪个哪个树干上去。最后便是身上整得脏兮兮的，短袖还刮破了一只，我就这样回家了，妈妈看见这样的我，自然是很生气的，把我骂了一顿，加上皮带炒肉后，又问我：“蔡芸有没有爬？”我说没有。接着又问：“那蔡芸在干嘛？” 说在底下看着我爬，老妈就更生气了，又给我来了几皮带：“人家都不爬，你非要爬，充什么能，人家几听话，都晓得不能爬，你还爬。”皮带抽在身上该是很疼的，但到我这其实也好，稍微的痛感就那么一会，一会也就过去了，因为我被打习惯了，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痛感，但我还是边被打，而且还哭了，主要是怕那个吃人的架势。打完了还没有消气，让我跪洗衣板，就在后门阳台上，让我跪到夜里十二点才能起来。说起我爬树，是不是觉得我就像个男孩子，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天性是这样，还是说爸爸妈妈把我当男孩子的原因。我从小穿裤子比穿裙子多，而且都是男孩子的衣物，是爸爸爱给我这样买的，穿久了竟也喜欢上了，反而不爱穿裙子了，还以此为荣。我经常跟同学说说，语气充满了骄傲：“我的衣服都是男孩子的，基本上没有女孩子的衣服，都是我爸爸给我买的。” 总之呢，我自己对自己的认知就是我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我一点都不认同那些大人的话。我甚至还喜欢打架，当然了，不是真打。在学校里，我会同宋锦说，我们假装打架吧，打着玩，然后我们就双手在那比划。学校里是假的，在村里也是虚张声势，但我也有邪恶的一面，那一面我在做完后，再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后怕，就想着我当时是不是疯了。宋晶晶是一个很娇贵的女孩子，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玩在一起的时候，动不动就哭，时不时的告状，还爱骂人，在我们这个小分队中，用一个字概括她，就是“贱”。我们都不喜欢她，但我们的行为很矛盾，我们偶尔会同她一起玩，但次数很少，大多数时候还是对立面。我们经常组在一起，说去要打她，人手一根棍子，农村里棍子是随处可见的，还有大人种豇豆、苦瓜这种爬藤农作物专用的晒干了的竹棍，满村的跑，说是要找到宋晶晶算账。但也没有哪一次是真的干仗了。就算我们找到了她，双方也确实拿着竹篙比划了，到都是往对方的竹篙刚打去，并没有真的打到身上，我们也是怕的吧，不过虚张声势。 我是有个大侠梦的，家里有条有条铺在床边的毯子，就是为了坐着用的，我在家里，在床上，将毯子的短边系在脖子上，当作披风，想象着自己是位大侠。所以在带领小伙伴们追宋晶晶的时候，我有一种大侠那种领军的感觉，幻想着自己威风凛凛。就有了一次，我们又想着去找宋晶晶，我的大侠心又在作祟了，出了个主意：“电视剧里抓人都是设陷阱的，我们也设个陷阱吧，这样她就跑不了了，还能教训她一顿。” “那我们要做个什么陷阱？”一群人等着我拿主意。 “我们可以像电视里那样，挖个洞，用草盖住，然后把她引过来，她走到这里，就会从这掉下去。” ”那我们得挖一个很深的洞吧，至少能装下她大半个身高。“ “我们可以试着挖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我脑子里只想着要惩罚宋晶晶，根本没思考挖一个洞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没有工具怎么挖？” “这不是有棍子吗，用棍子挖。”说着，我就蹲下来开始干活了。 我在路边往里走的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挖。我的小伙伴们也都蹲下来一起挖，挖了半天才挖一小点，总觉得挖不太多，等挖到看起来很多的样子，其实也只是两只脚能够站在里面而已。我感觉不太行，似乎得回去拿铁锹才行，蔡芸家离这里不远，走个一二十米就到了，我站起来溜达溜达，正思索着要不要用铁锹时，发现就在我们不远处，有个现成的大坑。我顿时说“不用挖了，这里就有一个。”大家就都闻声过来了，这个坑确实还蛮深的，应该是之前想种树挖的，我站下去试了试，都到我胸口那了，我是这帮孩子里格最高的，那么宋晶晶要是掉下来估计得到脖子那了。我们对这个坑都很满意，便往把旁边的草拔了些，将其掩盖起来，计划着将宋晶晶引过来，正在我们讨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武侠剧里的陷阱里都还有其他的锋利武器，我便又同他们说：“要不我们在这个坑里插点木棍，竖着插着，但时候它掉进来肯定得受伤。” “她要是不来呢，那我们的陷阱不是白做了？” “所以我们要把她引过来啊，你们谁都不能跟她讲，不要做内奸。” “那弄什么样的棍子呢？” “就我们手上的这种就可以，我”看那块有好多，捡过来把它掰断。”我指着不远处地上的一些树枝，“我们要不要把木棍偷削尖呀，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 “可我们没有刀。” 我说完我就后悔说出来了，我真怕他们说“那就削吧”，这玩意要弄成尖的，那必定得扎进宋晶晶的肉里，那样闻组词就不小了，于是我就着他们的话说：“算了，不削成尖了，那样必定扎到他，这样事情就会很严重，就随便这样竖着插几个棍子在里面吧。”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欠东风了，就等着她来了。我在行动前还是强调了句：“千万别向她告密啊，谁要是说了就不要和我们一起玩了，尤其是你，彩云追月，你背叛我们好几次了，每次有什么事你都喜欢跟宋晶晶讲，这次你要再讲了就莫跟我们玩了。” 结果在追逐，引导的过程中，这个状态似乎是反过来了，是宋晶晶把我们引到坑这里的。用来作掩护的草早就被甩得七零八落的，里面的小木棍也东倒西歪了，没有屹立在什么土里。“你们就是想让我掉进来是吧？但我已经知道了。” “是你们哪个说的，说了不能说不能说。”我看见同宋晶晶站在一起的蔡芸，再加上面对我的质问，她一言不发，我便一目了然：“好，你又做了内奸，以后别跟我们玩了，你就跟她玩吧。”说完，我又看向一旁的宋晶晶：“算你走运，但我们还是要找你算账。”说完便领着小分队同她又真棍真竹竿的比划了起来。 等我们玩累了，都散了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断想起挖坑的事件，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如果蔡芸没有告密，宋晶晶真的掉进那个有陷阱的坑里，那些木棍即使没有被削尖，也还是会刺伤人吧，那后果...... 再就是回家写作业，我不到四点就放学了，每次回到家，家里都没人，要是爷爷奶奶在家，我可以进家门，只是是二楼我们的房门进不去，没有钥匙。在最开始的时候，爷爷奶奶都是在家的，爸妈会在二楼客厅厨房里放一张大的靠椅板凳，和一张小板凳，就是供我趴在上面写作业的，可我很多时候就是不想写的，便趴在上面睡觉，有时候是睡着了的，有时候根本没有睡着，爸爸妈妈回来我都知道，他们回来看到这场景，还笑了。妈妈跟爸爸说：“写个作业还能写睡着了。”第二天，又是这场景，就轮到爸爸对妈妈说了：“你姑娘又睡着了。”他们会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饭做好了，会叫我吃饭，吃完饭还是得写作业，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啊。 后来连爷爷奶奶都不在家的时候，我都会去小伙伴家，我一般都是去蔡芸家的在别人家我反而写作业还认真些，毕竟我在村里的形象就是乖乖女，好学生，成绩好，那可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啊，这形象。就有一天，我又去了蔡芸家，爸爸妈妈回来之后就把我喊回家了，语气不太友好，我心很忐忑啊。果然回到家就遭受了皮带炒肉，妈妈吼道：“昨天说了，让你不要去别人家写作业，你怎么又到别人家去了？把我的话又当耳旁风？ 听到这话，我在脑子里疯狂搜索，我怎么不记得妈妈说过这话，我搜索了半天，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真没有丝毫的记忆碎片。” 我非常委屈：“我怎么没有听见你昨天说了这话？”“还犟嘴是吧？”又是两皮带，我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红杠杠，由于我生得很白，尤其是我的腿很白，和上半身是两种肤色，我的胳膊就算打出血都红得不明显，但是大腿上的红杠杠则异常显眼，看得我都觉得下一秒，那个地方就要喷血了。依旧是常规操作，跪搓衣板，不到半夜十二点不让起来，每次跪搓衣板，我都想偷个懒，只要是背不挺直屁股坐在小腿上，这跪着其实也没啥感觉。只是每次老妈过一会就来强调背要挺直，只要见我偷懒就是一皮带，所以我不敢，只得直挺挺的跪着，很快膝盖就很痛了，但也只能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回来了，就让我起来，妈妈则是不让，我刚准备起来，妈妈一吼，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便不敢动了。 爸爸回房跟妈妈说了两句，妈妈依旧不同意：“你今天不跟我跪到十二点，你莫跟我进房，你要敢起来，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听着这话，我瑟瑟发抖，爸爸出来要把我拉起来，我不敢起来：“你别拉我，我不敢，求你了别碰我。”因为爸爸拉我一次，松手后，我的膝盖就又会承受一次我身体的压力，膝盖就会更疼。最后爸爸坚定的说：“你起来，她不会打你的，我来跟他说。”我这才起来，一起来的瞬间，腿还用不上劲，缓了好一会才站稳，我摸摸膝盖那里洗衣板的印痕，都直紫血状态，我把裤腿放了下来，每次跪洗衣板，妈妈都会让我把裤腿拉上去，我都习惯了，我被爸爸拉进了房里。妈妈常常叫我跪搓衣板都是说要跪到半夜十二点，也没有哪一次是真的跪到十二点的，最长一次也是十一点，都是被爸爸拉起来的。所以，现在的我是很喜欢爸爸的，对妈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看见她就会感到害怕，但是有爸爸在，我会安心很多，我甚至在写作文时，都写的是爸爸，他现在在我心里就像神一样的存在。 家里学习想偷懒，学校里则是贪玩。三年级换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老师，她教的学生成绩都挺好的，老师也经常督促我们做作业，她的教学有一个特点，在中午的时候会安排同学将一些课外辅助书上有价值的题目抄在黑板上，三四个题，我们就要将题目抄在本子上并写出答案，随后老师会讲解，然后就交给组长检查批改。其实这个作业量并不多，中午的时间写完是绰绰有余的，但有那么三四次，我是没有写完的，为什么呢？要么就是给自己找借口，要么就是和别人打闹疯玩，结果黑板上的题被擦掉了，但又害怕班主任检查，毕竟严师出高徒，语文老师还是让我觉得可怕的，没写完，怎么办，只得找同学借着抄一下了。 有一次是班上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同学把我的钢笔头弄整弯了，宋锦的也坏了，只是没我的严重，那个男同学趁我们不在，把笔拿去玩，像他玩小刀一般，往课桌上扎。其实我的还可以写，就是写出来的字会分叉，重影，但我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想着笔坏了，写不了了，就不写了而且我是看那次宋锦也没写来着，完全不知道她在放学前用她那支坏掉但没还坏完全的笔将中午的作业写完了。还有一次是同学和我玩闹，一个中午都在讲着话，打闹着，其实当时心里还是担心的，但同学说：没关系的，就一点，等会上课前一下就抄完了，结果下午课还没开始上黑板就被擦掉了。我跟宋锦说：“完了，我黑板上的没写完。”她回答的是没关系，我的也没写完，等会借别人的，带回家写。听到这我也放心了不少。 和宋锦是同班同学，几次没写完都是去找的她，借的她的作业本。她是邻村的，还是有点距离的，妈妈就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她家。结果这一次，让妈妈很不高兴，我在抄写的时候，妈妈问宋锦为啥每次你都写完了，我们家宋婵娟没写完，你们平常在学校都干什么呀？结果宋锦的回答让我很不理解，她说：“那哪个晓得她在搞莫斯，反正我是写完了。”听到这话，正在抄写的我纳闷了，不是跟我说她也没写完吗？怎么现在变成不知道我在干嘛，她反倒写完了？这回答还前后不一致，难道说在学校里说自己没写完是骗我的？骗我干什么？没必要啊？我在一串串疑问中写完了。 在回去的路上，妈妈说我今天让她很没面子，让一个十岁的小孩怼得没话说，我听不明白，便问：“什么意思？”妈妈说：“我问她为什么她写完了，你没写完的时候，她不是说她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那意思就是说她有在好好学习，谁知道我的姑娘在学校干嘛，她这是看不起你，也丝毫不给我面子。” 妈妈说的话，我是有一点明白的，但不是全懂，我知道是在说她不好，说她很有心思，因为有人也同我说过这句话，但我就是听不进，我觉得宋锦是我的朋友，我就应该全心全意的对她好，要相信她。但是今天妈妈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陷入了沉思，因为宋锦同我说的话确实跟对妈妈说的话完全一样，可我们是同学，同龄人为啥会有不一样的心思，还是比我更深的心思？真会有这种人存在吗？ 我心里已然开始犯嘀咕，便跟妈妈把宋锦前后说的话不一致的事跟她说了。妈妈说：“你看吧，很多时候，她嘴里不一定有真话，你跟她玩得好，她根本没把你当回事，甚至当玩意，她说的话，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都接不了，可想而知，她的心机有多么深，你又傻，什么都不懂，当然了，我也不要求你懂，你这个年纪还是小孩子，有的就该是小孩子的心思，但你在宋锦那只会吃亏的，还是少跟她玩吧。” 虽然我觉得妈妈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没有听她的，宋锦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她是我选的朋友，选择了就是一辈子了，我总觉得她再怎么不好，对我该也是有真心的吧，我们每天都在一块，总不能都是假的吧。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就得好好珍惜。 第13章 小学八 八 既然说起了宋锦，我想说说我和她的故事，到目前为止，小学时的故事。我是转学过来的，转学前我根本不认识宋锦，是妈妈认识，她同宋锦的妈妈打了招呼，聊上了天，我这才认识她，想着都姓宋，又是同龄人，就对她顿时生出一种亲切感，便主动想她靠近，还没完全靠紧的时候，我是和一个叫曾歌的女孩子在玩的，她就像是一个王者一样，喜欢欺负其他同学，她身边也跟了不少人，也没欺负得特别厉害，只不过说话做事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她要愿意的，就不允许别人做，除了这一点，人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我跟两个人都在玩，偶尔在这边，偶尔在那边，然后有一次我同宋锦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话说得绝对是真心的，那是我真的很喜欢宋锦，所以我愿意听她的，一个在我们村子里的小朋友间也是有着权威话语权的人，在宋锦面前可以什么都听她的，足以见得我有多喜欢她。宋锦说：“好，既然你说什么都听我的，那你就别跟曾歌玩了，我不喜欢她。”我答应了，宋锦说你要当着我的面跟她说不跟她玩了，这样才能证明是真的。我便在操场上同曾歌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我只跟宋锦玩，当着宋锦的面和曾歌身旁其他的同学说的。 我也确确实实的将听宋锦的话贯彻了到底，她说我又不会让你干什么过分的事，我都不是那样的人，你说你什么听我的，我也不会真的让你去干什么，她确实没有命令我干过什么事，我们之间都是平等的，但她也确实让我干了一件向爸妈说谎的事，那是我第一次向家人说谎。三四年级的时候，我已经和宋锦成为朋友已经有两三年，那一年，宋锦过生日，要我送她生日礼物，五六块钱的东西或许不贵，但对于没有零花钱的我来说已经是天价了，我东拼西凑，想方设法的给她买了。没过多久她又说自己过生日，我很奇怪，就问她：“你不是刚过完生日吗？怎么又过？”她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啊，我妈妈说是我 过生日，他们要给我过的，还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呢？”她还跟我说要商店的什么东西，就六块钱。我说我没有钱了，她就给我出主意：“宋老师不是让我们课外卷子吗？你可以找你爸妈多要几块钱呀。”我也真的跑去找爸妈多要了钱，他们不疑有他，也给了我，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店买下她想要的玩具，此时已经按她说的过生日的日期已经三天了。那一年她过了好几次生日，动不动就过生日，我送给她的礼物合起来也有一百多块了。后来还是被妈妈知道了，妈妈说我傻，她家那么穷，吃饭都舍不得吃肉，估计都没过过生日，哪像你啊，每年生日都整一个大蛋糕，吃都吃不完，她那是骗你的，就是想让你给她买单，让你当冤大头。” 我没有做声，因为我知道妈妈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我舍不得丢下这段友谊，大概是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只听见妈妈又说：“你不是也马上过生日了吗？你跟她说，你也找她要生日礼物，看她怎么说。” “找别个要生日礼物不太好吧“我着实要不出口。 “她不是要你要吗，一年还那么多次，你就要一次怎么了，她能找你要，你怎么就不能找她要你呢？而且你也就这一次。” 经过深思熟虑后，我还是决定同宋锦说一说，虽然我觉得这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我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才开了口。生日那天，她要我去她家，我还是自己走到她家的，我确实收到了一个礼物：一格红色镶金边的塑料小盒子，那金边已经掉漆了，盒子里是黑色的，盖子上还有凹凸不平的黑色小圆点，我伸手摸了摸，有些刺手，我大概明白了什么，但我没说话，倒是宋锦急忙说：“这是我家祖传的，我妈说这是古董，很值钱的。我把她送给你，你千万别跟我妈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给你的，要是我妈知道了，非把我腿打断不可。” 我没有反驳她的话，我是想自己欺骗自己的，我告诉自己这真的是她精心挑选送给我的礼物，我甚至还把这份礼物拿回了家，爸爸妈妈看到了就问我这是什么，我就说这是宋锦送我的生日礼物。爸爸拿着看了一眼：“她又在糊弄你，一个坏了的音乐盒，送给你，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应该不是吧，可能就是个用旧了的盒子，她或许很喜欢，就送给我了。”我说得很心虚。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就是个音乐盒，里面的东西都冒的了，这个就是里面的小棍子断了，然后就剩一个空盒子了。”老爸指着那个凹凸不平的小黑点说，我又摸了摸这个小黑点，确实是，明显就是断掉的痕迹，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实在想不通，为啥要这样糊弄。我心里不爽，再后来就拿着盒子去质问宋锦：“你这不就是一个坏了的音乐盒吗？你把你不要的东西送给我，还骗我说是什么古董。” “这就是个盒子，特别值钱，你又不懂，你就说它是音乐盒。” “那这是什么？这不就是音乐盒里面断掉的棍子吗？” “不是的，这就是这样的，就是做的时候别人就是这样做的，你不相信算了，你不相信还给我。”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盒子我也没有还给她，我就当做是她送我的礼物了，我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虽然我们还玩在一块，我依旧真心的对她，但我心里始终有了一根刺。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她能真正的的对我好。 我将那个盒子放在了我的玩具桶里，再也没有拿出来了，过了一段时间，爸爸给我清东西的时候，在盒子里看到了一坨狗屎，他还拿给我看，我看见那里面的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的，已经是干的啦，灰色的，还长了毛。“这里面怎么会有狗屎？” “那我哪晓得，那得问你啊。”爸爸说都这样了，本就是别人不要的烂东西，还留着干嘛，我就说那就扔了吧。 我实在想不通，那个东西是怎么进去的，我肯定不会将它装进去，还存放那么久，我没那癖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临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越发觉得我同宋锦成为了朋友，我的付出太不值得了，我为了她不仅没交其他的朋友，还把真心对我好的两个姐姐推了出去。再转到这个学校之前，我和蔡芸爱跟着两个姐姐玩，我们常玩老师同学的游戏，两个姐姐是老师，我和蔡芸则是学生，一起的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比我小一岁，和蔡芸是同年的，宋诗雨，她长大后就和爸爸妈妈去城里住了，很少回来。我们当时就是跟在两个姐姐身后，每天跑来跑去的，两个姐姐对我们也很好，常把自己手上的零食给我们吃，我转到这个学校来，两个姐姐第一时间到班上找我，给了我吃的。我很喜欢她们，一切的转变都是从我和宋锦做朋友开始。当两位姐姐知道我和宋锦成为朋友后，都来找过我，劝我不要和宋锦玩，两个人都说宋锦这个人不好，大家都不喜欢她，说我玩不赢她的，让我离她远点。她们说的话，让我很不高兴，我说她是我的朋友，我觉得她挺好的，我喜欢和她玩。长得很瘦的那个姐姐叫宋韵雅，她长得很漂亮，她劝过我一次，就没再来劝我了。有点微胖的姐姐，没有宋韵雅姐姐长得好看，她叫陈铛，她倒是后面又劝了我两次，我不仅没有听进去，还把这件事同宋锦讲了。因为我不明白两位姐姐比我大三岁，比宋锦大两岁，就算宋锦留了级，她俩跟宋锦也扯不上关系，怎么就认识她的，这个疑问，我存了很久，很久很久，一直没有答案，因为我没有问过，宋锦和两位姐姐也从未对我说过。宋锦觉得她们有点多管闲事了，人很王八蛋，我也这么觉得，我跟谁玩不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阻止我交朋友。已经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了，我俩拿着粉笔在整个校园的墙上，只要是空处，包括车棚的水泥柱子，都写下了“陈铛，王八蛋”五个大字，有几个写的是宋韵雅，不多，大部分是陈铛，整个学校都是，走几步路都能看到，所以，陈铛姐姐不可能看不到。 很快，就有人到班上找我了，是陈铛姐姐的同班同学，好朋友，一个很娘炮的男生。他对我说我写骂她的话，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她的同学看到了会怎么想，她现在很伤心，很难受，她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你只好好想想，她对你怎么样，哪次不是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你。其实，当时，我已经后悔了，很愧疚，但依然一副倔强 不承认的模样：“谁让她，说我的朋友的，谁让她不让我跟我朋友玩的，我就要写。”那个男孩子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看了看我身旁 的宋锦：“你有一天是会后悔的，学校里的字我们都已经擦了，希望你不要再写了。” 后来回想起来，我都不敢相信我能干出这么轰动的事情，当然，后来就是被班主任谈话了，影响学校的校容校貌，这样的行为品行也不太好。而且至此事件后我就和两位姐姐断了来往，再往后的日子里，这件事一直留在我心里，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我确实后悔了，其实在写完粉笔字后，我就后悔了，再后来，就是后悔没有听两位姐姐的劝告，伤了她们的心，或许她们早就不记得了，但我还是想在这里说一句“对不起”，无论是现在的宋婵娟，还是若干年后长大成人，参加工作的宋婵娟。 或许很多人都会说我傻，一个这样对你的人，为啥还要掏心掏肺的对她，是没有察觉她我对我所做的一切吗？我是不聪明，但我不傻，宋锦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或许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但时间久了，事情多了，自然就会在我心里种下刺挠的种子，不得不说，我确实被宋锦伤了心，是日复一日的不尊重，当玩物，让我渐渐明白这个人的心是捂不热的，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心。关键是吧，我这个人其实胆子挺小的，也特别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用很多老师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被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教学楼最右边的二楼楼梯栏杆断了一根，以我们小小的身躯是可以钻过来钻过去的，很多人课间的时候以此为乐。有一次课间，宋锦拉着我跑到了那个楼梯间，她说要不我们也尝试下，看能不能钻进钻出。这要是在小学二年级或是在家那边爸妈看不见的地方，我指定会钻的，可这是在学校啊，我本就是看见老师就如同老鼠看见猫的感觉，尤其是面对宋老师的时候，我就更害怕了，所以我不敢啊。于是我就说：“算了吧，老师知道了就完了。” “没事，现在没人看，课间就十分钟，这边楼梯还这么偏，老师这一会肯定不得来的，我给你放风。” 我犹犹豫豫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算了，一会就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没事的，你先试一下，你试完了我再试。” 有人一起或许胆子就大些了：“你说了，我试了，你再试？” “是的，你先来，我随后就来。” 然后我就钻了，完事之后我说：“到你了。” 结果她不钻了，死活都不钻了，就说现在又不想钻了。 不钻就不钻了吧，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过了几天，班主任来秋后算账了。想来应该是太多学生把断了钢条的栏杆当娱乐项目了，学校觉得太危险了，需引起重视。宋老师在班上展示了她班主任的威严，自习课的时候，宋老师在讲台上说钻过栏杆的人去办公室找她。然后就有几个同学去了办公室，我心里害怕极了，一个一个同学出去又进来，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身影，我越发的紧张了，然后看见陈璐也出去了，我就在想，如果鄂我不去的话，宋老师会不会亲自叫我去，那样会不会更严重，我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已经到嗓子眼了，去害怕老师，不去，也害怕老师。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最后还是决定坦白从宽了，想着等陈璐回来，我便去办公室，宋老师也说了要一个一个的去办公室。结果陈璐是哭着回来的，我怀着极度忐忑的心情走出了教室，走到了语文组的办公室门口。在门口还整了几口深呼吸，等我进到老师办公室里，整个办公室里就两个老师，除了宋老师，再就是隔壁班的语文老师了，但氛围却越发的严肃了。我站在宋老师的办公桌前，宋老师是坐着的，她挺直的背，双手环抱在胸前，脸色不是很好看：“你也穿了那个栏杆？” “嗯。”我实话实说，但也不敢多说。 “你一个姑娘娃还干这种事，都是男孩子干的，你也干，你看哪个女孩子跟你一样，冒得女孩子样，真不晓得你脑子里莫样想的，你看宋锦钻了吗？你俩不是天天玩在一块吗？你格外跟别个不同些......”宋老师说了很多，我被她说得心里彻底破防了，没忍住，哭了。 是既害怕又委屈，本身就有着对宋老师的敬畏之心，这么赤裸裸的被批评，此时的畏惧之心是远远大于敬仰的。委屈什么呢，一开始自己是不愿意钻的，就怕会有这么一结果，但又怪不得谁，确实是自己主动钻的，也没人强迫我，我只能是懊悔，悔自己不够坚定，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动了。我不想哭的，特丢人，但控制不住，宋老师把我说教了一顿后，就让我回教室了，我也是个实在的，控制不住哭嘛，那就哭好了，哭够了，哭完了再回教室就好了，但我又害怕，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在教室里上课，在外面算是逃课吧。我老老实实的回了教室，哭着回去的，我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我都不敢抬头看班上的同学，虽然没有看他们，但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此刻的我想逃，只想逃，可是逃不了啊，只觉得头皮发麻。我用余光瞥见了宋锦的目光，大概看见她本来在写作业的，看见我进来了，拿着笔的手停下来了，一直盯着我看，目光随着我的步伐移动着，我看不出什么，余光能看出什么呢。 宋锦不仅是一个把我卖了，还能哄我给她数钱的人，好吧，你要说是我蠢，那便是我蠢吧。她也是一个下手比较狠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对自己下手没轻重也不自知，反正我在她手上体会过濒临死亡的感觉，而且是两次，可能正是因为这两次差点“送命”，加上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把我傻子耍的事，让我对她越发的失望了，也让我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一次是学校组织春游，返回时直接按照我们回家的路线，一个一个的把我们送回家，一路上，宋锦同我说今天太高兴了，让她笑得停不下来，她真的一直都在笑，我为了配合她，也一直故意让自己保持大笑，结果笑多了，真的停不下来了。快到她家村口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差了一个队呢。我想逗逗她，边笑边拦着她，结果她直接把我扑倒，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刚开始我还笑着，慢慢的我笑不出来了，身子动弹不得了，我感觉不太妙，伸手去扯她掐着我脖子的双手，边咳嗽边扒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劲太大了，我的努力就是无用功，我感觉我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憋得慌，慢慢的，我没有实在没有力气了，眼前也黑了，脑子也停止了思考，就在这时，我隐约听见蔡芸说了声：“你到了，要下车了。”宋锦这才松开了手，走了。我紧忙的咳了几声，蔡芸把我扶起来，问：“没事吧？”。我没有说话，又接着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是接着刚才的笑，还是笑我自己，反正我就是笑了。 笑着笑着就坐过站了，蔡芸本来和我一样是在村子中间那条骷髅下车的，她因为有事直接在村下了，不然她还能提醒我。坐到另一个村子的结果就是走回去，还好事邻村，并不是太远。但是，要命的事，有熟人在临近路边的菜地里务农，直接问我是不是坐过了，我不想理她，结果这位长辈笑得可开心了，我无地自容，刚经历生死，又经历嘲笑，人生的大起大落呀，不管怎么样，还是活着好呀。 还有一次，宋锦在写作业时和我疯闹，就是中午抄写黑板上的习题时，我大概是说了句不想写作业了，她就一把抢过我的本子：“那就不写了，老师问起来就说本子不见了。”这理由听着都太过荒唐，我让她别闹了，把本子还给我，等会老师问起来，只会觉得是我不想写作业，才把本子藏起来的。没过一会，我写得好好的，她突然凑过来跟我说：“我知道有什么办法，你可以不用写作业了。”此时我已经写了一半了，不想写作业的心思早就没了，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什么？” “就是把你的钢笔弄坏，就像上次一样。”说着就将我手上的钢笔抢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笔尖扔向了桌面，我顿时傻了，这钢笔是刚买不久的，二十块一支呢。之前那支钢笔十块，换了钢笔头，还是不好写，容易漏墨，就又重新买了支。 说不恼火是不可能的：“你干嘛？有病吧？” “你不是说不想写吗？笔坏了，就不用写了啊。” “我那只是一种愿景，该写还不是要写，我这笔刚买的，回去我妈又要骂我。” “不就是支钢笔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我把我的给你，明天给你，今天我还要写作业。”宋锦的钢笔，是像口红一样可以伸缩的，蓝色的，带墨囊的，学校小卖部三块钱一支的。 “我的钢笔二十块买的。”“别吹牛了，什么钢笔啊，金子做的？我就这，又不是不能写，爱要不要。” “那你现在给我，我要写作业。” “不行，我也要用，只能明天给你。”她那支钢笔我也不想要，我也没打算让她赔，听她的口气也没打算赔，我实在不想这么跟她计较，累得慌，可是我就想把今天的作业写完，她死活都不给她的笔，我虽然不想跟她计较，但也心里还是有不痛快，就想着逗逗她，我就上手去抢她的笔：“我也要写作业。” “你不是不想写吗，我那是成全你，你该感谢我才是。” “你弄坏我笔的时候，我正在写，我要是真不想写，我还在那干嘛？”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关我事。” “那都别写了，你不是要把这笔赔给我吗？那你给我，你不给我，我给它毁了，谁都不要写了。”我是真的生气了，她不给，我就挂在她身上抢，我是真不知道她为啥力气这么多大，我一下子就被她撂倒了，整个背都在课桌上，腿部在课桌外，整个身子扭着很不舒服。我挣扎着想起来，她用双肘压着我，两只手开始掐着我的脖子，同上次一样，慢慢不能呼吸了，我想说话，想让她把手拿开，但我完全发不出声音来，我看着她，用手指了指她的手，意思就是让她快拿开。但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用力掐着我的喉咙，紧接着眼里一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我有了一种恐惧，我在想，我是不是就这样死去，宋锦就要这样杀死我吗，她为什么下手要这么狠，就在我觉得我的脑袋顶发凉的时候，她松手了。我咳个不停，面颊涨得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差点把我掐死了你知不知道，上次也是，你下手没轻重啊。” “就这样就能把你掐死，我都没用力，你要真死了那也是你活该。”听到她的话，我后脊发凉，心里有什么东西萌生了出来。 看样子今天是写不完了，现在的宋锦是个危险的人，还是不要惹比较好，想着明天早上早点来找同学借着抄一下。可好巧不巧，今天宋老师亲自检查作业来了。这样的结果当然就是我又被批了一顿，说我的钢笔坏了也没用，我觉得宋老师大概是没有听清我的解释，面对她的火气，我也不敢继续说了，骂就骂吧。上次也是这样，我和宋锦的笔同时坏了，我俩的作业都没写完，宋老师对待宋锦是还安慰她，我则就是被吼了一顿，还要罚抄。 我觉得我还是差点运气的，之前被同学弄坏笔，宋老师也是来亲自检查作业了，当看见我和宋锦的作业没有写完的时候，很明显的脸上不悦，我就更紧张了，想着今天怕是逃不脱被责备的命运了。结果宋锦的一句话就让我那颗充满恐惧的心缓和了不少，宋锦说：“我的钢笔被张礼弄坏了。”此话一说，宋老师的脸色明显的柔和了起来：“啊，这样啊，没事，后面补起来就行了。” 眼瞅着宋老师的眼神转到我这了，我赶紧拿起我那支坏掉的钢笔：“我的也坏......”话还没说完，宋老师的脸真的比变天还快：“你莫样又冒写完嘞，我的祖宗。” “不是的，宋老师，我的笔也坏了......”这一次我说完了，但宋老师好像并没有听，她在此时在训斥张礼：“看什么看，天天不写作业就算了，让你不要影响别个学习，听不进，一会就收拾你。”说完之后才转回来头同我说：“你一黑就晓得玩，写个作业这么难，莫给我找理由了，把今天黑板上的作业写五遍，明天给我检查。”说完，她就走到张礼身边了，宋老师认为我是在狡辩，那我便不想再“狡辩”了。张礼是班上完全整不动的顽固分子，老师拿他丝毫没有办法，他的家人也不怎么管他，只是想着能让他在学校呆着，安全又不惹事就行。由于他总喜欢打扰同学，所以宋老师将他安排在班上最后一排单独坐着，没有同桌。宋老师走到张礼的身边，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响起：“怎么，又坐不住了，到处跑，还把同学的笔弄坏了，不是让你好好的，安静点吗？这么不听话，坐不住的话，那你就下午站着上课吧。”张礼便憨憨的站了起来。 我此刻没有心情去同情张礼，我很难过，老师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或许她和宋锦熟一点吧，因为宋老师曾经的家就在宋锦家的斜后方，但我想她们是没见过面的，毕竟那个家是宋老师爸爸妈妈的家，在宋老师小时候就已经搬出来了，不是小时候，也是年轻的时候，现在宋老师都四十多了。我想这种熟悉感应该是一个村子里的熟悉感，一听是那个村子里出来了，就会有莫名的亲切感，不然怎么有句话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 第二天，宋锦直接把她的钢笔扔到我的课桌上了，我没有还给她，有总比没有好，不能说把我的钢笔弄坏了，真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倒是觉得她真做得出来，还一支她用过的还远不及我的笔的价格的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确实哪哪都不如她，这么明明自己做错了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我我丝毫没有这个细胞。 前面提起的张礼，我对他有很深的愧疚之情，就像我前面说的，他是班级里的顽劣分子，同学们也是都不喜欢他的。一开始他并不是一个人坐的，也不是坐在后面的，他有同桌，他坐在班级的中间。他喜欢前后左右的东聊聊，西吵吵，说了他也不听，他学不进去，爸爸不在身边，妈妈也不管，跟着一双聋哑的外公外婆生活，所以对他也没有过多的要求，能平平安安长大就行，老师便只好把他放在教室最后面。没有几个人喜欢跟他玩，他便在课间这里转一下，那里转一下，主动地找别人麻烦。他还喜欢偷东西，你要找不到的文具，去他座位上，定能找到，同学们都说他的骨血里小偷的基因，是遗传的，我也被他透过笔、橡皮、和尺子，所以我也这么认为。 他没有固定的杯子，经常用塑料瓶子喝水，一喝喝几个月，上学期是矿泉水瓶子，这学期就是雪碧的瓶子，喝到瓶子都发白的那种。有一次趁着他不在，我和宋锦合计想惩罚一下他，宋锦也很不喜欢他，就说往他喝水的瓶子里丢粉笔，给他下毒，那是四年级的事了，我们说干就干，真的就拿着那个雪碧瓶子，装了两三支粉笔，有长有短，还在黑板槽里捻了粉笔灰洒在了瓶子里，摇了摇瓶子，并没有像电视剧里说的那般消失不见，反而里面的粉笔和水的浑浊清晰可见。我们也没有管那么多，我们知道粉笔没有读，想着张礼和了那水，会是什么样，但我们想不出来。过了几天，我发现张礼还在用那个瓶子喝水，心里隐隐不安，觉得自己犯了错，还很严重的那种：他不会真把那粉笔水喝了吧？我不知道，我无从验证。又过了几天，他又来欺负我和宋锦了，我明明心慌得很，却依旧扬着脑袋，一脸骄傲的说，其实我也是带着试探性：“你知道我们在你杯子里丢了什么吗？你都喝了吧？” “什么东西？” “粉笔，我们故意的，谁让你每次都欺负我们的。” “哦，你说粉笔啊，我知道啊，我看见杯子里有。” 我突然觉得放松了许多：“那你没喝吧？” “喝了呀。” 一句话我又不安起来：“你知道有粉笔你还喝？你没中毒吧？” “没有啊，就算中毒也毒不死我。”他坐在课桌上无所谓的看着对面的我俩。 此时我心里不停地在安慰着自己：没事的，都这么多天了，他都没啥事，那就指定没啥事，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吧...... 我真的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有一天，他请假了，说是生病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最终是宋老师带来了一个噩耗。宋老师非常沉重的同我们说，张礼得了很严重的病，治疗上遇到了困难，他得了白血病......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白血病在此时相当于不治之症了，虽然我还小，但是对这个病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患上之后基本上一只腿就踏入鬼门关了，最后如何还是得看运气。我觉得是我和宋锦害了他，他得白血病就是因为喝了那瓶装有粉笔和粉笔灰的水。尽管宋老师在班上也说了张礼得白血病是长期发烧的缘故，宋老师说前段时间张礼常常发高烧，还来上学，她建议张礼得外公外婆将张礼带去医院打针，这样好得快，经常烧着也不是个事，可他们是老一辈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吃药就行了，结果就造成了这个悲剧。或许原因真的是这样，但我总觉得或许我在他患病这个过程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懊悔极了，我觉得当时我的脑子是怎么了，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能那同学的生命开玩笑，而且张礼身上只是有些小毛病，他又没有什么大过错，人也挺好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木已成舟，我也挽回不了什么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张礼能快点好起来，能再次在教室里看到张礼得身影，调皮捣蛋的身影。 接下来的日子里，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我的心更沉。先是宋老师说张礼住院治病的费用很高，他家里负担不起，然后我们就组织捐款，没有零花钱的我只好找妈妈要了二十元，在我的概念里，这笔钱已经很多，班上大多数捐的五块，也有个别同学捐的一百两百，都是家里条件蛮不错。老师们也都捐的一百两百，我不知道这捐款究竟能凑集多少钱，我希望所有的困难都能尽快解决。再一次得到消息就是将近一个月后了，宋老师说刚刚张礼来了，是他妈妈抱着来的，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继父。在办公室里，张礼一直扒在自己妈妈身上，他浑身都是软的，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老师说完，我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妈妈抱着一个小男孩的影子，只是没有见着脸。我隐隐有些担忧，只听宋老师接着说：“已经和监狱那边对接好了，在联系他的亲生父亲，要进行骨髓配型。”我不知道这个骨髓有没有配型成功，因为还没有听到关于这的消息，就听到了张礼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噩耗。而那个粉笔事件成了我内心无法抹去的存在，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来，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他能出声在一个有爸爸有妈妈，幸福美满的小康家庭里，而且不要遇到我和宋锦，毕竟我们 是这么的坏。我欠张礼一声对不起，我还想对他说：“你是一个很好的男孩。”不知道风会不会带去我心中所想。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同母亲说过粉笔事件，她安慰我：“没事，粉笔根本就是无毒的，你自己还不是吃过。” “什么时候吃过？我怎么不知道？”对于妈妈说的话，我毫无印象。 “你忘了，你小时候喜欢拿着粉笔在墙上写写画画，你把为此还特意给你整了个小黑板呢。”听到这话我才想起来，我以前确实喜欢在墙上写写画画，家里墙上全是我的杰作。有一次，爸爸炒花生，我抓了一把拿在手上吃，吃着吃着两只小手上都有了花生米，然后就像一只手拿到嘴边，将手里的东西往嘴里送，还嚼了几下，结果感觉吃了一口的粉末，根本没有花生的味道，我意识到我吃了粉笔，顿时就哭了起来。爸爸妈妈觉得好笑，边笑边安慰我：“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当时我应该不是因为怕吃了粉笔中毒哭，极大可能是因为粉笔太难吃了，难以下咽，我才哭的。我当然知道粉笔没有毒，只是会不自觉的联想在一起，把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我常在梦里看见张礼，时间久了，梦里的样子也模糊了，张礼离开我们不过也是三四年级的时候，可是六年级的我对他的印象都开始模糊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恰巧这时候，低年级来了一个学生，要坐两天校车，和宋晨光是同学。我们放学后是按村子排队等校车的，这个男孩因为和宋晨光熟识，便站在我们村的这一队。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我惊呆了，虽然张礼得样子在我脑海里没有那么清晰了，但大致的轮廓还是在的，眼前这个男孩，太像了，缩小版的张礼。我同宋锦说：“你看他长得像谁？” “谁？” “张礼。” “张礼是？” 宋锦显然将他忘了，只有我还记得，还记得我和宋锦一同往他的杯子里放了粉笔。可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啊，我很惊讶：“你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被我们往杯子里放了粉笔的那个，后来他生病去世了，我们当时还觉得是我们的原因才让他生病的。” “哦，想起来了，但我记不清他的样子了，这么看来，好像是挺像的。”宋锦仔细看了眼前的小男孩。 “真挺像的，如果不是年龄不适合，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转世投胎了。”我看着眼前的男孩，平头，刘海有一点长平直的向前窜着，大眼睛，双眼皮，圆圆的脑袋，小小的身体，看起来脑袋有点大，但实际上脸很小，真的太像了，我不禁感叹。其实张礼长得挺好看的，班上男孩子都长得不如他，只是遗憾，这个世界没有了他，就连他留下的短暂的记忆也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宋锦都已经将他基本忘了，我不知道我还能记他多久。我觉得他的样子我可能记不住，但他这个人存在过，我还是记得的，毕竟我现在还记得小学一年级的同学，上次在街上，一个以前学校，一年及的同学，他看见了我，但并没有跟我打招呼，从我旁边过去，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宋婵娟。”那是我的名字，他还记得我，而我也知道他是谁，我们以前的交集并不多，反而不做同学了似乎多了些，在之前也遇见过三四次，街上有家门店就是他家的。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张礼的，一定比记得宋锦更久些。 第14章 小学九 九 和宋谨慢慢淡了关系是六年级开始的，学校规定六年级是要住校的，是需要上晚自习的，和同学成为了室友，便是有了和她们朝夕相处的机会，这也是建立友谊的机会，我和曾歌这个时候又熟络了起来，因为她住我下铺，还认识了一个很要好的小伙伴，她叫肖天天，我们每天头对头的睡着，她家里条件式相当不错的，但人很低调，经常会带些吃的给我吃。曾歌和她感觉有些不对付，因为曾歌常跟我说肖天天人很装，家里条件其实并没有多好，却总展现出很不错的样子，曾歌家里条件应该也是蛮不错的，只是有点爱炫耀，从我个人的感受来讲，曾歌家的条件是没有肖天天家好的，可能就是性格问题，曾歌更爱表现一些，但这并不影响她们和我成为朋友，她们也并没有说因为我同对方玩而疏远我，她们或许也有些自身的小毛病，但她们有宋锦所没有的东西：真诚。“真诚”就该是交朋友最基本的品质。 除了曾歌和肖天天外，还有一个女孩子也在这个时候同我玩得不错，她叫张悦妍，她和肖天天，曾歌是一个小区的，就在学校旁边，也是我贪玩，错过校车的小区。她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所以她们也常在宿舍聊天，当然，聊天的阵容里指定有我。我和张悦妍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因为我做事很慢，拖拉，下晚自习后太多人洗漱了，我便会在饭后，上晚自习前就洗完澡，衣服则留到下晚自习再洗，张悦妍就同我说她也想像我一样，早点收拾完好早点上床休息，我们每天便约着一起。和她们相处很轻松，也很快乐，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也喜欢交朋友，便觉得原来的我太狭隘了，认定宋锦为朋友，便就她这一个朋友，还是一个没有被当做朋友的朋友。 六年级的我，这个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如果说，同曾歌，肖天天和张悦妍的友谊是自然而然形成的，那么这个女孩子则是她自身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让我不自觉的想向她靠近。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喜欢上她，是因为她是五年级快结束的时候转过来了，转过来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他们一起的有四个来我们班了，三个女孩子，一个男生，来自武当，是因为国家要修大坝，所以他们移民过来的。他们当中有个女孩子，有女孩子特有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柔美感，又有一种孤傲感，让人觉得很清冷，就是这种清冷的气质让我注意到了她。仔细分析一下，这应该是独属于我的审美。在若干年后，在追星的行伍里，同龄人都喜欢年纪小的，而就我独独喜欢年长一些的姐姐，她们身上有韵味，不是说完完全全清冷的感觉，应该是现在女孩子身上基本没有的那种温婉的中国传统美人的气质，我不知道什么词能完美的形容这种感觉，应该就是诗句中描写江南美人的那种感觉：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就像我后来因《白蛇传》喜欢刘涛，因《北京青年》喜欢张俪，因《伪装者》喜欢宋轶。当然我不是说这个吸引我的女孩有着我所所喜欢的古典美人的气质，这些她是完全没有的，但她有种清冷的感觉，这就够了，如果你说我是个有受虐倾向的人，喜欢那种看上去冷冰冰的人，那大概是的吧。 其实她并不是冷到极点，没有所谓的冷冰冰的，她也会笑，只不过靠近她，我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我俩眼睛都有点近视，所以每次黑板上抄写习题的时候，我俩都会到讲台上蹲趴在老师平常在我们自习课上修改作业的课桌上抄写，在班上中间第一排同学的课桌前反向摆了两张课桌。就是这个契机，让我有机会同她相处，她确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形成了像是一种接头暗号似的，我们每次在讲台前都喜欢开玩笑，互挠对方，互相逗笑一番，这才开始写作业。整个六年级，我每天最快乐的时间就是趴在这讲台上的时间，平常根本没有机会同她相处，我俩不在一个宿舍，而她则有一个从小就玩得好的小伙伴，和她一起转过来的，叫郭荣，她俩就像我和宋锦一样，但又不同。她俩都是很好的人，很好的人自然会让人喜欢。对待她，又不想破坏她和郭荣的友谊，我的小心翼翼的靠近，又没法完全靠近，我们的交集大多时候就只是在讲台这方区域内，在宿舍的时候，洗衣服碰到也会打个招呼，玩闹一下。班上那个时候流行给人起外号，由于我的性格像个男孩子，不仅性格大大咧咧，就连行为举止也整一个女汉子。每次学校有活动的时候，我们都是要搬着自己的凳子去操场的。实木靠背的椅子，还是蛮有重量的，班上女孩子都有男孩子帮忙，自己可能是长得不好看，也不温柔，就没有男孩子要主动帮忙，越是这样，就越要逞能，我不仅帮自己拿凳子，我还要帮同学拿，一手一个，表现得贼轻松，其实自己的胳膊，僵得不行了，也要咬牙故作轻松。有那么一次还是两次，有男孩子说要帮我拿，我还非常坚定的拒绝了：我能行。确实能行，只不过有些吃力，主要也因为我很看不惯有些女生，其实她是拿得动的，却总喜欢假模假式的说自己完全拿不了一点，太做作了，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也不要这样。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班上男生给我起了个外号——男人婆。我也没有太在意，不过是个外号而已。她也被起了外号，因为她名字的原因，其实我总想不到一个人名字的 ，但班上同学总能想到，可能是我太笨了吧。大家叫她“食人鱼”，我也没想太多，只想着跟她拉拉近乎，也学着别人这样叫，她没有生气，很平静，只是同我说：“其实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明明很平静的话，我却感受到了她的不高兴，就是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这么一句话，我就感觉到了恐慌，因为我觉得我想套近乎的方法适得其反了，我怕她不高兴，我不想她不高兴，而且还是因为我不高兴。没过几天，我就看见她发火了，因为又有人教她“食人鱼”了，她生气了，嘲那个人吼道：“你烦不烦啊，懂不懂得尊重人啊，随便给人起外号。”其实她的声音没有很大，但却冷得很，我就更加确信她是真很讨厌这个玩笑，从此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这样叫过她了。我很喜欢趴在讲台抄写作业只可惜，趴在讲台上抄写题目的日子并不太长。 我五年级的时候眼睛就不行了，看不清黑板了，上课大多时候便是鬼混，假装自己看得见，六年级的时候，宋老师就提醒我们，看不清黑板弹幕就是近视了，应该去医院检查并佩戴眼镜，我在想我是不是因为偶尔会做斗鸡眼状把眼睛整坏了，每次老师批评我的似时候，我就会做斗鸡眼，这样就看不清老师了，我的羞愧应该就会减少一点点吧。回家同爸爸妈妈说了眼睛看不清了的事，周末去爱尔眼科检查去了，也在人生中第一次坐了轻轨。眼睛近视两百度，配了眼镜花了一千多，可回到家之后，妈妈不让我戴眼镜，说戴眼镜眼睛会越来越瞎。我说我不戴眼镜，看不见黑板，还怎么学习。妈妈则说她回头去学校找下老师，给我调个位置，问我坐在哪一排能看见黑板。我不想妈妈去学校找老师的，麻烦老师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也会觉得是一件面子上很挂不住的事，我觉得没有老师会喜欢事儿精的家长，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家长，孩子也会受到牵连吧，反正在我心里是这么觉得的。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怎么能拗得过我的妈妈呢。在妈妈的强制的爱下，我说出了我能看见黑板的位置。我还是带有妄想的祈求着妈妈不要去学校找老师给我换座位，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可以戴眼镜的。但根本没法改变她的想法，她只是说没事的，我又不是去学校闹，我又不是物流单号查询的人，我会好好同你们老师说的，就是换个座位的事，蛮简单的，你们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第二天，我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我是希望妈妈不要来的，我害怕她来，虽然我知道她是一定会来的。但是今天，她没有来。晚上睡觉也忐忑不安，我躺在床上，想着脑子里的几个问题，开始自我安慰起来。妈妈今天没有来，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祈求生效了？这个周末回去会不会就让我戴眼镜了？又或者是她今天有事才没来？明天她还是会来的？按理说，妈妈说今天来，她是会来的，今天没来，说不定就真的不会来了。不对，妈妈一旦有了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这种，就算今天有啥变故，后面还是会执行的。果不其然，第二天，妈妈就来学校了，全程没有找我，但我知道她来了，在班级的后门口同宋老师说着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送礼了，反正后来我就从后排调到了第二排。换座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傀儡，我收拾书本的时候觉得很心虚，反正心里就感觉很不得劲，非常希望这件事并没有发生，也讨厌自己明明有一双那么明亮的眼睛，却成了近视眼。 原来我的眼睛可好了，之前每天在大路上等校车的时候，总能看见一起等校车的小伙伴的家人卖菜回来，在距离我们很远的位置，我都能看到是谁，至少是五百米开外了，我刚开始说的时候，大家都不信，毕竟距离太远了，他们根本看不清，等来人骑着三轮车靠近的时候，就发现真的是我说的那个人。当时和我们小孩一起等校车的家长都不禁感叹：“蝶蝶的眼睛真的好好啊，那么远的距离都看得到。”因为得到了大家的表扬和羡慕，我便觉得无比的骄傲，每次看来人就看得更起劲了，总能精准的说出，卖完菜回来的是谁。就是因为一双眼睛给我带来的自豪感，大人有时候都会有虚荣心，更何况是小孩子呢，所以在奶奶同我说多吃鱼眼睛能亮眼睛，让眼睛更好的时候，我便夹起了鱼眼睛来吃，甚至在未来家里每次吃鱼的时候，我最先就会两只鱼眼睛挖出来，吃掉。说实在的，鱼眼睛一点都不好吃，小小的，白色的，放在嘴里咬起来硬硬的，每次我都只是咬两下，咬是咬动了，但并没有咬开，便直接吞下去了。吃鱼眼睛的结果就是，眼睛没有更亮，反而还近视了，我就觉得纳闷了，不是说吃了亮眼睛吗？怎么还越吃越瞎了？ 本来想着位置换了也就换就吧，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我自己也快忘了，结果在一节数学课上，数学老师胡老师让我们写题的时候宋老师来了，就在我旁边聊天，我在第二排，她们就在我这边第一排处聊天，聊什么呢？聊的就是我妈妈。只听宋老师跟胡老师嘀咕，虽然声音很小，但足够我听见了：现在班上不是好多学生都近视了吗，配个眼镜就完事了，她妈非要给她调到前面来，要是人人都这样，我还怎么开展工作，戴眼镜也是为自己孩子好啊，就是不让带，非要调，就给她调到前面来了，事真是多......后面说的啥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就听到这，我就没忍住鼻尖一酸，作业也没心情写了，想忍住，但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下来几滴。难过的当然不是责怪妈妈到学校找老师，虽然我不想妈妈到学校因为换座位找老师，但我也知道她那是为我好。我难过的是老师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赤裸裸的说我妈妈的不是，让我觉得很不尊重我，很不尊重我的妈妈，试问哪个孩子能够忍受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诋毁自己的妈妈呢？但我就只能忍着，无论再难过也得假装没有听见，我对宋老师一直心存着无比崇高的敬意，但也敬意的背后还是有不满的。或许我是懦弱的，无论有多少的敬意，在面对自己母亲被折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可要没有，我想，再这样的情况下，懦弱的不会是我一个人，换班上其他人面对如此，做出的选择也会是和我一样的。难不成你要站起来，朝着老师大喊一声：“请你不要这样说我的妈妈。”扰乱课堂秩序这个罪过没人愿意担，只能保持沉默，忍辱负重罢了。 这次的换座位，我哪哪都不高兴，换了座位便不用再去讲台抄写作业，便和石仁玉的交集更少了；妈妈来学校找老师我本就觉得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我不想成为班上的出头鸟，以这种方式；再就是被当着面说妈妈的不是，自尊心是遭受了一万点的伤害。 这不是妈妈第一次来学校找老师了，在我四年级的时候，班上的数学老师是一个很邋遢的人，我不记得他讲课讲得好不好，只知道他四十多岁了还是单身，留着偏长的卷发，竖在头上整一个爆炸头。不知道是不是他长期不洗头的原因，他经常上课上着上着就开始挠头，下课他离开教室后，你变会发现他站过的讲台上有一层头皮屑，他经常穿的灰色西装外套的肩颈那块也全是头皮屑。他喜欢抽烟，身上是有烟味的，但这烟味被一股臭味盖住了。我知道这么描写一位老师着实有些不尊重，但这确实是他的形象。班上很多同学都不太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不修边幅的形象，还因为他总是打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那副厚眼镜片该换了。我就被他无缘无故打过，有两次印象比较深刻。一次是在课堂上，同桌是个男孩子，他接连打了两个哈欠，老师非说是我打的，让我把手神出来，我解释着也不听，最后无奈还是把手伸了出来，举起他上课经常拿着的竹竿子，朝着我手掌心大拇指那块狠狠地一打，带着手套的手都感觉疼得厉害，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被打的那块肿了，一碰就疼；还有一次是老师教我们求操场的周长，因为这也是课本上的例子，老师便说带我们操场用我们的脚亲自丈量一下的一圈的距离，结果走着走着很多人就都不想走了，有席地而坐的，也有坐在跑道旁被砍下的大树上的，正好这两天学校在砍树。老师不让我们坐，说本来就是应该在教室上课的，带我们到操场上是为上课打基础，如果是坐着就成了带我们下来玩了，学校领导发现了他是要受处分的。但还是有不听话的学生，用我妈妈的话来说，在我这里，王安娜蔡娜娜，她看有个男生坐在了一旁的大树上，她也跑过去坐着，我仍旧走着，这个时候老师就拿着竹竿子走了过来，我心想王安娜完了，这鞭子指定得落在她身上，就正想着，那竹竿子直击我的背上的两块骨头那，边打还边说：“叫你们不要坐还要坐”。疼得很，眼泪忍不住了，这眼泪不是因为疼而留下的，着实是因为委屈，我怎么总被打，明明不是我的错，烦得很。 回家便把这件事同父母说了，不止一次莫名其妙的被打也同父母抱怨了。妈妈则有些气不过，说是要去学校投诉我们数学老师，我实在不想给自己找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就说算了吧，他还是我的数学老师呢，到时候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妈妈说那就建议学校给你们换个数学老师，我还是不愿意，妈妈则认为她这一举动，说不定还有很多家长要感谢她呢。阻止不了的结果就是，五年级的时候就真换了个数学老师，不过这个老师也就只教了我们一年，六年级又换了位老师。这次可不是妈妈举报的，五年级的那位老师，教学能力挺强的，这次换是学校安排的，新老师是学校最王牌的数学老师。报名的时候，老妈见到这位老师，都高兴得不得了，说我遇到好老师，这只可惜，这位数学老师也没教我们太长时间，她家里有事，请了好长时间的假。 数学老师的调换确实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只是一个受了委屈回家哭诉的小孩子，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和一声安慰而已，我不想因为自己，给老师和学校制造麻烦，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有老师家长所期待的优异的成绩，那么，我就只想当个小透明，大家都相安无事不就好了吗？ 第15章 小学十 十 宋老师或许没有那么喜欢我，用她的话说，她的年纪比我们父母都大，教过的的学生数不胜数。是啊，教过那么多学生，每个学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真的能每个都记住吗？让老师印象深刻的，要么是调皮捣蛋令老师头疼的学生，要么就是成绩优异让老师骄傲的学生。其他的便过于平平无奇了，我是那平平无奇的一份子，如果说我有什么值得宋老师记住的，那便是我干什么都慢吞吞的，再就是老妈去学校给她添麻烦了。 我和宋锦是出了名了乌龟，当然这是我的比喻。我们两干什么都慢吞吞的，就连吃饭都是走到最后面，等其他人快吃完了，我们才走到食堂，宋老师就说每次看着我们两个那么拖拉，就着急，两个慢性子的人玩到一块了也是缘分，经常性把我们绑在一块说。后来呢，同学们喜欢称我们为南宋北宋——两宋，刚开始这么叫我们的人并不多，只是在五年级的时候，新换的数学老师给我们调座位，他不了解我和宋锦是形影不离的关系，就将我们本来是前后桌的关系，然后调到一块了，数学老师说我的同桌话太多了，一个男孩子话怎么这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的同桌，拉着我说，我就只是静静地听着，所以老是的这个刻板印象就形成了吧。当老师让我收拾书本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笑了，我埋头也笑了，悄咪咪的看着宋锦笑，我们知道大家为什么笑，大家当然也知道我和宋锦为什么也偷笑。在收拾书本的过程中，我在想，就我和宋锦在一块时说个不停地嘴，那不得比现在的同桌更能说吗？这座位换得确实在意料之外，就觉得挺好玩的。数学老师看见大家笑，很莫名其妙，问大家笑什么，大家也没说，我和宋锦就这样成为了同桌，彻底的形影不离了。 说到慢，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我也是可以收拾得很快的。有一天早上，冬天的早上，我依旧是起得是整个宿舍最晚的，醒来后我还在床上呆坐了一会，这才套上我最喜欢的那件紧身修身的白毛衣，等我正准备出宿舍门的时候，室友一个个惊呆了的表情望着我：“宋婵娟，你弄完了？” “嗯，对啊，怎么了？”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望向我的室友们。 “哇塞，你今天怎么这么快？” “你后起来的竟然收拾完了？你平常可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啊。” “你今天没事吧，怎么这么反常。” 听到她们一个个的疑问，我这才反应过来，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是啊，我今天怎么这么快，我好像就是起来后正常的一系列的刷牙洗脸，就没有停顿。”我突然就觉得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心情不错有些欢快，出了宿舍，隔壁就是食堂，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还哼着自创的调调，迈进了食堂的大门。等我吃完早饭，我的室友才来到食堂。今天到教室可真早，看吧，我也不是乌龟，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你惊掉下巴，哈哈！ 我一直觉得宋老师不会是偏心的老师，我总觉得她对每个学生都一样，把每个学生都当作她的孩子。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是有据可依的。班上有同学家里条件不好，爸爸妈妈可能也忙得很，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测，他家里情况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身上一直都是黑黑的，脏兮兮的，衣服鞋子，手上胳膊上都是如此。我们虽说都是农村的孩子，但是早就不同于过去了，所以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子的时候，还是蛮不可置信的。大概就是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爱干净，同学们都不愿同他相处，甚至在他碰到别人的时候，都会得到一句：“你别碰我，脏死了。”这样的场景确实有些心酸。三年级的时候，宋老师成为了我们的班主任，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这个男孩不是班上的名列前茅，但宋老师对他也是异常的关心，会告诉他病从口入，应该保持个人卫生，给他买了香皂，亲手教他洗手，还给他买新衣服，脏兮兮的旧衣服会帮他洗干净，实在看不下去的衣服就替他扔掉。这样的宋老师，怎么会是一个偏心的老师呢？这样的宋老师，我怎么能不喜欢呢？这样的宋老师，怎么能会不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呢？ 正因为有了一颗对宋老师非常喜欢的心，即使在宋老师心里我可能不是一个省心的学生，而我也因为妈妈的事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依旧盖不住我对宋老师的喜欢，我很敬仰她，因为她真的把她的每一个学生都当作自己的孩子，就是这份情谊，让我不舍得忘记。 我对宋老师的喜欢并不只是一点点，一点都不亚于那些追星的大人。我们都是住校生，教室里都没空调，宿舍里都有，一学期十块钱的空调费，冬天的时候，肖天天和曾哥一唱一和的说开空调闷的慌，家里每次开空调她们都很烦，说就不开了吧。我家里没有空调，没有体验过，也不好乱说，虽然我很想体验一把，但是其他人都认可了她俩的说法，少数服从多数吧。夏天的时候，还是挺热的，她俩也说着不开，说开空调没什么好的，但是宋老师值班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查寝，来宿舍看我们，看我们寝室没开空调，说着就要给我们打开：“这么热的天，隔壁宿舍都开空调了，你们别热中暑了。”肖天天和曾哥依旧说的开空调又闷又干，不想开。宋老师还是坚持开了，并让曾哥打了盆水放在宿舍，说这样就会好很多。不得不说，开空调的宿舍真的很凉快，也并没有感觉到肖天天和曾歌说的那种不适，我反正是觉得很舒服的。我没有盖被子，也一直没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很晚了，我听见宋老师又来查寝了，我习惯了，我知道宋老师在以前的夜晚无数次的来过我们宿舍，但我不敢动，我怕我动了她就知道我没睡着，会说我。我感觉她在宿舍巡视了一圈，然后她走到我身边，她在扯我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慢慢的，很轻柔的盖在了我的身上，还盖得很严实。我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这一系列的动作，我都能感知得到。等宋老师走了，我依旧保持着她给我盖被子时我的那个姿势。我的棉被很厚，是六斤的，冬天盖得那种，没一会我都觉得有点热了，但我依旧没有动，连稍微侧一下身子都没有。为什么？因为这是宋老师帮我盖的呀，是我最喜欢的宋老师啊，不舍得动一下，一点点都不能够。 我不想让宋老师太为我操心，却总是事与愿违。肖天天对我很好，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六年级的时候和她成为了朋友，她常常会给我她带来学校的零食，那些零食都不便宜，在她这里我从未感受到她有高人一等的姿态，只不过，吃了她太多的零食，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便会把我的零食给她吃。每次想分一点给她的时候，她都是不要的，想来也对，她吃过那么多好吃的，应该是不太喜欢吃我那那些十块钱一斤的饼干的。我要声明一下，她虽然没有事，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嫌弃，就是很平常的跟我讲不想吃。虽然我的饼干没有她的零食看起来那么高端，但我很喜欢吃，因为那是爸妈给我的爱，他们尽所能的给予我最好的。肖天天也会有想吃我饼干的时候，这不，这天晚上，宿舍已经熄灯了，肖天天突然从被子里钻出来，趴在我俩床之间的栏杆上对我说：“宋婵娟，你的饼干还有没有？” “有，你要吃吗？”听到她这么问，我自然是高兴的， “有，你要吃吗？” “嗯，现在感觉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想吃你的饼干了。” “现在吗？” “嗯，你帮忙拿一下吧。”我有点犹豫，现在是熄灯睡觉时间，而老师的宿舍就在隔壁的隔壁，一有风吹草动老师在宿舍里就能听到，而且今天值班的老师是一位音乐老师，一位非常严格的音乐老师，我在面对她的恐惧是不言而喻的。虽然我很高兴肖天天长相吃我的零食，吃太多了她的总归是不好意思的，每次拒绝的的时候，他总说没事，她也吃不完，但我有些为难的说道：“现在拿的话老师会听到吧。”“没事，这个时候了，考试应该都睡了，你小点声音，她不会听到的。”说到这，我只好小心翼翼下床，又轻手蹑脚的来到我的柜子前，我真的很轻的拿柜子里装走饼干的袋子了，但塑料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同时也不得不说，音乐老师的耳朵着实太灵敏，我还没来得及上床，就听见她的声音了，吓得我将整袋饼干都掉在了地上。这时候她正好就进来宿舍里了，看着她我顿时傻眼了，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宿舍里的同学就更不敢动了。她走到身边，拾起地上那袋饼干，问我：“这么晚了，还拿饼干干嘛？晚上没吃饱，现在饿了？”我当然不能说是肖天天想吃，但我也没有顺势而下，就说自己是饿了，你要说我说不了谎吧，我接下来也确实说了谎，就是不太会说，说得心虚。我来了句：没有，就是想吃了。说完后我就后悔了，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我在干什么啊，怎么这么蠢，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老师的声音明显不悦，很严肃：“这么晚了，睡觉时间，吃零食对身体也不好，你这零食先放我这，明天我跟你们宋老师讲。” “我以后不会了，能不能不跟宋老师讲。” “不可能，你们有什么事当然要跟你们班主任知会一声，不早了，早点睡吧。” 我只好怏怏的上了床，老师这才将门带上离开了。我还沉浸在她说明天要同宋老师说的话语中，想着又给宋老师添麻烦了，明天又要挨骂了，就烦躁与恐惧一起涌上了全身。这个时候，头顶上又想起了肖天天的声音：“明天宋老师找你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供出我没啊，你就说是你自己想吃的。” “嗯，不会说的。”我想着我刚刚也没说呀，我要是真要说，不是早就说了吗？ “关系的，就是拿点吃的，估计明天就还你了，老师不会说你什么的，别想了，早点睡吧。”说完肖天天就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我心里不安，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我就忐忑不安。直到教室门口传来一声：“宋婵娟，宋老师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一趟。”我的心便一紧，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厥了，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得步伐沉重，怎么到的办公室，自己浑然不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了。这个办公室我着实不想来的，没办法，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办公桌上我的那一袋子饼干，怏哒哒的走到了宋老师办公桌前。 宋老师在那袋饼干旁敲了敲办公桌：“怎么，就那么馋？大半夜的还要吃零食？” 我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抬头看她。宋老师接着说；“你是晚上冒吃饱还是莫样，该睡觉的时候要睡觉，你跑起来吃零食，对自己身体也不好，影响自己休息也影响别人睡觉，你说别人看着你吃馋不馋？” 我依旧不说话，反正无论老师说再多，我都是依旧保持沉默。“我不晓得你莫样那好吃......”说了一大堆，我就只是低着头听着。 “这个零食我现在还给你，我可没有拿你的零食啊，你以后不要半夜吃零食了，下次你在这样，你看我莫样收拾你，听到冒？” “嗯。”站了半天，我的嘴里终于蹦出了一个字。 “行了，东西拿着回教室吧。”回到教室东西就被大家分了，肖天天凑过来问我宋老师跟我说什么了，我说没说什么，就要我以后不要这样了，她又接着问，有没有说她，我说没有，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 我反应没有肖天天那么快，所以一般不符合学校规定的事，我都是不会做的，因为我肯定是会被发现的，然而，就算我不做，我也会在意料之外替人背锅，半夜拿零食袋子一开始也不是我的初衷，还有一次直接就是被宋老师当场抓住。家庭作业有点多，但宋老师也没有要求我们当天就得写完，那是两天的作业，我写了一部分，也还是没写完。晚上下晚自习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曾歌和肖天天都把练习册带回了宿舍，准备晚上继续写。 我因为怕黑，在从教室到宿舍这段距离，路上很黑，所以爸爸给我准备了一个手电筒，宿舍也其他人用，晚上熄灯后，肖天天和曾歌分别用了我们两个的手电筒写作业。肖天天让我拿着另一本练习册，也不知道是谁的，帮她打着电筒，她看着我这边的练习册抄写着，我们就这样头对着头，我的身子都伸到她的床那边了。我本来就是近视眼，所以我尽量不去看书本，便我打着光在发呆，突然门外响起了声音，是宋老师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亮着灯？”闻声我感受到了我下铺曾歌的动静，她肯定是在匆忙收拾，肖天天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练习册揣在怀里，头埋进了被子里。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赶紧闭眼，装作在睡觉。可是怎么能掩耳盗铃呢？我的手边还有一本练习册，手电筒都照亮了整个宿舍，我心知完了，彻底完了，这可是“人赃并获”呀。 果然，宋老师开口了：“别装睡了，手电筒开得这么亮，怎么可能睡了。”我只得睁开了眼，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宋老师，感觉这个时候不看也不合适，但我还是趴着的状态。只听宋老师说：“我需要你这么晚还用功吗？”她将我床的书关上，看了看封面：“我不都说了，这是两天的作业吗？现在要你做什么勤奋？”我心想，我是想勤奋来着，看着她们都把作业带到宿舍来写，写完了就少了件事，心里也不用惦记着了，可是我的练习册没有带回来呀，这不只得给别人照亮吗？见我没说话，宋老师接着说：\"本来眼睛就不好，不好好爱惜再明儿更不好了，坐第一排都看不见看能往哪调。\"我眼眸低了下来，不敢再看她了。“早点睡，明天又不是没有时间写，我会给你们时间写的。在莫写了听到吗？”“嗯。”我发出了个蚊子般的声音。“快睡吧，把毛衣脱了，免得明天着凉。”此时我还穿着我的那件白毛衣，半个身子在被子外面，都是凉的。我脱了毛衣，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宋老师则是帮我掖了掖被角，就关灯出去了。 肖天天这才探出脑袋来：“你没事吧？”我心情不佳，不想多说话：“没事，我要睡觉了，手电筒就不用了，免得被宋老师收去了。”说完我便又蜷缩了一下身子，把头埋得更深了。 肖天天此时身子都到我床边了，她在我脑袋上方说：“没事的，等会把手电筒立在床上，灯光就没那么亮了，而且宋老师来过一次，不会再来了，我想把作业写完。” “万一又来了，被发现了，手电筒就会被收了，我不想再被骂了，也不想给宋老师添麻烦了。”我眼睛闭着，说话的时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就把手电筒借我用一下嘛，我不让你帮我打着了，你就睡觉，要是被收了我就赔你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在心里叹了口气，手往枕头底下摸，将一个蓝色的手电筒递给了头顶上的肖天天，并嘱咐到：“你自己注意一下，最好不要给收了。” 她接了过去：“好的，放心吧。” 我借着头顶微弱的光睡着了。 越是不想给宋老师添麻烦，麻烦却总是源源不断的来，在手电筒事件没两天，宋老师家里就出事，这件事成了宋老师一生的痛，也成了我们学生刻骨铭心的记忆，至少我是这样的。本来下午上完两节课后，就是放学时间了，由于我们是住校生，所以上完这两节课后，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接下来一个小时算是自习，老师也会讲课。这天，不是语文老师的晚自习，她本可以下班就回家的，而且她家挺远的，但她还是留下来给我们上课。正在给我们讲习题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是听到什么掉下去了，挂了电话，宋老师匆忙的收拾了东西，边收拾还边嘱咐我们：“我现在家里有点事，要着急回去，你们好好自己，不要到处乱跑。嗯......这样，我布置一点作业，你们就安安静静的写作业啊。班长，你维持一下纪律啊。” 宋老师布置了作业后就走了，她一走，我们就小声的叽叽喳喳。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让老师这么匆忙？” “不会是她的家人吧？” “还记得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和隔壁班合班的时候，他们班王娟还诅咒我们宋老师死儿子，得心脏病，真是贱，我们宋老师这么好。” “啊？还有这种事，怎么这么恶毒，宋老师就不该管他们，好心人家也不领情。” “我知道这件事，她说的时候我正好听见了。” ...... “大家别讨论了，赶紧写作业吧，应该是老师家的衣服从楼上掉下去了。“班长王杰发话了 ，大家就都安静下来了。 我不太认可班长的话，衣服掉下去至于这么匆忙吗？还这么着急的赶回去？我在心里想：不会真的宋老师的儿子掉下去了吧。我赶紧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宋老师那么优秀的老师，老天爷不会这样的。我认认真真写起作业来。 宋老师一个星期都没有来，我真的挺想她的，这个星期给我们上课的是学校的副校长，也是一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她讲课果然感觉不一样，就是对待小朋友那样的教学方式，她自己都说你们是不是不习惯我的教学方式，我一直较低年级教习惯了。我们每天都在问副校长我们宋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副校长什么都不说，只是说宋老师家里出了点事，还得看情况。到这周五的时候，副校长李老师才说，宋老师这学期不会再来学校了，陪不了我们走小学的最后一程，这话一出，我心里就空落落的。 接下来，李老师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本来还有人在问为什么，毕业之前还能否见到宋老师之类的话。李老师说宋老师的儿子一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抢救无效，宋老师在手术室门口当场突发心脏病晕了过去。没人说话了，这个信息实在难以接受，我听着觉得我是个乌鸦嘴，虽然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想过这个问题，但也不能真的是这样啊。心脏病？宋老师身体一向很好，她才四十出头，这必定是受了刺激激出来的。我不禁觉得心里堵得慌，宋老师的儿子是宋老师的骄傲，她时常上课会拿她的儿子举例子，言语中无一不是骄傲，而且是独生子。我不敢想象宋老师此时有多绝望，我的心也疼了起来。我既因为宋老师失独而心痛，也为未来的日子也见不到她了而难过，在未来我们毕业了，就更是未知了。我想我们都是宋老师的孩子，未来总会有人愿意回来看看她的，也能给她心灵上带点慰藉吧，我祈求上苍能对宋老师好点，让她的身体不要再出现其他毛病了，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我猛然想起在宋老师回家的那天，临走前还给我们布置了作业，嘱咐我们要认真学习，不要到处跑。可那通电话就是说的她儿子从楼上掉下去了，宋老师还能强镇定的给我们布置作业，一想到这，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同桌看见我在抽泣，他知道是为什么，没有说话，递了一张纸给我，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周末的两天怎么可能让我接受这样的信息，周一上学的时候脑袋都是空空的，我仿佛一个机器人，我做着平常做的事，坐校车，到学校，往班级里走去，但我感觉我的灵魂不在线，只是一个空落落的躯壳在行走着。我同宋锦一起走进教室，教室诡异的安静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什么没有读书声？不应该呀，我和宋锦是住的远的，才会坐校车，大部分同学都是学校附近的，所以每个星期一的早上我们到教室的时候，正是早自习的时候，此时应该有朗朗的读书声才对。我纳闷的从教室后门望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可置信，我愣了几秒，往前门走去，停在门口，说了句：“报告。”那熟悉的面容正在掩面抹泪：“进来。”我颤抖的的双腿往我的座位走去，我发现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在抹泪，教室里除了哭泣声，再没有其他声音，我顿感气氛压抑，心中不解：宋老师怎么在班上？我不明所以，但看到这情景，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仅仅是宋老师的身影，都能让我感触颇深，原来在毕业前还能看见她，可是，可是宋老师怎么不在家休息，自己都生病了，相比于渴望见到她，我更想要宋老师健健康康的。前半部分我没有听到宋老师说了什么，只是我坐下后，宋老师继续说：“我会 陪你们走完小学的最后旅程，学校是让我休息，我不想休，你们是毕业生，是我的孩子，我想陪你们走完你们人生的重要时刻，马上你们就要步入初中了，我希望你们以后都好好的。” 这话一出，我再也没忍住了抽泣了起来，泪眼婆娑的。宋老师在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好了，这个早自习不能浪费了，班长，带着同学们朗读吧，说完就快速的走出了教室。”教室里传来读书声，但我相信没有几个人真的能读到心里去，大家都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中。 宋老师给我们上课没两天，学校组织要开家长会了，在一节自习课上，副校长李老师来我们班同我们说明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李老师说：“宋老师身体目前的状况很不好，在医院的时候昏厥两次，学校领导谈论后一致决定给宋老师放假，就不用来带你们了，在家好好休息，可是从事情的发生到你们宋老师回来，也就一个星期，你们宋老师说你们这是最关键的一年，她从你们三年级就一直陪着你们，她想要看到你们毕业，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她舍不得你们，你们也是她的孩子。” 班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我的心情很复杂，只听李老师接着说：“马上就要家长会了，最近也有很多人来问宋老师这件事，也有家长问，你们要知道每体积一次，宋老师就得伤心欲绝一次，你们要知道孩子可是一位母亲的命啊，这件事的打击是不小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一起保护她，过两天就家长会了，希望你们能回去跟你们的爸爸妈妈说一声，家长会的时候，一定不要同你们宋老师提这件事，你们想一下，这么多学生的家长，你问一次，我问一次，那得伤宋老师的心多少次。” “嗯，我们一定回去会同爸爸妈妈说的。” “我们都希望宋老师好好的。” “大家都要回去说啊。” “李老师放心吧，我们肯定会跟爸妈说的。”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表明自己的决心，我却隐隐有些不安。 家长会头一天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还有最后十分钟下课的时候。。胡老师说：“还有几分钟啊，就不讲课了，插个题外话。”胡老师将书本往讲台上一扔，她的眼镜戴在鼻尖上，眼睛看我们的时候并没有透过鼻尖，胡老师的这个样子总让我想到电视剧里的那些大学里的老教授，就在她把课本扔在讲台上后，随之也把鼻尖上的眼镜取了下来，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明天就要开家长会了，大家也知道你们宋老师家里发生的事情，就麻烦你们辛苦一下，回去嘱咐一下你们的爸爸妈妈，明天关于这件事，什么都不要问宋老师，让你们宋老师好好的，安心的开展自己的工作。你们也知道，这次家长会，主要是因为你们是毕业生，有很多相关的工作，你们宋老师最近真的很辛苦，本来她是可以不用来学校的，是她放心不下你们，要坚持将你们送到毕业，你们也理解一下她，也心疼一下她，记住了啊，一定一定要跟你们的父母说一下。” 我知道爸爸妈妈肯定不会问宋老师关于她家出事的问题，但我还是回家同父母说了，主打一个安心。妈妈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问的，要问就问关于你学习的事，我问这干什么，揭人伤疤这种事怎么能做呢，要是问了，那真是心里没得数。”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我也放心了。 家长会这天，我们是要被组织去食堂看电影的，那边空间大，能够容下我们整个年级的学生，家长则在教室开家长会。陆陆续续已经来了很多家长了，宋老师也组织我们排队。我们班就站在教学楼前面，家长一个接一个的来和宋老师打招呼，宋老师则被家长围住了，我们便站在原地等着她。几个家长同宋老师在说些什么，离我们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不要问那个问题，千万不要问，千万不要问......我死死的盯着我的右前方，恨不得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然后，然后，我就看见宋老师在抹眼泪了。我心里讨厌极了，烦死了宋老师面前的这几位家长，为什么非要提起痛心事，非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可是能怎么办呢？除了在这里默默的难受，默默的心疼，我什么也做不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我同身旁的同学说了句：“宋老师好像在哭。”同学都往那边望去了，大家都不理解了，都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还把宋老师说哭了？” “不会是提起宋老师的伤心事了吧？” “真的是服了，到底是谁的家长啊，不是说了不要问的吗？” “就是想让宋老师少想起这件事，快点从悲痛中走出来，这是在干嘛呀？” “我真的是服了，要不派个人把宋老师叫过来吧。” 大家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就看见宋老师又抹了一下眼泪，就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了。“大家别说话了，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提及，装没看见的，能少提就少提。”班长小声的同我们嘱咐着，接着宋老师就走到了跟前。 宋老师领着我们去食堂，一路上安静的出奇，我都觉得这沉默略显刻意了，气氛怪怪的，宋老师不说话，我们队伍里也没有了讲小话的声音。到了食堂，宋老师对我们嘱咐了半天才离开。我很少能看电影，学校偶尔会组织我们去看电影，每当这个时候，我是很高兴的，因为我喜欢看，可是，这场电影我不知道它讲了什么，脑子里没有丝毫的记忆。 曾歌同我一样，对宋老师有着特别深的情感，尽管她也一样，被宋老师吼骂过，但对宋老师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就是喜欢她。在宋老师陷入痛苦没多久的日子里，曾歌也犯错误了。她那那么自豪、那么骄傲，有些老师她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那天晚上，她哭了，她用非常诚恳的语气恳求着，她只是不想让宋老师多操心罢了。 下晚自习后，我们照常回宿舍洗漱，晚上熄灯后，我们并没有立马睡觉而是小声的聊天，说得更多的就是宋老师，都说遇到这么好的老师是自己的荣幸，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隔壁班的李娟。“那个李娟之前不是诅咒宋老师吗，结果都成真了，她就又开始作妖了，她说宋老师这是活该，报应，才会都应验。” “她有毛病吧？脑子打了铁？” “他们班的人都好贱，就连老师也不是很好，之前还欺负宋老师来着。” “你看他们班的语文老师，跟他们班的人一样，他们老师动不动掀桌子，踹他们，可能他们就喜欢这样的老师。” “不是说他们语文老师大学时学了女子防身术吗？” “是的，感觉真的牛啊，我上大学也想学。” 听到这，我对隔壁班的李娟确实有反感了，如果说之前我在想这些是不是在造谣，但前两天我也确确实实听见她和我们班的人争吵，说我们宋老师活该。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我我甚至因为她和我的名字里有相同的字感觉不爽。她们班的语文老师是真的厉害，踹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都能和学生打起来，我们班的常上着课，隔壁班就闹起来了，宋老师每次这个时候就会走到后门，将门关起来。 小时候我觉得会武功是件很酷的事，而现在我觉得女生点身手真的很重要，可以保护自己，我想等我上了大学，也要学一学。聊着聊着，曾歌就说这样聊天太累了，因为我和张悦妍都在上铺，她跟我们说话说得多，加上她说她一个人睡觉挺冷的，脚到现在都是冰的，于是她钻进了我的被子里。说实在的，我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我会睡不着的，但她已经钻进来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想着就一晚上，就将就下吧。结果隔壁数学老师来查寝了，情急之下，曾歌将头埋进被子里，小声说了句：“问起来就说我去厕所了。”。老师进来巡视了一圈，发现曾歌床铺上没人，就问我她去哪了。我依旧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睛里透露着无知：“她去厕所了。”此时我都听到了我心脏“咚咚”的跳动声，特别清晰。老师出了宿舍门就去了隔壁卫生间，还在门口喊“曾歌”，此时曾歌便赶紧从被子里出来，一个翻身，灵活的从我的床上到了下铺她的床上。 而老师在门口依旧喊着曾歌的名字，发现没人回应，她还进到卫生间里查看，没找到人又反悔我们宿舍了：“厕所没人啊，她到底去哪儿了。” 还没等人回答，她自己就发现曾歌的床上多了个人：“曾歌，你刚去哪儿了？” “我一直在宿舍啊。” “那才巧，我刚来你们宿舍，你都不在，你同学说你去厕所了，我去厕所看了也没人，你是不是在哪个的床上？”此时的我双眼紧闭，装作睡着的样子，其实我也知道，老师肯定知道我没有睡着，谁刚刚还回答老师的问题，后面也睡着了啊？但也没有叫我起来对峙，她把曾歌 交了出去：“你跟我到外面来，莫影响别个休息。”她们到门口也依旧能清晰的听到谈话，我哪还有心思睡觉，曾歌刚才可是在我的床上，这要是说出来了，我也完了。 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谈话。 “你刚跑哪去了？嗯？” “反正就是在宿舍。” “你怎么这么闹腾呢？好好睡觉不行吗？”曾歌没做声。 “你刚才到底在哪个的床上，我跟你讲，你们两个要一起批评。” “没有在哪个的床上，就在我自己的床上，你自己没看到而已。” “你还要狡辩是不是？你要不说可以，我明天跟你们宋老师讲，让你们宋老师收拾你。” “能不能不要跟我们宋老师讲？”曾歌的声音一下小了很多。 “莫样啊？不怕我怕你们宋老师是吧？觉得我好欺负些？” “不是的。” “那是因为莫事？” “宋老师家里出了事，不想让她操心。” “你晓得那你还要做？” “我不会了，老师 我求你了，不要跟宋老师讲，好不好？” “那不可能，我肯定要跟你们宋老师讲，不然治不住你，而且你们宋老师是你们班主任。” 我听到了抽泣声，曾歌居然哭了，如果你说宋婵娟哭了，一点都不足为奇，因为宋婵娟本来就是个爱哭鬼，可是那是曾歌啊。 “老师，我错了，我真的不会再犯了，我保证在毕业之前，我都规规矩矩的，绝不犯任何错误。”听着曾歌带着哭腔的说话声，我内心很复杂。 再往后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声音变小了，加上曾歌哭得很伤心，两人又说了一会。最后的最后，就听见老师说：“好，我答应你，是你说要写检讨的，明天检讨交上来，我不跟你们宋老师讲。”就这样以达成共识结束了交谈。 第二天，相安无事。 第三天，曾歌被宋老师叫走了。我看着曾歌出去的背影，觉得苗头不对，我想隔壁数学老师肯定还是同宋老师说了，曾歌估计要恨死她了。果不其然，晚上回宿舍后，曾歌就开始吐槽隔壁数学老师：“真是无语了，说好了，我写了检讨就不跟宋老师讲的。” “那你写了？”张悦研问。 “写了，八百字呢，第二天就写了交给她了，结果她把检讨也给宋老师了。”曾歌此时瞋目切齿：“作为一个老师都说话不算数，没有一点老师的榜样，我就是不想让宋老师操太多心，我都那样保证了，她也打印了，真恶心，以后见到她，我保证绕道走，见不得她的嘴脸。” 我很理解曾歌，毕竟我从未见曾歌哭得那般伤心过，她对宋老师的情感一点也不亚于我，我想，我是高兴的，多一个人爱宋老师，是不是就能稍微缓解一分宋老师的内心的痛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毕业了，我也得回来看看她，这位像妈妈一样的老师。 第16章 小学十一 十一 我是喜欢宋老师，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是一个不会偏心的老师，她在我心里没有那么完美，我也有埋怨的时候，这份埋怨是抛开我妈妈这层关系的影响，单说师生关系，宋老师确实把我们当作她的孩子，但偏心也是真的。 班上有个男孩子，叫朱港，我觉得长得挺帅的，我得承认我是个看脸的人，他的成绩不差，但也算不上最好的，但还是比我强一点点，我是中上游，他就是上游。就是有一天，有一段时间，在班上看不到这张好看的脸，他生病，据说是肝上出问题了，要回家住院治疗，好了之后再回来，于是那一学期，他都没有再来学校了。新的学期到来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个新学生，我没见过，我想，应该又是哪里转学过来的吧，结果听到同学们议论，说他是朱港，整得我扭头看他看了好几次，想确认一下这人真的是朱港。确认完毕，确实是的，我将他的五官同我记忆里那个清秀男孩子的五官重叠在了一起，是他，没错了。他长胖了，虽然没有特别胖，但总觉得现在的他相当于以前的两个他了，还长了胡子，一点都不好看了，我有点想念之前的小帅哥了。就是这么的巧，新学期，换座位把我和他安排在一了一起，成为了同桌。我实在是想知道短短三个多月，他是怎么就长这么胖了，所以我知道这么做不太好，但我还是没忍住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一下子长胖了这么多。”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但是覆水难收啊。看起来他挺乐观的，并没有太在意：“吃药吃的呗，那有什么办法。”他没说，但我还是听出了不满，从他的话语中，因为他还说了一句：“那么重的好奇心干嘛。”这话让人听着怪不舒服的，但我更多的是心疼，也有遗憾，不知道他生病期间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让他改变的不仅是他的样子，还有他的性格，如果你不告诉我他是朱港，跟我说他只是一个转来的新学生，我都不会有所怀疑，因为这真的是两个人。朱港上课异常认真，不放过课堂上的一秒钟，拥有一个这样的同桌，我的不习惯，甚至是不自在，他的认真不仅仅是在课堂上，你去翻看他的语文书，就会发现每篇课文的空白处用铅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对课文每一句的理解和解释，都是从辅导书上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的，让我感觉他似乎很爱语文，至少是比我爱的，在他面前，我仿佛都不好意思说我最喜欢的学科是语文，唯一且专一。我又看见他在认真抄了，我不理解，就问他：“你这抄着有什么用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这都是讲解？”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用？你抄的不都是别人的理解吗？又不是自己的。” “我不想告诉你。”他没有理我了，我也不想深究。 下午上语文课的时候，他举手起来回答宋老师的问题，回答的就是他抄写的内容，宋老师表扬了他，说在再返回教室，再次回到课堂上的朱港学习更加认真了，我们都应该向他学习。朱港则特别认真的扭过头跟我说了一句：“你看吧，怎么会没有用呢？” 过了两天， 我们正在教室里自习就是数学课老师让我们写习题，语文老师来巡视的时候，进教室同数学老师小声的聊起了天来，聊着聊着就走到了我们这边，走到了朱港的旁边。宋老师说：“他自从生病回来后，就变得特别认真，上课特别认真，作业也写得特别好。”说着还拿起了朱港的语文书翻开给数学老师展示：“你看上面全是他抄的笔记，密密麻麻的，可见下了多少功夫。” “嗯，是的，蛮可以的”数学老师满脸赞赏的点了点头。 朱港又回过头来同我说：“你看吧，这就是抄写的用处。” 原来宋老师也知道朱港对课文的理解都是抄辅助书的，这样也能被表扬吗？他所有的见解都是直接照搬别人的，又不是自己想出来的，我实在不理解。后来，我也会抄，但不会全抄，我抄的是和我对这篇文章见解相同的部分。 要说我这是嫉妒朱港被宋老师表扬，我想可能有吧，但我觉得更多的是羡慕。他和班长王杰常在课间同宋老师聊天，那样的宋老师笑得很温柔，好美，那是在我在其他地方看不着的场景，只能在她同他们俩聊天的时候见得着，我便会想，学习成绩好真的很好，他们像朋友一样，而我只能远远的望着，羡慕着。是的，我只是班级里角落里的小透明，但我也想要表扬，可我胆小啊，但为了能得到宋老师的表扬我也勇敢过，我每次的勇敢都会在心里做无数次的建设。是的，我太没用了。 我的字一开始写得是很好看的，那时是四年级的时候，宋老师还让给了我一张专门练字的纸，让我抄一篇课文，什么都可以，字要认真写，写好点。结果就是我确实抄完了，但是除了第一个自然段我前面空了两格外，后面的都没空，和我犯了同样错误的还有我那个时候的同桌。 老师拿着我俩抄写的纸的时候，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你俩咋没空自然段呢？”这时候我才惊讶于我忘了，老后悔了，我猜到宋老师是想把我们的字当展览挂起来的，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就极其担心我会错过这个机会。 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同宋老师说你再给我一张纸，我再认认真真的重新抄写一遍，可我还没做出决定，宋老师就说：“算了，就这样吧。” 后来啊，我俩的这张抄写，贴在了班级的墙上，激励班上同学好好学习。只可惜，我写字写得好看的辉煌记录只停在小学四年级，后来的字反而越写越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一是宋老师后来优秀的同学越来越来越多了，我就这么一个优点都被埋没了；二是我越来越懒了。但我觉得后者更占主要原因。 学校从外面请来了一位书法老师，来教学生写楷体，宋老师挑了几个人去上课，她满面笑容的，聊天似的选人：“看看谁哈，王杰。”宋老师边说边笑着，带有商量的口吻:“怎么样？去一个？”王杰便起身去授课的教室了。 “朱港呢？”宋老师依旧笑着。她点名的时候，我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内心充满了无限期待，宋老师每喊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噗通”、“噗通”的跳得很快，我是既害怕又期盼着，结果在点了十来个人的时候，宋老师说：“哎呀，就你们这几个吧，够了，你们字本来就不错，有底子。” 闻言，我很难过，没有我的名字，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点名走出教室，我满眼羡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也只能是羡慕。他们上了这个课之后，宋老师问他们学得怎么样，他们那个字很好看，写出来得有笔锋，老师还亲自指导了他们，他们将所学的写出来给老师看，确实很好看，和原来写出来的字就感觉不在一个层次里。宋老师说：“既然学了，就得好好练，你们以后写作业就按这样的字体写，很好看，多练练，就熟能生巧了，一个人的字是他的第二张脸，只单看你的字，没见过你的人，只要你的字好看，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个长得好看。” 我也想写出他们那样的字，我便凭着看过的记忆模仿着写出笔锋，但怎么都没有那种感觉，反而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东施效颦的意味，想着自己也是写不好了。再往后的日子里，上过楷体字课的那些同学的字是越写越好看，而我的字丝毫没有进步。他们的字被贴在班上，裱在学校橱窗里，我无数次经过橱窗，手贴着玻璃抚摸着那些漂亮的字，心里感慨道：“写得真好看啊，为什么我的字就是写不好呢？” 此时的我也万是没有想到，再后来，我的字再也没写好过，不仅没有进步，甚至越写越差。都说男生的字写得很好的很少，都像鸡抓过、狗刨似的，而我的字连大多数男生都不如了。初三时，语文老师说过一句话，让我觉得特别丢人，懊恼不已。她说：“你的字是在班上挂了名的，女生中写得最差的。”就因为这句话，我下定决心要练字，我也确实有了几波练字的经历，不仅是老师的这句话让我羞愧不已，我单是看着其他同学的字，随便看一个，那必定是比我写得好的，甚至在后来毕业后，有同学做了小学老师，在社交平台吐槽自己学生的字不好看，我一看，那字分明比我写得都好。一次次的被刺痛，一次次的认真练字，我还是不够坚持，字练来练去，一点改变都没有，，练字的纸倒是有不少，这大概就是差生文具多吧。不知道再往后走，未来的我有没有一天，也能写出好看的字。 当然了，写字好看被表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只能是感慨过去，没有办法享受现在，甚至是展望未来。对于宋老师的赞扬当然不会就是这一件事了，但确实也是屈指可少，我会把那些被表扬的经历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因为这是为数不多让我心花怒放的事件。 我很少在课堂上举手发言，虽然我很想，但是我不敢，每次上课我想举手，内心就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我没鼓足勇气，我就告诉自己，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一定要举手，就这样每次都下一个，自己的心跳从决定要发言的那一刻开始就跳得很快，最后一节课结束了，我也没有起来回答过问题。常常是这样，可能一个月成功举手一次吧，我喜欢看故事，也喜欢朗读故事，有一次我在家读《小罗卜头》这篇课文，开头有一句：“开学”的第一天，小萝卜头在特务“大黑狗”的押送下，来到了男牢房门口，向在那里等候他的罗伯伯深深鞠了一躬，说：“罗伯伯早！” 我读得声情并茂，十分投入，妈妈在一旁听到了，就问我：“你知道‘大黑狗’什么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 “你不能只是读，你要思考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写，要用这样的词去形容一个人。”妈妈教导我分析课文：“你看啊，这个‘大黑狗’是形容特务的，特务是什么人？” “是汉奸。”我说。 “那你说汉奸是什么人？那肯定是坏人啊，这个形容就是说这个人很坏，不是好人，作者是有才有文化的人，骂人都骂得很有文采，这就是语文的魅力之处。” 听着妈妈的分析，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顿时豁然开朗。 语文老师正式上这个课的时候，也是提出了同妈妈问我的一样的问题，我很想举手，我想我回答出来了，宋老师肯定得表扬我，但我还是犹犹豫豫，没敢举手。班长王杰和朱港前后举了手，但他们都没回答对，一个说的是这个人长得很黑，另一个说这个人长得很壮，宋老师都是摇头：“还有没有人知道?”经过思想的斗争，我终于举起了手。 “好，宋婵娟。” “说他‘大黑狗’意思是这个人特别坏，不是好人。”我站起来看上去非常自信的大声的回答了问题，其实内心虚得很。 “很好。”坐下来：“宋婵娟回答得很好啊，很正确。” 我坐下来的时候，用余光瞟见大家都在看我，朱港也在看我，我心里喜得不得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应他们的目光。我想他们肯定惊讶于好几个人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我回答出来了，还是长期不举手，向来保持沉默的宋婵娟，这种感觉不要太爽。此时此刻，我心里万分感谢妈妈当时教我理解。一回到家，我就同妈妈分享了这份喜悦，眉飞色舞的同他们讲着。 我很喜欢朗读，就是读课文。宋老师每天都会选领读，在早自习的时候领着同学们朗读课文，这是我喜欢与享受的部分，当然不是享受当领读，事实上，我都没当过，我只是喜欢在家里朗读而已，这个过程我是享受的。有一次老师问谁想朗读，我也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举起了我的手。早自习结束后，宋老师表扬了我，说我朗读得很有感情，让我发挥了所长，还得到了宋老师的表扬，我自然是高兴的，就更喜欢朗读了，虽然在后面的日子里我也没有领读几次。 除了举手的表扬外，我在写作方面也有着蛮不错的细节感，我的作文写得不错。其实刚开始写作文的时候，那些打了“甲”的作文并不是我写的，是我妈妈念一句我写一句，篇篇都是好文章，篇篇都被宋老师当范文在全班念。这样的荣誉我是高兴的，可我也是心虚的，这样的感受在我的内心交杂的，不好受。有一次，宋老师又布置了一篇作文，应该就是一篇日记，就是观察身边的动植物，它们的活动过程或是生长过程，这篇文章得好几天才能完成。这是一篇观察日记，有时间周期性，妈妈又正好没有时间，我便第一次独立的完成了这篇文章，我写的是小蚂蚁齐秦协力搬运我落下的糖果的是，我写得很细致，写得很长，比我们平常字数要求多了好几页纸。我不知道我写得好不好，想着会不会有些太啰嗦了，总感觉自己写肯定没有老妈之前念出来的作文写得好。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到作文发下来的那天，在文章的最后一页纸上，清晰显着的红笔“甲”让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最后，没有意外的，老师又在班上念了我的文章。我的作文真的是在妈妈帮我写的过程中慢慢学会写的。这是不是抄着抄着就会了？ 也有老师没有表扬的时候，但我却明显的能感觉得到宋老师对我的信任与认可，这时我也会高兴得不得了，喜悦之情，骄傲之情填满了我的内心，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宋老师为了让我们写好作文，常鼓励我们多看作文书，也会教学一篇文章后，在布置我们写作文前，让班上同学念这类作文书上的范文，让我们学习学习优秀作文的写作手法，汲取一下经验。这天，同学正读者，就是坐在我后排的女生，她读两句就遇到不认识的字，然后我刚好认识，我就小声的告诉她，结果她没读两句，又遇到不认识的，我就接着发挥雷锋精神，没成想宋老师直接让我接着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等我读完的时候，宋老师就有些责怪我前排不识字的同学了：“读个作文几个字都不认识，要写作文，字都不会写，怎么写出好作文来，也不是什么难字，写这篇作文的，都是跟你们一边大的，人家都能写，你怎么就不认得？”说实话，本来老师让我接替的时候，我是高兴的，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一行为不是明摆着对我的认可吗？我是真没想那么多，就是高兴、就是开心、就是激动。但此时老师在批评同学，我就觉得我的高兴好像有点不合时宜了，因为这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不知道此时她的难过程度有多少，但这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必定是难过到茶饭不思了。 此时六年级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开始越来越在乎分数了，虽然以前分数太低了也会难过，但在意的程度是远不及现在的我的。六年级的试卷有二十分的附加题，加起来一共就是一百二十分，考九十分以上就是优秀的了，我主要关注语文，因为数学和英语我是考不到九十分的。每次宋老师都会先发九十分及以上的分数，每次考试我最开心的就是发试卷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我感觉我和宋老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我很喜欢。对九十分的执着，既是因为这是父母和老师的期待，也是我自己的期待，我喜欢语文，分数考得好，也说明我学得好，这是语文带给我仅有的骄傲，怎么能不在乎呢？正因为这份同宋老师的亲切，我甚至都敢跑去问宋老师我的成绩了。这不，昨天刚结束的考试，按宋老师得批卷速度来说，此时放学时间她应该是批完了的。想着要去问问，就同宋锦说先去一趟宋老师办公室问问成绩再去等校车，耽误不了多久。我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成绩，这份积极再数学和英语上体现不来一点儿。正好在楼梯间碰上了宋老师，步履匆匆，手上还拿着支红笔和本子，应该是有什么事，就没想打扰她，怕耽误她，就说了句“老师好。”她回过头来看我们：“注意安全啊，早点回去，对了，试卷改完了，考得不错。”我见宋老师都主动提起试卷了，就赶忙问了句：“老师，我考了多少分啊？”然后宋老师分别指着我和宋锦，告诉了我俩的成绩：“你，九十点五，嗯……你是……九十二分。”说完，又步履匆匆的走了。嗯，九十点五分，按理说我是该高兴的，我确实也是高兴的，但高兴中怎么又透露点不满足呢？还不是因为上次考试我考了九十四分，这次虽然是过了九十分，但还是退步了，我暗自同自己较劲个，也正是因为喜欢才有兴趣、有精力去较劲。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毕业班的时间就过得更快了，我始终没有学会分离，不要说这是我第一次经历毕业，应该是第一次经历分离才对。不是的，我有一个堂姐，我很喜欢她，在我心里她比亲姐还亲，但我不会主动跟她讲话，除了父母，家里亲戚我都不会主动跟他们讲话，他们总觉得我太内向了。虽然我不讲话，但我喜欢和姐姐待在一起，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放烟花炮竹，每次大年三十的晚上是我觉得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姐姐会回来，回来一起放烟花，会在家里住三天。可是，可是，三天一过，她就要回到自己的家里了，我心里就很不得劲，但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我的不舍，因为不好意思。每一次的分离我都得缓好几天去适应，然后再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可是，这是毕业呀，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我所说的以后一定要回来看看老师，常回来看看？但真的能常回来看看吗？老师还会一直在这里教书吗？一切都是未知数。 很快便迎来了毕业考试，我感觉我太紧张了，考得是稀烂，但是没关系，无论考多少分，考满分和考零分都是去同一所初中，一个地方的学校，名字都一样，只不过后缀不一样，一个是小学，一个则是中学，也有不去的，去了郊区更好的中学，就比如班长王杰，他的爸爸妈妈给他办了转学，都是家里有条件，有能力办转学的家长，王杰这一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毕业后的第一个教师节，我很想念小学的老师，和我一样想念的同学还有很多，我同张悦妍、曾歌写了贺卡，给英语老师、数学老师，甚至还有一张是没怎么给我们上过课的一位音乐老师，小学的副课不多，六年级的时候更是没有了，就算有，音乐课也是宋老师给我们上的，真感觉宋老师多才多艺，她唱得真好听。听妈妈说，宋老师年轻的时候唱歌跳舞都会，很多人都喜欢她。我想象不出来，但我想宋老师有着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现在都很漂亮，那她年轻的时候得多美呀。我给宋老师写了贺卡，但并没有带过去，为什么？因为宋老师离开了这所学校，她去了城郊区的小学，在她家附近的学校教书，她身体不好，我们小学离她家太远了，太奔波了，不便于她调养身体。那张贺卡我没有办法送出去，明知道送不出去，但我还是写了。其他老师有没有收到我的贺卡，我也无从知晓。因为毕业了，不是学校里的学生了，门卫不让进校园，我和曾歌她们就只好跑到学校食堂那。学校食堂的背面靠着马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垫着脚，扒在食堂的窗户上，喊来认识的学弟学妹，让他们帮忙送给老师。拜托他们之后，我当天一晚上没有睡着，因为我总觉得或许他根本都送不到，我拜托的那个人和我是同龄人，本来是同年级的，他留级了，也是一个看见老师会绕道走的人，感觉泡汤的可能性极大，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想着明年要是还进不去学校就不送了吧，免得这样担心着，结果可能也白忙活一场。 毕业后的分离，尽是相思，无处寻，只得梦里见。是的，我梦见宋老师了，不只一次，在梦里，我们没有毕业，宋老师还在学校里，还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一切都没有改变，和平常一样，给我们上课，我们犯错，她责备我们，和我们一起做划给我们班区域的卫生，督促我们吃饭、穿衣、检查晚上我们的被子盖好没，晚上十一二点办公室里还有她批改我们作业的身影......本来一切都特别美好，模模糊糊中我感觉自己哭了，似是我睡觉在哭，突然我好似感受到了我眼角的泪，神识像突然一下回来了，是的，我确实哭了，我彻底惊醒了，猛然睁开了眼，伸手触碰了下眼角，还有一滴未落下的泪，我将它摸了去。又伸手向枕套上摸去：湿的。看来是真哭了，我起身转过头来看见枕头上湿的一小块，将它拿起来抱在怀里，摸了摸那块地方：怎么就哭了呢？怎么就醒了呢？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呢？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特别想做一件事，无论多么紧张、多么害怕，最后欲望都会战胜它，除非是你的欲望不够强。我太想宋老师了，也想知道宋老师具体在哪所学校教书，说不定哪天就想着去看望一下宋老师，但我想这个时候是去不了，得等我读高中就可以了，高中就在宋老师家那边，在城郊区。离得近了，想去就方便多了，主要是现在的我不自由，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待在家里，又不被允许出去玩。于是我做了一件我都不敢相信我会做的事，也许你会觉得这不过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还用得着拿出来说，可对我来说，是质的飞跃。正因为对宋老师有敬畏之心，是又敬又怕，所以想亲近却又躲着，矛盾的很，就算有宋老师的qq，我也从未发过消息。教师节这天学校放假半天，我晚上在家上网，其实也没干什么，也干不了什么，就用qq游戏打桌游，妈妈说我刚上初中，给我半个月的适应时间，半个月后就不能玩游戏了，电脑只能用来学习。哎，抓紧时间享受最后一段时间的游戏时间吧。可今天我却没有多大心思了，我同妈妈说：“你说我给宋老师发消息，祝她教师节快乐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今天教师节，祝她节日快乐很合适宜啊，说不定你们还能聊两句呢，这不就是你所想的吗？”妈妈看出了我的心思。 心中的太想了，我点开了宋老师的聊天对话框，输入了几个字：宋老师，教师节快乐，我很想你。犹豫了很久，手颤抖着点了发送。 那边很快就回消息了：谢谢你呀，我也很想你们。 看到这一行字的一瞬间就激动不已，叫了出来：“啊啊啊。” 把妈妈吓了一跳：“你搞得吓死人了的，怎么了撒。” “宋老师回我消息了。” “回就回呗，看你激动的那样。” “她说她也很想我们，我应该怎么回？” “表达了祝福就行了，还想怎么聊？”妈妈话锋一转：“你可以问问你们老师现在在哪里教学，关心一下嘛。” “宋老师，您现在在哪里教书呀？”我编辑好了，发了过去。 “我在三小。” “您工作怎么样，辛不辛苦？有没有和我们一样难管的学生。”我在妈妈的指导下和宋老师聊了两句。 “还好，你们很乖的呀，每个班肯定都是有调皮捣蛋的学生的，这是你们的天性呀。” “宋老师，有机会的话，我能去三小看您吗？” “当然可以，欢迎你来。” “好嘞，期待。”加上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结束聊天后，我一直傻笑着：“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开始期待了，期待上高中，期待再次见到宋老师，只不过，三年说长也不长，说短它也不短。 第17章 初中一 大概是因为喜欢语文，小学时语文的分数是我各科中考得最好的，每次考试最在意的也是语文成绩，好在每次都很不错，就连六年级卷子上增加了二十分附加题，考的时课外的知识，我也能拿到接近满分的分数，可以说，我仅有的一点小骄傲来自语文。当然，数学和英语虽不及语文学得轻松，但及格是没问题的。但老师不会把班上同学的分数汇总，再按排名张贴出来，所以我不仅是没有排名的概念，甚至是都没有都没有听过排名这个词。但初中有了，有了排名，就会知晓自己在班级乃至年级的水准，对自己的成绩就会有更加清晰的认知，自然而然就有了竞争力。我想这也既是对自我的认知，也是一种激励吧，会让学生明白自己的不足，懂得学习不是一种玩闹，而是凭借成绩上高中，考大学的，不再像小学时，稍微考点高分就沾沾自喜，因为排名会让你看到有人的分比你还高，排名落下一名，就是上高中的机会又少了一份。 我便从这份排名中获得了紧张感，第一次月考结束后，班头说（上了初中后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的称呼变成了班头）：考入班级前十五名（包括第十五名）的学生，就可以住校，上晚自习。听到这，我的心咯噔一下，漏跳了一下，想起早上黑板旁张贴的排名表，我分明排在二十一名，班上五十多名学生，二十一名确实不咋地，这就说明，我住不了校，也上不了晚自习。我也知道晚自习意味着什么，毕竟小学也住过校、上过晚自习。它并不是就只是，老师是会讲课的，这就相当于可以多学点知识，即使是讲白天学过的，也能巩固自己脑子里的知识。我虽然成绩不好，但我愿意学，我自知不够聪明，所以我肯吃苦，肯努力。在得知自己错失能学更多的机会时，很是懊恼，第一次感受到了排名的意义。我在想，为什么我就这般没用，就只能考这点分，心里堵得慌，有种说不出来的梗塞感。接着便又听班头说：不过你们不能住校的也不要灰心，下个月月考后，考进前十五名的和调出前十五名的对换。 我把班头的这句话记下了，更加努力了，回到家也毫不懈怠，我很幸运，这时候，我的数学还有妈妈教。说真的，我很佩服她，她常跟我说她当年数学也不好，但她很努力，她坚信笨鸟先飞，有一次遇到一个很难的数学题，全班第一都不会做，班上除了她都没做出来，她也因此获得了老师的表扬。在妈妈那个年代一是家里没钱，上不起学，二是很多人都不愿意上学，妈妈却不一样，她是要上，她便成了那个年代少有的具有高中文凭的人。听妈妈讲她读书的事迹，我的骄傲感油然而生。其实，妈妈高中差点没上成。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是老大，家里的活自然都是她干，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是做饭，想写作业还写不了。初中毕业那年，外公想让她外出打工或者帮家里干农活，可她想读书。她同外公说：既然他俩不想读，那供我读吧。却遭到反对，可妈妈并没有放弃，她找到疼她的姑姑（我的姑奶奶），希望姑奶奶能帮忙劝劝外公。可外公回答结果是一样的：家里那多人吃饭，没钱。没钱，我供她，姑奶奶坚持道。就这样，妈妈如愿踏入了高中的课堂，每天腌菜就着饭完成了三年的学业。我一直都很替妈妈惋惜，几十年后，妈妈的同学都在医学界有了些作为，只有妈妈到最后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便是我，我很愧疚，我也不理解，我是真心不希望妈妈这一生的使命就是围着我转，我一直觉得，人活一次不容易，生命是宝贵的，应该为自己活，活出精彩，活出意义。当然这个“为自己活”并不是说是只有自己，不管其他人死活，我只是想说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够聪明，但我努力，即使失败了千次万次，我虽然会很失落，但我从不会放弃，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当然我说的是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只要是我作出的选择，我都会坚持。以后不知道，反正这时候是这样，是一颗又丑又硬的石头。我一直觉得我这个坚持不懈的精神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当然也离不开妈妈的引导，不然是金子可能也会掉进臭水沟，沾染一身臭气。 我一直坚信，努力必定有回报，我每天在家学到十一点多，因为我还是和爸妈住一个房间，我的床在门口靠墙，爸妈的床放在房间正中央，我的床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是爷爷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四块木板同床架子搭建起来的。其中两块木板大些，大概宽四五十厘米，板子挺扎实的，另外两块木板头还是断的，5cm宽，两块大的放旁边，两块小的放中间，棉絮一铺，断的地方其实也不影响。冬天的时候还好，夏天的时候，爸妈会给我垫一层薄棉絮，大多时候不用棉絮，直接铺凉席，爸爸说铺棉絮热，烧背。可床板太硬，我很难入睡，因为背铬得疼。就因为在一个房间里，我学习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书桌旁边就是门，电视也在房间里，妈妈不让爸爸看电视，说是影响我学习，爸爸每天只好看哑剧。妈妈开玩笑说：我一个人学习，全家陪着读，你爸爸连电视都不能看，你得好好学，不能对不起我们的付出。经过一个月的学习，检验成果的时刻最终到来了。这次月考，成绩表上编号十四后面的名字是宋婵娟，是的，我从第一次月考的二十一名考到了十四名。我是情绪在脸上藏不住的人，满脸笑意是褪不去的，我想着我也能住校，我也能多学点知识，可以同我的朋友们一起学习，下晚自习一起回宿舍。老师在班上表扬了我，说我进步很大，但没有说住校的事，我便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有种失落和失望感缓缓升起，渐渐代替了上午那无比激动的喜悦之情，但仍然带着点期许。放学踏着自行车回家，大脑却是木的，到家后同父母讲了成绩和住校的事。爸妈说：老师那样说，其实就是激励你们学习的，不然每一个月，就换一批住校的，人家搬宿舍麻不麻烦，住校的人肯定是一学期一定。他们说的这些我猜到了，我是不聪明，但不是傻的。妈妈看出了我的失落，便安慰我：“你要实在想住校，你明天找你们班头问下，说不定看你这么努力，就多加一个床位的。从小，我见到老师，按大人说的话，那就是老鼠见到猫，更别谈主动找老师了，我也知道妈妈对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捕风捉影，她根本就不相信我会找班头说，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可第二天，第一节课下课后，我鬼使神差的去了班头办公室，班头是体育老师，他的办公室不像其他老师是个大办公室，有十来个老师办公的大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加上他也才两位老师，两位体育老师，在两张办公桌后面的柜子后面，是各种体育器材和一张简陋的上下铺，班头有时候会留宿学校。我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另一位老师不在。也好，免得让忐忑不安的我又多一份恐慌。明明自己进步了，找老师解答疑问，应该是堂堂正正的，我却紧张得不得了，仿佛做了坏事一般。当我表达心里的疑惑时，班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这眼神让我内心更慌张了，我尽力表现得很平静，我自认为很平静，但是有没有显露出来，咱也不知道，就硬着头皮杵在那儿呗。就听见班头说：“首先，你这次进步还是蛮大的，老师同学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说明你发展潜能还是蛮大的，希望你继续努力；其次呢，之前同学都搬进来了，学校呢，就决定是这几个人住校了，其他同学的行李都搬进来了，再让她搬出去，这个影响也不好；最后，老师希望你也不要灰心，虽然没有住校，但是在家里，只要你想，也还是能好好学习的，后面的考试好好发挥，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期末考进前十五名，下学期你指定能住校，学校不让你住，我也要把你弄进来，看哪个不让宋婵娟住。”班头边说边义愤填膺地挥动着手，我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人，更何况我面前的是我望而生畏的老师，而且这个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跑过来问老师，不过就是让那颗期待的心死得彻底点罢了，加上老师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真的说那就让她们搬，这点事我还是懂的，于是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便离开办公室了。 回到家，听我说后，爸妈也不意外，只是我的情绪仍旧不是很高，其实我就是这样，预言难过的事，会陷进去很久，但我不是走不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需要的时间会比其他人长些。妈妈大概是看见我满怀期待努力学习，确实失落而归，有些心疼，生气，甚至有些气过头了，或许是觉得自己没用，家里没钱没背景的，在我求学的道路上给不了我一点帮助，便和爸爸吵起来了，指着爸爸的鼻子骂道：“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人家的爸爸都有能力为自己的儿子姑娘铺好路，你这边呢，任她再怎么努力，爸妈冒得本事，这条路还是难走，现在连住校都住不进去，她本来就考进前十四名了，你也没本事把她弄去住校。” 爸爸今晚是和同事喝了酒的，一身酒气的他被妈妈这么骂，心里也窝火：“那住不进去，你说怎么办，你拿刀把我砍了他？那有莫用了，住不进还是住不进去。” 妈妈听见爸爸这么说，便更来劲了：“你说我怎么就找了你，在外面跟别个声都不敢奏，只晓得回来横，只晓得欺负我们，在外头说句话，就像哪个要把你的舌头割了一样，你要真有能耐，你去学校跟领导说，让把姑娘弄进去住校，天天只晓得在屋里吼。” 爸爸本就喝了酒，被妈妈这么劈头盖脸的埋怨，酒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当即就要给学校领导打电话。看着爸妈的争吵，我本就难过得哭，看见到这一步了，我就更慌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不想像小学一样被伤自尊，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念完这三年初中，不想掀起什么风波，学校本就不是很大，我可不想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于是我边哭边求爸妈：“你们别打电话，我不住校了，我不想住校了，我在家里一样的能学，我努力学，肯定能考上考中的，求求你们莫打电话了，我期末考好了，新的学期也能住进去的，我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要是这三年都不变呢，那你考再好，还是住不了校，只是打个电话，你们同学又不知道，”妈妈并没有阻止老爸打电话的举动，还等着老爸打。 我高估了我自己，我以为只要我表了态，求求他们，加上老爸确实是个在其他人面前不说话的人，他连自己的爸妈、哥哥都不反驳，向来是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就觉得，我这个台阶怎么着也得下吧，那么这件事便会结束，接下来我只要好好学习，心无旁骛的学习就好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都不行吗，为什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呢？看着爸爸拨通电话，接着又听到电话两端聊天的声音，我仿佛跌落到了谷底，拼命的往上爬，却不曾意识到下面还有湖，脚一崴，便滚落湖中，不会游泳的我结果可想而知。 爸爸客客气气、小心翼翼的说着：“领导好，我是宋婵娟的爸爸，是这样的，我就想问问不是说考到班上前十五名就可以住校吗？他这次月考考了十四名怎么不能住？” 随后就听见爸爸沉默了，不一会儿就是：“哦哦，好的，谢谢领导，麻烦领导了。” 不用爸爸说，我都能猜到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这学期已经定了，要我不要气馁，好好学习，下学期名次在前面还是能住校的，我实在不知道这通电话的意义在哪，反而我觉得很伤自尊，确实是我自己没考好，现在整得像是责怪学校，我知道爸妈的初衷是为我好，但我觉得很丢人，非常丢人，非常伤自尊。挂了电话爸爸便将我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人家老师说得蛮清楚，要考前十五名才能住校，历年来的规矩就是这样，你自己考不好怪哪个，哪个让你不好好学的，不晓得你一天天的在学校里搞么事，你现在要别个住进去的又搬出去可能吗？天天说努力，就考那点分，晓得是真努力还是假努力呀。” 爸爸说完，妈妈一言难尽的看着我：“怎么办呢，还是好好的学吧，争取下学期能住校，现在知道学校的规定了，你要是还考不进去，你也莫在我们面前哭丧，看着心里烦。”听到爸妈的话，我的眼泪更止不住了，我从来就没有说我住不进去还非要住，我去问老师也只是想了解清楚，这个电话也不是我想要你们打的，我努力不努力，你不知道吗？现在面临的是爸妈、学校的双重夹击，这么一闹，我总觉得老师那边心里多多少少对我会有些意见，我不想让自己这么难堪的，但我一个小孩子又能怎么办呢，不就是任人摆布的吗？我不太想去学校了，但我不得不去，我躲得了一天，躲得了一辈子吗，我不还是得去学校上学，得念书，心里无论多膈应，我都得硬着头皮待在学校里，坐在教室里，我从来都没有什么面子可言。 第二天，我怀着一颗不安的心来到学校，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不会有什么腥风血雨，一切不过是我爱面子，心虚，那所谓的自尊心作祟。即使一天下来，相安无事，老师并没有找我，同学们也并不知情，可是我就是抬不起头来，不敢与同学们交流，不敢看老师，只在那垂着脑袋，一天下来，我也不知道老师讲的课我听进去了多少，恍恍惚惚的熬到了放学。我本就在做心理建设，这一天下来，除了了我的内心不平静外，其它的一切都很平静，我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我想着，过几天，这件事就应该结束了吧。又是新的一天，我去学校，班上的同学已经都来了，我家住得比较远，要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我刚坐下来，就有同学凑过来跟我说，你爸来学校发酒疯，非要学校领导安排你住校。我的脑瓜子嗡的一下就炸了：“谁说的，什么时候？”我呆呆的听着同学接下来的话，脑子已经停止思考了。同学说：“你没来之前，董老师（教生物的一位老教师，又瘦又高，有点驼背，地中海发型，仅有的头发也没有几根黑的了，手指甲壳又黄又灰又厚，背上永远都有头皮屑，他上课，班上永远闹哄哄的，同学们喜欢叫他董老头）刚在班上说的，说你爸爸昨天喝多了，下午来学校了，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说你这次月考考进了班上前十五名，应该让你住校的，几个老师都劝不住他。”同学说完忙自己的事了，我也没有做声，整个人呆住了，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烫，身上越来越热，即使已经十月天了，七八月不吹电扇都不流汗的我此时汗珠还是顺着双鬓留下来了。我试图让自己思考：她说的这个人，怎么越听越不像我爸爸呢，爸爸在外很少说话，就像怕与人沟通一般，怎么会跑到学校里闹呢，完全不是他的作风呀。