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权倾天下》 第1章 落水醒来 “来人呐!快来人呐!有人溺水啦!” 一声惊恐的呼救声在天启偏远的一座庄子上响起。 君子衿的眼睛像粘了胶水般,怎么也睁不开。 她感觉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有风吹过,她有些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记得今天是周末,晴空万里,落叶纷飞,漫天金色,她正和老公带着女儿在云岭山露营。 老公和女儿在钓鱼,她躺在吊床里惬意的晒着暖暖的太阳,感受着漫天飞舞的银杏叶,地上厚厚的铺满金黄,暖阳、秋风、落叶、父女两的背影、还有天上刚刚飞过的那队大雁……完美的秋天交响曲。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她除了是军医院外科一把手,闲暇之余还帮老公打理公司。 她微微眯着眼,看着父女俩温馨的画面,君子衿很满足现在幸福的小日子,暖暖的阳光落在君子衿精致的脸上,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周围乱哄哄的声音渐渐清晰。 “是二小姐!”有人惊呼。 “快去叫刘妈妈!”有人向远处跑去。 “二小姐真是可怜,送来这里6年了,府里怕是要她在这里待一辈子不成……?” “别说了,快看看刘妈来了没有”! …… 君子衿感觉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耳朵还能正常工作。 差不多1刻钟过去了,刘妈妈才来到跟前。 “刘妈妈,她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嫡小姐,要是淹死了这可怎么办,快救救她吧????????”一个带着害怕的声音弱弱的说。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你懂什么,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还是个废物,地位还不如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再说了,这6年她那个在咱天启当大尚书的爹对她可是不闻不问。” “山高水远的,谁管的了那么多,我看你们谁敢多管闲事!” 周围嘈杂的声音逐渐变成了低声细语 ?????? 刘妈妈是谁?天启是哪里,尚书府,大夫人又是些什么人?我好好的晒个太阳打个盹怎么就成了不受宠的废物小姐? 君子衿想狠狠敲敲自己满是浆糊的脑袋,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力气也使不出。 她静下心来,仔细的过滤一遍刚刚得到的信息。 不不不,谁跟谁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有人不想她活命。 她穿越了?不可能!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君子衿否定了,她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怎么了。 君子衿竭尽全力动了动手指,她成功了。 她闭着眼动了动眼珠,缓缓睁开双眼,咳出几口不知道有多少微生物的水,她坐起来,不确定的望了望周围: 方圆几百米的池塘里长满了翠绿的荷叶,含苞待放的大片荷花,稀稀落落几个莲蓬,还有远处树枝上的蝉吱吱喳喳的鸣叫声…… 君子衿在心里呸了一声“白瞎了这片好景色”,她无心欣赏,她上一刻还晒着深秋的太阳看着落叶,哪有这6月的满池荷花? 她确定她狗血的穿越了!老天不带这么玩的。 君子衿在心里大骂,别人穿越都是皇后皇妃什么的,轮到她咋就是这个模样? 她立马检查身上有没带空间什么的,除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什么都没有。 靠!君子衿爆了粗口,别人穿越起码有个福利,只有她是后娘生的吗?什么都没有? 骂天骂地都没啥鸟用,既然已经踏上了这片土地,那就一步步来,日子还得继续,日子要过,还要好好过。 得先想法子保住小命,找机会回到原来的时空去,那里有老公和女儿等着她呢,君子衿还有些刺痛的眼睛更酸胀了。 君子衿立即调整了混乱的思绪,这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瞬间闪现在她的脑子里: 天启国,君子衿,今年14,6岁那年死了娘。 不到半年妾室吴氏被扶正,不久,娘去世后唯一疼她的奶奶也卧病不起,从此君子衿成了死了娘爹不痛的小可怜。 8岁那年,一次宴会上,君子衿被继母吴氏和大小姐君依依陷害,被发落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偏远庄子上。 这个庄子,刘妈一手遮天,她从此过着下人使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今日被刘妈使唤来池塘边采荷叶,失足掉进了池塘里,断送了小命…… 短短一瞬,君子衿算是把情况捋了个大概。 郡子衿打住思绪,先应付眼前再说,得赶紧换下湿衣服,小说里都说古代一个风寒都要人命,这个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怕是抗不住。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面前神色不一的众人,凭着记忆,她把手伸向其中一人,“小荷,你扶我起来。” 君子衿在小荷的搀扶下,步伐虽缓,却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 她的眼神,较之先前的迷茫与无力,此刻多了几分锐利与坚决。 第2章 栽赃 尚书府,君正明常年一身灰蓝色长衫,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看上去温文尔雅,别人见了,只怕都会在心里赞一句,好一个儒雅的男人。 今天休沐,他早早就来到君老太太的病榻前,陪老太太话家常。 天启6年,边关战乱,君正明的父亲君忠献领兵平乱,大捷。 君忠献受年轻皇帝的倚重,常年带兵镇守边关,一年半载也回不了家,风餐露宿,无怨无悔。 天启一度流传着“天启有忠献,边关不危乱”的歌谣。 君老夫人独自带着幼子在京城,可就在天启15年的一次战役,君忠献被叛军出卖,浴血奋战一天一夜,不屈不退,最终为国捐了躯。 那一年,君老夫人26岁,独子君正明7岁,皇帝感念君将军尽忠职守,君老夫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特封君老夫人一品诰命。 君正明是独子,从此行入文官之路,君家也算是保住了唯一的血脉。 君老夫人一生坚韧,人品贵重,受人敬重,只是养儿子似乎有些失败。 君正明大的毛病没有,还算是个孝子,却是个耳根软,后院七零糟八的糊涂蛋。 “正明啊,二丫头去庄子6年了,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着实令人心疼,路途遥远,我这个久卧病榻的老太婆也只能着人送点吃穿用度”。 君老夫人颤巍巍的伸出满是皱褶的手,握住儿子君正明宽大的手掌,浑浊的眼里泛着泪光,略显苍老的声音有些吃力的说着。 “当年那孽障闯出那么大的祸,秀琴良善,不与她计较,庄子上有刘妈照顾,想来她没吃什么苦头,母亲就别操心了。”君正明有些不耐。 “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错也该过去了。” 老夫人顿了顿,又道: “二丫头年满14了,明年就该及笄,府里的规矩也该学起来了,我寻思着,你差人把她接回来吧,可别让孩子寒了心。” 在那个时代,姑娘年满15而束发及笄。 及笄象征的意义及其庄重,它不仅承载着一个家族对姑娘的责任与重视,还承载着姑娘对人生的责任、在社会的角色,是姑娘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君正明再次听君老夫人提起二丫头,可他这个女儿的面容在他心里似乎极其模糊了。 他对这个女儿不是没有疼爱过,不知道她娘死后,怎么就堕落成那样。 胆小怯弱,不学无术,小小年纪还心思狠毒,连自己的嫡长姐也下得去狠手。 他对这个女儿越来越失望,越来越不喜。 君正明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往事浮现在他脑海里,这个孽障当年把姐姐君依依推进湖里。 母亲吴秀琴前去调和,她竟殴打母亲,亏得大夫人怜惜她没娘,平时对她多有照顾。 还好依依被人及时发现救了上来,命是保住了,可依依整日整夜说胡话,可见被吓得不轻。 君子衿却是抵死否认,跪了一天一夜佛堂,仍然毫无悔改之意。 他失望至极,便把这个孽障送去偏远的庄子自生自灭。 君正明沉默了一阵,把还被老夫人握着的手抽了回来,轻描淡写道: “要是她肯悔改,就暂且让她回来吧”。 君老夫人眼里原本期许的光暗了暗,嘴唇微微张了张,最终没说出话来。 儿子平日里还算孝顺,可一说到二丫头他脸色就不好看。 儿子对二丫头的不喜甚至厌恶跟吴氏脱不了关系,君老夫人明了。 在君老夫人心里,二丫头一直是个乖巧的,奈何娘死得早,继母又是个有手段的,面上和善实则阴毒,她看得真切,儿子却对这个继室信任有加。 可她也不便过多干涉儿子后院的事,只能平日里尽量对二丫头多些看护,少被耍阴招的继母使绊子。 在君老夫人内心里,一直不相信二丫头像他们说的那样,殴母,行凶 。 可当年发生了这个事,她已卧病在床,不顶用,眼看二丫头被送去那么偏远的庄子。 二人各有所思,谁也没留意到门外的丫鬟少了一人。 “母亲你多休息,儿子还有政务要忙”。 君正明起身,拉了拉衣摆,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第3章 见鬼了 原主的记忆里,小荷是原主在这个庄子里唯一的朋友。 小荷扶着君子衿回到狭小潮湿的屋子,一阵风吹过,君子衿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小荷赶紧回身掩上门,君子衿嘴角微微一勾,倒是个伶俐的丫头。 君子衿大步跨过屋子,挑挑拣拣竟是找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 她暗自叹息,好歹也是尚书府嫡小姐,怕是活得跟街边乞丐要强不上几分?????? 君子衿随便拿出一件旧巴巴的衣服,让小荷伺候她换上。 六年前,原主从府中被赶出来,未带一婢一仆。 这6年来,这个君二小姐活得还不如下人,成天干活才能有饭吃,被人这样伺候还是头一次。 君子衿换好衣服,找出一面破旧的铜镜,仔细打量着这张面容。 大眼睛,高鼻梁,秀气的眉,小脸秀丽,五官精致透着灵气。 果然,原主跟她的容貌一模一样,只是眼睛似乎被这张脸面黄肌瘦的脸衬托的更大一些,嘴唇有些苍白,脸上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额头上方发髻里,还有一块疤。 “小小年纪,历尽沧桑” “你放心吧,往后我就是你,我会好好活,我一定会回到尚书府,替你好好照顾奶奶”。 君子衿在心里说完,觉着耳边似乎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感觉上一刻还堵着的心口突然就轻松了,是了,这一定就是原主君二小姐的执念了。 “从今以后,堂堂嫡女就该有嫡女的样子,绝不再是他们脚下的泥。”君子衿在心里默默的说。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发现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一双手纤细苍白,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君子衿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小荷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传言君二小姐是个胆小怯弱,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的废物,如今看来,似乎也不似传言那般。 君子衿看的明白,小荷是认为以前的二小姐胆小怕事,畏畏缩缩,没有今日的沉稳果敢,阳光大气。 君子衿笑笑: “以前我年幼,被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身边的一切都不复从前,害怕一不小心,连眼前的日子都没有了,自然谨小慎微,如今我差点命丧黄泉,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小荷立即拍了拍胸脯: “小姐放心,以后有我呢”。 正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响,刘妈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哟,二小姐,您这是要偷懒呢?今儿的活还没干完呢,你这是不想吃饭啦?” 又叉着腰冲着小荷骂道“小蹄子,再不去捡柴小心我抽断你的腿!” 刘妈的声音尖锐刺耳。 小荷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又立马往前站了站,欲要替君子衿遮挡。 君子衿把小菏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小荷,不必。” 君子衿轻轻推开小荷,不咸不淡的对刘妈说道: “刘妈,我们收拾妥当再去。” 她本不是易于欺负之人。前世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冷静与果断。 但现在还不是和这个恶婆娘正面对上的时候,且让她再嚣张几天。 她除了原主断断续续的记忆,别的一无所知,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可刘妈却不依不饶:“哼,我看你们就是偷懒!”扬起鞭子就要抽下来。 君子衿眼睛微微眯起,靠,这老太婆一出场就发癫,看来躲是躲不掉了,君子衿淡淡的道: “刘妈,你欺负人也该有个限度。” 刘妈一愣,没想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君二小姐竟然敢顶撞她,她瞪大了眼睛,手上的鞭子指着君子衿: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君子衿轻笑,笑却不达眼底: “刘妈,你这话说的,难道你要打我,我就该站着给你打呀?本小姐好歹也是尚书君府的嫡小姐。你要不要再打我个试试看?” 刘妈一愣,这贱丫头今日竟用身份压她,她到底是个奴才,天生对主子的惧怕心理作祟,呆愣在原地。 君子衿意味不明的看了刘妈一眼,趁她还未反应过来,拉着小荷,转身朝后山走去。 顺便去山上采些草药,这具身体需要调理。 “见鬼了!”刘妈看着君子衿走远的背影,心里暗骂,这还是那个胆小的贱丫头吗? 第4章 欺她至此 原主的外祖父曾是清平县人士,在天启是人尽皆知的杏林圣手。 君子衿前世就是中西医双修,医学院研究生、军医大医生,找点草药确是不值一提的事。 原主的记忆涌现在眼前,在庄子上,刘妈一手遮天,为人更是蛮横,毫无顾忌,苛待下人。 由于她是大夫人的人,庄子上的人对她多有忌惮,敢怒不敢言。 凭谁整天被一条疯狗咬着不放也厌烦得紧,这种蠢货对付起来倒是不算难,但她刚来这里,且先让那疯狗狂几天。 原主的记忆还在涌出来,君二小姐在庄子上这6年,刘妈没给过她好果子吃。 前两年还只是时不时给她使绊子,不敢明面上打骂,后来见君尚书对这个二女儿不闻不问,更是明目张胆的作践她,使唤她干这干那,没干完不给饭吃,甚至挨鞭子。 她好歹也是尚书府嫡小姐,一个下人竟敢欺她至此! 就在昨日,原主瞧见大夫人身边的阿芳偷偷摸摸的来到庄子,阿芳连夜赶来,一定有什么大事,她悄悄跟了过去。 由于心里害怕,不敢靠得太近,她们的谈话听不真切,只隐约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 “……相府……大小姐……及笄,账目……” “放心……小贱人……,这个月的……” 又见刘妈递给阿芳一包什么东西。 原主不敢再停留,悄悄离开了。 今日就丢了小命。 她当时踩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当她感觉石头似乎有些松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好好的石头怎么会松动?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等着吧,害她的人,她一个一个收拾,害了她,想全身而退?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刘妈、大夫人、那些害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如今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那就一定要替原主报仇。只是现在,还不是正面冲突的时候。 后山对每天上山捡柴的君家二小姐来说,再熟悉不过,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草药。 她们捡了些柴火,就要回去。 突然,君子衿在峡谷口看见一株奇特的植物,它与周围郁郁葱葱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令人称奇的是,整株植物竟一片叶子也没有,只有一根枝干倔强地伸展着。 她惊喜的上前,没错,就是它,可在懂些药理的原主记忆里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难道这个时空还不被人发现它的价值?君子衿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惊喜。 君子衿轻柔的蹲下身,手指插入泥土之中,一点一点的松动着周围的泥土,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 终于,君子衿成功地将整株植物连着根部的土壤一起完整地挖了出来。 她全程不假他人之手,每一个步骤、每一处细节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这时,一直沉默的小荷咬了咬唇: “二小姐,我们真的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们方才跟吴妈叫板,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君子衿脚步一顿,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丫头,咱们以前可过个一天好日子?” 小荷摇头,咬了咬苍白的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来: “二小姐,这是我在庄子里攒下的几个铜板,虽说不值什么,但您……您能用来买些吃的。您……您逃走吧。” 小荷的声音低低的,却异常坚定。 君子衿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眼神柔和下来: “小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若逃了,你必定受牵连,而且我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些恶人。” 小荷眼眶泛红,欲言又止。 君子衿将植物小心翼翼的包好,塞到小荷怀里: “先带着这个回庄子,以后有大用。” 第5章 休想活着回来 君府,翠玉院,院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花团锦簇五彩斑斓。 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醉人的芬芳。 如此美景,下人们各自忙碌,无暇欣赏。 在这个大院子里,其中一间陈设豪华的屋子里,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丝绸帷幔恰到好处,明亮宽大的窗口,飘进阵阵花香。 屋子正中央放着一座冰雕,散发着丝丝凉气。今年不过6月,就些许炎热了,大夫人觉得。 房里站着两个小丫鬟,昏昏欲睡,一下一下给一个身着华丽,头配朱钗,慢条斯理品着茶的贵妇人打着扇。 没错,这个妇人就是君府当家主母吴氏。 她身着一件紫红长裙,神情温婉,端坐在那张精美的紫檀木案几前。 微微翘着小指,一下一下划动着精致的茶杯盖,她轻轻吹了吹茶水,浅尝一口,微微抿唇,闭眼,似乎极其享受这一切。 头上名贵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茶叶是昨天相府派人送来的新茶,极品明前龙井,据来人说,皇上赏了丞相大人3两。 丞相一回府就赏了吴姨娘一两,相府老夫人也不过只送去1两。 相府吴姨娘是吴氏的妹妹,丞相夫人体弱多病,已卧床1年有余。 吴姨娘凭着炉火纯青的手段和傲人的身材,极其得宠,近几年掌着相府中馈。 相府中下人私下里流传着:等大夫人一去,最得宠的吴姨娘十有八九会被扶正。 所以,这个吴姨娘在相府地位了得,为人跋扈。 “果然不愧是她的妹妹,得了什么稀罕的好东西巴巴的给她这个姐姐送来。” 想到此处,大夫人心中暗自得意起来,凭妹妹的手段,相府那个短命鬼怕是活不长了。 待妹妹一旦做上丞相主母之位,这天下女人,除了宫中那几位,还有谁比得了她去。 想到这里,她手里的茶杯紧了紧,脸上闪过一丝愤懑: “凭什么丞相夫人是妹妹而不是她自己?” 这时,丫鬟青玉匆匆进来,几步上前,掩着嘴,俯身对大夫人说着什么。 只听“啪啦“一声脆响,大夫人狠狠砸出手中茶杯,精致的玉杯顿时碎了一地。 “小贱人,休想活着回来!”大夫人咬牙切齿骂道。 茶水溅到旁边摇扇的丫鬟身上,丫鬟吓得一激灵,大夫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那丫鬟脸上: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滚!” 丫鬟低着头,不敢哭出声,一手捂着被打肿的脸,匆匆退下。 大夫人狠厉的脸色如同恶鬼一般恐怖骇人,让人毛骨悚然,哪里还有半分人前的温婉贤淑? 近日来,老夫人频繁提起二小姐的消息传到大夫人耳里。 她察觉到不能让事态任其发展,两日前指派阿芳去一趟庄子,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 君正明一出老夫人院子,一路寻思,朝书房方向走去。 方梦如当年留下不到6岁的女儿撒手人寰,吴氏被扶正,一是她生了长子,二是她性子温婉大度,定能善待他的几个孩子。 他觉得他果然没看走眼,吴秀琴把府里治理的井然有序。 君正明想到这里,心里对大夫人又多了几分满意。 二丫头曾也是他捧着长大的,可惜母亲去的早,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成天不学无术,惹事生非,越来越不争气,后来竟然狠毒到殴打嫡母,欲害死姐姐。 “算了,暂且接她回府吧,” 想来在庄子上这几年,性子有所收敛。何况府里子嗣单薄。 府里算上君子矜一共也就三女一子。 长子君成才已过16岁,长女君依依不到15,兄妹俩是当年还是姨娘的吴氏所生。 三女君书妍是周姨娘所生,今年10岁。周姨娘原本有个儿子,却在4岁时,淹死在池塘里。 二女儿君子矜的娘方梦如当年生君子矜难产,伤了身子,6年后才再次有孕,谁曾想她竟是个无福的,意外流产一尸两命。 至今府里再没有哪位姨娘有孕,君成才也就成了君正明唯一的儿子。 君正明打定主意,起身朝翠云院走去。 大夫人迎了上来,轻柔的替君正明摇着扇,柔声的问道: “老爷怎么过来了?”一边吩咐丫鬟奉茶。 “我来看看你。” 君正明蹙着眉坐在案几旁,他觉得接下来要提的事,对吴氏有一丝愧疚。 “老爷,可是在为何事烦心?” 大夫人放下扇子,替君正明捏着肩,柔声问道。 君正明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大夫人的手道: “母亲近日总是提起二丫头,今日对我说想把她接回府,我想……” 大夫人自然知道君正明的主意,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翠玉院。 既然一定要去接,她当然要展示出体贴大度。 “二小姐去庄子这么些年了,一定吃了好多苦,早该接回来了。” “老爷放心,妾身这就去安排,定把二小姐接回来。” 君正明点了点头: “你最是让我放心的,你也别太操劳。” 君正明心里对吴氏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他并未留下陪大夫人用膳,起身离开。 此举正合大夫人的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待君正明走远,大夫人满脸狰狞,一把将案几上的杯子掀翻在地。 “小贱人!” 大夫人接着啐了一口: “该死的老东西!都快进坟墓了还管东管西!” “去接吧,恐怕接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大夫人双眼喷射出如毒蛇般阴冷的光芒,满脸狰狞的冷笑。 大夫人强压下心中怒火,一边使唤丫鬟打扫屋子,一边吩咐青玉去看看阿芳回来没有。 君府离庄子路途着实不近 ,马车需要一天方能抵达,阿芳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从后门进了府。 阿芳一路风尘仆仆,她顾不得疲惫,来不及梳洗就去向大夫人汇报。 阿芳一进屋子,便遣散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 青玉轻轻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见过夫人。”阿芳俯身行礼。 “事情办的怎样?”大夫人急切的问。 “夫人请放心,事情已办妥。” 接着又把刘妈如何折辱君子矜的种种事情当笑话说给大夫人听。 大夫人每每得到君子矜的消息都要询问一番,君子矜越惨大夫人就越高兴。 今日也不例外,二人就君子矜如何被折辱一事又笑话一场之后,阿芳又递上一本账册。 大夫人接过翻了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这才挥挥手,放阿芳回去。 大夫人心情大好,一口一口喝着茶,一条毒计由心而生…… 第6章 危机 乡村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夜空中的星星隐约闪烁,若隐若现。君子衿躺在破床上。 突然,她从梦中惊醒,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去看看。” 君子衿吩咐躺在床边的小荷。 小荷摸索到门边,却发现房门竟然被锁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夜空,浓烟滚滚朝屋里而来。 君子衿心里一片冰冷,刘妈这是没淹死她,又要烧死她。 火势越来越大,门外,火舌犹如狂兽般吞噬着一切,噼啪声与燃烧的木材声交织在一起。 容不得她多想,一眼看见窗户那块火势要小一些。 她顾不得许多,伸手把窗台上的破瓦罐抱在怀里,那是种的后山挖到的那颗赤箭。 她抄起一个凳子朝着窗户就砸了过去,窗户原本就破旧,这一砸竟真的把窗户砸了开来。 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火光照亮了她 紧绷的面容,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可能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君子衿紧握着小荷的手,声音冷静: “小荷,跟紧我!”。 她们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上一世她的父亲是特殊军体部队的上尉。 君子衿从小受父亲的影响,7岁就学跆拳道,箭术,骑术等。 虽说她遵循理想从了医,功夫上并没有多深厚的造诣,但为了强身健体,20几年来并没有荒废。 这具身体很弱,但用巧劲跳个窗还是没问题。 夜空中的月亮被浓烟遮蔽,只剩下星星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黯淡。 火光照亮了夜空,她们跳出窗户的那一刻,热浪几乎将她们吞噬。 她们顾不得皮肤剧烈的灼痛。借着夜色向前狂奔。 君子衿只觉得没跑一会就累的肺都要炸了,但她不能停。 刘妈一定不会放过她们,若是被抓到,她怕是也自身难保,何况还有个不能自保的小荷。” 直到火光越来越远,身后并没有人追来,她们才停下了。 一卸下力,才感觉全身都虚脱了,君子衿扁了扁嘴,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远处的火光足足烧了半夜才渐渐熄灭。夜色朦胧,连空气都是灼热的。 火光褪去后,庄子外的树木若隐若现。 君子衿和小荷蹲在一片草丛中,紧紧盯着庄子上的动静。 小荷受了些惊吓,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君子衿眼里闪过几分赞赏。 这时,小荷问道: “小姐,火势这么大,烧了这么久,我们若是没逃出来,怕是烧得渣都没有了,刘妈可真狠。” 君子衿轻笑,安慰道: “别怕,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小荷有些急了: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君子衿往地上一躺: “放心吧,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远处,屋子被烧得一片狼藉,天刚亮,刘妈就带着人在废墟里寻找什么。 找了半天,废墟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似乎一无所获。 有家丁小声的说: “也不知道昨晚怎么燃了那么大的火,怕是烧得什么都没留下了。” 刘妈稍稍放下心来。嘴上却说: “许是风吹倒了烛火。” 小荷望着君子衿疲惫的面容,忍不住问道: “小姐,刘妈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现在去哪里?” 君子衿望着京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们回京,回君府。” 第7章 君府来人 虽说这几年里,原主屈辱是真屈辱,但吴氏似乎还保留着一丝底线,没有对她下杀手。 若是没有吴氏的授意,刘妈即便再嚣张跋扈,也不敢害她性命。 直觉告诉她,怕是尚书府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对原主赶尽杀绝。 正在这时,一辆从京城方向驶来的马车进了庄子。 马车装饰华丽,隐约能见到马车上的“君府”二字,显然是尚书府的标志。 只见一个身着锦衣的妇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神情倨傲,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 刘妈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满脸堆笑,显然对这妇人极为恭敬。 原主的记忆又涌了出来,那个妇人她认得,是吴氏身边的薛嬷嬷,仗着吴氏为虎作伥。 原主在府里的时候,没少被薛嬷嬷下绊子,曾多次陷害原主。 君子衿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这马车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不用走路回京了。” 经过昨夜,小荷对君子衿深信不疑,她知道,自家小姐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软弱女子,小姐一定有了主意。 “走,咱们回庄子,大白天的,他们不敢把咱们如何。” 两人一回庄子就直奔正厅,只见薛嬷嬷一脸傲慢,坐在案几旁,手中端着一杯香浓的茶。 薛嬷嬷身后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刘妈正点头哈腰的向老妇人道: “二小姐没福气,昨晚风吹倒烛火,烧了她的屋子,火烧了整整大半夜,二小姐已经葬身在火里了。” 薛嬷嬷闻言,这才把头稍稍抬起,她刚一抬头,就见到站在门口的君子衿。 小荷有些紧张地拽了拽君子衿的衣袖,低声道: “小姐,这薛嬷嬷看起来不好对付。” 君子衿微微一笑,眼神坚定:“放心,我有分寸。” 此时,薛嬷嬷也看到了君子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顺着薛嬷嬷的目光,刘妈也回头见到了约显狼狈的君子衿,顿时惊得像见到了鬼一般。 她生生往后退了两步,手指着君子衿: “你……你是人是鬼?” 君子衿淡淡的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你说呢?”君子衿反问道。 薛嬷嬷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妈,一句“蠢货”差点骂出了口,这贱丫头虽然有些狼狈,可人好好的站在这里。 但她好歹比刘妈的城府深 只见她放下茶杯,淡淡地说: “既然二小姐来了,我们启程吧!“ 君子衿眉头轻轻一挑,不动声色的问道: “去哪里?“ “老夫人记挂你,大夫人吩咐老奴接你回府。” 薛嬷嬷说着站起身,带着五大三粗的妇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天色已晚,嬷嬷不如歇息一晚再走。” “老夫人记挂得紧,就委屈二小姐即刻出发吧。”薛嬷嬷坚持连夜就走。 “站住。”君子矜平缓的喊道。 “要我走可以,必须带上小荷。” 说着她上前几步,拉过被拦在几米开外的小荷道。 君子衿认定,大夫人既然派她们来接她,肯定还有毒计等着她,她跟着走,这几个妇人才有用武之地不是? 这确实是薛嬷嬷的目的,大夫人嘱咐过,要是刘妈得手,她就扶着棺材回府,要是失手,再想办法。 那个叫小荷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翻不起什么浪,她要带着就带着吧。 此时天色已晚,这两妇人偏在这个时候赶路,看来今晚又不会太平。君子衿暗暗警惕。 马车缓缓前行,君子衿手指轻轻敲打着凳子,大脑飞速运转。 小荷靠在她身边,悄声问道: “小姐,我们就这样放过刘妈?”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不会,等着吧。 第8章 毒计、美差、恶魔 午夜时分,一行人来到一个村庄,薛嬷嬷决定在这里休息。 她打发了一户农家,便安排君子矜住下了。 君子矜也无话,躲是躲不掉的 ,悄悄吩咐小荷今晚小心。 “小荷,我们这一路恐怕不会太平,你跟着我可害怕?” “我不害怕,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小荷早就打定主意要跟着君子矜了,再大的艰难险阻,她也绝不会退缩。 小荷坚定地看着君子矜,让她心中倍感温暖。 君子矜轻轻拍了拍小荷的手,说道: “傻小荷,这才刚刚开始,等我们回去,一定会有更多的麻烦。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她们虽一身疲惫,却一直保持着警醒。 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君子矜立刻警觉起来。她示意小荷保持安静。 半晌,君子矜闻到一股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医毒本是一家,通药理的原主对这个味道并不陌生。 “切,还以为要放什么大招,不过还是这些小把戏!” 君子矜前世空暇时也没少看小说,没想,这情节果然跟小说如出一辙。 “是迷香。” 君子矜冷笑一声,暗道: “这迷香也太老套了,连个新花样都没有。” 她嘱咐小荷屏住呼吸,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口鼻,心里还嘀咕: “这年头,反派都不带创新的吗?好歹换个毒气什么的,迷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门栓动了, 君子矜躲在门后,心里默默数着: “一、二、三……” 数到6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黑衣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看样子是准备把她们捆成粽子。 君子矜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 “这反派也太敬业了,连绳子都准备好了,真是服务周到。” 她悄悄绕到黑衣人身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黑衣人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绳子差点掉在地上。 “兄弟,你这迷香是不是过期了?” 君子矜笑眯眯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黑衣人吓得一激灵,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朝君子衿抓来。 君子矜一闪,终于有机会活动筋骨了,接着一脚踢中那人腿弯,往下一蹬,扭着那人手臂一转,轻松就把对方制服了。 她夺过麻绳三下两下就把那人绑成了粽子。 她动作连贯而流畅,看的小荷张大嘴目瞪口呆。 那人惊得硬是没说出话来,还没醒悟过来,已被一团臭烘烘的不知何物塞住了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个美差呢,二小姐的脸蛋可是好看的紧。 原本他迷香都不打算浪费,不过两个小丫头而已,用迷香还只是想着以防万一,没曾想?????? 那人手臂传来剧痛,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被眼前这个变态的二小姐卸掉了胳膊。 他眼里流露出惊恐,奈何嘴被塞住,吱支呜呜动弹不得。 其实君子矜知道现在这副小身板并没有多大力量,刚才不过是用了巧劲儿。 看来得抓紧锻炼了,这副小身板,在君府那吃人的地方,怕是要吃亏。 君子矜示意小荷关紧房门,揭开那人脸上的黑布,仔细一瞧,这不就是白天那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吗? 可眼前这个却是个男人,怪不得白天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古怪。 “呵!” 君子矜轻呵一声。 调侃道: “你这功夫丢人,迷香效果也不行啊,要不我给你推荐几款?保证一闻就倒,连大象都扛不住。” 她突然就收起了调侃,换了满脸冷意: “小荷,问问他想干什么。” 小荷一把扯开男人嘴里的烂布团,恶狠狠的问道: “说,你想干什么?” 那人急忙辩解道: “二小姐,不关小的事,是薛嬷嬷逼着小的干的。” “还不说实话?” 小荷喝斥道。 “小姐,你说要不要我们先剁掉他一只手?” “哼!” 男人镇定下来,把头一甩,冷喝一声,这也太侮辱人了,他功夫不行,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啊,岂能被两个小姑娘吓到。 “不说是吧?” 君子衿突然笑了,她转身对小荷说: “去,把厨房里那罐辣椒酱拿来。” 辣椒酱很快被端了上来,君子矜接过罐子,轻轻晃了晃,她走到男人嘴面前,蹲下身子,笑眯眯地说: “小子,你不是硬气吗?来来来,尝尝。” 说完,一大勺辣椒酱,直接塞进了男人的嘴里,不一会,一瓶辣椒酱就下去了一半。 辣味在男人嘴里炸开,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舌头,他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他实在受不了了,君子衿还在不停的给他灌辣椒酱。 “小子,你到底说是不说?” 男人直接哭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小的叫王二,是春香楼的伙计,薛嬷嬷给了小的20两银子,要小的把二小姐那个??????那个??????薛嬷嬷吩咐,完事后,二小姐若是听话,就送去春香楼替她赚银子,不能浪费这张脸,要是不听话就跟这个小丫头一起沉溏??????” “噗” 君子衿被王二嘴上的两根香肠逗乐了。 “嗯,计倒是毒计。就是人傻了点。” “银子在哪里?“ 小荷又喝道。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个小财迷。君子矜轻笑。 “二小姐饶命,银子,银子就在小的身上。“ 小荷把王二的嘴重新塞上,弯身把王二身上的银子搜了出来。 小荷两眼放光,兴奋的说道: “20两!小姐,我们发财啦!” 君子矜接过小荷递过来的银子,掂了掂,还挺重。 君子衿借助原主的记忆,想了半天,似乎才明白20两银子是个什么价值。 在这个时空,一个普通家庭不吃不喝一年也未必能攒上10两银子,20两可谓是个不小的数目。 她递回银子,叫小荷收好。 “小姐,这人怎么处置?” 君子衿眼里闪过狠厉: “他不是想把我那啥吗?本小姐要他变太监,废了他的命根子。” 王二闻言,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竟然如此狠辣决绝。 他眼中满是恐惧,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小荷指着王二骂道: “活该!谁让你们要害小姐?” 君子衿毫不留情,一脚踹了过去。 王二被踹得重重摔倒在地,痛得在地上打滚。 嘴被塞住,叫也叫不出来,脸被憋成了猪肝色,眼里满是绝望。 他以为讨了个美差,哪知遇到了恶魔。 他才被灌了辣椒酱,又被废了命根子,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他发誓,若是他能活着出去,再也不敢招惹这个祖宗了。 君子衿嫌恶的看了王二一眼: “把他绑在这里,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小荷两眼放光,小姐如今行事果断,比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强太多了,至少不会再被欺负。 “我也不知道,昨晚做了个梦,今早起来感觉全身都不一样了。” 君子矜胡诌,接着说道: “走,去会会薛嬷嬷。” 第9章 嬷嬷当心呐 君子矜带着小荷,来到薛嬷嬷的房间。 此时薛嬷嬷房里透着灯光,一个人影在来回踱步,从身形来看正是薛嬷嬷无疑。 君子矜推开房门,几步跨过去,小荷紧跟其后,关上门。 “薛嬷嬷,还没安睡呢?” 君子矜笑问。 “你,你,你来干什么???????” 薛嬷嬷像见了鬼一样,二小姐此时不是应该被王二……? “天快亮了,我来问问嬷嬷是现在启程,还是嬷嬷要再歇会儿。” 君子矜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你??????” 薛嬷嬷惊恐的后退,”咣当“一声,凳子被她撞倒在地。 人也往后倒去,君子矜一把抓住薛嬷嬷手腕: “嬷嬷当心呐。” 君子衿脸上明明笑着,却是没有温度,眼神犀利。 薛嬷嬷见了君子矜就像见了厉鬼一般,哪里还是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二小姐,又恨又怕,哪还敢不老实,颤抖的说道: “任凭二小姐吩咐??????“ “恩,那我们就歇一会。“ 君子矜放开手,抖抖手上的绳子: “先委屈薛嬷嬷了。” 小荷会意,待她把薛嬷嬷绑牢实了,接着三下五除二脱下袜子,利索的塞进薛妈妈嘴里。 完全不顾薛嬷嬷吱吱呜的怒吼声,她拍拍手道: “搞定!完美!“ 这下轮到君子矜惊呆了,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这潜质,恩,是个好苗子。 原主处境艰难,胆小怯弱,谨小慎微,小荷悄悄给原主送吃食,这几日相处下来,这丫头确实很对君子衿胃口。 小荷这个小财迷像抢银子上瘾似得,自然没放过薛嬷嬷身上的银子,哪管薛嬷嬷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君子矜也没拦着,只是嘱咐又得了100两银子两眼放光的小荷把银子收好了。 有钱好行事,无钱鬼难缠。 100两银子,对现如今的君子矜来说可谓是天文数字。 有了这些银子,将来办事会容易许多。 君子矜和小荷稍作休息,天已大亮。 由于薛妈妈怕事情败露,不敢带府里的车夫,雇来的车夫见事不妙,早跑得不知去向。 小荷重新雇了个车夫便带着还被绑着的薛嬷嬷向村口行去。 一路走走歇歇,山路崎岖,山林茂密,马车颠簸,直至夜幕降临,马车总算驶到了君府门前。 只见一座大宅院高墙耸立,青砖碧瓦。 门前两墩大青石雕刻的狮子栩栩如生。 牌匾上中规中矩的写着“尚书君府”几个大字。 君子衿只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她默默念道“你放心吧,我回来了,从今以后,你没完成的事情,我来做。” 憋屈了一路的薛嬷嬷暗自咬牙: “小贱人,待我回府,有你好看!” 君子矜无视,使唤解了绑的薛嬷嬷前去叩门。 薛嬷嬷恨极,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在府门就对二小姐发难,只好憋屈的去叩门。 门房见为首的是薛嬷嬷,身旁站着两个十二三岁衣着寒酸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薛嬷嬷并未吩咐门房去通报二小姐回府,门房以为是薛嬷嬷家里什么人,凭薛嬷嬷在府里的地位,倒也没为难就放了行。 君子衿无意计较薛嬷嬷有意为之。 既是老夫人要接她回来,君正明就算糊涂也还算孝顺,在这里迫不及待给她下马威,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跨过厚重的朱红大门,薛嬷嬷领着君子衿一路向正厅行去。 青石大路,回廊亭台,假山怪石,玉莲金鲤…… 好一幅宏伟气派的壮丽景象。 成群的下人,多的不计,百儿八十是有的,人人面带疑惑,窃窃私语,神情各异。 君子衿面不改色,倒是小荷,面上有些愤慨。 薛嬷嬷领着君子衿又绕过一塘含苞待放的荷花,终于到了正堂。 小荷被薛嬷嬷拦在门外,君子衿坚定的眼神看向小荷,微微点头。镇定自若的进了正堂。 只见为首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一身灰蓝长衫,浓眉大眼,很有几分儒雅。 男子身侧坐着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面上温婉慈眉,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憎恶狠厉,却没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君子衿知道那是父亲君正明和吴氏。 吴氏身侧站着如今的嫡女君依依,一身精美的白衣,楚楚可怜。 只是此时眼里的不屑,厌恶,毁掉了美感。 下首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此时也正在打量君子衿,一脸算计。 君子衿搜寻原主记忆,这是隔房的二叔君正员。 祖父君忠献有兄弟二人,这是君正明叔父之子。 由于君家人丁单薄,两家倒是都住在君府里。 对面坐着二婶李氏,君子衿记得,原主在去庄子之前,吴氏被扶正掌家, 这个李氏对吴氏马首是瞻,没少给原主使绊子。此时怕是一心看好戏。 接下来是二姨娘周氏,原主的记忆里,周氏心地不坏,胆小怕事,当年死了儿子,更是足不出户。 周姨娘身边依着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长相甜美,正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君子衿。 君子衿上前,向君正明屈膝跪下道: “女儿给父亲请安。” 第10章 陪你演戏 “起来吧。”君正明的声音里听不出和女儿久别重逢的热切。 接着训话道: “既然回了府,就好好待在府里,别再惹你母亲生气。” 吴氏接过话头柔声道:“老爷,二丫头刚回府,您就别再说她了。” 又笑着向君子衿招呼道: “来,到母亲这儿来。” 君子衿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不显,迈步上前,母慈子孝谁不会?今天就陪她演这场戏! 吴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君子衿。 只见她虽身着寒酸,却是五官精致,眉眼如画,难掩清丽,气质高雅,举止得体。 吴氏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但很快恢复了笑容,拉着君子衿的手貌似心疼的说道: “你这丫头,好歹也是君府小姐,怪惹人心疼的,回头定给你好好多做几身衣裳。” 李氏尖细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了府还穿成这样?” 这一唱一和的二人是意指她故意卖惨博同情呢,瞧这眼药上的。 果然,君正明脸色瞬间难看。 君子衿听得真切,吴氏那句“小姐”而不是“嫡小姐”她同样听得真切,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坦然自若道: “多谢母亲挂念,女儿这几年在庄子,一切安好,早已习惯。” 吴氏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母亲说。” 君子衿微微一笑,“多谢母亲。” 君子衿低头谢过吴氏,心中更加确定,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日后需加倍小心才是。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 君子衿凭借原主记忆,把大厅的人对上号,一一见了礼,举手投足,大方得体,在座的几人竟也没挑出错处。 君正明脸色稍霁,君子衿见机,乖巧的道: “父亲,祖母可好?请允许女儿去给祖母请安。” 君正明正要点头允许,吴氏抢先道: “二小姐先回院子稍作歇息,晚些时候再去请安也不迟。”吴氏笑得一脸和善。 “薛嬷嬷,稍后带几个丫鬟去给二小姐挑选吧。” “张嬷嬷,带二小姐去她的院子吧。” 君正明见吴氏安排得如此妥帖,很是满意。 张嬷嬷应声而出,走到君子衿面前福了福身,“二小姐,请随老奴来吧。” 这是吴氏有心阻止呢,君子衿心中明镜似的,却无意坚持,这君府都进来了,见到老夫人迟早的事。 君子衿微微颔首,跟着张嬷嬷离开了前厅。 一路上,张嬷嬷都沉默不语,只是领着君子衿穿过一条条走廊和庭院。 然而方向并不是去往她的“傲雪院”。 傲雪院是原主在府里的院子。名为傲雪,只因院里有两棵青松,还是原主和她娘方梦如一起移栽的,每到冬日飘雪,青松裹满白雪银霜,傲然挺立。 君子衿开口问道:“嬷嬷,这并非去我原来的院子,不知要带我去何处?” 张嬷嬷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不屑。 “二小姐的院子在西院,傲雪院如今是大小姐的院子。” “原来如此。” 君子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中冷笑。 “君依依,本小姐的院子,岂是你能住的?” 原主对傲雪院的感情极深,那里有方夫人对女儿的期许,也有原主对母亲的思念。 “决不能继续让君依依霸占着。” 君子衿在心中暗暗发誓,傲雪院对原主意义非凡,她一定要夺回这一切。 原主还在府里时,君依依就想抢占了去,由于院子里两棵青松是方夫人和二丫头亲手所栽,君正明对方夫人还有一丝惦念,未允许。 原主离开君府不久,君依依便寻了理由搬了进去,而君正明这次对此视若无睹,显然是默许了此事。 君子衿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不多时,她们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小院子前。 “二小姐,这便是您的住所了。老奴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行告退了。”张嬷嬷说完,便转身离去。 君子衿踏入院中,环顾四周。这座院子不大,布置简单,倒也雅致。“暂且住着吧,何况这里不会住太久。” 第11章 哪来的疯狗 君子矜带着小荷在小院里仔细查看了一番,初到这个吃人的府里,小心点总是好的。 很快,就把布置简单的小院转了一圈,心里稍安,回到屋里,已是华灯初上,疲累了一天一夜的主仆二人稍作梳洗,也就上床歇息了。 很快,外间传来了小荷均匀的呼吸声,那丫头是累得很了。 君子矜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尽管身体很疲惫,但她的神智异常清醒。 她轻轻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闻得蟋蟀的鸣叫,心中思绪万千。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 冬嬷嬷,是原主娘方夫人出嫁时陪嫁来的嬷嬷,一直贴身伺候方夫人,方夫人去世后,一直伺候原主,冬嬷嬷对娘俩忠心耿耿。 吴氏被扶正掌家,吴氏见不得冬嬷嬷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原主,在原主被送去庄子前,就被吴氏诬陷赶出了君府。 原主也打听过冬嬷嬷住处,只是不久原主就被送去了庄子,处处受制,从此再没有冬嬷嬷的消息。 这次回府,得尽快找到冬嬷嬷,府里到处是吴氏的眼线,身边需得有信得过的人。 再说冬嬷嬷当年对原主如此爱护,被陷害赶出府,日子定不好过,她如今回府,必定要护好冬嬷嬷的。 君子矜心里拿定主意,也睡着了。 一夜无话 清晨,君子矜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吵醒,她推门出来,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嚣张。 只见一个看上去14岁上下,上身鹅黄对襟,红色褂子,下身绿色长裙的少女,正推搡小荷: “不长眼的贱蹄子,跟你家主子一样贱,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是你惹得起的?” “快叫你家主子出来,像乌龟一样躲在屋里,是不敢见人吗??????” 君子矜昨日并未在大厅见到这只花蝴蝶,她搜寻原主记忆,这人是君依依的跟班,君知蝶,人如其名,还真是像只花蝴蝶。 她是二房李氏所生,嚣张跋扈,在府里就没少欺负原主。 就在原主去庄子那天,被君知蝶推出大门摔倒在地,脑袋撞到大门口的石狮子上。 君子矜摸摸额头上方发髻里的那块疤,眼冒寒光,不耐的骂道: “大清早的,是哪里来的疯狗乱吠,扰人清梦。” “君子矜,你说谁是狗?”君知蝶指着君子矜问道。 “谁应就说谁呗。” “贱人,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君知蝶作势去撕君子矜的嘴。 君子矜把她的手指一把抓住,稍稍用力一掰,君知蝶就痛的哇哇大叫,嘴里还在叫骂着: “君子矜,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我要告诉大伯母,看她怎么治你!” “打的就是你,你倒是去告,我要怕我就不是君子矜。”君子矜无所谓道。 君子矜说完,放开君知蝶的手指。 君知蝶心里暗喜,君子矜这个贱人不过就是口是心非,果然不敢打她。 哪曾想,下一刻,脸上就挨了君子矜一巴掌,顿时把她给打懵了。 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君子矜: “你,你,你???????” 君子衿甩甩硌得有些生痛得手: “你,你,你,你记住,这样才算打。”君子矜好心的提醒。 “还有,以后不要指着别人。” “小心手指,咔擦!“君子矜吓唬道。 ”记住了就滚。“ 君子矜说完,掩嘴打了个哈欠,转身进屋准备补个美容觉,吩咐小荷关门,不再理会君知蝶。 君子矜是被热醒的,没错,她的院子冬招风,夏当晒。 “吴氏可真给我选了个好地方。”君子矜冷笑。 6月的天气, 院子里已是极热了。 君子矜有点烦闷,正打算去府里到处逛逛,就见薛嬷嬷一脸怨恨,带着10来个丫鬟,请君子矜挑选。 小荷端来一把椅子,待君子衿坐下,小荷又给她摇着扇子。 丫鬟排成一排,君子矜扫视了一圈,这些丫鬟虽都低着头,但眼神却都不老实。有的东瞟西瞟,有的悄悄抬眼看她。 她心中一阵鄙夷,原主之前在这府里肯定很不受待见,送来的丫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不光如此,不过就10来个丫鬟,钉子可是不少,左边那两个从进门就东瞧西看的,右边那2个时不时偷看薛嬷嬷的,中间那2个时不时抬眼偷看她,一脸不屑,眼神算计的。 薛嬷嬷倒是不傻,知道大多数人看东西都喜欢从两边看起,中间也是显眼的位置。以为这样,本小姐就能留下她们吗? 她不动声色,故意冷冷地道: “本小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你们都抬起头来,依次给本小姐说明自己的身世背景,记住,说仔细了,不得谎报和隐瞒。” 吴氏,你送来的这些钉子我不会留,但不妨碍我弄清楚你这些人的背景。 “从你开始。”君子衿指着左边第一个丫鬟。 丫鬟说道:“奴婢名叫小翠,今年 14 岁,是家生子,父母都在府上做事。” “本家姓什么?” “姓薛……” 又是一个姓薛的,本朝薛姓的人并不多,君府竟占了一窝子。君子衿心中了然,面上不显。 第二个东张西望的丫鬟语气有些怯生生的: “奴婢名叫小月,是管家的远房侄女。”君子矜心中一动,不错,看来君府不想她好过的人不少呀。 中间丫鬟说: “奴婢叫小红,15 岁,是从外面买进来的。” 这个小红面容白皙姣好,说话时眼神不屑,语气娇滴滴的。 漂亮有何用?我又不是男人。君子衿心里暗讽。 接下来几个丫鬟的回答都差不多。 接着,右边第1个时不时偷看薛嬷嬷的丫鬟说道: “奴婢名叫小莲,是厨房刘大娘的女儿。” 所有丫鬟介绍完毕,君子衿一个不漏的全都记得清楚明白。 不是开玩笑,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前世在医科大学,背诵一本本手指长般厚的医书都不在话下。 君子衿暗忖,6个钉子一个不留也不好,吴氏今日没得逞,必定还会伺机塞人过来。 拿定主意,君子衿留下小莲和另外一个还算老实的夏秋在外院使唤,再就是2个粗使丫鬟。 吴氏见小莲被留下来,心里一阵得意。这次没把事情搞砸,大夫人那里也能交差了。 挑完丫鬟,君子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了口: “我这里不需要心术不正或自作聪明的人。如有违反,立刻走人。情节严重,打死不论!” 第12章 母亲慢走 君子衿拉过小荷,对留下的4人继续训话: “这是小荷,以后你们几人都归她管,你们老老实实的服从她的安排。” “都退下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君子衿训完话,小荷便遣退众丫鬟各自去忙活。 忙完这一茬,将近晌午。有丫鬟前来传膳。 这个时辰,君正明尚未回府,姨娘周氏多年足不出户,跟女儿君书妍在自己小院用膳。 君依依在女学也还未下学,吴氏的儿子君成才,更是每日流连烟花之地,十天半月不见人影是常事。 饭厅除了吴氏,就只有君子衿了。 二人两看生厌,各自沉默,气氛诡异,吴氏一直不提安排君子衿见老夫人,也不提设宴之事。 按理说,嫡小姐回府,是要宴客的。 半晌,君子衿率先开了口: “母亲,我甚是挂念祖母的病情,今日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大夫人一愣,心里骂道: “小贱人,果然不死心。” 面上却是笑着的。 “老夫人近日饮食轻减,精气神短,想必不便叨扰,你还是过些日子再去请安吧。” 君子衿没接话茬,跳跃到另一个话题: “母亲还是允我弄个小厨房吧。”高门大户规矩多,她是省得麻烦。 “……一家人一起吃饭多热闹……”吴氏担心君子衿脱离了她的掌控。 突然,君子衿收起了笑,声音清冷。 “这里没有外人,母亲不必再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既然已对上,再装母慈子孝就没意思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吴氏一愣,也收了笑。 “你是何时知道的?” 君子衿了然她指的是何事。 “母亲要做就该做得利落些,就是不知道是母亲太过自大呢还是薛嬷嬷太过愚蠢呢,高手都不肯请一个呢,白白浪费了这么毒的计策。害人的手段还不如庄子上的刘妈妈。” 君子衿顿了顿,语气里有几分讽刺。 “母亲可记住了,以后干坏事,尤其是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可不能留痕迹。” 大夫人被气的倒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颤抖着手指着君子衿。 “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君子衿稳坐桌前,夹了一筷子菜放碗里,又说道: “母亲,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如此指着别人可是极没教养呢。” 大夫人气得胸腔起伏,就差没背过气去,一跺脚,拂袖而去。 君子衿无所谓的抬抬眼皮:“母亲慢走。” 接着慢悠悠的吃着丰盛的午餐,从来到这个时空,至今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这些妖魔鬼怪不是? 大夫人一路疾行,丫鬟一路小跑追上,回到翠玉院,由于她又气又急,跨进门的时候踩到裙摆,一个踉跄,一把扶住门框才没摔个一嘴泥。 她正了正头上晃歪的珠钗,回身就给了身后的青玉一巴掌: “不长眼的东西!当心我发卖了你!” 青玉低着头跟在身旁,害怕的甚至不敢去摸被打肿的脸。 大夫人一进屋,一把掀翻案几上的茶杯,也不顾满地碎渣,来回暴走: “小贱人,小贱人……” 很快,她冷静下来: “青玉,去相府请姨娘过来。” 青玉被吓得早就想逃开了,此时像得了赦令似的跑了出去。 君子衿吃的有些过饱了,起身漫步溜达消食。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实则细细的观察着府中情形。 走着走着,竟是到了静竹院。 君子衿心中升起一股熟悉,这是老夫人的院子。 第13章 初见老夫人 静竹院,老夫人有些吃力的斜靠在床头,正小口小口喝着王嬷嬷喂过来的药。 门外传来丫鬟不大不小的对话声: “你听说了吗,二小姐可跋扈无理呢,对长辈没有半分敬意!” “可不是吗,我听说大夫人提点她来给老夫人请安,她不但不应,把大夫人都气病了。” “我还听说……” 老夫人蹙了蹙眉。王嬷嬷立即起身冲门外两个眼生的丫鬟喝斥道: “你们是哪个院的丫鬟?都没事干吗 ?再敢议论主子,定发卖出去!” 老夫人沉默半晌,忧心忡忡的说: “听闻二丫头昨儿就回了府,不知道在府里习不习惯。” 王嬷嬷安慰道: “老夫人安心,想必二小姐是有事耽搁了,不然定来给您请安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她虽长年卧病在床,但并非闭目塞耳,也未老眼昏花,吴氏这眼药上的也忒着急了些。看来二丫头这次回府恐怕不会太平,只怕自己这副不中用的身子护不住她了……老夫人不再言语,只是沉默的喝药。 君子衿在静竹院门前静静的站了片刻,便迈步向院里走去,她并未让人传话,也未让人带路,这府里到处都是吴氏的人,她不想被拦在半路。 她寻着熟悉又陌生的记忆穿过寂静的庭院,布置雅致简单的院子不算大,不过一会就到了老夫人的寝居外。 君子衿站在廊下,等着丫鬟进去通报。很快,王嬷嬷便笑着迎了出来: “二小姐快进去吧,老夫人可挂念您呢。” 君子衿环视了一眼,屋子陈设简单 ,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许是老夫人刚喝过药,屋子靠南摆放着一张大床,此时老夫人正靠在床头向她招手: “二丫头,来,让祖母看看。” 君子矜抬眸望向老夫人,只见她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一头雪白的银丝。然而,尽管常年遭受着病痛的折磨,却依然难以掩盖从她眉眼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慈祥和蔼。 只是一瞬,君子矜差点就要破防,君老夫人竟跟她前世的外婆长的一模一样。 前世,父母的家离外婆不远,父亲在军中特种部队,由于性质特殊,一年也见不上几次。 母亲独自带着8岁的君子衿和3岁的弟弟生活,母亲柔弱受人欺负,是外婆护着她姐弟长大。 只是,自己长大成人,眼看有能力让为她姐弟俩吃尽苦头的外婆过好日子了。外婆却在9年前去世。至今,君子矜对外婆的思念都不减分毫。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见到了这张梦里才能见到的脸,听到了这个思念的声音。 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君子矜难掩心头的激动。她心头一酸,大步上前,随即把头轻轻枕在老夫人膝盖上,带着浓浓的鼻音轻唤一声: “祖母……” 老夫人轻轻拍着君子衿瘦骨嶙峋的后背,瞧着她黄皮寡瘦的小脸,老夫人心如刀割,二丫头今年该是14了,个头却比10岁的三丫头高不了一个头,这是营养不良不长个啊,再看她的小手,手背粗糙,手掌竟还带了一层薄茧。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大骂道: “这些该死的东西!”,接着又暗骂了几遍儿子君正明。 君子衿安慰着说: “祖母,孙女一切都好,再说,如今不是回来了吗?” “对,对,回来了,回来了……以后有祖母在,看谁敢欺负你!”老夫人眼眶含泪,心疼的说道。 君子矜心里再一次淌过一阵暖流,说道: “祖母,这些年,您的病可有好些?”在原主的记忆里,老夫人的一条腿摔伤后,原本只是行动不便,只是不知道为何越来越严重,后来竟然发展到不能动弹了。 “祖母没事。”老夫人笑着安慰道。 王嬷嬷叹了口气:“老夫人年轻时落下了病根,几年前又摔伤??????头风痛也是时好时坏,近年似乎发得更勤了些……“ 老夫人年轻时夫君常年征战在外,又年轻时就守了寡,孤儿寡母的,怕得吃了不少苦头。 君子矜在征求意见后查看老夫人的腿,没有膝盖反跳,捏捏也没有知觉,好在肌肉不算萎缩,按理说??????老夫人的病能治,只是……似乎不只表面那么简单? 君子衿想到了什么,给老夫人把了脉,果然如此!君子衿心里一紧,如今想来,怕是那次摔伤也不是偶然,在原主的记忆里,老夫人那次摔伤是因为踩着了几粒长了青苔的石子,天天有人打扫的庭院怎么会有青苔? 君子衿决定先不声张,说道: “祖母请安心,孙女这些年在庄子医术有长进,您的病孙女可以一试。” 王嬷嬷听罢,笑着说: “老夫人,您听听,咱们如今的二小姐可了不得呢。” 