而且如果昨天下午，就来学校了的话，怎么没来找我，在办公室闹，应该动静很大才是，为什么没有一点风声？可是老师没有理由胡诌呀，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虽然觉得爸爸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的，要是说妈妈，那还真有可能，但这是老师说的啊，我情感偏向还是倒在老师这一边。虽然没有议论声，没有嘲笑声，但我依然觉得无地自容，不自觉的五感尽失，一天下来，我都是眩晕感，不知道其他人的在干什么，不知道其他人在说什么，只知道我在教室里，周围都是人，但都成了模糊的影像。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的，我知道我是骑车回家的，仿佛没有有这段记忆了。 我不理解的问爸爸：“我们老师说，你去学校找老师闹了，非要我住校，老师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去学校？” 妈妈很疑惑：“你爸去学校了？不可能啊，你爸那么老实的人，说话都怕咬着舌头的人，怎么可能还去学校闹？”转头看向爸爸：“你去学校了？” 爸爸一脸不耐烦：“啧，我去学校搞莫事哦。” 妈妈接着说：你们那个老师说的，这不是瞎说吗？我知道爸爸没去，心情没有像之前郁闷到极点，但是现在班上同学都认为爸爸去学校闹了，这个纵使是假的，却也收不回来了，我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我们生物老师说的，在我去学校之前，在全班面前说的，现在大家都知道我爸去学校闹了，别个莫样看我哦。” “你们老师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就那天打完电话，我们就啥也没干了，你们这老师品德不行啊，纯属造谣啊，要不明天我去学校给你解释解释？”妈妈提议。 “还是别了，”我赶紧制止，“别去学校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多说什么了，但也不想妈妈再去学校了，就这个三年，能不让她去就别让她去，我不想再生什么事端了，只想静静地熬到毕业，不想让学校老师对我爸妈向小学一样有意见。 我还是不放心，在写作业前和睡觉前，又嘱咐妈妈：“你莫去学校啊，千万别去学校。”我还蛮担心我强调反而让她本来忘记了，又记起来了，倒还促使她去了。 虽然得到了妈妈肯定的回答：“”放心，不会去的，你说不去就不去，”但我第二天心还是悬着在，等到放学，相安无事，这颗心才放下来。 住不了校，住校的同学在学校里学，我就更不能放松警惕了，往后还需得在家挑灯夜战。我每晚要学习，爸爸看电视，电视的色彩其实我在看书也能感受得到，妈妈觉得这样会影响我学习，可爸爸不看电视太早又睡不着，那就只能痴痴呆呆的坐着，着实无聊。想着我也这么大了，是需要避嫌的，爸爸便把靠墙的衣柜挪到房间中间横着放，将房间最里面隔了三分之一的空间留给我，便将我的床放在窗户下靠着两边的墙，就放在墙角的位置，之前这边是放餐桌和橱柜、电脑的，就都移到我的床之前的位置，我之前的书桌便归置到厨房了，一来放不下了，二来我现在的小空间里本来就有两张桌子。这样一来，我就相当于有了个小房间，柜子和墙之间留了个门大小空间正好供我进出。如此，爸爸的哑剧便也不会有光亮照过来了，只不过我还是不忍，因为有声音的电视剧当然比哑剧来得痛快，但我也无法，我想搬到楼梯间大伯空下来的房间，妈妈不同意，她说：“这楼梯连着阳台周围都是敞开的，万一有坏人进来伤害你我们睡着了都不知道。”想想也是，毕竟在家里有人的情况下，小偷都摸进来好几次了。 妈妈感叹道：“都怪我们家没钱，要是住城里那种房子，整个房子都是墙围起来的，就不存在暴露在外面了，你就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我笑了：“我觉得挺好的，我挺喜欢农村院落的，房间多，还大，而且整个村就只有四五家是带院子的楼房，我家就是，多好。”看着不一样的布局，心想：等我住了校，不在家了，就不会影响爸爸看电视了，正好也不必苦恼我这么大了还住一个房间，毕竟住了校，就只有放假回去待两天，大多时候都住宿舍了。不远了，我觉得。 第18章 初中二 二 我向来是班级角落不起眼的，平平无奇的，不提起，老师们都不会想起的普通学生，即使渴望但也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我会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至少不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又是第二节课下课后课间操时间，大家都陆续走出教室排队去操场。正当我往班级的集结队伍走去时，就听见学校的两位副校长在聊天：“那个就是宋婵娟，就她爸爸打电话的那个。”我不敢回头，但从他们身边不远处经过的时候，用余光瞥见那位三十来岁的女副校长指了我一下，便同那个快六十岁的男副校长说。他们俩都是学校的优秀老师，讲课讲得非常好，我是从心底里尊敬他们的，但我不希望他们知晓宋婵娟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么伤自尊的一件事，而不是拥有努力上进，成绩好的优秀因素。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也无法删除他们对我的刻板印象，只能装作没听见他们的对话，总不能上去解释一番吧。笨鸟先飞，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让所有人看看，笨鸟能翱翔天空，乌龟也能战胜兔子。后来才知道，这两位优秀的老师，一位是教过妈妈数学的老师，另一位是同妈妈一个村里长大的妹妹。 老师们或许对成绩好的和成绩不好的都有一定的刻板印象，成绩好的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定的道理，而成绩不好的，无论多么努力，都是不被看见的。这天在上数学课，数学老师姓李，个子不高，很瘦，年轻，是一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记得初见他的时候，是报名的那天，我看见一个男孩子，穿着白t恤，脖子上挂着个照相机，拿着到处拍照，我还同妈妈说：学生还可以拿着照相机到处拍照吗？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问他学生也可以带相机吗？他晃着脑袋说：“对呀，”谁能懂当时我的感受。但很快就来到了尬死现场，开学后的第一节数学课，见到他后，便有了一种脚指头抠地的感觉，暗自庆幸，幸亏当时没和其他人说，不然一个学生把老师当学生，还夸他帅，这是多么尴尬的事。 李老师虽然年轻，但是课讲得还是蛮不错的，这节课他讲的是些有难度的题型，主要就是讲题，他说：“这节课的内容很有点难度，听不懂也没关系，慢慢来，但还是要听的。”我听得很认真，也很高兴，因为我听懂了，就如同就做不会的题，一下子就通透了的成就感，没有一题是我没有听懂的。下课后，李老师让我们把他课上讲的这几道题，当家庭作业写一下，巩固一下。因为我都听懂了，便有了很强烈的学习劲头，在每节课课间休息的十分钟里，其他同学游走、打闹、聊天的时间里，我便继续研究老师课上讲的内容，就连下午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我都是在教室写题，还被老师两次试图赶出教室，于是在学校就把数学作业写完了。班上有个爱疯闹的同学，她的名字和我有一个字是相同的，她就是李娟，曾经诅咒过宋老师。她成绩不错，是考进了班上前十五名的住校生，但是喜欢玩。第二天，轮流的组长要收作业本的时候，她的作业没有写，其实我跟她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我借作业抄，我的成绩还不如她，尤其是数学，虽然心里对于她曾经恶毒的想法很有芥蒂，但我不想与谁为敌，我只想好好学习，就还是把作业本给她了。因为抄作业在班上并不难见，甚至年级第一有时候忙别的去了，没写作业也会抄。她匆忙的抄完了后，替我交给了轮流的组长，还特意把我俩的本子分开放。第二天的数学课，作业本发下来了，我有些激动，因为我确定我的作业百分百都是对的，我很认真的写了好久，在写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卡壳的，我努力回忆老师课堂上讲的，并促使我的脑袋瓜不停地运转，终于把这堂课的题全吃透了。我想，老师看到我的作业，应该会惊讶的，惊讶于我这么认真，会觉得我还是一个值得培养，不至于放弃的孩子吧，而且老师习惯于在作业本上写评语，有些期待我的作业本上会写上什么呢。翻开作业本，看到每道题都是大红勾，有个别一两道题是半勾，就是在红勾的长边上交叉画一个很小的线，意思是半对。再往后翻时，我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在作业本上除了老师在我解题的过程上标出了我有问题的细节外，在空白处，用红笔写的几个字异常醒目：自己的作业自己做。看到这几个字，一开始我很是不理解，作业不是自己做的，难道是别人写的？接着便突然反应过来了，老师是觉得我的作业是抄别人的，不是自己写的，因为李娟的作业和我的一模一样，细节上的问题都一模一样。我顿时觉得很委屈，因为抄作业的人不是我，我转头问坐在后面的陈娟：“数学老师在你作业本上写什么了吗？” “没写什么啊，就是说要我认真点，要注重细节，你下次写作业要认真点啊。”她边和同桌打闹边回答我。 我假装很生气，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摔，笑着说道：“数学老师给我写要我不要抄别个的作业。” “啊？我看看，”说着便从她同桌那里抽身出来到我这里拿起我的作业本看：“哈哈哈，看吧，估计是我成绩比你好，就算是我抄你的作业，老师也认为是你抄的我的。”我也跟着笑了，心里却有些苦。 上课铃声响了，大家都回座位等着上课。“上次讲的那些题，大家做得不错，但是有个别同学一看就不是自己做的，我这节课还是讲些有难度的题，你们下去还是要自己做一下，不会的可以来问我，就不要抄了，讲新题之前，还是有些细节问题我再强调一下。” 我感觉李老师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小，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误解的感觉，尤其是被老师误解的感觉，我没忍住，在那排红色后面用黑笔写下：我的作业不是抄的，是自己写的。写完后，便很快合上了，我已经盯着看了很久了，不想再看了。可想了想，这么反驳老师好像也不太好，我又翻开作业本，看着那排红字，又看向下面我写的那行黑字。或许误会也没什么不好，知识是我自己学到的，我自己知道就好了，误会就误会吧。这么想着，便拿透明胶把那行字粘掉了。 虽然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我的心情，但我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我不能因为老师的误解而放弃学习，学习是我自己的事，更何况，打败老师对成绩差的学生才会抄作业的这一刻板印象的最好方法就是提高成绩。小时候总听见身边的家长对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和不听话、成绩差的同学玩，要和成绩好的玩，电视剧里也有这些桥段，成绩好的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但我的朋友并不是只和成绩好的玩，我的几个朋友，成绩最差的就是我，她们都住校，只有我一个走读，但她们从未表现出丝毫的嫌弃我，就算是我成为学校硬要住校的风云人物，也依旧同我打闹玩耍，就如同此事从未发生一样。因为之前大家都还没住校，我同一队的张鑫宇每天一同上学放学，所以我们这群人中，我同她的关系是最亲近的，她又是年级第一，我常玩问她数学题，她每次都很有耐心的给我解答，无论题的难易程度，我觉得我很幸运，虽然成绩不如人意，但我有一群如同家人一般的朋友，我很幸福。 这不，我遇到难题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张鑫宇。这天，我在家做作业，数学作业其实不多，就只有一面，几个填空题，三个大题，可我做到最后一题的时候，毫无头绪，那是一个几何题，我知道解题的方法，一定是要做辅助线，可我实在想不到这根辅助线该坐在哪，已经来来回回试了好多位置了，可就是没相处解题的办法。想到每次张鑫宇就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辅助线做在哪，真的好厉害，我要是有她脑子的五分之一就好了。妈妈看我紧着一题抓耳饶腮的，她拿着练习册看了半天，现在初中了，妈妈也还是会辅导我数学，我觉得妈妈可厉害了，这么多年了，那些知识她居然还记得。但毕竟一二十年了，这一题她也拿不出想法来，便劝我：“你做不出来，就先把别的作业写了，你紧着这一题做，做不出来，其它作业也没写。”我本就是这么做的，可她总觉得我蠢到极致，只会是在一道题上吊死，然后其它的题就都没做，大概是我以前考试就是这样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其它作业我已经写完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都九点多了。” “哦~好，”妈妈拉长了音，“我怕你不晓得撒，你一直都这么苕。” 我有点烦：“你莫烦我，莫打扰我做作业。” “哦哦哦，好，”她应声转身走了。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妈妈看我依旧冥思苦想，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估计怕我过于执着，陷进去想疯了，便又开始劝我：“不会写算了，明天去问老师，或者张鑫宇。” 她知道我常常向张鑫宇请教问题，我没有理她，因为我觉得这题是没有特别难的，只是我没想到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想到点上，但我总想凭借自己的思考，说不定就灵光乍现，一下子任督二脉就打通了呢。等到十点半我还没想出来的话，我就不想了，我给了自己一个时间设定。我拿着铅笔在图上这里画一下，又那样画一下，大概过了十分钟，我突然异常兴奋，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不大，因为我怕吵到爸爸，他此时已经睡了。但妈妈没睡，她闻声看了过来，小声询问：是做出来了吗？ “嗯。”我快速的点头，眼里高兴之色完全流露出来。 “真棒，靠自己写出来了，那快写了睡吧，时间也不早了。”说着打了个哈欠，看得出她已经很困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她这样，她明明可以早点睡的，可每次让她睡的时候，她都说，没事，我陪着你。我很无奈，因为我说的话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永远都是。我很认真的把解题过程列在题目下面，等写完就十点多了，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解出来一道并没有特别难的题目，我却很高兴，因为在这之前，我感觉我不会写的题都会去问张鑫宇，这是我难得的独立写出来的，这说明我进步了。 我觉得这道题我是写对了的，但毕竟我的成绩摆在那，还是对自己有些怀疑，第二天早上我到班上后，我就问张鑫宇，她说她昨天没来得及写，现在正在写，我也没打扰她，等她写完，收作业的同学已经在催出来，便直接把作业交上去了。算了，想着是对是错，等练习册发下来的时候自然就见分晓了。今天老师作业改得很快，放学前就发下来了，做对了，我也没有那么笨嘛，只不过脑子转得有点慢了，需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所以才要笨鸟先飞嘛，突然就觉得自己或许能学好数学，或许它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声明一下，我这不是骄傲，我这是找回了一丢丢的自信，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自卑。 小学时，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到初中时，就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好快，很快便到了期末考试，检验这一学期学习的成果，这次的成绩也决定了我下学期能否住校。我发现我跟十四特别有缘，一学期四次考试，除了第一次的二十一名和第三次的十五名，我考的都是十四名，下学期可以住校了，凭我自己的本事考进班上前十五名，跟那通电话以及生物老师的瞎掰扯没有任何关系，我这样告诉自己。我们班上学期女生住了两个宿舍，这两个宿舍的人是班上特稳定的尖子生，便没有做人员调整。我就被分在了一个混合的宿舍，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初三的宿舍。一个宿舍六个人，这个宿舍本来住着的两个姐姐都退学了，除了有我一个初一的外，还有一个是初二的姐姐，我小学就认识她，因为她和我的那群朋友中的一个家住一块。这几个初三姐姐成绩不好，但初三是都要住校的，不看考试名次，这几个姐姐的目标就只是拿毕业证，她们调侃自己在老师眼里是问题学生，可是在之后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她们人可好了，我觉得，事实上，那些所谓的问题学生，他们是有自己的闪光点的，老师们往往都会忽视掉。本来能够住校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毕竟是我期盼了好久的，可就在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我竟半分喜悦之情都没有，我意识到我的成绩是我们这群玩得好的小伙伴中成绩最差的，她们是如此的优秀，虽然她们对我很好，可我心里长了根刺，我和她们是朋友，我想和她们做一辈子亲如姐妹的好朋友，可是我心里的那根刺觉得我不配，她们是天上翱翔的凤凰，而我只是乌鸦，甚至可能是雏鸡，何德何能被她们真诚以待。加上上学期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那本领却硬要挤进住宿大军里，本就德不配位的人如今挤了进来，大家早已忘记那件事，可我忘不掉，自卑感油然而生。明明是自己考进来的，我却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明明很想住校，努力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我却想逃，萌生出不想住校的念头。可是我逃不了啊，不管这是不是我想要的，但一定是爸妈所期待的，这是我进步的象征，留在学校便多了学习更多知识的机会，便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期盼。我不想，也不忍心让她们失望。 进入晚自习学习，就怕自己配不上，就想着更努力的学，语文不担心，主要是得在英语和数学上下功夫，可好巧不巧，之前的英语老师回去生孩子去了，就让图书管理的老师代课。我上学期还听说过我们这位做了妈妈的英语老师惊心动魄的事，她的姓氏很少见，姓康，二十八九岁，眼睛很大，很漂亮，脾气不太好，生起起来眼睛等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但也不是特别差，也经常像朋友一样同我们聊天，只要不犯啥错，她一般是不会发火的，她虽然年轻，但课讲得不错，我很喜欢听她讲课，很有吸引力。两个班的英语老师是一个人，所以英语晚自习他们都是合班上的。隔壁班有个男同学可能是青春期的原因，总喜欢摆出一副贱贱的模样，很欠揍的样子跟其他人唱反调，就是喜欢说“略略略，你打我呀”的这类人。他很喜欢同康老师顶嘴，他们经常上着课就吵起来了，有一次晚自习他把英语老师惹生气到了极点，康老师声音的威慑力把在场的同学都怔住了，只见老师大着肚子就把那位男同学的桌子掀了，抽屉里，桌面上还是有不少书的，是不轻的。那位住校的同僚说，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大肚子的老师，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有什么闪失。听她说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有画面了，此时康老师已经怀孕八九个月了，而且她的肚子格外大，我凭想象都起鸡皮疙瘩了，更何况是当时在场的同学们。 图书馆的李老师原来就是教英语的，只不过后来做了管理的老师就好久都没有教学了。 康老师是十二号回家休假的，十六号小宝宝就生出来了，我们知道后惊呆了，都感叹她的敬业精神。康老师不在，李老师又镇不住我们，每次英语课都闹哄哄的，新学期班上重新分了组，我同我的小伙伴们，优秀天团中的几个人成了一组，本来就关系好，加上李老师讲课很没精气神，班上同学都在讲话，我们组就坐在讲台边，也叽叽喳喳不停。李老师每次强调纪律的时候，要么大家不理，要么效用很短，就安静那么几秒钟。其实这种情况我看着觉得很难受，不管怎么说，纵使是老师讲得不好，也不该营造这样的课堂氛围，我认为这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但我一个小喽啰，总不能去管全班吧，只会惹人嫌。我只能管好自己，我们小组在讲话时，我大多数是不参与的，尽力从吵闹的课堂中去寻找老师的声音，说真的，确实听不懂老师讲的，很多时候本来会的知识点，经老师一讲，我就糊了。当然，我也有偶尔没管住自己的时候。有一次，小组里聊得很开心，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去，徐梦本来就是个大嗓门，她讲着讲着，声音就越来越大，最后李老师难得的发火了：“徐梦，你要讲出去讲，什么都会了是吧，明天能直接中考了，成天仗着自己有点小成绩，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班上的不良风气就是你这种人带起来的。”李老师发火也发得没有什么气势。 徐梦此时已经涨红了脸：“要你管”。 “你搞邪完了，出去出去，我的课不要你进来。”老师把书往书往讲台上一甩，准备想拉她出去，但最后还是将一只手叉腰，另一只胳膊靠在讲台上。 徐梦并没有起身，而是横看了老师一眼，并对她弹舌。 老师又问了一遍：“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徐梦没抬头，而是抖着腿，把玩着手里的笔。 老师也没在实施进一步的措施，只是沉默了几秒，就继续沉浸在她自己的讲课中。这样的课堂纪律，可想而知的是成绩，一个月后的考试，班上的英语成绩下滑得非常严重，可以说是稀烂。而我的英语成绩反而还进步了，考了九十多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仔细想一想，可能跟我自学有关，老师讲的确实大多听不懂，但我们的练习册上每个课时题目前面都有语法及运用等知识点的讲解，我都认真看了，理解并背了下来。我成了老师的表扬对象，李老师还特别的用我的成绩来说教我的小伙伴：“你看看你们，仗着自己成绩好就心浮气躁的，不踏实，不好好学习。” “也不看看你讲课讲成什么样，哪个愿意听，不反省下自己。”徐梦小声嘀咕着，还翻了个白眼，纵使她带着紫色边框的塑胶眼镜，也能清楚的看见她翻了白眼。 但好像还是被李老师听了去：“你看看人家宋婵娟，我看你们几个玩得都蛮好，为什么人家能进步，你们都退步了，你说我讲课讲得不好，那也要你自己学呀。” 她们考得其实也不是很低，相比于我来说，但较于她们之前的成绩确实退步了好些，我心里其实也不太认可老师的话，虽然说老师引进门，修行靠个人，但如果一个老师课讲得不好，极有可能会让学生对这门课是会产生逆反、厌烦心里的，更何况初中生正值青春期、叛逆期，自己思想的萌芽期。 我成绩的进步，并没有让我开心，虽然我自卑于朋友耀眼的光芒中，但我同样也因为她们是老师的骄傲而感到骄傲。虽然她们只是一次成绩的失败，代表不了什么，但我担心这样的课堂纪律，加上她们有和老师顶嘴，多次惹英语老师生气，有了情绪，就更不想学习英语了。可能是成绩下滑得太厉害了，引起了了学校的关注，便把李老师又换掉了，把初三毕业班的老师调来了，说是专门带初三的，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和优秀的教学能力。这位老师也姓宋，之前和宋锦一个村的，隔壁村三队的。他长得很壮实，脾气比康老师还大，毕竟康老师是女性。他的到来，让全校姓宋的都聚集在了一个班，我们班除了我和宋锦，还有一个男生也姓宋，叫宋肖虎，他和这位新的英语老师的家都在学校附近，不同于我和宋锦离得远。英语老师的偏心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第一节课就问我们班有没有姓宋的，当然就是我们三个啦，他又说：“住校的站起来，” 看到我们三个都站起来了，他便点头道：“我们姓宋的可以哟，三个都住校。”声音不大，相比于他上课的嗓门，是真的很小，但足以让全班人听到。但他的偏心也是分等级的，我们三个中，他更喜欢宋锦和宋肖虎，因为他们和宋老师是一个队的，而且宋肖虎现在不仅同他住得近，成绩也好好。在后来的聊天中还得知他家以前和宋锦家是前后屋，只不过搬出来得早，所以不认识宋锦。不是我想多了，再后来的学习生活中这种偏心真的很明显。 宋老师的课讲得很细致，对我们的要求也很多。他不仅要我们背语法，背单词，还要我们背每一单元的大小课文，他上课常说的一句话：“要把它背得滚瓜烂熟、烂熟滚瓜、瓜滚烂熟。”这句话后来也变成了我们的口头禅。他不仅仅是强调背，他还很注重朗读，你背的时候只要证明你记下来了就行，但你读的时候就得有感情。他还经常要们朗读，不仅仅是英语句子，还有英语阅读，无论是书上的，还是习题册上的。他和别的老师不一样，别的老师读英语，你只要能张口读出来就行，甚至很多时候都不要求你流利。而宋老师在课上喜欢让我们挨个的朗读英语课文，朗读的时候要有分层、停顿、重轻音，结尾还要有音调，要英国人说话一个强调。大小阅读的背诵，他会在晚自习时一个一个检查，同学们都苦不堪言，但又畏惧他的威严。我的感受就是既痛苦又有些高兴，痛苦的是背诵，高兴的是，虽然在做题上正确率并没有提高，但我却觉得我进步了很多，是那种隐形的进步。我每次背阅读的时候，边背边想它的中文，然后结合着中文背，也就没有那么难背了。在老师那里背诵和自己私下背的感觉与心境是不一样的，在老师面前我会紧张，超紧张，所以会脑子短路，但只要我在老师那流利地背出来了说明我真的是记得了，而且是记得滚瓜烂熟、烂熟滚瓜、瓜滚烂熟。我最佩服的还是曾歌，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中文是什么意思，她就是硬背，背下来的，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就感觉她记忆力挺好的，主打一个羡慕啊。有这样的英语老师，班上的成绩很难不提升，这一学期，班上的英语成绩就如同过山车一样。好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有宋老师坐镇，没了闹哄哄的课堂，没有了顶嘴的学生，有的只是课堂上的聚精会神，也有了课下的满腹牢骚。这样的英语课，我上得痛苦、上得开心、也上得满足。 第19章 初中三 三 既然说到了英语宋老师，我就想展开聊聊他和一位语文老师，是我超喜欢的一位语文老师，他们俩曾经因为我们有过大战。这场战争在我心里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一直没忘，心疼了很久，也愧疚了很久。 对语文的喜欢不是一星半点，我很清楚是小学语文老师高质量的教学以及文字的魅力让我深深爱上了语文，也爱上了这位比爸妈还年长的老师，即使她曾经伤害过我的自尊，但我心里对她的尊敬远远超过了我的那点自尊，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爱自己的学生。宋老师对我的影响太深了，我对她的感情深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位老师能比拟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事实上确实是也是事实。只不过刚小学毕业的我太幼稚了，因为离开了舍不得的老师，我便觉得初中的语文老师我应该都是不喜欢的。初中的第一堂语文课，看见一位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老师，很瘦，不高，戴着一副粉色金属框眼镜，她是一班的班主任，教我们两个班的语文。看着她，我内心充满了不屑。我不知道是我低估了语文这门学科在我心里的地位，还是我低估了这位李老师的魅力。我也不清楚是因为喜欢语文而喜欢上了她，还是说抛开语文来说，因为她是个优秀的老师才喜欢的她。我不知道，也不清楚，只晓得在往后的日子，我的的确确不再有那不懈的心理，我是实实在在的喜欢上了她。上她的课很开心，看她笑觉得她好美，我很喜欢看她笑，不同于小学课堂，偶尔也会开个玩笑，烘托一下课堂氛围，她就会笑着说，她的笑让我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很亲切，这样的课堂让我觉得同老师这个职业的距离似乎亲近了一点。这和小学语文老师妈妈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想，可能是因为王老师年轻，她给我的亲切感和敬畏感是大差不差的。甚至于她特别爱穿的那双稍微带点老年人味道的牛筋底的皮鞋我都想拥有一双，因为看起来那双鞋的鞋底很软，穿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可也仅仅是我喜欢她，班上好多同学不喜欢，但大多数都无感，这些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过是教学的老师，似乎没必要放太多的感情在上面，没有她还有别的老师，班上的语文课总会有老师来教的。不过这些也都无关紧要了，因为初二我们便换了老师，据说是实习老师，刚毕业，我不知道她是大学毕业，还是研究生毕业。可能她是初出茅庐的年轻老师，在她第一节课自我介绍时，我不懈的状态比王老师的第一节课还严重。第一次见面，她说上课，我们便起立说“老师好”。这时并没有仔细看她，但还是有了一种不想站起来说“老师好”的冲动，因为她刚毕业，总觉得刚毕业还是学生，不太相信她能教好语文。我还是站起来了，我是尊重老师的。坐下来后，我便立马趴在了桌上，她自我介绍时，我趴在桌上眼皮子耷拉着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埋下头，然后又朝她的方向看去，这次，我看得很仔细。我们组是坐在电脑边上的，她就站在讲台上离电脑最近的地方，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她的全貌。她很瘦，背没有挺直，有点扛，单眼皮，脸颊颧骨有些高，但脸上有肉，不细看看不出来，皮肤很白，但脸上有些浅浅的斑点。我觉得她不好看，内心有了无所谓的态度，转过头的一瞬间，我还小声的“切”了一声。当她正式讲课时，我便坐了起来，认真听课，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语文，还因为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代替了我喜欢的老师的位置，她本就没错呀。她姓张，张燕，普通的名字，就如普通的她一般，这时的我觉不会想到，在不久的日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我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张老师不一样，她同所有的老师都不一样，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平等”二字，这是真正朋友之间才会有的。 这个大不了我们10岁的老师，上课也是很有意思的，不出半月我就喜欢上她了。如果说对王老师和对她的喜欢的区别，那就是王老师还是老师，虽然有亲近感，但抵不过距离感，想亲近不敢亲近的感觉。但张老师给我的感觉是想亲近，敢亲近，却不好意思上前。张老师上课比李老师还要轻松，她更“亲民”，会结合实际，会讲自己的事，也会开玩笑，课间会同我们聊天，即使是我们提的有关她自己的问题，只要不涉及过于隐私的，比如感情方面的问题，她都会同我们讲。而且我发现曾经不喜欢李老师和对李老师无感的同学都很喜欢这位刚毕业的姐姐般老师。就连小学时不喜欢宋老师的那些调皮捣蛋不好好上课的学生在她的课上也异常安静，这样的现象让我更加折服于她的魅力，越发的心动了。不同于初次见面觉得她平平无奇，现在我觉得她很好看，身上有一种气质，带有魔力的气质，这种气质很吸引人。 这种亲近感让班上同学都想主动跟她聊天，这节课的内容都讲完了，距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她给我们布置了家庭作业，就让我们自习。同学们主动开始找她聊起天来，问的都是关于她生活的问题，比如：老师，您是刚毕业来我们学校的吗；老师，您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啊；老师，你家在哪儿啊；老师，大学是什么样的，好玩吗......这些问题都很正常，她也一一回答了，再往后画风就不对了，之前同以前的英语老师李老师顶过嘴的徐梦也是蛮大胆的，因为我和她是一组的嘛，她的声音又特别洪亮，响起的时候，给我耳朵震得让我下了一跳。 “老师，你谈恋爱了没呀？谈过几个男朋友呀？”这一问把班上同学的八卦之心都激了起来，大家都开始起哄。 “对呀，老师，你谈没谈恋爱呀。” “老师这么优秀，这么好看，肯定有男朋友啊。” “老师你男朋友帅不帅，有钱不？” ”我们张老师这么有优秀，男朋友肯定也很优秀，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们老师”。 按我的座位来说，我要是正对着我的课桌坐，那我就是背对着张老师的，所以每次上课都是旋转九十度才能面向黑板。大家同老师聊天，我指定是面向老师的呀，我看见张老师笑，我也跟着笑。当大家开始八卦的时候，老师脸上的笑就有些无奈了，拿我们没办法。我便笑得是更深了，我也有一颗八卦之心，更何况这个八卦对象是我目前最喜欢的老师，当然不能掉队咯。 “你们快写作业吧，写得多，你们放学后玩得时间就越多。”老师试图想用其他的诱惑我们，忘记这茬，可我们并不买账。 这时徐梦又说出一个爆炸性新闻：“老师，之前有两次开车来学校接你的那个男的是男朋友吗？”老师就只是一直在那笑，不回答。最后被我们问多了，便装作生气了的样子，老师拙劣的演技让我们笑的更欢了，很快下课铃就响了，老师正好可以逃走了，拿着课本正准备走，又停下脚步，在逃走前还留下一句“作业记得写啊”，然后飞快地消失在教室里。 不仅仅是喜欢在课上见到她，在校园里遇见她也会高兴很久，小学时见到老师想躲开，现在在学校里老远看见她即使不顺路也会绕远路只为跟她打声招呼。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自习前去洗澡的那段段路，因为要从东边走到西边，中间会经过教学楼，大多数都会在教学楼后面那条路上碰到张老师，即使没戴眼镜，看不清，只知道有个人走过，但我也知道是她，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说一声“张老师好”，这是我一天最高兴的时刻。要问我为什么不下晚自习之后洗，我想快点忙完，快点上床，免得晚上还跟其他同学抢洗澡的位置，反正晚自习前有充足的时间。学校里是没有洗澡的浴室的，刚住校时，我很疑惑，学姐们告诉我直接蹲在厕所里洗，自己用桶或盆子装满热水，在蹲坑边往身上淋。厕所是没有门的，洗澡的时候大家只能“坦诚相见”了。虽然不理解，但是不能不洗澡吧，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初二开学半个月，有一天，教学楼那边的厕所似乎要开始装修了，那边的厕所很大，教学楼和实验楼里都没有卫生间，就只有两栋楼的后方建了厕所，里面构造是四排，每个厕所间都有隔墙，但隔墙只有我们身高的大概一半，厕所一进去就有很大一块空地，厕所外侧墙有一大排水龙头，一长条洗手池。听同学说看见有淋浴喷头往那边运，很有可能是要给我们建洗澡间，我觉得很奇怪，如果要建洗澡间不得先建楼，厕所虽然大，但也不够建洗澡间呀。第一天晚上，我们便发现，最里面那一排厕所用不了了，上面安了钢网格，人直接就可以站在上面了，我们猜出了个大概，纷纷议论着。 ”这不会就这样安个淋浴吧。“ “应该会安个门。” “就算安个门，在这个上面站着洗也感觉很恶心。” “我觉得不可能，要能安门，早就给我们修一个洗澡堂了。” 听着大家的谈论声，我也幻想着最起码能安个门吧，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果然，这个装修整得很迅速，两天就完事了，也就真的只是安了个网，整了个喷头，没有门，其它的什么都没有。确实是可以站着洗澡了，但这下上厕所的人同洗澡的人就更加“坦诚相见”了。看见这景象，我想起了刚住校那会，洗澡真的是捂着自己扭扭捏捏的，但都脱光了，又要洗澡，怎么捂得住，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我想我第一次在这里洗估计也会很不好意思，我还想着要不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洗，整得还挺害羞的，就有同学说，安都安了，不用放着干啥，大家都是女生，什么没有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想也是，反正晚自习前没什么人洗澡，就没什么人能看到了。本来想着，洗两天感受一下，以后还是就在宿舍厕所洗，但就是发现能碰见张老师，我便开起了每天拿着桶和盆子往教学楼那边走去，一开始还担心衣服怎么带过去，因为我之前每次洗澡都是拿两个盆的，一个盆是用来放衣服的。可把衣服放盆里，大家是都看得到的，女生还好，去教学楼那边肯定是有男生的，为此，我还特意又买了个桶。事实上，每次在这样的情境下同张老师打招呼，我是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我是要去洗澡的，脚上穿的还是拖鞋，我是一个从不在外面穿拖鞋的人，因为我觉得这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所以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我是很有羞耻感的。 要说我对张老师的喜欢可以说是痴心一片了吧，要是英语老师同语文老师放在一块，你说我会选谁。我很想说谁都不选，但咱不能干这违心的事是吧，我当然选语文老师了，这么美的女孩子，重点是她还是教语文的耶，我可是中国人，当然更热爱中文。主要是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得很难过，张老师都哭了，她也只是刚出社会的小女生啊。这件事的起因就是我们，是我们学生。学校认为学生在学习的同时，也是需要放松的，劳逸结合才能使学习效果更好，便推行了一个活动，每个星期四的晚上可以在教室里自由活动，陶冶情操，当然，这是针对住校生的，走读生想同我们一起陶冶他也陶冶不了啊。为此学校购进了一批文化用具，各种棋：围棋、五子棋、象棋、跳棋等等，或者看电影。这个活动的推行让我们最喜欢的晚上便是周四了，然而在我们班就实行了两三次，因为后来只要是周四，无论是哪个老师的晚自习（晚自习老师要排班的，即使是文娱活动，老师也得在教室里，不然会翻天的）英语老师便会留下来，检查我们背课文。别的班都在下棋，只有我们班疯狂的背英语，以前白天，课间背就算了，现在文娱时间也还要占用，时间久了，哀怨声是愈发的严重了。大家估计看着语文老师平常像朋友一样，肯定会心疼我们，会很好这话，就在今晚，是一个语文晚自习的星期四，大家便都开始倒苦水了。晚自习还没正式开始，英语老师便来了，通知我们第二节照常要检查刚学完的两个单元的课文让我们第一节课抓紧时间背。按照以往的情况，我就知道他今天要检查，我的记忆力不好，所以我早就利用课间时间将大课文背会了，不然一节课我真背不下来两篇。等晚自习的上课铃响起时，语文张老师被我们用功的模样惊到了：“你们这么用功啊，我本来还想问你们今天晚上是想下棋还是看电影的，那你们想要背书就好好背吧。” “老师，您救救我们吧。” “老师，我们不想背了。” “怎么回事？”老师看着我们一个个的脸上都痛苦不堪。 “老师，老师，我们每个星期四的晚上都可惨了，我们只做过一次活动。” “每次星期四的晚上我们都在背书，而且白天背晚上背，每天都在背，没有一点放松时间”。 “你们在背什么，背英语吗？”边问边顺手拿旁边同学的书翻着看。” “是的，背不下来就骂我们，有时候还打我们，踹我们。”我听着大家向张老师吐槽，没有说话，虽然有点小小的想放松的想法，但我同样也认为宋老师的出发点没有错，但宋老师会打人也确实是事实，但不会对女生动手，他会踹男生，踹得是真用力，我看着都害怕，即使知道他不会踹女生，但还是担心那一脚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你们英语老师也是为你们好的嘛，要多理解理解他”。张老师有一种哄小孩的感觉，又有一种要撒娇的感觉。 班上同学依旧你一句，我一句的。 “老师，我们知道，但是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在背书呀。” “是呀，我们课间都在背书，就怕英语老师检查的时候背不下来。” “宋老师可凶可严了，他在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说话” ...... “那要不今天不背了，放松放松。”张老师心疼的看着我们。” “不行，一会英语老师要来检查的，我们背不出来的话就完了”。 “没事，等会我跟你们英语老师好好说，你们是想看电影还是下棋呀”。 “下棋。”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着。 就这样，大家都沉浸在对弈的快乐中，代替背书声的是棋局的讨论声，语文老师此时不在教室，在离教室不远的办公室里。在大家都还沉浸在这难得的轻松快乐的时光里时，教室的突然被踹开了，那可怜的门又被弹回去了，大家看着怒气冲冲的来人，教室骤然安静下来了，教室里的人，除了门口那位不是特别高，但有些壮的人外，其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你们几个意思啊，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我让你们干嘛呢，我让你们背英语的呢。” 老师一手叉着腰，一手去捋掉下来的一撮刘海，喘着粗气：“谁起的头？嗯？谁做的主？你们胆子蛮大嘞”。 听到宋老师的怒吼声，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不要说张老师，不要说张老师。突然就只听见一声：“语文老师让我们玩的。”这声音还特别理直气壮，非常傲娇，而我此时只觉得完了，真是猪队友啊，这么快就把张老师卖了，还跟那傲娇。 “张老师是谁？你们语文老师，是吧？一个刚毕业的娃，什么都不懂，我看她还能做我的主？我现在就去找她。”说完，便又是摔门而去。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无心下棋了，“怎么把语文老师说出来了，本来语文老师是好心，这下让她不好做了。” “他们两个不会吵起来吧。” “不会打起来吧，他不会打张老师吧。” “应该不会吧？”. 就在大家担心之时，办公室那边已经传来了英语老师的咆哮声，那声音过于愤怒，所以虽然很大，但听不清吼得是啥，但我想已经是刻进我们每个人的心里了，我们在教室听着都感到恐慌，很难想象张老师现在的心里活动。教室里异常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我看着桌上的棋子异常扎眼，我没有想要怪任何人，谁不想放松呢，我很难受，如果我们好好的背书，不跟语文老师诉苦，不要求活动晚自习，她便不会面对这头可怕的洪水猛兽了，想到这，眼眶不禁泛红了，但我忍住不让它留下了。过了一会儿，学校一个主任来了，蒋老师，他是教音乐的，来了解情况加调和的，只听他说：“怎么回事，来来来，老宋，别这么激动，我们坐下来静下心来好好聊聊。”办公室的门好像也随之关了，声音停止了。 没过一会儿，宋老师又摔门而进了，还不等他开口，文萱便出声了，她是一个比徐梦还要猛的女孩子，徐梦同老师顶嘴，不敢看老师，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心虚的。文萱不一样，她背靠在板凳上，直视着宋老师，语气不满：“你有气冲我们撒，是我们要求的，你何必去欺负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人家是女孩子，你一点都不注意下。”我不禁感叹：好勇，心里有点支持她，因为这也是我心里想说的。 这几句话大概是把他的火气冲到了极点：“好，很好，你们玩撒，不用中考，我看你们都废了，都是废物，以后也不用再上英语课了，我不跟你们上了。” “不上不上呗，你不上总有老师上。”文萱继续供火，英语老师头也不回的走了。 又没一会，语文老师进来教师了，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我感觉看她红着的眼眶的一瞬间，我心跳都停了，只见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说：“没事了，你们可以继续下棋。” 此时大家哪还有心情。 “老师，是不是英语老师说您了。” “老师，您是不是哭了？” “没有，你们干你们的事。”张老师做掩面状。“ “老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 声音有明显的哽咽，在努力的压下，可还是被我们知道了：“好了你们好好玩。”说着她匆忙的离开教室，我们出教室去寻她，发现她在隔壁教室的门口哭，那个教室的门是关着的，她就贴着门站，没有灯光，只有我们教室隐约照射过来的一点光，很多同学都围着她，边安慰边一起哭，我站得同老师隔了一个人，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文萱安慰着老师：“张老师，别理他，他有病，天天对着我们发火，我们都不在乎，别把他当回事，说不定是在家跟老婆吵架了，拿我们撒气呢。” “是啊，老师，别哭了，别伤心了，我们知道您都是为了我们。”其他的同学也都安慰着。 文萱继续说：“明明是我们要求的，是我们没背书，找我们就好了，干嘛要说您，”她便说边帮张老师顺背。 “好了，回教室吧，都别搁这站着了，一会把校领导引来就不好了”，张老师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说着便要把我们带回教室，围着的人渐渐散开，挡在我前面的同学也移开，我便走到老师身边说了句：“老师，别难过了。”我不太会安慰人，多的话我也不太会说，但我看见老师这么伤心，总觉得应该干点什么，便鼓起勇气说了这么句话。。语文老师听了我说的话点了点头，大家都回了教室，很自觉的把棋子都收了起来，还到了老师办公室，开始小声的背着英语，张老师也并没有离开，坐在讲台电脑旁。经过这么一折腾，离第二节晚自习（总共两节）也只剩下二十分钟了。我总觉得大家都是在边背书，边往语文张老师那边瞅。好吧，其实是我很担心她，所以我觉得大家都在瞅她。 在还有十分钟就要下晚自习的时候，英语老师居然来了，他看了一眼语文老师，面对着我们说：“趁着还有点时间，我有点事情要说一下，说完身子并么有动，但还是扭头弯腰鞠躬对语文老师说了句：“不好意思了，张老师。”说着还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想，这是要跟我们算账，但也算是给了语文老师台阶下吧，无所谓了，只要他不为难语文老师，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暴风骤雨，还是雷霆之怒，都能受着。 语文老师出去了，英语老师就开始背着手在教室里来回转悠，是时不时的用双手从前额顺着往后捋自己的头发，还边发出“唉”、“啧”等声音。我们每个人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宁静期越久，待会要承受的雷霆之怒就越沉重。教室里安静极了，都等着宋老师的训斥。 “你们对我都有意见，是吧？”宋老师走到讲台前双手撑着中间第一排的桌子看着我们，语气听着很平静，但也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特别沉重，明显是憋着在，很有可能下一秒就爆发。“是不是说了我什么，有意见跟我当面说啊，有种跟我当面说，让你们背书是害你们吗，啊？” “有意见敢说吗”，文萱今天晚上真是豪横输出呀。 只不过这一句让这宋老师这个炸药包彻底开花：“我跟你们说，你们胆子真是蛮肥，是不是当我平常说的那些话都是吓唬你们的啊，我教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个学生敢这么不尊重我，你们班今天晚上一直在挑衅我，是不是老虎不发威当是病猫啊”。他在课上常发火，经常说他现在的脾气已经好多了，按照以前的脾气，他是会把跟他硬钢的同学打趴下的，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宋老师此时说着就把第一排的桌子踹了一脚，拼在一起的桌子整体都歪了，我看到桌边直接飞到那个座位同学的肚子上了，脸没一会就红了，我猜想肯定是误伤到了。宋老师的飞毛腿是很大力的，如果不是桌前坐了人，那桌子指定是要飞出去的，我顿时很心疼那位同学。 “我晓得你们天天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今天晚自习是不是跟你们语文老师也说了，你们有哪几个人说了，我都晓得的，我说了我有眼线的，你们说了的，有一个算一个，我要找你们算账的。徐梦，是不是说得蛮起劲？张鑫宇，早就看我不爽了吧？文萱？宋婵娟，你也说了吧？” 听到这，我很不爽，我不喜欢被人冤枉的滋味：“我没有说。” “哼。”他冷笑一声，“莫跟老子狡辩，我说了我有眼线，你们平常的一举一动我都晓得，不找你们是不想跟你们计较，为了学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们不过火。但是，今天，你们真是搞邪完了，骑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们完全不放在眼里撒。让你们语文老师带你们玩，你们语文老师算个莫撒，就算是校长来了，老子都不怕，校长算个莫事，你现在就让他来，看他敢不敢说我什么，你们胆子挺大，敢挑战老子的权威，今天都莫想回去睡觉了，就在这坐一晚上。” 我很委屈，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他的眼线是谁？真的好烦啊，这牢骚也就想想，却也什么都没说了。 ......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整个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放学铃声响起来了，我们依旧这么坐着，安静的坐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坐一晚上，这氛围像是真有那个趋势。铃响完后十分钟，宋老师这才又开口宋老师的语气突然走缓和路线了：“那个，我承认最近给你们布置的英语任务很繁重，但你们想想你们是要中考的，我跟你们说，你们现在可能会恨我，会怪我，等你们毕了业，过个几年，在想起初中的这些时光，再想起我，你们会感谢我滴。”’他眼神还往那个无辜遭殃的同学身上瞟，我想他大概也察觉到自己下手重了，内心也是慌张的，毕竟那还是个女同学，他从不对女同学“下手”的，也是怕自己的那一脚真踹出什么问题吧。现在班上依旧没人做声。 宋老师的态度也越发缓和：“你看看你们今天这事闹的，就是让你们背个书，跟要了你们的命似的，今天书也没背成，看来两篇背不了了，那一篇总得背吧，就把前面那个大课文了。” 按平常来说，晚自习下了就该回宿舍洗洗睡了。可现在英语老师不仅没有要下课的意思，还发话了：“放学了也得背，背完了才能走。”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波操作，此时为鱼肉，还能怎么办呢，背呗，于是教室里又想起了读英语的声音。这个时候，各个班级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往宿舍楼走了，时不时还有人往我们教室瞟，像看稀奇一样的看着教室里，还有不禁发出感叹声“好牛啊”、“好惨啊”。我看着坐在讲台前等着我们去背书的英语老师，几次都想上前去，但每次扬起的勇气还没到位，就又泄了下来，虽然这篇课文我已经背得非常的滚瓜烂熟、烂熟滚瓜、瓜滚烂熟了，但着实没有勇气当这个出头鸟。大概又过了六七分钟，就有人上前去背诵了，我也做好下一个是我的准备了，奈何速度太慢，被人抢了先，接连二三个都上去了，终于在第五个的时候抢到了这个背诵顺序。不出意外，一遍过，可以回宿舍了，但我没有立即回去，想着等等我的小伙伴一起回去，站了几分钟吧，她们让我早点回去，本身就晚了，早点回去弄完，可以早点上床休息，我便回去了，此时已经放学半个小时了。回到宿舍，其他宿舍的别的班级的同学都已经洗漱得差不多了，而我又有晚自习前洗澡洗衣服的习惯，所以我刷了个牙，洗了把脸，也上床了。 躺在床上的我，一点也不担心还在教室里背书的伙伴们，他们都很优秀，相信一会儿就背完了，说不定已经在回宿舍的路上了，或者着下一秒就推门而进了。我现在和班上同学一个宿舍了，因为已经初二了，大三的学姐已经毕业走了，我们宿舍八个人，我们有六个人一直都是一块儿玩得，有一个人是初二刚住校的，我们小团体中还有四个人在隔壁宿舍。当然我们十个人同班上其他人关系也不错，只不过我们十个人平常都是形影不离的。学校老师都说我们班很团结，我们们学校人很少，每个年级就只有两个班，在上高中之前我是没有人少这个概念的，因为从小学到初中我们年级一直都是两个班。隔壁班女生的经常有矛盾，各个老师总说让他们向我们班学习，每次听到老师说我们班很团结的时候，我就有莫名的自豪感。 一个闹这么大动静的晚自习，领导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事实上，校领导拿英语老师也没有办法，他脾气虽大，但教学确实有一套，最擅长的大概是拼命的搞吧，不得不说确实有效，学习本来就需要背。动静还是有的，蒋老师就以谈心的模式出现在我们班上了，本来是英语课的，昨天晚上我以为一切都好了，都走上正轨了，但今天今天英语课老师没来，蒋老师让我们自习，说边自习边唠会嗑。走读生部分人也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但也不全面，还有的有些莫名其妙。蒋老师也确实是唠嗑的状态，他拿着个凳子到讲台下，他是用方言说的，我们在学校里同学之间也都是讲方言的，包括我们上课有部分老师是用的方言，三十岁往上走的老师喜欢用方言上课，不到三十岁的老师是用的普通话，我们帅气的数学老师跟他们都不一样，他上课用普通话，下课同我们聊天，开玩笑时用的是方言。 蒋老师将凳子反过来跨着坐着，双手搭在靠背上，脑袋枕着胳膊，整一个超级放松的状态，看着我们：“你们是不是很烦你们英语老师，觉得他管得太多，一天到晚都在学英语，脾气也不好，还一天到晚都在发火。” 我们都没做声，他继续说：“其实你们应该感到幸福，你们一生中能遇到这样的老师，真的是你们的幸运。他是把你们装在心里，掏心掏肺的对你们，都是为了你们好，想要你们每个人都能学好。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上心的，工资又不高，就三千多块钱，每节课按时到岗，给你们上完就完事了，管你们课下如何，管你们成绩如何，他只要课时达标了，工资照发。可他利用他下班时间陪着你们背书，这样的老师真是个好老师，我们老师聊起你们宋老师，那都得个个竖大拇指，就连你们席校长那都特敬佩他。你看他天天自发的加班，又没有加班费。你们说说，你们昨天的行为是不是伤了他的心，要我，我也不想给你们上课，我昨天晚上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哪还会继续监督你们背书，听说你们昨天下晚自习后还在背书是吧，回去很晚了吧？” “嗯。”有几个同学回应了下。 “你看，你们背书，他陪着你们背，你们背完了回宿舍，就在学校里，这么近，他还得骑自行车回家，是不是一整颗心都铺在你们身上了？” “我们知道他是为我们好，可是确实我们最近学得有点累了，就想休息一下，谁知道她发那么大的火。” “你们想休息，可以说呀，星期四晚上本来就是你们活动时间，当然你们宋老师是想让你们多学点知识，多巩固一下，这个出发点是好的是吧？你们也理解理解。” ”我们哪敢说呀，就他那脾气，老虎来了都得跑。” “你们英语老师脾气是大了点，但这是因为他着急呀，替你们着急，想让你们都学好，能进入自己满意的学府，我原来也脾气大，跟你们英语老师一样一样的，只不过后来啊，被磨没了，因为学生都不领情呀，还落埋怨，我跟你们英语老师差不多大，他这个时候，还能这么上心的对待你们，我真的是自愧不如，你们真的应该感谢他，真的，你们英语老师真是不容易啊，你们以后毕业了，回过头来想初中时的经历，你们会感谢你们英语老师滴。” 蒋老师的最后一句话，英语老师也曾说过。“好，话就说这么多了好吧，说多了我怕你们嫌我啰嗦，说蒋老师年年纪不大，像个老太婆一样，话真多。怎么样你们还要不要上英语课？是要自习还是上课，要上课的话，我去把你们宋老师给请过来”。 “上课”。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那学校可不可以不要怪语文老师啊，昨天是我们自己要下棋，不按英语老师说的来的，跟张老师没关系”，有同学说出了我们的心声，真好。 “放心，不会为难你们语文老师，你们语文老师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你们关系挺好的啊，这么喜欢你们语文老师啊。”蒋老师边笑着边往教师门走去。不一会儿他和英语老师一起来了，他拍着英语老师的肩膀把英语老师请来了：“我把你们宋老师老师请来了啊，好好的学。” 转头又对英语老师说：“孩子们都晓得你的良苦用心了，就是他们要我请你来上课的。”说着便把宋老师推上了讲台，又对我们说了一遍：“好好上课啊。”然后走了，这场师生之间的战争就到此结束了。 这边刚结束一场血雨腥风没多久，就又掀起一层浪花来。今天下了晚自习睡觉前，开起了茶话会，在一个宿舍，经常聊天很正常，不知怎么地就聊起了上次同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的事件来。聊天嘛，就是瞎聊，但我声明一下，我全程没做声，铁打铁的。一开始聊我们连累了语文老师，很心疼她，说是遇到了最好的语文老师，聊着聊着就成吐槽大会了，开始抱怨英语老师的各种不是，不是说他不修边幅，衣服穿来穿去，就拿三件，他老婆怎么忍受他的就是说他不会做人，欺负一个姑娘娃，再就是说他有精神有问题，明明自己是最怕热的一个，每次听力练习还要求把所有电扇关了，说电扇声影响我们听力，每次看见他汗直淌就觉得好笑。大家说着说着越说与激动，声音越说越大，看得出来大家对他的怨念很深。其实我虽然知道他为我们操心了很多，但是室友的很多话，我内心也是认可的，我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是有玩性的，不可能对宋老师一点埋怨都没有，我可真不是学习上只争朝夕的人，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告诉我读书是人生唯一的出路，我才不会这么逼着自己学。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熄灯后又聊了会。本就是宿舍里话家常，聊完也就过了。过了两天课间英语老师突然出现在了教师后门口，更让我捉摸不透的是，他居然喊我的名字，向我招了招手，就那一瞬间，我心里已经做一万种假设了：我作业写错了？那也不对呀，写错作业不是很正常吗？是我没写完？忘记了他还布置了别的作业？还是说我上课犯困，他要说教我......这短短的几步路，步子迈得艰难，我是怕他的，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好容易走到他面前，他就一只手架着胳膊肘，另一只手捂着嘴巴发一个长音“嗯——”，就不说话了。我们互相沉默了几秒，他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我直犯嘀咕：啥事倒是说呀，我也没犯错把，整得吓死人了的。我都感觉我心里活动都写在脸上了：想逃，好想逃，我能逃吗？就在我心理活动丰富之际，对面的人开口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啊？”，妈呀，更想逃了，英语老师对我其实还是蛮不错的，因为我姓宋，所以他的心是往我这里偏的。 “应该说是你们，其他人是不是对我意见蛮大呀？” “没有啊。”虽然不知道英语老师为什么这么问，虽然大家伙确实对他很不满，可我也不能直说呀。 “你们昨天在宿舍聊什么了？”我脑袋疯狂的搜索着，也没聊什么吧，怎么宋老师对这这么感兴趣，昨天聊什么了，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老师见我不说话，便开口提醒我：“听说你们一整个宿舍昨天都在说我的坏话？“ 我顿时清醒了，明白了宋老师说的啥，我本来面对他就紧张，手在裤腿两边不停地搓着衣服，他这么一问我就更慌张了，但还得拼命保持镇定，脑子有点空，但心里不停地想将它拉回来：不能出卖室友，不能出卖朋友。终于在脑子的空白出现了几个黑体大字：没有啊。转换为声音发了出来。 “我跟你说，我可是有眼线的，不然我不会过来这样问你”，宋老师低着头盯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感觉下一秒我的心里防线就要被攻破了，就要露馅了。 我依旧努力保持着冷静，尽管我感觉心里已经破防，但已经让自己尽量的脸不红心不跳：“我不知道啊，昨天什么时候，我没有听见啊，总不能是我不在宿舍吧，可她们在宿舍，我也应该在宿舍啊。” “昨天晚上下晚自习之后，你不也在说我坏话吗？”看来宋老师非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信息。 我就纳闷了，这事，宋老师怎么知道的，真有眼线吗？到底是谁，成天说我说宋老师坏话，眼线就眼线吧，那你得耳朵好使啊，天天造谣，我有些恼火了，但此时也不能瞎说话这眼线会是谁，总不能是宿舍的人吧，我们六个肯定不会说，另外两个，文萱铁定不会说，因为多次为语文老师说话的就是她，她是个仗义的，难道是田晴？不应该啊，她昨天吐槽得也挺欢的呀，一串串的问号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这是个无解题。即使脑子里有无数个疑问，即使我不擅长于说谎，那此时也不能让宋老师过于看透我，这两年为了应对爸妈，演技虽然不计其他人那么淡定自若，但自己还是有所造诣的：“我没说您坏话呀，也没听到她们说呀，谣传吧？” “你真的没有说我的坏话？”宋老师继续问我。 好家伙，这是能说的吗？先不说昨晚我一句话都没说，就算说了，这会能承认吗？这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好吗？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专挑软柿子捏呀，我就一个老实巴交不会说谎的人，我的那些朋友个个聪明，就我好拿捏些是吧？我的老天爷呀，就让我走吧，我在心里祈祷着。 我除了硬着头皮别无他法：“我没有说啊。” 我不知道我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我感觉应该没有，我是一直秉持着一问三不知的态度的，但姜还是老的辣，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没有任何纰漏，我是真的尽力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便让我走了，我离开之前，他让我把田晴喊出来。好嘛，又找下一个开刀了，我是真不能确定田晴是否能严防死守，甚至于我都担心她胡诌，我没说话说不定就被她说成说了坏话，远远看着他和英语老师的交流，我的心是一点都放不下来。 结束谈话后，田晴主动来找我：宋老师是不是找你问宿舍的人是不是说了他坏话的？” “嗯，也问你了吧？你是怎么回答的？”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是将信将疑。 “我说的是没有说，你应该也是这样说的吧？”她问我。 “嗯，肯定要这样说啊。” “听宋老师说他有眼线的，说平时班上同学怎么编排他的，他都知道，你说会是谁？” “不知道，管他呢。”我不太想跟她继续说下去。 “是的，管他呢，反正昨天我没有说他坏话”。听了这话，我着实有点惊讶，这人是有点厚颜无耻了，我真真切切的记得昨天她拿着根撑衣杆，大概是被话题吸引了，连衣服都不着急去晒了，站在宿舍中间也应和着其他人的话，并“义愤填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的床正好在墙角里，我的床铺是头朝角落的，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着他拿着撑衣杆站在宿舍正中央。我想，这大概就是我喜欢不起来她的原因吧。 我同小伙伴们讲了这件事，问她们，宋老师有没有喊她们去问话，她们都没有被喊去。 她们说：“”他怎么可能喊我们呢，他知道我们不会说实话，他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是个老实人，肯定不会撒谎的。” 徐梦说：“当然，我们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出卖我们的，但是田琴就不好说了。” “她？我跟你们说，百分之百说了，她就是墙头草，哪有利就往哪头倒。”曾歌一脸鄙夷的说到。 “她确实不可信” “我觉得她极有可能全盘托出了。” 平常话不多的，但话匝子打开也很能说的马慧和刘雨桐也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一个让大家都不信任的人确实挺可悲的，刚开始住校的时候，其实我对她是满满的善意，大概是因为我俩的成绩是住校人中最差的，我十四名，她十五名，我有自卑感，但我清楚她没有，但我还是想向她抛出橄榄枝，因为我的成绩虽然不那么好看，但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想让田晴不会有格格不入的感觉，但事实证明，我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至少她我喜欢不起来，或许是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咋学习上吧。 我的小伙伴即使是同老师顶过嘴，但她们是认认真真的对待学习的，是真真正正的在搞学习的，不然也不会拥有那么好的成绩。当然，曾哥又是不一样的存在，她在学但又感觉她在玩，你说她用心吧，但又觉得她没上心，她就处在一种，想要有好成绩，但是又不想吃苦去学的感觉。她有个舅舅，只比我们大一届，瘦瘦高高的，挺帅的，成绩不错，叫张岩。关于张岩，他和田晴还有一段故事，这是来自田晴口中，是田晴亲口告诉我的，我想，我是因为这件事，对她有了些许的排斥心理。初中，是我们刚踏入青春期的时期，也是年少时喜欢这种情感的萌芽时期，班上已经有好几对了，我也有喜欢的人，田晴也不例外。我还没同她交流的时候，便听说了她喜欢曾歌的舅舅，还好几次看见她坐在张岩自行车的后座出校门，我想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我也见怪不怪了。初中的喜欢一天一个样，有一天学校转来一个学姐，初三，据说她的私生活很乱，在原来的学校待不下去了，就转到我们学校了，这位学姐一来就整出了好几段绯闻，说是大哥（初中老大，学生里面的瞎混的头）把为了她把大嫂给踹了，就连张岩也喜欢她，还在手上用刀在手臂上刻王芳的名字，第二天我确实看见张岩手臂上缠了纱布。至此后，学校掀就起了一波拿刀在胳膊上写血字的热潮，我只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更加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具有闪光点的人吗？拿刀伤害自己就能表达自己的喜欢了？我一点都不想苟同。更离谱的是，这个时候我同田晴已经开始有些交往了，有一天她非常神秘且骄傲的说，要给我看一个东西，说着就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上，指着上面的伤痕让我看给我看，大概就是两个字，但我没看清，她就用来另一只手捂起来了。我大概猜出来了，但我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你这刻的是人名？” 她有些娇羞：“是的。” 我便一副了然的样子：“哦~不会是~张岩吧。”我故意拖着说，然后她嘿嘿的笑了两句。 “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在传出张岩心系王芳时，便传出了他俩分手的消息。 “是的，但我感觉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不好意思，我想把他在追回来。”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后来听曾歌说，她舅舅根本就没有同田晴在一起过，不过是她的死缠烂打罢了。我不知道她俩之间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半真半假吧，我不全然否定，也不想完全相信。可以值得肯定的是，这件是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我对田晴的态度，因为心里有根刺，所以我不能说喜欢她，但也没有到厌恶的程度。至于曾歌，她是我的朋友，我喜欢她，喜欢她的毫不遮掩，喜欢她的义气，喜欢她同我们团结一心，但她也有我不喜欢的点，我们这一群小伙伴中，我唯一不喜欢的点来自她身上，其他人也都不太喜欢她这一点。徐梦曾说过：“曾歌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太霸道。”但确实也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 我同曾歌和田晴都发生过口角之争，但都没有一两句，没有恶化下去。我不喜欢浪费粮食、浪费水，所以无论食堂阿姨给我打多少饭，我都会把它吃完，这就导致我初中饭量惊人。有天中午，由于我的饭多，等我吃完，食堂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洗碗池洗碗的人，自然也不多了，我去洗碗的时候，田晴刚好洗碗走了，她却没关水龙头，我看见很不高兴，就来了句:“不关水龙头滴，浪费水啊。” “要你管，这是你家的，多管闲事”，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并没有关水龙头，我便多管闲事的去关了旁边那根水龙头。 我发现我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爱多管闲事，和曾歌的那一次争论也有点这个意味。有一回中午放学，回宿舍拿碗吃饭，我便直接在宿舍院子里的水龙头上洗碗，大家都在那洗，到食堂就可以直接打饭了，大家都很有序的等着，这个洗完了，那个再接上去。等到我的时候，碗刚伸到水龙头上，旁边就出来一只碗把我的碗挤了出去：“让我先洗。” 我回头一看是曾歌，我想起上午有男同学说你们女生是都不敢跟曾歌杠的，只有她欺负你们的份，我们男的都有点怕她。我又想到她平常总是指使班上同学做这做那的，虽然没怎么指使过我，但此时脑子里的两种信息的冲击让我一时有些恼火，就不想让着她了，一下用我的碗把她的碗又挤了出去。 她有些惊讶，有些恼火：“你莫意思。” 接着碗又把我的扒拉走了，我现在脑子感觉都不像我了，我非要跟她扛，我又跟她抢水龙头，然后她一碗水就朝我泼过来：“有病吧，先洗一下怎么了。” 她已经洗好了，转身就要走，我也接了碗水，转手就往她那边泼，大概是很难得的反抗，还是有些紧张的，泼歪了点，加上她躲了一下，就只有几滴水溅到了她的裤脚，还不小心波及到了一旁的李雅琪，我赶紧跟她道歉，我可没有想要伤及无辜。这时候曾歌又一碗水泼了过来，精准的到了身上，还好是夏天，一会就干了。随后她就走了，我也没有因为没泼到她而继续，我觉得应该点到为止，在闹下去，以曾歌的脾气，估计会打我，我倒不是怕挨打，就我这脾气，也不小，一般老实人爆发，力量也是不小的，我不想最后闹得不好看。要真闹起来了，她可能没啥事，记过的就该是我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她之前很不喜欢班上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和我一样，同她小学也是一个班的，她计划放学后把她打一顿，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叫了一群人，把人打了，而她的处分仅仅是警告。她后来同我说，没有叫你，是因为你是好学生，不想连累你。听到这话，我得承认我很感动，不然她要真叫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当然，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该拒绝还是得拒绝，我绝不会掺和这类事情的。那个时候，她和现在的这些朋友还不太熟，即使是很熟了，我想她也不会叫她们，因为都是学霸，也是好学生，即使有时不服老师的管教，不过也是青春期的幼稚行为，原则性问题她是不会违反的。 又到了桂花飘香的季节，初二的秋天，宿舍都熄灯了，曾歌突然心血来潮，想要一折桂花，宿舍一排平房，门前有一个院子围了起来，院子的栅栏外就有桂花树，枝丫有些出落到院内了，所以即使是院子大门落了锁，出不去，也能摘到桂花。但曾歌不想出去，她叫我们宿舍的人出去给她折一支进来，她挨个叫了一圈都没人愿意。 叫到我时，我说：“我都已经上来了，不想下去了。” 接着就听见她叫张鑫宇，张鑫宇就去了，我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心里很不舒服。我跟张鑫宇关系是最好的，因为从初中一开始我们就是回家的搭子，一路上说说笑笑的骑着自行车。所以此刻我替她生气：“你怎么不自己去摘？” “我不想下去呀。”曾歌笑嘻嘻的说道。 “不想下去别个就愿意去了，”文萱就抱不平，张鑫宇人很好，文萱是个很有个性，很有脾气的女孩子，但她对张鑫宇完全不一样，她喜欢她，我能感觉得到，很明显。 “我又冒叫你去摘，有病吧。”曾歌此时很不爽，她叫了一圈人，的的确确没有叫文萱。 “好了好了，大晚上的莫说了，会吵到隔壁的。”徐梦出来打了个圆场，不然下一秒干架都有可能。 张鑫宇没有走太远，就出了我们宿舍门，直走到栅栏处，她折了一大支回来，给了曾歌，曾歌又要她整个塑料瓶灌水，将花枝插进去，放在桌上靠着她床的位置。还没开始整活，张鑫宇便觉得自己的手指很疼：“我手怎么突然这么疼？” 她跑到门口，借着学校的路灯查看：“完了，不小心被虫子咬了。” 然后我们就纷纷下床去查看她的伤势，手指上的那一块有了明显的烂肉，还肿了起来，挺严重的，一看咬手的虫子指定不小。 这个时候只有曾歌未曾下过床，她一听很严重，虫子可能很大，便吓得把手里的花扔在了地上：“咦，这虫子不会还在这花上吧，别跑到我床上来了。” 张鑫宇捡起花枝来，拿到外面借光检查，进来说：“这个上面没有虫子，可能是折断的时候，被树上的虫子咬的。” 曾歌便说：“那就还是把花插起来吧。” “你们谁有没有药膏，抹点在伤口上，不然明天会化脓的吧。”我一点都不想关心那支花，我担心明天张鑫宇的手。大家都没有药膏，也没啥事也没想着去准备。 “那整点牙膏吧，凉快凉快也会很舒服。”徐梦说，她看张鑫宇开始捣鼓塑料瓶，急了：“哎哟，你别管那束花了，你快去弄点牙膏，我的牙膏是薄荷消炎的。” “好，没事，把这弄好了就抹。”张鑫宇依旧执着于那支花，怎么办呢？拿她没办法。她将花插起来了才抹的牙膏。第二天，果然手上的伤更严重了，我很生气，我气她为什么就不拒绝曾歌，要不然也不会被虫咬。 对了，关于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不友好，我还想补充一点，我不太喜欢看到老师和同学之间有这么大的敌意，但从一开始我的朋友们对之前教语文的李老师不太喜欢，说她很偏心，心里最先想到的是她作为班主任的班级，明明我们班也是她的学生，却并没有把我们班放在心里，我没有这样的感觉。那时，我很不理解，我觉得王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老师、前面我也说了，我喜欢每一个语文老师，不是因为我喜欢语文而喜欢她们，是对她们的喜欢，让我喜欢上这门课，从而喜欢上了语文，这应该感谢最开始喜欢的语文老师，宋老师了。我是一个深情的人，喜欢一个人，没有啥意外的话，便一直会将他放在心里，一辈子，我觉得会是一辈子，喜欢不会少半分。但有一位老师，我对她的喜欢慢慢变淡了，是在她的冷淡中变淡的。她没有教我们后，在学校里我碰见她，依然会说一声“老师好”，虽然只是作为学生对一位老师尊重所应该做的，但同样这也是我表达对老师喜欢的一种方式。期初，她还会回应着，微笑点头，再往后走，有些时候她便不理我了，就像没有看见我一样，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安慰自己：可能是我声音太小了，老师真没看见我，或者她有什么烦心事。我依旧还是喜欢她的，可是有同学对她的讨厌程度越来越深了，其实大家都还好，我很少听见别人说李老师的什么不好，倒是经常听见曾歌骂她，田晴就在一旁附和着，那些语言太过难堪，我都不好意思形容。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歌曾犯过错，被王老师撞了正着，就说教了一番，或许言语不太对曾歌的胃口，伤了她的自尊心，就让曾歌心生不满了。同她一起犯错的还有李老师班上同学，成绩很好，曾歌觉得王老师对她言语过激，却对自己班上的同学轻拿轻放，或许就是这样曾歌便从此对王老师有了极深的意见，至于，当时犯的什么错，我也不记得了。据曾歌说，她有一天早上就在老师宿舍门口直接骂了她。她说的时候一脸骄傲，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我却觉得她的行为一言难尽，我很不喜欢这样，我觉得再不喜欢一位老师，但她毕竟是老师，我们还是得尊重，因为老师是个很神圣的职业，传道授惑解业都是他们。再者说了，王老师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就算偏心也是人之常情，护犊也是正常的。曾歌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我觉得是有些过分的，别人如何看待我就不做评价了。 食堂是在学生宿舍旁边的，而食堂侧对面也有一排宿舍，前两个是学生宿舍，后两个房间是女老师的值班宿舍，那边只有一个水龙头，所以大家洗漱都会来食堂门前的一排水龙头这。这件事也是听曾歌和田晴说的，因为是她俩一起干的。那一天下午体育课的时候，自由活动，她俩回宿舍了，正在泡奶茶，看见李老师提了一桶衣服去洗，把一桶衣服放在食堂上的洗手池里又返回了宿舍，曾歌和田晴便将两杯奶茶倒入了那个装衣服的桶里。她们说，她们躲起来观察王老师的反应，王老师返回后，看了桶里后，好像哭了，看她在抹眼睛。 “哈哈哈，特爽，特解气，真是活该，谁让她这么犯贱的。”曾歌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 一旁的田晴也哈哈大笑，本身嘴巴就大，一笑所有牙齿都露出来了，包括所有的牙龈：“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这个时候我对李老师的喜欢已经没有那么深了，但她俩的行为我真的觉得不仅仅是过分了，甚至有些过火了。 “我觉得你们这样不太好吧，她毕竟是个老师，有点太欺负人了。”我还是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过分？我这算是轻的了好吧，没打她就是好的嘞，她那就是犯贱，你莫说了，我晓得你喜欢她，真不晓得你喜欢她哪一点，”我从曾歌眼里看到了鄙夷，我转身离开了，我怕我再听下去，我会忍不住想打她。 第20章 初中四 四 数学一直是我的软肋，我总受它折磨，你说我要是完全学不会那就说明我真的是数学白痴，可我却偏偏会个一星半点。我仔细回忆了下，即使是在懵懂的小学时期，我也在很努力的学数学，小学是数学老师换了好多个，英语老师也是，用一句调侃的常用语用语：铁打的语文老师，流水的数学老师。优秀的老师总是会口口相传的，就像酒香不怕巷子深。六年级的时候，换了个五十来岁的老师，报名的时候，妈妈说，这回来了个好老师，你可要好好学数学呀。老师也是个实在的人，她的手在面前一挥，说那么多没得用，她只要肯学，上课上课认真听讲，成绩基本上是冒得问题滴。这孩子要是不愿意学那也是冒得办法滴。妈妈赶紧笑着说：“是是是，我的娃很懂事，她很愿意学的，但是他们现在这个年纪哪有不贪玩的呢，还麻烦老师以后多督促一哈。” 教语文的班主任宋老师向胡老师证实了我是个乖孩子：“宋婵娟，挺安静的一个孩子，蛮认真，蛮乖滴。”胡老师看着我点了点头：“督促没问题，只要她听话就行。”妈妈朝着两位老师鞠躬：“麻烦老师了。” 该说不说，胡老师的数学课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学数学的乐趣，她的课很生动，很亲切，她会讲着讲着就整个人面向我们弯着身子，两个手都指着黑板上的那道题：“你看，这个样子是不是就很清晰了，蛮容易理解吧。”她讲课时眼睛发光，这便是热爱的魅力吧，胡老师热爱教学、热爱讲台、热爱作为学生的我们。小学试卷最后面是有二十分的附加题的，是难度题，对于我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我做不出来。胡老师上课讲这类题的时候和别的老师不一样。 别的老师都是说：“要有自知之明啊，看自己平时的成绩，你会不会做这题，听不听得懂，像你们有的人基础题都不会做的就直接放弃算了，我不用你们会，现在也不用听，就是考试的时候拜托您们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好吧，您就多检查哈子前面的，看有没有算错的，莫您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会做的，莫搞到最后算错了。本来你那点分就不好看，这样一稿，一下子又少了两分。我拜托您们能多拿两分就多拿两分，好吧？” 而胡老师就会说：“来，所有人都听啊，就算听不懂也听哈，听懂多少是多少，听懂一点点也是收获，来，我们慢点讲，保证每个人尽可能的都听得懂，好吧？” 我想她一定是讲的很细致，讲的很慢，因为她讲第一遍我就听懂了。她讲一遍我就听懂了，然后她就一个个问我们这些数学成绩不好的，问到我了：“宋婵娟，听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嗯，听懂了。”真的是特别清晰明了，我在心里感慨道。 “王悦，你呢？”王悦表情困惑的摇了摇头。 “哎呀，这题其实不难的。 好，我们再换一种方法讲，再讲，再讲慢一点哈，要是实在听不懂，就缓缓，把我的解题思路抄写下来，过段时间再拿出来看下，回顾一下。”有时候胡老师也会着急上火，但她又立马调整了状态，用另一个方法讲题，我就一个题一下子掌握了两种方法。顿时豁然，原来我也是可以听懂这种有难度的题，原来我也可以会学附加题，而不是乱写一通了。只可惜，胡老师教我们没多久就回家照顾她爱人了，她爱人身体不好，总是住院。妈妈说，我的运气不好，好不容易遇到个好老师，好老师也是个很苦的人。 刚上初中的时候还好，老师讲得也还是不错，初二的时候，来了位实习的数学老师，好巧不巧的是，这位数学老师也姓胡。与她一起来的，便是让我们下棋被英语老师说哭的语文老师，她成为了我们班的数学老师，与她们同一时间成为学校老师的的还有一位，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但她们平常总在一块儿。我确实不该说，不该说她教得不好，大概是她太年轻了，个子又小小的，她镇不住我们，镇不住课堂。她的课闹哄哄的，没有什么人在听讲，就连班上成绩好的在课上也是各干各的。我呢，很努力的强迫的自己集中注意力，但也常常以失败告终。不是跟同学讲话，就是听其他同学聊天，再就是干其他事，总在不知不觉中跑偏了。这些行为确实有点不尊重胡老师，胡老师上课面无表情，几乎没有看她在我们面前笑过，她喜欢环抱在胸前，腰没有直起来，有些微扛，即使是拿着书本也是如此。在我们特别闹腾的情况下，她就不讲课了，就静静地看着我们，就保持着这个动作，等我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教室里就慢慢安静下来了。这个时候，胡老师就会说：“讲撒，继续讲撒，让你们讲个够。”说着便依旧是双手环抱胸前的姿势将书本扔到讲台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胡老师很白，白的下巴处青紫色的筋都看得到，她带着一副紫红色的塑料边框眼镜，她的鼻梁架不住，有时候眼镜会往下滑一点，此时她生气的话，我会觉得她既可怕又有点滑稽。我知道在数学课上的这种种行为都是很不尊重老师的行为，但班上的男生不尊重得实在过火，夏天的衣服很单薄，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有点不太好的行为，他们喜欢看老师的不该看的地方，过于得寸进尺了。他们会在老师让我们自习的时候，有不懂的去讲台上问她的时候，假装去问题，实际上是为了透过胡老师的衣领看她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回来就同自己的兄弟讲，然后另一个就会说我也要去看看。对于他们这种行为很无语，平时不学习，一到问问题，跑得比谁都积极，真是事出必有因。胡老师的衣服平常看起来很正常，就像那种送松松垮垮的跳街舞的衣服，正面还都是英文字母的那种，但是她坐下来，确实容易走光，有一次我也看到了，不是有意的，真的就是不小心瞟到了。她坐在门口改我们的作业，椅子是我们课桌椅配套的椅子，不算矮，但也不高。有道题，遇到过两三遍，我都还是没懂，我便过去问她，我是站着的，她靠着椅背，给我讲题时，一开始是在看作业本，老师是时不时看着我讲，出于尊重，我习惯性的想要同老师进行眼神交流，视线收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就瞟到了。我回座位时，班上那几个混子男生还嬉皮笑脸的问我：“是不是啥都看到了。” 我白了一眼：“有病吧。” “切，又不是我要看的，她穿的那衣服看不到才怪。”这种下流的行为是不分成绩好坏的，班上成绩好的男同学也是如此，我心里是无比厌烦班上的男同学的，当然并不是所有。 在这样的氛围里，加上本就不聪明的我，数学成绩呈下滑趋势，原来还能考个七十分左右，后面便是一次比一次差，初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创历史新低。试卷发下来，顶部中间红色的分数特别刺眼，让我不想去看，可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大概就是骨子里的受虐倾向。四十三分，我实在是不愿相信这是我的分数，整个人一下子呆呆的，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了。老师让我们自己先分析下试卷，我看了好一会，才关注我得到的分数，是哪些题让我拿了那可怜的几分，这不看还好，这一看，本在心情在谷底的，现在一下子搁冰川底下了，天塌了都不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就连这四十三分的成绩都是掺了水分的，老师多给我算了十二分。那还看得进什么题啊，哪还有分析试卷的意识，脑子已经空了。这张试卷本该三十一分，蒙都能蒙出这个分数来了吧，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在学什么，四十三分和三十一分有什么区别呢，区别就在于四十三分的成绩都是假的。我在纠结要不要找老师纠正自己的分数，说了分数就不叫分数了，随便一考都该比额这分数高吧。不同老师说，我这分数也是假的，拿在手上特不得劲，而且四十三和三十一也没多大区别，不过是都证明了那稀烂的数学成绩，就如同一张白纸，代表着我连门槛都没入。 在纠结了很久之后，我还是拿着卷子走向了讲台上正在坐在那解题的数学老师。我觉得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老师，您给我分数算错了，多给了我十二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好意思拿着那张本就看不得的卷子，还跟老师说我那惨不忍睹的分数都是多算了的。老师拿着卷子正反看了看，没有丝毫的惊讶：“哦，我知道，没事，这是我写的，就这样吧。” 这话一出，我就就读懂了这言外之意，老师知道我没那么多分，那十二分不过是给我的安慰分，是看我分数太低了才给我的安慰分。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算这个分的行为对不对，或许蒙在鼓里也是一种幸福，算了，不过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我拿着卷子回到了我的座位，徐梦问我怎么了。我说老师给我分数算多了，我跟她说一下，她看着我的分数没有做声了。我是该高兴呢，高兴老师保护了我自尊心？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星期六的中午回到家（住校生周六上午是要补课的）回到家，还在上二楼的楼梯时，我神色凝重的跟正在洗菜的妈妈说：“妈妈，我考试成绩下来了，特别差，数学成绩差得离谱，从来都没有考过这么低的分数，就跟没学一样。”我不想隐瞒，从未想过，我从小到大，我无论考多少分都会如实的告诉父母，即使是这次低出了天际。 妈妈也停下手上的活静静的看着我，问我考了多少分。 我说：“三十分，老师改卷子还多送了我十二分。我跟她说了，看她的意思应该就是看我考太低了，送点分让我好看些。” “哎，那莫办嘞，考了这个分数能莫办嘞，我总不能把你打死吧，你只能再好好的学呗，你要是在学不好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妈妈的语气里尽是失望，她的表情，她的眼神也尽显失望，就看了一眼，我便低下来头，不敢抬起来，只那一眼，那眼神便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此刻的我，五感尽失，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哦，对，除了走进去，还能怎么进去。不能说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至少妈妈语气和眼神一遍又一遍的响在耳边，出现在脑海里，我有了一种被放弃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被敌人放了一炮，震耳欲聋。 第21章 初中五 五 转眼间初三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站满了我们这群准初三的学生，干什么呢？分班，按成绩分班，这是学校的传统，每个班的毕业目标都是不一样的。上一届初三试验不分班，最终效果不好，失败了，升学率很差。我们这届便又回归传统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目标更清晰，更明确化了。以前都是分1班、2班、3班，现在改叫a班、b班、c班了，老师说没有一二三的排名，就不会有太大的心里落差，三个班都是一样的会好好教学的。分班是按成绩来的，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早知道这样，上学期临考试前就应该疯狂恶补的。因为上届初三不按成绩分班试验失败了，升学率不是很理想，学校就又改变了策略。a班是冲刺重点高中的，b是冲刺普通高中的，c是能安稳拿到毕业证的。在所有学生面前的台阶上都站着初三的老师，分成了三块区域，校领导依次介绍了每个班的班主任以及等会的分班流程：这是a班的班主任薛老师，也是a班的英语老师；这是b班的班主任，同样也是b班的英语老师啊，是教我们班英语的老师；这是c班的班主任，教c班的数学。然后老师按考试成绩排名，a班有二十四人，虽然我知道我的成绩大概率不会在全年级前二十四，但还是有些期许，万一走了狗屎运呢，听着老师一个个的念着人名，好了，结束了，毫无意外，没有我的名字，不用再抱有期待了，而我的朋友们除了马慧和曾歌，她们都留在了a班，替她们高兴，但也有很多不舍。初三本就是紧张的一年，接下来就是各忙各的了，也没有什么时间见面了吧，张鑫宇还是可以见得，每周都和她骑车来学校，一起骑车回家。 念b班名单的时候，我是很紧张的,三十五个人，我很担心自己连b班都进步了，因为我是想考高中的，我不想我的目标只是拿毕业证，即使我有目标，但进了c班，我估计也得废，我太了解我自己了，我虽然可以努力的学，但环境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荷花在被搅乱的泥塘里，也是会不小心被溅上湿泥的。在老师念名字时，我听着一个接着一个名字的出现，看着一位接着一位学生排在宋老师面前，心脏就随着越发紧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没有我吧，千万别呀，不行不行不行。心里一顿乱念，突然，耳边响起了“宋婵娟”，心脏停住了，我没听错吧，老师又喊了一遍，旁边的同学推着我过去排队了：“快去呀，你是b班的，老师喊你了。”我这才清醒了几分，与前方宋老师对视了一眼，他看着我笑了，大概是我还没有让他失望吧，我还是可以的，我没有给姓宋的丢脸。我看了看我前面的人，我也没有排在很后面，在我前面有十个人左右，此刻我不能说是高兴，应该是悬着的心放下了，如果是a班我想那我得高兴坏了。在后来，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再想起来，我是庆幸的，庆幸我进入的是b班，这个班级，从各方面综合考虑，是我最适合待的班。我们三个姓宋学生的都留在了b班，整个年级四个有四个人姓宋，又都聚集在b班了，这是一种特别奇妙的缘分。 班分好了就得分组了，学校本就是开展团队文化建设的学习模式，这个模式还得继续。宋老师让我们所有都站到教室最后面，他进行现场分组，准备分五组六个人，最后一组就是五个人。他不停地扫视我们，每个组都有成绩好的，也有成绩不好的，主打一个帮扶嘛，这样才能体现团队建设，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同学减少，他们已经被安排好分组坐到座位上了，我有一种被遗忘的感觉，组合来组合去都没有我，最后剩下了五个人。只见他分好其他五组后，继续往后看，结果一开始他的眼神是往上看的，直接略过了我们这五个人，随后才收回视线在我们身上。然后就来了句：“那正好你们五个人一组，宋婵娟学习很努力，也是你们几个成绩最好的，那就她来当组长吧。可以不？能胜任吧？”说完便弯腰凑近我询问我。 我点了点头：“可以。”随后我们几个就坐在了中间的最后一组课桌上。我们这几个人是有点奇葩，田晴在我们组，她是一个不跳脱但也不安分的女孩子；王荣鸿，人特别好，但是是一个不愿吃亏得女孩子，嫉恶如仇，你要待她好她便会记得你的好，你若待她不好，她也是会记仇的，喜欢或是讨厌一个人全写在脸上；孙文瀚，调皮捣蛋第一名，人是不错的，很讲义气，就是不想好好学习；胡彬，一个不爱讲话，谁都能欺负他的感觉，是一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人，但你同他相处过后，他说话也是欠欠的。至于我，一个认真努力学习特别好说话且忘性大的组长。 我心里是有些窃喜的，当组长也是老师对我的一种认可吧，我头脑简单，想得比较少，这时候王荣鸿来了句：“真是够了，就是不把我们当回事，我们几个就是留到最后随便凑成的一组。”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的，宋老师分组是真的把我们忘了，我的成绩虽然比目前这几个组员好，但在几个组长中，我感觉我的成绩确实是最差的，在班上也只能排到中间的稍微偏上的位置。这个组长的位置算是天降的吧，随机的就随机的吧，反正不管在哪一组，还是得努力学习。分完组就是得想组名和口号了，他们都没有特别好的想法，但我们还是认真讨论着，他们说起一个霸气点的名字，要显得有力量。我的脑子里便出来了“鹰”，我觉得鹰是一种非常有力量的鸟，它振翅高飞，划破长空，尽显无畏和勇敢，翱翔于天空。在文言文中，我喜欢“赤”这个字，它有空和尽的意思，也有象征胜利的意思。我希望我们组也能像鹰一样，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装备依旧能冲向云端。我组员说了我的想法，给小组取名为“赤鹰腾飞”。口号定为我们要像翱翔的鹰一样无惧困难，一飞冲天。他们都认可了。 班头过来询问我们的时候，对我们的名字表示疑问，他边摸着下巴便说：“赤鹰腾飞？红色的鹰？” 我向他解释：“是没有任何装备，没有任何辅助的鹰，依旧能冲破云霄，翱翔于无边无际的天空之中。” “冲破云霄，一飞冲天？那我觉得叫鹰击长空更贴切，你们觉得呢？”刚听到老师的建议的时候，我觉得有些违背我想表达的“空”这个意思，但仔细一想，鹰击长空，划破天际，也意味着突破困难，往更高处飞，而且更好听，更有力量一些。 我问我的组员们：“你们觉得呢？” 两个女生觉得这个挺好，两个男生觉得都可以，于是就定为了“鹰击长空”。如果说定下的时候，我并没有完全的认可这个名字，毕竟不是自己想的，但在往后的日子里，越来越觉得这个名字起得真好，真好听，是越来越喜欢。 我的脾气是真的好，我是个好说话的组长，准确来说，我可能管不好这个组。可能除了胡彬之外，其他三人总是让人操心的。孙文瀚，特别闹腾，上课总和胡彬讲话闹腾，自习课的时候就不仅是和胡彬了，手都能伸到其他组。每次我说他的，他都会嬉皮笑脸看着我，很近的看着我，冲我撒娇，可偏偏我就吃这一套，他一撒娇，我心就软了，然后就笑了。别人都是招架不住很帅的男孩子撒娇，可事实上孙文瀚一点都不帅，他的脸有点长，瓜子脸，脸上很多斑点，可能因为他很瘦，脸也瘦，一笑的时候，满脸褶子，我可能就是单纯的吃撒娇这一套吧。至于王荣鸿和田晴，她俩是经常吵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搁那上自习写作业，她们小声地争论，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都站起来拍桌子了。这些情况确实令人头疼。 每组每周轮流值班，值班的小组那个星期就是班上的班干部，组长就是班长，这时我就会有一个表拿在手上，是用来给每个组打分的，在作业情况、课堂纪律以及自习纪律上进行扣分制。班上有两个组是最闹腾的，其中就有我们组。每次到我们组值班的时候，我都是铁面无私的，给我们组扣分很多，等到总结的时候，不是倒数第一名，就是倒数第二名。 王荣鸿对我说：“我们自己就不能给我们组少扣点分吗？” 我就轴到了极致，我说：“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而且我们组管理班级的时候，我们连自己都管不好。” 每当这个时候，王荣鸿就会帮我制止另外三人的打闹行为：“别讲话了，快安静些，组长又扣我们组分了。” 孙文瀚有时候会安静下来，有时候聊兴奋了或是不爽的时候，就会说：“扣不扣，尽管扣，跟我有什么关系，无所谓了。”后来想想，好像有时候王荣鸿同田晴吵架也是因为田晴话多，她是真的话多，王荣鸿就会帮我管她，她就会觉得王荣鸿多管闲事。她俩还背着对方向我吐槽过对方。田晴总喜欢挽着我的胳膊同我说王荣鸿喜欢多管闲事，明明她不是组长，可偏偏就喜欢摆组长的铺，我都没说什么，她叨叨的声音比她声音还大。每次她挽着我同我说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恍惚了，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同她的关系这么好了，甚至都忘了我以前很不喜欢她的。而王荣鸿则会跟我讲田晴的话是真的多，她就是欺负组长你脾气好，天天上课讲话，不顾及你在老师那好不好做，而且我觉得她有点巴结你，真是不喜欢她的作风，一天到晚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本身就很喜欢王荣鸿，她是个很简单的人，在她们俩之间，我的心是偏向王荣鸿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觉得她分析田晴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不管平常如何，我都不想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每次小组纪律很差的时候，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让他们不要讲了，就是这样的不痛不痒，根本镇不住他们。所以，班主任宋老师经常找我们组谈话。 宋老师说：“到你们组管理，自己给自己组都打最低分，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吧？那为什么就不能管好自己呢？” 沉默永远是震耳欲聋的，没错，我们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来吧，说说吧，你们这次又是为什么吵架？”宋老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到桌上，讲凳子反坐着，将手放在椅子靠背上，下巴搁在上面看着田晴和王荣鸿，她俩依旧没说话。 “啧，哎，又不做声，来，我问你们组长，婵娟，她们为什么吵架呀？”说着又从椅子上起来，将椅子面向我们摆正，又坐了上去。 “我不记得了。”我有些为难的说道。“是真不记得了，还是为她俩打掩护呢？”宋老师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 “是真不记得了。”我面部表情是哭笑不得的。 “你们看看你们组长对你们多好，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句你们的不是，她是相信你们能做好的。可是你们呢，从来不为你们组长着想，你们成天的闹啊、吵啊，有没有想过你们组长的感受，她为不为难。” “你不为难她，她就不为难。”王荣鸿小声嘀咕了一句，孙文瀚赶紧给她递眼色。胡彬和田晴则不可置信、神情紧张地瞟着她。 “你刚说什么？”这询问的语气同刚才苦口婆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就差一点，就着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祈祷王荣鸿不要触碰逆鳞，因为按照她的性子，下一句肯定是要同宋老师怼回去的。千万不要啊，我在心里默念了千万遍。 “我说我们不对，我们组长那么好，不该给我们组长添麻烦。”听到王荣鸿的回答，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我看其他人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你还知道啊，知道就行，你们呢？”宋老师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他又转头问其他人，“你们觉得你们组长好不好？” “好。” “她容易吗？” “不容易。”我听着他们的的对话，我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样，你们当着我的面跟你们组长道个歉，做个保证。就刚王荣鸿那个态度就挺好，来来来，你们排队一个个来。”我被老师拉着靠着桌子站正，又看着他组织我的组员一个一个过来跟我下保证，我特想拒绝，但我又不敢做声。 “组长，对不起，让你为我们操心了，以后我绝对尽量不给你找麻烦。”这是王荣鸿说的。 “诶，怎么变成尽量了，刚才你不还说，不给你们组长找麻烦吗？”宋老师给人一种不依不饶的感觉，我在想，这场戏里到底谁是主角呀，反正肯定不是我。 “这不是知道自己有问题，得慢慢改吗，谁一下子就能改好的，给个机会慢慢改。” “嗯，有道理。”宋老师扬着头，眼睛向上瞟着，思考着王荣鸿说的话，“行，那就给个机会让你慢慢改。下一个。” 这个时候，宋老师办公桌前的场景就是，我站在桌前，英语老师在我旁边半个屁股坐在桌子上，王荣鸿则在另一边，我的前面组员在排着队。我觉得其他老师同学，看见这场景，肯定会觉得很好笑。这次来保证的是田晴，她本身长得很高，又总喜欢傻笑，一笑牙龈都露出来了，她站在我面前又不停地在笑，时不时的拿手捂下嘴，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咧着她的牙，半天都没开口说话。我的预感很不好，心想：大姐，你能整快点不，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你再笑一会就要把英语老师笑毛了。 “你在那里傻笑莫事，你笑起来蛮傻，晓不晓得，你是在笑我吗？是我长得蛮好笑？”英语老师果然还是一点就着。这时田晴的整个表情都变了，她没有笑了，但是我觉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她用摇头回答了刚才宋老师的问话。 “不是就说该说的话，刚才人家王荣鸿怎么说的你不会照搬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有错？”宋老师有些恼了。 “我没有。”此时田晴的声音已经带着些许的哭腔了。 “没有，那你要哭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就跟你们组长保证一下就完事了，有那么难吗？” 田晴深吸了两口气：“组长，对不起，平常让你操心了，以后不会了。” “诶，这不就完事了吗？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你们组长就更不会了，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是吧？来，继续。” “组长，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让你这么操心了。”两个男生说的都是一样的。 “好，你们既然都向你们组长保证了，那得来点实际的，光口头保证不行，得长个记性。”宋老师的话让我隐隐有些不安，，着实不知道他葫芦里要卖什么药，“这样，你们每个人做二十个俯卧撑，组长也要做，因为他们闹腾也是因为你管理不当，你也要担责。就在这做吧，把板凳移一下就好，位置挺大的，够你们几个施展了。” 我们几个一下子愣住了，不可置信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宋老师看我们没反应：“怎么了，哦，女生怕是臂力不行是吧，你们也可以邀请你们组的男生替你们做，三个人六十个，两个男生一人多做三十个，就是五十个俯卧撑而已，是吧？瀚瀚？彬彬？” “咦，整得肉麻死了，谁让他们帮？谁爱让谁让，反正我不让，我自己来。”王荣鸿说着就已经趴在地上了。 随后我也准备就绪了，又不是没有做过俯卧撑，我向来不喜欢让男生帮忙，我一直都秉持着男生行，我也行的理念。随后两个男生和田晴也趴下来做了。我做得很快，很快就二十个了，正准备起来时，宋老师的话又让我继续做着。他就坐在办公桌上玩着手上的笔指着我们说：“果然女生的臂力就是不行，田晴啊，我感觉你没做到位啊，这相当于做半天一个都没做到，胡彬也不行啊，你作为一个男生怎么这么弱呢，我看你长得还比孙文瀚壮呢，还是孙文瀚做得最标准，你们组长也不得行。” 我只得老老实实继续做着，我承认我可能没有那么标准，但我确实也是手臂用了力的，身体也尽量在保持平直状态，做到四十来个的时候，我是真保持不了平直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做得像条蛇，手臂实在是弯不下去了，没有力气了。“你看看，你们做的，歪七八扭的，像蛇，尤其是田晴，就在那撑着，完全没动嘛，就会偷懒。”果然宋老师也是这么评价的，此时，孙文瀚早就做完站起来了。随后胡彬也站起来了，然后我们几个女生也跟着站起来了。 “做完了？你们也做完了？田晴也做完了？感觉你像没做一样嘞。” “我做完了，好吧。”田晴的语气像是被冤枉后的反驳，但我也感觉她在我旁边都没动，但此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免得在这耗下去，没完没了的。 “好，做完了好。”他把手上的笔随手往办公桌上一扔，屁股从办工作上移开，站了起来，“做完了，也就完事了，你们要记得今天的保证，好好搞学习，时间不多了，不能一个组就你们组长一个人在学撒，别忘了，我们班是要冲刺普高的。”宋老师开始语重心长了。 “就我们那成绩还考什么高中。”王荣鸿的毛病又开始了，搁那自言自语，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好在宋老师并没有生气：“话可不能那么说，好多同学都是最后两三个月突然醒悟了，开始冲刺，考上高中了的。只要你肯学，不放弃，希望还是有的。你看你们组长，她不能说成绩是最好的，哦，婵娟我不是说你成绩不好，我是说你努力，不放弃，你们就应该向你们组长学习，这不是眼前就有榜样吗。”说完后，他就开始争论他的办公桌了，其实桌面挺整洁的，就是把这边的书移到那边了而已，我们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移过去了之后，又抚了抚那摞书本的几个角，特别用力。好想离开呀，这节课可是自习课呀，都过大半了吧，同学们都在班里写作业，都写了大半了吧，我们这是在干嘛呀，我的时间呀，宝贵的时间呀，就这傻站着吗？我们到底能走了不？。此时我心里的独白可堪称一部大戏了。 “行了，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学习吧，安安静静的啊，别再闹腾了。”宋老师终于发话了。 在回教室的路上，想着同学们的作业都做的差不多了，我就有些烦躁，也不知道我的作业做不做的完，就算这节自习课，宋老师不找我们，我都担心自己作业写不完，只有每次作业真正写完了，我才会安心，可能有一种写作业焦虑症吧。接着我又在认真回忆，这次还是主要因为田晴和王荣鸿吵架才被叫了过去一起算总账。刚老师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在包庇她们吗？不过，说真的，她俩到底是为啥吵架来着，之前吵那么多次的原因又是什么，我真不记得了，明明是才发生的事，她俩到底吵的是什么啊，每次老师问我，我都说不知道，主要是真的不知道呀。妈呀，想得脑袋都有些痛了，可还是没想起来。真的不是我为了包庇而不说，是真的忘性大呀，不过，又转念一想，我要真的记得，我估摸着我也不会说，那还是有个包庇罪，那便是包庇吧，不想了，本来脑子都不够用，再想下去，该影响我储备知识了。 第22章 初中六 六 我觉得我也并没有特别努力，只能是说学习的时间比别人稍微多了那么一丢丢，可就是这么一丢丢在我身上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在不知不觉中，我成为了老师口中最努力的人，老师常在班上说宋婵娟学习那么努力，要他们向宋婵娟学习。我是个喜欢被夸的人，这点小时候就能看出来，这样的夸奖成为了我学习的动力，就因为常常被夸，所以我学习的动力持续高涨，就会得到老师更多的认可，就形成了这么一个良性循环。 我的潜意识里告诉我，我需要学习，需要取得好成绩，我得考上高中，加上老师和父母都相信我能行，所以即使我们组有些闹腾，我依然能静下心来写题。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学习太疲倦了，我上课常常犯困，每门课都有犯困的时候，就连最爱发脾气、威慑力极的英语老师的课上我都打过瞌睡，还每一次他都没有发现，我觉得我打瞌睡的本领似乎有些炉火纯青。尤其是化学课上，可以说是以上化学课就困，化学是初三才开课的，初一初二是没有的，对于这新课程，我是想秉着认真的态度的，因为它也是要高考的啊。可我像是和化学犯冲，我拼命的想要自己清醒过来，可怎么都无济于事，但又不敢完全睡去，这种半吊子的很痛苦，每一次清醒后特别后悔，陷入深深的自责，要难过好长时间。我觉得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我就开始掐自己，掐自己的左手手背，疼痛感会让我清醒，挺有用的，但是时间久了，我的大脑神经似乎适应了这种疼痛，就当时疼的那一瞬间只能清醒几分钟，便又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可我又别无他法，我只能增加掐手背的次数，有时候会掐右手，但不多，因为右手是要写字的，而且左手的力气没有右手大。我整个初三我的左手就没有好过，手背永远都是黑的，那不是晒黑的，也不是不爱干净不洗手，那是掐多了留下的伤，每每要愈合时，我又下手了，所以那是要愈合的伤和新增的伤交杂在一起的颜色。到后来，我已经不管这招有没有用了，我依旧会掐自己，这也是一种提醒自己的方法，说不定有那么一两次因为这个提醒大脑就清醒了呢，这也说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组员说我对自己真狠，只是我知道，现在不对自己狠点，可能未来在社会上，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刚上初三个把月的时候，学校是开了家长会的，妈妈回来告诉我，学校老师在大会上表扬了我，说我学习非常努力，我早就成了学校老师嘴里努力的代名词，只不过这个代名词在初三被完全挖掘出来了。妈妈还跟我讲，数学杨老师说我的基础很好，学习很认真就是头脑不够灵活，不会运用，说要我妈妈等着看，只要我一直保持这个认真劲，他带我们班一年，等我中考的时候，我的数学成绩一定能有九十分，甚至还可以上一百分。妈妈这话不是安慰我的，因为没过几天，杨老师也同我讲了同样的话，只不过不是对我一个人讲。当时在办公室门口，我们有三四个人在场，他问我们想不想上高中，我们当然想，但我们几个的成绩都不好，尤其是数学成绩，我们说想，但是数学成绩很差。杨老师笑，他的声音很沙哑，他在课上跟我们他的嗓子从小就这样，别人都说他鸭公嗓，他说会尽量大声讲课，我们要听不见就跟他说。事实上，他的声音真的很大，除了沙哑，听得还是一清二楚的。他笑着用他那独特的声音同我们说：“哈哈哈，你们放心，我带你们一年，我保证你们的数学成绩有质的飞跃，你现在能考多少分？” 他一个个问我们能考多少分，问到我的时候，我有些心虚，虽然我不是这几个人分数最低的，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小声的说了句“五十多。” “我保证等这学期结束，你就能考到八九十分，等到中考的时候说不定能上一百。”听到这话，我眼睛突然就亮了，抬起头，直视了杨老师的眼睛，那双很深邃的眼睛写满了肯定，一下子让我恍惚了，那一瞬间，我便觉得，是真的有可能的。八九十分耶，考七十分我都已经不太敢想了，可就是杨老师的这份肯定，我便觉得这八九十分也不是不可以想。等我回过神来，我又在想这到底是我疯了，还是杨老师疯了，但还是有些期待，我真的能考八九十分吗，甚至过百？ 杨老师是学校的老教师了，大家都喜欢叫他一声杨校长，无论是学生，还是学生家长，这不是尊称，他确实是学校的副校长，我高三这一年他正好内退了。他是教过妈妈的老师，他真的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这个学校，奉献给了教育事业。他是这所初中的风云人物，他教书教得特别好，不管是不是这个学校的人，不管是不是这片湾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名讳，只要提起这所学校，想到的人就是杨老师，当然，外地人除外。已经退休的杨老师是返聘回来的，当时老妈看见我的新数学老师是杨老师，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好幸运，她本来想着杨老师退休了，我初三指定就不是杨老师教了，这下好了，我的数学有救了。正因为如此，我对杨老师有一种比面对其他老师更深的恐惧感，因为他是妈妈的老师啊，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异样的。我是幸运的，又在毕业季遇到了优秀的教师，退休了还能返聘请回来。杨老师回来是义务教学的，没有工资，电视台的人还来我们班进行采访报道呢。 除了杨校长能带给我一种恐惧外，还有一位老师同样也有这种能力，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姓曾，其实这个姓一说出来，很多人大概也能猜到一点点，我妈妈也姓曾。我们村曾经有一个哥哥，上初中时，跑来我家问我妈是不是有个妹妹在初中教书，她看起来好凶。如果不是这个哥哥的话，我上初中时根本不会把曾老师同我妈妈联系在一起。但现在看起来，她们真的很像，都是颧骨很高，颧骨下没什么肉，就像削骨一般，看起来真的不太友善，凶巴巴的。但别误会，她俩真不是亲戚关系，那个哥哥来问妈妈的时候，都把妈妈问得一脸懵，等我上初中后，我妈才知道，哥哥口中的“妹妹”确实也是妹妹，是和妈妈一同长大的妹妹，一个村子里的，但没什么交集，小时候也没一起玩过，妈妈小时候是要搁家里干活的，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耍。但怎么说也是同妈妈认识的，所以初三的老师，让我心里有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才让我更加有所忌惮，万一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被我妈妈知晓了，一想到这，就浑身发冷。但我转念一想，这对我来说，也许是个好事，有了更多的人监督，我对学习的认真只会增不会减，是不是就说明，我离高中的门槛又近了一步呢？ 这个门槛确实近了好多，我的数学成绩真的越来越好了，杨老师教我们后的第一次大考我便考了七十多分，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我进步了二十多分，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随之而来的就是高兴，因为卷子上的题，我确实大部分都会写，这个分数也是合情合理的，我只是惊讶于以前不会写的题我居然都会了，原来我也不是学不会呀。以前每次考完试，心里都是焦灼与难过，现在却是欣喜与希望，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太喜欢了，这便是信心的建立，学习的动力这不就又来了吗。期末的时候，我的数学成绩八十多分了，我突然发现曾经不会写的题都变得如此简答，有了一种要变学霸的感觉，看着这分数，我觉得我的肩膀没有那么重了，似乎轻松了不少，我把我掌握的基础知识都变现了，所有的基础题我都掌握了。杨老师说，基础题都掌握了，就差不多了，考试的时候把会做得都做了，那些不会的难题，就暂时先放着，先做七十二分的基础题，杨老师曾经给我们分析过卷面题型及难点分布，说有七十二分的题都是基础题，应该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的。杨老师说先把会做的都做了，等会的做完了，还有时间，再去挑战那些有难度的题，就算最后到时间了，没写出来也没关系，有个七八十分，只要其他学科不掉链子，考高中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数学成绩的进步，让杨老师看着很是欢喜，他同我说：“我说你能上八十吧，我没有说谎吧。”我从他声音里听出了骄傲与自豪，还有些许的嘚瑟。我笑了：“杨老师，真的很感谢您。”我不太会说话，但这几个字确是实实在在承载着我最真挚的感激之情。在班上表扬我最多的就是班主任宋老师了：“你们总说我脾气大，那你们有本事就让我不发脾气撒。你们看看宋婵娟，人家是实实在在的在学，也没说多聪明，但人家努力呀，你们要有她一般的努力，我也不会在你们屁股后面撵你们撒。” 除了数学在进步，物理也在进步，据说物理老师是专门教初三的，但初一初二的时候他是一班的物理老师，而我们班物理老师不是本地人，还操着一口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还是当时语文老师的男朋友，他们在我初二的时候结婚了。不得不说还是有教学经验的老师讲课更生动，新的物理老师之前同一班的人处得像朋友，他们都不喊他为老师，都称他为彪哥，“彪”是老师的名字，我后面也称他为彪哥吧，写了太多老师，都要分不清啦。彪哥讲课通俗易懂，很形象，很生动，老师讲课有没有感情，激情与否也能体现他的课有没有吸引力。彪哥的课，我听得进去，也听得懂。更幸运的是，我的组员，孙文瀚，他是个物理天才，他的物理成绩很好，我不仅是说物理是他所有学科中最好的，还是班上数一数二的，他就物理单科成绩考进班上物理的前三名，甚至还秒杀a班。我为什么说他是物理天才呢，因为他上课几乎不听讲，却能考高分。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你上课不听讲，但是你的物理成绩却那么好。” 他说：“就凭感觉啊，题一看，就那个解题的感觉就来了，那些东西就自动的跑到我脑子里，其实我有时候兴趣来了，就听老师讲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解题的思路跟老师不一样，是书上没有的，是我自己凭感觉想出来的。” 他真的有一个好聪明的脑子，可是他不喜欢读书，要放在以前，我会觉得很可惜，现在我的思想慢慢转变了，他那么聪明，或许只是不爱学习，说不定将来在其他地方会有大作为。我也不爱学习，也不聪明，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努力了，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先努力着再说的。有孙文瀚这个物理大神在，我会常常问他物理，有时候他也没办法解释，但能解答的都会同我解答。即使是这样。我的物理成绩并没有像数学成绩那样进步得那么快，那么多。毕竟初三的老师都很优秀，遇见这么多优秀的老师，成绩要是还提不上来，那就真的是说不过去了。这一点点的进步体现在以前靠蒙做对的题现在会了，以前记不住的知识点，现在记得也多了，但考试成绩并没有明显的提高，可能就像之前的数学一样，不懂得怎么运用吧。可能是我有些着急了，我做了一件错事，一件积压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的事。 身边的人都觉得宋婵娟是个老实人，老师看见的我，话不多，努力学习；同学眼里的我，人好，只知道学习；亲戚眼里的我，不讲话，不会做事，一个乖乖女的形象。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宋婵娟老实得不得了，甚至老实过头了，很傻。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实人干了一件特别不老实的事。 学校每次月考，座位都是按组排的，一个组的都是前后桌，孙文瀚座位在我前面，物理考试正式开始的前几分钟，他同我说：“组长，等会我给你抄物理，英语考试的时候你给我抄英语。” 这话一出，我惊呆了，其实我也并不是老师到顶，有时候，我也会做小抄，就写一两个公式在桌上，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从未想过去抄别人的卷子，就算想，我也不敢做出实际行动啊，我怕被逮到。 “你坐第一排，还想怎么抄，你不怕被逮到啊？”我们坐在靠墙的这一列，他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其实我知道，无论坐在哪，只要孙文瀚想抄，就没有他抄不到的，他倒是不害怕，但我害怕呀。 “哎呀，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用动，你就安安静静的写卷子就好了，你的卷子先别名字，其他的交给我，不用担心被发现。” 我知晓他胆子大，听他这么说，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这就算是默认了吧。如果要问：谁不想考个好成绩呢？但这也仅针对于我这样的人，是有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孙文瀚就是这类人，他是抄得到就抄，抄不到也无所谓，反正他自己也不会。可我没办法做到对成绩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我想考个好成绩，真的太想了，可是我物理的起色并不大，满分七十分的卷子我考得最好的一次也是四十二分，其他时候都是三十几分。考四十几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四十五分往上走就是很优秀的了。靠抄考来的高分也不是自己的真实成绩，这谁都知道。可就我这份默许，竟然让我在考试过程中有了些许的期待，我不懂为啥不在卷子上写名字，但我还是照做了。我期待孙文瀚真的能给我几题的答案，提高个几分也是好的，不多，五六分就好，我又不是不好好学，我后面再继续努力的学，不仅把这偷来的几分给补上，还要自己真正掌握知识，凭自己能力多创造几分，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我等啊，等啊，等到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我前面那位大哥丝毫没有动静，我已经不抱指望了，反正我自己写得也差不多了，哎，能考多少分就是多少分吧。 在还有二十分钟结束考试的时候，我正埋头苦写后面计算大题，突然我的卷子就被别人抽走了，随之又扔给我一张折了又折的试卷，我当时愣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了。赶紧将那张扔过来的试卷铺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实际上心跳得特别快。我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妈呀，胆子是真大，搁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换卷子，真是我果真做不来，这一次我也是被动做的。我看着那张写满答案的卷子，有些恍惚了，不敢相信，这份卷子就真的到我手上了？这是孙文瀚所有的答案呀，我本想着知晓个两三题就好了，这下所有的答案都在我面前，不说都是对的吧，但绝对是高分卷。我把他的答案同我已经写了的对照了一下，心里越看越慌，越慌就越难受，太多不一样了，我学了个啥，还考啥高中啊，感觉自己废了，这情况让我愣了好一会神，我最终还是决定大部分用孙文瀚的答案，再改几个用自己的答案，正在我抄的时候，孙文瀚还不忘小声提醒我：“你改一两个答案，别抄得一模一样的。” 我虽然不聪明，但这么容易漏出破绽的事，我可不会干，我不想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面说我考试作弊，那我的自尊心估计得碎成渣渣。我在研究卷子的时候，我听见右边有人在呼唤孙文瀚，是文萱在在呼唤他，很小声。我明白，这就是再找他要答案。他俩的关系很不一般，孙文瀚对文萱很好，文萱也享受着这份好，两人经常打闹。站在我的视角里，我觉得孙文瀚是喜欢文萱的，但文萱估计不是特别感冒，对孙文瀚的态度又是模糊着的。文萱在我们右边那一列，倒数第二个，我边抄答案，偶尔还边分析一下这题为什么是这个答案，还要边感叹一下，他们可真牛啊，隔这么老远还能整出动静来，还能传答案。我写着写着，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人家的卷子都在我这，那哪来的答案给文萱，事后我觉得当时我的脑子真的短路了，怪不得爸妈总说我不聪明，卷子在我这，答题卡不是在手上吗。在孙文瀚被呼唤后没多久，他就递了个计算器出去，直接当着老师的面递给了斜旁边考试的同学，同文萱中间只隔了两位同学，让他帮忙传过去。 监考老师看着孙文瀚，他也直接看着老师：“她没带计算器，我借她用一下。”说得特别的平静，又特别的理直气壮，仿佛就真的只是借计算器，我知道，计算器里肯定有猫腻。但老师因为他这么说，就默认允许了。 考完试后，他说我的卷子好多错的，得亏有了他的帮助，我有点尴尬，学得那么认真，结果做得还是那么一塌糊涂。我没接他这话茬，问了另一个我好奇的：“你的计算器里面有答案？” “要不说是我组长呢，真聪明。”他一脸痞笑。 “你可真厉害，又是换卷子，又是那么远传答案的。” “组长，现在是不是特别崇拜我。”瞧着他那嘚瑟样，我不禁笑了。 “你确实很聪明。”我也没有吝啬的夸奖他。 “哎哟，难得呀，难得呀，我们组长也会夸人啊。” 没两天，老师卷子就改完了，成绩出来了， 我的名声在初三就更大了，、“努力”、“勤奋”、“上进”的这些美好的词彻底焊在了我的头上，只可惜“聪明”、“灵活”、“机灵”这些个词向来是与我无缘的。我想的是应该是能考四十几分的，指定是没有孙文瀚高的，毕竟我改了几题的答案，还不是一两题，有五六题了。可结果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考得比孙文瀚高，还是班上物理的第二名，五十二分。第一名是宋肖虎，五十六分。而孙文瀚则是四十九分，文萱同他的分数一模一样。老师丝毫没有怀疑我的成绩，他们都认为这是我努力学习的结果。物理老师表扬人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说话平静，没有什么波澜。 物理课上，卷子发下来后，他用他那平淡的声音说着：“卷子都发下去了，你们也都看到了自己的分数，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有进步哈，这说明你们英语老师的学习方式是非常有成效的，你们英语老师是为了你们煞费苦心啊，你们学，他还在教室陪着你们学还不算，自己也开始学习物理，他经常过来问我物理题，大家都值得表扬啊。有一个人，特别值得表扬，她进步特别大，她的努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每天都埋头苦学是吧。前段时间，你们英语老师不是督促你们自习物理吧，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我就经常看见她向她的组员请教，她虽然是组长，成绩综合起来是比他们这个小组的成员都好的，但她也有不耻下问的精神，很难得啊。”我想，大家应该都听出来物理老师说的是谁了，因为我自己都听出来了，我真不希望老师再讲下去了，我实在是听得羞愧难当，想找个地缝逃走。 老师继续说着：“相信你们也听出来了我说的是谁，就是宋婵娟哈，她这次考了五十二分。”“哇~”班上发出连连惊叹声。此时我的感受不同于以前被老师夸奖喜悦，丝毫没有骄傲感，我埋着头，不做声，但我感觉我身上躁得慌，脸在发热。 孙文瀚则笑着喊我：“组长。”我没有看她，但我听声音我知道他在笑，我也知道他的笑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想逗逗我。他喊我第一声的时候我没有理他，接着他又嬉皮笑脸的凑近了喊我。我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别跟我说话。”我当然不会真生气，我是确实不想做声了。 物理老师夸完也就罢了，下午自习的时候，英语老师又来夸了：“看来，我们班开展物理学习互帮互助的学习方式还是蛮有用的啊，好多人都进步了，尤其是一个组的组长，我老说他们组就她一个人在认真学，这话一点不假，每次学物理的时候，我就看见宋婵娟特别认真，所以只要认真学都是有回报的，这次考试她就考了五十二分吧，这都是她努力学习的结果。我觉得你们每个人都应该向宋婵娟学习，她学习是真的很努力，一看就知道奔着考高中去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你们那些心思不在学习上的，整天想七想八的，把注意力都收一收，放在学习上面，最后的冲刺了，考完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多好。我看我们班没几个心思全部在学习上，除了宋婵娟，人家真是用心学，宋婵娟，你来跟大家分享分享，你怎么想的，” 听到宋老师还想让我起来讲“获奖感言”时，我愣住了，心想：你表扬就表扬吧，我心里本就很难受，都有好几次想突然站起来说出真相，结果咋还整这一趴，我此时真的是被架在火上烤啊，谁来救救我呀。我有些想全盘托出了，这成绩不属于我，可我害怕了，没有初二时同数学老师说我的分数算错了的勇气了，因为现在的我被老师捧得很高，我怕我说了之后，他们会对我失望，我害怕那种眼神，我就只是硬着头皮说了两句：“我确实不聪明，我除了学习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就想考高中，这也是爸妈所期望的，所以只有努力的学，我也不知道努力有没有用，但我不努力成绩就更一塌糊涂了吧，我就会让老师、让爸妈失望。嗯，就这。” “说得很好啊，总结下来就两个字——努力，所以，还等什么呢，各位，开学吧。”英语老师手一摊开，号召同学们学习。而我因为这个成绩来得不真实，这份被老师定义为榜样的荣誉太过虚假，分数下来的时候，我还担心东窗事发，这下子倒成就了脚踏实地的名号，这表扬带来的耻辱感和羞愧感促使我更加努力的学习，虽然这份荣耀让我受之有愧，但我得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孙文瀚贪玩，加上他的物理成绩都是凭灵感得来的，很多时候他也没有办法解释，大多数时候，我只能自学，拿着一本妈妈陪我去新华书店买的物理教材，上面有整个初中的物理知识点及习题，讲得很清楚，很详细，但也有想不通的时候，大概是我苦恼的表情写在了脸上，每当这个时候，宋老师就会拿着我的习题，拿去给王诚，让他教我。王诚的物理成绩很好，悟性很高，物理老师很喜欢他，便让他做了物理课代表。王诚给我讲题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一点点的尴尬，而班上同学有部分人则是一脸八卦，他们知道我我俩之间的事嘛，但大多数同学没有反应，因为自从我让张漾帮我带话给王诚后，我便再也没有打扰他，同学之间的谣言也没有了，大家都觉得我已经放下他了，但具体是怎样的，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了。 看着那个别同学的反应，英语老师一脸懵：“怎么了，问个问题你们反应这么大？是看宋婵娟认真学习有所感触吗，那你们也认真学呗。” 我很担心这段过去又被翻出来，让英语老师知道，我已经决定向前看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我正试着将他放下。在那一两个同学的八卦眼下，在英语老师的疑惑下，我担心极了，好在英语老师说完后，他们便没有再做声了，剩下的就是王诚给我讲题的声音了，我听得很认真，准确的来说，是我努力让自己听得很认真，耳朵里除了王诚的声音，还有我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声音真的很大。题是听懂了，身体也僵硬了，我知道自己并没忘记他，但我想成全他，成全他和他喜欢的女孩，也是我的朋友。我在试着忘记了，我相信时间会抹平一切，而且此时我的心里眼里只能有学习，只能有学习。只要不同他接触，我便还是平静的宋婵娟，题讲完了，我回到自己座位上，很快心就静下来了，继续投入到物理的题海中。 得到老师的夸奖与认可当然不只是在理科上，语文就不用说了，向来是我的拿手戏。班主任既然是英语老师，那我在英语上也不能掉链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英语学习中的努力，做好像比说来得更直观些，就说说我做题吧。英语考试中有两个题型，很难拿分。一个是完形填空，一个是句意填词。完形填空是十个题十五分，能拿个七八分就很优秀了。而句意填词是十个题，能做对四五个就是很棒了。我这两个题型做的还是蛮不错的，但是我被夸多了，就有一种害怕被敌对的感觉，当然同学不会这么想，但老师每次表扬我时，总是会说其他同学不努力，我就有点不得劲，因为大家都是好伙伴嘛。有一次课堂上，老师单列一张卷子的完形填空让我们做，做完随堂就讲。我在刚开始做的时候觉得很熟悉，好像我自己做练习的时候做过，我就嘀咕了一句，但是再往后看一点就不是了，于是我又嘀咕了句：“哦，不一样，没做过。”但是我觉得好简单，做起来好轻松，我很快就做完了。老师对答案的时候，我果然只错了两个，英语老师喜欢在对答案后问我们做对了几个多少分，问到我们组的时候，我说我对了八个。老师就搁那算斜抬着头，眼珠子朝上的算着：“八个，嗯，那就是十二分，可以，不错。”算完之后，点着头表达着对我的认可。 接着又问我们组的其他成员：“你们呢？” 然后一个个点着名字问了过去，结果大家都只对了三到四个，本来听见我的分数，他很高兴地，为到后面脸就垮了：“你们这个组除了组长，心思都不在学习上面，只有组长再认真学习，是不是啊，田晴。”完了，这样的点名点姓。肯定又不是什么好话，果然：“是又看上了哪个帅哥吗？啊？胡彬，是哪个又欺负你了吗？王荣鸿，你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有孙文瀚。哎，不是，你们组长那么认真，对你们难道没有一点启发吗？你们不觉得愧疚吗？哎，你们组长这样的环境下还能静下心来学习也是不容易。”王荣鸿撇撇嘴，一脸嫌弃的小声嘟囔着：“我学不学关你什么事，哟哟哟，由组长学就够了呀，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上高中的。”她嘟囔得我心惊胆战的，还好老师没听见，其实我也不知道宋老师是没听见呀，还是装作没听见，反正是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还有就是句意填词，一篇英语小短文，要填的空是一个单词，会把首字母给出来的，每次晚自习的时候，都会做这个专项练习，而我总能做对六七个，其实要填的词都不难，好多都是短词，就是看你想不想得到点，所以毫无意外，每次都会被英语老师表扬。我对英语的敏感程度也越来越深了，在听力上也有很大的进步，听力课上录音机里有个单词全班都没听出来，包括英语老师也没听出来。每次老师讲听力的时候，都讲得很细，都是一句一句的听的，所以这次没听出来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倒带重复放那一句。其实我第一遍的时候就听出来了，但我的不自信导致我不确定，而且比我成绩好的都没做声，我要说了，说错了，多尴尬。所以我也不敢言语，等英语老师听第五遍的，我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讲我听到的，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是不是gym？” “嗯？”英语老师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 “应该是‘gym’吧，体育馆。”我又怀着忐忑的心情的重复了一遍。 英语老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对，好像就是这个，‘we just came out of the gym’，是说我们从刚从体育馆出来。还得是宋婵娟呀，来，我们再听一遍再确认下。” 带子又被到了回去，放完之后，英语老师说：“就是这个，有没有同学没听清楚，我们多听几遍，把这个单词牢牢的记住，下次就不会忘了。” 然后这句话又重复听了三遍，我就接着听老师夸我，夸得我都要飘了。只听他说：“不愧是宋婵娟，就是学习努力，认真，听力也认真，知识量上来了，听力能力也上来，就她一个人听出来了，我都没听出来，可以的，很棒。”对我很用力的竖起了大拇指，连脸部，甚至是嘴巴都在用力，抿着嘴，半埋着头，狠狠的挥了两下伸出且竖起大拇指的手臂。 若干年后，回想起这段经历，我真的很感激，英语老师的脾气确实很大，但他也的的确确的用心教学，虽然有时候说话难听了点，但也是为了我们好，我甚至觉得我能考上高中，有一半原因是来自老师的同学们的赞扬、鼓励、与支持。只要你肯学，老师就不会每一个学生，我很幸运，我在这所初中上学。 第23章 初中七 七 前面我提到了王诚，他是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既然是物理课代表了，物理成绩肯定就很好了，当然了，和a班的同学没法比，但他在我们班上物理成绩是不错的，物理老师很喜欢他。他的成绩在班上是中上游，和我差不多的，我的各科成绩是语文好一点，其他课都是中等水平，而且成绩不稳定，而他则是物理好一点。他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这是所有同学都知道的事实，我来说说和他的故事吧。 我都快忘了，王诚一开始不是我们的同学，是五年级教室要装修我们两个班就合班上了一年，六年级分班的时候，宋老师说她有几个同学很喜欢，舍不得放手，便向学生申请调到了我们班，王诚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我们还成为了同桌。都说学生时代的故事都是从同桌开始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和王诚成为同桌后，大概也明白了宋老师为什么喜欢他，他成绩不是最好的，但他上课很认真，他不会欺负女同学，不会像其他男孩子一样调皮捣蛋，他长得没有说特别帅，但是很耐看，看久了你会觉得他长得蛮不错的，是单眼皮的小男生，还有些可爱，他很幽默，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幽默，不像其他男生一样哗众取宠，他们常常惹得全班大笑，明明是在扰乱课堂纪律，还觉得自己很帅。别的男生，是喜欢欺负女同学，他呢，则是被女同学欺负，但也不是怂得很，只是被欺负的那种，女生欺负他也是好玩，他总会口头反抗两句，不会真对女生怎么样。这样的一个男生，还是比较优秀的，加上又是青春期初期，自然就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是在面对其他人没有的感觉，我是喜欢他的，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他说话，看见别人欺负他心里会不舒服，看见他偷懒，不好好背书，企图蒙混过关的时候我会难过。 知道这种情绪是喜欢还是同学说的，那个时候，王诚可以说是被女生包围的，他的同桌是我，我们俩的前面也是两个女生，这两个女生，李苗，一个常年挂着鼻涕，经常用袖子擦，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另一个叫王思，很瘦，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是很力量，长直发，有齐刘海，脸很小，左脸颊下方有颗很明显的黑痣，长得还不错，在那个时候，她的打扮是好看的。李苗坐在我的前面，常常只坐在位置上，不跟人交流。王思很喜欢转过头来同我和王诚聊天。她和王诚嬉笑打闹过于亲密的时候，我心里没来由的会有些不舒服。 后来班上有同学故作神秘的跟我讲：“你知道为什么王思总爱扭头同你们讲话吗？”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王诚啊。” “喜欢？” “对啊，现在很多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人类，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你不会也喜欢王诚吧？” 我大概知道她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了，毕竟电视里都看过，听她这么问，我有些心虚，赶紧否认：“怎么可能？别瞎说。” 我意识到我确实是喜欢他，我对他的关注总比关注别人多了太多。我喜欢跟他聊天，也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很多次背书的时候，都是组长检查，朱港是他的组长，朱港每次都没有认真听，他的组员背书的时候，他都是在忙自己的事，写作业啊，看书啊。王诚就抓住这一点，背书的时候，只把前面几句和最后几句背下来，中间的他就站在那混时长，然后就跟朱港说自己背完了，朱港也就认可了。我看到这样我很生气，我跟他说你怎么能浑水摸鱼，自己骗自己呢，他说反正在组长那我是背完了的，老师又不会查。听到他这么说我就更恼了，但又不忍心说得太过火。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笑着说的，后面说多了，他有些不高兴了，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了，甚至是在上课的时候，我们俩还小声的，语气不太好的争论着，他边说着用他那双小黑手拿着笔摊开了比划着：“你是不是想去搞完的状，你要想告你就去告啊，好吧。” “我没有说要去告你，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学习，别总这样蒙混过关，这样不好。”我怕他误会，想解释，但又有深深的无力感。 “你不觉得你管得宽了吗？学不学这是我的事。” 我没说话了，一来呢，这是在上课，我不想扰乱课堂秩序；二来呢，我很有自知之明，确实是我管得太多了，我没有资格，可偏偏自己总是不受控制的对他说这些事，我只是希望他能越来越好。 有一次他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每次听写的时候，他都错一大堆，主要也是他不愿意好好看，好好背。错多了，老师罚抄，一个抄三遍，她拿着两支笔抄完就又玩去了，我同他说，让他听写前好好记一记，抄的时候也别这样偷懒，不然总是记不住那些词怎么写，考试怎么能考好呢。 他又挥动的他的黑手笑着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要不然这么喜欢管我。”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慢了半拍，他如果是有些生气的问出这句话，我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他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到叫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你这么荒废了自己，我们现在不就是需要好好学习嘛，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年少的喜欢是藏不住的，我不知道王诚问出那句话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我也不知道前排的王思是不是也察觉了，毕竟王思对王诚的喜欢班上人都已知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同我有一样的心境，有人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些不高兴了。有一天，王思同我说：“宋婵娟，我跟你说件事。”她在她的座位上反向趴在我的桌子上，让我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很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李苗是喜欢王诚的。” “啊？不会吧？”我倒是真没听说李苗也喜欢他。 “是真的，你别看她平常不跟我们讲话，就一个人在那坐着，其实她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们，关注着王诚。” “你怎么知道？” “你听我跟你讲，你可以观察一下她，只要你跟王诚讲话，或是喊一下王诚，她是会回头朝你们看的，她真的很关注王诚，不信，你可以试着叫他的名字，看李苗回不回头看。” 我和王思就真的会特意叫一叫王诚，发现确实只要一提王诚的名字，李苗就会不自觉的扭头看过来。我喜欢的人有很多人喜欢，不知道是件好事呢，还是件坏事。 后来我俩被调开了，这么算来，小学五六年级还真是经常换座位换同桌呀，同桌变成了孙文瀚，而我的前面也不是李苗了，变成了李飞，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是我们班最高的，他也是近视眼，因为看不清黑板，他的舅舅就是之前被老妈举报了的数学老师，可能就是这层关系吧，这是我猜的。说实在话，我不太喜欢他，他的个子确实有些挡视线，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他不太爱干净，身上总有股臭臭的味道。李飞也很调皮，是顽劣的学生，他同孙文瀚玩得很好，虽然孙文瀚也不是个乖学生，但他对女生很好，更不会动手打女生，张飞喜欢打女生，而且下手没轻重，我被他打过，差点整吐血。他比孙文瀚闹腾，总是讲话，找着孙文瀚闹，整得我是我桌椅都不能平静，我想写作业，却总因为这受到影响所以很烦这种行径。有一回我实在忍无可忍了，语气就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努力的保持平静：“李飞，你好烦啊，你能不能安静点。” “不能，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你影响我写作业了。” “那就别写了，有什么好写的。”说着就抽走了我手中的笔，丢着玩，一不小心没接住，掉到讲台上去了，他起身去捡，坐回来的时候他的板凳撞击我的桌子，导致我的桌子又“地震”了。 “你能不能别闹了，把笔还给我。”我虽然很生气，但我尽量的在压着自己的脾气，班上女生没有对他发过火的大概只有我了。 他依旧没有给：“诶，诶，你来抢啊。” 我上去抢了，抢不到：“李飞，你真的好贱啊。”我踢了一脚他的凳子，他反手往我背上捶了一拳，我顿时说不出话了，赶紧捂着肚子，脑袋靠在了桌上。那一拳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背上涌到了肚子里，肚子里说不出来的疼，感觉五脏六腑在喷血，还有一股气体从腹部到了胸腔，又从胸腔到了喉咙管，就好似血液在往上涌，但我又没有吐血，我感觉身上在冒冷汗。 这不是李飞第一动手捶我了，他以前都是捶我的胳膊，胳膊生疼，他还和他的同桌王思互捶过，我曾经跟他说过他打人没轻重，很疼，但他丝毫没听进去。此时，李飞大概也意识到了不太对劲，他笑嘻嘻的凑近我：“你没事吧。” 太疼了，五脏六腑碎掉般的疼，我没忍住，哭了。 “李飞，我觉得我对你很好了，你看班上哪个女生没有吼过你，她们都很烦你，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像她们一样，我总觉得你应该能看到别人对你的好，为什么你就不能也好好的对待对你好的人呢。”我已经气到了极点，但依旧不忍心发火，我实在不想班上每一个女生都对他是一副恨不得逃到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同我道了歉，但我对他的厌烦度达到了极点，我不是讨厌调皮捣蛋的男生，孙文瀚也是不安分的同学，我就觉得他挺好。班上男生挺爱照镜子，比女生都爱，宋老师很讨厌这种行为，总说男孩子怎么还比女孩子臭美，所以不让他们照，但还是有个别会偷着照，孙文瀚就是其中一个。这天，他又在照镜子，拨弄着他的刘海，问我他帅不，我说还行吧，就是你的头发不太柔顺。孙文瀚的头发有种像自然卷的粗糙感，他应该是自然卷的，只不过他是男孩子，留着短发，而且卷得不是很严重，就看不出来。 “你觉得我的头发不帅？”他问我。 我抬头认真看看他，其实还好，但不是我喜欢的发质：“嗯，还可以，但不是我喜欢的发质。”我知道孙文瀚不会生气，便实话实说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就王诚那样的，很柔顺，很飘逸。” “哦。”他一副了然的样子，“你不会是喜欢王诚吧。” “没有啊，我只是喜欢他那样的发质，班长王杰的头发也是那种很柔顺的，也有飘逸的感觉。”我有些心慌，努力找补着。 他却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我。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你别瞎闹，别造谣啊。”我不敢再看他。 “我什么都没说啊。”然后他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没两天，在我们去吃饭的路上，他跑来逗我：“哟，我喜欢那种飘逸的头发，就像王诚的头发，王诚的头发很飘逸是吧，你喜欢的就是王诚吧。” “你别瞎说，我都说了王杰也是啊。”他冲我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怎么回事啊，你喜欢陈宇啊？”一旁的宋锦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对她向来是毫无保留的，就同她说了，前两天我同孙文瀚说我喜欢柔顺、飘逸头发的事。果然八卦之心人的关注点都很精准，她听完后就问我：“那你到底是喜不喜欢王诚？” 我没想瞒她，我环视了周围，看有没有班上同学或者老师，然后冲宋锦招了招手，我俩头挨头，我很小声的说：“我跟你讲，你不要跟别人讲啊。” “嗯，我不会跟别人讲的。”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我这才说：“是的，我喜欢他，我对他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 “你真喜欢他呀，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呀？”此时我们在边走边说，不然，搞太晚了，食堂真没饭了。 “嗯，怎么说呢，就是我喜欢看他，喜欢和他待在一块，想跟他聊天，也想他能好好的，认真学习，关注有关他的一切，想起他，心里很高兴。” “真没想到你会喜欢他。” “为啥？” “因为他个子好矮啊，比你矮那么多。” 我想了想，王诚确实比我矮，矮了大半个脑袋，而宋锦还比我高一点，所以在她眼里，王诚就更矮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比同龄人都个高，当然，宋锦是例外，我脑子里想着一个男孩子比我高的样子，我反而不喜欢，就是喜欢比我矮的，大概是看比自己矮的人，看习惯了吧，我们村的小伙伴都比我矮。 “不啊，我还就喜欢比我矮的。你真的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我只想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我从未想过这份喜欢应该有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小小的心里放着一份欢喜，毕竟在我这个年纪，是错误的，我还这么小。 孙文瀚后来也就没提了，这个玩笑过去了，班上同学也都不知道有过这个小插曲，我以为这份喜欢我会永远藏在心里，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翻出来，但是后来，这个秘密还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了，然后，它就不再是个秘密了，还是人尽皆知，闹出了风雨来。 初中的新同桌是个女孩子，终于不是男孩子了，一开始我是坐最后一排的，同桌是个男孩子，我眼睛看不见，班主任就把我调到第二排的，我刚搬到这的时候，旁边的女孩子可高兴了，还帮我擦桌子，把她的书又往她那边移了移，她说：“太好了，你做我的同桌我太高兴了，还是和女孩子坐好。” 我笑了笑，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和当初的刻板印章完全不一样。是小学的刻板印象，她叫方优，小学时是隔壁班的，毕竟当时两个班水火不容，班上同学总说隔壁班的同学人都不好，我便也不喜欢他们班。可事实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别人我不知道，但张鑫宇是真的很好啊。张鑫宇和方优当时可是她们班知名人士，成绩好，张鑫宇的成绩一直都是很好的，方优相比于张鑫宇可能差了一点，但是也是他们班拔尖的了。和她成为同桌本就是一件不错的事，大概是青春期来了，我不再向小时候一样喜欢跟男生玩了，我开始慢慢偏向于女生了，所以，我更喜欢同女生做同桌。加上方优特别的热情，我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然后她同我说了她的故事，她和她喜欢的人的故事。 方优说他们班六年级的时候就有很多对了，这个事我也是上初中才知道，小学六年级的我没有谈恋爱的概念，我们整个班都没有，上初中后，张鑫宇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同我讲了他们班成双结对的故事，我才感慨道，他们班是真的更加早熟，全班大部分都已经有了恋爱的经历，就在小学六年级，我还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的时候。方优说当时班上也有个男生喜欢她，同她表白了，她也是欢喜的，便同意了，她说那个男孩是杨标。我有些惊讶，我以为成绩好的都是喜欢成绩好的，而杨标的成绩可以用稀烂来形容，感觉上他是根本就不想上学的，还是令老师头疼的学生。我说：“你怎么会喜欢杨标的，根本没法把你俩联系在一块。” 方优笑了：“是吧，大家都这么说，但他对我是真的好，每天早上都会给我买早饭，事事以我为先，什么都想着我，也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上课好好听讲，好好学习，他也真的是这么做的，他长得也不错呀，很难不喜欢他。” 方标长得确实还不错，虽然是小眼睛，但还真有点小帅。我很好奇他们的现状：“那你们现在......” “分手了，毕业的时候就分了。”我从她的语气里读出了难过。 “啊，是为什么呢？不喜欢了吗？” 她摇了摇头：“不是，是害怕，因为我有个伯伯和姐姐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就是初三教数学的钱老师，还有教我们美术的钱老师，她是我姐姐，怕她们说我，我就提了分手，没说缘由的提了分手。方标后来找过我几次，我没说原因，就说不想谈了，让他不要找我了，说他很烦，他便再也没有找过了我。” 我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啊，但不知道怎么说，我想和他说清楚的，我也知道我们这个年纪的喜欢太肤浅了，但怎么着也想着同他说清楚，我们可以还是朋友，可以共同努力，未来的事在交给未来就好了。” 我很赞同她说的话，我经过初中对喜欢的了解，当然主要是别人的故事，我也从未想过谈恋爱这件事，不是我还不够喜欢王诚，而是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我这个年纪该做的只有学习，在我的心里，依旧是喜欢和谈恋爱是不挂钩的。 她说：“你既然是走读的，那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是想让我帮你们牵牵线，解除误会？”她一说我就了然了。 “是的，你真聪明。”她笑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不是放学后要骑车回家吗？他也是要骑车的，你们可以约着一起走，我写条子你帮忙传递一下可以不？” “可以，就今天放学吗？”“嗯，明天吧，我想想写什么好，你要怎么跟他说，直接去他班上跟他说要和他一起走吗？” “我跟他不熟，我看他跟宋笛玩得很好，他们俩每天放学都一起走的，我跟宋笛说说吧。” “你跟宋笛很熟？” “对呀，我俩家搁一块啊，一起长大的呀。” “哦，对，那挺好的。” 我成了他们俩之间的桥梁，每天同他们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方标就会看，方优偶尔会给我看她写的什么，她要不给我看，我也不会主动去看的，我是很好的送信使者，专业的。 就这每天回家的路上的相处，发现方标真的是很好的人，他会开玩笑，很幽默，看着你总是笑着的，他的眼睛虽然不大，但笑的时候是弯弯的，眼睛成了缝，像弯弯的月亮。长得是帅的，跟王诚比，他是比王诚生得好看的，他的五官更立体些。 他有很好看的皮囊，确实成绩不好，在方优写的他的信中，有个英语单词，他问我：“宋婵娟，问你个问题啊，’s-o-r-r-y‘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嘴巴里重复拼着：“s-o-r-r-y，哦，那是对不起的意思啊。” “哦，不好意思，我对英语一窍不通，我是英盲。”他笑着说，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宋笛听不下去了：“我靠，你天天在干嘛，这么简单的单词，小学三年级的都不会。” “你跟我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闹，我要好好看信。” “切，重色轻友的家伙。”宋笛说着就蹬了几圈自行车，对他的行为表示嫌弃，当然，就是开玩笑的闹一闹。 第二天我把这个小插曲同方优讲了，她笑了：“是的，他不喜欢学习，以前都是我盯着，他才学一点。” 方优的笑里没有责怪，反而看出了一种宠溺。是了，成绩不能作为衡量一切的标准，我想。 这样的信息传递没几天的时候，方优问我：“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告诉了我她的故事，而我早就在这些天的相处中，早就把她当成知心朋友了，便也没有隐瞒我内心的那点小欢喜。 方优说：“你没有告诉他吗？向他表白？” 我摇了摇头：“没想过，放在心里就好了，其他的没有想太多。” “你喜欢他就得让他知道啊，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你可以让他喜欢上你，不然，你就只能永望着他，指不定哪天有人捷足先登了，你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笑了笑：“从一开始就没想他知道，喜欢他的人本身就很多，我身上又没啥闪光点，他要真和谁在一起了就在一起呗。” “那你不难过？” “不知道。”我不自觉地往他那边瞟了一眼。 “我觉得你应该像我一样，喜欢就要说出来，勇敢一点。” 我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好意思，我真觉得现在挺好的。” “不是，你看看我，我在努力解除误会，你和我一起嘛，大胆一点，说不定他真就注意你了呢？你看班上那么多互相喜欢的，说出来怎么了呢，说不定你们可以一起努力，考同样的学校啊，多励志啊。” 方优一直劝我表白，让我告诉王诚我喜欢他，我一向坚持的心有些松动了：“真的要告诉他吗？” “当然，相信我，你看我都给自己喜欢的人写信了，你要不好意思，也可以给他写小纸条。” 我最终被说动了，写了纸条给王诚，告知他我喜欢他，而且喜欢很久了，我还整了一首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装得挺文艺范，并没有回音。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期盼有回音，没有回音就会想着写第二次，第三次。第二次我在纸条上写：王诚，我喜欢上了你，不是说得玩的，既然喜欢了就会喜欢你很久，会一直喜欢你，我会等你一千年，一万年的。 纸条给他的时候，他的朋友从他手中一把拿过去，还不是抢，因为王诚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小声的在他耳边将我的信念了出来。 “等你一万年，哎哟，人家要等你一万年呢。”听了江智的话，我觉得我的耳朵发烫，我有些不高兴，甚至又些生气了，我写给他的信，他怎么就能随便给别人看呢。这件事本就是我做的，他只是被动接受，尽管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在江智念完后，王诚还是将纸条一把夺了回来：“你有病吧，念什么念。”他的语气不是生气，很小声，有种埋怨加不好意思的感觉。我是觉得有点疲惫了，有些后悔了，后悔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覆水难收，已经做了，就很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张纸条有了回音，他走到我的座位旁，快速的将纸条扔到我桌上，又快速的离开了，我看着他走开的背影，速度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有卡通小人物的纸条上面有我用黑笔写的字，下面是他用铅笔写的字：呃…我现在没有想那么多，不想说这些，你也不要说等什么一直等的话，现在就还是就这样吧，嗯，对，就这样。 他的回信没有确信的正面回答，但我也知道这其实也是侧面的拒绝了，我心里有些堵的慌，我没想过多的什么，我想的是他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我可不想早恋。我盯着纸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他的字也不好看，比我的还丑，我的字好歹是圆的，比例还是和那些写得好看的字是一样的，只是一笔一划写不直，都是弯的。王诚的字就是方的、扁的。哎，反正都不好看吧。 最近一段时间我被这份喜欢折磨得有点累，或许从一开始没有表明心意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王诚那边的态度不明确也就算了，整得整个年级都知道宋婵娟喜欢王诚了，只要在我俩同时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人起哄，大家会笑，会发出“哦～”的声音，我每次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在那笑笑不说话。而我们之前的相处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以前还会说话，会开玩笑，现在，王诚会刻意的躲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同他呆在一处，两个人成了陌生人一样，但又不是陌生人，就形成了一种夹生的感觉。我喜欢打乒乓球，王诚也喜欢打乒乓球，他经常在体育课上打的，我俩的事闹出来后，他就很少打了。有一次体育课我和朋友打乒乓球，王诚在一旁看着，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一起打的朋友说，只从你们的事大家都知道后，他就很少打球了，你要不要问问他要不要打。这样的情况是我没有预料的，我也不想这样的，看着他为了避嫌而不打乒乓球我有点心疼。 我拿着球拍走向他：“要不要打？”此时身边又响起了起哄声，我本身拿着球拍走向他的这个行为我都觉得尴尬，同学们一起哄我脑袋就宕机了。唉，太难了。 “不用，不打。”他摆了摆手，快速逃走了。 我后来又给他写了个纸条，大致内容就是说没想打扰他的，我从未想过和他有什么结果，只是想告诉他我的心意，也想知道他的想法，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我是不会早恋的，希望他不要想太多，就当没发生过吧，也不要那么刻意的躲着我了。 他一直没有回信，我就去找他了：“那张纸条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那你还给我。” 然后他就把纸条给我了。为什么要将送出的纸条又收回来呢，我想着反正他也不会回信，一来我不想又让别人看去了，二来我想留着，算是青春期勇敢的纪念吧，而且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的，之前那张我也好好的留着在。我顺手将这张揣进了兜里，不出意外的话指定要出意外了。是的，中午吃饭的时候，那张纸条掉了，我牺牲休息的时间，在食堂找了好久，才在门口的角落里找到，捡起来的那一刻，失而复得感觉算是体会到了，我像珍宝一般把纸条捧在手心里，捋了捋它，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突然笑了，又觉得我的行为有些可笑，为了一张纸条，满头大汗，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只得赶紧跑回教室，这汗一时半会怕是干不了咯。 我入学的这年正好来了位新校长，就是带着新思想，新政策来改革的，带着我们进步的，团队文化建设的新理念很快就在学校开展了，以后就是以小组为单位，互帮互助的学习了。我和方优分开了，她成为了组长，带领小组成员共同进步，而王诚则成了她的组员。搬离桌子的时候，她同我说，放心，我会努力撮合你和王诚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我没说话，但也不抱希望，真就撮合成了，我反到不知道该如何了，但我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和王诚很清楚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只是我很懊恼，懊恼我们之间出现的微妙，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在分组后没多久，方优和方标又出现了问题，依旧不是他们自己本身。方优做老师的姐姐和伯伯开始频繁找她谈话，当然，还包括班头，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现在还小，应当以学习为主，不应该有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思想，方优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谈话中哭了，最后的最后，她同方标再次断了联系，而方标觉得方优像是在戏耍他，这一断，两人就彻底断了交流。 我这边呢，我和王诚的事大概整个年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包括老师，方优的事老师能知道，我的事怎会不知呢，毕竟老师都是有眼线混迹我们当中的。事情发酵得太快，比如生物老师布置了张卷子，班上同学大多都是不会写的，因为中考不考生物，自然花费在上面的时间不多，我也一样。王诚却喜欢，班上同学说，既然你不会写，那你就找王诚，借他的来抄啊。想着自己同王诚没有交集，或许这也算是个借口，便真的同他借了，他在同学们吃瓜的表情中给了我，我正抄着，没抄多久，他又过来了，问我抄完没，他要把没写完的写完，我说等会，抄完了就给你，我提高了抄写的速度，整完后就立马还给他了，还有空着的地方，后续我也不敢再找他借了。 王诚彻底不打乒乓球了，开始打篮球，和我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他和方优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每天都有说有笑的，是什么让一个非常喜欢乒乓球的人，喜欢上篮球，更何况他的个子不高，实际上根本不适合打篮球，是为了长高吗？我心中的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 这个时候班头也找我谈了两次话，就是针对我喜欢王诚这件事，谈话内容就是什么年龄该做什么事，我们现在就应该以学习为主，再就是以后上了大学，走出了现在这个圈子，会发现山外有山，天外有人，会遇见更优秀的人的，当时候会感谢现在放弃的自己。我知道老师说的意思，可我有强烈的感觉，不会再有比王诚更好的了，此刻他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当然我并没有反驳老师，因为老师说得都很有道理，我只是偶尔回应两句，向老师说明我现在的心境，我说现在我确实忘不了，喜欢上了，我也控制不住。我觉得我是真的挺勇的，关键也是班头真的有着父亲般的慈爱，让我不自觉的想吐露心声。好了，班头知道也就算了，一天在吃中饭的时候，我刚打好饭菜，曾书记，就是妈妈娘家同村的妹妹，招手把我喊了过去，在她旁边坐着吃饭的还有班头。我虽不想去，去了这饭必定吃得不自在，可是已经被召唤，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两位老师的对面。 “正好你们班头在这里，我来了解哈你的学习情况。”曾老师一开口我就感觉寒风刺骨，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脸，和严肃的语气，我感觉周身气息冷到了极点。 “莫紧张，就随便聊哈子，你妈妈特地交代了，把你交给我了，我就要把任务完成好撒。”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紧张，想缓解下气氛，可她冷清的语调，加上提到了妈妈，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但身上却觉得好热。我埋着头，头都快埋进碗里了，扒拉着半天才送了一小勺米饭，不过几粒进嘴里。“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我抬头快速看了一眼曾老师，又低了下来。 “那你说了不算哪，那我要问问你们班头，问问你们李老师，李老师。” “嗯。”班头应了一声。” “怎么样，宋婵娟学习怎么样？” “她的学习还不错，蛮认真的，自己蛮努力，这一点，她都不需要我们操心的。”班头的语气显得很轻松。 “那挺好的，但还是要继续努力，不能因为你们李老师表扬你就傲娇了。而且最近在你们中间有种不好的的风气，不是这个喜欢那个，就是那个喜欢这个，不该谈恋爱的年纪谈起了恋爱，这个错误，你千万不要犯嘞。”听到这里，我连几粒米都放不进嘴里了 ，感觉要大事不妙，内心默默祈祷班头不要将我的事说出来，不然我感觉我要跌入十八层地狱的。 听着曾老师继续说着：“你要是犯这个错误，我就叫你们李老师不管你了啊。” “是的咩，我现在不就是没管她了吗。” 脑瓜子嗡嗡的，已经忘记了呼吸，这十八层地狱式非下不可了。 班头这话一出，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什么意思？你也学着别人谈恋爱了？” “谈倒是应该没谈，只不过有这个苗头了，已经闹得都知道了。”班头放下碗筷，走之前还又加了一句。 只剩我和曾老师两个人了，我们面对面坐着，她还在边吃边说，我已经没有任何吃饭的欲望了。 “在学校里是好好学习的，你居然还有心思放在其他事上面，是学习任务不重是吧，你都学会了？学得蛮好？” 我就听着，然后听着听着我就哭了，接下来的画面就是曾老师在说，我就在哭，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往我这边看，我反正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恐怖的氛围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间管别人在干嘛。 “你们班头虽然说你还没有谈，但你有了这个苗头就是不对的，你最好趁早调整下心态，把不该有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曾老师说了很多，而我就像丢了魂，曾老师吃完了，收拾碗筷准备离开之际，对我说：“你这个事我肯定是要跟你妈妈讲的。”她大概又看见我没有怎么动的饭菜，接着又说：“人都走光了，莫哭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多少吃点吧，免得下午上课没的力气听讲。” 老师走后，我带着脸上的泪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往嘴里塞了两勺，实在难以下咽，看着盖在米饭上满碗的青椒，没了平常的欲望，明明我很喜欢吃青椒的。我又在碗里扒拉了两下，此时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食堂的阿姨已经开始擦餐桌，收拾椅子了。我抹了下脸颊和眼里的泪水，叹了口气，起身将饭菜都倒入了食堂门口的残菜桶里。时间不早了，还得去上中自习，下午还得上课。洗碗的时候，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刚才曾老师说的最后的话，我这次大概是躲不过去了吧。 不知道是曾老师说的，还是班头说的，总之，爸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在爸爸妈妈质问我的时候，我脑子突然就变灵活了，快速想出了一个对策，是一个谎言，还是特别对不起方优的谎言，但我没办法了，爸爸妈妈的打骂，言语的侮辱我实在承受不来，对我来说，那是精神的折磨，于是我看上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哦，那个事啊，估计班头误会了，我每天不是骑车上学放学吗，都是和宋笛还有另一个男孩子一起的，那是方优喜欢的男孩子，我帮忙给他们传纸条，就走得近了，老师就看到可能误会我跟那个男孩子有什么了。” 我看上去很平静，实则心里也在慌张，不知道这套说辞他们信不信，能不能让我躲过这遭劫难。说完后，我静静等待着审判，他们信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班头要家访，这次家访选择了我家，我有点担忧。班头是晚上过来的，来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在一楼客厅，喊了爸爸妈妈下来后，客厅里开着头顶的电扇，爷爷奶奶进房间了，我和爸妈，还有班头就在客厅里，聊的都是我在学校的情况，他们每说一句话，我的心就会咯噔一下，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漫长，总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要说王诚的事了，但又每一句又没提。 “李老师，我还是要跟您解释一下，您误会我们宋婵娟了。”妈妈一开口就让我瞳孔震惊。 “哦，怎么了？”班头问。 我不敢看他们了，把头低了下来。 “之前你说她早恋，其实不是她，是方优喜欢一个男孩子，她就是帮忙给他们传纸条的。”妈妈继续说。 “哦，是吗？”我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班头，眼里尽是羞愧，恐惧，复杂的情绪涌在了一块。班头对上了我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灰暗，我看不懂他的情绪，只那一眼我又底下了头。 “是的，我就怕您误会她了，她还是蛮乖的，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个慌是我撒的，但我完全没想到妈妈会拿来在班头面前说，我不知道班头接下来会说什么？我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接下来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应不应对得了，只能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了。 “哦，好，行，我知道了。”班头没有在多说其他的了。 我有些震惊，我以为班头会把我的事全盘托出的，我算是躲过了一劫吧。我质问妈妈，为什么要跟班头说这，你这样我就成了出卖朋友的人了，是不是出卖我心里当然清楚，这是我的良心债。妈妈说，那肯定要说啊，不能让老师误会你。我能怎么办，只能自己生闷气。 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回放着刚才的情景。为什么班头不揭穿我呢？上学后班头应该会找我谈话吧？他应该觉得我是个说谎成精的孩子吧？ 回到学校后，班头并没有找我，但我心里的那颗石头却再也没有放下来。方优是各科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而我却瞎编造谎言，那她当挡箭牌，而她还是我的好朋友，我真的不想不想说谎的，不想这样的。我想方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我这个人不行，不适合深交吧。 对于王诚的喜欢我做过的一件件事，都是我后悔的。学校是有周记作业的，就像日记一样，只不过一周写一篇就好了，交给语文老师批阅。方优有一回同我说她把方标写进周记里了，我很佩服她的胆大：“啊？你写了方标，不怕老师说啊？” “那有什么，老师不都知道了吗，你以为语文老师会不晓得？”说的也是，毕竟他俩就是因为被频繁谈话才彻底说拜拜了的。 就这写进周记里的事说进了我的心里，方优这么大胆，或者我也能大胆一次？周记本来就是日记的延长版，不就是要写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自己的心声吗？我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把对王诚的喜欢在日记里写明明白白，透透彻彻。周记本发下来的时候，语文老师写了大半页纸的评语，主题就是：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应该这种喜欢放在心里，转化为动力，将心思放在学习上。我将这件事同方优说，方优说：“你也太勇了吧，怎么把这都写在周记里了？” “啊？你不是说你也写了吗？” “我就是在周记里提了一下他的名字。” 此时的我顿觉得五雷轰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以前大家都只是知道，并没有明面上说，这下一篇周记，我自己全透露出来了，觉得自己好傻，当时为什么不问清楚呢，还真以为方优将自己和方标的事写进就周记里呢。 一天晚自习，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自习，老师不在教室，文宣心血来潮采访了班上的大部分同学同学，问有喜欢的人吗？喜欢谁？问到大家心知肚明的人时，她就会来一句：“哎哟，你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的。”她没有问我，她问到陈宇的时候，我开始心跳加速起来，只听文萱说：“小诚纸，你呢，你喜欢谁？”小诚纸是方优给他起的外号，方优一直都是这么叫叫他的，后来班上很多女生都会这么叫他，只有我不会，因为我不敢叫，别人叫是开玩笑，而我叫，我自己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大家会有起哄起来，我不想再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想再给王诚添烦恼，不想再打扰他了。而班上这段时间又有了新的动态，说王诚喜欢方优，有鼻子有眼的，我想也不是假的。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方优了。”不好意思的语气，却也充满了坚定。 我不禁笑了，当事人亲口说的比道听途说来得更扎心。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放在心里的人，我不想伤害他们，我想他们好好的，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没有回应的难过，所以我想王诚可以得偿所愿，我便偶尔会在方优耳边提起王诚，说你也可以看看他呀，我觉得你俩挺配的，或是真的可以的。方优每次都反驳，反驳中又带着点娇羞的感觉：“哎呀别瞎说，人家就是把我当朋友。”在往后的日子里，每一次听见方优叫他小诚纸的时候，我满是艳羡，但我再也不流露出对王诚的喜欢了，彻底的成了一个封闭的小透明，我不想成为他俩的阻碍。我不是圣人，我也会酸，但我没有资格，我就只能静静地看着。王诚有段时间没有剪头发，不仅刘海是长的，鬓角两边的头发也长长了，看起来不好看，不精神，很怂，像一个受气包的样子，方优却来了一句：“小诚子，你这样的头发好可爱呀。”说着还摸了摸王诚的脑袋。 整个初中王诚留着的一直就是这个发型了，我也读懂了王诚为什么开始打篮球了，因为方优喜欢，她常去看班上男生打篮球，她说：“会打篮球的男生很帅”。在其他朋友问他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时，方优都会双手按着他的脑袋说：“你不觉得这个发型很可爱吗？”有时候她还会给王诚扎小揪揪辫子，王诚从未拒绝过。张鑫宇替我打抱不平，其实你同王诚更配一些，方优算个什么，硬要在你和王诚中间插一脚。曾歌也曾说过，觉得我和王诚很配，可我自己都觉得我不配，一个“胖”字就把我压倒了，我没有特别胖。但九十来斤怎么能同方优的八十斤比呢。我们这群朋友都不太喜欢方优，觉得她很假，整得我也快不喜欢她了，因为她确实也让我感觉到了假，但我总告诉自己，她是我的朋友，我有这种想法，极有可能是因为王诚喜欢她，所以我产生了嫉妒心，我不是圣人，但我觉得这种心态是不对的，方优是我的朋友啊，我努力调整这自己的心态。不只王诚喜欢他，班上的男生好多都喜欢她。就比如曾经锤过我的李飞，他也喜欢。 曾歌曾说：“李飞喜欢过你。” 我不敢相信，怎么会有男生喜欢我，在他们眼里我该是男人婆才对。 我是不相信，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可能？” “是真的，隔壁班的高欣欣同我讲的。她说是李飞亲口同她说的，好像说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因为班上女同学都不喜欢他，对他不是吼就是骂，只有你会好声好气的跟他讲话。”曾歌又转变了语气，“当然了，高欣欣说得很肯定，我也不能说完全是真的，毕竟我不是亲口听李飞说的。” 曾歌说的确有其事，我基本上不会吼骂李飞，但说他喜欢我，可信度在我这里没有那么高，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呢，当初我都不敢奢望王诚会喜欢我。我只是笑了笑，又躺在下了，望着宿舍的顶墙：我不温柔，不漂亮，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我吧。总之，不管李飞有没有喜欢过我，他后来还是喜欢上了方优。 初二下学期的时候，我们两个班有专门的教室一起合上晚自习，就不需要借用一班走读生的座位了，我和王诚的兄弟付尧坐在一块。他俩站在一块挺带感的，王诚是瘦的，但付尧就更瘦了，像杆子，关键他还很高，他俩站一块是有些滑稽的。 有一天，付尧说：“宋婵娟，有个问题想问你，嗯，其实，也不是我想问，是有人想问。”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是王诚要你问的吧？” “我就说瞒不过你吧。”他有些尴尬的笑了。 “有什么你就问吧，我会好好回答的。”我想我们也确实该有个结束，这样他才能轻松的喜欢自己喜欢的女孩。 “嗯，就想问下你还喜欢王诚吗？”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年来，我没有同任何说过我心里真实的想法，对我的朋友说的都是我不喜欢他了。想起了我为他做过的事，确实很傻，但也却是再真心不过了。他在班级里买饭票，我不吃饭把票送给他；他买了mp3，有人拜托他买，为了和他说上两句话，也拜托他放学后买，结果张鑫宇知道后，就想快点看到，因为张鑫宇喜欢听歌，直奔文具店看到王诚正好付完钱，我是真没拦住，明明可以自己去，我还拜托王诚买，这一下子就把我的小心思暴露无遗；他帮忙买了圆规，我都舍不得用。用当时的一句话来说，这大概就是自我感动吧。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 “他还喜欢方优吗？” “你想干什么？你要对方优做什么吗？” 我笑了：“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笑了笑，很认真的看着我：“他喜欢方优，昨天我们还讨论这个问题来着，他说他很喜欢方优，我们也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所以我希望你能祝福他们。” 心里早有了答案，我接着说：“方优是我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这辈子都是，如果他们两个往后会有结果，我会祝福他们的。” 或许我该告诉自己，确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般安慰，自己可能就会稍微洒脱一点吧。我同付尧说：“我这次不想写纸条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我很感激遇见他，以前也确实喜欢过，是真心喜欢的，但时间会改变很多，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他和方优很配，祝他早日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我希望我们能一直是朋友，我会祝福他的。” 付尧笑了：“好的，我会转告的。” 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付尧跟我说：“你昨天说的话，我已经转告王诚了，他说谢谢你，希望你的祝福能成真。也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以后也都会是朋友。” 我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们的故事也该就此落幕了。但发酵并没有彻底结束，心里的那份情感也不是说放下，就能立马放下的，我需要时间。 之后也还是会有个别同学拿王诚跟我开玩笑，我就急了，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在班级中传，我不想再影响王诚了，我就一直强调：“没有没有，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你不信问付尧，他都知道的，我们都说清楚了。” 付尧也很真诚的帮我解释着：“是的，她已经不喜欢王诚了，你就别瞎造谣了。” 我看着付尧的单眼皮小眼睛里充满了清澈，我知道他是真信了，真信了我已经不喜欢王诚了，这样也好，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会信的吧。 喜欢王诚的人依旧在增加，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就连我自己我都不明白我为啥喜欢他，甚至把他放在人群中，就只背影的一眼，我就知道哪个是他，他走路的样子，他的背影在无形中彻底印在我的脑海的最深处，拔都拔不掉。我的人缘是不错的，我玩得好的除了班上名列前茅的，也有成绩平平的，那些朋友不属于我们这个小团体里，只是同我关系不错。张涵月就是，她最好看的就是她的眼睛，双眼皮，很大。有一回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都在自由活动。 我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张涵月从教室你走出来，神神秘秘的说要问我一个问题：“宋婵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很是不解：“什么问题？” “嗯，就是......”她有些扭捏，我静静的等着她的后话，“就是你现在喜不喜欢王诚啊？” 我心里一惊，为了掩饰，我还是笑了，只这一句话就很明白了，我很久没提过王诚了，和王诚也没有了任何的交集，大家可能对我心里的想法不太知晓了，想着宋婵娟或许不喜欢王诚了，但之前的喜欢又闹得人尽皆知，便无法确认了吧。 既然封存了这份喜欢，那么我就知道怎么回答了：“不喜欢了，早就不喜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了朦胧感，本来是看着张涵月那双大眼睛的，转而又看向了一旁的教学楼前的空地再往前的树木草坪。 “那就好，那我就可以……嘿嘿嘿……”听到她喜悦的笑声，我又回过头看着她。 我也笑了：“那你就可以追他了，是不？”这样的我就像以往的吃瓜群众，仿佛在看着别人的故事，但事实上我还是这个故事的一员，表面上我没有承认，但在我心底我不能否认，我现在心里发酸，酸得要死。我告诉自己，不管以后是谁出现在王诚身边，我都得祝福，因为都是自己的朋友啊，从得知他喜欢方优的那一刻，我就决定放下他了，只是我还正在学着放下他，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成功一点，对他的思念反而愈加浓烈。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会改变一切的，是吧？我对自己说。 王诚和方优就像朋友一样，没有当初同我那般躲着我，但他们又不像朋友，总觉得他们之间是有些许的暧昧的。我努力封闭着自己的心，但哪有那么容易，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王诚的空间里瞅瞅。还好他喜欢发一些段子，我会作为同学，朋友点个赞，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去他空间瞅瞅，不至于显得我是刻意逛他的空间的。就是这样默默地关注，让我发现了他俩之间的留言，暧昧得不行，三天两头的一条时常有早安问候。除了问候语，王诚的留言板上，方优写着：小诚纸，好可爱；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人生不长不短，遇见你是幸运；我心里藏了个秘密，就不告诉你......诸如此类的留言有很多，方优曾跟我讲过，她对王诚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觉得最配的还是我跟王诚，但这样的留言，你告诉我，没有其他意思，那便是我自己在骗我自己吧。 没忍住，又去看了方优的留言板，我知道答案，知道王诚会留什么样的言，但是我就想亲眼看看，我是有受虐倾向的。我野蛮生长，没能成为自己的月亮；写你的名字可真难；我的字里行间里藏着秘密。还有一句是方优就给他过的，他在这里也写上了：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当时我不懂这剧话的意义，我很少看电视，即使看，也是看都市恋爱类型的。后来啊，我上了高中，就觉得爱情片很无聊，爱上了盗墓和悬疑。原来啊，这是盗墓笔记，用来描述?张起灵为了保护?吴邪，愿意牺牲自己，让吴邪能够保持天真无邪的状态。后来啊，这句话还可以理解为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和对心中疤痕的弥补，希望通过牺牲自己来保护对方的纯真。 看着他们的频繁互动，不能说是嫉妒，我不会嫉妒方优，我很清楚，我只是觉得心里发酸，可我不能同别人说了，我心里藏不住事了，自从上次向方优和李玉琪倒苦水，说爸爸妈妈给的压力太大，管得太严，在家里得看他们的眼色生活，那是我第一次向人吐槽爸爸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心里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了，之后便发现我会把心里的事都同朋友说，放不了心里一点了。不能说怎么办，只得借情于文字了。当然不会是周记了，这种事不能再干第二次。 我写日记，用一个动漫阿狸的本子，这个也是受了方优的影响，她偶尔也会写日记记录生活。她的习惯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妈妈也是硬性要求我写日记，她还会检查。我的这个日记本之前已经记了两则，我并不是天天写，可能一年下来也就这两则。我那两则一则写的是不想用压岁钱来交网费，要是能留下来，我想买很多课外书看，另一则则是表达了我想考高中的愿景，写下的是我的立志，还有一页则标注着我每次月考的分数以及目标分数。 我这第三则日记写的是我对王诚的喜欢，还写了为什么最后却喜欢上了方优，方优为什么说不喜欢王诚，两人关系却那么要好。我将日记本放在专门给我放书的柜子里，本子的封面上我还写着：我的随想录。本子就是普通翻页的，不带密码锁的，我担心爸爸妈妈会看到，还特地放在书柜最深处，想要翻到，就需要把所有的书全都拿出来，就算不全部拿出来，至少也得把外面一层叠摞的书移出来，才能拿到里面的那一摞。 五一的时候，表妹在我家住了两天，她古灵精怪的，反正她想干嘛，我就陪她干嘛，别人看着会觉得我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是的吧，我的性格比较懦弱，不想反抗，也不敢反抗，还带她去张鑫宇家玩了的，被张鑫宇怼得没话说。 本来我们是在电脑前玩双人小游戏的，被爸爸妈妈喊了过去。 “你不是说是方优早恋吗？你现在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啊。”我整个人傻了，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我知道，他们看了我的日记，还是被他们看去了，我想着旁边还站着我妹妹，我顿时心如死灰，我觉得我的脸，我的心，我的心肝脾肺此时都已经被放在地上踩。 “你还害得我在你们李老师面前保证不是你，还冤枉人家方优，想着当时人李老师听着指不定怎么嘲笑我呢，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完了。” 此时的我还哪敢说话，本身就是我的错，他俩站在我面前的气场我就已经哆哆嗦嗦的了，我除了哭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了，尤其是妹妹还在一旁看着，她本身就瞧不起我，这个时候她来了一句：“姐姐，你在谈恋爱呀。” 我哭得更厉害了。爸妈依旧在持续输出，就连平常不爱讲话的爸爸嘴巴也没有闲下来。 “把你送到学校里去是干什么的啊，是让你好好学习的，你的心思不在学习上面，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我们辛辛苦苦赚钱供你读书，你自己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替我们想一点啊。我们平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钱都用到你身上了，那你说说，你都在学校干了什么，就连那么贵的电脑都跟你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 我继续哭着，眼泪糊得脸上都是的，不停的边哭边吸鼻子。 “怪不得你的学习成绩不好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面咩，天天口号喊得想咯，要考高中，要考大学，你是在骗哪个啊？你以为你是在骗我们？你是在骗你自己，自己害自己，怪得了哪个？就花到你身上的钱我们就只当赌博输了的，但是你自己好意思吗......” 我脑袋被说木了，但依旧记得一件事，妹妹一直在我旁边，我这狼狈样全被看了去。 “我们是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的，你自己要对得起你自己呀……” 他们说了我很久，我也哭了很久，他们在这件事上想说我的说完了后，就说：“行了，你继续陪圆圆玩吧。” 我的伤心和难过还有得到完全的释放，我的眼泪还没有流完，我只想一个人待着，每当这个时候，我只想一个人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我只想一个人的，可圆圆在旁边啊，还得陪她打游戏，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最喜欢看我笑话的就是她了。可又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舍命陪小人，努力的调整情绪，将眼泪憋回去。这也就算了，还要边打游戏边问我，是不是真谈恋爱了之类的问题，我还发不了火，是的，我太懦弱了，勇敢的地方都不一样，每一次的勇敢都是在犯错。 可在青春期喜欢上了一个人真的是错吗？或许吧，可这又是谁能控制的呢，或许很多人都有明艳你整个青春期的人，可我不是，这份青春期的萌芽它或许有过欢喜，但也有太多的酸楚。 这个日记被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爸爸妈妈没有再用我的压岁钱了，我的压岁钱交网费其实也没两年，电脑都是小学六年级才买，以前不交网费的时候，压岁钱也是要上交的，一年也没多少，就一千多。我想说，我宁愿这压岁钱他们都拿去，我拿在手上也不敢花呀。 整个初三一年，我没有再提及王诚，跟任何人都没有，我想吃的瓜也没有来，我不知道张涵月有没有同王诚表白，因为没有结果，整个年级也丝毫没有传出一点关于他俩的苗头，只有张涵月确认我的感情动向，就再也没有续文了。我也没有问过张涵月，我忍住了，我怕我去探求了疑问，会让人觉得我对王诚还是有感情的，我不能前功尽弃。 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忘了初中生活关于王诚和宋婵娟的小插曲，但总有人有记忆还未过去。初三下学期又重新分了组，就是这么的奇妙，我和王诚又坐一块了，我们分到了一个小组里，组长陈兰兰是一个特别活泼，又显得没心没肺的女孩子，跟男生称兄道弟，班上一大半的男孩子都是她弟弟，喊她姐姐，都是认的，即使没认，她也会自诩是对方的姐姐，王诚就是她这样的弟弟，王诚反驳过一两次，见没用，便也任陈兰兰说他是她弟弟了。陈兰兰既然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自然也是八卦的，分组的第一天就问我是不是喜欢王诚。 “没有啊。”我否认到。 “我知道你俩的事，整个年级都知道，你也不用否认。” 我看着她笑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别再瞎说了，王诚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方优嘛，我就想知道现在你还喜不喜欢他。”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是吗~”她故意拖长了音，一脸的质疑，“真的吗？我咋就不信呢？” “爱信不信。” 嘴可以是硬的，但本能确是无法控制的。 王诚物理不错，但英语确是他的短板，有一次做练习，很简单的填空题，他都做得稀烂。讲台上英语老师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能怎么办呢？我是跟你讲不来了，找个人教教你嘞。”英语老师环顾了教室一圈，“宋婵娟，你去，你去教教他，出去教，我不想看他这怂样，不教会别进来哈。”我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瞳孔震惊，就算我们在一个组里，也都没说过话，以为不会有啥交集了，这下被老师派任务了？我在不可置信中站了起来，走上讲台，从老师手里接过了王诚的练习册。这一系列操作，让陈兰兰发出了小声的“咦哟”声，我知道，我能感受到，她现在一脸八卦像看着我们，背后的目光太炙热，我都觉得背灼烧得很。 从老师点我名开始，我心跳就加速了，在教室门口边，我同王诚讲着习题的语法，我不敢看他，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声音还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我讲得很快，眼睛还是会忍不住瞟他几眼。题目中的知识点本身就是几个语法，不难我同他讲了就完了，进教室验证成果，有两题他还是讲不出所以然来。 “宋婵娟 ，你这个老师当得不到位呀，他还是没搞清楚呗，再继续出去讲。”按照英语老师的吩咐，我就又同他讲了一遍。 我问：“你都懂了吗？不懂的话可以在问的。”声音很轻很小，一点不符合我平常女汉子的特性。这一次，他过关了。 回到座位上，陈兰兰在我耳边耳语：“你脸都是红的，还说你不喜欢，王诚就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吗？不可能吧？”我还是不太相信遇见喜欢的人会脸红这件事，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感觉烫得很。即使是发热的脸摆在面前，我都怀疑陈兰兰是不是胡诌的，遇见喜欢的人真的会出现脸红这种现在那个吗？这难道不是小说或是电视剧里想要表达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的手法吗？ 陈兰兰不想放弃了解我和王诚的故事，甚至想要了解得更透彻一些。有天自习的时候，我们应英语老师的要求，都在写数学作业，我也一样，但不知陈兰兰同王诚怎么就聊到我身上来了。 我听陈兰兰问王诚：“我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宋婵娟啊。” 闻言我头虽没有抬起，但耳朵竖起来了。 “你问这干嘛。” “好奇嘛，跟我说说，真的很想知道。” 王诚依旧是一副不好意思正面回答问题的表情，我不太敢抬头看他们，还是一副认真写作业的样子，王诚的样子我不用看就知道，我用余光瞟到陈兰兰一脸的期待。 “现在还说这个不太还吧。”王诚明显不太想说。 “我们小声地说，她听不到的，她现在写作业，她写作业可认真了。”我知道她说的是我，我和王诚隔了一个人，当时分组后，陈兰兰知道我俩的故事特地安排的。她自己和王诚事面对面坐着的，此时她将身子往前又凑了凑，以方便说悄悄话。 “嗯......”王诚欲言又止，此时的王诚又开始了他的招牌动作，一紧张双手就会不自觉的摊开摇晃，还握着笔，接下来的对话中，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你俩现在不都没什么了吗？你现在又不喜欢她，你不是喜欢隔壁班的那个吗？就说说，又不会怎么样，她又不会来找你了。说说嘛，说说嘛，到底喜欢过没？” “喜欢过，初一的时候是喜欢的，小学时，我们是同桌，那个时候就很喜欢同她讲话。”王诚最终妥协了，开始讲述他的视角，我听到他说喜欢过，不禁眼睛发酸，是吗，喜欢过吗？那为什么后来不喜欢了呢？哦，对，后来喜欢上方优了。 “那后来不喜欢了？为什么呢？你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你的想法，大家都只知道她喜欢你。”陈兰兰问出了我问的。 王诚接着说：”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喜欢凑热闹，调侃我们，我觉得很不好，就躲着，尽量不跟她一起出现。后来不是分组吗，就遇见了，你知道的，就都过去了呗。” “哦，后来就喜欢上了那谁，是吧？” 王诚笑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方优的，一种感觉吧，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男孩子玩吗，因为简单，轻松。” 后面我已经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了，此时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挺王诚说喜欢我？以前我就喜欢管着他，不想让他在学习上偷懒，怎么会喜欢我呢，我真觉得是我恍惚了。 我想起来之前他的另一个朋友江志成跟我说过，他说：“王诚喜欢过你。” 他说的时候我自是不信的：“怎么可能，别骗我。” “骗你干什么，真的，他还用你照片做过头像。” “他哪来我的照片，瞎说。” “那个照片好像是毕业照上剪下来的，就是小学毕业照。”江志成说得跟真的似的。 “真的假的呀？他要喜欢我，他还躲着我，也从来没跟我讲过。”我是真的不相信。 “是真的，他那个时候不好意思，因为大家都喜欢起哄，所以他就没说。”江志成说得很认真，可我总觉得他是瞎编的，因为他这个人哪，虽然成绩好，但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我在半信半疑中，还是选择了相信，生活就是这样嘛，自己骗子自己，骗一下自己：原来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喜欢过我，只可惜我不优秀，总是敌不过他人的。 所以这次的偷听，我也在半信半疑中选择了相信，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随着这天的远去，我渐渐又开始怀疑了，我不是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我怀疑的是到底有没有这两件事，想来不会是我快要走火入魔杜撰出来的吧。不管是不是杜撰的，我和王诚都连算彼此生命的过客都算不上，不过是一起走过的同学而已，因为王诚对方优用情至深，而且我能感觉得到，我也有一种直觉，王诚和方优不会走到一起，关键在方优。在我心里我希望他们能走到一块，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第24章 初中八 八 人有风光的时候，也有不顺心的时候，我虽然算是成为了我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但是英语老师对我发的脾气却很多，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经历太多他的炮火洗礼，但我却遭受了好多，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太恐怖了，甚至有时候为了你一个人去耽误全班人的学习时间，然后这个罪名你就担上了。 有一次作业写得不好被叫进了办公室，宋老师将我的习题册递给我，我看着上面确实错了不少，然后老师指着一个题说：“这个题确实有点难度，但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做不出来呀，其他题也不会做成这个样子。” 我本就不爱在老师面前说话，此时正在接受教育，我就更不会说话了，我只是保持着沉默。宋老师接着说：“你仔细到看看这个题，应该填什么？” 我将这个句子填空反复默读了好几遍，着实没看明白。 宋老师看见我一脸困惑，就给了我提示：“你看那个空的前后的单词。” 妈妈呀，我还是没理解，但我已经感受周身已布满怨气，我越发的害怕，我便越发的看不出这题应该怎么写。 果然，坐在我面前的人已经怒火中烧了：“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得脑癌了啊，都这么提示了你还看不出来。”吼着他梳上去的背头有一撮刘海掉下来了，他双腿往外一插，叹了口怒火把刘海又撩了上，“我真觉得你应该叫你妈妈带你去医院看哈子喂，脑阔打了铁吧。” 我知道他是说我脑袋蠢笨，不灵活，但是这样吼出来的如此直接的“评价”，直冲我的波棱盖。最后我不知道我怎么走出的办公室，只是我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回到座位上，组员便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向我投来关切的眼神和问候，我就将英语老师说我得脑癌的事说了出来。王荣鸿和田晴就一直劝我不要放在心上，就当英语老师放了个屁的。 尤其是王荣鸿情绪老激动了，仿佛被说的是她而不是我，她碎碎念到：“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就是这样，就有病，心情不好就往我们身上发脾气，肯定每次都是被他老婆说了。” 王荣鸿也是快言快语，人没什么坏心眼儿，虽然这些话说出来着实不太好，但我知道她是个讲义气的，我不想她继续说下去，万一英语老师突然造访就不好了，我便努力挤出笑容：“没事，我没放在心上。天天被骂，天天放心上都放不来了呢。” 我也不想我一个人的情绪影响大家的心情。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又撞枪口上，上英语课的时候，我们习题做得稀烂，英语老师的脾气又上来了，直接关了电扇，说我们的脑子糊涂了，太安逸了就容易糊涂，需要清醒一下，关电扇已经是英语老师常用的方法了，经常性关了电扇，也不讲题，大家都在那坐着，感受一下夏季的温度。我每每就看见他从头发里冒出来的汗珠，以及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很是不解，因为明明最热的是他，他是个怕热的人，就算是站在电扇底下，衣服都是湿的，更何况在电扇全都关闭的情况下呢。反观班上同学，没几个流汗的，这波操作难受不还是英语老师自己吗？所以课下同学间抱怨的话题就又多了一个，都说英语老师有毛病，明明自己热得不得了，还关电扇，关吧关吧，反正最热的是他。大家静坐大概十分钟后，英语老师开始讲题，依旧没有开电扇，时不时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大家都答得挺好的，他问同学的那些问题我也都会，可非常巧的是，他点到我了，恰好是一道我不会的题。同学们认真且正确的回答好不容易让他的火气稍微降下去了那么一丢丢，结果我的沉默震耳欲聋。因为不会嘛，当然沉默着了。 我的沉默让老师有些气急败坏了，那句对我说的经典名言又出现了：“你真的是得了脑癌。” 他骂我归骂我，我只觉得我好像太对不起同学们了，还没来得及平息的怒火，这下被我烧到了极致，我顿时涨红了脸，但我又能说什么的，我又能做什么呢，更何况此时我也自身难保，除了让愧疚之情在害怕的心底无限蔓延，我什么做不了，那还是保持沉默吧，至少有句话是“沉默是金”。祈祷着后面的同学能有好运吧，能够让我也沾沾这运气，快点从我这趴过去吧。 英语老师的脾气并不止于嘴巴上，前面也说过了，他是会动手动脚的，但对女生不会，我们组的胡彬是深受其害，胡彬长着一副过于老师的模样，干什么都唯唯诺诺，光看着他的样子有时候都会生气，所以每每英语老师点他起来朗读英语句子，他读不出来的，总会被踹上一脚，踹屁股，那力度着实不小，他总会踉跄一下。想来真的是胡彬看起来太过于老实了，因为调皮捣蛋的孙文瀚就从来没被踹过。胡彬除了看着老实，成绩不好，倒也很守规矩，并没有犯过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有时候就算不是他的问题也还是会被踹上一脚。记得有一次，大课间跑完步回来，本就距离上课没多少时间了，英语老师说要见缝插针，听英语听力，听不了全部，就听第一大题也是好的。就这样剩下没听完的就是中自习的时候听。其实我在听的时候，注意力就不集中，什么都没听到，做题全是蒙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不了听力的状态，我就断定肯定稀烂，拿不了几分的。对答案的时候果然如此，只有十三分。我得十三分不奇怪，奇怪的是班上同学全军覆没，都做得极其稀烂。这样的结果英语老师能忍？是完全忍不了一点，他把电扇关了，让我们全班罚站，然后他骂了我们很久，边骂着边这里踹一下，那里踹一下的，可怜的胡彬来回被踹了两三下。一开始的时候正在教育我们，自然是说着一些不好的词句，说着说着就走到了胡彬身边：“看到你就烦，怂里怂气的，看着就来气。”然后又转了一圈转到他身边的时候，又给他来了一脚：“你说你气不气人，站在那里像个苕样。”第三次的时候，英语老师老师踹完还道了个歉：“那个，胡彬，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脚痒，就想踹个人，正好你又在我旁边，你那个样子看着就来气，心里莫受伤啊，没受伤吧。”说着凑近去脸对脸的看胡彬。我只能说胡彬承受了太多了，估计英语老师的火无处可撒，全撒他身上了，真的是替我们全班承受了太多了。 英语老师的拳脚不仅会砸在我们身上，初三班级里案例个新玩意，电脑加投影，这样一来老师们就可以直接用电脑投影给我们来讲课了，我习惯了传统式教学模式，反而不大适应这样的教学，就做个ppt在那对着讲，一页一页的翻着，还不如直接拿着书本面对黑板讲得细致。老师们也不太喜欢用这个，只有化学老师喜欢用，再就是英语老师用它来放听力，虽然学校鼓励使用，但刚引进来，还没有达到完全适应的结果，以后怎么使用，我们无从知晓，但至少现在，我们这一届是不大会用的。有次上化学课，化学老师很高兴的把两个设配开机，来给我们上课，看得出来，虽然老师五十多的年纪，虽然她很多时候跟不上时代，甚至连上课的麦都玩不明白（她是唯一一个上课带麦的老师，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也是蛮不习惯的），但她对一些新事物还是蛮感兴趣的。在她的一节课上，她用ppt给我们上着上着就黑屏了，就怎么也开不了机了，为了不浪费课堂时间，还是用起了传统的教学方式。自习课的时候，英语老师和校领导来检查教室电脑，一同来的还有化学老师，我想她应该是想着是自己搞坏的，想看个究竟，还有没有救，也可能是想不通自己啥也没干，咋就黑屏了。英语老师说：就是上化学课用了的，别的老师平常都不用这个的。化学老师看了会就走了，也都没研究出啥来，校领导后面也走了。 英语老师就在开始一个劲吐槽：“不是我 说你们化学老师，什么都不懂，不会用就在那里瞎用，搞坏了都不知道怎么弄坏的，这还是个新电脑，学校花大价钱引进来的，没用两天，你们就看看，真是败家。” 他这一套说辞来来回回说了两天，无非就是说这电脑是化学老师弄坏的，而化学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是怎么样的，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学生都知道，但很奇怪的是，这一次没人私下议论这件事，只有我同组员说了一嘴，当然，肯定是在英语老师不在的时候说的，不然大概是我不想活了。 我说：“英语老师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总喜欢踹那个电脑吗？上午上英语的时候，他发脾气踹的时候，那个突然黑屏了两次，自己又亮了，后面他自己不敢用就把电脑和投影关了，我觉得很有可能跟上午他踹的那两脚有关，正好化学老师用的时候就垮了。” 在我说完后，组员也骂骂咧咧了两句，再后来这个电脑不知道怎么好了，这件事便没有后续了。只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我以为这事就真的结束的时候，班上同学这才将这件事拿出来说，在课后抱怨电脑根本就不是化学老师弄坏的，真正的肇事者是英语老师。 其实前面所说的英语老师的一些做法，我没什什么想说的，也不想去抱怨什么，他怎么说我怎么受着就是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让我崩溃的几件事，思来想去，觉得有两件事实实在在的、完完全全的扎到了我的心窝上，当然，也不得不承认，有爸妈在其中掺和的成分。怎么讲呢，就还是按时间线来讲吧。 班上同学都不喜欢宋锦，大概是她的性格太古怪了，她除了我之外她便再没有任何朋友了。我也发现她上初中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别人同她好好的说话，她总是吼别人，甚至是叫别人滚。她也常常对我这么说话，很多时候搞得我也有点不知所措，但我还是会找她聊天，找她玩，虽然我也有了其他的小伙伴，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她是英语老师最信任的人，英语将她任命为英语课代表。班上同学不喜欢她，除了她脾气古怪，大家都说她是英语老师安插在班上的眼线，甚至动不动什么事都跟英语老师打小报告，这些言语我是一概不相信的，她是我的朋友，她从未跟我讲过，我便信她，即使曾经她耍过我那么多次，我依旧相信她。 可有一天晚上，她站在我面前，踮起脚尖，用下巴对着我，还瞪着她那双即将要蹦出眼眶的眼球，并且用手指着我的脑门咬牙切齿的说：“宋婵娟，你知不知道，你要跪着，你要跪着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这个组长能卸任？”那一刻，她的样子比阎罗王还可怕，她此时此刻，说出这句话，便是将我所有的尊严全踩在了她的脚下，这，便是我最好的朋友，准确的来说，是我觉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是晚自习的时候，英语老师居然没有让我们做英语练习，也没有讲英语习题，而是说为了将后来更好的学习，要将我们有的组全部打散，重新分到别的组里去，所以有的组也会有人员的微调。英语老师的话一出，我就有一种预感，我们组就是那个被完全打散的组。不仅我这么想，我们组员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她们对我表示了不舍之情。 田晴拉着我的手，一脸不舍：“啊，组长，你这么好，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组。” “当初我们几个就是落在最后随意组成的一个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感情，又要打散，把我们当什么了，一点都不尊重人。”一开口的时候，其实还加了一句“国粹”，这很王荣鸿。 孙文瀚呢，依旧是那么浮夸，用他那撒娇的、’浮夸的表情看着我：“哇，组长，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呀。”他看了看没说话的胡彬：“彬哥，我们组就要散伙了，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嗯，组长，保重。”他的声音不大。 果然是被我们猜中了，英语老师主要是要将我们平常表现最差劲的两个组打散。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是难过的，我挺舍不得我们组的，我还是想当这个组长的，这个组解散了，老师主要就是想卸任我这个组长吧，不过，也理解，毕竟我确实太不称职了，但这份理解很快就转换为悲愤了。 因为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说：“有些组长她啊，说自己没有本事，没有用，管不好一个组，不想当组长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确实是没有用，那我就成全她，宋婵娟，你们组今天就全部打散了啊。” 听到这话，我愣了，我想同我的组员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我却只是张了张嘴，喉咙管那里的声音怎么都发不出来了，我向来讨厌“没用”这两个字，家里的亲戚说过，爸爸妈妈也特爱说，每次听到这个词我都很生气，生气到止不住的哭，我怎么会这样说自己呢？我不知道老师从哪听来的，我是真的从来没有说过。从老师说出这句话开始，我便已灵魂出窍，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老师把我安排哪个组就是哪个组，让我坐哪我就坐哪，我的思绪完全沉浸在那句老老师说我说的话里，就算脑子还在线，我还不是得指哪去哪，谁让讲台上的是老师，讲台下的是学生呢。我们组除了我和孙文瀚其他人都分在了不同的组里，文萱来我们组当了组长，最高兴的当然是孙文瀚了，围着文萱上蹿下跳的，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他像猴子了，原来不仅仅是长得瘦。 晚自习下的时候，一切也都结束了，我整理好桌面，就随大部队回宿舍了，在实验楼二楼的走廊上，宋锦拦住了的去路，便有了前面她让我下跪的那一幕，我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也懵住了，没有做声，她就走了。我恍恍惚惚走到我的床边，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想明白了，就冲着宋锦对我吼出的那句话，便一切都说通了，是宋锦跟宋老师说我说我自己没有用，管不好我们组，原来班上同学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真的是她，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同宋老师说，我不记得我有跟她说过我自己没有用，我在脑子里疯狂的搜索着，试图找到跟此有关的碎片，可是一个影子都找不到。可我想就算是打小报告，她也不会凭空捏造吧，去仔细回忆着，忆着忆着，脑子里好像真出现了一些模糊的感觉，那模糊的感觉绝不是我说我觉着自己没用，而是我在说我觉得我们组好难管，我有一种管不住的感觉。这句话可是和宋老师说出来的是两种意思，怎么这报告打出来就变了味儿。就连这模糊的记忆我都觉得恍惚，很不真实，仿佛是我此时为了寻求答案自己在脑子里加进去的。我脑子里全是宋锦刚才的样子，她本来眼珠子就很突出，大得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刚刚瞪我的样子，我真觉得她的眼珠子似乎已经半出眼眶了。宋锦真的是一个好可怕的人，我心想，就算她是帮了我的忙，也不至于咬牙切齿说出那样的话吧。让我跟她下跪，在这个年代，我连父母没跪过，她怎么那么认真且严肃的说出那句话？更何况她颠倒黑白的小报告，还要让我感谢她，她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那些话的。我太委屈了，我跑到走廊上，跑到尽头，在一片漆黑里，抱头痛哭，无声的哭，我每次哭只有抽泣声，没有哭嚎声。这一次，我想以后我同宋锦可能还是会说话，在教室里或许偶尔也会有打闹，对于和宋锦的友谊，当然也会有不舍，那是八岁相识的情谊啊，但不会在犯傻了。我被她伤害了太多太多次了，我每一次都不在意，因为我在意我们俩之间的友谊，我知道我很傻，但我改变不了这份傻，朋友对我来说，是我感情与精神的依赖，我总觉得人与人之间是能够真心换真心的。是的，我捂不热宋锦这块石头，但我依旧相信真心可以换真心，我现在身边有石仁玉了，她是那么冷的一个人，现在因为宋婵娟而笑。我边哭边想，如果这些年真心错付是为了让我遇到石仁玉，那么一切便是值得的，即使遍体鳞伤，我很幸运，遇到了石仁玉，我很喜欢她，我承认，此时，在我心里，不，是更早的时候，石仁玉在我心里早就超过了宋锦，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二天，我拼命的做数学题，想要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这个人奇怪的很，被伤害的时候，我是悲痛欲绝得，可只要给我时间，我便会将这些伤痛忘记，只要你不撕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但只要你再次践踏我，我就会同这次的伤害连同以前的都爆发，那些旧伤口就会一层一层慢慢的被剥开，连同新伤一起所以同样的人给我摘胆剜心。当沉浸在解数学题的过程中，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个插曲。但很快就又发生了一件事，是一件有前者的教训的时，结果没过几天我也犯了同样的错。 依旧是晚自习的时候，晚自习本来一个老师守一天的。轮流来的，现在除了每个星期四是数学考试外，其他的晚自习都被英语老师包圆了，所以今天英语老师依旧要讲试卷，我们大家都把试卷拿出来了，但是宋肖虎的找不到了，英语老师看他在找卷子，就手上拿着卷子，交叉环抱在胸前，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的看着他找，班级里同学们大气都不敢出，相信要是有根针掉在地上，那声音都能听到。找了有一会儿了，他的试卷依旧没有找到，宋肖虎皮肤有点黑，此时他满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的看着英语老师：“宋老师，先讲课行不行，我同我们组的人一起看。” 英语老师冷着脸：“不行，今天你这个卷子非要找到，不找到我不讲，还真是稀奇，一张卷子能搞丢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以这种方式针对我，找，今天，必须给我找到。”英语老师把手上的卷子，往电脑上一甩，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就盯着宋肖虎。宋肖虎此时真的是骑虎难下，开始桌上，抽屉里，书本里，一点一点的找。我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宋肖虎已经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了，整个小组的人都开始帮他找，依旧没找到。他再一次胆怯的看向英语老师双手放在前身，抠着手：“老师，真找不到了，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您讲课吧。” 英语老师直起身子来：“你还知道耽误大家的时间，今天你必须给我找到，找不到我是不会讲课的。”说着，还走向前来，直接掀了他的桌子，还波及到组内其他同学，桌子晃两下，由于坐着人，并没有倒下，只不过桌的书散落了一些在地上。 我是看傻了，接着就看见英语老师把倒着的桌椅踹了两脚，踩着散落一地的书走回讲台：“我他妈的还就信这个邪咧，怎么就搞丢了，平时不能好好收检，怎么别的卷子没说不见，偏偏我要讲的时候，把我的卷子搞丢了，是不是故意的，对我有意见吗？对我有意见直说，别背后高搞一些小动作，有本事就当面跟我说，我晓得你们不敢跟我讲，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喂，你们怂得很，你们这些小动作特别幼稚，我真的瞧不起你们。” 老师在讲台上面骂着，宋肖虎则把桌椅扶起来，收拾书本，他们组的其他成员要帮助他，英语老师直接来了句：“你们谁都不要帮他，你要跟我作对试哈，看你有没有这份胆量。”此话一说，没人敢动了。 “我看你今天要找多久，晚自习要浪费几节课，班上同学们都等着你在，你浪费的是在做的每一位同学的时间，都是因为你，他们本来可以在这个时间里听我讲课，学习更多的知识，就是因为你，宋肖虎，大家只能看着你，等着你，等你找到卷子，才能上课。” 英语老师真就等到宋肖虎找到的时候才开始讲课，卷子是在物理书里找到的，而且卷子被摧残得皱巴巴的，英语老师看见很不爽，阴阳道：“看来是非常喜欢物理是吧，讨厌我的英语，把我的英语卷子蹂躏成那样。”结果刚讲五分钟，第一节晚自习就下课了，随之热来的就是更不爽了的英语老师：“老子的课都被耽误了，什么都冒讲到。”气得英语老师的方言都出来了，“都不准下课啊，接到讲。”听到这话，大家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敢怒不敢言。英语老师边把卷子贴在眼睛上看边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不爽，我还不爽咧，你们别怪我，要怪就怪宋肖虎，是他耽误的你们的时间。” 已经过了个三四天，本以为这是就这样过去了，又到了晚自习时间，讲前两天刚写的英语卷子，我翻着课桌左上角的一摞书，我记得英语卷子放在这边在的，找着找着，我就开始出冷汗了，为什么？因为卷子找不着了，想着前几天宋肖虎的经历，身上的汗不禁更冷了。果然，我异常的行为很快便引起了英语老师的注意：“怎么，你的卷子也找不到了？”我不敢做声，只得默默地翻着书本。老师讲卷子往装有电脑的那个铁桌子上一扔：“哼，你们真是有意思啊？，前两天刚来一出，现在又来一出，就是说隔个两三天整个呗，非要浪费我的时间，想不想学啊？你们到底，不想学就滚回去，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听着英语老师怒气值飙升的话，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今晚同学们哪会又经历这般折磨。我将我桌上的书本已经抽屉里的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我知道我的脸此时应该是通红的，浑身燥热，明显的脸发烫。英语老师继续发着火，估计还不解气，直接过来把我桌上的书全掀在地上，然后把我抽屉里的书全拉出来，扔在了地上，接着就是把我的桌子掀倒了，这一系列操作比宋肖虎的更让人害怕。组的人一起帮我把桌子扶了起来。我想哭，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我强忍着在，这个时候，我们组的人也都蹲着帮我捡书。虽然我没有哭，但是组长文萱还是凑过来跟我说：“没事，莫哭啊，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右耳朵进左耳朵出就好了，他本来就有病。” 我朝着她挤出了个微笑，说了句：“没事”我感觉我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的，但我自己本就不想在英语老师面前哭，加上耳边回响着，文萱对我说的话，纵使我还是害怕的，但我眼泪被我憋回去了，我忍住了，我恢复了，没有了想哭的感觉。 我和宋肖虎不愧是一个姓，连撞的枪口都是一样的。有是一次晚自习，宋肖虎的妈妈来了，那是刚交完自习费的一个晚上，这个费用主要就是针对晚自习的，也不贵，一个月一个人八十元。这天晚上，我对宋肖虎感同身受，甚至于觉得他比我还水深火热，着实很心疼他。 他妈妈来教室说：“我看哈，他在学校里一天到晚在干什么，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要钱，爸妈挣钱也不容易啊。” 宋肖虎去门口拦着他妈妈，希望他妈妈赶紧走，可是他妈妈死活不退让。英语老师便好声好气的同阿姨解释：“是这样的，宋肖虎妈妈，这个呢，是我们的统一收，一个月八十块也不多，每个学生都是一样的，都会交的，您看，你有时候在外面吃顿饭都不只八十块钱是不是？” “那你们也太乱收钱了吧，教书不是你们的义务吗？我们都交了学费了，还一天到晚的乱收钱。” 我觉得此时宋老师的火气其实已经上来了，他整个人的状态是压抑这的，但依旧耐着脾气说着：“宋肖虎妈妈，您看啊，这晚自习算是额外的课了，也都是学生家长原先要求的，觉得自己孩子在校学习时间太短了，回到就不好好写作业了，就希望学校晚上也能上课，这也是后来教育局同意了的，这八十块钱，也算是老师的一个补贴。” 可宋肖虎妈妈情绪越来越激动，依旧不依不饶的说要退钱，以后不交了，在全班同学面前上演着这场闹剧，丝毫不顾及宋肖虎的面子，宋肖虎都急哭了，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母亲。这下英语老师也不再忍着了：“好，有莫事您跟学校领导说去，好吧，莫在这里浪费我们班上时间，我们还要上课，你儿子不上课，你要领回去就领回去，好吧，莫在这里闹。” 宋肖虎的妈妈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找英语老师要发票：“那你们收了这么多钱，要开发票吧？没有开发票呢，我要开发票。” 英语老师想要将她推搡着出门，边做手势边往门口移：“我这里没有，开不了，你找学校领导去，找学校领导去，我这里冒得，好吧。” 就这一趴也闹了好一会，宋肖虎的妈妈走后，英语老师直接开腔：“有些家长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不正常，晓得吧？这种事有什么好闹的，还在课堂上闹，有本事直接去找校领导，当然了，找校领导也是不对的，又没什么事就这么闹一通，就挺莫名其妙的。”他边说边做手势，用手指旋转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对宋肖虎说：“宋肖虎，我有点心疼你，你妈妈这么厉害的吗？好家伙，这、这、这不就是农村的那个什么，那个泼妇吗？那个宋肖虎，不好意思，我就这么一形容，没有什么恶意。那你平时是不是什么事都得听她的，被她吃的死死的？哎呀，你长这么大真的是不容易啊，真的，我特别同情你。” 我听着英语老师就这么直白的说着，我真的很心疼宋肖虎。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宋肖虎想要它发生的，他还想尽力阻拦，有什么比自己母亲，在班上，在全班同学的面前这么大闹更伤自尊的呢。当然有，如果说看着母亲闹而无能为力去阻止而心痛，那么此时英语老师直接在全班面前说自己母亲的不是，还被点名说，简直就是自尊心在地上被人踩，还是蹂躏般的踩。还有因为其他人不尊重自己母亲的愤怒，即使母亲让自己难堪了，但那是生养自己妈妈呀，就这么赤裸裸的在全班面前指责，怎么能不愤怒、不难过、不伤心呢。可是这一刻，似乎没有人在意这个十五岁的男孩的自尊心，此刻的他，就算情绪悲愤到极点，他也没有办法发作。但是我懂他，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希望英语老师不要再说了，不要在往我们这幼小的心灵上捅刀子了，一边祈祷着自己的妈妈不要整这一出。因为按照妈妈的性格，她极有可能也会来学校闹，但不至于是像宋肖虎妈妈那般过于无理的理由。离初中毕业不远了，我可不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我已经努力了两年多了，让妈妈能不来学校，就尽量不要来学校，只有少来点学校，就能避免像宋肖虎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 但是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学校组织初三开家长会，想来也是中考前的动员大会，不过说些临近高考不能放松警惕，依旧要好好学习的话，我想着也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课间我和宋锦很难得的在玩闹，她拿了我最喜欢的一支笔，我想去把它抢回来，结果刚扑到她身上，她的椅子就断了，我俩都倒了。这是上初三时学校新换的桌椅，桌面凳面都是木头的，支撑的腿则是铁的，坏了得自己拿去修，班上之前有好几个同学的凳子都断了，都修过，有的是自己弄断的，有的和我一样，和同学疯闹时，把对方的凳子弄断了。 英语老师说：“既然是你弄坏的，你就得负责去修，不是正好开家长会吗，可以让你妈妈拿去修，你就不用出去耽误学习了。” 我是准备自己去修的，但确实也不想耽误学习，觉得老师说得有道理，就同妈妈说了。妈妈过来查看坏了的凳子，不愿去修：“这凳子坏了，学校不负责修？” 我说：“都是自己修的，之前同学的凳子坏了都是自己休的，自己的凳子自己负责。” “那既然这样，这不是宋锦的凳子吗？那坏了不应该宋锦自己修吗？是吧？宋锦。”妈妈看向了宋锦。 英语宋老师是在教室的：“是这样的，宋婵娟妈妈，这凳子是宋婵娟是宋婵娟弄坏的，所以才说让她去修。” “宋老师，不是我不修，凡事都讲个道理，她俩座位都不在一起，怎么就能把她的凳子弄坏。” “那就要问宋婵娟自己了，不就是个凳子吗，坏了就修，又花不了多少钱，几块钱的事，难不成您这都不舍得。”英语老师的脾气已经上来了。 “妈妈，我求你了，就是修个凳子，你就帮忙修一下，好不好，你别说了。”这形式明显就不对了，我不想把这事闹太大，本来就是个不大的事。 “你莫做声好吧？我都不想说你，你天天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在搞莫事，这凳子真是你弄坏的？怎么弄坏的？” 我不敢做声了。 “宋锦，是我们宋婵娟弄坏你的凳子的？” “是的。”宋锦看着妈妈语气很肯定。 “是不是你弄的？” “嗯。”我点了点头。 “怎么弄的？”妈妈的语气充满了杀气。 “就是玩闹，我扑在她身上，然后椅子就断了。” 妈妈一把我扯得离她更近了：“你不在自己位置上搞学习，你天天在搞什么，天天玩？惹不起别个就别惹，你从小就是别个欺负不还手，没用的觉，那你就自觉点，下课莫到处跑撒，跟你说了多少遍都不听，人家欺负你还要往人家身上贴。”说着，还打了我两下。 “又不是蛮大的事，就是修个椅子，离学校远远，当场人家就能焊好，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英语老师语气充满了嫌弃，就像当初对宋肖虎的妈妈一样，“哪个欺负她撒，没人欺负她。” 又是全班人看着，我只觉得真后悔，不应该同宋锦打闹，谁知道还在没怎么着，凳子腿就断了。我只觉得很难堪，又没办法阻止这现状，面对全班赤裸裸的目光，我低着头，眼皮都不敢抬，感受到的来自同学老师的目光让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我很着急，我知道英语老师此时的脸上很不好看，我不知道同学们会不会像我当时替宋肖虎难过一样的替我难过。 最后的最后，妈妈还是拿着椅子去修， 我本来很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英语老师并没有让这件事立马过去。他问我：“你妈妈平常是不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吧，你们家肯定什么都听你妈妈的，让你们往东，不敢往西。” 我没有理他，他继续说：“你是不是在家里都不敢反驳她，宋婵娟，我跟你讲，你就不能怂，下次她再这么吼你，你要吼回去，实在不行，你找我，我帮你，等会我就跟你妈妈好好说说，你放心，我说了之后，以后绝对她不敢这么对你了。”说着还做了个悄悄指门口的动作。 说完时候，他不再看我了，而是看向了全班同学，“呵呵”的笑了：“我发现我们班同学的妈妈都好厉害呀，前两天才，现在又，我很好奇你们的爸爸受得了，呵呵。”然后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摇了摇头。 英语老师走后，我心里建设起的良好的情绪彻底崩塌了，笑话也都看完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得了，主要是忍不住，情绪上来了，就如同洪水猛兽，哪是我能控制得聊了，我哭得更痛苦了。 组长陈兰兰安慰我：“别想太多，别把老宋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脑子有问题，你妈妈不是已经去修了吗？一切都结束，结束过后就什么都不要想了，你不是还要写作业吗？还是好好学习，写作业吧。” 见我没有缓和的样子，陈兰兰又说：“你的作业不是还没写完吗？你不写了吗？万一写不完了怎么办？所以别哭了，别伤心了。”她拍了拍我的背，安抚我。 此时组里的人不小心笑出了声，我能感觉到陈兰兰此时用眼神在制止。“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安慰人的方式很独特。” “你有什么就和我说说，憋在心里更不好了，你说出来就不难受了。” 确实很憋得慌，我整个人都要疯掉了：“三年了，我努力了三年，我一直一个我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总是这样，在家里亲戚面前她总是啥都不敢说，却总在我的事上为难我给我难堪，小学时就是这样，非要到学校校找老师。现在上了初中，我就怕经历小学的事，我觉得心里很受伤，我就努力，她能少来学校，能不来学校，我都是不让她来的，我就只想平静的度过这初中三年，这一下子就前功尽弃了，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呢，考虑下我的感受呢，让我在全班面前整这么一出，呜呜呜……” “别哭了，虽你妈妈的做法不对，也是爱你的表现，不是吗？她是爱你才会这样做的啊。” “爱我？是啊，她就是爱我，就是太爱我了，才会什么都管着我，从来不听听我说的是什么。” 陈兰兰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那就好好学习，长大后离开家，走得远远的，就再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她的话说在了我的心坎里，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喜欢外面的风景，我想到各个城市去走走，去看看，感受下自由的风，是不是温柔的、温暖的、带有香味的。想到这，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接过陈兰兰又递过来的纸，我再这么哭下去也着实不太好看，总不能让大家都围着我安慰我吧，哭久了人家也会烦的，而且我确实该写作业， 数学作业还没写。 我抹了眼泪，擦了鼻涕：“我没事了，缓缓就好了，你们不用管我了，快去学习吧。” 我看了看窗外，是广阔的天空。良久，我回过神来，翻开了数学练习册...... 妈妈将修好的凳子拿过来时，她同我说：“你说怎么就那么巧，你就推了她一下，凳子就断了，我看是本来就要坏了，恰巧你赶上了，你说你傻不傻，明明晓得自己玩不赢宋锦，还非要跟她来往。” 我没有接妈妈的话茬，目光移到了宋锦的凳子上。太累了，我想…… 第25章 初中九 九 虽然我的成绩不算班上最好，但还算稳定，所有老师都认为我考上高中是没问题的，我自己虽然内心有些忐忑，但我的心还是偏向能考上这一边的，不说超常发挥，但至少也得是稳中求进吧。只可惜，这种稳很快就被打破了，中考前一个月，又进行了一次考试，这场考试把我世界的光击得粉碎，我突然觉得眼前没有一丝光亮，看不见来时的路，也摸不着该走的路，我被困住了，困在了原地。 这一次考试，把我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一点小骄傲击得稀碎，我被击垮了。所有卷子发下来，语文六十多，英语六十多，数学六十多，物理化学合起来五十多。暂且不说数学语文和英语我从来没考过这么低的分数，尤其是语文，它可一直是我的骄傲啊。我感觉我被掏空了，灵魂出窍了，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我想我是完了，我和高中无缘了，爸爸妈妈和老师们肯定对我特失望吧？我自己对自己也失望极了，我不想去职高学技术，一点都不想，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上高中，考大学，爸爸妈妈一直都是这么期望的啊。 我又带着点侥幸心理，自己安慰着自己：说不定只是一次失误呢？万一这次的卷子本身就很难呢？总不能这次考试我的成绩是全班最差的吧？我不想靠着总不能去猜测，我就询问加观察同步进行,看看平常在班上一直都是倒数的几名同学的成绩，因为这次的成绩没有排名。我没有恶意，也没有看不起谁，只是想知道我这次考试究竟在班上能排倒数第几。不深究还好，了解过后，发现自己真的是最后一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真的要废了。 本就情绪低落到了极致，课间上个厕所的时间，还在一楼楼梯间遇到了语文老师，老师讲我叫住了，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怎么，最近是不是一直都在学数理化呀，把我的语文丢在一边，导致这次考试考这么点。” 语文老师轻松的语气并没有让我觉得很轻松，我哽咽在喉，终于道出了声：“我都没考好，数学也是六十几分，物理化学也是。” 我神色复杂的看着语文老师，她听完我说的话，也神色复杂：“那这是怎么回事？最近心思野了，不在学习上面？” 我突然哭了，在老师面前哭，我很不喜欢这样，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是我第二次在她面前哭，这次大概是这次彻底崩溃了吧。 语文老师语气严肃：“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哭什么，好了好了，你去上课去吧。” 我这狼狈的模样，我也不想停留太久，我逃也似的跑开了。 虽说考得稀烂，但我也不能不学习吧，最后一个月了，不能放弃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临近一个月，我过于焦虑的原因，但语文成绩下滑太多，我真的很难以接受，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在语文上花的时间太少的缘故，但把语文丢在一边，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英语老师最不喜欢的就是看我们写语文作业，他觉得语文没必要下那么多的功夫，我们是中国语文是我们的母语，随随便便就能考个不错的分数，再怎么花时间也提升不了多少，他觉得语文是我们闭着眼睛都会的东西，还有什么好学的。 一开始，他看见我们写语文作业，总会说：“语文有什么好写的，我真受不了你们语文老师了，作业有什么好布置的，多利用点时间学数理化才是正事，你们语文老师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我明天非要跟她说一下。莫写了莫写了。把数学、化学拿出来写。” 语文老师是我们学校的书记，刚上初中时她是副校长，我读初二的时候，学校原来的书记调走了，她就成了书记。我不知道英语老师是不是真的同语文老师说不让她给我们布置作业了，我们自己也同语文老师说了，语文作业没写，总是要有原因的。语文老师说没事，就让我们在课上写了。语文老师不跟英语老师争，语文老师也就真的不布置语文作业了，就算有作业，也是很少，在课上十分钟就让我们写完了。说是让我们多花时间学数理化，事实上真正学的时间也不过是学英语时间的一半。上午第二课下课后是大课间，二十分钟休息时间，我们是要去操场上跑步的，三个年级都得跑，因为我们是有体育中考吗，得时刻准备，让自己有点底子，跑完后，距离第三节课上课还有八到十分钟的样子，仅仅是这几分钟，英语老师要趁机讲几题的，所以每次跑完步我们班都需要赶快回到教室，不然是要挨骂的。有一次跑完后，我肚子不舒服，想要上厕所，便去厕所蹲了会，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有差不多一分钟就要上课了，就这一分钟还被英语老师指责了，即使我说上厕所了，他也觉得我花的时间太长了。 在面对英语不愿浪费一点时间，恨不得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搞学习的整个初三里，我不仅要面对英语老师的白眼，还在承受爸妈的压力，我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我好讨厌这样的日子。晚自习前的一个小时，本来不是上课的时间，平常都是用来吃饭，收拾和休息，但我们班则是得提前三十分钟到教室，因为要上课，英语老师上英语课。我们周末都是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天，周天的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本来我都是骑自行车上学的，初三下学期，爸爸想买辆新摩托，就说买了以后就可以送我上下学了，不用骑自行车了，妈妈就同意了。然后就开启了被英语老师责骂的日子。摩托车送二十分钟就到学校了嘛，所以每次爸爸就离晚自习还三十到四十分钟的时候，才说出发，到学校，英语老师已经上了半天课了。我一开始，我说了报告后，他就停下上课，让我进来，就一直盯着我，我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从教室门口到座位的那几步路，我像是走了一个世纪。班上同学也全都盯着我，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一次没说什么，再往后面，英语李老师就开始阴阳我了：“怎么，又整这么晚，在家里绣花？晓得我要上课，你还来这么晚？你还考不考高中的啊，大家都上半天课了，您才姗姗来迟？下次不能早点啊。” 我没做声，我也不敢做声，确实是我理亏。星期天是要在家里洗完澡吃完饭再去学校的，学校那天是不准备晚饭的。每次，我都让爸爸妈妈早点做饭，我好早点吃完早点出发，我说英语老师每次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教室。他们总是不相信，爸爸说去那么早干什么，你在家饭吃了澡也洗了，去学校好玩吗？我说英语在教室给我们上课，可是这样的解释，以及我每次的催促一点用都没有，即使一切准备就绪，没有到爸爸认为该出门的点，他就不会动身，所以每个周末返校我都觉得是噩梦。 多迟到几次后，英语老师就不会掩饰他心中的不爽了。这不，这天我又打断了他的讲课：“报告。” 英语老师停下来看着我，也不出声，我站在教室门口不敢动，没有他发话，着实不敢动，接着他就把手上的练习册往讲台上一甩，双手环抱胸前歪着头，眯着眼看着我，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撇了撇嘴，这才开口：“宋婵娟，你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我不敢开口，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我就静静的等待着暴风雨的洗礼，我害怕，不是一点的害怕，我都感觉到我的心在颤抖了，但是没办法，根本没办法逃走。 “你明明晓得我们要提前上课，你怎么每次都来这么晚，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跟你讲，还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过，敢把我不放在眼里。” “我不是故意要来晚的，我是我爸送我来的，我跟他说了要提前上课的，要早点出发，可是他就是不听，所以就整晚了。” “这么近，你还要你爸送啊，不就在菜市口那吗，自己走都能走来了。” “我家在宋家二队。”我有些委屈又害怕的发出很小的声音。 “啊？你家不在菜场那边？二队？是二队远还是三队远啊？”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家远还是宋锦家远：“二队远。” “啊，那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家就住在那后头的菜场那边，但是以后还是要来早点，大家都在上课半天了。” 英语老师的争分夺秒写不了语文作业这个问题我曾经也想办法解决过，那是刚上初三的时候，语文老师还没有被限制布置作业的时候，是英语老师不让我们写语文作业的开端，全班同学的语文作业都没写完。我不想带着没做完的作业入睡，心里总是惦记着，更何况还是我最喜欢的语文。我就在熄灯后拿出我的小手电筒，拿出语文习题册趴在床上，试图将它写完。 我的笔还没落下字，手电筒就被抽走了。 “干什么啊？有病......”那个“吧”字的声音还没发出来，我就闭麦了，因为我一脸生气回头时，看见的不是哪个恶作剧的同学，而是学校刚来的毕业生老师。 “大晚上睡觉时间写什么作业。”年轻的老师很凶。 我一看见老师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管是教学多年的老师，还是刚毕业的新手老师，我遇见都是怂得很的：“老师，我不写，您把手电筒还给我吧。” “我要交给你们老师，你找你们老师要吧。” “老师，我真的不写了，您就还给我吧。” “不行，我要汇报给你们老师，明天再说吧，不早了，快点睡吧。”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不是每一位年轻的老师都好说话的，我这心又开始担忧起来，害怕明天的到来，怎么睡得好嘛。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都心里记着我的手电筒，我记着的是手电筒吗？当然不是，那个手电筒在老师手上，对于我来说，就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时不时就想着老师什么时候会找我，那种恐惧感就会时时伴我左右，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我在课间就是找了昨晚收我手电筒的老师，结果被告知，手电筒已经转交给我们老师，说是给了钱老师。中午的时候我又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来到了初三教师的办公室，我在心里进行了一上午的心里建设，想着早死早超生，虽然不过是被老师责备，不至于说真的要上刀山下火海，但在我心里，真有异曲同工之妙了，我太胆小了。 中午的办公室只有两三位老师，我步履很轻的走到了a班数学老师办公桌前：“钱老师，昨天袁老师收了我的手电筒，说是给您了。” “哦，是你的呀，你是b班的吧？” “是的，我是说呢，我还以为是我们c班的学生呢。”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 “你这么用功啊，晚上还不睡觉，拿着手电筒都要写作业？难不成你想冲重点高中，有没有那个能力，难道你比我们a班还厉害些？” “没有，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把手电筒能还给我吗？” “不行，这手电筒得放我这里，等这学期结束了，再来找我要吧。”这个手电筒不过也几块钱，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圆筒子，一只手就能握住，当时我买它的时候，就是觉得它好看，爸爸就说那就把这个小的带去学校吧，还方便些。但为什么我非要将它要回来呢？我不仅怕学校的老师，我更怕我的爸爸妈妈呀，我怕我爸问起来的时候，我没有手电筒，不好交差，要是他们知道我是因为晚上写作业被老师收走了，我肯定又得经历无尽的责骂，说什么对眼睛不好，天天在学校里在干嘛？有没有在学习，作业怎么都写不完，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实在不行就不读了吧，看你那个样子就来气，你说说你以后还能干什么，事，事也做不好，嘴巴也不如你姐姐会说，你说你还有莫用......虽然早就知道爸爸妈妈会说什么，但我不想听到这些话再一次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我知道和我亲耳听到，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你回去吧。”我不像其他同学会对老师撒娇，缠着老师，哄着老师，我做不来，既然叫我回教室了，我就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上学期结束，我也并没有去找老师要手电筒，要了一次没给，我不敢去再要第二次，毕竟一次的心理建设就得耗费我百分之九十的元气，实在是承受不住，只想逃。至于怎么应对爸爸妈妈？是的，我又撒谎了，我总说我不会撒谎，但细细数来，我撒谎的次数真的不少。我同他们说我的手电筒被老师收了，这是实话。但被收的原因是同学借用我的手电筒找东西，被老师收了，让我期末找她要，我没找，想着快毕业了再去要吧。爸爸妈妈信了，又重新给了我一个手电筒，比被收的那个大多了。 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爸妈有时候挺相信我，但有时候又会说我一点都不听话，没有任何一家的小孩像我这样难管。我要做什么事的时候，她们不让，比如我小时候找同学借童话书看，妈妈就说我不好好学习，成天看些无关紧要的书，事实上那本书是我读小学几年来看过的第二本课外书，第一本是爸爸拿回来的那本。她不让我看，可我被故事已经深深吸引了，不想这么拔出来，不然我会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的。我没理她，她就要把我的书撕了，我立马就哭了：“别撕，这是我找同学借的，我还要还给她的。” 妈妈还是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书，倒是没撕，就是随手甩了出去，只是那本书的材质黏住的胶时间长了，就有了要脱胶的趋势，这一甩，前几张纸就都飘下来了。我看着慢慢散落的纸张，委屈，怨恨全涌上了心头。 我崩溃的大哭：“这不是我的书，这是我找别人借的，你怎么能把别人的书弄坏呢，我我从来都不敢看课外书，我两本作文书都被我来来回回翻烂了，我就看了这一次，就这一次而已，你还把它弄坏了，你让我怎么还给人家。” “你要是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我会撕吗，作文书不一样啊，作文书是能提高你写作的，我允许你看，你能不能好好学习，让我省点心，我在家什么都不让你做，你已经很幸福了，你看看人家宋锦，人家还要帮妈妈干农活，你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才能对得起我们把你捧在手上怕化了的心。” 我笑了，就连那两本作文书都是我向她求来的。事后我一张一张认真的将书用胶水粘好，后来我再也不敢找别人借书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因为我干啥都是按照妈妈想要的来的；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不是个好孩子，因为我是爱玩的，也是会说谎的，我说的谎，爸妈都信了，可是我说实话的时候，她又不信了。 初三的时候，学习压力是真的很大，其实我感觉我并没有特别的用功，但好像又很用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学习的，我只知道我应该学，我是要考高中考大学的。但我知道，我是贪玩的，在学校时，我很认真的写作业，自学不愿停下来，但在家里的时候，我就没那个动力的，觉得写作业特别痛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制造的压力，反正初三的我太累了，累到我有了想逃的念头，即使我是年级的风云人物，努力，勤奋，这些个夸赞我的词在整个初三都伴随着我。 恰好和朋友聊起小时候过年都会和姐姐整烧烤，朋友一商量就说要不周六的时候，学习压力这么大，疯一把也是不错的，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周六的下午大堤上汇合，就在边烧烤。我在心里盘桓的时候，我觉得只要我跟爸爸妈妈好好说，我求求他们，他们应该是会让我的吧。 星期六的时候，我果真被拦了，不允许出去。我便求他们，但是我失算了，他们态度很坚决，不让我去。 “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要总想着有的没的，去烧烤，这么危险的事，而且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了，不准去啊。”妈妈丝毫没有松口的样子。 “这么热的天，哪个还要往外面跑，在屋里待着不好吗？外头又莫事好玩的。就在屋里待着。”一向好说话的爸爸也和妈妈同一了站线，原来他不是每次都好说话的，大概也是看心情吧。 “这么多年，我都是在家待着的，我都没出去玩过，就这一次，我都答应了她们，我不想食言。” “哦，答应了就非得去，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还天天答应这，答应那，我总不能每件都做到吧，你们都有谁啊？” “就张鑫宇，刘雨菲她们。”我说了几个妈妈认识的名字。 “你们一共几个人？” “七八个。” “又是她们提议的吧，你就不能学点好的，跟人家认真学习不到处跑的同学玩。”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你不觉得你说话很可笑吗？人家学习好，你让我跟她学习，前几天你还说我一点都不如人家张鑫宇，她成绩好，还听话，懂事，现在人家就不懂事了？还有要烧烤是我提议的，是我组织的，你不要瞎冤枉人。” “不能听话，只晓得犟嘴，我说什么你就要反是吧？是不是太久没打你了，皮又痒了？我跟你说我不打你，是看着你大了，给你面子，既然你不想要这面子，那我今天就非要你长长记性。”说着又抽出了皮带，往我身上抽，她已经很久没打完了，有一年了吧，上次她打我时，我用手挡，抓住了她的皮带，我说我搞邪完了，学会还手了。 这一次，我依旧用手接住了落下来的皮带，是我身体本能用胳膊挡，然后本能的接住了。 “你现在越长大越反了，直接跟我上手了是吧。” 我这个行为让她的怒气值到极致，她落下来的皮带更加的急促，使用的力气更大了。我还是用手臂挡住了，皮带打在了我的小臂上：“我只不过就是挡了一下，怎么就成了还手了，我就非得站着给你打就是好的了，是吧，你总说别人好，我已经什么都听你的了，你要真说还手，我们班的同学动手打自己的妈妈，而我呢，我甚至连反驳你都不敢，我还怎么不好?” “总说我不听话，我不好，原来我每天穿什么衣服都得你安排，我自己想穿的你都不愿意，后来呢，被你安排成了习惯，有一天问你，我该穿什么的时候，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要穿什么衣服还要问我，你怎么这么蠢，那天对于要穿什么衣服我纠结了很久，一个初中生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衣服确实很蠢哈哈哈哈。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这次，我只是想出去玩玩，怎么就不行了？”我觉得我快疯了。 “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别再这给我哭丧。” “妈妈，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想做个失信的人。” “不能就不能，别婆婆妈妈的了，以后有这种事少跟她们玩，都把你带坏了。” “哈哈哈哈哈，把我带坏了，我都说了，这是我提的，你非要说这把我带坏了的话，那就是我把她们带坏了吧。你那么喜欢别个的孩子，要不你去养别人的孩子吧，反正你觉得我没用，别人逃课，早恋，夜不归宿，你去管他们吧，你让我死吧。” “你这样说不伤我的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养你这么大白养你了。”妈妈也哭了。 “那你干嘛要养我？我去死好吧，我死了一了百了，大家都痛快了。” “啪。”一个巴掌声响起，我的耳朵已经懵了，但还是清晰的听见了一句话，妈妈说的的话：“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我是被打大的，这是妈妈骄傲的地方，她打我身体的部位是腿、腰、背、头，倒还从未打我的脸，这一巴掌是第一次，这声“白眼狼”也是第一次。如果说每一次的打骂以及不被理解，都会让我觉得委屈，还有因为侮辱的词汇觉得尊严丢失了，那么这突如其来的不一样的遭遇，让我喘不上起来，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妈妈，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和失望，还有恨意，我遭受了那么多心灵上的折磨，我有多少岁，我就遭受了几年，可我从来都不会去怪他们，我只会告诉自己，这是他们为你好，所以怎么会有恨呢？可是这一巴掌，还有“白眼狼”让我觉得我很可笑，我向来都是咬碎牙齿往肚里咽，我总想着他们是我的爸妈，生养我不容易，家里也不富裕，所以我很少张口要什么，多花了他们一分钱，我都会充满愧疚。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望女成凤的，我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所以我成绩不好，我也很痛苦，我也很努力的学好，我只想让他们开心，可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他们都不满意。我知道我很差劲，可是，可是能不能不要否认我的努力和我的孝心啊。 “对，我是白眼狼，那你莫养我啊，我是白眼狼那你养我干什么？”我捂着自己的脸咆哮着。 吼完之后，我摔门而去，依旧跑上了三楼，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即使是白眼狼，我还是没能找小伙伴汇合，想着她们已经聚在一起，而我却始终未出现，她们肯定会觉得我是个不守信用的人，我想起了宋庆龄先生，小学时学过一篇关于先生小时候的课文，为了守约不出去玩，一直等待着自己的朋友，虽然朋友没来，可是她没有不守信用，她不后悔。学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将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先生的这一品质，我要向先生学习，可我还是食言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嘴里都是苦的，觉得很对不起朋友，或许有人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就像我的爸妈就是如此想的，可我就觉得仿佛天塌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本来本着放松心情，缓解压力的想法，想忘记一切，和小伙伴们待在一块，过后便又要投身进争分夺秒的学习中。可是这想法实施不了，学习的压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觉得我的后背更沉重了，还增添了分愧疚感，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我的每一天都有种煎熬感，似乎要是考不上高中，我就对不起全世界。我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太累了，我想起了初二时，一天晚自习课间时，张鑫宇开玩笑跑到教学楼顶楼，将一只腿放到了阳台上，她只是跟同学闹着玩，却引起了校领导的重点关注，各个领导找她谈话，谈了一波又一波，她只得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我在想，站在上面，把腿放上去是什么感觉呢，如果往下跳呢，不是不真的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干的，我跑上了楼顶，将一只腿放在了走廊的围墙上，探着身子往下看，真高啊，不过五层高，我都觉得很高。每次独自伤心时，跑到家里的三楼，在三楼往下看我都会心跳加速，心慌。这五层的高度我更加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这真要跳下去，爸爸妈妈会真伤心吧，他们就我这一个孩子，他们不过就是太爱我了，我就是他们的命呀，我要是真没了，他们怕是要疯吧，我一直以来，都按照他们所期望的活着，不就是不想让他们伤心吗，他们生我养我那么的不易，付出了所有，我要是真跳了，那我所有的努力不也全前功尽弃了吗？而且，我怕死，我得承认，我还是怕死的，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想做、要做呢。我叹了口气，将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瘫坐在地上，我望着蓝蓝的天空，也没有那么蓝，还是有些偏白的，我思考着：天到底有多大，有多高呢？ 我还是同妈妈实话实说了我的成绩，全班最低，妈妈似乎也看清了现实，我是学不好的。 “那能怎么办呢？”妈妈的声音毫无生气，“你考不上咩，我总不能把你杀了吧，到时候读技校学门手艺，反正以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我们管不了你呀，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你实在是考不上也是冒得办法的事。” 妈妈似乎是妥协了，她的望女成凤终是泡汤了，我没那个命，她也没那个命。 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的，中考的日子来了，虽然一个月前的考试似乎已经给我下了定义，但我心里还是有期待的。抱有一些幻想，说不定我就考上了呢，不能就妄自菲薄，说自己不行。毕竟从来都是奔着高中去的，从未想过要去职高，更不会考虑去职高学什么。也不对，说完全没考虑不严谨，在最后一次考试稀烂后，在这最后一个月里，各大职高、农校的老师都来宣传了，带来了他们的招生手册，我每一份都有留，看着上面五花八门的专业，我就对烹饪感兴趣些，只可惜有要求，近视眼不得行。我也没有研究多透彻，册子留下来了，想着要是考不上高中，再好好研究吧，现在还是继续努力拼一把，不能放弃。就这样，即使心很凉，我也带着一丝余热继续埋进书本里。 中考的考场是接近城区的一所高职，我们学校在农村，两地距离十七公里，还是有点距离的，为了能安心考试，学校组织集体订酒店，有能够在附近住的，可自寻住处。妈妈就带着我住进了幺爷爷幺奶奶家，他们还特意挪出主卧给我们住。我和妈妈都有择床的毛病，但我还好，我只是难入睡，入睡了还是能睡会的。老妈的问题我着实是惊到了，她真的是太严重了，她睡不着，就不停地翻身不停地爬起来，一晚上都没有睡，而我在她旁边躺着，桶一遍又一遍的起身，整得我也睡不着。 我问：“妈妈，你在干嘛，不睡觉干嘛呀？” “你怎么还没睡，我是睡不着你明天还要考试呢，还不快点睡。” 要睡，我也得睡得着啊。我心想。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嗯，有动静就睡不着了。” “哎，我也是睡不着躺着就难受，你明天还要考试，抓紧时间能睡会就睡会吧，免得影响明天答题，我还是躺下吧，免得影响到你了。” 妈妈是躺下了，可天也快亮了。一晚上没睡的结果，还是展现在了考场上，英语考试的时候，一开始放听力，我就模模糊糊的睡着了，等我惊醒的时候，前十题已经过去了，我就只好乱写一通，能蒙到一题是一题吧，要是都错了，那也只能认栽了。 中考出问题的可不是这一件事，我考数学的时候，坐第一个，后面那位同学我也不知道是谁，随机排的我也不认识，一直踢我板凳，然后我将凳子往前挪了挪，我自己的空间就变小了，胸都贴着课桌了，但后面那位同僚还是把脚放在了我的椅子上，不停地大幅度抖腿。我不想节外生枝，我忍住了。可是，还没完，关键时候掉链子说的就是我吧，时间才过三分之一，我的肚子就巨疼，感觉肠胃里正在绞着疼，然后屁股也不舒服，我想上厕所了，而且是憋不住的那种，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憋不住还得憋着。平常写过很多遍的题，自己的大脑在人体需要新陈代谢，又不得不忍着的时候，还能思考自己得心应手，但是到了拔高题，同千万考生拉开距离的最后两三个大题时，身体仿佛到了极限，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了，想着趴在桌上趴一会会不会好点。没有一点用，注意力全在身体中间，连笔都拿不稳了。最后打铃交卷，最后两题也还是没写，而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我的救赎地，毫无拖泥带水，果然就是坏了肚子，但是为啥，我也想不到，我也没吃啥，都是幺奶奶自家做的饭，可能是喝了幺奶奶给的一杯酸奶，酸奶是助消化的嘛，再加上考试神经紧张，肠胃也跟着紧张，便不舒服了。 虽然中考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我却觉得我这次希望很大，但不能说百分百，我做事还没到这么自信的地步，我只觉得试卷我写得有些得心应手，但我从来不是学霸，不能说我就彻底的稳了，只能说我抱有的幻想的空间大了些。然而这幻想没保持多久，就成泡影了。考完出来寻找在外等待的妈妈，就碰到了张鑫宇，她妈妈和我妈妈在一处边等边聊天。 妈妈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说：“写得挺顺利的。” 张鑫宇的妈妈自然也问了她，她自然就写得不错。 张鑫宇问我物理的几题是怎么写的，她一开始说的两题我感觉我都没见过，我仔细回忆着试卷，想着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可记忆深处的碎片提取没有丝毫的关联，我想着怕是完了，我还抱有幻想能上高中，是不是有些可笑？ 后面又对了两题便没对了，准备打道回府，就没聊两句。这两道题我和她一样，她妈妈说：“看来真的是写得不错，应该是稳了，别想太多了，辛苦了这么久，好好放松一下。” 我倒希望是稳了，这感觉不像稳，只觉得恍惚，除了恍惚，没别的了，我觉得贾宝玉被骗，信了林妹妹要回去后，失心疯的感觉，应该就是这般。 “是的，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反正都考完了，最后怎么样，成绩出来就知晓了，想太多也没用。” 两位妈妈又寒暄了两句，就分开了，因为各自还有事，就没有一起作伴回家。 接下来，就是焦急且平静的等待了，等待着成绩的出来。在这些日子中，我是级期待又害怕，期待我能、我可以考上高中，害怕我要是真的考不上怎么办？这么些年，这已经不是爸爸妈妈的期待了，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事情，也成为了我的执念。 第26章 初中十 十 初中就这么结束了，我躺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想了很多，不舍得，真的很不舍得，舍不得学校，舍不得老师，更舍不得我那群小伙伴。我觉得我特别幸运，特别的幸福，我遇见了这些个好朋友，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在遇见比她们更好的朋友了，往后遇到的人，就只能是生命中的过客了。是的，即使，我们毕业了，以后也还得常联系，她们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了。 脑子里想着想着，也想起了初中的收获不仅仅是友谊，我的身体似乎好多了。 初中，胃不好这个毛病达到了顶峰期。说起胃病很多人都会认为是胃疼，胃痉挛，可我不是，我更多的是，胃胀，反胃，恶心干呕，虽说没有疼得，但发作时也是很难受的。这个时候，我基本上不吃药了，扛着扛着就好了，爸爸妈妈也没有特别在意我的胃病，他们只觉得我每次胃不舒服只是吃多了，偶尔性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不说他们也就不会想到，因为我是住校的，一个星期回家一次，也没有通讯工具，然后扛着扛着就抗习惯了，每次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我想胃病的严重百分之百和我不懂事，不好好吃饭有关。刚上初中时，实行的是饭票制，刚报名的时候，老师说饭票是三元一张，上学的第一天就变三块五一张了，而好多同学都以为饭票是一张一张的买，便只拿了一张的钱，我们班的班主任不一张一张的卖，但隔壁班的老师应该是看在第一天上学的份上，同意卖一张，我就找隔壁班玩得好的帮我买，但是老爸只给了我三元，还差个五角。 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同学说：“没事，我帮你付了五角。”后来这五角钱我一直没有还给她，我不记得是为什么，好像是她没要，因为我绝不是欠钱不还的人。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欠了两个人的钱，除了这个朋友外，便是小学时，坐班车回家发现兜里的两块钱变成一块了，正好班主任在旁边便塞给了我一块钱。我想我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所以我一直记得我欠方小天和班主任钱 我买饭票的钱都是老爸给，他算得很仔细，一个星期我需要在学校吃多少餐，总共需要多少钱，我就能拿到多少钱，多一分都没有，就更别提零花钱了，我也不敢再多找他们要，给多少我拿多少就是了。他们说我每周都会带零食去学校，就不需要再给我零花钱了。他们买的零食都是散称的饼干，有不少都是盗版名字，本身就不是很好吃，吃多了就更觉得难吃了，但我不敢抱怨，我怕说了连这点口粮也没了。每每看见同学们去学校小卖部买零食吃，说嘴不馋是假的。可能是学校的饭菜吃多了，有些腻了，我们几个玩在一起的朋友便开始琢=琢磨可不可以换换口味，吃点别的。正好我们一行十个人里有河南人，他们喜欢吃馒头，而其他人作为湖北的，偶尔吃个馒头也是不错的，更何况河南老馒头是甜的，于是我们便约定每个星期四的晚餐出学校买馒头吃，一袋是两个馒头才1块钱，有时候吃不了两个，还可以两个人拼，5角钱就解决了晚餐。我们偶尔也会在校外买袋装泡粉吃，两块钱一包。哈哈哈，这么算下来，一个星期能剩下好几块呢，正好可以买点零嘴解解馋。 为什么说没有好好吃饭呢，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了。有一次我作为我们那一群好友的代表出去买泡粉时，把同学的十块钱弄丢了，明明揣到校服口袋里的，偏偏那十块钱掉了，口袋里其他的钱都还在，发现的时候惊得一身冷汗。毕竟十块钱可以买五包泡粉，就是五餐饭啊，翻遍衣服口袋都没有找到，想来是骑自行车的时候，从口袋里溜出来了吧。既然是我弄掉的，就只有我来赔，就自掏腰包买了泡粉给同学，自己就没钱买了，自然就没饭了。我当然不是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填补这个窟窿，就是这个星期两餐不吃，下个星期两餐不吃。时不时的饿一下肚子，肯定是对胃有影响的。但好在我是偶尔让自己饿着，而不是偶尔吃，不然就严重了，毕竟有那么多为了工作打拼的大人，因为长期的饮食不规律而追悔莫及。 还干过一件蠢事，是为了王诚，青春期情感的萌动。班里有低价卖饭票的现象，那时学校里一张饭票已经涨到四块了，拿着三块可以在班上自由买卖买到饭票，但是这种现象也是偶尔的，毕竟没人会那么傻，天天折价卖饭票。而我喜欢的男孩子偶尔就会买，有一次，他想买，但是班上没什么人卖，我便想对他好，想为他做点什么。于是便当其他同学过来告诉我他没买着饭票时，我在班上起哄人的声音中从我的票里抽出三张递给了他，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往我的课桌上扔了一把被捏得皱巴巴的钱，是一个五块和四个一块。