老夫人满脸笑意,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的,虽然她并未把这孩子的话太放心上,京城多少名医都治不好她的病,虽说二丫头跟着她娘学了些时日药理,也不过是个孩子。 这孩子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不过二丫头要试试,她自然是乐意的。老夫人含笑点头:好,我就等着我的二丫头妙手回春咯!呵呵呵呵……” 又话了一阵家常,君子衿见老夫人神情疲倦,便领着老夫人安排去伺候她的嬷嬷和丫鬟起身告退,向自己落脚的小院走去。刚要经过一处假山,便见对面有人迎面而来。 第14章 吴姨妈来访 君子矜隐约觉得来人似乎有几分熟悉,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周嬷嬷恰到好处地开口,为她答疑解惑道:“小姐,那是相府吴姨娘,大夫人的胞妹。” 君子矜终于记起来了,这个女人叫吴秀云,如今她名义上的姨妈,当年未婚先孕嫁去丞相府当了姨娘,这两姊妹是一路货色,原主没少吃她的亏,今日前来,定没好事。 君子矜无意与她争锋,便嘱咐下人侧身让过。 吴姨娘见君子矜如此礼让,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软柿子,便更加嚣张起来,径直走到君子矜面前,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子矜吗?怎么见到我也不行礼啊?莫不是忘了我这个姨妈了?” 君子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道:“姨妈说笑了,子矜怎敢忘记姨妈?只是多年未见,姨妈更加明艳动人,子衿一时未认出来,还望姨妈恕罪。” 吴姨娘得意地笑了笑,道:“罢了罢了。”说完,她便带着丫鬟拂袖而去。 吴秀云跟了亲自出门迎接她的大夫人进了屋,不屑的说: “姐姐,你着急把我找来就是为了那丫头么?一个废材,能翻起什么浪来?” 天启谁不知这个胆小怯弱,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的废材。 “妹妹,你不知道,那个小贱人如今哪里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丫头!只怕是你对上也要被气的够呛。” “姐姐别着急,暂且让她得意几日。”吴秀云不慌不忙的说: “下月初5是相府老夫人的寿辰,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不只要让她丢尽脸面,我要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只见吴秀云那姣好的面容此刻布满了阴鸷狠厉之色。 “我且等妹妹的好消息。”吴氏应允。 如今已是6月中旬了。离下月初5不过20来天。她且等着。姐妹俩又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吴秀云接过大夫人递过的一叠银票,方才满意的离开。 话说君子矜带着老夫人赐下的周嬷嬷和两个大丫鬟,含笑和妙竹回到自己的院子。 丫鬟嬷嬷们各司其职,君子矜找来相关医书,这得多亏她娘出生于杏林世家,今日找书便容易了许多。她一头扎进房里,她记得前世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种毒,但还需翻阅查询方可确认。 “万年魔藜!”君子矜长吁一口气,同时心里又是一紧。 这本书上对万年魔藜只有寥寥几句:万年魔藜,一旦进入人体,毒素会迅速蔓延,最初,受害者会感到四肢无力、行动迟缓,随后会出现呼吸困难和意识丧失等严重症状最终死亡无力回天。 解毒方法:天南星,甘草,土茯苓,绿豆等10几味药材, 金针开穴,“凤血”为引。 得亏君子矜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前世见过关于万年魔藜的记载,这个毒素主要通过呼吸道和消化道进入人体。毒性主要作用于破坏神经细胞,严重的情况下还可能导致中风和瘫痪。对免疫系统也有抑制作用。持续接触万年魔藜的人,免疫功能会逐渐衰弱,容易患上各种感染性疾病,最终导致免疫系统彻底崩溃。 只是前世医书里记载,这个毒来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的热带雨林,极其罕有,恐怖邪恶程度让人闻风丧胆,吴氏怎么会有这个毒无从而知,但她用这种毒害人却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君子矜找到了老夫人中毒的根源,只是这个毒过于邪恶罕有,解毒方法却难住了君子矜,需要“凤血”做药引,其它草药倒好办,针灸也不是问题,得多亏她前世中西医双修,精通穴位针灸。制一副金针也不难,难就难在这“凤血”去哪里找? 君子矜断定这如此邪恶的毒是一点一点慢慢下到老夫人体内的,否则老夫人不可能撑到现在。差了药引,只能再寻找别的方法,目前,最关键的是要防止老夫人再次被下毒,配制药方遏制毒性继续蔓延,调理神经和治疗她腿部的外伤。 君子矜制定好方案后,她连夜手绘出一套手术刀。 她前世大大小小做的手术何止上千台,这一世,这大概是她赖以生存的筹码。 想了想,又绘制了一架轮椅。 第二天一早,君子矜向周嬷嬷打听到了百年铁铺的位置,便吩咐大丫鬟妙竹看家,带着小荷、含笑出府。除了打一套金针,她还需要打一套手术刀。至于轮椅,得寻能工巧匠方可。 第15章 初见木头 百年老铁铺在东城。这家铺子并不大,但手艺却是实打实的好。据说老板祖上八代都是手艺人,这手艺自然是没话说。君子衿放眼望去,说这间铺子是铁铺,不如说它是兵器铺,里面除了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的铁器,更多的是各式各样兵器。 君子衿惊叹不已,古人的智慧当真是了得!这些兵器说它精妙绝伦、巧夺天工也不为过。竟如此,想来做出轮椅应该没问题。 君子衿找到老板,拿出图纸一番交代,如何如何,老板两眼放光,这位姑娘竟能画出如此精妙的暗器。他三番五次的强调他一定能做好,生怕君子衿把图纸收回去似的。 哪里像暗器了?君子衿暗自吐槽,但并未解释,只是交代她何时要来取。 随即她又拿出绘制轮椅的图纸出来,这下,老板不是两眼放光,而是两眼发直: “这……这是何物?”老板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 “轮椅。”君子衿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这……这真的是给人坐的?”老板还是不敢相信,如此精巧的设计,前所未见。 君子衿点了点头。 “我可以看看吗?”老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仿佛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君子衿再次点了点头,将图纸递给了老板。 老板颤抖着双手把图纸捧在手心,他如获至宝般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是心惊,如此复杂而精妙的结构,让他这个老铁匠也不禁为之折服。 “你可能做?”君子衿迟疑的问道。 那位老板一脸诚恳地看着面前的姑娘,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期待的光芒,他微微躬身,语气坚定而又温和地说道: “姑娘,不瞒您说,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如果连我都没办法做到这件事,那恐怕就真找不出第二个能做成的人啦!只要您愿意让我试一试,不管最终结果怎样,我一分钱的费用都不会收您的。您觉得这样行吗?” 说完,他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姑娘的回应,心中满怀着能够得到这个机会的渴望。 君子衿想了想,点头应允,只能如此。 君子衿向老板详细讲述了制动系统和刹车系统的原理和操作方法,再三强调安全性的重要性。 老板认真聆听,不时提出问题,确保完全理解。 君子衿还提醒老板注意材料的选择和加工精度,以确保轮椅的质量和舒适度。 这轮椅是给她的外婆……不对,是给她的祖母准备的,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是的,在她心里,祖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交待完毕后,君子衿只是约定好取货的时间,并未付定金,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虽然她现在也算是富裕吧。 君子衿正要放心的离开,突然,身后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叫住了她:“姑娘,请留步!”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君子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君子衿回头看去,霎时,她如被雷击中一般,她能感觉到,有一瞬,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呆呆的望着那个华服男子,眼眶酸胀,轻轻唤出一声“木头……磊……” 此人看上去不过 20 岁出头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却难掩那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与高雅。他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这就是个年轻版的磊!他五官竟然跟她前世的丈夫磊十分相似,“木头”是她逗趣的称呼。 年轻版的磊微笑着走到呆呆望着他的君子衿面前,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他问道: “姑娘,在下木熬宇,你为何方才叫我‘磊’?” “木,亏他说得出来!”身旁的护卫白羽心里暗自?腹诽。 没错,他不姓木,姓权,天启皇室才有的姓氏。 他不是磊……君子衿回过神来,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以往若是有姑娘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定会将其视为一种套近乎的手段,不予理睬。然而这一次,不知为何,他竟没有那样的想法。权傲宇下意识地觉得这句话语背后,似乎藏着一个故事。 “哦?是吗?那真是缘分。”权傲宇嘴角微微一扬,问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身旁的护卫白羽惊差点掉了下巴,他家主子惜字如金,何时笑过? “君子衿。”君子衿回答道,这人不知道他那一个微笑能闪瞎姑娘的眼睛吗? “君子衿……好名字。”他赞道。 “这图纸可是你画的?”他轻声问道。从他进门看见这张精妙的图纸,已是顿足许久。 君子衿微微点点头。原本她不想多做理睬,奈何架不住这张酷似磊的脸。 权傲宇接着又问道: “姑娘……” 君子衿打断他的话:“木公子,我还有事,告辞!”她真的该走了,任由这个“木头”问下去,恐怕没完没了。 “大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竟如此无礼!”白羽实在憋不住了,他家主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 白羽还想说什么,就听得权傲宇凉凉的声音: “回去自己去领10军棍。” “……”白羽一脸哀怨。 君子衿被白羽哀怨的表情逗乐了,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主子,她,她笑我!” “20军棍。” “……” 第16章 原来是她 君子衿刚刚踏入府邸的大门 ,就听见府里吵吵嚷嚷,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哎呦,父亲,您别打了,哎呦……” “你站住!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打死你这个逆子,打断你的腿,看你还往哪里跑!” “哎呦……父亲,你还真打啊!” “老爷,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把成儿打坏了……” “住嘴!再说连你一起打,都是你惯的!” “……” 原来是从她回府至今未曾露过面的君成才,带着2个赌坊要债的小厮溜回来了,被君正明撞个正着,气得差点中风的君正明正在追着他打,鸡飞狗跳。 君子衿饶有兴趣的看起戏来。一个捂着脑袋跑,一个扬着棒子追,还有一个跪地求饶,丫鬟婆子在一旁手足无措,好不热闹。 “这个不成才的东西真是白瞎了他爹娘给他起的名儿。”君子衿看了一会便意兴阑珊了,抬步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果然,君子衿进得屋来就见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一脸厌弃,拒绝喝药,王嬷嬷在一旁耐心的劝导。 祖母顿顿不离药,她一阵心疼,快步上前,向准备奉药的王嬷嬷问道: “可有试过毒?” “回二小姐话,您请放心,老奴按您的嘱咐,亲自在咱们小厨房熬的药,也试过毒。”王嬷嬷恭敬的回答道。 君子衿对王嬷嬷嘱咐过,老夫人的膳食、汤药,必须由王嬷嬷亲自安排,王嬷嬷意识到事情不寻常,不敢有丝毫马虎。 君子衿从王嬷嬷手里接过药碗,盛了药放嘴边浅尝了一口,才轻轻喂进老夫人嘴里。 “祖母乖,喝完药病就好咯。”君子矜像前世哄女儿一样哄着老夫人。 “女儿??????”,君子矜心里一顿,她想女儿了??????不知道父女俩可好?????? 老夫人被君子衿逗笑了,她并未发现孙女的异状,顿时满脸笑容。 “好,好,祖母喝,待到明年,祖母还要给我的二丫头主持及笄之礼呢!”说着,便张嘴把药喝了个干净。 君子矜给老夫人喂完药,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趣事,又给老夫人做了一套康复治疗,并耐心的将这套推拿按摩手法传授给王嬷嬷和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最后压了压老夫人的被角才放心的起身离开。 话说权傲宇一路沉默回到宫里,便吩咐白羽去调查君子矜的背景和来历: “记住,要查仔细了。“他对白羽说道。 不一会白羽就回来汇报。他神秘的对权傲羽说道: “主子,你猜猜,那丫头是何许人也。” “别废话。” “主子,据属下调查,那丫头是礼部尚书君府的二小姐,其生母在她幼时便去世了,8岁因殴打继母,残害嫡姐被发落去偏远的庄子,需要后山捡柴,井里打水,干活 才能换来吃食,常常食不果腹。前日刚回府。” 听到这里,权傲宇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双眸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寒光。 “呵,君尚书真是好样的,倒是会欺负一个孤女!” 此时正在教训儿子的君尚书哪里知道他已经在太子心里记了一笔。 白羽有点懵,他主子的重点不应该在“殴打母亲,残害嫡姐”上吗? “接着说。”权傲宇压下心中怒火说道。 白羽略带嫌弃的说道: “主子,您有所不知,传言君家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是个实实在在的废材??????” 权傲宇朝白羽凉凉的看了过来。 白羽脖子一缩, “我自己去领罚10军棍。”说完飞快的退了出去。 “废材吗?”权傲宇喃喃细语:果然传言就是传言,当不得真。他就是觉着能画出这么精妙的图纸的人差不到哪去。 “庄子……后山……” 权傲宇思绪回到5年前,他被人追杀,受伤躲进山中。 遇到一个因捡柴伤了手指,正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的小女孩。是这个小女孩挖药草给他处理的伤口,并把她仅有的半个馒头给了他…… 那山不远处确实有个庄子。 权傲宇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那时她满脸被泪水和尘土糊的像花猫一样,今日见了才没认出她来,如今想来,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原来是她。 第17章 太子到访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半月过去了,这半月里,她去了一趟铁铺,跟进了一番轮椅的进度,取回来了金针和手术刀。一如既往每日去老夫人寝居给老夫人做推拿,理疗,闲暇就在自己小院里,看看她的赤箭是否结果,浇浇水,配配药,吃吃喝喝,写写画画,捣鼓一堆瓶瓶罐罐。用小荷的话说就是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无事就习武健身。小荷每日跟着含笑妙竹学识字,小莲在君子矜有意放任下时不时朝内院东张西望,周嬷嬷把院里治理的井井有序。 这半月里,君成才又挨过一回打,傲雪院里君依依每日都在吴氏花重金请的名师指导下练琴,君子矜暇时也会欣赏一番。有时会评论一句“技法倒是不错,但没有灵魂。” 前世,她母亲逼着她学了好些年美术声乐,说不上精通,也还算拿得出手,尤其是美术,曾获得过全国二等奖。 大夫人并未找她麻烦,就连隔壁府嚣张跋扈的君知蝶从挨了一巴掌之后,也没来她院子里找不自在。 今日,是约定取回轮椅的日子,君子衿一早起来就带着小荷妙竹来到城东的铁铺店里。老板激动地将制作好的轮椅展示给她看,只见轮椅线条流畅,工艺精湛,每个部件都完美契合,堪称一件艺术品。 君子衿试着推动轮椅,发现其制动系统和刹车系统非常灵敏,操作起来轻松自如。 她着实佩服古人的智慧,在心里又一次赞叹了一回。 老板满面堆笑,果真拒绝了她的报酬,她也没过多纠结,不是她贪小便宜,确实是她能理解艺痴的世界。 老板殷勤的帮她把轮椅送上马车,搓着手激动的来回踱步,絮絮叨叨,说以后有什么要制作的一定要来找他,表示不会收她任何报酬。 看来真是个艺痴,君子矜笑笑应了。催促惊呆的两个丫鬟回府,带着轮椅,在下人惊奇的关注中径直朝老夫人的寝居走去。 她等了半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祖母试试,推她出来呼吸清晨的清凉的空气,晒晒初升的太阳。 老夫人和众丫鬟嬷嬷看到君子衿推着一个不明之物进来,眼中惊诧不已。 君子衿微笑着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请了安。 说道:“祖母,孙女特意为您寻来了这副轮椅,您往后可以推它去院子乘凉啦!” 老夫人靠在床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叫做“轮椅”的物体,说道; “二丫头,快推过来些,让祖母摸摸看。” 君子衿把轮椅推近了些,铺好垫子,详细的给众人讲解了使用方法注意事宜。 突然,老夫人满是笑意的脸上有些伤感,难过的说道: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被人退了亲……” 霎时,周围一片寂静,众人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君子衿一顿,脑海中浮现出原主的记忆,原主跟丞相府的三公子定了娃娃亲,她母亲去世后,吴氏被扶正掌家,君依依就一直惦记着原主的这门亲事,6年前她被发落去了庄子,不久就被退了亲,相府掌中馈的吴姨娘做主亲事换成了大小姐君依依。 君子衿倒是无所谓,相府那样的,就算她嫁进去,怕是也没好日子。 她笑笑安慰老夫人道: “祖母,孙女才不嫁人呢,要一辈子在祖母跟前伺候您呢。” 老夫人顿时被逗笑了,便又重新要君子衿扶着她坐到轮椅上去。 君子衿在众下人称赞声中推着老夫人出了寝居,此时大家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原来二小姐前些日子吩咐下人锯掉门槛,捣鼓台阶的用意。 君子矜轻轻地推着老夫人,走到了院子里。老夫人闭上眼睛,眼里滑过泪,6年多了,再一次感受到这清晨的凉爽,朝阳的柔和。 君子矜看着祖母的笑容,心中也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这时,有下人来通报,太子到访 ,老爷请她过去呢。 第18章 冷面杀神 君正明没料到这尊神会突然驾到,朝堂之上,他一向中立,不求有功,但求自保。只是这几日君正明闹不明白,不知为何,似乎太子有些看他不爽,今日休沐竟突然来了府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不容君正明多想,他赶忙整理衣冠,疾步去迎接。 权傲宇确实来的突然,君子矜和铁铺老板约定今天取轮椅他是听见了的,他去铁铺的时候东西已经被君子矜取走了,但他实在想看看成品,不甘心就此回宫,便转头来到了君府。也没等君尚书出门迎接,径直进了君府前院的厅堂。 按礼制来说,太子是储君,太子驾到,大臣必须带领自己的儿子在大门外迎接,大臣家里的女眷在大门里面、大堂设香案的地方迎接。 6月的天气,君正明觉得今天格外热,一路小跑,君正明刚踏入厅堂,便忙不迭恭敬地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驾临寒舍,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只见权傲宇身着常服,坐在主位慢悠悠的喝茶。 “君尚书是在怪孤不请自来呢?”权傲宇想到那个对他有半个馒头之恩的丫头被发落去庄子受的罪,他心里不爽,阴阳怪气的道。 “微臣不敢。”君正明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权傲宇无意再吓他,道: “别杵在地上”。 君正明颤巍巍的起身,过了半晌,君正明见这个祖宗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试探询问。 “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何事?”君正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找人”。又没了下文。 这个祖宗还真是惜字如金,君正明只好硬着头皮再问道: “不知太子殿下找的是谁?” “贵府小姐”,权傲宇有些不耐道。 君正明不知道这个祖宗要找哪位小姐,更拿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又不敢再问,不容他多想,只好吩咐下人把府上小姐都叫来。 君正明见这尊冷面杀神眼皮都不抬,神情淡淡,亦不言语,似乎情绪不高,他原本就站得不直的身子又微微躬了躬,惶恐的杵在一旁。 还真不怪君正明胆小怕事,天下都在传,天启国太子不苟言笑,不留情面 ,阴晴不定,手段残忍,心狠手辣。是尊冷面杀神 ,就连百姓家中小孩调皮哭闹,只要一听说天启太子来了,再闹腾的孩子都立马乖巧安静。 君正明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暗自思忖: “看样子,这尊杀神今日前来,只怕不是好事。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招惹到了他? 大丫头乃是京城中家喻户晓、众人皆知的才女。她自幼便饱读诗书,深知礼仪之道,知书达礼,与人交往时总是彬彬有礼,从不失分寸, 一定不会是她。 二房三丫头跋扈是跋扈了些,也就是个窝里横的,再说平日里总跟大丫头在一起,也不会是她,四丫头平日里被她姨娘拘在院子里,更没有机会招惹到这尊杀神,只剩下恶名在外的二丫头了,这个孽障前几日躲在落山院老实了几日,今日又出府招摇,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放她出府了,不,是不该放她回府。 落山院是君子衿主仆住进去后,大夫人吴氏给安的名字,寓意日落黄昏,给一个充满朝气,豆蔻年华?的少女的院子安这个名字,明显的不怀好意。 但君子矜真的无所谓这些虚无、毫无实质意义的事物,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无意去改。 君依依正在吴氏房里说话,后日就是相府太夫人的寿辰,这半月她都在院子里苦练琴艺,必定要在后日的宴席上大放异彩。 君依依听说太子要见她,心里激动得不得了,她想一定是太子在哪里见到了她,被她的美貌折服,今日竟找到了府上。 她对自己的容貌自信不疑,今天原打算出府挑选几套首饰,故刚盛装打扮了一番,更是光彩照人。 吴氏嘱咐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有当朝太子青睐,相府三公子算什么? 君依依轻快的步出院子,一路寻思着今日该为太子弹奏什么曲子。 君知蝶同样兴奋极了,她心里暗暗窃喜:“太子想见她!她就要飞上枝头了,吴氏,君依依,看你们还敢不敢小瞧我,君子衿,你这个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君知蝶得意的在心里把府里得罪她的人踩着她的人骂了个遍。 她本想先打扮一番,李氏恐太子等久了错失良机,催促她快些去。 君府大房二房庭院墙壁挖了道月亮拱门,平日里两房人就从拱门进进出出。君知蝶跨过拱门,急急忙忙朝隔壁前院大厅走去。 这两人听说太子来了,带着一群丫鬟嬷嬷,急急巴巴往这里赶,竟在大厅门外碰上了,才知道太子不只要见自己,心里嫉妒得不得了。 君依依抢先说道: “三妹妹这副模样是去见太子殿下么!” “堂姐可是订过亲呢,也要见太子殿下么?只是太子殿下那般人物,堂姐还是莫要痴心妄想了。”君知蝶不甘示弱道。 君知蝶平日里就是君依依的小跟班,今日竟然敢顶嘴。 君依依心中大为恼火,但她深得吴氏真传,哪能在此发作,君依依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冲动行事,她深呼吸几口气,强压心中怒火 ,方镇定道: “三妹妹今日好胆识。” 君知蝶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冲动,但话已出口,只能硬撑着。 “堂姐莫要生气,只是太子殿下的身份摆在那里,哪看得上有过婚约的人。” 君依依气得脸发白,就在这时,见君子衿和君书妍说说笑笑的从对面行来,二人顿时同仇敌忾。 君依依暗道:太子殿下竟还请了这个贱人。 君知蝶可没有君依依的城府,直接开骂:“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叫来君子衿那贱人就算了,居然连君书妍都不放过。” 第19章 君尚书,你放肆 君子衿虽奇怪太子到访跟她何干,但还是在老夫人的催促下来了。 老夫人觉得,她的二丫头品性好,相貌好,哪哪都好,太子殿下叫她去定不是坏事,她已是不中用,要是以后二丫头有太子撑腰,定能护得住她。 君子衿刚经过一片小花园,就遇上了从花园另一侧过来的君书妍。 10来岁的小女孩,活泼甜美,一见到君子衿,便开心的朝她招手: “二姐姐,你也去见太子殿下吗?好巧啊,我们一起去吧。” 君书妍极喜欢她这个二姐姐,不像大小姐那样眼高于顶,也不像三堂姐那样蛮横无理,这两人瞧不上她是庶出,她也不喜欢她们。 “我要不是被姨娘拦着 ,早去找二姐姐玩了。”君书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周姨娘死了儿子后,更是胆小怕事, 整日在偏僻的小院里闭门不出,把唯一的女儿也拘在院里,生怕出去再有个好歹。 说起来,那孩子死得也蹊跷。原主那时还小,只隐约记得那孩子每日喜欢和丫鬟嬷嬷在一处花园的假山玩捉迷藏 ,可有一天,下人发现了他溺在池塘里,被人发现时他已溺亡多时,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假山离池塘有好几百米,这么远的距离,他一个孩子是怎么独自去那里的。 想到这里,就见君书妍笑嘻嘻的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君子衿笑笑,并未拒绝,如此美好的孩子,比她前世的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当然,君子衿也无意与府里的所有人为敌。 二人施施然走来,看到君知蝶和君依依站在一起,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君知蝶冷哼一声,“装模作样。”君子衿也不理会,带着君书妍径直走向大厅。 君依依和君知蝶见君子衿先进去了,也不甘示弱,一前一后的跟着进去。 进入大厅,只见太子端坐在主位之上,面容沉静如水,神情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眼眸微垂,漫不经心地,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 他虽身着看似平凡无奇的常服,但那衣服做工精细,图案精美,衣物所用的布料也是极为考究。那面料质地细腻柔滑,仿佛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其如丝般的触感;颜色更是经过精心调配,既不张扬夺目,又不失高雅气质,于平凡之中流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布料之上有着若隐若现的暗纹。 如此精美的刺绣做工,只怕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绣娘也得花费几个月方能做出来。只见君家的几姐妹,一个个都嘴巴微张着,暗暗地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咋舌不已。 只是可惜了君子衿并未留意到如此精美的刺绣,她一对上那张?俊美冷冽的脸,便认出来就是那日在铁铺见到的人,原来他竟是当朝太子,只是不知他今日来府里是为何事。 君家姐妹微微福身行礼。太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君子衿身上,眼中的冷冽柔和了一些。 君知蝶见状,心中嫉妒更甚,抢先开口道: “太子殿下,今日君家姐妹齐聚,听闻殿下喜爱丹青,不如小女现场作画一幅,请太子殿下鉴赏。” 君依依暗骂:蠢货,就你那丹青也拿得出手?君依依她发现太子根本没注意到她精心打扮过的妆容,自是不甘,但她到底不似君知蝶那般缺心眼,冒冒失失的撞上去。 太子却仿若未闻,视线仍停留在君子衿身上。又见太子缓缓开口: “君小姐,孤记得你,那日在铁铺。” 君正明闻言狠狠瞪了君子衿一眼,暗自咬牙 ,果然是这个孽障惹得祸。 君子衿无视君正明的恼恨,垂首应道:“殿下记性甚好。” “听闻二小姐今日取了一样新奇物件,孤甚是好奇,特来拜访观瞻。” 就在君子衿刚要开口回应的时候,君知蝶猛地一下插话进来,她早就对这两人自顾自地聊得热火朝天而嫉妒非常。眼看着他们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她再也按捺不住: “她一个乡野丫头,哪能有什么新奇物件,太子莫非是被她骗了?” 君依依闻言,心中暗喜,这个蠢货,这不是在说太子殿下蠢笨好赖不分么? 君依依见机轻移莲步走到太子面前,盈盈下拜,声音婉转如同莺啼: “太子殿下,妹妹年幼无知,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臣女近日研习了一支新曲,愿为殿下弹奏一曲,替妹妹向殿下赔罪。” 原本被君知蝶的无状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君正明见此镇定下来,对君依依临危不乱很是欣慰,他暗自点头,这个女儿没白疼,做什么都令人满意。 君正明镇定下来后,轻咳一声说道:“殿下,这是臣的大女儿,自幼习得琴棋书画…… 君正明话没说完,太子就微微抬手打断, “不必了!” 君正明和君依依父女两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尴尬地站着。君依依更是暗自咬牙:竟让君子衿这个贱人抢了风头,她岂能甘心? 君知蝶见君依依的窘迫,一脸幸灾乐祸,君书妍却是望着君子衿一脸崇拜。 果然,这丫头在府里的日子甚不好过,权傲宇想到小丫头这些年受的苦,顿时心里更不爽了。微微转头,对尴尬的杵在面前的君正明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闻尚书大人甚会教育儿女。” 君正明老脸一红,太子这是在骂他呢,谁不知道他唯一的儿子不成器,二女儿更是恶名在外。 君子衿看了好一会戏,此时又见君正明惶恐不安,变幻莫测的脸,忍不住“噗嗤”一声,君正明正恼她呢,顿时冲她喝道: “放肆!” 权傲宇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说道: “君尚书,你放肆。” 第20章 馒头之恩 君正明一脸惊愕,不敢吱声,退到一旁,权傲宇目光又落到君子衿身上,冷冽的脸色顿时柔和下来,说道: “孤跟二小姐有事相商,其他无关人等退下吧。” 众人闻言,君书妍却是崇拜不已,君知蝶脸色阴沉,君依依则暗自咬牙,二人极其不甘又无可奈何,只能暗自跺脚,不舍的退下。 君正明更是难以置信,一脸惊愕,没想到这个孽女竟得了太子青眼,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怕这个恶名在外的孽女有朝一日得罪这尊杀神,连累整个君府。 君正明刚遣散了厅里众人,便听太子道: “你也退下。” 厅里安静下来,君子衿才接上话, “殿下,今日取回轮椅,已送去臣女祖母的院子,祖母体弱,怕是多有不便。” “无妨。”他道:“孤今日无事,稍后去拜会老夫人。” “……”这个木头倒是对她的轮椅念念不忘呢。 她脑子灵光一闪,或许…… 君依依怒气冲冲回到傲雪院,今日她精心打扮,太子殿下的目光竟是一刻也没在她身上停留,君依依冲进屋子,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哗啦”一声脆响,却仍难消心头怒火。 贴身丫鬟翠柳小心翼翼地劝道: “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太子殿下许是一时被那君子衿迷惑了。” 君依依咬着嘴唇,眼睛发红,“那贱人何德何能,凭一个劳么子物件就能引得殿下关注。” 正在这时,君知蝶也进了傲雪院。她冷哼一声: “大姐姐这般生气作甚,不过今日一场闹剧罢了。那个村野丫头不过是运气好。” 君依依瞪向她,“若不是你在太子面前胡言乱语,我怎会如此难堪。” 两人互相埋怨起来。 “什么难堪,你巴巴的凑上去要弹琴,怎么想的当谁不知道呢!”君知蝶暗暗鄙夷。 君依依砸了东西,骂了人,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但一想到君子衿,心中又涌起一股恨意。 君知蝶见君依依平静了些,眼珠一转说道:“大姐姐,咱们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想法子对付那个琴棋书画狗屁不通的君子衿。听闻她住在偏僻的小院,身边也没几个得力之人。” 君依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三妹妹说得对,你且等着,过不了两日就有一场好戏。” 君依依咬咬牙:“君子衿,且先让你得意两日,本小姐倒要看看,再过两日,太子殿下还能不能正眼看你!” 老夫人今日精神头特别好,似乎6月的天气也并不那么热,吩咐王嬷嬷推着轮椅在院里转了好几圈,通报太子要来静竹院的时候,王嬷嬷还推着老夫人在林荫道上溜圈,话家常。 其实老夫人曾坐过木制的轮椅,但笨重,不舒适,使用起来也十分不便,后来就宁愿躺床上也不愿坐了。 老夫人收拾妥帖,吩咐王嬷嬷推着她在院门迎接。 君子衿领着权傲宇进静山院的时候,只见院里丫鬟嬷嬷跪了一地,老夫人坐在轮椅上,不便行礼,只是恭敬的道: “老身等恭迎太子殿下,只是老身实在多有不便,请太子殿下恕罪。” 权傲宇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客气的道: “老夫人不必多礼,孤今日叨扰,确有一事。” 老夫人忙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权傲宇看了一眼身旁的君子衿,又看向老夫人坐着的轮椅,缓缓开口: “孤今日为看新奇之物而来。” 老夫人会意,急忙迎太子到茶厅,安排起来。 权傲宇对这个物件仔细端详,确实跟他见过的木制轮椅大有不同。 这架轮椅更加注重人体工程学设计,轻便且多功能,能站立、平躺,能折叠等操作,并且自己就能轻松转动轮子,独自出行。 这架轮椅在设计和功能上有巨大的进步,并且更轻便,简直就是不便人士的福音。 权傲宇琢磨着原理,心中惊叹不已。 省略一千字。看毕,君子衿送权傲宇出府。 君子衿有着现代人的智慧,自然能感觉到权傲宇对她的善意,偶尔还流露出一丝熟络。她并非沉鱼落雁,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仅凭一个轮椅,就能让堂堂当朝太子对她另眼相看,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既然不知道就别憋着了: “太子殿下可是以前就认识我?”她实在不习惯古人自称小女子,臣女呀,什么的咬文嚼字。 “嗯,你可记得5年前对我有过馒头……嗯,救命之恩。” “再提示一点……后山,受伤的少年。” 权傲宇自己都没发觉他可以这么多话,还自称我,而不是孤。当然,他发觉的时候,感觉也不错。 君子衿再次搜寻原主记忆,确有这么一回事,5年前,原主后山捡柴遇到一个戴面具的受伤少年,她利用自己药理知识替他处理好伤口,并把自己的晚餐唯一的半个馒头给了他,为此,她因回去晚了还挨了打,送了晚饭饿了一夜肚子。原来是他,“原主和这个木头太子还有这么一段……嗯,奇遇。” “原来是你。”君子衿有些高兴的道。 “嗯,是我。”权傲宇点点头。 这个问题上,他们并未多聊,接着聊到了轮椅。 权傲宇觉得设计实在是精妙,只是……便询问了君子衿推行轮椅是否可行。 实际上天启现在是有木轮椅的,不但是伤残人士的代步工具,更是贵族们展示财富和地位的象征。并不是普通老百姓用得起的。 权傲宇想推行钢制轮椅这想法正合君子衿意,不过她不能白送,她的计划一旦成功,大了说是炼钢技术在天启甚至天下都是飞跃的发展,小了说,她的荷包有装不完的银子。 君子衿明白权傲宇的顾虑,众所周知,钢会生锈,这也是目前天启还停留在木制轮椅时代的原因。 真要推广还需要在材料上做改进,天启的炼钢技术已极其成熟,只要在配料和技术上做出改进,就能炼出不锈钢来。 古人的智慧强大,只要有配方和制作方法,想必,不出多久,定能成功炼出不锈钢来,甚至研制出20世纪才有的铝合金和钛合金也未曾可知。 天启这个朝代并未在历史上出现过,她在一个历史架空的时空搞出这些东西不算是颠倒历史吧?君子衿暗忖。 炼制不锈钢的配方和制造工艺君子衿刚好知道。普通钢主要由碳和铁组成,不锈钢的主要成分包括铁、铬、镍等元素,不锈钢含有至少10.5%的铬,?这些元素赋予了不锈钢优异的抗腐蚀性能?。 原材料,炼钢,配料,工艺处理她都清楚的记得,这得归功于她有博览群书的好习惯。 只是这事说起简单,实施起来确是不易,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不受宠的臣子之女办得到的,还得借助太子的势力。 她并没有立即应下来,她还得再合计合计。 第21章 相府赴宴 送走太子,已近晌午,君子衿一路琢磨朝落山院走去,还没进院门,就闻得一阵打骂声: “贱蹄子,扫地倒是勤快,叫你去给本姑娘端茶,你倒是慢得很。" “莲姑娘,求你别掐了!”有丫鬟哭着说。 “咋的,听说那乡野丫头刚攀上太子,你就巴巴贴上去了?攀不攀得稳还两说呢!” 君子衿一跨进门就见小莲正对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打骂。 “消息倒是灵通!”君子衿冷笑。这些天没料理你,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本小姐见院子确实该好好打扫了,想来人手不够 ,既然小莲也在,就一起打扫吧。” “窗棂上的尘就由水红负责,墙角的灰,外院的土,就由水绿打扫干净,院子的地就由小莲负责洗刷吧。" 她一边说一边去墙角拿起一个木桶,往小莲身上一塞: “记住了,地面要泼水,再拿刷子刷干净了。” 小莲傻了眼,她听说太子驾临府上,今日特意画了淡淡的妆,指甲上了红,穿了平时没舍得穿的薄纱衣裙……她美美的想,万一能跟太子殿下来个不期而遇呢? 再说她平日里在大夫人院里也没做过这些粗活呀,不外乎端个茶水什么的。 前段时日被大夫人指派来落山院,二小姐也就是让她打个洗脸水之类的送房门口。 君子衿见小莲发愣,说道: “快点干吧,做完了才有饭吃。” 君子衿从半月前跟大夫人撕破脸后就自己在院里垒了灶台请了厨子,开销的自然是自己的银子。事实上那日和大夫人一起在厅堂用膳只不过是刚回府 ,大夫人做做样子罢了。之后还得跟府里人一样去大厨房领餐食,君子衿曾叫丫鬟去领过,带回来的就是油星都见不着的萝卜白菜。她无意费心去跟那些看人下菜的下人计较这些吃食,与其吃不饱还时时担心被下毒,不如贴点银子自己开火。 一阵饭菜香味勾起君子衿的饿感来 ,晌午了,于是吩咐周嬷嬷: "让大家把活放下,吃过饭再做吧。" 虽然刚才是说做完才吃饭,但她无意在吃食上苛待下人。 用过午膳,君子衿便不再理会别的,吩咐下人不要打扰她,便一头扎进房里,勾勾画画。 凭着记忆,用木条把前世读到的关于不绣钢的冶炼方法详细的记录下来。 木条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用随处可见的柳条制成的。她实在用不惯软毛笔书写。 虽说她的软笔书法确实拿得出手,书画本是一体,前一世美术了得,书法自是不差。但那不过闲暇写写画画,真要大量书写,软毛笔实在慢得多。 暂时用着木条吧,君子衿寻思着,等腾出手来,定要捣鼓个硬笔出来。 这两天君府也热火朝天的没闲着。君正明安排管家正指挥工匠改造府里的门槛阶梯。 君正明得知二丫头替老夫人寻来轮椅的事,心中自是欣喜。他幼年丧父,是老夫人一手把他拉扯长大,对自己后院之事糊涂是糊涂了些,但对老夫人还算孝顺。却无奈于老夫人行动不便诸多限制。 他也疑惑二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设计,自是叫到跟前询问了一番。君子衿只说是前些日子出府,在集市上遇到一个波斯人,那波斯人丢了银子非常着急,她倾囊相助,波斯人便给了她这张轮椅的图纸,作为报答。她瞧着那轮椅甚是精巧实用,想着祖母出行艰难,便找手艺人做了出来。” 这个理由倒也说的过去,君正明没再询问,只是说难得你有孝心,为父甚是欣慰。并交代以后莫要轻易与外族人交往过多,如今世道复杂。 君子衿乖巧应下,这事也就过去了。 至于大夫人知道了如何嫉妒发癫,打砸杯子盘子,这事省略一千字。 今天是相府太夫人高老夫人的寿辰,大夫人通知了,所有姑娘都要前去。 君子衿寻思着这事不会简单,恐怕今日不会太平。但怕也没用,一切随机应变吧。 府里安排的马车是君家两位嫡小姐一辆,三小姐君知蝶和四小姐君书妍一辆。 君子衿踩着时辰带了小荷妙竹出府,当行到府门,就见君依依和君知蝶也才刚到。 只见君依依今日仍是一袭白衣打扮,画着精致的妆容。只见她一袭白色轻纱软烟罗裙,看似简单,实则绣工精美不凡,清纯唯美,飘逸若仙。 发髻上只斜斜插了一支珠钗,虽只是一支珠钗,只怕是珠钗上镶嵌的那颗母指大小的彩珠都比君知蝶满身珠光宝气贵重。 不错,君知蝶的今天确实像是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挂身上了一般。她上次见太子时未曾打扮,很是懊悔。今天想着一定要压过所有人的风头。 君依依见君知蝶如此装扮,嘴里说着好看,眼里流露的是鄙夷。 就连君子衿见了君知蝶这副神操作,也是一愣,果然是花蝴蝶。 君依依平时一身白衣就罢了,今日是什么日子,相府太夫人的寿辰,是喜宴,又不是丧宴。君子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君依依突然开口: “二妹妹,今日相府太夫人寿宴,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你可莫要失了分寸。" 说完率先登上马车,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傲。 君子衿挑挑眉头,看来要使坏。 君知蝶也跟着上了君依依同一辆马车,君知蝶回头挑衅的道: "二姐刚从乡下回府,想必是不习惯坐这么华丽的马车吧。" 君子衿抽抽嘴角,这种幼稚的伎俩也就是君知蝶使得出来。 这时,君书妍来了,向君子衿招手道: "二姐姐快过来,我们坐一辆马车如何。" 君子衿随着众人一同进了相府。一路上,三三两两,议论纷纷,有那么几句"不巧"飘进她耳朵里:"瞧,君府两个才女来了。" "哈哈哈哈,才女确是才女,不过一个是天才,一个是蠢才……" “哈哈哈哈……” “果然上不得台面……” 那些小姐们或是假意交好,或是暗中嘲讽,君子衿皆不以为意。 进入正厅,只见满室的奢华景象,宾客众多。相府太夫人高坐主位,接受众人朝拜。行礼, 献礼环节完毕过后。 众人纷纷落座,一个小厮匆匆进来,附耳对相府老爷说了些什么。老爷脸色微变,旋即笑道:“今日还有一位贵客前来贺寿。” 第22章 娘耶,怎么不让儿子先晕 众人皆好奇张望。只见荷花池那头,有一位带着两名护卫,身着锦袍,头束白玉发冠,气宇轩昂之人正负手走来。 君书妍也好奇,丞相大人那般慎重的脸色,会是什么样的贵客,拉着正在低头啃果子的君子衿想看个究竟。奈何她们被安排在最后面的角落,此时根本看不见。 座位都是按身份地位提前安排好的,男宾和女宾隔了一道屏风,女宾这边,前面是嫡女,后面是庶女,只是竟然把君子衿安排在了庶女最后面的席位。君子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丞相府当下是吴姨娘掌中馈,故意给她难堪呢。君子衿倒是无所谓,坐哪里都是坐,倒是君书妍替她抱不平来着。 春风得意的吴姨娘狠厉的看了一眼坐在最角落的君子衿,虽说她目前只是个妾,但圈内有传言相府十有八九会扶吴姨娘为正室,众人今日又并未在场见到相府大夫人,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就算心里对吴姨娘鄙夷不屑,面上都愿意给她几分面子。众人都笑着点头,还有些品阶低的太太夫人跟她套近乎。 君子衿抬了抬头没看见来人,也不理会吴姨娘时不时投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继续和她的果子作斗争。 而来人径直朝大厅走来,君依依眼中闪出一丝向往,高丞相和高老夫人却已经站起身来走下主位,朝着来人拜了下去: “臣(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目光扫视一圈,似是在寻找什么。 君子衿听见动静,刚抬头,就对上了一对深邃的眼睛,君子衿有些惊讶,怎么是他,权傲宇,通常来说,臣子做寿,来个皇子都是极大的面子了,何况是臣子的内院,他一个堂堂太子来凑什么热闹? 众人一听是太子殿下,纷纷屈膝行礼,对高丞相更是艳羡的不行。 君子衿不得不放下手中果子也站起身来行礼,跟着众人一齐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权傲宇早就见惯这种场面,丝毫不为所动,只微微抬手,道:“都起吧。”声音清朗,如同玉石相击。 人们这才起身,那些平日里矜持清高的小姐们此刻也顾不上脸面了,更顾不得太子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的传言,纷纷将炙烈的目光投在了太子身上,若是能得太子青睐,那可是一步登天之事。 君依依心中暗喜,今日精心打扮果然没错,心跳陡然加快,悄悄抬眼看向太子,心中满是倾慕之情。 君依依看着这些不要脸的人,早憋不住,只见她一身白衣,莲步轻移,上前几步,柔声道: “太子殿下,几日不见,殿下可安好?”说着还娇羞地低下了头,脸微微发红。 君依依这话一出口,立即收获了一众姑娘小姐嫉妒的目光。而太太夫人们却是掩嘴窃窃私语。 这种引人无限遐想的话,听在旁人耳中,那就是两人原本便熟识,而且前不久还是见过面的。 身旁的君知蝶见到君依依对众人投来嫉妒得目光,很是得意又满足的神情,嘴巴微微一瘪暗骂:真是不知耻! 就在所有小姐都嫉妒得想把君依依抽筋扒皮的时候,却见太子权傲宇却仿若未闻。 高老夫人是何等人精,见到这一幕,自是明白几分,但这尚书君府大小姐是跟相府订了亲的,指不定闹出点什么事来,相府定会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 高老夫人瞟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吴姨娘,她从来都瞧不上这个人,当初是未婚先孕悄悄抬进府的 ,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笼络住了儿子高丞相。只是人人皆知君家大小姐,知书达礼,冰清玉洁,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吴姨娘更是脸上挂不住,尴尬的站着,心里暗骂这个侄女是怎么回事,当年闹着要进丞相府,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办成这事,今儿又是怎么回事,弄得她下不来台,怕是今后在相府更不招那老东西待见。 众人心思各异,不容高老夫人多想,接着笑道: “太子殿下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也多谢皇上,贵妃和各位娘娘,殿下快请上坐快请上座吧!”说着一边满脸堆笑的欲把太子让到自己的主位。 太子是王皇后所出,皇上对王皇后情深意重?,帝后感情甚笃。然而5年前在避暑的行宫失踪,皇帝寻遍天启,也未能寻到王皇后的踪迹,于是后位一直虚悬着,后宫没有皇后,又不得不有人主持后宫,故近几年由高贵妃及淑妃德妃娘娘同理后宫。 每年相府寿宴,皇上都会派皇子前来贺寿。太子生性冷淡,自从王皇后失踪后,更是不近人情,今日怎么竟是来给相府太夫人贺寿来了。 “今日妾身未来的孙媳也来了,抚得一手好琴 ,定要为殿下弹奏一曲。” 高老夫人说着话朝君依依招招手,招呼君依依到她跟前去。 今日来的人都是这个圈子的,有不少人知道相府三公子和君家大小姐订亲的事,于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她,君依依见此,又是一阵脸红,咬着唇,这次脸红不是害羞,而是窘迫。 在太子殿下面前戳穿她已定亲的事 ,难堪至极,因此站着迟迟未动,身边的君知蝶见状,把君依依往前推了两步:"二姐姐快去呀,高老夫人唤你呢。” 无奈,她只好上前,低着头,不敢看权傲宇。 相府三公子高文景早就按耐不住,他虽气恼君依依今日所为,但她毕竟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且跟他已有肌肤之亲。 高文景大步流星走到君依依身前,挡住众人视线。对着高老夫人行礼道:“祖母,君小姐今日身体不适,恐难弹琴助兴。”高老夫人说让君依依弹琴不过是形势所迫,并不是真想让她抛头露面。 高文景又转头向太子权傲宇恭敬说道:“殿下,君小姐向来胆小羞涩,今日这么多人在此,着实紧张,恳请殿下允许草民带君小姐退下歇息。” 高文景说着就要去拉君依依。本以为一场闹剧就此平息,哪知君依依偷偷看了权傲宇一眼,甩开高文景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好像高文景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高文景就这样呆呆的站着,手就这样在半空抬了半晌才讪讪的收回,高老夫人气急,但当着太子面也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了君依依一眼。 然而权傲宇这个罪魁祸首至始至终好像事不关己,只是对高丞相和高老夫人淡淡的道: “今年孤来给太夫人贺寿,寿礼已交由管家,孤过来给太夫人道声贺,祝太夫人福寿安康。” 权傲宇并未随老夫人落座,说完就转头要去男宾的席位。 君子衿攀上太子殿下吴姨娘是接到信了的,今日见太子突然来府上,原以为是为君子衿而来,心里暗忖今儿这事要成只怕得多费些功夫。然而,太子殿下来是来了,并未理会君子衿,一定是那贱丫头那天运气好,确是姐姐多想了。她此时放下心来,今儿这事必须得成,就算太子殿下多看她几眼又能怎样,过了今日,太子怕是见到那贱丫头都嫌脏。 君依依眼见太子殿下要离开这里,实在没憋住,上前两步:“殿下……”, 权傲宇这次倒是看向了她,看不出喜怒,毫无变化的目光看了她半晌,君依依心里得意:果然,天下男人无人能抵抗她的美貌。她惊喜的正要开口,权傲宇先开口了:“你是哪家小姐?” 厅里众小姐这下算是放心了,原来太子殿下根本就不记得她。 “噗” 君书妍乐喷了,君子衿也?饶有兴致的看这出戏,在前世,看这么精彩的戏剧都要花钱买票的,今儿免费,不看白不看。 君依依面上有些挂不住,又不能发火,只能竭力的调整情绪,正要回话,权傲宇又先开口了: “你一直这么主动么?” “噗”,这下不只君书妍乐喷了,姑娘小姐们实在憋不住了。这话说的直白,就差没说“你恬不知耻”。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话可就重了。 君依依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眶红红的,梨花带雨,泪眼汪汪,人见犹怜,楚楚可怜的望着权傲宇。 权傲宇看了一眼一脸难堪下不来台的高丞相道: “丞相大人府的宴席可真是热闹得很呐。”说完自顾自到男宾席位入席。 冷淡的声音众人听不出情绪,高丞相确是吓得接不上话。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吴姨娘和梨花带雨的君依依,躬身紧跟其后。 大厅众人议论纷纷:“君府大小姐不是和相府三公子订过亲吗,怎么这样?” “你有所不知,这门亲事原本是君二小姐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大小姐。” “虽说咱天启民风相对开放,但断没有一女配二夫的道理……” 跟封建社会相比,虽说天启民风确实算比较开放的了,民间的花灯节,男女可互赠礼物,同行赏灯,但也仅此而已。 吴姨娘气得跺脚,差点就没忍住扇君依依几巴掌。 另一头,高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一口气没上来,往后一仰,晕了过去,顿时,丫鬟嬷嬷拍背的拍背,抚胸的抚胸,人仰马翻,乱着一团。 高丞相急得直跺脚:娘耶,你咋就先晕了呢,咋不让儿子先晕呢? 这尊祖宗怎么还坐着,赶紧回宫吧,高丞相心里腹诽,又不敢明着赶人。 权傲宇也确实奇怪,今日来相府祝寿就够让人惊奇了,一场闹剧,还能稳坐。 众人见太子没走,也不敢走,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权傲宇总算站起身来,吩咐人传宫里太医即刻来给高老夫人医治。说自己还有事在身就离开了,只是把护卫飞鹰留了下来。 吴姨娘见太子留下了护卫,便上前请他搭把手帮帮忙,飞鹰并不理会,只是双手抱胸站着。吴姨娘跺跺脚,真是个怪人。 众人见太子殿下离开了,也三三两两歉意的离开了。 君子衿拉着君书妍道: “别看了,赶紧回府。” 而君依依这边,吴姨娘强忍着怒火将她拽到一旁,咬牙切齿道:“你今天可把我们害惨了,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谁知道今天的正事砸了不说,好好的寿宴被你弄成这样!我这儿忙着呢,就不留你了!记住,你是和相府三公子订了亲的! 君依依满心不甘却又不敢反驳,顾不上别的,只好带着丫鬟回府。 马车上,君书妍悄悄拉过君子衿,小声说道:“今日这一出可真够瞧的,大姐姐弄巧成拙,怕是要成为京城笑柄了。”君子衿只是浅笑不语。 飞鹰见君子衿离开了,也跟着离开了,远远的跟着君府马车,直到君子衿跨进府门才回去复命。 第23章 高老夫人脑中风 君子衿和君书妍一回府便分开了,君书妍回她的院子,她还是先不要去看祖母了,以她的性子,怕是会说漏嘴,惹祖母生气,不值当。但她又憋得慌,决定回院子去见姨娘。 君依依看看时辰,吩咐脚程快的小荷回去取金针,今日该给祖母施针了,她带着妙 竹直接去老夫人的静竹院。 老夫人经君子衿半个月的治疗调理,瘫痪的腿部已有起色,胃口好了不少,精气神也好多了,君子衿日盼夜盼的赤箭结果了,只等果子成熟,留下种子,就用它给祖母入药。 赤箭无毒, 性温味辛、具有抗风湿、镇痛、祛风通络,半身不遂,补虚等医学作用, 可以用于治疗破伤风、神经衰弱、头痛眩晕等病症。对老夫人的病症极其有利,加以针灸,膝盖施行手术,站立行走不成问题,只是祖母中的毒……目前也只能遏制病症,寻找药引。 这半月来,君子衿一直没闲着,研究的麻醉剂就快成功了,其实天启是有麻沸散的,但副作用大,需要内服全身麻醉,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又弱,怕是扛不住。 但目前的条件要研制利多卡因,布比卡因等麻醉剂不现实,她决定利用前世所学知识,把成分是洋金花的麻沸散进行改良,研制出以洋金花为主的针剂。 事实上在20世纪的70年代,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就已研制出了洋金花为主药的中药麻醉汤,并在临床获得成功。此后又研制了以洋金花为主药的针剂,麻醉过程更快。之后10余年来在各地推广进行了10万余例手术,包括胃、肺、胆囊、脾、直肠、子宫等的切除手术均获成功。 利用前人的成功研制出针剂对作为军医学院佼佼者的君子衿来说,不是问题,自古前人栽好树,后人乘凉就容易得多了。 君子衿嘴角上扬,她研制的麻醉剂就快接近尾声了。 君子衿一进院子,就见树荫下 ,老夫人半躺在轮椅上乘凉,王嬷嬷轻轻给她扇着扇子。 君子衿走到老夫人身边,仔细端详着老夫人气色,心中稍安。接着给老夫人做起了每日都要做一遍的推拿按摩 。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君子衿,问道: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祖母给你说多玩会再回来,不用担心祖母,祖母好着呢。” “用完餐,大伙弹琴作诗的,孙女无趣便回府了。”君子衿应道。 这时,小何匆匆赶来,手捧着装金针的盒子。 君子衿接过,笑着对老夫人说: “祖母,今日孙女儿再为您施针一次,这腿和头定会更加舒坦。” 说着,便熟练地取出金针。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任由她摆弄。 这时,君依依也回府了,她急匆匆的一路跑回傲雪院,一头趴在床上哭起来,今日可是脸都丢尽了,丫鬟也不敢上去劝,只好去请了大夫人前来。 大夫人听闻赶忙来到君依依的院子,看到君依依趴在床上哭泣,心疼不已。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大夫人坐在床边轻声问道。 君依依坐起来,扑进大夫人怀里,哽咽着将今日在相府之事道出。并添油加醋的说吴姨娘如何训斥她,君子衿等众人如何幸灾乐祸看她笑话。 君依依求着大夫人想办法,她一定要嫁给太子,堵住众人的嘴。 君依依一席话 ,大夫人恨得咬牙,不只恨君子衿,把妹妹吴姨娘也给怨上了。 但她好歹比君依依理智些,道: “太子已然知晓你和相府三公子订亲的事,这事怕是不好办。” “何况,如今闹得那么大的笑话,就算跟三公子退了亲,怕也嫁不成太子,到时就连相府都捞不着。” 君依依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君依依哭着道: “我不管,母亲,那三公子一个白丁,哪能跟太子相比,就算是丞相大人本人跟太子也不可同日而语。” “母亲,你想,我要是嫁给太子,就是太子妃了,将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就有个做皇后的女儿呢,是何等的荣耀,再说,到那时,大哥也有盼头了。” 大夫人抱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儿啊,莫急,为娘定不会让你受此委屈。” 大夫人轻抚君依依的背,沉思片刻后道: “依依,此事急不得。那丞相权倾朝野,我们不可轻易得罪。不过若要退婚再嫁太子,也并非全无办法。”君依依眼睛一亮,急切地望着大夫人。 “那三公子虽是白丁,但丞相极为疼爱。我们不好提退亲,但皇家可以,如果太子能与你……下月中秋节有宫宴,是我们的机会。” 君依依听了大夫人的话,破涕为笑,连连点头,渐渐止住了眼泪,心里对未来之事无尽期待。 大夫人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相府,灯火通明,高老夫人静静地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绣有精美花纹的薄被。此刻只见太夫人脸色苍白,口眼歪斜,双眼紧紧地闭着,静谧的房间里,太医院院正郭大人正给高老夫人把脉。 郭院正眉头紧皱,相府众人守在床前,不敢发出声响,丫鬟嬷嬷进进出出,大气都不敢出。 郭院正把完脉,缓缓起身向一旁的丞相拱手说道:“丞相大人,太夫人这病来得突然,实属急性脑中风,情况危急,请丞相大人赎老夫直言,太夫人怕是熬不过今晚…… 这时,付姨娘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声音不大不小咕哝道: “今日君大小姐一身白衣,妾就瞧着兆头不好,哪曾想……” 丞相一听,脸色骤变,狠狠瞪了付姨娘一眼:“闭嘴!”心里又记了此时正罚佛堂思过的吴姨娘一笔。 丞相对郭院正急切道: “院正大人,您可一定要治好太夫人,本相必定重重酬谢。” 郭院正摇摇头,道: “丞相大人,请恕下官才疏学浅,下官只能暂且为太夫人续命……除非方老先生在此,或许……” 郭院正口中的方老先生是方梦如的爹,君子衿的外公,人尽皆知的杏林圣手。当年方老先生的独女方梦茹流产一尸两命,之后,也不知何故,6岁的君子衿便不再与外祖家来往,一次方老先生上君府探望外孙女,竟被君子衿赶出府来。自此方老先生郁郁寡欢,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高丞相此时面色阴沉至极,紧握双拳,不停地在房间里急速地来回踱步搓手,双眸之中燃烧熊熊怒火,对那君家可谓是恼恨到了极点!他气得牙关紧咬,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这满口钢牙都给咬碎一般。 高丞相心中的愤怒与焦躁难以遏制宣泄。他猛地停住脚步,眼中闪过狠厉:“君府如此行事,今日就莫怪老夫无情。”显然是把整个君府都恨上了,亲家是做不成了,他相府要娶了这种女子,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高丞相唤来家丁备车向宫门疾驰而去,并派管家和嬷嬷去君府理论。 第24章 有祖母在,无人敢伤你 宣政殿,高丞相头抵在地上,老泪纵横: “皇上,老臣恳请皇上替老臣做主哇……” 皇帝面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丞相,头都大了,轻咳一声道: “丞相,吴姨娘是你爱妾吧,那君府大小姐说来也是你内侄女,听说还是你未过门的儿媳。说来也是你府上后院的事,你叫朕如何替你做主?” 皇帝一口大白话,高丞相顿时愣住,哭声戛然而止,此时的高丞相打死吴姨娘的心都有了。 如果君子衿在此,一定会赞这个皇帝对胃口,可爱。 但丞相又不得不安抚,于是皇帝又说道: “这事是太子惹出来的,这样吧,朕让太子跟你去一趟。” 权傲宇一进萱正殿,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暗卫来报:高老夫人怕是不得好了,相府的人去君府的路上了,丞相来宫里告状了。他担心相府和君府迁怒君子衿,便从东宫来了宣政殿。 皇帝话音刚落就见太子来了: “太子,你来得正好!” “你跟丞相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对了,太子,这事到底是丞相后院的事,你一个外人也不好干涉太多。这样,你去传朕旨意,跟郭院正说,叫他一定要尽力保住太夫人的命,需要什么药材,宫里出!” 其实皇帝说这事交给太子,正合权傲宇的意,他去宣政殿就是请旨去的。 高丞相虽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磕头谢恩。 君府,君正明见了相府来人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气得眼前发黑,面色涨红,羞愧难当,直呼:“孽障 !孽障 !” 但气归气,总得给相府一个交待。君正明安抚好相府的人后,就把府里夫人小姐姨娘都招到了正堂。 正堂内,原本只是抽泣的君依依被君正明的怒喝吓得趴在大夫人怀里嚎啕大哭。 君子衿和君书妍在君正明对面坐着,君书妍见君正明暴怒的样子有些害怕,往君子衿身边靠了靠。君子衿拍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 “父亲,母亲,你们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君依依一边哭一边倾诉在相府受到的屈辱: “我不过是和太子殿下说了一句话,高老夫人就让我下不来台,还让我给在场所有人弹琴,客人用餐,要助兴也是让相府的琴师,可高老夫人竟让我为她们演奏助兴,二妹妹和四妹妹只顾着看好戏,三妹妹竟还推了女儿一把。女儿好委屈啊!” 君依依从未像此时这样哭得如此伤心,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云霄,响彻整个天地之间。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眸中奔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的身体颤抖着,好像下一秒钟就要窒息而亡。 大夫人心疼不已,不停地帮着顺背,君依依却越哭越凶。 君子衿轻笑,“还真是倒打一耙。”四小姐君书妍想要说话,周姨娘拉着她摇摇头。 君正明“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指着君子衿、君知蝶、君书妍怒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君知蝶不干了,被二夫人李氏拦住。 李氏可是个泼妇,虽说平日对大夫人马首是瞻的,但君正明帮着大丫头倒打一耙,诬赖她的女儿,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只见李氏“蹭”地站起,叉着腰大声说道:“大爷,今日这事可不能听信大小姐一面之词。咱们家知蝶向来乖巧懂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反倒是大小姐,谁知道是不是她勾引太子殿下不成,反而故意陷害自家姐妹呢。” 大夫人一听这话,脸立马沉了下来,“二弟妹,你这是什么话,依依向来善良柔弱,知书达礼,岂会如此行事。” 君正明眉头紧皱,呵斥道:“都别吵了!” 君正明气实在没处撒,他又指着君子衿,恶狠狠地道: “自从你回来,咱们府里就没消停过。为父今日就问你,你大姐姐柔弱,你幸灾乐祸的由着人欺负你大姐姐,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是想报六年前被赶出家门的仇,你冲着为父来,何苦害你大姐姐受如此屈辱?” 