我不想要他的钱，本就是想送给他的，怕他买不着票又不想去老师那买而饿肚子，便又跑过去，把钱又丢还给他。这场闹剧便在吃瓜群众的起哄声中结束。送出去的那三张饭票，就意味着，我又有三餐吃不了饭，后来想想那时候真蠢，为了一个男孩子自己饿肚子，更何况自己的胃本身就不好。再后来，网络发达时，有了一个新句子，用来既调侃又告诫女孩子：做这么多感动的只是你自己。这句话形容的就是那时候的我吧，请原谅我，毕竟那时我只是个十来岁啥都不懂的小女孩。 胃病也不仅仅是饿出来的，在家里给做好吃的，吃到撑，在学校里又饿着，这胃能不出毛病吗？我觉得也和小时候过年胡吃海喝有关，过年是大节日，饭桌上全是大鱼大肉，都是好吃的，而我又是个馋猫，恨不得全塞嘴里，因为今天吃完了，年过完了，就不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了。有一次，我是真的吃到肚子快爆炸了，就是已经到了只能躺着，不能动的地步，一动肚子就感觉要炸开了，那个大年三十我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因为还没消化完。我的饭量很大，跟每次吃撑肯定脱不了关系，家里包的饺子我一顿能吃三十个，我觉得饺子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我很期待家里包饺子，一年两三次。饭量大这事，食堂阿姨也功不可没，好像每个食堂的阿姨都偏爱男孩子，不仅给他们打得多，把好吃的也留给他们，女孩子常常抱怨，我也很不开心。一开始阿姨给我大饭打得很少，我觉得没吃饱，就跑去加饭，次数多了，那个阿姨就记住我了，就直接给我打了满满一大碗，毫不夸张的说，大人吃都能吃两餐，我吃不完，又不敢倒掉，因为倒饭的垃圾桶有人守着，我又不是个偷奸耍滑的主，这胃就越来越大了。 胃不好这个毛病，我没有去医院系统的检查过，平常只是反胃，恶心，呕吐，尤其是在跑步的时候胃里就感觉翻江倒海，我跟爸爸妈妈说过，也想去医院好好检查下，我没说想去检查，我说的是胃不舒服，他们觉得没什么，一点偶尔性的小问题，只是叫我好好吃饭，多喝热水。我也没坚持说非要去医院，知晓说了后只会被骂一顿，说一点小问题成天大惊小怪的，家里本来就不富裕，一点问题就往医院跑，哪有那么多钱给我造。想来也确实没有多大影响，只是偶尔反胃，也不是天天如此，只是跑步的时候就得忍着，因为啊，中考是有体育考试的。三十分，这可不是一分两分，我想要上高中，就是不能放弃的。 不过，就算爸爸妈妈不带我去医院，我的胃还是发出了警告。初二寒假的时候，有一天早上凌晨五点，肚子巨疼，已经不是平常能忍受的了，我的哼唧声把爸爸妈妈都吵醒了。他们问我是不是想上厕所，可我就是单纯的疼，根本就不是要上厕所的那种，而且还是钻心的疼。爸爸妈妈两人轮流用手给我搓肚子，看能不能缓解。就这样闹腾了一个多小时，我还是没好转，妈妈就让爸爸带我去医院。再去医院的班车上，我肚子居然不疼了，我在纠结要不要同爸爸说，同他说了肯定又要被骂，说我就是故意折腾他们，嫌他们上班还不够累，可是不说吧，我已经不疼了，去了医院不就是在浪费钱吗？内心的纠结让我很痛苦，距离医院越来越近的路程让我也更加的惶恐，最终我还是没说，因为我害怕。最终医院的诊断我是急性阑尾炎或是肠胃炎，具体是什么好像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给我开了消炎药，说后面要是再发作的话在做系统的检查，是阑尾炎的话就得动手术，切除了。整个寒假后来也就只犯了一次阑尾炎，肚子疼痛感没有第一次那般痛得死去活来，妈妈就按照上次医院给开的消炎药，又给我打了两针。 后来就一直好好的没有在肚子疼了，直到初三时在英语老师讲题的课上，肚子又开始疼了，和第一次疼动感很接近了。坐在我对面的杨荣鸿发现啦我的不对经，我一直捂着肚子，面露难色。 她问我：“组长，你怎么了？” “肚子好疼。” “怎么突然肚子疼呢，是吃坏东西了？” “可能是阑尾炎犯了。”我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帮你跟英语老师说。”然后她就开始喊英语老师了，打断他的讲课：“老师，宋老师。” 她喊了好几声，英语老师才回过头来看她：“您又怎么了，有什么吩咐？” “我们组长肚子疼，看要不要去医院？” “怎么了，是不是要上厕所撒？”英语老师朝我这边弯着身子看着我。“要几长时间？十分钟够不够撒？” “我不是想上厕所。”我有些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 “怎么，你是想休息？好啊，你要休息现在就去，好吧，赶紧走，要不要我给你写外出条子？我给你多写几天，好不好？我说真的，你要想走赶紧走。”老师的语气明显不是关心，全是阴阳怪气，听着他这么说，我哪还敢动，只是盯着桌上的习题册，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的捂着肚子，希望以此来缓解肚子的疼痛感。 英语老师的步伐向教室后面走去，待他离开后，杨荣鸿小声低嘀咕了句：“你这样说，谁敢出教室门啊。”接着还白了他一眼。 我有些委屈，这种事我还能说谎吗？可能有些调皮捣蛋的同学会这么干，但我会吗？但凡了解我的老师都不会觉得我在说谎吧，我可是发高烧都要坚持到学校上课的人。不爱流汗的我感受到额头上有些细微的汗冒出来了，不多，真的就只是细微，不仔细看，大概都看不出来。 还好并没有特别严重，疼过了便不疼了，也就疼了两三个小时，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已经不疼了。 不知道吃馒头和吃辣条对我的胃会不会有影响，反正初三胃没有在疼了，而且，终有一天，学校不让学生出去，我们星期四的馒头之约，以及吃泡粉的日子也就没了，我就开始老老实实吃食堂的饭菜了。到初三时，学校也不实行饭票制了，报名的时候一次性把一学期的饭钱交给学校。学校以团队文化建设开展教学活动，吃饭也是以小组为单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学校的伙食也越来越好了，每餐都是两素一荤。但养胃是个漫长的工程，即使饮食规律了，但胃还是有病根的，一时半会它还是得闹闹脾气，等我上高中时，胃病已经大好了，只有在给班级倒垃圾桶时会反胃。我被安排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倒班级的垃圾桶，那垃圾桶挺大，需两个人抬，味道也很大，每次我还没靠近，便已有了翻江倒海的趋势了。但好在倒垃圾也就一学期的时间，也好在胃正在慢慢养好，我不用在担心将来会得什么大病，之前还是有些许恐惧的。 第27章 初中十一 十一 中考结束后，总想着应该干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这没有暑假作业的两个月，我想起了我的素描本和彩铅，有什么就仿着画什么吧，画本子上的阿狸，笔盒上的黑白相间的猫，装满糖果的糖盒，动漫人物，马等等。是的，我喜欢画画，是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喜欢的喜欢。 好像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课该是体育课，因为每次上体育课，也就前十分钟做下热身运动之类的，剩下的时间大多是自由活动的，自由玩耍时间，大概没有孩子不喜欢吧，我也喜欢，能打乒乓球的体育课我是喜欢的，打不了球，这体育课便也觉得没意思了。所以说，相比于体育课，我更喜欢语文课和美术课，就像我的同学的理想是长大后做科学家、宇航员、白衣天使，而我就只想继承老师的衣钵，想成为一名语文老师，这样就便能继续与我爱的语文一路同行。但是对于画画，大概是我还太小，从未思考过画画能干什么，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画，很享受在画画过程中的那份宁静，那份忘我，是除了读书外同样也能让我沉浸其中的一件事，这种感觉很奇妙，总之，我很喜欢。 这份喜欢始于小学，小学里课表里除了语数外，其它副课都有排，一个星期一两节的样子，但事实上不是排什么课，就能上什么课，大多上的还是语数外，尤其是到了五六年级，副课基本没有了。想来初次接触美术，便是小学了，美术老师是学校里比较有话语权的老者（但感觉同语数外竞争的时候他就没有话语权了），他个子不高，非常瘦，用方言讲着美术书上那些艺术品的背景知识（那个时候农村小学都是用方言上课的，亲切易懂）。讲课占用的课程时间并不长，剩余时间便是我们画画的时间，小学的美术书上的图画大多也是以前小朋友的优秀作品，我们就是照着模仿着画，即使是这样，我也能每一次都沉浸其中，后来回过头来想想，我觉得我在画画的过程中，投入精神得比看书还要深。每次我拿起画笔，我的脑子里只有手上的笔和面前的图画纸，这时，它们已经不仅仅是画笔和画纸了，我已经彻底和他们融为一体了，在画画的过程中，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周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每次最期待的是美术课的开头，因为会发上节课的绘画作业，看见自己画纸上打的评分“甲”，我能高兴一整天。美术课的过程便是享受的过程，美术课的结尾便是依依不舍，得花好长时间才能把状态调整到接下来的课程中。 在小学期间为数不多的美术课中，我做了一件超后悔的事，我的美术作业唯一一次打“乙”：那节美术课我看着上节课没有画完的画，我非要把它补画完，便没有时间画这节课的内容了，我怕老师说我，怕破坏在老师心里优秀学生的影子，便学着其他同学，把图画纸放在在美术书的图片上，按着印出来的影子画，正好那天的课是画马，轮廓三两下便画好了，我就这样把这份“作业”交了上去。老师不愧是老师，下节课拿到图画本后，我整个人都石化了，懊悔不已，在那个红色的“乙”旁边还有一行字：请自己完成作业。唯一的一次投机取巧，一下就被老师识破，就感觉我在老师心里好学生的形象似乎崩塌了，羞愧极了。 我从未系统的学过画画，农村的孩子，哪懂什么培训班、兴趣班。我更不知道画画能干什么，该怎么去画，我只知道我喜欢，如痴如醉的喜欢，我的画画材料并不多，但是也是我能力范围内争取着、努力着去得到的。我有彩笔、水粉、蜡笔、铅笔、彩铅、素描纸。素描纸，这就看起来比小学的图画纸高级些，这是初中美术课的内容，初中美术老师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美女姐姐，也是方优的姐姐（若干年后，在回想起来，有点主持人朱丹的影子，但初中时我不追星），她的课都是自己画一幅素描，然后我们来临摹，大多都是花，绝不是我夸，我每一张素描作业都是“甲”，我自己也认为我的临摹和老师的话最起码有八分像，老师也夸我画得好，有天分，我在语数外课上没有很高的造诣，但在美术上得到老师的表扬，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而就在这时，我交到一个朋友，一个美术造诣比我高、文化成绩年级第一且长得也蛮不错的小姐姐。她也是从小喜欢画画，但她画得比我多，她还自己去了解，去学习过，说实在的，有点羡慕她，是在文化课上，也是在美术上。她就是张鑫宇，和我一起骑车回家的小伙伴。在初一下学期的时候，美术课便越来越少了，我便常常看见她拿着一本漫画书，在课间画漫画人物，她很喜欢看漫画，每期都买。时间久了，我看得也痒痒，跑去买了盒彩铅，买了本素描本，这样画出来的画直接成画册了，好保存，我还学着她将素描本的硬壳用透明胶带粘上去，布满，这样这个本子就不会烂的太快。我找她借了本漫画，也开始沉浸其中，并且让她给我点指导。不足的是，初中时，对于学习的概念更深了些，开始有了明确的目标，要考高中、考个好大学，所以每次便是用课间时间画，课间时间很少，每次画两笔就上课了，着实有有刚进入状态又不得不抽出来的憋屈感。和张鑫宇聊她对画画的热爱时，她很清楚她想要什么，她说她想把画画作为一生的事业。那个时候的我，成绩并不理想，父母天天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好好学习，上个大学，才能找个好工作，但却没人告诉我什么才是好工作，没人问过我以后想要做什么，大概是习惯了，自己便也从未去考虑过，脑子里只有好好学习，考好分数，将来能上个好大学。所以，就算感慨于朋友对于未来清晰的认知，我也没有做过多的想法，对于画画还只是停留在浅显的享受中，不明白我喜欢画画的意义在哪。 更加遗憾的是，这份享受并没有持续多久，学校里的美术课没有了，课程的繁重让我的朋友也停止了画画，可能是觉得，课间时间太少了吧，因为大课间是全校都需要跑步的，为了体育中考作准备。张鑫宇是不画画了，但也开始沉迷于小说，课上课下都在看，看小说没有画画那么招摇，可以偷着看，但也被老师收走了不少，但丝毫不影响她年级第一的地位。可我不行，我只能埋头苦学，就是这个时候，爸爸趁我不注意把我的水粉，水粉笔以及我珍藏的那些被老师夸奖的素描都扔了，我伤心难过了好久，那些画是我想留一辈子的，是不是拿出来看看，也是会有不同的心境，素描本爸爸大概不知道它的存在，它同我以前小学的课本放在一起。在爸爸准备扔我彩铅的时候正好被我看见了，我求着爸爸把我的彩铅留下来，我说我不画，等我考完了，毕业了再画，我就是想留着它。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彩铅被留了下来，我觉得似乎心里还是有些什么撑着在。 是什么时候，心里有了美术的种子呢，是初三的时候。初三，也是决定人生方向的一年，因为有很多成绩并不理想的同学，他们大概率是要去中职的，还有就是农校，就面临的选专业，我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虽然我所在的班级是冲刺普高的（我那个有着关于美术远大理想二店朋友毫不意外的在冲刺重点高中的班级），但我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即使我不想放弃，我还期待着考上高中，但也不得不为落榜做准备，但更多的是期待上高中。妈妈希望我学中医，妈妈的这个想法估计就是因为我说不想做护士，不想做外科医生，因为我觉得护士太多了，而我做不来拿手术刀的活，太血腥了，除了这两点其他的我没有过多的想法，觉得中医也行吧，反正大概率我也做主不了。可当我看见老师发给我们的专业手册时，看见各式各样的职业，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第一次对社会上的工作岗位有了初步的了解。在那些各个学校五花八门的招生手册上“烹饪”二字吸引了我，我觉得学这个还蛮不错的，当我进入更深的了解，发现这个专业对近视眼不太友好，拒绝近视眼。果然感兴趣的都是让人失望的，可就在这时，又有了新的消息，让我有了新的希望。是老师带来的消息，老师本来不想跟我们讲的，但我们班有个同学上次调考考得比冲刺重点高中班的一半同学都高，所以有个知识竞赛的考试可以参加，这个比赛成绩好的才送去考，及格了中考可以加三十分，这可真是成绩好的分数就越来越高，我们这些学渣同他们的分数是越拉越大。除了这个竞赛外，还有特长生考试：美术、体育、音乐。这时，我青春期萌动喜欢的那个男生，也就是王诚问老师关于美术特长生的要求，结果就是还是与成绩挂钩，成绩加分，只能用在考重点高中上，考普高加不了分，但体育可以，老师鼓励他去试一试，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我很好奇，我从未看见过他对美术有啥执念，甚至都没表现出他有多喜欢，初一时候的那些素描他还是映着老师的画画的呢。我问他是对美术感兴趣吗。他的回答在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除了更加的欣赏外，便是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他说他本身就对画画感兴趣，以后想从事设计行业，就比如室内设计。 “室内设计”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陷入了沉思。似乎每个人都对未来有自己的规划，那么清晰的认知，显得我很无知，我明明也很喜欢美术，明明喜欢看室内设计的真人节目，每次看见那些设计师根据业主的期望设计出令业主满意的房子时，我也很欢喜，也替他们开心，心里会莫名的觉得很甜，生出幸福的感觉。从未去思考过，我的心里、眼里其实都充斥着对他们的仰慕之情，他们的优秀让我很羡慕。是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向他们学习呢，成为同他们一样优秀的。这是我第一次思考在未来，思考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不同于小学时，我对语文的喜欢，便想当语文老师，这只是对语文纯粹的喜欢，没有思考喜欢的具象化。但我想设计出业主满意的房子，看着脸上幸福的表情，我也会有满满的成就感，这或许就是喜欢的具象化吧。可这颗我亲自埋下的种子，还没开始生根发芽，我就亲手把它挖了出来，成了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我所读的高中，上岸率是靠艺术生，我选择的不是美术，而是传媒，而传媒要求的文化分数比美术高了将近一百分，最终的结果便是西瓜芝麻都丢了。我身体里一直压抑的另一个我大概就是这时候控制不住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便会时不时的不受控制冒出来，我便成为了一名精神病患者，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病人。 第28章 初中十二 十二 暑假没画多少，妈妈勾起了我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事，我有过想学乐器的想法，因为学一门乐器很贵，我不太好意思开口，但我曾隐晦的说过，妈妈兴致勃勃的帮我打听过，可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妈妈劝退。那是小学的时候，学里有位年轻的音乐老师会弹钢琴，学校组织要去参加合唱比赛，就是这位年轻的老师来指导我们，老师从两个班七十多个学生中挑了二十多个，就是唱歌给她听，她觉得可以的就留了下来，我很荣幸成为了这个小团体的一员，音乐老师是弹钢琴给我们伴奏的，所以我每天都可以听到优美的琴音，觉得老师很厉害，回家和妈妈讲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真人弹钢琴，当然很新奇。后来才知道这位有才华的年轻老师是妈妈曾经同事的女儿，知道没多久后，我就被老师刷了下来，不能参加合唱比赛了。那天老师给我们排队行，偶数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发现人数是单数，然后又进行了一轮唱歌筛选，就把我刷下来了。 那天老师对我说：“要不这次你别参加了，下次再有机会在参加。” 听到老师这么说，我感觉我已经有些哽咽了，我懵了，忍住了，离开了音乐教室。在回教室的路上，我走得很慢，但还是感觉很快就到了班级，我从后门进去的，大家都在自习，语文老师在教室前面坐着，我回到座位上才注意到他 她问我：“你不是在学歌吗？怎么回来了。” “排队行，人数多了一个，就叫我回来了。” “好吧，那你写作业吧，现在为了等你们要参加唱歌比赛的人，这节课都是自习了。” 其实音乐老师不知道，是因为有一个男孩子病了，今天请假了，没来上学，但是没有一个人说，我也没有说。明天老师又会发现人数还是单数，但我想应该不会叫我回去了，我是很想参加唱歌比赛的，我很难过，并且开始了自我怀疑，我唱歌真的很难听吗？在这之前没问一直觉得我唱歌是很好听的。 我将这事跟妈妈说了，妈妈说要不我同我的同事说下，要她跟她女儿说一声，在把你召回去。我拒绝了，我不喜欢这种找关系的事，即使我特别想参加比赛，但我也不想走后门，我既然被刷下来了，就说明我确实不行。 选择是我做的，没错，但难过也是真的，大概是妈妈看我一连几天情绪都很低落，就说要不我送你去学钢琴吧，你之前不是老羡慕你们老师会弹钢琴吗？我跟我同事说一下，在她女儿那里报名学钢琴。 听到这话，我顿时来了神：“真的吗？你真的要送我去学钢琴？” “前提是你要愿意学啊，你要不愿意学，我送你去不是浪费钱吗。” “我愿意学。” 可妈妈找完她的同事后就返回了：“我那同事不建议你学琴，她说学琴浪费时间，学这个干什么呢，只是学得好玩没有意义，要是以后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工作不好找，钢琴又贵，蛮烧钱，还不如多花点时间看书。” 妈妈说完后，看我没有做声，又接着说：“我觉得她说得蛮有道理的，我跟你多买两本习题做好不好，还可以把这钱留下来送你去补课，多学点文化知识，成绩好了，好考大学。” 妈妈看似是同我商量，实则是通知我，如果我又开始又哭又闹的话，她只会说我不懂事，可我心里是反对的，又不想说违心的话，我就一直犟在那站着，不说话。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学钢琴以后能做什么，好好学习，以后考大学，给捏妈妈争气才是真的，免得别人都看不起你妈妈，让我能扬眉吐气一回。” 我就知道，不听话，永远就是不懂事：“不学就不学了吧，你也不用给我报名补课了，我不想花太多钱。”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显露哭腔，说完之后，我又找到角落里哭了起来。 中考后，妈妈又开始问我想不想学乐器了，我又看到了希望。妈妈看周边朋友有学乐器的，还有的做了钢琴老师，她也有想法。她问我想不想学，我自是愿意的，其实我很早就想学了，但是我知道，学乐器很花钱，我不想太多的去造爸爸妈妈辛苦赚来的钱加上小学时的经历，我就更不敢开口了。但是妈妈问我想不想学，和我自己要求学便不一样了，我的回答当然是想学。开始满怀期待的到处咨询，妈妈甚至打电话给学校书记——我的语文老师，咨询我是学古筝好，还是钢琴好，因为我的语文老师和妈妈一起长大的，她的女儿学的是古筝，还拿过奖。老师说了很多，总结下来就是学门乐器是很好的，可以提升气质，但主要看我喜欢什么。正好妈妈同事的女儿，同我做过一年的小学同学，也在学古筝，而且古筝没有钢琴贵，还是古典乐器。妈妈就建议我学古筝，而且中国古典美人更为温柔细腻。虽然我想的是学钢琴，但我也一直认为我不适合学钢琴，我没有修长的手指，练习握鸡蛋的手型大概率很难练成，相比于钢琴的琴音，我是更喜欢古筝的声音。在我看来，古筝的音色更为悠扬、宁静、柔和却不失磅礴的气势，就如同古时候的美人一般：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我向来喜欢这样的女子，奈何我不是。但是学了古筝，能熏染半分也是极好的。 我同妈妈去了郊区的琴行，一开始妈妈就问了问学琴对自身有没有要求，说我都这么大了，现在学会不会太晚，然后就是询问课程以及古筝的价格。机构老师说：古筝不难学，主要也是看学习的用心程度，只要认真听，回去认真练习老师交代的，都能学好，你看那边琴房练习的那个美女，它也是三十多岁才来学的，一般一节课两百元两个小时。 当妈妈听见古筝要好几千，便表示疑惑：“我同事的孩子的琴才八九百，你这怎么这么贵。” 机构老师笑了：“那肯定是那种玩具版的，肯定觉得能练习就行，但那种音色就不太对了，他的琴肯定比我们这种小。” 我都不知道妈妈见没见过她的琴，但妈妈却说：“好像是小点。” 随后老师就给我们介绍了九块九的体验课，让我感受一下，看喜不喜欢，想不想学。花了九块九上了半个小时的体验课，我很投入，课程结束时已经学会了一首入门曲的弹奏。课程结束后，妈妈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认真，看来是真想学啊，这不报名不行了呀。” 我笑了，也带着渴望、期待的眼神望着妈妈，可妈妈没有立即给我报名，我就感觉出来了，我怕是要失望了，但还是带着些许的期许。妈妈说回头再了解下，看需不需要在培训机构里买琴再说，说不定别的地方可以买便宜一点的。 我在期待中等待着，过了几天，妈妈又变卦了，她说要不不学了，妈妈停顿了几秒，继续开口：“我看你在那上课上得特别认真，你是不是真的蛮喜欢，蛮想学？” 我没做声，就听见她继续说：“你还记得你小学那个音乐老师吗，她妈妈不建议学琴，学出来也根本找不到工作，而且我主要是担心你，你一个人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来这么远上课，太不安全了。要不这样，你要是能找到和你一起来学琴的人就让你学，你俩一起做个伴，我放心些。” 我知道，我去学的希望不大，农村的孩子都不在意这个，就算有孩子想要学，但家长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只会觉得这都是在浪费钱，但我还怀揣着希望想要努力一下，搏一搏。于是我便在社交平台上发说说问有没有想学琴的，甚至还给曾经跟我说过有想法的同学私发消息。疯了似的一个星期，就像是一场闹剧，爸爸看见后，大概有些不忍心，就说等过几天成绩出来你要是考上了的话奖励你个口琴玩玩，就不去学琴了算了。我沉思了一会，就应下了，或许他们觉得我很好哄吧。其实我知道，真去学古筝了就要花不少钱，爸妈的工资本就不高，甚至是很低了。一把口琴不过几十块，百来块，更何况能不能得到它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说不定最后连口琴都没有，但我还是同意不学了，反正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已经是习惯性的难过，虽然成习惯，但还是很难过。 我小时候很想要一个游龙滑板，同妈妈说了，妈妈的回答是：“总不能每次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吧，什么都依着你，都把你惯坏了，你不是有一桶的玩具吗？而且游龙滑板很危险，你又不会，太不安全了，算了，我们不买了，好吧？你最听话了。” 是的，我有一桶的玩具，全都是姐姐不要的送给我了，爸爸捡来的，可我却玩地不亦说乎，把它们当作宝贝，爸爸想扔掉其中一个，我都是不愿意的。 同村里有个比我小五岁的男孩买了游龙滑板，拿出来给我们玩，我们一起五个人轮流玩了一个下午，其实也没一个下午，可能就一两个小时。是在房子与房子间的小巷里扶着墙玩的，最后这个小男孩说：“我奶奶说不让玩了。”然后我们大家都不好意思的走开了。我们在玩耍的时候，妈妈在一旁跟别人聊天，我偷偷凑过去，很小声的跟她说：“如果我学会了，能不能给我也买一个。”我知道这个滑板其实挺贵的，便宜的七八十，贵的一百多了，但我实在太想要了，这才又提了一遍，妈妈同意了。而我也学会了，可是还是没有给我买。 这件事过了几年，妈妈突然跟我说有个小男孩玩游龙滑板摔得浑身是伤，她没有提当年没有买滑板的事，只是说了那个小男孩的事。我也应和着说：“确实很危险，但玩这个也是有安全措施的，他没带护具吧？” “是的，没带，他妈妈也是粗心，就不该给他买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如烟在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我玩游龙滑板的夏天，我依依不舍的看着它的主人将它收拾拿回家里...... 能不能拥有一个口琴，我不知道。虽然我觉得试卷我写得还不错，但又很忐忑，那种忐忑大于写得还不错这种感觉。闺蜜倒是很自信，她觉得自己没问题。等到出成绩的日子，大家都在社交软件上询问班头成绩，我还在用电脑玩桌球时，仁玉的头像闪烁起来。我点开看，她的消息是她没考上，我考上了。我不敢相信，因为完全没有听到出成绩的消息。 她文字间全是肯定：我刚问了宋平的，你考了四百分，你不信去问他。 我怀着半信半疑的心境点开了班头的对话框：老师，听说成绩出来了，我考上了没？那边很快就回消息了：考上了，分数还挺高，四百分。 我还是不相信：老师，您没骗我吧？ 怎么会骗你呢，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我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大概率是真的了，顿时觉得又惊又喜，但没一会便想起仁玉没考上，又非常难过。我们不能上同一所学校了，而且她是从信心满满到现在这个结果，必定很难过的。 想到这，我将手放在键盘上，看着同她的对话框，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所写什么。最终还是发了句话：我去问了班头，我确实是那个分数。你别太难过了，老师也说过，不管上了什么学校，只要好好学，不在学校里鬼闹，让自己真正学到东西，有了一技之长，也能有好的工作的。 ...... 我心里还想着我没学成的琴，以及爸爸答应送我的口琴，去学校拿完成绩单好几天后，我便嬉皮笑脸试探性的问：“爸，嘿嘿，那个，你说了要给我买个口琴的，能买不？” 这一次，我知道买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爸爸妈妈都很高兴，我考上了高中，虽然他们嘴上没有过多的表达，但是我从他们的情绪上是能感受得到的，他们发自内心的高兴，而这一切是因为我考上了高中，所以我只要我的要求不是太过分，问题就不大。果然，爸爸语气很平静：“你自己在手机上看，看好了自己买。” 得到恩准后，接下来的两天，我就在淘宝上认真挑选起来。种类挺多的，有十几块的，有几十块的，也有一百多的。我怕买贵的爸妈会不高兴，而且似乎没必要，因为我根本不会吹，整浪费了也不好，但是十几块的质量堪忧，于是我便选了个六十元的，用妈妈的手机看的，等爸爸下班就用爸爸的手机买，因为妈妈不会玩手机，她怕自己把钱都弄没了，所以没有绑定卡。等我真买了跟老爸说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瞳孔放大了，估计是没想到我真的买了吧，但也没有说什么，就是问了我买的什么样的，多少钱买的。 口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学，含一个孔的基础入门的曲子倒是好吹，看我看着书自学时，发现后面一张嘴要把住七个孔，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爸爸看着练习的我，来了句“你这要一口含七个孔吧。” 我惊讶的回头：“老爸，你会吹呀。” 爸爸笑而不语，他很少笑的，我赶紧跑去跟妈妈讲：“爸爸居然会吹口琴。” 妈妈虽然有些惊讶，但不多：“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把做儿子娃的时候（年轻的时候），本就是个爱玩的角。” 我在想，老爸到底有多少技能，是我不知道的。我缠着老爸，想让他教我，但他向来是不会做的，所以当我没有寒假作业的暑假都结束了，我的口琴也还是没学会。 第29章 高中一 一 在去高中报到的前两天，我问爸妈是不是之前说去高中要给我配个手机，现在要去买吗，妈妈说那不是有一个吗，正好给你用，妈妈说的是老人机，我不太愿意，因为现在都智能手机，我带这个手机有点拉胯，就是会有点丢人吧，如果你要说我虚荣心太重了，那便是吧，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妈妈同意了：“买一个又是一笔开销，买也行，我跟你爸妈挣钱也不易，随便买一个能用的就行，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搞那么好的手机干嘛。 ”老爸说，他自己给我去买，我不用去，但后来还是带我去了，估计看我天天在家呆着，人都要呆傻了，想带我出去转转吧。在路上的时候，我便在想着着妈妈的话琢磨手机的预算，到店后，我挑选手机，看的不是牌子，我对牌子都不了解，看的也不是样子，看的是价格，一千元以上的直接pass掉，最终选了部七百九十八的，手机后面是湖蓝色的，其实一点都不好看，不过是它便宜。买回家后，发现这手机即使不用它，只是待机放在那，电也只能维持六七个小时，电池不得行。 老爸对老妈说：“我本想买个一千多的，谁知道她要选这个。” 我听了没做声，我还能说什么呢。 到了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初中三年的努力最终开花结果了，超了普高分很多，离重点高中就差了六分，我跟妈妈说要是我去参加了体育特长生考试，有了三十分的加分，那我就能去重点高中了。 妈妈责怪我太贪心：“你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考不上呢，现在这个结果很好了，我也很高兴，你要去了重点高中，跟不上课程，压力又大，说不定把学习还整废了，你要懂知足。”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当然是高兴的，是满意的，我就是那么一说，再者说了，想更努力拼也没有错。 果然是你要真正了解一件事，你就得身在其中，我即将要上的这所学校如果只靠文化分，高考通过率会极其惨淡，这是一所靠艺术上分的学校。学校开课的艺术有：美术、音乐、健美操。剩下的就是传媒，传媒是外面机构到学校来招生。 报名的时候，有学姐学长来帮忙，我和妈妈便向一个长得怪好看的学长了解这些。 他说：“学校有专门设置美术班和音乐班，学美术的人会多些，有三个班，音乐是一个班，这些单独开班的艺术生都只能是文科生。学健美操的都还是待在文理班，学校有专门教健美操的老师，一般都是晚自习，放学抽时间上课，平常还是会和班上同学一起上文化课，就可能在高三临近专业考试的时候会加强训练，耽误一些文化课。还有一个是传媒，是在外面机构学，我也不是很了解。” 妈妈问他：“你能帮忙建议一下吗？” 他很有耐心：“我就是美术生，感觉挺好的，高考分数线低，以后就业范围也广，像音乐、健美操局限性太强了，当然，具体学什么，要看自己喜欢什么，还得是自己做决定。”说着便看向了我。 聊了很多，学长解释得很详细，很认真，我们表示了感谢。报名的时候，已经分好班了，都在文化班，也不分文理，等这学期结束后，让学生了解自己的学习情况，在进行分班，看是学文还是学理。艺术班则是等开学后，如果想去艺术班的，便可以进行调整。 了解过后，我是想去美术班的，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低分上大学，真的很心动，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学霸，是一个想要上大学的学渣，想要实现这个理想，怕是很难的一条路。我还是把进美术班的想法暂时放了放，想着后期同其它艺术专业一起进行分析最后再做决定。音乐班和健美操肯定是不选的，因为我不会唱歌，五音不全，身体僵硬，柔韧性不行。剩下的就是美术和传媒，我喜欢画画，可选了美术，美术班大部分可会安排上美术，就意味着学习文化知识的时间很少，如果因此考的分数很低，爸妈会对我很失望吧。传媒是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具体要学啥，但是它是周末学，不会耽误我文化课的学习，不是说开学一段时间后，会有机构老师来讲解，到时候如果行得通，就学传媒吧。我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一方面我想走我喜欢的路，另一方面我不想在未来让爸妈对我失望，我害怕爸妈看向我那失望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花比别人多两倍甚至三倍的时间去学习文化知识，都未必学得好，更何况是在美术班文化课减半的情况下，但美术就像光照进了我的生活呀，它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专注来源于喜欢，原来喜欢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当我提起画笔沉浸在其中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不在了，连我自己我都忘记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忘我的境界吧。 现在刚开学，从未离家这么远的我很快将要不要学美术的事忘记了，因为我遇见了对于我来说很可怕的事。刚成为高中生的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紧张，虽然很清楚自己接下来面对的是啥，但没有入到紧张的氛围中，就也还好，可能大家都还没有从初中毕业后没有暑假作业的假期走出来，但该听的课还是在听，只不过还没有见到初三时就连课间都争分夺秒的场景了。现在课间大家要么玩手机，要么聊天，这是培养感情的最佳时期。但是在住校的第一天，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时，我便怂了。 小升初时，班级里还是熟悉的面孔，离家也不算太远，除了有点升学的兴奋感外，没有过多的忐忑。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离家那么远，身边全是陌生的面孔，面对着他们，面对着这陌生的环境，满心的恐惧感，想逃，逃得远远的。唯一的慰藉是宋锦和我在一个班里，我可以找她说说话，一起去食堂。本以为有她在，后面慢慢熟悉后，这种恐惧感自然就消除了。可她说她头两天不住校，要去她姑姑那睡两晚，刚稍微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悬起来了，只能无助的祈求着，天可不可以慢点黑，晚上可不可以晚点到来，我知道这不过是无力的安慰，果然还是不得不面对。我觉得我太没用了，在这种恐惧的包围下，我很想哭，我一直强忍着在，现在还是报名期，还没有正式开学，下午我便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室友全是陌生人，虽然她们现在都不在宿舍，但我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下来了。我怕室友回来看见我丢人的样子，便悄悄地去了大澡堂，在大澡堂的窗户边，没忍住的拿出老人机（爸妈说刚上学的第一个星期先别带新手机，先把旧手机用着，用得习惯的话，就用旧手机算了）跟老妈发消息，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很快妈妈的电话就打进来安慰我，先是问了我宋锦呢，我就跟她说了，她便进入安慰的主题了，大概内容就是，我一直都在他们身边，被保护得很好，但他们不可能陪我一辈子，很多事情我总是要经历的，我会慢慢长大，以后的路都是靠自己走的，上高中便是我的第一步......所有的道理我都懂，只不过有些情绪我还不能控制。这时姐姐也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报了名，感觉如何。 我便实话实说了：“没一个认识的人，整得还有点恐慌。” 电话那头传来姐姐的声音：“没事，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慢慢就认识了，熟悉了就什么都好了。” 我说“嗯”，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姐姐在我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虽然她的成绩可能没那么好，但是她聪明，能说会道的，她念初中时竞选班长，全班人都投她一个人，姐姐比我优秀多了。所以我想向她学习，不想过多的展示我特别的懦弱。 还是难压内心的恐惧，于是便在这个窗户边哭起来，发泄一下会好很多吧，正哭着，老妈又打电话来了，交代了两句。好巧不巧，被室友听去了，等我努力调整好情绪后回到宿舍，室友李萍安慰我，说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关于此事是一件丢人的事，我还比较有自知之明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但也确实控制不住，相比于人家，我真是弱爆了。 开学的头一个月，我每天都过得很煎熬，在美术和传媒、在选择自己喜欢的和想成为爸妈骄傲间徘徊，我想我要是选择了美术，应该也能成为他们的骄傲吧，我不确定，毕竟老爸老妈是很看重文化成绩的。要是三年的文化成绩不太好看，那我面对的就都是他们失望的眼神了。这一个月里，陆陆续续有不少同学把桌椅搬去了美术班，甚至有个男同学搬去美术班，带了半天又回来了。他说坐不住，他真的好潇洒，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是我，搬过去了，就不回来了。我在心里想着，可转瞬我又有些自嘲：我还不是一样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么矛盾的我，说不定搬过去了，也会搬回来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评价他呢。和我同一个初中考到这高中的我玩得很好的一个朋友，也就是刘雨菲，她去了美术班。我们玩得好的这群人中考到重点高中，就是初中带我我画画的那个优秀的朋友，张鑫宇，即使是在重点高中，她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美术，想来也是必定的，毕竟她一早就确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而我仰慕的那个男孩子也是不拖泥带水的去了美术班，同刘雨菲在一个班级。就算是这么多朋友坚定的选择自己想要的，也并没有坚定我的心，很明显，我的心是偏向父母的，我真的把他们放在了第一位，说实在的，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失去自我的自己。其实，我问了父母的意见的，他们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关系到我自己的未来，让我自己做决定，但是我得想好，免得到时候又后悔。 我每天都在无限的纠结中，甚至梦里都会出现在我选了美术后，除了语文科科都不及格，爸妈看着我的成绩单，充满担忧的看着我：“你说你要怎么搞，你要学美术我们也让你你学了，你不能只学美术，就不管文化成绩了吧，你这分数对得起哪个，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再这样下去，美术都救不了你了，当初就不该同意你进美术班的。” 就连在梦里我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觉得觉得越来越冷了，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便醒了。看了看周围，我分明是在学校宿舍的床上，我戴上眼镜，借着宿舍走廊里的灯以及窗外校园里的路灯，环视着宿舍，看着还在熟睡中的亲爱的室友们，这是半夜没错了，不然就该坐在教室里学习了。还是蛮有困意的，但却睡不着了，初秋的夜晚还是隐约有些寒意的，拿了桌上的凉水喝下了下去，困意便减少了一半。我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什么都没有想，现在只想把脑袋放空，脑袋里装的东西太累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反正在模糊我看见一个人坐在了我的床边，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好像看清了我的内心。 只听他开口道：“你真的要因为父母放弃自己的梦想吗，你在乎他们，可他们何时关心过你内心的想法?” 我刚要开口询问他是谁，他一下又不见了，我脑子突然一下又清醒了，刚才是在做梦吗？我有些恍惚的问自己，脑子感觉糊糊的，得不到答案。累了，便不想再想了，还是赶紧睡会吧，不然一会就干该起床上早自习了。 在煎熬中还是等来了传媒老师的宣传讲解，这个老师长得还挺板正，觉得挺帅的，听了他的讲解，明白了传媒就是要学播音、编导、表演、摄影，它高考对文化分数的要求就只比美术高了一二十分，也就三百一二十分，听起来还不错，我觉得这个分数我还是能考到的，而且。我想，我喜欢美的东西，喜欢画画，也喜欢好看的图片，或许学摄影也不错，更何况这个讲解的老师说，编导和播音是每个学生必上的，到时候专业考试也是必考的，不过你还要是想学摄影和表演，你到时候也可以选，我们也是有老师教的，而且上大学之后是可以修双专业的，你的主专业是传媒的专业，你还可以在选修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只把传媒当做考大学的跳板。这话一出，我就想，我等到了大学再选室内设计，也是可以的，这样我能让爸妈安心，还是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是两全其美的事。于是，我便和父母说了，我想学传媒的事，我还说想学摄影，但老师说最基本的摄影机都得八九千，很贵。 妈妈说：“没事，这有什么，只要对你考大学有帮助，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妈妈的这句话也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没过两天，也是和我从初中一起考进来的宋锦跟我说，你已经报名传媒了，你爸爸已经给你交钱了，我说没有吧，我都不知道，我爸也没跟我说，她说是的，我问了张老师的（传媒机构专门负责招生的老师，也是那天来学校讲解的老师）。于是我找老爸确认了下，确实已经交了，我觉得挺奇怪的，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宋谨就知道了。我是真没想到宋锦关注我到了这种地步，等到传媒正式开课时，我发现她居然也学传媒，在这之前，她明明说她要去学健美操的，觉得传媒太贵了，报名费都一两万，后续还会有交钱的时候。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像是被别人监视了，想知道我的事为什么不能直接问我，非要背后打听，让人真的很不舒服。 传媒班目前是开了两门课：播音和编导。两门课每个周末交叉的上，我还挺喜欢的，这可比文化课有意思多了，想着或许这个决定也是不错的。我慢慢意识到，我不喜欢枯燥的东西，我的兴趣更偏向于文学和艺术，我自认为这是天生的，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语文，那里有文字的魅力，我抵挡不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我相信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毕竟它让我愿意主动去学，而不是像文化课是为了上大学，这是考大学的必经之路。总以为一切走上正轨，却总天不遂人愿。就在传媒课程开课一个月的时候，大家有了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没有表演课，还有摄影课呢，什么时候要买摄影机。得到的答案是：政策改革，摄影归到美术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了，我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情况。交了的学费退不了了，已经在传媒这条船上了，目前看来，美术我已经放弃了，摄影也学不了了。现在目前就是播音、编导和表演，前两门是必学的，就看自己想不想走表演这条路了。我觉得我这个人可能是没什么定性，喜欢的东西根本不坚定，现在我是放弃了摄影，又开始思考表演了。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正式的追星，只是对一个演员非常喜欢，但并没有去深层的去了解她，对她的喜欢是有机缘的，初三的时候，有回看电视，看到一部已经上映好几年的电视剧，顿时爱上了，但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便看了一会，就制止了自己还想看下去的冲动。很幸运，中考完后，电视上还在播，看完后，非常喜欢女主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觉得她演技好好。当知道传媒里有表演后，我就开始了解她，了解表演，我是一个共情力特别强的女孩子，每次看电视或是看书我都能把自己完全的带入进去，一些温情片能让我哭得稀里哗啦，我喜欢在看的同时感受、品味他人的人生经历，从古至今，无论是书里虚构的人物，还是真人真事，都会让我深陷其中。这么一想，再加上在网上查找那位女演员的资料，让我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便越发的喜欢，因为传媒，也让我成为了追星一族，我便觉得，以偶像为目标，幻想着将来或许能在娱乐圈见到她，这样的追星行为是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吧，这也增加了我学习的动力。从这时起，表演成了我的选择，在学习播音和编导的日子中，我也没有忘记等后面集训的时候，要进入机构的表演班，这个选择在日后的日子中越来越坚定，甚至让我非常期待未来，甚至开始幻想在未来我从事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感觉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第30章 高中二 二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和宋锦在放学后一起吃饭，我是个路痴，加上高中校园比初中大多了，每次放学去食堂吃饭时，都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总觉得是身体的惯性，这时，宋锦就会笑着说：“你要往哪走，那你自己往这边走，我去吃饭的。” 我便笑着挽着她的胳膊：“哎呀，我是路痴，理解一下嘛。” 路痴这个毛病我还不算太严重，走多了，就也找到了方位，好像没多长时间，我和宋锦便不在一处了，但周末的传媒课我们还是坐在一起的，至于我们渐行渐远的原因，不记得是了，可能是我们在初中时已经没那么热络了，刚开始不过是两个熟人在陌生的环境类里抱团取暖罢了，而且她先一步认识了新的朋友，并且在日后的某一天我听跟她玩得好的人说，她说跟我不熟，我伤心了好一阵，后来自己释怀了，因为她不值得我难过。我这个人比较念旧，这个时候的我更享受自己的舒适圈，即使也认识了新的朋友，但目前也仅是同学之间的友谊，包括我的室友，还没有同她们一起吃饭，上课，回宿舍。因为她们同我一样，也有从初中一起考进来的朋友，不在一个班，但下课后会约着一起同行。我也一样，开学没两天，我便同刘雨菲发消息说都不认识，没人一起吃饭，她便回短信说，以后下了课找我，我们一起去吃饭。这便有了饭搭子，还是老友，我能不开心吗。虽说每次吃饭都会和她室友一起在她的宿舍吃，我其实还蛮喜欢认识新的朋友，但需要有熟人牵线搭桥。至于为什么要发短信，是因为，登社交账号爸妈就会发现，她们就会认为我没有好好学习，只知道玩手机，社交账号是我自己的没错，但他们有我的密码。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胆小，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勇敢，不敢反抗爸妈，对他们有种渗透在骨子里的恐惧感，很多时候满腹委屈，觉得爸妈不理解自己，纵使是言语力争过，还是会败下阵来，这种恐惧感便会加深一分。可又仔细想想，事实上很多时候，我连我自己都不了解，何苦要为难他人呢。这话是真心的，还是自嘲式的回答，谁知道呢？ 说到勇敢呢，就是我自告奋勇的竞选班干部。按理说班干部大都是成绩好的，能服众的，不过大家都是新晋的高中生，老师也不了解每位学生的具体情况，虽然是有中考成绩摆在那，但也不代表高中的学习依旧能拔尖，同学之间也不了解很难服众。老师就说让我们毛遂自荐，再由老师看合不合适，听到这，我的心便颤抖了一下，是的，我想要当班干部，但我有些惶恐，我怕自己不能胜任，因为并不是学霸，可以说是学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考进高中，高中的知识会更难，对于未知的路我是忐忑的。我担心我真的成了班干部，但成绩不好，怕是会让老师失望的。可转念一想，我自认为我是个比较热心肠的人，并且当了班干部成绩不好的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对自己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了，便会更加努力的学习，也是一种激励吧。这种方法对别人或许无效，但对我自己百分百有用。我还在纠结中，老师班干部的任命已经完成了三个了：班长和语文以及数学课代表。班长好像一开始就默认了一般，我刚到教室时，老师就说大家自行打扫卫生，说找个人负责一下，几个人就把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推了上去，班主任还将她当成了男孩子，看着他们热络的样子，大概本身就认识。在选班长的时候，除了他，大家非常默契的无一人举手，真是奇景，我心想。我还是没能举起我的手，不停地在做心理建设，好几次都要勇冲一波了，临了又泄了下来。眼看剩下的名额不多了，心里盘算着：政治课代表应该不错，虽然中考有这一门，因为满分是四十分，便感觉它的重要程度还是比语数外略低一筹。高中新加的课，这回同语数外同等重要，毕竟高考是比中考更大型的考试，但既然是新加的，那么大家的起点就都一样了，争取要把它学好，当然，并不是说其它的科目就不好好学了哈。我知道，这是我在给自己竞选班干部打气，我实在是太胆小了。 “想当就当，赶快举手，向老师说明自己的意向，不然失去了又要后悔半天。”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说完便又消失了，这声音显得很空洞，很悠远，我好生奇怪，心想大概是我自己的心声吧，现在注意力都在老师那，便也没有细究。等到老师问政治课代表谁想当时，我终于用尽勇气举了手，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瘦得像杆子的男孩子也举了手。最终是我得偿所愿了，主要赢在了性别上。因为老师说：“政治是文科，女孩子更擅长一点，而且，女孩子更细心些。” 这不是我第一次当班干部，毕竟在初中的开展团队文化建设中，我好歹当过一学期轮流的班长，但是这次还是有不一样的感觉，那便是我觉得我成长了，这种成长不是政治课代表这个身份给予的，而是我从被赋予这个身份的开始不自觉得肩头重了，有了一种比初中是更加强烈的团队荣辱感，我觉得我应该在好好学习知识的基础上，尽心尽力地服务老师和同学。我想应该是跟我年龄的增长有关，身上开始有了成熟和稳重，当然，也有可能是初中开展文化团队建设的学习成果。这种使命感让我在政治的课堂上百倍的集中精神，政治老师长的很帅，说话的腔调和别人也不一样，仿佛嘴巴里含着东西，但是又能吐字清晰，反正让人听着很舒服。可能是我太笨了，认真的学习，也并没有换来很好的分数，第一次月考政治六十多分，只能说及格了吧，理综和文综六门课都及格了，但并没有高分，总分在班上排名在中间的位置。可以说，通过这一次的月考，把我们才彻底拉进了高中学习的紧张感。班主任说，现在是高一，按统计来说，我们班按着这个成绩来，没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实话实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是考试结果真正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我和成绩好的同学比，我什么都不是，和比自己成绩差的大多数同学相比，我不过是还没有放弃自己，还想同高考这个大神一博。 在讲政治卷子的时候，老师说：“你们不要觉得考六十多分太低了，当然按现在的试卷来说，确实不高哈。但是，等你们到了高三的时候，能考到六十多分很优秀了，要是考到七十多分，就已经是大神了，其它几门也是这样，文综理综都是这样的。” 老师平常讲课总会用开玩笑的语气来保证我们的保持注意力的集中，但是这话我确实是相信的。随着第一次月考的结束，便彻底把我拉回了现实，考上高中步入新学校的喜悦感和骄傲感被紧张感代替了，三年战斗帷幕就此拉开了，我不知道别人的心境是怎样的，反正我是从现在开始就有了担忧，对学习的担忧、对高考的担忧、对未来的担忧，我向来是一个就想得很远的人。 第31章 高中三 三 我是一个很难学坏的人，在我这里做个坏小孩很难，毕竟有我爸妈作为引路人。小时候，妈妈觉得不好的行为就会开打，打怕了，自然就不会做了。用我妈的话说，我是被打大的，当时她和别人说的时候，我大概刚上初中，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可我听了却有点想哭。我真是大概是被爸妈保护的太好，养出了玻璃心，养成了爱哭的毛病。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妈妈来学校看我了，接我出去吃饭，点了个我最爱吃的牛肉加一个青菜，菜上上来的时候，她感慨辣椒这么多，牛肉这么少。 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牛肉：“学校的伙食肯定没有这么好，以后我每个星期都来一次，给你改善伙食，补充营养”。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说，我周末是可以回去的，在家里也能吃好吃的，但我却把妈妈的话听进去了，期待下一次妈妈给我改善伙食，但没有下一次了。吃饭的时候，餐厅上菜很慢，导致吃上的时候已经快到中自习的时间了，其实就是午睡时间，没有老师在，但是大家也超自觉的在教室睡觉，我很担心被老师说，老妈便让我给老师打个电话请个假，怀着忐忑的心照做了，老师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别忘了上下午第一节课。 吃完饭妈妈把我送回学校并给了我一袋板栗饼：“北冰洋那边新开了一家板栗饼店，排蛮长的队，我也买了一份，确实挺好吃的，你拿着吃，跟同学也分一分。” 我说谢谢妈妈，便回教室了。 我觉得我妈大概是看我第一离家这么远，怕我不适应，一天至少一个电话，有时候甚至一天两三个。电话里说的无非是问了干什么了，要以学习为主，不能懈怠，不要玩手机。她没有说让我不要到处跑，应该是她觉得我不是那样的人吧。我的智能手机是第二个星期带到学校的，我跟老妈说，我不想用那个老人机。确实是因为班上同学没人用，我承认我有点虚荣心会觉得有点丢人。智能手机电池耗电很快，而学校没有充电的地方，至少是学生所在之地没有什么可以充电的地方，我便在上课时关机，下课开机，主要也是怕爸妈要联系我，平常也没啥作用，因为我也不敢用他作娱乐活动，这样手机电量竟也能维持一个星期，而妈妈总是能精准的在我开机期间给我打电话。 虽然我用的是智能手机，但我连社交账号都不敢登，而且我的话费每个月是爸爸给我充的，没有多少流量，更别谈其它的娱乐活动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在爸妈那里是个透明人，我所有的社交平台的密码，他们都知道，甚至是手机锁屏密码乃至后来我背着他们偷偷办的银行卡，被他们发现后也难逃交代密码的命运。社交软件上有一个图标是达人标志，连续登录三十天，便能点亮，但是三十天后还得每天登录，只要断登一天，图标便会熄灭。刚上高中的我比较追求这个，想要点亮这个图标，想着每天就登十秒，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我大概低估了妈妈督促我学习的决心，她居然登着我的号在，这天下了晚自习后我这边一登上去，就把她给挤下去了。当登录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因为我这边也没有提示。 我真的就只是登录了又立马退出来了，但还是在五分钟后收到了妈妈的短信：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你现在长大了，在那么远的地方求学，我管不到你了，我是指望你好好学习的，谁知道你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我看你在学校里天天都在玩，根本没有学习，天天打电话问你，说在学习，都是骗我们的，我们那么辛苦赚钱都是为了你，现在看来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到这条短信，我整个人都恍惚了，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盯着手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不记得是怎么洗的澡，怎么洗的衣服，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只是在这时，手机又想了，一条新短信进来了：你要想想初中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还没胜利，你就自我放弃自甘堕落了，我跟你爸爸辛辛苦苦的赚钱，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尽可能给你好的，你看看屋里这边其他的小孩，哪个有你这幸福，是不是日子过太好了，把你宠坏了。 一个个字像刀子插进我的心里，觉得全世界都塌了，眼泪再也没忍住。我不想让室友知道的，大家都过来安慰我，我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下好了，我这一哭，擤鼻涕的声音很快就被室友捕到了，都过来问我怎么了。我以前不敢撒谎，便也没怎么说过谎话，面对她们的关心，我只好实话实说了。她们都惊讶于登个社交账号也能被教育，这不是聊天联系的平台吗：“你没有朋友吗？” 我疑惑的看着她们。 “我是说你平常就不跟以前初中的同学联系吗？这个学校其他班没有你的屏幕容易吗？平常不聊天？” “发手机短信。” “那也太耗钱了吧。” “没办法，也不常聊，手机网都不敢用，不敢用社交软件。” “那我们天天打游戏，追剧是不是得上刑具了。”她们转而又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姨说你，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她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她想说就让她说，你又不会少块肉，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我一面应声说“好”，一面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此来尽可能的减少我的难堪。可是脑子里满是妈妈的那两条短信，毫无睡意，有一种呼吸已暂停的感觉。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犯贱，还时不时将手机短信翻出来反复的看，眼睛就像被灌满了水，溢出来了，收不住，好在是无声地哭，加上夜深人静，便可以陷入自己的世界。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凌晨02:37的时候，手机有进来一条短信，只觉得好累，时间静止，而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短信内容是：你看你对得起哪个，我跟你爸爸这辈子就这样了，就想着你以后不能像我们这样，我们对你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自己不上心，自己把自己不当回事，我们说再多，做再多也冒得用，我们也不想管了，你要玩就玩吧，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我知道她这是对我这个行为失望至极，生气到睡不着，这是她一贯的作风，整得我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可能这个时候我是个人神共愤的人。我实在不明白，难道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其它的任何事我都不能做了吗？只是十秒的时间，我也没做什么，我也有在很努力的学习，我有在为高考而努力，我牢记她说的“笨鸟先飞”，我渴望成为父母的骄傲，我也不想收获的是一张张惨不忍睹的试卷，一份份与我而言难看的排名表，不想听到你们只有安慰我的声音，我想听到你们表扬我，说我真棒；我亦不想看到你们那双充满无奈和失望的眼神。那十秒我什么也没干，那十秒也干不了什么，打字慢的我，连一句话都发不出去，可为什么要因为十秒钟，而否定我所做的一切努力。 “你觉得委屈你要说出来啊，只知道藏在心里，永远痛苦的活着，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我愣住了，环顾四周，室友都在睡觉啊，而且刚刚那声音，分明是我自己的啊，可我没有说话啊。凌晨两三点，这个时候，见不着人，难道是？虽然平时我会怕鬼的出现，但是我还是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鬼的。至于这个凭空出现的声音，我还是不太相信，是鬼的出现。 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闯：“你是谁？是人是鬼？你在哪？你想干什么？”我说话的声音还不敢太大，我怕把室友吵醒再吓着她们。 安静的夜晚，我无比清晰地听到了我的心跳声，还是扩音版。 “哈哈哈，你那么紧张干嘛，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因为我就是你呀。” 声音是对的，可如果你是我，那我又是谁呢：“那我又是谁？” 可那声音又没了，我是在做梦吗？可是我觉得我很清醒啊，还是说我产生幻觉了？竟是伤心到这种程度了吗？妈妈的行为和说的那些话，真的比刀扎还疼，因为我的行为，失望到失眠，让我也睡不着觉。现在的我既清醒又恍惚，大概率就是幻觉吧，但这幻觉着实表明了我的心声。说干就干吧，免得一会我又不忍心反驳了，拿起手机开始编辑起短信来了。内容如下：我又没有做什么，我就登了十秒，立马就退下来了，我天天在学校那么认真的学，你非要说我天天再玩，你看我平常登这软件吗？我就是怕你们说，我跟同学联系都只敢发短信。你总说我不听话，不懂事，对不起你们，可是我无论做什么都按照你们的来，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满意？这条短信是我边哭边编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主要是我控制不住啊。犹豫了会，我怕妈妈看到会伤心，手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发送，只觉得我也伤心到了极致。 妈妈大概没有想到我还没有睡吧，她很快就回信了：早点休息吧，免得影响明天上课。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的时候，感觉力气全都被掏空了，但也容不得多想，得快点洗漱完，吃完早饭去上早自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登过那个社交软件了。后来是暑假的时候传媒机构组织去武昌集训，很多消息、资料需要通过社交平台发送，我这才被允许使用。虽然他们很少再登我的号，但密码他们还是知道的，并且在高中未来的日子里，每周我回家的时候，便会翻看我的手机。 虽然我没有值得隐瞒的事情，没有早恋，没有笔友，甚至和男孩子都不说话的，有些排斥和他们接触，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即使是没有什么是爸妈不能知道的，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的过去，就算没有什么爸妈不能知道的，又或者是因为爸妈太强烈的爱，使我我不敢做她们认为的出格的事，但此时我的隐私保护意识越来越强烈了，我不想在她们面前做个透明人，于是我便把社交软件密码和手机密码改了。其实现在老妈倒没有特别管我的密码，她也不会看我的手机，因为她不太会玩手机，她就是经常说些往心窝里捅刀子的话，可老爸不一样。周末回家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忐忑的，但是我想，只要我坚持不给密码，爸妈也应该不会说什么，毕竟我都这么大了，这样我爸以后便再也不会看我的手机了。可能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在爸妈眼里的放心程度，一战以失败告终。 当老爸又开始拿起我正在充电的手机，却发现密码不对时，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还把密码改了啊，密码呢？” 他一脸严肃，我则嬉皮笑脸试图缓解氛围：“不知道，忘记了。” 我试图装傻蒙混过关，可老爸分明不吃这一套。 “快点啊”那语气感觉我要是不告诉他下一秒我就要被用刑了，只就这一句话周围便布满了恐惧感，我只好怏怏的过去在还在他手上的手机上画着解锁图案。图案很简单，连起来也才四个点，主要复杂的我也记不住，真的很佩服我有的朋友，一个解锁密码得画几十条线。图案简单，我好记，老爸也好记，就算不好记，他也还是会记住，就算记不住，想看我手机时，让我解开一是一样的，再后来，我发现，他竟然把他自己手机的解锁密码设置成跟我一样的了。 虽然失败了，纵使这一次放弃了，不代表我永远的放弃了，隔了三四个月吧，已经又是一个学期的开始，我又开始作死了。我依旧相信我能死皮赖脸的不告诉老爸我的索赔密码，等我周末回家，又是一样的姿势，又是一样的场景。老爸开口道：“你又把密码改了，密码是什么？” 我又开始死皮赖脸的笑：“不知道。” 老爸坚持问：“快点。” 这次我想死磕到底，我真的不想告诉他密码了，整天就像一个透明人的感觉我真的很排斥，不明白我没两年就成年了，还要什么都控制我。 这时老爸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你胆子变大了啊，改了密码还不说，你跟我快点，密码是多少？” 我依旧只想死磕到底：“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那是我的手机，我又没干什么事，有什么好总是查的。” 我这真是在摸老虎屁股，老爸语气依旧是无法商量的：“你真是越来越邪了，你的手机都是我给你买，你是有什么秘密不能看吗？快点过来弄。” “我不。”我仍旧负隅顽抗着，我站在离他三步路的位置，并没有挪动脚步。 他明显生气了，垮着脸看着我，已经提高音量似发脾气状了：“快点。” 在他的再一次催促中，我哭了，一是因为我很委屈，我觉得我没错，想忍没忍住；二是我是害怕的。老爸和老妈一样，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凶的脸，他们本身就不爱笑，一生气的时候，就更可怕了，仿佛要把你吃了一样。我的哭声并没有勾起老爸的心疼，我早该习惯的，但总抱有幻想。 妈妈这个时候也出来帮腔爸爸：“你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又在搞什么，不在身边管着你就学坏了是吧，你爸要密码就赶紧给啊。” 我的哭声同时也加重了老爸的不耐烦：“你跟我快点，我还非要看看你有莫秘密，莫让我做其他的莫事啊，三二一......” 我还是哭着去解了锁屏，爸爸便开始翻起看我的手机来。我只能看着，尽管我很痛苦，看了一会便看不下去了，我便跑到楼顶上去了，我控制不住的哭，但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哭，一点都不想。 “真没用”，这时脑子里又出现了之前那个声音。 “你到底是谁，别又突然消失，有种出来。”我壮着胆子作搏斗状，总不能大白天的撞鬼吧，一面这么想但心里又一面犯嘀咕。 “我不消失，只要你不让我消失，我便不会消失，我是你的主观影响，上次是你让我消失的，你让我还不成熟。”那个声音笑了。 “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你创造的啊，没有你哪来的我。其实在你开始有自己想法，想要得到父母尊重、认可和赞赏的，但一直以来你都寻求无果的时候，你就开始创造我了。我可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我产生于那些你想拥有的却从不曾拥有东西、你想做的没有做成的每一件事，你的每一个矛盾的决定，都是你的执念啊。就是这个过程比较漫长的，如果你不考虑那么多的话，不逆来顺受，多为自己想想，那必定是没有我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脑子有病呗，有人格分裂症，创造出了另一个人格，我得精神病了？不行，我不接受，你能走吗？你能离开我吗？求你了。” “你要真想我走的时候，我自然就消失了，你也不用紧张，我不是人格分裂，那种病是两个人格，一般不能同时出现，而我不一样，我就是你，我是你创造替你分担痛苦的，换句话说，我是你另一半自己，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总是把他人放在第一，把自己抛在脑后，而我的存在就是提醒你要学会爱自己，当然，具体的还是看你自己怎么选择，毕竟我只是一个分支，主体还是你。等到有一天，你开始主动地为自己着想，你可以为自己而活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是开心的，是幸福的，便不再需要我了，到时候你想我还见不到了呢。” “说得轻巧，正常人谁的脑子里还住着两个自己，别人要知道了，就知道我是脑子有病的人了，只会加重我的心理负担，我还怎么追逐理想，怎么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怕是只会越来越糟糕，最终就会真的人格分裂了，毕竟你都出来了，谁知道后面又会出现几个人格。” “你能不能少想点，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就是你想得多初中十二三岁人家都顶多考虑当下，你恨不得把未来几十年都考虑进去，你要是考虑的是你自己坚定不移所期待的还好说，你考虑的都是别人希望的，果真是脑子有病。再说了，你不跟别人说，谁知道我的存在。” 我没说话了，只是眼泪不停地流，另一个我也没声音了。 过来一会，就传来妈妈在二楼朝着三楼喊的大嗓门：“吃不吃饭的，不吃饿死算了。”虽然知道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但我还是习惯不了，听着心里难受。 “既然想要骨气，那就不理”，那个声音又想了起来，说出来我的心声，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便没有挪动身子。 “是不是太久没打你，皮痒了，我是看你长大了，给你点面子，才不打你的，你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声音明显比刚才又冲了许多，我知道再不下去，又会是场大战。好吧，其实是我妥协了，我就是这这般怂。 “确实怂，但没办法，你太傻，未来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太想让你陪”。 动身下楼时，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很久没有挨过打了，上次还是在初中时，老妈那皮带抽我时，我下意识用手去抓皮带，结果老妈说我搞邪完了，还还手。我突然觉得，老妈现在不打我，给我“面子”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长大了，她慢慢变老了，没有年轻时的精气神了，我也没小时候好拿捏了，不再是那个就只站着挨打的小孩了。饭是吃了，爸妈俨然一股王者风范坐在那，只觉得自尊心又一次被放在地上蹂躏。说实在的，我真的很讨厌我那所谓的自尊心，就是因为它太强了，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难过，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做个不要脸的人才是赢家，只是我还没学会，根本学不会。 这只是开始，我也从未想过，高中三年我过得很难，我一直觉得我该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这三年里，我确实也是一直都怀有希望，是在奔溃中依然自我安慰，是在绝境中依然怀有希望,即使是面对老妈一次次的打压，我也从未放弃。刚上高中的第一年，老妈常常发一些短信，不是叫我好好学习，就是说对我很失望，我的精神状态常常陷于崩溃之中，新月也常出来陪伴我，另一个我说她叫新月。可大概是我的怨念太重，大部分时候她也无能为力，她便说：“你要不同仁玉说说，我觉得你很需要个倾诉对象，你不是在心里很看重她吗，你这样下去会疯掉的，不对，是我会疯掉的，你就是我，你疯掉了也就把我搞疯了。” “我这还不够疯吗？我都创造了你，本来就是一个精神病了，活着本来就痛苦。” “等等，等等，你不会想不开吧，你初中就想自杀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细胞，被你锁在脑子里，当时真怕你真的跑上楼顶一跃而下，还好你是个怕死的，我以为你挺过去了，把我放出来了，你就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你怎么又来了。你去找石仁玉聊聊吧，真的，我求你了。” “别人都用社交软件，我不能上网，我只能发短息，那得耗费多少钱呀，还麻烦她，让她也不高兴。” “可是你心里明明也是想找她的，不是吗？你是那么喜欢她，你用了一年时间好不容易走到她身边，和她成为了好朋友，好朋友不就是困境中相互安慰，相互扶持的吗，你要不同她联系，那你们就又走远了。” 我沉默了 “你承认吧，你明明很想她，很想靠靠她，你为什么永远都不跟着自己的心走呢，班上活动搬重物，别的女孩子都是让男生搬，你每次明明搬不动，还要逞强搬，拒绝别人的帮忙，导致都觉得你是女汉子；你心里有苦，永远都自己憋着，你初中不是向同学倒过一次苦水吗，我觉得那样挺好的，至少那么多年的情绪释放出来了。为什么你不能继续呢？你从来不考虑自己，就连选专业都把爸妈放在第一位，你可不可以也爱一爱自己呢，遵从自己的内心吧，我相信仁玉会理解你的。” 我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给石仁玉发去了短信：仁玉，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突然有些羡慕你，高中的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考上高中，我还同你还一块，一起去了职高，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怎么了？是知识太难了，学不会吗？慢慢来，没关系的，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我便把妈妈给自己施压的事说了，她回短信：可不可以聊天软件，短信很费钱。 看着这条短信，又开始莫名的伤感，是啊，我连找人倾诉的条件都没有了，何苦还打扰别人。 便回了条信息：我上不了网，我不能登录社交软件，我一登，我爸妈那边就知道了，他们不让我登，不让我玩手机，用不了流量，实在不好意思，我没事了，不聊了吧。 果然是双向奔赴的友谊，仁玉回消息了，发着长篇大论的道理，说什么尽力而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在意爸妈的话，坚持住，不要放弃自己，带着我和她共同的梦想，尽力就行。我知道她不是我，她没有处在我的位置上，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很多说得都不在我痛苦与难过的点上，但我还是应允了她，仅仅只是安慰，我都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只是简单的说出来了，心里便好受很多，知道有个朋友一直在关心我，记挂着我，即使见不着面我也很温暖。 第32章 高中四 四 什么是正确的决定？确实不好定义，是当下想做的事，还是在未来不会后悔的事？但我觉得大多数人在做决定时，他既然都决定了，那必然他认为此时这件事就是自己想做的，并且是未来不会后悔的。 高一下学期就要文理分班，在上学期临近结束时，班上同学就开始讨论此事了，虽说这关系到高考，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格外重视，有小部分人对自己的选择很明确，大部分则是看期末成绩，文综高就学文，理综高就学理。但我觉得我们班最终文理的选择，班主任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是语文老师的班主任建议我们都报文科，她给我们讲了一个她高考的故事。当年她是因为喜欢选择了理科，结果高考的时候差了几分，她不想就这么认命，便选择了复读，这一次她选择了文综，不过就学了一年，便考上了大学。班主任说，文综就是背，只要你肯吃苦，但理综就需要你理解，动脑筋解题，你学懂了就会觉得容易，但是你只要有一个知识点没学明白，后面可能就都废了。老师的这段传奇经历，搁谁听了内心不泛起一阵涟漪。毫无疑问，我本就是矛盾体本体，不纠结才是奇怪的。但其实我偏向于文科，但文科背的太多，我自认为记忆力没那么好，相比于理科，我觉得文综可能更适合点，毕竟我学个数学都那么吃力，不是说数学学不好，理化生就更学不好了吗？而且我对历史还挺感兴趣的，剩下让我望而生畏的就是政治和地理，地理是我最怕的，因为以前从未接触过，语数外就不用分析了，这是必考的三门，语文向来是我最拿手的，我的英语也不差，就是数学得下点功夫。班主任的话让我心里的那杆秤又往文综那边偏了偏。 下意识的还是想问问父母的意见，老妈说：“你不聪明，学理综学得好不，文综嘛，主要就是背，你好好努力地学，还是有希望的。你学数学都学得那么吃力，更不说其它的了，你自己也说了，理综要是没学好，考几分的都有，我的建议是学文，当然，具体的还是你自己决定，我只是给你个建议。” 老妈说的考几分也是我听同学说的，但也是不无道理的。心里那杆秤又偏向文综多了一点点。“就按你所想的来呗。”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像个引路人一样。就这么一句话，我就下定了决心，有时候，真的是需要稍微地推一把，所有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即使最终这学期是我期末成绩理综比文综考得好，我还是在选科申请表上写上了文科，看着手上的申请表，很满意的交上去了。 下学期开学重新分班后，我发现，之前班上好多想学理的同学，现在还是在文科班继续做同学，大概是班主任的事迹也让他们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了一番。不过，令我吃惊的事，数学学霸咋也来文科班了，我不记得她理综多少分了，但数学能考一百四十多的，理综应该也不差吧。随着高中生活的开始，我和班上同学已经熟络起来，我的人缘还是比较好的，很快交到几个朋友，而这位数学学霸就是一个。 我在文科班看见她有些吃惊“你怎么学文了？你理科那么好，是因为语文老师说的吗？担心最后学不好？” “是有点因为老师说的话，我自己也感觉我学不好理综，文科还是有点机会的。”她思考了一会说的。虽然我有点替她惋惜，但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决定，作为朋友肯定是尊重和支持的。 进入了新的班级，宋锦虽然也选了文科，但我在六班，她被分到了七班（1-5班是理科班，6-8班是文科班，9班是新试验的英语班，为出国考雅思的，10-12班是美术班，13班则是音乐班），和宋锦便在无意识间彻底断了联系。 但我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有一个三个人的小团体，她们是一个初中的，我说：“真好，你们的友谊，到高中还能延续，还能在一个班级，真是缘分。” 我的到来，让她们的团体大了起来，三人帮变成了四人帮，但我并没有和她们一起吃饭，因为我毕竟和刘雨菲一直是饭搭子，而且也是初中朋友一起进的学校，我挺珍惜的。我并不知道我们四人帮当中的陆晚是学霸，直到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她考了年级第一的时候，我顿感骄傲，就仿佛这个第一是我考的，老师很自然的认命她为班长。若干年后，我突然想到为什么我有一个学霸朋友，但我好像基本上没有向她请教过问题，我想大概是她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我想要靠近却又不忍打扰。班上也有几个学传媒的，比我原先班上多，加上我总共有六人呢，她们之前好像就是6班的，我很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都是善良有趣的灵魂。其实一开始，我们还不是太熟，只不过是因为在一个班上，又是学传媒的，我便每个周末上课的时候同她们坐在一起，可能是刚认识，不太熟，但感觉又比普通同学更亲近一点，还夹杂点距离感。但这可难不倒我，我是个好交友的人，遇见我喜欢的，很投缘的，我便会主动靠近，我一直坚信真诚必定能换来真诚。那么是怎么彻底融入这个班级传媒小组的呢，这就要从王初菡说起了，这是和初菡成为闺蜜的第一步。班上的座位是流动的，半个月一次，第一排变成最后一排，其它的便依次往前移一排。我的同桌是学传媒的彭城和张雅，我坐在她们两中间，我的后面是我初中同学，而她的同桌便是王初菡，我很喜欢学传媒这些朋友，但我最喜欢的便是初菡和彭城了。但因为我们并没有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和她们聊天还有些羞涩感，她们之前就是一个班的，聊得自然比同我聊得多。 有一次初菡生病了，请假回家了，我很担心她，也很想她，便想着跑去她的留言板上留言，好家伙，留言板上有一万多条，这人缘得有多好，我朋友也很多，但大家好像没有留言的习惯。 我便在她的留言板上写上：怎么样，病好些了吗？ 她回复的是：好多了，再休息休息就好了。 大概是尝到了甜头，她回我留言了，怎么能不高兴呢？然后第二天，我便在课间休息时又写到：这两天没见到你，我都想你了。 她在底下：马上就回去了。 我紧接着写下：好嘞，等你，期待，附加一颗小红心。 她则说你好好上课。 其实，我留这两条留言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我太喜欢她了，就想和她交朋友，看到她的回复是既高兴又害羞。 她病愈返校后，我便开始更加主动的同她讲话，我问她：“我看涂向和方宇航都叫你，为初菡姐姐，好多人都喜欢这么叫你，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叫你初菡姐姐呀。” 她说：“不知道，可能是我比较会照顾人，长相也显得比较成熟，大家便都喜欢这么叫了。” 我想或许这个称呼会让我们更亲近：“那我以后也能叫你初菡姐姐吗？” 她笑着说：“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后来我们越来越熟络，有了初菡这个中间人，我同学传媒的其她姐妹的距离感也一扫而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后来我才知道初菡不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她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有时候又挺冷淡，她愿意和你交朋友，对你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可有一天她想转身就走，便也会头也不回，我很幸运，成为了她的好朋友，将来会是一辈子的闺蜜，成为了她的特例。 可能是我特别幸运，高中的生活有学习的压力，但我的身边有这么多的朋友，我不便不觉得有压力了，我觉得我很幸福。原本以为高中三年大概就会这会这么过去，却没想到还是有些变化的，有一天中午，我像以前一样拿着碗准备去找刘一起吃午餐，便收到了她的短信：我们两个在不同的班，每天这样一起吃饭也挺不方便的，以后还是各吃各的吧，你可以和你的同学一起吃。 刚看到的时候，鼻尖有点发酸，但随即就想确实不方便，她室友估计也不自在，毕竟和我没有那么熟，连同学都算不上，正好以后可以和陆晚她们一起吃，这么想着便追上了已经走在了前面的三人：“我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我朋友说每天去找她太麻烦了，我觉得确实挺麻烦的。” 她们都很高兴，陆晚说：“那正好以后你和我们一起吃，多好。”是啊，真好。 和朋友的愉快相处，以及有意思的传媒课程，让原本枯燥的高中生活有了色彩，我突然觉得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我虽然与初中的朋友分开了，但我收获了新的并且很是难得的友谊；我虽然放弃了让我如痴如醉的美术，但传媒也能让我体会艺术的魅力，让我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甚至有了另一个我不会再出现的感觉，对未来有着无限美好的期许。 第33章 高中五 五 高中三年的终极目标就是高考，无论是文科的选择还是成为传媒艺术生的决定，都是为了上个好大学，这是所有家长、老师、自己的期许。至少高一高二的学习状态，我自认为还是蛮不错的，我并不是班上的名列前茅，但也不是班上的吊车尾，算是班上成绩的中游偏上吧，同我初中一样。我也依旧秉持着笨鸟先飞的理念，学习本就是一个日积月累的工程，只要我不放弃，说不定最后我便能像中考那样，惊艳所有人呢。 我们的英语老师长得很漂亮，但是有点毒舌，她怼人，骂人不带脏字，并且她的老公也是如此。有一回教我们的地理老师有事请假，她老公也是地理老师，便来代课，班上都是吐槽的声音，说他们两个不愧是夫妻，两个人一个样，不会好好说话，嘴巴臭得很，她老公讲课稀烂。每每这个时候，我都没做声，因为没分班之前，她老公就是我的地理老师，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他又不是要一直教我们班。至于英语老师，虽然说话不好听，可是她讲课认真啊，我对她的这层滤镜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对我的学习比较关注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英语老师教学有个特点，体现在点人回答问题以及点人课间去办公室背书上，她每次上课都会把最新一次的月考排名表带上，是各科成绩汇总的排名表，老师把它从中间一对折，点名就点排名表前半部分名字，后半部分的人她就不管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没分班之前我便是她的学生，她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字，加上我的排名在她手中那张表中偏上的位置，所以点人去办公室背书五次便四次就有我。她每次点名，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很期待她能点到我，虽然背书挺痛苦的，但我高兴大于这份痛苦。每次去背书，感觉老师既严厉又亲切，像老师，又有朋友感。被老师认可，关照怎么可能不高兴，这份高兴便化为了学习的动力，觉得英语虽然不好学，可是学起来又觉得有趣多了。可高兴之余，又有些难过与害怕。难过的是那些在排名表后面的同学，他们就像被英语老师放弃了一般，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英语成绩可好了，也是学传媒的，她的英语能考一百二三十分，我惊讶的是她并没有认真上课，其它成绩一言难尽，可独独这英语成绩名列前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老师的不关注而不好好学，还是因为自己本就不想学。但我在英语上是真的钦佩她，我总觉得如果她能好好学习，纵使其它各科不像英语成绩这般出众，也能上个不错的大学。我害怕的则是如果有一天，我的排名也跌落到后半页纸，大概率也会被放弃吧。为了防止这个结果的出现，我除了努力学习，别无他法。 我的语文从不会让我失望，让我不禁感慨，我不愧是中国人，语文是唯一一门我不用怎么耗时间，就能及格的一门学科。不要觉得我只追求及格，高中各科成绩及格真的挺难的，在我们学校挺难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学艺术，要不然怎会称我们学校为艺术学校。能全科都考及格了，大概只有年级前二十了。因为全部刚好及格就是四百五十分，而这些大神们是有拿手学科的，在语数外中，另外一两门考个一百二三十分，总分就有五百多分了，学校不是重点高中，没有考六百多分，至少我们这一届是没有的。可能我是中国人是我语文成绩好的一方面，我语文的语感好也是一方面，大概也有小时候基础打得好的原因。考试中有一个文言文大题，是三个选择加两句文言文翻译，考的不是语文课本上有的，是古时候的文坛大家写的文章。所以这个大题想要拿到分其实挺难的，毕竟古人惜字如金，很难拿捏把文章转化为现当代文的准确度，毕竟要想做对题，首先得知道文章中讲的是什么，结合上下文的意思，才能做对题。而每次考完试试卷发下来，看着这一大题，我有些小骄傲，因为班上同学大多都拿不了几分，而我大多数时候就只扣了一两分，扣得多的时候扣的是四至六分，也能拿个百分之六七十的分。我觉得我对于语文的喜欢是良性循环，我喜欢那些有魅力的文字，所以会主动去学，而不像其它学科学得异常痛苦，不反感，便在考试的时候做题得心应手，成绩出来时，是各科成绩最好的，便更加喜欢了。但也不是完全顺风顺水，在写作这一块，我没了初中时的骄傲，甚至有些苦恼。 初中时，我的作文多次被老师作为范文要求我念给全班听，我是擅长写记叙文和散文的，每次写来得心应手。可上高中之后，学了一种新的文体——议论文。老师要求我们作文只得写议论文，说每次考试的作文题目更适合写议论文，其它的问题很难写好，你写议论文就算写得不好，只要立意是对的，就不会扣太多分，可写其它文，写不好可能六十分你只能拿十来分。我觉得这种文体局限性太强，至少在高中学习与写作过程中我的感受是这样。老师教给我们的框架结构是三段式：开头引入、中间分段分析、结尾总结。中间部分也分为三个模块：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这样条框的设置，让我在写文章时觉得很生硬，拼命的往外挤内容，凑字数，不像散文、记叙文让我觉得在写作过程中是一种享受。议论文写多了，我发现我就不会写其它文章了，我想写自己拿手的，提起笔来，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我的脑子已经被“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占据了。虽然说，人生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要不断学习，尝试新的领域，但我们也不能忘记以有的知识，甚至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更何况我现在有种芝麻没捡着，还把西瓜丢了的感觉。现在已经如此了，便得好好写议论文吧，要是做个朝三暮四的小人，那可能我的作文真得拿十分了。至少现在每次考试，还能拿个四十五到四十八分。 曾经我自认为我的文采不错，但也有自知之明，老师说过，看的书多了，肚子里就会有墨水，写作的时候便不会空无一物，我相信老师说的话，因为在每读一篇文章，我就明显感觉到充实，是大脑的充实。我喜欢看书，但由于爸妈的管控，我看过的书其实屈指可数，记得小学有一次得知班长读过很多书，我便问他读过什么书，听着他细细数来，我真的满眼羡慕。现在高中班上的有个同学，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主要也是她同初菡和彭城是朋友，她们是初中同学，我很喜欢她的作文，她没有按照老师的教学议论文，她一直都是按自己的方式写，写的都是散文，语句优美且深奥难懂，她的文章不像高中生写的，就像是专业的作家，老师也让她在班上念过作文，那是一篇老师都无从扣分的文章的。同学们听完唯一的感受就是：写得很美，句子优美，但是听不懂，自己也写不出来。班上有这样一位作家，当然就是如获至宝了，老师推荐她去参加市里的作文，毫无悬念，她捧了个奖回来。优秀的人对自己都是不自知的，她比完赛回来时，我还问她，感觉怎么样，能拿奖不？她说，感觉大家都是大神，我就是去参与了下，拿不到奖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谦虚，但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脑子还是太直了。 聊了那么多文化知识的学习，可不能忘了我是传媒生，毕竟现在的我非常笃定，我未来的人生是离不开艺术的，这可是刻在骨子里的灵魂。传媒机构在农业大学里，距离我们学校有二十多公里，单靠自己去确实不方便，于是机构老师便租了个大巴车，每周末七点会在学校门口等着，接我们这界所有学传媒的学生去农校学习。我很少坐大巴车，上次可能还是在小学春游时坐的。这种车封闭性太强，而且味道大，不大一会了，我就反胃了，胃里有翻江倒海的趋势，头也胀得很。我就觉得这路上的经历，我未必都能缓过来，因为以前晕车，我都会难受一整天。我都怀疑我到地方，还有心思和精力听讲吗？转头一想，在学习这方面，我从小就练就了无比强大的意志力，更何况，只要是我感兴趣的，我便会很投入，我想我应该没问题的。教室在农业大学国际交流中心十二楼的会议室里，这里就像一个酒店，一个高档酒店，我以前虽亲眼没见过，但电视剧里有啊。无论是教室还是走廊间，装修风格很欧式，偏原木色的那种，还有茶水间，但此时完全联想到国际两个字，也没细想这栋楼是干什么的。会议室嘛，就是中间有个大圆桌，老师说我们的课主打一个轻松，不用那么紧张，随便找位置坐下来就好了，于是大家就坐了下来。那个招生的老师，给我们发了印有他们机构名字的播音书、编导书和作业本，说我们后期有作业，要写影评的，便把课堂交给了播音老师，一个长头发的大眼睛美女。 新颖的课堂环境，不一样的教学内容，无一不有趣，这大概是艺术的魅力吧，播音里的声调同我们小学学的不一样，不是一二三四声，而是叫阴平、阳平、上声、去声。我们平常说的普通话其实一点都不标准，我们口腔是放松的状态，播音则需要把口腔立起来，这就需要我们做口部操的练习。一开始的学习都是基础的，我们平常说话实际上是并没有咬字清楚的，但大家都听得懂，而在播音上则需要把每个字音要完整的发出来，不能吃字。现在只是字的练习，都让我兴致勃勃，不禁让我感慨，原来学习也可以不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甚至我还是发自内心愿意主动去学。我突然意识到，我是真的很喜欢文艺的东西，或许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但还得努力的去学，结果成绩也还是差得很。虽然对自己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但学习却不能放松，高考、高考、高考，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我能坚持下去，无外乎所有人都告诉我，只要上了大学，好日子就都来了，以后就能按自己的意愿来生活了。这大概就是我坚持的动力吧，上了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毕业后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是自由的味道。 我和宋锦习惯于说方言，我们的方言还不是江城话，是因为我们那边有很多外地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方言便融合了其它地方的味道。 课间休息时，我们用方言聊天，被张老师批评：“你们说的哪里话呀，要说普通话，既然学了传媒，就要时刻说普通话，时刻练习。” 我们就开始用普通话交流，有了一种怪异的陌生感，少了那么一分亲切，这份怪异让我们不禁笑了起来。之后我们便在机构学习的时候说普通话，其它时间还是说的方言。 编导一开始是影视业发展的历史过程以及对新闻的理解与评论，老师说编导是要不仅要考面试，还要考理论知识，面试和播音一样都有自我介绍，不一样的是，我们考的是广告创意和讲故事，而笔试则要考其实播音老师还没同我们说要考什么。我翻着编导的书，直观的感受就是中国电影人的名字还挺好记的，可国际电影史，那些人名那么绕口，怎么记得住。编导应该更偏理论，也注重思维，是一个能体现想法，创意的行业，这就是电影幕后工作的魅力吧。哎呀，反正在我这，只要和文艺相关的什么都是好的。老师还给我们布置了作业，每天都要看焦点访谈，每周写三篇观后感，每篇四五百字，我感觉这比议论文好写多了，每次写的时候，唰唰的，行云流水，。我之前跟朋友说过我喜欢画画，而现在我又说我喜欢传媒，大概也没人会相信，或许会觉得我是个朝三暮四的人，说不定赶明儿又喜欢别的了。但以前的我在认真画的时候，就是觉得很沉浸，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是喜欢，便从未和他人说过。现如今我同朋友说我喜欢传媒，便也无人反驳。甚至于高中三年我说过最多的两句话一句是我从不后悔选择了传媒，即使最后我没考上本科我也不后悔，因为我是真的喜欢。另一句便是我大学绝不会选择跟经济、政治有关的专业，以后也绝不会从事跟经济、政治有关的工作。因为高中政治分四个板块：政治、经济、文化、生活与哲学。在学习过程中，我觉得那些文字有些枯燥，一点都不如语文试卷里的阅读理解。但是为了高考，我不得不去背它们，去战胜它们。我不敢说我就是一个为文艺而生的人，因为我五音不全，柔韧性不行，看上去就是一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但我热爱，我始终认为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所以我相信我能学好传媒。 第34章 高中六 六 学习的快乐我是很少体会的，大多都来源于语文，少数是来源于数学，数学上是在自己久做不会的题突然悟出来了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但就我那脑子，那些数学题遇到的能记在脑子里就不错了，每次稍微变动一下，那题我便解不出来了，还是得需要点拨一下，才能转过弯来，初中还有骄傲的时候，高中就感觉是屡屡受挫呀，就希望数学能保持现状，不求高分，只求不拖后腿。至于其它学科，希望到高考也能保持现状，我当然希望自己能进步的，在高考这座独木桥面前，当然是高分更稳妥，可我没有那金刚钻呀。大多数人听了我的想法，或许觉得我没啥追求，正常来讲，不应该是努力学习，奋起直追吗？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但我至少是努力、勤奋的学生，我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各科老师和学姐学长都说等到了高三，我们这分数是要大打折扣的，我们半信半疑，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但无论多难，我都不会放弃，无论是文化课，还是艺术课，我都不能放松警惕。 对于坐大巴就晕的毛病，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不然每次还没开始上课，整个人就蔫了，一次两次还好，次次如此，只会影响学习的效果，想起小学春游时，老师总会强调会晕车的同学备好棒棒糖和话梅，可以止晕车。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有效，但试一试又何妨，便让妈妈给我买了话梅，还不能是太酸的，我吃不了太酸得。可是这样的话梅，没有了那后劲，是不是彻底没戏？本来想说吃糖的，但是我的牙不好，上次补完牙后我就再也不吃任何糖了。等到又一个周末，就开启实践模式，还别说，这话梅还挺管用，一路上不再觉得胸闷头晕了，精神头好得不得了。话梅没吃多久，就要转移阵地了。老师说，每个周末租大巴去学校，路途远，既耗时又耗钱，不划算，我们准备在你们学校附近租一个教室，下次上课估计你们就不用来这边了，我们老师去你们那边上课，看你们多幸福啊，都不用你们两边跑。 “老师，我们不怕辛苦，只要能见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风里雨里，只为见你。” “是啊，老师，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课堂和学校里文化课的氛围完全不一样，艺术的课堂里更轻松，更欢乐，有很多的玩笑话，在大家认真听讲有可能犯困的间隙里会有欢声笑语。这么有意思的课堂，怎么会犯困呢？ 最后在距离我们学校两公里左右的一个小区里租了个幼儿园的教室，离得近了，我们也不用起得特别早了，便只用上半天课，下午的课，从学校出发走路都走到了，但我周末还是会回家，周日下午从家里出发直接到幼儿园上课。以前觉得自己的普通话没啥问题，虽说没有北京人那样的京腔，但起码也是普通话吧，可真正学了之后，就觉得普通话原来是这样，真好听。我们平常说话都是用嗓子发音，不好听，也无力，而播音上则要求我们气沉丹田，用丹田发音。就是我们在说话朗诵时，腹部再用力，而不是胸腔用力，老师教我们用“嘿哈”的发音来找气沉丹田的感觉，毕竟还是刚起步状态，有很多同学都找不到点，老师就建议晚上睡觉时，放一本字典，或是几本厚书在肚子上，这样很好找到感觉。我在想这个幼儿园肯定隔音效果特别好，不然，每个周末我们不是在“啊啊啊啊”(用阴阳上去做发声练习，就是“嘿哈”气沉丹田，又或者“发扬广大、中国伟大”等词来练习完整清晰的发音）。老师还要求我们声音要大，说播音就是要打开口腔，声音大。我们二三十人的练习，也没招来附近居民的投诉。 我们首先得学好普通话，打好基础才能进一步学习播音。播音学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因为我的嗓子不仅没有百灵鸟般的灵动，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我的声音有点粗，偏中性化。 在课堂上念稿子时，教字词基本发音的牛老师听着有点不知所措，欲言又止，思索着如何解决，然后她说：“你笑着说话，笑着念稿试试。” 于是我便按她说的来。 “诶，这样就好多了，明显就温柔多了，你以后笑着说话，笑着念稿，考试面试时，也这样笑，你笑起来那么好看，那么温柔。”听到老师说的，本来有些担忧的心放下来了，会好的，这也是我声音的特点，不是吗？干嘛要那么大众化呢。我一般很认真做事，做得很投入的时候，就是一整张认真脸，所以在念稿的时候常常忘记笑，所以我便在我的播音笔记本上写着“记得微笑”，以此来时刻提醒自己。我的这一操作，把我一起的小伙伴都逗笑。 彭城拿着我的本子给其他几个人看，她们怕我心里压力大，都安慰我道：“是的，你笑着念稿时，声音就柔多了。” 我不知道我是信了老师的话，还是信了我这几个朋友的话，我没在这上面有过多的焦虑，或许是两者我都信了吧。 无论是编导考试，还是播音考试，亦或是表演考试，面试里都有自我介绍的环节，在大一的时候，老师便让我们写了自我介绍，表演这个时候机构并没有明确要开这个班，但表示会开的，只是还没计划什么时候开。于是我们目前就只写了播音和编导的自我介绍，这是唯一一个一已知的，能靠自己的文笔让面试老师眼前一亮的一环，老师便专门上了一节课教我们如何写，并在课上指点我们，便于我们早早的背下来，烂熟于心。自我介绍的篇幅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需要根据个人说完时长进行把控，要把控在在一分钟内，不少于50秒，太短了，不能吸引面试老师的注意，太长占用后面考试项目的时间，会导致扣分。因此，我们这个自我介绍改了好几版，最后临近艺考时，还进行了修改，我可喜欢我的自我介绍了，最终确定了稿件，我可开心了。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传媒机构安排我们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训，这次系统的、连续的学习能让我们基本掌握播音与编导的基础的知识，知道考试要考什么，还要模拟考场进行考试。集训我们要住在华农的国际交流中心那栋楼里，住宿费三千块，我们几个传媒生觉得太贵了，正好机构允许我们在外住，但是要家长签一个免责协议书。我们商量着就在外租房子住，租一个就好了，床不够其他人就打地铺。我爸妈不同意，说在外面住不安全，我便一直劝说，说我们一起有六个人呢，没事的，最终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们似乎是勉强的同意了，当然，这个过程还是有些曲折的，我眼泪婆说的同她们说着。为啥这么坚持呢，真的是学传媒的报名费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我不想再过多的花爸妈的钱，我心里过意不去，虽然妈妈总说只要是为了我的学习，为了能考大学，这钱该花就得花，但仍旧做不到心安理得。爸妈还是在免责协议书签了字。免责协议就是自己在外住，发生意外跟机构是没关系的，拿到这个协议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我确实怕出了啥意外，毕竟我们都还是未成年，社会险恶也确实存在的，万一真出了啥事咋办？但同伴都没说啥，我又想到那么高的住宿费，一咬牙，让在外租房的决定在我心里更坚定了些，便也什么都没说，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将未知的事情抛在脑后。 我们开启了找房模式。年纪小，一行人做什么决定都是飘忽不定的，我们找了个四十平的单间，得知我们六个人住，中介都惊呆了，嘱咐我们不要同房东说我们是六个人住。两百的定金都交了，我们还讨论如何打地铺，结果第二天，大家都说要不不在外面住了，只有我心里还坚定着，但是大家都同意如此，总不能我一个人在外面住吧，便也同意了。可那定金中介不退了，我们搬到华农的那天，机构的宣传老师，现在是我们暑期班的班主任，帮我们打电话过去，替我们同中介说道说道，老师说我们是小孩子，不懂事，那个定金能否退给我们，总不能还赚孩子的钱。最后是协商无果，老师也无可奈何，安慰我们说就当花钱买教训了。那个定金是我付的，彭城我们一人转三十给范姐吧，剩下的范姐自己担吧，范姐不会介意的吧。我笑着答应了，想着也就十几二十块的事。 集训开始的第一天我们便遇见了新鲜事，在电梯里遇到了外国人，他们同我们说英语，本想大展一下身手，结果我们没听太懂，他们的英语鼻音很重，调调也同我们平常学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到楼层后与他们说再见，出了电梯，我们都觉得自己好菜，还不如不出声，整一个蹩脚英语。 老师开始时硬性要求我们不仅是用普通话交流，而且是要用播音腔交流，让他发现有人说方言，他便会轻敲你的脑袋。我现在没有和宋锦在一处了，便也不再说方言了，同我们一起集训的还有江城临近的城市——鄂城，一开始他们爱用方言聊天，硬是叫张老师别过来了。我们一个学校的同学平常说的就是普通话，因为也有小伙伴是小时候从外地搬过来的，从小便说普通话，我们除了上课用播音腔外，平常我们交流并没有注意音调和语调。不是我们没学到位，只是我们还不太习惯在平常用我们认为稍微有点做作的腔调聊天，事实上我们经过大概一年的学习，已经完全掌握了阴阳上去、语音清晰，具有穿透力的发音技巧。老师说即使是不在课堂上，我们也应该使用播音的发音与口腔状态，时刻保持着播音腔的状态，时间长了，便习惯了这样交流，对改变我们曾经讲方言留下的毛病有很好的纠正效果，只有这样才能学好播音。我觉得很有道理，便也这么做了，我们一行人中，也只有我平常说话这么官方，她们一开始很不习惯，觉得没有必要，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这么做作的声音。就这么连续说了一段时间，在我同父母打电话时，他们都说我现在说话很好听，一听就很专业，说看来集训的学习是很有效果的，我同他们说以后我都要用普通话同他们说话，要时刻练习播音。刚开始这么同父母聊天的时候，真的很不习惯，毕竟说了十几年的方言，总觉得普通话让我同亲近的人有了一种距离感，但说习惯了也就好了，至此之后，甚至未来几十年里，我同爸妈说的都是普通话了，那种距离感早就烟消云散了。 老师说南方人的通病就是平翘舌，我们的鼻边音不分，问题大得很，但就是问题大，我们便更要认真学，时刻练习，把它纠正过来。传媒的考试无论是播音、编导，还是表演，都是需要在台上靠声音展现自己的，普通话贯穿了整个传媒专业，所以学好发音，学好播音，是踏入传媒行业门槛的重中之重。其实我觉得我的小伙伴们都还好，我一直觉得我的鼻边音区分得很好，在初学拼音时就学得很好，就是平翘舌有点问题，结果在课上练习的时候，咋么最凸显的问题成了鼻边音？我成了有严重问题的典型南方人，而我在考试时，我平翘舌的问题就更明显了。平常课上练习时，就是偶尔性的，但一段模拟考试，我便开始语无伦次了，自我介绍一上来就是：“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xx号考生，我叫shong婵娟。”说完我就意识到我说错了。错了也得继续往下，总不能说个老师，不好意思，我重来吧，这非常影响这个考试的整体感。播音考试里除了自我介绍，还有朗诵，新闻播报，考的是发音以及对文章理解所展现的感情，你的朗读里面这个情绪是要给到的，新闻播报的腔调又是不一样的，它的结尾声调偏低，要往下压。而编导里除了自我介绍，便是广告策划，根据词语或一句话讲故事等等，这都是抽题，抽到后有三五分钟准备的时间，这样的考试形式不仅是考专业能力，还考临场应变能力和思维能力，如果把这种形式讲给爸妈听，她们一定会认为这专业不太适合我，对我来说，是非常难得挑战，因为我是个不懂得变通的木头脑袋。 教新闻播报和稿件朗读的老师，是同一个老师，她比教播音基础的牛老师更温柔，外形也小巧一些，因为鼻边音的问题，还将我绑到办公室练绕口令，虽然有些小紧张，但我不得不说关键时刻特别争气，两个绕口令： 牛郎连连恋刘娘，刘娘连连恋牛娘。 牛郎年年念刘娘，刘娘年年念牛郎。 郎恋娘来娘恋郎,念娘恋娘念郎恋郎, 牛恋刘来刘恋牛，牛念刘来刘念牛。 郎恋娘来娘恋郎，郎念娘来娘念郎。 老龙恼怒闹老农，老农恼怒闹老龙。 怒龙更怒，龙更怒。龙恼龙更怒，龙更怒。 我没出任何问题，鼻边音特别清晰，这两段然口令记得也特别熟，字词都没错。老师笑得很温柔：“这不是说得挺好的嘛，非要我给你叫到办公室来，非要我给你制造点压力才行是吧。” 同我一起来的同学也是鼻边音不分，她比我还严重些，感觉她的舌头很僵硬，是直的，绕不过来，还稍微带一点口音。她比较能和老师开玩笑，站在一旁接着老师调侃的氛围到：“老师，她想你，就想见到你。” 我也顺着她的话笑着说了下去：“对呀，老师，我喜欢你呀，跟你分开一下，我就老想你了，舍不得你，就想多看看你。” 老师小小的脸上露出害羞的笑容，白皙的脸上都有些泛红：喜欢我就多练习，把发音都练好，练规范，我就高兴了。边说边把手上的a4纸卷成筒状，轻敲我的脑袋：好了，都去吃饭吧，中午好好休息下，下午上课别迟到。好嘞，老师，我铁定好好练习，不辜负老师的期望。说完，叫上旁边的小伙伴，一溜烟的跑了，我也害羞呀。 绕口令是学播音必练的技能，它不仅能锻炼我们口舌的灵活度，还能练气息，便于我们在新闻播报和稿件朗读中做到声断气不断，这样才能将文章的气势和文意展现出来，增补声音的空白，增强作品的内涵，将作品声情并茂、透彻淋漓地展现出来，不至于破坏作品的意境。练气息最普遍的方法就是数枣或数葫芦，我们在集训期间，每天早上都在在操场上集合，做播音的基本练习。我们常用的方法是数枣，数葫芦很少。我们常常比谁数的枣更多：一个枣，两个枣，三个枣......每每到最后，就是断气状，停止数枣后便大口喘气，大家便都笑了，轻松而不放松的学习环境，很难不爱上这个专业。这种练习不仅是要练气息，我们还需要做口部操来锻炼唇部的松紧度，让自己的嘴唇在发音时更有力量，这样，从我们嘴里出来的词句便不会松散无力。老师建议我们即使集训结束了，仍然要每天练习发声、口部操和气息，至少得到考试结束。专业的播音员都会每天练习，这是一个持之以恒的工作，一天不练就会影响气息和嘴部的力量。而且这个练习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早上在学校操场上练发声和气息，平常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就能把口部操做了，也就十分钟时间，一点都不耽误你们学习文化知识，不要觉得尴尬，这是为了自己的学习，你们往届的学姐学长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是一个播音生的正常现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然，这得靠你们自己，你们不当回事，我们做老师也没办法。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练习，反正我从集训开始练习后，即使回到学校，休息放假在家也一天没有落下过。 第35章 高中七 七 想着是不是可以学表演了，说是表演的分数更低，我自己又喜欢，而且走表演这条路的话，我的分数妥妥的，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也是开始集训一个星期后老师才提表演班的事，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个班级是不设置表演班的，要学表演就得重新编一个班，需要另外交钱，表演考试还要考唱歌或者是舞蹈，机构本是不教的，但还是为了我们的机会多一点,给我们找了两个老师，各只开四节课，让我们填表，看是选唱歌还是跳舞，但还是建议我们要想系统的学习，还是要去外面找专业的老师学。我整个人都无了，之前咋没说过还要唱歌跳舞啊，我既五音不全，又四肢不协调，这不就是我的理想又破灭了吗？但是我还不想放弃，经过深思熟虑，我选择了舞蹈，五音不全是天生的，柔韧性临时抱下佛脚还是可以的，毕竟我小时候下腰还是很厉害的，只是后来爸妈不让我做这种有伤筋骨的事，随着长大了身体才变僵硬了。 有时候我又发现我这个人好像挺能找补的，总能在绝境处又找出来一条路，我也不知道这真的是一条路，还是我的自我安慰。初菡和张赛也选了跳舞，我不清她们是什么原因，可能跟我说了，我不记得了吧。开设的舞蹈课是芭蕾，需要统一买舞蹈服，一百二十元一套。在舞蹈服到货之前，张谦老师说给我们排了两节表演课，可以先感受下，到后面看效果如何，才决定开不开表演课。 这个消息告知我们的时候，张赛、彭城、盛迪都朝我挑眉：“婵娟，表演课哦，你最期待的。” 我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我笑了。是啊，终于要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临上课的那天，我们在教室里等着，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很复杂，有种兴奋，兴奋中又有带点不知所措，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还是不期待，到底是兴奋还是不兴奋。想将自己内心杂乱无章的情绪整理一下，但还是无从下手，最终我想难不成紧张过头，兴奋过度，两者的矛盾让我又犯病了？可这里没有爸妈，也没有无尽的痛苦，新月没有出来呀，在我还没有想明白时，老师就来了。 看见一位高挑的美女姐姐走了进来，可真漂亮啊，真如张谦老师说的（就是之前招生的老师)，是个大美女呀。张谦老师说这名老师很优秀，叫李幸，电影学院毕业，获得过什么旅游小姐的冠军，专业名词我我没听过，也记不住，说这位老师专业能力是杠杠滴。李老师是真的瘦，瓜子脸，好小，眼睛好大，鼻梁高挑，皮肤白皙，穿着一件吊带花长裙，锁骨可以放硬币了，一点都不夸张，细胳膊细腿，纤细瘦长的手指。不愧是重点院毕业的，一站在那，一看，就感觉气场不同。 我同初菡说：\"我觉得老师的腿比我的胳膊都细，好瘦啊。” 初菡很难得如此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老师拿着张椅子，放在镜子腔前中间的位置：“你们先站两排站好，上课之前我说几句话。” 气场很强大，紧接着就看她坐在椅子上，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李老师一开口就很有范，很随性，但也能感受到她不好惹，有一种社会姐的感觉。 她说：“同学们好，我叫李幸，接下来带你们上两节表演课，你们张谦老师说，让你们感受一下，其实我不太想接你们这种临时教学的，一来呢，你们根本不知道表演是什么，没基础，又只有两次课，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教你们；二来呢，你们上了这课，后面也不一定会学表演，因为表演的塑造性很强，随机应变能力也很强，走上这条路会有很多压力的，很多人都不喜欢，上课就喜欢捣乱，那这两节课就相当于浪费时间了。但是你们张谦老师为你们说好话了，说你们都是很认真的孩子，说你们当中会有人喜欢表演的，你们张谦老师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这两节课本来就是你们张谦老师送给你们的，你们要好好珍惜呀，好好感谢你们张老师。” 李老师话说一半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态会不对，班上是有几个稍微刺头的，几个女孩子，她们人都是蛮不错的，就是有些时候会比较跳脱，不对味儿了，就会发火。但如果平常就只是正常的开开玩笑，和和气气的就挺好。老师这样式的说话，果然让他们中有人不爽，瘦高个秦霜就翻了个白眼，嘴里蹦出了声“切”。不知道是不是老师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理会，反正两人并没有矛盾的展开，也自然没有矛盾的激化了。也幸好，很庆幸。 老师说要让我们感受到表演的魅力：“我先设定一个情景啊，就来一个自白吧，我在上班的路上发生的一系列事哈。” 然后就看见李老师坐在那，开始特别认真的诉说着“内心独白”：“我跟你们讲，我今天特倒霉，我都觉得今天不宜上班，不宜出门。今天早上一大早房东就给我打电话，该交房租了，我昨儿刚发的工资，刚在兜里揣了一晚上，一半就跑房东兜里了。刚出门，手机有短信进来了，信用卡催还，好了，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 只见老师双手一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了，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前倾了，老师边诉说着边配着一些细节上的动作：“本来想着去面包店整包昨天剩下的只要两元的面包，就剩最后一包了，眼看都到手了，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的一把抢了过去，一看大块头，那碾死我不跟碾死蚂蚁一样，我敢怒不敢言哪，我只好饿着肚子骑着我的小电瓶车往这里赶。就在这个时候我男朋友打电话来了，说不爱我了，腻了，看腻了，说我又老又丑，看着就烦，他爱上别人了。我看着电动车镜子里的我，我感觉还好啊，然后有一想，真的很丑吗？我们俩在一起七年了呀。” 老师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这个时候我们有很多人听着就跟着摇头，很显然已经被带入到这个情境中了，我也一样，摇了头。我甚至有点怀疑了，一开始说的是表演吧？这是演戏吧？怎么感觉说着说着就好像是真的了呢？这到底真的假的，真的吧？看老师那伤心、难过、不知所措又有些悲愤的情绪，不像是演的啊。我们这些看客已经开始小声嘀咕了。 张赛：“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真分手了？” 我：“不知道啊，看着可真了。” 初菡：“应该是真分手了，不像演的。” 盛迪：“我也觉得不想演的，只有自己真分了，才有这样的情绪。” 汪颖：“哎呀，老师好可怜啊。” 彭城：“嘘，还是别说了。” 就听见老师接着说：“这七年我把我的心思和青春都放在了他身上，他当初说想要早点攒钱早点结婚，我放弃了升学的梦想，陪他打工攒钱；他说不喜欢在外面吃饭，我就学做饭；他喜欢的鞋子，我花一个月的工资买给他；他说不喜欢异地，我立马从京城回到了江城；他说不喜欢女孩子到处跑，我便放弃了每一次演戏的机会，导致我现在已经远离了演艺圈，靠着代课来赚钱。现在他说不爱我就不爱我了，多么可笑。”说着说着，便含着泪笑了，自嘲的笑，那一双大眼睛通红，但眼泪没有流下。 就在这时，有几个同学笑了，秦霜就在其中，再就是和她玩得好的两个男生，两个女生。 这时老师怒了：“笑什么笑，我分手，你没听见吗？我分手了就这么好笑，你们还有没有同情心，现在的人都这样吧，把别人的痛苦当乐子看。亏得我在这么倒霉，这么痛苦的一天，还心心念念的来给你们上课。我都这样了，也不需要攒钱结婚，我完全可以跟你们张谦老师说我不来了，我不赚这个钱了，反正什么都没了，还要这个上课的心情干什么呢？这个时候我就算以自己的情绪为主，我不来上课了，我也没有错。更何况我后面又回去了，我完全可以不出来了，就搁家待着。” 我在老师眼里看到了悲愤、难过、伤心。 有人也开始怀疑自己了：“真的假的？真分手了？” 没有人回答，剩下就是现在所有人都安静了，甚至我眼里也含泪了，都有了抽泣的趋势，只听见她继续控诉着：“你们别觉得我是瞎扯的，我是真的从面包店出来又回去了的。人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会撒牙缝。就那路上，过往的车开得飞快，把路边的泥水溅了我一身，我一下没站稳，往电动车那边倒了，车篓里还有个录音机，也掉出来了，我赶紧检查有没有摔坏，因为那是我今天上课要用的，你们刚也看到了，我是提着它进来的。我今天早上出门本来穿的是白裙子，也幸亏还在小区门口，我就赶紧回去换了条裙子，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条花裙子。”说着便扯了一下裙摆，“我赶着来上课，你们却嘲笑我的遭遇，这课我不上了，你们另请高明吧，我去找你们张谦老师。” 说着就起身了，我们顿时就慌了。就在我们以为她真的要摔门而去的时候，她仅仅是站起来，朝我们走了两步，离我们更近了些，然后笑了。 “呼~”所有人都长呼了一口气，这一笑就代表她前面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瞎编的，都是她演的，真的跟真的似的。 “老师，您刚说的都是假的吗？”秦霜眼里在放光，她这算是被彻底折服了吧，确实厉害，我心里为之震撼，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表演，以前看电视那都已是成品了，哪有这次现场直播来得震撼，反正我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愧是表演本科出身。 老师笑了，这一笑比刚来的时候亲切多了。老师说：“有真有假，今天出门的时候确实被溅了一身泥水，确实回去换了身衣服，但是分手是假的，我还单身呢，我要努力搞事业。” 听了这话，大家紧张的精神彻底放松了，都边给自己顺气边说：“吓死我们了，老师，我们还以为你真的分手了呢。” “是啊，我刚还在想，这男的真眼瞎了，放着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要。” “老师，咱不谈恋爱，咱好好搞事业，独自美丽。” 老师这一笑，似是把大家的任督二脉都打通了，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我就笑着听同学们调侃老师，真好。 “好了，好了，这节课过去挺长时间了，咱也别聊闲话了，进入正题，让你们也感受一下，我的大学课程，表演是一门特别有意思的专业，我们平常上课呢有解放天性、即兴表演，今天呢，咱就整这两个，刚才我也说了，整了个录音机来是吧。”老师边说着边捣鼓着录音机，“这玩意还挺重，哎呦，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这节课呢，我们先来体验下解放天性，完了，下节课呢，我们就来即兴表演。” 她把录音机调好后，说：“好，你们现在都排好坐下来，这地不脏啊，舞蹈生要天天练舞的，天天拖都给你们拖干净了，坐好后就闭上眼睛哈，然后我们就开始了。” 我们大家照做了。 “好，大家都闭好了吧，等会大家的情绪可能会比较激动，如果你们想要哭的话，请尽情的哭，不要忍着，不要憋着，我有给你们准备纸的，好吧，我们本就是在解放天性，就得解得彻底点。好，我们现在开始了。”就听见老师按一了录音机，便开始播放一段非常舒缓的 音乐，是什么音乐我已经不记得了，而且那个我都不听歌的，是完全不听的那种，伴随着这音乐，老师开始抒情叙述了，我没法完全复述老师当时的念白，太长了至少得有半个小时。但是大致的内容就是我们成长到如今，父母对我们的付出，我们是否有留意，是否还记得，父母辛苦劳作送我们读书，学艺术，为了给我们奔个好前程，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有没有珍惜父母的付出，对不对得起父母的血汗钱，父母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有没有回报，有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老师的声音是有魔力的，伴随着音乐的缓慢进行，我们便很快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到情境之中，耳边传来一个接一个的抽泣声，而我早已沦陷，已然泪流满面了。等老师结束她的念白后，她按停了音乐，让我们先不要睁眼，先深呼吸，舒缓一下情绪。等到我们睁眼时，大家的情绪都还没缓过来，依然有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而我的小伙伴即使没有哭，情绪此时也不高，可我扭头看着我旁边的初菡，她睁着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干干的，看着我，眼镜下湿润的大眼睛。虽然知道这很初菡，但在这样的环境的渲染下，看着没啥情绪的初菡，我还是很惊讶的：“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啊？” “没有啊，我也很受波动，我也很感动，对父母很愧疚。”她说得很平静。 “我看大家都或多或少沉在其中，怎么感觉你无动于衷呢？” “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好哭的，我不喜欢哭。” “哦。”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解放天性这课确实有点费眼泪。 课间休息了十分钟，就要开始上即兴表演了，老师的教学果然也很即兴：“我知道你们现在旁边的同学都是你们玩得好的，现在要将你们打散，跟不熟的人搭戏才能更体现即兴。”就这样我的右边变成了秦霜，左边也是秦霜的一个好朋友，而我跟我的朋友隔了好几个，彭城和盛迪则在我后面。老师确实很民主、很即兴，她会出题，让我们自告奋勇的随机表演。我想试试，可我不敢，恐惧把我跃跃欲试的心都给淹没了、但我有一群知晓我心事的小伙伴，他们边喊着我的名字边在背后推我，老师就看到了我，让我有了机会展示自己。 老师说:“你就同你旁边的这个女生演一个在宿舍吵架的戏吧，这个情境就是，你的室友经常坐你的床，让你的床都没有你的位置了，还把东西放你床上，你本来就很不高兴，今天还把水不小心泼你床上了，你就彻底爆发了。好了，你们开始吧。”老师说的那个女生就是秦霜，老师话一结束，我便开始想要进入状态，但总觉得差点火候。 “你干嘛，一盆水都端不稳。” “怎么了撒？又不是故意的” “你以后别坐我的床了，我不想让你坐我的床。” “一个宿舍的至于吗？我都跟你道歉了。” “你那是道歉吗，我跟你讲，我很至于，你把水弄我床上了，谁知道是干了什么的脏水，而且你一天到晚的坐我的床，你坐了，我坐哪？” “那是我的洗脸水，干净得很，再说了，一张床那么大不够你用，你属猪的啊？”秦霜这话一出，旁边同学都笑了，我们都有点略微的笑场，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抽搐，好在忍住了。明显代入自己的在演戏，不是真的，我就觉得我不是真的生气，我就自我感觉没有那么真实，甚至很假。 “不够，这是我的床，哪个能坐我说了算，你说是不是有病，上次还把快递盒子放我床上，我忍你很久了，你自己没床吗？”她本就是坐在地上的（大家都是坐在地上的），说着就把屁股往我这边移了移。 “我那是上铺，我不想上去，再说了，就放了一下，怎么，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你不知道吗？” “宿舍是没地方吗？哪个正常人把快递放床上，那盒子那么脏，起来，快点，别逼我动手。”我感觉自己进入状态了，我真有点生气了，不是演的，是我的情绪开始到位了。 “我就不起，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啊，你有洁癖吧你。” “是的，我就是有洁癖，不喜欢脏东西在我床上。”我开始放声去吼她，我是明显真的生气了，此时的代入感太强了。我就去拉她，是想将她从我床上拉起来。 “洁癖是病，得治。”她被我拽起来了。 “你管得蛮宽嘞，我怎么着，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说完，我便双手环保胸前，开始歪着脑袋，展现出一副既生气又无所谓，满不在乎的态度，还搁那抖脚。 “你的洁癖影响到我了。” “好了，很不错啊。”老师给我们叫停了：“我都已经给你们带入进去了，我感觉我在不给你们叫停，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老师在叫停的时候，我们便都坐下来了，秦霜对着她另一边的同学说：“妈耶，吓死我了，她好认真啊，我真觉得下一秒她就要打我了。” 而此时我感觉我没有立马缓过来，我自己感觉我的脸应该是红的，我是气得脸有些发烫。秦霜跟旁边人说了之后，又凑过来跟我讲，我还是笑着听她说：“你那么认真干嘛呀，本来就是搞得好玩的事，别记仇啊，我可没有把水倒你床上。” 我听出了她的嘲笑，她是觉得我太把这节表演课当回事了，根本没必要，在她眼里这不过就是搞得好玩的一节课。可她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我喜欢表演，所以我要认真对待，更何况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还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呢。 “尤其是你啊，声音很有力量，表情很到位。诶，还是你平常就是大嗓门啊。”老师看着我评价着，然后又看向其他同学。 “老师，她平常确实是这样的，大嗓门，大大咧咧的，很有气势，很有范，我们编导创意老师还给她起来了个名字，叫范姐呢。”有同学向老师解释道。 “哦，你们创意老师还叫她叫范姐，这么有范啊，连老师都叫你叫姐。” “是她有次上课回答问题，站起来的时候，那气势把老师都给吓到了，说她很有范，以后还不如就叫范姐，后来我们就都叫她叫范姐了。”我听着同学给老师解释， 我很不好意思，全程没有出声。 “那我这题岂不是出到你最拿手的上面了，那不行，我得给你整个有难度的，有挑战性的。这样，还是刚才那个情境，她还是把水弄你床上了，你不高兴了，但你说的时候她你都是平静温和的，有点撒娇的意味，你要塑造一个发火都发得特别温柔的女孩子。来吧，开你的表演吧。” 我思考了大概几秒钟，就开始上手了。我轻轻地拉着秦霜袖子一角，左右扯了两下，用着近乎我自己都快听不着的声音：“啊？你都把水弄到我床上了，你什么意思呀，我一会还怎么睡觉哇。” “我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吗？你别这么扯我袖子，我害怕。”她便做哭笑脸便往她另一边同学身上靠。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你都吓到人家了。”我话音刚落，老师就鼓掌了，在老师鼓掌的同时，在场的同学都开始鼓掌了，秦霜的掌声在我耳边特别清晰，我有点懵。事实上，我感觉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声音变得细小了，我还没入戏呢，就听见掌声，然后结束了。 老师说：“刚刚你们说她，这个，范，别，我不想叫你姐。”老师笑了，凑近着问我，“你叫什么来着？” “宋婵娟。” “好。”又回到了椅子上，“刚才你们说宋婵娟同学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的，女汉子是吧，我让她演了一个跟她性格完全相反的角色，她拿捏得是真不错，真的？”说着，老师，便看向了我：“真的，真的很棒，可以这么说，刚刚在她之前即兴表演的那几位同学都没有她演得好，你是有表演天分在身上的，我喜欢你。好，接下来我们看看有没有比她还厉害的啊。” 听着老师这毫不吝啬的夸奖，我身后的彭城她们拍了拍我的背，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真棒！” 同时我感觉同学们的目光都在我身上，灼热得我背发烫，不好意思东张西望，只得定定地看着老师，被老师夸得不好意思就看地面。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内心却一阵狂喜，这不就是我被认可了吗？哈哈哈哈哈，这说明我还是有点表演天赋在身上的，心里在狂笑。欢乐的课堂永远是短暂的，我发誓，这节表演课是我传媒中上得最快乐的一节课，也是过得最快乐的一节课。但这时，我从来没想过，我表演道路的开始，就是结束了时候。在当时，即使这节课结束了，我还在期待着后面的表演课呢。 表演课上完没两天，舞蹈服就回来了，舞蹈服是黑色的，说实在的我还重来没穿过这么显身材的衣服，毕竟我平常穿的都是宽松的t恤，在宿舍试的时候，看着自己有点难得的小自恋上来了，哈哈哈。等一切准备就绪，老师安排我们上舞蹈课，请的老师我们不知道是谁，只是在社交软件群里通知了我们去哪里上课，那是舞蹈生的练功房，之前上的一节表演课就是在这里上的。去的时候，老师没来，教学楼的门是锁着的，进不去，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太阳怪晒的，等了四十来分钟，终于进了教室。然而来开门的并不是要我们的舞蹈老师，我们只得继续等着。说实话，我有点不爽，本来舞蹈课就很少，还浪费这么多时间，我们能学到什么，就这么点时间，能学完一支舞吗，我很烦躁，但也只能自己搁那烦，我能冲老师发火吗，还指望教我们呢，就算能，我也不会那么干呀 。 大概又等了十来分钟，老师终于来了，老师进来后边放包边说：“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你们也才进来没多久吧，我听你们老师说才开的门。” 是个女老师，也是个胖胖的女老师，比我胖不少，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想着应该是个瘦高个吧，因为我觉得跳舞是个体力活，怎么着也是胖不起来的，老师的个子是比我高的。老师显得很壮，对于她的舞蹈业务，我心里是很犯嘀咕的，但很快就被折服了，我顿时想起一句话，“胖子都是潜力股”这话是真真的没错。 老师向我们展示了她的技能，我不知道这些技能在舞蹈中的学名是什么，毕竟我是个小白，那就用我自己的语言来形容一下吧：劈叉，掰腿（就是把腿放到脖子后面），跪在镜子前，双手求着舞蹈室镜子前的扶手，将脑袋往后仰，整个背成了一个弧形，脑袋碰到了脚后跟。整个舞蹈室此时就是听取“哇”声一片，不是此起彼伏的，还很统一。 老师说我们没有舞蹈基础，身体太僵硬了，而且不板正，开肩是学习舞蹈最重要的一步。她带领我们做完热身运动后，让我们所有人面向镜子，站一排站好，她帮我们一个一个的开肩。不知道开肩是啥还好，没啥感觉，可是从第一个小伙伴开始，后面的人就淡定不起来了，觉得自己怕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间教室了。想逃，可是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拉了。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惨叫声传来，排在我前面的同学一个一个的都开完肩了，我就越发的紧张，听着那一声声的脊椎骨清脆的“咔嚓”响怎么能不害怕呢。我看见每轮到一个学生，他们的姿势就变得就如同老师刚才向我们展示她的柔韧性一样，不同的是，老师的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还是靠自己完成了，而小伙伴是面露痛苦之色由老师掰扯着完成的，只见每位正在进行时的同学会跪在镜子面前，双手拉着练舞杠杆，尽可能将头往后仰。形成一个弧形，然后重点戏就来了。老师就扶着他们的双肩，双膝跪在他们腰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小伙伴的腰上，手上将肩往后一扯，清晰的骨头响就传出来了，每个人还不只响一声，都是两三声连着响。突然觉得他们的腰好强大，这样腰真的不会断吗，虽然他们开完肩并没有啥事，还饶有兴致的看后面人的热闹，但我心里还是犯嘀咕。 随着一个一个惨叫声的结束，后面还等着的人按耐不住了，疯狂的向已结束的人了解感受：“怎么样，疼不疼，还受得住吗？” 他们这群人有的挺实在，有的憋着坏水，有的说巨疼，不过忍一下就过去了，特别诚恳的样子。还有的人说一点都不疼，反而觉得很清爽，压完之后感觉自己的腰直起来了，感觉之前自己的腰从来没有挺直过似的。已经有些人开始躁动的，那些平常比较跳脱的人，本来排在我前面的，现在一个二个的都往最后面跑了，我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靠前的位置，初菡在我后面。很快就到我了，反正总是要经历的，不亲自来一下，怎会知道具体的感受，看前面的人也都没事啊。但跪下的时候还是咬着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触碰到我过于僵硬的身体，老师用安慰别人的话也同样安慰着我以及排在我后面的人：“别紧张，就几秒钟的事，一点都不疼，反而弄完了会很舒服的，别听见前面的人惨叫你就害怕，整个舞蹈房都是你们的声音，整得像什么似的。”说着就看向其他人。我早早的就已经跪好了，保持好姿势了，老师一说完就上手了，双肩已被一双手抓住，紧接着就感受到膝盖上腰的，然后腰上一沉，明显感到我的腰变得更弯了，是向后仰的弯，就感觉我之前可能都没弯，现在才是弯的。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感觉，我没看到，在老师膝盖还没上来的时候，我就直接闭眼了，准备开嗓了。就在我脊椎骨想起的时候，我的惨叫声也开始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了。很清晰的三声，我说的是我的脊椎骨响、第一声声音最大，和第二声有些间隔，第二声和第三声是连着的，而且一生比一声小，很快就结束了。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整个背突然一下子变得很通透，很舒服，觉得人一下子轻盈了许多，就用一个字形容当下的感觉，那就是“爽”，真的爽啊。而那声惨叫，着实是画蛇添足，根本没必要，不过是跟着前面的人产生出的紧张，害怕，就跟着叫了。 整完之后，初菡和张赛都笑着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她们那勉强的笑，非常笃定的说：“不用紧张，一点都不疼，开完肩还很舒服。” 这节课是半天时间，分为两小节课，中间有休息的时间，开完背老师就让我们休息了。第二小节，老师要看看我们劈叉能劈到什么程度，这事我以前干得极少，可能就三四次吧。教室里很快就有了七仰八叉，东倒西歪的场景。没几个人劈得下去，甚至还有些人只能劈一半，这样的都是男生，而我作为一名女生居然也只能劈一半，顿时有了很深的挫败感。 老师一遍指导着有些同学不标准的动作，一边又看着其他同学摇摇欲坠，支撑不住地模样，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那不对，两个腿反了，应该换一下。” 听了老师的话，我将本来左腿在前右腿在后的姿势，改成了右腿在前，左腿在后，整个人一下子就下去了，虽然没有完全到地面，但也很接近地板了。一瞬间醍醐灌顶的感觉，不禁感慨道，原来是这样啊，是我两条腿搞反了，怪不得刚才别得慌，现在畅通多了，可我本能就是左腿在前，老师那话一出，初菡和张赛都笑了，哎呀，我怎么连一个一个连劈叉动作都能搞错，劈叉不是最常见的动作，很多人小时候劈着玩都劈过，简直不要太丢人，为了掩饰我内心的尴尬，我也只好跟着傻笑。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想到，由于我柔韧性不强，我觉得我四肢定也是不协调的，居然劈叉可以下到这个程度，在场的好多同学都没有我下的程度低，就连张赛和初菡都不行。这还是我吗？都让我自我怀疑了，也放我发现了新大陆，虽然我柔韧性不行，虽然我四肢不协调，但是我劈叉还行啊，要是认真拉拉筋，压压腿，坚持一段时间，我觉得我是百分百可以下下去的，这可不是盲目自信，往我这看，现在的我就是证据啊。 这样的课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在劈叉完后便学了四个节拍的动作，我们从一开始动作笨笨的，到后面可以连贯起来了，或许动作没有那么的优美，但我却是很认真的做这件事，我觉得有趣，很幸福。通过这节课的学习还更加坚定了我学表演的心，虽然之前也没有动摇过，但是那时内心是充满了担忧的，而现在我觉得我只要努力，我能克服我那僵硬的身体，也会有柔软的一面。我一点都不怕体能上的苦，我觉得它相比于学习文化知识的苦是九牛一毛的，流汗的苦让我觉得很满足，而那些无穷无尽杀死脑细胞的苦就是真的只剩下痛苦了。是的，这两天的我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第36章 高中八 八 圈养久了的鸟儿，将它放出笼子，它却因为安逸的生活丧失了独自生存的能力，最后只能以自由之身换取死亡；一条家养的贵族犬脱离娇养的生活却激发了它的野性，在绝境处厮杀、谋生存，最终获得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毕竟我还没完全脱离父母的管辖，想来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只是离家远点，但就是这二十公里的距离，我开始瞒着父母做他们不让我做的事，我大概是学坏了吧。 学校七百多米的位置有家晨光书店，里面不仅仅是卖文具，还有卖文学杂志和漫画。班上数学学霸李东华，超级喜欢知音漫客，出版社一周一本，她从未落下。她让我想起了张鑫宇，她也喜欢漫画，喜欢看，也喜欢画，也会攒钱买，但我们初中时零花钱并不多，所以她也不是每周都买。我不知道现在她会不会每周都买，因为她去了重点高中，便没有联系了。 我问李东华：“这么多本，你买了放哪？” 她说她家里已经有两个大纸箱子了。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们都那么喜欢看漫画，班上也有很多同学找她借着看，我便也找她借。她说，这都是连载的，你没有看前面的，剧情就会看不懂，你不会喜欢的。我说没关系，我翻开看时，确实觉得很是无聊，不知道是我对漫画，不感兴趣，还是因为对剧情的不了解。但其中还是有一篇吸引了我，都是好几个漫画的连载，篇幅不长，意犹未尽，便没了。后面我又找她借了两三周，便没再借了，我想漫画可能还没到能够让我牵肠挂肚的地步。我去了她买漫画那家离学校不远的晨光书店，发现里面卖的期刊书，不仅仅是漫画，还有班上其它同学常买的《意林》，里面是不同作者写的短篇小说，也是期刊，但不像漫画那样文章连载，一篇故事、一篇散文，始于这一期刊，也终于之这一期刊。我想可能就是同民国时期向出版社投稿一样，写得好的会被这个杂志留下来，编入书中。看着这不同名字的杂志，由于外面有一层薄膜封着，不买就不能拆，但很快有一本杂志的封面吸引了我。它的颜色不同于其它杂志的黑白，它是原木色的，很复古的感觉，封面上除了艺术字体的字外，还有简单的漫画式的油彩插画，画的色彩也有朦胧感，但又不缺少少年感，有一种小镇上的宁静感，又有青春肆意飞扬的感觉。 只是这一眼，我就将这本杂志带了回去，十元钱，从我吃饭的钱里省下来的，也就是这个举动，我爱上了这本杂志，它和漫画不同，它的周期比较长，是月刊。往后每月到货，我都要去书店把它买回来。杂志的内容很广泛，不限于某一类别的文体，里面有历史，有故事，有散文，也有各位先辈们的人生成就，人生经历，我觉得还是蛮能开阔眼界的，我一直认为学习知识，不能只局限于书本，只是为了考试，这样丰富不了头脑，拓宽不了眼界，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墨水，脑子也不灵活，虽然我确实不灵活，但并不影响我喜欢那些跌宕起伏，扣人心选的故事，喜欢文学，喜欢古往今来优秀人才的事迹，感受文字的魅力。说不定读着读着哪天我就灵光乍现，突然开窍了呢。看课外书也是在学习，能提高文采，还能学习写作素材，但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我的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学习高中知识上，考上了大学，时间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紧张了，到那时还可以看更多的书，所以每月这本杂志就算是我紧张学习生活中稍微的放松，不能再看别的了。还不能像李东华把书带回家，要是让爸妈知道了，我买和高中课本无关的书，非得把我撕了不可。 我高中时也有次光明正大看课外书的时候，那还是妈妈给买的，当时我激动坏了。是高一的时候，班主任语文老师鼓励我们看课外书，开家长会时同家长也说，多看书能丰富大脑，文采都好些，放寒假前还发给我们一张列了中外名着的清单，一百多本呢，鼓励我们趁放假多看书，当然也不是说清单上的都要看，只是清单上的都是我们目前阶段值得看的，可以寒假先看两三本，以后慢慢看，养成看书的好习惯，即使参加工作了也还是可以坚持看书的。后来才知道，学校学生都发了。连老师都在耳边吹风，说多看书好，我当然要好好把握这么好的机会。 回到家就跟妈妈说了，没想到妈妈立马就答应给我买书了，果然老师亲口说的和我嘴里冒出来的效果不一样，老妈边看清单边说：“这么多，你这个假期肯定看不完，开学了还是要好好学习的，就先买两本吧。” 我很开心，立马挽着妈妈的胳膊：“好。” “就买红楼梦吧。”妈妈指着清单上的名字说，“正好你不是也学过这里面的课文吗，香菱学诗，也是四大名着中的，你从小就看这个电视，但书还没看过呢，正好你好好看下。“ 《红楼梦》是妈妈最喜欢的，小时候，还未记事时，我就跟着妈妈看，或许是受了她的影响，我也很喜欢《红楼梦》，要不然我也不会仅凭一篇《香菱学诗》就整得如痴如醉。后来长大了，她就不让我看了，说小时候让我看，是因为我看不懂，看的就是画面，就知道人在动，后面长大了，但又不适合我的年龄，里面有大人谈恋爱的事。当时我听到妈妈这样的谬论很无语，说得像我不看，我就不懂了似的，我们十来岁的孩子啥都懂好吧，我这么想着，只是想着，我没有说出来。 在老妈建议买这个后，我连忙说好，但又想得寸进尺下：“要不再多买一本？” “多一本你看得完吗，红楼梦章节很多的。” “就加一本，也不多加，就巴金的《家春秋》中的《家》，老师说这是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很值得一看，我不要三本，就只要一本。”我把老师搬了出来，事实上老师也确实是这么说的。果然，搬出老师，老妈就同意了，这是老妈主动给买的书，第一次能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看书，别提我有多开心了。《红楼梦》的书到手，妈妈很难得的拿着看。以前她总说年纪大了，看书看不进了，现在却看得不亦乐乎，果然是真爱啊。 我每周十元的杂志钱攒下来也是极其不容易的，是通过吃饭攒下来的。当然，不是不吃，而是吃得便宜。班长她们几个不爱在学校吃，觉得不好吃，都是在校外吃，我也跟着她们在外吃。刚和她们一起吃饭时，她们还偶尔在食堂吃，后来干脆就都在外面吃了。学校食堂中晚餐是五块钱一餐，早餐取决于你吃什么。老爸给我的餐费是一天十五块钱，早上我一般吃个馒头加鸡蛋或是欢喜球加鸡蛋，花费两元。中午出去吃盖浇饭或是快餐就比学校贵了，一般是七八块，多了不敢夹，贵的不敢点，反正能吃饱就行。晚上的时候，就是四块钱的面，夏天晚上就常光顾学校对面的小笼包铺子，他们家有小笼包，蒸饺，稀饭。班长她们爱吃，说夏天家里都是吃稀饭的，我家也是。但其实我不爱吃稀饭，可它省钱呀，而且我和班长她们是饭搭子，喜欢和她们一起吃饭，所以我也跟着她们吃得不亦乐乎。她们每次都是半笼小笼包加一碗稀饭，两块加两块等于四块。我不爱吃小笼包，面厚，没啥味，所以我每次点的都是蒸饺，也是四块钱，可以吃到撑的那种。我知道班长她们为啥爱点小笼包，因为她们根本不吃馅，说有怪味，小笼包面比蒸饺厚实，当然点小笼包划算。这样下来，一天就能攒一到两块。当然，有时候，晚上还是会吃快餐和盖浇饭，这和早餐省下来的钱一抵消，便也攒不到钱了。大多数时候还是吃的四块钱的晚餐，所以一个星期差不多就能攒七八块钱。除开买杂志的钱，偶尔也会和陆晚她们一起去买袋面包吃吃，十块左右到的价格，有时候把这面包当晚餐，有时候当早餐，既是零嘴也是餐食，一举两得。 我觉得把攒下的钱花在买杂志上是件非常明智的事，既满足了自己看书的需求，还防止了被偷。在我开始买杂志之前，确实遭过小偷，还是半夜的时候。我每天攒个一块或者两块，攒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攒了六十五块，回家都不敢让爸妈发现，想方设法藏在书包里，夹在书本里，却不想还是没保住，最后还让爸妈知道了，爸妈还疑惑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我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就说之前拿压岁钱买资料剩下的，幸好爸妈也没细问。说起被偷的经历，还挺后怕的，怕的不是因为钱丢了，那是心疼，怕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那天晚上睡得好好的，睡得还很熟。隐约中，感觉有人在喊我，在好几声后，意识到是室友夏婷在喊我。 我以为是我睡过头了，瞬间清醒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要上课了吗？” 才发现她把宿舍其他人也喊醒了，此时睡着的只有学霸。 我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一点多：“整得吓死人了，我以为睡过头了，都上课了，这大半夜的，喊我们干啥？” 只听她说：“我也不想叫醒你们的，但是我太害怕了，我们宿舍半夜进人了。” 听到夏婷这么说，大家睡意便无了，男生宿舍是翻新过的，可女生宿舍的装修还很老，地面和墙面都是水泥的，上下铺的床也是锈迹斑斑，装私人物品的枣红色柜子也没有了原来的颜色，柜子门有的还少木板，每个宿舍都有两张表面坑坑洼洼的课桌放在窗子下面，用来放牙刷杯，还带有两张椅子，便再无其它了。再要说的，就是宿舍的门了，不是带锁的，也不是带把手的，而是那种带门栓的，还是松松垮垮的门栓，宿舍是有大门的，每晚宿管阿姨都会锁门，我们觉得都是女生，不会有啥事便没有上栓的习惯，每天睡觉只是把门掩着，想来就是这个不好的习惯，让人钻了空子。 夏婷接着说：“本来我在睡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拿我的袄子，我袄子是搭在棉被上的，我就睁眼看见一个人影，我以为是李萍半夜上厕所冷，就拿我的衣服披，便又睡去了。模模糊糊中越想越不对劲，好像我的衣服一直没放回来，就伸手摸我的衣服最后是在我床边的地上找到的，然后我荷包里的五十几块钱就不见了，我本来没想叫你们的，我害怕，就一直跟我男朋友在发消息，他说我最好把你们叫醒，免得她一会儿又返回来，大家都睡着，很危险。” “你说得好吓人啊。突然响起学霸张雪琴的声音。” “欸，你醒了呀。”李萍看着对床说。 我也也将脑袋探出蚊帐（夏天挂的，就一直没摘下来），扭头望向隔壁床铺的上方，张雪琴住的上铺，她的下铺也没有人，摆满了她的书，只有我们对面的上下铺分别被夏婷和李萍住着。此时，只见张雪琴将下巴搁在床栏上望着我们对床的夏婷。此时，大家都彻底没有睡意了，而我在听到夏婷说钱不见了后，突然想起了我的裤兜，也慌了起来。赶紧下床，想检查我挂在上铺的裤子，我的上铺没有人，便会把一些书和小物件放在上面，每天外穿的衣服也会挂在床栏上。我看见裤子挂着的样子同我平常挂的一样，我便想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我抱着侥幸心理去摸裤兜，在手伸进去的同时，心彻底凉了，不可置信的把所有口袋翻了好几遍，啥也没有了。我的六十五也没有了，心灰意冷的又躺回床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起身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确实是没有了。 对面床铺传来声音：“我是看见她在你床边站了会的。” “她还往宿舍哪里去了，看看你们的钱都还在不？”我问道。 “我还看见她站在门后面站了一会，好像就是张雪琴书包那。“ 张雪琴的书包挂在她的床边，我赶紧说：“你赶紧检查一下，你的钱有没有被偷。” 张雪琴笑着说：“不会的，我都没有钱。” 其他人的钱也没丢，除了我和夏婷。宿舍几人便开始唧唧喳喳的谈论案情走向，大家都不敢睡了，我们声音还不小，结果突然有个人边敲门边进来了，她说她是二楼高三三的学姐，边说边往我们宿舍里走，借着窗外的光和她的声音，我知道她，以前初中也是一个学校的，在学校里我见过她，但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因为有熟悉的感觉，所以现在在高中里，有时候碰见她，也会多看两眼。 她问：“你们是不是钱被偷了呀？” 半黑中，宿舍的人都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学姐，听她说明来由：“我室友今天晚上去别的寝室聊天，也不知道她晚上回不回宿舍，她经常去别的宿舍聊天，所以一般都会给她留门，就没有锁门。就在刚才就听见有人进宿舍门，我以为是我室友回来了，我正好没睡着，就坐起来，然后就看见她突然跑了出去，我想就肯定不是我室友，我就追了出去，看着她往一楼跑，我跟着到了一楼，却没人影了。我就猜，她既然往楼下跑，肯定是三楼的，从你们这层一路往楼下摸，我就往楼上找，看能不能碰到她，就听见你们宿舍在讨论，你们也是没锁门吧，就想着她肯定也来你们宿舍了，就想着跟你们说一下。” 我们都没下床，但还是礼貌回应着：“好的，谢谢学姐。” 临走之前，她又嘱咐我们：“你们平常还是把门拴上吧，大半夜的挺吓人的。” 我们又表示了感谢，等她走后，李萍下床来把门拴上了，还拿了张椅子抵在门口。对于学姐的这一行为，我们又展开了谈论。 “这个学姐看起来很好，还提醒我们，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她大半夜的为什么还不睡觉，那样的情况，她还能追出去，要是我，我都不敢动”。 “她室友回不回宿舍睡，难道不提前说一下吗，就算不说，为什么那个人往下跑，就是我们三楼的，不能是往下跑方便吗，也有可能是二楼或是一楼的啊，她不是说跑到一楼就不见了吗？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了，她说的话漏洞百出”。我也表达了我心里的困惑。 “说不定那个小偷就是她，她自己心虚，先过来探探虚实，想着把苗头引向别处”。 我有些赞同这个说法，按她那毫无逻辑的话语，真的很有这个可能。 很快学校就知道了这件事，展开了调查，在上自习课的时候，我们宿舍的人被校领导喊了过去。说要做笔录，搞得这么正式，我们都有点紧张了。 李萍也过来一手挽着一个：“怎么整得这么正式，这么吓人啊，还做笔录，不会有警察吧。” 气氛被搞得更紧张了，我们被一路领着来到了一个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七个人，除了我们四个学生，就是三个老师，整得会议室有股寒意袭来，让我在踏进办公室后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师大概是看出了我们的紧张，便说：“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下情况的，跟我们说说那天晚上具体的经过。” 我们便照实说了，也说了我们对那位学姐的疑惑。 老师问：“你们是不是怀疑就是这位初三的同学？” 我们怎么敢直接说呢，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也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很奇怪。” “是的，我们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和看法，也不是说就是她。” “那你们记得她长什么样吗，身高，胖瘦啊。” 李萍说：“不知道，那天是半夜，宿舍里又没有灯。” “我知道她，我见过她很多次。”我努力回忆着她的身高、身材，说实在的，我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些，但我知道她没我高，但好像也不是特别矮：“她是瘦的，但不是特别瘦，个子应该是一米六左右。”我感觉是这样，就这么说了。 老师就简单了解下，问我们丢了多少钱，还有没有丢贵重的东西，没多长时间，便让我们回去继续学习了。 在回教室的路上，你们说他们会找到那个小偷吗？张雪琴问。 “就算真的是那个学姐，她不承认也没办法，又没有摄像头。”李萍说。 我想起了初中饭票丢失事件，那次班上好多人的饭票都丢了，我的一扎二十多张也不见了，住校开始，就得多带饭票，毕竟一个星期上学期间都得在学校吃。那时老师也找我们了解了情况，但最后跟我们说，只能想开点，根本找不到人。 我想，大概这次也是一样，便也开口了：“我觉得大概率找不到，而且总共百八块，可能大家觉得没什么。” 说着，便已到教室门口了，大家都回各自的座位上去了。 在随后的两天，我在宿舍热水房打水时碰见了那个学姐，在队列里，她和她同学就站在我的前面，她并不认识我。这一次，我特意留意了下她的身高，发现她事实上有点矮，至少矮了我半个脑袋，很小一只，我意识到她根本没有一米六，我说的信息有误，不会影响学校调查吧？可能是明知道没有结果又有些期待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了那六十五块钱，加上她漏洞百出的话语，总对她有一丝怀疑，便在在她同她同学说她刚给她男朋友买个个苹果手机时，我那一瞬间，真觉得那个小偷是她，可能是我内心的邪恶种子在作祟吧。我对苹果手机不太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它很贵，而且我室友用的是这款手机。 我将我听到的在宿舍里说了，舍友说：“她挺有钱的，六七千块的苹果手机说送就送，真是挺可疑的，学校也没结果。” 对于这件事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这件事经过这次的调查后便没了下文，也没有人告诉我们查不到人，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也随风飘散了。期间我们在宿舍里也提过一嘴，不过就是说经过上次的了解居然就没动静了，室友觉得至少也得有第二次调查吧。 说起小偷，有人说宿管阿姨爱进宿舍那我们的东西，室友经常跟我说，谁谁谁的什么东西不见了，因为宿管阿姨有钥匙，还说有一次趁着上体育课她回宿舍就正好看见宿管阿姨从别人宿舍出来。我总在想，不至于吧，拿学生的东西，我们的年纪正好是做她女儿的年纪，大人怎么会惦记小孩的东西，就像我爸妈总会对我说，人家还是个孩子，有时候我说我好像说错话了，他们也会对我说，你就是个孩子，别个不会跟你计较的。直到有一次我中午回宿舍打热水，免得晚自习前打水还得排队，然后我把中午刚买的一块面包放在烧热水的机器上忘了拿就准备回宿舍了，我刚离开宿舍楼没多远想起来了，赶紧跑回去拿，那可是我的晚饭啊，就看见阿姨从锅炉房出来了，我再进去看，面包早没了，加上之前室友跟我讲的，心里很难不犯嘀咕。心里安慰自己，就一块面包而已，说不定被哪个同学看见拿走了，这个同学真不地道，我要是看见有吃的忘了拿，我都不会动它，说不定人家会像我现在一样回来找。可是没过几天，爸妈给我买的零食：薯片，饼干，果冻等等一大袋子，大概七八十块钱的零食都没人，偷走的人还怪好的，袋子留给了我，还给我留了盒奥利奥饼干，已经没心情了，那盒奥利奥饼干我也一直没有吃。大概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都已经十二点左右了，我模模糊糊地醒来，脑袋巨疼，我一摸额头，巨烫，我意识到我发烧了，烧得还不低。虽然现在我基本上不生病了，但老妈我还是配着了药，我的柜子里有两盒三九感冒灵。我托着撕裂的头踩在凳子上（我的柜子在最上面，不踩凳子够不着）埋头在柜子里扒拉，累了歇会继续扒拉，可是翻了个底朝天，把里面的衣服都拿出来了都没看见。我极其小心翼翼，怕把室友吵醒了，可能是我因为找不到到后面动静有点大了，而且时间比较长，还是吵醒了室友。 李萍问我在找什么，我小声地说：“啊，吵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好像发烧了，找感冒药，但是不见了，你有感冒药吗？” 李萍拖着困倦的声音：“没有，你之前不是零食丢了吗？应该是一起都给你拿走了吧。” 我突然恍然大悟：“是的，我那两盒药同零食放在一个袋子里，真是一袋也不给我留，药可是应急品啊。” “你很难受吗？”此时李萍应该是大醒了。 “嗯嗯，头巨疼。” “你看看能不能给你家里打个电话，给你送点药过来。” “我家离学校可远了，现在也没有车。没事，你睡吧。我看看在这边的亲戚有没有方便的。” 我便在床上摸到手机，边思考着找哪个亲戚，边在心里骂那个偷药的人：零食你拿就拿了呗，干嘛连药都拿，要本身就是救命的啊，现在把我救命的药都拿走了，真是杀千刀的，我不会烧傻了吧。事实上，手机里能联系的亲戚除了姐姐就是小姨了，姐姐同我家不远，但离我学校比我家离学校还远，远水解不了近火，打给小姨吧，我们家和小姨的关系不是很好，小姨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其实就是郊区，还算不上城区），有点瞧不起我们家。我们家亲戚还是有不少在学校这边的，其他的都在城区，只是我没有联系方式。还是给爸妈打个电话吧，免得到时候做得不对又要被说，电话打过去响了一会才接，我告诉他们我发烧了，最后妈妈提出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我给小姨打个电话，还要说我说点好听的，说以后长大赚了钱好好的孝敬她。事实上，我不太爱说这些甜话，对亲戚说不出心里话来，就像姐姐，明明很喜欢很喜欢她，但我却从来不主动和她说话，说不出口，会很害羞，我对朋友却有说不完的情话，当然说不来的也都是真心话，我不会也不喜欢假把式。虽然说不出口，但我也知道有时候，也需要适当的说出来，对方可能不信，但也会很高兴，这便是人情事故。我知道虽然他们大人关系不好，但不会牵扯到小孩子，小姨是会给我送药的，从准备给小姨打电话时，我就已经在心里很感激她了。 我给小姨去了电话：“喂，小姨，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只是我现在发烧了，放在柜子里的药也不晓得被谁拿走了，您能不能帮我送点药到学校，我以后赚了钱好好报答您、孝敬您。” 我说的是真心的，妈妈说我应该说漂亮话，但此时我是真的想好好感谢小姨的，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好烫舌头啊。 电话那边传来严肃焦急的声音：“怎么发烧了呢？严不严重？蛮难受吗？等会就给你送去，不用你说什吗以后孝敬的话，你是晚辈，就跟我孩子一样的。” “嗯，头很疼。” “坚持哈啊，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好，谢谢小姨。” 挂了电话，就等小姨送药了，就算我现在想睡，头撕裂的疼，也睡不着了。发现被套里的棉絮都卷到一块去了，被套很大，棉絮总会跑。我强忍着头疼整理被子，这床被子其实很薄，我之前跟老妈说过，我晚上盖着冷，不是棉絮卷在一起时冷，是棉絮摊开时也冷，但老妈觉得我在说谎，她记得给我的是个大被子。这次烧估计就是冻到了，室友前几天还问我这大冬天该这么薄的被子不冷吗，果然还是没抗住啊。过去了半多个小时，小姨还没有来，我突然意识到，她不会跑到男寝去了吧，都怪我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只告诉了她几层和门牌号，现在打电话过去，又怕她在路上骑车不安全，只能等了。这时妈妈也发来短信，问小姨来了吗？我说没有，那边便回信：可能是买药耽误了，半夜药店都关门了，不好买药，你再等一会。我本不想回短信的，因为多一条短信多一份钱，想了想还是回了个“嗯嗯”。 又大概过了十分钟，小姨来了，是室友开的门，她一进来，我都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心里很过意不去，不太好意思的说了句：“谢谢小姨，这么晚还给我送药，小姨幸苦了。” “哎，我跑错了宿舍楼，跑到男生宿舍那边去了，那边装修怎么那么好，女寝太烂了。” “男生宿舍是新装修的，我们女生宿舍没有装修。” “学校怎么这么偏心嘞。” 小姨伸手摸我的额头：“这么烫，怎么搞病了呢？晚上睡觉被子盖好了吗?说着又扯了扯我的被子，这么薄，让你妈妈搞个厚点的撒。” 她把手上那袋子药递给了我并告诉我该怎么吃：“有热水吗？” “有。”说着我拿起开水瓶的水倒进装有半杯冷水的杯子里，在小姨的注视下将药吃了下去。 “”、这药明天还是得继续吃，要多喝热水，你快睡吧。”小姨临走前又嘱咐了我两句。小姨走后，我给妈妈发了消息，想让他们放心，说我小姨已经送来药了，我已经吃了。我是真的打心底里感恩小姨，我也确实想着以后长大了逢年过节要去看她，只不过这时的我，从未想过，爸妈和小姨在将来真的是老死不相往来了。纵使他们成为了仇人，纵使小姨伤了妈妈看重姐妹之情的心，但这天晚上送药的情谊我却一直都记得，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不孝顺，但我会记一辈子。 虽然说现在兜里的钱都买了杂志，一点都不担心会有小偷偷钱，但我还是想要攒钱，说不定哪天，我有想要买的东西，兜里却身无分文，那可不是件顺心的事。很快，我发现学校门口每天中午有好多收快递的同学，快递员会在中午放学专门等在门口，快递还不少。我知道网上的东西比实体店里的便宜，倘若我在网上买杂志，是不是又可以省点钱，就又可以攒下来了。我在网上买东西的次数不多，因为我没有网银，用的是爸爸的，也不敢擅自买，也就用它买了个口琴。我之前看爸爸办网银的时候，银行还发了一个带有小屏幕的白色小按键，我的心蠢蠢欲动，想去办张银行卡，办网银，这样想要什么，就可以自己在网上买了。我没有银行卡，加上我是不能用手机上网的，所以同学都用手机付款，只有我是落后分子，用的是现金，关键是老爸给的就是现金，一个星期给一次，这现金还是每餐饭的钱，多一分都没有，一点都不像新生代的孩子。每当有同学问的时候，我总是笑着说，我习惯用现金、喜欢用现金。中国的传统就是用现金，我要保持这传统文化。 于是我将我想办网银的想法告诉了陆晚，她说她也有这个想法，但一直没去，也不知道怎么弄。当天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我用店里的wifi逛淘宝，手机里自带就有，我一直没有删，发现新版的杂志是九块九一本，和店里的差不多，但是往期的可便宜了，尤其是去年的，六本才十八元元左右，还包邮，心里便更加心动了。但去银行办网银，得有个合适的时间，平常银行上班我们要上学，所以得找个机会。我在心里盘算着，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暑假要去农业大学集训，天天要上课，也是没有时间的，高二开学报到那两天是不上课的，我正好可以报到完去办网银。只是一个计划，离实施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已经很激动了。传媒集训的时候，发现还是手机支付方便些。妈妈把她的工资卡给我，给机构交钱刷卡就行，还挺方便。但在日常开心上面，每次需要用钱，就得去取款机上取个四五百，拿在手上还怕哪天给整掉了，毕竟我经常丢三落四。我曾有过想把卡绑定支付宝，但这个想法刚萌生出来我就打消了，因为妈妈的脑子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进步，这个时候手机支付是刚推出来没多久的，她总担心把钱放手机上，会被别人搞走，更何况这是她的卡，我可不敢胡来。我想，等我办张卡银行卡，办了网银，是我自己的卡绑在手机上，到时候把从妈妈卡里的钱取出来再存到自己卡上，也是一样的。 等到高二开学报到时，我报完到，交完学费，便自己出校门到学校斜对面的银行去了，同工作人员说我要办网银，便让我填了几张表，办了张卡，工作人员跟我说银行卡里要预存一百才能正式开通银行卡。正好我手上有这个钱，在集训的时候，我攒了一百元，不能说是我特意留了一百，因为那是我经过详细的计算，这里留两块，那里省三块，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百元。 我很疑惑，为什么没有白色的带小屏幕。我鼓足了勇气工作人员：“就这样就好了吗？我要办的是网银啊。” “就是这样的。”那个姐姐有些不耐烦，听着她不太友善的言语，我想着之前看到支付宝上有个绑定银行卡的功能，或许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需要所谓的网银了，直接绑在支付宝上就可以了，我便没在继续问了，想着只好自己回学校研究了。到学校，我便同陆晚说了，高一下学期就分班了嘛，我和陆晚是一个宿舍的，陆晚说到时候你试试，看能不能买，到时候教教我们。本来想着陆晚说不定已经办理网上购物了，可以让她教教我，这样看来，只得我自己研究研究了。本以为很难，但真正着手后，发现挺简单的，输入银行卡号，按着支付帮里的步骤，一下就绑定成功了，而网购只要绑定支付包就完成了，我还在网购软件上设置了地址。现在应该可以下单买东西了，但我没有这样买过，有点心慌，便没有立马下单。犹犹豫豫中，最终一个课间，陆晚问了我有没有在网上买东西，要怎么买。本来也下定决心买了，加上陆晚的询问，我便下单了。在2015年9月6日14点51分完成了我人生第一次意义上的网购，买的哲思的杂志，去年下半年的六本，才十七块八，点购买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我已经下单买了，我同陆晚说。那到时候看东西能不能送到。听了她的话，我心想：我钱都付了，总不能不送货吧，肯定没问题的。书很快就到了，三天时间，我网上购物的成功，成功开启了我的网购之路，也成功开启了陆晚她们的网购之路。 当然，虽说在网上买东西便宜不少，前提得有钱啊，从高二开始，我确实“富裕”了不少。这是为什么呢？我撒了个小小的谎，其实也不算撒谎。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老师说食堂的饭菜要涨价了，既然要涨价，那生活费肯定也是要涨的，不然按食堂的价格，我吃饭钱是不够的。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老师讲的，就有说食堂早餐很多东西会涨五角钱，中餐晚餐都会涨到十块，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回家就同老爸讲了：“学校食堂说是要涨价，五块一餐可能要涨到十块。” 然后我一个星期80块的生活费，一下就涨到一百五了，按早餐五块，中晚餐二十来算，一个星期也只是一百三十五元，还多出了十五元，当老爸拿出钱给我时，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可我却发现，食堂的饭菜确实涨了，但也仅是涨了两块块，七块钱一餐。我并没有跟老爸说，因为有富余的钱的感觉真的很好，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出去吃饭，可以不稍微那么拮据了，但还是省着在，不敢点超过十块的。同学朋友过生日，也得买礼物，当然不会买太贵的，也就十几或是二三十的，，我不是个爱攀比的人，我知道父母，而我们毕竟还是学生，没有那么多钱，但基本的交往还是要有的，礼轻情意重嘛。再者就是，往后的一些文具，宿舍里的收纳箱，还有较少的资料书，我都用这个富余的钱买的，每学期固定的配套教材的《重难点讲解》都是和老妈去新华书店买的，都是老妈付的钱。我将攒下的钱存到银行卡里，就再也不怕小偷了。没有东西买的时候，钱就在卡里，买东西的时候，就从里面划走，很方便。不在传媒集训的日子里，就没有了妈妈的工资卡，就得把爸爸给的现金攒起来，只有一百才能存在自助存取机里存钱。上周攒了四十，就挪到这周用，先用零钱，这周又攒了40，总共就是80，到了下周，就有整一百了。 好不容易有了这一百，我中午吃饭就同陆晚说：“你们先回学校吧，我得去一趟银行。” 她很疑惑：“银行中午不关门吗？” 一旁的刘莹笑她：“你是不是傻，不是有取款机吗？” 休息的时间兴冲冲的跑到银行的存取款机存钱，结果钱存进去了，银行卡的余额却并没有增加，钱被机器吞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有空调的，我却出了一身冷汗。我想我有凭证，但时候找他们说也不会是空口无凭，是会给我的。之前跟着妈妈取钱，她总是喜欢在存取款机上办理业务后打印一张凭证，我便也学着她养成了这个习惯。可我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但吃完饭时间就不多了，走到教室还要好一会呢，就算我不想离开，也不得不离开，一会就得上中自习了，现在留在这也没啥办法。银行两点上班，我又不能等到两点，两点我就该上课了。我在这也没呆多长时间，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猛然看见机器上方，摄像头下方的位置有一张贴纸，上面写着，有问题拨打，然后是一串电话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我说明了缘由。电话那头的小姐姐说：“好的，不用担心，核实过后他们会解决的，让我随后在检查一下，看账户余额到账没。” 挂了电话，我在站了五分钟，便又查了下，账户里已有这一百块了。我不禁感叹解决问题的速度还挺快。我随手把卡和打印的凭证装进了裤兜里，回学校了。今天是周五，存了钱，想到不仅能回家吃爸妈做的好吃的，而且又可以领生活费了，兜里越来越鼓囊了，怎么能不开心呢？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能忘，这是每周回家必完成的项目。就是要支付宝和淘宝的账号退出。在后面有那么一两次，我不记得我有没有退了，老爸在翻我的手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好在老爸什么也没说。可能是今天，太高兴了，有点得意忘形了，物极必反不是没有道理的。 回到家吃完饭，刚洗完澡，老爸就拿着我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到我面前，手一伸，我的心就咯噔一下，脑子里闪现两个字：完了。紧接着就一片空白。我害怕他说我，怕他说我有多余的，要减少我的生活费；说我背着他们瞎搞，万一碰上上诈骗，贷款啥的，一辈子就完了；更怕他说我不好好学习，成天脑子里装着别的。 我看着老爸手里的银行卡，脑子飞快的运转，逼着自己快速运转，然后慌乱的作出我能想到的解释：“我陪同学去银行办卡，想着以后肯定也用得到，以后也是要办的，就顺便办了一张。” 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但还是有些慌的，我只是极力掩饰罢了。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好瞒的，这说明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我们赚钱蛮辛苦，晓得攒钱了。” 我惊讶的抬起了头，满眼的不可置信，看着他，这时妈妈凑过来，语气不是很好：“她自己办了张银行卡啊。” 爸爸拿着卡给她看：“这是好事，说明她长大了，懂得攒钱了。” 妈妈便没有说话了。 他问我卡里有多少钱，我实话实说了。又接着问我为什么会有一百块块，我依旧实话实说了。 想不到编词了，但也没全说：“有时候跟同学去外面吃饭省下的。” 要是知道我天天在外面吃饭，说我也就罢了，指不定杀到学校去了就完了。老爸问了我卡的密码便把卡还给我了，而我还陷在没有被骂的不敢相信中，过了好久，才慢慢缓过神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便开始光明正大的往银行卡里存钱了，老爸知道都是小钱，所以他也不会去查，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我网购的事，我就当他不知道吧。反正我高三的时候，自己也告诉了他，那时在网上买学习用品同他说了。 高二下学期时，我发现那些快递的签收人的名字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一听就不是自己的名字，我突然意识到，是啊，也不一定非要用自己的名字，发现陆晚她们用的也是随机取的，把自己隐藏起来，用其它的名字，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呢。但我很懒，懒得改，直到高二结束，成为冲刺高考的高三学生才心血来潮的将自己的名字改了。写个什么样的名字，我并没有想好久，在高一时，曾和宋锦和她新认识的网友打电话，我告诉那个网友我叫王微，这个名字来源于那个喜欢的男孩——王诚，当时想到自己性格像个男孩子，想给自己起个温柔一点的，我觉得微笑是个很温柔的词，我便在手机上打下“王微”二字。后来发现那些众多快递的收件人中，有个叫“王薇”，但都没有拿错，便没有太在意。直到有一次，我看着手上的快递盒子，发现名字不对，便又折回去还给了快递员，我意识到，现在是发现了，但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拿错的，那就是个麻烦事了，便把名字改成了“吴三石”，来源于我喜欢的一位明星。 第37章 高中九 九 我不是一个近墨者黑的人，一直以来，我都立志做一个如同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我也自认为我做到了，我不逃课，不打架，不夜不归宿，努力学习，按照老师和家长所期望的来。当然也会有泥巴星子溅到身上来。小学六年级时，班上流行的口头禅，表示震惊和无语的口头禅：我日、我操。我嘴边也染上了“我日”这个“毒瘾”，张口闭口的语气助词都有这个，在学校说也就罢了，同学之间都说嘛，但我说多了，便形成了语言记忆，在家同父母聊天时，总会无意识的蹦出来。这本来就是很不文明的词，更何况我作为一个女孩子，在父母看来是极其不文雅的。 这时我妈就瞪大眼睛，横着脸：“一个姑娘娃说莫事呢，会不会说话。” 边说就边用她那双吃饭的铁筷子打我的脑袋，专门为了打我备的铁筷子。我本身就对爸妈有恐惧感，加上她打了我几次，这种恐惧支配感只会加深，我便不敢在家里说了。但这个词已经成为我意识里的一部分了，也或许我没有想它特意的从我的意识海里抹去，在学校里依旧说着。回到家，不再像以前脱口而出了，因为每次在即将脱口而出时，我便意识到了，不能说，于是每一次那个“我”出来都会变成“我真是无语”，本来“我日”这一词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很神奇的是，有了这个机智的转换，我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说实在的，我很能理解妈妈这个举动，毕竟确实不是什么好词，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过爸妈说脏话，以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大概是习以为常了吧。 有一次大概是老爸跟同事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一句脏话，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老爸在同事面前如此的硬气，但老妈立马就嗔怪他：“唉，当着孩子的面，莫瞎说话。” 老爸的语气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嘴里的脏话戛然而止。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不是爸妈不会说脏话，而是他们怕我学去了，给我营造了一个文明的教育环境。一想到家里亲戚甚至还教自己的孩子说脏话，以此为傲的时候，我便觉得爸妈好伟大，一个也会说脏话的人却在家里将近二十年没有说过一句脏话，至少在他女儿那里没有说过，真是怎样的毅力和恒心啊。想到这里，此时我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骄傲，那是对爸妈高素质的自豪感。 就这么一次打电话的经历让我真切的觉得说脏话确实有损涵养，但班上没有同学不说的，所以即使我清楚的知道这该是荷花上的一块泥巴，我也并没有去纠正它，这可能给就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吧。直到我遇到了陆晚，才是真正的洗去了这块泥，这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我不觉得我是荷花，我只是说要学荷花那高洁的品质。和陆晚、刘莹、杨娜玩在一起后，我发现除了陆晚外，另外两个同我一样，有这样不文雅的口头禅，可无论我们怎么说，但从陆晚的嘴里听不到丝毫。 我同陆晚说：“我发现我们这几个人中，你很不一样。” 她笑了，她的眼睛不大，带着个黑色半框眼镜，一笑眼睛都没了，但弯弯的一条线，很好看，她笑起来很温柔，和她不急不躁的性子很像。 “我们每个人都爱说‘我日’，你从来不说，而且王莹、杨娜还挺喜欢说傻逼、傻叉之类的。”我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另外两个人身上，我笑着，我看着眉眼弯弯的她说道。 她不算好看，但她的皮肤很好，还白，太阳一晒就有些泛红了，此时脸上就开始泛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此刻很紧张，憋红了脸呢。 王莹莹一把挽过陆晚，边说我们边走着：“我们陆晚是好学生，是个温柔的女孩子，是不说脏话的，不像我们是学渣。” 阳光照在我们身上，陆晚下意识的举起手机挡住迷住她睁不开眼的太阳：“没有，我是不喜欢说脏话，就感觉不太喜欢说。”陆晚边说着边用被王莹挽着的手轻轻拍打了下她的胳膊。 听了她的话，我看着她们走去的背影。陆晚是瘦的，个子不高，一米五八的样子，可她在刘莹身边显得就不那么瘦了，王莹一米六八，看上去比陆晚瘦多了，陆晚旁边的杨娜看起来就比她们壮实多了，个子和陆晚还矮一点。 跟在她们后面走着，边走边思考，也就那么十几秒钟，我便跑向她们，同她们并排走：“你说得对，我要向你学习，以后也不说脏话了。” 旁边二脸不相信的看着我，班长不愧是班长，依旧满脸笑：“也不用说非要学我，自己觉得怎么好，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就不信你能不说。”王莹笃定的说。 “我也不信。”杨娜声音里充满了笑意，我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笑，不要误会这笑没有任何意思，我知道的，就是朋友之间聊天的笑容。 我看着王莹的一脸认真以及杨娜的笑：“我说不说以后就不说了，肯定能改过来的。” “好好好，我们等着，现在赶紧去吃饭吧。”杨娜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说着说着，我们便走进了快餐店，对面还有一家，那家满十块就送美年达的汽水，王莹不爱去那家，我们便去的很少，屈指可数。 那个口头禅说了那么些年，肯定是不能说改就改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只要意识到自己说了便会打自己嘴巴两三下，边打边自言自语：“又说又说，要长记性不能说。”当然，我并不是真打，我只是轻轻地拍，但这一系列操作还是惊呆了身边人。 “我日，你来真的啊。”杨娜吃惊地看着我。 “那还有假，说到得做到啊，以后都不能说脏话了。”我一脸认真。 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超认真的那种。 “优秀。”王莹朝我竖了大拇指，“反正我是改不了一点的。” 说来也怪，自从我决定改变这个不良习惯外，我每次说脏话了，我都能反应过来，正因如此，我很快便把自己这个毛病纠正过来了，就再也没有说过那个口头禅甚至是任何脏话了，就算未来又遇到新的同学新的朋友，他们也爱说，但我没有受任何影响了，这下就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了。我很骄傲！ 陆晚是学霸，但她和张鑫宇完全不一样，张鑫宇是玩着成绩依然好，但陆晚的生活里好像只有学习，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中的知识比初中难，但按陆晚的性子，我想初中时期的她也一定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学习。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或许是漫画的，因为我见她和刘莹谈论过网上漫画更新慢，但我觉得相比于刘莹说起漫画时的眉飞色舞，陆晚显得平静些。她一直都很认真的学习，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专注于刷题，甚至于晚上回宿舍了，还挑灯夜战。除此之外，她喜欢做的应该就是逛淘宝吧，但她买的也是她需要的东西。我们俩是一个宿舍的，宿舍十一点就熄灯了，不会整太晚，这个时候还不懂熬夜是什么，只知道明天七点就得起床。可高二开始后，就不一样了。由于女寝要装修，我们便都搬到男寝去了，一二三楼住女生，四五六楼住男生。三楼四楼之间有个长桥是通向食堂二楼的，但连接食堂的大门是锁着的，因此想去食堂，还是抄不了近路。而桥的另一边，也就是宿舍这边处于整栋宿舍楼的中间部位，也有个大铁门，因为男生女生在一栋楼了，为了保护女生，便把它也锁了起来。一楼进宿舍楼的大门，男生没有了进出的资格，他们只能绕路到宿舍楼的最里面，学校围墙那边的侧门上四楼，那是外墙的铁楼梯。因为宿舍不够，能走读的就都走读了。搬到宿舍的第一天，我想着还是住下铺，因为我爱起夜，我怕吵到我下铺的人，所以我每次都选下铺。我清理东西清理太久了，到新的宿舍时，下铺已经没有了。男寝是独卫，我看见陆晚选了靠卫生间的下铺，当然不是床对着卫生间的门，床是尾是靠墙的，门在洗漱区域，洗漱区域很大，光是水龙头都有四个，洗手池呈订书钉状。陆晚的上铺没有人，我还是想和她住上下铺，我突然觉得我还是比较粘人的，但我又怕吵到她，如果她愿意换换便最好了。 下铺，我突然觉得我还是比较粘人的，但我又怕吵到她，如果她愿意换换便最好了。 这时陆晚也说：“你就住我的上面呗，咱俩还是上下铺，多好。” 我自然是高兴的：“我晚上爱起夜，我怕我睡上铺半夜会吵到你休息。” “没事，我不会醒的，我睡得很熟。”她边铺床边说。 然后我就把我的铺盖甩到她的上铺了。 她在淘宝上买了一个台灯和一张床上小桌子，即使是熄灯了也阻挡不了她学习的热情。都全年级第一了，丝毫也没有放松，我真的是被她吸引了，她太优秀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墙上映着她的台灯散发出来的光影，感受着下铺她床上的光。那台灯照射出的光不太，却让属于她那小小的角落充满光亮，可她那台灯照射出的光的范围又是那么的广，虽说没有照亮整个宿舍，但我的床上不像之前那么黑，也有了些许的光亮。我转过头来，看着上铺的天花板，那传射过来的微弱的光让我一时分不清它到底是台灯的光，还是陆晚身上的光。我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我知道其他人都睡了。宿舍很安静，只有陆晚翻书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我看着天花板上那若隐若现的光，随着陆晚翻作业纸，它也晃动着，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呆呆着望着，直到陆晚的台灯熄灭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一刻，也不算太晚吧，距熄灯也才一个多小时。 我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准备睡去，就听见陆晚很小的声音：“你还没睡啊。” 就看见陆晚又下了床，站我们的床边，看着我。 “嗯，就睡的。” 陆晚这才也上了床。而我又跑下去上了个厕所才睡去。 第三天，吃午饭的时候，我问陆晚桌子台灯多少钱买的，我心里盘算着也想买。她的台灯三十九块九，床上书桌二十九块九，可真贵呀，我在心里想，对于我来说是贵的，但还是得买。这周末我回家同爸妈说我想买个床上桌，以后下了晚自习在宿舍也能学习了，我没有说要买台灯的事，我要是说我熬夜学习，我怕他们又说我，他们是想我又能学习好，又能睡好，可是鱼与熊掌如何兼得，更何况是我这种有点不太聪明的脑子的孩子。老妈说她到时候在淘宝上看，给我买桌子，我说我可以自己看，自己买的（他们已经知道我有银行卡，能在网上买也不奇怪）。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不让你操这些心，我们把什么都给你解决了，尽可能的给你创好的条件，所以你要专心学习，知道不？莫浪费我们的一片苦心。”既然老妈都这么说了，正好给我省了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好的，我知道了，虽然妈妈说的话让我有些窒息，但本来我买小床桌也是为了学习用的，还不用我掏钱。”我便高兴的回应着。 妈妈的速度也是快，在家的第二天，她便拿着淘宝给我看，她已经看好了：“你看这个怎么样？” 我看手机上的图片，桌面是绿色的，桌面中间是一个白色的花盆，里面种有绿植，花盆周围也都是绿色的草，桌子腿是细圆钢管，不同于陆晚的桌腿是白色粗壮，看着这价格是十九块九，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这桌面都是绿色的，多看绿色对眼睛好。” 我对这个桌子是什么样的，价格是贵还是便宜，质量是好还是一般，我都无所谓，只要它能用，不缺胳膊少腿就行。 我看了后说：“可以啊，我都可以啊，只要能用就行。“ “那我就下单了，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等到了我给你送学校去，早点用了可以早点学。” 听到她说要给我送学校去，我惊呆了，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就为了送一个桌子，而且明明可以省去的，是非必要的一件事，我不理解：“你直接寄我学校不就好了吗？免得整这么麻烦，我来填地址”。 说着我便伸手去拿手机，被妈妈用手打掉了：“免得耽误你学习。” “我就那个快递怎么就耽误我学习了？” “怕你把心思搞野了，你莫管好吧，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面。” “好好好，我不管，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我不耐烦了。 我烦得很，不想再说了，不想再跟她讨论了，爱咋滴就咋滴吧，反正又不是我送，喜欢送就送吧。 我自己在淘宝上看了个十九块九的三挡台灯，有护眼模式。我无论买什么，都主打一个便宜，当然，不能过于便宜，起码你得能够使用啊。然而小床桌我等了一个星期也没等到老妈送来，我的小台灯倒是已经收到了。又到了周五，是回家的日子，也没等来小床桌，我想肯定是老妈没时间，还说早点到早点学，还不如直接填学校的地址，免得为送个桌子请假，还跑这么远奔波，带着桌子坐公交还不好拿。到家才知道，快递一直没送到，商家发的那个快递，物流两三天都没有更新了。 “已经跟卖家说了，他说已经帮忙催了，要是这两天到了，正好你可以直接带学校去”，老妈边说着边去我的房间推棉絮的椅子上拿出来之前装蚕丝被的袋子，“正好可以用这个袋子装。” 我看着老妈拿着湿毛巾开始擦拭上面的灰尘以及房间顶上掉落的石灰想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用袋子提着，比抱着它方便多了。可事情总是那么的不巧，我返校了，那快递依旧还是没有送到。 最终等到我的小床桌是星期二，到底还是老妈送来的，在路上装桌子的袋子上的手提绳还断了。老妈说：“袋子断了，一路上拿着它总是掌不住，手要断了。” 我凑到妈妈面前，笑嘻嘻的说：“辛苦妈妈了。” “哎哟，莫整这些虚把式，好好学习才是真。” “我铁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妈妈的这么辛苦。”我立马挺直腰保证道。 于是，晚上熄灯后学习的身影又多了一个。 第38章 高中十 十 我知道陆晚一直都在外面补课，补数学和英语，班长的好成绩来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关于补课，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毕竟面对的是人生的关键一战，谁都想有个好结果，哦，我说的是那些拼命努力学习的人。那些混日子，只求拿毕业证，甚至连毕业证都不想拿直接退学了的人不在这个想要好结果的范围内。可补课费太贵了，一节课两小时两三百，我们家并不富裕，如果真的去补课，一个月下来就是很大一笔开销了，学得好还好说，学不好那就是全都打水漂了。但还是想着要不要跟老妈提一嘴，或许补课真是一个行得通的办法，说不定成绩真因此提上去了呢。这一下子又陷入了说与不说的循环。 “说吧，现阶段成绩、分数很重要，你可以不说你要补课的事，你只是提班上有很多人在外面补课，看爸妈怎么说”。新月提出了很好的解决办法。 我想了想：“那老妈肯定会同意的，毕竟是为了学习好的事。” “那不是挺好的吗？那你还纠结什么？”，新月很是不解。 “就怕花了钱也学不好，让爸妈失望。”我叹了口气。 “可是你是想补课的不是吗？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有用没用，既然有补习班的存在，还有那么多人去补，就说明它肯定是有用的。”我听了新月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周末回家，在饭桌上便说了这件事：“我发现我们班好多人都在补课，跟我玩得好的班长成绩那么好，也在外面补课。” “说不听人家是补了课成绩才好的呢。”老爸边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菜边嚼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是不是也想补课？我之前也想过把你送去补课，但就是怕你不愿意。”老妈这一问问到点子上了。 本来是考虑过的，但是补课很贵的，一节课三百块呢，补下来要花不少钱的。” 你莫担心钱，该花的钱是要花的，这是为了你学习好，我们再苦再累，只要对你有用都是值得的。你先在学校学习，我帮你看下补习的位置，正好我现在在你学校那一块上班，之前好像有看到补习的位置，我回头帮你去看下。”妈妈一下子就认真起来，都做起了规划。 我把头埋进碗里疯狂的扒饭，因为我的眼圈红了，不知是愧疚，还是因为爸妈对我无私的爱，也有可能都有，但此时我眼睛朦胧，情绪也是朦胧的，分不清，既分不清是碗里的热气迷了眼，也不分不清那上头的情绪究竟是什么。老妈前段时间失业了，好不容易找到个新工作，就在我学校这边，也算是还在她原来的行业里吧，在一家药店当药师卖药，刚工作没几天，就在我和陆晚她们偶尔去的一家面馆附近，就隔了一个小区大门，离学校大概两公里，所以她看见有补习班的地方也不足为奇，而且极有可能她比我知道得还多，我平常没关注这个。只不过她来这工作后，我们又去了两次那家面馆，我同陆晚她们说：“我妈目前在这附近上班，希望她不要看见我，不然知道我每天在外面吃饭，我就废了。” 陆晚说那以后吃我们不来这家吃了不就行了。 面馆旁的马路对面就是一所小学，来这吃饭的小朋友还蛮多的，想着或许能帮我挡着点，就算妈妈出了药店门也不一定能看见我，不管是不是掩耳盗铃，但此时我也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不到一个星期，妈妈就打电话来了，说找到一家补习班了，让我放了学过去找她，试听一下，如果觉得可以，她就给我交钱了。下午放学后，没有同陆晚同她们吃饭，我跟她们说我妈找我吃饭，她们笑着说：“是不是阿姨要带你吃好吃的，带你补一补。” 我也笑了：“谁知道呢，说是找我有事，。” 我没有告诉她们我也准备要补课，因为现在也只是去看看，一切都没有板上钉钉，而且我要是补了课，成绩还是拿不出手，多丢人呀。我去找了老妈，同她一起在那家我害怕碰见她的面馆里吃碗面，因为简单快速。试听课本就不长，就半个小时，上完课还得赶着回学校上晚自习。老妈说，就在她工作药店的一个小区里，是两个老师自己办的，就他们两个，原本是市里重点高中的老师。我问老妈怎么找到的，她说就看见小区门口挂着不可得牌子，就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 跟着老妈往小区里走，走到里头第二栋楼房，上了三楼，就来到了补课的地方。想来就是住房用来当教室。一进门客厅里就摆着三排乘四列的课桌板凳，同学校里一样。这是一个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房子，有一间房里同样也摆着桌椅板凳，但是没有客厅的多，墙上都挂着一块小黑板。另一间房里房间里简单放着张床，估计是临时床铺。老妈把我介绍给老师就回去上班了女老师姓杨，男老师姓李。来试听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她们两个应该是同学、朋友，是在我后面来的，来的时候说说笑笑的。说是重点高中的，老师本想让我们到小教室听课，但转念一想，又说：“”、算了，反正就你们几个，就在外面吧。” 想来这个时间段是不会有补课的学生，因为晚上还有晚自习，吃饭休息时间根本就不够两个小时。讲课的是男老师，他先了解了我们的学习情况，问我数学能考多少分，我说七十多分，他说还行，还有点底子，又问我学到必修几了，学到哪一单元了，我说学到圆了。经过了解后，我学校的学习进度比另外两个同学的慢了一点，然后他就结合我们三人在学校的课程进度开始上课了。老师给我们发了提前打印好的习题，也就四个题目，让我们先自己做一下，我是一半会做，一半不会做，但是万万没想到，重点高中的两位同学都不会做。老师就着纸上的题目给我们讲课。讲得还是不错的，都听得懂，事实上，在学校里上课我也是听得懂的，只不过让自己解题的时候就又不会了。但李老师会用多种方法讲解一个题，有的是学校数学老师圆老师讲过的，有的是没有讲的，新的解题方法也是非常清晰的。平常觉得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好漫长，现在觉得半小时过得好快，一刻钟在学生心里差距还是蛮大的。试听课结束的时候，老师问我们听懂了吗，我表示听懂了，通俗易懂。依旧令我感到吃惊的是，另外两位同僚有一个居然说听不懂，我当时很不理解，重点高中的学生可都是中考中的佼佼者啊，那成绩改甩我好几条街啊，就算高中没有好好学，但是她智商摆在那啊，怎么能听不懂呢。看着她很不在意的样子，我得出的结论是，她并没有认真听讲，我感慨可惜了这么聪明的脑袋。李老师的老婆张老师说如果想留下来补习，现在就可以交钱了，一节课两百块他好给我们排课，因为还有其他同学，得划分好。 她们其中一个当场就拿出一扎红票子，我是有点惊讶的，我身上可从来没有揣过这么多钱，老师说免得经常收钱，直接一个月一交。一个星期两节课，一个月八节课，就是一千六。那位同僚跟老师商量，先交半个月的，因为她兜里只有一千元，剩下的等下次正式上课再交，老师同意了。我自然是没钱交的，我就说等我妈来交。同老师互相留了电话，我就匆匆赶回学校了。若干年后的我回想起来，这个时候的我还是太天真了，什么听不懂可能是那位同僚胡诌的，她大概是陪着自己朋友来的，顺带蹭节课。自己果然太傻，二十多少岁才看明白。 晚上下了晚自习老妈打来电话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今天讲的习题，讲得挺清晰的，都听懂了。 “那要不要报名？要报名的话，你直接就跟老师说报名，正式上课的时候再交钱。” 我没做声，我犹豫了，或许很多人觉得两百补课一点都不贵，市场价比这贵的多得去了，但此时的我还是会为这两百心疼。 我“嗯”了一下，电话那边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不想报”。 “就是觉得一节课两百还是挺多的”。 “不是说了吗，不用考虑钱的事，你怎么这纠结呢，跟你讲话真是累人，你自己看着办好吧，我还要上班，没空跟你紧磨”。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哎”。我叹了口气，别说你觉得累，我都觉得心累，我心想。 “有什么可累的，我知道你想补，就你那数学成绩，熬到高三，估计得废。”新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就是心疼那点钱吗，又不是你的钱，老妈都说了，不用操心钱，管他那么多呢，先把成绩提上去，不管有不有用，至少努力了，不然你也不想将来后悔，不是吗？” “有道理，不想想了，就这样吧。”这种事想多了累得慌，既然老妈都这样说了，那就上吧。 补课的张老师第二天就打电话来问我决定好了没有，我就说要补的，让老师把我的课先排着，我上课的时候就顺便把钱带上。 老师都已经安排好了：“星期五的晚上，再看周末什么时候再上一节课，怎么样？” 我思考了会：“老师，是这样的，周五晚上什么时候开始上课，我家那边的公交车八点是最后一趟。” “这样啊，那也来得及，一下课就过来嘛，差不多六点钟，开始上课，两个小时，正好八点结束，要是都到得早，就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嘛。” “那周末的课？” “我想一下，周六都排满了，你加进来会跟不上进度的，正好也有两三位同学跟你一样才报的名，还有你们学校的，就安排你们一起到周天吧，星期天上午吧，你们中有个同学学传媒的，他下午还要上传媒课。” 正合我意，星期五上完课，周天上午来上课，下午传媒课，周六还能在家待一天，完美，于是同意了老师的方案。我想，那么巧，有个同学也学传媒，和我一样也是周日下午上课，我觉得她大概率就是我们学校的，是我们这个传媒班的。 就这样我踏上了补课的征程，周五下午一放学就得往补课得地方走，五点半放学，走过去都得二十分钟，根本没时间吃饭。第一节课是周五的晚上，这个时候妈妈已经没在药店上班了，她不习惯药店同事每天尔虞我诈的相处方式，便辞职了，家里就又只有老爸在上班了，十几年了，依旧还在那个厂里，依旧还是三千的工资，依旧还得自己每年去邮政银行交社保，家里这个情况不禁让我的心又沉了几分。老妈说她准备在家那边找工作，在这边太远了，一来呢，是不喜欢这个药店的人，二来呢太远了，这个药店还计划让我上到晚上九十点，那个时候都没车回家了，他们说让我在附近租个房子，就那点工资租了房就落不下什么钱了，还是家里方便。虽然不用在这边上班了，但妈妈还是来了，来给我交学费，晚上上课加上我也就三个人，上课的内容和那天的试听课差不多，一样的发打印的题目，讲解上面的题。正好八点的时候，老妈发了个短信，问我下课了吗？正好课也讲完了，我就回复了，没想到老妈说她就在小区门口。我很惊讶，这是没回去，一直等着在呀。 听完老师强调的内容，我便赶紧收拾好东西跑下楼，果然看见老妈站在楼下：“怎么没回去呢？” “想着接你一起回家，我回去了，再过来多费时，反正就两个小时，就直接等你下课就好了。”我们边说着边赶紧往公交站赶，这个时间点，最后一班车已经发车，到这边最近的公交站就十来分钟，整慢了，就怕错过了。 “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回去，我平常放假不都是自己回去的吗？” “现在是晚上，怕你不安全撒。” “那你吃饭没，在外面等着这么长时间可以搞点饭吃的。”我深知老妈的性子，她指定是没吃。 “没有，你不是也没吃吗，五点半学校一下课就过来了，你爸把饭弄到在，回家一起吃。”老妈都这么说了，我就没做声了，不过肚子是真的饿，回家吃上饭得九点了吧，老妈这样陪着我，我挺过意不去的。我也知道我拗不过她，我哪管得住她的想法呀。我们坐的公交到站下车后离家还有大约两公里多的路程，老爸骑着摩托车来接的我们。我坐在两人中间，随着摩托车的前进，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夏季草的清香，我感受着农村夜的寂静，不禁觉得这一刻很美好，如果不长大就好了。 太饿了，吃饭是更香的，我不是第一次饿肚子了，每一次太饿的时候去吃饭，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起来，即使是以前不是特别爱吃的菜，也变得巨香。我想，以后每个周五都得吃这么晚的饭了，那么每个周五都能体会幸福的感觉，补个课能收获这么多，还蛮值得的。周六过得很快，以后周日就得起早床了，上课时间是九点半，八点就得出发了，我不喜欢迟到，不是因为这是花了钱的，只是觉得迟到是件不礼貌的事，不仅仅是上课，和小伙伴的约定也是如此。我是第一个到教室的，第一次星期六的课果然遇到了熟人，一个是理科班的也是我们传媒班的小伙伴，王舒婷；另一个就是我们班的同学，袁晓梦，她会出来补课，我是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她贪玩，根本不想学，她曾经和其他两个同学上课斗地主，被数学老师收了扑克牌，把老师气得够呛，一个不怎么发脾气的女老师，发了好大的火。她也是美术生，在文科班的美术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是在外面报的美术班，班上有三四个都是这样的，利用周末学美术，就不会耽误学校里的课程，这是我已经报了传媒才知道的方式，果然有些事经历了才能知道其中的布局，要是知道能这样操作，我是指定不会学传媒了，反正学传媒也是花了那么多钱，用这钱在外报美术班也未尝不可。只可惜木已成舟，更何况此时我也不觉得学传媒有什么不好。但我听和她在一个美术机构的同学说，她们是同一时间报的名，都是高一下学期，但她就一开始的时候去学了一个月，后面就再也没有去上过课了。我其实非常替袁晓梦惋惜，因为她不珍惜，她有很好的学习资本和条件。她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至少相比于我来说是蛮不错的。她有一颗好奇的心，常常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她会享受，每天吃的喝的都不便宜；她追星，买了好多明星周边。你要问我羡不羡慕她，但其实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我确实从未羡慕过任何一个人，即使我拥有得和她们相比很少，但确实爸妈也把最好的给了我。我只是觉得她很不懂事，因为她的父母也给予她最好的，她却不知道珍惜。其实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发表这个观点，因为很多时候，我也并没有珍惜父母给予的，只不过袁晓梦是明面上不珍惜，而我是背后面不珍惜。 我同她俩打了招呼，她俩都惊讶于能在这里碰到我，我又何尝不是呢。上次一起上试听课的重点高中的同学，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上，张老师说她学校里的课程进度和我们不一样，便没有和我们排在一块。课是从圆这一章节开始讲的，这一章的知识点感觉挺多的，占用一本数学书的三分之一了，学校的课程大概也已经上了一半了，圆这一章节早就学过了。补课班是从头开始上的，这也相当于巩固了。我们这个补课班是五个人，除了我们三个一个学校的外，另外两个我不知道来自哪里，按理说他们不是重点高中，就该是我们学校的，因为在我们这高中只有这两所，再就是还有一所职高，或许是我们学校其他班没有见过的同学吧，我们很有默契的并没有和他们交流，上完课便各回各校，各找各师了。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星期五到了，又是补课的开始，老妈还是来接我了，只不过这次她是吃过饭的，七点钟从家里出发过来的，就只是为了来接我，这次她带了饼干给我垫肚子用，是牛肉陷的零食，老妈说是老爸买的。在之后每一次周五的晚上，老妈都会带着这种小饼来接我，不仅仅是牛肉陷的，还有猪肉馅的，板栗陷的，味道不错。 袁晓梦也就只上了两周的看课，便没有来了。她同补课老师说，她在学美术老师，要她去上课，没有时间来这边补课了，事实上，她美术班的课也没有去上。我并不觉得惊讶了，可不知怎么，我竟然有些难过，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或许是一种预兆吧。就这么补课不了一个月多，有一天回到家，发现爷爷不在家，才知道爷爷又住院了，这两年，爷爷住了很多次院，源于心脏问题：房颤、心肌肥大。据说是遗传，爷爷的爸爸，我的曾祖父，在方言里，我喊他姥姥，也是因心脏病去世的，爷爷的兄弟也有心脏病。之前听奶奶同伯父伯母他们聊天时说，在夏天的早上，姥姥起来喝了杯凉开水，就倒在客厅的后门口，当时他们都下地干活了，夏天的都是趁着早上凉快干活的，家里没有，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凉了。我知道心脏病的严重性，我很担心爷爷，上一次住院时就说心脏的大小已经长到极限了。爷爷住院已经半个月了，每次周末回去我都会问老爸，爷爷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爸爸面露难色，没有说得很明确。估计老爸也感觉到了爷爷这次病情的严重性，便在爷爷住院的第三周让我周末跟补课老师请假，和他一起去医院看爷爷，这个时候病情还是蛮严重的，到了医院病房门口，重症室里不让进去，便没有看成。第二个周末又请假了，转到另一个重症病房里了，这次可以进去看望了，只不过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还得全副武装。和妈妈去医院的路上，补课的老师给妈妈打去了电话，说我又请假了，妈妈说家里有事，说我爷爷生病了，要去医院看望，但电话那头的老师情绪有些激动，妈妈则把电话给了我，让我自己跟老师解释。 我接过电话，就听见老师在发火：“你不想补课就直说，扯什么慌，就因为你请假，把其他同学的进度都耽误了，你不想学就趁早别学了，还考什么大学。” “不是的，老师，根本插不上嘴，老师在那头像机关枪一样，都没有歇过，你爸妈幸苦赚钱给你补课，想着应该是明事理，怎么还帮着你一起扯谎，既然这样当初还找我补课干嘛呢，浪费时间和光阴，不如趁早去学一门技术来得实在把别个的时间都给耽误了，你不想学，干嘛要祸害别个...... ”我因为她是老师，所以一直忍着在，想跟她解释，结果不仅没插上话，她说完后还直接把电话挂了。我的火一下子就窜出来了，准备跟妈妈骂她的，还没来得及张口 ，电话又打进来了，电话那头依旧是吼着说的：“你到底还补不补课的，你这周要是不来，你就干脆以后都别来了。” 我的火一下子没收住：“我怎么扯谎了，你一个人在哪不停地说，说一堆，一句话都不让说，我说了家里有事就是真的有事，我爷爷病了，去医院看我爷爷了，现在他快不行了，什么叫我不愿意学，谁会拿自己爷爷生命开玩笑，你不要搞不清楚就乱说，随便评判一个人。”说完我也立马挂了电话。 老妈说就是因为她一句话插不上，老师叨得她头疼，电话给我是想让我自己解释一下，怎么还吵起来了。说实在的，我也不想的，我一直都很尊重老师的，每一位老师，老师这个职业在我心里神圣的。我从来不会跟人吵架的，我总是是被欺负的那一方，别人说我的时候，我我就算心里特别委屈，我也是不会做声的。之前村里有人办酒，我同奶奶一起去的，饭吃完了，奶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坐在一边没有动，想着等着奶奶一起回去。 也来吃酒的伯母看见了，脸上、语气里全是嫌弃：“你坐在这里搞么事，像个苕样，你不晓得自己先回去呀，看你那怂样，一点用都冒得，以后莫办咯。” 我心里很不爽，但我依旧保持沉默，我确实怂，已经形成了习惯，从小就觉得大人都是长辈，他们说什么就听着就好了，时间久了，就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当然这个长辈仅限于亲戚，对于爸妈，我还是会反抗的，只是每一次都反抗无用。“没有用”这个形容词就像是我的逆鳞，我很不喜欢这个形容词，用到我身上的形容词。伯母说我的时候，我会难受一天，她和我不住在一起，说的次数一只手也是数得过来的，所以我也就只会难受一天。可爸妈不一样，他们是对我说得最多的人，每一次对我说完，我都会难受好几天，他们说我没有时的样子、语气，在我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还越发的清晰。 听老妈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后悔了，我有点担忧，同老妈说：“不是，她在电话里一直说我扯谎，不想学就不要学，嘴巴一直没停过，气都不带喘的，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她越说到后面就越恼火，我就一下子没收住，怎么办啊，我把她骂了，后面补课不不了了吧？” “还能莫办嘞，你也是的，请假的时候就说爷爷病了怎么了，非要说家里有事，有么事一两个星期都不去上课，难怪要说你扯谎，从小就蠢，真是把你冒得办法，这能怪得了哪个，这个老师也是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劈头盖脸把人一顿，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大年纪被别个这样骂吗？还站着做莫事撒，站着能解决问题了，现在先去医院。”我看着妈妈那看智障的表情，似乎想把我返厂重造，我不敢做声，只得跟在她后面走。 到了病房门口，老爸让我拎着削好切好木瓜最先进去看爷爷。其实爷爷的状态看起来还好，能起床，能自己行动，看起来和健康的人没什么两样。我大概是遗传了老妈老妈不爱说话的基因，但我只针对亲人不说话？（除父母外），我跟朋友、同学倒是有说不完的话。进到重症监护室里，我也只是问爷爷今天感觉怎么样，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一整个木瓜很大，是竖着切的，切了三四块，爷爷拿一块吃，坚持也要我吃，推脱不掉，边吃了一块，心里明明很担心，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如果是姐姐，这个时候已经聊得很火热，可我不是，我是向来不如她的。爷爷了解我，我站了没一会，爷爷就让我把我老爸叫进来，估计是有什么事要说吧。后面听说爷爷病情已经大好，转到普通病房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我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这周也不用再请假了。好消息没维持多久，就又听爸爸说爷爷同护士吵起来了，情绪过于激动了，心脏又有点承受不住了，最后彻底希望渺茫的消息是，爷爷上厕所摔了一跤，便没起来了。脑死亡，距离我去医院看望他又一个星期，爷爷在医院躺着，插着管子，还有一口气，这周我没有去医院看他，爸爸说去了也没用，爷爷只能是躺在那儿，我也没有去补课。老爸还说，基本上是醒不过来了，现在目前就是靠着呼吸机，老大（大伯）有想法把呼吸机拔了，但没明说。老妈说那这话你千万不能说，你是小儿子，这种事就应该老大拿主意 ，你要是说了，以后会落埋怨的。 “哎呦，晓得滴。”老妈估计也是不确定老爸这说话的语气是就跟平常一样，还是此时很伤心，因为老爸说话永远都是不耐烦的样子。妈妈这话听起来很是冷漠，但真正了解过去的人，便会知道，她只不过是被这个家伤透了心可我觉得老爸是难过的，他是爷爷的小儿子，确是最不受宠，但他是最孝顺的。两个重感情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在这方面会是超级加倍，即使被伤害无数次，一颗心千疮百孔，也会自动忽略，凡事都喜欢上赶着，不管人家在不在乎，至少在我身上是这样。在若干年后，我才知道，这种行为有一个极其不文雅的名字，它叫犯贱。 课虽然没有补，但学校里的课还是不能落下的，再说现在这种情况，我既不能做什么决定，又不能帮到什么，还不如上学呢。在学校里，我有些期待，期待他们不要拔爷爷的氧气管，说不定就有医学奇迹，哪天就醒了呢，虽然我很少同爷爷说话，但我很想再自私点，希望爷爷能在多陪我几年，看着我考上大学，我可以是我们宋家的骄傲。 我没有等来我所期待的，星期三的早上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让我请假回家，我顿时明白，声音颤抖地问：“是不是爷爷？” “嗯”，没有更多的语言了，我说好，便挂了电话，红着眼眶，往班头办公室走去。 二零一六年一月六日，我永远记住了这个日子。办公位上没人，问了其他老师，才知道班头生病了，请假打针去了，对桌的老师让我给他打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咳嗽声，我声音梗咽：“李老师，我是宋婵娟，我爷爷走了，想跟您请个假。” “好，我休息了，你看办公室哪个老师在，让他帮忙写个请假条”。 “九班的胡老师在”。 “那你把手机给她吧”。 不到一分钟后。 “你们李老师生病了，今天来不了，委托我帮你写请假条”。 “好，谢谢老师”。 回去的路上，没忍住，哭了一路，下车后，我想抹干眼泪，不想别人看见我哭过，但真的是越往家里走，就越忍不住，往远处看，就能看家家里已经有了很多人，走在村子里，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些无聊的声音“：哎呀，跟你爷爷感情好好呀，这还冒到屋就开始哭了。” 家门口的景象就是有正在搭起的棚子，很多人聚在一起聊天，一年未见的姐姐，瘦了，正拉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哥哥同亲戚们介绍：“这是我对象。”客厅里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前摆着爷爷的照片，照片是彩色的，照片上的人满脸红润嘴角微扬，脸带笑意，很有亲切感，可再有亲切感，不过也是一张冰冷的照片。棺材边时不时有白色的冷气冒出，奶奶则坐在一旁两眼无神，我站在客厅大门口，没有进去，正在忙着招呼奔丧人的爸爸看见我，随手拿过一个板凳，放在奶奶旁边，让我陪着奶奶。每来一个祭奠的人都会过来握着奶奶的手安慰一番，奶奶在没人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嘴里像念经一样发出特有的腔调，这腔调我以前在那些去往极乐世界的长辈的葬礼上也听到过。 只听奶奶说：“你爷爷走了啊，就丢下我一个人啊，怎么忍心的啊，苦了一辈子啊，好日子才刚开始啊，怎么就走了呢......” 想到以后我上学，爸妈上班，同奶奶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也不在身边，我也很难受，但我不会说，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奶奶，只是刷的一下，豆大的眼珠没忍住，我拼命地忍，丝毫作用都没，这时又来了个安慰奶奶的人，我的手这才脱离奶奶的手，赶紧转过身去抹眼泪，不想别人看见。 爷爷下葬后，我感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只觉得家里冷清了好多，爸爸一下子像被抽空了一样，听爸妈聊天，拔爷爷管子的这个决定是大伯做的，说爷爷其实已经是死亡状态了，每天插着管子，多插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不是我们普通家庭负担得起的，到最后把我们三家都掏空了又有什么用呢，要是插着有意识，能说话还好，可现在爷爷就是躺在那不动，也是受苦。就这样，爷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据说爷爷走的那天，他的后代所有人都在，除了我，我有一种很不孝的感觉，我什么都不知道。用爸妈的话来说，我知道了也没用，还不如在学校学习，我现在是关键时期，能尽量少丢课就少丢课。葬礼过了好几天，爸爸在社交平台上发文：回到家中看到父亲的遗像心中感觉空落落的。 看着这句话，不禁鼻尖一酸，是啊，爸爸没有爸爸了。 一切都结束了，按理说，我的补课该回归正轨了，可我心里有些膈应，因为我把老师骂了，我不敢去了，也不是说怕老师给我穿小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同妈妈说：“我不想去补了，我怕见到他们。” “钱都交了，还有还几节课的钱不浪费了。” 我说能要回来不。 “早知道你又这样，当初就不该开始补。哎，我去试试看吧，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 我说：“要不回来，我就还是去上剩下的几节课。” 妈妈跟老师沟通后，给我打电话说：“我跟老师说了，说你觉得在电话里说了老师，心里过意不去，不敢面对他们，老师说他不知道情况，也不对，不是故意要说你的，还是希望你回来继续上课，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你看你还补不补课。” 后来回想起来，此时的我，一定是脑袋的筋搭错了，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最后老妈要回了部分钱，我唯二的补课就此截止，此后就再也没有补过课了。我参加工作之后，老妈提过，说两次送我去补课，最后你又非要不补，要是继续补蛮好。听了这话，我真的是后悔，后悔当时的自己为啥要做那个决定，心里难受。但我还是强颜欢笑的问：“为什么当时你不要求我继续补呢，当时我可能不懂事，你应该硬性要求我去补的。” “哎，当时就想着你不愿意，就没想那么多，哎哟，过都过去了，想那么多干嘛”。 我没说话了，因为我没办法不想，我后悔极了，如果我继续补下去，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不管我上大学后学没学美术，但我一定是在学传媒的，又会有一段特别的艺术经历。可是啊，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事实上，我很怕妈妈提起以前，不管是现在的我，还是若干年后的我，这种害怕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因为我没有办法面对，面对那些我所做的错误的决定，我没法说我不怪任何人，那太虚伪了，我其实都明白，所有的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我确确实实责备的是我自己，我埋怨父母是因为我觉得，那个什么事最先考虑的永远不是自己的我，什么事都把父母放第一位的我，是父母造就的，他们造就了一个矛盾的我、犹豫的我、痛苦的我，我知道这是完完全全错误的，但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做不了我自己。但我更多的是在怪我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坚定的反抗父母，为什么要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孩子，为什么不做一个遵从自己内心的人。当然我不是说跟父母对着来，明明是错的，也要做，肯定是错上加错了。我说的是父母指出自己错了，要纠正，可明明没有错的事，就应该有自己的主见，那么就不会有新月的产生，我就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就不会不敢回望过去，不敢面对未来，永远活在痛苦之中了。我觉得我常说的一句话事实上回个笑话，可是就算它是一句笑话，我仍然要将它常挂在嘴边：人的一生太过短暂，我们在世，不能只是为了活着，而应该为了生活。在我看来活着和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词，活着不过是个傀儡，而生活是自己的，自己的生活才能让自己的生命有意义，而属于自己的精彩的生活，则会让我们有限的生命更加有意义。可是，是我，是我亲手毁掉了我的人生。但我还是想告诉自己一声，会好的，会好的吧？ 第39章 高中十一 十一 在江城，主要是江城人都有一个特点，都喜欢为自己孩子铺路，这样自己的孩子就能少走几年弯路，所以在江城父母的眼里，让孩子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一是学历。他们常把砸锅卖铁都要供孩子读书，我把钱都替他读书备着，至于学得怎么样还是得看他自己用不用功，心不心疼他爸妈了。事实上都九年义务教育了，强制性的、公共性的、免费性的。二是车子房子。男孩女孩都得有房，现在不同于以前了，女孩子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家里的财产就跟她没关系了，现在生怕你的财产不够，还要给你置办。男孩有了好学历，在城里有了房子车子好娶媳妇；女孩有了好学历，在城里有了房子车子就有了底气，就能嫁个好人家了。 初中毕业那一年，身边有好几个同学家里都在城郊买了房，妈妈也心动了，在网上看起了房子。我们家的房子实在是太烂了，甚至可以说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房子六面都有墙，只不过一到下雨就漏雨，家里的各种盆子就得拿出来接漏，还得在盆里放个塑料袋或是抹布，不然雨水落到盆子里会溅的到处都是，其它地方漏雨都不用管，主要是房里，房里都有十几处漏，以前还只是雨滴状，这两年有点像水龙头没关紧的节奏，关键是放床的屋顶那块也漏。在我的记忆里，老爸用羊的排泄物在楼顶刷过好几次，就是沥青，正因为这，我从小就知道沥青就是羊的排泄物。现下楼顶上还有一个铁锅里装着沥青，那是爸爸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一开始用这补房子还是蛮有用的，但是补的次数多了，加上房子的裂缝越来越大了，便也不管用了。漏水的房子砖也是不牢固的，老爸为了二楼有水用，不用去一楼打那么累，就签了管子在二楼二楼后面的阳台上，没有安洗手池，水水直接外放，常年水的侵蚀是本就不牢固的砖更松动了，有一次，老爸，在一楼加固这跟水管，二楼水管上的砖彻底被摇动了，直接砸在了老爸的头上。这件事其实挺让人心有余悸的，要知道在重力和空气阻力的作用下，一颗黄豆都能要了人的命。这个情况加上老妈觉得以后我上大学工作了，带男朋友回来这个房子着实拿不出手，太烂了，这样不利于我找个好对象，加上我考上了高中，老妈觉得我还是很有希望上大学的，有了本科学历，再加上车子房子，我的人生就完美了，所以这就更加坚定了老妈想要买房的决心。 我上高中的暑假期间，老妈只要一有时间就在网上看房子，不过那城郊的房子，虽说不是正城区，但那房价比城区的房子还要贵。老妈的热火朝天带动了我的情绪，我也跟着她看，可是老爸却无动于衷，又或者是他不太想买，但也没有明确表示。 其实我并不反感现在住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很温馨，一开始老妈说要买房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我觉得这房子住得挺好的，我在这里长大的，要离开，还真的是舍不得。现在我大概是被老妈影响了，因为她跟我说，要是买了房，我上高中就可以就可以随时回家了，因为离得近，这确实是个诱人的理由，当然家里会更舒服些，吃得都好。于是，在老妈劝说老爸的同时，我也跟着想说服老爸。反正我说的话，他们一般都会自动过滤掉，觉得我就是个小孩子嘛，我只不过就是刷刷存在感，这次也一样，老爸没有理会我，他越过我，走到老妈旁边给她分析：“身上背着债，那几大的压力哟，我跟你算个账啊，你看啊。”老爸边说边拿出双手做演示，左手摊开，右手敲打着左手的手指头：“七千多一平，买个八十平的，大的你买不起撒，就按你说的借钱买，首付二十五万，一个月还贷都得三四千吧，买房要是借钱，借的钱还要还吧，压力几大哟，关键还是看搞不搞得起。” “她的同学的爸妈两个人合起来的工资才三千多，人家不也买了，看自己愿意不愿意咬牙买”。 “非要紧巴巴的过日子？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你问问她，让她不吃零食她愿意吗？”，这下我不是透明人了，老爸嘴巴往我这边撇了撇。 “我可以不吃。”我赶紧接话，我确实可以不吃，老爸老妈买的那些饼干，我觉得也不好吃了。后来上了高中，他们买的零食都是他们自己吃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不吃，所以他们吃了，再后来他们还是依旧买，以前不爱吃零食的爸妈开始吃了，我知道以前他们只是想都留给我。我很高兴，他们也开始爱自己了，我从小就觉得爸妈不该这样的，他们不该把一切都放在我身上，这样失去自我的爱，他们不开心，我也痛苦，人生苦短，需要稍微自私一点，不然按照传统人生就仅仅是为了结婚生子养孩子，那生命的意义就没有了，当然，或许他们认为这就是人生的意义。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浪费生命的行为，倘若人人都是这种思想，哪还有封建时期的改朝换代，新中国的改革开放以及新时代的新篇章，人类哪还有社会的进步、思想的进步、文明的进步？ “你就是怕背债，一点压力都不想有”。老妈吐槽老爸。 “嘿，好，我怕背债，懒得缠你们说”，说完就出了房门。 后面接连几天下大雨，老爸看着满屋子的盆子以及越发严重的漏雨现象，不禁发出感叹：“这房子真的不能住了，这以后要越漏越大的。” 在这之后，他也开始在网上看房子，还和妈妈说这个不错，房子不大，但地理位置不是很偏，还是蛮不错的......在我的期待下，我都高二了，妈妈悄悄跟我说，你爸心里还是想买的，自己背着去看过几次房，但一直下不了决心，他就是怕背债。这个时候，我已经看淡了，我觉得这房子大概率是买不了的，但听说老爸去看房了，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爷爷的去世，让老爸心里萌芽的种子彻底烂在了土里。 爷爷走后我从学校回家的第一个周末，星期五晚上回家，发现等爸妈不在楼上房里，都站在一楼的门口，等我吃饭的也不再只是他们，还有奶奶。 妈妈看见我回来，对我说：“赶紧洗手吃饭。” 我去学校前就已经合着在吃饭，我以为是因为菜置办太多了，合着吃完了就又像以前一样，各吃各的，每年过年，都是这样的。我进门看见客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四盘菜，我顿时明白了，大概以后就都在一楼同奶奶一起吃饭了。 饭后，收拾完，回房间，我问老妈：“以后都一起吃饭了吗？” 老妈说：“是啊，你爸心疼你奶奶，说以后就合着吃饭。” “那菜谁买，饭都老爸做吗？” “菜我们买，也不是你奶奶做，这一个星期都是我做的。” 第39章 高中十一(2) 十一（2） 挺好的，就是奶奶好像没啥事做了，农村人也不会想着去跳个广场舞啥的。爷爷的葬礼办完后，大伯说：“以后您那些地就莫种了，年纪也大了，把自己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说：“那些地总不能都荒废了吧。” “你可以租给别个种啊，种了一辈子地了，休息休息，再说了，现在老头走了，你要为了我们把身体顾好”。说这话的时候，爸妈没做声，毕竟老爸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伯说的时候，二伯一家也没做声，一向很咋呼的二伯母此时沉默得震耳欲聋。 但是后面大伯提到了二伯母：“你要想吃莫事，就跟我打电话，我离得远，要是过不来，就跟梅子（二伯母，）跟刚刚（我爸）讲，我相信他们肯定会跟您买的，英子，你们两个也多回来看哈老娘。” 二伯母这才开口：“这还用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冒回来滴，是的，那个地就不种了吧。”就这样，奶奶便不种地了，但还是留下了门前的一小块地方，每天捣鼓捣鼓，整点每天自己吃的菜。 “你爸心疼你奶奶撒，每天吃完饭就去打牌了，以前就爱打牌的。”老妈语气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我想了想，爷爷真的走得太早了，七十岁都没有，还有很多好日子都没过呢。爷爷上次住院回来，医生交代什么事也不能做，不能有丝毫的操劳，就连做饭都不能，刚开始的两天爷爷确实没有做饭了，每次都是等奶奶六七点打完牌回来做饭。可是没两天，爷爷又开始自己做饭了，估计是等不及奶奶回来吧。我们家吃饭都是六点多，奶奶是打牌散场后回家就能直接吃饭了。奶奶的牌瘾还是有点大的。 “你爸好不容易燃起的买房的心思估计这次彻底断了，这房子买不了了”。老妈小声在我耳边嘀咕道。 果然，老爸晚上躺在床上看电视时，跟老妈说：“这房子还是不买了，买不起，买了贷款也还不起。” 老妈却一脸了然：“你就是心疼你老娘撒，你看她一个人在家，心疼，要不然你也不会非要合伙吃饭。” 老爸不想承认，于是用一句“懒缠你说了”结束了这个话题。这是老爸常说的话，有时是真的不想同你纠缠下去，有时确是心虚的表现。我敢肯定老爸这次是心虚，不敢承担贷款和担心奶奶这两方面是都有的，两年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有想法，但也不想给自己揽上房贷的压力，怕也只是想找个借口，不买房的借口。当然，老爸担心奶奶一个人住，出了什么事也是真心的，毕竟年龄摆在那，人老了，谁都不敢保证下一秒会不会出啥意外。只不过这样的担忧正好给了不买房这个切口一个契机。我对老爸的这个决定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之前还是有所期待的，但我也确实不想逼迫老爸，他不想有压力那便不要这压力了吧，他心疼自己的老娘，我也心疼奶奶，也心疼他呀。但老妈确是非常失望，她一直都想住个好房子，不漏雨的房子，遮风挡雨都不能享受，她觉得自己跟了老爸，什么福都没享受到。老爸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买了，那她也没办法，毕竟买房是大事，她自己也不敢一个人就拿了主意，只得无可奈何的妥协。 估计是老爸的愧疚，对老妈确有愧疚之情，加上一发生了一件事，老爸说既然不买房了，就买个空调吧，正好她高三了，在家里也要有一个舒服的环境。于是，家里在我高三这一年安了空调，这也不是这个房子的第一台空调，爷爷去世的前三四年，爷爷奶奶房里就已经安了空调，爷爷还买了冰箱。 还记得当时我同老妈说：“爷爷这两年不一样了，买了冰箱，买了空调，还到处去玩，前两天还去了江滩，我也没去过江滩，爷爷去了好几次。” 妈妈说：“年纪大了，想开了，会享福了。”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爷爷这几年身体也不好，是该好好享受享受。爸妈结婚的时候，是买了一台冰箱的，但是爷爷不让插电，因为家里的电费是爷爷再交，只要发现家里电表涨太快，便会把电闸拉掉，所以我们房里的冰箱就用过两次，一次是爸妈结婚时，办酒需要保鲜菜，还有一次是我九岁办十岁生日时（我们这边的习俗，都说是九岁开始长十岁的尾巴，进入到十岁里了，便是九岁办酒），也是保鲜菜品。我九岁的时候冰箱就已经坏了，因为不用，功能就丧失了，就跟人脑一样，不用生锈了。最后让人过来修的，给冰箱接一根管子才能运转，这管子他还不卖，就暂时要我们用了三天，三天后，他便拿走了，冰箱又成了摆设，但也不完全是摆设，至少把它在当柜子用，还是尽可能的发挥它的余热的。在爷爷买了冰箱后，我也在用爷爷的冰箱，那是爷爷发话了的，不然我可不敢，一开始我会买点水放进去，后来爸爸直接买了冰淇淋放进去，每次我去拿冰淇淋时，我就像小偷一样，看，小心翼翼，不发出一丝声响的从楼梯慢慢溜下去，偷摸看客厅有没有人，没人我才大摇大摆的去开冰箱门。爷爷奶奶不仅对我发话了，对老爸也发话了，说可以把没吃完的菜也冰箱里，这个时候我们家才体会到了有冰箱的快乐。从此每年夏天，我便再也不用在晚饭前去给老爸换啤酒顺带顺一瓶饮料了（瓶酒还是得花钱的，但上次的啤酒瓶是要还给小卖部的），每天都有自家冰冻的两升的饮料，爽呆了。 其实致使老爸决定买空调的那件事，就是我中暑了。人一旦适应了某个环境，再将他放入原来的环境里，就很难适应了。高中的教室里是有空调的，以前开得少，高二即将结束的那个夏天，天天都开，空调的制冷效果还贼好，空调在讲台上的角落里，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都得穿秋天的校服才能在教室里待下去。这样的教室里，把我们和外面的热完全隔绝开来，中午吃饭都不想踏出教室了，于是同学们好多都开始点外卖，去校门口拿了赶紧回教室。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搬到高三的教学楼这边了，高三已经毕业，我们就提前坐了进来，高三教学楼离校门近多了。开始放暑假时，习惯了呆在空调房里的我，顿时觉得家里好热，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句：“好热啊。” 这不，这天吃完饭，我又无意识的说了这句话，老妈则笑了：“你爸在你放暑假前就断定你回来肯定天天要叫热滴。” 第39章 高中十一(3) 十一（3） “就这么肯定？” “你在学校天天吹空调，都吹习惯了，回来肯定不习惯” 看着妈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我有了被看穿的不服气：“谁说的，我不热，我一点都不热。” 我确实只是习惯了空调房，我现在又没流汗，搁家多待两天习惯了就好了，我是这样觉得的。谁知没过两天，我呼吸不上来了，每天呼气得大喘气，我跟老妈说我不舒服，老妈说我一天到晚屁事多，就没理我。接下来一连几天都呼吸大喘气，我很担心，我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毕竟家里有遗传因子。这个时候。老妈还骂我，说不理我，我就天天鬼揍（装模作样的意思）。 “我不是装的，是真的呼吸不上来” 老妈说了句：“看到就心烦。” 就没有理我了。后来还是老爸觉得我真的不太对劲，就跟老妈说：“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屁的不对劲，就搁那装模作样呢。”老妈依旧不以为然。 “那也不至于晚上睡觉也大喘气吧。” 估计就是感冒了，想咳嗽吧，小时候她嗓子不舒服不就总是‘哼唧’，总被我说，估计怕我吼她，就改大喘气了，让她吃咳嗽的药吧“ 老妈看老爸依旧一脸担忧样，便说：“查个烧吧，看发不发烧。” 我是既无奈又委屈，我不明白我说实话为什么永远都认为我是扯谎，可是我在他们面前很少扯谎，就算有扯谎，那也是被逼到绝境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不敢呀，再者说了，我有毛病啊，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我只能在他们的安排下量了体温，毫无悬念，并没有发烧。 “我心脏不舒服，里面真的在响，会不会心脏有问题？” 老爸让老妈带我去医院看一下，老妈则说：“再观察一天吧，如果明天还不行再去看。” 第二天老妈还是带我去了医院，在快到医院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似乎还好了，突然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为什么每次身体不舒服，一接近医院就自己好了，这整得我真的好像是装的，事情到这一步，说自己好了，那不就等于说自己是装的了吗？内心很纠结，纠结要不要跟老妈说，不然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啥事都没有，浪费了钱，不知道又要怎么说我，这个暑假怕是不好过了。 关键时刻还是新月给出了主意:“你就跟老妈实话实说呗，你就说你现在好了，不难受了，还去不去医院检查，你就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上，免得后面她那这事说事，决定是她做的，她也没有啥理由找茬。” “妈，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好像好了。”我鼓起勇气坦白道。 老妈一言难尽的看着我：“你总是这样，自己难不难受自己不晓得，怎么这芍嘞，来都来了，把别个当猴爽，跑这么远累死人滴，还浪费别个一天假。” 这顿劈头盖脸是意料之中，但真砸下来，还是怪难受的，我低着头没有做声，就听着她的数落：“莫样搞嘞，来都来了，那就去检查吧，免得回去之后，又开始喊啊，叫滴。” 在医院里，医生用助听器填完的心跳，说我呼吸特别重，好像是有点问题，便开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心电图一点问题都没有，医生也纳闷。最后一分析得出结论：大概是中暑了。 一个中暑花了一千多块，早知道我就不来医院了，它要是今天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它就好了该多好啊，那就不用来医院了，就不用糟蹋这钱了，我愧疚极了，便彻底不说话了。 我就静静的等着来自老妈的“问候”，果不其然老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非要花这个钱你就舒服了，你晓不晓得现在钱几难挣哪，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一开口，白白送了医院一千多，真是那你冒得办法，一点都不晓得心疼哈子我们，真是惯坏了。” 回到家，老爸问起，老妈是一样的话。关键是真的是呼吸不上来呀，加上家里有遗传心脏病史，虽说都是上了年纪才患上，但也说不准到了我这里它提前了呀，我还不是怕死，谁又能预料得到只是中暑，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嘛。 大概是经历了这次中暑事件，加上老爸决定不买房了，我又步入高三的行列了，老爸和老妈就商量着跑去买了台空调，跟我说：“看你高三，就特意买了个空调，让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反正我们是尽可能跟你创造最好的条件，剩下的要看你自己了哈。” 最后，奶奶也向爸妈提出还是分开吃饭，那是合伙吃饭的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我回到家，发现爸妈又回楼上开火了 ，我以为是老妈不愿意同奶奶吃饭，心里还有些恼火，但还是很平静的问老妈：“怎么又分开吃了？不在一起吃了？” 老妈的回答让我消了气：“你奶奶自己要求分开吃的，一起吃，她不自由，要跟着我们吃饭的时间，她自己吃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不耽误她打牌的时间。” 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奶奶就是爱打牌，之前她的生活都是一天只吃两餐，早上十点多吃个早午饭，然后就出去组牌班子了，晚上五六点结束后吃晚饭。分开吃分开吃吧，大家都自由。一切又归于平静，一切仿佛从来没发生过，只是每次周末回家，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回家的当天晚上还好，到家的时候，奶奶端着碗，坐在大门口吃饭，我上楼，爸妈等着我吃饭。只是周六的时候家里就我一个人，爸妈上班，奶奶打牌去了。有时候下楼，有时候下楼客厅里很潮湿，显得阴森森的。看着桌上爷爷的遗像，鼻尖开始发酸，这世界上要是真的有神鬼，那爷爷您现在在哪呢？有没有想家呢？星期天我离开家去学校，妈妈休息在家，她会骑着电动车送我去学校，每次我都会在关门的时候看一眼冷清的大厅，我跟老妈一走，家里就真的是一幢空荡荡的房间了。 其实我真的后悔，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多同爷爷聊天，多陪陪他，可是你要我在选择一次，我还是不知道该同他聊些什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会同他们聊天，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想起了之前爸妈因为上班不在家，让我到一楼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我每次都不和他们同桌吃，甚至都不在一楼吃，我都是拿着碗筷，盛饭夹菜后，跑到二楼，在房间里吃，甚至都不是走上楼的，我觉得和他们一起吃饭有很尴尬的感觉。现在，将来，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我都想抽自己两巴掌。是的，我过不去了，我没法原谅自己。 爷爷走后，我告诉自己，要多陪陪奶奶，多和奶奶聊天说话。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我依旧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在别扭什么，总之，我想和奶奶说话，可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空气里到处都是尴尬的气氛。最终，我还是成为那个躲在房间里的小孩。 我真的很爱爷爷奶奶，但我从未对他们说过任何肉麻的话。 爷爷，现在我在心里告诉您，我很爱您，您听得到吗！ 第40章 高中十二 十二 时间过得很快，感觉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可一下就到了高三。当时宿舍装修完，是高二下学期，搬回女寝后，再次分宿舍时，我和陆晚已经不在一个宿舍了，我想可能就是经常熬夜学习的原因，但好像也没熬多长时间，我的睡眠质量已经不好了，这时我住的是下铺，上铺住的是同样在学传媒的杨诗雨，她很喜欢喝饮料，所以晚上睡觉时她的床上总会放一瓶饮料，有一天晚上，睡着睡着，上铺的饮料就流到我床上了，是顺着墙留下来的，就在与我肩膀齐平的位置，留下来的一瞬间我就醒了，我便赶紧把棉絮掀起喊醒了她，她睡得倒挺死，我又是喊又是拍她，五六声才醒声，虽然很及时，但被单棉絮还是湿了一大块。简单的清理之后，我才又躺下，不禁感叹我的睡眠现在这么浅了吗，都有了做杀手的潜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到高三的时候，学校要求所有人都住校，所以那些走读的人又被召唤回来了，便又重新分了宿舍，我和陆晚也还是没有分到一个宿舍，但我和初菡在一个宿舍了，我住左边的下铺，我的上铺是很会写作文的彭叶，我们这边只有一张上下铺的床，因为靠近门那一块放的是我们的柜子，我们对面是两张上下铺，靠门的那一张下铺住的是罗俊菲，上铺便是初菡了，她们隔壁的床，下铺是李真，上铺是没人，宿舍只有一张课桌，很多东西都放不下。虽说我们敷面膜的次数不多，那玩意费时间，但偶尔也是要用的，而且洗面奶水乳还是必须要的，女孩子东西多，正好这张空床可以给我们放东西，那张课桌就干脆没用了。新宿舍的新成员也都是好朋友，这么算来，我是真的感觉我人缘挺好的，同班上一大半人都玩得好，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在爸妈看来，我脾气不好，性格不好，人格有问题，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当然，其实都是妈妈说的：你看看你在学校肯定没有人理你，只有在家里我们让着你，什么都满足你，真是把你惯坏了。为什么会常说这句话呢，我大概是因为进入了青春期，叛逆期，常常跟她们吵架，但最后妥协的永远是我，我都不知道我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还要同他们吵，最后只能陷入又愧疚又痛苦又不甘的矛盾中。 按往年的传统来讲，高二到高三的暑假学校应当是加课的，利用暑假的时间把高中所有的知识全学完，高三整一年就是进入复习状态。江城夏季多雨，这两三年都会在江边防汛，每次以为江水会涨到极限的时候，它便退下去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可好巧不巧，这个夏天，江城的雨是我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大部分地区都淹了，这趋势有九八年发洪水的感觉，毫无意外，学校也淹了。看网上同学发的图，有住学校附近的同学，家里是一楼，那水都及腰了，还有学校，水汪汪一片，不仔细看，都认不出这是学校了。学校通知暑期课取消了，假期正常了，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担忧、焦虑都伴随着我的每一天，略显煎熬。因为本身就想着，暑假是得返校的，所以并没有带多少学习资料回家。没有能学习、复习的书，再加上，看手机里的消息，发现重点高中的准高三学生是冒水上课，网上还传出一张照片，说他们学校还整了一条小木船，划船进教室。小木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补课肯定是真的，不禁感慨，重点高中不愧是重点，真是客服万难，争分夺秒。由于太焦虑了，以至于我每天都要抱怨两句：哎，好烦啊，这水什么时候才能退啊，学校都不能上课，马上就要高考了，感觉自己啥都不会呢。 每天都会念叨一遍这类似的话，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老妈不耐烦了：“我发现你这个人蛮令人生厌，你在学校里肯定一个朋友都没有，天天紧念有意思吗，念得人心里烦，看哪个会喜欢你，我老早就想说你了，就怕伤了你的心，你的玻璃心，你这样只会让人讨厌你。” 我很恼火，尤其是想起昨天她一直再说她的同事怎么怎么不好，那些事她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每次发生一件新的事，总会说着说着就又开始说以前的事。她是换一个工作，那个工作的同事就都不好。老爸在家里从来都没说过任何一句公司不好，公司同事不好的话，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无论在哪里工作都跟同事搞不好，她每次说的时候我也确实觉得很烦，有一种想把她扔出去丢掉的感觉。但我就算知道我的这个行为很招人烦，我还是很生气，我气的是为什么在家里永远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实在的，我在外面，在朋友那里从不会重复的说一件事，但是我在家就喜欢这样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开始和她顶嘴：“你晓得我人缘不好，我朋友多得很，都愿意跟我玩，一天到晚不懂就莫在在那瞎讲，你一天到晚在外面也跟别个颠倒黑白。” 我很想说自己一天天的跟别人搞不好，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别人搞不好，但我没说，说了她又要发疯，反正到最后错的永远都是我。 就算我没说，我说的这几句话已经让她很生气了：“你非要跟我争，非要跟我犟，就你这性格，平常是我们让着你在，晓得不，你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真是性格有问题。” 我真的是被气笑了，这样的争吵挺累的，她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顺着她说就好了：“是的，我性格有问题，我人缘不行，别个都不跟我玩你人缘最好了，别个都有问题，就你没问题。” “跟你说，让你听着，你听不进去，还非要犟，真是惯事你了，你再跟我顶一句？是不是太久没打你，皮痒了，又欠打？” “你能说我就不能说了是吧，你不是想打吗？你来打呀，你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活得太累了。”我没控制住，眼泪涌了出来，我跑了出去，不想跟她呆在一个房间里了。 第40章 高中十二(2) 十二（2） 我跑到隔壁厨房的阳台上了，我哭是没有声音的，但我听到了妈妈的哭声，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听得我更委屈了，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喜欢往人格上面扯，不是说我性格有问题，就是说我没有用，以后怎么生活，别人说也就算了，别人看不起我也就罢了，我不在乎，为什么每一次你也这么觉得，为什么每一次都往我心上扎刀子，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不想伤你的心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告诉自己你们史伟伟好，我总是让自己去理解你们，可为什么每次都将我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踩？我蹲在外面，陷入了无限的沉思：我确实很没用，为什么我这般没用，每一次都踩在我的心软上，你要哭就哭吧，这次我不会再妥协了，为什么很多次明明不是我的错，最后都会变成我的错，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我会不会难过呢？ 爸爸回来，看着这状况：“又莫样啊，又都在发莫疯啊。” 他站在后门，看了前门的我一眼，便回房哄妈妈去了。 我听见老爸：“怎么了。” 紧接着就是：“哎哟，有莫事好怄气的。” 隐隐约约就听见妈妈说：“一点都不懂事，为她操碎了心，一点不为我们着想，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爸爸安慰的方式不同于以往，以前顶多就是让她放宽心，别计较。老爸安慰的话直接让我的情绪达到了极点，失望至极。 “你说养个娃是为了什么，当初是为了让她养老吗？是为了以后老了指望她吗？不是啊，不就是把她养大，能够自己生活，就没我们什么事，本来就是当白眼狼养的，你现在咋还怪她白眼狼？是不是，想那么多干嘛，你管她干嘛，等她以后长大了，工作了，你还管她，管的来吗？” 老爸说着说着就笑了，不完全是嘲讽的笑，我听出来他笑老妈看不开，可是他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砸在了我的心上，我哭着哭着就笑了，这么多年了，我嘲笑自己，嘲笑我自己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习惯，没有习惯百毒不侵，心上的伤口修修补补，每一次伤心完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哄他们开心，看上去就很没心没肺，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望着窗外的月亮，舔着我心上的伤口，我常在想，是不是我的修复功能很强大。一点都不强大，时间久了，心里的苦水就越来越多了，我不过是在苦苦挣扎罢了。 紧接着又听见妈妈说“活不下去了”。 “瞎说莫事哦”。 “想发疯吗？想发疯就发，你压抑自己太久了，疯一次吧，心疼心疼自己。”新月的声音响起来了。 刚努力缓和下来的眼泪被这个声音又催下来了，我开始边笑出声边哭，眼泪顺着我狰狞的脸颊留下：“哈哈哈哈，对呀，我就是白眼狼，当初干嘛要生下我呢，我不懂事，我不听话，我不孝顺你也莫说死了，该死的人是我，我就不该活着，我就不该生下来，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 我像疯了一般的咆哮着，不再似之前还想着哄着她，供着她，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仿佛下一秒我就会从这楼上一跃而下。我咆哮完，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只是蹲在那哭，老爸开始做饭了，我不想在他面前，便跑到楼顶了，绝望的看着这辽阔的天空，眼前满是灰色。 饭做好了，老爸喊我，我没有动。 老爸上来了：“你是不是芍，还不吃饭了，你妈也不吃饭。” “不吃就不吃。”我嘴巴硬的很。 “你怎么这苕嘞，你去跟你妈道个歉。” “凭什么，不去。”老爸上来的时候我就擦了眼泪，没有在哭了，但是眼眶是红肿的。 我被老爸连拉带拽的带下去了。到了房里，看见老妈躺在床上，床头柜放着盛好的饭菜，一定是老爸端过去的。我没有理她，自顾自地盛了饭吃了起来，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老妈看我进了房里，她就出去了，去了隔壁大门口处。 老爸下来看见，说了句“个咋子，都有病”，便又去拉老妈，他用力拉，老妈也用力往后退，没拉动，就只好作罢。进到房间来，又不停地朝我挤眉弄眼，撇嘴吧，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让我去哄哄老妈，可我就是没有动。我很累，心里挺难受的。一方面，她确实是我妈，我这么气她确实不该，可另一方面来讲，我也觉得很委屈啊，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数不清了，这样的争吵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跟她道歉，哄她开心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看着老爸的暗示，我依旧没有动。 “做得好，不想道歉就不道歉，你本来也没错，是老妈先伤你自尊的，从小到大还伤你那么多次，每次都说这些话，她根本没考虑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这是新月的声音。 老爸一把夺过我正在扒饭的碗，放在一边，脸已经垮了：“叫你去了，你冒听见，你冒看见，你妈在外面喂蚊子呢。” “别去，咱有骨气一点”新月大概是察觉到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我没有理会新月，我抬头看着爸爸笑了，但我明显感觉我定是红了眼眶，就这一瞬间，我起身走出了房门。 “老妈，别生气了”我笑着走到老妈身边，用撒娇的语气说着：“快去吃饭了，别把自己饿坏了”。我环着老妈的肩，将她搂在怀里，凑在她耳边：“哎呀，别气了，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我便把头抬起来，不停地深呼吸。 “走远些，莫烦我”她抬手打掉我搭在她身上的胳膊，从我怀里出来了。 我便又转变策略。 “在这里喂蚊子，蚊子最喜欢你这样得了，走吧，妈妈，吃饭了，饭菜都冷了。”拉着她的胳膊，想要朝着房里走去，但她不动。 这个行为又有点让我恼火，但我也别无他法，只好说：“你要搁这喂蚊子，那我也陪你一起喂。” 便也蹲下来，陪着她，嘴里还不停地在劝：“进去吃饭吧，好不好，妈妈，你看我都道歉了，你就当我脑子有病，莫跟我置气，进去吧好不好，妈，我求你了......”就这样，我劝说了十来分钟，她终于回房了。 第40章 高中十二(3) 高中十二（3） “你又妥协了。”新月又欠欠的冒出来了。 我好不容易就快平静的心又被她然乱了：“我能怎么办，啊？你说我能怎么办？都把我逼死了就好了吗？” “我是说你可以做自己的，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你告诉我怎么做自己，这么多年，我有做过自己吗？我配吗？我不配，我本来就像一个傀儡活着，有用吗，什么都没用，什么用都没有。” “宋婵娟......” “你别说话了，别刺激我的眼泪了，让我把这顿饭吃完好吗，不然他们又得说我，我害怕，你走吧。” 这顿饭怎么吃完的，我不记得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了，只知道，我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我不管自己睡不睡得着，反正我是什么事都不想做了，没心情。可一躺在床上，就想些乱七八糟的，很想逃，但又逃不了，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太难了，想要尽快开学了，想着学习的压力其实一点都不及家里的压抑，但转念有一想，这压抑是会飞的，随着我飞。而且，我觉得它已经像病毒一样，深入我的思想了，即使我知道它的危害，会让我永远处在痛苦之中，但我也没办法，把它摘除。它可是毒瘤，脑子里的毒瘤，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虽然我的的确确有想结束这一切的想法，但我怕的要死，这种想法还没有超过我想要结束的恐惧，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现状了。 水终于退去了，这时离正式开学也就只剩下十来天了，按往年高三的教学计划就是得在高三正式开学前结束高中所有知识的学习，高三一整就全部用来复习，备战高考。原来暑假一个月的学习计划因为这场夏雨被打乱了，剩下这十来天结束所有课程还是挺赶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在争分夺秒。高三的学习果然应证了当初学姐学长的话，第一次考试就给我浇了盆冷水，不，准确来说是冰水，还是从冰冻里拿出来冰块还没完全化完的水，从头冷到脚，从里冷到外，心脏也给冻住了。除了语文外，都没及格，数学还低得离谱，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就考了三四十分。万万没想到，按学习的阶段性考试还有得玩，考高中三年的知识就彻底废了。考试成绩出来的当天，我就给老妈发了消息，我说我考试成绩稀烂，或许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让你们失望了。老妈发了短信安慰我，有点长的一段话： 你不是才上高三吗，你还有一年时间去学习去追赶，别灰心，刚上高三，肯定不是你一个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能说一次考试的失败就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无论干什么不都是学出来的。就比如说我打针，我一开始也不会啊，不都是慢慢学，慢慢练出来的。你后面在认真学不就行了，你本就没有你们同学聪明，但你只要用了功就行，你从小我就跟你讲“笨鸟先飞”，你中考不也是这样吗，没有放弃，你中考前一个月的考试，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我们都以为完了，只能去职高了，但你最后不仅考上了，还超了那么多分，现在跟那时候不是差不多吗？说不定高考你又可以一跃龙门。再难你也就这一年了，这一年过去了就什么都过去了，就在坚持一年，好好的学，高考完了，就轻松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这条信息发过来，我不知道怎么回复，我拿着手机，看着聊天对话框，打下“好的，谢谢妈妈，我会好好努力的”，然后又把这几个字删了，又输入简短的两个字“嗯嗯 ”，还是删了，然后就是一个字也打不出来了。就在这时，对话框里又发来一条信息，距上一条间隔十分钟： 别担心，别太忧虑了，尽力而为好吧，只要你好好努力，我相信你可以的，我们不想给你压力，你自己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看到妈妈这么回复，我就知道，在她心里还没有彻底放弃我，还没有对我失望透顶，我的心有所缓和，但我也知道，她对我还是有所期待的，我必须，我只能继续努力了，只希望我能顺利度过高考这座独木桥，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学习了，他们都说大学很轻松，大学毕业后再从事自己喜欢的文艺类的工作，我觉得我的人生肯定特美满。还是得感谢爸妈对我的支持。我不会放弃的，嗯，笨鸟先飞，我一定可以的。“好的，谢谢妈妈”，这次，我终于编好文字发了过去。事实上，即使妈妈安慰了我，我觉得我身上的重量没有丝毫的减少。分数出来的那两天，我特别恍惚，心神不宁的，一下子乱了方寸，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着一年，如果面对一年后的高考，我真的不明白，我每天都很认真的学习，但是脑子里似乎不管用，它记不住东西，记住了也不会用，我对自己特失望。 虽然我在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但面对这么难堪的成绩，要我一下子就接受还是很难的，我脑袋不在线的恍恍惚惚的过了两天，才算是正式进入学习状态。但我发现我像是被英语老师除名了。英语王老师依旧保持着她的教学方式，排名表一对折，我成功的跻身于后半部分了，王老师上课不再点我回答问题，课下也再也没有点名让我去办公室背书。一切都太明显了，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可每次她拿起排名表点人的时候，我都会抬头看着她手上的排名表，眼睛亮晶晶的，等她结束后，我就低下了头，眼睛里没有了光彩，一片灰暗。内心的那种落差是不言而喻的，曾经是老师看重的学生，现在直接都不看你了，仿佛一下子从天上跌落到地底下，我不敢去想这是悬崖峭壁，还是万丈深渊。我觉得，只要我不去想，我还是有希望抢救一下的。我没有放弃我自己，我依旧做练习，背书，我想下一次考试，我一定还会冲在排名的前半部分了，那个时候，王老师又会继续督促我学习了。而且我还要高考，我不能放弃，我对未来还有所期待。但我还是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数学上，因为数学成绩简直是一塌糊涂，数学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最难攻克的难题。数学老师圆老师不同于英语老师，她把我叫去谈心了，她说看我学习还是蛮用功的，怎么考试这么不理想，我说不知道，很多题会了，但是稍微变一下就又不会了。她问我还想不想学。 第40章 高中十二(4) 高中十二（4） “想，当然想，我想把数学学好。”我的回答很坚定。 她看着我的试卷点了点头：“后面我讲卷子的时候，你认真听，以后你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好吧。” 我点了点头，眼里不自觉的含了泪，我忍住了，没让它留下来，不然吓到圆老师就不好了，要是真哭了，她估计会想：我又没咋她，怎么就哭了呢，下次还是不要找她谈话，别整出啥心理问题了。我是被老师的关心感动了，即使我的成绩稀烂，她也没有放弃我，这便成为了我更加努力学习的动力。 在后来的日子里，虽然我找老师问问题的次数不多，但相较于之前我一次都不问，还是有蛮大的进步，这是圆老师给我的勇气，我甚至于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对我的信任。有一次，她在班上忙着修改我们的试卷，我们则在自习，快递员就把快递送到校门口了，估计是个急件，圆老师就把她的身份证给了我，说实在的除了班长兼数学课代表陆晚见过她的身份证，其他人都没见过，这个时候陆晚正在帮她一起改试卷，之前她的身份证反放在她旁边，想拿着看都被拦下了。我拿着身份证，老师交代了我手机号，告诉我是个文件，让我帮她去拿，我拿着她的身份证，大概明白她为啥不让别人看了，身份证上的照片跟她完全不像，她本人挺好看的，只能说拍照的人太没水准了，把我们美美的数学老师拍得确实有点不好说。我不知道别人对老师要我们帮忙拿东西是怎么看，反正我很高兴，至少自己不是小角落里的透明人。 说到陆晚是班长兼数学课代表，不自觉的升起骄傲感，我的朋友真优秀，我是真的很喜欢陆晚，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呢。其实这个班组成的最开始，她只是班长，数学课代表是个男孩子，他很聪明，数学成绩也是蛮不错的，只是对学习好像不是特别上心，反倒是有种喜欢在女孩子面前耍帅的感觉。正因为他的不上心，数学老师便把他的课代表卸了，交给了陆晚。 我是后知后觉的，他们早就进行了工作交换，我是有天发现收作业的是陆晚才问同学：“怎么现在收作业的是班长了，张亚康呢？” “数学老师早就把他换下来了，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跟班长玩得很好吗？班长都当了好久的数学课代表了。” 确实没怎么关注，但我倒是注意到张亚康好像每次做数学作业会积极些，其他的作业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写，他上数学课偶尔听讲，偶尔不听讲，但他很尊重数学老师，我觉得他应该是学理科的，不明白为什么来了文科，跟他玩得好的涂向经常会找我聊天，他是我男生中聊天为数不多的人，因为有段时间坐在我前面，他经常扭过头来聊天，人不错，我们关系也不错。 有一次我就问涂向，“王亚康那么喜欢数学，为啥当初不学理？” “你不知道吗？”涂向表现得很惊讶，“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亏你跟王莹玩得那么好。” 我有些纳闷了，这跟王莹有什么关系？但很快我便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他喜欢王莹？” “对呀，因为王莹学了文，他想跟王莹一个班，便也选了文。” 我的第一反应是太可惜了，怎么因为这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呢，选自己不喜欢的学，真正的喜欢不应该是，努力学习，成为一个闪光的人，有能力的人，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胜算才大吗？我后来问过刘莹，也问过他，王莹说他太幼稚了，不喜欢。张亚康说，确实是因为王莹他才来的文科班，我又问他，你们要是没分到一个班呢？ “那就是没缘分，能怎么办呢？”他耸了耸肩。 虽然我中考那段时间也常说读书根本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那个时候我也常跟同学说，社会上那些当老板的人都是职校毕的，打工的都是本科毕业的，在我看来，不喜欢读书，最后读了职高的人其实很聪明的，只是没有用在读书上，他们很多人有着古灵精怪的想法，胆子大，敢想敢拼，所以他们不怕失败，敢创业。而寒窗苦读十几年的人，就会比较依赖于自己的知识与学历，不像没有好的学历的人，什么都没有，只有展开一博，所以高学历的人往往就是打工人。但是这两类人以后得收入不会太低。但此时的我还是觉得他因为年少时的喜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是一件特别幼稚的事情。 但若干年我工作后，每天看着自己碌碌无为，突然觉得像我这样的一类人，不聪明，不会投机取巧，天天搁那埋头学习，依旧成绩不好的人，现如今只是老老实实做着最基础的工作，拿着最基础的工资，就凑合着养活自己吧，说不定还养不活。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那类努力学习，也没学出什么名堂，养不活自己的人。这时候，便觉得当年那个因为喜欢而做出选择的男孩特别青春，那是他年少时纯粹而热烈的选择，干净，简单，他为了自己的喜欢作出了自己的决定，特别的勇敢，而当年的我特别的懦弱，我很羡慕在本该热情洋溢的青春里他留下了非常浓烈的色彩，纵使没有结果，却依然美好。 青春是美好的，不仅是同学情，也有师生情。我想，一个老师优秀与否，她心里是否装着学生，最直观的感受着便是学生，因为学生时期是每个人最纯真的年纪，那个时候的我们虽然没有遭受社会的毒打，但也绝不是家长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我们用最真挚的感情去感受身边人给予我们的。在数学老师身上，我便感受到了她对学生的真诚，她是我上高中后唯一一个感觉全身心在学生身上的老师。刚上高中时，我很不习惯，因为高中的老师给我一种松弛感，不像小学老师全身心的扑在学生身上，高中的老师有一种你爱学不学的态度，但是我会教，学不学就是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知道其他班级是不是这样，至少我们班是这样，尤其是分班后，班上几乎是没有什么学习氛围，尤其是自习课的时候闹哄哄的，像开茶话会一样。声音太大了，班头就会过来说两句，一走就又闹起来了，我很讨厌这种感觉，让我感觉我身处一个不爱学习，每个人都调皮捣蛋的专门是差生的班级里，我不是瞧不起成绩不好的人，因为我成绩也不好，但是咱也不能影响其他人吧。在我的高中，你默默无闻，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里，便不会有老师关注你，只要你不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比如打架斗殴，你的成绩的好不好，似乎没有人关心，老师们关心的不过是本身一直成绩都很不错的学生，突然有一次考试掉了下来，才会问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影响了心情。可你的成绩平平无奇，无论你多么努力的学习，你的成绩不好，你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小透明，我想可能是我初中时虽然成绩不优秀，但我凭借努力被老师们捧得特别高，所以到了高中，这种落差感太强烈了。而数学老师的存在，就像是沼泽中的一双手吧，我想，我是带有主观色彩去看她，因为她是到了高三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我没有被放弃的老师。 第40章 高中十二(5) 高中十二（5） 在数学老师找我谈话后，过了没多久，她在班上推行了一帮一活动，给每位数学成绩不好的学生配一个师傅，毫无疑问，这些“师傅们”都是数学成绩好的，由我们这些学渣们自行选择师傅，我心里其实有了选择。在老师讲完这个计划后，她便把我叫了过去，她说，你学习很认真，我知道你想学好，让李东华给你当师傅怎么样，和我的人选一样。我和李东华的关系不错，她是个助人为乐的人，平常偶尔也会向她请教，她都是很耐心的跟你讲解。我当然同意了，可以说，在高三后来的日子里，只有我们把“师傅、徒弟”这个搭配关系一直延续了下去，我遇到不懂的，总会说“我要去问我师傅去”。 我很感激李东华，我说：“李东华，我真的很感谢你，我要是考上了大学，你就是大功臣，到时候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这是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了，我把要请李东华吃饭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有了老师和师傅的关心，我学数学更带劲了，明明是我学得最痛苦的一门学科，我却无时无刻不在写数学题，巩固知识点。除了数学就是地理，其次就是政治，除了每天晚上学到一两点外，我还在语文课和历史课上学数学，因为我觉得我的语文怎么着都不会太差，有种迷之自信感。至于历史，虽然历史老师是班主任，但是他讲课，讲题就是照着念，很枯燥，在文科的三门中，我本来最喜欢的就是历史，可是无论课上我多么聚精会神，历史成绩确实三科中最差的，听历史老师讲课还不如自己学。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不听，只是偶尔，历史还是不能放弃的，就是语文课，我几乎是都用来学数学了。 每天就睡四个多小时，每天都靠咖啡和茶叶续命，还买不起太贵的，都是十几块廉价的，也不管它质量好不好，对身体有没有害，此时，只觉得自己还活着就行。就算是这样，还是遭不住，每天都困得要命，我又开始用语文课补觉，但大多时候我只是趴着，却没有睡着，明明很困，上课眼皮子打架，却在要放开睡的时候睡不着。 我的一系列操作引起了语文老师的不满，有一次我又趴下了，我的座位靠近走廊，这节课语文老师在讲平常给我们做练习的卷子，就听见语文老师说：“宋婵娟只要上我的课就不听讲，之前跟曾歌坐一起时就一直讲话，影响别个，现在没人跟她讲话了，就不是睡觉，再就是干别的事，是不想学了吧？她在别的课也这样吗？还是就是我的课这样？” 有同学说：“她平时学习可认真了。” “那看来是对我有意见啊。” 此时同桌捅了捅我的胳膊肘，我这才才不情不愿的起来，对话我都听到了，我对语文老师是没意见的，说话睡觉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自己知道，可此时，我有些不爽，只因她那句我和曾歌讲话，说我影响别人我不乐意。之前换位置和曾歌坐了一个星期，我俩太熟了，初中同学，到高中又成了同学，她非要跟我讲话，我虽说不好意思拒绝，但我一开始也没有特别的听她说话，想着她觉得说得没趣，就不会找我讲了，谁知道她扒拉着我讲，然后我就没把持住，耳朵就朝她那边去了，但大多数是她在说，我在听，讲得太欢了，便被语文老师敲了桌子。语文老师的话说得我就像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什么叫没人跟我讲话，我一点都不想讲的，好吧？我的心里只有学习，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数学而已。我虽然有错，但我很不喜欢被冤枉的感觉，可也正因为我也确实有错，所以我没有辩解，我很清楚我只是这一时刻不高兴，但我对语文老师是没有意见的，我很尊重她。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引以为傲的语文，再接下来的一次考试中垮掉了，离及格线差几分，数学倒是进步了，六十多分，英语也没及格，文综也不理想，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不，准确来说，我崩溃了。