君依依停止抽泣,出言道: “二妹妹,从前你是嫡女,我爱你敬你。就算后来我成了嫡长姐,你想害死我,我也没与你计较,你被发落去庄子,可那也并不怪我呀,你回来这些日子,我作为嫡长姐,对你可是关爱有加,你为何要这样恨我?” 吴氏心疼的给君依依擦着眼泪,说道:“我们依依就是心善,当年你害了你嫡长姐,还殴打我,才被你父亲发落去庄子,我念你年幼,指派刘妈妈随你去庄子伺候你,这几年你在庄子吃穿用度也不比府里差。二丫头要是还有气,要怪就怪我这个继母好了。” 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吴氏是说她继母难当,无论对二小姐有多好,也不得二小姐好。果然,君正明更是气得青筋直冒。 君子衿看着这一家三口一唱一和的,心中升起烦躁。她放下手中茶盏,冷淡的看着君正明,好半天都没说话。 就在君正明被她似乎毫无情绪又似乎波涛汹涌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她这才淡淡地开了口: “6年前,我任你们随意揉捏无力反抗,可子衿也是有脾气的,今日这事,不难查明,父亲不如派人去问问当时在场的人或者相府的其他人,自然能知晓,如果父亲还要黑白不分,那可要给我个解释。” 君正明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有些下不来台,大夫人又想煽风点火,君书妍实在看不下去了,挣脱周姨娘拽着她的手,“腾”的站起身来: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二姐姐与我同席,都被安排在庶女席位最后一排呢,离大姐姐好远呢,大姐姐又如何能看见我们害你?” 君依依闻言,又靠在吴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母亲,女儿如此屈辱,女儿不活了……” 这时,老夫人坐着轮椅来了,喝道:“都给我住口!” 君正明一愣,站起身来:“母亲,怎么还惊动了您了?” “府里都闹翻天了,我再不来,你们是不是又想把二丫头赶出府去?等我死了吧!” 君子衿心里一暖,唤道:“祖母……” “别怕,祖母在呢!”老夫人向君子衿投去慈爱的目光,顿时让君子衿有些烦躁的心安定下来。 老夫人转过头,出言教训君正明: “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有心思在这里吵闹,不如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老夫人又朝大夫人看了去道: ”还有你,吴氏,相府要是真出了人命,恐怕你那妹妹也扛不住,你娘俩也不能独善其身,整个君家都没好果子吃!” 君正明羞愧难当,吴氏同样被训得低下头,心里恨得咬牙又不敢此时出声。 接着,老夫人吩咐王嬷嬷即刻去查: “今日事情的原委,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高老夫人现在如何,去打听清楚了。”老夫人又对管家吩咐道。 不一会,管家匆匆来报:“高老夫人脑中风,怕是过不了今晚,就连院正大人也无力回天……”管家偷偷看了一眼大夫人:“除非方神医……” 君正明闻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 突然,君子衿道:“高老夫人的病,让我去试试吧。” 大夫人道:“二丫头虽是好心,可高老夫人的病,你如何能治?” 李氏接过话:“就是,虽说你当年被送去庄子,你心里有气,也别把整个君府都连累上吧。” 李氏这话可就恶毒了,是说君子衿有意害死整个君府呢。 君子衿没功夫理论,说道: “治不治得好,去了才知道。” 她这次去医治高老夫人,治好了不见得能得了好。治不好,无论是相府还是君府绝难罢休。她如何能不明白,但她不想君府出事刺激到祖母,在她心里,祖母就是前世失而复得的外婆,决不能让祖母受到连累。 老夫人点点头,赞许道: “相府出事,君府无论如何难辞其咎,理应尽绵薄之力,二丫头,你去吧,无论结果如何,有祖母在,无人敢伤你分毫!” 君子衿亲自取了药箱和金针,只说时间不等人,便带着周嬷嬷小荷往相府赶去。 第25章 木头就会给她招恨 相府,待权傲宇传毕皇帝旨意,郭院正说道: “殿下,微臣定当尽力而为。” 权傲宇微微眯起双眼,带着决然和冷酷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 “郭院正,孤要的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万无一失。如若不能,就提着自己的脑袋前来见孤吧!” 郭院正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伏地叩首,额头冷汗直冒,声音带着颤抖: “太子殿下息怒,微臣必定殚精竭虑,竭尽所能。只是太夫人这病症极为凶险,微臣……微臣……恐怕……” 权傲宇面色稍缓,道: “起来吧。你若救醒太夫人,陛下与孤必有重赏。” 只见那郭院正诚惶诚恐地双膝跪地,头颅低垂至地面,口中忙不迭地道着谢恩:“微臣多谢陛下隆恩!谢太子殿下隆恩!” 郭院正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内心早已被恐惧所占据,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这下可真是完蛋了啊……这可如何是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通体发寒,手脚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郭院正才缓缓站起身来,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暗自思忖。他深知高老夫人的病症棘手,但如今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权傲宇对郭院正下这样的命令,并非是为了相府,他担心高老夫人有个好歹,君子衿受到迁怒,虽说有他在,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太子殿下在想什么无人得知。丞相只当太子是为了太夫人能康复。心里对太子又多了几分感激。 就在郭院正吓得不停哆嗦的时候,下人来报,君家二小姐来给太夫人瞧病了。 众人不敢置信,谁不知道君府二小姐是个废才,丞相更是恼怒,君府简直欺人太甚,君家大丫头在府上闯出天大祸事,如今又派个废才来府里看他笑话,高丞相气的满脸涨红,但太子在此,他有所顾虑,不敢发作,死死的憋着。 君家小姐来给太夫人瞧病的消息,让郭院正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有个人来分担罪责总是好的。 在场所有人中,恐怕只有权傲宇相信君子衿,5年前,他伤得如此重,是这丫头救了他的命。 权傲宇抬眸看向门口,只见那丫头背着药箱,疾步走来。 相府那些个下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她靠近太夫人半分呢?只见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紧紧地拦住了她,不让她踏入屋内半步。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权傲宇开了口了: “让她治。” 权傲宇无法抗拒的威严,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震。胳膊终是不敢去拧大腿,纵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放君子衿进去。 “那废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竟敢往这凑!” “怕是被君家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吧?” …… 还是放她进去了,众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权傲宇一个冷眼扫去,众人立即噤声。 君子衿不理睬心思各异的众人,进得屋内,神色淡然从容,看也没看众人的鄙夷之色。她行至榻前,微微欠身行礼后便开始查看太夫人病情。 众人皆等着看她出丑,丞相更是冷哼一声。 君子衿伸出手轻轻搭在太夫人脉搏上,片刻之后,她眉头微皱。周围人见状,脸上露出嘲讽之意,丞相更是迫不及待开口: “君小姐若是不行就莫要逞强了。” 君子衿却仿若未闻,只道: “请丞相大人准备一些高度白酒。” 她从药箱取出银针,泡过白酒,手法熟练而精准地扎入穴位。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平日里被称作废材的女子竟有这般本事。 不多时,太夫人缓缓睁开眼,气息平稳许多。众人惊愕不已,丞相也瞪大了眼睛。 郭院正更是从君子衿取出金针那一刻,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喃喃道:“竟然是金针。” 自从方神医仙逝,世人怕是再也没见着有人使用金针了。 君子衿并不关心神色各异的众人,起身淡然道: “太夫人这病乃是旧疾加上邪气入侵引发了脑中风,需用特殊针法驱散血瘀,再以药石调理,半月余口就能言,好生调理,即使不能行动如初,但自理没问题。幸亏有院正大人及时给太夫人服了续命汤,否则恐怕太夫人撑不到此时,我能让太夫人醒来,实属运气。"她并未贪功。 说完,她写下一张药方递给一旁的郭院正,说道: 院正大人,我尚年幼,才疏学浅,开的药方拿不准是否得用,烦请院正大人掌掌眼。 郭院正接过药方,仔细端详起来,眼神中透着惊讶与赞许。心中暗赞“妙,妙!” 只见他捋着胡须,频频点头,由衷的赞道: “君小姐这药方开得甚是精妙,用药大胆却又不失稳妥,老夫佩服,方神医后继有人了。” 君子衿微微一笑: “院正大人谬赞了,我只是根据所学尝试一二。” 郭院正笑道:“君小姐谦虚了,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医术造诣,日后定成大器。” 郭院正了然,君家二小姐是有意向他传授后期如何医治高老夫人,又不失他的颜面,心里一阵感激,这丫头,不愧是方老先生的后人,君家二小姐,此等本事与胸襟,绝非池中之物。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权傲宇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他就知道,这丫头能行。 那些原本等着看君子衿笑话的人,此刻都面露尴尬。 原本恼怒的高丞相此时也稍安,看向君子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既有感激,又有疑惑。但他仍不敢相信人人皆知的废材竟然医术了得。 原本只是恨不得打死吴姨娘的高丞相,此时只怕是恨不得活剐了吴姨娘的心都有了。 他认为,如果不是吴姨娘吹耳边风,他相府当初也不会轻易把亲事换成君家大小姐,为此相府还落下个落井下石的话柄,这贱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丞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是暗骂吴姨娘误了大事,又是懊恼儿子错失良缘,又是惊叹君子衿医术了得。 只是一刻,高丞相心思已千回百转,他并未忘记太子还在呢,这么多人看着他呢,总不能让人说他堂堂丞相府小气了。 高丞相脸色缓和些许,道: “君二小姐之恩,本相记下了,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君子衿浅笑: “丞相大人言重了,过往之事不必再提,只愿太夫人早日康复。家中还有事,恳请丞相大人允我告退。” 君子衿料定郭院正定能处理好高老夫人后续调理事宜,向众人福了福身,就要告辞离去。 被一直没开口的权傲宇叫住了: “君小姐留步。” 君子衿转过身来,问道:“殿下还有何事?” 权傲宇道: “孤正要回宫向父皇复命,孤的护卫顺道护送君小姐一程。” 众人闻言,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权傲宇,又看看君子衿,太子殿下何时对姑娘如此亲近过。 君子衿翻翻白眼,哪里顺道了,这个木头就会给她招恨,此后只怕京城嫉妒得发狂的姑娘小姐们,恨不得撕了她了。但君子衿也没拒绝权傲宇,正好有事跟他说。 第26章 给谁难堪呢 众人散去后,吴姨娘得知此事,吓得浑身发抖。她不曾想那个贱丫头竟有这等本事,她如今又失了丞相欢心。吴姨娘气得大骂,口不择言: “贱丫头,清白人家哪有她一脸媚态,竟勾得太子这般护着。哼!天下男人竟没一个好的,见了女人就扑……” 这话竟是把皇帝、太子、她家老爷及天下男人都骂了进去。 高丞相实在难压心中憋屈,他虽贵为丞相,但皇上明显要袒护那君家,太子一行人离开后,他便气冲冲来到佛堂,人还未到,吴姨娘大逆不道的一席话便一字不漏的传入他耳朵里。 只见他几步冲进去,满脸怒容。吴姨娘还未来得及请安,脸上便狠狠的挨了几巴掌: “瞧瞧你干的好事!”高丞相怒吼道。 “你外家侄女今日在太子面前如此失态,太夫人被气得差点丧命,你又在这里大逆不道非议太子,你……你是不是嫌我高家还不够乱,获罪灭了门你才安心?” 高丞相甩甩生痛的手,他怒急,下手过重,此时只感觉手掌发麻。 吴姨娘被打翻在地,嘴角被打出了血 ,吓得哭也不敢哭: “老爷,那贱丫头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妾身只是一时气愤。” “气愤?你若是有半分那丫头的聪慧沉稳,何至于此。那丫头虽无靠山,却能巧妙应对太子殿下,再看你,只会撒泼谩骂,成何体统!” 吴姨娘瞪大了眼睛,方才敢哭出声来,她没想到丞相竟夸赞起那丫头来,哭道: “老爷,您莫不是被那丫头迷了心智?” 高丞相顾不得手痛,抬手便又是一巴掌打在吴姨娘脸上: “住嘴!若不是你平日里总找她麻烦,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你那个一心想高攀皇家的侄女,相府可不敢要,这事你要是办不妥,休怪我不客气!” 吴姨娘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只能低头应下。 高丞相哪里还有半分怜香惜玉: “这个月,你就好好在佛堂反省!”说完便拂袖而去。 君府,正厅众人心思各异,除了老夫人,没有人相信二丫头有本事治好相府高老夫人,急性脑中风,凶险程度足让人闻风丧胆。 尤其是大夫人,生怕君子衿治好了高老夫人,将来更不好对付,虽说不相信她有此等本事,但凡事有个万一,万一她运气好呢?更怕她治不好高老夫人给君府招祸,全然忘了,君府今日的祸事是谁招来的。 君正明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二夫人和周姨娘不停的朝门口张望,几位小姐低着头数手指,君依依时不时偷瞄一眼众人。 这时,小厮匆匆跑进来,“老爷,有消息传来,说是太子遵皇上旨意,在相府坐镇,二小姐已经进了相府,目前还没出什么岔子。” 君正明微微松了口气,眉头依然紧皱: “这才刚开始,吉凶还未知呢。” 接着眉心一跳:这事惊动了太子和皇上!君府恐怕要大祸临头了,虽说当今皇上皇恩浩荡,感念父亲当年不顾一切追随皇上最后舍身为国,对君家多有恩泽,但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这些年为求自保未有多大功绩,唯一的儿子更是不成器,眼看君家隐隐有衰落之势。二丫头,你这次可要争点气啊。 大夫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就凭她也想治好相府老太太,怕是只会弄巧成拙,到时候连累整个君家。” 老夫人瞪了大夫人一眼,不悦道: “你就盼不得家里好?” 这时,老夫人指派出去调查今日事端的王嬷嬷回来了,附耳跟老夫人说着什么。 大夫人和君依依见状,暗道:要穿帮。只见老夫人脸色越来越沉,猛地一拍案几,怒声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众人皆是一惊,不明所以。 君依依吓得又抽泣了几声,大夫人强装镇定,假意问道: “母亲,发生何事了?” 老夫人目光扫过大夫人和君依依,冷哼一声: “王嬷嬷查到,今日之事竟是大丫头不知检点,在太子殿下跟前失仪,气得相府太夫人差点在寿辰宴上丧了命。” “三丫头提点你,你竟诬陷她推你出去害了你。” 老夫人又手指吴氏道: “还有你,吴氏,谁不知道你妹妹吴姨娘主持相府后院,二丫头堂堂嫡女,竟被安排在庶女席位,还是最后面,给谁难堪呢?” 老夫人接着又怒其不争的看向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君依依: “你二妹妹、四妹妹离你如此之远,你竟也能诬陷到她们身上去。你如此失态,别说太子殿下会不会动怒,若是相府太夫人此次真有个三长两短,君家就大祸临头了,你们以为能独善其身?你……你……” 王嬷嬷见老夫人发了怒,赶紧给他顺气,开解道: “老夫人莫要动怒,以免伤了身子,二小姐说了,您现在可不能生气。” 君依依吓得扑通跪下,哭喊道:“祖母,孙女儿知错了,都是母亲教唆我的。” 君依依为了不受责罚,竟然把她娘给卖了~~ 大夫人瞪大了眼睛,她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可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骂也不是,疼也不是,只是瞪大眼睛错愕的看着她。 二夫人李氏乐了,这个泼妇的嘴里可没有好听的话: “我没说错吧,原来真是大丫头不知检点,勾引太子殿下不成,诬陷自家姐妹呢!” “我说大丫头,你可是订过亲的,太子是何许人也,岂容你亵渎?” 二夫人嘴是爽了,却是把大夫人往死里得罪了。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了,可话已收不回去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 君正明也是一脸震惊,他没想到自己像眼珠子般疼着宠着的大女儿今日竟是如此行事。君正明冲大夫人恼怒道: “都是你惯的!” “……”大夫人知觉今日之事难堪至极,刚被君依依的出卖一惊,现在又被君正明一吓,正要晕过去 。 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消息,说二小姐妙手回春,高老夫人已无大碍,太子殿下亲自送二小姐回府。 一直没有做声的君书妍和周姨娘含笑对视一眼,李氏和君知蝶张大嘴巴,难以置信,一脸嫉妒。君正明大喜过望,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而准备晕过去的大夫人脸色煞白,白眼一翻,真晕了过去。 老夫人欣慰道:“待二丫头回来,定要好生嘉奖,至于你们……” 她看向晕过去的吴氏和旁边抽泣的君依依,再转头看向君正明:“自己后院的事,自己料理。” 第27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君子衿和权傲宇一前一后出相府时,城里已宵禁,但太子的车马,谁敢拦?一路畅通无阻,往君府驶去。 君子衿坐在权傲宇对面,对这张酷似木头的脸,她还是不能免疫,权傲宇能感觉到她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是她那天轻唤的叫“磊”的人吗?他没有出声,任由她看着 ,她就这样呆呆的望了他半晌才回过神来: “殿下,不锈钢的配方,我有了眉目。” “你说的可是真的?”权傲宇惊喜的问道。 “我已把炼钢的配方和炼钢方法详细的记录下来,在府里。今日已晚,殿下可改日来取。” 权傲宇大喜,想了想,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缺银子啊。”君子衿财迷的道。 权傲宇轻笑:“这个好办,再要点别的吧。” 君子衿想了想,笑道: “殿下你先欠着。”目前没想到最想要什么,但这个机会可不能丢了。 说话间,权傲宇和君子衿已到了君府门前,此时,君府灯火通明,君正明已带着黑压压一群人在此恭候多时 。 众人并未见到权傲宇下得马车来,只见君子衿独自从太子的马车上下来,带着周嬷嬷和小荷回府。 君子衿进了府门,君正明便凑上前低声问道:“太子殿下没同你一起进来?”君子衿摇了摇头,君正明悄悄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些失望。 君子衿一行人经过大夫人身边的时候,小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夫人,您的嘴怎么了?” 只见大夫人上嘴唇青了一大块,肿得老高,原来是王嬷嬷见她晕倒,自告奋勇上去掐人中穴,王嬷嬷说,可不能怠慢了太子,只能委屈大夫人忍着点痛。 大夫人眼里闪过深深恨意,有些难堪,原本端庄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她微微低下头去,连忙掩嘴挡住伤处。 君子衿并未理会,自顾自走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伸长双手握住君子衿的手,满脸担忧,急切问道: “相府可有为难你?” “祖母放心,没有人为难我。”君子衿心里一暖,也就祖母担心她的安危。 老夫人不放心的把君子衿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笑着点点头: “好,好,放心,放心。” “祖母,夜寒露重,孙女送你回静竹院歇息吧。”君子衿从王嬷嬷手中接过轮椅,心疼的道。 老夫人拍了拍君子衿的手,慈祥地说道:“我的二丫头真是孝顺。” 祖孙俩就这样把一群人晾在了那里。 君子衿推着老夫人缓缓前行,一路上小声地给老夫人讲着在相府发生的趣事。 说说笑笑就到了老夫人的寝居,君子衿扶着老夫人进了屋,安置好老夫人后,正准备离开。老夫人却拉住她的手问道: “祖母瞧你回府是乘的太子殿下的马车?太子殿下对你……” 君子衿轻笑:“祖母想哪去了,孙女从相府出来的时候,京城已宵禁,太子殿下才送了孙女一程。” “二丫头,这府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如果有太子殿下护着你……” 君子衿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祖母放心,孙女会当心的。” 祖孙俩又聊了几句,君子衿才回了落山院,简单梳洗过后便歇息了 ,前世,她没有熬夜的习惯,几乎到点就带着女儿睡觉了,今日熬了半宿,着实有些疲惫。 权傲宇看着她跨进君府大门,才放心掉头回宫。 皇宫,皇帝又对着王皇后的画像发呆,他喃喃道:“素素,你在哪儿呢?咱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寻了你5年,朕也寻了你5年……你放心吧, 朕定会看护好宇儿,等着你回来。” 权傲宇静静地伫立在殿外,看着皇帝显得无比落寞的身影,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似乎也微微有些弯曲。 权傲宇心中一阵酸楚,他从未见过皇帝如此落寞的模样。以往那个高高在上、掌控天下苍生命运的男人,此刻不过是个思念妻子的丈夫,这个男人竟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般孤独无助。他作为皇帝最喜爱的儿子,因为5年前这个男人扔下母后的事,这些年对父皇总有心结,确实有些残忍……权傲宇心里顿时自责起来。 权傲宇悄悄的离开皇帝的寝宫,出了寝宫,权傲宇抬头望着夜空,繁星闪烁却无法照亮他此时的心境。他深知父皇对母后的思念,他又何曾不是,可五年过去,母后仿若消失于世间。 5年前,帝后在华清山避暑,突然一天,护卫匆匆来报,身怀六甲的淑妃娘娘难产,请求皇上回宫。 淑妃突然早产,帝后始料不及,皇帝留下一队人马护卫皇后,自己带着护卫匆匆回宫。然而留在后面的皇后遭到袭击 ,太子前去营救,遭到埋伏追杀,皇后不知所踪,太子受伤逃走,被君子衿救了一条命,如果不是那丫头替他止血处理伤口,恐怕不等护卫找到,他已流血而亡。 那样一个自己身处困境却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丫头,又怎可能是别人口中的殴打继母,残害嫡长姐的狠毒之人?权傲宇思绪飘远。 一夜无话 第28章 皇帝父子血脉强大 皇帝听闻君家二丫头深得方神医真传,一手金针出神入化,救醒相府脑中风的太夫人,龙颜大悦: “宇儿,你可有赏过那丫头?” 权傲宇回禀道:“儿臣还未曾赏赐于她,儿臣不知她喜好何物,还望父皇指点。” 皇帝见他这个儿子今日对他这个父皇态度转变极大,似乎亲近了不少,说话也是几年来最多的一天。皇帝一阵欣喜,一阵疑惑,他微微挑眉: “朕发现,近些日子以来,你似乎因为那个小丫头而变得脸色柔和了许多啊。” “说起来,那丫头3岁那年,朕还抱过,她一见到朕,就直往朕怀里钻,一点不怕朕,朕甚是喜欢。只是不知为何,后来被人传成那般模样?” “父皇,君家二小姐人品贵重,儿臣认为,或是别人误会了。” 皇帝点点头: “你对那丫头的评价倒是极高 ,这样吧,那丫头医术了得,你可将宫中珍藏的几本医书赐予她。再看着赏些财物,听闻那丫头在府里不得宠,怕是银钱不充裕。物件就免了,听闻那丫头院子比麻雀大不了多少,怕是也没地儿摆放。” 昨日那丫头说她缺钱,今日他父皇就要赏那丫头银子,权傲宇只觉有些好笑,脸色又柔和了许多,笑着应下。临出门,权傲宇微微回头: “虽是夏日,夜里寒气重,父皇……当心身体。” 皇帝这个儿子,自从5年前皇后失踪,就没见他笑过,这几年,皇帝每每想到自己那个面容冷峻、不近人情的儿子,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和无奈。他知道宇儿是在怪他这个父皇当年丢下他母后。别扭了这些年,今日这一笑,一句“父皇当心身体”,竟是让皇帝眼眶发酸。 待到权傲宇背影消失在殿外,皇帝才回过神来。 幽幽的对身旁的老太监道: “小喜子,你说,朕的这个儿子,是不再怪朕了吗?” “回皇上,其实太子殿下一直都挂念着皇上呢。太子殿下昨夜就在殿外……” 皇上听明白了,宇儿这是解开了心结。皇帝心中喜悦欣慰,当日胃口大开,晚饭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饭呢。 广袤无垠的蓝天宛如被清水洗净一般湛蓝澄澈,洁白的云朵悠然地飘浮在空中,微风拂过大地,一片宜人的清凉和清新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与惬意。夏日里,今日的阳光并不炽热耀眼 权傲宇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腰束白玉带,他身姿挺拔如松,稳稳地骑在一匹毛色雪白胜雪的骏马上。这匹马高大威猛,它昂首挺胸,鬃毛随风飘扬,四肢强健有力,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当权傲宇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那与生俱来的气宇轩昂和贵气天成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姑娘们的目光。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眼中流露出倾慕之色。一时间,整个街道都变得安静下来,唯有权傲宇和他胯下的白马成为了人们视线的焦点,真可谓是闪瞎了一众姑娘的眼啊! 他身后紧跟着一群侍从和护卫,浩浩荡荡地朝着君府而去。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君家犯了何事。 权傲宇带着皇帝的赏赐前往君府宣旨。当这支队伍抵达君府门前时,整个君府都陷入了一片紧张与肃穆之中,君家的门房远远望见太子殿下带着一队人马亲自前来,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飞奔入内禀报。 不一会儿,不知是福是祸的君家众人便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 只见君正明率领着一众妻妾子女,整齐地排列在门口,除了君子衿,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他们纷纷低头跪地行礼,齐声高呼:“参见太子殿下!”恭敬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权傲宇微微颔首,翻身下马,稳步走到众人面前。他目光扫视一圈,轻轻一抬手,随着权傲宇的一声"免礼",暗自揣测的君府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权傲宇吩咐随从把箱子搬进君府,众人这才看见门外大大小小放着好些个箱子,君家众人面面相觑,权傲宇说明今日来意,原来那些箱子皆是皇上赏赐君家二小姐之物。 随从进进出出搬箱子,大太监不慌不忙的唱赏赐礼单: “皇上有旨:君府二小姐医治本朝相府老夫人有功,听闻那丫头在府里不得宠,怕是银钱不充裕,今赏赐医书孤本若干,白银万两,黄金100两,物件就免了,听闻那丫头院子比麻雀大不了多少,怕是也没地儿摆放。” 大太监把皇帝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在场有人瞠目结舌,有人羞愧难当。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大太监的声音又响起了: “太子殿下赏赐二小姐云锦20匹,蜀锦30匹,铺子3间 ,殿下说了,“二小姐连见孤都没有配得上她身份的衣物,君尚书清正廉洁,怕是贵府衣料紧缺。” 果然,随从又抬进来好些个大箱子。 这下,别说府中各院的夫人小姐嫉妒得发狂,连一向本分避世的周姨娘也不淡定了。 云锦、蜀锦在天启国极其难得,尤其是云锦,就算是21世纪,也是最顶级的奢侈品,被誉为“东方瑰宝”。云锦的织造工艺极其复杂,21世纪仍需纯手工完成,一天只能织五厘米,因此有“寸锦寸金”之说?,宫中娘娘每季都按定例发放。 太子殿下大手一挥就是20匹,谁家要出了这么个败家子,怕是要被打断腿。 君依依嫉妒得要吐血了,大夫人恨不得全国各地的好东西都搜罗给这个女儿,君依依也没穿过云锦,太子殿下赏赐的20匹,竟没有一匹是赏她的,她几乎要把装了10几年的柔软善良忘个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太子殿下还在此,怕是早跳起来强抢了。 大夫人感觉到君依依在颤抖,立即就猜到君依依在想什么,大夫人紧紧抓住君依依的手,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再忍忍,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君子衿听闻太子前来送赏,也是一愣。待看到那一堆医书和金银财帛时,眼中满是喜色,这可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啊。 大太监一话止,君子衿“噗嗤”一声,差点没憋背过气去,这两父子,还真是……血脉强大。 此刻的君正明,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庞,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燥热无比,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让他难受得要命,难堪得恨不得立刻能找到一个深深的地洞,一头钻进去。 皇上父子如此神助攻,君子衿自然不会浪费,她幽幽的道:父亲,皇上于太子殿下隆恩,可是我的院子确实太小,要不然女儿把这些锦缎寄存在女儿以前院子的库房里吧,女儿恳请父亲应允,烦请大姐姐给女儿一套库房钥匙。 君正明此时脸上的表情变化堪称一场精彩的视觉盛宴,面色如变色龙一般,先是一阵青一阵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他仿佛被雷劈中般惊愕,显然是难堪到了极点。就连一旁的吴氏,此刻也因为极度的尴尬而变得有些扭曲,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似的,完全挂不住了。 众人心思各异,欣慰的,崇拜的,嫉妒的,又恨又妒的,大夫人和君依依低着头,君依依紧紧的咬着嘴唇,大夫人指甲死死的抠着手心,大夫人心里已有了计较,如今君正明正气恼她和君依依,要扭转局面,就得付出代价 ,那个丫头,暂且再让她得意几日。 君正明迎权傲宇一行人进前厅奉过茶后,君子衿亲自送权傲宇出府,并把一张记录炼制不锈钢配方技术的纸递给权傲宇: “殿下回头重新抄录一遍,我用的是碳条书写,容易模糊。” 权傲宇大喜过望,并详细的询问了一些细节,他一回宫就立即着手安排了起来。那丫头跟他说过,等炼制出不锈钢,不光能做轮椅,什么门套窗套锅碗瓢盆都能问世。 第29章 接风宴 次日,君府正堂,各院的姨娘小姐都通报了,就连君正明那个要钱才回府的儿子君成才都被早早的叫了回来。 君正明刚从朝堂回来,听吴氏说有事要宣布,他干脆就穿着官服坐在正堂主位,大夫人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温婉贤淑的模样,坐在一侧。 君依依眼睛还有些肿,一身白衣,衬得苍白的脸愈加憔悴和柔弱,她安静的坐在一旁,低着头。 君成才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往君依依身上凑,气得君依依差点憋出内伤,还不能在此发作。 君正明看见君依依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软了几分,至于那个糟心的孽子,就当没看见。 今日这个聚会是大夫人吴氏安排的。 除了这一家四口,最先进来的是周姨娘母女,二人正要向吴氏行礼,吴氏赶忙起身走下座位去扶住周姨娘: “妹妹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姐妹。” 君正明见吴氏如此礼遇姐妹,心里对她的恼怒又减了几分。 吴氏两姐妹原本也是官家小姐,深谙内院争斗勾心斗角之道,因家道中落,艺馆卖唱,大吴氏结识了君正明,做了君正明的外室。方梦茹和君正明成亲后几年未有身孕,君正明便把先生下孩子的吴氏抬进君府做了姨娘,方梦茹去世后,大吴氏被扶成正室。小吴氏未婚先孕抬进丞相府。 吴氏有几分官家小姐的脱俗,又有几分媚骨,君正明把吴氏接回府后,一直恩宠不断,方梦茹去世 ,周姨娘避世,吴氏几乎就是独宠。这么些年,君正明硬是没再抬过姨娘,至今也就一个住在偏僻小院的周姨娘。君正明对吴氏平日里的温良贤淑一直是满意的,这次的事,也就是怕她娘俩得罪太子殿下和权倾朝野的高丞相。 二房的人来的时候,李氏自觉把吴氏得罪狠了,心里直打鼓,她偷偷瞄了一眼吴氏,只见吴氏满面笑容,招呼她快落座,似乎根本就不曾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李氏顿时放了心。 君成才此时真是无聊极了,他今年 16,正值青春年少、朝气蓬勃之时,按理说本应坐在学堂里,汲取知识的养分,开启人生的智慧之门。 然而,这孩子上个学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天四处游荡,不是惹祸就是惹麻烦。 要么是把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么是将同窗打得哭爹喊娘,引得大人们纷纷上门告状,京城的学堂都换了个遍。君正明为他操碎了心,棍棒加身的惩罚都无济于事。 君成才14岁那年,学堂先生被他脱光袍子,脸上画了王八,绑在柱子上,先生气得吐血,再没哪个学堂敢留他 ,自此 ,小小年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回了府不是跟大夫人要嫖资就是要赌债。 君正明气得差点中风,可那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到底舍不得打死。 君成才早就按耐不住要去春香院找小桃红,但想到吴氏答应了他,要是今天这事办成了,就替他把春香院小桃红抬进府来,这可是他先前央求吴氏多次未果的事。 君成才半躺在椅子上 ,歪着头,一双桃花眼一会这个妹妹身上瞟一眼,一会那个妹妹身上瞟一眼,君家几姐妹气得脸发红又无可奈何。 君子衿的落山院是这府里最偏远的小院,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正堂,她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扫了一眼众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她无意在这些小事上让人挑出错处。吴氏一见她进来,连忙过来拉着她的手,满脸堆笑道: “我们子衿回来这些日子,家里一直不得闲,母亲我硬是没腾出手来给你办个接风宴,是母亲的不是。今日, 趁咱全府的人都在,母亲安排了几桌家宴,为我们家子衿接风洗尘。 大夫人笑得一脸温婉真诚,如果不是她眼里闪过的仇恨没逃过君子衿的眼睛,倒真让人有几分感动。 君子衿一阵恶寒,淡笑着抽出手: “母亲费心了。” 吴氏笑容一僵,却很快恢复正常,仍亲昵说道: “子衿这孩子,还和母亲客气起来了。”君子衿只是淡笑,并不搭话。 这时,一旁百无聊赖的君成才怪笑一声道: “哟,二妹妹这是在外面学乖了?我还以为二姐在外历练一番,回来更厉害呢。” 君子衿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一丝嘲讽: “这可是大哥 ?妹妹回府多日,还是第一次见大哥在家中呢!想必大哥整日里一门心思扑在那学堂里,以至于连家都顾不得回,这般专注和勤奋令人钦佩。大哥将来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啊。不过我瞧着大哥脸色不太好呢,大哥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千万别过度劳累 。” 君子衿一席话让君正明下不来台,这个女儿就会给他难堪,他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李氏和君知蝶掩嘴偷笑,谁不知道这个大少爷整日不着家在操劳什么?君成才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气得眼看温婉的脸就要挂不住 。 君子衿一脸无辜,看着大家问道:“难道子衿说错话了吗?” 大夫人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平静一点,连忙重新堆起笑道: “你这丫头……母亲今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昨日你大姐姐同我说,之前你多年不在府上,傲雪院空着怪浪费,咱们府上虽说也是高门大户,但也不能任由资源浪费不是,你大姐姐搬去傲雪院也是为了给你照看院子,如今你回府 ,明儿你大姐姐就搬出来。”大夫人说完看了君依依一眼。 君依依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但很快恢复如常,轻声说道: “母亲说得极是,本就是妹妹的院子,姐姐这几年帮忙打理,如今二妹妹回府,明日姐姐就搬离。” 君子衿心中冷笑:君依依搬进她的傲雪院,占着自己的暗香阁,一个人占两个院子就不浪费了吗?这娘俩岂能就此罢休? 君子衿不动声色,轻笑一声,道:“多谢大姐成全。大姐姐如此费心费力,我定会好好感谢大姐姐这段时日的照拂。” 君依依没料到君子衿不按常理出牌,她认为君子衿起码会推让一番,她就顺水推舟,一时语塞。 君知蝶心里乐翻了,她讨厌君子衿,虽说整日做君依依的跟班,帮着君依依跟君子衿作对,可她更讨厌君依依,讨厌君依依装清纯善良,实则目中无人,讨厌她们是大房的嫡女。 此时的君正明,见吴氏和君依依如此识大体,对这娘俩最后几分恼怒也没有了。完了还不忘发挥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几姐妹,多跟你们大姐姐学学。”如今二丫头回府,要是传出君府嫡小姐住着那么个偏远的小院也确实不是个事,何况那里还有她母亲亲栽种的树。 众人神色各异,也都一一应下。 第30章 坑儿的大夫人 下人来报,宴席已备好,请各位主子入席。 众人随着下人前往餐堂。一路上,君子衿不紧不慢走着。 君书妍靠近君子衿,悄声说: “二姐姐,今日你可真厉害,看把大哥气成那样。” 君子衿轻轻一笑,并未作答。 到了席间,按照规矩各自落座。今日宴席老夫人也来了,由于老夫人行动不便,单独为老夫人设了案己。 另外两张大圆桌,长辈一桌,小辈一桌。 长辈那一桌,君正明坐在首位,大夫人吴氏在其侧。 菜品一道道端上桌,鲜嫩可口的软兜长鱼、味道鲜醇,香气四溢的福寿全、外脆里嫩、酸甜可口的松鼠桂鱼、味道醇厚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光是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让人垂涎欲滴。 君正明先举筷说道: “今日难得全家齐聚,都莫要拘束,好好用餐。” 众人纷纷动筷,品尝着这些美味。每一道菜都让人回味无穷,大家赞不绝口。 “这软兜长鱼真是鲜嫩可口,味道绝佳!”老夫人赞叹道。 “福寿全也很不错,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增。”君正明道。 …… 无论在场的人在想什么,面上的气氛倒也融洽,倒是有几分家宴的感觉。 刚吃没几口,君成才就离席了。君成才的性子,众人并不奇怪,并未影响到众人用餐。 君子衿慢条斯理的夹着一块清炖蟹粉狮子头,她看似微低着头,但餐堂里的一举一动并未逃过她的眼睛,他发现君成才不在餐堂里了,她眉毛微微一挑 ,看来好戏要开场了 。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碗汤朝君子衿走来,君子衿暗道,看来又是小说里的桥段。丫鬟走到君子衿面前,脚下一个啷当,汤碗就要朝君子衿身上倒去,君子衿往后一仰,一个漂亮的回旋,那碗汤不偏不倚正好扣在君子衿旁边的君知蝶身上,君子衿还故意在自己身上粘了几滴汤汁,君知蝶烫得“嗷”的一声尖叫: “瞎了你的狗眼!”起身就狠狠给了那个丫鬟一耳光,丫鬟捂着脸跑开了。 “快去请大夫!”老夫人焦急的吩咐下人赶紧去叫郎中来给君知蝶看伤势。 由于是夏天,姑娘们都穿着薄衫,这一碗汤下去,君知蝶的衣衫都粘在身上了,红肚兜都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君知蝶一脸窘迫,赶紧起身去换衣服。 没一会,君子衿也跟着起了身: “祖母,父亲母亲,子衿身上也粘上了汤汁,先去更衣。” 大夫人和君依依见君子衿衣服也脏了,对视一眼,目的已达到。至于君知蝶,那是个意外,并未理会。 君子衿一绕过绿树成荫的回廊,就快步追上了君知蝶,她看了看君知蝶的伤势 ,说道: “哎呀,三妹妹身上都烫红一大片呢,等大夫来怕是都出泡了,我这就去给三妹妹抹药吧。” 君知蝶心有不愿,但着实痛得厉害,等大夫来怕是好一阵了,君子衿是现成的大夫,君知蝶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容不得她再多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二人刚走到回廊尽头 ,就看到前方有一个眼生的丫鬟迎面走来。她一见到君知蝶便赶忙行礼问道: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呀?”语气中透露出关切之意。接着又说道: “奴婢这就领着小姐前去更衣,请随我来。”丫鬟说完,转身在前头引路。 丫鬟把二人带到水榭后面的第二间屋子,君子衿暗忖,这倒是个作奸犯科的好地方,他抬头看了一眼房名:水榭园。 丫鬟以为衣着朴实的君子衿是下人,就要拦住不让她进屋,君子衿怒道: “小姐被烫伤,我是大夫,你要敢耽搁小姐的伤情,小心我回禀老爷,打杀你都是轻的。” 丫鬟一愣 ,心里有些害怕,又见君知蝶确实被烫伤了,大夫人的确交代过要把换衣服的小姐带进这个僻静的屋子,但并未交代不让大夫进啊,于是放了二人进屋。 待二人进得屋内,丫鬟带上了房门就离开了。 君子衿一进门就快速的扫了一眼房间,隐约瞧见衣柜后有个影子,她不动声色,给退下衣衫的君知蝶上药,这时,她发现那个身影悄悄从衣柜后面出来,靠近屏风,君子衿扯下搭在屏风上的衣衫,一下罩在那人头上 ,一顿暴揍。 “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偷看我家三妹妹换衣服!”君子衿喝道。 君知蝶大惊 ,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趁着她换衣服的时候偷看她!这个炮仗脾气“砰”的一声炸开了。她三下两下把衣服拉拢,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顿时就对那个被罩着头的登徒子一顿拳打脚踢。 那人吃痛,想扯开罩在头上的衣服,哪知衣服在他头上缠了好几圈,似乎还别了一个结 ,哪里扯得开。 那人被揍得连连惨叫,求饶道: “别打啦,别打啦,是我呀,你们认错人了呀!” “我管你是谁,敢偷看君府小姐换衣服,打死你都是轻的!”二人并没有停下拳头,君知蝶更是狠狠的又踹了那人几脚。 那个人被打得吱吱呜呜喊不出声来。 过了好一阵,两人才收了拳脚,待二人解开那人头上的衣服时,只见那人满脸淤青肿胀,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鼻子歪向一侧,鼻孔里还隐隐渗出血丝;嘴唇高高肿起,就像两根香肠挂在脸上一般,嘴角也破裂开来,鲜血正缓缓渗出。 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怕是他亲娘都认不出来了,君子衿憋住笑,说道; “小毛贼,你竟敢偷看君府小姐换衣服,本小姐这就押你去见父亲母亲。” 君成才想求饶,奈何嘴巴一动就撕裂般的痛,话也说不清楚,二人只听见他好像说什么君家大少爷什么的 。 君子衿冷笑一声: “竟敢冒充君家大少爷,三妹妹,咱们押着他去见我父亲母亲。” 半个时辰过去了,老夫人有些倦意先回静竹院去歇息了,大夫人有点坐不住了,君成才去了半天了都没动静,不由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岔子,正要吩咐身边薛嬷嬷去看看。 只见君子衿押着一个鼻青脸肿认不出模样的人过来,人刚到跟前,君子衿就大声说道: “父亲母亲,我瞧着三妹妹伤的不轻,等来大夫怕是要起水泡了,女儿就是大夫呀,就和三妹妹一起去给她抹药,哪曾想,三妹妹脱下衣服我正给她抹着药呢,突然发现这个登徒子竟在偷看三妹妹换衣服,被我们抓到,押来给你们处置。” 李氏听闻她的女儿被人偷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那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君成才面前,扬起手就要狠狠扇下去。 大夫人见状立即喊道: “二弟妹住手!” 李氏不解,恼道: “大夫人这是何意?” 大夫人强压心中恼怒,刚要接话,就见那个登徒子挣脱束缚,咿咿呜呜的喊到: “二婶别打,我是成才呀!”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君正明开口了:“到底怎么回事?” 君知蝶被君正明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她见把这祖宗给打了,闯了祸,立即推卸责任: “要不是二姐姐用衣服把大哥哥头上罩住乱嚷嚷什么登徒子,我又怎么会打大哥哥?” 君成才想冲君知蝶翻个白眼,奈何眼睛肿成一条缝,只好换了小声咕哝:刚才就数你打得最狠。 君子衿听君知蝶如此说,可不惯着她,当下就回道: “三妹妹这话可不对,你刚才可是……只剩肚兜了呢,我看见一个人影在偷看你,担心坏了三妹妹的名节,这才把他罩住了。 李氏点点头支持道: “二丫头做的对,虽是大少爷,也不能干出这等混账事儿啊。” 李氏站在君子衿这边还是头一回,大少爷又如何,大少爷就能坏她女儿名节吗? 大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不好发作。君正明看了看众人,沉声问道: “成才,此事可是真的?” ”君成才一听,忙哭喊道:“爹,儿子只是想进屋去歇息歇息,也不知道妹妹在换衣服呀。” 君成才真是冤死了,原本吴氏让她偷走君子衿的贴身衣物,偷偷送到春香楼去 ,他原本不想答应,他是混账,可怎么说他也是男人呐,不至于对自家妹妹干出坏她名节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呀。可想着小桃红就应了下来,哪曾想挨一顿打不说,还惊动了父亲,弄不好怕又是一顿好打。 君子衿自然知道就今天这事动不了吴氏根本,谁说只有君依依才能装好人?再说君知蝶听说大了君成才那个反应…… 君子衿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 “爹爹,许是大哥哥确实不知三妹妹在屋内换衣服,女儿正给三妹妹抹着药呢,猛一见个人影,惊吓中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了。父亲这次就饶了大哥哥吧?” 李氏见君成才和君子衿都这么说了,君知蝶也没什么反应,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次就算了,以后切记别冒冒失失,惹出事端。”君正明见是一场误会,训斥了君成才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君成才松了一口气,这次多亏二妹妹放他一马,可这丫头下手也忒狠了点。君成才对君子衿道谢: “多谢二妹妹。” 说着手不自觉的摸摸鼻头,刚扶正的鼻子又歪了,君成才一阵哀嚎,难道以后都要顶着个歪鼻子去见小桃红了? 君子衿懒得理这个混蛋,打算去看看祖母,经过君依依身旁的时候,她停住了,说道:大姐姐搬出傲雪院的事情,劳烦大姐姐快些。”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夫人原本想着这件事儿子去办就算出了岔子也不会把她卖出来,哪曾想儿子这么不中用,挨了这个贱丫头一顿胖揍不说,女儿还得搬出傲雪院。 坑儿的大夫人气得倒仰,君成才眼看情况不妙,脚底抹油,溜了。 第31章 妒妇李氏 君府二房,李氏一回自家院子,就阴阳怪气地骂道:“二丫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把皇上和太子殿下两父子迷得晕头转向,吴氏都被虎住,专门为她摆宴席……” 君正员面色一冷:“你快闭嘴吧,你那张嘴,迟早给家里招祸。” 李氏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胡言乱语非议皇上和太子,吓得不敢吭声。 君正员脸色缓和下来: “如今二丫头得势,你可当心点 ,叮嘱知蝶,跟二丫头处好关系,大哥和大夫人那边也别得罪了。” 李氏心有不甘,也只能点头,接着又骂道: “说起这个吴氏更不是东西,如果不是她放任,那混账玩意岂能做出这等事来?什么不知道屋里有人走错房间,分明就是托词……” 君正员眉头一跳,吼道: “你还不闭嘴!” “小心隔壁听了去,有你好果子吃!” 这回李氏不干了,只见李氏怒目圆睁,朝着君正员扑了过去。她的手指弯曲成爪状,狠狠地朝君正员的脸上抓去。君正员躲闪不及,脸上立马就见了血。 君正员吃痛,“嗷”一声惨叫,骂到: “你这个疯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骂我,你竟敢骂我!” 李氏却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攻击他。 君正员怒吼一声: “够了!别再打了!” 李氏见君正明怒了,有些害怕,这才停下来,君正员捂着脸,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非要动手。”君正员说道。 “我只是不甘心,你算什么男人呐,不能给我们好日子过就算了,你的夫人整日里给别人的夫人做小伏低,知蝶被那混蛋轻薄你也不敢吱声。” 君正员叹了口气,才放轻声音道: “你想想咱们浩儿,成才越是混蛋,咱们浩儿才能更得益。” 李氏哼了一声,“浩儿怎么得益?就靠你每日这般忍气吞声?” 君正员吩咐下人端来椅子,坐直身子,低声解释。君正员冷哼一声: “你看那成才如此荒唐不堪,将来如何撑得住君家?”大哥迟早会厌弃他,而大哥又没别的儿子,等浩儿学艺归来,只要我们耐心等待时机,让浩儿多在大哥面前表现,待成才彻底废了,便是浩儿崭露头角之日。家主的位置迟早是浩儿的,君家偌大的家业还怕落不到浩儿手里?现在若是强出头,只会触怒大哥,反而害了浩儿。” 李氏虽仍满脸愤懑,但也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君知浩,15岁,是二房嫡长子,李氏所出,君家这一辈的男丁排行老二 。因体弱多病,自小就送去了昆仑山学艺。 李氏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妒妇,和君正员成亲后多年没生孩子,曾也给君正员纳过一房妾 ,君正员极其宠爱这位新纳的谭姨娘,不久李氏和谭姨娘同时怀了身孕,谭姨娘流产,李氏生下儿子,后来谭姨娘被丫鬟看见私会男子,便被李氏送去庙里修行,后来突发疾病死在了庙里。君正员自此都没有再纳妾,不是他不想,实在是招架不住李氏泼妇般的架势。 君子衿挑了3匹云锦,3匹蜀锦,叫含笑和妙竹带上,一会给老夫人送过去。上了年纪的人精气神短,用过午膳就倦怠了,还没散席便先回静竹院歇息了。老夫人将将睡醒,手里端着君子衿给她调配的三味茶,刚喝了几口就见君子衿笑眯眯的走进来,身后跟着捧着锦缎的妙竹和含笑。 君子衿快步上前 ,笑着问王嬷嬷: “祖母近日可有再犯头痛?” 王嬷嬷恭敬的说道: “多亏有二小姐的针灸理疗了得,再配上药丸和三味茶,老夫人这半月来都没再犯过头痛,刚刚老夫人还在夸赞二小姐调配这茶竟有如此大的功效呢!” 三味茶,是君子衿用赤芍,牛膝,黄芪调配的茶,主要辅助调理老夫人的头痛头晕和肢体麻木之症。 老夫人接着笑道: “二丫头放心吧,祖母好着呢!” 对于君子衿的医术,老夫人从来都是相信的。倒是君正明有过怀疑,先前也没发觉这个二女儿会诊病呀,这一出手竟是如此了得。 吴氏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君正明都有几分信了,但老夫人说二丫头跟着她外祖听得多看得多,会诊病是正常的。老夫人倒是把君正明数落了一顿,大致就是说君正明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不但不知道自己女儿会医术这事,还听信别人的谗言。要知道,二丫头医术如此了得,君家脸上也有光不是? 君正明羞愧难当,觉得老夫人的话有道理,也就没再怀疑。 君子衿这才吩咐含笑妙竹把锦缎捧过来。 “祖母,昨日皇上和太子殿下赏赐给孙女的锦缎,这几个颜色最是适合祖母了,我带来给祖母您做几身衣服。” 老夫人满脸欣慰,笑着道: “祖母知道你孝顺,但祖母老了,用不着这么贵重的锦缎,我的孙女才应该多做几身衣裳呢。” “祖母,这几个颜色孙女穿显老气,祖母确是最适合不过的。” 王嬷嬷笑道: “二小姐的一片孝心,老夫人就收下吧?” 老夫人这才收下。老夫人不是矫情,是真心疼君子衿。别的小姐天天精心打扮,二丫头一身随意,穿的衣裳哪像个小姐,心知一定是吴氏故意为难,老夫人前些天便请裁缝按眼下时薪的样式给君子衿做了几身衣裳,但就只见她穿了一次就收起来了。心说二丫头定是舍不得穿。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云锦蜀锦,就该是二丫头自己留着做衣裳,她的二丫头就该好好打扮。 其实老夫人做的衣服君子衿也并非舍不得穿,她是真不习惯高门大户的小姐们的这些繁杂的衣服,不如简单衣饰来得爽利。 如今她并不差钱,原打算等腾出手来设计几套轻便些却不失体面的衣衫样式,既不会过于繁杂,又不会在人前失了礼数。毕竟身在这大宅院里,有时候衣着这种门面也不能不要。 第32章 化险为夷 君子衿回到落山院,刚眯了一会,就见周嬷嬷来报 ,冬嬷嬷有消息了。 君子衿回府没两日就吩咐周嬷嬷去打听冬嬷嬷的消息。君子衿听闻今日有了消息,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忙道: “快些说来。” 周嬷嬷恭敬地回道:“老奴打探得知,冬嬷嬷如今在城郊的一处村子。只是……”周嬷嬷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君子衿急切道。 周嬷嬷这才接着说道:那村子有一户人家,和冬嬷嬷同一日住进的村子,就住冬嬷嬷隔壁,前几日似乎跟大夫人身边的丫鬟阿芳有过接触。" 君子衿眉头一蹙,“阿芳?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原来这些年冬嬷嬷一直在吴氏的监视之下,吴氏如此紧张,事情怕是不简单。如今她回府,吴氏坐不住了呢。看来她得亲自去把冬嬷嬷接回来。 就在这是,窗外一个人影晃了晃,君子衿眼神冷下来,她不动声色,说道: "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便前去接冬嬷嬷回府。" 窗外人影闪过,君子衿朝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悄悄朝窗外看了看,摇摇头。 君子衿挑挑眉头,说道: "你现在就去准备,我们今日就去!” 小莲被大夫人派到落山院已经半月有余,一直没探听到有用的消息传给大夫人,主子可以不问,但主子交代的事下人不得不办,她怕大夫人责罚,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今日总算能有个交代。 小莲匆匆来到大夫人面前,低着头不敢直视她,谁都知道今日大夫人气不顺,避之不及,但今日这事她不得不及时汇报,只怕耽误了大夫人的事,大夫人绝不会放过她。 大夫人正悠闲地喝着茶,瞥了一眼小莲,慢悠悠地说: “怎么?终于有消息了?” 小莲赶忙将君子衿要去接冬嬷嬷回府,以及疑似大夫人身边人监视冬嬷嬷之事道出。 大夫人手一顿,茶杯重重搁下,脸色阴沉。 “哼,她倒是动作快。” “你可有被发现?”大夫人问小莲。 “回大夫人话,奴婢极其小心,并未被发现。” 大夫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决不能让冬嬷嬷活着回府,那件事……冬嬷嬷怕是知道。她懊恼当年没有把冬嬷嬷料理干净了。 大夫人叫来薛嬷嬷,低语几句后,薛嬷嬷领命而去。 君子衿这边,带着周嬷嬷等人匆忙往城郊赶。刚到冬嬷嬷住处,就闻见一股子火油味传来,有人正在烧冬嬷嬷的屋子。君子衿几个箭步跨过去,怒喝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纵火!” 那个纵火之人并不答话,只是加快手中动作。君子衿顾不上许多,一把夺过火把,另一只手掐住那人脖子: “说!冬嬷嬷在哪里?” 此人正是住在隔壁监视冬嬷嬷的李三,他被君子衿掐着脖子,反抗不得,心里哀嚎,手指了指屋子。李三接到大夫人的飞鸽传书,命他不必留着冬嬷嬷了,决不能让她活过明日。没想到,这还没到明日,来人动作这么快,李三心里一阵绝望,恐怕这次活不过明日的人是他了。 君子衿对着那人脖子抬手一击,把晕过去的李二一把推倒一旁,这人是死是活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君子衿转身冲进屋子背起被绑住手脚的冬嬷嬷便跑出屋子。火势越来越猛,浓烟滚滚。周嬷嬷等人七手八脚解开冬嬷嬷身上的绳子,纷纷用湿布捂住口鼻。刚跑出院子,却见四周涌出一群黑衣人。君子衿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10个,还都带着功夫。很好,君子衿暗道,后有大火,前有贼人,看来吴氏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君子衿将冬嬷嬷交给周嬷嬷和小荷,低声道:“躲到马车后面去。” 不等众人应声,君子衿便掏出麻醉枪。君子衿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处处遭遇险境,她就寻思着要找一件趁手的暗器,利用她研制出的麻醉剂刚捣鼓出一把麻醉枪,今日正好验收这些天捣鼓出来的成果,试试这副身板苦练半月的身手。 黑衣人眼瞧要对付的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和几个手无寸铁的丫鬟婆子,心里不觉放松了警惕。见小姑娘拿出个奇怪的东西,很是好奇,要不是碍于身份,只怕就直接问出声了。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对方人不少,不能逞强,君子衿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举起麻醉枪对准前面两人就扣动了扳机。那两个黑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其他黑衣人一愣,旋即蜂拥而上,君子衿身形如电,瞬间靠近最前面的黑衣人,麻醉枪抵在其腰间扣动扳机,又放倒一人。君子衿却不慌不忙,灵活地穿梭在众人之间,麻醉枪频频射出,转眼间又有三人倒下。 还剩四人,君子衿冷笑一声。这时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改变策略,两人一组互相照应着进攻。 君子衿脚步稍缓,“倒是不傻。”君子衿赞道。 突然,她将麻醉枪抛向空中,黑衣人下意识抬头看去,君子衿趁机从袖间抽出两把匕首,矮身划过一人脚踝,接着借力跃起踢翻另一人。 剩下两人见势不妙,就想逃跑。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喊叫声,原来是官府的人赶到了。原来君子衿早就让丫鬟悄悄报官。 “时间刚刚好。”君子衿唇角一扬。 黑衣人逃无可逃,束手就擒。 君子衿松了口气,走向冬嬷嬷她们,两嬷嬷和小荷却是看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小荷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说这丫头上次就见识过她家小姐身手了得,可今日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小荷暗自高兴,幸亏小姐今日带的是她,回去少不得又有半个月的谈资。君子衿却不满意这副身板,今日要不是敌人没把她当回事,怕是不好对付。看来还得抓紧训练。 冬嬷嬷和周嬷嬷回过神来,眼中满是庆幸,今日总算是化险为夷。 官差面面相觑,谁曾想,君家废材二小姐竟是功夫了得,今日竟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 君子衿把贼人交给官府,带着众人直直回府,天色不早了,得在天黑前赶回城。 此事,君子衿又一次名声大噪,这是后话。 第33章 劳烦大姐快些 李氏气不顺,君知蝶同样气不顺,昨日见君子衿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嫉妒得发狂,今日大夫人又是让君依依让出傲雪院,又是为君子衿摆宴席,那混蛋君成才竟然敢偷看她换衣服。君依依是众星捧月一般,现在就连那个无依无靠的君子衿都翻了身,她君知蝶却没有出头之日,明明都是君家嫡女,她却比那个庶女君书妍好不了几分,凭啥她要忍气吞声? 君知蝶在宴席上不敢计较,一回到自家院子,直奔李氏房间。 李氏听了君正员一席话,正坐在案几前发呆,就见君知蝶怒气冲冲闯进来,她正要招呼,只见君知蝶三两步来到李氏身旁,抓着她胳臂一拽: “你还坐得住?我被人欺负成这样,你竟还在这里坐着?” 李氏被君知蝶拽了一个踉跄,却只能无奈的叹息。她这个女儿脾气是随了她了,会突然失控,冲她发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几日君家怪事不断,君知蝶受了刺激 ,不爆发才怪。 李氏也想发火,但一想到儿子君知浩,想到君正员一席话,她就忍了下来: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不过是偏房,还得依靠他们呢。”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儿天天给别人的女儿做丫鬟?你难道不知道那君依依面上善良柔弱,楚楚可怜,实际上就是个心思狠毒的豺狼虎豹吗?” 李氏吓得赶紧上前将君知蝶的嘴给捂住: “你不要命了,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咱们母女俩还有活路吗?” 李氏压低声音呵斥道。君知蝶一把甩开她的手: “哼,就算不说出去,我们现在又有什么活路?整日看她们的脸色行事,我不甘心。”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李氏心疼女儿,拉着她的手轻声劝道:“乖女儿,咱们现在势单力薄,不能跟她们正面冲突。为娘心里有数,只要你哥哥将来出息了,咱们就能扬眉吐气。” 君知蝶冷笑一声,“哥哥?他能有什么出息?离家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他是高矮胖瘦!” “不许这么说你哥!”李氏板起脸,“等你哥学艺归来,咱们就不用再受这份气了。” 君知蝶撇撇嘴: “君子衿没娘没靠山都能得那些好东西,我也想要,哥回来就有了?我喜欢太子殿下,哥回来我就能做太子妃了?” 李氏无奈,柔声道: “你才多大?” “我也不小啊,君依依没我这么大岁数都已和相府公子定亲了,如今我已14,你也不为我考虑考虑?” 李氏沉默了,不是她不考虑,说好听点她们也是君府的正室夫人嫡小姐,可说白了,他们不过是住在君府的君家旁系,处处要看人家脸色行事。大夫人为了给自己女儿造势,处处拿府里别的小姐做陪衬,她这个女儿也确实跟温婉贤淑沾不上边,好人家根本看不上,要不就是给大户人家的儿子做妾室,要不就是嫁给小门小户的儿子做正室。她如何为她考虑? 这一晚对君府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二房夫妻打了架,母女又闹一场,大房也好不到哪去。 君依依当着父亲及全府人的面承诺明日就搬出傲雪院,想到此事,她就浑身难受。 大夫人在旁边劝着: “儿呐,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过一个院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为娘告诉你,我已做好安排,那贱丫头出去能不能回得来还两说呢,就算回来了又如何,等下个月,你要是成功,别说一个院子,整个皇宫还不都是你的。” 大夫人听人来报君子衿带着丫鬟嬷嬷出了城,她猜到是去接冬嬷嬷了,这贱丫头竟在跟她玩心眼呢,不过这贱丫头还嫩了点,她已做好了安排。上次是她大意了,那贱丫头逃过一劫,这次可是花重金请的光明阁的人,只怕那贱丫头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光明阁是个杀手组织,有钱就做事那种,干的是黑暗勾当 ,名字却叫光明阁,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讽刺意味。