突然觉得好像没啥希望了，如果说刚进入高三失败很正常，慢慢的会进入状态，可现在大家都已开始走上正轨，而我却在走下坡路。更糟糕的是，传媒老师通知我们，我们这一届高考文化分需要三百八十分，我人傻了，当初报名的时候谁两百八九十分就够了，是和美术齐名的，只比体操和音乐高一点点。这下好了，直接高了一百分，我这分数高考这座独木桥我是过不去了，半道上就给淹死了。此时的我全然已忘记当初考上高中的喜悦之情，但要说我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考上高中就好了，就不会有这样的压力，那这想法自然是没有的。此时的我只是有些迷茫，有太多的恐慌与害怕，这些年来，考大学这件事已经成为我生活中必达的使命，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了，即使我不是学校有希望的对象，甚至可以说关注点从来不会在我身上，不指望我能提升学校的升学率，但是我还有爸妈，十几年的付出，就是想看见我不辜负他们的期望，我一直都是他们生活的奔头啊。我不想让自己失望，不想让他们失望，一直以来，我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我想在高中结束的时候，还能在他们脸上看见中考时洋溢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与骄傲，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刻。还记得当时老妈还特意给舅舅发去了短信，短信中说她是家里的老大，又是个女孩，得不到一丝关爱，后来结婚生子生活也就那样，可现在我考上了高中，让她又有了奔头，给了她生活的希望，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倘若我高考失败了，我还是她生活的希望吗？我还有机会成为他们的骄傲吗？大概只有无尽的失望吧，这是个无解题。 第40章 高中十二(6) 高中十二（6） 我想起了老妈说的话：“说不定到最后考试的时候同初中一样，最后成功了呢？” 我用这种方式安慰着自己，但其实我又比谁都清楚，这一次，同初中不一样。初中我是真的学了的基本上都会，基础很强，考不了特别高的分是因为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知识没掌握，再就是拉开距离的高难度题对我来说是有困难的。但这是高中，所有知识更加细化，我知道，我还有很多都没掌握，但我好像怎么努力也掌握不了。我有点不想去面对，好想摆烂，一面这么想着，又一面拿起试卷，做错题分析，永远都是这么矛盾。 “很痛苦吧？找不到答案了？对未来很渺茫？”新月又恰合时宜的出现了：“你怕的东西太多了，你压力太大了，是父母给你的，但其实是你自己给自己的。你害怕失败不过就是害怕爸妈失望，可是你开心吗？” 开心的次数太少了，以至于我根本记不住它该是什么样的。我无时无刻不处于紧绷的状态。害怕的状态。在学校里，我害怕学不会，成绩不好，所以这也学不完，那也学不会；在家里，我害怕哪里做得不对，又被爸妈骂，所以自己想做的，什么都不敢做。 新月看我沉默了：“你连开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难过？这么痛苦？” “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我吗？”我有些烦躁，有些恼火。 可新月比我更生气：“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学不好就不学，学习真的那么重要吗？你自己之前不是说，读书的人都是打工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看不穿呢？” “可是我不聪明，不会说，没有姐姐那般能说会道，我只能走读书这条路，不然我以后能干什么，自己都养活不了。” “这是从小妈妈跟你说的，你也这样认为吗？” “我觉得很有道理。”虽然我不喜欢妈妈的教育方式，这个方式让我很痛苦，但不得不说她说的这句话很有道理。 “你去找初菡聊聊她，或许她会给你答案。”初月沉默了一会，给我出了主意。 “其实你忘了一件事，我也忘了，或许你并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你还记得那个喜欢爬树，喜欢同人比赛爬单杠，绝不服输的女孩吗？或许不放弃本身就是你天生拥有的品质。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不服输的精神还在，但你，也就是‘我’早已不是曾经的自己了，那么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呢？”新月在消失之前留下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其实我早就意识到，只是我不愿意承认，不承认就不会有挣扎的痛苦，不想去想了，累了。晚上，在宿舍泡脚的时候，我问初菡：“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是考不上大学，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肯定是能上大专的，又不是没书读，还能早点出来工作呢”，她伸了个懒腰。 我笑了：“你看得还真是开呢。” 我知道，这很初菡，她一向如此，随性，不喜欢煽情。我是一个特别煽情的人，也喜欢说一些肉麻的话，记得刚开始和她做朋友时，我还会说：“认识你我很高兴”、“高中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初菡”、“初菡，你知道吗，有你真好”、“初菡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每次说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肉麻，摸着胳膊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说几次，再开口时，“别，千万别跟我煽情，我不喜欢，太受不了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了，至少在高中期间没有说过了。后来上了大学也就会很长时间说一次，初菡姐姐，我想你了，或者就是初菡姐姐最好了。 在初菡姐姐身边，我就是个软骨头，我每次都是挽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就这么走着路，我怕来来往往的车，不会过马路，都是她带着我过的。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我最喜欢的姐姐，初中的时候，过马路早就没人牵我了，我知道是因为我长大了，所以自此我每次过马路都过得胆战心惊的，有一回过年的时候，又是过马路，姐姐在我前面一点，她停了下来，伸出手，牵上了我的手。我一瞬间很惊讶，接着便是很欢喜，我没有怎么和姐姐牵过手，我总有一种远远的望着姐姐的感觉，我是很喜欢她，但我从来没对她说过，也很少说话，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我这个年都一直很开心。初菡姐姐就像是我的姐姐，不，她就是我的姐姐，一个我可以非常亲近的姐姐。 后来，临近毕业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一起聊天，初菡说：“我很不喜欢别人靠近我，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啊？那你要是谈恋爱呢？”爽姐问。 “谈恋爱那不一样撒。” “啊？那我每次像软骨头一样的趴在你身上你从来没有说过我啊。”我觉得我做了初菡不喜欢的事，我怕她不高兴。 “好像是的，你很喜欢趴在我身上，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这说明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撒。” “看来初菡对你是真爱啊。”刚刚提出疑问的爽姐说。 我笑了，心里乐开了花，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扒着初菡了。我是想扒的，所以也是有遗憾的。 “我的心态是比较好，考不上能怎么办呢，我爸妈对我没对我没什么要求，你知道的，我是放养式的。” 初菡知道我爸妈对我期望很高，她看出了我的焦虑:“不用想那么多，以后总归是饿不死的，既然饿不死，那还有什么担忧的。再者说了，考不上大学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都寻死觅活吧，走一步看一步，过好当下就好，尽力就好，没什么好愁的。” 很简洁的话语，很通俗的道理，爸妈有时候也要我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尽力就好，他们说完我并没有觉得很轻松，可偏偏初菡的话却是说进了我心里，虽然没有完全释然，但却豁然了不少。是啊，愁什么呢，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考不上本科，上个大专嘛，初中时老师就说过，无论是考上高中，还是上了职高技校，只要愿意学，不荒废时光，一样能学到东西，你不好好学，你就算是重点高中，说不定最后还不如学了技术的，没考上的不要自卑，考上了的也不要觉得高人一等。不愁啦，洗漱完，就看书写题吧，咱要尽力而为。 晚上熄灯后学习已经成为了高三生的标志，每个床上都是小桌和小台灯，也都有着每个室友埋头苦学的身影，而我是每天学得最晚的那一个。 室友王爽，我们都喊她爽姐，爽姐说：“我们班所有人都考不上大学，你宋婵娟都不能考不上。” 听到这句话我是高兴的，这是认可我的，但同时我也是无奈的。学的晚有什么用，得学得会，记得住才行啊。我笑着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我是很期待这句话能成真的，不是只是我一个人考上大学，而是我能考上大学，和同学们一起，这是一个很美好的理想。 第41章 高中十三 高中十三 高三冲刺的不仅仅是文化课了，艺术生在专业上也开始了最后的拼搏。美术生要出去集训三个月，学习内容不仅仅是上课，还要去别的城市写生，所以高三开学没多久，班上在外面机构学习的同学们就已经没有出现在课堂上了，美术班的同学更不用说了，坐着学校租的大巴车也不知道到了哪个城市落脚了。而我们传媒生则没有计划那么长的集训时间，只有一个半月，所以我们出发比较晚，传媒机构的老师让我们集训前买好传媒统考要穿的衣服，我们自己逛街，拍照发给老师们，由他们确定最后的考试衣服。我觉得传媒和美术都挺花钱的，他们画画工具和写生需要钱，我们传媒生除了一开始一万多的学费外，每次集训住宿还得交钱，这下还得买衣服，要知道那些商场的衣服贵得要死，我计划是六百块块拿下的。 集训前，我们班上学传媒的总共八个人，我们一行六人相约一起买衣服，另外两个一个同别的班的同学一起，还有一个只跟我玩得好，她刚报名学习，相当于艺考前两个月才开始学习。我很佩服她，因为这需要莫大的勇气；我也很钦佩她，因为这勇气是我想要却不曾拥有的。 这是个星期天，我们约得很早，想着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挑选，但我们万万没想到，买套衣服会这么难，看来看去老师都觉得不合适，尤其是我的，我自认为我或许不够倾国倾城，但至少长得也算是清纯的吧。一开始，老师们还都有时间有精力帮我们参谋参谋，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资深老师都有事要忙，就把我们交给了刚来实习的老师，也是大学毕业没多久的，这个时候我的小伙伴们都已经买好了，只有我和另一个小伙伴一件没买，加上初菡的鞋子没买。我有点焦灼，因为六点半就要上晚自习了，我们现在在江城最火的步行街上，地铁转公交回学校得一个小时呢。照这个进度，我怕是买不成了吧，下个星期就得离校集训了，哪还有什么时间买，我不免有些焦急。大家都说没事，今天一定要把它拿下，大不了不上晚自习了。 “不上晚自习？认真的吗？”我从未想过为了逛街不回学校上课，这不是逃课吗？我人生中还没有经历过呢，不想也不敢经历，准确来说，是真的不敢想。虽然我初中时有一次没上中自习，高中也有几次没上，可性质不同啊，中自习就是睡觉，老师也不会在教室守着，因为他们也要午休。可晚自习是要上课的啊，更何况今天还是班头的课，直接逃课总觉得不太好。 “没关系的。”几个人开启轮番宽慰模式，“今天晚上是班头的课，没关系的，等会跟他请个假就好了。” “那不是得侨课，今天是历史啊，这不影响学习？”其实我心里已经松动了，只是秉持着不想打破常矩，还是很不安。 “我们这也是为了学习啊，我们是艺术生，传媒也是学习，这为了考试也不算耽误课程，也是为了高考，为了前程，班头会理解的。” “而且指不定这次还是自习写卷子，已经连续两周的历史晚自习写题了，就算老师讲课，也是讲题，班头本就是看着答案讲，我们也有答案啊，到时候可以自己看看。” 我看着大家这么统一的意见，想着大家都不去，也不是我一个人，好不容易出来买，肯定就是想一步到位，可不想下次又跑出来买，为了一套衣服花费那么多时间也确实是不值当的。 我早上出门穿的是一个三件套，特别肥，加上我又是个大圆脸，这样的装扮就让我看上去就是个大胖子，在十一月的冬天买夏天的裙子本身也不好买，我的小伙伴好多次看中适合我的裙子，每家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便说我穿不了。终于又在一家店看见一条，当然，是我的小伙伴们觉得适合我，说要我去试试，结果那个女老板一样说我穿不了。 初菡很是不服气：“你让她试，百分百穿得上。” 老板只好取下来递给我，在我去试衣间前还不忘嘱咐我：“穿不上别硬撑，别把我的衣服撑坏了。” 等我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老板惊呆了：“也太好看了吧。” 衣服很合身，将我身材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一件腰前有个小蝴蝶结的韩版样式的裙子，带点格子，颜色比大红浅，比粉红深，但又不是玫红，偏咖，又有点像深咖色，但又不是，裙摆有点蓬松。我虽然有点小胖，但是肚子上肉不多，我也是高三才开始长肉的，我给人感觉是微胖，但肚子没有一丝赘肉，大概是坐久了，便开始长肉了，而这条裙子却正好不显肚子，还显得我的腰特别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点不认识，我平常穿衣服永远都是t恤，老妈说，学生就该有学生样，我便也习惯了，反而不喜欢裙子之类的，现在的我，可以说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小伙伴们也都惊呆了，觉得就是这件了，满怀欣喜的等待着老师的回复。结果得到的回复是这衣服不适合我，小伙伴们都觉得这衣服很好看，能凸显我的身材优势，让我整个人看着很优美，虽是偏韩版的衣服，就感受到了中国美人的韵味，但我们啥都不懂，能不能让评委老师眼前一亮，还得是机构老师来评价，毕竟他们比我们参加考试的学生更有经验。我们只好在老板的不断赞美声中就此作罢。 眼看着离上晚自习的时间越来越近，而我一点收获都没有，我的心一直都是不安的，本来是有些期待我们能赶上晚自习，但看起来是无望了。 老爸老妈还不停地给我打电话，问我衣服买了吗，每一通电话都是还没，他们在电话那边语气都有些不耐烦，仿佛是他们陪我逛了一天街一般：“怎么还没买，逛了一天了，买个衣服这难，在磨叽莫事，一哈要上课了。” “我试了好多衣服，传媒老师都说不行，我能怎么办，我也想快点买啊。”被老爸老妈说得我想哭，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哭，丢人，拼命强忍着。 “行了行了，抓紧时间逛了买了回去上课。”那边挂了电话。 果真还是逛到了六点半，我们同班头打了电话请了假，班头问我们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我们说估计第二节晚自习前能回学校。 班头说 ：“晚上第一节课写卷子，第二节课讲卷子，你们最好赶回来，别整太晚了。” 我们应了便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刚挂，我的手机就响了，是爸妈打的，我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不敢接，根本不敢接，周身布满了恐惧感。 同学都让我接，跟爸妈说清楚就好，我瞳孔震惊，赶紧摆手道：“别别别，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不上课，还在外面逛，回头要打死我的。” 我边说边往后退，似乎他们就在身边，下一秒就要把我提溜走一样。同伴看见我这么形象的恐惧感，便也不再劝我了。而我已经不担心学校那边了，因为已经过了时间，有些时候，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心是悬着的，发生后，也就那样了，就觉得不足为惧了。而我现在却忧愁父母那边，这感觉比逃课还让人觉得恐慌。 “都整这么晚了，要是今天没买到合适的衣服，这可咋整啊。”天已经黢黑了，加上电话的轰炸让我觉得今天我将是一无所获。 “没事，不还有个周末吗，今天买不着，下周我们再陪你来买。”拥有模特身材的沈迪说。 “是的撒，不急，总会买到的。”张赛也安慰我。我不想扫大家的兴，我本身也是个爱玩的，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同她们逛街中，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担忧，我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很快阴霾就扫走了。 只不过这种情绪在爸妈一次次的电话中一次次的被打断，初菡有些不忍心，大概是不忍心我爸妈一直打，我却一直不接。 “接吧，你一直不接，他们也担心，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呢。”我懂初菡说的，只不过我很怕爸妈骂我，他们说的话一向都是很扎心的，我实在是不想听，我害怕听到。 “接吧，你爸妈应该不会说你的。”初菡仍旧劝着我，其他伙伴也跟着劝，也确实是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了，我都没接，搁谁也会着急，正在我准备接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下个电话打过来时，我再接吧。”我没有勇气回拨过去，即使爸妈不怪我逃课，那我这么久不接电话，让他们担心，也还是会让他们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吧。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已经八点了，第二节晚自习都上了二十分钟了。我们几乎把步行街的商场都逛完了，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我们还没逛过的商场里，传媒老师看太晚了，便和我们打视频，看商场里有没有啥合适的衣服，果然这个方法很奏效，在一家店里，解决了我们两个人的衣服。老师替张赛看中了一条黑色修身的连衣裙，无袖的，裙子到大腿根部，穿着很有气质。给我看的就完全跟她们的风格不一样了，我的小伙伴的衣服一个个都像参加晚会的，而我的像参加毕业典礼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的衣服很学生气。那是一件蓝色的长袖针织衫，胸前是绣上去的英文字母，穿在身在很青春，但是它是宽松版的，袖子还有一丢丢的长，虽然不会显胖，但同样也显不出我的身材来，丝毫展现不出我的优势来，不太像一个学传媒的艺术生。就在这时罗亚菲打电话给我了，我纳闷了，这个时候她打电话我干嘛，她说我爸的电话都打到她那了，让我赶紧回个电话。我知道，这下不得不回过去了。爸爸的这个行为让我很不舒服，因为罗亚菲的电话是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留的，还加了她微信好友，同样加的还有初菡，我都没有她们的微信，因为我不玩微信。当时换手机的时候，他摆弄我的旧手机，加的她们，当时她们问我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这是不是你爸爸，但我依旧觉得很不好意思。你留电话我理解，联系不到我的时候确实很有用，但加微信好友起码也得跟我说一声，我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毕竟都是小孩，或许不想加太多大人，更何况我的朋友又不认识我老爸。直接就加人家，人家就算不愿意，看见是我老爸，也不好意思拒绝。 就在我做心理建设的时候，老爸的电话也进来了，打断了同老师的视频。 “别怕，就算他们骂你，就让他们骂好了，你本来就是为了传媒考试，肯定是想做好完全的准备，你是为了艺考，是为了考大学，为了以后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苦再难也就这大半年了，只要能考上大学，承受一下耳朵的洗礼也无妨，别往心里去，这么多小伙伴在你身边呢，别怕。”新月也出来给我打气。 我接通了电话：“怎么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搞得我们担心半天。” “哦，手机静音了，没听到。”即使我谎话张口就来，但我还是很心虚我不清楚我的朋友是什么表情，我其实不爱说谎的，原则性的问题我从不说谎，就像我考试考三十分都会如实跟他们讲，只是有时候，他们盯得太紧，而我又有想做的事，想买的东西逼不得已才说谎，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不会同意我去干，去买的，所以只好偷偷的，但大多数到后面，他们还是从我嘴里知道了，只不过距离发生的日期有一段距离了，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第41章 高中十三(2) 高中十三（2） “还冒回学校？” “没有” “都要十点钟了，还没回去？”我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八点十二分，对于他们这样说，我也已经习惯了。 “嗯，衣服已经看好了，正准备买的。”我回答道。 “快点买了快点回去，这么晚了，打车回去。” “嗯，好，晓得了，你们早点睡吧。”说着就挂了电话。 “他们居然没有骂我。”我很惊讶，不想让小伙伴们误会我就是单纯不想接电话，我是真的害怕呀，便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看吧，其实说清楚了就还好，他们不会骂你的。”初菡说到。 “嗯，好了，再跟老师打视频过去吧，选了衣服，下面得选个裙子了吧？”说着便又打视频过去。 老师下面配一个小黑裙子就挺好，选了两条短裙作对比，一条很普通的黑色布料，没什么装饰，另一条上身后右边有两条斜着的褶子，有很不规则的设计感。老师选了第二条，说有特色一点，显得更有活力，上一条太普通了，看着没什么感觉。就这样逛了一天啥收获也没有，却在这个店里不到二十分钟就解决了，我有一种上赶着结束的感觉，但也还是听从了安排。这衣服质量不得行，摸起来硬邦邦的，粗糙得很，居然三百九十五元，裙子两百八十九元，一咬牙，一跺脚，付了钱。我还说六百元解决，就这两件就将近七百了，还有鞋子没解决，这看起来得上千了，就这两件衣服就已经比所有小伙伴贵多了。毫无悬念，我会是我们几个人中开销最大的，心疼也无法。 老师又说我这一身适合配个小白鞋，这个商场卖鞋子的不多，彭城说她之前买鞋子的地方好像有小白鞋，看起来还不错，那是街道上的一家门面，我们又辗转到街道上，有点找不到方向，我更找不到，我向来就是个路痴，只能跟着大部队走。在店里两双小白鞋，最后选了一双圆头增高有鞋带的皮鞋，是把一整套穿在身上给老师看然后选的，初菡则在店里买了一双尖头微跟的黑色皮鞋，就是电视里参加就会配晚礼服的那种鞋子。班头也打来电话了，问我们到学校了吗？第二节晚自习也没上。我们便说我们刚上车，他问我们是不是打的车，我们说是的。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在说谎了，反正就是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他们在接电话，我们这边在付钱。在一切敲定之后，已经很晚了，九点多了，我们付了钱，就去换衣服，其他人打车，车子很快就到了，她们说我的针织衫可以就穿在身上，不用脱了，又不是裙子，外面把袄子一套就行了。匆匆忙忙的拿着衣服往店外跑，今天一天确实挺累的。 在车上，我们复盘今天花了多少钱，彭城说：“婵娟应该花得最多，她跟我们都不一样，我们就一条裙子，她是衣服裙子两件。” 我苦笑，是啊，衣服三百九十五，裙子两百八十九，鞋子两百九十九，都一千了。买是买了，老师说合适，为了考试，能不买吗？但我还是恍惚的，真的太贵了，太贵了啊，按我平常我根本舍不得买这样贵的衣服，家里是农民出身，爸妈都是打工的工人，可能偶尔会买，爸妈给我买，但要我自己，算了吧。 “你的确实贵。”张赛也说。 “你的真的是贵，我都觉得不值得，质量也没那么好。”沈洁替我觉得不值：“不过也没办法，为了考试嘛，要想着为了上大学，就便都是值得的了。” “其实也还好，我们的衣服鞋子都不适合平常穿，你的衣服很休闲，平常也能穿，不像我们的，感觉要参加晚会一样。”彭城哈哈哈大笑起来：“而且从来没有看见婵娟穿裙子，今天真是大饱眼福，班上同学都没看见，就我们几个看到了，你穿裙子真的很好看，以后最好能多穿。” 我被彭城说得都不好意思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一点，我们同班头说的是第二节晚自习能赶得回去上课，结果我们不仅没回去，还整这么晚。”张赛把话题引到了点子上。大家顿时都沉默了，沉默了一会。沈洁开口了：“是哦，明天班头肯定要找我们滴。” “刚班头电话里说到了学校跟他打个电话，他跟门卫说一声，不然我们进不去，听他的口气明天估计是要找我们谈话的。” “啊？班头不会骂我们吧？毕竟我们今天是真的有点过分了。”彭城有些哭笑不得。 “哎呦，明天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她不会怎么样的，就算想要做什么，明天找我们再说，现在想那么多干嘛，逛了一天，累死，我睡会，到了叫我哈。”初菡一如既往的心态好。 我觉得她心很大，嗯，要向她学习。 晚上的道路没有白天的车多，三十来分钟便到了学校，除了张赛和沈迪我们都下了车，她俩家就在这一块，没有住校，又让司机给她们送家去了。我们则给班头打了电话进了学校，宿舍就在一楼，进去时，走廊里都是来来往往洗漱的人，虽然都是认识的同学，在我们走过时我却感受到了她们看着我们像看稀奇似的，碰到班长和王莹，她们问了句：“回来了。” “嗯。”我点了点头。 和初菡进到宿舍，安静的宿舍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哎呀，初菡婵娟回来了。”罗亚菲端着盆子过来了。 “啊，他们回来啦。”爽姐本来坐在床边的，窜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了。彭叶也从我的上铺下来了，目的就是我们买的衣服。 “快给我们看看买的啥样的。”纷纷凑了过来，我觉得她们应该惊讶于初菡的衣服，相比之下我的衣服确实太普通了。果不其然，她们惊讶于她橘黄色的无袖连衣短裙，加上一双黑色高跟鞋，确实让人难以想象穿上会是怎样。 “你穿上我们看看。”三个人都一脸期待：“婵娟你也穿上我们都瞅瞅。” 我笑着看着初菡脑袋往后仰，无奈地笑着：“啊，我要洗澡上床睡觉。” “你这么早睡得着吗？”爽姐拉着她，恨不得亲自替她换上。 另外两个也跟着起哄，罗亚菲说：“是啊，初菡，我们想看。” “哎呀，快点的。”彭叶嫌她磨磨唧唧的。 “我能睡得着，我现在倒床就能睡着。”我信初菡的睡觉能力，她睡眠质量是真的好，我只有羡慕的份。 “我就不信你待会上床不搞学习。”爽姐并不打算放过她。 初菡默默的开始换衣服了，我看她在换，我也跟着换了。“哇，感觉真的好不一样，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婵娟的也好看，两个人的感觉不一样，初菡的更性感些，婵娟的青春活力。” “是的，都好好看啊，还没看过你们穿裙子呢。” “尤其是婵娟，居然看到穿裙子的婵娟了，好激动。”我平常永远都是t恤加裤子，还都是宽松的，我同她们说我只有小时候穿过裙子，初中都没穿过，不爱穿，所以她们就觉得活久见吧，很是稀奇。现在回想起来，初菡高中时也不穿裙子，也没人觉得她要是穿裙子是个稀奇事，难道说是我太像男孩子的原因？当时我过生日的时候，爽姐还说下次我送你条裙子，到时候看你穿不穿，我说要是有的话估计会穿吧，她说那我一定要送你条裙子。后来大家忙着高考，毕业了慢慢的也断了联系，或许爽姐早就忘了，而且后来的我开始穿裙子了，新中式的，很适合我的长相，显得温婉大气，朋友们都这么说。我自己看着穿裙子的样子也很是欢喜。 “就是有点我不满意。”初菡说：“我皮肤偏黑，这衣服颜色有点显黑。” 彭叶围着她看了一圈，捏着下巴思考着：“还好，你只是有点黑，又不是很黑，还是很好看的，可以忽略不计。” “你们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走了，我们会想你们的。”小菲菲突然煽情起来。 “好呢好呢，时间确实过得好快啊，一晃高三了，我们马上就要艺考了，艺考完没多久就要高考了，加油吧都。”我也顺势感慨了一下：“真要去洗了，不然一会熄灯了。” “好了，很晚了，我要去洗了。”初菡说着就将衣服换下来，收拾着要去洗漱了。我也边收拾着边同小菲菲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爸电话都打到你那去了，不是在上课吗？没影响到你吗？” “没事，没有讲课，班上好多人也没来，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班头也不太想讲，就让我们自习了，不然也不能跟你们打电话。”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我说呢那个时间点是上课时间，怎么还打电话。 第42章 高中十四 高中十四 对于学好传媒，我是很认真的，我一直都同父母说普通话，过年的时候，姐姐还调侃我方言都不会了，还用普通话跟爸妈说话，我说现在人都说普通话，我要练习普通话。我没有同家里人说我在学传媒，他们不知道我是艺术生。不想告诉他们是因为家里人都很事儿，嘴巴上喜欢不饶人，他们又不懂传媒是什么，我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说了，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还是不要到处宣扬就好。我同爸妈也是这么说的，谁知道老爸嘴就没把门的，答应得好好的，喝了点酒，就啥都往外说，也不知道他说了多少。过年时他喝酒的时候，我和老妈都不在旁边，就无意中老妈听到他在同那些叔叔伯伯说什么要学艺术，学传媒，老妈就赶紧制止了：“你要喝几多啊，喝多了就瞎说，一会她听到了又要说你的。” 老妈这么一说，我能不听到就怪了，我真是又气又恼，气的是老爸的张口就来，恼的是老妈这么一说，不管老爸透露多少，就已经做实了我在学艺术了。从小到大，永远都是这样，我不想让他们说的事，他们就非要说，从小就跟他们说我的丑事，说我没用啥的，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我心里的感受，我是真的很生气。 等所有亲戚都走了，在房间里，我有些发火：“叫你们不说不说，你们非要说，一开始也是你们说不要跟他们讲的，现在大家都晓得我在学传媒了，为什么我的事情你们总喜欢别个说，平时怎么没见你话这多。” “我说莫事了，我冒说莫事。” 我看着老爸不耐烦的样子，我就更来气，但还是压制着在，没有全释放出来，因为我知道在他们这我哪有什么完全的话语权：“妈，他到底怎么说的？” “我哪晓得，我跟你一样，都坐在门口在，我听着他说传媒，就赶紧进去制止了，你不是看到了吗？鬼晓得他说了莫事。” “我真的是受不了了，每次都是这样，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哭了，委屈的哭了，生气的哭了，无可奈何的哭了，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确实很没用。 老妈安慰我：“应该是冒说莫事，你爸有分寸的。” “什么叫没说，你自己不都说了吗他在说我要学传媒，学艺术，可以低分上大学，还要说什么才算是说。”我吼道，我实在是不想完全控制我的情绪，那样我会疯的，我只好一半靠吼，一半靠哭。其实我突然想破罐子破摔了，所有人认为我是乖乖女，就想我的成绩就算不是学霸，也应该是不错的。 我不知道亲戚知道了多少，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不想去面对，他们要是问我，我也不想说了，已经做好逃避的准备了，有时候逃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在我准备好等待风雨的降临的时候，确是风平浪静，可能是大家看出我的不高兴了吧，我虽然没有发脾气，但不满的表情，生气的样子还是都展现出来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不问了吗？但我还是难受了好几天，我心里清楚，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但在这难受的几天里，我拼命地给自己灌输掩耳盗铃的思想：没事的，他们还不知道，所以就没有问......也不知道是我真的给自己灌输成功了，还是过去了好几天没人提这件事的原因，我难受的心情慢慢淡了下来，人家不提，我也不愿意提，提了心里堵得慌。 第42章 高中十四(2) 十四 暑期在家里的时候，我依旧记得传媒老师说的学好播音就需要每天坚持做口部操、练声。在家也依旧练习着，我们村的房子就是一整排嘛，窗户和白天都是敞开了，隔音效果都不好，我每天在房间里“啊~啊~咦~咦”的叫着，难免让人奇怪。 这不，奶奶就问我了：“你每天在楼上在喊啥？” 这话问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依旧强装镇定的回答：“要练习说普通话，现在外面都在说普通话。” 发现自己有时候扯谎扯起来反应也是挺快的。但我没有因不好意思而放弃练习，我依旧每天搁房间里发出别人认为很莫名奇妙的声音。我想其实就算我不说，就我这毫不掩饰的一系列操作，他们其实也能猜到搁大概，他们没听过“传媒”这个词，他们不懂，但我想，每天的发生练习也会不禁让人联想到艺术，或许他们会认为我在学音乐。 在涨起的水退去，踏入高三的征程的时候，我不想因此就断了练习，反正这花费的时间也不多，也就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便开始每天早上早起半个小时，到操场上做发声和口部操的练习。清晨的操场很安静，根本没有人，偶尔一两天也会有人跑步，个别两个，不认识，我就当做看不见他，看见了也无妨，我是为了艺术，为了高考，我不断的这么对自己说。早起一下来特别容易犯困，高三本就是一个疲惫的连续战。为了解决犯困的身体，在每天早上做完播音的基础练习后，都会在跑道上跑一圈，要问为什么只跑一圈，那就是多了跑不动，高中没有体育高考，高中这两年每天就是坐在座位上学习，初中练起来的那本就不多的体能早就烟消云散的，现在成了一个虚弱的书生，还是成绩不好的书生。想着跑步还能减肥呢，作为传媒生是需要有一个好身材的，我是有些微胖的，一米六三的个子，一百零六的体重。但我没有减肥的恒心，高中的学习就已经很累了，我没有精力去想减肥的事，也不知道这一圈有没有用，就当有用了吧。 连续一个星期的早起，引起了室友的关注，爽姐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每天睡那么晚，起那么早在忙什么？ 我笑了笑：“这不是播音里有口部操和发声练习吗，咱至少在考试前得保证嘴巴的紧实度，也希望练好播音腔，能取得个好成绩，而且我在这方面本来就比别人弱，还需要好好练习。” 爽姐给我竖起了大拇指，边点头边说：“优秀，佩服，在下真的佩服，话说你每天睡那么晚，起得又那么早，不困吗？” “困啊，所以我每天都会 在操场上跑一圈，让自己清醒下，还能减肥呢。” “有效吗？上课不困吗？” “还不是困，要不然我买那多茶叶干嘛，提神用啊，但还是很困，没办法，就这一年了，再坚持坚持吧。”我这话像是说给王爽听的，也像是说给我自己的。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着有没有用，可能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但这种安慰有总比没有好，有希望是好事。又过了两天，这天晚上，大家都已洗漱完，还没熄灯，大家都在自己的床上干着自己的事。初菡本来躺着用手机聊天的，她是想着熄灯后再学习的，先放松一下。 她突然一下坐起来，感慨道：“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爽姐说：“妈呀，初菡，你吓死我，把人都吓死了，本来特安静，你突然一下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边说边拍着胸脯，缓解受惊吓的情绪。 “初菡，咋了。”她下铺的亚菲探出脑袋往上望。 我也停下书写的笔，朝她的床铺望去，看着她，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我感觉大家都好努力，我太佛系、太散漫， 是时候该做出点行动了，就这一年了，要拼一拼了。”她看着我们非常认真、异常正经的说着，这真的很不初菡。 “哎呦，你突然这么正经也挺吓人的。”爽姐笑了，“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你平常不也挺用功的吗？ ”“是啊，我看每天学得也挺晚的，比我都晚。”彭叶的成绩是我们宿舍最好的，她晚上也会学学，但学的时间不长，有点看心情的意思，很随心，心情好了，熄灯后不想学，只想开心点；心情不好，有时候就不想学，心情都不好了，还学什么。 “哎，每天是在学，但感觉很佛系，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压力感，就感觉学得会就学，考不好也就那样，没看太多，也没想什么，没有啥目标。”初菡很难得的这么认真的聊学习，整得我都不习惯了。 “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下去了，尤其看到大家这么努力，显得我像废柴。” “那你想怎么行动呢，决战到天亮吗？”彭叶笑着说。 “看婵娟真的好有目标啊，我要向她学习，婵娟，明天你带着我练声，带着我跑步吧。” 多了一个同行人，怎么会不愿意呢？而且这个人还是初菡姐姐，有了更多的时间相处，我可高兴了。 “可以啊。”我的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喜悦之情。 “你每天早晨都怎么个流程？”初菡看向我。 “嗯......就每天六点十分起床嘛，洗漱完就去操场练声，练完之后，就跑圈步，花费差不多四十分钟，也要不了四十分钟，然后再去食堂吃饭，这个时辰食堂也没什么人，然后回教室看书，等着上早自习。”我边思考边算着时间边说着。 “可以，我先定个闹钟，明天我要是没被闹醒，记得喊我哈。”此时的初菡像打了鸡血，边说着边支起了小床桌，准备开启学习模式。 “等等，你设置六点十分的闹钟，那不是把我们都闹醒了，我们可不想那么早起来，我想多睡会。”爽姐一下子也激动起来了。 “我设置的震动，我每天早上的闹钟你们有听到吗？ ”“那倒没有。”爽姐这下放下心来了。 但同时她也一脸的不相信：“好，我看你明天起不起得来，好吧？” 爽姐笑了，接着说：“我相信你是起不来的。” 彭叶也发出警告式问候，调侃式威胁到：“我跟你讲，你要是那么早把我吵醒了，看我不打死你。” 这么说着，就愉快的决定了，宿舍就进入安静的学习模式了，熄灯后很自觉的又都亮起了小台灯。十一点半的时候，初菡床上传来声音：“收摊，睡觉。” 说着就将书本和桌子收了起来。 爽姐探出头来问：“这就睡了？不学了？” “哎呀，今天已经学够了，要懂得适可而止，晓得不，学得少，但是学得精，不在于时间的长短，搞太长时间了容易疲劳，会适得其反的。”初菡说着已经都收拾好了，看她那一块已经黑了，便知道她已经躺下了。 “你的歪理成天一大堆。”爽姐笑了。 “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有有有，你说的都有道理。”爽姐很给力的捧场。“ “再者说了，明天还得起早床呢，再不睡明天真起不来了。”初菡说完便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没再出声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吧，爽姐小声地说：“你们说，初菡她睡着了吗？ ”没有吧？这才多大一会。”彭叶回答。 “她指定睡着了。”我太了解初菡的睡眠质量了，倒床即睡的那种。 “我来喊一下她。”罗亚菲说着就站在自己床上，作半蹲状，双手勾着上铺的床栏，轻声叫着 “初菡、初菡。” 床上的人儿没反应，我们三个人就静静地看着。 见她没反应，爽姐也喊了两声：“初菡，王初菡。” 这下有反应了，睡眼朦胧的王初菡一脸懵：“嗯？怎么了”，她的脑袋此时离开了枕头，人没有起来，懵懵的看着罗亚菲，亚菲笑得可欢了。 爽姐和彭叶也笑出了声：“没事，没事，你可以继续睡了。” 亚菲趴在她床头：“我们就想看看你睡着了没，你继续睡吧。” 初菡便倒床又着了，刚才的那一幕似乎从未发生过。 第二天的王初菡醒得比我还准时，一醒就起床开始叠被子了，说实在话，她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把我都震惊了，这还是王初菡吗？在去操场的路上，在我震惊的眼神中，初菡说：“是不是特别惊呀，没想到我能起得来吧？” “确实没想到，我还做好了叫你起床的准备。”我毫不掩饰的说着。 “可能是昨天睡得好，十一点半就睡了，你昨天几点睡的？”她问我 “一点半，边说着边打了个哈欠。”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你才是真的厉害，搁我要睡死过去，怎么喊我都没用。” “害，没办法，总感觉要学的好多，还有好多都不会。” “放松点，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学学我，顺其自然就好。” 我笑了：“是呢，我感觉我改变了我好多，我以前总觉得喘不过气来，跟你做朋友后，我心态放松了不少，你感染了我，挺感谢你的。” “打住，在往下说，又得煽情了，赶紧的吧你。要练声了。”说着已经到了操场门口，她便加快脚步迈了进去。 我们将书包放在国旗台旁边的地上，初菡说：“你平常怎么练的，我跟着你一起练。” 我们就按着在农业大学里每天早上练习的顺序练。先是做口部操，然后进行发声练习，最后开启数枣模式，练气息，数了三遍。这一套操作下来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就十分钟左右。接着就是我们俩跑步，就跑一圈。大概一起跑了半个月后，体能上来了一点，我给自己加了一圈，初菡说一圈就够了，多来一圈她整不了，再后来第二圈还剩半圈的时候，我就会以冲刺的速度跑完。时间久了，有一回我和初菡同爽姐上晚自习的路上，爽姐指着我的小腿说，肌肉都出来了。我是有些高兴的，这说明我跑步，我冲刺还是蛮有成效的。 “你再往前走两步，我看看。“说着就把我往前推了推，“真的太明显了，小腿那，你看，是不?\" 边说着边指着问初菡，初菡点点头：”是的，你跑得太快了，就长肌肉了。” 在她们眼里感觉长肌肉不是一件好事，觉得不好看。我就觉得挺好，这是我跑步的成效。 “初菡呢？初菡没有吗？”说着我绕到她背后，想看她的腿上有没有肌肉。 “我没有，我跑得没你多。” “她没有肌肉，就你有。”爽姐得出来结论，我有就我有吧，挺好的。 每次跑完去食堂，食堂很冷清，同学们这个时候大概刚起来，原先我会买着早餐边走边吃，现在初菡说：“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就在食堂吃，我们要学会对自己好点。” 再往后，离传媒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们的体重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同初菡商量后，我买了燕麦，从家里拿了两个新的玻璃杯，以后每天早上吃牛奶加燕麦，在到食堂买一个鸡蛋，吃清淡点。牛奶是我和初菡高中必喝的，她是爱自己，而我是爸妈要求的，甚至从一开始的一天一杯到后面说要求我一天喝两杯。我并不讨厌喝纯牛奶，但是天天喝，都喝到吐了。其实他们不在我身边，我不喝也是可以的，但原本的我是喜欢喝牛奶的，而且补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喝多了，便实在是喝不下了。 我同他们说：“我现在没有喝牛奶了，喝多了，喝反胃了，都喝吐了。” “那你就换一种口味，那个红枣的就不错。” 是啊，我为什么要执着于纯牛奶呢？就感觉像是把老妈的话当圣旨了。后面我便开始换着喝，和红枣口味的，怎么这样似乎还是把老妈的话当了圣旨？实际上是这个牛奶相较于其它的便宜，五六十一箱。节省开支，毕竟我穷。 第42章 高中十四(3) 高中十四（3） 至于麦片嘛，我们也不是说天天吃，这玩意也不是很好吃，主要他无糖，天天吃，我俩是受不了的，高中时期的我们对减肥是没啥概念的，没说非要去减，满心满眼都是学习，哪还有心情去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是因为学了传媒，有了在台上很展现好看的一面的概念，我们也只是顺其自然，想着等考完试回来，便不会在操场上练声跑步了，就得一心一意抓文化课，艺术考试过去了，成败就在最后半年文化上的冲刺了。但是也没吃几天，也就一个多星期，王初菡就罢工了，说不好吃，吃多了就不想吃了，没啥味道。我当初还为此买了包白砂糖，还兑着牛奶吃，其实我也吃得没啥劲，但是坚持吃还是可以的，可能是我对自己不太好吧。有时候连着两天早上吃面包，胃也会不舒服，不得劲。我总结了一下，果真是中国人的胃，没法像外国人那样一大早吃甜食，我们就得吃咸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操场上有的不只是我们，有一个和我们不同校服的男孩子，他的校服是黑蓝色的，春秋季的厚校服。他是上届的学长，复读的，我们学校的校服从我们这届就改样式了，我们是红色的。每次升旗做操，黑色的校服是最显眼的，整个学校就三个人穿。我挺佩服他们的，复读是需要勇气的，这勇气还得是巨大的。因为复读面对的是新的同学，新的老师，不再是与你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伙伴了，而是一群比你小的，曾经称之为学弟学妹的人，现在成为了同学。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抱着一颗老将的心，面对的是第二次高考，高三的学习要再来一年，高三的紧张感需得重新来一遍，而这一遍身上的压力是加倍的。而他却每天在操场上踱着步，背着英语单词，我真的很佩服他。 我对初菡说：“他真的好认真，好厉害呀。” “我觉得他这次肯定能考上。”初菡很少说这么满的话，她也不喜欢做计划，她总说变化太多了或是到时候再说。可这次她却有了这么肯定的感受，我想她也敬佩这个学长的精神意志力和对学习的执着的认真吧。我每次跑步都能同他擦肩而过，但我从未看清过他的长相，只是在他踱步的时候看过他的背影，很清瘦，但肩膀却不板正。没有看过他的正面，不是因为害羞而不敢看，只是对他的长相并不感兴趣，即使的对他有钦佩之情，不过也是对陌生人的感慨。高中时候的我对男生有一种本能的距离感，能对这个陌生人产生倾佩也是因为他不同于我印象里的男孩子，至少在我们班没有认真学习的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是因为我们是文科班，认真学习的永远是女生，调皮捣蛋，扰乱课堂秩序的永远是男孩子。说直白点就是我对男性有一种厌恶感，不太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即使是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我也很排斥过多的接触，当然如果从一开始关系就不错的话，就是说如果男同学主动同我说话交流的话，有过相处后，我对他这种感觉就几乎没有，因为虽然他们不喜欢学习，但是你会发现他们人还是蛮不错的，讲义气。要是没有什么接触，我就会刻意回避，所以我对男孩子有一种本能的疏远，我不知道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还是我的一种病态感。所以，我对这位用功学习的学长长啥样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宿舍里的人都觉得初菡坚持不了多久，可能就是来了三天打网，两天晒鱼的劲。在初菡和我一起起早床一个星期后，彭叶说：“我感觉快了，我觉得初菡坚持不了几天了，马上她就要打回原形了。 ”是的。“爽姐一听就来精神，本来准备去洗衣服的，这下连盆子都直接放地上了，开始谈论起来，”我觉得也是，我们来猜一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我觉得这个星期结束就差不多了。”爽姐异常兴奋。 “不不不。“彭叶一脸很老成的样子，“按照初菡的性格，你高估她了，要是没有婵娟，她一天都坚持不了，但现在可能久一点，差不多到下个星期二，星期三。” “好好好，在你们心里我是这样的是吧？”初菡一脸无奈，“我有这么不看谱吗？” “主要你平常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爽姐真的可爱笑了。 “初菡，你听我说。”彭叶将初菡的视线喊到了她那边，“你这个人吧，就是比较佛系，也不是说不好，就是你心特别宽，晓得吧，什么事都看得开，这样挺好的，没心没肺的，就没有什么烦恼，身宽体胖的。挺好的，真的。”彭叶说的时候一本正经，说的时候就笑了，笑得可欢了。搁那抱着个晾衣架弯着腰捂着肚子笑。 “虽然吧，听着不像夸我的，但是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次我觉得我能坚持下来。”初菡看着疯狂笑的彭叶。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初菡：“我都担心我自己被影响，最后我也不去了。” “初菡啊。”温柔的人儿出声了，亚菲也笑着看着她，说是温柔吧，可她是咧嘴笑的，还透露着一丝不怀好意：“我也觉得你坚持不下去的，我不相信你。” “行吧，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知道，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我能一直这么早起，反正坚持一天是一天吧，到时候看呗。” “哎，我真是觉得我们太了解你了。”彭叶不禁感慨。 “是的，感觉我平时暴露太多，太有损我的形象了。” “哈哈哈哈，初菡，我跟你讲，我们已经把你摸得透透得了，千万别得罪我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彭叶调侃。 我一直在思考，倘若初菡坚持不下去了，我还能像之前一样一个人吗？我也不敢确定了，一旦有人陪，便有了依赖，一旦这份依赖撤走了，我的神识也会跟着走，就没有独自一人的动力了。却万万没想到，初菡坚持了很久，就快到最后了，还剩一个星期就要离校出发农业大学集训的时候，初菡同我说：“婵娟，还有一个星期了，我下个星期就不去了，想最后一个星期多休息下，这次集训就是为了备战艺考，估计后面会很累的。”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要不我也不去了吧，早上多睡会也挺好。” “嗯，可以的。”于是我俩就达成了共识，很容易得就被她策反了，如果要打仗，我应该不会那么快叛变吧？嗯，不会，这是和平年代。 等到了新的星期，我还是起了早床，还是去了操场，和往常一样练声，跑步。晚上回宿舍，初菡问我：“你早上还是去操场了？昨天我睡得可好了，一觉醒来发现你床上没人，被子枕头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把我都整懵了，恍惚了，还以为我睡过了。” “哈哈哈，没有，本来准备是不去了，但有一想，口部操还好，走到路上都能做了，跑步也可以不跑，但练声不行啊，每天都坚持着，不能在这集训前一个星期断了嘛，一直坚持更有效嘛，等十二月考完试，传媒这边尘埃落定了就可以了，以后的事就在是上大学了。”我解释道。 “厉害，优秀。”初菡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觉得婵娟真的蛮厉害，很能吃苦，真的是蛮努力。”爽姐一改笑脸风格，很认真的说。 彭叶说话总有一种老成的感觉，瘦瘦小小的她，似乎有大能量，怪不得人家文章写得那么好呢：“婵娟确实很有毅力，但是吧。”然后她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苦学，成绩还不好吗？”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心里一紧，感觉兆头不是很好，一瞬间有点害怕她，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似乎是要批评我了，即使真是这样，咱也得虚心求教，大家都是我的老师：“为什么？” 大家也都很好奇，目光齐聚在彭叶身上。 “我觉得你是真的能吃苦，但是我觉得你不适合读书，应该说你不应该花那么那么多时间在学习学校文化课，你每天学那么长时间，成绩也，嗯，就那样，是吧，就很浪费时间。”彭叶很认真的分析着，“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是吧？我觉得你不擅长课本上的知识，我觉得你每天肯定学得也很痛苦，但是又学不好，每天逼着自己其实很没有意义，你应该学你擅长的，你喜欢的，你把你的人生限制得太窄了。” 爽姐也说：“是的，我感觉你每天睡好少，是我真的不行，你真的太努力了。” “婵娟，我觉得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适当的放松下吧，别那么紧绷，身体都搞垮了。”似乎大家都开始劝我了，亚菲满脸心疼与担忧的看着我。 王初菡是最轻松的那一个了：“哎哟。我就觉得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你应该多同我在一起，让我给你熏陶熏陶，来个耳濡目染，你就会就会看开很多，人生不过不如此，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比较好，别活的那么累，要懂得及时行乐。” “初菡，你别误导别人。”爽姐走到初菡床边抬头对她说，“你那是没心没肺。” 我沉默了一会儿：“可是，还是得高考不是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你既然现在选择了传媒，那也是一种学习，那就好好学吧，以后把传媒学精学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说不定以后就是有名的电影幕后的制作人，到时候我还想抱大腿呢！”估计是觉得气氛太凝重了，彭叶开起了玩笑。 原本宿舍沉重的氛围又活跃了起来，大家纷纷开起了玩笑。 “对呀对呀，以后婵娟成了名人，但时候别忘了给我们签名啊。” “那我现在就要抱大腿，以后你要是缺助理啥的，给我打个电话，我立马辞职飞奔过去。” “婵娟，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啊。” 我笑了，如沐春风的笑，“要是能成为个演员，蛮不错的，我要去拜小品演员小玲为师，带给别人快乐。” “可以的，加油，我看好你。” 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偶尔幻想一下嘛。不过，要是真能走这条路也是蛮不错的。我是个共情力特别强的人，一部剧，一个故事，很容易将自己带入进去。我也有自知之明，长得不好看，一米六三的身高，一百零六的肉，有点小胖。虽然在我妈眼里，她觉得我长得像紫薇格格，那不过也是亲妈眼里出美女，加上朋友认为我有喜剧天赋在身上，时间久了，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如果做演员，那么多人看着我，我就会紧张，估计很难进入状态吧。哎呀，妈呀，怎么还没开始睡觉就开始做梦了，醒醒，醒醒，要开始搞学习了。 第43章 高中十五 十五 我满怀期待的来到华农参加最后的集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最后一哆嗦了。可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令人那么的不满意，或许我人生命运，从这一刻开始就完全偏离了轨道。 刚来到农业大学，就被告知，剩下的时候我们就是专攻编导和播音，当然是有表演班的，相当于分了两大类，播编班和表演班，表演班现在已经成立了，有一个地区的学生从一开始就专门奔着表演来的，不是江城人，而我们这个班一开始成立就是播音编导的。如果想转到表演班也是可以的，需要另外交钱。另外，表演考试的才艺是既要考唱歌也要考跳舞的，而且机构是不教的，需要自己去外面再另外请老师进行教学。期待了将近三年的事，一瞬间成为了泡影。你要是说，明明是有机会的，还可以转班啊，还可以争取呀。可是，综合考虑，我确实该丢弃了，我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一来呢，学传媒本身就花费了不少钱，转班不仅要另外交钱，还得另请老师教学唱歌跳舞，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二来呢，我自认为勤能补拙，是因为我认为努力是很重要的，但不代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能学好表演，我担心的不是表演，而是唱歌和跳舞。对于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的我，我不敢确保剩下的这点时间，是努力就能学好的，我不敢拿这个局面开玩笑，我的未来里不是我一个人，如果我家就我一个人，我会赌，因为我本身就是孑然一身，可父母把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不敢也不能把他们幸苦挣来的钱以及精神的寄托拿来赌，我没有办法做到像其他人一样，可以潇洒一点，我每往前走一步，我都得把父母放在前面。 第43章 高中十五 我考虑了这么多，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我知道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播编班，毕竟两年来，不管我学得怎么样，但我学的一直都是这些，是有基础在的，是看得到希望的。虽然目前的结果就是这样，做选择的也是我自己，但我还是好难过，怎么会不难过呢？高中一路走来，我做了好几个决定，我也放弃了很多，我是不是该庆祝，至少我在每一个放弃的决定中都能找到另一条出路。爸妈总跟我说，我有多么多么的幸福，没什么烦恼，未来的路他们替我铺好，生活上，吃得好、用得好、穿得好，什么都不用想，没什么烦恼。是啊，这么幸福的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快乐呢？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内心挣扎完后做的决定，我依旧和平常一样，看不出什么难过，我也觉得我没什么好难过的，即使学不了表演，可我还依旧是名艺术生，在大学里依旧能学和文艺相关的专业，不用去接触那些无聊的跟政治、经济相关的专业，嗯，我还是挺幸运的，嗯，我是幸福的。小伙伴们一开始怕我难过，还安慰我：“没关系，编导和播音也很好啊，我们还在一处啊，而且我们一直学的都是播音编导，考试的时候肯定没问题。” “对啊，你看你文化课又学得那么认真，肯定能上个好大学的。” “我们最基础的目标不就是上大学吗？到时候上了大学，你再选修表演也是可以的，继续你的表演梦。” “是的是的，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几个人还能上同一所大学呢。” 我看起来很风轻云淡，我笑了：“是的，不就是学不了表演吗？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我从学传媒的第一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大概率是学不了了，只不过我一直抱有希望罢了，现在希望破灭了也挺好，就不用七想八想的了，接下来就抛开一切，一心一意搞播音编导。” 大家看我笑嘻嘻的，也就放下心来，彭城说：“我觉得初菡姐姐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 “怎么说？”初菡表示疑惑。 “因为啊，我发现婵娟越来越像初菡了，心越来越大了。” 初菡此时一脸傲娇：“怎么，像我不好吗？想那么多干嘛，走一步看一步，人生那么长，何苦给自己找烦恼。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呢，天又没塌。” “是是是，这点挺好的。”盛迪也同我们笑着，大家都笑着：“我们都像初菡学习哈，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我们一行人说说闹闹的往食堂走去。 吃饭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发呆，彭城看到了我呆滞的眼神：“嘿，婵娟，想什么呢？不会还在想课上老师说的吧？事情发生了就向前看呗。” “说什么呢？我是在想磊磊，以后要是能混迹传媒界，怎么着也能见着他吧？”我赶紧扯了个其它话题。 “那你可得努力了，我也得努力，我也想见我家哥哥。”彭城说着就娇羞起来。 磊磊是我喜欢的明星，喜欢的男明星是他，喜欢的女明星是涛姐。不能说我追星吧，因为我从未为他们花过钱，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们，很纯粹。喜欢他们是偶然事件，初三的时候，有一次在中央台看了一集《白蛇传》，正好是许仙和白娘子成亲的那集，好美好美，我看见了怎样一幅画面呢，那是一双时而眼底波光流转，时而含情脉脉，时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深深的把我迷住了，我很想继续看下去，一看到底。我没有看到完整的一集，理智把我拉了回来，我现在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我不能有丝毫的杂念，这电视剧看下去，我就会迷进去，我太清楚我自己了，无论是看书还是看剧，我都会把自己看成剧中人。我赶紧把电视关了，拿出习题，拼命的把自己的思绪往回拉，现在的心思要全在学习上，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拿着数学练习册，看着题目，过了好久才将注意力完全沉浸在题目上。我也真正的忘记了这一段小插曲，甚至都忘了《白蛇传》这个名字，似乎它从来不曾出现过。直到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那个放飞自我的暑假，我无意中在央视又看到在播放《白蛇传》，我才一起之前的经历，顿时好庆幸，电视上还在播，我便将它看完了，看完后我彻底爱上了这位演白娘子的姐姐，她的演技太好了，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太灵动了，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很多时候，她甚至不用说话，只那一双眼睛就胜过千言万语。我第一次在网上搜索一个演员的基本信息，我喜欢看电视，但我从来不去刻意记演员的名字，我只会记得那个角色的名字，至于是谁演的，我不感兴趣。所以每次和同学关于这方面的聊天时，我的回答都是我从来不关注什么演员，不认识，我知道角色就好了。即使知道个别，也是听老爸老妈说的，都是些家喻户晓的香港演员。所以涛姐是第一个想让我去了解一个演员本身的演员，也是我追星的一个开端吧。 至于为什么喜欢磊磊，我常常对朋友说，我对他是“二见钟情”。当然不是真的见到了他，要是真见到了，那得疯吧。班上有同学追星都是件正常的事，可圆梦她为了追星可花了不少钱，只要一本杂志上仅有一张她爱豆的照片，她都会把那本杂志买下来，有时候几本一套连卖的，她也依旧会买下来。她买的杂志就会在同学间传着看，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在意，因为我对这根本不感兴趣。这种借看杂志的热潮很长一段时间后，有一次我也就是心血来潮，也想瞅一瞅，但也不是非得看不可，我就找圆梦借了一本，我不确定借不借得着，因为说不定她的杂志此时都不在手上，都已经被借走了。也是挺巧的，她的手上还有两本，我说一本就行，和我一样学传媒的王颖听见我借书，也凑了过来：“另一本借我看吧，我和婵娟换着看。”杂志里都是男明星的采访加图片，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我也不认识她们。 这时王颖看我看到哪了，她指着我书中的一个长相很清秀的人问我：“你猜这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女的吧？长得挺好看的。” “哈哈哈，他是男的，他是男团出道的。”王颖笑道，“好看吧，他确实长得像个女孩子，他是我喜欢的男团的成员。” 王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哦，是他啊。我听过是说他长得像女孩子，我不记得说的是谁，也不知道长啥样，好像说的就是他。” 杂志是那种小杂志，很快就看完了，没有什么波动，和王颖交换时，她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 “没有。” 我实话实说。“我觉得你真是挺奇怪的，像我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多多少少是会知道几位明星，结果你啥都不懂。”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缘分，冥冥之中的缘分，明明王颖手上的那本我已经考过了，我却在她还给圆梦的时候，我却又借了回来，我说我想将这一本再看一遍。就是这第二遍，我被书上一个男孩子的照片吸引住了，一看就是个十几岁的男孩，脸上稚气未退，越看就越发觉得他帅，越看就越发觉得他好可爱，他就是磊磊。然后就和同桌犯起了花痴，不停地在座位上发出感叹，发出尖叫，因为同桌也觉得他帅。从此，我记住了今天：2015年5月29日，我对磊磊“二见钟情”。开始了解之后，才发现他还比我小半岁，我看过他好多影视剧，他是童星，一个特别努力的弟弟，从此之后，我学传媒的动力，就多了一个三石弟弟，我想生活中总需要一些目标支撑着我们前行，一点一点靠近涛姐，靠近磊磊，就成了我心中的执念。 在农业大学的日子里除了每天嘴巴上的练习外，还需要背诵古今中外的编导史，时不时地来一场模拟考试，除了面试，自然就是笔试，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临近艺考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我明白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便早就调整好状态，将我那短暂的表演梦放下了，一心一意学好播编。可就在离表演考试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时，张谦老师又给了我们个建议，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总是给人希望，又给人泼冷水。他说你们要是有想法，可以去参加表演考试试一下，不说能不能考过，但也是多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可以先摸清考试流程，为播音编导打基础，到时候考试就不会不知所措，不会那么紧张了。唱歌跳舞可以自己找音频找视频练习一下，自学一下也是可以的。他给我们安排了一节课同表演班的学生交流学习，也可以互动一下。张谦老师还说你们可以去看一下张玉清，她之前也是你们播编班的，你们知道她是一个特别腼腆的女孩子，之前念稿件那声音跟蚊子似的，现在去了表演班没多久，进步可大了，明显自信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张老师说的张玉清是一个很帅的女孩子，短头发，男生装扮，同秦霜她们玩得好，也是室友，也是带我追星入门圆梦的好朋友。她在这次集训一开始就选择了表演班，还出去找老师学了街舞学了唱歌，前两天在 放学时，我还看见她在教室外面跳街舞、唱歌给我们老师听，让老师帮忙指导下，旁边站着的是她的朋友。当时我就很震惊，我感觉她像蜕变了，那舞跳得我就觉得仿佛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因为我身边没有会跳舞的朋友，每每看到震撼人心的舞姿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所以，我被她震撼到了。再加上她的歌声，她唱的是《送别》，用美声唱的，这种现场版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我在她看到了一种东西，当时我的心很有悸动，并不知道这种东西叫什么，只觉得她让我驻足，不愿离去，甚至有些羡慕，因为她的样子正是我想要的，此时的她在发光啊。若干年后再回想起来，才明白我在她身上看到的那种东西是什么，那是魅力，一旦被吸引，眼神都挪不开了。我相信当时我的小伙伴也是被吸引了，不然她们也不会驻足欣赏，只不过她们比我清醒，拉着我走了，因为得抓紧时间吃饭，抓紧时间休息，下午还得上课，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我的身体被拽走了，可我的灵魂还在这，我的眼睛一直往张玉清这边看，直至进了电梯，再也看不到了。我觉得不是什么圣人，我应该除了羡慕，还应当有嫉妒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可是我细细品味了一番，我竟不知道嫉妒究竟是什么感觉。嫉妒难道不是伴随着羡慕而出现的吗？我没有跟任何人讲，别人要是知道我居然在纳闷自己为什么没有嫉妒这个情绪时，肯定觉得我有病，当然他们不会知道我是真的有病。 这次，张谦老师安排的速度挺快的，下午就到表演班学习交流了，事实上，表演班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个，老师是给我们上过课的李幸子老师。一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了王者风范的李老师坐在教室前面，教室里是没有排放整齐的桌椅板凳的，只有两三张桌子靠墙放着，上面放着他们的私人用品和道具，表演要用的道具，整个场地都是他们发挥的空间。我们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我们进来后，他们就停下来了，李老师让我们席地而坐，就坐在靠门那边。看见我们都坐好后，便转头对表演班的同学说：“播编班的同学来学习交流下啊，你们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平常怎么演的现在就跟我怎么演，你们考试的时候，下面坐着好多老师，现在旁边是你们的同学你们都怯场的话，那考试还怎么考？继续。” 第43章 高中十五(2) 十五（2） 可能是他们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有点懵，站在原地没反应。我们这边坐在地上的同学则开始窃窃私语了，李老师板着个脸，明显不高兴了，这时秦霜说了句别说话了，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播编班的既然是来学习的就别讲话，影响我们表演上课，要是这样你们也别看了，回去吧。”老师见自己的学生还没动，又接着说：“动啊，还杵在那按什么呢，你们考试的时候也是杵在那，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吗？你们考试可不一定是一起搭戏考试的啊，别逼我发火，播编班的人不知道我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别让我发火啊，刚到哪儿了，继续，动。” 表演班的人就开始接着演我们来之前的戏了，看得出演的是农村兄弟吵架的戏，其中一个人带着个军大衣的帽子，扯着自己身上的大衣把自己裹起来，驼着个背，叉着个腿，满嘴陕西调调，很是形象，说起台词来，清晰明亮，跟我们学播音听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那应该就是舞台风吧，现在这间教室就是他们的舞台。现在正在演的是别的学校的，没见过，不认识。他们演完才知道那顶配军大衣的军帽是那位同学特意买的，他很喜欢陕西话，很喜欢陕西农民的形象，后面老师给他们出题，不管演什么，他都在捌万那顶帽子，开玩笑似的问老师能不能戴那顶帽子，还边说边把帽子往头上盖：“多帅啊，多有形象感呀，是吧。” “你在拿你那个帽子耍，我给你扔了。”老师面对他的调皮很是无语，“好，接下来，再让播编班的同学看一组表演，一组完整的啊，刚刚那个不完整，让他们感受一下，学习一下。” 说着转头看向我们这边，“你们仔细看着，感受一下，等他们演完，等下我在设置个情境，你们有想演的，可以试着一起参与进来，你们没有上过表演课，肯定没有他们控台能力强，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呢，我就当场给你们指出来，你们张老师跟我说了，你们也有人想试着去考一下表演，熟悉考试流程，是好事，就这么一节课肯定不能指导得跟他们一样，毕竟他们已经学了个把月了。就大概的让你们了解一下，临时报下佛教，好吧。” “嗯......你们谁来演呢？”老师念了几个名字，接着又说，“来，张玉清来，她是最晚来这个班的，还出去学习了一段时间，满打满算就上了半个月的课，她之前也是你们播编班的。你们看她的表现，真的进步蛮大的，跟刚来我班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吧？张玉清，刚来的时候特腼腆，都不说话的，就算说话声音也很小，完全放不开，现在你要她怎么演 就怎么演。表演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豁得出去，眼厚脸皮，不能害羞，不能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那就趁早打消想要靠表演上大学这条路。“ 老师说着说着就像转变到对张玉清讲，但我知道她是对张玉清讲，也是对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的，她说：“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被我骂了多少次，每次的台词跟蚊子声似的，现在被我骂出来了吧，你要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你考试绝对没问题，你要记住你现在的状态，要自信，以后干不干这一行，不管是表演还是播音编导，或是从事别的行业，你都会感谢当年上了李老师的课，真的是收货满满，是吧？” “是的，现在感觉很好，我非常喜欢现在的自己。”这声音洪亮清澈，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只是听一个人跟我描述的话，我确实很难相信这个人是张玉清，完全跟之前是判若两人。 “这次来三个人表演，来，你过来，你也来。”老师喊了两个他们班的学生走到教室中间：“再来个谁呢，就让张玉清来，好吧，让你们看看不一样的她。来，张玉清，你来。”老师招手让张玉清也去到教室中间。接下来就是老师描述着不同的情境，她们就根据老师说的来演。 “你们三个今天难得下了个早班，在家里沙发上窝着想要吃炸鸡喝啤酒看电影。”老师坐在教室前面说着，她们三个就开始演着。只见她们肩靠着肩坐了下来，张玉清在中间，本来就是帅哥模样，旁边还有两个美女依偎着，这情形，不知道她是女孩子的看见估计得惊呆了。“你们商量着点外卖。” “你们看吃哪家的，啤酒呢，喝哪种？”张玉清拿着手机看外卖。 “要不就这个吧。” “我看看，这个我听说不咋地呀。” “那你看一下。”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你们点外卖时间太长了，赶紧结束进行下一趴。”老师发送指令 “害，我也就是听别人说的，我也没吃过，要不就这个吧，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诶，不是说看电影吗？趁着点外卖的时间我们选个电影吧。”张玉清说着便开始无实物表演了，拿着“遥控器”，看着前方作选电影状，“是看喜剧片，还是悬疑，爱情？” “你们最终决定看恐怖片。” “要不，我们看恐怖片吧，这大晚上的，多刺激。” “不要吧，我害怕。” “我也想看恐怖片。”张玉清声音略显兴奋，“没关系的，电影都是假的，再说我们三个人呢。” “电影越看越吓人，你们害怕极了。” “哟，别别......”三个人侧着身子，缩成一团，身体不断向后仰，教也太累起来，时不时闭着眼，扭过头，双手举起遮挡面部。 “哎呀，外卖怎么还没到？” “别说外卖了，就算到了，我也不敢去拿了。” “这个时候灯突然灭了，但电影还在放。”听着老师出的情境，看着她们面上狰狞、恐惧的表情，耳边还伴随着“啊”的尖叫声，我都觉得害怕了。只见她们身体往后缩的更厉害了，就像她们真的坐在沙发上，只见她们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脑袋都不敢动，就微微侧了一点，眼神缓慢的从左边移到了右边，三人此时都不敢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真撞鬼了吧？” “要不我们把电视关了吧？” “你去吧，我不敢。” “咚咚咚，这个时候外卖到了哈。” “嘘，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啊。”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听错了？这大半夜谁会敲门啊？” “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事，我们好像点外卖了。”张玉清大概是此时比她们稍微清醒一点的存在了。 “那谁去拿？我不敢去了。” “我也不敢去了，万一不是送外卖的，而是......”她没有再往后说了。 “整点不同，不要在这趴一直停着，千篇一律，看多了会让人觉得无聊。” “哎呀。”张玉清一下子推开了两位伙伴，面对她们，“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不过人心作祟罢了。我来关电视。”说着就把手机手电筒打开了，做了个关电视的动作。接着就往旁边走，我想她应该是准备去拿外卖的，这时本在旁边观戏的表演班的一个同学，真拿了一个外卖盒子，跟旁边的同学说：“这是我没吃完的早餐，正好派上用场。”说着就举着塑料袋里的早餐盒给老师看，见老师点了点头，便笑嘻嘻的横着慢慢朝她们表演的舞台旁边跨去。 “等下，你要不拿个防身的东西。”张玉清被“沙发”上的两小只拦住了。 “不用，我先在猫眼上看看，应该没什么事的，估计就是外卖员。”说着便走过去趴在了“门上”。 “我说吧，就是外卖到了。”说着便摇晃着身体，甩着手臂把门打开了。 “怎么敲半天门都不开门，我马上就要超时了。”新晋的外卖员将外卖递过去，抱怨道。 “不好意思，家里不知怎么突然黑了，我们注意力就都在灯上，没听到敲门声。” 外卖小哥探头朝里看了一眼：“应该 不是停电，你看走廊的灯还亮着呢。我刚给你们对门送餐，家里都是亮的，应该是跳闸或者灯泡烧了，要是家里其它地方还通着电在，那就是灯泡的问题了，换一个就好了。” “好的，谢谢小哥了。”转身将外卖提了回去。“我说吧，就是外卖，你俩别疑神疑鬼的了。” “好了，行了，就到这儿吧。”老师发出指令，结束了这个即兴表演。 “你们看完有什么感觉？”老师看向我们播编班。 “太棒了，演得真好，张玉清好厉害。”秦霜很是捧场的最先吆喝道。 其他人也跟着说：“真的太厉害了。” 老师点了两个播编班的同学做评价，其中就有秦霜，还有一个是行为举止平常也很大方，不怯场，也不跳脱的男孩子，他叫易天。 秦霜说：“大家都演得很好，随机应变能力很强，台词说得也好，都不怯场，很有把控能力，表演得非常好，真的特别棒，给你们点赞。” 易天说话比较平稳，看上去就是个不急不躁的人，说他是古时候的书生吧，感觉不到位，因为他长得并不帅，并不儒雅，他太瘦了，不仅身上瘦，脸也瘦，两颊就像被削了骨一般。 但是听他说话还是蛮舒服的：“说实在的，看了她们的表演我很震惊，演得太好了，毫不怯场，也没有受外面，就我们这些人的影响，好像她们此刻就是真的在发生这些事情，看得 我是身临其境，我都感觉害怕。尤其是张玉清，因为另外两位同学我不认识她们，所以不了解她们。而张玉清，她之前不仅和我一样是播编班的，她甚至是跟我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所以相对于来讲，我更了解她一些。她平常是不爱讲话的，你们别看她长得这么帅是吧，我们在场的男孩子大多都没她长得帅，但她很多时候都会害羞。” 这个时候张玉清扭头，低头偷偷的笑了，在场的同学也都开始笑了，有点起哄的意思。 易天接着说：“你看吧，又害羞了不是？但就是这么腼腆的一个人，今天让我看到了非常不一样的一面，她的声音都变大了，变得有力量了，我看到她胆大、自信，整个人都在发光，仿佛这个舞台就是为她准备的，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进步真的很大，真的很棒！” 他说了一大箩筐，整得像演讲一样，大家都笑了，我们一个学校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其他学校的同学则是有着意味深长的笑，就连老师都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八卦的问到，难得的不是一张严肃脸，开玩笑到：“哇撒，你这发言跟刚才那位女生完全不一样，我知道人家是好朋友，好朋友都没你这么认真，你俩不会是.....” 秦霜看见大家的反应以及老师的笑，一开始也一副吃瓜的模样看着易天，等老师说完，才笑着解释：“没有，老师，我们也是好朋友，什么事都没有，大家什么事都没有。” 他们的关系也确实不错，她边说着边双手打叉试图加强说服力。 “好了，评价得很好啊，你口才不错呀，学文的吗？”李老师问道。 “是的。”秦霜替他回答，从易天发完言后就没说话了，表现得很冷淡，仿佛大家吃瓜的对象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怪呢，这口才这么好，这以后不愁找不到对象啊。”老师开玩笑，“好，言归正传啊，播编班的有想尝试一下表演的接下来可以和我们表演班的同学一起组合着搭戏啊。” 知道终究是会到这一环节，我的内心一直在挣扎着，想尝试，可是又不敢，依旧是害怕、恐惧的情绪生了出来，可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吧，这时我看向了张韵，张韵此时也在看我，她对我挑眉弄眼，做口型：“去不去？” 第43章 高中十五(3) 十五（3） 我也用口型回应她：“走，一起？” 但我们还是谁都没有迈出第一步。张韵不是江城人，她是其它城市的，也不在江城念书，认识她也是在这里学传媒，组成了播编班才认识的，我对她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很喜欢她，便主动和她搭腔聊天，她同我是一样的感觉，就这样，我们成为了朋友。更关键的是，在上次难得的表演课中，我们搭过一场戏，然后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聊起表演，询问对方是否喜欢时，才发现我们是志同道合呀。她也喜欢表演，她也想考表演，就这样，我们一拍即合，约定之后一起学表演，成为好搭档。 跟她玩得不错的一个同学当时还开玩笑说：“我们张韵是大姐大，很有气势，我们一般都叫她韵姐的。” 张韵有些不好意思，让她的朋友不要说了。 “是嘛，那挺好的，反正你也比我大，我也叫你韵姐吧。”我知道她是九八年的，之前课上自我介绍她说过，我就留意了。我不管他们同学是否叫她韵姐，反正至此之后，我就一直称她韵姐了。 “没有人想要尝试吗？”老师问着，但是没有人站出来。 我旁边的彭城和张赛也一直鼓励我：“去呀，范姐，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尝试一下。” “对呀，范姐，上，加油！” “没有人的话，那就还是我们表演班的学生演给你们看。” 我知道，机会是不等人的，老师是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我们的。我的内心依旧挣扎着，但我想我这可能是我难得的机会，传媒考完试后，我可能这辈子都无缘于表演了，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我对张韵做了个口型：“走吧。” 于是我和张韵就同时走向了教室中间。 “好，那就你们吧，我们班再来五六个人吧。” 老师说完后，张玉清跟着也上来了。 “看看，为什么人家进步神速，人家是逮着机会就上，好，优秀！你们播编班的也需要自信、大方，你们要学着点，考试考的是什么，不仅仅是你们的专业能力，稿子念得再好，没有台风，评委老师都不想看。” “在你们表演之前，我有个特别重要的事要说一下，主要是说给你们播编班的同学听的啊，表演班的刚学我就跟他们强调了的，因为这得贯穿所有的表演中。你们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千万不要背对观众，即使你是要同其他人说话，也不能面相你的同伴而背对观众，来，表演班的来两个人示范一下。” 说着就上来了两个人，面对着老师，老师就上手掰着他们的身体：“你可以侧着一点，但侧得不能太多了，还是要尽量的把自己的正面给到观众。现在表演要这样，到时候考试也得这样来，因为你们是在舞台上表演，你得让下面评委老师看到你的面部表情，肢体语言，来判断你们的演技到不到位，好给你们打分。你们不信，可以去看下，在手机上搜一下，小品演员演小品的时候，都是面向观众说台词的，舞台和拍电视给机位是不同的，拍电视是机位跟着演员走，而舞台表演是要给观众看的，你不能背着他们，不然观众看什么呢。” “这个很简单，应该我一说你们就懂了，你们两个看懂了吧？看懂了我们就开始了。” “嗯，懂了。”我和韵姐都点了头。 “现在你们在一辆公交车上，路上有些颠簸。”跟着老师给的情境，我赶紧将右手握拳举起，身体往一边倾斜，举起之时，我用余光瞟到张韵做半蹲状。 “由于车子太颠簸了，激发了民众不满意。” “怎么回事啊，怎么开车的，人都颠没了。” “你不会开车换一个人开好吧。” “怎么回事？胳膊都给我整脱臼了。”我也朝着司机喊着。 “对呀，师傅，屁股都成两瓣了，你这得赔钱呀。”我听出了张韵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得没有特别生气，但是又有些认真，那种语气反而有点可爱，让人听着会不禁想笑。果然，在一旁观看的同学们都笑了。 司机是那个热衷于他的军帽的那个男孩子，他听老师说是在公交车上，还特地去旁边桌上拿着军帽带上，跑到前面演起了司机，司机这时开口了，：“哎哟，大家见谅，理解一下，最近这个路况确实不太好，最近在修路，我尽量开稳一点哈。” “有个人的钱包丢了。”老师又在说情境了。 “诶，我钱包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拿了？”他抓着他旁边站着的人的衣领质问道。 那人赶紧摆手：“没有，我没看见。” “诶诶，你这人别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来，你放开他，你又没证据。” “你说不定是自己掉了，我刚上车的时候，在前面座位下面，好像看到了。”张玉清也出来劝阻，她指的位置是我和张韵这块。我就做找钱包状，找了半天都没说词，可能一时无措吧，还没进入状态，好久才说：“没有啊，没看到，你看到吗？” 我问张韵，张韵也同我一起左找右找找了半天：“没有啊，没看到。” “我不管，我就是在这个车上丢的，你们都有嫌疑，你们一个都不能走。” “这样，要不直接开到公安局去，大家都省事。” “不行，不能开到公安局去。”张玉清赶紧出来说。 “怎么，难道是你有问题？你拿了？”丢钱包的直接凑到她跟前，来了个气势碾压。 “你别动手动脚的。”张玉清一把打掉要抓她的手：“我老婆在医院要生了，我要去医院，师傅，要去医院。” “你老婆要生了你不会打车啊，你跑来坐公交。” “我的钱要留给老婆坐月子的，我打车，你付钱啊。” 在他们处在争论时，我有点不知所措，想着找到钱包或许能化成这场争吵，便还搁那朝车厢地面东看西看的，还自言语：“没看到，真是没有啊。” 这个时候张韵还出来劝架：“你们别吵了，影响司机开车，出了事谁负责啊。” “好，停，可以了。”就在韵姐说完后老师就叫停了。 “你们这个完全不行，乱，太乱了，你们吵来吵去就那两句，没吵出个所以然来，没有逻辑性，还太俗，没有什么吸引的地方，让人看不下去，表演班的同学，表演痕迹太严重，很不自然，有一种太过于为了表现的感觉，你们是不是看见播编班的同学在这，就想刻意的演好啊，没必要哈。你们这状态，下次我不希望再有了，不然就感觉你们跟着我学了这么久，真的是白学。”不得不说，李老师是真的严格，也难怪他们能演这么好，严师出高徒，该认真的时候认真，开玩笑的时候也是真的轻松，氛围真好。我边听着老师对表演的要求边复盘着我刚才的表演，简直就是糟糕透了。当时他说钱包被偷的时候我就应该说在地上捡到了的，这样就可以整个表演中占主导权了，就可以把控整个表演，而不是被其他表演者牵着走，最后弄得不知所措了。 “你们这两个播编班的同学呢，没有学过表演，还是不知道怎么演。”李老师开始评论我们两个不知所措的演技了，我觉得韵姐可能比我稍微还好点，“有一点你们还是蛮不错的，就是你们全程都面向了我，可以让我看得很清楚。但是呢，就是中间那个女生，对，就是你。” 老师此时看着我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演啊，你全程都没怎么参与，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就是你完全是被带着在跑，没有自己主动的去争取的带节奏。没学过表演，在这方面还是蛮欠缺的。另一个女生还行，她知道主动去展现自己，最后还想着帮忙劝架，但是控场力还是不够，说话声音也小，太不自信了。” 挺难过的，第一次表演被老师表扬时有多开心，此时我就有多难过，想着我刚刚后知后觉的分析，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了，当时在表演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表演结束了才想到，果然还是那个后知后觉的马后炮，有啥用？此时，我非常懊恼，非常生气，气自己不争气，没有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我只是觉得不管这是考核，还是只是个表演尝试，我都想把它做到最好，可是我没有。 “就着刚刚两位播编班的同学的表演，我说一下你们考试时表演的要点，就是你们在考试中要刻在脑子里的事。你们考试的形式就是随机分组的，和你们搭档演戏的人都是来自各个学校不同机构的学生，你们抽到题会有三分钟商量着怎么去演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不要太老实了，往年有很多学生说明明考试前商量好了怎么演的，结果考试的时候，他们就不按商量的眼了，完全变了，这个时候，这个学生就懵了，不知道怎么演，这下就废了。所以在考试中你们要学会随机应变，人家演变了，你就要会随时接戏。当然了，你要有本事，你也可以不按商量的眼，你也可以把别个演懵，只要能演下去，你能演得好。” 虽然对自己稀烂的演技很是难过，但还是把老师的话都听进去了，因为我已经决定了，报名表演考试。我知道，这是个必输的局，我没有系统的上过一节表演课，也没有学过唱歌、跳舞，我还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甚至现在都不清楚表演要考什么，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呢，万一走了狗屎运呢？万一我就考过了呢，那我必定就是要走表演这条路上大学的。我知道，学表演很难有出路，但是我要是走运考过了，我就想闯一闯，为了自己热爱的东西，我想头破血流一次。当然，我还不能太过于期待这运气真的能降临，毕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可是跟成千上万名专业的表演班的同学竞争啊。 遗憾的是，韵姐是彻底放弃了，我去找她是因为她之前说还是想尝试报名去考一下，但经过这次表演课的学习交流，她大概是受到了打击，彻底放弃了。 本还想着和她一起讨论自学唱歌和跳舞的是，结果韵姐说：“我本身也不会唱歌跳舞，本想着靠演戏搏一搏，但我今天发现我不行，他们表演生是专门学了表演的，太厉害了，各方面都那么厉害，这就是个必输的局，干嘛要去自讨苦吃呢？” “可是老师不是都表扬你了吗？说你有想法，有参与度，还说我完全都不知道要干嘛，你比我有希望嘛。” “算了，不考了，我还是认命吧，就搞播音和编导算了。” “好吧，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要报名。” “那你加油，期待你的好消息。” “嗨，我也只是去试试水，我知道没啥希望。” “没事，说不定你就发挥得很好，就过了呢。” 我笑了：“那就借你吉言咯。” 本想着自己可能就要孤军奋战了，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宿舍门就被敲响了，是王雅静，是我高中学校七班的，同我们班沈天蓝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当然了，她人不错，也很好交朋友，所以我们的关系也不错。 一开门我就说：“是什么风把我们静姐吹来啦？” “这不是好久都没跟我们范姐聊天，想我们范姐了嘛。” “唉呀妈呀，老感动了。” “是吧，感动就好。要知道，我可是很爱你的。” “谢谢静姐抬爱，你洗了吗？”我看她穿的是睡衣睡裤，想必已经洗了。 “洗了，我听沈天蓝说你要考表演？还说你从学传媒一开始就奔着表演来的？”调侃完了，就该说正事了。 “嗯......是也不全是，我一开始是想学摄影的。” “巧了吗不是。” “你一开始也是要学摄影的？”我很惊讶，原来还有不少同道中人呢，在学校，我们班上还有一个学传媒的，她和我们没有玩在一处，但我们俩关系还行，她同我说她喜欢鹿晗，她学传媒就是想学摄影来着，因为鹿晗的摄影师就是因为给他拍照成为了朋友，她也想试着靠近鹿晗，但没想到传媒里学不了摄影了。 第43章 高中十五(4) 十五（4） “是的。”一说到这，王雅静就有些激动了：“我是很喜欢拍照的，喜欢好看的照片，我想以后从事这个，就张谦说学传媒可以学摄影，我才来学的摄影，实际上，我对播音和编导不感兴趣，你也知道，我的普通话根本不好。” 她的普通话确实不好，还有些许的口音，上次我鼻边音不分留在办公室练习，同我一起留下来的那位同僚就是她。 “是的，我也是，当时刚报名没多久，我还同我妈说我要学摄影，当时老师说买最便宜的摄像机都要七八千，我也跟我妈讲了，我妈说你要你愿意学，只要对你有帮助，钱不是问题。谁知道最后是这样，可惜了。” “算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跟你说我也想考表演，想多份选择，要是万一过了呢，那我就走表演这条路就好了，我觉得我对表演的兴趣比播音编导要好些。” “那感情好，那我们可以做个伴呀。” “我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我们可以选一下歌和舞蹈，我们自己学。”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越早越好，因为离考试也不远了，就半个月的时间了，而且我唱歌还五音不全，四肢还不协调，可能是需要你很大的帮助，你别嫌弃我就好。”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于麻烦别人这件事确实还是蛮不好意思的。 “那就明天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来我宿舍找我，正好沈天蓝最近去别个宿舍住了，宿舍就我一个人住，不会打扰到别人，我们一起商量，一起学习。你可以洗漱完了过来，我们搞完了，就可以直接休息了，免得等我们搞完你在洗影响她们休息。”她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张赛和初菡说，我们三人住一个宿舍，宿舍是两人间的，就是个酒店，两张床，一张床大一点，初菡和张赛一张床，因为我睡眠浅，初菡怕影响我休息。 “没关系的，我们都睡得很晚的，倒是你们，表演考试要加油哟！”张赛过来给我们做了个俏皮的加油。 初菡也笑着从卫生间探出脑袋，边刷牙边说：“是的，反正我没关系，我睡眠质量可好了，倒床就能睡，灯开着我都能睡着。” “是的，上次集训时，灯开着，她睡着了，还是睁着眼睛睡得，当时我跟她睡一张床，我还在看手机，一扭头，她还半睁着眼，我试着喊她，喊不醒，真有点吓人。”我脸上有些惊恐的认真的描述着。 “哎呀，是真的，上次彭城也说我睁着眼睛睡觉，她还拍照了，我看着确实有点吓人，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初菡不会撒娇的，她的声音体现得更多的是歉意，不仔细留意，你不会察觉还是有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的。 不仅是我们自己在为了表演考试努力，老师也想我们能有个好的结果。在涉及那么多信息并于王雅静达成一起学习的目标后的第二天，教我们稿件朗读的刘老师说：“今天中午下课后，你们想考表演的留下来，把你们选的稿件给我看一下，昨天你们表演老师应该也同你们说了，表演考试是也是有朗读的，要考自备稿件朗读。你选好了的，可以拿过来我帮你们把把关，没选好的我可以帮你们选一下，再指导一下你们。还是跟你们自我介绍一样，稿件不要太长的啊，考试就那么点时间。” 表演考试是有稿件朗读的，考的也是普通话的发音，当然还有台词的功底，所以老师昨天说表演的稿件要么选诗歌，要么选对话，再就是念白，一个人的台词念白，或者是一个人的内心独白，评委老师根据我们的朗读去分析我们声音的情感符不符合这篇稿件的情境。昨天，教表演的李老师还特意让表演班的同学给我们朗诵了他们的稿件，有一个男生让我印象很深，他微胖，头发有些长，头顶扎了个小辫子，这个朗诵实际上是要把你的稿件背下来的，他所准备的是一则非常生动感人的求婚台词。他是自荐给我们展示的，台词太长，我没记下来，也不知道出处是哪里，只不过，他朗诵得很投入，很沉醉，甚至在朗诵时单膝下跪，他的声情并茂确实让人找不出她这段念白的任何毛病，反而情绪还被他渲染了，觉得他真的好爱他面前的这个女孩，他们真的好幸福。而且他真的很努力，真的随时随地都会来个单膝下跪，开启他声情并茂的念白模式，一有空档就开始，甚至对着他的兄弟也是如此的“深情”。课上开玩笑，或是课间休息时间，他都能开始他的表演，有时候他的表演是故意搞怪的，真的让教室的气氛很活跃。老师都对他无语了，警告他再继续“求婚”就让他对在场的所有男生都请一次，听到老师这么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作罢。我想，这就是台词的功底，表演的魅力，他真的好厉害，表演班的每一位同学都好厉害，我是无比的羡慕。 我想了下，自己花费时间找稿件，还不如让老师帮忙选。自己对表演需要什么样的稿件不了解，什么样的适合自己更是不知道。老师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带了这么多届学生，她是有经验的，而且她是专业的，也是了解我的专业水平的，综合考虑，跟着老师走，是最有效率的方案。老师帮我选好后老师 还帮我把停顿、重音都标记出来了，让我朗诵给她听，在感情上帮我做了一定的处理。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很享受。这样的朗读不同于新闻播报，不同于播音朗诵中的那些描写风景，那些散文。新闻播报更多的是严谨、严肃，而播音朗读中的那些文章则更多的体现的是优美。表演的稿件朗读更注重感情，它的色彩更浓重，让我陶醉其中，有一种完完全全在享受自己的感觉，有了那么一点当年我沉醉于画画过程中的感觉，我很喜欢。也可能是因为真的很享受，这篇稿件老师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我就掌握了，老师还夸我最近进步很大，我很高兴。 到了晚上，下课后，我就赶紧洗漱完奔去了王雅静的宿舍，张赛和初菡为了照顾我，看我即将要考表演，晚上需要挤出时间学习，就说让我快点搞好了好专心去静姐那学习，真的很难不感动的。 “你有听过什么歌吗？你会唱什么歌？”在王雅静的宿舍她问我。 我叹了口气：“哎，我不怎么听歌的，而且我五音不全，就根本没怎么学着唱过歌，就会几首，还唱得很难听。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吧。” “你会的是哪几首，说不定可以考试的时候唱呢。” “《荷塘月色》、《你是我的眼》、《勇气》、《不要忘记我爱你》，应该就这些了，其它的再就几首儿歌了。” “这几首确实感觉不太适合考试唱。” “是吧？挺难的。感觉考试适合那些有故事感一点的，我看张玉清唱的《送别》都是用美声唱的。” “张玉清那个是有专业老师指导的，我们这自学不行，老师不是说也可以唱流行歌曲吗，要是唱得好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没有他们那种唱法吸引眼球，但我们条件在这，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确实是，还得看我能不能唱，我要是完全唱不好，那歌也不行。” “你真五音不全吗？”静姐明显不相信，“要不你把你刚说你会唱的，唱两句听听？” “那就《荷塘月色吧。》”这首歌其实真的很老了，为什么会唱呢？是因为小学的班主任的手机铃声是这个，每次手机铃一响，就是这首歌的高潮部分，听多了，就会唱了，加上特别喜欢语文老师嘛，也就跟着喜欢这首歌了，毕业后还特地去学了整首歌。 此时我唱的也是高潮部分，毕竟这是这首歌我最拿手的部分，“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嗯，跑调是有点严重，但其实也还好，还有其它的吗？我感受一下你的嗓音，看看什么类型的歌适合你。” “行吧，千万别笑话我啊。”我笑着说。 “放心吧，我唱歌虽然没有特别跑调，但也不好听。没事，咱俩现在谁也别嫌弃谁。” 我只是开个玩笑，唱肯定是要唱的，为了考试，唱得再要命我也得唱：“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 “我发现你主要是有的词它没有完全唱出来，所以不在调上，而且你的声音很浑厚，很低沉，不适合唱偏高音的歌，要唱那种低音的。”静姐分析得很认真，我心里暖暖的。 “你分析得真的挺到位的，那你呢，你自己呢？”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我还好，我唱什么都可以，都是我自己的声音，很多人唱歌的时候，唱歌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不一样，但是我都是一样的。” “你唱唱，我听听，说不定是你自己觉得都一样，但别人觉得很好听呢。” 静姐就唱了两句，她唱的是《送别》：“怎么样？” “我觉得你唱得还蛮不错的，跟你自己说话的声音确实差不太多，但是是好听的，比我好听多了。”我一脸羡慕的模样，”哎，《送别》这首歌的音好像不高，你说 我可以唱不？” “你可以试试。” “等一下啊，我拿手机边播边唱，我不太熟，找不到调，虽然我唱得本来就不在调上。”我调侃自己。 我唱了两句之后，静姐沉默了，她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这歌听起来好像很容易唱，但实际唱起来就没那么容易，感觉还是不太适合，还是张玉清唱美声好听些，估计表演生唱这个的有好多，就我们机构加上张玉清不就有三个唱吗，我们还是找找别的歌吧。” “你呢，你也不唱这个歌吗？” “我就会唱两句，就刚唱给你听的那两句，这歌太慢了，我也不好把握节奏。我还是选别的，我们可以选同一首歌，我觉得你能唱的我肯定也能唱，到时候一起练习，可以学得快些。” “那跳舞的话，我们也选一样的吧，我真觉得你蛮有艺术天分的，我拜你为师，后面靠你指导我了，你真的太优秀了。”反正我觉得比我厉害的都优秀，谁让我在唱歌跳舞方面是白痴呢。 “肯定要选一样的，两个人整一样的，进度快些，也别说拜师不拜师得了，我会尽量盘好的，你要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分析，一起学习。” “那是肯定的，希望我们能尽量取得好成绩。我们可以看看最近我们的歌单，看最近听了啥歌，稍微熟悉一点学起来更好上手一点吧。” “那我的估计不得行，我最近听的都是韩国的，都是沈天蓝推荐的，你知道的，她追韩星。” “我最近好像听了一首歌，也是别个店里播了，觉得怪好听的，叫《虫儿飞》。”说着我便拿手机放了起来。 “我觉得这歌可以，那就这首了。”静姐在听我唱了两句，自己又哼唱两句后认可了这首歌。 接着我们又开始选跳什么舞，最后选了个流行音乐，歌很好听，不是烂大街的广场舞神曲，但编曲却很广场舞，总体来讲就是这支舞看上去比广场舞高级一点，但又不是那么难学。唱的跳的都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全身心投入学习练习中。今天晚上我们没有开始正式的学习，只是将内容确定下来，然后又一起讨论了舞蹈的动作分解，在本子上按八个节拍写写画画，就像我们在学校里学习广播体操一样，我们先只分解的四个小节，准备后面边学边分解。完事后，就准备“回府”就寝了。 “我们的进度还是蛮快的。”最关键的解决了，我的心一下子松快了许多。 “那是我们目标一致，想法一致，没有什么争议，要不说我投缘呢。” 此时我已经走到门口，准备离去了：“晚安，明天见。” “明天件，我并肩作战的好伙伴。”静姐目送着我离开了。 半夜的走廊灯依旧亮着，却很安静，玻璃墙外面黑夜也被路灯照亮，再往更远处望去，由于楼层高，离校门不远（其实走到校门也需十分钟，只不过学校很大，相比较于其它楼层还是近的），校门外灯的颜色就多了起来，即使没啥人，也给人的感觉是热闹的。王雅静的房间是在最里面，拐角处的最里面，我早已拐了过来，也听到了静姐的关门声，我并没有急着回房间，站在这条长走廊的中间，就这么透着这块玻璃墙看着这偌大的校园，这宁静的校园，此刻，我的心也异常的宁静。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不禁有些眷恋，有些上瘾。 第43章 高中十五(5) 十五（5） 我在休息时间耳机里循环的都是《虫儿飞》，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就会跟唱练习，还有自己表演要用的稿件，晚上就会去王雅静房间，我们互相指出对方的不足，并学习舞蹈，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距离表演考试，还有一个星期了。我们需要去拍定妆照，要将照片传给考试机构，这也是考试内容的一部分，需要我们化好妆，穿着自己的艺考衣服，就像剧组要招聘演员，需要报名面试的演员的照片进行形象检查是差不多的。只要是传媒考试都是要的，无论是表演、播音还是编导。 由于要化妆的人很多，是拍照的地方的化妆师给我们化，为了不耽误太多上课的时间，我们五点便起来了，我发现我睡觉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睡眠质量也是越来越差了，这可能就是高考的代价吧，只希望能有个好结果，才能对得起我身体健康的消耗。这是我第一次化妆，说一下自恋的话吧，我是真觉得我还挺好看，我的小伙伴还多也是第一次化，有些新奇，没有到我们拍照时，我们都搁那臭美用自己的手机拍照呢，我还特意用的原相机，哎呀，我这长相，不仅能抗住原相机，还很好看，真是越看越好看，我的头发还是昨天特意去理发店烫的，不仅仅是为了今天的拍照，更是为了考试的时候能披着。我是自然卷，从来不敢披头发，因为披着像爆炸一样，但很奇特的是，扎起来的时候，头发就很顺滑的挂在脑后，每一根头发都是同一方向的卷着，很有规律的构成了一根麻花，所以常有人问我是不是烫了头的。很多人羡慕我的自然卷，我却很嫌弃它，因为那些扎不起来的短发在我眼里看起来是杂乱无章的，我的刘海也特别奇特，卷成那种半圈型，就像港星专门烫卷的那种。头发是老师要求做的，衣服准备好了，妆容考试那天也会有的，总不能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去吧，形象也是要打分的。上次模拟考试老师就让我们去做了，说好看上镜的效果，当时我只是拉直了，还是一次性的，张谦老师夸我好看，说拉直了很适合我，但这次我并不只是拉直，我发尾做了小卷，就是先给你拉直然后再给你烫。别问我为什么，问就是初菡觉得我应该烫一个，好看些，然后同理发师说了，理发师就极力推销。其实理发师并不能改变我的想法，主要是初菡说拉直太单调的，烫一下会好看。 本来穿着考试的衣服，加上刚做的头发和才化好的妆，心情是美丽的，结果听到两位老师的对话，心情就没那么好了。今天带我们来这照相馆的是教播音基础的牛老师和专门招生协调内部的张谦老师。 张谦老师看着我的衣服跟牛老师说：“这种到脚踝下的小白鞋不行，会显腿短，是吧？上衣那个针织纱太普通了，那天我正好开会去了，不知怎么她们就买了这套衣服，实在是不太适合，没什么特色。” 牛老师无奈的笑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装作没听到呗。当时买的时候，我也觉得没啥特色，但当时，那个老师说好看呀，想着还不是听老师的。整到最后，我花一千块买的还不如小鞠同学花两百块买的。小鞠同学就是那个临考试前三个月报名的那个朋友，在我买完衣服的第二天她就问我了，我就说我的衣服花了一千，她同我说他就在淘宝上买了条裙子，花了两百，她说她给张谦看了，说可以，这个品牌还是我的偶像磊磊代言的，有送小卡片，回头我把小卡片给你。当时听她说完，我感觉我都石化了，这不显得我就是个冤大头吗。上回模拟考试要我买这一套衣服的那个老师看我穿着，还跟教稿件朗读的刘老师炫耀她的眼光：“看，这小白鞋好看吧，这是我选的，搭配这个裙子，再加针织衫，真的显得很青春，她身材蛮不错的，不胖，显得特别有活力。”刘老师笑了笑，也是没有说话。当时听到的时候，一点都不开心，因为这次集训刚开始的时候，张谦老师就让我们展示了自己的“战袍”，说我的衣服不行，牛老师当时看了半天，最后建议我买个白衬衫试试，我后来买了，是布料偏厚的那种，几十块钱，回来后特别丑，还是我的针织衫好看些。初菡和张赛都劝我，说算了，就穿蓝针织衫，挺好看，本来也是他们让买的，现在又说不好看，他们说重新买我们就要重新买啊，花了一千块钱，真当我们的钱是浪打来了。你这衣服虽说没有展现你的特点，但是也挺好看的。我想了想，最终决定就穿这身衣服，好歹也是一千块呢，再说也没有特别差，确实还是挺好看的。所以，现在张谦老师再怎么评判我的衣服，我现在也穿着它拍定妆照呢，也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就当没听见吧，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我不仅不能被他的话所影响，我还要把我自拍的美美的照片发个说说，说干就干，配上文案：无美颜无滤镜。我平常不玩微信的，这次我连微信朋友圈也发了，一样的照片，一样的文案。对，这套衣服表演考试还不能穿，老师说表演适合轻松的衣服，可以是偏运动一点的卫衣，可以是红色的上衣配个宽松休闲倒挺适合的，我在网上买了这样的一个套装，上衣很合身，裤子不是小了一星半点，大腿处小腿都穿不上，这身搭配也是奇葩，还好有初菡在，最后穿的是她的很有坠性的一条黑色宽松裤子，还挺显瘦，和上衣很是适配。 在表演考试的前三天，我们又遇到了新的问题，考试唱歌的伴奏和跳舞的配乐，是要自己准备的，考试当天交给考试教室里负责音响的老师，等们开始考试的时候，音响老师就会播放。然而这个准备是需要自己出去找专业的人做个光盘，到时候把光盘交给考场老师。我和静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时间很紧张了，我们找表演班的同学去了解这个事情的具体操作，农业大学附近并没有可以拷贝到光盘店，要坐公交出去，而且得两三天才能去拿，而今天已经过去一半了，时间根本就不够了。这天中午吃完饭，我并没有回自己房间休息，而是去了静姐房间同她商量。 “这个配乐要怎么搞？就算我们现在去，也是来不及的，也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加急，”我有点烦躁，老师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们。 “估计悬，考试那天我们要化妆，本来就要起好早，那个时候店铺老板起都没起，更别说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拿了。”静姐也一脸愁容。 我想了想，没有光盘就真的只能孤注一掷了，不用配乐，那得是超级优秀了吧，没有音乐也能唱的如痴如醉，跳得出神入化。我觉得这大概没有几个表演专业的人能做到，除非他从小就接受了艺术的熏陶。可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吗？当初报名表演考试，本就是赌，现在也就只能再赌一次了。 “那怎么办？我们不要音乐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总不能不要音乐了吧，我们或许可以赌一赌，那光盘用不着两天就刻出来了呢。 静姐的想法比我更大胆：“或许我们可以不用光盘。” “认真的吗？没有配乐，我们在那干唱、干跳多尴尬呀。”我有点不可置信，我的心还是偏向去刻光盘。 “是的，大家都用音乐，我们不用，就显得我们与众不同，说不定我们这样能吸引评委老师们的眼球呢？”静姐给我分析着。 “这样更暴露我们的缺点了吗？唱歌跑调，跳的还是广场舞，没有音乐就没有节奏，就成广播体操了，全凭自己在那发挥，有点尴尬呀。”我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静姐突然盘着腿，背也挺直了，坐在床上跟我说：“哎呀，有什么好尴尬的，是考试重要，还是你的感觉重要，你总不能不考了吧，都能到了考试台上，就算尴尬也得硬着头皮上啊。而且，你想，之前老师跟我们讲，那些评委老师，一看就得坐在那看一天，就疲倦了，很容易犯困，你没有点特色老师就睡着了，事实上根本就没看你的表演，那打分纯粹就是凭感觉，看眼缘。评委老师听了那么多音乐，看了那么多舞蹈，表演专业的学生，唱来跳去都是差不多的曲目，就更疲倦了。然后突然来了个不一样的，没有音乐，不就提起他们的兴趣了吗？唱得好，跳的好，那还行，要是不好，也能当小品看啊，也图一乐，我们本就是考的表演，说不定老师就好这一口，就认为我们是来滑稽表演的，给我们打高分呢。” 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就这样被成功的说服了：“你还别说，我觉得你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是吧？有道理吧？”静姐一脸认真的跟我说到，有一种胡说八道的认真感。 “确实有。”我也摆出一种胡说八道相信深思的样子。 “那就这样了，好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此刻的我异常坚定，眼睛里发出了坚定的光芒，语气也异常的坚定：“好。成，那就这样，我回去了。” “行，还有时间 ，回去还可以睡会。”静姐替我开了门，再次送我到门口。 已经踏出房间的我又回过头来：“静姐，考试加油！” “嗯，加油！” 第44章 高中十六 十六 很快就来到表演考试的这天，因为要提前化妆，由机构派车送我们去考场，所以又得五点起来，昨晚又失眠，也就睡了三个小时的样子。本身担心自己戴隐形眼镜会戴很长时间，但还好，只花了十分钟。像这种需要注意形象的考试，戴眼镜自然是不好看的，你见过那个演员在镜头前是戴眼镜的？所以在这次集训前就是配了隐形眼镜，刚开始的时候，根本不会戴。戴半个多小时都戴不上去，还好平时有练习，加上模拟考试时，也会戴隐形眼镜，便戴得熟练了。戴完隐形眼镜后，我又对着镜子检查脸上的痘痘，初三的时候就开始长痘了，满脸痘痘，我又有些偏执，觉得洗面奶，水乳这些东西化学品太多，对人身体是不好的，所以我就是不愿意用。初三的暑假，妈妈做主给我买了祛痘洗面奶，祛痘芦荟胶，还有点小贵。这个时候我也挺烦脸上痘痘的，看着有些吓人。便开始用这些护肤品了，这一用，得到了甜头，也用习惯了。不得不说那个芦荟胶是真的很有用，没几天痘痘就消了，但只要不用，就又会长出来，我高中便没有断过这款芦荟胶。刚上高三时，芦荟胶用完后，一开始没有长痘了，我便没再让老妈续购了。可好巧不巧，临近集训了，脸上又开始冒痘，虽然不像以前那般满脸痘痘，但也是不少的，如果要是考试，还是很影响形象的，老爸便在网上给我买了一款祛痘霜，这霜虽然有用，但是痘痘消得很慢，而且总是这边痘痘消了，那边便又冒出来，临考前的一个星期，脸上痘痘又多了起来，让我不免很担忧。现在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很白皙，这是我的朋友们最羡慕的，脸上痘痘还有一两颗淡淡的，已经是要彻底消完的状态了，化个妆应该是能遮住的，还好还好，心顿时放心了不少。 来到考点，已经站满了考生，大家手上都拎着个袋子，想必是考试要穿的衣服。一个个的特别漂亮，特别帅气，特别有气质，还特别高挑，让一米六三的我有些娇小。传媒生还只是学徒，让人看着就很赏心悦目。我到了考试指定的楼栋，此时这里就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无论是进考试的大楼，还是进被安排等待的教室，都是排队的。刚进去的时候，我和静姐还在一块，很多人都去卫生间换衣服，我们是不用换衣服的，我们考试的衣服不是裙子，不是礼服，我们就直接穿在身上了，外面穿了件长袄子，我的袄子还是粉色的，人群中都是黑袄子，一眼就能看到我，羽绒服在进来时就已经让老师拿走了，不然等会考试不方便。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就是等着被安排，等着被领走，毕竟我们的衣服很简单，就一套休闲的衣服，不像那些专业的表演生，还另外有舞蹈服。我们换完衣服后不久被分散了，临别前我们互相加油打气，我们被带去了不同的候考室。教室很大，是阶梯教室，里面挤满了人，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此时的我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就我一个人，我们播编班就我和静姐考表演，她们便都没有来，而我面对的也都是未知的。虽然知道接下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就知道自己考什么，具体的流程不清楚，现在就只能等着。教室里等待的人越来越少了。 第44章 高中十六(2) 十六（2） 我以为我会等很久，但很快就被叫出去了，去了另一个教室，抽签分了组，我们这组四个人，两个女生，两个男生，男生有一个个子特别高，另一个就相对于矮一点，都很瘦，挺帅的，另外一个女生有点胖，比我胖，脸上肉稍微有点多，但妆容很精致，个也比我高，挺有气场的，和他们站在一块，显得我特别的弱小无助。抽签的老师让我们先等一会便组织其他人抽签了，我觉得人太多了，所以有一种混乱感。我们就在一旁站着，表演专业的不愧就是表演专业的，还搁这聊起来了。 “你们学表演学了几年啊？”那个胖胖的女生问。 “我高一就开始了。” “我也是。” 我本来不想出声的，只想当一个默默地小透明，结果他们三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我，气场贼强大了，那个女生看着我，直接问：“你呢？” 妈呀，你们这么自来熟的吗?我能不能不讲话呀，我在心里默想着，看这情形是逃不掉了：“我啊，我没学几天，我一开始是学播音编导的，但是就想考一下表演。” 说完我就后悔了，宋婵娟呀宋婵娟，你干嘛这么实诚啊，说谎你不会呀，一下就自爆家门了，人家就都知道你的情况了。 “啊？学播音的也能报名考表演吗？我是高三才学的，才学三个月，感觉挺有意思的，我觉得蛮简单的。”她对我是个播音生来考表演，有些差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觉得她这差异的语气有些虚假。 “你是想来熟悉下考试流程吗？”那个高个子男生直接打断了我回答面前女孩的机会，“我们机构也有学播音的过来考的，说是熟悉下考试流程，等考播音的时候不那么紧张。” “嗯，是的。” “我也学了播音，播音表演都学，反正都是面试，我就都考，编导我不行，编导不是要考笔试吗，古今中外的编导史我背不来，尤其是外国人的名字，念都念不清楚，怎么记得住？”那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男孩子问我，“你们是不是成天都得背？” 我笑了，想起了我们每天背，每天考试，分还特别低的场景，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泪啊：“可不是吗，天天背，特别痛苦。” “挺牛的，我真是做不来。”他不禁感慨道。 这时，又来了另外一名老师，抽签老师让我们跟着这位老师走，老师将我们带领到一个小教室门口，里面放满了音响设备，这间教室旁边的教室就是考试的教室。我们在门口等的时候，同行的女孩悄咪咪的跑到考试的门口想要透过门窗往里瞅，我们瞧着她，好奇心也驱使我们跟了上去。 这时，让我们等着的老师出来制止了我们：“别往里瞅，别人在考试。” 我们便又退回到音响室门口。 那个女生是真的话多：“你们说里面有几个老师啊，他们会认真看吗？” 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师从音响室里走出来提醒我们，很小的声音：“别说话，人家考试，会有影响的。 ”刚安静没一会，她又有疑问了：“你们紧张不？” 那个高个的男生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这才安静下来。 没一会老师就出来了，将我们领到一旁的大厅处，同我们讲：“你们现在就是一体的，无论什么考试都要在一块，先去考才艺的教室考唱歌跳舞，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考试的教室，两项考试都是在那个教室里，每个人的唱歌跳舞都是一起考的。你们有音频吧，就是光盘，都交给我吧，你们考试的时候跟评委老师说你们带来曲目的名字就好了，我们这边音响老师是听得到的哈，等你们准备好了，就说一声，我们音响老师就会播放你们对应的考试音频，你们光盘上要把名字标上啊，免得搞错了，搞错了，我们概不负责的啊。” 然后老师开始收我们的光盘，到我的时候：“我没有光盘。” “没有，那你不用音乐？”老师问。 “不用。”我回答。 “好吧。”老师转身进了音响室。 待老师走后，他们对于我没有配乐很震惊。“你没有配乐吗？” 明知道答案，女孩还是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嗯，没有。”我越发的不自信了。 “那你干跳不尴尬吗？” 并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是考试，有什么好尴尬的。我也确实不觉得有什么了，但是面对她的提问，还是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只是一点点，不能再多了，我用微笑掩饰自己这为数不多的不好意思：“还好吧，是考试，没什么好尴尬的，做自己就好了。” 那个两个男生男生面露担忧的看着我：“那你这很影响分数，这样你的分数肯定不高。” “是啊，你们老师难道没有跟你说要自备伴奏吗 ？” 即使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我只不过想争取一次，万一考过了当然好，但以我这一点都不专业的准备，基本不可能，所以也不用看得太重，无所谓了。我虽然告诉自己无所谓，但听到他们的问句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有些难过。 我还是笑着同他们说：“没关系，都到跟前了，我也不能不考了是吧，纯看运气了吧。” 我感受到了那个女孩想看奇葩的眼神看着我，好吧，只是我不想承认那眼神是像看智障，我只是奇葩，我可不想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要是承认了，那是真的有问题了。 很快就到我们了，按顺序我是我们这组倒数第二个，一起的女孩是最后一个，都是前一个在考试的时候，另一个在门口等着，一想到等会我在那无声表演的时候，那个女孩要搁那看着我，我不由得生出一种不自在感。没关系，考试会打败这种感觉，在我这无论有多大困难，我只要站在这了，我就会硬着头皮上，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比较适合急中生智，当然了，我并没有什么大智慧，这只是一种形容，来说明我可以被逆境逼出一条生路来，绝处逢生嘛。排在我前面的是那个高个子男孩，他唱的是《送别》，美声，和张玉清唱出来的感觉又不一样，他的更浑厚一些，可能是性别不一样，嗓音就不一样吧，不得不说真好听。他的舞蹈就和张玉清不一样了，他跳的是《父亲》，我们机构表演班的也有跳这个的，就只见过几个动作，很短，但能看出难过，现在在台上跳舞的这个男生我看得同样也有这种感觉，他的身体很柔软。作为一个考生，我没有看得特别投入，我也不敢看得很投入，因为我还是很紧张的，但就是这份不投入都让我有些感动，为之震撼。我在网上也看过舞蹈，但此刻我觉得，现场版的和那些在屏幕上看得感受完全不一样。在屏幕前可能你也会震撼，感叹他的优秀，但在现场，他的优秀是直击灵魂的，是的，我的灵魂被击中了，我从未这么直观的看过，我只得赶快收回视线，我怕我沉迷其中，忘了我是来干嘛的了。我赶紧在脑子里复盘我要唱的歌，我要跳的舞，将理智一点点的拉了回来。 一曲终了，我听到教室里在喊我的名字了，我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回忆着形体课上学的内容：进教室前要敲门。我便敲了敲了门，得到应允后我开门进去。脑子里边走路边回忆着：要走路要抬头挺胸收腹，走出自信，不能外八，要走直线。以前的我外八很严重，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学老爸走路，觉得那样很帅，就养成了外八走路的习惯，一点都不女孩子。我现在已经不外八了，就是形体课上老师给纠正过来的，这个形体课上了还上了四大节课，是专门针对进考场前、进考场后以及离开考场一系列肢体语言的规范性进行指导教学的。 我走到讲台中间后，站定，我开口了：“各位评委老师好。”说完后，我这才鞠躬，站直了后我又接着开口 ：“我是一百八十五号考生。” 这也是形体课上老师强调又强调的，鞠躬不能弯腰太过，那反而很不尊重人，不能边鞠躬边自我介绍，也很不尊重人，要么先鞠躬再说话，要么话说完了，再鞠躬，或者就像我这样，总之就是要避开说话的时候。 等我把一分钟的自我介绍介绍完后，我看见老师在写些什么，接着有位老师就说：“可以开始你的考试了。 ”“我今天带来的歌曲是《虫儿飞》，下面我将开始唱。”说完，我便唱了起来，即使没有伴奏，我依旧声音很大，我知道，我跑调了，但我丝毫没有怯懦，依旧发出洪亮的声音。在我唱了五六句之后，就有老师打断了我，我并没有慌张，来考试之前，我们老师就说过，评委老师一天要面试那么多学生，不可能听你唱完的，肯定是让你唱几句，听了个大概，就会喊停。而且刚刚那么好听的《送别》，不也是被叫停了吗？ “好，可以了，可以进行你的下一项了。” 我便和唱歌一样，介绍完我带来的舞蹈后，就开始了广播体操式的舞蹈，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我觉得它可能更像广播体操。也是跳了几个拍子就被叫停了，我想，老师心里估计比我都尴尬，毕竟我前面那位男生的表现是那么优秀，在他的衬托下，我无声的表演只会更加稀烂。但至少我在认真的做这件事，我想通过这次考试之后，我的表演梦彻底破碎了，所以，这场考试对我来说，不仅仅只是一场考试，它更是一场仪式，一场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梦想的仪式。 剩下的就是稿件朗读和表演考试，都是我喜欢的，是我所享受的，那便好好享受吧，是真正的表演体验了，人生的最后一次了吧，我一定一定要发挥好，我这么对自己说。这考试的流程其实还是有点复杂的，在我们组最后一个人考完，又被带走了，反正就是跟着走就完事了，又来到一个阶梯教室，这里都是考完才艺的人，又是抽签组合，和其他组组合成八人，然后抽表演的题目，我们抽中的题目是：你们参加一个组团团旅游，导游将我们领到当地的特产店...... 老师开始跟我们交代流程：“你们是一起进去的，然后站成一排一个一个按顺序朗读你们的稿件，朗读完了，不要离开台上，等你们组所有人都朗读完后，你们就跟评委老师示意，说朗读完了，评委老师就会让你们开始进行表演考试，老师不叫停你们就继续演，要是叫停了，你们跟老师致谢，你们今天所有的考试就都结束了，明白了吗？” “老师，是我们朗诵完，就站在那不动吗？”我先前组的那个个子矮一点的问到。 “我看应该是你们要朗读的就上走一步，你朗诵完了后跟老师说一声，就往后退一步，然后紧接着要朗诵的就往前走一步，就是这样。” “好的，谢谢老师。” “明白的话，你们就抓紧时间讨论吧，估计你们就五分钟时间了，你们前面那组就快结束了。”老师的语速不自觉的加快了。 激烈的讨论就由此开始了，人多真的真炸耳朵，反正我已经分不清谁是谁说的了，唯一听到的就是那个瘦高个在组织有序的讨论。 只听他说：“这样，这个题目就是个半命题的题目，肯定就是在旅游途中发生的事，就得在这个方面有故事，有矛盾，才有吸引力。大家也知道时间紧迫，从一开始的混乱变为很安静的听他说话，“旅游一般都是朋友，家人一起，我们可以两个或三个人组队演，看看你们有什么想法，怎么个组法，怎么演。” 第44章 高中十六(3) 十六（3） ”我觉得既然是把我们带到特产店，肯定是想让我们消费的，肯定的有个导游，然后来对夫妻，丈夫想买，旗子不让，说每次都出来旅游都买一大堆没用，然后由此吵起来。“我发表了我的看法，我觉得这种情况大概是旅游途中常见的，男的一般耳根子软，容易被忽悠。 “你这个想法可以，可以找个人跟你搭一下，谁跟她搭一下？” “我来吧，就我们两个女生演夫妻也没事，还方便挽着。”一直和我是一组的女生说，“她演丈夫，我演妻子。” 瘦高个思考了三秒钟：“嗯......行吧。” 时间紧迫，我怕讨论太多了 ，谈论不完，就白瞎了，就没有过多的意见，同意了。 那女生对我说：“到时候，导游向我们推销时，你想买，我不让你买，然后就非要拉着你走，让导游去找别人推销，我们就不理导游，自行走开了，到时候我们就这么演，可以吧？”紧接着大家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最后敲定瘦高个同另外两个人为同行的大学生，一个男生为导游，另外两个演五六十岁的爷爷奶奶。 瘦高个再次强调了我们各自扮演角色的任务：“你们两个就是年轻夫妻，买东西中产生了矛盾，这个点自己把握，自己发挥好吧。”他看着我们说，我俩点了点头，就看他接着同别人说：“你们就是演老夫妻，说之前买特产，首饰之类的买太多了，自己退休金都用来买了。儿子儿媳还因此骂你们，要是再买就要把你们赶出去这么一个线条。而我们几个就是绝不上当受骗且还要硬刚的大学生。至于怎么演，怎么往后发展......”话还没说完，老师就进来了：“时间到了，到你们了，跟我走吧？” “完了，时间不够了，反正后面就是你们是自己相互吵架，制造矛盾，我们几个就是跟导游之间的对话......” 我们边走着还小声地构思着，结果被老师打断了：“你们时间到了，不能在讨论了。” “好吧。”你以为真就这样闭麦了？瘦高个赶紧又小声的补充了句：“到时候就台上看情况自由发挥，希望大家都别掉链子，拖后腿哈。”这才正式闭麦，很快我们便到了考试的教室门口。 这五分钟的讨论像是什么都讨论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讨论，感觉没啥营养呢，只能临时发挥了。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还非常紧张，但当我进去后走向舞台的时候（前面忘了说了，这里的教室，讲台的位置都设置的是舞台的形式，大概就是舞蹈生或是表演生上课的教室。）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但又不是完全的平常心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灵魂放空一般，应该是部分放空，毕竟我的神识还是在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但仿佛又不是我自己在做，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不知道是紧张过头了，还是之前太过紧张，现在又过于放松了，因为两个极致的情绪导致灵魂放空？我没有管这种感觉，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还能容得我去研究？只听得我最左边的考生在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以及自己朗诵的稿件，介绍完毕后就开始了他澎湃激昂的朗诵。很快就到了我，我向前一步走，依旧是问好后鞠躬，鞠完躬后，我开始说在私下里我已经念过无数次的自我介绍：介绍完后，我便说：“今天我带来的朗诵是，我便开始十分流利，声情并茂完全融入其中的朗诵我的稿件，我不得不承认，我享受其中。我的每一场考试大多数时候都是恍惚的，因为我每次我都太紧张了，我是个胆小的人，但是这一次，此时此刻，我一开口整个人都放松了，我都能感觉到，此时的我不再是平翘舌不分，鼻边音不分的那个女孩了，我的朗诵发音准确，是那个好听的播音腔，我的朗诵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的朗诵抑扬顿挫，铿锵有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评委席上，中间的那位老师对我点了点头，那目光仿佛是对我的认可，我的心脏此时也像是被敲击了一下，她更加活跃了。 等我朗诵完的时候，我还有些意犹未尽，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小学时带着比自己小的伙伴玩过家家的时候，这些孩子有比我小一岁半的，也有比我小四五岁的。我们的过家家可不是爸爸妈妈孩子，准确来说，那不是过家家，那是角色扮演，我是老师，他们是学生，我让他们在大门口靠墙站着，我带领他们朗读课文，那是我唯一不觉得害羞的游戏方式。以前大人们逗我们玩的时候，让我们唱歌跳舞，我总是不好意思，在我带领他们朗读课文的时候，我声音洪亮，富有极其丰富的感情，我乐此不疲。在屋里打牌的人听到就会说：“哎呀，蝶蝶读得好好啊，领着他们读书真有老师范，以后长大了可以当老师啊。”我也知道这话是在逗我玩儿，所以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这份不好意思便烟消云散，在我热爱的朗读上，一切的羞涩便都不是事儿了，天空中又响起了我洪亮的声音。 这一次，没有被老师叫停，耗时也不长，不管是自我介绍还是选稿，都是根据自己的语速控制了时间的，都是一分钟左右。 朗诵完后：“我的朗诵完毕，谢谢各位老师。”鞠躬完后，回退一步，等着其他人的朗诵。其他人的朗读也让人听得心旷神怡，果然还是现场版的更为荡气回肠。 所有人这一环节结束后，评委老师说：“好了，你们的朗诵我们都听了，我们每个老师心里也都有了一个分数，接下来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了。” 下面的场景就又一下子的不知所措，但我们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老师话音刚落的时候，我们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我赶紧同我旁边的瘦高个使了个眼色，他站在舞台的最中间，旁边两个人也在使眼色，很小声的：“说我们抽的题。” 瘦高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各位评委老师好，我们抽到的题目是‘你们参加一个组团旅游，导游将我们领到当地的特产店......’下面我们将进行我们的表演。” 此话一出，我们就站好各自的队形，进入自己的角色了。 导演举着团旗，在前面领路：“来来来，各位朋友们，我们前面就到了我们这里的特产店了哈，有各种零食、各种首饰、各种小物件哈，大家随便逛一下，有喜欢的可以带一件，当个纪念物是吧。” “怎么又到了个特产店？”我的“妻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我来了兴致：”你这里的店看起来也都不大呀，感觉没什么好玩意呀。“ “你什么意思，你又想买?\"我的背被我”妻子“捶了一拳。 “我就看看就代表我要买了？看看还不行呀？”我有点不耐烦，但又不敢表现特别明显，因为又有点害怕。 导游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学生出手了：”哎，不是，导游，我发现你们干导游的是不是特喜欢这种特产店，老把我们往这带，这是你家开的吗？“ 这怎么是我开的呢，这不是最近这边做活动，活动力度还挺大，我看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是吧，买个纪念品啥的，也能在自己人生轨迹中留下点我们城市的印记，多有纪念意义是吧？”导演赔笑道。 “做活动？什么活动？”我脱口而出。 “你想干什么，你买的那些没有用的东西，把家里都摆满了，日子还过不过了。”旁边的人儿说着就扯我的耳朵。 我赶紧将她的手拿开，安抚我的小耳朵；“哎哟，我的祖宗耶，我哪敢哟，我买的那些哪里是没用，摆在家里不好看吗？就像导游说的，多有纪念意义。” 此时，这个场地有些混乱，那边老夫妻也开始哭闹了：“哎呀，别提纪念品，我儿子儿媳对我们好啊，常给我们报团旅游玩，然后你们导游每次都说这好那好，然后让我们老两口买一大堆回去，我俩的退休费都花在这上面了，我儿子可不高兴了，这次出来特地嘱咐我们，什么都不要买，无论你们导游说什么，都不要买，不然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了。” “导游。”那三个大学生在我们后面朝着我们前面的导游喊：“导游，你看我们像有钱被宰的吗？但凡我们有钱，我们都不会报团。” “诶，要不，我把我爸妈电话给你，你忽悠忽悠他，那老头扣死，你最好能多让他吐点钱出来，咱俩分，我不要多的，我三你七。” “可以哟，你这买卖不错，到时候分我点呗。”另外一个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那个要三七分的男孩。 而我这边开始不按套路出牌了，挽着我胳膊的人说：“你买吧，我不拦你了，回去我们就离婚。” 说着把我的胳膊也甩开了，那一瞬间我确实有点懵了，这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啊，这吵架方式也没说有离婚这一茬啊，我的理智告诉我，此时不能傻掉，要想办法演下去，于是我便开口，有一种硬着头皮开口的感觉：“哎哟，不买就不买嘞，火气那么大干嘛。”这话说完我就感觉我说得虚得慌，明显被刚刚对手不按套路出牌整出了神，一时还没恢复过来。 导游此时上场了：“哎哟，我的朋友们，你们想哪去了，没说要宰你们，我们都是正规的、专业的，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真是在做活动，各位看一看，又不会损失什么，不买就不买呗。”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那对老夫妻：“大爷大妈，我是个孝顺的人，怎么会让您儿子把您们扫地出门呢，是吧。” 然后又看向我们：“哎哟，大嫂，别整得那么严重，大哥就是有点小爱好而已，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您就看一看，说不定有您喜欢的呢，到时让大哥给您买，您消消气啊。” 最后是后面三个大学生：“后面那三个小兄弟啊......“” “好，可以了。”此时我们的表演被评委老师叫停了，导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叫停了，“你们的考试就都考完了，回去等成绩就好了。” 我们便鞠躬感谢，有些参差不齐：“谢谢各位评委老师。” 就这么结束了，有些不真实，我走出大楼，望着天空，今天的天空虽说没有特别蓝，但也看着很干净，紧张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阳光照下来并没有很温暖，十二月气温让微风带来阵阵寒意。我就站在台阶上，空气里的冷气并没有让我觉得很冷，我站了一会，脑子清醒了，这才去找我们机构的车，手机、袄子应该都在车上，我怕我找不着，因为我是个路痴，好在车子停得不是很远，我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我和静姐分开时，约定好了，谁先考完就先回车上，毕竟都没穿厚衣服，怕冻感冒了，马上就要考播编了，要是感冒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知道静姐有没有考完，说不定她先我出来呢。我到车子这里时，有两个表演班学生的在，但静姐不在。老师让我赶紧穿上袄子，免得着凉了。接着老师就问我抽的什么题，我就把题目和大概的情况跟他们讲了，我不是表演生，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的，他们也不太想听过于细致的，我也便没有说太多。只是在等的过程中我有些懊恼，脑子里浮出了一些画面，恨自己为啥在考试的时候没想到，每次都是关键时刻脑子短路。我当时就应该按老师说的大胆的演，既然别人不按先前说的，那我也应该胡乱演一通。 我应该当时说：“离婚？那就离吧，一天天的拿离婚威胁我，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呀，我那是尊重你，你何时尊重过我，无论什么事都不在家里说，还偏偏每次都要在外面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厉害，这个家你说了算，从来不给我一点面子，我处处为你想，你呢，你什么时候为我考虑过？你不是要离婚吗？离、离、离，现在我们就回去离。” 第44章 高中十六(4) 十六（4） 可事后脑补有啥用哟，看来就真的只能走个过场了，这梦还真是不能轻易做哟。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静姐出来了，老师问了同样的问题，他们关心考试题目，也是为以后教学做分析吧。我俩本来想着就跟着机构的车回去，毕竟省钱，而且开车不比坐地铁公交快吗？结果老师说，他们要等到晚上考试结束再回去，因为有同学的考试，要等所有人考完一起回去。现在一点多，等考完得五六点了吧，我俩也没吃饭呢，确实也不想等那么久，反正坐地铁回去才一个小时，我们便决定自己先回去，回学校再吃饭。回去的路上，我问静姐感觉怎么样，静姐说反正把自己能做的都尽量做了，但是那些表演生真的太专业了，就我们那自学的，完全是比不过的，就当学习的吧，看看考试流程。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于表演不能再抱有幻想了，应该就此结束了，后面的日子就得一心一意关注播编了，现在只能抱着播编的希望，再就是高考，考上大学选修表演，或许这次考试便不是我最后一次接触表演吧。看吧，我是不是又在为自己找补了，也不知道找补的次数多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地铁上永远是没位置的，我俩站在车厢连接处，旁边没什么人，还算宽敞。我们聊完上面两句后，静姐就说，考完了就不想说了，反正也过不了。 本来一直沉默着，静姐突然问：“你是为什么要学传媒，仅仅是为了高考吗？” 我的思绪被她这一问就带到了高中刚报到的那一天，我想起来那个学美术的学长，那个学长长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长得很好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突然想到我曾经还在校园里找寻过这位学长的身影，为什么呢？因为想看他，我得承认，长得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呢，他还是我第一个觉得好看的男孩子。他知道想要什么，他追求自己的理想，他还长得好看，但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或者可以说，他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一开始就是模糊的。因为那天我在心里不停地思考他说的话，关于艺术高考，关于美术的那些话，记忆里只知道长得好看，他白，皮肤好看。 那天离开他的咨询桌后，我还老妈说：“那个学长长得真好看。” 我很少同老妈讲这样轻浮的话，我是一个偏传统的女孩，至少在那个时候我还是觉得这话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不要觉得我是个花心的人，明明前面说过自己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这会又说自己对学长心动。这两者是不一样的，一见钟情的心动程度还远远达不到朝夕相处的喜欢，但我不敢保证如果他优秀并且在朝夕相处的情况下，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移情别恋。 “发什么愣呢？”静姐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我这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我吸了吸鼻子，鼻尖有些发酸，不过我很快调整过来了，接着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最开始听说我们学校都是学艺术的时候，我最关注的是美术，我以前是喜欢画画的，当时想过要不要学画画。” “那为什么没学呢，你不是还跟我说想学摄影吗？现在摄影归到了美术里，以后上大学了，还可以学摄影。” 我笑了：“因为不想让爸妈失望，爸妈对我寄予厚望，可以说是把所有精力，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而美术班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学画画，我本来就不聪明，我担心学习文化课的时间太少了，到时候考试分数很低，我怕他们失望，在他们眼里，大概是只知道分数越高越好。” “那你现在成绩好吗？分数高吗？”我感觉静姐现在情绪有点不对了。 我自嘲的笑：“并没有，大概不是读书的料吧。” “你因为爸妈选了传媒，我实在是不理解，学什么不应该是你自己的事吗？” “嗯，可能习惯了吧，我想让他们高兴，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所以我做什么最先是他们的感受，我想这是孝顺吧，听他们的话，按照她们想要的去做，他们生了我养了我，我只想做个孝顺的孩子。” “在我看来你这根本不是孝顺。”静姐的语气已经生气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孝顺是什么，你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真正的孝顺是对父母好，给父母买东西，而不是什么都听父母的，按父母的要求来，你这是在牺牲自己，你问问你自己活得开心吗？” 听到静姐的话，我的眼睛里有东西在一瞬间控制不住了，但我让它拼命的留在眼睛里，我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戴隐形眼镜了，现在哭对眼睛不好。 我已经沉默了很久，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了：“或许吧，你说得对，但这很难改变了，我习惯了。” “那你从现在开始学着改变，学会爱自己。” 这一次我没有在说话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没有词去说服自己，去同静姐辩解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那句话说我心坎上了，此时此刻，它不断的、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真正的孝顺是对父母好，给父母买东西，而不是什么都听父母的，按父母的要求来。 我也曾反抗过父母，只不过每一次都没有成功，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常站在父母的角度思考问题，但有时候又要反抗，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此刻，静姐的话点醒了我，我是失去了自我，这份自我又是我渴望想要的，却是我没有办法抗争的。至于凡事都把自己放在后面，是这么多年养成的惯性，这份惯性让我形成了一种病态的思想，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爸妈会不高兴，看着他们不高兴，我就会痛苦，而我按着他们的想法做事，我虽然很痛苦，但他们是高兴的，所以我总会为了他们的高兴让自己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还是有慰藉的，那就是父母开心了，毕竟双方都痛苦，不如一方痛苦。可我是矛盾的，虽然大多时候我会顺应父母，但有时候，太憋屈了的时候，我又会挣扎着，不成功也就罢了，成功了，看见他们失望的表情，难过的眼神，我就又陷入另一种痛苦中，我很自责，觉得自己很不孝，就又主动去哄他们，说这事我不做了，不管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开心。这么想来，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只要在家，只要在有爸妈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了，我喜欢交朋友，我喜欢和朋友在一起，所以我甚至会觉得，朋友重于一切，包括爸妈。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自己，我想起来新月，她好久都没有出现了，我想正是因为我的这份“矛盾”才创造了她，我真的是有病，精神上有问题，不然也不会有新月了，我是一个有精神病的人，以后还能正常生活吗？指不定哪一天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委屈与难过，这份情绪我有些控制不住了，鼻尖酸得紧，我知道我的眼睛要开始泛红了，已经有些“积水”了。 “或许已经习惯了吧，算了，不说了。”我开始假装玩手机，把身子别向了另一边，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般不争气的模样。果真一转身眼泪就留下来了，真是人的情绪一上来，止都止不住，我拼命地在心里默念：不能流泪，不能流泪，我还带着隐形眼镜呢，这样对眼睛不好，可惜效果甚微，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让眼泪不留下来，可眼眶里全是，隐形眼镜简直就是泡在泪水里。这一路我情绪都非常低落，到学校时，我眼里泪水不是很多了，但还是有的，我不敢去看静姐的眼睛，只得匆匆跟她说我不想吃饭了，便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我的眼眶还一直是红红的，我一直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感觉快要成功了，结果回到房间，发现张赛和初菡都在，今天表演考试，老师都在忙着，便没有上课，给学生放假休息呢，彭城也在这里。我一回来她们就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反正是去见识了下，大家都很厉害，我百分百没戏。她们安慰我说没关系，本来就没有学过，敢于尝试就已经很好了，就已经是成功了，要是还想学表演，上大学后在学也是一样的。她们发现我情绪不高，以为我是表演考试的原因，都来安慰我：“没事，没考好，就没考好，不是还有播音编导吗？我们学的也一直是这个，不管是学什么，都是为了能考上大学嘛。” 听着她们的安慰，好不容易稍微调整一点的情绪又崩塌了，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夺眶而出：“我知道，我本来就没有寄多大希望，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 “那是因为啥，咋么考个试，还把人考抑郁了，总不能是张谦说你了吧？” “没有，是回来的路上同静姐聊天，我说我决定学传媒最初是受了父母的影响，我说我很多事都是以爸妈为主的，我就想着孝顺他们嘛，她就说我不该这么做，说真正的孝顺是对父母好，给父母买东西。”我边哭边说。 张赛坐我旁边：“你别哭了，你是不是还带着隐形眼镜？戴隐形眼镜不能哭的，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我一直在忍的，这不是没忍住吗。” 彭城也坐在我的另一边，拍着我的背安慰我：“不用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她有时候说话是这样的，不经过大脑，有什么就说什么，但人是很好的。” 我知道彭城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我是难受我自己，很多时候，做的很多事，都不是自己想做的，什么事都想的是爸妈，这个行为确实不好，她说的都是对的，很有道理。” “那你后悔不，你自己后悔学传媒不？”初菡依旧是那么一针见血，她站在我的对面，屁股后面就是床，她没有坐下来，就这么站在我面前看着我问我。 我抬头望向初菡，眼睛里的泪一下子就止住了，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后悔，我之前也说过不后悔，我很胆小，从不敢站在台上讲话，我觉得学传媒让我改变了很多，每一做好心理建设，起来发言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我变勇敢了，相比于书本上那些枯燥的知识，我觉得传媒很有意思，还认识了你们这一群这么好的伙伴。” “那不就行了，既然不后悔，就不要想那么多了，马上就要播编考试了，一心一意考试吧。”初菡于我来说，一直都是有魔力的人，她这话一说我便很快调整好情绪了。我得赶紧把隐形眼镜卸下来了，不然被我咸咸的眼泪腐蚀了就不好了，今天已经戴了很久了，超过了八个小时，加上我还哭了，这对眼睛很不友好。我本就很反感自己是近视眼，可不能让它再雪上加霜了。 播编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们面试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但是笔试都是一样的，考试的学校也是一样的，无论笔试还是面试都是去科技大学考。所有考生都统一安排在一天考笔试，不仅仅是我们机构。我们班的人很多，一辆大巴，将我们直接拉到了考试地，在大巴车前，留下了我们全体的合影，后来我看着那照片，无比痛恨我那件阿依莲的粉羽绒服大部分人都是黑色的，然后有几个灰色的，反正都是暗色的，只有我无比显眼。我还看见其他机构的还都是统一的服装，不是黑色就是深蓝，一看就是定做的，这等会进去考笔试，估计教室里的监考老师得全部盯着我看了吧，一下子就“万众瞩目”了呢，这显眼的事谁想要就拿去，我能现在就去重新买件袄子不？ 第44章 高中十六(5) 十六（5） 考完笔试后的一个星期里，每天都有人考试，而我的编导面试则是笔试考完后的第二天晚上，六点半到十点这个时间段，播音考试则是编导面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中午一点半到下午五点半这个时间段。不得不说，我的运气可“真好”，完完全全都是在评委老师面试倦怠期里，下午的时间还好一丢丢，但晚上十点估计直接就睡了吧，我觉得我的专业能力同班上其他同学相比，我并不优秀，因为我一直都是怯台的，要不是学了传媒，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永远都不会站在台上发言的，哪里会有勇气主动的从角落里畏畏缩缩的小白兔，变成现在可以抬头挺胸直起脊背站在台上展现自己的羊驼。当然，也是努力克服紧张感的羊驼，还没有完全做到从容自得。所以，我有些担心，我担心我的进步没有那么大，还有很多的不足，大家都那么厉害，我不会播音编导成绩都不能达标吧，那我就是彻底同本科无缘了。不能想了，我安慰自己，尽力而为吧，毕竟也是学了两年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进步蛮大的，就连爸妈听我说话觉得完全不一样，整个腔调都是立起来的，他们觉得很好听，就跟电视里主持人一样，虽然他们不是专业的，但这也能说明我确实是进步很多，不是吗？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两门总会过一门的，嗯，可以的。 考编导面试这天晚上，我的小伙伴没有同我一起的，甚至连我们学校的都没有同我在一个时间段的，我们一起的只有四个人，另外三个是别的学校的，虽然平常一起上课，也聊过天，但是真的很少，几乎没啥交集，可以说今晚是孤军奋战的一个晚上。临行前，初菡和张赛都给我加油，我就带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去往科技大学的面包车。同表演的流程差不多，只不过不会分两个教室，考的三个科目：自我介绍、读文评述，编导创意，这三个都在一个考场一次性完成。一开始也是在阶梯教室等着，但是我没想到，这一等直接等到最后，看着教室的人越来越少，我有些烦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喊我的时候，喊的时候我没听见？本来就很紧张，想着早点考完，紧绷的神经就能早点放松，这等得我越来越焦虑，感觉自己情绪正在往崩溃的边缘走。我不知道紧张过头了就会“反噬”，我居然坐在那睡着了，虽然不是深睡，因为我的意识知道我自己此时着了，然后又逼着自己醒来，然后又闭了眼，循环往复。明明心加速的跳，脑袋是紧绷的，平常想睡睡不着，但现在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犯困，还睡着了，我不理解。还是说医学上能有啥解释吗？或者我本就因为睡眠不好导致在这一块不正常了？我拼命让自己不要睡着，一是怕真睡过去了，没听到老师喊我去考试的名字；二是我戴的是隐形眼镜啊，戴着它睡觉对眼睛伤害蛮大的。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是有人戴隐形眼镜一直不摘，最后和眼球长一块去了。虽然此时的眯瞪的时间很短，但我还是为我的眼睛担忧，对它有丝毫的影响，我都想避免，毕竟我怕瞎。最后在头脑昏昏中听到了我的名字，我不知道几点了，因为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也没有手表，我想，应该已经很晚了吧，毕竟我等了那么久，跟着老师走出教室，发现周边的同学真的没几个了，可能是最后几批了吧，我心想。考试的教室不同于阶梯教室，也不同于表演的教室那么大，它就是个普通普通小教室。在隔壁教室抽完题准备，我准备的时间取决于我前面同学的面试时间，说是有三到五分钟，我感觉就两分钟就让我进去考试了，我最后一个编导创意我抽到的是故事串讲，纸上有三个词：幼儿园，奖状，小明。在那两分钟里，我很快就将读文评述构思好了，评论我还是很拿手的，但是到故事串讲的时候，我有些过于紧张了，脑子里只有那三个词，加上一句话：小明肯定是在幼儿园里表现很好，就有了奖状，可是怎么表现好，因为什么事被表扬，以什么形式被表扬，我脑子短路了，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就完全是停滞不前。考试的时候，都是结束一项后就会说一句各位评委老师，我的自我介绍完毕，下面开始我的读文评述，到故事串讲也是一样的。我面对着评委老师，我觉得我讲的故事，连幼儿园小朋友都比我讲得好，但是我还得硬着头皮讲下去。 我搁那特自信的讲：“小明是一个特别聪明，特别懂事的孩子，他特别热爱学习，平时都会听爸妈和老师的话，还常帮助其他小朋友。这回幼儿园迎来了一学期一度的‘优秀小朋友’评选活动，每个小朋友都可以投票的，最后的投票结果是小明的票数最多，他得到了小朋友们的认可，可开心了，获得了一张奖状。小明的妈妈也很骄傲，对小明竖起了个大拇指，对他说：‘你真棒，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还没讲完就被老师叫停了，就算老师不叫停，我也实在不知道讲什么，我已经很努力的边讲边想了，可是这回我的潜能完全没有爆发出来，我再讲的过程中，我都觉得自己讲的稀烂，什么玩意儿，听着挺好笑的，因为没有什么有营养的内容而可笑。 说完结束语，向老师鞠躬表示感谢后，我就出来了，并没有看完后的放松感，反而更多的是整个人空了，不知道自己干了啥，接下来要干啥，只看到外面的天黢黑，只觉得我的主观意识没了，灵魂此时不知飞去哪，只留下一个血肉的躯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我们机构的面包车那的，衣服也忘了赶紧穿上，还是老师把我的衣服递给了我：“你怎么搞这么晚，其他人都考完了，就等你了。赶紧穿上吧，别冻感冒了，后面还有播音考试呢。” 看着老师递给我的我那显眼的羽绒服，我才意识到老师刚才说了什么，因为我的晚到，我不禁生出了一股愧疚感：“哎，我一考完就出来了，等了好久，不知道怎么把我排在了后面，我都等睡着了。” “你居然都睡着了，我都紧张得不得了。”车上其他同学说。 老师也放大了 瞳孔：“你居然睡着了。”随后脸上的不可思议转为了放松：“那看来你蛮轻松嘛，志在必得呀，考得怎么样撒？” 我有些心虚：“没有，我那是紧张过头了，而且等太久了，教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就反而还困了。嗯，考得感觉还行吧，反正觉得自己说得不是太好，但全程都在说，没卡壳。” 老师们边收拾，就准备走了，牛老师边嚼着口香糖边说：“物极必反了是吧？我觉得你们都没问题，都能过的，不用担心，你出来楼里面应该没多少人了吧，都很晚了，快十点了。” 因为牛老师同我说话，我一直看着坐在前排的她，听她说了时间，我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21:48了，果真很晚了 ：“是的，没几个人了，整栋楼都很安静，很空了。” “你也是倒霉，分到这么晚的时间段，老师都疲倦得不行了，还要坐在底下看你们考试，有老师在睡觉吗？” 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我考试的场景：“没有睡觉的。” “那还可以哟，你们考场的老师精神蛮好的，她考场的老师趴下两个。”牛老师边说着边看向我旁边的女孩子边用下巴示意。 “是的，我一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趴着在，然后我就有点慌了。” “那有什么好慌的，就正常的来呗。”牛老师说。 那个女孩有点激动了：“不是，就是那种感觉你知道吧，说不上来，就是宁愿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也不希望他们趴着睡觉。” 牛老师疯狂点头：“我懂，我懂。” 我没有再同他们聊天了，实在不知聊什么，只是低头一个人在玩手机，同初菡她们发消息。 就剩下播音考试了，两天过得也很快，这次有小伙伴同我分在一个时间段，彭城、张赛，我们都在一块，但没有被安排在一个考场里，但我们在走廊上碰了头，因为她们是隔壁考场的，而我这个考场有一个学校的，在我前面考完的，我看她出来，便忍不住问她怎么样，紧张不？她笑了笑说还好，我没有继续寒暄了，这不是时候，我还在思考着，大脑快速运转着我的即兴评述和新闻评述。大脑此时虽然不似考编导那般的短路，但由于紧张，平常能想到的更深层次的点此时根本不出现在脑子里，可能这一小块脑细胞此时宕机了吧。播音考试的内容是自我介绍、作品朗读、即兴说话、新闻播报与新闻评述。真的是在外等候的时间是漫长的，进去考试的时间是短暂的，抛开朗读外，自我发挥的评述都没说完老师就直接说下一项了，可能是听了个前段就有自己的判断了吧，或许是我说得不太好，又或许是老师赶时间的近进度，反正我的考试旅程很快就结束了，我出来时，我后面的考生还来了句“这么快？”，是的。太快了是吧，大概分数不高吧。 这次考得很快，没有等多长时间，走出考场，发现机构的车子不在原地了，难道已经走了？可我的书包，我的羽绒服还在车上啊。我穿的可是裙子呀，就算上衣是件针织衫，但也是薄薄的一件啊。我突然想起进考场前老师说等会不知道我们要考到什么时候，还要回去接晚上考试的同学，不能一直等着我们，不然时间来不及。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不会真回去了吧，我感觉我今天挺早的呀，这是就让我在寒风里灌风吗？等他们来，得等好长时间吧，自己感受了一下，好像因为一直穿着单件，也穿习惯了，已经适应这个冷空气了，并不觉得冷，可能也就稍微有点凉意。我环顾了下四周，想抱着点希望，但是啥也没看着，主要是现在是断联状态，衣服衣服没有，手机手机没有，也不知道老师他们啥时候来，有了一种寒风中孤独的心酸。我徘徊在这栋考试楼前的一大片空地上，不知所措。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吧，张赛考完出来了，她喊住了我：“诶，你在这干嘛，怎么不去穿衣服，不冷吗？” 我无奈的笑了笑：“找不到组织了，我没找到车子，不知道是我找不到路了，还是他们已经回去了。” “啊？不会吧，我们的衣服还在车上了，总不会让我们就这么穿着裙子等着吧，是不是你没找到位置，你什么时候考完的啊，在这多长时间了？” 我想过这种可能，因为我毕竟是路痴：“考完有一会儿了，大概出来二十来分钟了吧。也有可能是我没找到车子，我经常性找不到方向，现在只能靠你了。” “我方向感挺强的，走吧。”我燃起了希望，跟着张赛走。 结果走到头，都没看见人影，更别说车影了。张赛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记得就是这儿啊，没错呀。” 希望破灭，我叹了口气：“应该是回去了的，不然不可能找不到车了。” “我去，那总不能就在这干等着他们来吧，都被这风吹傻了，再吹下去，明天怕是得发烧了。” 我俩没再说话了，但仍然站在小花坛的边边上，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着，心里还是期待有熟人从哪个角落拐出来的。望了半天，有了望眼欲穿的既视感，最终除了安静地不能再静的校园外，啥也没有了。最后也就只好放弃了，望得脖子都疼了，伸长的脖子让裸露在外的皮肤更多了，直往脖子里灌风，虽然我没觉得多冷，但我担心这样吹久了，身体还是吃不消，毕竟这是寒冬的冷风。 第44章 高中十六(6) 十六（6） 张赛出来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后，听到有人在喊我们：“嘿，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不好意思啊，我的手机没电了，加上这边太吹风了，我就去校门口的奶茶店充电来着。”迎面走来的是表演班的同学，他今天是跟着老师来玩的，估计老师就派他在这等我们了。 “我都出来十几分钟了，她出来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老师他们都走了吗？”我和张赛接过了这位男同学递过来的我们的衣服。 “是的，回去接晚上考试的人了。这一批来的人都考完，就还有三个人了，除了你们应该还有一个人，老师让我拿着你们的衣服等你们。” “那我们的书包还在车上，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到这？”我问他，因为我比较关心啥时候能回去，我刚看了手机时间，现在已经四点钟了。 “嗯，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应该快了吧，开车来也就半个小时，一去一来，再耽误一下，一个小时多点也差不多吧。” 我们正聊着天，背后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嗨，你们都考完了呀，这么快？” 我们回头看，是彭城。 我很惊喜：“哇塞，也太巧了吧，留到最后居然是我们仨。” “啊？车子呢？她们都走了吗？”看着彭城呆呆的样子，我觉得好可爱。 “都考完了，都走了，只有你们仨了。”他又把彭城的衣服递了过来。 彭城边穿边说：“那我们接下来干嘛？” “等着吧，说是车子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应该快来了，包还在车上呢。” 接下来的景象就是那个男生坐在花坛边边边边打游戏，我们仨就在那聊天，聊考试的内容。等了十来分钟，机构的车子也没有来，那个男生大概觉得和我们三个女生在一块有些不自在吧，就说了句打游戏打得手机没电了，要找个地方充个电。 四点半的时候车子才来，老师一看见我们就说：“诶，你们考完了呀，我还以为你们要搞到最后的，我让李文林在这等你们的，人呢？” “哦，他说手机没电了，说找个地方充电去了。”彭城边上车找包边说。 “估计是同我们在一块太无趣了，就走了吧。”张赛解释道。 我想了想，他手上有个充电宝，手机连着在呢，估计就是找个借口离开，毕竟我们都是女孩子，跟我们又不熟，搁这一块站着吃，多尴尬呀，也确实无趣。 我们准备上车找自己的书包，探头往车里看，就看到了初菡和王湘，是张赛先看到的：“诶，初菡，湘湘，你们晚上考啊。” 我和彭城这才闻声望去，她俩下了车，同我们站一块。话有点多的湘湘毫不掩饰她的紧张，边跺脚边挨个拉过我们的手说：“是的，把我们排到晚上考，好烦啊，我超紧张的。我到时候讲的那么差，评委老师估计都不想听，哎哟 ，我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 “你们考得怎么样撒？考完是不是贼轻松。”这个时候牛老师已经下车了。 “嗯，感觉还行吧，就是每一项没说完就被老师打断了，太紧张了，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好不好。”我咋觉得张赛的笑那么的不自信，甚至有一些担忧。 “诶，是的，但我感觉那些老师还好，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太差吧，我还把老师讲笑了。”彭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看她俩都说了，我也跟着插了一嘴：“是的，都是没说完，就被底下老师打断了，说可以进行下一项了，让人还是有点懵的。” “那都是正常的，那些老师每天面试的人太多了，都听乏了，还不是想着快点搞完能快点下班说个一半就能判断个七七八八了，我是觉得你们都是没问题的。现在考完了，回去要主攻文化课了，文化课也不能丢下哈。不然我们搞这么久都白瞎了。” “好嘞，老师。”我们都应合着，张赛开玩笑：“您放心，我们回去玩命的学。” 那个不爱讲话，且充当司机，但一开口往往是金句的马老师开口了：“只要学不死，啥都不是事是吧？” 张赛“嘿嘿”了两声：“没错。” 随后我们大家都笑了。 我比较关心我们现在能不能回农业大学，所有的都考完了，就只想在舒适区呆着，把自己放空，好好享受下这难得的宁静，因为今天大家都会考完，明天我们就该返回高中了，开启最后的文化课冲刺了。 然后平常不会主动同老师讲话的我也主动问起来了：“老师，待会你们还回去吗？我们要回去的话是坐你们的车吗？” 老师思考了一下：“嗯......我们应该目前是不会回去了的，得等他们考完一起回去，你们要想坐我们的车回去的话，就得和我们一起等着了。当然，你们要是想先回去也是可以的，那就只有自己坐车回去了。” 我转过头来同张赛、彭城商量了一会：“也就是说我们要跟老师他们一起回去的话，我们就得等到九、十点了，你们怎么看？” 张赛说：“十点的话确实太晚了，现在才四点半，搁这待着也没事干，我想回去躺着，好不容易考完了，想放松放松。” “那我们自己回去吧，我们坐公交回去，六点前就能到学校了，还能去食堂买个饭，然后回去早点洗了躺在床上。”彭城也想早点躺着。 “那我们自己回去吧。”达成一致后，我们同老师说了后就走了。我们在地铁转公交和直接坐公交直达这两个方案中选择了坐公交，实在不想走来走去的转车，现在的我们只想怎么懒怎么来。谁知道我们碰上了下班高峰期，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整了两个小时，到农业大学的时候已经七点了。两个小伙伴不想吃饭了，主要是因为，住的地方近些，要去食堂还得在往里走走，而校门口也没有啥吃的，她们就想直接回去洗漱。而我则不同，我是不想落下一顿饭的，包括她们之前为了这次考试集体减肥，晚上不吃的时候，我虽然偶尔也跟着她们没吃，但我还是比她们吃得多的。于是，我便一个人踏上了去食堂的旅程，点了一碗我在这个食堂最爱的四川担担面，六块钱，和一碗香浓的豆浆，才五毛钱，不得不说农业大学的饭菜是又好吃又便宜，明天离开之后怕是再也吃不着了，主要是我也没那个能力考到这个学校来，毕竟是所双一流大学，像我这种菜鸟连考个普通大学都费劲，所以，好好享受这可能是最后一餐农业大学的饭了吧。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我们都睡到自然醒，说真的，好久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在这边集训是没有周末的。我们起床收拾了会，就是吃了饭，回来继续收拾完后，就准备离开了，我们看着一下子就空了的房间，眼睛舍不得离开，现在的它太干净了，就如同我们刚来的时候，没有了我们住在这里时桌面的凌乱了。初菡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她第一个出的房间门，我是最后一个，还回过头来看了好几眼。我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什么时候我能学会离开，学会分离。可又仔细想了想，我感觉我一辈子都学不会。 今天是星期五，回学校赶上了晚自习，正好是班头的晚自习，上课前还特地强调要我们好好学习：“哎呀，今天班上同学多了好多，好多空位都坐了人，还蛮不习惯的。学传媒的同学回来了是吧，既然传媒考完试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把心收回来了哈，接下来就要一心一意把文化课搞好，不然你传媒考再高的分都没用。” 说完便开始讲课， 按理说回来调整得是个过程，就算赶进度，也得个一天缓回来吧，毕竟传媒的课堂虽然有压力，但欢声笑语在，感觉还是蛮不错的。现在在学校的宿舍总有些恍惚，用水龙头习惯向上开，高中的水龙头是左右开的，等我打不开水龙头才想起：“哦，这不是农业大学学术交流中心的酒店了。”不 仅仅是在学校，周六上完课后，就回家了，家里有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爸妈说快两个月没见到我了，感觉我还有点不一样了，仪态方面有点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爸妈太久没见到我，产生的一种错觉，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变化的，不过这变化可能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因为这样的改变不过是因为考试，是短暂的。等我回来全身心投入文化课的学习，还没完全养成的习惯便会烟消云散了。搁家里用水也是有惯性的，家里的水龙头连接的管子是松的，只是用了一根铁丝稍微固定了一下，都给我弄松动了。我还同爸妈说：回来之后，好多东西都不太习惯了，这个水龙头回来用了那么多次，总是以为是还是农业大学那种拧开的方法，就是商场里那种。 爸爸同妈妈说，我听到了：“肯定是在那边住的好，住习惯了，回到我们这破地方嫌弃了。” 然后我妈就接着问我：“是不是在外面住太好了，回来就不习惯我们这破屋了。” 我很讨厌每次他们这么说，但也不好反驳，因为那边确实比家里好太多了，但终归不是家呀：“哪有，我只是那边的水龙头用习惯了，我一下子还没转换过来。而且也就你们说那地方好，我们刚到那的时候，我同学贼嫌弃了，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说到这，我便想起来第一次租房无果，最终还是来到农业大学的第一天，当时我们互相串门来着，张赛和沈迪一进门就说：“啊？怎么是这样的，太烂了吧，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也太拉胯了，我不想住了。” 当时听着她们的吐槽，我没有做声，我说不来违心的话，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装修得那么整洁，除了那个马桶我不喜欢外，其它的都挺好的。 妈妈笑了：“好好好，又没说你什么。” 一个月后，传媒成绩出来了，表演没过线，差了四分，意料之中，但差四分我又觉得挺可惜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播音分数比编导低一点，也是意料之中的，而是险过，过了分数线五分，编导也没有多高，就比播音高了四分，比分数线高了九分，反正是过了，要是能考上大学，再考虑学哪个专业吧，按这个形式，我大概率会选编导。有有一个人让我特别佩服，就是小鞠同学，她不过学了三个多月，她的编导成绩却很高，在我们这个传媒机构是排名很靠前的，据说在我们省排名都是靠前的，她考试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她说就跟玩一样，跟平常上课一样。果然是有天赋的，加上好的心态，果真是很优秀，我的朋友都很优秀，哈哈哈哈。 高中十七 学习已经够累了，怎么会有心思耍心机呢，再者说了，就算我现在辍学了，我也没有那头脑和心思。可就算你没有，也总有人在你身边做些小动作，真的很讨厌。我已经回学校一个多星期了，有天吃完晚饭回教室准备上晚自习，本来正在奋笔疾书的我的数学师傅喊住了我，同我讲刚刚有个人找我，问我在哪，座位在哪？ 我在想会不会是隔壁班的朋友，初中一起考上来的，就问：“谁呀？” “不知道啊，不认识？“” “男的女的？是我们高三的不？你见过他没？” “女的，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高三的，看着不太像。” 我脑子里已经开始过滤人了：徐优应该不可能，就是隔壁班的，之前每次过生日，都会来我们班送我一块小蛋糕，师傅肯定会有脸熟的。难道是刘雨桐？她们班隔得远，又是美术生，没见过很正常，可是她要找我，给我发消息或是打电话不就行了，而且还不知道他们美术生的集训有没有结束呢。难道是高二的那个学妹，之前她刚考上我们学校的时候，她关系匪浅的男性朋友是我小学同学，还让我关照她，哦，现在大概是两人分道扬镳了，她找我也没理由呀。 “她就问我在不在？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嗯，然后我就说你吃饭去了还没回。” “好吧。”然后我带着满腹疑问回到了座位上，这人到底谁呀，找我干啥呀，啥也不说，整成了悬疑片了都。 第45章 高中十七 十七 我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刘雨菲，虽然她以这样的方式来找我很不合理，但我实在想不起其他人选了，于是给她发了条消息：你刚刚来我们班找过我吗？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就刚有人找我，我不在，我怕你找我有事，没事了。我将消息发出去后，就决定不想了，想来人家肯定是没有啥急事的，管她呢，费神。但是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决了，这个来班上找我的人很快就浮出水面了，她就只是想打听我，想知晓我的动态。我只能说我越发的反感她了，有什么不能直接问我吗，总是背后搞小动作，还拐弯抹角套我的话，我一直都不理解这种人，活得不累吗？而且她只有十五岁呀，哦，我差点忘了，别说十五岁了，不到十岁她就已经有了这般“玲珑”心思。 是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同小姨一家约着去给姨奶奶拜年，姨奶奶今年还很难得的给了两百元新年红包。大家在聊天的时候，小姨一直说她的女儿多么的懂事，姨奶奶在做饭，她就让妹妹帮忙端菜，还说：“我们家圆圆特别懂事，帮姨奶奶多做点事啊。在家里也是什么都干，才懂事，莫事都不让我们操心的。” 爸妈就听着，没做声。 姨奶奶也特别喜欢他们一家，跟着小姨一起夸她，我看着在厨房进出的刘原，无动于衷，那也只是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有些尴尬，不是因为他们的操作显得我不懂事而尴尬，而是觉得他们的行为举止特别做作而感到尴尬。吃饭时聊天，大概是小姨和有些内涵我爸妈小气，肯定不会对我大手大脚的花钱，就一直说他们给刘原买了什么，给刘原拿钱干了什么，而小姨夫也跟着说。老妈就有点心里不舒服，可是她又说不赢她们，最后在我的制止下还吃了瘪，关键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学传媒而已。吃过饭，妹妹刘原提议出去逛逛，说很无聊。 我妈顺着头顶将我的头发一路摸下来：“都一样，现在孩子长大了，花钱的地方都多了，这不，前段时间她还做了个头发，花了好几百，不过做得倒还是蛮好看的。” “我滴刘原是好孩子，蛮听话，不会烫头发滴。”小姨看着我又看看刘原。 刘原也应和：“是的撒，学生就应该做学生的事，烫头发那都是社会人干的事情。” 好假呀，我为什么要参加这样的饭局，浑身难受啊，我已经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了。好学生？烫头发就不是好学生了？那瞒着妈妈买苹果手机是不是好学生，好孩子呢？那你喝酒算不算好学生呢？学生也是不能喝酒的呀。 上次吃酒以及今天的这餐年饭，刘原都主动要求喝酒，是红酒，关键是她爸爸不仅给她倒了，还给我也倒了一杯，我拒绝：“我不会喝酒，我怕我喝醉了。” 小姨父说：“不会的，这是葡萄酒，没多少度数的，圆圆都喝得，这酒量是有遗传的，你爸能喝，你就是有点酒量的，圆圆还不如你呢。” 我看都给我倒了，又是过年，便没在拒绝了。我平时我感觉我的酒量应该还行，我确实是不喝酒的，去年也是过年的时候，去舅伯家拜年，他给妈妈倒了一杯酒，也是葡萄酒，但妈妈身体不好，出于礼节，我就喝了，喝了没啥感觉。但我平常是绝对不喝的，未成年饮酒，国家都不提倡。可刘原不一样，她平常和朋友出去玩都喝酒，她发说说我看见的，这社交软件也是前不久才加上的。 有一天我同她逛超市，逛到咖啡区，她问我喝不喝咖啡，我说喝，茶和咖啡我都喝。因为每天睡眠不足，总是犯困，我便寄希望于咖啡和茶，虽然丝毫不管用，该困还是困但我还是会喝，说不定哪天就管用了呢？然后她看着超市的大包咖啡说，她也喝。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我就说你要喝的话，就买一包呗，我就不拿了，我还有好多。最后是我付的钱，那包也不贵。 结果周一上学的时候，她就跑到高三这栋楼来找我了，把咖啡给了我：“这咖啡还是给你吧。” 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还赶紧将咖啡往她怀里推：“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就拿着喝吧，我还有好多，没事的。” 她还是把咖啡塞我手上了：“我妈说小孩子不能喝咖啡，让我还给你。” 我有点无语了，是说我一未成年喝咖啡不对吗？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拿着，反正也是我买的，你爱喝不喝，我拿着咖啡就准备转身进教室了。 “哎，等一下。”我被她喊住了，她是不会喊我姐姐的，这几年我们两家来往得少了，长辈之间生了嫌隙，她便对我也如此，我不想计较，因为我本身也不喜欢她，她把我喊住后说：“要不我们加个好友吧。” 我有些不太愿意，因为我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社交平台里有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及各种想法，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那些动态，我是个透明人，可她不是，我知道，她有着不该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城府，每次同她聊天时，我都会被她卖了我都不知道，既然玩不过，我就只能躲着她。我确实是经常被她卖了，还帮着数钱，是后来老妈提醒我，我才知道的，我是一点玲珑心思都没有。再加上前不久我的微信刚删了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小姨，我们这个年纪是不玩微信的，都是大人才玩，我们用的都是扣扣。但我还是注册了个微信，不常用，没什么好友。刚注册没多久，也有个别朋友会加我好友，都是手机号加的，我也知道是谁，便同意了，但是加归加，都不用微信。有一天，又有一个人申请加好友，我看不了她的朋友圈，我问她是谁，她死活都不说，只是让我猜，我实在没那闲心思，想着应该同学朋友吧。再后来，我就会发一些幼稚的吐槽、牢骚以及感想，大多是关于传媒的，但是没有明说，大多说的是考试难，学习难，没有具体的内容。就是因为没什么人看，我才在微信上发的，可就在前不久我发现这个人是小姨，她换了自己的头像。我顿时很不爽，这就说明她一直在窥探我的朋友圈，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圈有多少信息，搞得我还非常认真的研究了我发的那些朋友圈，还好，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当她提出来加好友的时候，我下意识是拒绝的，我也是这么干的：“不了吧，我不怎么玩那些的，不怎么聊天，没时间，要非要聊我都是同同学发短信的。” “那你给我手机号也行啊，姐姐。”她很难得的叫了我一声姐姐，上次舅舅把我俩约着出来一起吃饭，她还张口闭口都是蝶蝶，舅舅也没说她，反而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同他顶嘴，而我则是很带着对长辈的尊敬的同舅舅聊天，舅舅一个劲的说我是姐姐，在一个学校里就应该照顾一下妹妹。我不想掺这趟浑水，说是照顾，到时候指不定是个啥情况，再者说了，说我是姐姐，可能她心里不这么认为，但我已经不敢多说什么了，因为上次舅舅也是让我多和圆圆出去玩，我不懂事的回了条短信：这两年我们也没有怎么联系，生活的圈子也不一样了，我姐姐对我很好，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所以我也记得我姐姐的好，但现在都大了，我很喜欢我姐姐，但我同姐姐的交往也很少了，我作为妹妹，还想着如何同我姐姐建立联系呢，因为她对我好，我也想对她好。 这条短信，我说的是实话，我姐姐对我很好，她虽然是堂姐，但在我心里不是亲姐胜似亲姐。 我常跟朋友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亲人，除了父母就是我姐姐了。” 姐姐心里有我，很照顾我，我曾经也因为自己是姐姐，就很自觉的代入了姐姐的角色，只不过别人不领情罢了。这条短信舅舅看了，只觉得我是不愿意跟妹妹来往，只愿意亲近姐姐，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主要是想表达的事人与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不能说人家打你骂你，你还得上赶着对人家好吧，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傻得透顶吧。但舅舅显然没有获取到这层含义，他甚至打电话埋怨我妈把我教坏了，说教我同爸爸那边的亲戚亲近，同妈妈这边的疏远。我就突然发现，我在亲戚面前从来不说话可能是有原因的。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便说：“我高三学习忙，没有时间顾其他的。” 这点倒是说到舅舅心坎上了，在舅舅心里学习大于一切，他在这方面甚至比爸妈还严重，因为他的观点过于腐朽了，他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好好学习，什么社交软件都不要玩，下都不要下载，耽误学习，包括我后来上大学，他还是说这句话。可时代就是要与时俱进，这是国家与社会的发展呀，人们之间的通讯工具就是这些聊天软件，甚至都用它来发通知、存文件。要想好好学习，学习更多的知识与技能，就得跟紧时代的脚步，而不是固步自封呀。跟舅舅说不明白，便不想说了。 果然舅舅听了我的回答后，表示认可：“那是的，要以学习为重，那以后你毕业了，也还是可以联系的啊，都是姐姐妹妹的，一家人不能在你们这断了练习，你作为姐姐，要主动点，你大些，就比妹妹懂事些，以后就都照顾下妹妹，当然这是以后毕业的事，现在还是以学习为主哈。” 说的有点多了，得再转过头来聊聊刘原要加我好友的事。这声“姐姐”叫得显得我有些不懂事了，我看见吃完饭陆续回来的同学，眼睛不停地往我俩这边看，甚至还放慢了脚步，我眼看着，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心想：她怎么不着急呢，她从这儿走到高一高二的教学楼还得十来分钟呢。她不着急我着急呀，我不想跟她在这，浪费宝贵的时间了，免得待会上了课，我俩还搁这纠缠着，老师看到了也不好，我便把手机号给她了。结果她立马就申请了好友，我同意了，但设置了权限，她不可看，她倒是没对我设限。我没有进她空间看，不感兴趣。只是后来好友动态上偶尔会看见她发的照片配着说说，她发的东西不多，不像我一样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她发的很少，都是出去玩的照片，一些平常我几乎不会去的地方的照片，当然，我现在除了学校就是家里，从未跟同学约着出去玩过，没有这种概念。比如ktv，或者类似于酒吧之类的？反正看照片里桌上摆着五颜六色的酒，未成年不是进不去酒吧吗，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我不理解大人对好孩子的定义是什么，未成年喝酒是好孩子，而我反而他们眼里一塌糊涂的坏孩子。 在爸妈眼里，我还是好的，所以妈妈有点气不过吧，就来了句：“他们老师让她烫的。” “噗，呵呵呵，怎么可能，我都没有听过有哪个老师还要求自己学生烫头的，这不是违反校规的事吗？”她发出做作的笑声配着做作的笑容，手捂着嘴，侧着身子，耸着肩膀，看得我有点想打她，但我也只是想想，我怂得很。 然后我赶紧给妈妈使眼色：“没有，是我自己想烫的。”在还没有上大学之前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事儿太多的人总会凭借一件事造出更多莫须有的事，我只想耳根子清净点。 老妈立即反应过来了：“哦，好好好，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是她自己想要烫的。” 我对老妈的话很生气，这话说出去了，根本就收不回，都这样明显了，加上刘原也在这个学校，对高考政策也了解，都不用怎么动脑筋，稍微一想，都知道我在学传媒。我突然感觉我就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大概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了吧，当初提出来不让大家知道的是爸妈，现在往外吐的也是爸妈，能不让人恼火吗？ 第45章 高中十七(2) 十七（2） 我现在的情绪五味杂陈，因为老妈脱口而出的话生气，也因小姨一家假的要死的表情厌烦，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瞎话一点都不害臊，看着刘原的表情我想到了初中时有一次五一小长假，她留在我家玩，也就是她看见我最难堪样子的一次，老妈当着她的面训斥我差点早恋的事。当时我带她去张鑫宇家打乒乓球，她成功的让我这么好脾气的朋友想打她。 我喜欢打球，尤其是乒乓球，但身边的朋友并没有我这么痴迷，而且我们村里没有乒乓球台，张鑫宇他们那边有，所以我常常带着球拍找她打球，但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意打，所以我很珍惜她的每一次愿意。本来我没想着带刘原去打球的，一开始我们是玩电脑游戏，她玩腻了，我们又开始下棋，下五子棋，她是很聪明，我下不赢她，但我想她是客，又比我小，我就不想同她计较，尽管她一直在说，而且还是用她那阴阳怪气的语气：“看来姐姐的棋艺不行哪”、“看来姐姐的棋艺有待提高呀。” 我也不恼，很平静的说：“嗯，是没你厉害。” 她不停地说，我便没有再理了。可能是我太菜了吧，她觉得下得无聊，老妈就建议我带她去找张鑫宇打球，这才带她见了我的朋友。因为我喜欢打球嘛，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所以我的球技还行，张鑫打得也不错，刘原就打不过我们。 结果她在我朋友面前丝毫也不收敛，我打赢了后，她非要来一句：“看来姐姐棋技不行，球技还是可以的嘛。” 朋友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解释道：“她下棋很厉害，我下不过她。” 接着她又来一句：“我下棋可不厉害，我是差得很，我在班上都下不赢我同学，他们嫌我菜，都不愿意跟我玩，好在姐姐今天让我过了棋瘾。” 张鑫宇说：“但是我们现在在打球，你棋下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球技确实不咋地，跟你打确实挺没意思的，还是跟你姐打有意思。” “确实，难得我姐有一个厉害的地方。” “你很厉害吗，你除了会下棋，你还会干嘛，你这么喜欢下棋的话，要不我俩现在下一盘？” “姐，你这个同学很厉害吗，除了打球。” “嗯，很厉害，年级第一，会画画，会打球，会下棋，没有老师同学不喜欢她的。”说起张鑫宇我当然是满脸的自豪。 “算了，今天已经下过瘾了，不想下了，现在不是在打球吗？打球吧。” 我打球有一个习惯，特别喜欢用球拍敲打乒乓球桌的边边，其实也没怎么用劲，就是一个象征性的动作。在我和张鑫宇对打的时候，我在等她发球的时候，又习惯性的敲了下桌子，结果球拍就断了，还断得很整齐，像用刀切的。在球拍断得那一瞬间，我的手上只有球拍柄了，拍面已经掉地上了，我们愣了几秒后，都开始捧腹大笑。 但刘原依旧是笑得格外不同：“哈哈哈哈，姐，刚夸你两句，至于吗，球没打成什么样，拍子倒被你整断了，不知道是你力气大还是太重了，这还怎么打呀。”我没有理会她，只是对鑫宇说：“反正还有两个拍子，还打不？” “打呀，这不是怕有的人没过瘾吗？” “我这把还没结束。”我径直走过去拿了刘原手上的拍子。 “你别把这把也搞断了哟。” “断了那也是我的拍子，你操个什么心。”说着我便做准备开球状。 “放心，断了，我可以找别人借拍子，我们这好多人都有，包你能过瘾，就算都断了也没事，就是个拍子而已，别人不会计较。”张鑫宇语气不是特别友善，但还是很平静。 那天其实也没打多长时间，总觉得就我在认真打球，刘原好像并不是很热衷。只是假期结束后，在回学校的路上，张鑫宇同我讲：“倘若那不是你妹妹，我真想上去扇他两巴掌，感觉她好贱呀。” 我苦笑：“她一直都是这样，我也不太喜欢她，但家里亲戚倒是挺喜欢她的。” “你们家亲戚都有毛病吧，你也是厉害，居然能跟她玩在一块。” “那我没办法啊，她想留下来玩，我又是姐姐，不得让着她呀，平常也没在一块，就是这不是五一吗，就赶上了。” 吃完饭后，大人都在聊天，过年嘛，不都是吃完饭唠唠家常，刘原偶尔也会插上几句，我则默不作声看手机，就像个局外人。不知道刘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提议说大人聊天太无聊了，要和我出去逛逛。我刚想拒绝，她爸妈和姨奶奶都说“那就出去逛逛，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听。” 我看向爸妈，希望他们能救救我，结果爸爸把脸把了过去，来了句：“你看我干什么，想去就去。” 老妈也说：“你要是想去就去。” 就这样我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出去了，想去哪都是刘原决定的，我就是跟着走，当时觉得没啥，后来回想起来，觉得这个现象挺好笑的，感觉自己确实挺没用的，我跟我姐姐出去，我啥都听姐姐的，因为我喜欢我姐姐，姐姐去的地方也多，妹妹跟着姐姐也是正常现象。结果到刘原这，就成了姐姐跟着妹妹了，这是个人都会喜欢妹妹吧，觉得妹妹有本事，大家都喜欢有本事的人。我俩往老街上逛，这条街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尚存的卖衣服的老街，以前这块好多街道买卖衣服，这几年都拆了，建起了高楼大厦，建起了商场，不再是那种六层的小楼了，都是三十来层了。我们边走着边聊天，她的聊天内容最终问上正轨了：“你是在学传媒吧？” 我悟了，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没有啊？” “我之前去你班上找过你，你同学说你不在学校，出去学传媒去了。” 原来之前去找我的是你呀，那个时候我传媒考试都回来了，我同学明明跟你说的是我去吃饭还没回来，咋到你这成不在学校了，又是想套我的话吧?还搁我班上打听我，这种背后的小动作真烦，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吗？直接问，行不？虽然我也不会说。 “哦，你说你找我那次，根本不可能，我同学跟我讲了，我是吃饭去了，她也是这么跟你讲的。” “那是后来，之前我也去找你了的，那你妈妈也跟我讲了的，说你考试买衣服都花了一千多。”她这话一出，我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我妈说的，我的衣服一千多除了我妈能跟她说，还能有谁会说？我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准确来说是偏相信多一点。 “我妈跟你说的？她知道什么。” “她说你在学传媒，报名都花了一万多，学了两年了。” 明明说好保密，怎么会跟刘原说呢，可这些信息妈妈要是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按刚刚老妈脱口而出的老师让我做头发的，极有可能是嘴巴没把门的，就无意间脱口而出了，可刘原为什么又对老妈说老师让我做头发这件事心存怀疑呢？我心里一下子有了好多疑问。 只听刘原接着说：“就是你妈在麻将馆的时候跟我说的。”她越说我心里的那杆秤就越偏向她，因为姨奶奶帮她家开了个麻将馆，每天可忙了，我妈在家没上班，又心疼她妹妹，就去小姨麻将馆里帮忙。 所以极有可能真的同她讲过，虽然心里仍存疑惑，但已经姑且相信她了，然后我自己就和盘托出了：“嗯，之前是报名了，衣服也买了，但我没去考。” 这瞎话说出来我都不信，心虚得很，但目前这是我绞尽脑汁想出的办法，我想既然知道我在学传媒，那我没去考，学了跟没学也没差呀。 “啊？你真的没去考啊？” “嗯。没考。”我很坚定。 “那你不是衣服都买了都没去考。” “对。”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没考，我在心里暗示自己。 “都学两年了，万事具备了，临门一脚了，结果不去考了，多可惜呀，为什么不去考啊？” “不想考了，我感觉这行不适合我，靠这个这个上大学也得学这个专业，你知道的，我不太爱讲话，这个专业需要与人沟通，不适合我，我就不想浪费时间了，趁早一心一意搞文化课比较好。”我一本正经的按照他们给我定义的人物性格，以及这人物大众认为的走向胡说八道。 “那你岂不是要硬考，那这考大学很难的吧？” “你问这么清楚干啥？你也想学传媒？” “不啊，我才不学呢，我就搞文化算了，我不是读书的料，没啥追求。” “其实也还好，我成绩也不差，靠纯文化还是蛮有希望的，到时候我要是考不上就当是天意呗。”说这话的时候，我代入的是班长陆晚，陆晚的成绩在我们学校可是很拿得出手的，好吧。 “好吧。” 我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家新百伦的鞋店门口，店里正在做活动，准确来说，这个店一直在做活动，买一送一，刘原想要进去看看，我们便进去了。我想着她可能单纯的看看，或者可能自己想买，但进去之后，店员同我们说现在在做活动，很便宜，但刘原并没有浏览这些鞋子，她反而像个销售同我介绍了起来。 “我跟我爸爸特别喜欢穿新百伦的鞋子，上次也做活动了，也是买一送一，我跟我爸爸一人拿了一双。这些鞋子穿着蛮舒服，又好看，做次活动蛮难得的，你要不要搞一双？”她很真认真述说着，也很认真的问我。 她这话一出，我又想到我很小的时候，小到记忆有点模糊了，是大年初一的时候，我们家的传统就是大年三十在爸爸这边吃年饭，大年初一就外公外婆家吃年饭，那天，大人在打牌，我和妹妹刘原则玩炮竹烟花，但是存货不多，没一会就玩完了。刘原就一直鼓动我找老爸要钱买，一直说她爸妈没钱，很穷，饭都吃不起了，我真没想那么多，对钱也没有太多的概念，想着买鞭炮就要了，这一要就要了好几次，我爸在打牌，也挺大方，每次都是红票子，就感觉那天玩了烟花炮竹，小孩子精力又好，从中午到晚上，都没停过，似乎好几年的量，都在今天玩了。过了几年吧，我稍微长大了点，就同老妈聊起过这个问题，老妈说，那天你爸花了很多钱，具体多少不记得了，我那个时候对于生活中的部分细节记得还算比较清楚，我就仔细回忆了下，差不多有千把块了，不回忆还好，一回忆，我就好难过，我觉得特别对不起爸妈，就那一天花了那么多钱，大部分还是刘原在玩，觉得自己好蠢，极其后悔。 我便问妈妈：“爸爸当时为什么一要就给呢，那么多钱，他应该拒绝我的。” “那个时候是过年，你又要要玩，你爸爸又在牌桌上面，不给你的话，别个怎么看他，说大过年的都不让你玩，那会下不了台的。”我听懂了妈妈的话，在我们这里，过年是能不发脾气最好就不要发脾气的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小孩子最喜欢过年了，不用写作业，也不会被打被骂。 所以在听到刘原的话时，仿佛跟当年如出一辙，我摸了摸那个装有三百元红包的口袋，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下定了决心。 我装模作样的拿起两双鞋在手上看了看：“嗯，其实吧，我不太喜欢新百伦的鞋子。” 我对什么品牌、牌子都不了解，没花心思了解过，只知道贵人鸟和李宁，因为是前不久才买的，就才开始记在心里了，我很喜欢那双李宁的鞋子，便按着这个牌子说了下去：“其实我对新百伦不感兴趣，我比较喜欢李宁，我的大多鞋子都是李宁的。”实际上我觉得这鞋子挺好看的，颜色不是千篇一律，版型我也喜欢，但是我就不想现在在她的推荐下买，总觉得我会被卖，不想再上她的当。 第45章 高中十七(3) 十七（3） “这个鞋子很好的，你穿了你就知道的，很值得的，我们班同学好多都喜欢的。” “别个喜欢那是别个的事，反正我不喜欢。”我没有发现一旁的导购就在一旁站着看着我们聊天，没有再给我们推荐了。 “可是现在在打折，又不贵，尝试一下也不是不行。” “我不想买，我不喜欢，你怎么非要我买，它又不是今天打折，天天都在打折，我要是以后想买了，我再来买，我今天不想买。”说着我往店外走，顺便转头对那个店员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就看看，我们不需要。” 今天的行程结束后，回到家，我问老妈：“你今天为什么非要说我的头发是老师要求做的，那不就直接暴露我学传媒的事了，哦，对了，你是已经跟刘原说我在学传媒的事了吧，都说了不要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往外说？” “我没也跟她讲啊，都说了不外讲，为怎么可能跟她讲呢。” “那为什么她对于我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晓得我的考试的衣服一千多？” “你自己没把住嘴，自己跟她讲的吧？” “怎么可能，我平常都没跟她见过面，就今天见面了，她问的我。”然后我就把今天的情况都跟老妈说了，包括刘原去我班上找我的事。 老妈听我说完之后就一句话：“你苕耶，你又被他忽悠了，你又被她套话了。” “啊？”看来我还是玩不过她，虽然我是姐姐。 妈妈便开始跟我分析：“刘原呢，可能是从哪些地方打听到你在学传媒，但又不确定，所以就说是我说的，让你以为她已经彻底知道了你的事，你就不打自招了，全盘托出了。” 我觉得老妈的话还是不能完全说服我：“那我买衣服的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能从哪里打听到，除了我学传媒的那几个同学知道外，没什么人知道了，学传媒的都和我一起去集训了，她上哪打听，就算是找她们打听的，那我的同学能不跟我讲，你看，她来班上找我，我同学就跟我讲了。”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同学觉得没必要说就没跟你说。刘原也在学传媒，估计就是看着你在学，她跟你比着在，也去学了。” ”啊？她怎么也去学了，你怎么知道的？“ ”她妈妈跟我讲的，你看吧，她都不跟你讲，你就都说了。“ “不会传媒机构的老师跟她说的吧，她跟机构老师打听我了？” “应该不是，她跟你不是一个机构，学费都没你的贵，她说的那个名字我不记得了，反正跟你在的机构不是一个名字。” “我最后挣扎了一下，我跟她说的是我是学了传媒，也买了衣服，但最后没去考试，这样她应该信了吧，我觉得是信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算了，过都过去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我有点烦躁，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看我干什么，然后跟着干什么，没有自己的想法吗？宋锦是这样，刘原也是这样，之前刘原过生日找舅舅要了个篮球，舅舅就打电话问我想要什么，说刘原已经想好了，要篮球。我说想要mp5，结果就是给我送mp5的时候，她也跟着来了，手上拿了个一模一样的，还根本不是p5。” 大概是前年高一的时候，舅舅突然打电话来问的，舅舅答应，我以为舅舅会带我去选的，我是没想到直接买好了送到了我家，开车来的，一起来的还有小姨一家人，这么多年都是我们家给小姨家拜年，他们几乎没上过我家，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 一进家门是小姨给我了带着包装的mp5：“你要的mp5，你舅舅给你买来了。” 此时刘原手上已经拿着一个在玩，我接过来：“谢谢舅舅。” 我拆开来看，手上机子背后标签条上赫然写着mp4，我没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我一向是与世无争的态度，对于刘原手上同我一模一样的机子，我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心想：她不是要篮球的吗？但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刘原在我旁边一直叨叨，即使我没做声，但我心越发不爽，就越发不想理她，只是把玩着手上的玩意。 刘原一直在我耳边说：“这个mp5是挑了好久的，店员都极力推荐这一款。这个mp5真的很好，你自己看，还能查英语，我准备把它带到学校搞学习的，多好，这个mp5可贵了，舅舅给我们一人一个，可是花了好多钱。” 我很想说我看到袋子里的发票了，一台两百块，但我嘴巴张了张，没有出声。我就静静看着她拿着机子在我面前展示着其功能，我实在不不愿有这样看起来很傻的争论，你说是mp5就是mp5吧，你想把我当傻子那你就当好了，无所谓了，但这确确实实说是舅舅买的，舅舅对我很好，舅舅除了跟不上时代的进步外，对我是很好的，我很感激他送我的礼物，不想驳了他的面子。只是她要不是一直强调这是mp5，我可能还没有那么深的厌烦感，主要把人当傻子，我此刻不仅反感她说话，我甚至反感她手上拿着跟我一模一样机子。要篮球就要篮球就好了，干嘛和我要一样的东西，还把mp5变成mp4搁这忽悠我。 “都喜欢和你比嘛，冒得办法，算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后面要好好搞文化课了，成败就这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在此一举了。” 第46章 高中十八 十八 高三寒假放假晚，开学也早，所以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开学的第一件事，我就又采购了大量的茶叶和速溶咖啡，准备和最后四个月死磕，再苦也就苦这四个月了。每天晚上我依旧学到一两点，第二天就用各种方法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我没有在任何一节课上睡过觉了， 语文老师看见我认真的望着她，望着黑板，发出了惊讶的感叹：“我发现宋婵娟学完传媒回来就不一样了，再也没有在课堂上讲过话，睡过觉了，学习特别努力，特别认真了，这是突然醒悟了呀，很好啊，继续保持。” 我知道，我不是醒悟，我是一直都在学，我只是发现这样下去，我引以为傲的语文就得废，我想上大学就得一门不落的跟上，不管能学多少知识，能拿多少分，我都得尽量拿下，我是学传媒的呀，虽然现在考大学比其他任何专业的艺术生需要的文化成绩都高，但是相比于纯靠文化成绩的同学，我真的好太多了，我不能浪费爸妈幸苦打工赚来供我学习的钱，我想以后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人生苦短，我不想活成爸妈那样，我得活得有意义。我拼命的背书，拼命的刷题，觉得时间根本不够用，可我的成绩毫无起色。班主任在这学期一开学就按成绩排座位了，我被安排在了中间这一列的倒数第二排，我坐中间，我的左边是一个男生，右边是同我一起学传媒的杨雨菲，她当初也是想学摄影的，因为她的偶像的朋友是他的摄影师。杨雨菲曾同我讲，她想嫁给她的偶像，想给他生一个足球队，前期一句话是认真的，后面一句话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因为她的认真，我曾问过她：“如果他娶了别人，你怎么办。” 她的回答也是我没想到的，她很肯定：“不会的，他的老婆只会是我。” 看着她那张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脸，我有些恍惚了，竟然也开始做起了梦：我走传媒这条路，说不定能认识磊磊，说不定缘分到了也能嫁给他。 我被我这个白日做梦的想法逗笑了，但我知道，我只是幻想，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没有疯狂得同杨雨菲一般。可是我的同桌都是不学习的人，不仅是他俩，整个最后两排都是不学习的人，除了我和李东华，是的，李东华，班上数学成绩第一名，也带不动文综，她在我右边的右边，靠走廊的位置。我想起码在这最后两排还有同类人陪着我，又是我的好朋友，也算不孤独吧。王初菡成绩比我好一点，但也挺艰难，只不过她被大班头调到了第一排，因为她的政治学得很好，虽然每次考试分数不高，但在课堂上，大家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她都能回答出来，能达到大班头所抛出问题的点，深得大班头喜欢。 坐在不学习的同学堆里，我算是感受到了另一方天地，这片区域，男生偏多，他们是班上的老油条，老师们很多时候都拿他们没办法。他们爱讲话，爱打闹，即使他们尽量把声音压得很小，但很是大，因为他们的声线很粗，而我又是纪律委员，班上同学选出来的，每每管理纪律的时候，都是喊得当时声音小了些，不到一分钟，便又是闹哄哄的了，那段时间我的嗓子都是半哑状态，我的室友还说到时候评选优秀班干部，一定要投我一票，我很负责、很认真、也很辛苦。但我的同桌确是很给面子，他叫赵毅，彭城说长得像一个明星，偏胖版的明星，在彭城说之前我没发现，在她说之后发现还真是。每次我管纪律时，赵毅要么就说小点声小点声，要么就说不闹了不闹了，我打游戏的。男生一般都是很讲义气的，我想他大概是感激我在他玩手机时，老师走过来提醒了他。我俩坐同桌坐了一学期，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十句，我不太喜欢和男孩子讲话，他也不会找我讲话，我们平常讲的就是，老师走过来了，我提醒他；我的笔掉了，他帮我捡起来，我就会说声谢谢。 但即使周边人都不学习，我也只能望着我朋友的背影，我仍然没有放弃自己，依旧背文综，背英语单词，背曾经还没背下来的语文古诗词及成语。可是就是这样的不放弃，也很受伤，似乎所有老师都默认为最后两排是废柴，大多时候直接自动忽略，依旧只有数学老师关注着我。 可英语老师做了一件事，把我的自尊心伤到了极致，若干年后每每想起，眼睛都不自觉的湿润了。英语老师现在上课喜欢让学生讲题，自己做补充，她一般都是从第一排最左边或是最右边让同学按顺序讲题，因为好多都不会，所以很多同学总会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跑到讲台上看老师练习册后面的答案解析，看懂了下节课就不会担心不会讲了，因为我们习题后的答案都被老师收走了。有一次大家都跑上去看，我也跑去看了下，我的那题我是会的，但是不确定，确保万无一失，也想看看，但看的人太多了，我凑不上去。 上课了，依旧是挨个讲题。眼看这离我这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紧张，我们后面的人是都不会站起来讲的，但我和李东华会站起来，所以李东华讲完后，就是直接越过赵毅到我讲了。李东华讲完之后，坐下去，我站起来了，准备讲下一题了，我刚准备开口，英语老师说：“好了，剩下的题就我来讲吧。” 听到这话，我就在尴尬中坐了下来。我知道，是我大惊小怪了，或许在其他人人看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讲就不讲呗，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同学们根本都没注意到我这边，可我本就脑子不正常，那一瞬间我觉得异常尴尬和难堪，我觉得很丢人。坐下来后，我感觉我的脸颊开始发烫了，而且越来越烫了，我觉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为什么别人都能讲，我就不能讲，我又不是没在学，就算放弃了我，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我也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成绩就是不好，为什么就是学不进，导致老师们都直接放弃了你，我突然觉得我极大的可能考不上大学了，我越来越害怕，对于未来我充满了惶恐，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想认真听老师讲课，这堂课接下来的时间，我还是听了，只不过听得半恍惚。 第46章 高中十八(2) 十八（2）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跟着陆晚和王莹，高二的时候王洁就已经没一起了，不是一路人，王洁爱玩。她俩在前面走着，我在跟在后面，因为平常也是这样，所以她俩也没发现我有啥不对的。但是有些东西好像从这一天开始发生了变化，我向来不计较的一些事，也开始计较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英语课上这个小插曲导致的，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在生活上，在学习上，我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隐藏在心里的自卑感，当初因为在初三时成为了风云人物，加上考上高中的骄傲掩盖了一点的自卑，在这最后的四个月里彻底爆发了。 我开始因为走到她们后面而觉得被忽视了，有些委屈，我常赶上她们的脚步，可是很快就掉队了，她们走到太快了，或许她们也习惯了，并没有太在意落在身后的我，我也想过，我或许可以同初菡她们一起吃饭，之前偶尔吃过一两次，她从不会落下我，我们都是并排的，我还像得了软骨病一样挽着她的手，依偎在她的肩上，我不会过马路，她会在过马路时拉起我的胳膊，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姐姐，我小时候，姐姐就是这样很自然拉起我的胳膊过马路，也不算小时候了，就是初中的时候，那是为数不多的同姐姐亲近的机会，我觉得很美好。但是我喜欢班长，我喜欢陆晚，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我知道如果我不再和她们一起吃饭，可能关系就会慢慢淡了，我不想，我舍不得。我心里明白，她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委屈的是我自己，她们并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简简单单，只是我变得敏感了，所以我也只是藏在心里，试着去调整自己的心态吧。 心情低落的时候也总有细心的人让你感动，有一天依旧是班长她们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此时已是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了。小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小小的个子搭着我的环着我的脖子，我下意识的弯下了腰。她笑着说：“干嘛一个人走在后面，来来来，跟我们一起走。”班长她们回头看了看我，我对她们笑了笑，便同小鞠他们一起走了，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是懂小鞠的意思的，她是不忍心看着我一个人落在后面，她在照顾我的情绪。 果然，在回学校的路上，小鞠就同我讲：“你怎么一个人走在后面，陆晚她们都不等你的吗？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在后面，我觉得她们这样很不好，心里都没有你，你以后吃饭可以不用跟她们一起的，可以跟我们一起，或者跟王初菡她们一起啊，你朋友那么多，还怕没人一起吃饭？ ”她这话一出，我鼻尖就发酸了，我知道小鞠是真的对我好，之前在学传媒时我手机坏了，然而在学习中，很多学习上的内容都是通过发到群里的，需要用手机建立联系，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然而买手机就得出学校，去远一点的地方，就得请假掉课，临近考试，学了两三年的同学都不想落下一节课，更何况小鞠才学两个月呢，但她看我的担忧，二话没说，就说你要买手机，我陪你去买，我虽然不提倡这个，因为学习真的很重要，不能耽误，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动，她对我的付出，我觉得这个朋友真是值得的，我高中能够遇到她，而且比我小整整一年，同一天生日的妹妹，是我人生的幸运。她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能让她耽误学习，本来老爸说没有时间，让我自己去买，我便说我还要学习，马上考试了，不能耽误，好说歹说，隔了两天，老爸就把新手机送到农业大学来了，从家到这来公交地铁转来转去是得两三个小时的，我知道，他也不容易，我只能好好学习，除了如此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父母的这份恩情。总之，不用出去买手机，谁也不用丢课了。 但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有一回，我很愧疚，或许她早就不记得了，但是它永永远远的存放在了我心底。那时，我俩还是同桌，午休的时候，她逗我玩，我是一个对朋友没办法生气的人，但那时我突然也很想逗逗她，又想着可以体验一把演戏的感觉，我就假装生气了，那时我们坐在第二排。 “烦不烦啊。”我努力板着个脸，顺手捞起她的饮料瓶往讲台上一甩，她以为我真生气了，实际上我的头埋在胳膊里头笑呢。过了一会我起来笑了，我说你被吓到了吧，我是逗你的，我没生气，我是一个根本就不会生气的人。 她很认真，又有些委屈的说到：“你就是生气了，我知道，你的样子可吓人了，你就是真的生气了。” 我知道我玩过火了，好说歹说，她都不信，哎，真的老后悔了，没事，假装什么生气。 她比我聪明，我能感觉到，她对我跟对跟对别人是很不一样的，大概是因为我的真诚，也换来了她真诚，真诚的人有着相同的生日。唯一有一点，我同她完全不同，她的成绩是班上前五名，是英语课代表，是英语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当然，这一点拿出来单说，不是我嫉妒，我是真觉得她好厉害，我身边的朋友都这么厉害，只有我是个渣渣，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我的朋友都那么的优秀，我也骄傲自豪啊。 在朋友这里心态的变化还是小事，我尽量让自己不在意就行了，只要不是和朋友决裂，我就不会太难受，但是自从那场对我来说很尴尬的事件发生后，我在学习上的变化，是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我一开始确确实实依旧是每天认真在学，但是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了，所有的知识开始只过眼睛，不过脑子了。每天要进行的英语听写，之前我是得心应手的，现在老师在念的时候，脑子里完全没有东西了，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熟悉感，大多数单词陌生得可怕，听写纸交上去留下了很多空白区域，发下来的时候又有很多红叉叉，红圈圈，特别刺眼，直击心脏，也深深刺痛了我的心。不仅仅是英语，语文那些还没背下来的古诗词、文言文怎么都记不住了，曾经早就背过的政治，在政治老师要求我们默写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四本书我全都背下来了的。晚上依旧主攻数学地理，地理是我文综里最好的一门，但我也不知道我看进去了多少，感觉每天学的很晚，但事实啥都没看进去。让我觉得我的脑子现在不仅不够用，甚至发展到后面很多东西记不住了，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却也无济于事，我很焦虑，但我知道我不能放弃。 这样的状态我知道很不好，但我完全没有办法调整，就是这种明知道不好却调整不了的状态让我痛苦不已，可是我又逃不了，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再这样下去，我得废。 正好这时候，我听见班上经常考年级第一的王雪莹在约班上同学周末去看电影，我想到上次放暑假，那个时候我的同桌还是小鞠，学霸坐在我们旁边，走廊的另一边，她说想去旅游，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说实在话，刚同学霸坐这么近的时候，我都不敢跟她讲话，不会的题想问她，都不好意思打扰她，她本身就很瘦，成绩又那么好，在我心里就是仙子一般的存在，我等凡人，哪敢轻易跟仙子讲话。小鞠也不敢跟她讲话，彭城跟她关系很好，最后还是在彭城的鼓励下迈出了第一步，问了学霸一道数学题，有了开端便有了后来偶尔的交流。但我自认为同她之间还是有距离感的，当她邀请我去旅游的时候，我是很受宠若惊的，但我还是拒绝了她。一来呢，我在她面前还是有些拘谨的；二来呢，我要出去旅游？在高中？这我爸妈不把我腿打断，这还下得了地，就算腿不断，他们也不会给我资金，还会长篇大论的打我教育一顿。 一想起我提起旅游时爸妈脸上会出现的神情，顿感恐慌，只得赶紧拒绝：“别了，我不想打扰你的雅兴，但我我确实去不了，我爸妈肯定不让，实在不好啥意思，你问问其他人吧。” 她约别人看电影这一点倒是启发了我，我觉得我太紧绷了，或许去看场电影，是不是就能放松一下，调整一下状态？我想到的了刘雨菲，我俩相当于一个地方出来的，有一个学校，之前都搁一块玩，高中新认识的朋友每天在一起就吃饭学习，而且之前从未想过出去玩，更不可能看电影了。说实在话，农村出来的孩子，还没去过电影院呢，除了小学时，学校那边有家电影院，那是那种老电影院了，七八十年代的那种，同高中这附近商场的沙发座椅可不能比（虽然没去过，但大概也能猜出来），我们那里的电影院是硬木头座椅，没人坐就是折叠式的，椅子上坑坑洼洼的，但那时确实我们最期待的事了。想着没有去过这样高档的电影院，去看一场电影，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我给刘大可发去了消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我们去看场电影？ 没过多久，那边就回复了：好啊，这个星期天吗？ 可以。 那到时候联系。 好。 要说爸妈同不同意我去看电影，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那我为什么还要约刘雨菲呢，是因为我有信心，我觉得我能说服他们让我去看电影，只要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算他们一开始不可理喻，后面心疼我应该是会同意的。 到了周末，我同爸妈说我要去看电影，好巧不巧的是，老爸厂里停电了，干不了活，他也搁家休息，两个人就轮番给我进行思想灌输。说来说去，无非是叫我好好学习。 我站在电视机前哭得悲痛欲绝，他俩坐在我的床尾，坐在我的面前，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边拿着手指着我，边比划着，边教育我：“你现在是什么时期，关键时期，就不能好好学习吗？成天到晚想往外头跑，你有那个时间，就不能多做两道题吗？把心思放到学习上面......” 这个还没说完，那个又开始了：“你现在高三了，最后几个月了，最关键的时期，你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不要有其他的私心杂念，成与不成就在这最后了，你难道冒得一点的紧张感吗？我们天天这么辛苦上班赚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看你爸爸，一年到头来，一天假都冒得，也不敢休息，为什么，休息要扣工资，还不是要为供你上学，我这么幸苦都是为了你，你要学传媒，一万多的报名费，我们二话不说就给你交了，交的时候，你们张谦老师都说我们好积极，其他人都没交，我们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要是为你好的，只要是为了你学习的，我们都是大力支持的，但我们就算做再多，还是得靠你自己，你自己不把自己的前途当回事，那就算我们做再多，那也没用，你说你对不对得起我们的付出。” “哎，不说对不对得起我们。”老爸打断了老妈的话：“我们冒得莫本事，但我们尽我们所能给你，学习好与不好，主要是你自己，你对不对的起你自己，你自己问哈子自己，就这最后几个月了，冲刺阶段，你就好好的学，又不是害你，我们这是为你好，你妈妈为什么说那么多，还是为你操心，你自己之前也说了，班上哪个哪个不好好学习，你自己都明白学习的重要性，那你还在这关键的时刻想着看电影，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你在看电影，别个在学习，你自己也晓得自己不聪明，别个聪明的人都在刻苦学习，你还想着玩？” 第46章 高中十八(3) 十八（3） 我万万没想到，平常更疼我一些的老爸，这次完完全全的同老妈一条战线了。我着实不敢相信，我有信心说服他们就是因为我觉得老爸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我只是想去看个电影，做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近我的情绪真的崩溃了，我真的觉得下一秒我就坚持不住了，我只是想调整一下我的状态，不然就算一直看书，看不进去，也是无济于事，这不就等于一直在浪费时间吗，对于学习，对于我的身体状况来说，无异于巨大的伤害。 而且我不喜欢爽约，还是我约的别人，我不想做一个失信的人，我只好求求我的父母，我哭得可伤心了，我边哭边哀求着他们：“我求你们了，我就只是看场电影，不过一两个小时，耗费也就半天，就半天时间，我只是想放松一下，我太累了，我压力真的好大，我求你们了，而且我都答应刘大可了。” “你这个娃怎么不听劝呢。”老妈气急败坏了。 同时气急败坏的还有老爸：“脑阔这轴呢，讲不通。让你不要去就不要去，嘞，自己书本上的知识学了多少自己不清楚，还有压力，哪个冒得压力啊，我也有压力。我跟你讲，就最后这三四个月的时间了，考完时间都是你的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好吧？我们都不管。” 我哭着不说话，一脸倔强的模样。 老爸起身去忙自己的事了：“讲不通不要跟她讲了，看她敢不敢去。” 我依旧哭着，长这么大，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哭，但眼泪似乎流不完。老妈看着我：“高三学习哪个冒得压力，人家个个都像你这样吗？哪个不是这样过来滴，别个有说什么吗？从小就跟你说‘笨鸟先飞’，这个时候不好好复习，你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你还想着看电影。是不是又是刘雨菲约的你，别个一约你就去，你都不懂得拒绝，人家成绩比你好，又是学美术的，你自己都知道，比你低好多分都能上个蛮不错的大学，人家不担心，带着你玩，你自己的成绩心里冒得数？” 我突然笑了，带着眼泪笑了，什么别人，什么时候真的了解我。好久没出现的新月出现了，至少她在我学传媒期间从未出现过,她开口，声音沙哑且苍老：“你又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什么叫又？” “你初三的时候就有了，但是你怕，恐惧让你活到现在。” “初三的时候。” “那时候都没有你。” “我是你创造的，我当然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慢慢形成了，只不过还没到你让我出来的时候而已。” 我没做声，新月声音很憔悴：“根本没办法做自己，学习以及家庭的的控制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或许此时的你已经有了当年没有的‘勇气’，但你忍心吗？现在有个词叫‘失独’，爸妈就你一个孩子，你一了百了了，你忍心看着他们痛不欲生吗？” 我依旧没做声。 新月替我回答了：“你不忍心，你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你的不忍心，你事事都依着他们，这些痛苦你只能受着，想要他们不难过，就只能你痛不欲生，不是吗？很痛苦是吧，本来只是想看个电影，缓解一些心态，现在反而心里又多了一份痛苦，明明是自己约的人家，现在自己却要爽约，内心特别愧疚，特别绝望吧。” “你别说了。”新月的声音太刺耳了，我很讨厌。 “我只是想让你面对事实，当然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你是想实话实说，再争取一下？” “嗯，这本来就是我约的别人，是我发起的，不想让他们误会我的朋友，一直爱玩的就是我，从不是任何人。你提建议说一起烧烤，他们也是认为是别人带着你，要把你教坏了，你也是说是你提议的，可他们信吗？他们只相信他们认为该相信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初中的时候” “可我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说吧，她们是我的朋友，为什么在他们眼里我的朋友都是不好的，我又没说什么，为什么就觉得一定是她们约的我呢，我并不是一个绝对听话的小孩，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我想做的事情就都是不对的呢？” “哎，你想说就说吧，或许，你需要反抗，不然真的扛不住了。” 在他们一直苦口婆心教育我的时候，我已经经历了自我怀疑的洗礼，同新月有聊完后，我依旧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我不想成为那个爽约的人，那只会让我更痛苦，只会让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小人，还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的小人，这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君子，成为不了我想成为的人。 我哭着，笑着，我疯了一般，大吼：“我跟你讲吧，是我约的别人，你不要总说是别人约的我，是我想看电影，你们真的了解我吗？之前初中的时候，我也跟你们说了，那是我组织的烧烤，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总说让我读书读书，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你说别人也有压力，我跟别人一样，你觉得一样，可我觉得不一样。从小到大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好好读书，我也是这么做的，可是我现在学不进去了，你们知道我为了好好学习，放弃了什么吗？就因为学习，我什么，我放弃了我所喜欢的一切。可是我的成绩也就那样，从小你们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总说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了，可是你们真的给了吗？是，你们支持我学传媒，我很感激，可是这也是因为能考大学。而现在我真的只是想看一场电影，看完之后我立马就投入到学习当中，一点都不会耽误的，真的。” “合着我说半天你一点没听进去，不准去就不准去。” “可是我跟刘雨菲都约好了，不能人家，人家等我，我不出现吧？” “你现在跟她发消息拒绝不就行了。” “我不好发，我没那厚的脸，你们做事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哦，这才是有味，要你学习就是不在乎你的感受，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也不看看莫时候了，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就像我们要害你一样。”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我就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哭，为什么还要僵持着呢，是因为还抱有希望，想着坚持住，说不定还有机会呢。但我又觉得我这是痴心妄想。我觉得好累，他们觉得跟你讲不通，你也觉得他们有些不可理喻，新月又开口了：“是不是根本没有，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约人看电影，太过自信了，都不好收场，平白无故让自己心里的压力又多了，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何必呢？” 这时候，刘雨菲发短信过来了：“在哪里什么时候汇合？” 我拿着手机说：“看吧，刘雨菲发消息过来了，问我在哪里什么时候汇合。我们都说好了，你让我怎么拒绝。” “蛮简单的事，回个消息她不就行了，屁大点事，那么纠结，我看着都累，你说你还能做莫事，还有莫是用。” “我不想回，我不想爽别个的约，你们只晓得让我难做人，我不想做一个不讲信用的人。” “你怎么这么癌呢，怎么这么轴呢，哦，答应了别个就非要得去，别个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吗，事是死的，人是活的。” “那我非得学习吗，我从今天开始我还不学了，天天张口闭口看书写作业，烦不烦，我就是不想读了，不想学了，你们谁爱读谁去读这学谁爱上谁去上，我反正是不上了。” “你爱读不读，以后去要饭的又不是我们，你以后要饭就别回来指望我们了，之前让你放羊，你自己说要上学，不放羊的，以后你连放羊都不会，看你怎么办？”老爸在房门口冲我喊。 老妈此时也不理我了，就留我一个人在那发疯，手机短信又进来了：“？，怎么不回话，在干嘛？” 我就盯着这短信一直哭，也不动弹。 新月此时叹了口气：“我收回之前我说你只会逆来顺受，不懂得反抗的话，我只觉得你在这方面很没用，却忘记了你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你只能接受了，从他们是父母这个身份，就把你吃得死死的，是溺水，还是探头呼吸，这生的权力，根本就不在你的手上，你乖乖听话，反而你还能浮出水面呼吸，可反抗，引起他们的反感，他们就只会把你的脑袋摁在水里，越挣扎摁得越深。” “那彻底没戏了？” “你是当事人，你已经亲身体会了，你认为呢？” “上学真的好累啊，什么事都做不了，每天一做什么事，得到的就一句话‘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学你的习去，你只管学习’，每次我想帮忙干点什么的时候，永远都是这句话，连摘个菜都不让我帮忙。我放弃了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学不好呢？” “你又不敢真的不学，你也只能过过嘴皮子，就算天塌了，你自己还是会主动的去学。” “是啊，习惯了，习惯了的东西我改不了，从小被告知，只有好好学习才有出路，连我喜欢看的古今中外的名着都不让看，能看的课本，学习已经融入我的血我的肉之中了，毫不夸张的讲，要是发生了火灾，我指定得救我的书本。” “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他们是我爸妈，说什么都是为我好，我除了听着，照做，我还能干什么，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我什么时候能自己做决定了。哦，有，学传媒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冷笑着。” “那你准备怎么回刘雨菲？” “我不知道，我不想做个失信于朋友的人，‘朋友’这两个字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我没有朋友，我想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不想伤害她们任何一个，也不想失去她们任何一个。” “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说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爸妈不让，她会理解的吧？” “是吗？但总归是我约的她，她会怎么想？明明做不了主，还得约她，我在她这里的信誉终归是不靠谱的，那我初中的小伙伴大概以后有啥活动都不会约我了吧，虽说约了我不一定去得了，但我去不去得了，跟她们约不约我性质不一样，我不想做被抛弃的小孩。” 毫无头绪，一下子都干沉默了。 老妈看我还在那盯着手机哭，便嘲讽道：“怎么，还想着在，回绝的消息跟人家发了吗？莫别个真的一直等到你哟。 ”“来来来，你告诉我怎么发？你永远都只晓得让我做得罪人的事，你不敢跟家里亲戚说的话，也让我说，你自己冒得用，总拿别个的那个出头鸟，一天到晚只顾自己，你就是个自私鬼。”我实在是太生气了，如果可以我都想跟她打一架，我一肚子的委屈谁在乎呢？ “哼，行，我自私，我自私供你读书，你今天去看电影，我还真怕你日后后悔，还怪我们没有拦你，你直接说你发烧了去不了，不就好了，什么事在你这里就变得那么难？”老妈哼笑。 “又是说谎，你们大人是不是特别喜欢说谎，把别人的真心当皮球，毫不珍惜，我不想骗人，这种伤感情的事，你为什么总逼着我做伤害别人的事。”我一次又一次的咆哮着。 “几大点的事哦，你一说，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就你想得多些。” “不放在心上，你知道人的心是怎么被伤的吗？就是一次次谎言与欺骗的累积，确实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但时间久了，总会给人不好的印象，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很不靠谱。” “算了算了，她爱说不说，紧跟她扯莫事扯，她就脑子有病，浪费口舌。”老爸的语气极其不耐烦。 第46章 高中十八(4) 十八（4） 最后就留我一个人哭个不停，过了一会，我没办法，还是给刘雨菲发去了一条短信，一条说我发烧了，去不了的短信，一条我手颤抖了好久才点了发送的短信，一条在我心里有着挥之不去膈应感的短信。 就这样闹腾了一上午，就光吵光哭了，啥也没干，下午就要出发去学校了。 在这件事情之后，我对学习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我不是一个自制力特别强的人，在临近高考的最后这几个月，我这一缺点，暴露无遗，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还是在学，但我明显感觉我没有之前那么全身心，我在逃避，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的内心在这种明知不可为，而非要为之的过程中着挣扎着、徘徊着、痛苦着。我们班并不是真的所有的人，除了学习啥都不干，大家也会看综艺，看漫画，我室友就是，初菡当时再看《奇葩说》，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也开始看，去外面吃晚餐的时候蹭网，将视频下载下来，晚上泡脚的时候，会和初菡一起看半个小时，有时候多几分钟，有时候少几分钟，不敢看太长，还是得学习。我还是认真听讲，认真背书，但是怎么都记不住，我也开始投机取巧了。我发现英语听写，我的同桌都是把英语书放在抽屉里或是腿上，搁那抄，我不想看到听写纸上的红圈圈，便也学着他们。至于我那背熟了又不知怎么又忘了的政治知识点，在默写的时候，不仅仅是我们这些成绩差的抄，成绩好的也会抄，我也加入了这大部队。这种虚假的学习一旦开始，它就像毒品一样，不断的侵蚀着你的大脑，你还离不开它。我依旧在努力的背书，背英语单词，背知识点，想把那些我抄的，我还没有掌握的，以及那些忘记的知识，全部灌输到我的脑子里，这也算是查漏补缺吧。可是我坐在书堆里，眼睛在书本上，知识怎么都到不了脑子里，我逼着自己去看，去理解，逼着自己讲那些知识过在脑子里，可也仅仅是过在脑子里，过了之后，便过去了，似乎没留下什么痕迹。眼看着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越是学不进去，越是焦虑，越是焦虑，就更学不进去了，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我还是要讲一件事，在高三结束之前，我还是去了一趟电影院的，我记得那个日子，一七年的四月九日，那天学校没有上课，安排了高考前的体检，准确是说应该是每届高考生都要体检，不仅是我们学校，体检的地方也是指定的位置，我们体检完后，还有其他班的同学陆续过来，就干脆没上课了，我和初菡还有亚菲约着吃了午饭，商量着每天学习那么累，今天估计也没心情学了，今天不如放松一下，我们当机立断的决定看电影，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电影院，不是曾经的老电影院。我们看的电影是《美女和野兽》。我很少看电影，更别提外国电影了，之前总同学聊，身边的朋友似乎都很喜欢外国电影，但我不懂啊，便觉得自己大概是不感兴趣的。但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喜欢外国电影的，我很喜欢《三傻大闹宝莱坞》，那还是张鑫宇来我家玩，挑选的电影看的，那时只觉得原来不爱看外国电影是因为我不看，不了解，没有去感受过它的魅力，自然就不知道这个饭有多香了。后来我也没有主动去看过外国电影，都是班主任在我们学习一段时间疲倦后会放电影给我们看，放了不少外国的，大多是印度的。例如：《巴霍巴利王》、《海王》、《摔跤吧，爸爸》，正是如此才让我和初菡爱上了印度电影，记住了阿米尔·汗这位优秀的演员、导演。这次看《美女与野兽》当然不会是我决定的，我就只是个跟随者，是初菡和亚菲一致同意的，我便也同意了。我很快便融入到电影的情节之中，不得不说电影的画质，拍摄手法，以及剧情，感人但不拖拉，女主是善良的美丽的，还有不可一世的歌喉，让我这个不爱听歌的人，都爱上了她的歌喉。我喜欢上了这部电影，这喜欢上了电影里穿黄色裙子的女孩，尽管电影院的大屏幕展现的她的那张脸是有斑点的，我也觉得她好美，她身上有所有十六岁女孩身上最美好的东西，不仅仅是漂亮，她善良、她灵动、她的眼睛发亮，天真无邪，总是，她的一切无不吸引着我。这部电电影是真的好看，初菡说这是翻拍，很早之前就有这部电影了，是别的演员演的，我没看过，我不知道原版的有多经典，但我觉得我现在看的这部就很经典。 我同初菡和亚菲说：“这是我高三来，最轻松、最开心的一天。” “你就是平常太紧绷了，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应该适当放松一下，一直保持着紧绷反而不好，容易适得其反。” “是啊，婵娟，我觉得你神经太紧绷了，适当放松下没什么的，你这样不好。”亚菲也劝说着、安慰着我。 “是啊，但这应该是考前唯一一次放松了，时间不多了，离高考的时间不多了。”我没有说我最近的状态似乎已经是适得其反了，因为我没有意识到，我只觉得我是贪玩罢了。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今天回学校之前，把关于学习的都忘掉，要放松就好好的放松，放得彻底，才能学得好。” 在学传媒的小伙伴中，有一个和我关系不错的男孩子，是和我们大家关系都不错的，方兴越，是我们班的团支书，他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男性朋友吧，他同小鞠的关系最好，形影不离吧。他在传媒考试完回来就没回学校学习了，他花三万报了一个全封闭学习的机构，不能拿手机不能同外界联系，只有学校要调考的时候才能回来。这种模式我光想想我就觉得恐怖更何况身处这种环境，我佩服他的勇气，他一定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我将他的事回家的时候同老爸老妈说 了。 老妈很认真的来了句：“要不我也把你送进去学吧。” 我沉默了几秒，怎么说呢，我不是没有想过，我现在的成绩有些一塌糊涂，我感觉我要完，可是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全废了，我觉得这种结果，我有些承受不来。可全封闭，我受得住吗？就现在这种情况，我都觉得我要疯了，而且是三万啊，要是钱花了，并没有学出什么名堂来，岂不是还浪费了钱？我有点害怕，我不敢承受这三万块钱带给我的压力。在沉默过后，我还是拒绝了，我说：“算了吧，三万块不是小数目。” “钱不是问题，只要对你的学习有帮助。” “我也不能保证这种方式就是对我有帮助的啊，他这是封闭学习，跟外界都没有联系，万一这钱花了我也学不好呢。”我想会不会老妈会像之前要租房一样，硬是要送我进去学呢。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妈并没有坚持，只道：“也是，不跟外界联系，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好。”这个话题便就此结束了。 关于租房的事，这是来自一个姐姐，熟人姐姐，她的成绩特别好，在重点高中念书，从她上高中的第一天，她的爸妈就给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进行陪读。我去过那个房子，算是比较老的了，但是该有的都有。我高二的时候，老妈也有了这个想法，想要租房子陪读，让我一心一意的搞学习。我实在不想给自己再加压力了，当老妈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觉得肩膀重了许多，我拒绝了，多给我花一分钱，我的心就更沉重一分。 就因为我拒绝了，然后老妈就生气了：“我发现就我在操心你的学习，你一点不把自己学习放在心上，为你操碎了心，你一点不领情，不懂事，你根本就不想考大学。”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我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不想给自己再加根稻草了而已。 妈妈哭的样子有点可怕，她每次哭都一种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很害怕，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不是的，妈，我真的只是觉得在外面租房子没必要，你这要是花了那个钱我没考上，那不是白花了，我不是那个姐姐，我没有那么好的成绩，我只是觉得这样我压力真的很大。” “学习哪有没有压力的，你以为你姐姐没有压力，就是有压力才想着好好学，努力的学，我看你就是不想学，就我一个人为你操心，为你着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妈妈躺在床上哭，我也坐在床边哭。 “别难过了，这样有意思吗？你最后指定还得妥协，既然这样，你直接一开始就答应不就好了吗，就不用整这一出了。”新月叹了口气。 “我太累了，我是真的害怕，我不想再有压力了。”我哽咽。 “你就是在逃避。”新月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是的，我就是在逃避，我承认我在逃避，我不想再给自己那么重的包袱了，我感觉我快承受不住了。” “那就整得现在这样难受，你难受，妈妈也难受。” “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最后永远都是我妥协，看来这次也一样。” “你已经想好了嘛。”我感受到了新月在我背后的目光。 “看这情形，老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有得选吗？”我心里是不愿的，但是没办法啊。 “那既然这样，就欣然接受吧，别想太多，这钱又不是你要花的，你要是考不上就算了，尽力就好。” 我没说话了，新月又走了。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不得不妥协，但我嘴上并没有松口，依旧只是在那里哭着。 老爸把饭做好了，喊我们吃饭，他去安慰妈妈，妈妈闹绝食。 这个时候我没有办法，我说：“租房子，明天就去租，好吧？” 老妈依旧没有动，我只好在床边跪下了：“妈，我错了，不是你一个人在操心，我也想好好学习，有个好成绩，考理想的学校。” 老妈这才开始吃饭，是老爸盛好，端到床边的。 最后这房子并没有租成功，因为实在是太贵了。 在方兴越去封闭式学习后第一次调考，他回来考试，成绩并不理想，想来也是刚学没多久，所以效果不显着。第二次回来考试的时候，他信心满满，考完数学，他同我们讲他的学习经历，然后一群人都围着他，我也跑去凑了这个热闹。 他像个演讲者，照在靠近门口的讲台上，其他人都站在讲台下，听着他眉飞色舞的讲着：“我现在数学学得可好了，我们机构的试卷，出的题，我大部分都会做，能做一百多分，这次调考的卷子我觉得特别简单，好多我都会做，我好久没有做一张数学卷子觉得这么轻松了，这次没有一百分，也有九十分，等着看吧，真的超简单，我都写满了。” 有人问他，他在那边学习，是个什么样的学习模式。 他说：“里面特别严格，不让带手机，老人机都不让，六点钟就得起来背书，争分夺秒，一天下来，什么时间段学什么都有计划表，晚上十一点睡觉，课桌之间都是有隔板挡着的，说不了话，做不了弊，也互相抄不了，完全恶魔式训练。” “那你受得住？”听着有人提出疑问。 他继续笑着：“没办法啊，一开始是不习惯，巨难受，但还不是希望有个好成绩，高考能成功，所以就忍着呗，习惯了就好了，我现在觉得我高考特别有希望了，不过现在你们想报名也来不及了，这个班是三个月了，现在距离高考不到三个月，但我在努力学习的时候，希望你们也加油，高考都能考出自己理想的成绩。” 第46章 高中十八(5) 十八（5）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很替他高兴，但人心是肉长的，我得承认，我也是有羡慕与嫉妒的。在这之前，他的成绩还不如我，而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突飞猛进，而我则是颓废不已；他高考是有望，我高考得稀烂。我开始怀疑自己了，这个封闭式学习这么有用，当初的我是不是做错决定了？或许我也去整个封闭式学习，成绩是不是也有质的飞跃？但仔细想想，让时光回到过去，我的选择大概还是不去，是的，我耿耿于怀那个三万块，我们家一年能不能攒个三万都是问题。 但结果太过于出乎意料了，当时方兴越神采飞扬说着自己的学习成果的时候，是特别有感染力的，不然我也不会有羡慕和嫉妒的情绪。分数出来的时候，方兴越早就被召回去闭关修炼了。我的数学成绩依旧是不及格，但也没说差得很难看，我顺着排名表找方兴越的成绩，我是特想知道他的数学到底是考虑多少分。我想着他说他的成绩有了质的飞跃，那怎么着也应该在排名表中间偏上的位置，我顺着第一名往下顺移着看着，到了下半页也没瞧见他的名字。难道是我看漏了？正想着，就在倒数几行看到了他的名字，有点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确实是他的名字，数学三十多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实没错。整得我内心五味杂陈，我想起来考试那天方兴越那双放光的眼睛，此时他会是什么心情呢，从期盼着是高处，结果直接是地底下，这么想着，我都难受到了极点。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庆幸我没有花这三万，感觉是该庆幸的，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花了这三万，却一点成效没有，心里又怪难受的。我又想，他不是全部都写满了吗？是对是错，写卷子的时候就能知道个大概，自己会不会写，心里都是有数的，难道说，老师把他的成绩登记错了？又或者是他怕自己成绩进步太快，给我们这些落后生造成心理压力，所以向老师申请把自己的实际成绩隐藏起来？我这两个荒谬的想法我自己都觉得离谱，但是无论怎么说都说不通，只能说大概是这个机构还不够专业吧，或许他还没学到位，或许等到高考前夕，就能一鸣惊人了。 而恶性循环此时在我身上大概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了，事实上，这个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叫恶性循环，我只知道，在学不进知识的这些日子里，我陷入了更加走神的旋涡里，这种状态持续时间长了，我好像想找一些突破口缓解我这种痛苦，在课上有时候都开始神游，甚至在四月份的时候我上课直接不听了。这个时候有一部电视剧上映了，我本现下是不看电视剧的，自从高中后，我基本上就没看过连续剧，就连政治老师推荐我们看的《琅琊榜》，我都没看，即使里面有我最喜欢的两个明星，不敢呀，我看剧很容易带入进去，陷入其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出不来，所以我不能让它夺去我的注意力。 这个新播的电视剧是鹿晗主演的《择天记》，同桌可是个鹿晗迷，都计划嫁给他了，怎么可能不追呢？她每天上课都在看，用两摞书挡起来，手机靠在上面播放，自己则趴在课桌上，老师们也只会认为她是在睡觉，毕竟我们最后两排老师都是不管的。老师们都上课在教室转的时候，一般走到我们前面一排就不再往前走了，要是真来了自己注意一下，将手机不动声色的收起来，也是没事的。本身我坐在我的两个同桌中间，秉承着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精神，他俩玩他俩的，我学我的，互不干扰，相安无事也是挺好的。 大概是课上得没劲，或是学部知识让我不自觉的开始开小差了，在《择天记》放了一大半的时候，我的眼神被同桌的手机吸引住了，但每次看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心里的罪恶感就萌生而出，赶紧对自己说：“不行，不行，不能看，马上就要高考了，得好好学习，不能分心。” 但有些事情你一旦开始逃避，你就会享受逃避的感觉，此时的我没有压力，没有让我看不进的习题，痛苦的环绕着我，我被电视剧吸引住了，我看同桌手机的时间长了些。同桌也发现我在看她的手机，便把手机往我这边挪了挪，还问我好看不 ，跟我说着鹿晗有多帅，我听着她的赞美，看着她的花痴样，不禁觉得她是真的没有烦恼啊，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成绩，自己的未来。每次看着看着，就有了罪恶感，然后我就来了一句：“不行不行，我要听讲了，我要搞学习了。”然后就挪开了视线，这个时候同桌就会咯咯笑两声，她笑得很甜。 她除了上课看手机外，她还在卖跟明星有关的东西，上课跟人聊天，我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她跟我解释过我也没听懂，她说喜欢追星的人都会买的，手中人群是很多的。我想，我也喜欢明星啊，为什么我听不懂她说什么呢？大概我是个不合格的追星人吧。她说她一个月可以赚七八千，我惊讶于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女孩的收入竟比我老爸老妈两个人合起来的工资好高，尽管我很好奇，但看她并不想细聊，不想透露的样子，我便也没细问，嗯，我的任务是学习。 关于学习，我曾问过她，为什么英语成绩那么好？她说，我小时候我爸给我报补习班，他也不懂，我们学的是人教版的，他给我报的却是剑桥版的，所以我当时学得就比同学深，自然现在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了。那既然英语这么好，又学了传媒，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马上就要高考了。她笑了，一开始我本就想学摄影了，现在学不了了，也是没办法了，我不喜欢学习，再说了，学也未必学得好，我看你每天那么认真，那么幸苦，你觉得你学进去了吗？她一句话给我干沉默了，确实是这样，学也没学个名堂出来，每天还搞得疲惫不堪，但话是这么说，不学习我能干啥？以后总得靠自己生活呀。关于以后，我也问过她，她的回答让我觉得她的确是有资本上课睡觉，看电视剧的。 她说，她准备到职校里学韩语，因为鹿晗是韩国出道，他会韩语。她真的啥都围绕着鹿晗啊，是真爱，我不禁在心中感慨到。我听她接着说，毕业之后，我爸妈说要给我开间店，就守着店就好了。果然家里是有矿的，确实有资本不学，大概她的父母从小跟她说：你要能好好学习更好，你要是学不进去，你开心快乐就好。哪像我，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你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才有未来，你说你又不会说话，没你姐姐聪明，她以后可以靠嘴皮子，你呢，你除了读书这条路，你还能有哪条路？ 第47章 高中十九 十九 日子是怎么到高考这天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的确确是在学，也的的确确有些时候没在学，临到最后的时候，语文还有两篇文言文和三四首古诗没背，很奇怪的是，我怎么都背不来了，有一种想把自己脑子挖开的想法，我快受不了了，我放弃了，内心挣扎好久放弃了。 爽姐问我：“你真的不背了吗？” “嗯，不背了。”“那万一考的就是你没背的这些内容咋办？而你正好差这两分考上大学呢？” 我笑着说：”那就是天意吧，算我倒霉。“ 其实我心里慌张得不得了，过后还是拿起书背，可能大脑里记忆存储那块被封印了，完全记不住，等到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好祈祷，考的都是我会的，希望上天能眷顾我一下。 高考前夕，老爸老妈商量着我住哪，在外陪考。我想了想，本就是在自己学校考，直接住宿舍好了。老妈担心我住宿舍受其他同学的影响。我说住别的地方也不一定睡得着，不都一样的。老妈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起码宿舍还是我每天睡觉的地方，熟悉一点还睡得着些。我再三强调让他们不要来送考，本身都有自己的事，还特地跑来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太阳那么大，还那么热，给我整得太有压力了。 他们也答应了。 六号的晚上果真还是睡不着，内心焦灼，越睡不着，就越焦灼，想着自己睡不着就极有可能影响明天的考试，而高考又是那么重要的考试。我拼命的想让自己静下心来，我得睡觉，我不能出现像中考那样的情况，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打瞌睡也还是考上了高中，中考相比于高考，知识点也没那么细，规模自然也远不及高考，人生的轨迹就在明天这一战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很晚了，睡得也不是很熟，感觉自己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整个脑子就完全清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了，我也是蒙的，自己究竟是睡了还是没睡，不清楚，只感觉大脑是不清楚的。说不担心今天考试的状态是假的，谁一晚上没怎么睡，还能觉得自己一晚上没睡，还能全身心的迎接马上来的高考考场，反正我得承认我的心态没那么好。 第一天考试的时候还行，还是很困，但是没有睡着，也算是比较成功的，该做的题也都做了，考完出来，看见老妈还是等在了学校外面，打着个紫色的伞，我向她走去：“不是说不来的吗？这么晒。” “你考试，还是在外面陪着你安心些，给你加油打气呀，再说，这里有这么多家长呢，不都一样的吗？”听到老妈这么说，我也没多说什么，想等就等吧，总不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同她吵一架吧，还得留着精力大战明天的考试呢。 晚上又是一夜无眠的感觉，早上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像浆糊，上午考文综的时候最终还是没坚持住。要说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即使三天三夜没睡觉，那也是睡不着的，而我却截然不同，可能骨子里是有天生的反骨的，有的地方不能用，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文综我写选择题的时候就浑浑噩噩起来，眼皮子在打架，选择题写完，卷子正面是有一道主观题的，我也写了，就在这时，我居然睡着了，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但眼睛已经闭上了，脑袋也已无意识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没有意识的，没有睡一个小时，也是至少是有四十分钟的。现在只是意识到，答题卡反面的大题一题都没写，而距离考试结束只剩半个小时了，本来平常有意识考试的时候，文综的时间都不太够，每次都赶着写，结果我在高考的考场上还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慌张得不得了。就拿政治来说，就算书上所有的知识点都背下来了，看着题目，也总是答不上正确答案的，更何况现在在大脑慌张得情况下，更加短路了，为了赶时间，只能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来不及去细分析，就这样，我的文综卷子还是没写完。一张答题卡正三面，反三面，而我的反面有两面都没写。这下我彻底浑浑噩噩了，脑袋宕机的走出了考场，走出了校门，走到了在门口、在炎炎烈日下等着的母亲。她看着走过来的我，问我考得怎么样？我知道这门过后，我彻底完了，如果不出意外，我还是蛮有希望的，可我睡着了，我怎么能在考场上睡着呢，，我痛恨我自己，我懊恼不已，更因事情已经发生，回不去了、改不了了而厌恶自己。 我悲痛欲绝的看着妈妈：“完了，彻底完了，我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时间都不够了。” 第47章 高中十九(2) 十九 “那你写完了吗？”妈妈也皱着眉看着我。 “没有。”我很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没有，就是没有写完才是废了，我上不了大学了，我要是写完了，还有希望，我后面大题几乎没有写，这下全完了，彻底没有希望了，我怎么就睡着了，我怎么睡着了。” 我说着说着，蹲在了地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了，没有心情了，我彻底沉浸在了那张反面几乎雪白的卷子上，脑子里全印着在，走不出来了，根本没办法走出来。 老妈估计也被我吓到了，大概她也想着我还有一门要考，此时只能安抚好我的情绪，好好考下午的一门，总不能说因为这一门没考好，下午那们就不考了吧。妈妈开口道：“没关系，就这一门，你昨天不是说考得还可以吗？下午那门好好考，说不定就考上了呢，现在下定论太早了点。” 我抬头看向妈妈：“昨天那只是我正常的发挥，我要是每门都正常发挥，考上的希望还是蛮大的，可砸了一门，就完了。” “你要这么想，你没考好，说不定别个也没考好啊，现在只能说下午的那一门好好考，还是有希望的。” 听到老妈的话，我想了想确实是的，得好好考下午的，考了还有点希望，要是不考彻底玩完。可下午是英语啊，想到最后一学期我在英语上的学习，我是真没把握。我摇了摇脑袋，无论多么没有把握，都不能想太多，还是好好考吧。 很快紧张的两天高考就结束了，我们也该清理东西离开这所学习生活了三年的学校，我的心情是沉重的，我不喜欢离别，也是我学了十八年都没学会的一门课，每次都会受伤，而这个伤要花费好久才能自愈。这一次，难过的不仅仅是离开，也有高考的失败吧，心里很明白这一次幸运之神再不会眷顾我了，或许我的幸运早在中考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但我明知不可能，还是抱有了一丝期待。 这份期待在成绩出来的时候彻底破灭，虽然早有预感，但一时还是难以接受。按照艺术生，我只要达到传媒的分数线就有学上，我差了两分，不多不少，就是两分，而这两分我完全是可以拿到的，是我自己亲手将我的大学之门推了出去。考语文的时候，古诗默写那一题印证了爽姐的话：万一考的是恰好是你不会的呢？三句默写，一句会，另外一句也会，但是不确定，最后一句是真的不会。当时我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打铁了，我居然将那句不确定的没有写上去，可是最后的答案就是我不确定的记忆里的那句，一句默写两分。 爽姐问我后不后悔，我真后悔了，已经无法用“肠子都悔青了”这句话来形容我的心情了。我整个人都木讷了，我不敢跟爸妈讲，我自己没有要那两分，我本来是可以上本科的啊，但也只是本来。爸妈只知道我没考上，没有过多的苛责，只说没考上便考上吧，但我知道他们也很难过，毕竟期待了那么久的，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只希望望女成凤，最终他们所有的期盼也都破灭了，是我让其破灭的。 老师通知我们返校拿成绩单，我不理解，成绩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成绩单拿的还有意义吗？拿完成绩单，后面到日子了还是得返校填志愿，我实在不愿意面对，甚至我不想去填这个志愿了。在过去的十八年里，虽然想过自己有可能考不上大学，但这种情况却不在我对未来的规划里。我顿时觉得未来没有奔头了，生命里没有光了，曾经和同学们大刀阔斧的谈理想仿佛成了最大的笑话。在家里恍恍惚惚过了两天，我知道，没考上就是事实，改变不了了，我只能面对它，别无他法，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久，最终做了一个决定，事实上这个决定根本不是现在做的，是在高考前就做了，我还同班长和王莹说过，她们死活都不相信我会那么干。 我同老妈说，我想剃光头了。 她死活不同意，我便想着退一步，那不剃光头，就剪短吧，门口最近不是有收头发的吗，我把头发卖了。老妈说你要想剪短就去理发店，收头发的都是能剪多短就剪多短，会很丑的。我说，我就是要剪短，剪成男孩子那般。我那坚定的态度，让老妈同意了。在去学校拿成绩单的头一天，我将头发卖了，这也算是履行了我的决定，即使是没有剃光头，但也剪得很短了，是男孩子那般的短。 我给同班长和王莹发消息：之前我说的事，我刚去做了。 她们回复我：你真剃光头了啊。 我回复：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第二天，到班上，好多同学都不认识我了，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我来，都问我：你怎么就想不开了，把头发剪这么短。 第三天，我笑了笑：“对啊，这不是‘从头开始嘛”。 爽姐问：“你是觉得自己没考上，所以从头再来吗？” 我一直是笑着的：“是也不是，没考好，是从头再来，考好了也是从头再来。” “考得不好，是忘却过去，从新开始；考上了，是新的人生，是新的开始。反正都是从头开始，是吧？”爽姐笑着说。 “哎呀，还是爽姐懂我呀。”真的能从新开始我，我在心里问自己。 “那是，毕竟一个宿舍里住了那么久。” 正说着，班长陆晚和王莹就进来了，看着一群人围着我，摸摸我的脑袋，等她们看到我的正脸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珠子，虽然她俩都是单眼皮小眼睛，但还是露出了很明显的惊讶之情。 班长：“你真把头发剪了？” 王莹：“我靠，你还真剪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我向来是说到做到，不过，一开始，是准备剃光头，我妈死活不让，就只好剪个头发了。” 王莹疯狂点头竖大拇指：“你好勇，牛。” 然后她俩绕着我看了一圈我的头发。 随后我们一群人去办公室领成绩单，班头看见我也笑了，怎么想不开把头发剪了，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我还以为那哪个班的同学在同我们班的同学在聊天。 我笑了笑：“对啊，想剪就剪了。” 班上大概有十几个人考上了大学，好几个都是压线过得，有一个人，像开了外挂一样，就是圆梦，她一直没去美术机构上课，但她在集训写生的时候去了，学了两个月，高考考了三百分，说她的成绩可以上一个很不错的二本院校，我真的是羡慕的，因为她未来走的路是我想要的，美术、本科她都有了，是我没有的，我也只能望着，望而莫及，未来的我是怎样的，我迷茫了。但我懂得了有些时候，选择是大于公平的，高考教会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本就没有公平，社会哪有绝对的公平，有时候运气和选择就是玄学，努力也不一定都有回报，我承认我怕失败，失败所承受的痛太痛了，但我在未来还是会努力的，因为我深知不努力是一定没有回报，努力起码还是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交给时间吧。 班长自然是考上了的，那个常考年考第一的女孩，就是曾经想约我出去旅游的那个，她在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里，同我一样状态不好了压线过的，高考也考砸了，她的成绩就压线过了几分，很危险。所以她报了几个冷门的专业，冷门到我都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专业，比如园艺、园林。她说虽然冷门，但她还是蛮喜欢的，至于后面她有没有被录取，我就不知道，因为没有联系了。其实我觉得她很可惜，同学们都说是因为她的成绩一直以来都太好了，无论是文化课还是毛笔字，没有跌过跟头，过于骄傲了些，便才跌落神坛。是的，高二的时候，学校从外面请来了位毛笔老师，开设了个毛笔班，每个班想学毛笔的可以报名，人很少，十来个，张雪莹就报了名，我知道的还有个学传媒的也报了名，她们有固定的学习时间，一周有三次课吧，一节晚自习，两节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也不耽误学文化课。在我学传媒之后，原来有这么多可以不耽误学习文化课的学习方法，我想，如果原来有人这么告诉我这种方法，我指定不会学传媒了，毛笔的文化分也很低，是同美术齐平的。我也想过，我要不要加入这个毛笔班，我就我的情况分析了下，首先，我的字写的很丑，被老师嫌弃的男孩子的字都比我写得好看，我也很过，大概是我很懒吧，我也不想好好写，为了赶时间，写得越发潦草，字就越来越难看了，所以我也不敢保证我是否能写好毛笔字，如果你要说我这都是借口，那我承认，我这确实是借口。我还有一个借口，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多精力兼顾到，万一是我这也想学，那也想学，确实全都学了，但全部学艺不精，最后西瓜芝麻全都丢了就不好玩了。所以在我内心经过了几千万次的斗争后，我便老老实实的放弃了，就好好学文化课和传媒吧。刘雪莹不愧是学霸，学什么都是学最好的，她的毛笔字得到了老师的高度认可，老师说这个班只有她去参加校考，才能考过，其他人都不太行，只有她一个人有希望。毛笔字和传媒美术不同，这两者是既有联考又有校考，上个普通的本科，只联考便可以了，如果想去更好的学府，就得报名参加那个学校的校考。可偏偏不巧的是，刘雪莹报了四个校考却一个都没通过，而学毛笔的其他同学都有通过的学校，其中就有那个同我一起学传媒的小伙伴，她便有两种选择了，人生的道路又宽了，真的是很多时候选择大于实力，当然，你要既有实力又有选择的话，那你的人生简直就是开挂了。 我是填报艺术提前批这天听刘雪莹说她填的志愿，今天是填本科和艺术提前批的，我也是按本科来填的，填的是播音和编导专业相关的，明明分数线没达到，为什么还填呢？是老妈建议我可以试着填一填，万一有人滑档，或是分数降了呢，说不定就给你录上了。虽然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但我也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又无妨，又不会掉块肉。那天我们还一同去了班头买的别墅家里玩，有张雪莹，小鞠，和小鞠关系极好的那个男孩子，何显文，也是那个花三万封闭式学习的学传媒的男孩子，他是我为数不多的男生朋友。 我记得有一次，我同初菡和彭城说：“我没有什么男生朋友，都不怎么跟男生说话。” 彭城说：“啊？那何显文听到要伤心死，他上次还跟我说他跟宋婵娟玩得好” 我一下子被这句话感动了，但我也确实是一下子忘了他，我确实跟他关系不错，我便赶紧开始找补：“啊，他是这么说的啊。对哦，他是我的朋友，我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嘛。” “不行，我要去跟何显文讲。”彭城开玩笑。 “哎呀，别，我这不是口误吗？小城子，别讲别讲，你最好了。”我有时候会这么叫她，我挽着她的胳膊撒娇。 我们一行四人是坐班头的车去的，吃了班头做的饭，在班头家里的ktv房里听了班头唱的歌，这一刻我觉得我们好亲近。那天本来我是六七点着急走的，因为家那边的公交车八点就收班了，农村人回家都早，不会在逗留太久，更不存在什么夜生活。但朋友们玩得都很尽兴，老师也说晚点我送你回去，我便留下来了，然后就一直玩到晚上九点半才离开。 第47章 高中十九(3) 老师是先送我回的家，因为老师的别墅刚装修好，还没住人，他是要回学校那边的家的。这三个朋友家都在学校附近，学校那边虽说是郊区，但和城区没啥区别，有高楼大厦，有商场广场，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过农村的样子。这是我的朋友第一次来我家这边，我想他们一定会觉得这边很偏很破吧。 果然越发临近我家的时候，他们就感慨：“你家真的好偏啊，我都没来过这边。”当然了，我们这边的房子是聚集一块一块的，这块有房子，另一块就没有，我家还是危房，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然也不会同意送我回家了。很多人都会说江城还有农村？怎么没有，这不就是吗？ 到家门口的时候，老爸已经出来迎接我了，此时已经快十点了，是我第一次回家这么晚。老爸打着赤膊就下来了，就站在门口。 我下车同他说：“那我们班头，班头送我回来的。” 老爸便走到车前，扬起了手，用江城人独有的打招呼方式“诶”了一嗓子，老师也”诶“了一声，笑着作为了回应。别人用这种方法打招呼我觉得还挺正常，甚至还有些潇洒，为啥老爸感觉那么憨呢，而且他明知道是老师送我回来的，车上还有我的同学，怎么就不能套件衣服出来，唉，太不雅观了。 所有的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我注定是无缘本科了，我也没有选择我专业的提前批专科的录取，学传媒挺花钱的，读了专科还花那么多钱，我心里过意不去，那毕竟不是我自己的钱。我也没有想好离了传媒，我还能学什么，毕竟我三年的目标都是它，我围着它转了三年，这下丢开了，便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想不通，便去收拾书本了，我将高中的书本全带回来了，为了这些书花了七八十元同老妈打出租回来的。我收拾着，就突然好懊恼，这些书带回来有什么用，以后又用不着了，还浪费了七十多，又乱花老妈的钱，心一下子就紧了，难过。收着收着，就看见一个活页素描本，这个本子还是当时看张鑫宇在画画，她有一本，我便也买了一本，和那盒彩铅一起。因为我看见张鑫宇的素描本上已经画了好多画，这样自己的作品就不会丢失，可以随时拿出来看。我就是这么想着的，但在张鑫宇的指导下就画了一幅画，漫画里一个帅气的打篮球的男孩子，记不得漫画的名字是什么了，那副画就在本子的第一面，后面忙于学习，便没画了。后来初中毕业的时候，正好暑假没啥事，我就照着着自己书皮上的动漫玩偶描描画画，也是画了几页，上高中之后，便没有画了，但我把这个本子带去了学校。你要说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吗？我也没有，没有那多时间和心境去关注这本素描本了。但我总想带着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的我翻着这个本子，心里五味杂陈，恍如昨日，似乎趴在桌上认真描画的我还在昨天，但我也没有过多的感慨，就在我准备将它好好收起来的时候，妈妈走了过来，看着我手上的素描本说：“当年是想让你学美术的。” 只在那一瞬间，我眼眸抬起，瞳孔放大，我想我应该是没有听错的，但还是问了句：“什么？” 然而接下来妈妈的话让我五雷轰顶，我曾经所有的努力与坚持在那一刻瞬间瓦解，突然觉得我这三年有点可笑。 她说：“你爸爸当时就是看到了你这个本子，看到了上面的画，还拿给我看，说你画得很好，本来想建议你学美术的。” 这话一出，我的情绪已经快要憋不住了，但我还是强忍着在：“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 “那个时候你已经做出决定了，你说你要学传媒，我们就想着尊重你的决定，就没跟你说。” 我不敢用眼睛去看妈妈的，我低下了头，因为眼睛里有东西，我也没有同妈妈说当初选择传媒是因为怕学了美术耽误文化课让他们失望。妈妈走了，我也逃开了，带着这本曾经满是画画回忆的素描本躲了起来。