明明所行之事皆为罪恶与血腥,却偏偏以“光明”自居。 话归正传。 君依依这才露出了笑脸,把头埋进大夫人怀里,娇羞的喊了一声“母亲~~”,短短两个字,硬是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儿。 旁边站着的那个小丫鬟 ,硬是被刺激得打了个寒颤,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偷偷瞄了一眼大夫人母女,发现那母女并未注意到她,小丫鬟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第二日,君子衿起了个大早,她惦记着今日搬院子呢。院里除了那几十匹锦缎,原本也没多少东西,但她的那些瓶瓶罐罐却不能假手他人,君子衿小心地将瓶瓶罐罐一一包好,放进盒子里。叫来小荷和妙竹,吩咐她们一定要看好,她院子里的物件就数它们最精贵了。 君子衿带着丫鬟嬷嬷往傲雪院走去,亲自去催催君依依动作快点。 刚走到傲雪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君依依娇嗔的声音: “哎呀,这么多东西,怎么收拾得过来嘛。”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也没叫人通报,径直走进了傲雪院的大门。 门内丫鬟嬷嬷正来来回回忙着收拾东西 ,顾不上跟这个不受宠的二小姐行礼,君子衿也不在意,自个儿东看看,西瞧瞧。这时,她见一个小丫鬟抱着一个金丝雕花镂空花口瓶放在箱子里,君子衿眼睛一跳,这个瓶子好熟悉,她记得原主娘亲的嫁妆里有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君子衿伸手把瓶子从箱子里拿了出来,翻过瓶身一看,果然,瓶底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方”字。这个瓷瓶是外祖父在汝窑定制的,瓶底印了方家的姓氏,后来作为母亲的嫁妆陪嫁到了君府,如今却在君依依手里。她上次在刘妈手里见到一个原主母亲的镯子。君子衿目光一沉,不动声色的把瓷瓶放回箱子,这事得从长计议。 君依依正为要搬出傲雪院恼着呢,见到君子衿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强压下心中怒火,笑着说道: “二妹妹来我的院子怎么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 君子衿阴阳怪气的道: “大姐莫不是忘了这是我的院子?我来自己的院儿里需要向大姐知会吗?” “对了,大姐可看好了,千万叮嘱下人别拿错了东西。” 眼看君依依脸上的笑意就要崩塌,君子衿丢下一句“劳烦大姐动作快些。”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丢下火没地儿撒的君依依对身旁的丫鬟又是一顿打骂。 第34章 梅松傲雪 君依依物品众多,傲雪院的地上箱子横七糟八摆了一地,直到晌午,君依依那边才算完成了搬迁。 君子衿并未着急搬进去,用过午膳,她吩咐众人道: “周嬷嬷,劳烦你去老夫人院里借几个人手,再带着丫鬟们去那边洒扫一遍。” “小荷,你去寻些艾草来,把那边里里外外都熏一遍。” “含笑妙竹,你二人和冬嬷嬷看着院子,继续看好箱子里的东西。” 含笑妙竹原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头脑灵活,十分机警,自是君子衿身边最得力的人手之二,留她们在院子里看东西自是放心,冬嬷嬷昨日受了惊吓,并未安排工作,众人领命各自忙碌。 事实上傲雪院原本也不脏。君依依这朵白莲表面善良,实则惩治下人有的是手段,下人的伤几乎都不在明面,那些丫鬟们一个个都伺候的战战兢兢,不敢偷懒。她们每日里都会早早起身,认认真真地将这院子清扫一遍又一遍。无论是那庭院中的小径,还是角落里的花丛,甚至是屋檐下的每一寸地方,都被她们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尤其是那铺着大青石的地面,更是被洗刷得光亮照人。阳光洒下来时,竟能映出人的倒影来呢! 话说君子衿虽然吩咐了下人去洒扫傲雪院并且焚烧艾草,她这么做其实并不是故意要让君依依尴尬或者难受。 君子衿在前世,习惯定期洒扫房间,并对居住环境消毒,艾草不但可以消毒,还可以驱蚊杀虫、净化空气。 暗香阁,丫鬟来报,傲雪院那边热火朝天的洒扫,还熏着艾呢。 君依依听闻此事后,气得脸都红了。君子衿这分明是在嫌弃她住过的地方嘛,真是可恶至极。君依依回身就朝来汇报的小丫鬟手臂上掐去。丫鬟痛得磕头求饶,君依依才肯放过她,呵斥道: “滚!” 明明是大小姐吩咐她监视傲雪院动静,如实汇报情况也要挨打,心中委屈的小丫鬟哭也不敢哭,急忙退下。 府里,除了几个主院,就属傲雪院最大。 这座院子坐落在府中的西北角,一道月洞门将院子与外界隔开,进入院门,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向前,路旁种满了各种花草,四季常开不败。 小路的尽头是傲雪院的主屋,里面装饰雅致。 主屋的后面是一座花园,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花园的角落里有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这座亭子虽小,但却独具匠心,精雕细琢的亭柱,雅致的亭顶,亭子四周爬满了翠绿欲滴的藤蔓植物。 傲雪院的东侧,是梅松园,园里有两棵高大挺拔的雪松傲然挺立着。这两棵雪松树形优美,枝干修长而粗壮,树枝伸展交织,形成一片茂密的树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地面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美极了。 深绿色的松针生机勃勃,微风拂过,松针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寒冷的冬季,这两棵雪松依然保持着翠绿的颜色,不畏严寒,大雪压青松,依然挺立。 君子衿一路行来,行到此处,心里暗叹,整个院子,也就属这里最是清幽。 雪松一侧种了一片翠竹,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林中有小鸟清脆悦耳的叫声,竹林间有一条木质步道,尽头有几间屋子,堆放着杂物。 一侧种着梅花,每当冬季来临,梅松傲雪,雪松傲立,梅花盛开,满园飘香,美不胜收。傲雪院这个名就是这样得来的。 君子衿坐在石凳上,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这大自然的声音,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原主母亲方梦茹为她唯一的女儿布置的,处处透着难得的雅致,也难怪君依依惦记。 不知过了多久,君子衿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绕过雪松,沿着小路向前走去。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假山,假山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中开满了荷花,满池飘香。池塘里养着几条金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后面南侧是下人房,很是宽敞,两个嬷嬷一人一间,房间有空余,身边的三个大丫鬟也一人一间。君子衿并未带小莲一起来傲雪院,她说“我这庙小,供不起你,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院子大了,两个洒扫的粗使丫鬟自然不够,按照定例,还应该有端茶打水的二等丫鬟。这些,君子衿吩咐周嬷嬷去安排。 院子里一切收拾妥当,屋里原有的物品君依依倒是没带走,那娘俩似乎没动原主娘亲面上的东西。 君子衿吩咐下人把竹林旁边的几间空屋清理了出来,这里清幽雅致,清凉干爽,右靠竹林,左近花园。她打算把那里布置成她的实验室及手术室。 君子衿的计划一成型,丈量好房间结构,就着手安排了起来。祖母的手术,宜早不宜迟,不能再拖了。 第二日,君子衿得空,画了一件衣裙的图纸。 天启的衣裙,裙摆拖地,大衣袖,手臂上拖着一条散落的丝带,飘逸倒是飘逸,但也累赘,很是繁杂,行动不便。 君子衿设计的这件裙子,长及脚踝,大小恰到好处的直筒袖,手臂上没有累赘丝带,巧妙的在腰间缝制了8条长及裙边的丝带,如灵动的水流,随风摇拽,随行飘动,飘逸浪漫。裙摆百褶,层次分明,极有动态的美感。 整件裙子线条流畅自然,优雅神秘,极具个性,既不会显得拘谨,又能展现出简约大气的美感。 她刚画好图纸,君书妍就进来找她了: “二姐姐,你终于搬回傲雪院了,姨娘允我来看看你。我又可以来玩了,真是太好了!” 君子衿笑着看她: “四妹妹要是喜欢,以后常来便是。” 说来周姨娘对原主是不错的,以前方梦茹在世时,和周姨娘相处融洽,周姨娘也没去巴结她们,方梦茹去世后,周姨娘也没落井下石,反而偷偷的帮助原主。周姨娘并不反对女儿和这个二姐姐交好。后来周姨娘儿子溺亡,她怕唯一的女儿有个好歹,便把君书妍拘在院子里。 自从君子衿去庄子后,君书妍这还是第一回进傲雪院。她一见君子衿笔下的裙子,惊艳之色溢于言表,赞道: “二姐姐,这是你画的吗,这裙子真是太漂亮了,又新颖又独特,二姐姐竟是这般心灵手巧!” 君子衿轻轻一笑: “二姐姐用锦缎做一件,给你做嫁妆可好?” 君书妍羞红了脸: “二姐姐,我不理你了……” 君子衿不再逗她,笑眯眯的陪着东看看西瞧瞧、满是好奇的君书妍闲逛。 第35章 将薛嬷嬷押下去 京兆府,由于是尚书君府报的官,竟然有人在皇城管辖范围行凶,要杀的还是君家小姐,虽说传言是个不受宠的废材,但到底是君家嫡小姐,且就在前日,太子殿下亲临君府赏赐君家二小姐的事也有耳闻。事关重大,京兆府尹不敢怠慢,就连杀手这样的硬骨头也在短短几日就审出了结果。 京兆府尹亲自来君府找君正明汇报案情的时候,君正明正在书房看书,听闻京兆府尹前来,君正明皱了皱眉,在政务上,礼部尚书和京兆府没有直接联系,私下也没有过多来往,京兆府尹来府上有何事? 君正明收起心中的疑惑,放下手中书卷,整了整衣袍,说道: “有请。” 京兆府尹进来后,神色略显紧张。君正明心中越发好奇,却只是微微抬眼道: “府尹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京兆府尹恭敬行礼后,低声道: “尚书大人,那刺杀您府上二小姐之事,刺客已招供,刺杀二小姐的10名刺客,全是光明阁的杀手。据刺客供述 ,是一个带围帽的嬷嬷给了光明阁银子,他们也不知道这嬷嬷是何人,不过嬷嬷的围帽纱巾和领口被风吹起来一角,被其中一名刺客见到那个嬷嬷左脖子有颗长毛大黑痣。” 君正明猛地坐直身子,眼中满是震惊与不信,惊道: “你说什么?竟有此事?” 京兆府尹忙道: “下官岂敢欺瞒大人,就在三日前,您府上丫鬟来报,尚书君府二小姐在城郊遇险,请京兆尹捕快前去营救。王捕头带回来10个贼人。下官不敢怠慢,近日来日夜审问,今日案情有了进展。下官不敢耽搁,前来向大人汇报案情。” 君正明眉头紧皱,他虽不喜二女儿,但好歹是他君正明的女儿,他可以不喜欢,但容不得别人害她性命。但此事若传出去,他君正明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君家必定沦为笑柄,此事要查,但也不能传了出去。 君正明一番计较,缓缓开口: “此事切不可声张,你先回去,待我细细思量如何处置。” 京兆府尹应下便退下了,君正明在书房来回踱步,眼神阴翳,反复思量京兆府尹话里的信息:10个杀手,这是要置二丫头于死地;左脖子有长毛黑痣的嬷嬷;二丫头是在城郊遇刺…… 这几日大夫人一直在惶惶不安中度过。那日君子衿带着人回府,大夫人就知道此事不成了,恐事情败露,她命青玉密切关注着府里的动静。 今日青玉来报,京兆府尹大人和老爷正在书房,房门外有小厮守着,她不敢靠近,并没听见二人谈什么,只知道府尹大人在老爷书房待了好半晌才离开了。 大夫人手里的茶杯一抖,差点掉落在地上。她稳了稳心神,只要叫薛嬷嬷出去躲一躲,不会有事,就算被找到,薛嬷嬷的女儿在她手上,谅薛嬷嬷也不敢把她供出来。薛嬷嬷帮着大夫人干的恶事不计其数,但大夫人并不信任她,或者说,她不信任任何人。大夫人一直暗中派人监视薛嬷嬷的家人。她眼里闪过厉色,心里稍安。 事实上君子衿也吩咐了小荷关注府里动静,尤其是有京兆府和大夫人那边的消息,立即来报,君子衿断定大夫人一定还会有动作。 小荷性子活泼爱笑,虽来府里没几天,就跟府里一些小丫鬟小厮打成一片,时不时听些小道消息回去汇报给君子衿。这日,小荷又打算去前院逛逛,刚穿过回廊,就见大夫人身边的青玉鬼鬼祟祟的躲在石头后面,前面几步就是君正明的书房。 小荷不动声色,也找了个地儿藏了起来,过了好半晌,见到京兆府尹从君正明书房里出来。小荷朝青玉看去,京兆府尹离开,青玉也离开了。小荷寻思这事小不了,便向书房门外的小厮招招手,悄声道: “小乐子,快过来。” 这个小乐子平日里跟在君正明身边,有一次小荷见他手上有伤,悄悄给过他一瓶伤药。 小乐子朝书房看了一眼,这才来到小荷跟前道:“小荷姐姐叫我可是有事?” “我问你,京兆府尹大人找老爷,你可有听见说了什么?” “我也没听清楚,只知道这事好像跟二小姐有关,对了,我还听见什么光明阁,嬷嬷左脖子有长毛黑痣!” “还听见什么没有?” “没有了。” “接着,我家小姐小厨房做的。”小荷摸出一个油纸包塞给小乐子。 小乐子忙不迭的打开,是几块糯米糕,顿时眉开眼笑,他可馋二小姐小厨房的糕点了。 君子衿听完小荷带回来的消息,左脖子有长毛黑痣的嬷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难以捉摸的感觉,好像就在眼前但却又无法抓住,突然,君子衿脑里灵光一闪,靠,君子衿暗骂道,她想起来了,果真是薛嬷嬷! “小荷,你立即带人把府上前后门都堵住,狗洞都不要放过,千万不要放走薛嬷嬷!” “还有,马上把薛嬷嬷买凶杀人的消息在府里散布开来,传得越快越好!” “这事,无论我那父亲大人是何反应,我都要让他不能视而不见。”就算仅凭一个薛嬷嬷扳不倒吴氏,除掉她的臂膀也是好的。 不出半刻,就有薛嬷嬷买凶杀人的传言在府里传开了。 君子衿找到君正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父亲,女儿前几日打听到母亲的陪嫁嬷嬷冬嬷嬷在城郊,女儿感念冬嬷嬷昔日的照拂,便前去看望,没曾想冬嬷嬷差点死在大火里,女儿也遭到伏杀,要不是女儿命大,只怕是回不来了。女儿原本没打算惊扰父亲,左右女儿没大碍。但府里竟然传出大夫人身边的薛嬷嬷买凶要女儿的命,女儿想问问,父亲怎么看?” 君正明眉头紧皱,薛嬷嬷是大夫人吴氏身边的嬷嬷,他虽不相信会跟吴氏有关,但此事关系到吴氏,且府里已传得沸沸扬扬,压是压不住了。 “此事,为父会给你一个交代。” 君正明心中暗暗思忖,这事要是直接问吴氏要薛嬷嬷,她怕是要多想,再说薛嬷嬷是不是左脖子有长毛大黑痣,也未曾可知。 君正明叫来管家何忠,吩咐他把府里所有嬷嬷都叫到院子里。 君子衿补充道: “何管家,记得叫嬷嬷们衣裳领口要低些,不能挡住脖子。 何忠虽疑惑二小姐为何会有如此要求,但主子吩咐的事岂能多问?何忠压下心中疑惑,领命前去安排。 不多一会,府里嬷嬷们就在院子里排队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议论纷纷。 薛嬷嬷得到大夫人的信,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溜出府,她悄悄来到后门,竟见含笑和妙竹守在那里,薛嬷嬷心中一凝,赶忙倒回去,她又来到大门,竟见周嬷嬷带着丫鬟守在那里。薛嬷嬷急得直冒汗,突然,她想到南院墙那边有个狗洞,那狗洞狭小又隐蔽,周围杂草丛生,平日里极少有人注意。 薛嬷嬷顾不了许多,提起裙子就向南院墙奔去。她费力地蹲下身子往狗洞钻去,刚把头探出洞外,却猛地撞上一双脚 ,薛嬷嬷惊恐地抬头,只见冬嬷嬷一脸冷峻地站在那里,薛嬷嬷赶紧退回来,竟又见小荷笑眯眯的站在背后。 薛嬷嬷吓得“嗷”一声,瘫坐在地,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别看这丫头一脸无害,她可是吃过这丫头的苦头。 这时,小荷走过来: “薛嬷嬷,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我竟不知道,薛嬷嬷不喜欢走大门,咋喜欢爬狗洞呀?” 薛嬷嬷方才说得出话来,求饶道: “小姑奶奶,你大恩大德,就放过我吧!” 小荷懒得听她废话,叫小丫鬟押住她,她自己又三下五除二脱下袜子,塞进薛嬷嬷嘴里。 薛嬷嬷恼恨得想咬人的心都有了,这臭丫头是第二次把她的臭袜子塞她嘴里了。 君正明放眼看去,并没有左脖子有黑痣的嬷嬷,他对身边的管家问道: “何管家,府里可是所有嬷嬷都在这里了?” “回老爷,大夫人院里的薛嬷嬷似乎不在。” 大夫人听说君正明招所有嬷嬷去前院的事,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极了,虽说薛嬷嬷已经不在府里了,但她实在不放心,想了想,也去了前院。 大夫人刚到前院,就听见君正明问何忠。她赶忙上前几步,道: “老爷,自今儿起,薛嬷嬷就不见了踪影,妾身也在找她呢。” 正在这时,就见小荷带着两个小丫鬟,押着薛嬷嬷从南边过来。 君正明见薛嬷嬷被押着,嘴里还塞着一团东西,蹙了蹙眉,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奴婢见薛嬷嬷带着包裹想从狗洞爬出去,奴婢觉着奇怪,就叫住了她,哪曾想,薛嬷嬷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咬奴婢,要不是奴婢躲得快,怕是要被她咬下一块肉来,无奈,奴婢只好塞住她的嘴,押着过来见老爷。”小荷不慌不忙的道。 君子衿憋着笑,这丫头睁眼说瞎话。 薛嬷嬷满脸涨得通红,想要开口辩解,奈何嘴巴被臭袜子塞住 ,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 君正明命人把薛嬷嬷嘴里的东西拿掉,君子衿不等她说话,问道: “薛嬷嬷,你买凶杀人之事可是真的?” “冤枉啊!定是哪个杀千刀的冤枉奴婢!”薛嬷嬷早就憋的想骂娘了,此时嘴巴一自由,想也没想,开口就骂,直呼冤枉。 “小荷,拉开她的衣领子。”君子衿道。 小荷应声,毫不客气的一把拉下薛嬷嬷衣服领子。左脖子上一颗长毛大黑痣展现在众人眼前。 君正明眼神一暗,没想到真是薛嬷嬷。他遣散院子里的众人,只剩下薛嬷嬷,方才说道: “薛嬷嬷,京兆府查明,你买凶刺杀二小姐,没想到真是你!” 薛嬷嬷见事情败露听,顿时瘫软在地,哭着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是……是……” 就在这时,薛嬷嬷猛的见到大夫人手里拿着一枚她女儿的发簪,她眼里露出绝望,瘫坐在地上,半晌才道: “是奴婢糊涂,奴婢接二小姐回府那日,奴婢记恨二小姐打了奴婢,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前几日知道了二小姐要出城,便买凶想置二小姐于死地……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蠢事啊。” 君正明脸色铁青: “你竟如此大胆,敢谋害君府小姐。” 薛嬷嬷磕头如捣蒜: “老爷饶命,老奴知道错了,求老爷看在老奴伺候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 君正明脸色难看至极,但立即又想到此事并未牵扯到吴氏,暗自松了口气,道: “先将薛嬷嬷押下去!” “父亲,薛嬷嬷应交由官府。此事已惊动官府,不可不给官府一个交代。父亲一生清廉守己,不能因女儿毁了父亲的名声。”君子衿道。 君正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罢了,罢了。” “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子送到京兆府去。”君正明面无表情地下令。 薛嬷嬷面如死灰,浑身颤抖 ,瘫在地上。 第36章 太子试药 薛嬷嬷的事情一过,府里算是清静了些日子,君子衿方能腾出手来着手准备老夫人的手术事宜。 这半月多来,除了君书妍偶尔来傲雪院玩耍,那些豺狼虎豹或是猫猫狗狗都没来招惹君子衿。 老夫人的手术对于21世纪来说,也就算一个小手术,只需做个关节清理术,但对于这个时空的现实条件,并不容易,需要准备的器具物品众多。 手术刀、剪刀、和止血钳等一套手术器械半月前就准备好了,麻醉药品也研制了出来,只等试验成功。 在等待定制的手术台、特制防风灯架等一应必备的器材物品期间,君子衿制作中成药片的方法试验成功,又做出了抗感染的药丸,止痛药丸。 君子衿大多时间都待在院子里捣鼓药片物件、培训小荷做她的助手。外面也没闲着,周嬷嬷打理内院,冬嬷嬷原本就打理着方梦茹陪嫁的铺子,只是后来冬嬷嬷被诬陷赶出府,那些铺子怕是都落入了大夫人手里,所以权傲宇赏赐的三个铺子,君子衿交给冬嬷嬷打理,目前铺子正在装修,君子衿打算先把老夫人的手术做好之后,再开一个成药加工作坊。 给老夫人准备手术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等一应准备就绪。这半月里,君子衿大部分时间都歇在梅松园。梅松园紫竹林旁有三间房,一间做了实验室,一间手术室,一间寝室。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夜,微风轻拂,枝叶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月光如水,朦朦胧胧地洒在紫竹林里,给幽静的竹林添了几分神秘。 君子衿刚刚入睡不久,便被一声轻响惊醒。她睡眠一直警醒,君子衿警觉地坐起身子,侧耳倾听。那声音就在门外,她披上衣服拉开房门。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见门外靠着一个黑影,君子衿握紧手中的匕首就要刺下。 那黑影一把抓住她的手道: “是我。别怕。” 君子衿一惊,这声音……方才借助月光看清面前的黑影是半月不见的权傲宇。 君子衿忙把权傲宇扶进屋子给他查看伤势。 权傲宇后背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那里血肉模糊成了一片,鲜血不断地往外渗着。一条长长的刀伤,几乎从肩甲一直延伸到腰间!这伤口深得吓人,甚至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森森白骨,必须尽快止血并进行手术清创缝合。 君子衿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紧,她微微一蹙眉,目光迅速扫过权傲宇那惨不忍睹的后背,她并没有开口询问权傲宇究竟是如何伤到如此严重,只是压低声音道: “殿下,我必须立即给你手术,你还能走吗?我们要去隔壁手术室。” 权傲宇笑道: “没事,你扶我起来。” 君子衿白了他一眼: “亏你笑得出来。” 权傲宇跟君子衿来到手术室,静静地靠在一旁,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君子衿的身影,看她麻利的准备一应他从没见过的器具,她熟练地打开手术器械包,将一件件器具整齐地摆放好,动作流畅精准。 她的眼神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专注而又坚定。而他此时的眼神温柔如水。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君子衿指着手术台道: “殿下,你趴上去。” 权傲宇听话的趴在了手术台上。 “殿下 ,这个麻醉剂是我新研制出了的,虽在兔子身上做过试验,但还未在人身上用过,一会殿下如果有痛感,一定要说哟。” 权傲宇轻笑: “你这是拿我试药呢!” “算是吧。” “……” 权傲宇只感觉君子衿在他的伤口附近扎了几针,很快,原本剧痛的刀伤就没有痛觉了,他能感觉得到君子衿在他背上给他处理伤口,却感觉不到疼痛,但他的大脑仍能思考,手脚也还能活动,跟他之前见过的一碗下肚就失去意识的麻沸散完全不一样。 权傲宇满脸难以置信,道: “你这麻醉剂竟然如此神奇!简直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君子衿一边缝合伤口,一边说道: “一会送一些给殿下带回去。” 说实话,皇帝和太子这对败家父子送这么多银子锦缎给她,她还真有些受之有愧。 不多一会,手术成功,君子衿又取出一瓶粉末倒在伤口上,她示意权傲宇坐起身,接着用高温消毒过的无菌纱布敷在权傲宇伤口上,再缠上无菌纱带固定。 君子衿秀发上散发出来的淡雅清香,轻柔地钻进了权傲宇的鼻孔,他心弦一颤,忍不住又轻轻嗅了一口。 君子衿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最后,在他胸前打了个蝴蝶结。 君子衿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好了,殿下,这几日记得伤口莫要沾水。 权傲宇低头看看胸前俏皮的蝴蝶结,嘴角忍不住上扬,“你这包扎手法甚是独特。” 君子衿挑挑眉,“只要有用就行呗。” “前三天每天换一次药,后面三天换一次药,殿下也可以来这里换。” 这句话正合权傲宇的意,心中暗喜。 “麻醉剂一个时辰后会失效,到时殿下会有痛感。 说着她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这是消炎药,抗感染用的,殿下吃下去。” 君子衿把瓷瓶递给权傲宇:“每天吃一粒,连服三天。” 接着又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止痛药,殿下实在疼痛难忍就吃一粒,一天不要超过三粒。” “药瓶上写着药名、主治功能和服用方法的。” 权傲宇点点头: “那个……麻醉剂……” 君子衿笑笑,拿出一瓶液体: “这是麻醉剂,可局部涂抹,时效一个半时辰。” 权傲宇将这些宝贝一一仔细的收好,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37章 孤在此,谁敢放肆 给老夫人做手术的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就绪,但开展老夫人的手术并不容易,她深知手术的风险,这么大的事,定是要请示老夫人和君正明的。老夫人一直无条件的相信她这个孙女,自然乐意。 老夫人吩咐下人把君正明叫到静竹院来,和他说此事,但君正明听闻此事后,心中满是担忧,毕竟这手术听起来太过新奇冒险。 老夫人道: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二丫头悉心照料医治,我仍在每天受着病痛折磨,如今不但减轻了病痛,还能坐着二丫头做的轮椅出院子走走。就算这次手术最终以失败告终,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横竖都是这般模样,倒不如豁出去试一试,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呢,再说,二丫头如此孝顺,我就是死了也乐意。” 君子衿心里一暖,眼眸之中,闪烁着无比坚定且自信的光芒,她紧紧地握着老夫人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祖母,请您放心吧!孙女我一定能够将您彻底治好的!” 君正明听老夫人和君子衿都这样说了,他决定尊重老夫人的意愿,咬咬牙道: “既然你祖母愿意一试,那就试吧。” 得到许可后,君子衿着手安排手术之事。手术当日,君子衿把冬嬷嬷也招了回来,吩咐几个心腹一定守好院门和手术室,以免有人使坏,手术室里只留下小荷做助手。 君子衿将器具及手术室彻底消毒。一切安排布置妥当,镇定自若的老夫人被推进了手术室。 君子衿深吸一口气,看向躺在手术台上平静的老夫人,轻声说道: “祖母,孙女儿要开始了。” 小荷在一旁递上消毒后的手术刀。君子衿手中的刀稳稳落下,手术顺利的进行着。 当手术进行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小荷面露惊惶之色,君子衿低声呵斥: “莫慌,专心当下之事。” 外面,正是大夫人带着李氏和君依依君知蝶在闹事。 失了薛嬷嬷的大夫人哪能就此罢休,她昨夜听君正明提起,今日君子衿要给老夫人做手术。大夫人就恨得咬牙,决不能让那贱丫头治好那老东西,那老东西半截都残了都那么爱管闲事,要是真能下地了哪还有她吴秀琴好日子过? 大夫人派人把李氏叫来,说道: “二丫头要给老夫人做什么闻所未闻的手术,她要是把老夫人治坏了,你我都担不起这责任,我们这就去拦住她,决不能让她害了老夫人。” 原本李氏也没忘记君正员要她和君子衿处好关系,不太想来。但大夫人说: “下月中秋有宫宴,三丫头也好好打扮打扮,一起去。” 这样的承诺,李氏哪经得住诱惑,原本这样的宫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都能参加,但以往大夫人都是带君依依去,君知蝶从来都没去过。 如此盛大而隆重的宫宴,前来赴宴的公子少爷们无一不是出身名门望族、拥有显赫身份和崇高地位之人。公子小姐们会在宫宴上展现自己的才情与魅力,宫宴不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社交聚会,更是各世家相互观察、彼此打量,挑选佳婿或贤媳的绝佳时机。 对于世家大族而言,通过这样的宫宴,可以让自家子弟结交更多权贵之士,拓展人脉资源;同时也能借此机会寻觅到门当户对、品貌出众的伴侣,从而巩固家族势力,延续家族荣耀。因此,每一次的宫宴都让小姐们满心期待。 这种期待也包括君知蝶,但每次都在期望中失望,这次大夫人一句承诺,李氏和君知蝶欣喜若狂。随便抓住一个都是高门大户,莫说世家公子,就是皇子也有可能。更主要的是,她能见太子殿下了。 吴氏母女和李氏母女怒气冲冲来到傲雪院门外,带着几个小丫头守院门的周嬷嬷根本拦不住,小丫头不敢拦几位主子,退到了一旁,拦着门的周嬷嬷被李氏一把推倒在地上。 大夫人带着几人来到紫竹林,人还未到,就听李氏扯着嗓子喊: “二丫头,你把老夫人藏到哪去了?你这个不孝女,竟敢谋害老夫人,快把老夫人交出来!” “君子衿,快把祖母交出来!”君知蝶也嚷道。 冬嬷嬷守着手术室门口,含笑妙竹上前拦住几人去路: “嚷嚷什么,我家小姐在给老夫人治病,要是出了岔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两丫鬟的卖身契原本在老夫人手里,老夫人送她们来伺候君子衿的时候就已经送君子衿手里了,所以这两丫头对什么大夫人二夫人说话根本不带客气的。 “大胆!你在对谁说话呢?”李氏喝道。 “你们让开!”君知蝶话落便要硬闯。 这时手术室内传来君子衿清冷的声音:“君知蝶,你若是敢踏进此地一步,日后祖母有任何差池,我定让整个君府陪葬。” 君知蝶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李氏却冷笑一声: “二丫头,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谁知道你是真的在救治老夫人,还是在害老夫人呢?” 君子衿额头渐渐冒出细汗,终于成功缝合最后一针。所幸过程虽有波折却无大碍,手术非常成功,只等用了安神药的老夫人睡醒过来。她长舒一口气,疲惫却欣慰地看向老夫人。 君子衿缓缓走出手术室,手上还沾着血迹,她目光冰冷地扫过大夫人等人: “我本不想与你们计较,但你们一再相逼。刚刚到了关键时候,被你们这般吵闹险些坏事。现在祖母已无大碍,但需静养,你们若再敢闹事,休怪我不讲情面。”说完进入手术室不再理会。 大夫人和君依依只是在旁边看着,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这时大夫人朝偃旗息鼓的李氏使了个眼色。 李氏会意,就要推开含笑和妙竹闯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孤在此,谁敢放肆!” 第38章 赐封地清平县,位同郡主之尊 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目光直直地落在前方不远处那个身影上。 权傲宇就那样静静地伫立着,阳光洒在他身上,都未能驱散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那张原本英俊非凡的脸此刻被冰霜覆盖,毫无表情,威严与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他微微眯起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过那两对母女,吓得几人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要孤来请你们出去吗?滚!”不等那两对母女缓过神来,权傲宇冰冷的声音又响起。 吓得那几人一个激灵,大夫人慌忙退下,君依依君知蝶倒是舍不得就这样走了,但见太子真动了怒,一番计较,提着裙子就跑,李氏吓得怔了半晌,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跑了,这几人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矜持形象。 权傲宇带回宫的药品被白羽盯上了,这药丸可比那一碗一碗的苦药汤子强太多了,至于药效,太子爷的东西定是最好的,这小子冒着被打的风险硬是顺了几粒去。权傲宇暗骂“臭小子”,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想着今天早点来换药,再跟那丫头要些药丸回去。 老夫人还睡着,君子衿收拾妥当,吩咐小荷好好照顾老夫人。今日,小荷见众人闹事,起先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总的来说表现的很不错。 君子衿赞赏的看了一眼小荷,就自顾自去给权傲宇换药了。 君子衿轻轻解开权傲宇伤口处的纱布,动作轻柔而熟练,她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殿下这伤口愈合得比我想象的快。”君子衿低声说道。 权傲宇却轻笑一声,问道: “你就不好奇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那殿下这伤是怎么来的呢?”君子衿也笑着问。 “说起来,我这伤还跟你有关。” “殿下说说看。”君子衿手上的动作未停。 “我依照你所提供的配方,经过匠人多番尝试与琢磨,我天启终于成功地炼制出了第一批不锈钢!当这批不锈钢呈现在眼前时,其散发出来的光泽和质感可真是让人不禁为之惊叹呐。经过试验,果不其然,就算整日泡在水里,也仍然光亮如初,一点锈迹都不曾有。” 权傲宇一脸惊喜,毫不吝啬他的夸赞。如此优良的材质,日后必然有广泛重要的用途。无论是用于军队的装备制造,还是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器物制作,都将带来极大的益处。而若是制成锅碗瓢盆等日常用具,也定会经久耐用,为百姓们的生活增添诸多便利。 “那日,我去宫里向父皇汇报成果,竟有高手潜入作坊,所幸发现及时,配方并未被偷走,但作坊的两个匠人被杀,我寻着踪迹追过去,在一处宅院遭了埋伏。”权傲宇眉头微微一蹙。 “还真是跟我有关。”君子衿笑道。 权傲宇说完,君子衿也已换好了药: “殿下,你的伤口愈合得极好,再来换一次药就不必再来了。” 权傲宇心头一阵失落,又想起今日来还有正事: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君子衿疑惑地回头,“殿下何事?” “那药丸甚是好用,不知可否多送些?” 君子衿白了他一眼,“那药丸制作不易,殿下省着点用。我这里还有一些,一会给你带上。” “等祖母康复,我腾出手来,开一个成药加工作坊,到时我会在药铺里售卖。” 权傲宇摸摸鼻头,不过目的已达到,权傲宇顾不得尴尬,连忙道谢,心满意足的走了。 宏伟壮丽的皇宫中,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帝一袭明黄的龙袍,端坐在那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龙椅之上。他身姿挺拔,面容严肃而庄重,不怒自威,周身都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 此时,宽阔的大殿内已经站满了朝廷重臣,他们个个身着官服,手持笏板,神情肃穆;整个大殿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皇帝开口发话。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锐利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缓缓扫过。片刻之后,皇帝终于开口: “关于钢铁作坊及太子遇袭之事,此事影响重大,不仅关乎朝廷颜面,更涉及到我朝社稷安危、国之机密。诸位爱卿可有最新的进展或者线索能够呈报上来呀?” 刑部尚书出列,恭敬地说道: “陛下,微臣派人仔细查探了太子遇袭之地,那民宅似有人刻意布置过,应是早有预谋。至于钢铁作坊,经查证,背后似有一股神秘势力在操纵。”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一直沉默的高丞相身上。皇帝突然发问: “高爱卿,你怎么看?” 高丞相赶忙上前一步: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或许与朝中某些势力有所牵连。” 皇帝听闻,脸色越发阴沉:“哼!朕的眼皮子底下竟发生这等事。那钢铁作坊之事,着户部联合大理寺速速查清背后之人,严惩不贷。太子遇袭之事更是重中之重,刑部务必尽快将幕后黑手缉拿归案。” 众臣齐声高呼:“遵旨。” 皇帝微微点头,脸色稍缓,接着卖了个关子: “相信众爱卿中已有人听闻我朝已炼制出不锈钢来。所谓不锈钢,顾名思义,就是不生锈的钢。想来各位爱卿早就心生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观瞻了吧?” 宽敞宏伟的大殿内,突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上,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 天启炼制出不锈钢,虽有听闻,但从未亲眼目睹过这神奇之物。此时,当得知今日有幸能够一睹其真容时,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紧张和兴奋。 众人的反应令皇帝很是满意,他也不再卖关子了,拍了拍手,侍从们抬进来几个精美的箱子。打开箱子后,里面摆放着一些制作精良的器具,皆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此乃用不锈钢所制之物,朕今日让众爱卿前来,一是告知你们此事,二也是想看看,这东西若是推广开来,于我朝有利还是有弊。” 工部侍郎上前查看一番后道:“陛下,此物光洁无比,若用于兵器制造,定能使我朝兵器更加耐用锋利,于军事大有裨益。” 高丞相却摇头反对:“陛下,这不锈钢虽好,但造价想必不菲,如今国库并不充盈,若大力推广,恐劳民伤财。” 君正明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碗,目光专注,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将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反复端详着。他审视着手中这只碗,若有所思,半晌,君正明才回过神来,恭敬的道: “陛下!如果我们能够采用那神奇的不锈钢来制作餐具,那可就太妙了!这种材料坚硬无比,即使不慎掉落地上也不会轻易摔坏。而且不生锈,用上几年都依旧完好无损呢!如此一来,不仅能够让我天启国的百姓们受益无穷,同时,将这些不锈钢餐具出售给其他国家,还可以大大充实我国的国库啊!” 说到此处,君正明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皇帝听后沉思片刻,这次君正明脑子倒是活络。点头道: “高爱卿所言有理。就按此办法,由工部负责打造餐具,先在后宫试用,再作手量产,售往各国。此事便这般定下。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赞赏和钦佩之情,持反对意见的人则寥寥无几,皇帝看着意见各一的众人,目光又落在又拿起一只碟子仔细端详的君正明身上,玩心大起,突然,他冷声道: “君爱卿,你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呀!” 君正明突然听见皇帝叫他的名字,心中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碟子,颤声道: “陛下圣明,臣不知陛下所指何意。” “众爱卿方才已看过不锈钢制作的物件,可众爱卿可知这不锈钢配方和炼制方法竟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众人见皇帝原本和颜悦色的神情忽然之间就冷了下来,有人疑惑,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何事惹得龙颜大怒;有人幸灾乐祸。可那了不得的不锈钢配方与君尚书府小姐有何干?莫非这配方竟是出自那位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动京城、人人称颂的君家大小姐之手?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不绝于耳。 君正明偷偷瞄了一眼满脸严肃的皇帝,吓得双腿打颤,这次他的脑子不够用了,首先想到的是莫法又是府上哪个孽女闯了祸? 皇帝把大殿众人神情尽收眼底,当视线落到君正明身上时,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只见君正明站在那里,身形佝偻,神色慌张。皇帝心中暗叹:君正明不咋样,完全没有他老子当年的半分风骨,却能生出这样的女儿,真是令人费解……皇帝见君正明被吓得够呛,收起玩心,开口道: “君爱卿,不必慌张。”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家女儿并非闯祸之人,而是有功于社稷。”皇帝缓缓说道。 众人暗自点头,看来那配方出自君家大小姐无疑了,顿时,众人艳羡君正明好福气的声音传进君正明耳里,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赶忙谢恩。 众人心思千回百转,自是没逃过皇帝的眼,皇帝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后再次开口说道: “咱天启的不锈钢配方和炼制方法正是出自君爱卿府上二小姐之手,此乃大功,朕定要重赏。君爱卿府上有这样一位奇女子,实乃幸事。两日后的宫宴,朕定要见见这位奇女子。” 皇帝夸赞道。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君府人尽皆知的废物何时摇身一变竟成了皇上口中的奇女子!但当今皇上的话谁敢质疑?众人嫉妒有之,羡慕有之。君正明此时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时,高丞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虽说君正明不成气候,唯一的儿子也是不成器,对他还够不成威胁,但君家有皇帝庇佑,他本就有些忌惮,如今君家又出了这么一位得皇帝青眼的女子,日后恐怕更加难以制衡。要是君家大小姐还好说,那是他高家未过门的儿媳,但这却是曾被他高家退亲的二丫头。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甘,竟是硬生生地咽下口已经涌到嗓子眼儿的老血。 短短一瞬,众人心思千回百转,君正明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道: “陛下圣明,小女能得陛下赏识,实乃家门荣幸。只是小女原在乡野长大,怕在诸位大臣面前失了礼数。” 皇帝哈哈一笑:“无妨。” 皇帝大手一挥: “传朕旨意:尚书君府二小姐德行高尚,兰质蕙心,功于社稷,实乃女子典范。朕特封君府二小姐君子衿为清平县主,赐封地清平县,赐府邸一座,车驾一辆,财物若干。位同君主之尊。” 太子已到了赐婚的年龄,他这个儿子的心思皇帝怎会不知,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这个儿子的眼,可近日太子却因君家丫头有了生气和笑容,说起来,这个儿子对他这个父皇能解开多年的心结,跟君家那丫头也有几分关系。那丫头有她祖父当年的风骨,聪慧果敢,医术了得,这样的女子配给他最喜爱的儿子自是儿子将来的助力。他答应过皇后,定要护好他们的儿子。只是,那丫头无依无靠,且因有人刻意为之,如今还恶名在外,目前的形势指给太子并不合适。宫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各宫明里暗里窥视太子之位,皇后至今未找到,太子的妃子必要有倚仗。不如就给那丫头造这个势。何况那丫头对社稷之功确也当得起县主之尊。 皇帝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君府小姐被封为县主,这是何等的荣耀。 第39章 败家皇帝 晴朗湛蓝的高空白云悠悠,微风拂面,温柔而清爽。这样的美好天气,让人心情愉悦,仿佛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宁静和祥和之中。 君正明心里五味杂陈,出息的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也不是一直捧在手心的大女儿,而是不被他喜欢自小被送去庄子的二女儿。不过无论是哪个女儿被赐封县主,对整个君家来说,都是天大的荣耀,何况这不是一个空头衔,是实实在在有封地的县主啊。 君正明脚步飘飘悠悠的回到府里,通知府上众人整装准备接旨。大夫人心里一惊,府上这么些年都没接过圣旨,这一个月竟接了两次圣旨,上一次赏赐那贱丫头那么多好东西,不知这一次又是什么样的旨意。大夫人想问的更明白些。 君正明只说是喜事 ,不多时,宣旨的公公就来了。 李氏接到通报的时候,她正在床上躺着,两眼望天。今日被权傲宇吓得不轻,太子殿下如此看重二丫头,今日怕是把二丫头得罪狠了,心里把吴氏骂了好几遍。此时仍没缓过劲儿来,干脆就去床上躺着了。 李氏急急忙忙赶到前厅,众人都在了,府中众人纷纷跪地接旨。 太监缓缓展开圣旨,声音洪亮而清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家二女君子衿,德行高尚,兰质蕙心,功于社稷,实乃女子典范。特封为清平县主,赐封地清平县,府邸一座,车驾一辆,白银10万两,黄金万两,绢6车,东珠一壶。位同郡主之尊。钦此!” 君子衿一愣,这才来这里一个月,就捞了个县主?还有封地?这败家皇帝大手一挥又给她那么多钱? 她对县主有没有行政权限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挺牛,此时跪在地上的众人的神情,让她心中大致有了一些猜测。大夫人脸上嫉妒得发狂,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李氏面如死灰;君依依一脸惨白,死死咬着唇;君知蝶双眼圆瞪;君书妍一脸钦佩,冲她挤眉弄眼;周姨娘则满是激动欣慰,她见君子衿愣神,赶紧就道:“二小姐还不快快接旨谢恩!” 这是有封地的县主,这可是天启除了皇家之外从未有人得到过的荣耀,对君家是多大的荣耀啊! 君子衿心里也满是惊喜,但她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异样。只见她身姿优雅地缓缓走上前去,动作从容镇定自若,微微垂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份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圣旨。紧接着,双膝跪地,双手将圣旨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说道: “臣女谢陛下隆恩。” 那传旨太监笑着说道: “县主大喜呀。陛下还说,后日宫中设宴,定要见见您这位奇女子呢!” 太监宣完圣旨,得了赏钱,美滋滋的离开了。 大夫人手指死死扣着手心,待到太监离去仍没放松,半晌,才拉着还呆立在一旁的君依依回了翠玉院。 一回到院子,君依依就大哭起来:“母亲,这可怎么办,那个贱人如今翻身封了县主,女儿可怎么办?” 大夫人被君依依哭得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呵斥道: “哭什么哭!” 大夫人对君依依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态度。君依依一愣,更是委屈,哽咽着说: “母亲,以前都是女儿最受宠,现在她封了县主,肯定会报复我们的。”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怕什么,不过是个刚冒头的县主罢了。” 君依依止住抽泣,眼睛一亮: “母亲莫不是已有计策?” 大夫人拍了拍君依依的背,冷笑一声:“后日宫中设宴,如此这般……” 大夫人说完递给君依依一包东西。君依依这才破涕为笑。 二房这边也不平静,李氏一路沉默回到院子,李氏这张嘴要闭上可是太难得了,今日从太监宣完圣旨至今硬是一句话没说。但君知蝶可就没这么安静了,跟着一回到院子,君知蝶就迫不及待地嚷起来: “娘,那个无依无靠的君子衿如今都成了县主,我还不如她,难不成以后还得仰仗她过日子了?我不甘心!” 李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说道: “儿啊,咱们收起扳倒她的心思吧,她可是有封地的县主呀,位同郡主之尊呐,咱们惹不起啊!” 君知蝶撇撇嘴: “娘,你怕啦?可我们已经把她得罪了呀。大房那边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氏琢磨道: “后日的宫宴,咱们见机行事。” 第40章 宫宴 傲雪院内,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着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带来阵阵清新的香气。 君子衿吩咐厨房今日给大伙多加几个菜,并宣布这月的月例所有人翻倍,今日每人再领一份赏钱。一时间,傲雪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恭贺君子衿被封为县主。 冬嬷嬷带着小荷在清点宫中赏赐的财物,君子衿忙碌了一日,有些倦意,本想眯一会,才刚躺下,就见含笑走进屋来,到她身边轻轻开口: “二小姐,府上的周姨娘带着四小姐来了。” 君子衿出来迎接时,周姨娘和君书妍已经被周嬷嬷让进了茶厅。 周姨娘见君子衿进了屋,带着君书妍赶紧起身,一声“县主”,冲着君子衿就拜了下去。君书妍还不忘朝君子衿眨眨眼。 君子衿被君书妍逗笑了,赶紧扶住周姨娘,轻笑道:姨娘别这样,姨娘和四妹妹快请坐。” 周姨娘道: “二小姐现在是县主,身份尊贵,我是妾室,礼不可废。照理说,在二小姐面前,我应该自称奴婢的。” 君子衿也深知在这个时代,人们把礼节看得有多重,便没有再纠结,只说,我们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在不必这样。 周姨娘感激地看了君子衿一眼,拉着君书妍坐下。君书妍笑嘻嘻地凑到君子衿跟前,说道: “二姐姐如今成了县主,往后定要多多庇佑小妹呀。” 君子衿笑笑点头: “后日宫中设宴,姐姐带你去可好?” 君书妍从来没有见识过宫宴,听说明天能去玩,开心得直笑。 周姨娘也感激道:“谢谢二小姐。” 书妍如今10岁出头,这么大的姑娘就要相看人家了,可书妍不过是个庶出女儿,定是嫁不上个好人家。宫宴去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公子,二小姐能把书妍带在身边,将来对她的亲事大有益处。 君子衿也是这个想法,她虽吐槽这个时代的人成亲太早,但这就是现实,在她那个时空,10来岁还不过是不知事的孩子,可在这里,15岁及笄之礼一过,就可以嫁人了,17岁还未出嫁的姑娘就是要被别人说三道四的老姑娘了。 这时,周嬷嬷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茶香弥漫开来。 周姨娘抿了口茶,轻声说道: “二小姐,我听闻这段日子府上一直不得平静,这次封赐过后指不定还有些波折,二小姐刚刚回府,您日后可得更加小心谨慎些。” 君子衿知道周姨娘是真为她好,点头谢过。 君子衿起身回到里间,之前说要用锦缎给君书妍做件嫁衣,可书妍才10岁,出嫁还有5年呢,现在做拿不准身量,不如直接送锦缎好了。想了想,又挑出一颗粉珠。 君子衿再回到茶厅时,就见她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箱子。君子衿把箱子塞给君书妍: “二姐姐说了要用锦缎给你做身嫁衣的,但我拿不准你将来的身量,就送你云锦了。” 说着又把手里拇指大的粉珠塞给君书妍: “我原本身上是半点儿好东西都没有,好在皇上和殿下赏赐了一些锦缎和东珠,这粒粉珠就给四妹妹当个见面礼吧!” 君书妍惊呆了,她原以为君子衿逗她玩呢,这可是云锦,君依依见惯了好东西,恐怕也没穿过云锦做的衣裳。君依依有一件彩珠发簪,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周姨娘也震惊,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摸摸箱子里的云锦,又缩了回来,像是怕把盒子里的锦缎摸坏似的。没等君书妍回过神来,周姨娘就激动的道: “二小姐!” 纵是再淡定的人,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若是君书妍出嫁时能穿上云锦做的嫁衣,那不管是她嫁到什么样的人家,都是要让夫家高看一眼的。还有这拇指大的粉珠,就算是一般的东珠,采集也是极其不宜,何况是如此大的粉珠。 周姨娘先回过神来: “傻丫头,还愣着干嘛,还不谢谢你二姐姐!” 君书妍这才回过神来,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一手将箱子抱紧,一手紧紧攥着粉珠。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多谢二姐姐……” “周姨娘四妹妹不必这样。”君子衿淡淡地笑道: “我虽说离府多年,但儿时的事总还记得,多亏有周姨娘护着,我才在府里少吃了不少暗亏。” “再说,我和书妍投缘,看顾妹妹是应该的。” 周姨娘一阵感慨,其实当年也帮不了什么,只是看二小姐年幼,无依无靠的处处吃暗亏。她又不过是一个姨娘,也只能悄悄看护着些。没想到,当日的善举回报在了女儿身上。周姨娘又是一阵道谢。 “姨娘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了四妹妹去。”君子衿是真喜欢这个孩子。对于周姨娘来说,这一生最大的期盼也就只是书妍能好好的了。 阳光明媚的清晨,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今日是君子衿来到这个时空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宫中设宴。君家四姐妹皆盛装出席。 吴氏被扶正后,有一次宫宴,她是带着君依依和君子衿去过的。君子衿刚死了娘,大夫人面上对6岁的君子衿关爱有加,很快,君子衿就对大夫人完全信赖了。 在那次宫宴上,大夫人在席上一脸委屈隐忍,君子衿见大夫人不高兴,对着她又是逗趣又是安慰。大夫人对身旁的君依依使了个眼色,君依依对君子衿悄声道: “二妹妹,你看见那边那个穿紫衣的夫人了吗?是她惹母亲不高兴的,你如果真对母亲好,就把茶水倒她身上,替母亲出口气。” 不明所以的君子衿只想着怎么才能让母亲高兴,站起身端着茶水来就朝那个紫衣夫人走去,一杯茶水全泼在了那夫人身上。 紫衣夫人大惊失色,周围众人也纷纷侧目。君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顿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这时,大夫人佯装呵斥道: “子衿,你在家里怎样无礼都不怪你,可在外怎能如此莽撞无礼!还不快向这位夫人赔罪。” 大夫人这话众人都听明白了,君家二小姐在家就是个没教养的。 6岁的孩子哪有那些弯弯绕绕,没听出来这话里的不妥 。虽是听话地道了歉。但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举措,加之大夫人的一席话,君府二小姐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就在京城传开了。 自此,大夫人怕君子衿没教养的无礼行为冲撞到贵人,就只带君依依一人参加宫宴,君子衿别说宫宴,就是一般官家宴席也很少能出席,就算出席,也是被人指指点点,不被人喜欢。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君依依也不过只有七岁,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是天真无邪的时候,可君依依竟有如此深沉复杂的心思。君子衿不禁心头一紧。 今日,君依依仍是一袭精致的白衣,与君知蝶乘坐一辆君府的马车。 君子衿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及脚踝的百褶裙,宛如一朵盛开的幽兰,清新脱俗。每一道褶皱都经过精心雕琢,腰间丝带飘飘,又仿佛流淌着诗意与灵动。这套裙子正是她前些天亲自设计的那套。 在她身旁,是一脸兴奋的君书妍。两姐妹一同登上了那辆皇帝赏赐给县主专用的华丽马车。君依依和君知蝶即使再有多不甘,也只能让其先行。 这辆马车装饰华丽,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车厢内部则布置得舒适而奢华,柔软的坐垫、精致的窗帘以及小巧玲珑的香炉,无一不彰显出皇家的尊贵与气派。 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蹄声嘚嘚响起,车轮缓缓转动起来。马车沿着宽阔的街道徐徐前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观望,议论纷纷: “瞧,马车里那个是君府那个废材二小姐。” “瞎说什么,那是皇上亲封的清平县主!” “就是就是,要真是废材,能当县主吗?” “我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 君书妍听不得别人说君子衿坏话,就要掀开纱帘呵斥,君子衿制止,无所谓的笑笑。谁还管的到别人说话?要是撞上来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第41章 落魄千金冷面武将 君子衿的马车缓缓地向着皇宫的南门驶去,当马车接近宫门时,车夫拉紧缰绳,让马匹逐渐放慢速度,稳稳地停了下来。 君子衿深吸一口气,撩起车帘一角,目光投向那高大威严的宫门。宫门前侍卫林立,皆身着锃亮铠甲,表情严肃冷峻。 由于都赶在这个时间点进宫,宫门有些拥挤,此时,在宫门口有好几辆马车整齐地排队等候。车夫们或是坐在车辕上耐心等待,或是轻声交谈以打发时间。整个场面安静有序。 这些马车有的金碧辉煌,有的素雅简约,但无一例外都彰显着主人身份的尊贵与不凡。每一辆马车上都刻有独特的标识或图案,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它们所属的家族或势力。 君子衿的马车刚刚在路边排好,一阵震耳欲聋的嘶鸣声突然从后方传来。众人惊愕地回头望去,但见两匹通体雪白、毛发如丝般柔顺的骏马正拉着一辆装饰得无比奢华的马车疾驰而来。那马车是用檀木打造而成,连车轮都是檀木制成,并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金边 ,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车窗边缘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车轮滚滚向前,带起一片尘土飞扬,那两匹马更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横冲直撞,丝毫没有减速之意,引得众人纷纷避让不及。 无论是此辆马车的排头,还是马车主人的行事,张扬和跋扈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转眼间,这辆奢华的马车便已冲到了最面前,一鞭子就抽到前方准备入宫的马车的车架上,怒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见了本郡主敢不避让?” 君子衿这次带了含笑和小荷出来,含笑这个丫头机敏过人,聪明伶俐,领会君子衿这几年不在京城,许是不清楚京城之事。含笑不等君子衿开口问,就主动跟君子衿和君书妍二人科普起来: “这是安郡王府的佳和郡主,安郡王爷是宗室的一个闲散王爷,爵位世袭罔替,但他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佳和郡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被鞭子抽到的那辆马车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将军府的大小姐已出嫁,这次来的十有八九是二小姐。 这时,就见马车帘子被掀开,下来一个14岁上下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清秀,身姿飒爽,虽只有14岁上下,却已有一股非凡气度,不同于那些弱柳扶风的娇小姐们。 “果然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含笑小声说道。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将军府的贺二小姐冷面武将啊。”佳和郡主双手抱胸,盛气凌人地说道。 贺玲儿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脆: “郡主殿下,这入宫的路人人可行得,我们都排着队呢,您如此纵马行凶,怕是不妥吧。” “哼!本郡主看你不顺眼便是不妥了又如何?你们将军府如今也不过是仰仗皇上的恩宠罢了,真以为本郡主怕了你不成?” 佳和郡主恼羞成怒。说着就扬鞭又要向贺玲儿抽下去。 君子衿心里一紧,这个贺玲儿她记得。贺玲儿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原主娘亲和贺玲儿娘亲是手帕交,君子衿和贺玲儿幼时便是一对极好的玩伴。 原主被赶去庄子那日,被君知蝶推到府门石狮子上撞破了脑袋,正好被贺玲儿路过撞见这一幕,上前找君知蝶理论,君知蝶才作罢。原主额头的伤口还是贺玲儿包扎的呢,后来原主被送去庄子,便失去了联系,实际上是原主跟任何人都失去了联系。 就在这时,佳和郡主的鞭子被贺玲儿一把握住。佳和郡主拉了好几下都没拉动。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呼: “圣上有旨,宫门口不得喧哗吵闹,违令者罚。” 佳和郡主脸色一变,想抽回鞭子,可鞭子还握在贺玲儿手里,她只能狠狠瞪着贺玲儿。 这时,贺玲儿突然松手: “佳和郡主那么着急,我让你先走又如何。” 贺玲儿话音未落,就见佳和郡主踉踉跄跄地接连后退了好几大步,拼命挥舞双臂才勉强保持住身形,差一点摔个四仰八叉,极其狼狈。气的佳和郡主张嘴就想大骂,她眼角余光瞥见传旨内侍就要到跟前了,又生生把涌到嗓子眼儿的话憋了回去。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就连在君子衿面前跳脱的君书妍也憋着笑。贺玲儿整了整衣衫,重新坐回马车,车队又恢复了之前安静有序的模样。 君子衿的马车跟着车队缓缓前行,经过长长的甬道。甬道两旁种植着参天古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很快,就到了宫中。 众人纷纷下了马车,鱼贯而入。君子衿和君书妍先后从从马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抬眸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贺家二小姐。 贺玲儿似有所感,也朝君子衿这边看来,目光交汇时,贺玲儿先是一愣,随后展颜露出一抹浅笑,朝着君子衿走来。 “子衿,许久不见。”贺玲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君子衿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刚要回应,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落魄千金和冷面武将凑一块了。”原来又是一脸嘲讽的佳和郡主。 这个佳和郡主还真是不记打。君子衿抬眸看了一眼佳和郡主,眼神平静无波。 贺玲儿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反驳,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下贺玲儿的衣袖,清冷的声音响起: “何必同她一般见识,我们进去吧。”如今对皇宫一点都不了解,不要轻举妄动。 “怕她做甚,除了她自己,没人拿她当颗葱!” 贺玲儿说完就挽上君子衿的手,无视佳和郡主难看的脸色,三人径直向宴客的御花园走去,只留下佳和郡主气得跺脚。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美丽的景致之中,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处处洋溢着欢乐和热闹的氛围。 乐师们坐在亭台楼阁之间,奏响了悠扬动听的乐曲。丝竹之声婉转悦耳,如潺潺流水般沁人心脾。舞者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轻盈地舞动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她们的舞步婀娜多姿,手中的彩带随风飘动,仿佛一道道绚丽的彩虹在空中飞舞。她们的舞姿优美动人,宛如仙子下凡。 由于中秋内宴又是团圆宴,男女并没有分开设在两个宫殿举行。男女老少都在御花园里,男宾在左,女宾在右。 君子衿三人到的时候,已坐了不少人了,宾客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一边欣赏着精彩的表演,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人们沉浸在这歌舞升平的美好时光里,似乎忘却了一切烦恼与忧愁 第42章 高贵妃 君正明一直留意到御花园入口,二丫头是皇帝刚封的清平县主,皇帝金口今日要召见二丫头,他得留意到些。君正明见君子衿来,急忙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贺玲儿见君子衿父女似有话说,便先离开了。君正明到了近前问了句: “怎么才来?快些去就坐吧,皇上今日要召见你,你一会别乱走。” 君子衿点点头:“女儿带着四妹妹去那边就坐,父亲也就坐吧。” 君正明这才看见君子衿身旁的君书妍,他点了点头。两姐妹也朝君正明微微俯身行了礼,转身就朝对面贺玲儿那边走去。 君子衿走到贺玲儿身边时,她正在跟另外一位小姐聊着今日皇上会拿出什么样的赏赐。 贺玲儿一见君子衿过来,立即给她介绍同桌的另外一人: “湘王府,清乐郡主。” “权清乐。”权清乐爽利的朝君子衿笑笑。 “君子衿。这是我四妹妹。”君子衿笑笑,看来平阳郡主又是一个自来熟的。 “原来你就是君子衿啊,皇伯父前日亲封的清平县主!子衿,咱俩可真有缘耶,你的封号是清平,我的名字叫清乐……” 兴奋的权清乐自顾自的一阵劈哩叭啦,贺玲儿扶额,君书妍自顾自的吃着糕点,君子衿听着权清乐滔滔不绝的话语,心中虽无奈但面上仍带着浅笑。 等权清乐话音落下,君书妍咽下一口糕点,问道: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赏赐?” 君子衿也不明白:有赏赐?人人都有么? 不等贺玲儿开口,权清乐往君子衿这边靠了靠: “哪能人人都有啊?每年宫宴都有才艺比试,皇上会拿出一样宝贝作为女宾拔得头筹的彩头。” “宝贝么?那不是人人想要?”君书妍道。 君子衿心思并未放在皇帝的彩头上,她目光落在20米开外一身白衣的君依依身上。君依依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的看上君子衿两眼,此时也正朝君子衿看来,跟君子衿一对上,君依依赶忙移开了目光。 君子衿眼神微暗,今日一定没有好事,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这时,随着太监一声高呼:“圣上驾到——” 今天宫宴的主角到了,天启的皇帝身后跟着一众嫔妃来了。 御花园中顿时安静下来,原本谈笑风生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变得恭敬起来。迅速站起身,齐刷刷地屈膝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口中齐声高呼 天启帝权无极俯瞰众人,一抬手: “众卿平身!” “谢万岁!”人们这才站起身来。 皇帝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君子衿身上。 此时的君子衿也在偷偷的看皇帝,她没见过皇帝,想看看这个败家皇帝的真容。两人的目光竟在半空之中不期而遇!刹那间,君子衿眉心一皱,只道不愧是九五之尊,若非她有准备,只怕天启帝这道无上威严的目光会让她败下阵来。 而天启帝权无极竟也微微吃了一惊!他知晓太子看上的这丫头是清平县方济舟的外孙女。小小年纪不但有一身惊人医术。却不想,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竟敢与自己正面相对接招。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并未输给自己!这般情景,权无极心中为之一动,果然,太子看上的人不会差。 “朕今日特来凑个热闹,也看看朕新封的清平县主。”权无极收回思绪,玩笑道。 君子衿不卑不亢上前一拜,“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她身姿轻盈,步伐稳健,权无极暗暗点头,轻咳一声,说道: “免礼!”皇帝面带微笑地说道,声音洪亮而温和。 “清平县主进献不锈钢配方,实乃大功一件!不仅对我朝工艺制造有极大的推动作用,更是能造福百姓、促进国家繁荣昌盛之举。朕深感欣慰!”皇帝微微颔首,表示对清平县主的嘉许之意。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皇帝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和颜悦色过。 “陛下谬赞,臣女曾遇见过一个波斯人,配方是他给的。” 权无极才不管她那不锈钢的配方哪来的,有功于社稷就行。 权无极往龙椅上一坐,广袖一挥,立即有内侍又高声唱道:“中秋内宴开始!” 话毕,丝竹声再次响起。 众皇子及大臣们依次向皇帝敬酒,女眷们也友爱地相互举杯,席间一片其乐融融。 高座上,端坐着一位面容冷傲的华服女子。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锦缎长袍,袍袖和裙摆处皆用金线绣着精美的牡丹图案。那华服的领口高高竖起;腰间束着一条镶满宝石的玉带。头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珠钗,璀璨夺目,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她目光淡淡地扫视着众人,当看到君子衿两姐妹和贺玲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君子衿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正好与那女子对视。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一紧。这时,身旁的贺玲儿低声说道:“那是高贵妃,高丞相亲妹子。" 第43章 踩人痛脚 高贵妃收回目光,微微扬起下巴。这位便是近来在京城中声名鹊起、备受瞩目的清平县主。哼!也不过如此!看她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传闻中的风采和气势?不过,一身衣裙倒甚是好看,她竟不知京城有这样的裁缝? 其实君子衿回府至今调养了一月有余,如今皮肤白皙,脸上也有了肉,已不再是一月前那个黄皮寡瘦的小可怜模样了,只是目前身高是硬伤,就算长个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补得起来的。 高贵妃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又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一脸娇笑,正和一群小姐们不知道在聊什么的君依依。那君依依身着一袭洁白的衣裙,身姿婀娜,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一般。那娇柔的面容配上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人不禁心生怜惜之情。 高贵妃犀利的眼眸微微一黯,笼罩上一层阴霾。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了,竟由着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吴氏任由这样的人攀亲,虽说三弟游手好闲,但也不是这样的女子妄想能攀得上的,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君依依正和内阁学士家的嫡小姐熊雨柔、太常寺卿家的嫡小姐朱婷婷,聊她新学的曲。聊得正欢,突然感受到高贵妃那充满轻蔑的目光,君依依心中暗恼,却也不敢发作。 高贵妃冷哼一声,移开目光。 君依依面上有些绷不住了。这时,一旁的熊雨柔轻声说道: “君大小姐莫要在意,贵妃娘娘许是今日心情不佳。” 君依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双不安分的眼睛这里瞄瞄,那里瞄瞄,不知道在计较着什么,君书蝶眼睛一直往那边席位上的几位皇子身上瞄。 当君依依看见清乐君主和镇国将军府二小姐围着君子衿一脸兴奋,不知道再说什么,君依依嫉妒得直咬牙。高门大户的嫡小姐哪个没见过内宅的官司?朱婷婷和熊雨柔对视一眼,道: “那不过是个人尽皆知的废材,皇上见她可怜封她个县主,也改变不了废材的事实。” 君依依这才好受了些。 宴席上的众人推杯换盏,君子衿无意去跟人套近乎寒暄,在场的人她只记得镇国大将军夫人安氏,原主娘的手帕交,君子衿上去叫了一声安姨,说了几句话便回到席位上了。 君子衿刚回到席位上落座,就见熊雨柔和朱婷婷向这边走了过来。 之前也是听京城传言和君依依在传君子衿如何不堪,其实她们跟君子衿并没有交集,但如今人家已经是清平县主了,跟清乐郡主好像还很熟识的样子,就算不交好,至少也不能交恶了。 “清乐郡主和清平县主在这里呀!”熊雨柔熟络的打着招呼。 “君主,您可让我们好找!”朱婷婷道。 权清乐头都没抬一下,二人脸上闪过尴尬,很快,熊雨柔又率先开口了,对君子衿赞道: “县主,您这身衣裙可真好看,不知县主在哪里做的,可否告知我二人?” “城南一家成衣铺子,老板下个月开张,到时候你们去看看。”有生意不做白不做,君子衿浅笑着回应两人,没有热络也不冷淡,眼神清澈坦然。 “县主妹妹,以前多有误会,还望妹妹莫怪。”朱婷婷道。 熊雨柔也跟着附和。君子衿摇了摇头,“无妨,流言蜚语本就不可信。” 君依依见原本跟她在一起的二人去找君子衿套近乎,眼中满是嫉恨。她自己费尽心机讨好各路人马,却不及君子衿一朝封县主来得风光。 她咬了咬牙,提着裙摆走了过来。 “君主,你们在说什么呢,这般热闹。二妹妹也在这里呀?”君依依故作亲昵地问道。 君依依之前见着权清乐总想去搭话,可权清乐根本就不带理她的,今日权清乐和她这个刚封的县主妹妹在一起,总不会不给她这个大姐面子吧?君依依暗忖。 君子衿看了一眼君依依,悠然自得的摘了一粒葡萄放嘴里,也不搭话。 权清乐可没这么好气: “子衿,我们今日席位没选对呀,苍蝇一群一群的往这里飞,还要不要人吃饭了?” “噗”,一直没说话的贺玲儿和君书妍憋不住了,熊雨柔和朱婷婷二人眼见情形不对,顾不上许多,转身就走。愣着没动的君依依差点被喷一脸。 君依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脸委屈,梨花带雨。 “哎哎哎,要哭走远点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呢!”权清乐直接赶人。 那边的君知蝶见到提着裙子跑回去的君依依,撇撇嘴:“活该!” 权清乐和君书妍嘴巴一直就没停过,一个顾着说,一个顾着吃。君子衿又挑了一颗葡萄放嘴里,她觉得这宫宴这玩意实在没意思。埋头苦干的君书妍这个小吃货这时总算把头抬了起来: “清乐郡主,这席上的东西也吃不完呀,我一会打个包你皇伯父不会不同意吧?” 权清乐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君书妍,你还真是……独特。这可是宫宴,哪有打包的道理。” 君书妍撇撇嘴: “我知道啦,只是这么多美味佳肴浪费了怪可惜的。” 君子衿忍不住笑出了声: “四妹妹,你还有这觉悟。”君子衿由衷的赞道。 在她那个时代,社会大力倡导“光盘行动”,把没吃完的打包带走是一种推崇的行为。节约粮食被视为一项美德。 而在这里,这些宴席浪费极为严重,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无论是男宾还是女客,不论是妇人还是小姐,都遵循着所谓的“礼仪”——吃得越少越好,吃多了,会被人嘲笑小家子气。一场宴席结束,大多数人的肚子还是空的。君子衿对这种行为和食物的浪费是实在不解。 “君书妍,你这小吃货倒是跟我那7皇弟不分伯仲。”权清乐冲那边皇子席位上,正抓着一个糕点在吃的十一二岁的男孩努了努嘴。 “我皇伯父有7位皇子,5位公主。”权清乐接着说道。 “大皇子是一个宫女所生,二皇子是德妃娘娘所出,3皇子是高贵妃所出,4皇子是嘉妃娘娘所出,嘉妃薨世以后就养在皇后身边,5皇子是欣嫔所出。太子哥哥是皇后娘娘的嫡子,7皇子和5公主都是淑妃娘娘所出。权清乐一一介绍。 君子衿随着权清乐的目光看过去,大皇子30多岁,看着稳重威严;二皇子看上去岁数比大皇子还出老一些,脸色苍白,明显的纵欲过度;三皇子笑容满面亲和力十足,四皇子温润儒雅,五皇子一脸憨厚;七皇子稚气未脱。 君子衿向最边上的权傲宇看过去,正对上了向君子衿看过来的权傲宇的目光。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酒杯,也不喝酒,权傲宇一对上君子衿的目光,冷峻的脸上立即柔和了下来,只见权傲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轻笑。 权傲宇的一个轻笑,瞬间让全场的小姐们都羞红了脸颊。她们一个个心跳加速,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权傲宇那俊朗非凡的面容上。 君依依呆呆的愣了半晌,她瞪大了眼睛,痴痴地望着权傲宇,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君知蝶更是完全不顾形象,张着嘴巴,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君子衿扫了一眼垂涎三尺的众小姐,暗骂了一声:“真是魅惑众生的妖孽!” 权傲宇这一轻笑,权清乐和贺玲儿也愣了愣,很快似乎看出了些苗头,二人目光刷刷地看向君子衿,似恍然大悟道: “哦~~” 君子衿被挤眉弄眼的那两人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真是两个不怕事大的主,君子衿暗道。 突然,那高台上的高贵妃轻轻抬手示意。等音乐骤停,舞者也停下了舞步。众人皆安静下来,高贵妃才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 “今日难得盛会,今年还是同往常一样,各家小辈们有什么才艺尽管展示出来,琴棋书画骑射等拔得头筹的皇上都会有赏。” 君子衿往椅子上靠了靠,她对这些才艺表演真没什么兴趣。她不想凑热闹,却偏偏有人不想让她清闲。 只见高贵妃接着又朱唇轻启: “本宫听闻清平县主不只医术了得,琴艺更是出众,不知清平县主今日肯不肯为我们弹奏一曲?” 靠,京城谁不知道她君子衿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废材?怎么就听闻琴艺出众了?君子衿暗骂她似乎没惹到这个高贵妃吧?对她哪来的敌意,这不是踩人痛脚吗? 高贵妃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如果今日这琴她要是不弹,就是她这位刚刚被册封的县主太过目中无人,连给大家弹奏一曲这样简单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 可她若是真的弹了吧,在场又有谁人不知晓她君子衿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废材?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怕是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她当众出丑、颜面扫地啦! 第44章 高山流水 君依依和君知蝶高兴坏了,君依依眼里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虽说君子衿是废材确实是她们有意散播,但君子衿以前在府里母亲也没让她学琴棋书画,在庄子更不可能学。回府至今也从未听她弹过啊。这次,看她怎么出丑。 原主在府里的时候,吴氏不让君子衿学琴的,美其名曰心疼她的手指,说这么小的孩子,就该好好玩。在外面也从不让她弹琴,在座的人是认定了她不会弹琴呢。 事实上,在方梦茹离世前,原主是学过琴的。21世纪的君子衿也在她妈妈的坚持下学过好几年古琴和钢琴,虽说跟这个时代那些每日勤加练习、技艺精湛的琴者而言没得比。但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自 21 世纪的她脑子里存储着几千年的名曲。要应对眼前的局面,想必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她君子衿不是不会,根本就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君书妍和贺玲儿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君子衿,但是贵妃发话,两人根本就不敢吱声。权清乐看不下去了,蹭蹭几步就站了出来: “贵妃娘娘,子衿的手是用来把脉治病的,可不是用来弹琴的。” 高贵妃还未说话,佳和郡主就迫不及待的道: “难道说清平县主不敢?落魄千金就是落魄千金,哪怕被封了县主,也摆脱不了废材的事实。” 君正明首先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那张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脸瞬间变得紧绷起来,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他生怕君子衿会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来,给家族蒙羞。更怕她惹恼了高贵妃,后果不堪设想! 君正明内心焦急万分,却不敢开口制止。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君子衿,君正明有些后悔没让吴氏来参加这次宫宴了,老夫人手术那日,吴氏和李氏得罪太子的事,他略有耳闻,便没敢让她来宫宴,如果吴氏在,带着这些小辈,也不会轻易闯出祸事来,君正明心中暗忖。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皇帝及几位皇子的注意,皇子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好整以暇的看着好戏,权傲宇原本注意到高贵妃如此为难君子衿,眼里冷意一闪,挥手示意飞鹰过来,但见君子衿从容淡定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丫头会给他惊喜,又示意飞鹰退下。 皇帝权无极,也想看看君子衿怎么应对,要是这种场面都应对不来,将来又怎么能站在他儿子权傲宇的身边。 权清乐还想再说什么,君子衿拍了拍她的手臂,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君子衿扫了眼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众人,心中暗叹,面上却从容淡定地站起身来行礼道: “回贵妃娘娘,臣女不过略通些医理,琴艺方面只懂一二。” 高贵妃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那便抚琴一曲吧,本宫倒是好奇清平县主的琴艺。” 君子衿再次福身应下,步子轻盈的走向放置古琴之处。 君子衿坐下后,纤手轻抚琴弦试音,而后缓缓弹奏起来。她选了一首十大名曲之一的(高山流水),炎热的天气正合适。 琴音初时如潺潺流水,清脆悦耳,在那幽静的山谷之中,一缕清风拂过,带着山间特有的清新与凉意,轻轻摇曳着树梢,一曲高山流水,如同山间清泉潺潺细语,穿石过隙,直击人心最柔软之处。 古琴的弦音,在君子衿的手指下,时而低沉浑厚,宛如巍峨之山,屹立不倒,那份沉稳与庄严,让人不由自主的仰望,仿佛能窥见群山之巅,云雾缭绕,神秘莫测,时而又变得清脆悠扬,如同山间细流, 绕过青石,穿越林间,带着欢快与自由,跳跃在每一寸被阳光亲吻过的土地上,唤醒了沉睡的山林,也唤醒了听众心中那份对自然的无限向往。 此时的御花园内一片静谧,在场之人无不沉浸其中,众人皆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哪怕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都会惊走那林中精灵。 高山的雄伟与流水的灵动交织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那古琴的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大自然的一次呼吸,每一次拨弦,都是对生命力量的颂歌,旋律时而激昂,如同山洪爆发,奔腾不息,展现出大自然的磅礴与力量,时而温柔,宛如月光下的小溪,静谧而深邃,引人遐想,仿佛能听见时间轻轻的脚步声 一曲终了,众人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高贵妃率先回过神来,眼中多了几分道不明的复杂神色,她轻咳一声,打破了宁静。 “没想到清平县主不仅医术高明,琴艺也是如此出众,当真是多才多艺呢。这琴艺堪称一绝。”高贵妃开口说道。 君子衿停下抚琴的动作,站起身恭敬地回道:“贵妃娘娘谬赞了,此曲高山流水,难以登大雅之堂。”场面话谁不会说呢。 “好!” 突然间,皇帝忍不住站起身来,高声称赞: “真乃天籁之音!朕亲封的县主果然没让朕失望,朕今日准备了各项才艺拔得头筹的赏赐,琴艺如此精彩,那便赏赐给清平县主吧!” 第45章 紫金玉牌 “好,好!”皇子席位那边也是一片叫好声。 君子衿扭过头看过去,就见权傲宇轻笑,正冲着她竖起大拇指。她也轻笑,现了几分得意。 然而对君依依来说,这喝彩声却如芒刺在背,刺痛着君依依的心。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时,她便早早地起身练琴,手都起了血泡,钻心的痛,她如此苦练琴艺,精心准备了曲子,就是准备在今天大放异彩,盼着能得太子青睐,如今看来,还有她什么事! 君依依不由得对高贵妃生出一阵怨恨来,若非高贵妃突然发难,又岂能让君子衿那个贱人出尽风头? 君依依死死咬着牙,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众人这才算是回过神来,顿时御花园里议论纷纷,有人惊叹道: “谁说清平县主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废材?今日一见,传言误人啊!” “尚书大人,清平县主有如此才情,您可是好福气啊。” 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众人纷纷点头。 君正明算是放心了。 天启皇帝面带微笑地轻轻拍了拍手,紧接着,只见两名内侍小心翼翼、轻脚轻手地抬着一个用华丽的绸缎包裹着的箱子走来。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宝贝。 内侍将箱子轻轻放在大殿中央,而后恭敬地退下。 天启皇帝大手一挥,威严而又不失亲和地说道: “清平县主,打开看看。”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将被打开的箱子上。其实,君子衿也很好奇,皇帝赏赐了个什么物件给她。 她目光扫过众人好奇的脸庞,缓缓打开箱子。 箱子里躺着一架琴,其形制为神农式,琴面浑厚略呈半椭圆状,项、腰作圆棱,通身罩以黑漆。 君子衿抱出琴轻轻抚摸着: “陛下,这可是绝响?”君子衿惊道。 “绝响”,此琴桐木斫成,纳音微隆起,发蛇腹间牛毛断纹,漆色璀璨古穆,断纹隐起如虬,金徽玉轸,富丽堂皇。其音响亮松透,饶有古韵,按弹之间,清脆悦耳,真乃非凡之琴。 绝响是古代名琴之一?,君子衿前世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见过此琴,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个时空又见到了,还成了她的囊中之物。这败家皇帝还真是大手笔,君子衿暗暗咋舌。 天启皇帝哈哈一笑,说道: “清平县主果然见多识广,此琴乃朕特意寻来赠予今年琴艺比试的优胜者。” 绝响!众人一片哗然,陛下可真是大手笔啊。 今日在场的都是高门大户,哪个不是附庸风雅之人啊,谁不知道此琴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琴中瑰宝!是多少琴痴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君依依一听此琴竟是绝响,这可了不得,皇上把绝响赏赐给了君子衿那贱人!那可是大夫人花重金托人打听多年都没下落的宝琴,没想到今日竟然落到了君子衿这个贱人的手里,君依依眼睛死死的瞪着君子衿,气得要吐血。 君子衿想吐槽,她对音乐并无特别的热爱,皇帝给她这么个物件,真有点浪费了。 君子衿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男宾女眷,众人眼睛都红了,一脸羡慕嫉妒地看着她,这琴她必须表现得极为珍视才行。否则,恐怕在场的人撕了她的心都有。 君子衿一个头就磕到了地上,乖巧的道:“臣女谢皇上赏赐。”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正是礼部尚书君正明。 皇上赏赐了女儿这么难得的宝贝,他作为父亲,既然在场,自当出来一起谢恩。于是赶紧也跟着跪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臣替女儿谢圣上赐宝琴。” 权无极心情极好,今日并没有捉弄君正明,手一挥: “免礼。” 君正明刚起身,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高贵妃缓缓开口了: “县主如此才情,本宫倒是好奇,以前怎会传出那般不实之言?”这看似温和的话语实则暗藏玄机。 君子衿不慌不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回贵妃娘娘,实则小女自幼醉心琴艺,许是小女不善交际,但亡母的教导,小女并不敢忘。”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清平县主这是话里有话呢。人家从小就喜欢琴艺,君府原配夫人过世前对这位二小姐也是悉心教导,何故吴氏一上位,这二小姐就被传得这般不堪了? “后娘就是后娘,可怜清平县主6岁就没了娘,年幼无依。” “谁说不是?可爹总是亲爹吧,也由着自己的女儿遭人如此作践?” “我看,任由小妾上位的女人作贱原配生的嫡女,这种父亲不如没有的吧?” “妾就是妾,就算扶了正也难登大雅!” …… 能参加这种宫廷宴会的各位夫人,哪一个不是家中的正妻?她们皆是名门望族出身,身份尊贵。同为正室夫人,彼此间便有许多共同之处和相似的经历。她们自然同仇敌忾。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窃窃私语,疑惑有之,同情有之,骂君正明的话也落入了君正明耳里。君正明羞红了脸,悄悄退到一旁不敢吱声。 此时的君依依气得眼睛都能喷火,脸都变了形,她咬着牙,强忍着将心头的怒火压下,不得不把头又低了下去。 此时黑了脸的还有同为妾室的高贵妃,她气得差点就是一个倒仰,又不能在此发作,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 “今日原是听曲儿的乐事,莫要再谈些扫兴之事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高贵妃也是皇上的妾,再尊贵的妾那也是妾呀,众人心猛地一沉,“咯噔”一声闷响,眼神中流露出惊愕和惶恐,不约而同地紧紧闭上了嘴。 这时,高贵妃下方的欣嫔开口了: “这么宝贵的琴,就连宫中都没有呢,皇上竟把它赏赐给了清平县主,真让人羡慕呢。” 欣嫔一直以高贵妃马首是瞻,从君子衿拿出那把琴那一刻,高贵妃贪婪的神情虽掩饰得很好,仍被欣嫔留意到了,自然也没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君子衿正愁可惜了这么好的琴,怕是要砸在她手里了,这物件远没有银子来的实在啊。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反正她留着也没多大用。 君子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深邃地凝视着那把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收回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看似有些不舍地开口道: “娘娘说的是,臣女悉心专研医术,怕是也没功夫弹琴,何况臣女的琴艺浅薄,这么好的琴在臣女手里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不如就把这琴放入宫里的七宝斋,想必能让更多真正懂得欣赏琴音、精通音律之道的人士得以亲近和品鉴。这样一来,这把琴也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价值与作用,不致被埋没于此。而对于臣女而言,虽心有不舍,但想到这琴日后能得遇知音,倒也释然了。还望陛下恩准臣女此番提议,使这宝琴能够在七宝斋中大放异彩。” “七宝斋”是天启皇宫的一处特殊所在,名曰“七宝斋”。实则是一座文化艺术的宝库:琴、棋、书、画、歌舞、骑、射这七项技艺与才能的集中展现之地。无论是琴弦乐器、棋局棋盘,还是书法画卷、坐骑装备、射箭器具等,无一不是世间珍宝。 无论是宫里真正的主子,嫔妃,还是宫廷艺人,只要是真正懂它们之人,都有机会去七宝斋使用品鉴,甚至臣子和府上的女眷也能在宫宴等特殊场合亲近和品鉴一二。 众人听闻君子衿这番话,皆露出诧异之色,任谁得了此等好东西也没有再让出来的道理呀。君依依却暗暗咬牙,心想这贱人倒是会做好人,白白得了一把宝琴还拱手送人,讨好天下所有人。 高贵妃脸上瞬间堆满笑意,“县主真是大方,这琴进了七宝斋,想必我天启臣民共赏,定能大放异彩。”欣嫔也忙跟着奉承。 皇帝和各位皇子也没想到君子衿有此决定,皇帝率先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清平县主此举甚是大度,朕准了。” 大皇子微微点头,二皇子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揣测君子衿的意图,莫不是欲擒故纵?三皇子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君子衿。 四皇子权天辰转过头对身旁的权傲宇道: “六弟,这女子不俗。” 权傲宇微微勾唇,这个丫头总能给他意外。 权无极看了一眼权傲宇,又道: “清平县主深明大义,是我天启女子之典范,实在令朕深感欣慰和赞赏。朕就赏赐你紫金玉牌一块,以便日后可随时进入七宝斋。” 众人又是一惊,皇帝亲赏的紫金玉牌,这是何等荣耀,此玉牌乃是由紫金和稀世珍宝红玉所制,质地温润细腻,色泽瑰丽迷人。持有这块紫金玉牌者,可以畅通无阻地穿梭于宫廷之间,自由自在地进出那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无人敢阻拦。别说是那些位高权重的王爷们府上的女眷们,万万不可与之相比的,就算是天启,建国以来,恐怕也仅此一人。 君子衿原本不知晓这紫金玉牌有何用处,扫了一眼惊掉下巴的男宾和眼睛通红的女宾,她见权傲宇冲她微微点头,又见权清乐着急的叫她快接旨,就是再迟钝也知晓这玉牌来头不小,就在她愣神的那一刹那,君正明急忙往前两步,拉着君子衿一个头就朝皇帝磕了下去: “臣(臣女)谢皇上隆恩。” 第46章 一拍即合 今日被气得要死的还有那个张牙舞爪的佳和郡主。就是这块紫金玉牌,她眼红好久了,她向权无极讨要多次都没给她,撒泼打滚都没用,今日竟是给了君子衿那个落魄千金,这是在啪啪打她的脸呀。 佳和郡主气得要吐血,又不敢在此时此地发作,她觉得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便起身去溜达溜达。 佳和郡主这一溜达就碰见了闷闷不乐的君依依,佳和郡主看到君依依那副模样,心里暗骂:“君家的人都是贱人!”心中顿时起了坏心思。 她走上前去,假意关切道: “君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也因为那块紫金玉牌?” 君依依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无处发泄,听到这句话,那团火烧得更旺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都快要炸裂开来。君依依怒不可遏地嚯然转过身,当她看清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佳和郡主时,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谩骂之词,硬生生地被她咽了回去。 虽说佳和郡主只是宗室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落魄王爷府的郡主,但人家好歹也是郡主呀。 君依依眼珠一转,今日还有事没办,原本大夫人给她那药是准备用在太子身上,好跟君依依办成那事。今日就便宜君子衿那贱人了,君依依咬咬牙。但她一个外臣的女儿在这皇宫内院行事多有不便,正好佳和郡主撞了上来,既然这佳和郡主如此问话,一定也是不待见君子衿那贱人的,不如…… 君依依立马换上笑脸: “佳和郡主莫非是为了那紫金玉牌?君子衿哪里配得上那么贵重的东西,依我看,那紫金玉牌本就该是郡主的才对呀。” “小女子有一计,只要让君子衿身败名裂,皇上自然会把玉牌收回去,那玉牌也就是郡主您的了,而我也报了私仇。” 二人一拍即合。 且说君子衿,她早就注意到君依依不在席位上了。君知蝶一个人在席位上东瞧瞧西看看,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君子衿这边。君知蝶倒是想去找人搭话,但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也没有熟识的人,她一个君家偏房的女儿,没人搭理她。 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抛着玩,权清乐吓坏了: “祖宗,这快收好了吧,小心摔坏了。” 君子衿觉得这玉牌对她也没多大用处,她无事去皇宫干嘛?但她总不能不识好歹的去跟皇帝换呀,心说就收着吧,说不准将来能派上用场呢。 君子衿刚把玉牌放好,那边就有一个小丫鬟过来,小声的对君子衿说: “太子殿下伤口裂开请县主过去。” 又塞给君子衿一个纸条:太子殿下在冬香阁。 权傲宇受伤来君府换药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他的伤口恢复的极快,已经愈合,除了极少数亲近之人外,却没几个人知道。君子衿想了想,便对席上几人交代了几句,起身叫丫鬟带路。君子衿漫不经心地将纸条揉成一团,随手就扔在了路边。 君子衿一起身,君知蝶就看见了,也远远的在后面跟了过去,君知蝶见君子衿随手扔下个纸条,她毫不犹豫就捡了起来,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君知蝶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道:“这个贱人居然敢偷偷去和太子殿下约会!哼,别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太子殿下是本小姐的,谁都别想抢走他!” 后面有人尾随,以君子衿她敏锐的感知又怎会不知晓?君子衿唇角微微一勾,不动声色的跟着前面的丫鬟,那丫鬟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行至一个转角之处时,只见君子衿身形一闪,迅速抬手,朝着前方引路的丫鬟的脖颈处猛然一击。那丫鬟哼都没能哼出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君子衿眼疾手快,稳稳地将晕倒的丫鬟接住,将其拖拽到了路旁茂密的树丛中藏匿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2息的功夫,君子衿静静地潜伏在原地,屏气凝神,没过多久,果然,君知蝶沿着这条道路走了过来。君子衿这才起身,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君知蝶的身后。 君子衿自然不知道君依依搞什么鬼,她就是好奇这些害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 君知蝶满心都是即将破坏君子衿好事的得意,丝毫没察觉到身后跟着人。 转过一个回廊,君知蝶来到一处幽静庭院前,抬头一看,冬香阁,就是这里了,君知蝶心里一阵得意。 君知蝶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面拉着厚厚的窗帘,只燃着一根蜡烛,一片昏暗,里面的榻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君知蝶轻轻关上门,刚一声“太子哥哥”叫出口,一股甜香味就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君知蝶觉得这味道甚是好闻,又多闻了几口,顿时身体里涌起了一阵莫名的燥热。脑袋一团浆糊的君知蝶燥热难耐,不管不顾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这时,榻上的人也同样火烧火燎的燥热难耐,见到一个女人进来就脱衣服,以为是哪个喜欢他的女人摸到了这里来,心说来得正好,几步上前就抱住了君知蝶。 第47章 阴差阳错 躲在屋外的君子衿觉得没啥看头了,她轻轻挪动脚步,准备转身离开。她一回头,就对上了权傲宇深不见底的目光,君子衿心中猛地一惊,以她敏锐的感知能力和警觉性,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身后! 还没等君子衿回过神来,权傲宇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别出声,好戏才刚刚开始。” 权傲宇拉着君子衿又往隐蔽处靠了靠。 这时,就听见有嘈杂的脚步声向这边来。君子衿冷笑,来得可真快。 “宫里出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必定要及时禀报给皇上与贵妃娘娘,让他们定夺如何处置。” “安郡王妃放心吧,已经去禀报皇上和贵妃娘娘了。” “没想到清平县主竟是这种不知廉耻的人!” “我二妹妹定是一时糊涂,才与那人…… …… 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很快就到了冬香阁外。 “二妹妹,你快出来吧,别犯糊涂啊,姐姐就算拼出这条命,也定会替你求情的。”君依依哽咽道。 “君子衿,你别不是干了丑事不敢出来吧?”佳和郡主的声音响起。 “把门打开!”安君王妃大声喝道。 只听得“嘎吱”一声脆响,有人迅速地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紧接着,另一只手用力一扯,原本严严实实地遮住窗户的厚重窗帘被猛然拉开。 刹那间,屋外那耀眼的阳光涌进了这间昏暗的屋子,瞬间就将屋子照得通亮。强烈的光线把那二人刺得用手挡住了眼睛。 在场的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就见到床榻上有两个用手挡着脸的男女紧紧贴合在一起。 “啊!”君依依尖叫一声: “二妹妹,你果真干了这种丑事!” “大姐姐是在叫我吗?”君子衿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过来问道。 众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清平县主在这里,那里面的人是…… 蜡烛里的药量并不多,想来是害人的人计算好了时间和用量。众人进来时开了房门又开了窗,空气中早已经没有残留的药物了。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又看向床榻上的两个人。 “二皇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君依依死死瞪着悠然自得的君子衿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床榻上的人不是君子衿和一个侍卫,而是二皇子权祁铭和君知蝶,顿时慌了起来,心说要坏事。 床榻上那二人君知蝶先清醒了过来。她记得自己正在跟太子殿下…… 君知蝶一见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啊!”一声尖叫,赶忙抓起衣服挡住身前。又听见有人在喊“二皇子”,君知蝶回头一看床榻上裸着的那个男人,又是一声尖叫: “怎么是你,不可能,我明明是跟太子殿下……”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君知蝶,这君家三小姐莫不是傻了吧? 此时酒醒了大半的二皇子,看到此景也是满脸惊愕,又见刚刚还跟他那啥的女子心里竟是念着太子,他也是堂堂天启国的二皇子,自尊心哪受得了,权祁铭不乐意了,眼睛一瞪: “怎么,这位小姐,你完事就不认账?” 君知蝶又恼又羞,可对方是皇子,她哪敢说什么,只是慌乱的穿上衣裙,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皇帝权无极来了,众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来,权无极面色阴沉地走进屋内,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衣衫不整的二皇子和君知蝶身上,阴沉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安郡王妃派人来报清平县主和侍卫在冬香阁私会行那苟且之事,他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如果真是君家那二丫头,这种腌臜事都避不开,也没有资格站在宇儿身边,宇儿需要的是助力,而不是拖累! “这成何体统!”皇帝怒吼道。 君知蝶“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道: “皇上,臣女是被陷害的,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啊。” 二皇子也忙整理衣裳下跪辩解: “父皇,此女一进屋见到儿臣就扑了过来,现在不认账,真是可恶!” 站在角落的君子衿拉了拉身旁的权傲宇: “你干的?” 权傲宇挑了挑眉,得意的道: “我见醉酒的权祁铭往这边来了,我只是把那侍卫打晕弄了出去,他自己进去的。” “噗,”君子衿差点没憋背过气去。 君知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皇上,是君子衿,一定是君子衿陷害臣女。” “三妹妹可别乱说啊,大姐姐一进门人都没看清就直嚷嚷跟二殿下那啥的人是我呢,陛下不信可以问我大姐,在场的大家都可以作证。”君子衿站出来道。 “是啊,是啊,确实是这样。”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 “君家大小姐何在?”皇帝冷声道。 只觉事不妙直往后躲的君依依听皇帝点了名,吓得脸色苍白,不得不跪下,支支吾吾半天才道: “臣女,臣女也不知道,臣女也是听人说的。” “你听谁说的?”权无极声音冰冷。 佳和郡主见事不妙就要开溜,被权傲宇一把抓住,大声道: “戏没完呢,佳和郡主这就要走啦?” 君依依一听佳和郡主的名字,咬了咬牙,指着佳和郡主道: “臣女就是听佳和郡主说的。” 佳和郡主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你胡说,那药明明是你给我的!” 佳和郡主和君依依这二人竟是相互攀咬了起来。 “哦~~!”人群中传来一阵恍然大悟的声音,谁不知道二皇子权祁铭荒淫无度,他的王府中,姬妾如云,数量之多超过了当今圣上的后宫佳丽! 原来是佳和郡主和君家大小姐要陷害清平县主,君家三小姐误以为屋里人是太子,主动脱衣勾引,哪知屋子里的人是喝醉酒的二皇子,原本要害清平县主,阴差阳错变成了君家三小姐。 这时,带人去捉人的安郡王妃脸色惨白,这事牵连了她的女儿,一个头就磕到了地上: “陛下,臣妾有罪,是臣妾管教不严,但臣妾真的不知晓此事全貌,求陛下看在宗室的份上,从轻发落。”安君王妃泪流满面地哀求着。 皇帝面色阴沉,冷哼一声:“从轻发落?朕的皇宫何时成了你等算计他人的地方?” 此时,一直未出声的高贵妃缓缓开口:“陛下,此事虽涉及佳和郡主,但君家小姐也难辞其咎。既然二殿下于君家三小姐已成事实,不如赐婚与二人。至于佳和郡主及君家大小姐,就去宫门外跪着吧,陛下以为如何?” 第48章 赐婚 君依依知道高贵妃对她有敌意,便闭着嘴没敢再说什么,准备乖乖的去罚跪,以免激怒高贵妃,受更重的责罚。 佳和郡主见君依依把她给咬了出来,气得直想把君依依给撕了,但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和君依依陷害君子衿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她还能说什么? 佳和郡主又狠狠的瞪了君依依一眼,就准备跟着君依依去罚跪。 这时,安郡王总算是气喘如牛的跑了来,他一身赘肉,汗如雨下,喘着粗气,此时,他最后悔的就是没下定决心减肥了。他人还没挤进来,就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声: “皇上,佳和好歹也姓权啊,怎能同君家丫头一起去宫门罚跪啊?” 安郡王这一嗓子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周围众人皆是一愣。 权无极眉头一蹙: “安郡王是说,朕的贵妃罚佳和郡主太轻了?” 君子衿憋着笑,和权傲宇对视一眼:皇帝这是把自己撇干净了呢。 权无极勃然大怒: “来……” 皇帝话音未落,安郡王回过神来,赶紧斥了一声佳和郡主: “贵妃娘娘让你们到宫门口跪着,还不快去!” 权无极面色稍缓,大手一挥,就有几个内侍来带佳和郡主和君依依下去。 权无极轻哼一声,没再追究,安郡王说得没错,他毕竟也姓权,一个宗室王爷,一个二品大员,总还是要顾忌一些面子的。 君知蝶见皇帝接下来要给她和二皇子赐婚,不干了,也顾不得害怕,大声喊道: “陛下,民女不愿嫁给二皇子!”君知蝶鼓起勇气直视皇帝。 殿堂之上瞬间一片寂静,众人皆惊愕地看向她,君家三小姐病得不轻啊,谁不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是想嫁给太子殿下嘛,可别说她现在一个残花败柳,就是她在君家尴尬的身份,给太子殿下提鞋都嫌脏吧? 二皇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这是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嫌弃了啊! 皇帝脸色一沉: “君知蝶,是朕的儿子配不上你?" 此时,姗姗来迟的君正明正好听见这话,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把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大概。 君正明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行上前,来到皇帝面前后,双膝跪地,双手抱拳,重重地把头磕在了地上,颤抖着道: “陛下!微臣的大女儿和侄女自小就被家中长辈宠溺着长大,故而养成了这副娇纵任性的性子。臣的大女儿已受责罚,请陛下能够开恩饶恕微臣的侄女啊!至于今日这赐婚之事,微臣愿代表君家欣然领旨,叩头谢恩呐!” 说罢,君正明再次将头重重磕下。他容易吗他,担惊受怕了好半天,好不容易二女儿受了赏赐,才高兴了没一会,大女儿和侄女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就在权无极正欲张口之际,急红了眼的君知蝶猛地挺直了身躯,抢先道: “大伯父,你是知道知蝶心里的人是谁,不能因为我不是你的女儿,就不疼知蝶吧?” 君正明气的头上青筋直冒,指着君知蝶大骂: “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心中所想之人本就不该肖想,如今你敢跟二殿下干出那等事,还敢当堂抗旨,你是想整个君家为你陪葬吗?” 君知蝶泪流满面,焉焉的坐了下去,她跟二皇子的事,今日在场的人已经人尽皆知了,怕是过不了两日,整个京城都要传遍了,别说太子不会要她,恐怕除了嫁给二皇子,再也没人要她了。可是她实在不甘心呀。 皇帝眯着眼看了看君正明,又看了看君知蝶,冷哼一声:“君家三丫头,你可有想清楚?” 君知蝶不甘心也没办法,咬咬牙: “臣女接旨谢恩。” 君知蝶这边偃旗息鼓了,愣了半天的二皇子权祁铭又不干了: “父皇,此女如此行事,怎能许给儿臣?再说,儿臣府里除了侍妾,也没别的位置封给她呀,最多看能否均出个良娣来……” 权无极一阵头大,这都什么事?权无极看向君正明,君正明也呆住了,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一直没做声的权傲宇说话了: “君三小姐跟二哥情投意合,想必也不会计较份位那些虚名吧?” 君知蝶闻言猛地一惊,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不敢看权傲宇那对冰冷如寒潭般的眼眸。 君知蝶咬紧下唇,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心中满是屈辱。她堂堂君家三小姐,竟被这般轻贱。 情投意合你娘啊,权祁铭都气得要爆粗口了,但想想,不过是府上又多个女人的事,能有多大个事?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愣了半晌的君正明回过神来,道: “要不……等侄女及笄之礼一过,二殿下就先按侍妾之礼纳进府上,等有份位再封良娣?” 君知蝶闻言差点就气晕过去,但事到如今,她能怎么办? “噗。”憋得满脸通红的众人再也憋不住了,都笑喷了出来,这,这不是胡闹吗? 君子衿和挤进来看了半天热闹的权清乐君书妍贺玲儿几人,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原本心被堵得难受的安郡王,此时见君家比他惨多了,佳和郡主不过是去宫门罚个跪,佳和郡主本身就经常闯祸,这种罚根本不算什么,但君正明的女儿谁不知道是天启的才女,这回脸丢大了不说,君府三丫头的婚事,只怕要不了两日,就是天下人人皆知的笑柄啦!安郡王就想放声大笑,可他又不敢,生生把一张肥脸憋得通红。 皇帝算是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此事便就这么订了,传旨:君家三小姐君知蝶,与二皇子权祁铭情投意合,特赐婚与二人,于三小姐及笄之礼之日,以侍妾之礼完婚。” 第49章 不要脸 今日这场宫宴,闹成这般也继续不下去了,虽说今日有个原本该喜庆的赐婚环节,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尴尬的众人纷纷屈膝跪地,低头垂首,静静地等待着天启皇帝开口,宣布这场宫宴就此结束 权无极也没了精神,大手一挥,退了所有的人。 君子衿带着君书妍一出宫门,就见佳和郡主和君依依一左一右跪在宫门两边。 再看那君依依,她歪歪斜斜地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那张原本精致秀丽的脸庞此刻已被泪水和尘土所覆盖,看上去脏兮兮的一片狼藉。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衣裙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洁白之色,沾满了污渍,皱巴巴的不成样子。如此落魄不堪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那个光鲜亮丽、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模样。 相较之下,一旁的佳和郡主就显得精神多了。显然,对于这种罚跪的惩罚,她早已习以为常,明显就是个老油条了。 佳和郡主见到君子衿的马车出来,一双喷火的眼睛似乎要把君子衿身上烧出几个窟窿来,君子衿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径直走过。 君依依一眼见到君正明出来,立即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与尘土,眼神空洞无神:“父亲,父亲救我!” 君正明何曾见过君依依这般,心疼的就要过去扶。 君书妍扁扁嘴: “也就只有君依依才能让我们那位父亲大人如此着急。” 君子衿无所谓的笑道:“习惯就好。” 就在这时,守在旁边的老嬷嬷,尖声喊道:“谁准你扶她的?贵妃娘娘吩咐了,要跪足五个时辰才准起身!” 君正明伸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尽管那位老嬷嬷表面上对君依依和佳和郡主还算客气,没有直接甩脸子,但眼下可是炎炎夏日啊!那单薄的衣裙如何能抵御长时间的跪地惩罚呢?整整五个时辰呐,这跪下来怕是双腿都要废掉了!想到此处,君正明急得直跺脚。 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忽然瞥见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大门,朝着这边行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君子衿的座驾。君正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只见他撒开脚丫子便一路小跑着冲了过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高声呼喊着: “二丫头——二丫头!等等为父呀!” 听到呼喊声,坐在马车内的君子衿微微一怔,随后轻轻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当看到一脸焦急的君正明时,她不禁秀眉微蹙:“父亲找我所为何事?” 君正明跑到近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二丫头,你大姐如今犯了事,被皇上下旨罚跪在宫门外好一阵子了。为父实在不忍心看她受苦,你能否去向皇上求求情,饶过她这一次啊......” 说罢,君正明满含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君子衿。 君子衿皱眉,她觉得这位父亲实在是不要脸。所有人都看着的事,他也好意思要她这个受害人去给君依依求情。 君子衿就这样看了君正明半晌,就在看得君正明心里发毛的时候,君子衿才开口: “父亲,今日大姐要害的人是我!”君子衿清冷的声音很轻。 君正明觉得一阵尴尬,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要求确实不妥,但君依依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君子衿已经拉上帘子走了。 君子衿才懒得理他在想什么,她记挂着老夫人今日该换药了,便吩咐车夫加快速度,绝尘而去。 一回到府里,君子衿顾不得一身疲惫,她吩咐小荷去取药箱,自己带着含笑就往翠竹院走去。 老夫人经过君子衿给她悉心调养,如今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整个翠竹院一片欢乐祥和,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就在这时,眼尖的王嬷嬷第一个发现了君子衿的身影。王嬷嬷连忙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君子衿行了一个大礼,满脸堆笑地说道: “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早就盼着您呢!这不,老奴按照老夫人的吩咐,特意给您煲了一锅海参乳鸽汤,都已经热过好几遍啦。” 闻言,君子衿心中一暖。她加快脚步来到老夫人跟前,握住老夫人的手,关切地问道: “祖母,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身子可有好些?膝盖的伤口可还疼?” 老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回答道: “好孩子,祖母一切都好着呢!看到你平安归来,祖母这心里呀,别提有多踏实了。快别站着说话了,来,坐下歇歇脚。” 说着,老夫人转过头对一旁的王嬷嬷吩咐道: “王嬷嬷,赶紧去把给二丫头煲的汤端过来,让她趁热尝尝。” 不一会儿,王嬷嬷便将热气腾腾的海参乳鸽汤端了上来。君子衿接过汤碗,轻轻吹了吹气,小心翼翼地品尝起来。一口下去,只觉得汤汁鲜美无比,海参滑嫩爽口,乳鸽肉更是鲜嫩多汁。君子衿的胃暖了,今日拔凉的心也暖了。 喝完汤后,君子衿查看了老夫人的伤处,术后恢复得极好,顿时放了心,她小心翼翼的给老夫人换药,轻轻的说道: “祖母,您的伤处这几天不要沾水,等伤口愈合了,孙女再进一步给祖母做康复治疗,到时候我的祖母就可以站起来啦!” 老夫人微笑着看着君子衿,眼中满是欣慰和感动。她轻轻地摸了摸君子衿的背,说: “好孙女,祖母知道你孝顺,多亏了我的二丫头,祖母才能有今日。” 君子衿又陪着老夫人聊了一会今日在宫里的趣事,当聊到皇帝赏赐她紫金玉牌的时候,老夫人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我就知道我的二丫头是最有出息的!”老夫人看着君子衿,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接着,老夫人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 “孩子啊,皇帝的封赏可不像咱们平日里得到的那些小恩小惠。这其中的荣耀固然令人欣喜,但与之相对应的责任也是不小呀!皇帝绝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人封赏。每一份赏赐背后都有着深意和考量。再有,你得的荣耀越大,也许你遇到的危险也更多,以后,你更要小心谨慎,祖母不求你将来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安康喜乐。” 说罢,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君子衿的手,眼中流露出对她的期许与关怀。 君子衿听到老夫人这一番发自肺腑、关怀备至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温暖而又舒适。她轻轻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老夫人的手心里。 “祖母,请您放心吧!孙女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这些道理,孙女一直铭记于心呢。” 君子衿轻声说道。 第50章 吃吃吃,我让你吃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君依依直到深夜时分才被人抬回了府中。她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整个人昏迷不醒。 大夫人守在床边,听着君依依梦中的呓语都是喊痛的话,心中更是恨不得立即就闯进傲雪院把君子衿给撕得粉碎,但君子衿如今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身份地位不同往昔,她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 那个贱丫头如今得了势,即便要对付,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要想将那贱丫头彻底扳倒,必须得从长计议,仔细筹谋才行。等着瞧吧,她定不会让那贱丫头好过。夫人咬着牙,眼睛里满是怨毒。 君子衿这边,君正明派小厮来叫她去给君依依治腿,君子衿心里一阵万马奔腾:他这父亲脸皮还真是厚呢,宫门口的话没听明白么,又来?君子衿懒得理君依依那档子烂事,只道: “君依依害我在先,如今来请我去给她治腿,大夫人不怕我把她腿给治坏了么?让父亲去请郎中吧。” 君子衿吩咐丫鬟,如果还有人来找她去给君依依治腿,就不用再开门了。说完便歇下了。 君子衿这边一夜无话。 可二房那边闹翻了天,浑浑噩噩的君知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府的,跨进门的时候,李氏正在用膳。 斜搭着脑袋的君知蝶立即来了精神,几步上前一把夺过李氏手里的碗,“嘭”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吃吃吃,你知不知道我今日受了多大侮辱,你还能吃,我让你吃!”君知蝶怒目圆睁,满脸悲愤地冲着呆愣着的李氏吼道。 她一想起今天所遭受的奇耻大辱,先是被君依依和君子衿两个贱人陷害,又被自己最喜欢的男子如此算计,她的心就像被剑狠狠地穿了一个大窟窿,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李氏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君知蝶一巴掌: “你这逆女,你疯了不成?” 君知蝶挨了一巴掌,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她下意识地捂住脸,泪水簌簌而下。君知蝶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怒不可遏地瞪着李氏。 “我没疯!你可知道,我今天遭大房那两个贱人陷害,皇上竟然下旨赐婚,要我嫁给那个声名狼藉的二皇子!而你呢,身为我的母亲,却在这里悠闲自在地吃着饭,对我的遭遇不闻不问!你到底还算不算我娘啊?”君知蝶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李氏听到君知蝶要嫁给二皇子,顿时眼睛一亮,哪里还顾得上女儿是否正在发疯。她兴奋得满脸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 “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虽说嫁的不是太子殿下,但二皇子毕竟也是皇室贵胄,你嫁过去就是皇妃啦!以后咱们家也能跟着沾光呢!” 李氏说着,激动得拍起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君知蝶那愤怒又哀怨的眼神。 君知蝶如同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又能知道些什么!那二皇子风流成性,他的府邸里姬妾成群、数不胜数。今日在外头,众人皆对我指指点点、冷嘲热讽,我的颜面尽失啊!” 君知蝶一边哭诉着,一边用手不断捶打着地面,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李氏着急的直跺脚:“二皇子虽有些风评不佳,但那又如何?只要你嫁进皇家,就没人敢再小瞧你,你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地位自然稳固,咱们就能飞黄腾达啦。”李氏拉着君知蝶的手,满是憧憬。 大哭的君知蝶闻言突然就收了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她冷冷地盯着李氏,讥讽的道: “娘,您可真是高看我了啊!你可知,我嫁进去,连个区区良娣之位都捞不着呢!” 君知蝶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李氏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君知蝶嫁进皇子府只是一个侍妾。 这时,一身酒味的君正员回来了,家里只有这么一个面目可憎的母老虎,他早就厌烦透了,便时不时的去外面偷腥,李氏想着只要不把狐狸精弄家里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君正员见家里又吵翻了天,烦的就想转身就走,但听着这母女的话里似乎是君知蝶要嫁给皇子了,便站在门外听了一耳朵。 君正员摇摇晃晃走进屋子,看到君知蝶红肿着眼,君正员阴沉着脸,眉头紧皱,眼中闪过恼怒,冷哼一声: “哼!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有多少人家挤破脑袋都想把自家女儿送进宫里去,哪怕只是当个宫女也好。咱们家好不容易得到这个赐婚,你可是嫁给皇子,就算是侍妾,那也是皇子的侍妾,好歹也是八品,你居然还在这里挑三拣四、不识好歹!”君正员语气严厉地斥责道。 李氏忙迎了上去,笑着说道: “老爷,蝶儿也是心里委屈,您多担待些。这二皇子府上的事,咱还得好好谋划谋划。” 君正员不耐烦地甩甩手: “谋划什么?她若有本事,自己争宠便是。” 君知蝶听了这话,心中燃起一股怒火,眼神一暗,站起来道: “爹,您怎能如此无情?女儿此去本就艰难,您不但不安慰,还这般言语。” 君正员瞪大了眼睛: “你敢顶嘴?莫以为要嫁给皇子就了不起了,若是失了宠,别指望家里给你兜底。”说完,他便气呼呼地走向内室。 君知蝶望着他的背影,脸色越发苍白,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君知蝶终于明白了,在爹娘的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意利用的工具罢了。所谓的亲情,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君知蝶心中满是恨意却不敢发作。她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在二皇子府站稳脚跟,让这些瞧不起她的人都后悔。 李氏冷静下来后,扶起君知蝶,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蝶儿,莫哭,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君子衿如今有了县主的身份不好对付,但君依依名声扫地,正是我们的机会。” 第51章 退婚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青石板的道路上。