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原来你们一开始也是想要我学美术的啊，可是我学了传媒，我想到拿成绩单那天，即使是没考上大，可我还是和同学说，我不后悔学传媒，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无与伦比的后悔，我从不知道父母有这样的打算，如果当时知道的话，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坚定不移的选择美术的，那是我从一开始就热爱的啊。是的，我后悔了，说不怪父母吗？一点都不怪吗？那我也太圣母心了，我确实是有一点埋怨的，埋怨当时他们不提一嘴，哪怕一嘴，当时的我也不会那么纠结，我也不会走错了路，我现在是既放弃了我喜欢的美术，又没有考上大学，芝麻和西瓜全都丢了。 我更多的是恨我自己，非常的痛恨自己，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纠结的夏天，我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心里那杆秤的偏向度，就是为了所谓的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那现在呢，失望透顶了吧，我自己都对自己失望极了。从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从我知道自己多年来梦破碎的时候，我就已经失望了。甚至我觉得我有了太多的不配，不配喜欢涛姐，不配喜欢磊磊，不配爸妈这么多年的付出与辛劳。 还记得成绩刚出来的时候，我看着手机上的微博，我想取关涛姐和磊磊，我学传媒后就给自己定了目标，想努力的追随他们，现在一切成为泡影，我觉得我的喜欢玷污了他们，我没资格再喜欢他们。他们是对待工作、对待生活是那么的努力，他们是那么的优秀。当时我看着手机上他们的头像，我想点取消关注，手颤抖的在手机屏幕上方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不舍。 对于爸妈，学传媒花了那么多钱，而且从我出生来，他们便对我给予了厚望，只要是好吃的，他们自己舍不得吃，全留给我的的确确是我辜负了他们，我也辜负了我自己。是我亲手葬送我的理想，想到这儿，我完完全全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情绪了，我开始小声的自言自语，来表达我内心的苦楚，这样的声音根本没办法释放我心里压抑的情绪，可我不敢，我不敢吼出来，我怕妈妈会听到。 我痛哭流涕着、压着嗓子挣扎着：“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为什么要告诉我，什么都没了，我的理想，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还有吗？我为什么没有学画画？是的，我后悔了，可是回不去了，我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这般没用，我还能画画吗？还能吗？不能了吧？哈哈哈哈哈......” 声音虽然是压着的，但我知道，我的身体在抖，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说着小声的话，此时，我的脖子额头是青筋直往外爆的。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是我的情绪还没完全释放出来的时候，老妈在喊我了，我想躲起来的时间并不久，因为总是这样，只有我妈发现我不在她的视线之内了，就开始很大声音的在喊我。 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我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跟她说一声，厕所是在一楼院子后面。以前不说的时候，我刚到厕所，就听见妈妈超大声在喊我，我就也超大声回一句：“我在上厕所。” 即使是后来我每次同她说了，我要去厕所，她也还是会喊我，然后我解决完后，回到楼上，就会同她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上厕所去了吗？” 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我没听到”。 所以在听到老妈喊我的时候，我赶紧拼命的往回收情绪，稍微调整了一下，便回复的老妈：“诶，等下，来了。” 我不敢说太多，毕竟我现在还是带着哭腔在。我这才我整理好情绪，这才回到房间。 “这么大太阳，跑哪去了不热吗？”老妈问我。 我扬起手上的素描本，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说：“找个安静的地欣赏我的画呀，毕竟画那么好，我都好久没画过画了。” “在房里看不外面凉快些，再说了，你这都毕业了又没有寒假作业，想画你就画呗。”听着妈妈的话，我想起了大概一年半前，被老爸扔掉的画笔，当时我阻止过老爸，老爸说，“你现在又不画了，留着占位置。” 接着便去拿我的彩铅，想要一同扔掉，我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将彩铅拿在手里：“那这个就不要扔了吧，我现在是没时间画，说不定毕业后我就会画了。” 我仰头看了看橱柜上的那盒彩铅，没有说话，这个暑假，我依旧没有拿起画笔，那盒彩铅依旧安安静静的待在橱柜上，没有挪动分毫。 专科填志愿是在八月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在想学什么专业呢，传媒应该是不会学了，毕竟，填艺术专科的时候我都没有填，没有几所专科有这类专业，而且专科学出来是不是和本科根本没法比，在艺术上读了本科才有出路吧，那我还能学美术吗？专科学美术还有出路吗？就真的只能学一门技能吗？我一下子没有了目标，我不知道该学什么了。在临近八月填志愿的时候，正在我纠结的时候，爸妈替我拿了主意，那天晚上老爸喝了酒，他喝了酒话就多，那天晚上，老爸说了很多，而我却很痛苦，在无比痛苦中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关乎未来一生的主意。 老爸问我：“马上就要填报志愿了，有想好选什么专业吗？” 我说我不知道，想着要不要学设计之类的，但是不确定。 老爸说：“你还想搞艺术吗？” 我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他，有些胆怯：“怎么了，不行吗？” 这一问，彻底打开了喝酒后老爸的话匝子：“我不是不支持你，你自己看，你原来要学传媒，我们同意了，但是你没学出来呀，你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就不要硬挤了，学点技术实在点，你一个姑娘娃，以后有个安稳的工作，拿个三千块钱就可以了。” “三千块？要求这么低？这钱能干什么？”以前老妈也常跟我说，一个姑娘娃，以后工资两三千就可以了，能养活自己就成。 我一直都不赞同这个想法，但我没有反驳。我就觉得三千块是养不活我的，虽然老爸靠着三千都养活了我。我以前并不觉得三千块很少，因为老爸的工资就是这么多，反正在我的记忆里十来年都没变过。但我上高中后发现，同学的爸妈工资都挺高的，都是七八千，甚至上万，如果说是因为住在城里所以工资高的话，那么和我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朋友父母也是这样的工资，只能说以前搁在家里，目光短浅了，不过井底之蛙。觉得老爸真的过于安于现状了，虽然我感觉我好像也赚不了什么大钱，毕竟我干啥事都畏手畏脚 ，不然也不会当初没有学美术了。可是吧，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理想，只有这个理想从未变过，我想出去旅游，我还没出过武汉呢，想看看看看祖国的山山水水，这大好河山，不去瞅瞅，简直就是白来人间一趟。 “你觉得少了？一个人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撒，你要考上本科，你说你要多赚点钱你还有希望，你现在就读个专科，你还能指望能有多少工资？” “专科怎么了，专科就不配有好的工作了呗，再者说了，没考上本科也不是我想的啊，我也想考上啊，可它就是没考上，我能怎么办？”我听着爸爸说话的语气很不耐烦，我也变很烦躁，带点咆哮的说着。说着说着我就哭了，因为我听出了老爸预期里的不满与看不起，那语气伤害了我。 第47章 高中十九(4) 十九（4）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自己为什么没考上，心里不清楚吗，还好意思哭。” “我为什么没考上？” “还不是因为你不努力，你但凡努力一点，你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看要是好好的学，会考不上，心思不在学习上面，你怪得了哪个？” 听到这，我的情绪彻底兜不住了，我觉得很委屈，直接自嘲式的咆哮着：“是啊，我没有好好学习，我天天都在玩，我根本就没学，还考什么，什么都不会，我当初参加什么高考，浪费时间，应该跟我同学一样，直接打工的。” 爸爸继续说着，字字句句都让我在痛苦的深渊里越走越深：“诶，你吼什么，你有什么好吼的。” 老妈拉了拉老爸，对他使了个眼色，可爸爸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的路我们都跟你铺好了。你要学传媒，说学传媒好考大学，我赶紧去跟你交钱，我是不是在支持你，在你考大学这条路上，我跟你妈妈，是不是在无条件的支持你？嗯？我们平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挣的钱不都花在你的身上了。是不是？嗯？你说是不是？” 我本来不想说话，只想保持沉默的，因为我突然的意识让我从委屈变成了羞愧，高三之后，我越发的分心了，尤其是在最后三四个月的时候，在我完全学不进去的时候，心里确实闯进来了其它与学习完全无关的东西，确实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把我的理想毁了，我把我未来的希望彻底扼杀了。 可我发现老爸似乎非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我便只好逼着自己出声了：“是的，我感谢你们，我对不起你们，我浪费了你们的钱，辜负了你们的良苦用心。” 艰难的开口后，便还是阴阳怪气的说着，因为我太累了，我本就是黯然销魂的状态，听着他的话，我多么的希望下一秒他可以停止他的酒后真言，然而他却在这里又接着说了我半个多小时，主题就是我没有好好学习，一点都不努力，才没考上大学的。 大概是说累了这才转到正题上来：“我觉得呢，你最好是学个会计，一个女孩子，坐办公室，又舒服。” “可是会计是既跟政治有关，又跟经济有关的，我觉得这两个都很无聊，我不喜欢。” “工作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不都是为了生活，我跟你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谈喜欢，世界上难么多东西，你个个都喜欢，那你个个都要要？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你还谈喜欢？” “会计挺好的，你爸他们厂里的会计可闲了，每个月休息好长时间，恨不得大半个月了。”妈妈也帮着劝说，：“幼师也不错，当老师，还有寒暑假，也轻松。” 在过去，爸爸就常说他们厂里的会计工资高，每个月却上不了几天班，在他眼里会计是一个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反正是比他高的，我这些年都在埋头苦读，对职业的了解，对职业的了解都是从大人聊天中知道的，我只是默默的听着，不敢插嘴，因为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即使我十八岁了，在她的眼里，我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的心里眼里都只能有学习。 听着他们说的我没有做声，我想起了我前不久才说过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从事跟政治、经济有关的专业。这么快我就要“下辈子”了吗？老爸已经决定的事，我大概也是改变不了的， 只听他继续说：“你之前说学传媒能低分考大学，结果呢，结果传媒是艺术类分数最高的，你现在自己还要做什么决定，但时候又后悔，别说我们没劝你。” 老爸这句话完完全全说到我心里的痛处了，我又想起了三年前刚去学校报到的场景，那个时候我有多开心，这个时候就有多心灰意冷。 我思考了一番，当初确实是我自己选的传媒，如果当时我啥都没选，或是问一问爸妈，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记忆突然停顿了，不对呀，当时我是问了爸妈的，在我考虑学传媒后，我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问的，我说：“我要是学传媒，你们觉得怎么样？” 然后爸妈的回答是：“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了，自己考虑清楚就行。 我当时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还没有完全下决定，就想征询他们的意见，结果他们说了等于没说，但我不死心，我又接着说我的想法，希望她们还是能给点建议的，我又说：“”为我是是这么想的，学音乐吧，我五音不全，学健美操吧，我柔韧性不行，剩下就是美术和传媒，我也是想了好久，我想要是学美术的话，一天大部分的时间就上的都是美术课，文化课排得少些，我怕到时候文化没学好，考试分会很低，传媒就只用周末学，我还是在文化班，不会耽误学校的课程，就是美术是学校开的班，不用交钱。你们觉得呢？” 结果妈妈依旧是：”你学习上的事，只要是对你学习有帮助的，我们都是全力支持的。“ 老爸也说：”只要你愿意学，钱都不是问题，我们把你读书的钱都备着在，你放心，少不了你的，你要学就学。“ 好吧，一点建议都没有，最后还得是自己衡量，自己决定。 我突然觉得老爸的话有道理，三年前倘若有了她们的建议，也就不会走到今天 了，我又想着，会计工作每个月真有那么多假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在那些不上班的日子里，去剧组跑跑龙套，或者学习美术也不是不可。幼师也不错，寒暑假也能干自己喜欢的事，那就听他们的吧。 “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也没考上大学，无所谓了，会计就会计吧，幼师就幼师吧。” 老妈估计看见我答应得比较勉强，就问我：“要不再复读一年？这次学美术？” 听到妈妈的话，我沉默了一会，复读？这我倒是没想过，确实有些心动，但是我可以吗？还是我太小，做了个若干年后我再回想起来，想做相反决定的决定，或许当时高考的失败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我便觉得我再也做不好了。我就在想一年的时间，我能学好美术吗？我的文化成绩还能保持现状吗？我还能在经历一年高三痛苦的折磨吗？同学弟学妹一起学习，是完全陌生的朋友，我能承受这个环境带来的压力吗？ 我灵魂拷问了自己那几个问题后，我摇了摇头：“算了，会计就会计吧，幼师就幼师吧。”我一向自诩遇到害怕的事，就算紧张得胃痉挛，我也还是会硬着头皮上，就像之前我连在课堂上发言都会紧张得不得了，我依旧告诉自己要迎难而上，可这一次，我居然因为害怕不想迎难而上了，这大概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退缩、逃避。其实，是因为我深信在我毕业后我有时间学习我有时间学习我喜欢的，到时候边工作，边学习，成熟后就转行业。 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看学校，说是看学校，但也没有细看，主要就关注了江城排名前几的职校，心想着本科上不了，我上个好点的职校中还是可以的，排名第一的职校还是不行的，因为这所学校的分数线和本科线一样了，我的高考成绩走传媒离本科线是差两分，要靠纯文化分的话，那就是一大截了，排名第二的学校，还是可以考虑的，就是去年的分数线还比我的分数高一分，填志愿可以填十几所学校，其他的学校我就都没仔细看，只要有会计专业就纳入了选项，甚至有几所学校出市了，甚至出省了，计划都填在靠后。想着录取的时候肯定是先看前面的，后面的学校几率不大，但也是有可能的，想着看天意吧，在江城生活了十八年都没出去过，去别的城市读书，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不错的。我也看了幼师的专科，发现江城没有几所学校有，只有两所有，而且那两所学校都排不上号，学校名声不是很好，有点乱，虽然我的倾向是幼师，我觉得这个专业至少比会计有意思，但是没有适合的学校，就只好忍痛割爱了。等我选好了，跟爸妈说，老妈还问我怎么不选幼师，老妈是真的想让我当老师的，我就把原委跟她说了，她还一脸可惜的说：“会计就会计吧，假也挺多的，轻松。” 我和初菡相约着第一志愿报排名第二的那所专科院校，初菡一开始担心自己分数不够，因为她的分数差了去年好多分，我说说不定今年就降了呢，要不我们去这所学校找老师问问，顺便看看校园环境？初菡同意了，可就在一切规划好了，初中同学，就我们当时玩得好的那群人中，有个叫杨慧的，突然联系我了，我很欣喜，因为我很珍惜我们这群人的友谊，初中的时候，我便希望我们能这样一起走一辈子，可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尤其是，杨慧，根本就没有联系过，这回联系我，我能不高兴吗？ 她同我说她现在在商学院招生办工作，说没考上本科的人是有机会上本科的，入学不用考试，但拿毕业证需要考试，考试不难，这是给落榜又想上本科的同学的一个机会。她跟我说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她报名，还可以介绍给同学。听上去确实挺吸引人的，尤其是对我这种高考失败却心有不甘的人，我在犹豫中还是答应帮她宣传，就发了个说说，没有特意同其他同学说，我不喜欢像我的朋友搞推销，总觉得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要强加于人一样，更何况这是关于未来的，他们要想了解的，自然是会问我的。但我跟初菡说了，毕竟我们约着要一起上同一所学校的。我没有向初菡推荐，也没有说我决定了要去，我只是说我还在考虑中，我只是跟她说了有这么件事，结果她的行动力太快了。第二天下午就同我说她已经报名了，交了三百元的定金，说学费等到九月份报名的时候再交。 我就问：“那你八月份填志愿不填了吗？” “不填了，都决定念这个学校了，还填什么呢。” 我感觉事情不太对，我想起了之前班头说，我们暑假会接到那种说可以现在报名的学校的电话都是假的，一切要以高考后续的官方消息为主，别人打电话来说的都不要信。杨慧凭空就说没考上就能上本科，学校老师都没这么说，那那么多人没考上，都以这种方式上本科，那高考的意义在哪，我很担心这会影响到未来的学历，初菡动作这么快，我不想因为我害了她，于是赶紧跟她发消息：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万一不是呢，要是是骗子呢？ 你昨天跟我讲了，我就立马跟我爸妈讲了，我爸说有机会读本科就要读，就赶紧带我来报名了，我来问了下，感觉挺好的，应该没事，你要是也报名，我们还能继续做同学，多好。 我知道初菡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是很难改变的，我现下是劝不动她了，可我不能害她呀，现在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学了传媒，没考上大学，但至少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我认识了好多很好的人，同他们成为了朋友，比如初菡、彭城，张赛等等。 我将这件事跟老妈讲了，希望能帮忙出出主意。老妈让我去问问班头，要是班头都说有问题的话，我再将班头的话告诉初菡，说老师的话是比我更有说服力的。 问了班头之后，果然得到的答复就是假的，骗子，不要信。我也赶紧将那条说说删了，以免其他同学信了可不好了。然后加上我在网上搜的，以及各方面了解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个易入学，难毕业，考不过就毕不了业，但那种考试基本上是过不了的，会各种卡你，最后你的文凭就只能是高中。 第47章 高中十九(5) 十九（5） 我立马就跟初菡说了，初菡来了句：我都已经报名了，那能怎么办，报都报了，就算了吧。 我知道初菡佛系，但没想到这么佛系呀，这可关乎的是学历问题啊。 我还是得想办法阻止她，给她发去消息：我很抱歉，这个信息是我告诉你的，但我觉得这个招生真的有问题，你不是就交了三百块，还没正式报名吗，是可以反悔的。 我已经都登记了，反悔了也不好，麻烦，我自己有判断，我感觉挺好的。看到初菡发的消息，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阻止她了，但我还是发了句：你现在就是登记了，又没报名，不去应该没关系，那三百块就不要了，我给你。 真不用，没事的。算了，说再多也无益了，我想谁的话她一定会听呢？ 我想到了吴波，他和初菡关系很好，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还是一个小区的，上次去看学校一起去的，然后加了好友。 我赶紧给他发去了消息：初菡报了一个说是能拿本科证的一个学校，你知道吗？ 那边很快就回消息了：我正准备跟你讲的，我正在跟她说这件事，我觉得这事不靠谱，你帮忙劝一下。 我不禁感叹，这男孩子真是挺厉害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傻了吧唧的，还信了，还跟初菡说了，我接着又给他回了消息：我也是这么说的，我也一直在劝，但好像劝不住，你跟她好好说说，这个事毕竟关于学历，不能瞎来的，不然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努力的读书因为这次错误的选择会了就不好了。我也蛮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事是我跟她讲的。 嗯，没事，我来跟她讲，看到这条消息后，我便一直焦急的等待着，心想，吴波说的话应该比我管用吧，毕竟两人认识那么多年了。 过了好一会。手机社交软件有了消息提示，是吴波发来的，他说：已经劝住了，明天陪她去那所学校把定金要回来。 看到这条消息我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这要是王初菡真去了这个骗子招生的学校上学，到时候大学学历都没有，我就成了罪人，我毁了初菡的一生，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了。还是吴波靠谱，不愧是已经工作一年的人，头脑总归是要比我们这些还没接触社会的人更懂得一些套路。吴波学的是技术，今年也还是要同我们一起上大学的，但不会是一个学校。 第二天，我问初菡结果如何。她说已经跟学校老师说了，也取消登记了，但交的定金不给退了。 啊？怎么这样啊，不去了还不给退钱。 算了，反正也就三百块，就当我掉了吧。 哎，别别别，这三百我给你吧，毕竟是我把你引进去的。 不用了，又不是你要我报的名，是我自己要去的，你不是还一直劝我来着，你也是被你朋友骗了嘛。 我想了想，我兜里没钱，兼职还不到一个月，工资是不得发的，就只好作罢。是的，将近三个月的暑假，就找了个兼职做，我和石仁玉找工作找了快一个月了，整个人都晒得黢黑，结果都不要人，最终还是老妈建议我们去问问这边最大的超市里卖衣服的，那个岗位长期招人，每个来上班的人总是上不了多长时间就离职了，因为工资低。最终我俩搁这超市卖衣服，一个月800，每卖一百提一块钱。结果，室友彭叶说她也在卖衣服，卖一百提十块，果然城里工资高啊，我们这是杂牌子，她那是品牌店，我们这的人五十都觉得贵了，她那的客人估计眼睛都不眨就买了吧，我们这边的客人都是年长的人，彭叶那边大概男女老少都有吧，不能比。等发了工资，我一定得做点什么，这次的错可不小，我得负荆请罪呀。 下午的时候，杨慧发来了消息：你那个朋友又不报名了，今天来说的。 看到她的消息，我有点反感，我知道她招一个人就有提成，可是她怎么能干这种坑人的事，甚至是自己的朋友，拿着自己朋友的前途赚钱，真是丧心病狂。或许，三年未见，同学情在她这里早就没了，也就我还想着曾经好得不得了的时光，但我不想跟她撕破脸，只是以后不会轻易相信她了，再不能感情用事了，以后也不会全心全意的当她是朋友了。 我回复：我知道，我们班头说这不太靠谱，我也这么觉得。 杨慧说：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生，她男朋友吧，她男朋友说的？ 我回复：“男性朋友，他是说了，也觉得不靠谱。 对话框那边很快就又弹出消息来：怎么就不靠谱了，我们都是正规招生，学校都是官网上查得到的，你们什么都不懂，有本科不上，非要上专科，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实在不想再同她继续聊了，一想到初菡的前途差点就因为她毁了，我就厌烦她。既然没考上本科，那就不是上本科的料，读专科早点毕业，早点工作也挺好的，这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我们的自由。我将消息发了过去，她回了个好的，便没后话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结果没过多久，初菡给我发来消息，问我同朋友说啥了，说那个招生办的老师说我就听我男朋友瞎说，就不报名了。怎么就是听男朋友说，搞得我妈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赶紧在手机上打字：啊？她怎么胡说八道，我没说什么。 为了以证清白，还把聊天页面截图发了过去。 你的朋友真是绝了。 我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心想：朋友？大概不是吧，反正没有见过哪个人这么坑自己的朋友的。 我想这不是朋友吧，朋友哪回干这样的事，不仅拿朋友的未来不当回事，还胡说八道的。我将消息发过去后，又紧接着发了一条：阿姨怎么说，没说你吧？ 没有，我就跟我妈说人家老师也搞不清状况，是男性朋友。 初菡姐姐，对不起，我这次犯了大错，差点让你大学没上成，真的很严重的错，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很不好受，但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歉意，只好不停地道歉。 没事，没发生就别想太多了。但是，你以后长点心眼吧，毕竟你跟你朋友三年没联系了，也不清楚她变成什么样了，这次就当长个教训吧，以后不要随便信别人的话，也不要什么都跟别人说。 好的，保证铭记于心，谢谢初菡姐姐。 虽然初菡姐姐没有说什么，但我心里还是怪难受的，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我想到了那个素描本和彩铅，我用彩铅在素描本上画出笔画为弧形的“对不起”三个字，我这也就是写了三个字，不算画画吧，我就当初中过后还是没有拿过画笔吧，写字不算。我用手机将那张写有“对不起”三个字的页面拍了下来，又去逛了逛淘宝，选中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想着发了工资，将工资存进银行卡里，就下单。 日子每天就这么过着，骑自行车上班，下班的，结果七月底的时候，仁玉就说，她不想做了，她大概是觉着另外一个兼职的女孩子走了吧，她说我俩轮班就轮不到一块，每天一个人挺无聊的。就辞职了，她都辞职了，我也想过要不要也辞职，毕竟一个人上班太无聊了，后来一想，我本就是说暑假兼职，当然要做到底了，怎么能因为朋友辞职我就辞职呢，做事有始有终不是一向都是我的原则吗？再说了，平时我也是一个人上班的，我便留下来继续上班了。那个同我俩轮班的女孩子也是高中毕业生，和仁玉都是高职的，她是学美术的，参加了高考，考了个二本，不得不说，我很羡慕她，以前不了解，以为只有上了高中才能考大学，原来职高也是可以考的，她们的卷子还比我们的简单。重点是她是学美术的耶，能不羡慕吗？算了，羡慕也是没用，我马上就要成为一名会计生了，只能希望未来我能一点点的向我所想要的生活靠近吧。 仁玉一辞职，老板就开始做打折活动了，而那些叔叔阿姨就等着每年的打折期，人一下子都涌了过来，完全没有喘气的间歇，整一片区域，就我一个人，是真的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我也不记得卖了多少件衣服，从一开始我都没有记过，但老板那里有记录，关键我一开始也没想着要记录每天卖的衣服数量。我本来想着做到二十号再离职的，结果老爸神秘兮兮的，笑着问我想不想去旅游，看着老爸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老爸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至少在我面前都是极其严肃的，爸妈都一样，只会认真说事，可能是习惯了，此时的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看到老爸的样子，我也笑着说：“好呀，真的吗？去哪儿？” 我一脸期待的笑着问。 “真的。”老爸嘿嘿了两声。 “那是去哪？”我拉着老爸问到。 “去哪？好地方。” “哎哟，快点说，到底是哪。”我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去爬武当山，去不去撒？” “武当山？十堰吗？丹江口？”我对各种地区，各种风景名胜其实是不了解的，我只知道祖国很多风景秀丽的地方，我在电视上看过视频，都是让我神往的地方。但武当山我还是知道的，那是石仁玉的老家，我当然听她提起过。 “还能有哪个武当山呢，你去不去就完了。” “去去去，当然要去了。”当然要去了，我还没出过武汉市呢，而且我从小都想去游祖国河山，这次有机会，又不用自己掏钱，干嘛不去，打开我理想之路的第一步，更关键的是，石仁玉的家乡耶，要好的朋友的家乡，当然要去瞅一瞅了，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呀。 “什么时候去？” “你什么时候填志愿？” “八号开始填。” “那就八号去，你去学校填完，直接去火车站，我们到时候等你。” “怎么突然想着带我出去玩？”我从未想过爸妈会带我出江城市，总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只有以后我自己出去。 “出去玩还那么多废话。”老爸不愿意跟我讲，走了。 我凑到老妈面前，笑嘻嘻的问：“怎么老爸突然要带我们出去玩？之前都没有提过。” “你爸马上要放高温假了，你李文伯伯（我爸的同事）约你爸出去玩，你爸想着，你都十八岁了，还没出过江城，就想着带你出去见下世面。” “哦，怪不得，要不是有人约，我说老爸怎么可能想着带我出去。” 我突然想起了我还在兼职，跑去老爸那边：“那我还在兼职，怎么搞，直接离职吗？” “辞就辞呗，还把那当个事儿。” “你直接辞了算了，工资那么低，你要体验也体验过了，正好还有几天，好好在家休息下，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那好吧。” 这个时候，我已经将之前想要去上海旅游，爸妈死活不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那是一件什么事呢，那是高考前就同班长和王莹约好了的，高考完就一起去旅游。高考结束后，我清楚自己没考好，不该提这个要求，可是这个约定是早就做好了的，而且我也非常想自己走出去看看，我不想一直在江城，从不踏出一步，再说了，我一直心心念念我的梦想——旅游，总得迈出第一步吧。 这一次的相约，我是觉得爸妈会让我去的，我都十八岁了，是一个成年人了，他们会尊重一个成年人的想法的吧，毕竟他们也说过，等等我高考完后，想干嘛就可以干嘛，我是自由的，出去旅游也不是什么坏事，这还是一件追求思想进步，追求诗和远方的好事，人本就是在走出去，看得见，新体会中成长的，我总不能一直做父母身边的乖宝宝吧，得出去见见不一样的世界，和朋友一起。 第47章 高中十九(6) 十九（6） 但我每次建立起的自信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这一次也不例外，我不知道是我自己过于自信，还是对父母的不了解，反正我的每一次决定，跟“玩”有关的决定，都是不被应允的，我只能待在这房子里，我想我要是一辈子不出去，他们应该会手舞足蹈。在我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是不同意的。我说我从未出过江城，我想出去看看，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江城，都待在你们身边，哪都不去吧？这个世界那么精彩，我不想我的人生只是这一亩三分地，人只有走出去看看，才能开阔视野。依旧不同意，说什么出去不安全，太危险了，然后再就是出去玩还得花钱，没有钱。 我很着急，首先，我确确实实是答应的班长她们，我真的每一次的承诺，我都不想失约，每一次失约的结果就是在我心里永远抹不去，它膈应着我的心，让我觉得我就是个不信守承诺的小人。再就是我是真的想去，我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就是爱玩，不仅不满足于家门口，还想去更远的地方，嗯，就是这样。可无论我怎么说，爸妈就是不答应，我还是说了每次答应朋友都不能去的话，也是我的心声：“我都答应别人了，总不能爽约吧，我不喜欢做个不信守承诺的人。” 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小学语文学的课文，关于宋庆龄先生小时候信守承诺的故事，我想我对信守承诺的执着，大概就源于这篇文章，我对宋庆龄先生的敬仰也是开始于这篇文章对先生的初步了解，不得不说，语文真是个神奇的课程，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老妈的回答就是：“答应了怎么了，答应了 就不能反悔了吗？凡事都不是一定的，你脑阔怎么这么轴呢，转不动，不光是今天说明天要做什么的，然后又有别的事改变了计划的，直接说有事去不了不就好了吗，少跟这些天天想着往外头跑的孩子玩，都不是什么好孩子，都跟她们学坏了。” 又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听得太多了。平常说我就算了，现在说我的朋友，我就真的很少生气，怎么出去玩就不是好孩子了，她对好孩子的定义就必须像我一样搁在身边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呗。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爆发吧，孩子，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你为啥总哭呢，不就是心里委屈吗，不认同吗？那就爆发吧，不要怕伤害他们，是他们先伤害你的呀，他们每一次说的话什么时候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过，真的，爆发吧。”新月总是这么合时宜的出现，告诉我该怎么做，其实也是我想这么做，她推了我一把。 那就爆发吧：“我觉得你说话特别有意思，要么就是说别人的孩子有多么听话，有多么优秀，有多么让人省心，我干什么都是错，都没有别个好，那个时候就不看别个是不是在家待着，有没有出去玩，上课认不认真，跟不跟爸妈顶嘴，听不听爸妈的话，我就说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敢打包票我是最听话的，至少在我们这一代，在我的身边，没有比我更听话的小孩了，但是你们看不到。” 我本来是在哭的，说到这，我自嘲的笑了。爆发还没结束呢：“现在我们约着要出去玩，你就说人家不学好了，什么叫不学好，人家有自己的想法也是错了。以前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高中了还是这样，人家是我们班班长，成绩可好了，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老师都很喜欢她，怎么到你这里就是坏孩子了。就什么都按你们的来，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好孩子了呗。你们成天都说是别个带坏的我，那你们有想过吗，为什么就不是我约的别人呢，我就不能有自己想做的事吗？什么都听你们的安排？我要怎么做你们才满意，哦，不就是不出去旅游吗？还说什么高考完后，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你们说话从来都没有兑现过，我早该习惯的，反正我无论什么事都是你们决定的，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都听你们的行了吧，我就不应该交朋友，就不应该交朋友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思绪一下子被我拉了回来，我不敢在回忆下去，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又伤心难过起来，那眼泪便又会不自觉落下，哭多了也挺伤神的。这个暑假接收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不想在给自己徒增烦恼了，而且现在我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填报志愿选学校上。 在选学校的时候，还问了石仁玉考的哪所学校，她说是交院，说这所学校在江城排名靠前，会计在这所专科的专业排名是第三，蛮不错的。我不知道这所学校在哪，她跟我讲了之后我在网上搜的时候，发现这个学校今年的排名在江城的专科院校里排第三，加上石仁玉已经被这个学校录取了，其他的我也没有没有详细去了解，想来也应该是不错的，就把这所学校填在了第二志愿里，我同初菡也说了，希望她能和我一样，也能将这所学校作为第二志愿，志愿一铁路学院我俩其实都挺危险的，志愿二录取的可能性大一些。可初菡说，她已经决定好了，第二志愿填工程技术学院，不想改了，我想着要不要跟她填一样的，我去搜了那个学校，有点不是很好，往年的学长学姐都说学校管理有点乱，我不想读专科还读一所不太好的院校。我同初菡说了这个学校的风评，初菡并不在意，她觉得这所学校够大，只要大就合她意。她说那她把交院填第三个，到时候能不能在一所学校就看缘分了。 行吧，那就各自尊重吧。 就在填志愿的前两天，我俩把要填的学校和专业都发给了班头，班头之前说的，帮我们把下关，怕我们填的志愿录取不上。我本来第一个填的是铁院，第二个填的是交院，第三个开始就填的是别的城市了，都是江城周边的小城市，后面就是江城的学校和其他地区的学校交叉着填的。为什么这么填呢，其实我是觉得我大概率会被交院录取，所以后面的就是充数的，结果班头建议我把外地的学校放在前面，本地的放在后面。那这样的话，我不就直接被外地学校录取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想的，如果按我这样填，去了外地念书，我就当天意了，直接上第一志愿那不就注定要去外地了？ 我把我的疑问同初菡说了，初菡直接硬气的来了句：不用听班头的，就按我们的顺序来。 我思考了一会，回了句：好的。 在我把顺序彻底确定下来后，老爸又跟我讲，学计算机也挺好的，也可以填上，我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感觉从事计算机行业的工资好像还比会计的高些，填就填呗，然后我去网上搜索我选的每个学校的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名字，正准备在在本子上会计后面加上了计算机专业，想着初菡选的是电子商务，觉得现在网上购物这么火，以后说不定真的个热门的行业，于是，我把电子商务写在了会计后面，第三个才写计算机。我想了想，又去认真研究了下，把后面又填了几个专业，都是和传媒，设计相关的，其实我心里也知道，我的分数在专科里面算高的，大概率是录取第一个专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后面填那么多和艺术相关的专业，可能是一种慰藉吧。 八月七号这天我同老板辞了职，老板和老板娘都说这两天正是忙的时候，就不能多上两天，我只好笑着说抱歉，结了九百的工资，另外还给了我五十，说这几天卖了不少，应该给石仁玉补五十，我就带给石仁玉了。 八月八号我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去学校填志愿，中午还要去赶火车。但我好像很从容的样子，我填志愿填的很认真，其实都已经选好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在看到是否服从调剂那一个框框时，我每一个都没有勾选，我想，我都专科了，还调剂什么，要是是本科，怕调档，还可以调剂下，专科就必须选我选的专业，这是我最后的倔强，其他的我也倔强不起来呀。 没待多久的，老爸就打电话来催了：“快点填了走人，在墨迹莫事，都等着你在。” 在电话那头还听到了老妈的声音：“才多久啊，你就催催催的，小心她志愿填错了，这不得好好填。” 过了十分钟，电话又打来了：“莫样还冒好？怎么这难，还要赶汽车，车都走了......”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老妈抢走了：“莫听你爸爸的，时间还早，没事，不急啊，要填仔细了，莫搞错了，这是大事，车走了就走了，就不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老爸恼着脸，骂骂咧咧不耐烦的样子，恨不得把你吃掉的感觉，我知道不能拖了，不然又是一个世纪大战。最后在老爸不耐烦的电话催促中提交后走出了校门，其实也没耗费多长时间，不过在学校里待了一个小时，这还是加上在校园里走路的时间，毕竟一所学校可不是一个小房间。 第48章 高中二十 二十 走出学校就看见爸妈在外面等着我，当然，一起的还有爸爸的同事，李伯伯。到了汽车站周边并没有餐馆，我以为是火车的，然而大家都没有吃午饭。以前没坐过这种出市区的汽车，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我想的是难道不应该在汽车站附近该有很多饭店才对，而且还是那种快餐盒饭店，毕竟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们就在汽车站等了四十多分钟了，总不能不吃午饭吧，看时间还早，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我们便往更远的地方觅食了，走了有二十来分钟吧，才看到一家装修有些破烂的快餐店。 我不知道汽车要开多久，反正时间不短，我没有刻意去关注，到十堰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出了车站发现还有人来接我们，听他们聊天，才知道也是老爸厂里的同事，他家是这边的，好像为了照顾家里，已经没在江城做事了。我们在一条江边，欣赏着江景，还赶上了晚霞，在晚霞来之前，江面上的水泛起层层涟漪，江面上雾气腾腾，如同仙境一般。 我同妈妈说：“好像西游记里的场景啊。” 老妈点头表示同意：“嗯，仙雾缭绕的，几有意思哦。” 晚霞来的时候，映射在泛起的涟漪上，整个水面都在发光，是暖色的光，江边沙土石子上有很多小孩嬉笑打闹，大人们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边嘱咐他们注意安全边笑着边聊天，我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是仙境旁的烟火气，这就是人间仙境啊。我们就沿着湖边走着，我沉醉于着这种难得的宁静感，但似乎就我一个人享受着，老爸不懂得欣赏，只晓得赶路，他只觉得不过就一汪水而已，江城也有，看过了就好了，哪值得驻足停留这么久。我们没逗留多大一会，就说要去找地方吃饭，我看天也快黑了，时间也确实不早了，该吃饭了，便跟着走了。主要是我不走，我大概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时的我由于没怎么出去玩过，所以也不大会用手机地图，我还是跟紧大部队比较稳妥。 去了家名为简埔寨的餐馆吃饭，这个馆子应该是个连锁的，因为江城也有。旅游当然就得吃点好的呀，点了他们这边的特色鱼，还有花甲、铁板鱿鱼辣子鸡丁，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特色菜。请见谅，第一次出来旅游，我在乡里待久了，没有经验，不知道，在路上该记录点什么，所以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有好吃的吃就完了。吃完我们便回酒店了。 第二天，起得可早了，反正我在外面也睡不着，五点多就醒了。就有一点不明白，都到别的城市了，为啥不能吃点当地有特色的早餐，咋吃的还是热干面，而且还不好吃。吃完早饭，那个同事又来了，他将我们领到武当山下，我就看着老爸和李文伯伯随同那个同事一起去买了门票 ，回来后就同老爸他们讲注意事项。那个作为当地人的同事并没有同我一起去，他没有买票，把我们送上了辆景区大巴车，就走了。 第48章 高中二十(2) 二十 车开到大概是登山的位置，有好几个位置，看自己选择，我呢，就主打一个跟随。我从未爬过山，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爬的上去，这山危不危险这类问题，大概是沉浸在第一次旅游兴奋之中吧。一开始还是挺轻松的，都是有台阶的，顺着台阶往上爬就好了，遇见标志性的建筑物，老妈还给我拍照留念，大概两个小时后，就开始累了，走到一个门就想坐在石墩上休息，老爸和李文伯伯还在继续，我和老妈则落在他们后面了。我还是挺佩服老妈的，至少我穿的板鞋，平底鞋，老妈穿的是厚底高跟凉鞋，就像增高鞋一样，我是穿过增高鞋的，也穿过高跟鞋，我传媒考试的那双鞋就是增高鞋，可能是我从不穿有跟的鞋，增高鞋都让我有些吃力。至于高跟鞋，就更不行了，第一次去农业大学集训的时候，张谦老师让我们每人准备一双高跟鞋，鞋跟还不能太低，在集训期间，老师要求我们穿过两次，不会走路，能走，但是我感觉我走路的姿势特奇怪，尤其是下楼梯的时候，两只脚直接成“一”字了，同学之间都是相互搀扶着走的，如果有人在后面看着，拍下来了，那画面一定很滑稽。所以我想，老妈此时的脚一定非常酸爽。休息够了，再往上走，发现老爸他们已经在这个门等着我们， 他们体力也跟不上了，就这样走一段路休息一会，坡也越来越抖了，我的腿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最后接近九十度的台阶，直接手脚并用了，真的就是爬了。等爬完这一大节台阶，站在上面往下看的时候，那个心脏感觉很慌张，来自恐高患者的恐惧感。 等到山顶的时候，大概花费了五六个小时吧，山顶上有很多建筑物，有卖纪念品的、有卖祭拜佛神用品的、有画画写字的。但我们所处的位置还不是最高点，前方建筑物才是，那是金顶，高也没高多少，不过两三个台阶，还得另外买门票。此时李文伯伯同老爸说，老板着急让他们回厂里，所以现在要赶紧回去，我想去金顶上看看，不想走，也不耽误这一会。 老爸则觉得没必要，他说：“我刚在外面看了一下，就几座佛像，有什么好看的，还另外要门票。走了走了，回去了。” 我站着不动，一副委屈的的模样，就这样僵持着。 老妈解围：“来都来了，都走到这来了，不能白来撒，她就想看一下，又不差这点时间，就给她一个人买张票，我们在这等她就好了。” “就几座佛像，有什么好看的，你拜不拜佛撒，没必要，也就那么高了，一会还去坐索道下山，晚了人家人家停运了都不让你坐了。”老爸语气不友好，五官都挤到一起去了。 见怎么都劝不动我，老爸就走到一个用这种五颜六色带图案的徽章画出字的摊子上：“金顶不去了，写个名字留个念怎么样？” 我还是没动，老爸依旧是五官挤在了一起：“要不要的，不要算了，我们走的。烦死个人。” 老爸向前走了两步，我没动。 他又问了句：“要不要？” 我知道，再闹下去，我什么也得不到，写个字就写个字吧，总比来一趟什么都没有的强。 我走上前去：“那就写一个呗。”跟摊主报了我的名字，老板便用章子在纸上勾勒，没两分钟，我的名字就被画出来了，所用的图案是丰富多彩的，有花，有蝴蝶、蜜蜂、小鸟，还有月亮，“宋”字宝盖头上的那一个点是个太阳。这张纸是一张硬胶板，除了我的名字是现场创作的外，左上角是一口大铜钟，钟得的左边是一列字，写着。下面是松柏，我的名字在中间，名字下面云雾缭绕的两座山顶，同松柏连在一起。最右边应该是金顶上的一座神殿的正面，周边也有云雾围绕着，神殿下方则是若隐若现的山脊。在神殿和我的名字之间用古老的文字写下了现如今的时间。 我们是坐索道下山的，今天有了很多第一次体验，坐索道也是。在上去之前，我想象着它会很快，会不会晃荡，我的心的心跳会不会又加速，毕竟我恐高，而且我每次坐摩托车，在摩托车开出去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会一紧，有一种飞出去的感觉，那种感觉应该叫失重。在江城禁摩之前，爸爸特别喜欢摩托车，可以说我是在摩托车背上长大的孩子，但那种失重的感觉我却一直都没有适应。 等索道开动的时候，我发现也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样可怕，车仓稳得很，没有丝毫的晃动，没有说很快，也没有说很慢。透过玻璃向外望去就是绵延的山，看上去视野很开阔，但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索道倾斜得并不厉害。又想爬山的过程，那么多的台阶，还那么的陡，总觉得这山应该很高才是，想来应该是我在爬山的时候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虽然这不是庐山，也远不及庐山那般伟岸。而此时在索道里的我应当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吧，就让我用盛唐诗圣少陵野老描写岳山的诗句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吧。 本来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着也得玩两天吧，结果一天没到就得往回赶，这就相当于在江城从一个区跨到另一个区的感觉。但还是有区别的，在江城，由于没有私家车，这样的跨区非必要我是不想去的，地铁公交转来转去，麻烦得很。但是现在有一种没有尽兴的感觉，可能是觉得，来一趟不容易，也不会常来，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而在江城不一样，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跨个区玩玩。 回去不是坐汽车了，而是改坐火车，又是一个第一次，其实这个十八岁，也是蛮精彩的嘛。在火车站等着的时候，老爸李文伯伯同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提着一袋子饮料，还有一大礼盒特产，里面是一小盒一小盒的糕点。上火车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车车厢里空荡荡的，都没有坐满，我不知道这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到武汉，只知道今天晚上要在火车上度过了。我们都是硬座，根本没法睡，老妈将我的书包放在没人坐的位置上，让我枕着书包，蜷着身子，能睡就尽量睡会，根本就睡不着，但我还是乖乖的躺着，也不知躺了多久，反正我感觉是很久了，身子僵了，很不舒服，便坐了起来，想活动下。 老妈见了就立即问我：“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睡不着，活动活动。” “还是闭着眼睛躺着吧，能眯一会是一会，说不定；就眯着了的。” 虽然我知道不大可能，但我还是躺下来，但这次没过多久，我又坐起来了，睡不着，就这么躺着也怪难受的。 “怎么又起来了？”老妈又过来问我。 “嗯，不想睡了。” “真是苕，跟你搞这舒服好不睡，我们想睡还冒得地方睡呢，你不睡我睡。”然后我这个位置就让给了老妈。 这个夜晚是真难熬，不敢玩手机，一来呢是手机没那么多流量；二来呢也是没有那么多电量；三来呢我是真不敢玩，毕竟两个家长都搁跟前呢，他们俩要是吼一声，我浑身的毛孔都得竖起来。那就熬吧，熬呀熬 ，终于熬到凌晨四点多了，终于到江城了。到是到了，江城最早的公交车也是五点半才发车，只得又等着。等到五点半，第一次坐上了江城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坐了一个小时，到了我高中那一块，吃了早饭，这才又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在车上，脑袋是摇摇欲坠，困得不行。想着回到家，一定要睡上一整天，谁叫都不醒的那种。 下车后，家里离这个位置的公交站是很有一段距离的，得走半个小时的路，其实，两个公交站都不近，另一个也是要走二十分钟的。这一走，把我的瞌睡都走没了，人都整精神了。回到家，老爸就去公司了，而我的嘴巴叭叭叭的讲个不停，还拿着老爸买的特产，一盒盒的糕点名字念给老妈听。 老妈很是无奈：“你不是还困得不行吗？赶紧睡觉。” 之前是都没发现，我真的不困了。我现在有一种疲倦感，想睡觉但是又不想睡，睡不着的感觉：“我感觉我现在不想睡了。” “那你说昨天晚上你睡不着，肯定是假的，肯定睡了的，才精神这么好，还天天说自己睡眠不好，一天到晚的说假话。”老妈说得很认真，我知道不是在开玩笑。 但我听着很不高兴：“谁说谎了，我说的是事实，我是真没睡着，好吧？” “好好好。”老妈要睡觉了，回答得很敷衍：“管你要做莫事，你不睡，我要睡了，一晚上没睡，困死。” 我想着我也得尝试睡一下，毕竟一晚上没睡，我真怕我猝死，我也爬上了床，果真躺了几个小时也没睡着，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老爸回来了，我都没睡着。原来我的睡眠质量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 第49章 高中二十一 二十一 没有作业，没有兼职了，整天在家里就是睡懒觉，吃饭，看电视，哦，还有洗衣服，老妈说，我都这么大了，该干点活了，夏天的衣服也不厚，就说留给我。本来是每天他们洗完澡当天就洗了，现在直接留给我第二天睡醒了洗。除了这些，再就是老妈每日一问的学校有信息了吗，你被录取了吗？在我说，没有，一点信息都没有的时候，她就会来一句：“那完了，肯定是你考太低了，没有录上。” 每次我都会说：“怎么可能，我填了那么多学校，总不能一所都不录取我吧。” “那肯定是你考太低了，都不想录你呗。” “怎么可能我的分数挺高的，绰绰有余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很有底气的反驳，我的内心是非常坚定的。但后来这样的对话天天都有，时间久了，一直没有显示我的录取状态，我心里也有些慌张了，难道真像班头说的那样，把江城的放前面，外地的放后面会调档？不会真掉档了吧，不会真没录上吧，不会真没书读了吧？心里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问号。哎，算了，要是真没录取上，可能就是天意吧，得回去复读，我再去学个美术也不是不可以。我一时都分不清我究竟是害怕没学校录我，还是希望、庆幸没学校录取我。 在等待中还是等来了预录取的消息，看着手机里的录取状态是预录取，不出意外，第一志愿果然没有录取我，是第二志愿，交院正在预录取我，也不用去外地了，同石仁玉一个学校了，高中三年断了联系，这次我们又在一块了。过了两天，已经是录取状态了，会计专业，又是和石仁玉一样的，我想初菡应该也是被第二志愿录取了，轮不到她的第三志愿。我给她发去了消息，确实去了工程技术学院，我们也算是分开了。 通知书很快就到了，信封里还有一张建设银行的卡，把学费存进去自动就扣了。很快就到了去学校报到的日子，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学校在哪，当初主要是因为石仁玉报考了这学校，我想着或许能在一个学校，多好，便也选了，但我一直没研究这学校在哪。这还是第一次导航，不得不说，可真远，地图上显示三个半小时，公交转轻轨，轻轨转地铁，地铁又转公交，这真是要把人给整疯了。我想可能是我们家太偏的缘故，在江城的一个角落里。 开学这天，爸妈一起送我去学校。我本来不太愿意的，因为在电视上看见那些爸妈送上学的都是证明他没长大，有些丢人的，我觉得我不能成为别人的笑柄，我绝不是妈宝女。爸妈说你一个人我看你弄得过去，人家那都是家里有车的，爸妈开车送到学校去的，然后直接就走了，所以你以为是自己去的，我们家又没有车，两个箱子，还有包，你看你自己要怎么弄。 瞅了瞅那个黑色的大箱子，四十三寸的大箱子，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大的箱子。是老爸说用行李袋装棉絮，一看就是乡里来的，不好看，用箱子装看起来会好很多，然后他就在网上买了这么个大箱子，我总觉得我要是蜷缩着，这个箱子是能装下我的。两个箱子，这个大箱子装的是两床棉絮，一床垫，一床盖，二十六寸的行李箱装的则是我的换洗衣物，还背个包，装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最后妥协了，行吧，那就你们送我吧。 第49章 高中二十一(2) 二十一（2） 去学校报到的这天，我也是真没想到，随着最后一种交通工具公交车的行驶，这路是越走越偏，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倒是沿路有一片很大的湖，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直到老爸老妈开始吐槽。 只听老爸说：“你这选的什么学校，怎么这么偏，越走越偏。”老妈也有点不可置信：“这真是荒无人烟啊，这里安不安全哟。”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之前我也没研究过这所学校的位置，只知道石仁玉上这所学校，而且是江城市排名靠前的，方方面面都很合适，谁还看地理位置呢。我尴尬的笑了：“我也不知道啊，没研究过，只知道这学校排名不错，会计专业在学校里也是排第三的。”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到站的时候，我发现公交站对面还是有商场的，有住房，吃的喝的还挺多的，公交车一下坐车的这边我发现是所重点一本大学，而我的专科院校则要穿过这所一本院校对面的各种店铺，在这些商场住宅的另一个对面就是我的学校。看起来附近还挺繁华的，也没有那么偏到啥都没有的地步。报到的流程也没有很复杂，看了录取通知书，登记了，就发了个信封，有宿舍号、宿舍钥匙和床位号，就拿着行李到宿舍了，去领水卡的窗口还排着队，站在我前面的两个女孩子都好高，我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妈呀，长这么高干嘛？”其实我没有恶意，我想表达的意思也仅仅只是哇塞，长得真高，但真说出来，我都感觉这味道就变了。我赶紧瞅了瞅前面的两位女孩子，想着她们到底听到没，她们领完水卡就走了，大概是也装作没听到吧，我真是懊恼我这张臭嘴。 结果一进宿舍就看见刚刚排在我前面的其中一个女孩，我又开始嫌弃我的这张臭嘴了，总不能一上来就把室友给得罪了吧。但看起来还好，宿舍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孩子，在高个子女孩的下铺，她们的床是在一进门右边靠里面的位置，大家互相打了声招呼，我还是很社恐的，有一种硬着头皮打招呼的感觉。 我环顾了下宿舍，六张床，很简单的铁栏杆的床，一进门左手边是上下铺，右边是上床下桌，往里走，靠窗的床摆放是和门边的相反的。前面有个大空间是可以晒衣服的，只不过阳光很难照进来，因为前方还是墙，墙中间有扇窗，还是能透气的。我寻找我的床位，还好是下铺，我晚上爱起夜，所以我喜欢下铺。虽说宿舍里没有独卫，但好在我们宿舍对面就是卫生间，中间是一大块洗衣服的区域，也可以洗脸刷牙，左边就是卫生间，右边则是洗澡间，还挺方便我起夜的。 到宿舍时就已经接近中午了，准备说去外面吃饭，他们就回去了。爸妈没也帮我铺床，老妈问：“你自己能行撒，我们不帮你，自己能不能铺好哦。” 在家几乎没有铺过床，套过被套，要说有，也就那么一两次吧，高中以前都是爸妈帮忙的，有时候他们没帮我的时候，同学也会主动帮我，我就是个废柴。高中的时候，还是自己来的，铺床还好，就是套被子有点费劲，花费点时间还是可以的，再说了，行李箱里的被子在家爸妈已经把它套好了。老妈这么问，咋让我感觉我是废柴中的废材呢：“我可以的，你们不用操心，不是要吃饭吗，那就去吃饭吧。”他们问我室友要不要一起去吃，她们都拒绝了，说自己还有事。我在临走之前把我的床铺对面靠门的那张桌子擦了个遍，把刚进学校买的开水瓶放在了桌上。我看中了这个桌子的位置，就在我床的对面，来来回回的会很方便。 老爸选择了学校对面的一家烤鱼店，我有点担忧，因为我从来不在外面吃鱼。我在外面吃大餐的次数不多，以前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吃，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吃点便宜的，按理说我没有资格去评判外面餐馆的鱼，但可能还是经历过，就无法忍受，丝毫都无法忍受。本来家里亲戚大概就觉得我没那么讨喜，不会说话（就是嘴巴甜情商高发言叫会说话），更不爱说话，有一次吃鱼我嫌腥，然后我就被嫌弃了。那是过年的时候，亲戚都约着去姑奶奶家拜年，每年都是如此，一行十来个人，加上姑奶奶一家，就有二十个左右的人了，他们家那年不想做饭了，就在酒店订了两桌菜。菜很多，当然也有鱼。坐在我旁边的幺奶奶说了一句：“不知道这鱼做得好不好吃。”我闻声便夹了一筷子，刚放到嘴里就皱起了眉。 幺奶奶问我：“怎么样？好吃吗？” 我摇了摇头：“有点腥。” 然后幺奶奶就去同其他人说：“蝶蝶说这鱼满腥哪。” 吃过的人听了这话都没做声，幺奶奶便也夹了一筷子，低估了句：“哪里腥了，蛮好的啊。”然后我用余光瞥了瞥她，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我知道她在嫌弃我，嫌我矫情吧。就不该说话，依旧保持沉默该多好，就没那么多事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嘴欠。 我这个“矫情”的味觉不仅家里亲戚嫌弃，就连老妈都觉得我有点过了。高中的食堂偶尔会做鱼，刚进高中这个偶尔可能就是一学期做个三四次，我不喜欢吃，因为腥，可能它只有一点点腥味，但在我这里，我的嗅觉和味觉会把这味道放大，我受不了，所以后面我就再也没有打过食堂的鱼了。有一次生病了，又是发烧，老妈来学校接我，中午去食堂给我打了一碗饭，结果我就吃了两口，鱼是一口没动。老妈就觉得我有点浪费，有点惋惜的说到：“特意要别个多跟你打了两块鱼，结果你还不吃。”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我非常的不忍心，但我也不是故意不吃的，一来呢，我本来就不吃那个鱼，不喜欢腥味，二来呢，我现在实在没胃口吃，有些反胃。我知道老妈是为了我的身体好，我没有吃，没有领这份妈妈对我的爱，我很愧疚。我解释道：“那个鱼我觉得很腥，就没吃，我平常也没吃。” “哪里腥了，我觉得挺好，你就是屁事多。” 我觉得我在这方面确实有点矫情，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便说：“饭呢，我再吃点，我吃两块鱼。”“还吃什么吃，你不吃咩，我倒都到了，不早说。”我没有说话了，心想真的不该辜负妈妈的这一片爱，悔得不得了。 可我也并不是完全不吃鱼呀，我喜欢吃家里的鱼，虽然家里做鱼的次数不多，但老爸做的鱼没有一点腥味，我很喜欢吃，所以我真觉得不是我的问题，鱼要是一丁点腥味都没有，我自然就不会不爱吃了。 当烤鱼上来的时候，焦黄的颜色，很是诱人，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夹了一筷子，眼睛突然一亮，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鱼腥味，甚至还挺好吃的，很对我的胃口。烤鱼下面还有配菜，也很入味，就着这道美味，我吃了不少饭，也是打开了我在外面吃鱼的大门。后来我极爱在外面吃鱼，尤其是烤鱼，大概也只是烤鱼了。 吃完饭老妈就回去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很好，我回到宿舍，就发现我的暖壶已经从那张桌子上拿下来了，放在一旁，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个人物品，我想我的桌子是白擦了，只得再寻找一个位置了。最后我的桌子就在我的床旁边，就是在床上不下床也能伸手拿到桌上的东西，也是挺方便的，我收拾好后就被通知去领军训服装了，就这样大学生活从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开始了。 第50章 大学一 一 报到的第一天，晚上就通知集合了，不需要穿迷彩装，到操场的时候，每个班已经有负责人组织站队了，我有点懵，这个人就是班长吗？班上同学面都没见过，谁都不认识谁，怎么就有班长了？是除了班导之外的人，一个个子很高，长得老白净的男孩子，带着个圆黑框的眼镜，长得还行，并不觉得特别惊艳。班导是大二的学姐，瘦瘦的，也很白，笑起来很温柔，不觉的让我想起了高中的班长，和班长不同的是，她看起来更加的弱不禁风。她在我们军训期间，来引导和关照我们新生的，报到那天就已经知道了，还是她要我们加的班级群，让我们还没有间弥漫，就找到了组织。我们就在操场上站定后，没有按个高矮顺序站，大家都随意站的，班导就在前面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说她叫林晓倩，未来两周时间就会陪伴我们度过，但是她也有课，希望她在上课的时候，我们能好好表现，没课的时候，就会来看我们，陪着我们。接着就介绍了她旁边的男孩子：“站在我旁边的这个帅气阳光的男孩子啊。”班导说着自己都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你们班的同学哈，你们报道的档案都是整理的，一个很认真的大男孩，现在呢，是我的助手，你们有什么问题呢，都可以问他的，想什么对学校不熟悉的啊，生活上有什么问题的啊，都可以的，当然了，你们感情上要有问题，我们要是能解决，尽量帮你们，但我觉得的你们这方面还是不要问，对于我来说，超纲了。”她边说着边战术性咳嗽，脸都涨得通红了。然后我们大家都笑了，似乎都忘了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操场上乌泱泱的站满了人，学校领导没有来，来的是辅导员，一个辅导员带三个班级。我们辅导员是个男的，带个黑框眼镜，眼角向下长着，有种耷拉的感觉，他不会笑，前额留着比较齐整的刘海，整个人看上去就呆呆的。他同我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向我们灌输了少许的心灵鸡汤，就强调了明天八点半要在操场上集合，到时候学校领导还有教官在此等我们，便解散了。 解散之后，我给石仁玉发去了消息，约她吃晚饭。现在我同室友还不熟，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还不太习惯同她们一起吃饭。石仁玉问我介不介意她室友一起，我当然是不介意的，只要有仁玉在就好了。石仁玉的室友就是她高中同学，现在又到一块了，还真是缘分。吃饭的时候氛围还是有些许尴尬的她们坐在一块，我坐在仁玉的旁边，她们说着话，聊着天，我就只在那干饭，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但比和我那不认识的室友还是好点吧。 晚上在宿舍里大家都不怎么说话，都各自玩各自的手机，总觉得第一天见面，未来要相处三年，最首要的事怎么着都是先加好友吧，没有人提这个事，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加好友，反正我到目前为止是一个也没有加的。 我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提一嘴？但是大家都没说，不太好意思呀，要不先等等吧，应该总会有人提出来的吧？最后实在不行，就再说？这么想着，就这么决定了。看时间已经九点钟了，想着早点洗漱完早点躺在床上多舒服，便收拾好衣物，拿着桶盆去洗澡间了。排队的人可真多呀，也不少人用盆子、桶排队，而且每间门口绿色胶布帘子都好脏，上面全是霉点，还卷在一块，根本遮不住，外面的人能全然看见里面洗澡的人。说不嫌弃是假的，更何况我还有一点洁癖。但是没办法，总不能不洗澡吧，总有一头的忍受着，更何况要在这生活三年呢，忍着忍着就习惯了。我看了一下，只有第一间排队的人少，我便也把桶放在了后面，回了宿舍。等我再去看的时候，正好到我的时候，我的后面又排了三个人。 第50章 大学一(2) 一 我进去后，一直捣鼓那个绿色的帘子，我想试着给它捋平，让它不至于有人站在门口就将里面一览无余，在隔壁排队的人透过缝隙还是能看到，毕竟只是个帘子，没有办法密封，也没有会特意透过缝往里看，多无聊，多变态呀。但至少得让在这间排队的人看不见，不然就在人家面前洗，想想都尴尬。 就在我调整帘子的时候，外面有个人帮我扯住了帘子，严严实实的，她问：“你是不是我室友啊，我刚看着你像，刚听你声音也像。” 我刚进来前，同我刚洗完澡出来的人说话来着，她应该是听见了。 “好像是的。”我也听出了她的声音。“你是331的吧？” “对，那就是的了。”帘子外面又响起了她的声音，“我今天有事，我朋友来了，一直不在宿舍，还没有跟你们认识，你叫什么呀？” “我叫宋婵娟，千里共婵娟的婵娟，谢谢你帮我把帘子拉着，你呢。”我的声音有些闷，因为我现在正在脱衣服。 “没关系的，我叫王思，这帘子都有问题，我现在帮你拉，待会你也帮我拉一下吧，相互拉一下。” “当然没问题，你的“思”是思考的“思”吗？” “对呀。” “好巧啊，我有个初中同学跟你同名同姓，字都一样的。” “哈哈哈，我的名字比较简单，同名同姓的应该有很多。” “怎么，你俩跑这来认亲戚了，笑死了，一天了，你们室友都不认得啊。”旁边洗澡间响起了一个比较尖还有点快的声音，听她的声音，她现在应该是在洗头。 “我这不是忙得一下午，没着寝室吗？”王思回应着隔壁的声音。 “刚来第一天就这么忙，王思啊，你确实是个大忙人。”我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这么说来，两个人是认识的。 旁边的声音接着又向我投来：“你是叫宋婵娟是吧，你的名字好好听啊，一点不像王思的，太太大众化了。”她的语气让我觉得她和王思应该认识很久了。 “我爸妈给我起的，怎么，你有意见啊。” “没得，我怎么敢对叔叔阿姨有意见呢，是吧？宋婵娟，别误会啊，我跟她不熟的，我们今天才刚认识的，我也是跟你一个班的。” “对对对，是不熟，谁要跟你熟。”我还没做声，王思又给她怼回去了。 “哈哈哈哈，我咋感觉你俩挺熟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没有，没有，只不过你室友脸皮比较厚，拉着我讲，我叫方悦卉。” “你快点洗吧，你说话影响了你洗澡的速度，你后面的人还等着在呢？”王思大概是不想听她说了。 “我快洗完了。”我关了淋浴，准备穿衣服了。 “妈呀，这么快。”隔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呐，穿衣服了。” “别穿，要不你在洗一会，陪我一起，让王思等着，让她晚点洗。” “我衣服都已经穿好了。” “没事，你可以再脱嘛。” 此时，我的衣服穿好了：“王思， 我好了，你可以进来洗了。” “哎呀，不是说了再洗一会嘛，我不想跟她一起洗。” 我出来，王思便将自己的物品往洗澡间拿边说：“让你话多，洗得这么慢，你后面的同学等半天。”接着她又探出脑袋来，对着隔壁还在排队的同学说：“嘿，同学，记住，在你前面排队的叫方悦卉，就她墨迹让你等半天。”我这才拉好帘子，王思开始洗了。 “王思，我想打死你。” 这场对话终于在洗完澡后结束了。 晚上，睡觉前，我们躺在床上，聊着天，互相问着，说着自己的情况。 第二天我们很准时八点半搁操场上站着，就远远的看见主席台上站着几个穿军装的，主席台下站着好几排穿军装的，想来上面是将，下面是兵吧，台上还有不知道是老师还是学生的人跑来跑去，摆桌子、铭牌、水之类的，那是领导要坐的位置。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开学仪式就开始了，一开始就是各个领导讲话，讲完了后，就介绍了我们这次军训的主教官。我一看，眼前一亮，居然是那女孩子，短头发，好帅，声音的偏中性的。她话筒一拿，人往那一站，就很有范，我想我叫什么范姐，真正有范的在这儿好吧。 她做了自我介绍：“首先，跟大家说一下，我是这次的主教官，我叫左渊，大家都看过《麻辣女兵》没，里面有个兵，叫左轮，也是手枪名，我的‘左’就是那个‘左’。‘渊’呢，就是‘深渊’的‘渊’，我跟你们讲，我的脾气不好，你要惹到我了，小心我让你进入深渊。” 我不禁感慨道，不仅人帅，连名字都这么帅，简直毫无违和感。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不得不说，她很严格，她说的那些军训规则，我听着就有些头疼，总结下来就一句话：这次军训只会更残酷，没有最残酷，要往死里整我们，不要挑战她的底线，不然就是更加往死里整我们。 说完后，就让我们站军姿：“我跟你们说啊，现在开始站军姿，不要动啊，动一下加十分钟，看见下面的教官了没，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个营，我就是你们的营长，下面的教官就是你们的连长，等会，我就会分配，你们每个连都有一个连长和一个副连长陪你们度过这十四天，看见他们没，我让他们不动，他们谁敢动，你们也一样，等会我们要商讨，怎么分配，你们，也不能动。” 接下来她就对下面的教官发号施令了：“全体连长都有，向后转，跑步走。”没跑多远，又听见她说：“立定，全体都有，向后转，跑步走。” 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向我们展示得服从命令，我便感觉这次军训估计得很难熬了。 其实吧，带我们的教官都是学校的学长，学校是有士官生定向培养的，他们都是大二的，给我们放个水也不错，只是根本没放水，可能训练得不够狠，他们就会被营长骂，还得受罚。这样一来，谁还敢放水呀，不敢呀。 我想的是应该还好，站军姿是每次军训必备的项目，小学初中高中都有军训过，我想我应该算是经验丰富的军训老人了吧，咬一咬牙，没啥打不了的。可这次我很烦，为什么不是痛苦，而是烦呢？其实也有痛苦，我鼻梁的眼镜总是没一会就滑下来了，直接到鼻尖了，我不往上推它一下，怕是就会掉地上了，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向左向右转或是齐步走，无论是谁，一脚下去，对于我这个高度近视者未来的日子可不好过，总不能每天都有一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吧。就算我这眼镜不掉下来，搁鼻尖上歇着，也怪难受的，鼻子难受，眼睛看不清也难受，眼睛看眼镜的边边角角，眼睛不舒服，也容易加深眼睛度数，所以这个问题只有烦恼，不带一丁点的好处。可我总不能过个五六分钟就打个报告吧，谁家好人军训成了跟教官聊天？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趁教官转身或没注意到我这边的时候，偷偷去扶一下眼镜。 经过几轮站位的调整，站在我旁边的是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子，我每次偷扶眼镜的时候，这个女孩子总要在旁边小声说：“别乱动。” 正在站军姿呢，我的动作没被发现，你搁这说被发现了，也得增加站军姿的时长，所以她每次提出提醒我别动的时候，我是极其反感她的。 果然，后面还是因为她说话被加了时长，这也还好，虽然痛苦，但是靠意念还是能坚持住的。最要命的是营长每次到十点多，下午一两点刚集合的时候，她会过来亲自监督训练我们整个大一新生，这个时候，单靠意念是不行的。得咬牙，且是意念的极限了。 我现在是一个既不喜欢打伞，又不喜欢涂防晒的人，一是麻烦，二来呢是防晒霜怪贵的，不是买不起，是不舍的买。在军训这么毒辣的日子里，我就涂过一次蹭的是我那伟大的室友的。每次左营长都是在太阳最毒最大的时候，亲自训练我们，其实也就是站军姿。 还得面向太阳，每次就听她说：“你们站着别动啊，让我看有人动，动一下就加十分钟，你们自己掂量下。” 只见她寻着太阳的方向望去：“哦现在太阳在这边哈，来全体都有，向后转，都面向太阳啊，接受太阳的抚摸，感受太阳对你们的关爱，一个小时的军姿啊，现在开始，动一个人加十分钟。” 说了半天前面站的时长都不作数是吧，我要崩溃了，就前面站的我都已经要坚持不住了，接下来还要站一个小时，这是我们能做到的吗？真的太痛苦了，内心却全是想逃二字，脸上痛苦的表情根本隐藏不了一点。纯纯的意念支持，脑子里努力想一些美好的事，希望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吧，其实没多大用处。左营长人还怪好的嘞，站半个小时的时候还让我们活动个十几秒。我们站的最长时间的军姿就是两个小时，面向正午的太阳的那种。由于面向太阳的时间太长了，脖子下面那块区域开始发红发痒蜕皮，发展到后期直接变黑了，像是没有洗干净，这种体验真的是第一次有。谁成想有一天军训把皮肤晒伤了，毕竟经历过那么多次军训的时光。 虽然左营长真的太严了，但丝毫不影响我们喜欢她，尤其是女生，为什么，因为她帅呀。说到这，也不得不佩服互联网的强大以及各位网络达人的技术高强。把左营长的军衔职位都挖出来了，甚至还有几年前的照片，有穿军装的，也有穿便服的，反正就离不开一个帅字。那个信息传着传着也传到了我的手上，我看后，也对她更加喜欢了，原来左营长不仅仅是专门进行军训公司的领导，她真的是一名军人，军衔我不是太懂，但是看着是不低的，帅且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呢？所以严格也没事，就是因为优秀才严格嘛。 在这个严格中，站军姿不是最难受的，是我们穿着迷彩鞋站军姿才是恶魔上身的感觉。那双鞋子码子偏大，我还拿了一双比我的鞋码更大的码数，相当于大了两码，鞋带系紧，也还好，它不会掉，主要是鞋底薄，且硬，一天下来，觉得脚掌不是自己的了，但它又是自己的，因为巨疼。室友不知道在哪学的方法，在鞋底塞女性用品，最开始我领大一码就是因为这个，我也学着往鞋底塞，刚踩上去的时候确实舒服，有一层棉花能不舒服吗？时间久了鞋底塞的越来越多了，但也没有用，脚感还是很硬，我的脚还起了水泡，室友都还没有，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脚还雪上加霜了。 军训没两天，我就没有再找石仁玉吃饭了。我觉得找她吃饭太麻烦了，她也只是跟她室友聊天，我一个人在默默吃饭，一次两次还行，要是次次都这样，还是存在尴尬的。我就主动同之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的两个室友说，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就这样，我们成为了饭搭子，都熟络了起来。相处了好几天了，整个宿舍都已经熟悉起来了。 这天，军训解散可以吃饭了，尹思黔说她不想吃，不觉得饿。我不得行，我是餐餐必吃的，正是我按时，按规律吃饭，我的胃病已经好多了，我就说我想去买碗炒意面，也着实想吃了，蒋怡说那我也买一碗吧。我们便从南区到了北区食堂，女生宿舍在南区，军训场地我们班是在挨着操场的篮球场上，也在南区，跑这么远只为吃一碗炒意面，太嘴馋了，在回宿舍的路上我都忍不住扒了一口。 蒋怡看着我说：“看你吃得这么香，我也想现在就吃了。” 第50章 大学一(3) 一 “我嘴里有喉片，刚放进去的。”蒋怡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们天天喊“一二“，喊口号，声音小了还不得行，所以个个嗓子都不舒服，去校医院买了喉片，我本来想买西瓜霜的，因为我一直吃的都是这个，挺有效，也习惯了。可是校医院只有一种喉片，胖大海喉片，连金嗓子都没有。胖大海的我以前都没听过，但有总比没有好，所以我们宿舍人手一盒。 本来走得好好的，突然蒋怡定住了，神色不太对劲，我们回头看她：“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我卡住了。”她摸着自己的喉咙艰难的发声。“妈耶，你不是喉片卡住了吧？”我们赶紧到她跟前，见她点了点头。“回宿舍喝点热水吧，让它化了应该就好了。”思黔说。我哪还有心思吃饭，我和思黔搀着蒋怡小心翼翼的回了宿舍。喝水也没用，蒋怡说那颗喉片一直在喉咙那，我给辅导员发去了消息，同时也向老妈求助了，老妈说如果是胖大海就危险，因为遇水会变大，可是都制作成喉片了，应该来说，化了就好了。但还是不要妄下结论，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下，万一喉咙已经留伤了，就不好了。辅导员的结论也是去医院，需要一个室友陪同，方便些，我就说那我去吧。 我们俩个学生加上我们班的辅导员，还有另一个辅导员一起去医院。好巧不巧，教官正好说今天可以穿自己的鞋子，我就穿了新买的皮鞋，面上纯黑，鞋底是棕褐色，就想着不换了。我想不通的是，喉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两位老师居然选择坐公交，从宿舍走出学校要二十来分钟，从校门口走到公交站又要二十多分钟，两位老师走得飞快，我也抓紧赶上。可没走多久，我的脚就开始疼了，我意识到这是磨脚，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忍着疼痛，步子是不敢慢一点的。还好，到医院检查后啥事也没有，喉片早就化了，喉咙没有受伤，只是蒋怡感觉在喉咙里还是有，可能是卡住后的惯性吧。 没啥事，我们就回去了。一路上，我就感觉脚的摩擦似乎到了极限，我想肯定小脚拇指那都有水泡了，两只脚都有，这下脚上的水泡估计总共都有六个了。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鞋子，检查脚，果然不出我所料，而且脚掌上的水泡已经破了两个，还有十天的军训只得忍着了，每天靠创口贴续命，贴上之后，疼痛真是缓解了大半。 军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晚上结束训练后，班导将我们召集到教学楼，说有事要开会。原来就是要选班干部，我心动了，可还是犹犹豫豫的，我看见好多同学都很兴奋，都想跃跃欲试。 我在心里分析着：班长肯定争不过，班上大小事，一些通知都是沈澈来管的，我总觉得他就是班长，团支书方悦卉想当。她比较活跃，也已经在辅导员那里混了脸熟，也在帮着沈澈处理着班级事务，剩下的感觉都只是挂着名，干不了什么实事，就是这个学习委员......“学姐，这个学习委员平常有什么工作内容啊？都需要干些什么？”我心动，但内心还是很忐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自己要是做不好怎么办？感觉自己是做不好的。 学姐说：“就是帮老师收作业，发布作业通知，再就是课堂上同学回答不出来的问题，老师就会点学习委员。就起到一个抗包的作用。” 听到不会的就找学习委员，我就心慌，我也不会咋办，我可是学渣呀，那么努力的学也学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连本科都能当好这个学习委员吗？我想起来初中临毕业时，班头说无论你上了什么学校，高中也好，职高也好，农校也好，只要你愿意学，总会有收获的，将来能不能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都是说不准的，但是要是抱着进去玩，混三年的心态，那你注定就是自己害自己。我不想浪费这三年，我想好好学习，好好锻炼自己，我不是一直说想要改变自己吗？学了三年传媒，也该勇敢些了，应该学会迈出去，内心的恐惧与担忧就应该在一次次的迈出去中变得勇敢，起码要走出第一步，不是吗？当了学习委员，说不定因为有了职位，身上有了责任，就会更加努力的学习，说不定就不是学渣了呢？嗯，就这么办，要竞争一下这个职位。 “学姐，我也想竞争一下，竞争一下学习委员，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学姐依旧很温柔。 学姐让我们想好发言稿，一会想竞争的同学要上台发言。还好我拿了笔和纸，听着说要开会，就觉得应该带点什么。我认真的想发言稿，写了划，划了又写。终于构思好了，没想着拿着念，也就是个简短的发言，怎么可能拿着念呢，估计也不会有人拿着念的。同室友说了，室友也表示肯定会投我的，我特别想当学习委员，加上同班上人都认识了大半，也不管熟与不熟，都同她们说感谢投我一票。哈哈哈，我这算不算作弊呀。 发言竞选开始的时候，黑板上班长下面就一个名字—沈澈，根本没人争，就像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的一般。沈澈阳光般的笑容看向学姐：“学姐，就我一个人，没人竞争，还需要发言吗？” “你还是说几句吧，讲讲以后的工作态度啥的。” 等到学委竞争发言的时候，和我竞争的另外两个人都是男生，他们先发言的。到我的时候，我很紧张，即使学了三年的传媒，即使站在台上那么多次，我还是控制不住我加速跳动的心脏。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至少我可以在极限紧张的状态下，表现得自信、平静，即使我自卑得很。 辅导员和班主任也是在场的，班主任就是我们专业课的老师。 我尽量让我的发言不那么严肃，但又不浮夸，大家都是有趣的灵魂：“老师，学姐，各位同学们晚上好，我叫宋婵娟，就是江城人，取自苏轼的《水调歌头》中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在这里呢，还想分享一个关于我名字的小故事，初三的时候，有一回月考，诗词填写出了这句词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是让我们填的，我们学校重点班的同学都跟我玩得很好，我不是重点班的啊，试卷发下来，她们组团到我们班上来，开玩笑的说：就是因为你叫宋婵娟，结果我们全都把‘共’写成了‘送’，成了‘千里送婵娟’，当然她们写的肯定不是我的‘宋’。她们写的是‘送别’的‘送’，就把月亮送走了。” 老师和同学们都笑了，“所以我的名字挺好记的，要实在想不起来，也可以叫我宋月亮。我想竞争学习委员，刚才班上两位帅哥已经发过言了，我觉得我比他们更有优势。首先，我喜欢学习，我可以保证在今后的每一天都认真学习，不断提升自己，更好的服务同学，做好老师的得力帮手；其次，我是个女孩子，是吧，女孩子一般都是比男孩子更细心的，所以我相信我肯定做得会比刚才那两位男同学更好的；最后，你们看啊，我的名字取自苏轼的词，是不是显得特备有文化，这说明我跟学习有缘啊，跟学习委员有缘啊，我妈多有先见之明啊。所以，请大家投我一票吧，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 走下讲台的时候，大家还都在笑，都在鼓掌我想，这个发言效果应该还蛮不错的。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王思笑着说：“你一开始讲得，我都不想投你了，太认真，太无聊了，你后面关于名字才好多了，有意思多了。” 我也跟着笑了，我知道王思是什么意思，前面关于认真学习的部分会让人觉得太严肃了，肯定既要表态，又要有趣，这样既能展现自己想当学委的决心，又能不让大家觉得我的发言很空洞。我自己同班上同学说投我还不算，起码我跟大家也算是认识了，室友蒋怡是真社牛，她也这边拉一下票，那边拉一下票，我问她你认识人家吗，她说不认识，那又有什么关系嘛，过段时间不就认识了嘛。 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点头：“牛。” 最后我的票数居多，如愿当上了学习委员。 说实在话，我觉得有点梦幻，很不真实的感觉，在大学里当班干部，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毕竟我是那么的普通。我努力的让自己相信我真的成为了班上的学习委员，不管此时我的体验感是真还是虚，我内心还是很难受，我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自己是专科生这个事实。 晚上，躺在大学的床上，夜深人静，我突然半起身，环顾了下四周，又躺下了，我看着天花板，有些恍惚，就这么成为了一名大学生吗，本科再也与我无缘了，我只是一名专科生，曾经的梦碎得不能再碎了，我还没有完全从高中这场梦中苏醒，其实我更希望此时此刻才是一场真正的梦，醒来后，我依旧坐在高中的课堂上，再为高考而奋战。想起了妈妈之前问我要不要复读，在学美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或许复读一年就不同了呢，我的成绩凭借美术上本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而且我还能继续画画啊，可是我真的还喜欢画画吗？我不确定了，我不知道了，太久没拿起过画笔了，我已经不知道喜欢一件事是什么感觉了，我好像失去了喜欢一件事的能力，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水面上的浮萍，漂到哪就是哪。 越晚脑子里的一些事越发的清晰了，想起了高二即将升高三那年夏天，有一天晚上，家里突然停电了，老妈说就下点面条吃好了，老爸择提议出去吃，老妈明显有点不高兴。果然吃完饭后就吵起来了。 老妈满脸不高兴：“非要出来吃痛快些？非要别个赚那个钱。” 我们家基本不在外面吃饭，就连早餐都不吃的，老妈说外面的早餐都不干净。 “多少年就这一次，又不是天天在外面吃，这不是停电了吗？” “停电了，屋里又不是没有面条，非要花那个钱，心里痛快些？” “就吃这一次，十几年就一次，有莫事好说的。” “就这一次不是钱哪，还说就这一次，有莫事好紧说滴。” “就这一次不是钱呀，挣钱蛮容易呀，你但凡有点本事，我会在这里说吗，别个都是在家里享福，我却还要在外面打拼。” “你要不想做事，你也不做撒，你要想在家里玩，你也玩撒。” “要我能玩撒，我玩了，都吃莫事，喝莫事” “吃都吃了，紧说莫事。” “莫样，自己冒得本事，还不让人说了，我怎么找了你的……” 听着爸妈争吵的内容，我很难受，我不喜欢这样，老妈一个劲说老爸没本事，后悔找了他。我觉得老爸已经够好了，虽然吧，工资不高，没什么胆子，只能是老老实实任人欺负，但是他顾家呀。 在回家的路上，我说：“你不要这么说爸爸了，我觉得他挺好的。” “好什么好？我说错了吗，一点本事都没有，工资工资也就那点，在外面屁不敢放，只晓得在屋里大吼大叫的。” “可老爸做得不好吗？洗衣服做饭，不都是他做得吗？你下班晚了，还给你把苹果给你削好，还给你冲红糖水。有几个男的能做成这样。” “这有什么，啥都改变不了他冒得本事的事实。”老妈的声音很大，就像是故意说给老爸听的，不是像是，是根本就是。 我真的很不满，很生气：“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说，你这样很伤老爸的心的。” 第50章 大学一(4) 一 “我这么说有错吗？本来就是事实，实话还不让人说了，他要是有一点本事，我也不至于这么累。” 她嘴里的那些话，我听着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老爸呢，男的的自尊心只会更强。 “我觉得老爸挺好的，洗衣服做饭哪个不是他做的，还给你削苹果，冲红糖水，有几个男的能做到这样？你眼里永远只看到他的不好，你怎么不想想他的好呢，我就觉得他很厉害。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真的很伤人。” “你晓得什么撒，每天只晓得吃了睡，睡了吃，什么心都不操，什么事都是我给你铺好了。” “是是是，你是大功臣，什么都是你对的，别人都是不如你的，你最厉害。”我不想同她说什么了，永远都是这样，只知道否定别人的付出，好心只会道别人别有用心。 爸爸此时已经走在前头老远了，我也不想同老妈一起走了，跟她说话对牛弹琴一般，累人得很。我也加快了脚步，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但我越想越难受，在等车的时候还是用手机给老妈发去了信息，信息的内容和刚才差不多，我真的好讨厌她就这么赤裸裸的贬低爸爸。 你不懂就莫管，你晓得莫事，就在那乱说。这是妈妈发来的。 我实在是替老爸感到生气，老妈这么一说，我也感到委屈，也为我自己。我想起了之前初菡对我说要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妈妈说说，说自己压力大，希望妈妈能理解我，不要像看猴一样的管着我，将我拴在裤腰带上，勒得喘不过气来。 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跟老妈说说我心中所想，我希望我也能稍微喘点气，再这样下去，我要崩溃了。 我在聊天页面打了好长一段话：妈，你永远都是这样，总是以自己的想法去评判一个人，对老爸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你可不可以站在我们的角度想一想呢。尤其是我，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说，我压力真的很大，你总说我要怎么怎么学，我不能做什么，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除了学习我什么都不能做，每天都打电话问我在干嘛，我手机的密码你们也要知道，我偶尔想干点别的什么，等待我的都是长篇大论，之前等社交软件也是，我不过是登录了十秒钟，你就不停地说我，就好像是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或许在你眼里我就是犯了这样的罪行。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想要我考个好大学，未来有个好工作。可我是个人，我也需要喘气的机会，我真的太累了，可不可以我也能适当放松一下呢，然后能做一下自己，可不可以也理解下我呢？ 手机上打完这段话，我的大拇指放在发送键那很久很久，迟迟没有点，我是怕，我不是怕被骂，我主要是怕她伤心，毕竟她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却写了篇长篇大论，控诉她的严格，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实在是不忍心去伤她的心。可我的脑海里又不断浮现妈妈控制我的样子，以及初涵劝我的话语，两者在我脑海里不断循环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压迫感呢？最终，我还是点了发送，我期盼着，妈妈或许能听得懂我的期盼呢，毕竟她是高中毕业，她比我大部分同学的妈妈更有学问，我一直都觉得有些道理她该是懂得的。 我以为老妈会直接走到我身边苦口婆心的说对我好，我还没想好该如何接她后面的话。结果她也是用手机发过来的：我晓得你压力大，但你是高中，你们同学哪个压力不大？张鑫宇成绩那好，她肯定也是有压力的，我每天盯着你，嘱咐你，还不是怕你懈怠了，我这是为你好，你都这大了，你也要学会理解父母啊，我们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为你打下好一切，为你将来有个好工作，不要像我们一样，累死累活还挣不到几个钱。你再压力大，也就这三年，还过去了一大半，我们对你这么严格，都是为你好。 都是为我好。我脑子里全是这句话，我都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慰问好，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痛苦的接受他们对我的好了，现在说出来，不过是我快要承受不住了，现在做什么都有条件反射了，甚至在家里只是想拿手机看个时间，稍微有点动静，整个人都会下意识的脖子一缩，整个人发抖，因为我以为是爸妈在吼我，说我不好好学习，玩手机。 我还是想解释下，又发去了消息：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不然我早就啥都不干了，还这么努力地学干嘛，我知道你们的期盼都是为了我能有个好的未来，可是我觉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我的生活要是只有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我会厌倦的，我是真的压力很大，有些时候，我想休息一下，适当的放松一下，我真的很累。 你再累，也就这一年多了，正是关键的时候要怎么放松，熬过去就好了，你本来就不聪明，你再不努力，再不争分夺秒，那得落后别个多少啊，你看人家张鑫宇成绩那好，人家还那么努力，也没说压力大，你几时听她说压力大，我们这么紧盯你，苦口婆心的劝你，也是为你好啊，我要是像你们其他爸妈那样不管你，放任自流，你以后说不定还要怪我们，你就在坚持坚持。高考完了，就好了，你也要理解我们啊，我们平常那么辛苦，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你。 我看着妈妈发来的消息，果然，我就知道会这么说，只是我太过自信了，我以为我说的道理，妈妈会理解的，现在反倒是成了我不理解他们了。我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又看了看远处哥哥门面的灯，又看了看手机上“都是为了你好”的句子，我笑了笑。 手又在手机上敲打着：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过去的经历太过清晰了，等我回过神来，发现眼角的眼泪早已打湿枕套，我醒了醒鼻子，在枕边抽了张纸，拭去了眼角残留的泪痕。 我告诉自己，虽然上的是专科，但是也不能停止学习，本想着一切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军训结束后，可以回家的，毕竟也是离家半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还怪想的。慢慢的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从我到大学的第一天，到军训结束，爸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一条短信也没有发过，这和高中时期恨不得一天好几个电话的他们很不符，你要说他们想通了，不再干预我的生活了也不太可能，刚高考完我妈还说要在我大学旁租房子，工作了，无论我在哪工作，她也要在那边租房子，不是开玩笑的，当时我拒觉的时候，她还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有个人跟着好些，当时我就觉得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根本做不了自己。现在这情况反倒让我觉得很怪异。这怪异感在心中停留的时间不长，因为我好忙，军训结束后，学校又有十一的运动会，组织了节目，班上每个人都被安排了，都是不同的节目，反正不是做操就是跳舞。白天要上课嘛，就都是利用晚上的时间，本来该是晚自习的时间，周末都得练习，回不了家...... 我想中秋节怎么也得给我们放个假吧，得到的消息是中秋节也得继续排练。我回家的心特别迫切，同爸妈发消息抱怨，得到的回应竟是回不来就算了。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和之前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的感觉，导致我落差太大了，我衍生出了落寞感。虽然爸妈这么说了，虽然我很失望，但也并没有打消我想要回家的心，想到之前班上同学有事的时候，找辅导员请假，我和几个同学也找他请假。得到的回复，依旧不行，求了半天也无济于事。给爸妈又发了条短信：找辅导员请假也不给批，看来真是回不去了。那边回复得很快：回不了算了，非要回来的。可是我现在不回去，就只能国庆了，一个月啊，你们都不想我？回不来么，能咋办，听学校安排吧。是啊，还能怎么办呢？我带着无比难过的心情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本想着十一回去怎么着也得有一大桌子好吃的等着我吧，以前就是这样，每个周末回去，都是这样。果然一切都是我太过于自作多情了，别说好吃的了，做饭的人都没有。老爸说跟同事人聚餐，老妈则是要很晚下班，老爸发消息过来让我自己将昨天的菜热一下，自己煮点饭。整得有点寒酸啊，跟预想的不太一样，到了第三天才吃到好吃的菜，有我喜欢吃的牛肉。没有问我的学习情况，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假期结束的时候，爸妈也不像以前有太多的嘱咐，就像我从来没回过家一样。我有一种感觉，是一种失望透顶的感觉，难道说是因为我高考失败，让他们多年的期望落空，便将我冷落了？真不是我多想，这种氛围从我上大学的第一天就笼罩着我，是的，我让他们失望了，所以他们直接让我自生自灭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学校给新生做了一次心理测试，就是一百个题，做完就好了，做题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心里可能出现问题了，或许早就有了，因为很多问题的状况我早就有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在纠结是如实填这份问卷，还是违心，填个与自己情况相反的。最后我选择了如实，总觉得心里在盼望些什么，做完问卷调查的第二天晚自习，我们专业老师，也就是我们的会计老师开了个班会，希望大家能踊跃发言，自我介绍一下，讲讲自己的故事以及接下来三年的大学时光有什么规划。没人自愿上去，老师就说那就班干部打头阵，班长讲完就是团支书，团支书是方悦卉，当时的竞选是毫无意外的，他俩说完就到我了，我本来没想说太多的，不过就想说说我也努力的学习过，只可惜还是失败了，但来到我们学校我并不觉得后悔，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自己，这个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很好，我依旧会好好学习的，努力成长，我想说的也是实话，这个学校很温暖。可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当我站在讲台上，画风就变了，似乎在诉说藏在心里的许多怨念，把自己托和盘托出，毫无掩饰，我一向如此，藏不住一点心事。 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事后想想，当时我到底在干嘛呀，这难道不是整一个社死现场吗？ 我是这么说的：“从一开始，我没有想过我要读专科，从踏入高中的第一天，我的目标就是本科，这是我爸妈的期待，从小我就努力学习，我想让他们高兴。想来是我不太聪明，高考差了两分，就这两分，爸妈对我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高中的时候，每天一通电话，督促我学习，关注我的生活，现在嘛，我来到学校快两个月了，我爸妈一通电话没给我打过，一条短信 没给我发过，反而是我在给他们发，他们还不耐烦。以前吧，周末回去他们可期待了，现在回家，语气里全是不耐烦，我很想说，是我想多了，可是太多细节太明显了，我有时候就在想，一定要好成绩才能赢得爸妈的认可和喜欢吗？现在想一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为什么会在他们用失望的眼神望着我的时候，我会那么难受，要不然我也不会明明成绩稀烂，依旧不会放弃，当然这个不放弃又想给爸妈一份满意的答卷，也想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因为从小就不放弃，已经习惯了，这一点，我还是挺感谢我爸妈的，正是因为他们不断的告诉我要好好学习，要努力，要笨鸟先飞，才养成了我坚持的特点，算是个优点吧。实话实说，来我们学校之前，我挺难过的，可能大家对专科的态度并是不那么友好，来了之后，我觉得我来对了，我觉得一个一般的本科，未必有我们学校好，我觉得我是幸运的，我很幸运来到了交院，我们老师同学都特别的好，来到这里，遇到了这么好的你们，是吧，我感觉很温暖，并不像之前道听途说来的，说专科就是好玩的，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学到了很多，不仅仅是书本上的，我相信未来我会更好的，我现在很感激，感激刘老师（专业老师），感谢辅导员，感谢同学们......” 说完后，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室友给我递了纸巾，刘老师也安慰我：“没关系的，好好学，以后的日子都是你的，会越来越好的，别伤心了，向前看。” 此时我已经觉得我有些疯了，为啥要在全班面前说这些，家丑不可外扬，我简直就是扬得连渣都不剩了。我赶紧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嗯，对，我不尴尬，一点都不尴尬。 第51章 大学二 二 我的大学生活很丰富，忙到没有时间做多余的事，我也会常抱怨，但事实上，我很充实，我也很珍惜，在隐约中，我变了，变聪明了，变优秀了，也自信了，我很喜欢，也很享受，新月也很少出来了，我甚至都忘了她的存在。 我没有忘记学习，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学习委员了，更应该学习。一开始，我以为我找到志同道合的室友，我们上课都是坐在一起的，我选的是中间的第一排。可是上了两次后，她们便都不愿意坐第一排了，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什么也不能做，我也不想转移到教室后面，就说：“行吧，那以后就分开坐吧。” 蒋怡说：“我还是和你坐，我也想好好学习，我们一起。” 听她这么说，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好，那我们一起好好学习，互帮互助，到时候一起考英语四六级，考初级会计。” “好。”蒋怡回答得特别干脆。 我虽然坐在第一排，听课也确实很认真，加上是学习委员的缘故，在每个老师面前都会露脸，所以每个老师都认识我，也比较认可我，每次上课都会同我有眼神交流。但我也并不是节节课，没分没秒都是全神贯注的，听课就犯困，不知道是不是高中睡眠少，常犯困留下的惯性，到大学来，也常常听着听这次眼皮子就在打架，想睡又拼命让自己清醒，时不时脑袋就会点两下，没睡着，但状态也不是清醒的，老师的课也不知道讲了啥。 蒋怡在宿舍笑着说：“你们不知道，我们每天坐第一排，两个人对着打瞌睡。” 我也跟着笑：“我不知道刘老师知不知道，但我感觉她是知道的，她每次讲课，不是喜欢走到廊道那里讲吗，就在我背后，她有时候举例子，举着举着，就突然拍我的肩一下，然后我就惊醒了。” 虽然我上课常不在状态，但我也会认真写作业，边看书边写，把课上落下的部分也都能补起来，自己是看得懂的，我从一开始对会计专业的忐忑，到现在觉得挺有意思，我居然都能学会，而且每次写业务题，把分录写出来的时候，我有了把数学题解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反而比解数学题更舒畅，我得承认，我喜欢上会计课。 但似乎班上同学对学习委员责任的理解就该是学习成绩好，我上课认真听讲，作业积极完成，这便导致很多同学都借我的作业抄，我不想给，她们保证会边学边抄的，不会只是盲目的抄，她们实在无从下笔。我想到我中学的时候，也干过这事，借组里数学成绩好的同学的作业看，每次我都拿在手里很久，因为我是在看他的解题方法，不懂的，还要去问一下他，导致班上其他想抄他作业的人很烦我，作业一直在我这就耽误别人抄了。听她们这么说，我便只好答应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真的是那样做的，但确实我的作业被检查出了错误。有一回，作业是要填写资产负债表，根据之前写的业务题来填写。我填完了后被王秋香借走了，个把小时后，她敲响我宿舍的门：“你这个数字都填错了吧？前面好像有个数字不对，后面的便都错了。” “是吗？那我看看。”我表示疑惑，接过了纸张，检查了起来。 十分钟后，我抬起头，一脸无奈的看着王秋香：“真的，错一个，后面就全错了，全都要改，这得用透明胶粘掉了，这么多数字，我真担心这张纸会粘破。” 写错字，用透明胶在纸上将那个错别字粘掉，然后重新写。这个方法是小学语文老师宋老师教的，她不喜欢我们用修正液和修改纸，白色的东西糊在作业本上，她觉得不好看。当然，这个方法只限于平常写作业，考试的答题卡可不能这么粘，只能用笔直接划掉。 “还好我用铅笔抄的，然后我在自己边看你的边在自己写一遍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大恩不言谢。”我抱拳向她道谢，“等我在研究会，写完了再过去找你，你再看对不对。” 王秋香走后，我便趴在桌上又重新计算起来。 然而蒋怡也就坚持了半个月，我们一起到了教室，我依旧坐在了第一排中间靠右边走廊的位置，蒋怡则挽着思黔的胳膊，笑嘻嘻的望着我，她们一起走到了后排，我们虽然不坐在一块，但从宿舍到教室这段路还是一起走的。 我瞪大眼睛，视线随着她们移动着：“咋啦，不坐前面了？” “算了，我感觉我还是没那学习的劲头，你自己加油吧。” 我无奈的笑了，心里还是蛮失落的，咋就找不到志同道合一起努力的人呢，不想学，就不学吧，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我尊重她们：“那好吧，我自己坐这吧。” 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第一次参加大学的考试，我总觉得自己会挂科，倒是室友并没有什么慌张，还商量着到时候考试怎么坐，都说把我放中间，她们几个就前后左右的围着我坐。我一听就更慌张了，我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想着能够天神降临就好了，不想挂科，挂科就得补考，补考压力更大，补考不过就得重修，到时候大二了，还得跟着大一的学弟学妹上课，这样的结果显得自己特没用，还每天那么认真的学习，太丢人了吧。 我赶紧制止她们的想法：“别，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过不了，还想着你们有没有啥办法也想着我呢。” “那这样吧，我们坐一块，到时候能不能看手机，谁搜到就帮助下没搜到的。” “不用带我，我要和程乐翡坐一块，应该是和她们宿舍的人一起。”董楠说。 董楠每天都是和程乐翡一块，一块上课，一块吃饭，比和我们宿舍还更亲近些，她不和我们一起也可以理解。 “好，那就这样了，这样说定了。” 感觉万事俱备了，就等考这天的到来了，考完就可以回家休息，回家过年了，大学的寒暑假可是没有作业的，这不得玩疯了。 考试这天，我感觉我们还是蛮松弛的，还是提前十分钟到的考场教室，可是比平常上课还早些。我觉得挺好，可是一进教室，就傻眼了，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就第一排没有人，监考老师已经在强调纪律了，让人把手机交上来，就放在第一排中间那排，我有点懵，室友赶紧见缝插针，见第二排还没坐满，赶紧坐了去，思黔就在第二排靠窗那边靠走廊的位置。因为考试，两人之间要空一个位置，我放眼望去，从第二排开始后面全满员了，我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坐哪了，第一排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谁愿意坐呀，我也不愿意坐，但我好像也没其他选择了。 这个时候监考老师来了句：“那你就坐这吧，就坐这。”她指着我站着旁边的位置，中间第一排靠左边走廊的位置，然后我就坐下来了，右手边全是手机，全班的手机，这就在手边，我也不敢拿呀。 考试过了一半，我自己也写得差不多了，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对的，想着万一都是错的，那不还是得挂科吗，想着有没有啥办法，能让我确认下，我写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能解救一下身在水火中的我。我趁老师不注意，扭头看向了思黔，她朝我摇了摇头，我便知道她也没有办法，我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自己老老实实的写了。后面其它的考试我都没有寄希望于别人，还是靠自己比较好，其它的学科也还好，根本不担心，尤其是英语，我觉得挺简单的，像是高一的知识，还好我的英语成绩以前我不算太差。总感觉这个年过不好了，在家休息的日子里，每天都会拿出手机查成绩查上好几遍，担心基础会计这门，总觉得要挂。终于，在休假第十三天，除夕的前两天，成绩出来了，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有点恍惚，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的成绩？我将页面刷新了好几次，没错，顶部写着宋婵娟的名字呢。基础会计八十九分，英语八十七分，其他科目都是八十五分左右。居然没有挂，还考得挺高，也就是说我都写对了？就是了，我担心这么久，看来自己学得还是蛮不错的，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有些窃喜。好了，这个年可以好好过了。 在后来的上课的日子里，座位像是形成了一个规律，还是为我准备的规律。从一开始每天都早早的来到教室就为了抢前排的好位置，后来就不需要起早了，因为第一排是没有人坐的，只有我一个人。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我踏着铃声进教室，却发现，中间第一排居然坐了人。 我心想：完了，今天坐不了前排了，中间又都有人，看来今天只能坐后面，长期坐惯了第一排，感觉后面的视野让我没有了想听课的欲望了。此时我的步伐已经停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了，靠走廊有个空位置，突然一瞟，我平常坐的那个位置居然是空着的，方悦卉她们宿舍都坐在了旁边的位置，都坐满了，宿舍六个人，还有一个人不在这，我赶紧又转移了阵地，弯着腰，冲到了我的老位置上。我回头望了望，她们宿舍另一个人，在后面。后来每节课，我坐的位置必然是空出来的，我总觉得，一次那么巧，不可能次次那么巧，就像是故意留给我的，我是这么推测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 后来同她们聊天，她们问：“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坐的这个位置都是空着的吗？” “为什么？”我虽有想法，但没说，万一不是呢。 “因为我们看你之前每次都坐这，所以特地留给你的，你看我们好吧。” 我笑了：“你们真的是太好了，懂我，真的感谢你们。” 学习委员的工作内容其实也挺多的，每节课都需要登记上的什么课，需要任课老师签字；收发作业；在群里发关于学习的通知；开会等等。为了当一个合格的学习委员，很多事我认为需要替老师分忧，让同学们能清晰的知道每一则关于学习的消息，我都会主动的去处理一些细节的问题。后来回想起来，我都有些不相信，我这么懒的一个人，当时怎么那么细心？第一次收作业的时候，我想着大学好像干什么都是按照我们学号表来的，而那个学号表就是按名字首字母来排的，我们的作业也按排名放，老师就好批阅和登记，还能知道谁还没交，可以去催催他。我就把收上来的作业按按学号的顺序一本一本的整理好，并用便利贴写好未交作业人员的学号和名单，上课的时候就拿给老师。不管哪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我都会整理文字发到班群里，就想着会有同学忘记或是课上没用心记，到时候一个一个来问我，增加了我的工作量，我也挺麻烦的。也不知道是我太过细致了，还是我太好说话了，问我问题的同学是越来越多了，问题的细节也是越来越细致了,甚至于不是学习委员范畴的问题也来问我了。比如明明我每次都会把各科作业发到群里，但还是还是有不少人会私信来问我作业是什么，甚至有人在我告诉他作业在书上哪一页时，还会让我把那页拍给他，真的就差我将饭嚼碎了再喂到他嘴里。还有生活委员安排做卫生，还有人给我发消息为什么这么安排。 我和蒋怡说：“你说奇怪不？明明你是生活委员，消息都发我这了，有时候真的很烦，问的问题也挺让人无语的。” “她是傻的吧？你直接让她来找我。”蒋怡看了眼聊天框，“这是按名字首字母来排的，直接顺下去，都跟他们说了。” 第51章 大学二(2) 二（2） 我把蒋怡的话还是同这位同学说了，也把让她直接去找蒋怡的话发了过去。 那边还是给我发来了疑问：可是我姓“曾”，“z”开头的啊，怎么一下子就安排了我。 我记得她的名字是班级花名册的第三个来着，难道我记错了，我打开群文件，看了看，没错呀，是第三个，我想可能排的时候直接默认“曾”的首字母是“c”了，毕竟这个姓是多音字。 是因为多音字吧。我回曾莎的消息。 是的。 这个就是按学号来的，你的名字排在前面，所以安排了你。虽然很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她。 好的，谢谢了。 你下次关于这个的问题直接问蒋怡，她才是生活委员。 好，主要是感觉每次发通知的都是你，什么都是问你，就习惯了。曾莎又发来了条解释的消息。 平常琐碎的事太多，整得我有些心力憔瘁，心里有人很多抱怨，也藏不住，喜欢发朋友圈，缓解自己的情绪，但也不好发得特别直白。 让我特别烦心的一段时间，大概就是初级会计师考试报名的那段时间，班上同学百分之九十都是要报名的，不管平时有没有认真学，都报了名，大概就是觉得自己学了会计，怎么着也得参加这个考试吧。可对考试政策和相关步骤以及要求，大家都不知道，老师也没有跟我们多讲什么，她应该也不甚了解，毕竟这个考试政策每年都在变，大学自然也不同于初高中，中学老师会将老师了解透彻。我是学习委员，班上同学就都给我发消息，都来问我，好似我本身什么都了解。很多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便在网上到处搜索，还加了不少学习机构的老师询问。可是问多了，也没有要报名交钱学习的意思，人家老师也不再热情了。我又想别的办法，从学校各种群里了解到会计九班的班长之前参加过初级会计师考试报名的一个知识讲座，我又加了她好友，把同学们的疑问又转问她，她很耐心的解答，并不介意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同学问的问题。 她发来消息问我：是不是你们老师也什么都没说？ 嗯，老师应该也不太清楚，毕竟考证也是自己的事。我也理解老师。 “是的，我特别理解你，我们班同学也什么都问我，很多也都是我自己搜集来的资料。” 我发了两个握手的表情包过去。 “现在还好，应该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应该就是这些了。” “真的很感谢你。”加了一个呲牙笑的表情包。 “没事，大家都是一个学校又一个专业，互帮互助嘛。” “是的是的，祝你考出好成绩。” “你也是。” 能了解得渠道，我也是都了解了，其他的我也找不到办法了，其实报名的政策和流程我也都倾囊相告，再问其他的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了。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结果报名填信息消息也不停地闪现出。每一个步骤都有人问要怎么填，就连最高学历这一栏都有人问，还有人问高中毕业证书编号填什么，甚至有同学直接到宿舍来用我的电脑，让我帮忙填，挤来挤去还把我的鼠标摔了，直接报废了。大量的时间被占用，让我完全没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我彻底崩溃了，在班群里发了一则消息，虽然我知道这则消息不太好，但理智占了下风，内容是这样的：你们的问题我都有一一回答，但也不能什么都问我，我也同你们一样，第一次报名考试，很多消息我也不知道，都是我自己去查的，没有老师跟我讲，我希望大家也能自己查一查，我不敢保证我知道的消息是不是都是准确的，要是有啥差错不要怪我，因为我也是为了解答你们的问题，这里搜一下，那里咨询一下的，但考证也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要上心，不要总指望我。 这则消息我也没有太指望班上同学真的能不找我问问题了，班上他们习惯了，我都知道，但是能稍微有一点作用也是好的，最主要的是心里太烦，就想找一个宣泄口说出来，还是有点憋屈的是，还是不忍彻底爆发，所以自己的情绪也没得到彻底的释放。 除了学习上班级里的忙碌，我还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却因种种没有做的事。大学有很多社团和学生会，在踏入大学门前我就想自己一定要参加一两个，想的是参加学生会，想提升自己的能力。至于社团，当时没有往这方面想。学校十月底的时候，各大社团和学生会各部门才开始招新，我这才了解到社团，我在社团招新处溜达了一圈，真的是五花八门的。有长笛社、滑板社、轮滑社、英语社、辩论社、话剧社等等。要问我心动不？心动啊，怎么可能不心动，这都是我以前想做都没被允做的一些兴趣。 小时候想买滑板，妈妈不同意，想学乐器，也没学成。小时候总想学点东西，这个不同意，换一个，那个也没学成，说起来挺遗憾的。太多了，都想参加忙不过来吧，还有学生会之前也计划好要参加的，都不舍呀。权衡了好久，最后决定学生会也参加，社团也参加，之前想参加学生会的两个部门，那就挪一个给社团吧。我放不下表演，准备加入话剧社，我还想感受一下表演的魅力，想珍惜这最后的机会，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蒋怡也想参加学生会，和她一起领了报名表，回宿舍填，我们谈论着加入哪一个部门，这部门也挺多的。什么学习部呀、记者部、纪检部、体育部、传媒部还有个直接是学生会的，这个就是所有部门的管理部门。我想我既然是学习部委员，要不也加入学习部，蒋怡也想去学习部，她觉得自己对学习还挺感兴趣的，她喜欢古诗词，还喜欢看《论语》、《孟子》这些我们现在年轻人都不喜看的古书，她还说想参加古诗词社团。我佩服她，我是喜欢看书，但是古文书我没那么感兴趣，古诗词还可以，《论语》、《孟子》，我是没想过去看这些，想来我应该也不喜欢看的，我从小喜欢故事，便喜欢看白话文，还是有情节的那种。现在长大了，觉得散文以及描写风景的也不错，语句优美，沉浸其中，好不享受。 我没有蒋怡那么果断，还没想好，只得把其他的基本信息先填好，申请部门那一栏先空着。我拿着填好的表，看着学生会的各个部门研究了起来，想着自己是学习委员，又进学习部，都一样的，没什么挑战性。记者部，是采访的，自己不太会说话，也不太敢跟人说话，虽说很具挑战性，但是拖了后腿怎么办。我的目光锁定媒体部了，媒体也属于传媒的一种，而且是传媒的细化的一种，更具专业性。要不，就媒体部吧，嗯，对，就媒体部，是我喜欢的，做自己喜欢的是才是最好的。将报名表交上去就又去了社团招生那边逛，加了话剧社的群，下定决心是要进话剧社的。然后又被学长的吉他弹唱和街舞吸引了。我知道，街舞不得行，我柔韧性不行，四肢僵硬，是不适合跳舞的，也就只充满艳羡的欣赏着。但是，吉他也确实让我心动，我从小就想学一门乐器，在我心里成了一大遗憾，现在大学时间应该很多吧，要是能学吉他多好，可是加入社团应该都是会弹的吧，不会弹，那有活动也上不了场，进去也是摆设啊。 我和思黔，蒋怡还是来到了吉他社的摊子面前，因为思黔对吉他也很感兴趣，她说她想加吉他社，让本来就心动的我更加心动了。了解过后才知道加入吉他社到时候是会有老师来教学的，思黔说她要加，她就想加这一个社团，其他的都不想了。这下我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我深知加入的组织太多了，只会忙不过来，最后就是啥收获都没有，我在纠结中来参加学生会的面试了，依旧是自我介绍，我呢，依旧是心里紧张，看起来很从容，当然也确实是比刚来学校时站在台上竞争学习委员从容多了，勇敢是会使人进步的，我要多多的把握站在台上的机会，无论多么恐惧，事实上，每一份恐惧中我都带着点享受，我要蜕变，变成更好的宋婵娟，这是我大学三年最明确的目标。 自我介绍后，在下面坐着的学姐说，媒体部的学姐：“我一开始看你的照片，我以为你是个男孩子，我还在想怎么会有男孩子来我们部门。” 我笑了：“是的，我头发现在就像个男孩子，之前是长头发，高考后就剪了。” “怎么就想剪了呢？一个女孩子剪头发是需要勇气的。” “嗯，是想重新开始，从头开始，面对崭新的自己，所以想剪就剪了。” “哇，你好洒脱呀，我喜欢你，很喜欢你，而且你站在台上不怯场，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很适合媒体部，真的，你可以准备接下来的复试了。” “等等，我还没说话呢，你这么快就决定了。”旁边有个学姐说话了。 “不是，你是体育部的，人家申请的部门是媒体部，你凑个什么热闹？”这个教室是媒体部和体育部一起面试的。 “体育部咋了，体育部就不能争取一下了。”体育部部长笑着白了一眼旁边的人，转过头来看向还站在台上的我。 她说：“我看你获奖情况上写的都是体育上获得奖，你体育应该很好啊。” “是的，小时候参加过一些学校的运动会。”我的学习经历后面也写着各个阶段的获奖记录，小学时好玩参加跑步比赛和铅球比赛，但没想到一个第一名，一个第二名。初中的时候参加跳高比赛，没想到也得了个第二，跳远也得了第二。我也以为我很有体育天分，高中的时候便报名了跳高和铅球，我才知道的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好多人都是体育生，我就是个业余的。跳高都没上名次，倒是铅球扔了个第三。 “那你应该来我们体育部啊，发挥你的才能，我们部门需要你。”这是准备挖人了呀。 我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媒体部的学姐开口了：“不是，你光明正大的挖人啊，人家说的是要来我们媒体部，都没想要去你们体育部，天天跑步锻炼，累死人的。” “怎么了，现在没说，不代表下一秒她不想来，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人家没改变主意。”说完又转过头来笑着看着我，“怎么样，考虑一下，来我们体育部，你看啊，大学生活，天天不是在教室坐着就是在宿舍躺着，加入体育部，身体还能得到锻炼，身体健康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你说说看，究竟是想还是坚持来我们媒体部，还是说要到他们体育部。” “嗯，其实我想做点不一样的，媒体这块我也比较喜欢，想尝试一下，挑战一下，学姐不好意思了。”高中已经见识过天外有天，山外有人了，大学可是被称为半个社会的，能人，优秀的人只会多，绝不会少，所以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了，免得给体育部拖后腿。 “看吧，还是选择了我们。”媒体部部长调侃的看向体育部部长。 “好吧，那就尊重你的选择，在我们招聘结束前，你要是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我们随时欢迎你。“ “谢谢学姐。” “好了，那你回去等通知吧，要是进入复试，我们会发消息通知你的。” “谢谢学姐。”我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找了个空教室，给蒋怡发了个消息，在这等她。 蒋怡说她面试的效果也不错，我们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加入学生会了，人生就是这样，凡事都得有舍有得，我还是想加入吉他社，学习吉他，加太多会得不偿失的。 第51章 大学二(3) 二（3） “我不准备加入学生会了，等会要通知我参加复试怎么办？直接不去吗？会不会不太好？感觉很不尊重人？” “怎么又不想加入了呢？”蒋怡问我。 “嗯......我想了很久，我放不下吉他，我也想加入吉他社，想着加入太多组织，我会忙不过来的。想着这个大学得做些自己特别想做的事吧，毕业了，参加工作了，就没时间了，还是少留点遗憾吧。” “感觉应该还好吧，我也准备加入两个社团的。” “嗯？你不是要加入诗词社吗？” “是啊，我还准备加入漂移板的，我觉得蛮有意思的。” “漂移板是什么？不是滑板吧？” “不是，但也是滑板的是一种吧，不知道怎么说，到时候你看到就知道了。” “那你忙得过来吗？哦，也对，诗词社估计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我的吉他社和话剧社都是要花时间练习和排练的。” 回到宿舍，我同思黔说：“思黔，你是要加入吉他社学吉他的是吧？” “是的呀，我入会费都交了。“ ”这么快，那我以后跟你一起。“ ”你也要参加吉他社？“ ”嗯。“ ”不对呀，小婵，你不是要参加话剧社吗？还有学生会，你忙得过来不？“室友都叫我小婵，感觉更亲切些。 “学生会不去了，终归是要舍弃的，还是想学吉他。” “好呀，好呀，那小婵，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啦，啦啦啦啦。”尹思黔边打游戏边说，整个人高兴了很多。 我也很高兴，从一开始就有一种感觉，想和尹思黔亲近的感觉，想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现在能和她更多时间在一起，还是因为共同的目标待在一起，我自然很高兴。 晚上媒体部通知我明天下午去教学楼那边参加复试，我已经决定不去学生会了，自然就不应该去参加这复试，不然通过了，就更不好收场了。我问蒋怡咋办，要给她回个消息说我不想去了吗？ “不用，你直接不去就好了，就代表弃权了，他们都知道的。” “那行。” 学生会复试的时间都差不多，蒋怡也是被通知第二天下午教学楼参加，正好是我们下课后的时间。 第二天，我们就陪李怡去面试的教室，我们在门口等她，等她结束的时候，就碰到媒体部的部长：“诶，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结束了。”我有点懵，主要是我这个人脸盲，只见过一面的人，根本记不住长相。 听她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她是媒体部的部长：“学姐，不好意思，我有其他想做的事了，我忙不过来，所以就不加入了吧。” “我们又不是天天需要你在部门的，而且你到后面会发现，大学的课不多，到时候你会很闲的，你参加学生会会很充实你自己的，你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是这样的，我一开始也是想加入学生会多学点东西，可后来我有了特别想加入的社团，我怕都加入了忙不过来，到时候耽误学生会的工作，或是占着名额不干实事也不好。” “没事啊，社团还加，不会那么忙的，一个社团，一个学生会忙得过来，到时候可以协调。” “我加了两个社团，还都是要花时间练习的那种，实在不好意思了，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你加了什么社团？” “吉他社和话剧社。” 学姐思考了一会儿：“那确实挺花时间的，要练习，你已经交入社费了吗？” “是的，已经交了。”我就是想好了后就心一横，赶紧交了，我怕我又纠结着，纠结后又反悔了，以后会后悔，直接反悔不了才不会想太多 “好吧，那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没事的。” 我看见话剧社的群消息发通知说晚上要搞个见面会，要我们准时到教室，紧接着就看见石仁玉也进了群。这才想起来和石仁玉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在六班，她在十班，九班和十班都是高职考进来的。当时跟着她报这个学校的时候，就是想着好朋友在一起会很好的，完全没想太多，这在一个学校跟不在一个学校有啥区别。 “我闺蜜居然也加了话剧群。”我同身边人说道。她们都知道我闺蜜在这个学校，也是学会计的，后来大学三年，我和石仁玉也就是在学校里碰见了打个招呼就过去了，每次都还是我室友看见的她，跟我说你闺蜜在那。我平常约她出去玩，她从来都不去的，就感觉我有个假闺蜜。 思黔说：“你们是约好了的吗？” “没有，这两个月就刚开学时吃了两次饭，后面都没见过面，消息都没发过了。” “你俩不愧是闺蜜，这默契，喜欢的东西都一样啊。”蒋怡感慨到。 “以前从没听过她对这些感兴趣，真是意外之喜。” 回到宿舍我就给石仁玉发去了消息：“你加入话剧社了？”“嗯。” “入会费已经交了？” “是的，你怎么知道？你也在？” “对呀，毕竟我那么喜欢表演，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发完后，又立马编辑了一条：“怎么想着加入话剧社，以前也没听说你对这感兴趣。” “想加一个社团，但不知道加哪个，感觉这个应该不错，就随便加了。” “好吧。”想着可以和仁玉干同一件事，本来还是件特别高兴的事，想着难得她也会对表演感兴趣，结果还是我想多了。 “那晚上见面会你去吗？” “肯定要去的呀，钱都交了。” “那我们一起呗，到时候一起走。” “我要跟我室友一起，我是和室友一起入社的。” 看到发过来的消息，又是被泼了冷水，果然凡事都不能抱有太大希望，不然给予你的就是大大的失望了。 到教室很自觉的就同石仁玉坐一块了，见面就是自我介绍和随机表演一段，可以组队表演，我想演，想要搭档，其他人不认识，正好石仁玉在，我感觉她就是被派来圆我梦的救星。我和石仁玉还有她室友商量演什么，最后排版，她俩演刚下班的女孩子，我演喝多酒的流氓醉汉。我性格像男孩子，行为举止也是像的，如果是我是男孩子，可能真就是有点痞的，所以演起流氓来有些意外的契合。但我觉得我还是有所保留，没有特别的放得开，可能还是有些害羞吧。 我们从讲台下往讲台上走着，她俩在前面走着，我跟在后面。 “今天加班加得好晚。” “我们赶紧回去吧，我感觉不太对劲。” 到我上场了，我步伐不稳，摇摇晃晃的嘴里吐词不清，但一定是听得清的：“两位美女，这是要去哪啊？我送你们啊。”说着就要伸手抓她们的胳膊。 “哎，你干什么。”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喊人了。” “别紧张嘛，我就是想邀请你们喝杯酒。”我的语调贱贱的，面部表情也贱贱的。说着就已经上手扯石仁玉的手腕了，“来嘛，陪哥哥喝一杯。” 此时，石仁玉她们正面向着我，往黑板那边倒，我则俯身上去，最后以都倒地结束了这场表演。 话剧社社长是个看起来普通，细看又觉得她很好看的小姐姐，可能是因为她的气场在那，但不是那种气质优雅的女孩，也有可能她是耐看型，其实有一种邻家姐姐的感觉。她站在课桌坐前面说着话：“今天呢，主要是跟大家认识一下，总共五六十人，也不是说特别多，总不能说加入我们话剧社，连面都没见过就说不过去了啊。未来我们会有很多活动，各大纪念日，学校的一些文艺节，包括我们社团自己也会组织各种活动，希望大家能多多的，积极的参与，不能说加入社团，以后有活动就都不来了。刚才呢，也看了大家的表演，都很不错，尤其是那个，对，就是你。”社长指了指我，“你演的流氓真是深入人心啊，真的很流氓。你是叫宋婵娟是吧，很棒。但是大家的演技还是有点怯生生的，这就是缺乏锻炼，你们后面积极参加，演多了自然就不会怯场了。\"听着社长的话，我心里默默的想：我要演戏，我喜欢演，之前以为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机会了，这不就是机会吗？老天爷还是很眷顾我的，让我还能享受演戏的感觉。 周末的时候是吉他社的见面会，由于人比较多，五百多人呢，吉他社长就分批安排见面。我真的是被吉他社的人数吓到了，这么多人，怕是有啥活动，是不缺人的，肯定吉他高手也不少，想着这次见面后，以后便不会组织大家这样聚在一起了吧，看起来就是占了个吉他社社员的名头。 果然，等我和思黔来到指定教室，还是个大的阶梯教室，教室里乌压压的全是人。吉他社长是个很瘦的学长，瘦的像杆子，这次见面会的主要内容不过就是有不会弹吉他的，是有老师教学的，有想学的会后联系他，他领我们去吉他老师那报名，当然了首先也是得拥有一个吉他，有想法的联系他就好了。就这样我和尹思黔在社长的带领下在校外吉他店花了八百五买了一把吉他，花了九百元报了名学习吉他。光这八百五的吉他都还是烧火棍，有一个更便宜的只要四百多，虽然两者都是烧火棍，但明显贵一点的音色好。单板的一千多，觉得太贵了，不是买不起，主要是父母的钱不想花太多。就850元我都向爸妈申请后才买的，还在吉他店等了半天。至于吉他课爸妈说让我自己从生活费里扣，于是我就跟这家吉他店达成一致，分期付，一次性拿出来，我就没钱吃饭了，虽然妈妈的工资卡在我手里，但我也不敢随便花。思黔就不一样了，她直接一次性拿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根据我们的时间给我们排课了，每周一节课，我虽然有点心疼这一下子花出去的钱，但还是很期待未来的能学吉他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学成什么样。 第52章 大学三 三 坚持是一件很难得可贵的事，我一直觉得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只有“坚持”二字能拿得出手了。大学我每天的行程满满当当，多重身份让我每天不着宿舍，在室友在宿舍打游戏时，我的身影就在学校的各个地方。作为学习委员，我常跑经管学院的老师办公室；作为吉他社的一员，听从社团安排，今天可能在教室排练，明天可能就在教师楼一楼羽毛球场排练，时刻听安排；作为吉他初学者，我的身影也会出现在吉他店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学习委员，在学习上以及老师交代的事，我确实很卖力，甚至于自学了很多东西。大学老师很喜欢让我们做ppt展示一些东西，可能是学习展示，可能是演讲稿件，也可能是主题班会的探讨资料。就是在一次次幻灯片的任务中，我学会了做ppt，不是简单的几张图，而是带有动画，带有音乐，带有视频，不只是单调的文字和翻页。这真的得感谢老师、感谢室友、感谢学习委员这个身份。每一次的ppt任务都是以小组为单位的，主要是第一次做ppt是英语老师布置的作业，根据英语教学书上的主题去搜集资料，了解外国人的习俗，以小组为单位做成ppt，在班上演讲。英语老师说这个小组就以宿舍为单位。本来我想着回宿舍和室友讨论如何分工的，结果她们直接来了句，都交给你了。 王思说：“你是学习委员嘛，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蒋怡拍着我的肩膀：“对啊，靠你了。” 董楠向我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加油。” “小婵，加油哦。”思黔边打游戏边说。“ ”辛苦了。“王云云也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这样，大家都成了甩手掌柜，但我不行啊，我要不做，就没人做了，我们组就没写作业了，我没办法让这样的结果发生。以前从来没接触过ppt，只能上网搜，便搜索，边做，又不想草草了事，要做就想做好一点，还得搜集资料。搜索一点做一点，进度着实很慢，布置作业的第二天是没有英语课的，我一天的课余时间都在电脑前，还好自己上大学前买了电脑，，除了吃饭上厕所，我都没挪窝，一直做到晚上室友都睡了，我才做好，就立马把文件发给了英语老师。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才发现已经两点过五分了，突然心头一紧：刚刚的消息应该不会打扰到英语老师，这个时候早就进入梦乡了吧，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吵醒，毕竟不是像我这样恨不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醒的人是少之又少。算了，发了就发了吧，不能想那么多了，不然一晚上都睡不了了。 临上英语课前，我同室友说：“既然ppt是我做的，那你们就上台讲吧。” 又是拒绝。 “主要是ppt不是我们做的，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也不知道讲啥呀，还是你上去吧，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