一阵急促而庄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君知蝶的赐婚圣旨到了,那传旨太监高声宣读起皇帝的赐婚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君知蝶面无表情的接了旨,待传旨太监带着侍从们离开后,君知蝶毫不犹豫地随手将圣旨丢弃在了一旁。 可刚刚转身走了几步的君知蝶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身回去将圣旨捡了起来,这是她目前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吧...... 宣读赐婚圣旨的公公前脚刚走,后脚丞相府来退亲的人就到了。 被君依依气得脑中风的高老夫人,经君子衿医治 ,又按照君子衿的药方悉心调理了一个月,果然,就像君子衿当初说的那般,高老夫人如今不但能说话,还能行走了。 如若不是前面君府的小姐得到皇帝的赏识,封了县主,高丞相顾虑到皇帝的颜面,怕是早按捺不住来君府退婚了。 如今君依依颜面扫地,加上高老夫人的催促,退婚这件事,丞相府再也不愿拖下去。 君正明虽觉面上无光,但也无法阻拦,君依依干的那些事 ,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颜面扫地。 君依依得知消息后,一脸惨白,也顾不得腿伤,她推开大夫人就跑到君正明面前哭诉: “爹,女儿不能被退婚啊,这让女儿以后如何做人啊?” 君依依当初确实为了能嫁给太子,想退掉丞相府的婚事,但今非昔比了呀,她如今名声不比从前,太子没沾到边,别弄得相府儿媳也捞不着了,何况她当初为了能抓稳相府的婚事,早已和那相府三公子…… 君正明叹了口气道: “高老夫人被你气得差点丢了命,相府三公子那日也是颜面扫地,也不愿再娶你为妻了,事已至此,为父也无可奈何。” 追着君依依过来的大夫人气得差点吐血,她指着君正明道: “老爷,你怎能如此轻易就放弃?咱们再想想办法啊。” 君正明一拂袖,烦躁地道: “还能有何办法?依依任性妄为,还不都是你惯的!” ……难不成你就没有纵容过她吗?大夫人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真想不顾一切地朝着君正明放声大骂,但她又不敢,仅存的一丝理智死死地拉住了她。大夫人直直地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瞪着君正明。 大夫人恨君正明不能给她丞相夫人的殊荣和尊崇地位。对君子衿,更是恨得牙疼,那贱丫头处处压过她亲生女儿一头,抢了君依依的风头。又恨君依依不争气,太子的边都没碰到,如今又丢了丞相府的亲事。 大夫人把相府吴姨娘也恨上了, 原来还指望吴姨娘能当上丞相夫人,她这个当姐姐的也跟着沾光,那曾想她那个妹妹也是个不中用的,自己在相府失了宠不说,如今连君依依的婚事都保不住了。 满腔怨恨的除了大夫人吴氏,还有君依依,但她除了心中怨恨,却只能继续哭求。 丞相府的人很快来到君府大厅,人家表明来意后根本就不愿多说。君府众人听着丞相府来人冰冷简短的话语,皆是面色难堪。大夫人忍不住开口道: “这婚事岂能如此儿戏,说变就变?” 丞相府的人根本就不留情面: “事到如今,我家公子如何能娶?莫要再纠缠。”说完便离开了。 君依依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瘫软跌倒在了地面上。 傲雪院,君子衿正在捣鼓她的硬笔,只等组装好,天启第一支钢笔就能问世了,君子衿心里有些得意。这时小荷喜滋滋的跑进来: “小姐小姐,暗香阁那边被人退了亲,咱们不去看热闹吗,二房三小姐都去了呢!” 君子衿把正在组装的钢笔往桌上一放: “看,必须看,好戏不看王八蛋!”何况,今天还有别的账要算呢。 “去把老夫人也请来。”君子衿对含笑吩咐道。老夫人还在养伤,君子衿原本不想拿这些糟心事去惊动老夫人,可今日这事太大了,瞒是瞒不住的,不如就请老夫人来镇住场子。 因赐婚圣旨还在郁闷的君知蝶听闻此事,心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冷笑一声:活该君依依落到如此下场,仗着有几分姿色和相府的婚约,在她面前总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如今可好,连相府的婚事都丢了,她倒要看看君依依还有什么资本在她跟前趾高气扬! 君知蝶迫不及待的就要去看君依依的狼狈样,带着丫鬟匆匆赶到前厅。看到君依依披头散发瘫坐在地的狼狈模样,君知蝶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哟,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君知蝶故意提高声调说道。 君依依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 “君知蝶,你别太得意,你也不过是个二皇子府的侍妾,你还没嫁呢!” 君知蝶轻蔑地笑了起来: “哼,以前你总是仗着自己是大房的嫡女耀武扬威,现在你还不如我呢?” 在君知蝶眼里,她自己现在就是再不济也比君依依强。何况她是因君依依的药才落得如此,以君知蝶的性子她哪里还忍得住。 “放肆!反了你了。” 大夫人几步跨过去扬手就给了君知蝶一巴掌。大夫人哪受过二房这样的气,因相府退婚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找到个发泄口。 “够了!”君正明一声怒喝,他昨儿的气还没顺呢,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他实在不想说话了,闷了半天了,可这几个女人长辈不像长辈,小辈不像小辈,气得君正明青筋直冒。 君知蝶刚才一进门只光顾着和君依依对骂,挨了大夫人一巴掌,这才看清屋子里除了君依依,还有君正明和大夫人。君知蝶不怕眼前的君依依,可还是有些怕君正明和吴氏的,君知蝶捂着脸不敢再吱声了。 君子衿到前院的时候,见含笑推着老夫人从静竹院过来,便站在路边等着老夫人。一路上,含笑把昨日君依依下药陷害君子衿的事给老夫人说了一遍,气得老夫人直骂“孽障”。 君子衿推着老夫人进前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君依依满脸泪痕坐在地上,君正蝶一手捂着肿着的半边脸,君正明一脸暴怒,吴氏满脸怨毒。 “闹够了没有?”老夫人沉着脸冷声道。 “京城都传遍了,若不是我院里的丫鬟出府买东西,你们竟还瞒着我一个人。大丫头,你老实交代昨天在宫里害人的药是哪里来的?” 第52章 交出中馈 君子衿抚了抚老夫人的背,轻轻的道: “祖母别生气。” 君依依见这事连老夫人都知道了,吓得低着头,不敢说话。老夫人不太喜欢君依依小小年纪心思复杂 ,表里不一,君依依从小就有些怕老夫人。 大夫人怕君依依扛不住又把她给卖出来,心里直打鼓,不停的给君依依使脸色,只是大夫人眼睛都眨抽筋了,君依依一直低着头,哪里看得见。 “老夫人,还用问吗?大丫头一个姑娘家哪来这种龌龊的东西,一定是大夫人给的呀。” 李氏一进门就听见老夫人问话,想也不想就说道,她的女儿就要嫁进皇子府了,如今也没那么怕大房了。 大夫人哪里听得这话:“李氏,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给依依这等东西。倒是你,这般迫不及待地诬陷于我,怕是心中有鬼吧。” 李氏冷笑一声: “大夫人何必狡辩,这东西出现在大丫头这儿,除了你还能是谁?难不成大丫头自己弄来的不成?” 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君子衿缓缓说道:“母亲,这事关系到我和三妹妹,如今您是嫌疑最大的人,为了自证清白,母亲一定不会阻拦我们去您房里搜一搜吧?” 老夫人点头:“二丫头说得有理。王嬷嬷,带人去翠玉院搜,里里外外搜仔细了。 大夫人没想到这个贱丫头会直接要求搜她房间,哪里肯答应,她不过就愣神一刹那的功夫,就错过了时机,老夫人已经吩咐了下去。 大夫人只觉得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虽说早已把那药处理干净了,但人都进屋了,难保不出别的岔子。 这也正是君子衿的目的,以大夫人的心机,不可能把证据放在自己房里,让人一搜一个准,但难保不会搜出些别的什么来。君子衿料定,有些东西,大夫人绝不会放在别人手里。 君子衿向小荷使了个眼神,小荷心领神会,悄悄退下。 这边,只见王嬷嬷领着一众仆役气势汹汹地冲进大夫人的房间,二话不说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众人搜遍各个角落,也未曾发现那传说中的药物踪迹。 就在大家以为此番搜查无果而终时,一旁的小荷突然惊呼出声。原来,她竟在大夫人的床底下“意外”发现了一个木箱。小荷一把将其拖出,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本账册。 小荷“好奇”地随手翻开其中一本,快速翻几页,眼睛一亮,嘴角一扬,嘿,这里面怕是有不少猫腻呢!大夫人这次就算不栽跟头恐怕也得脱层皮,小姐说的对,好戏不看王八蛋,还磨蹭什么呢?小荷她扯着嗓子朝着正在埋头苦找的王嬷嬷喊道: “王嬷嬷,您快来瞅瞅这几本账册,我觉得这里头好像有点古怪……” 王嬷嬷拿起一本账册翻阅起来,心中大为震惊: “好哇,敢情府中的银子都填了她吴家的窟窿呢!此事非同小可,得赶紧禀报给老夫人!” 王嬷嬷抱起箱子,一路小跑直奔前厅。 不多时,王嬷嬷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前厅。她顾不得擦去额头豆大的汗珠,连忙躬身行礼道: “老夫人,老奴未能寻得那药物,倒是找到了这个东西。”说罢,王嬷嬷凑到老夫人耳畔,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老夫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面露惊愕之色: “竟有此事?” 老夫人从王嬷嬷怀中接过一本账册翻看了起来。竟是越看越心惊,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正明,你来看看。”老夫人强压着心头怒火,转头对君正明道。 就在王嬷嬷抱着那个箱子进来那一瞬,一直端坐在椅子上内心却忐忑不安的大夫人心中猛地一沉,她就知道要坏事。她紧紧地盯着王嬷嬷手中的那个箱子,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 此时的大夫人只觉得狂乱的心跳如同鼓点一样,仿佛要冲破胸膛。大夫人的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手指也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衣角。但她不得不强装镇定,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下巴,挺直了脊背,不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的慌乱。 不明所以的君正明接过账册,细细查看,只见上面记录着大夫人如何挪用公中的银钱补贴娘家,数额巨大,手段隐秘。君正明越看越惊怒,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贱妇!”君正明抓起身前的茶杯就朝大夫人砸去。 只听“啪”地一声,茶杯不偏不倚砸在大夫人额头上,顿时就见了血。 大夫人痛得“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也顾不得头上流着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 “老爷,妾身知错了。只是妾身娘家当时实在困难,妾身一时糊涂才犯下此错,求老爷开恩呐。” “怪不得公中总没钱,去年修缮老夫人的院子,你说没钱,老夫人要治病进补,也说没钱,二丫头回府要宴客,你也说没钱,原来钱都在你娘家呢!”君正明只觉得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当年你娘家落难,我把你养在外院,把你娘家父兄从大牢里捞出来,给他们买宅子买地安置,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怪不得你那个游手好闲的兄弟能有钱买官买妾,原来如此。你这个毒妇,你薄待我的嫡女不说,还掏空了我君家,你怎么就不为依依想想,你这样的当家主母我要你有何用?” 当年吴氏父兄贪墨入狱,家道中落,吴氏两姐妹在艺馆卖唱,大吴氏遇见君正明做了君正明的外室,是君正明把她父兄从牢里捞出来,并在京郊置了几亩地,安置吴氏娘家,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安身立命还是绰绰有余,后来吴家就开了几家铺子做起了生意,吴氏那个好逸恶劳的兄长竟买了个军器监主簿的官职,还在京城买了大宅,娶了几房小妾。 “老爷!求您饶了贱妾这一次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依依啊!”大夫人傻了眼,君正明给她罗列的这些罪名她都认,要说嫡女,君依依也是嫡女,她何时薄待过君依依,还不是想让她的女儿有个强一点的外家。 “你就是这样为她好?”君正明眼中不带丝毫感情,直直的盯着大夫人。 “我今日便休了你!” 大夫人听到“休妻”二字,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一旁的丫鬟婆子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直犯呆的君依依冲了过来: “父亲,母亲虽有错,但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君正明冷哼一声: “你莫要替她求情,她做下的事不可饶恕。” “老爷,妾身愿将所有私产变卖填补公中的亏空,往后定当全心操持家务,绝不再犯。”吴氏求道。 君子衿闻言心中一阵冷笑,谁不知道吴氏当初是怎么进的君府,她哪来的私产。 “父亲,若您休了母亲,女儿以后如何做人?况且母亲也是想让女儿日后有所依靠啊。”君依依也泪流满面的求情。 君正明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君依依,心有不忍,有些动摇。 戏看得差不多的君子衿心中一阵冷笑,轻声的开了口: “父亲,不如就让母亲交出中馈,这次就饶过母亲吧。”若今天君正明只是把吴氏休弃了,哪有那么容易,原主在庄子受了6年苦,可是丢了性命的。 君正明意味不明的看了君子衿一眼,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也罢,吴氏,此次暂且记下你的过错,若再有差池,定不轻饶。但君府中馈你是无论如何不能再管了。你将中馈交由母亲来管,从今日起就在翠玉院闭门思过吧,不经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大夫人一脸的不甘,交出中馈,那不等于要她的命吗?但一想到交出中馈总好过被君正明休弃了吧。一番计较,大夫人也只能把不甘全部压下。 老夫人缓缓开了口: “吴氏,把公中钥匙和所有账册都交出来吧。” “母亲,我娘的嫁妆和陪嫁铺子也都在您手里呢,母亲今日就都还给我吧,以免您变卖私产的时候不小心算了进去。” 第53章 家的感觉 一提方梦茹的嫁妆,吴氏就来了精神; “什么你娘的嫁妆,如今我才是你母亲,你娘的嫁妆就该我来处置!” 君子衿面色转冷: “我竟不知,咱天启亡故的原配夫人嫁妆要留给继室处置,何况那是我亡母留给我添妆的。父亲,天启这一条律法是何时有的?” 君正明羞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天启哪有这样的律法。可吴氏捏着方梦茹的嫁妆和陪嫁铺子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如今二丫头这样问,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按天启律制,女子出嫁后如有嫁妆铺面,可由女子自行管理,所获收益也归地契持有人一人所有,其夫家没有任何权力对女子的嫁妆和陪嫁铺面之事加以干涉和阻挠,女子去世,嫁妆和铺面等一切私产应由子女继承或赠予给指定的人。这规矩,是皇上亲定的。 吴氏恨得咬牙,指着君子衿大骂: “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如此质问你父亲!” 君子衿冷笑一声:“父亲若说不出这条律法,那我这就去京兆府问 ,咱天启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条,亡母留给女儿添妆的嫁妆和陪嫁铺子要给继母处置的律法。” 说罢,就作势要往外走。 “正明,咱们君府还嫌不够丢人吗?”心里把儿子和大夫人咒骂了好几遍的老夫人终于开口了。 “吴氏,还不快把东西还给二丫头!”老夫人呵斥道。 “君府老爷纵容继室霸占嫡女亡母遗产这等丑事,你如今还不主持公道,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吗?君正明,你不主持公道,今日就由我这个老太婆来主持公道,你可有话说?” 君正明涨红着脸,支吾道: “母亲,此事儿子确实疏忽了,这便叫吴氏归还。” 大夫人一听,立马换了满脸委屈: “老爷,这怎么可以,这些年我打理那些铺子劳心劳力,凭什么她说拿走就拿走。” 可不是劳心劳力么,可劳心劳力的不是大夫人,而是她娘家兄弟吴德。方梦茹的陪嫁铺子早已落入吴德手里了,不然他做生意开的几家铺子是哪里来的? 老夫人怒视大夫人: “你还有理了?那些本就是二丫头母亲的遗物,你霸占多年已是不该。” 君子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中带着嘲讽。君正明见此情形,对着大夫人厉声道:“够了,莫要再丢人现眼,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大夫人心中万般不愿,又说方梦茹陪嫁铺子的地契和嫁妆单子都丢了。 “地契怎么可能丢,吴氏,你再找找。”老夫人怒道。 大夫人极不舒服老夫人对她一口一个吴氏的叫。咬了咬牙,心里咒骂着老不死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 “老夫人,儿媳毕竟也在君家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您这般称呼儿媳,是不是太过生分了些?”大夫人心里特别不乐意,这样说也是故意把话茬往旁处引。 老夫人冷哼一声: “那你让我跟你叫什么?你做出这等霸占嫡女财物之事,还好意思说功劳苦劳?莫要再狡辩,快将地契寻出。” “母亲要是实在找不到,那就别麻烦了,京兆府都有留底,我去一趟就是了。”君子衿慢悠悠的道。 大夫人心中暗恨,还想再说什么,君正明对她实在没了耐性: “够了,吴氏,限你两日内将梦茹所有铺面悉数归还给二丫头。否则,别怪我君家不留情面!”说完起身就走了。 “还请母亲将我娘的嫁妆单子和这些年的账册一并还来。”君子衿补充道。 大夫人愣在原地,只觉方才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明明是君依依要设计太子,怎么就变成二房三丫头要嫁给二皇子,君依依丢了丞相府的婚事,她突然就丢了中馈,还差点被休弃,这庄庄件件的倒霉事,似乎就是从那个贱丫头回府就没完没了的。 大夫人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怨毒,却又不敢违抗君正明的命令。她恶狠狠地瞪着君子衿,压低声音道:“小贱人,别以为这样就能骑到我头上来。” 君子衿只是淡然一笑,“母亲说笑了,女儿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母亲年岁大了,就歇着吧。” 看了一眼气得倒仰的大夫人,君子衿嘴角上扬,施施然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看了半天热闹的李氏,觉得这出戏就是专门为她上演的一般,也心满意足的走了。一众人闹了大半天,终于散了。 君子衿带着含笑小荷回到傲雪院,早就等着的冬嬷嬷快步迎了上来: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有人为难小姐?”冬嬷嬷关切的问道。 君子衿心里一暖: “嬷嬷放心,今日,我把母亲的嫁妆和陪嫁铺子从吴氏手里要了回来。” 冬嬷嬷闻言就抹了泪: “这下好了,这下夫人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小姐饿了吧,快进屋歇着,老奴已给您准备好了饭菜呢,这就给您传上来。” 君子衿这才觉得真有些饿了,看看日头,已过晌午。她回了屋子,含笑伺候着洗了手,妙竹见君子衿回来,已泡好了茶。 小荷绘声绘色的跟大伙讲述她家小姐如何威武,智斗大夫人。 三个丫头就站在君子衿的身边,谁也没出去。 含笑妙竹年岁大些,沉着稳重,不多言多语,人又机灵,院里的事,自然多担待些。 小荷虽然年纪小些,但机灵,脑子活,记性还好,君子衿有意让冬嬷嬷带着她经营铺子。 周嬷嬷管着院子,这些天忙着培训人牙子新送来的丫鬟,没到跟前来,如今老夫人管家,想必不多久就会把那些新买的丫鬟的卖身契送过来。 她的身边的两个嬷嬷和三个丫头都是极可靠的人。卖身契又在自己手里,自是放心的。 不多一会儿,一阵饭菜香气就飘了过来,冬嬷嬷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 冬嬷嬷将饭菜轻轻放在桌上,亲切的道: “小姐,饭菜都热和着呢,快尝尝。” 桌上的菜荤素搭配的极好,君子衿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顿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冬嬷嬷给了她家的感觉。 第54章 玲珑阁 这晚,君子衿早早就睡下了,她梦到了前世的女儿,女儿的生活和以前没有改变,梦到了原主给女儿做了妈妈,女儿生活的很好。君子衿惊醒的时候,枕头都泪湿了。 她想着自己的女儿,实在睡不着了,就准备起来到院子去坐坐,可才刚刚起身,就听到窗口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君子衿心中一惊,莫不是有贼人?君子衿抄起防身用的匕首,一个闪身就躲在了床后面,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持续,像是有人在撬窗户。 又过了一阵,一声轻响,窗户被人从外推开,一个身影纵身跳了进来。 落地的声音有点大,脚下还差点一个踉跄。 原来是个废物,君子衿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那人稳了稳身形,扶了扶脸上的面巾,又甩了甩掉落在额间的头发,才又朝屋里摸去。 原来是他!君子衿夜视能力很不错,几乎在那人落地那一瞬,身形和面巾下露出的一双桃花眼,君子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她不动声色,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啥。 只见那人直接就摸到了柜子上一个箱子。原来还是个老手,估计他母亲和妹妹都被他偷多少次了吧,君子衿扁扁嘴,心里一声冷哼,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那人身后,她原本想一手去提那人后脖颈,但因为身高问题,改由一手抓着那人后脖颈,那人回头之际,君子衿朝着那人鼻子一拳就砸了下去。 “哎呦!”那人一声惨呼,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重重地跌坐在了地面上。他心里哀嚎,跟着又是震惊,这丫头在庄子待了6年,如今回来,竟是带着功夫的? “君成才,说,你鬼鬼祟祟摸到我屋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君子衿憋着笑,作势要打他,吓唬道。 那人把脸上的面巾往下一拉,捂着歪掉的鼻子,含含糊糊的嚷道: “别打,别打,哎呦……我的鼻子!姑奶奶,你知道是我你还打我的鼻子,我才长好的鼻子又被你给打坏了,你是存心的吧?” 守夜的妙竹听见动静举着灯进屋,看见坐在地上捂着鼻子的君成才,惊得手中的灯差点掉落,问道: “小姐,怎么回事?” 君子衿指着还坐地上的君成才,少有的现了调皮: “没事,屋里进了一只老鼠。” “君子衿,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兄长?”君成才不满地嚷嚷。 君子衿嗤笑一声: “兄长?有半夜撬妹妹窗户,偷偷摸摸翻箱倒柜的兄长吗?” 君成才一时语塞,眼神闪躲,他不过是想借点银子。谁曾想,他银子没偷到,又挨了一顿打,他冤不冤他。君成才瘪瘪嘴,想哭的心都有了。 君子衿收起笑,走到君成才面前蹲下:“君成才,你半夜潜入我闺房偷窃,你说,我是把你绑了送官呢,还是把你交给父亲处置呢?”君子衿威胁我。 “哎呀呀,别别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你不是刚刚得到了那么多赏赐嘛,我这不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就想着从你这儿借点银子花花而已......”君成才满脸谄媚地哀求着。 “借?欠揍是吧?”君子衿冷哼一声,作势又要打。 “不,不,不,是偷,是偷!可是,可是我这不是没有得逞嘛,而且你刚才出手也忒狠了些,我这刚长好的鼻子又给你打坏了!咱们就算两清了好不好......”君成才一边捂着受伤的鼻子,一边嘟囔着给自己辩解。 “妙竹,把他绑了,送官!”君子衿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转头对身旁的妙竹吩咐道。 君成才慌了: “别,别呀,我的姑奶奶,我透给你个消息,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还不成吗?” “快说!”君子衿冷哼道。 “你母亲的陪嫁铺子,好像在我那个该死的舅舅手里。” 君子衿听闻此言,眼睛微微眯起: “你这话可当真?” 君成才忙不迭地点头: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我娘和舅舅商议的。我君成才是混蛋,可也瞧不上母亲和舅舅这种霸占继女财物的事情。” 君子衿站起身来,不明意味的扫了君成才一眼。果然,这场仗还没完。 这边君成才来劲了,笑嘻嘻的道: “听闻二妹妹的医术甚是了得,不如给我治治鼻子呗……” “滚!” 昨日老夫人一回到静竹院就吩咐府里停了和吴家的所有银钱往来,今早就吩咐丫鬟来请君子衿过去一起查看账本,清算吴氏到底亏空了多少。丫鬟来的时候,得知君子衿一早就出了府,老夫人只好自己先细细的查看起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还真是越看越心惊。 一大早,君子衿就把方梦茹嫁妆单子的备份找了出来,带着小荷含笑出门了,先去京兆府要来了方梦茹当年陪嫁铺子的存根,并抄录了一份。君子衿拿着单子就吩咐含笑带路,含笑在京城长大,对京城的道路熟识,领着君子衿直接就去方梦茹在城东的首饰铺。 方梦茹的首饰铺子名叫玲珑阁,三人到了玲珑阁对面就停了脚,齐齐向对面的玲珑阁看去。 玲珑阁乃是一座造型别致、典雅大气的阁楼建筑,整体有三层之高。据悉,这座楼阁的每一层都有独特的功能和氛围。 一楼大厅,是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皆是些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能买得起的日常物件儿。从精美的发簪到小巧的耳环,从朴素的手帕到实用的荷包,应有尽有。 二楼,与一楼相比,布置更为精致高雅,物品更显奢华珍贵。这一层有各种名贵的珠宝首饰、华丽的丝绸锦缎,还有巧夺天工的刺绣工艺品等。这一层专门接待名门闺秀及贵妇。 最顶层的三楼,只对高官家眷及皇室成员开放。整个楼层弥漫着高贵神秘的气息,摆放的无一不是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价值连城的翡翠玉器、稀世罕见的古董字画,皆被小心翼翼地展示于此。 站在君子衿身边的小荷看了一会儿,忽然自语道: “玲珑阁的客人真是络绎不绝呢,这才一柱香的工夫,一层进去十六人,其中十二人成交;二层上去过五位年轻小姐和三位夫人,都喜笑颜开的离开,看样子都没有空手而归。三层有两位夫人上去,还没下来,想来也不会失望。一日下来,一层收入三五十两银子没问题,二楼三楼都是达官贵人,每日收入应该有一千五百两左右,如果遇到出手阔绰的的,三五千两也不是没可能,除去五成成本,每日至少也该有八百两左右的盈余。” 第55章 冒认官亲 小荷这样一算,旁边的含笑惊讶地看着小荷,“太厉害了!” 君子衿也没想到小荷进步这么快,之前跟着含笑妙竹学识字,后又跟着冬嬷嬷学管账,才短短一月有余,竟有这般心思。 君子衿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许。 “小荷,你这月余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这般聪慧,日后定能担大任。” 小荷福了福身,“都是嬷嬷和姐姐们教得好,还有小姐给我机会。” “小荷,既然你学的这么快,那以后殿下给我的三间铺子就由你来打理,冬嬷嬷原本就管着我娘的这三间铺子,这三间还是由东嬷嬷来打理,左右我没有太多时间,由你们打理我也放心。我有一套高效率的算账方法,回头教给你们,含笑和妙竹有兴趣也学学。 小荷难掩兴奋的道:多谢小姐,小荷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接着又贼嘻嘻的道:“小姐,我们今天有好戏看没有?” 君子衿轻笑:“想看好戏?那我们就过去!” 说着就带着两个丫头向玲珑阁走去。 三人一进玲珑阁,就有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迎了出来,见君子衿穿着不凡,满脸堆笑的就把君子衿迎上了二楼。 君子衿一眼扫过二楼摆放的物品,拿起一个玉镯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迎了过来,并挥手示意伙计退下,伙计担忧的看了君子衿一眼,悄悄的做了一个口型。 君子衿看出小二的口型,说的是:“小心。”君子衿不动声色的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掌柜赶忙热情的介绍起来:“这位小姐,您真是慧眼。这件玉镯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冬暖夏凉,入手温润。” 君子衿轻轻摩挲着玉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看向掌柜,轻声问道: “这玉镯价值几何?” 掌柜眼睛一亮,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小姐,这个数。”掌柜暗忖,这位小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他一定要多榨些油水出来。 小荷一听,高兴的说:“五两啊,小姐,买下来!” 掌柜的脸瞬间就阴沉漆黑起来,只是一瞬,他又换了一副嘴脸: “姑娘怕是看错了,这玉镯乃是五百两银子。”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小荷瞪大了眼睛: “掌柜的,刚刚你明明比划的是五根手指,怎么现在就成了五百两,莫不是欺负我们家小姐?” “姑娘,这可是冬暖夏凉的极品和田玉,五百两都是看几位姑娘合眼缘。” 含笑也是一脸惊讶。君子衿却只是挑了挑眉,准备将玉镯放回原处。 这时,只见掌柜一把按住君子衿的手,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森起来。 “小姐,这玉镯您碰过了,现在放下可不行,必须得买。” 小荷急了,大声说道: “你刚刚还说是看合眼缘,怎么现在强买强卖了?” 掌柜轻蔑的道: “哼,你们打听打听,能来这玲珑阁二层的人,哪个不是达官贵人,你们买不起别上来呀。” 君子衿眼神一冷: “掌柜的,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哪有这般强逼人的道理?” 掌柜冷哼一声: “今日你若是不拿出银子,休想出这玲珑阁。” 周围已经围过来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含笑拉着君子衿的衣角,有些害怕。小荷则挡在君子衿身前,气呼呼地道: “你们敢动我们家小姐试试!” 君子衿从小荷身后站了出来,冷声道: “本小姐倒是想看看,你们谁敢动手。”君子衿目光扫过众人,透着一股凛然之气。 掌柜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但他转念一想,眼前这位不过是区区一介女流,便又镇定下来,硬起了心肠。 只见那掌柜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威胁之色,对着君子衿冷冷地说道: “小姐,您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好歹!实话告诉您吧,这玲珑阁的背后可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哦?是吗?那你倒是给我好好讲讲,这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何种势力呀?” 君子衿声音清冷,秀眉轻挑,嘴角微扬,目光直直地盯着掌柜,反问道。 “我说出来吓死你,这间玲珑阁可是当今尚书大人的妻兄!” “切,吓死宝宝了,我以为你要说是当今国舅爷呢!”小荷拍拍胸脯,故作害怕的道。 “噗”,君子衿身边的含笑和周围的群众忍不住笑出了声。 掌柜恼羞成怒,上前就要向君子衿抓去,怎料君子衿连躲都不曾躲,反手就抓住了向她伸过来的爪子,稍一使劲,掌柜疼得龇牙咧嘴,暗道不好,今天碰到硬茬了,口中直呼: “放手,快放手!” 君子衿冷笑一声:“现在求饶晚了,既然你把好好的玲珑阁开成这样,掌柜你也不必做了。” 掌柜都要被气乐了,冲着旁边的打手喊道: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动手!” “谁敢动手?”君子衿手上的劲道又加了几分。 掌柜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连忙喊道: “姑奶奶,小的知错了,您高抬贵手。” 几个打手被唬?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敢轻举妄动。 君子衿将掌柜往前一推。掌柜向前踉跄几步,摔倒在地,惊恐的看着她。 “何人在此闹事?”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锦衣男子走了进来。 掌柜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赶忙爬起来告状。 男子打量着君子衿,不屑道: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我的地盘撒野。你可知道我是谁,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尚书君府大夫人的兄长吴德,这家店铺就是我的!” 他这话一出口,君子衿更来气了,好哇,原来你就是吴德。 “堂堂君府的大夫人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兄长?私认官亲可是犯法的!含笑!去告官!就说这里有人假冒当朝尚书大人的亲戚,雇打手干强行买卖之事。 含笑才不管他是谁,转身就大步走出去。 一听说报官,吴德急了,眼一眯: “哪里来的刁蛮丫头?” “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上!”吴德气急败坏的冲几个打手嚷道。 吴德叫唤打手的同时,伸手就要去抓君子衿的肩。 君子衿身形往下一蹲,肩部向侧一闪,手就扣住了吴德的手腕,发力往后一拉,吴德就摔倒?在了地上。接着君子衿一个飞身就把吴德摁在了地上不能动弹了。 从吴德出手到被君子衿制服,不过一瞬的功夫,甚至君子衿怎么出的手,众人都没看清楚。等打手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吴德被君子衿摁住,几个打手呆呆的看着这个变态的丫头,再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不光打手们惊呆了,周围的群众也都瞠目结舌,就是之前就见识过自家小姐厉害身手的小荷也惊呆了:“唉,真可惜了含笑没有看到小姐刚刚如此神勇的表现!”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含笑带着正好巡视到玲珑阁的一队官差进来了,那领头的官差眉头一皱: “这里谁在冒认官亲?” 小荷指着被压在地上的吴德抢先道: “大人来得正好,此人冒充尚书大人亲戚,强行买卖,还欲伤人。” 吴德急忙辩解:“大人,莫听这女子胡言乱语,分明是她寻衅滋事。” 官差看向君子衿,君子衿起身拿出一块腰牌递过去,官差一见腰牌脸色骤变,恭敬行礼道: “原来是清平县主。”官差立即行礼:“不知县主在此,小的失礼了。” 君子衿摇摇头,指着吴德道: “不知为何这位男子要冒充我母亲的兄长。瞧,那些打手都是他雇的。” 君子衿指着旁边那几个彪形大汉道,那几个打手想溜走,被官差拦住。 “这个人雇了那些打手,看守住这里,干着强行买卖的勾当。我实在不敢相信堂堂君府大夫人怎么会有这种亲戚?这才让丫头向官大哥报案,还请几位大人将这人带回府衙细审。这人还说他就是这家铺子的主人,可这家铺子是我亡母的陪嫁铺子,母亲亡故后铺子就归在我的名下,铺子的地契府衙里也有留底,我继母代为管理,不知道这人为何说铺子是他的,还请大人细细查问。玲珑阁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心寒。我现在就宣布,玲珑阁歇业整改。” 君子衿又手指吓得脸色发白的掌柜: “玲珑阁将这人逐出,永不为用。” 官差仔细的听完君子衿说的一字一句,恭敬的行礼: “小的定当秉公办理。” 第56章 孤的人,谁敢觊觎 “对!”人群里有个夫人也上前一步,道:“我作证,上次我看了一眼一根发簪,我没想要,这人就喊出几个打手恐吓我,非要我花五百两银子买回去,我也要告这人,强买强卖,坑了我的银子。” 掌柜傻了眼,没想到今日撞上了清平县主,他忙不迭地跪下哀求: “县主,求您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都是按照上面吩咐行事的呀。” 君子衿不为所动,冷声道: “若是人人都以被逼无奈为借口作恶,那这世间岂不乱套?” 原来君子衿竟是清平县主。吴德早在君子衿拿出县主腰牌的时候就知要坏了,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早几日他就收到大夫人吴氏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庄子上的二小姐回来了,还不是个善茬儿,闹的她不得安生,昨日又收到大夫人传来的消息,说二小姐闹着要拿回铺子,但家里鸡飞狗跳,怕是这几天她也无暇顾及上这边。 却没想到这二小姐居然找到了这里来,还是个硬茬,怕是另外两个铺子也保不住了……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官差冷下脸,朝着手下一扬下巴,立即有几个人上前将吴德和掌柜的架了起来。 吴德挣扎着大喊:“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县主殿下,我真的是你的舅舅哇!” 君子衿微微抬眼,神色冷漠:“你是谁去衙门里审审就知道了。再说,就算你真是我继母的亲戚,你这般作恶多端之人,本应受罚。” 领头的官差一挥手,下面迅速押着掌柜离开,直到那两人的叫喊声越来越远,君子衿这才微微颔首,对着那为首的官差施礼,表示感谢: “多谢这位官大哥秉持公处理此事。若任由此二人继续这般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下去,恐怕我天启的百姓们损失些银两倒还是小事,就怕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人身伤害!” “县主说哪里话。”官差满脸堆笑,语气恭敬地说道。 “能为县主办事儿,可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小的天大的荣幸!县主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说完,再次躬身行礼。 君子衿微微颔首,给了身旁的含笑一个眼色,含笑心领神会,掏出一块沉甸甸的大银锭子,不动声色地塞进了官差手中。 那官差先是一愣,待看清手中之物后,顿时喜笑颜开,他忙不迭地将银子揣进怀里,口中连连道谢,并拍着胸脯向君子衿和含笑保证道: “县主请放心,小人定会竭尽全力去办这件事儿,定要将他们送到府衙听候发落!” 人群里爆发出鼓掌声:“好,好,县主好样的!” 在场有不少人都被吴德坑过钱,看到这一幕,自是大快人心,为君子衿拍手叫好。 君子衿微微一笑,大声道: “大家请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我知道,之前玲珑阁落在恶人的手里,行为可能让大家感到不满和失望。今天,我把他收回来了。之前被玲珑阁掌柜强行买卖的人,只要物品没有损坏,只要你们能拿出相关的有效凭证,都可以到玲珑阁来退货退款,这次的售后服务为时三日,请大家互相转告。玲珑阁将在三日后正常开业,还望大家能够给我几分信任,也再给玲珑阁一个机会。”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君子衿话音刚落,又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这位清平县主说过,这家铺子是她娘的陪嫁铺子,娘死后就地契归了县主,之前是继母代为打理,不知怎么就落入了自称是尚书大人的妻兄手上。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亲眼看见这家店铺真正的主人,清平县主收拾可恶人的场面,那可真叫一个过瘾。 如今清平县主又承诺那个叫售后服务的退款退货,目睹此景之人无不在心中暗暗为这位清平县主竖起大拇指点赞。 没过多久,清平县主诚实守信的美名就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纷纷传颂,对其赞誉有加,玲珑阁更是生意火爆。当然,这是后话。 在玲珑阁对面茶楼喝茶的几人也将街面上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自然也是一瞬不落地看到了全过程。 “主子,那丫头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嚣张了,我竟不知道她功夫如此的好,真想找她切磋切磋。”说话的是白羽。 今天这丫头穿得好了,脸色也红润了,收拾得有点模样了,还怪好看的。不像刚见到那会一副难民样。什么那君家大小姐是咱天启第一美女和才女,这些人眼睛长背后的吗?我家县主,哦不,我家太子妃的美貌才情看不见吗?我家太子妃论起功夫来,更是出类拔萃、技压群芳 ,招式精妙,动作潇洒。白羽点点头,吐槽众人的有眼无珠。 权天辰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轻笑道: “六弟,你看上的这丫头不简单,你跟她,倒真是挺配。” 权傲宇往椅子上一靠,眉目微垂,紧紧的看着对面的玲珑阁,那个丫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他看在眼里听在心里,下意识地唇角就上弯了几分,这丫头还真是处处给他惊喜。 “主子,咱太子妃可真是个奇女子。属下的麻醉药止痛药被飞鹰那家伙偷了去,您什么时候再找那丫头多要点啊?” “赏你了。”权傲宇摸出一瓶麻醉剂丢给白羽。就冲他那句“太子妃”就该赏,权傲宇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去,告诉京兆府尹,就说是孤说的,有些人不打,学不会乖。”权傲宇冷冷的说。 “属下明白。”白羽面色一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权天辰摇摇头,脸上挂着儒雅温润的笑: “六弟,宫中局势复杂,暗潮汹涌,我知道你迟迟不求父皇赐婚,是不愿让她卷进来。但那丫头已经十四,明年就及笄了,你可得抓紧了。且有些事,不是你把她藏着就能避开的!” 权傲宇眼神一暗:“孤的人,谁敢觊觎。” 君子衿自然不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落入了权傲宇的眼里,忙完了这一切,她找来刚才那名提醒她的伙计。 君子衿看着眼前的伙计,眼中带着几分审视,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回小姐话,小的叫何东,家中只有腿脚不方便的老母。” “今日多谢你提醒,只是不知你为何要帮我?” 伙计挠挠头,憨厚地笑着说: “我是玲珑阁的伙计没错,我确实也想赚钱给母亲治病,可我不能昧着良心赚钱啊。” “你倒是个忠厚之人,如果我聘请你当玲珑阁的掌柜,但是有个条件,你要跟我签订5年的卖身契约,契约期间,你只能为我做事,当然,我不会亏待你。5年后你如果还想跟着我,咱们再续约,你不想跟我了,就放你自由,你可愿意?” 何东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低下头,陷入一阵沉思。 君子衿也不催促他,让他仔细斟酌。 过了好一会儿,何东才抬起头来,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感激地望向面前的君子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起头来。 “小的多谢主子大恩,赐予小的这个机会和恩典。小的从今往后定当对主子忠心耿耿、全心全意,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不论遇到何种艰难险阻,小的都愿紧紧追随主子左右,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57章 把这个恶妇拖出去 何东话落,君子衿满意的点点头,道: “玲珑阁三日后开业,这三日里,咱们整改和退货同时进行。若有人来退货,你做好接待,我会派个帮手给你,以后,我们的店都会有“售后”这一项服务,具体事宜,我会告知你。至于这店里的人,你来决定他们的去留,人手不够,你报给我。我不希望跟吴德和那掌柜有任何相关的人留在店里,也不想看见以后有此类事情发生。我们开店赚钱固然重要,但质量和服务是重中之重,我不想看见我们的伙计有看人下菜的行为。” 何东细细的记下君子衿的每一个字,他虽是第一次听到“售后服务”这个词,但从君子衿的话语里,他能理解其意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主子放心,小的记下了,这些我都会做好。” 忙完这一切,已近晌午了,君子衿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 “无事我就先回了,明日自会有人来找你。”说罢,便转身离开。 她还要去一趟京兆尹,亲眼去看看吴德的情况,他还不能被打死了,否则亏空的银子哪里来?至于那掌柜,是死是活她不关心。另外两家铺子,不着急,只要收拾了吴氏兄妹就好办。 君子衿来到京兆府衙门,一眼就看见趴在地上,被打得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吴德。 话说权傲宇跟君子衿还真是有默契,吩咐京兆尹,此人要狠狠的打,打得越惨越好,但是一定要留得命在。这个案件,权傲宇要他多配合清平县主。太子殿下亲自吩咐的,京兆尹哪敢不听?他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如此关心这个案件,但他也不敢问呐,照办就行,他在打那吴德的时候是用了巧劲的。 君子衿扫视一眼,顿时放了心,只要吴德没死透,她就能把他弄活过来,账还没算完呢,哪有那么便宜让他死的。 君正明和大夫人也在此,大夫人正在抹眼泪,虽说这吴氏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架不住人家平时保养得当啊。大夫人此时这般模样,君子衿不禁想起来一首诗: 玉手掩面难掩悲, 香肩微颤惹人怜。 泪水点点映秋水, 一颦一笑皆成篇。 君子衿心里一阵鄙夷,这吴氏还真是,何时何地都不忘表现呢。只怕是男人都会心动吧? 但君正明一直瞪着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的武德,根本就没看她,君正明把吴德恨得牙痒痒,吴德偷了君家那么多银子,他巴不得吴德被打死了。 大夫人见君子衿进门,哪里还顾得上再装什么梨花带雨?就连平日里温婉端庄的贤妻慈母模样,也是半分都没有了。 大夫人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大叫一声,冲上去就朝君子衿刺去。 京兆尹惊得大吼一声: “快拦住她!” 这还了得,太子殿下在意的人岂能伤得? 两名衙役迅速冲上前,还没等衙役靠近,大夫人只觉手腕和膝盖一麻,接着一软 ,就斜斜地跌坐在了地上,原本握在她手上的簪子脱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尖锐细长的簪头好巧不巧的划在了大夫人的脸上。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谁都没注意到滚落到墙角的碎银子,更没人注意到君子衿出过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瞪大双眼,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刹那间,鲜血顺着大夫人的面颊流淌而下,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夫人歪坐在地上,足足过了好半晌,她才突然回过神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恐至极,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啊!君子衿,我要杀了你!” 大夫人爬起来就又朝君子衿冲过去,反应过来的衙役一左一右架住大夫人的胳膊,将她制住。 大夫人挣扎着,口中大骂:“你这个小贱人,你为什么不死在庄子上啊,你回来做什么,啊?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 大夫人话一出口,府衙里众人和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恍然大悟,原来近来京城里在传,君府的大夫人苛待继女的传言都是真的。顿时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大夫人披头散发,如同疯魔一般,脸上一道从眼角一直到脸颊的伤口,翻着皮肉,一脸是血,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众人吓得都不敢直视。 一股寒意从君正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这个毒妇竟是和他同床共枕了多年!君正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颤抖着声音喝道: “把这个恶妇拖出去!” 衙役不顾大夫人的挣扎,强行将她往外拖拽。大夫人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声嘶力竭地诅咒着君子衿,一边像个疯癫的泼妇一般,拼命向架住她的衙役猛踹过去。用力过猛,一只鞋子竟然飞脱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君正明的头上。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砸得君正明“嗷”的一声。 “噗”,人群中不知是谁没憋住,笑出了声。这笑声仿佛会传染一般,引得更多人掩嘴偷笑。君子衿低着头,强忍着笑意。 再看君正明,原本一张黑脸此刻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又羞又恼: “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还不把她拖出去!” 衙役们赶忙加快速度,把大夫人拖远了。君正明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转头看向君子衿,只见君子衿一脸无辜,似是被吓坏了,还没回过神来。 半晌,京兆尹才回过神来,想到今天的正事,开口道:“尚书大人,县主,经审问,这吴德确实是贵府上大夫人的兄长,冒认官亲的罪名不成立,但强买强卖这一条罪名是事实,下官已对他用过了刑,根据律法,收监3年,由于他冒犯的是当朝县主,收监5年。退还店铺,并退还非法所得财物。这样量刑,二位看合适吗?” 真是再合适不过啦!君子衿仿佛刚从一场惊心动魄的惊吓之中回过神儿来似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甚至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她深吸一口气,用略带几分钦佩的目光看向京兆尹,道: “大人您断案之公正,实在令人心悦诚服啊!” 君正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京兆尹见状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吩咐手下人去办理相关事宜。 君子衿目光平静如水,她不紧不慢的走向君正明,福身行礼, “多谢父亲今日前来主持公道。” 君正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受重视如今坚强聪慧的女儿,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心中会涌起一丝愧疚与欣慰交织的复杂情绪。 “罢了,今日之事也算是给府里一个警醒。”君正明说道。 第58章 去大牢和薛嬷嬷做伴吧 君正明把大夫人弄回府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已近酉时。 君正明原本想吩咐丫鬟把大夫人带回翠玉院,但他额头上被大夫人的鞋子砸出的那个青包还在隐隐作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的难堪。 他一发狠,直接把满脸是血的大夫人拽回了翠玉院,一路上府里的下人们看到这场景都惊恐万分,纷纷避让。君正明拖着大夫人来到翠玉院后,将她狠狠扔在地上。 大夫人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头发散乱,脸上血迹斑斑,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怨恨。君正明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好好在院里待着,你若敢踏出这院子一步,休怪我不客气!”君正明甩袖转身就走 ,大夫人瘫坐在院中,心中恨意更浓。 君依依得到消息心里大惊,大夫人一见到君依依立马憋不住了,抱着女儿放声大哭—— “依依!母亲如今被禁足,你可得帮帮母亲啊!母亲的脸毁成了这样,还有你舅舅被君子衿这个贱人给送到了大牢里,一关就是五年啊!你舅舅他好歹也是个八品官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啊,说关就把他给关起来了啊。” 君依依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她自己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她轻轻拍着大夫人的背安抚道: “母亲莫急,我们得从长计议。” 大夫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闪过狠毒:“那贱人不除,我们母女永无宁日。” 话说今日便是大夫人交地契和嫁妆的最后期限了,吴德在京兆府被打得半死,不得不把账册交了出来,就只差地契和方梦茹的嫁妆了。 大夫人心有不甘,她本想再闹上一番,但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君正明根本不留情面,老夫人更不用说了,心中的儿媳只有方梦茹,何时给过她好脸了?大夫人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极其不甘的交了地契。 大夫人在想什么,君子衿不感兴趣,她不紧不慢的道: “母亲,今日我便带着我娘的嫁妆单子去库房里清点,劳烦母亲把库房钥匙拿出来吧。” 前两日大夫人交出中馈的时候,大库房的钥匙就一起交了给了老夫人,君子衿已经去看过了,里面并没有方梦茹的嫁妆。当初方梦茹出嫁,方济舟就这么一个独女,差点把方府搬空了给她陪嫁,吴氏霸占那么多年,吃进去多少,都得吐出来,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吴氏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方梦茹的嫁妆,她收在自己的小库房里,变卖的变卖,送人的送人,几年下来,恐怕如今一半都不剩下了。大夫人强装镇定道: “哼,如今我已经把铺子交还给你了,那嫁妆单子我可没找到。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库房也翻修过,谁知道东西还全不全。”她怎么甘心就这么交出钥匙。 “不用麻烦母亲去找单子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君子衿拿出单子扬了扬手。 “至于库房翻修,想必物件只会多不会少才是,毕竟母亲管家这么多年,总会有些‘额外’的进账放入其中。” “当然,母亲要是实在缺钱,我看着送你几件也不是不可以,可母亲用我娘的东西去打赏别人,可就是母亲的不是了。”君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氏。 吴氏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君子衿道: “小畜生,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好歹我还是你母亲,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即是撕破了脸,大夫人这是装都不用装了,开口就骂。 君子衿嘴唇勾起一抹冷笑: “我娘死的早,我从小就被人送去庄子,没人教过我教养是个什么东西,再说你骂我就骂我,你骂我父亲做什么呢?” 君子衿说着又对一直沉默的君正明问道: “父亲,母亲骂我小畜生,我是你生的,还不知道她在骂谁呢。” 君正明眉头紧皱,转头瞪了一眼大夫人,呵斥道: “够了!成何体统!” 接着,他又沉声道: “吴氏,既然答应了归还嫁妆,就莫要再生事端,赶紧把钥匙交出来。”君正明说完拂袖而去。 吴氏彻底泄了气,只得拿出库房钥匙极不情愿地递给君子衿。 君子衿接过钥匙,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清冷: “劳烦母亲再点个可靠之人与我一同前去吧,毕竟库房中的物品繁多且贵重,万一有所闪失可不好交代呀。”说罢向着库房走去。 大夫人气得倒仰,抓起茶杯作势就要狠狠地朝地上砸去。突然动作僵住了,大夫人猛地记起如今中馈已经落在了向来不待见她的老夫人手中。若是自己真把这茶杯给砸了,想要再添置新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想到这里,大夫人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冒,直烧得她心肺俱焚。但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愤恨,缓缓松开了紧握茶杯的手。 君子衿带着今日特意从铺子里赶回来的冬嬷嬷和妙竹来到库房门前,大夫人那边来的青玉已经等着了。 看守的小厮打开门,君子衿拿着单子仔细核对,只见不少名贵绸缎少了许多匹数,古董瓷器也是缺了不少件,珠宝首饰更是所剩无几。 青玉站在一旁,眼神闪烁。清玉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大夫人使唤她来这里取东西,何止一件两件。君子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君子衿抬眼看向青玉,淡淡开口道: “你可知这些东西去哪儿了?” 青玉身子微微一抖,双手拧着衣角,不迭地回道:“二小姐,奴婢不知啊。” 这时妙竹突然想起见过青玉手腕上有一只翡翠玉镯,由于那只玉镯形似兰花,晶莹剔透,不似凡品,妙竹当时多看了几眼。说不准就是夫人嫁妆里丢了的兰花玉镯。 “小姐,我似乎曾见过青玉带过一只兰花玉镯。”妙竹突然道。 青玉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 君子衿一把抓住青玉的手,手腕上赫然就露出一个形似兰花的玻璃种翡翠玉镯。 “果然在你这里!”妙竹惊呼。 青玉脸色一白,狡辩道: “二小姐,奴婢虽是下人,但这样的玉镯天下何止一个?” 君子衿眼神一沉: “你手上这只玉镯不是凡品,你说说看,哪里来的?” “是大夫人赏给奴婢的。”青玉不服道。 这只玉镯确实是大夫人从自己手上拿下来赏给青玉的,这是极为罕见的极品玻璃种翡翠玉镯,大夫人原本也舍不得赏人,但当时大夫人存了拉拢青玉的心,便咬咬牙把这只玉镯从自己手上拿了下来带到青玉的手腕上。 君子衿眼神一沉: “冬嬷嬷,你来看看这只兰花玉镯可是我娘的嫁妆?”君子衿抓着青玉的手,招呼冬嬷嬷道。 冬嬷嬷把玉镯从青玉手上撸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转过来查看: “小姐,这确实是夫人嫁妆里的兰花翡翠镯,是您外祖父花大价钱特意给夫人定做的,小姐您瞧,这一只这里有个茹字,另一只是一个梦字。镯子原本是一对,只是这一只在这奴婢手上,另外一只不知在哪里?”冬嬷嬷指着玉镯花蕊里面一个字说道。 君子衿仔细辨认,确实是一个茹字。这个字设计像花蕊,不仔细辨认很难认出来。君子衿暗忖,另一只多半还在吴氏手里。 君子衿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地看向青玉。 “好大的胆子,偷了我娘的嫁妆,竟敢诬陷大夫人。” 青玉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 “二小姐饶命,玉镯确是大夫人所赠,奴婢也不知此物竟是夫人的遗物啊。” 君子衿面无表情地看着青玉, “你的意思是说玉镯是大夫人偷的?可有证据?堂堂君府大夫人,岂是偷盗财物之人?你说不出个道道来,就去大牢里和薛嬷嬷做伴吧!” 第59章 君府吴姨娘 君子衿这边为收债没闲着,老夫人那边也为君家一摊子烂账没闲着,两天功夫下来,竟然查出账上光是有记录的就有50万银子的亏空,而那50万有30万填了吴家,其中20万不知道用到了哪里,账上只有支出银子的数额,却没有出处。眼看君家祭祖的日子就要到了,可君家账上的银子竟是连1万两都不到。 老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家中竟被掏空成这般模样,这次是真动了气,吩咐王嬷嬷去把府里所有主子都叫来静竹院,包括禁足的大夫人。 不多时,各房主子纷纷来到静竹院。众人心中忐忑,不知何事惹得老夫人如此大动肝火。 老夫人坐在轮椅上,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君正明身上, “正明,你可知君府的银钱都姓了吴,咱们府中银钱连祭祖都不够,下个月下人们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 老夫人话刚落,李氏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愤怒,这还了得,君府以后是她儿子的,吴氏竟敢把她儿子的银子送去吴家。李氏跳起来指着大夫人就骂: “你这个贱人,你把银子都搬去你娘家,咱们府上喝西北风啊?” 大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辱骂,当下气得脸色铁青。她虽心虚那银子的去向,但绝不容许李氏如此撒野。 “李氏,你一个靠着君府的旁系,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对我大呼小叫。” 李氏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指着大夫人包着纱布的脸: “大夫人,你以为你如今这副模样是个什么东西?” 君正明气得脑袋突突直跳,恨不得把这一群女人一巴掌呼死。 “够了!” 君正明一声怒喝,厅里才安静下来 ,君正明脸色阴沉得可怕,抬眼朝大夫人狠狠瞪去: “吴氏,我问你,我君府何时姓了吴?”他如今对吴氏是半点情分都没有了。 吴氏吓得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夫人,老爷,我哥哥每月都会送一笔银子来府上,再过几日便到了送银子的时日了,谁知被二丫头给送进了大牢……” 君子衿冷笑,吴氏这个时候了还想拉上她,君子衿嗤笑道: “母亲把君家银子都送给了吴家,把君家嫡女的店铺也送给了吴家,君家原配夫人的嫁妆也送给了吴家。吴家把君家掏空,又还回来些小恩小惠。吴家霸占君家嫡女的铺子作奸犯科,证据确凿被官府拿下,母亲要怪在君家嫡女头上。母亲,你这账是怎么算的?” 君子衿冷笑一声,不等大夫人接话,接着又对君正明道: “父亲,你还不知道吧,女儿拿着我娘的嫁妆单子去清点,东西竟是没了大半。我听说当初我外祖可是搬空了方家给我娘陪嫁呢。我竟然在玲珑阁的账本上发现售出了不少我娘嫁妆里的东西。我娘的嫁妆都被母亲换成了银子,想必母亲所谓的她哥哥每月给我们君府送的银子,是我娘嫁妆换的银子吧?父亲,堂堂尚书大人君府的银子都送去了继室的娘家,君大人的继室及全府上下都要靠亡妻的嫁妆养着,父亲,母亲这是在打您的脸呢!” 吴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贱丫头自从庄子上回来,就牙尖嘴利的,真是邪了门了。 君正明又羞又恼,这二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可他还不能反对,二丫头既然拿账本说事,有根有据的,那就假不了。君正明下不来台,指着吴氏骂道: “你这败家妇人,君家岂能容你如此胡作非为!我君家岂能要你这种主母!我今日就休了你!” 君正明这话一出口,厅里一片死寂。吴氏和君依依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也想不到君正明竟真的要休妻。 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接着一脸淡然,她不喜欢吴氏,只是儿子后院的事她不便过于干涉,姨娘周氏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和君知蝶了。李氏被大夫人压了那么多年,早就愤恨难耐,如今能看到她这般下场也算解气。君知蝶一脸幸灾乐祸,吴氏被休,君依依那个贱人就是个笑话。 “老爷,老爷,妾身知错了,求老爷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啊。”吴氏扑上去抱住君正明的腿苦苦哀求。 愣了半晌的君依依扑通一声就跪在君正明面前: “父亲,求父亲饶了母亲吧,女儿不能没有娘呀。” 君依依脸色惨白,脸上满是泪痕,双肩不停地颤抖抽搐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垮掉,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君正明哪里见得君依依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就软了几分,君正明闭了闭眼,长叹一声,道: “罢了,看在依依的面上,从今日起,把吴氏降为姨娘,搬出翠玉院,你们都不得再求情!”君正明说完就要往外走。 君依依哭得更凶了,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吴氏降为姨娘,她君依依从此便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令人艳羡的嫡女了。 “大爷。”李氏不管君依依那些,眼看君正明要走,叫住了他。 蔫在地上的大夫人猛地一下抬起头盯着李氏,这贱人出声绝没好事。 果然,李氏道: “老夫人方才说了,府上下个月下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大夫人……不,吴姨娘把府上银子都送去了吴家,别说咱们过几天祭祖的银子没着落 ,咱们君府如今连吃穿用度都成问题,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君正明一个头两个大,他能怎么办,君正明突然想到皇上才赏赐了君子衿那么多银子,他咬咬牙,脸面算什么,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正事: “二丫头,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应应急。” 君正明话一出口,老夫人紧紧皱起了眉头,君书妍不满地扁了扁嘴,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其余人都齐刷刷把目光看向君子衿。 君子衿心里万马奔腾,这个爹竟然能如此不知羞耻、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君子衿看了这个不要脸的君正明半晌,才淡淡的道: “吴姨娘掏空了君家,偷光了女儿亡母的嫁妆,父亲不说为女儿主持公道,开口就要皇上赏赐给女儿的体己银子为吴姨娘填坑。在父亲眼里,吴家的脸比皇上还大呢!” 君子衿原本是想给君正明留几分情面的,她不想刺激到老夫人,可这个爹实在不要脸。 君子衿话一落,这顶帽子压下来,君正明变了脸,呵斥道: “胡说八道,这种话也敢说!”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夫人开口了: “够了,正明,你后院的事我本不愿多说,虽说二丫头这话有欠考虑,但二丫头有句话没说错,你是大丫头的父亲,但也是二丫头,三丫头的父亲,吴氏霸占了二丫头母亲的遗物,你不主持公道,竟还开口跟二丫头要钱去填吴氏的坑!正明,你仔细想想,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 君正明被老夫人一席话说得羞愧难当,半晌,他道: “吴氏,你是怎么把我君府的银子送去吴家的,你就叫他们怎么还回来。梦茹的嫁妆限你三日内悉数还给二丫头。” 第60章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君正明道: “吴氏亏空公中的银钱一共50万两,梦茹的陪嫁,有物件交物件,实在交不出物件,折成银子 ,二丫头算个数,一并由吴家还回来,三日之内送到君府。” “什么? ”吴氏没想到君正明把这么多银子全算在吴家头上,原本还坐在地上的吴氏一时惊得站了起来。 “我哥买官就花了20万两 ,这么多钱,吴家怎么拿得出来?” 李氏不乐意了: “你吴家当年是个什么光景当谁不知道呢,吴家哪有钱给你哥买官?吴家的宅子,铺子,银子,你哥的几房妾室,还有巴结权贵的那些银子……那一样不是君府的银子?你要说吴家实在交不出银子,那就卖宅子,卖铺子。总之,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薛嬷嬷顾杀手为难二丫头那丫头,恐怕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吧?谁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李氏就是觉得只要能把吴氏踩地上摩擦,管他有证据没证据的事都说了出来。 吴氏听到李氏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氏大骂: “你这泼妇,无凭无据,血口喷人!” 李氏心里有些发虚,但仍嘴硬道: “大家谁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指使,她怎敢为难二丫头,何况光明阁的杀手,岂是一个嬷嬷能雇得起的。” 大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几步跨过去就要去撕李氏的嘴。 “够了。” “砰”的一声,老夫人抓起茶杯就砸在地上,茶杯碎了一地,这才将吵闹止了下来。 “今日我把话就撂在这里,我是腿瘸,但眼不瞎,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外做什么我不管,以前的事也可姑且不提,但以后,谁要再敢对二丫头动什么歪心思的话,休怪我不留情面!” 众人听了老夫人的话皆噤若寒蝉, 吴氏更是心惊肉跳起来。原来老夫人是知道的,她到底知道多少?吴氏的心越来越沉,刚才的气焰才渐渐地平缓过来。 君子衿头心中一暖,眼睛有些酸刺,她轻轻握住老夫人的手,这个世上 ,恐怕也只有祖母如此待她了。老夫人拍了拍君子衿的手,道: “别怕,往后祖母定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了你。” 吴氏虽满心愤恨,却也不敢再造次。如今自己在君家已失势,但只要人还在君府,就有机会的翻身。 君依依狠狠的瞪向君子衿握住老夫人的手,嫉妒得要发狂,一切事端都是这个妹妹引起的。 君依依心里怨了君子衿又怨吴氏,如今连累得自己成了庶女,如今娘也靠不上,哥哥也靠不上,她就只能靠父亲,而父亲孝顺老夫人,有些话不得不听老夫人的 ,可老夫人又不太喜欢她,说来说去,还是君子衿那个贱人抢了她的宠爱。 罢了,如今自己只是个庶女,她就先忍忍,凭她的美貌,平步青云也并非难事,到时候再一笔一笔的算回来。 君依依又狠狠的剜了君子衿一眼。看着吴氏道: “母……姨娘,就让外祖和舅舅尽快把银子送回府上吧。就当为了女儿。” 吴氏咬咬牙,心中不甘,却只能应下。只说要回去给吴家写信,便匆匆退下。 她这一走,李氏也开心起来,钱都要回来了,儿子君知浩就要回来了,总不能留个空壳子给她的儿子了。 众人都离开,老夫人把君子衿留了下来。 老夫人把府里账面的事情交给君子衿重新整理,君子衿知道,这是老夫人对她的信任,也是有意在培养她,她已经14,将来嫁人也是要管中馈的。 君子衿有条不紊地将各类账目逐一细致整理,并认真做好了数据备份。正好把现代那套先进的做账方法整理了出来。整个账目的条理清晰明了、一览无余。当老夫人亲自翻阅这份账目之后,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满是欢喜与赞赏之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二丫头 ,就是个聪慧伶俐的好孩子!” 尤其让老夫人感到惊奇不已的,便是君子衿那一手行云流水般的钢笔字。老夫人被这独特的书写工具和优美字体深深吸引住了目光,忍不住拿起君子衿用过的钢笔,放在手中反复端详摩挲,细细品味其中的奇妙之处。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依然沉浸在对这支钢笔的好奇之中,爱不释手。 见此情形,君子衿微微一笑,随即从怀中又掏出一支崭新的钢笔来,双手恭敬地递到老夫人面前说道: “祖母,这是孙女闲来无事自己琢磨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它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钢笔’。您若是喜欢,就收下这支吧,以后也可以试着用它来写写画画呢。” 老夫人连连点头: “好,好,若是你父亲有这么一支笔……” 君子衿轻笑道: “祖母放心,孙女给父亲也准备了一支,一会就给父亲送过去。”君子衿从来都不计较这些小事,事实上她已经吩咐冬嬷嬷安排量产了。正好君正明给她做个免费宣传。 “好孩子,你父亲有你这么孝顺的孩子,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君家的福分。终有一天,你父亲定然能够感受到你的一片赤诚孝心,也定会明白你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到那时,他必定会以你为荣,因你而感到无比自豪的。所以呀,孩子,耐心等待,属于你的那份认可与赞赏迟早都会到来的。”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慈祥温和的目光犹如春日暖阳般洒落在君子衿身上。 君子衿把头枕在老夫人手心里,她也希望是这样,君正明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而老夫人是君子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第61章 神臂营 今日退朝比较早,皇帝心里记挂着权傲宇制造的弓箭,朝堂没大事,便早早的退了朝。 全傲宇成功制造了一把弓箭,经验证,不带内力,射程达到了863米,?更不可思议的是其弓体的重量竟然不到一斤!皇帝大喜过望,匆匆赶往皇家箭场,急着要一睹为快。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在战场上弓箭是最重要的兵器之一,但寻常弓箭的有效射程100米左右就是极限了,而射程能达到300米的特殊弓箭不但极少,还需要强壮的射手才能做到。在天启皇宫的奇宝斋,供着一把重量118斤,据说射程能达到500米的弓箭,但到目前为止,无人能拉动弓弦。 上次君子衿交给权傲宇不绣钢配方的时候,附赠了一套土耳其飞弓图纸给权傲宇,她对这个酷似磊的木头太子没有抵抗力,情不自禁的就要为他多想一些。她在前世的文库里见过关于这个弓箭的详细记载,君子衿其实对这个弓箭并没有过多研究,当时仔细的翻阅,还是因为惊讶这个弓箭的射程竟能达到1200米。反正她按书上说的制造工艺,特殊结构和所需材料都详细的抄录了下来交给了权傲宇。至于做不做得出来,做到什么程度就不是她管的事情了。 权无极赶到皇家箭场,只见权傲宇身旁放着那把崭新的弓箭。这弓身小巧,一眼看上去不敢相信竟有如此威力。 “父皇,此箭名为“飞箭”,此箭重心在箭尾槽末端,箭身呈纺锤形状,箭尾槽设计独特,有一个很窄的入口,然后分开可以容纳弓弦,最后闭合,这使得射手即使在马背上也能准备好一支搭在弦上准备待发的箭。” 权傲宇不紧不慢地把飞箭各处展示给权无极看,给他介绍此箭的精妙之处。权无极听得连连称奇,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上一试。 权无极命人把箭靶往后挪了600米,那移靶的小太监以为听错了,愣着没动,皇上之前300米都是极限,把那靶子挪到600米开外,是他耳朵不好使了么? 权无极眼一瞪: “朕叫你往后挪600米,你没听见?” 小太监吓得浑身一抖,赶忙连滚带爬地去挪动箭靶。 权无极迫不及待地拿起弓,只觉轻便无比。他搭上箭,拉满弦,只听“嗖”的一声,箭如流星般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直直扎进了600米外的箭靶中心。 那小太监又是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那小太监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中暗叹自己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实际上600米外的距离,连靶心都看不见了,但对于曾经马背上打江山的权无极来说,看不看得清靶心,不是问题。 权傲宇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赞道:“父皇您真是宝刀未老啊!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权无极仰天大笑起来,权傲宇的称赞他极其受用。 “此弓果然神妙非凡,此乃天赐神物,我朝定当威震四方啊。”权无极毫不吝啬他的称赞。 “宇儿,你来试试。”权无极把箭递权傲宇道。 权傲宇接过箭,命小太监把箭靶再往后挪250米。太子殿下莫不是疯了吧?小太监强憋着要爆出口的话,只当是太子殿下拿他消遣,又把箭靶往后挪了250米。 权傲宇站定,搭箭上弦,只见他猛地一松手,箭离弦而出,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那箭仿佛带着破风之力,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箭稳稳地插入了850米外的靶心。 小太监吓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还是人吗?小太监的反应,权无极很是满意,赞道: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权无极大声喝彩,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宇儿,此箭射程如此之远,速度如此之快,真是名副其实 ,果然是飞箭啊。”权无极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脸上满是赞赏之色。 “宇儿,你立即着手量产,并成立一支特殊箭队,你来统领,就叫……神臂营吧。”权无极吩咐道。 有了君家丫头进献的图纸,并已把飞箭制造成功,这是图纸,可以照着图纸成批成批的制造,并非单单一把弓箭,这意味着不但天启拥有了远超他国的强大武器,他最疼爱的儿子也多了一张底牌。 权无极思量了一会,又道: “那丫头,朕寻思着近日就给你们赐婚,你是什么想法?” 权无极何尝不知他儿子迟迟不求赐婚是为何?但他是一个父亲,一个君王,那丫头的聪慧确实应该留在太子身边,但如果因为太子妃的身份,躲不过明枪暗箭,也就不配在他儿子身边了。 其实权傲宇也在寻思这件事,那日从玲珑阁对面的茶楼回来,他就做了决定,如今那丫头渐渐展露头角,许多事情避不开也藏不住,与其偷偷摸摸的帮衬,不如名正言顺的保护,再说,后宫有些人不乐意名门贵女嫁入他东宫,目前那丫头的处境,赐婚还不至于有多大的阻力。 权傲宇嘴角微微一勾,恭敬的向权无极躬身,诚挚地道: “父皇圣明,儿臣求父皇替我和君家二小姐赐婚。” 今日心情极好的还有君正明,因为君子衿给了他一个名叫钢笔的物件,并教会了他使用方法,确实是个好物件。他在宫中办公时献宝似的,拿出了这支钢笔,同僚没有不艳羡的,纷纷借去观摩,爱不释手,大赞这个物件大大的提高了办公效率,赞他有个如此聪慧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权无极刚从箭场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权无极对这个神秘的物件充满了好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目睹,于是,权无极招来君正明,令他示范了一番后,权无极拿着物件翻来覆去的看,就是不还给君正明。 心里骂着君正明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就生出了那样一个聪慧的丫头?难道这个呆瓜看不出他堂堂一国之君,拉不下脸来向臣子讨要东西吗? 权无极等了半晌还是没等到君正明主动说把这支钢笔送给他,心中充满了失落,他暗自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他家丫头进献飞箭制造工艺有功,他忍。 君正明终于抬起头,看了权无极一眼,却没有说话。 君正明也实在是冤枉啊,一个朝廷二品大员,怎么可能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可他实在舍不得呀,万一献给了皇帝,就没有了咋办?可皇帝想要,他又不得不给。真是纠结个死人呐。 权无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君爱卿,你这支笔真是个好物件啊!” 君正明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是我二丫头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物件。” 权无极的心中闷得慌,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嫉妒一个臣子,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在权无极怄得要暴走的时候,终于,他听到了君正明的天籁之音: “启奏陛下!如果您喜欢这支钢笔,微臣愿将它敬献给陛下。此乃微臣的一点心意,请皇上笑纳。想必我那二丫头再制作一支也不是难事。” 权无极心情愉悦,自动屏蔽了君正明话语里的几分炫耀,只见他大手一挥,道:“赏!” 第62章 人不打不善,钟不敲不鸣 君正明得了皇帝赏赐,喜滋滋的回府的时候,就闻吴家来人了,在厅里候着呢。 银子原本是吴家老太爷吴驰凑来去救儿子吴德的,哪知京兆尹根本不买账,吴老太爷又求去了丞相府,高老夫人门都没让他进,儿子没救出来,又得信大女儿在君府主母位置不保,求他把钱送回君府。吴驰左右计较,决定先拿银子帮女儿,等女儿坐稳主母位置,吴家自然能得益,吴驰一面托人打听祛疤良药,一面亲自把银子送来君府。 君正明见是吴家老太爷亲自来了,也没多热乎,只是对着吴家送来的150万两银子发呆,吴驰自知理亏,也没敢跟自己这个做尚书的女婿多计较。 君家目前的情形,确实很需要这笔银子,扣除二丫头的,也还余100万两,他很想要,可吴家有个条件,银子可以拿走,但必须保住吴氏主母的位置和君依依嫡女的位置。君正明原本削了吴氏主母的位置,暂时也没有再立主母的打算,但想到君家祭祖就要到了,府里没个主母也不合适,于是收下银子答应了下来。 吴驰见君正明收了银子,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桩交易算是成了,女儿的地位暂时稳住,吴家也不至于失了依靠。 “君大人,那老夫便放心了。今日之事,还望君大人莫要食言。”吴驰道。 君正明微微点头,“我既已应下,自不会反悔。不过,吴家也需记得,莫要再生事端,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吴驰连连称是,随后告退。 吴氏被降为姨娘并禁足,府里总算是安生了下来。一早,君子衿便带着含笑去了同安堂,同安堂是方梦茹陪嫁的药铺,原本是连着的两个铺子,打通成了一个药铺。刚从吴德手中收回来,冬嬷嬷在打理,君子衿并非不信任冬嬷嬷,只是药铺不像别的铺子,左右只是赚些钱罢了,药铺这种特殊的铺子,稍不慎就会危及健康甚至生命。之前落在吴德的手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拿着半截树根在柜台前哭诉。新招的掌柜在一旁听着,有些六神无主。 君子衿走上前去,问道: “汤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汤掌柜看到君子衿,仿佛见了救星,赶忙说道: “小姐,这位老伯说老伴病了许久,眼看就要不行了,郎中说要吃人参提气,他便变卖了家中所有东西凑了20两银子来同安堂买了一颗人参,可是昨日拿回去给他老伴吃了,根本没用,找郎中来看,根本就不是人参,就是一截树根,这位大爷便找到了店里。” 君子衿目光一沉,拿过那截所谓的“人参”查看,发现确实是普通树根伪装而成,上面还有些粗糙的加工痕迹。她心中暗怒,该死的吴德,竟如此胆大妄为,拿假药坑骗百姓,看来还打轻了,真是人不打不善,钟不敲不鸣。 老汉见似乎来了个做主的,忙不迭的道: “姑娘,我也听这位掌柜的说了,你们是药铺的新东家,今天才刚接手,可是我的银子没有了呀,我的老伴耽误了病情,就剩一口气了呀,这可怎么办呀?”老汉着急道。 君子衿转身安抚老汉: “老伯莫急,这店如今虽是换了主人,也定会给您个公道。” “汤掌柜,给老人家包一颗人参,救人要紧。”君子衿对冬嬷嬷吩咐道: “以后这位老伯来拿普通药材,免费给老伯,贵重一些的,只给他算成本。” 君子衿收拾好药箱,接过汤掌柜包好的人参,对老汉道: “老伯,我是大夫,以后也是这家药铺的东家,这颗人参您拿好。你带我去你家,我给婆婆看看。” 老汉千恩万谢,带着君子衿七拐八绕。一路上,老汉给君子衿讲述了他老伴曾是接生婆,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击倒,卧床不起,家里的银子都给老伴治病了,但郎中都束手无策,老伴的病情日益加重,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君子衿静静地听着,大约2刻钟才来到一处破旧茅屋前,屋内弥漫着一股腐臭气息,老婆婆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 君子衿仔细查看后,微微蹙眉,她先将人参切片喂给老婆婆,随后拿出金针施针。片刻之后,老婆婆缓缓睁开眼。 君子衿站起身来,道: “婆婆的病情已无大碍,只是拖得太久,需要再施针1次,再配以药石调理,很快就能起身了。” 君子衿开了药方给老头,让他去同安堂抓药,接着又吩咐含笑拿出20两银子给老汉。 老汉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收银子,只道: “恩人呐!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怎能再要姑娘的银子啊!” 老汉说着说着,就要给君子衿跪下来。 君子衿把他一把扶住: “老伯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您照顾好婆婆便是,银子您拿着,买些营养的东西给婆婆补身。我还有事,过几日再来给婆婆施针。”君子衿把银子塞进老汉怀里,便转身离开了。 君子衿回到同安堂,吩咐汤掌柜清点店内剩余药材,以防还有假药留存。交代汤掌柜如再遇到类似情况做好处理并登记,这些银子都要从吴家讨回的。 君子衿带着含笑回府的时候,已近傍晚,周嬷嬷正等着她回来传晚膳,如今冬嬷嬷管着成药作坊和方梦茹陪嫁的三间铺子,小荷管着另外三间铺子,傲雪院得用的人手不够了,君子衿吩咐周嬷嬷再买几个丫鬟回来,她今日有些疲惫,但还是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妥了,才回寝居,一番简单梳洗便歇下了。 第63章 劫后余生 一直被关在院子的吴氏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想砸东西又觉得哪个都舍不得砸坏了,憋着火没处发,青玉端着茶水进来,就见吴氏在屋子里暴走,青玉吓得就想退出去,可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吴氏叫住了: “站住!”吴氏怒喝道。 “我不过刚失了势,你们这些贱蹄子就敢轻慢待我,端个茶水磨磨蹭蹭,别忘了,我还是你的主子。” 吴氏话音未落,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青玉的手臂上刺了下去, 随着青玉的一声惨叫,“啪”的一声脆响,青玉端着茶水连茶盘都砸在了地上,眼看茶杯碎了一地,吴氏更怒了,她自己都舍不得砸。簪子还在青玉身上扎着,又一巴掌扇了过去。青玉连哭都不敢哭,死死咬着唇,顾不得手臂上的伤,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吴氏正想再踹青玉一脚,君正明就来了。 吴氏见君正明进来,生生收住了就要踹出去的脚,调整好情绪,讨好的道: “老爷,这贱蹄子毛手毛脚,打碎了茶杯,没惊扰到老爷您吧?” 君正明看见蹲在地上捡碎片的青玉手臂上都是血,知道又挨了这个毒妇的打,但他才收了吴家一大笔银子,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青玉收拾好就退下。 君正明道: “今日吴家已把银子送了回来,看在依依的面上,暂且恢复你主母的位置,如要再生事端,休怪我无情。” 吴氏闻言,表面低眉顺眼,心里却对君子衿恨得要命,若不是因为那贱丫头,自己怎会经历这般羞辱。自从那贱丫头回府,她就没有过好日子,那就大家都别想安生了,那贱丫头更是不能再活着了。 一条毒计划过吴氏的心头,她眼里闪过阴狠,只是一瞬,脸上又立刻堆满了笑容,只是她那张包着纱布的脸,怎么看怎么狰狞,再也装不出往日的温婉来,吴氏道: “老爷放心,妾身定不会再生事。但近期府里总也不安生,听说普陀寺的菩萨很灵验,妾身想着要不然咱们明日一同前往那普陀寺上个香、祈祈福吧?说不定能保佑咱们府上从此风调雨顺、平平安安的呢!” 君正明心中暗自思忖着,那普陀寺虽说距离京城有些路程,但估摸一下,也并不算太远。如果一路顺利不耽搁的话,往返大概两日左右也是够的。君正明微微沉吟片刻后便应允了,道: “也好,近日确实诸事不顺,明日一早,府上各院都去普陀寺上香。” 话落,君正明看了一眼吴氏那张膈应的脸,便转身离开。 青玉给君子衿传来消息的时候,君子衿刚睡下,虽然青玉并不知道此行大夫人有何计划,但君子衿能预料到,大夫人一定不会是想单纯的上香祈福。她起身跟含笑妙竹交代了一番,又准备了麻醉枪麻醉针,麻醉剂 ,和几瓶药丸,她想了想,又找出一根绳子带着,方才又睡下。 君家此次往普陀寺进香,除去腿脚不便的老夫人、歇在怡红院的君正员,和一月半月见不着人影的君成才,包含休沐的君正明及府里所有女眷都在列了。 君子衿带着含笑到君府大门的时候,带着面纱的大夫人和君依依正要上马车,大夫人回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君子衿一眼。 君子衿回视过去,挑挑眉,又看了一眼低着头跟在大夫人马车后面的青玉,不着痕迹的微微点头,便不再理睬,也带着含笑上了自己的马车。 普陀寺在京郊外的普陀山上,离京城有四十里路,若是一路不耽搁,马车大约3个时辰也就到了。 马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前行,小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山间小路一片幽静,景色极美。车轮与道路的每一次接触都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山间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车厢内,君子衿斜倚在柔软的靠垫上,早上起得极早,随着马车的摇晃,君子衿有些困倦,闭目浅眠。不多一会,含笑也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这份宁静持续了多久。当马车行至山间一个岔路口时,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这片寂静,紧接着,一支寒光闪闪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马车,君子衿在睡梦中被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眼神在瞬间变得凌厉而警觉。她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过人的反应 ,速度拉着含笑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支致命的一箭。箭矢擦过她的衣角,钉在了车厢的木板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马车外的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不稳,掉下车去。 君子衿冲含笑大呼一声"小心",她迅速坐起身来,与此同时,受惊的马儿突然发疯般地挣脱了缰绳,拖着马车朝着另一条岔路狂奔起来。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剧烈颠簸,车厢内的二人被摔得东倒西歪。随身携带的绳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君子衿心中明白,必须尽快控制住局面,否则她们都会坠入山谷粉身碎骨。她咬咬牙,伸手紧紧抓住车厢内壁的扶手,稳住身形后,试图探出身去够连接马匹的缰绳。 而此时,含笑早已吓白了脸,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但看到君子衿的举动后,也强自镇定下来,帮忙拽住君子衿的衣角防止她摔倒。 但受惊的马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顾着拼命向前奔跑,这副营养不良的矮小身板根本无法够到缰绳。 随着马车的疾驰,山路变得越来越陡峭,前面就是悬崖,但马儿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疯狂地奔跑起来。君子衿深知如果再这样下去,马车很快就会坠入悬崖,自己和马儿都将粉身碎骨。 她拼尽全力抓住车厢内的扶手稳住自己,悬崖的边缘已经在眼前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她终于摸到了随着颠簸,从身上掉出来的长绳,君子衿咬紧牙关,绳子迅速在手臂上缠了几圈,她一把拉过含笑,一手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方最近的一棵大树挥去。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缠在了树身上。同时,马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拖着马车坠了下去。 君子衿带着含笑纵身一跃,拉着含笑的手发力往上一抛,险险的把含笑抛在了悬崖上方的道路上,自己却是体力不支,直往崖下坠去。 这时,只见一个墨色的身影飞身跃出,直直地朝着悬崖疾驰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墨色身影猛地伸出双臂,一把搂住了君子衿的腰身。接着,顺势一个华丽的旋身,带着她向上方高高跃起,二人稳稳地落在了悬崖上方。 君子衿被他搂在怀中,因为刚才的惊险一幕,俏脸微红,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64章 一对活阎王 君子衿被权傲宇搂在怀中,因为刚才的惊险一幕,俏脸微红,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君子衿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不偏不倚地与一双深邃如幽潭,明亮似星辰的眼眸交织在一起,她紧绷着的心弦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瞬间松弛了下来,她并未出声感谢,二人似乎有着一种无需言表的默契和信任。 这时,突然一支暗箭朝着君子衿射来,打破了这份美好。权傲宇眼疾手快,迅速转身将君子衿护在身后,徒手接住了暗箭。 只见前方树丛中,几道黑影迅速闪动,紧接着,身着夜行衣、面戴黑巾的刺客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手中的匕首和闪烁着寒光,足足有20余人,这次的刺客明显跟上次遇到的高了几个档次,看来对方是下了血本了,君子衿冷笑。 “看来还是有人不想放过我们。” 权傲宇眼中闪过冷厉,拔出长剑。君子衿也迅速摸出麻醉枪,一手捏着麻醉针。 “含笑,快躲在石头后面去!”君子衿指着含笑身旁的一块大石,冲着刚回过神来的含笑喊道。 几乎在同一时刻,旁边树林中又站出来一拨身着灰袍的人,气场强大,显然是有深厚内力的高手。 “看来似乎是两拨人。”君子衿冷笑道。 两拨刺客并不废话,锁定自己的目标,直奔二人而来。 权傲宇与君子衿相视一笑,目光坚定,毫无畏惧。没有多余的言语,那是一种无需多言便能读懂的默契,二人背靠着背,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对方。 不等刺客靠近,君子衿麻醉枪已频频射出,最前面的三人瞬间倒地。 随着一阵冷风拂过,战斗一触即发。刺客们如同鬼魅般迅速散开,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刀光剑影,寒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权傲宇挥舞着长剑,剑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凛冽的风声和凌厉的剑气,所到之处刺客鲜血飞溅,剑起瓜落。 而君子衿一手握着麻醉枪,一手捏着麻醉针,她此时正是占了身形小巧灵活的便利,她如同一只灵动的精灵,在黑衣刺客的围攻中灵活穿梭,飘忽不定,让敌人难以捉摸他的踪迹。 君子衿一边灵活躲避着攻击,一边找准时机发射麻醉针,又有几人倒下。麻醉枪空堂便换了一手握着匕首,她把现代枪法和近身搏斗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刺客人数众多,渐渐形成包围之势。黑衣首领趁乱冲向君子衿,手中短剑直刺过来。君子衿有些体力不支,躲避不及,眼看就要受伤,权傲宇猛地回身一剑挡开长刀,箭当刀用,反手一剑砍掉黑衣首领脑袋瓜。 剩下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对视一眼,转头就逃。黑衣人都要哭了,特么的太冤了,原本接的任务是刺杀一个小丫头,哪曾想遇到一对活阎王,男的那个剑还能使得像切瓜的刀,专把人家脑袋当瓜切,女的那个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暗器,一粘就倒。 剩下这拨内力深厚的灰袍人要棘手得多,灰袍人的气息深沉内敛,显然非比寻常。虽然权傲宇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对方人多势众,君子衿亏就亏在没有内力和轻功,这副小身板又实在不争气,已是累得肺都要炸了。 君子衿和权傲宇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必须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才有更大的机会突围。 君子衿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掏出一把浸过特殊麻药的银针。她足尖轻点,率先朝着灰袍首领冲去。 灰袍首领冷哼一声,双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如波浪般汹涌而出,在君子衿有动作的同一时刻,权傲宇将内力灌注于剑身,一道耀眼的剑光斩向灰袍首领那道内力波。 君子衿趁着二者碰撞产生的空隙,欺身而上,左手匕首虚晃一招,右手银针化作一道道银光射向灰袍人。紧接着一个旋身速退。 灰袍人们虽内力深厚,但面对如此灵活多变的攻击方式也有些应接不暇。瞬间就又有三名灰袍人倒下。 灰袍首领面对权傲宇如暴风骤雨般凌厉的攻势,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尽管他拼尽全力去抵挡和化解这些攻击,但仍然感到颇为吃力。但对于丝毫没有内力波动的君子衿,灰袍首领却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只见君子衿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灰袍首领猛刺过来。灰袍首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他身形微微一动,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这一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躲避竟然恰恰落入了君子衿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一枚细小的麻醉针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疾射而出,直直地命中了灰袍首领的腰间。刹那间,纵是灰袍首领内力深厚,也觉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迅速传遍全身,让灰袍首领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权傲宇抓住时机,剑势一转,原本凌厉的攻击变得更加迅猛,直逼灰袍首领的要害。灰袍首领瞪大了眼睛,试图提起内力反抗,可是麻醉剂的作用让他力不从心,被权傲宇一剑刺中。 君子衿趁机绕到灰袍首领身后,用匕首抵住他的脖颈,冷声道: “叫你的人住手!” 灰袍首领一咬牙,头一歪便没了呼吸。原来这些灰袍人都是牙槽里藏着毒药的死士。 此时,剩下的灰袍人见状,齐齐攻向权傲宇和君子衿。余下的灰袍人攻势明显比灰袍首领弱上几成,但对方人太多,又是不死不休的死士,二人一时也难以脱身。 权傲宇护住君子衿,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他发了狠,大喝一声,剑身爆发出一阵强光,有几个灰袍人当场毙命。君子衿一把麻醉针出手,又有几人倒下。 就在君子衿即将力竭之时,白羽和飞鹰终于赶了来,尽数斩杀了余下的灰袍人。原来二人同样遭遇了袭击。 第65章 县主失踪 这边,君书妍最先发现君子衿的马车被发疯的马拖着从岔路飞驰而去。 她着急的大叫:"停车,二姐姐出事了。" 车夫赶忙勒紧缰绳,马车骤停。君书妍顾不上许多,提起裙摆就朝着君子衿马车消失的方向奔去。她边跑边喊着君子衿的名字,心急如焚。 周姨娘见君书妍不管不顾的跑出去,也是心急如焚,生怕自己的女儿再有个好歹,大喊着快去把四小姐追回来。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君正明那里。君书妍也被几个丫鬟嬷嬷追了回来。君正明叫来被吓得还在哆哆嗦嗦的车夫问话,得知君子衿的马车是遭人袭击。 君正明想起前不久君子衿也是遭人袭击,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要为难他君家?他向吴氏和君依依那边望去,二人皆是一脸担忧,君依依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由不得君正明过多思量,二女儿已被人劫持,几辆马车里全是女眷,保不齐还会出什么乱子,普陀寺是去不成了,君正明令众人调转车头回府,他亲自带家丁去寻,无论如何,那也是他的女儿呀,何况他最近对二丫头的看法改观了不少。周姨娘和君书妍担忧君子衿的安危,不愿意先回府,李氏和君知蝶想看热闹,也不乐意走。 大夫人和君依依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得意和狠厉。成了,那贱人就算摔不死,也得被刺客杀掉,据吴家传来的消息,这次的刺客段位极高,料她插翅也难逃,那贱人如果落在那些刺客手里,遭受一顿糟蹋再杀,就算死了也要遭世人唾弃,更好。左右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君正明带着众人和随行的家丁沿途寻找,前方又出现一条岔路,且两条路都有凌乱的车轮印。君正明眉头紧皱,他心中思忖,莫不是劫持之人故意弄出两条路混淆视听? 君正明正要吩咐众人分成两队,君依依轻轻抬手,制止了君正明即将出口的命令,轻声说道: “父亲,且慢。这两条路上的车轮印虽然都显得凌乱,但仔细观察,其中一条路上的痕迹似乎更为深重杂乱,而另一条则略显浅薄一些。” 君正明闻言,眉头微皱,目光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他开始仔细审视起这两条路上的痕迹,心中暗自点头,觉得君依依所言不无道理。 “依依,你的意思是?”君正明沉声问道,显然是在等待君依依进一步的分析。 君依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我猜测,二妹妹的马受惊毫无理智可言,拖着马车疾驰,且马车里还有两个人的重量,一定是那更为深重杂乱的车轮印。而略显浅薄的那条路,一定是有人故意迷惑我们,我们应该都去这条路找。” 君正明听后,眼中闪过几分赞赏之色,他转头对众人说道:“依依依之见,我们全部人马沿车轮深重那条路继续追寻。” 可是,寻了大半天,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君依依的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着,她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心口,面上一片担忧,甚至眼里还含着泪。 “怎么办?二妹妹找不到可怎么办?” 话里满是关切,听起来真的就像个心疼妹妹的姐姐。 大夫人也是一脸担忧,她幽幽地说了一句:“被人劫持,这天都黑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只怕二丫头这清誉……唉,真是可怜的孩子。” 君知蝶扁扁嘴,扯着嗓子来了一句: “找到又如何,二姐姐一定是被贼人劫走了,都残花败柳了,以后谁还能要她?”君知蝶盼着大房的人全都倒霉才好呢。 君书妍翻了个白眼: “现在还没有定论的事,你们不要胡说,二姐姐不会有事的。” 此时君书妍和周姨娘站在一处,周姨娘死死拉着君书妍的手,方才君书妍向君子衿的马车追出去把她吓得不轻。生怕有个万一她的女儿也出个好歹。 “明显是歹徒劫走了,这黑天半夜的,哪能清白?就算二丫头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可说出去谁信呐?”李氏嚷道。 李氏今天气特不顺,原以为吴氏被降为姨娘,整个君府的女人除了老夫人,就属她身份地位最高了,虽说她只是君家偏房,可她好歹也是正头娘子,不是这些妾可以比得。哪知她还没得意两日,吴氏就又翻身压她头上了。 吴氏今天没说话,只是跟着众人一起仔细的找,君依依时不时的抹几滴眼泪,娘俩看起来是真有那么几分真心关心君子衿的。可不是真心关心的吗,娘俩按吴家传来的消息带着人从另一条路寻找,能找到才怪了,没有君子衿的消息,时间过得越久,她娘俩心里才越踏实呢。 君正明眼看天快黑了,这些妇人小姐的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若是赶的急,天黑前还能赶回城。 周姨娘见君正明也没了主意,不由得着急起来, “老爷。”她走上前,“我们散开来再找找,刚才只顾着这条路找了,可路旁的山林和另外一条路都没有找过啊!” 君依依带着焦急的哭声道: “周姨娘,可这是最有可能的一条路了呀,受惊的马儿跑的那么快,这一路也没个悬崖什么的,一定是被马拖着跑远了,要不我们再往前找找看。” 君依依掩着唇轻轻啜泣,可目光却悄悄和一直安静的大夫人对视了一眼。 “可是前面已经没有了马车痕迹,我们好像都是跟着大姐姐一路找过来的,可是大姐姐你怎么就能肯定二姐姐的马车一定是走的这条路呢,万一是另一条岔路呢?我们为什么不去另一条岔路找找呢?”君书妍急切道。 君依依还要说什么,君正明咬咬牙,下了命令:“分成两队,一队搜山,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一队和我回头去另一条岔路寻找。” 君府众人在林子里火把映得半片山坡皆如白昼,寻了半夜,只可惜,映着火光的茫茫夜色,哪里有君子衿的半个影子。 第66章 主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君正明此时正踏在之前君子衿和权傲宇与刺客打斗过的地方,此处地势险要至极,前方不远就是悬崖,寒风凛冽,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君正明眉头紧蹙,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虽是夜晚,但熊熊燃烧的火把却将这方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且因那场打斗激烈,虽说权傲宇已命人清理了现场,此时风也已吹散了血腥味,但要看出打斗过的痕迹并不难。 君正明心中一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沿着痕迹寻到悬崖边,这里有马车坠落的痕迹。君正明的脸色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靠近悬崖边缘向下望去,黑暗中只见陡峭的悬崖绝壁深不见底,只有呼啸的寒风吹拂而来,犹如凌厉的鞭子抽打在身上一般,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君正明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女儿已坠入这万丈深渊? 正在这时,他眼角瞥见崖壁上有一块布料挂在突出的岩石上。他赶忙命人去取那块布料,家丁心里害怕,但老爷的命令,又不敢违背,家丁只好拿来长绳,系在腰间,咬牙缓缓向着那块布料所在之处降下。 当家丁取来布料,君正明确定正是君子衿今日所穿的衣服布料,君正明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低声喃喃道: “二丫头要是掉下了悬崖,是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他目光在四周焦急地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然而,周围除了险峻的山崖和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 君正明只觉眼发黑,腿发软,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是谁这么狠毒,要为难君家,要置二丫头于死地? 这时,搜山那一队也寻到了这里,大夫人见状,立即就哭了起来。大夫人哭得那个叫肝肠寸断: “我的二丫头啊,怎么就遭此横祸啊。老爷,定要找出害二丫头之人呐。” 君依依也泪流满面,时不时的抽泣着。二人悲痛欲绝的神情还真有几分令人感动。 君书妍死死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她不相信她二姐姐就这样没了。 “父亲,求您派人下去找二姐姐吧,也许她还有救啊。”君书妍哀求道。 李氏冷哼了一声: “四丫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高的悬崖,大半夜的怎么下得去?” 君知蝶嚷道: “就是,如果二姐姐真掉了下去,哪还能活命,你就为了让人背具尸体上来,又要折了大伙的命去吗?” “你胡说,二姐姐不会死!”君书妍喊道。 “够了!”君正明怒道。随后转身对随行的家丁们大声吩咐道: “你们几个,立刻下山去搬救兵,你们,务必尽快找到绳索和救援工具,等天一亮就下去寻人!” “你们,先回府等消息。”他又对各院夫人小姐道。 君正明担忧这半夜三更的,女眷再出个好歹,便安排部分家丁护送众人先回府,他自己带着余下的家丁在此等天亮就下崖去寻找。 君子衿这边,权傲宇命手下收拾残局,并把几个来不及咬舌自尽就动弹不得的活口带回去严刑审问。 君子衿看着满地狼藉和倒下的刺客,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生命的敬畏和惋惜,也有对自己能够化险为夷的庆幸与喜悦,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吓得够呛的含笑此时踉踉跄跄的从大石后面出来,见到君子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姐,我刚以为我们都要死了……” 君子衿轻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 白羽和飞鹰纷纷对君子衿竖起了大拇指,若不是自家主子盯着,白羽怕是忍不住要缠着君子衿切磋一场。 白羽暗忖,现在找那丫头切磋不现实,不过那丫头的暗器甚是厉害,讨来看看不算过分吧?如果能顺到手…… 想到这里,白羽颠颠儿的跑到君子衿面前,挠挠头,笑嘻嘻地说: “县主,你刚刚那暗器功夫真是绝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精妙的手法呢。县主能否让我见识下你的暗器呀?” 君子衿挑挑眉,拿出麻醉枪向白羽一抛: “送你了。” 白羽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惊喜: “县主大气!” 一旁的飞鹰也凑过来瞧新鲜。白羽把玩着麻醉枪,眼睛发亮,却不知如何使用。 君子衿见状,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拿过麻醉枪,从身上取出麻醉针上膛,简单演示了一下发射的动作。白羽瞪大了眼睛,惊叹不已: “这东西竟如此神奇,县主是从何处得来?”白羽接过麻醉枪,如获至宝般小心收好。 君子衿神秘一笑: “这可是我的独家宝贝,想知道啊?” 白羽上前了两步,连连点头。 “不告诉你。”君子衿眨眨眼,显了调皮。 白羽吃瘪,众人失笑,因遭遇劫杀压抑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飞鹰见白羽看都没让他看就收起了麻醉枪,巴巴的向君子衿凑过来,委屈的道: “县主……” “回头也送你一支。”君子衿笑道。 飞鹰一听,立马喜笑颜开: “多谢县主!县主之恩,飞鹰定当涌泉相报!” 君子衿摆摆手,“小事一桩。” 飞鹰圆满了,但权傲宇不爽了,向两个暗卫扫了一眼,白羽和飞鹰打了个寒颤,立即退下,让出位置。 权傲宇这才走到君子衿身边,他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只见他微微低头,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君子衿,轻声说道: “你又救了我一次。”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蕴含着无尽的温柔。 君子衿微微一笑,仰起头来迎上权傲宇的目光。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动人。 “今日你也救了我。”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一时间,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周围的世界似乎都变得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然而,就在这一刻,无需过多的言语,彼此心中那份默契和情感已然传递开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温暖;又如同一缕清风,轻柔地拂过彼此的心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白羽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焦急地走来走去。 “哎呀!我的主子啊,您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白羽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道: “明明心里喜欢人家姑娘喜欢得要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将太子妃紧紧拥入怀中?真是急死个人啦!” 白羽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烧。急得恨不得去推权傲宇一把。可他只能干着急,有劲无处使。 飞鹰忍着笑,道: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 第67章 清平县主接旨 君家众人纷纷准备回城。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望去,只见一匹马疾驰而来,不一会就到了众人跟前,原来是府里来报信的人,一句“二小姐已经安全回府”,惊喜的惊喜,失望的失望,愤恨的愤恨,心思各异。 计划失败,大夫人心中恨得要死,嘴上却假意关怀。一个劲的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毁了容的缘故,大夫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甚至还有几分狰狞。 君依依也挤出几滴泪说:“二妹妹没事真是太好了。” 李氏嚷道:“二丫头命如此硬,怕是要克家里人。” 周姨娘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君正明,眉头紧皱,如果放到以前,她是不敢说什么的,但今日,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连声音都大了起来,道: “二小姐不过是福大命大罢了。此次遇劫却能平安回府,说不定是上天庇佑君家呢。” 君知蝶见周姨娘此言一出,大伙都闭了嘴,她极不乐意的小声咕哝:“回府可不一定就平安,她今日这一劫,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呢!” 君知蝶旁边的君书妍听到君知蝶这话,脸色一变,呵斥道: “二姐姐清白之身,定不会如你所说,三姐姐要再胡言乱语,我撕了你的嘴!” 君知蝶冷哼一声,“清白不清白可不是你说了算,谁知道她在劫匪那儿遭遇了什么。” “都给我闭嘴!”君正明实在受不了这群女人,黑着脸呵斥道:“回府!” 清晨,天空呈现出一种淡雅的蓝,几朵白云悠闲地游荡其间,柔和而温暖的光线穿透了薄雾,轻轻洒在大地上,给这个城市增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微风拂过,带来了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那是初秋特有的旋律,清脆而悦耳。 君正明领着众人回到君府大门的时候,已是辰时了,众人刚下马车,就闻得远处街道上传来的马蹄声和仪仗队的鸣锣开道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只见权傲宇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锦袍上绣着繁复而精致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皇家的尊贵与不凡。他骑在一匹雄壮的骏马上,身姿挺拔而优雅,向君府行来。他头戴玉冠,发丝随风轻轻飘扬,他的面容在晨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棱角分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期待。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容,这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瞬间融化了他平日里冷峻的外表,温暖了周围的一切。 权傲宇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朝着君府前行。一群身着华丽服饰的太监,他们个个身板挺直,手中高举着一卷黄绫圣旨。跟在这些太监身后的,是一队丫鬟嬷嬷,再往后是全副武装的侍卫,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锋利的长枪,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这支浩荡的队伍所经之处,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路人。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君府近来似乎风头挺盛,不知道这次君府又出了什么事? 不多一会,只见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到了君府门前,队伍前方高举着一面黄色的圣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后面跟着红绸盖住的数十辆马车,望不到尽头, 一名领头的太监高声宣道:“君府接旨,清平县主接旨!”声音尖锐而威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君正明忙令门房小厮去府里给君子衿传话。众人由于折腾了一夜,衣衫有些凌乱,众人连忙整理衣冠,君正明双手抱拳,跪倒在地,带着府上老小恭敬地迎接圣旨的到来。 权傲宇跳下马来,把缰绳递给侍卫,就听君家人齐声道:“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权傲宇双目望着君府门内,正眼都没瞧众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大夫人心中猛地一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还不到两个月啊!府上竟然已经接到了第四道圣旨!”每一道圣旨降临,对于大夫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她从未从这些圣旨中得到过任何好处。而如今,这第四道圣旨又不知又会带来什么。 君依依见这次是太子殿下亲自来宣旨,身后还跟着那么长的红绸盖住的车队,自动屏蔽了那句清平县主接旨,她觉得这事一定跟她有关,君依依满面娇羞,眉目自然而然的又开始翩翩而舞,一道炽热的目光直直地朝着权傲宇飞射而去。这道目光犹如燃烧着熊熊火焰,毫无保留地将她对权傲宇的倾慕和渴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君知蝶虽说已配给了二皇子,但她原本就中意权傲宇,她望着权傲宇的目光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望,似乎想一口将权傲宇吞下去。 这时,众人见府里不紧不慢的走出一位身着水蓝色的衣裳的姑娘,衣裙随风飘动,宛如画中仙子般款款而来。她的面容清丽脱俗,眉眼间既有着女子的柔美,又流露出果敢和淡淡的英气,眼神透着坚定。这样的气质真是独特而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这不是本该失踪的君子衿还能有谁?大夫人一口银牙差点要咬碎,君依依气得微微颤抖,这贱人如今好好的。君知蝶见权傲宇专注的望着君子衿,他的脸上现了笑容,妒忌的火苗腾腾上涌。 那名太监见正主来了,这才缓缓展开黄色的圣旨,声音清脆而庄重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家之女君子衿,温婉贤淑,才德兼备,实乃天下女子之楷模。今太子殿下德才兼备,品行高洁,堪为储君之典范。为巩固皇室基业,特赐婚于二人,封君子衿为东宫太子妃,择日完婚,共结秦晋之好。望二人携手同心,共承宗庙社稷之重。钦此!” 第68章 我家子衿说今日不宜见血 宣读完毕,太监将圣旨轻轻卷起,恭敬的递给了君子衿手里。君子衿接过圣旨,盈盈下拜: “臣女接旨,谢陛下隆恩。” 抬起头时,目光平静地扫过君依依气得扭曲的脸和大夫人怨毒的眼神,此时这娘俩恨得要死,还在众人面前 竭力的装着大度。君子衿轻轻挑眉。 “慢着!”跪着的人群里一声大喝。 只见君知蝶站了起来,她也不管是什么场合,直接就冲到权傲宇面前,指着君子衿道: “殿下,你还不知道吧?二姐姐昨天被贼人劫走,我们在山里找了她一夜,她怕是早就不清白了。” 李氏心下一惊 ,但并未拦住君知蝶,二丫头被贼人劫走是事实,不怕太子殿下不相信。 大夫人和君依依对视一眼,有好戏看了。 周姨娘死死拉住君书妍,不要她妄动。 君正明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流,暗骂这个蠢货是想死吗,君知蝶不知道这个杀神,但他是知道的呀。 权傲宇脸色一沉,盯着君知蝶看了好半天。 君知蝶哪里禁得起被他这样直视,一瞬间,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她娇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再与那双眼睛对视,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起来。 半晌,权傲宇问道: “你是谁?” “小女子是君府嫡出的三小姐。”君知蝶娇羞的道。 “掌嘴。”权傲宇移开目光,淡淡的道。 仪仗队里立即就出来几个嬷嬷,押住君知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权傲宇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行到君子衿面前,把她拉向自己,用身体挡住君子衿的眼睛,轻声道: “别看!”现在开始,他和这丫头是未婚夫妇,名正言顺的护着她,谁敢说不? 挨了一巴掌的君知蝶见权傲宇如此护着君子衿,哪里甘心,嚷道: “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李氏吓坏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捂君知蝶的嘴,一边求饶: “殿下饶命啊,三小姐昨晚在山间寻找她二姐姐,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受了风寒,脑袋烧糊涂了,胡言乱语。殿下饶了她吧。” 君子衿冷笑,李氏为君知蝶求饶都不忘强调她半夜被贼人劫走呢。 权傲宇和君子衿对视一眼,宠溺的道:“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君子衿微微仰头:“今日就算了,大好的日子见了血晦气。”虽说君知蝶确实作死,但她今日不想见血。 “得令。”权傲宇挑挑眉,微微转头对几个嬷嬷道: “我家子衿说今日不宜见血,别把她打出血来了。” 君知蝶听了这话,心中暗喜,以为逃过一劫。然而,嬷嬷并未放开她,又扇过去十几个巴掌才作罢。 君知蝶被打得晕头转向,哭都哭不出来,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牙齿都有些松动了,她被人一放开就跌倒在了地上,脸上一片青紫,肿得老高,硬是没出血。宫中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折磨人的法子有的是,打人都是有巧劲的,可以几巴掌打掉一口牙,也可以被打得疼得半死,脸能肿好多天,却没有血流出来。 李氏吓得魂都没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扑上去就把君知蝶抱住,失声痛哭。 君正明哪里还敢二房那娘俩再闹出乱子,他怕惹恼了权傲宇连累整个君府遭殃,于是赶紧吩咐:“快送二夫人和三小姐回去!” 虽说近日也不知究竟为何那尊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杀神,竟然一反常态地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甚至有时候,他那平日里总是紧绷、仿若寒霜的脸上,还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些许淡淡的笑容来。但谁敢保证,那尊手段狠辣的杀神就不会突然暴起发难呢? 权傲宇冰冷的目光扫过李氏二人,冷喝一声: “看在我家子衿面上,便宜你了。” 李氏哪敢再吭声,扶着君知蝶就走。 大夫人和君依依看了一出好戏,心里暗喜二房倒了霉,总算出了口气,但更想不明白太子殿下和君子衿那个贱人是何时这么熟识了,君依依恼恨君子衿背着众人勾引了太子殿下,狠狠的剜了君子衿一眼。 权傲宇又扫了一眼还跪着的众人,目光落在君正明身上: “君尚书,孤看在你寻找子衿还算上心的份上,起来吧,别杵在地上,孤今日带了聘礼来。” 权傲宇话落也不理睬众人,拉着君子衿熟门熟路就往府里前厅走。 众人又是一愣,啥?赐婚带着聘礼来?怪不得后面那么多红绸盖住的马车呢。可寻常赐婚后还有一套必不可少的流程,纳彩,问名,纳吉,纳征,纳征这一步才到送彩礼,请期,亲迎等。 可这太子也太任性了吧,不但自己亲自来宣旨,还直接就大张旗鼓的送来了彩礼,太子此举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前面的物品不断往君府里搬,后面的马车还在源源不断往君府来。这下,在场的人除了淡定的周姨娘和君书妍,君依依是再也装不出大度来了,大夫人死死拽住君依依,低声呵斥道:“你疯了不成,现在得罪太子殿下,没我们好果子吃。”君依依泄了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箱箱聘礼抬进府中。 君正明吩咐下人去请老夫人,自己颠颠儿的跟着权傲宇进了前厅,吩咐下人奉茶。 老夫人从得知这个好消息,脸上的笑容便始终没有停歇过。她坐着轮椅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权傲宇身上,左瞧瞧、右看看,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老夫人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权傲宇看,一边不停地自顾自地点着头,嘴里还念叨着“好,好,我的二丫头好福气。” 而面对老夫人热切的注视和举动,权傲宇却表现得十分淡然从容,丝毫没有因为被这般打量而感到恼怒或不耐。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老夫人欣赏。 君子衿啧啧嘴,冲权傲宇眨眨眼,长的好看了不起啊。 权傲宇像是听到了君子衿内心的吐槽一般,挑了挑眉,温柔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 君依依看见这两个不要脸的男女,当着众人的面眉来眼去,她就恨不得站在二人中间去,权傲宇温柔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才好。 大夫人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什么,她轻轻的拍了拍君依依,君依依撇撇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老夫人看了半晌后,满意地开口道: “太子殿下,老身别的不求,只求您日后能真心对待我这个孙女,别让她受了委屈。” 权傲宇一脸郑重地说道: “老夫人请您放宽心!子衿对孤有救命之恩,今生今世,哪怕孤辜负了这天下间所有人,也绝不会辜负于她!无论将来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孤绝不让她受到伤害和委屈。我愿倾尽所能,给予她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第69章 孤送与未婚妻之物,你有意见? 权傲宇示意随行内侍呈上聘礼单子,大夫人赶紧伸手去接,那么长一队马车,那么长的礼单,一定都是好东西,她这个君府的主母总得先看看。 可内侍直接越过了她,把礼单恭敬的递给君子衿。 权傲宇点点头,道: “子衿你看看还缺些什么,孤给你送来。” 君子衿特别不乐意看这些密密麻麻的字,示意内侍把单子递给老夫人看,老夫人乐呵呵的接过礼单,帮二丫头看看也好。 随行太监也适时的唱起了礼单:太子殿下送清平县主: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和田玉璧一块,玻璃种翡翠玉白菜一颗,和田玉龙凤佩2对,降香木家具一整套,牛血红珊瑚树两株,冰玻种玉树2株, 玛瑙酒杯四只,白玉杯4只,白银雕花茶具2套,紫檀木镶八宝梳妆盒一只,象牙扇6把,犀牛角杯两只,宝石镶嵌屏风4座,白玉雕刻屏风两座 , 珍珠镶嵌铜镜两面,玻璃种翡翠手串八串,羊脂白玉花瓶四对,黄金龙凤香炉两对,象牙雕花笔筒两只,黄金如意四柄,玉如意4柄 , 白玉观音像一尊,翡翠貔貅两只,珍珠项链12条,东海夜明珠4颗,玛瑙吊坠十件,和田玉吊坠八件,珊瑚手串六串,黄金耳环手镯等首饰12套,紫水晶、粉水晶耳环各6对,白玉凤簪6支,黄金发簪12支,小叶紫檀梳4把,象牙梳4把,象牙雕刻艺术品四件,黄金烛台两对, 翡翠雕刻摆件八件,黄金餐具一套,名画四十幅,古籍善本一百册,鹿茸、燕窝、灵芝等珍贵药材共10箱,奇花异草共80盆,大圣遗音宝琴一张,玉笛两只, 名贵香料2箱,黄金马鞍2副,白银马鞭2副,汗血宝马一匹,江南丝绸1000匹,北地织锦1000匹 ,云锦300匹,蜀锦500匹……京郊庄子10座,京城铺子12间,京郊山头2座,京城中心大宅1座,嬷嬷2名,贴身丫鬟2名,暗卫2名…… 礼单还在继续唱,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把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搜罗到君府来了呀,从头到尾里里外外都包干了呀,这奢华程度恐怕得让全天下人都眼红啊。 君依依嫉妒得双眼通红,不过想想,像云锦这样的宝贝,宫中贵妃娘娘一年也不过得两匹,上次太子殿下赏赐给那贱人30匹云锦,都能让宫里的娘娘们眼红得半死,原来如此之多的数量都落入了太子殿下手里。这次太子殿下一出手就是300匹云锦,这么多的好东西都收入府里的大库房,母亲无论如何也不会亏了她……君依依好像看见这些好东西都穿戴在她身上了一样,情绪又平复了下去。 大夫人差点听崩溃了,连嬷嬷丫鬟暗卫都有,太子派来的人,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以后那贱丫头岂不是要骑在她头上了?周姨娘和君书妍也无法淡定了,庆幸自己和君子衿是交好的。就是朝廷为官几十年的君正明也听得连连咋舌。 君子衿暗叹木头太子真是大手笔,老夫人连连点头。寻思着府里再另辟一个库房单独放这些物件,这些物件以后都是要放入二丫头嫁妆里的。左右这些物件怎么使二丫头自己看着办,钥匙就交给二丫头自己管着,以免又被有的人贪了去。于是,老夫人当场便吩咐下人着手准备新库房之事。 老夫人这个想法跟权傲宇不谋而合,只见权傲宇轻轻饮了一口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茶杯盖,头都没抬一下,道: “孤送给子衿的这些东西,都由子衿自己收着,库房就在子衿的傲雪院里辟,孤瞧着那里挺好。君尚书不会有意见吧?” 君正明想说就算我有意见也不敢呀,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君依依崩溃了,指甲死死扣在自己手心里,大夫人也是彻底崩溃了,她嚯的一声站起来,口不择言道: “什么叫送给那丫头的东西?这不是聘礼吗?谁家的聘礼不是由主母保管安排?这么多东西,怎么能放在傲雪院都便宜了二丫头呢?” 权傲宇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如冰刀般刺向大夫人。 “孤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孤送与未婚妻之物,你有意见?” 太子是铁了心要护那丫头了,大夫人气得肝都在疼,可她实在不甘心就此作罢,还要说什么。 “你闭嘴吧!”君正明一阵头大,哪敢让她再说,呵斥道。 权傲宇看了君正明一眼,又阴阳怪气的对君正明道: “君尚书,你可把自己后院的人管好了,孤不想管你后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有些时候,该舍还得舍。” 什么意思?君正明想问,可他又不敢,特么的你说你不管,可你都这样说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大夫人和君依依不痛快,君子衿心里可痛快了,再看看吴氏目光中的疯狂和君依依那通红的双眼,便决定再给她们添点堵: “多谢祖母和木……殿下,那些金银物件什么的都能放,可这么些好药材放久了会影响质量,殿下送的我又实在舍不得放铺子里去卖了。一会祖母和周姨娘各自带一些回院子,祖母那里多拿一些灵芝和金丝血燕,父亲那里下人也会煮好给父亲送去补身子,剩下的我就收起来了。” 大夫人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君子衿说要送些给她,急道: “没啦?”众人都有分,独独漏了她,她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没啦!”君子衿眨眨眼,道。 “我,你大哥,还有你大姐那份呢?” 君依依拉拉大夫人的衣角,小声道:“母亲,父亲,你们别怪二妹妹,她自小在乡野长大,没有礼教不怪她,二妹妹回府这么些时日了,我作为嫡长姐,竟是没能教会她得了好东西要孝敬嫡母和嫡长姐,是我做姐姐的错。”说着还羞愧的低下头。 这娘俩一唱一和的给她找不自在,惯的她,君子衿翻了个白眼,道: “吴家眼都不眨就能拿出150万两银子,一定是富的流油,想必母亲和大姐姐见惯了好东西,也瞧不上殿下送我的这些。” 特么的宫里娘娘都难得一见的云锦,她能哪去见?君依依气得差点都忘了三从四德爆粗口了。 大夫人张着嘴不敢接话了,这贱丫头是当着太子殿下说皇宫的东西还没吴家的好,这顶帽子扣下来,够她吴家喝一壶的。 君书妍憋着笑,权傲宇嘴唇微微扬起,促狭的丫头,是我给的东西不够好吗?不过怎么也得配合那丫头一下,权傲宇挑挑眉,轻轻咳了一声,道: “吴家家大业大,想来大夫人是见过诸多珍宝之人,今日倒是孤疏忽了。” 大夫人一听这话,脸一白,忙不迭地摆手,“殿下言重了,民妇哪敢……” 权傲宇却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君子衿,眼神里带着宠溺: “孤送你的东西自然都是精挑细选,除了你重视之人,不可随意送人。” 第70章 真的是你吗 大夫人哪敢有意见,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敢再吱声。 君正明见吴氏终于安生了,松了口气,道: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累了半日,就各自散了吧。” 众人都散了去,君正明留权傲宇用午膳,被他拒绝了,他挥手示意君正明退下。 待君正明退下,权傲宇把那四个新来的嬷嬷和丫鬟招呼到君子衿跟前,四人恭恭敬敬的向君子衿行了礼,主动介绍起自己来: “老奴姓徐,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差遣。” “老奴姓陈,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差遣。” “奴婢叫瓜子,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差遣。” “奴婢叫花生,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差遣,奴婢和瓜子二人贴身伺候主子,负责主子的安全。” 权傲宇跟四人交代过,以后她们的主子只有君子衿一人,如果他这个太子和太子妃意见相左,她们也必须听命于太子妃。 两位嬷嬷皆是身形矫健,精神抖擞、手脚麻利的样子。丫鬟模样在十七八岁上下,脸上未施丝毫脂粉,清清丽丽的,让人一看便觉得心里舒畅。花生性格活跃,瓜子就显得比较少言寡语。 君子衿对几人很满意,只是听得这二人的名字,她失笑道: “瓜子,花生,怎么不叫火龙果,猕猴桃啊?” “谢主子赐名。”瓜子花生异口同声道 君子衿无奈: “你们还是叫瓜子,花生吧。” 权傲宇失笑,不忘把四张单子交到了君子衿手里: “她们四人是我亲自挑选的,这是卖身契,你收好。徐嬷嬷和陈嬷嬷各有所长,瓜子、花生是我在暗卫里挑选出来的,瓜子剑法了得,花生擅长轻功,她们贴身伺候你,可护你周全。接着权傲宇拍了拍手,君子衿只觉得眼前一闪,瞬间跟前便站了一个人,单膝向她跪下: “卑职飞燕,擅长轻功,听主子差遣。” 君子衿打量着飞燕,只见他身姿轻盈似燕,眼神灵动敏锐。确是一等一的高手,君子衿微微点头: “起来吧。” 只见眼前一闪,就又没了人影,还真是神出鬼没,君子衿咋舌,这个时空的轻功可是个好东西,不知道她能不能学会? “飞燕是暗卫里轻功最好的,飞鹰是剑法和内力最好的,只是受了伤,过两日和飞燕一起负责你的安全。”权傲宇又道。 君子衿才知道,昨天飞鹰原本就受了伤,又因为不合时宜的一句“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挨了20军棍打。 君子衿吐槽,跟着权傲宇这么个主子,动不动就被他老人家打,是不是整天提心吊胆的?君子衿促狭一笑,嘴上道: “你把他们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暗卫不只这两人,再说就是我自己,也不是轻易能伤得了的。”权傲宇有些傲娇的道。 君子衿见午膳时间都到了,她也没个避讳,直接就把权傲宇带回了傲雪院,左右他也不是没去过。 二人回到院子,只见一箱一箱的东西摆的满院子都是,几乎没地方下脚了,后面还在一箱一箱的不断往院里搬。 君子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地调侃道: “你这架势,莫不是要将京城的店铺都给搬光呀?”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权傲宇不禁轻声笑了起来,话语里带了几分霸气: “你若想要整个天下,我都给你。” 君子衿只觉心里又酥又痒,她竟不知道,木头太子说起情话来竟是这般动人。 这时,徐嬷嬷和花生亲自去厨房把两位主子的饭菜端了来。请二人用午膳,瓜子端来了水,让二人净手。 君子衿净了手后,看向桌上的菜肴,色泽诱人香气扑鼻。权傲宇轻轻拉过君子衿入座,柔声道: “今日这菜瞧着不错,快尝尝。”君子衿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鲜嫩多汁,不由得称赞。 二人像是相识多年一样,一切皆是那么自然。今日胃口极好,二人都有些撑。用完午膳,二人漫步消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梅松园。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该二月开的梅花,有一树竟然在前几日就有了花苞,今日有几枝竟然盛开了。 此时梅松园内梅花盛开,松枝苍劲。几张金黄的银杏叶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君子衿和权傲宇坐在长椅上,她深吸一口带着梅花香的空气,似乎所有的纷扰都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此时一只蝴蝶飞过,权傲宇伸手捉住,递到君子衿面前,轻声道: “蛋蛋,这儿真美。” 权傲宇话出的一瞬间,君子衿像被雷击中一样,呆呆的望着他。两个多月前,她和木头带着女儿在云岭山,也是这样的秋日,金黄的银杏落叶飘飘洒洒的落下来,一只蝴蝶飞过,深秋蝴蝶少见,女儿兴奋的追着蝴蝶,木头说:蛋蛋,这儿真美。那天,她来到了这里。前世,君子衿把磊叫木头,磊说她皮肤光滑的像剥壳的鸡蛋,把她叫蛋蛋。 两个月后的初秋,和磊长得一模一样的权傲宇也叫她蛋蛋。君子衿思绪飘回到前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权傲宇道: “我家子衿的皮肤像剥壳的鸡蛋一样,我以后就叫你蛋蛋如何,记住,只有我才可以这么叫你。” 君子衿眼里瞬间就含了泪,有两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就那样睁着泪眼望着他,木头,真的是你吗? 有很多姑娘曾在权傲宇面前哭过,可他从都不屑一顾,可今日,权傲宇见君子衿完全没有征兆的突然哭了,心中突地涌起一阵心疼,这种感觉很陌生,他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权傲宇下意识的伸手搂着君子衿的肩,一手就这样徒手替她擦着眼泪,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乖,不哭。” 可是他越哄她越哭,他没办法,也顾不得洁癖,顾不得她的鼻涕眼泪弄脏了他胸前的衣服,把她的头搂进他的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是不是受了委屈?以后谁敢再欺负你,我灭了他全家。” 君子衿被他逗笑了,权傲宇从怀里摸出一方锦帕来替她擦干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想在她额上轻轻吻上去,这时,白羽突然现身,禀报道: “主子,经查,昨日的灰袍死士似乎跟上次闯入钢铁作坊的敌国有关,而劫杀太子妃的刺客似乎跟吴家有关。” 权傲宇眉头轻蹙,眼中闪过冷厉,吴家,胆子不小。权傲宇虽是不爽白羽出来的不是时候,但正事要紧,他看了白羽一眼: “查。” 白羽被那一眼看得一激灵,现在不闪更待何时?身形一闪就没了身影。 第71章 你敢叫我就敢应 权傲宇蹙着眉,跟君子衿聊起了昨天遭劫杀一事: “吴家好对付,可昨天的灰袍人跟敌国有关,这事没那么简单,昨日一事,只怕你已牵连其中,怕不怕?” “怕倒是不怕,可如果没有内应,敌国的人岂能轻易的接二连三在我们的地盘上作乱!”君子衿道。 权傲宇眼神一凛,“你说得没错,这内鬼定是权倾朝野。我已派人暗中调查。但他们如此急切动手,怕是近期有更大阴谋。近日,你不要独自出府,饮食一定要徐陈两个嬷嬷查看妥当才能入口,晚上睡觉,把瓜子花生放在身边 ,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去碧波庭找我,那个酒楼是我的,也是你的。” 他认真的嘱咐着,君子衿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认真的听着,点头应下。 君子衿突然想起权傲宇送她的汗血宝马,她懒得费神把它养在君府里,她偏着头对权傲宇道: “汗血宝马就养在你那里,我要骑去你那里骑。” 其实权傲宇送的那么多好东西,她最喜欢的不是云锦,而是那匹汗血宝马了,就是在21世纪,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也要价值8000万人民币,在这个时代,恐怕整个天启也没几匹,实在是太宝贵了,而在前世,骑马是君子衿的兴趣之一。 “也好。”权傲宇点头,他那有专人伺候宝马,确实比较合适。 终于话说完了,太阳最后一缕霞光也坠入了山下。他有些不舍,但确实该走了,道:“我会经常来看你。” 君子衿赶人:“快回去吧。” “木头!” 权傲宇转身刚走了几步,又被君子衿叫住了。他心中一颤,她叫他“木头”,是她口中的那个人吗?可为什么他会有种熟悉感,明明她是第一次这样叫他,他却觉得似乎已有多年。 “你也小心些。”君子衿轻声道。 权傲宇只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说道: “放心,我自会小心。”说完便大步离开。 君子衿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开视线。此时,瓜子小声提醒:“主子,外面起风了,咱们回屋吧。”君子衿这才缓过神来。 而权傲宇一路上心情大好,回去也没提要罚白羽。 这几天日子还算平静,君子衿每天都去老夫人院里坐坐,看看她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寻思着准备康复治疗。 君依依只是在自己院里大骂君子衿不要脸,才刚赐婚就把太子往她傲雪院里拽,可她到底是吴氏调教的女儿,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去君子衿的院子里找修理。 君知蝶这边,这两日也没见她出来,许是脸痛得厉害,据说每天只能吃些流食,连话都说不清楚。 君子衿去了一趟老汉的家里给那个婆婆针灸,婆婆已经能起身,她便放了心。 这几天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以防万一,她今日带了瓜子花生出来,含笑妙竹都留在府里带新买的丫鬟。君子衿去同安堂放了药箱,看天色快晌午了,左右无事,她便准备去碧波庭看看,那是权傲宇的地方,她听权清乐说过,那里生意如何火爆,京城里不管是朝廷官员,公子少爷,还是夫人小姐,都以能到碧波庭吃饭为荣,寻常人家根本订不到位置,但她还从没去看过。 她刚出药铺大门,就碰见了来药铺找她的贺玲儿和权清乐,二人馋碧波庭的菜好久了,可平日里总也订不到位置,今日便来寻她这个碧波庭的半个主人,一起去碧波庭吃饭。 君子衿和贺玲儿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二人相见,眼中满是惊喜。三人相视一笑后,权清乐玩笑起来: “子衿,我是该叫你子衿呢 ?还是该叫你六嫂呀?” 君子衿笑道:“你敢叫,我就敢应,你要是叫我名字,我们就是朋友,你要是叫我嫂子,那我就要履行嫂子的责任,我是不是要去求皇上也给你赐个婚呀?” 权清乐一听,赶忙捂住嘴: “我错了,子衿,你就饶了我吧。” 贺玲儿在一旁被逗得哈哈直笑。 三人笑闹了一场,权清乐又问君书妍那小吃货怎么没来,君子衿轻笑,也好,两个麻雀在一起一定不会无聊,于是君子衿吩咐擅长轻功的花生回去带君书妍直接去碧波庭。 几人边说笑边朝着碧波庭走去。路上,权清乐叽叽喳喳地说着碧波庭的招牌菜,听得贺玲儿直咽口水。 到了碧波庭,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那迷人的景色和热闹非凡的景象还是让君子衿大为惊叹,暗赞权傲宇真会找地方。 京城有一条160米宽的护城河,河边有个堤叫情人堤,堤坝呈半圆形,碧波庭就建造在情人堤上,酒楼有大半边都在大河边上,河水悠悠,波光粼粼,仿佛为酒楼披上了一袭流动的银纱。 每当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河面上,金光闪闪,与酒楼的建筑相映成趣,酒楼内的雅座,临窗而设,窗外,一半是碧水潺潺,倒映着堤边的建筑,宛如一幅动人的水墨画,河风轻拂,带着水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一边是花香四溢,蝴蝶翩翩起舞,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夜色阑珊时,碧波庭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河边灯笼高挂,光影交错,倒映在河面上,如同点点繁星,灯火与星光共舞,河上的画舫,轻轻摇曳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乐声悠扬,浪漫满溢,美不胜收。 碧波庭,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迷人的风光,半倚大河,风情万种,河水轻吟,岁月静好,是食客们心中的诗与远方,让人流连忘返。人们漫步在情人堤上,或坐在酒楼窗边,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权傲宇可真会找地方,君子衿嘴角上扬,心情极好。 几人一进门,就有小二认出了瓜子,只见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 “哟!是瓜子姑娘来啦。” 掌柜闻言是瓜子来了,知道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来了,亲自出来迎的君子衿,掌柜寻思着,今天是太子妃第一次来,他一边吩咐把酒楼里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一遍,一边恭恭敬敬地将她们引到楼上一间叫仙影阁的包间: “主子,这间包间是咱们酒楼最好的包间,一半可以见到护城河的风光,一半可以见到酒楼内那仙境般的庭院。这间房是太子殿下特意留给您专用的,不对外开放。”掌柜躬着身,把君子衿一行让进包间内。 第72章 你可问过权傲宇答不答应 刚坐下不久,君书妍就来了,君书妍一进来就兴奋地说道:“二姐姐,太子姐夫这个酒楼可真美,以后我就跟着你来这里混吃混喝可好?” 权清乐哈哈大笑道: “君书妍,你果然是吃货……不过,你可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呢。” “还有我,以后我们都跟着子衿混吃混喝。”贺玲儿也笑道。 笑闹间,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就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贺玲儿和权清乐迫不及待地动筷,口中直呼美味。 君书妍吃得满嘴油渍,舔了舔手指,道:二姐姐,上次的宫宴没打成包,今日这么多菜,咱也吃不完,一会打包回去晚上吃。” 君子衿夹了一块椒盐大闸蟹,就着手啃的有滋有味,“好,一会再叫酒楼做几道新鲜的给祖母和周姨娘带回去。” 君子衿一边吃,一边打量酒楼的营业情况,她留意到食客们络绎不绝,无论是大厅还是包厢,都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就是她们隔壁那个包厢却是一直空着。她有些奇怪,便叫来门外的伙计问道: “小哥,为何隔壁包厢一直空着呢?” “回主子话,那个包厢是当朝右相大人长期包下的。” 正说着话,隔壁包厢竟然来人了,君子衿心思一动,示意众人别说话,伙计悄悄退下。 隔壁的声音传了过来,先是拉椅子的声音,接着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师妹,你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太子殿下被赐婚一事?”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太子哥哥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他抢走,我才离京3年,他竟然和你的那个在乡野长大的堂妹订了亲,这么个乡巴佬也敢肖想我的太子哥哥,她配吗?师兄,你说我能甘心吗?” 花生冷呵一声:“主子,我去教训她!” 君子衿摆摆手:“再看看。”她倒要看看这个情敌有什么能耐。 隔壁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师妹莫急,我得到的信虽说我那大伯并不待见她,可那个乡巴佬是个刺头,不好对付,这事得从长计议。” 君子衿心里一凛,师兄妹吗?堂妹?原来是二房那个在昆仑山学艺的君知浩回来了,这下府里有得热闹了,君子衿冷笑。 “她一个破二品小官家不受宠的乡下丫头,我怕她不成?好歹我爹也是堂堂右相,我也学了3年武艺,对付一个乡巴佬那是分分钟的事。” 贺玲儿皱皱眉,小声道:“是高丞相府的5小姐,叫高珊珊,高贵妃的亲侄女,据说出生那日,天边有霞光,有算命先生算过她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从小被养得骄横跋扈,3年前打死了一个三品官员家的女儿,被送去昆仑山学艺避风头,想不到今日回了京城。” 君子衿冷笑:“丞相府的女儿,可不就是大富大贵么?” 权清乐极看不上高珊珊骄横跋扈的做派,前几年高珊珊在京城的时候,仗着自己有个做丞相的爹和当贵妃的姑姑,眼高于顶,跟权清乐还打过架。 权清乐朝天翻了个白眼:“丞相府的女儿又如何,看把她能的。” 这时,外面响起来脚步声,是小儿送菜上来了,只听隔壁有开门的声音,接着高珊珊的声音响起来: “小二,把菜端进来!” “对不住,高小姐,这菜不是你们点的。”小二道。 “本小姐叫你端进来就端进来,你废什么话!”高珊珊怒道。 权清乐坐不住了,一把拉开门,对着高珊珊怒目而视: “高珊珊,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高珊珊看到是权清乐,先是一愣,人家是郡主,她是丞相的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可随后又想到如今她姑姑是当朝贵妃,且宫中尚无皇后,后宫几乎都由她姑姑说了算。说不定哪天,她姑姑便能顺理成章地登上后位,成为这六宫之主,封她个公主也不是不可能,区区郡主算个啥?还不是要被她踩在脚下。 高珊珊原本还有些怯意的心变得大胆起来,她下巴微微扬起,不屑的道:“我当是谁呢,权清乐,我就威风了,你奈我何?” 权清乐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嗤笑道: “高珊珊,你是有抢人东西的癖好吧,惦记着不属于你的人,如今连别人的菜也要抢!” “你说什么?”高珊珊怒喝,蹭蹭几步就想上前打权清乐。 君子衿冲瓜子使了个眼色。瓜子随手抓起一根筷子就射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高珊珊的膝盖,高珊珊只觉得半条腿又痛又麻,只听高珊珊一声痛呼,“扑通”一声就朝着仙影阁的门口就跪了下去。 “噗。”众人都笑喷了。 权清乐笑得前俯后仰,指着高珊珊道: “高珊珊,你见了我们行如此大礼,孺子可教也,没叫平身,不准起来啊。” 权清乐回到席上,吃起菜来。君子衿见自己人没有吃亏,也没理会,悠悠然的吃着菜。 高珊珊气得要吐血,想站起来,可她的腿又痛又软,好半晌才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这才看见地上有根筷子,不知道是谁拿筷子把她打跪下了,明明踢到了铁板,可这个相府五小姐哪里是个肯就此罢休的主。 这时小二绕过高珊珊把菜端进了仙影阁,高珊珊见小二毕恭毕敬的把那盘菜上到了别处,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一抬头就认出了贺玲儿,坐着的另外两个看着眼生,年龄大的那个虽是悠悠然的吃着菜,但小的那个吃得完全不顾形象,一看就是两个野丫头,但站在旁边的两个丫鬟似乎不好惹,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她们用筷子打了她。她有点畏惧,便又把矛头指向了贺玲儿: “贺玲儿,本小姐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 贺玲儿不惯着她,夹了一口菜在碗里,眼中满是嘲讽,“高珊珊,你以为这天下都是你丞相府的?你看上的便是你的?” 高珊珊被噎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甘心就此罢休。她火气没处撒,一眼瞄到上了菜出来的小二,她一把抓住小二衣领子,就是两巴掌扇了过去。小二又痛又惊,直接跪了下去。 这边,君子衿站了起来,小二挨了打,她也算这酒楼的半个主人,岂容别人随意打自己的员工。 高珊珊打了小二,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回过头又挑衅的看向贺玲儿。可她这一回头,就看见君子衿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自己面前突然就站了个人,高珊珊一惊,就在她愣神的一刹那,君子衿也学着她的样子,一手抓住她的衣领子,扬起手来,"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刮子招呼了过去。这几巴掌是带着劲道的,高珊珊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高珊珊被君子衿打懵了,她没想到自己堂堂相府小姐,学了三年武艺,竟被一个身高不如她的野丫头打了。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想要还手,却听君子衿不带温度的声音响起: “你来我的酒楼打我的下人,可问过权傲宇答不答应?” 第73章 那又如何 高珊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当朝丞相,我姑母是贵妃!” 君子衿冷笑一声:“是吗?那又如何?在这碧波庭,我说了算。” 高珊珊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这酒楼是我太子哥哥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权清乐开了口: “你是猪脑子吗?就凭子衿是我权家认定的人,更是我那太子哥哥认定的人,就凭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啊。” 高珊珊一听打自己的居然是君家那个乡下丫头,一股子怨气就笼了上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君家那个不受重视的乡下丫头啊。”高珊珊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蔑视。“乡巴佬,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是怎么敢打我的?” 君子衿抚了抚有些发红的手心,眼睛都没抬一下,慢悠悠的说: “我也当是谁呢,不过一个丞相家的女儿,见了本县主还不跪下。” 高珊珊见君子衿敢这样跟她说话,又恼又恨: “一个连自家爹都不待见的乡下丫头,还想让本小姐跪你,一个乡巴佬,也不照照镜子,你凭什么妄图嫁给我太子哥哥?” 君子衿咯咯直笑,她挑挑眉,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凭陛下的旨意,就凭太子殿下的心意。” “就是,你不过一个丞相之女,我堂堂正儿八经的郡主,你见了本郡主为何还不跪?”权清乐叉腰道。 贺玲儿也道: “就算子衿曾在庄子上过活,但她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未来的太子妃。我家子衿身份何其尊崇,又岂是你这样的人能够随意冒犯和轻视的?” “还有,你左一个太子哥哥,右一个太子哥哥的,我六哥最不喜欢非亲非故的人这样叫他了,你就不怕我那六哥割掉你的舌头?”权清乐吓唬道。 君子衿声音清冷,“还别说,权势这东西,压人还真是好用,怪不得,权傲宇对我说有了权势就得用,出了事他兜着。” 她想起权傲宇曾对她说:蛋蛋,有了权势就得放心用,出了事他兜着,别怕。君子衿想起那个人,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弯。 高珊珊被几个人说得哑口无言,又见君子衿口口声声的把权傲宇的大名挂在嘴边,听见的人都明白这对有了婚约的人感情有多好,她气得要发狂,嫉妒得要发疯,可偏偏眼前这几人又都不好惹,高珊珊一时不知道该啃谁,一眼瞄到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小二,顾不得自己腿痛,抬脚就要踹过去。 可是她脚刚抬起来还没踹得出去,君子衿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脚,高珊珊“咚”的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高珊珊捂着肚子,她做梦都没想到今日一点便宜没讨到,还被这个乡巴佬扇了耳光,又被踹了一脚。这3年功夫是白学了吗?她觉得她肺都要气炸了,腿痛,脸疼,肚子也疼,站又站不起来,说也说不过,好像只有眼睛还能用,没办法,恶狠狠地瞪着君子衿,嘴硬道: “你竟敢再次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君子衿才懒得理她,转头示意小二别跪着了,淡然地整理着衣袖,“你若再肆意妄为,下次就不止如此了。” 这时,在包厢里观望了多时的君知浩暗道,这次师姐是踢到铁板了,不帮她也不好。只见他从隔壁房间走出来,向几人拱了拱手,又对君子衿问道:“这位是二妹妹吧?” 君子衿微微挑眉,并不答话,刚才在包厢里骂她,现在又来套什么近乎。 君知浩似乎并不在意,又道: “师妹她年少不懂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二妹妹海涵。” 君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倒是很会审时度势。” 高珊珊在一旁气呼呼地叫道: “君知浩,你干嘛给她道歉,本小姐不需要!” 君知浩暗暗叫苦,这个师妹真是愚蠢至极,如果不是看她的身份说不定将来得用,他又怎么肯跟她为伍。 君子衿轻轻拍了拍手,“高小姐,我本无意与你为敌,可你步步相逼。你好好看看,你跟前的人是不是你惹得起的?你若不想再找抽,自己识趣些,和你的师兄赶紧滚蛋。” 君知浩急忙把高珊珊从地上扶起来,低声劝道:“师妹,咱们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高珊珊也深知自己讨不到好处,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君子衿等人,撂下狠话: “君子衿,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给我等着!”说完,一瘸一拐地转身就走。 君知浩再次向几人行礼后,赶忙追了上去。 几人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那被打的小二也笑了,感激的道:“主子,您刚刚可真霸气!” 这场闹剧并未影响到几个吃货的胃口,只是好好的一顿饭,被高珊珊一搅和,菜都冷了,于是掌柜的又重新上了一桌子好菜。 酒楼对面的茶楼上,权天辰端着茶杯靠在椅背上,已看了半天的热闹,君子衿怼人打人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又见那丫头把那高丞相之女打跑之后竟是又围着桌子吃了起来,权天辰不禁摇头轻笑:还以为他这个六弟这样清冷的性情怕是不好找到合适的姻缘,没想到,宇儿跟这丫头还真是般配,同样的霸气,果断,偶尔有点小调皮,又有点……任性。缘分这东西还真是神奇,权天辰温润的脸上挂着笑,又摇了摇头。 几人总算是吃饱喝足,一顿不够,又吃又包的出了酒楼。 贺玲儿想起君子衿上次宫宴上说她的成衣铺子这月开张,君子衿身上的裙子她是越看越好看,便想着她的铺子若是开张了便去选几身那样的衣服,权清乐同样眼馋了好久,君子衿笑道: “前段时间不得闲,没画设计稿,这几日才画了几张,裁缝师傅正在赶工,估计再过个几日,到时候邀请你们来。” 天色不早,几人分开各自回家。 君子衿回到府里,只见这几日都静悄悄的二房今日格外的喜气洋洋,是了,君知浩回来了。 第74章 二房的算计 二房这边,君知浩一进府门,并未先回自家院子,而是先去了静竹院给老夫人请安。府里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如今府中掌中馈的不是吴氏,而是老夫人,君正明还算孝顺,他如今刚回府,起码得做出姿态来。 君知浩踏入静竹院,就看到丫鬟正在院里煎药。走进屋内,老夫人正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果然是除了腿脚不便,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看来二丫头医术了得这事确实不假。 老夫人听到动静后睁眼一看是君知浩,脸上立马露出笑意。 “孙儿给祖母请安。”君知浩恭敬行礼。 “快起来,今日才回来怎么没先回院子歇着就过来了?”老夫人慈爱地问道。 “孙儿惦记着祖母的身体,自是先来看看祖母才安心。”君知浩笑着回应。 老夫人摆摆手,“有你这份心就够了。” 君知浩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讲他在昆仑山的趣事,逗得老夫人哈哈直笑,直到老夫人困倦,才轻声告退准备再去给君正明请安,最后才回自己院子去见父母和妹妹。 君知浩恭敬懂礼,自是挑不出错处,只是他眼里闪过的算计和精光,并未逃过老夫人的眼睛,心中便没了多少欢喜。 君知浩刚出静竹院,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便悄声说道: “老夫人,这二少爷看起来心思可不纯呢。” 老夫人轻哼一声,“我心里有数。派人盯紧些他的动向。”嬷嬷应下。 君子衿一回府,便带着瓜子花生把给老夫人打的包送去静竹院,刚到院门外的那处小花园,就碰见了从静竹院出来的君知浩。 君子衿并没有要招呼的打算,径直走过,君知浩却迎面走来,彬彬有礼: “二妹妹,许久不见,我带了些珍贵药材回来,想送一些给妹妹补身子。” 君子衿淡淡的道:“你自己留着吧,我自己有药铺。”在碧波庭听了那一番话,对眼前这人哪会有好感。 君知浩碰了一鼻子灰,面上也没计较,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 “也罢,既然如此,二妹妹若是有需要,尽管随时来找我便是。” 说罢,他还很是潇洒地挥了挥手。可他看着君子衿离去的背影,眼神却阴鸷了下来。 “哼,装什么清高。”他小声嘟囔着,转身快步离开。 君子衿来到老夫人房中,将碧波庭打包的东西放下,吩咐王嬷嬷晚上给老夫人热了吃。她便一边陪老夫人聊天,一边给老夫人检查腿。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 “二丫头啊,那个君知浩心怀鬼胎,你以后当心着些,离他远点。” 君子衿乖巧地点点头,“祖母,孙女知晓。” 二房这边,君正员得信儿子今日回京,他今日并未去烟花酒地,也早早就回了府,此时二房喜气洋洋,三人已等了君知浩多时,左等右等都没见君知浩回来,去打听的下人回话,二少爷是先去了老夫人和君正明那里。 李氏心里极其难受,自己的儿子几年没回来,如今回来了竟是先去了大房那里,自己的父母在院子里巴巴的等着。君正员虽说明白儿子的这番姿态是一定要做的,但也爽快不起来,若是没有大房死死压着,也不会如此。几人阴着脸,适才的喜气一下就被破坏了。 君知浩见了君正明,才匆匆回到自家院子,一进门,君正员便板着脸质问: “怎么现在才回来?” 君知浩忙解释去给老夫人请安耽搁了时辰。李氏心疼儿子赶路辛苦,赶忙拉着君知浩坐下。 君知蝶见君知浩终于回来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也不管哥哥累不累,渴不渴,拉着他越哭越大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由于脸疼的厉害,话也吐不清楚: “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不想嫁给二皇子,我要嫁给太子。君子衿那贱人没有人撑腰都能和太子殿下定亲,我也想和太子殿下定亲啊,太子殿下送她那么多好东西,我也想要。” 君知蝶扬起头,指着自己肿得像猪头的脸: “哥哥,你看,都是因为君子衿那贱人,我才挨了打,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君知浩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妹,鼻涕弄的他满身都是,心里嫌弃的要命,可当着父母的面,他又不能刚见面就呵斥她,他想抽出自己被君知蝶拽得皱巴巴的衣袖,可试了几下都没成功。君知浩暗自叫苦,真想仰头望天,他怎么就有这么个烦人的妹妹啊。 其实他也不过比君知蝶大了一岁多而已,家里的担子似乎都要压在他的身上。君知浩无奈地叹了口气,哄道: “好了好了,妹妹莫要哭了,此事哥哥定当为你想法子。” 君知蝶这才慢慢止住哭声。李氏嚷道: “大房那贱丫头狐媚手段了得,勾得太子殿下与她定了亲,更是嚣张,如今在府里都能横着走呢。” 君正明沉着脸开口: “那丫头如今不好对付,依我看,先从大房那孽子动手。” 君正员又转头对君知浩道: “知浩,你此次回来,也该为家族出份力了。” 不等君知浩回话,君知蝶抢先道: “那怎么行,哥哥,我们由着那个贱人坐大,我的太子哥哥怎么办啊?”刚止了哭泣的君知蝶又抽泣起来。 君知浩寻思片刻,计上心来。 “父亲母亲,妹妹,我们不可莽撞行事。如今君子衿风头正盛,我们若贸然行事,我们讨不到好,恐怕还会失了老夫人的庇护,得不偿失。” “哥,那怎么办呀?”君知蝶抽泣了两声,焦急地问。 君知浩嘴角勾起一抹笑,“妹妹不妨先与那二皇子交好,那二皇子也是人中龙凤,况且他与太子向来不合,我们见机行事。” 不提那二皇子还好,一提他君知蝶更来气了,她与二皇子赐婚那么久了,二皇子如今都没送过一件东西给她,像是把她忘了似的,为这事,李氏叨叨了她多少回,尤其是太子亲自送那么多聘礼到大房。二人都是皇室赐婚,二房却一分彩礼还没捞着,李氏更是叨叨个没完,她都听崩溃了。 君知蝶抹了抹眼泪,气道: “哥哥说得轻巧,那二皇子连个人影都不见,我如何与他交好?” 君知浩安抚道: “妹妹莫急,我自会替你安排,妹妹只管到时候精心打扮就好。” 君正员夫妇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君知浩内心暗喜,只要他从中获利,至于君知蝶的幸福,他可没功夫考虑。再说君知蝶跟二皇子那事,他也听说了,都那样了,嫁给二皇子也没啥不好。” 第75章 不治之症 君子衿从静竹院出来,直接回了傲雪院。 她的心中一直惦记着自己正在潜心研究的痘苗,即将成功。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疫苗这类药剂。若是天花这样的疾病袭来,人们都会惊恐万分、闻风丧胆。这种疫病传播速度极快,杀伤力极强,一旦有人不幸被感染,后果不堪设想。往往一个病例就能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甚至可能让整座城市都陷入死城。而痘苗是预防天花的重要手段。 虽说目前还未听说哪里闹痘疫,不过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权傲宇,她都必须全力以赴,她既然认定了那个人,就应该和他一起尽自己所能保护百姓。 君子衿的实验室在梅松园的紫竹林里,她人还未到梅松园,远远就看见一个墨色的身影坐在长椅上,见到君子衿。权傲宇站起身来,等着她靠近。他闻得今日在碧波庭之事,担心她吃了亏,过来看看。 君子衿眼里含笑,嘴角上扬,加快脚步。 当她走近权傲宇时,却见他脸色略显苍白,空气中似有淡淡的血腥味。君子衿忙问道:“你受伤了?” 权傲宇微微摇头:“皮外伤,不打紧。” 君子衿哪里肯信,她把权傲宇带到屋里,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坐下。伸手就要去解权傲宇的衣衫查看伤口。 这样的伤口对权傲宇来说,确实没当回事,君子衿要查看,他并未阻止,嘴上却道: “你这丫头,也不怕别人见了去,坏了你的清誉。” 君子衿挑挑眉,道: “我是大夫,现在我只是把你当做我的病人。” 当衣衫解开一角,一道长长的血痕映入眼帘,君子衿心疼不已。她急忙拿出药物给他处理伤口。 这时,他挂在脖子上的一枚凤凰戒指露了出来,他取下戒指,认真的放到君子衿手里,目光诚挚地看着君子衿,道: “这是我们权家的镇国之宝,但从没有人探得它的奥秘,只待有缘人。几年前,父皇把它交给了母后,但母后的手指不合适,于是把它传给了我,你是我今生认定的人,我把它交给你,也是我对你的心意。” 君子衿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戒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这个凤戒原本就属于她的感觉,她接过戒指,轻轻套在手指上,竟是像生了根一样,拿不下来了。 君子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尝试着转动戒指,却纹丝不动。 权傲宇也露出诧异之色,但很快便笑道: “看来你果真是这戒指的有缘之人。” 君子衿无奈地点点头,只能暂时作罢。她继续为他处理伤口,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抬起头来,她又想起痘苗之事,想了想,道: “权傲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近日在研制痘苗,就是那种可以预防痘疫的药剂,已经取得了很大突破,若真能成功,以后我们的百姓们再也不用惧怕天花这种恶疾了。” 权傲宇第一次听说疫苗一词,但他是个好学生,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当真?你竟如此厉害,这可是造福万民之举。” 君子衿扬扬头,有些傲娇地笑了笑:“还有些细节需要斟酌。” 她拉着权傲宇来到实验室,向他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只见一个避光的暗格里放着一个冰镇的玻璃瓶,内盛着淡黄色的液体,那便是即将大功告成的痘苗。 权傲宇又惊又喜: “你前段时间要我寻患牛痘病的牛就是为了研制这种……疫苗?” 前段时间,君子衿找上权傲宇,郑重其事地请求他帮忙找一个避静的庄子,寻觅一头患有痘病的牛养在里边。这一要求着实让权傲宇十分诧异和困惑,然而,面对权傲宇的疑惑与不解,君子衿却只是故作神秘的道这些患痘病的牛有至关重要的用途,但具体是什么用处,她只说到时他自然知道。想不到,她竟如此了得,借着这头牛研制克制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天花的法子。 君子衿点点头,“没错,不过这痘苗还需经过最后的试验才能确定是否完全有效。” 权傲宇看着那瓶淡黄色的液体,眼神充满期待,“那如何试验?” 君子衿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 “需要找一些自愿者,先注射疫苗,过一阵子,再吸入天花病毒,若试验者未感染病毒,即是接种成功,成功产生了抗体,以后便不会再感染天花了。” 权傲宇沉思片刻,道:“这个我来想办法。” 试验痘苗的事情落实,权傲宇也给君子衿带来了一个消息: “吴家没了,吴家被皇上以刺杀当朝太子及太子妃定了斩立决,祸及满门,吴家钱财充公。估计消息不时就会传开。”权傲宇道。 天启皇宫,水华宫里,宫女太监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满面惊慌,七皇子躺在床上,满脸通红,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地上跪了一群瑟瑟发抖的太医。 淑妃大发雷霆,双眼通红,抓起一个茶杯就砸到了跪在最前面的郭院正面前: “郭院正,我儿要是有个好歹,本宫要你们这群庸医通通陪葬!” 郭院正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连连磕头求饶: “娘娘息怒,臣等定会竭尽全力救治七皇子。” 其他太医更是吓得上下牙齿打颤,头深深埋在地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淑妃拎出来砍了头。 淑妃心痛的看了七皇子一眼,突然发现七皇子脸上起了红疹。 “郭院正,你来看看七皇子的脸。”淑妃焦急的道。 郭院正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就着膝盖向前爬行几步,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拨开七皇子脸上的头发,仔细查看那红疹,又拨开七皇子胸前的衣襟,身体上也布满了红斑,接着又发现了几粒含有液体的水泡。郭院正顿时大惊失色。 “娘娘,这……这像是天花之症啊。” 此语一出,屋内一片死寂,随后淑妃发出一声尖叫。 “天花?怎么会是天花?快治,你们快给本宫治好他!” 郭院正苦着脸道:“娘娘,这天花并无特效药啊,臣等只能尽力用些清热解毒之法缓解症状。” 郭院正心里叫苦不迭,自古以来天花就是不治之症,七皇子感染了天花,这次他这个院正只怕是做到头了。 第76章 吴氏挨打 七皇子染上了天花,天启皇帝权无极很快就知道了。 皇帝闻讯,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与不安。他深知天花的厉害,一旦在宫中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立即下令封锁消息,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 儿子染了这种凶险的疾病,权无极心急如焚,安排好政务,便匆匆赶往水华宫去看望。 权无极扫了一眼那群冷汗直流的御医,问道: “七皇子情况如何?” 御医们低着头,都不敢吱声,郭院正面露难色,如实禀报: “皇上,七皇子确实染上了天花,此病凶险异常,臣等只能尽力而为,可七皇子高热不退,水米未进,怕是,怕是……” 权无极听闻此言,心中大恸。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救活朕的皇儿。” 众御医战战兢兢,不得不应下。淑妃泪眼婆娑,无助地望着皇帝。 这时,宫中又有内侍来报,宫里又发现几例天花病症。皇帝闻讯,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沉声问那群瑟瑟发抖的太医: “郭院正,可有控制疫情的办法?” 太医们面露难色,纷纷摇头。他们表示,天花疫情凶猛异常,目前尚无特效药物可治。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他沉思片刻后,果断下令: “立即封锁所有发现天花病例的宫殿,严禁任何人出入,加强护卫,进行隔离。” “另外,”皇帝补充道,“传朕旨意,全国范围内寻找治疗天花的名医和秘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控制疫情的办法。” 权无极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紧握双拳,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与恐惧,他长叹一声,对身边的王喜公公道: “小喜子,立即去请太子回宫,不得耽搁。另外,通知朝中大臣速来乾清宫议事。” 又转头对淑妃说道: “爱妃,朕知道你现在很担心靳儿,但朕必须先去处理新发现的天花病例,以防疫情进一步扩散。你且在这里照顾好靳儿。” 淑妃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心中万分不舍。 皇帝深深地看了七皇子的寝宫一眼,又转头对太医们说道: “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救治七皇子,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朕禀报。” 皇宫里有好几人相继感染了天花发了病,宫人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他们害怕自己被传染。天花,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传染病,如同死神的使者,在天启皇宫的每个角落埋下了恐慌的种子。整个皇宫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宫中哭声、喊声、哀叹声不绝于耳,一片死寂与绝望。 傲雪院这边,权傲宇对君子衿说吴家没了。 吴家几次想要她的命,君子衿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左右交给权傲宇就好,所以听见这消息她并未特别在意。 正在这时,白羽匆匆现身。 “主子,七皇子感染了天花,危在旦夕,太医们束手无策。宫里已相继好几人感染了天花,皇上宣主子速速回宫商讨对策。” 君子衿闻言,心中猛地一紧。“殿下,我同你一起进宫。” 君子衿吩咐瓜子花生带上药箱和那瓶疫苗制剂跟她进宫,她和权傲宇刚出傲雪院,就见大夫人疯了似的哭天喊地,嘴里大骂:“君子衿,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我吴家才落得如此下场,我要你死,我吴家人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大夫人一边咒骂一边向傲雪院狂奔而来,君正明在后面追,大喊拦住她,可此时的大夫人手里抓着匕首,硬是挣开了拦住她的下人,向君子衿扑了过来,权傲宇眼里现了狠厉,大夫人连君子衿的衣角都没沾到,权傲宇抬脚就把大夫人踢飞了出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孤和太子妃!”权傲宇喝道。 谁说的男人不打女人,敢伤他家子衿的人,女人照打不误。 其实大夫人发疯般冲出来的时候,君依依正躲在假山后面看着这一幕,她既希望大夫人真能杀死君子衿,又担心她失败了连累到自己,毕竟权傲宇在那里,哪有那么好杀的。 就是这个她想嫁的人,让她外祖和舅舅家都被斩了首,外家没有了,如今又眼睁睁的看见他把她的娘一脚踢飞。君依依吓得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引来注意,这一次,只怕是权傲宇在她心里已经留下阴影了。 大夫人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似的,被踢出了好远,才重重的摔下来,她听得自己身上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口血喷了出来,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权傲宇面无表情地看着晕倒在地的大夫人,又看了一眼冷汗直冒的君正明,冷声道: “君正明,你的夫人要刺杀孤,怎么管好你后院的事,无需孤教你吧?” 君正明一脑门子的官司,在心里把吴氏骂了一百遍,吴家胆敢做出刺杀太子和他君正明的女儿本就该死,如今这个蠢妇又当着太子的面伤人,嫁到君家还处处想着吴家,掏光了君家不够,如今又欲拉着君家替她吴家陪葬,这个毒妇怎么配做主母的位置。 君正明颤抖的上前跪下直磕头。 “殿下恕罪,臣回去必定好好管教。” 权傲宇和君子衿急着进宫,不再理会君正明这档子烂事。 待权傲宇走了,君正明才敢吩咐下人:“把吴姨娘抬回去。” 躲在假山后面的君依依,这边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听见君正明说的是把“吴姨娘”抬回去而不是“大夫人”,心下一惊,若是她娘不再是主母了,那她就不是嫡女了,君子衿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急匆匆的从假山里跑了出来。 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抱着君正明的腿哀求道: “父亲,您不能这样对母亲,她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君正明看着君依依,眼中满是失望。 “她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险些害了全家,此等妇人怎配再当主母。” 君依依仍不死心,哭诉道: “可是父亲,若没了母亲,女儿以后怎么办呀,求求您再给母亲一次机会吧。” 其实,君依依心里是怨大夫人的,至从君子衿回来,大夫人不但没占到便宜,还连累她丢了名声丢了宠爱,如今怕是连嫡女位置也保不住了。 君正明冷哼一声,“你只想着自己,她刺杀太子之时,可有想过我们君家,何况为父只是把她降为姨娘,并未要她的性命。” 君依依哪能甘心,抱着君正明的腿不放,一个劲的哀求。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皇帝宣君正明立即进宫议事,不得耽搁。 君正明无暇顾及君依依,冲君依依丢下一句:“我先进宫,回府再议 。”甩开君依依的手,转身就走了。 第77章 没眼力见 权傲宇带着君子衿施展轻功直奔皇宫,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君子衿紧紧抓着权傲宇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觉得刺激得很。不一会儿,巍峨的皇宫出现在眼前。 七皇子跟权傲宇关系不错,君子衿决定先用金针给七皇子退烧,先稳住病情,再去见皇帝。 二人匆匆赶到水华宫,那里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君子衿拿出自制的口罩,递了一个给权傲宇,自己戴了一个。 权傲宇并未询问,学着君子衿的样子戴在脸上遮住口鼻。 太医们见太子殿下亲自来了,虽心有不愿,但也不敢阻止君子衿,心急如焚的淑妃见是太子和清平县主来了,心有疑虑,但也没拦着,说不定真能救她儿子,左右这些庸医束手无策,听闻清平县主医术精湛,不如让她一试。 君子衿进入屋内,只见窗户紧闭,她皱了皱眉,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来,立即就有个老太医憋不住了,呵斥道: “大胆,若是七皇子受了风,你一个小小丫头担当得起吗?” 君子衿淡淡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从容与自信: “七殿下高热不退,需得散热。这屋内空气沉闷,若是不通风,热气难以散去,对病情并无益处。” 老太医哪里听得被一个丫头说教,顿时横眉竖眼,怒道: “一派胡言,若耽误了殿下病情,你担当不起。” 权傲宇早看不惯这老头,冷冷的道: “她担不起,孤来担。” 老太医听了太子的话,脸色一白,哪还敢废话,立即噤了声。 君子衿不再言语,快步走到七皇子床边,只见七皇子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嘴唇干裂,已是人事不醒。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七皇子脉搏上,片刻后眉头微蹙,接着从药箱中取出金针消毒后,迅速扎进穴位。金针一根根落下,众人皆紧张地盯着,没过多久,七皇子原本通红滚烫的脸渐渐恢复正常温度,呼吸也平稳许多。 周围人发出惊叹声,淑妃见儿子体温下降,明显没有那么痛苦了,她心中大喜,赶忙向君子衿道谢,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清平县主这是何法?竟如此神奇。” 君子衿恭敬答道:“娘娘,臣女用的是金针刺激穴位之法。如今七皇子体温已无大碍,但由于高热有些脱水,需缓慢的给他补充温水,不能太急。" 君子衿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丸来: “另外,这是抗感染的药丸,给七殿下服下,一次2粒,一天三次。等七殿下恢复一些,先给他进清淡的流食,增强免疫力。天花没有特效药,但臣女已替七殿下施针降温,只要护理得当,只需慢慢调理。还有,七殿下不能受凉,但屋内一定要通风,不能闷着。 她又拿出两瓶药来: “娘娘,七殿下很快就会发痒,不要让他去抓,用这一瓶涂抹患处,会减轻瘙痒,若是痒的厉害,这一瓶的药丸内服,吃一粒,一天不超过2粒。臣女已经把用药方法都写在瓶子上了。” 君子衿交代的仔细,淑妃听得认真。君子衿交代完毕,淑妃心里感激,对太医们道: “清平县主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好好护理七殿下 ,出了闪失,本宫绝不轻饶!” 众太医中有佩服的,有不屑的,有总算捡回脑袋松了一口气的,总之都战战兢兢的应下,不敢马虎。 七殿下这里处理完,时辰已不早,权傲宇说道:“娘娘,子衿既已稳定住了七弟病情,我们还得尽快去父皇那儿。” 他刻意向淑妃提出七皇子的病情好转是君子衿的功劳,是要淑妃记她的好,君子衿岂能不知,她看向他眨眨眼,他回她一个宠溺的笑。 乾清宫,皇帝坐在龙椅上,正和下面一群太医和早到的几个大臣商讨对策,但除了传统的方法,就毫无办法了。权无极眉头紧锁,郭院正斜拉着脑袋,大臣们纷纷摇头,历朝历代,痘疫爆发,一旦感染,只能等死。他们哪有什么办法。 君子衿和权傲宇走进乾清宫,众人目光投来,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君子衿和权傲宇进殿行礼毕。皇帝示意他们起身,面色凝重地开口: “此次天花肆虐,朕心忧如焚。太子,你身为储君,此事不可袖手旁观。” 权傲宇与君子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幸亏她及早研制疫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权傲宇拱手应道:“父皇放心,儿臣定当全力以赴。清平县主已研制出了克制天花的疫苗,只是还差试验一个环节。” 皇帝示意君子衿近前说话。 君子衿行礼之后,镇定自若道:“陛下,此次天花肆虐,当以预防为主。预防天花的疫苗确实已研制了出来,但还未开始试验,但天花蔓延迅速,怕是来不及试验了。已经感染天花病毒者不能再接种痘苗了,但若是成功接种了痘苗,就不会再感染天花病毒了,而一旦感染,治疗起来极其棘手,大面积爆发,更是不堪设想。所以陛下,接种痘苗,是控制痘疫蔓延最有效的办法,刻不容缓。需和医治病毒同时进行。另外,臣女愿授与众太医退热针法,以便医治已感染天花病毒的人。” 郭院正闻言大喜,在场的太医哪个不是把自己的技能捂得严严实实,君家这丫头不愧是方神医的后代,竟有如此胸襟,他赶忙上前作揖: “县主大善,若能学得此针法,必能拯救更多病患。” 这种时候,即便存在那些心有不甘、不愿屈居女子之下之人,按常理来说,本不应有人去在意君子衿这个女子在朝堂之上发表意见指点江山。但总会有那么些没有眼力见的人。 这些人或许是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保守派,他们认为女子就应该安守闺阁,相夫教子,而不是涉足政事;又或者源自某些心怀叵测之人,企图借题发挥,扰乱朝纲,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如现在,一位老臣和高丞相对视一眼,站了出来。 第78章 不输朝臣 比如现在,一位老臣和高丞相对视一眼,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地道: “女子抛头露面已是不妥,还妄图以未经试验之物用于众人之身,实乃荒谬,至于你说要授与什么针法,你竟敢在各位太医面前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君子衿和权傲宇刚进大殿那一瞬,她一眼就扫过了大殿的人,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高丞相,所以那老头和高丞相对视那一眼,自是逃不过君子衿敏锐的双眼。君子衿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嘴角更是扬起一抹嘲讽般的笑容。这是想把整个太医院都放她对立面呢。 君子衿不动声色的看向那老臣: “大人此言差矣。如今疫情紧急,传统之法并无成效,与其坐以待毙,为何不给新方法一个机会?况且这疫苗并非凭空臆造,乃是经过多番研究而成,或者说,大人您有更好的办法?”一番话下来,君子衿都快累死,来这里这么久,她还在不习惯咬文嚼字。 那个老头哪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但他岂能甘心被一个丫头片子质问,那老头胡子一吹,眉毛一竖,气呼呼地说道: “你这黄毛丫头,怎敢在此大放厥词!宫里的太医哪个不是行医数十年,你且问问,可有人见过如此荒谬之法。疫苗?哼,不过是些旁门左道,岂能拿当今陛下、各位皇子,和天下百姓的安危当儿戏!” 君子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嘲讽的笑容。这是要把天下所有人都拉到她的对立面么。 君子衿缓缓开口:“这位大人,正因为关系到天下百姓,才更应尝尝试新方法。太医院诸位太医行医几十年不假,可如今这形势,宫里已是人人自危,天花一旦爆发,陛下、各位皇子,和天下百姓的安危你可能担当得起?”君子衿呼出一口气,还是大白话爽。 “你……”老头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这时,一旁作为医痴的郭院正已在心里暗骂了那老头无数遍,那丫头是方神医的后人,她能治好相府太夫人急性脑中风,治好天花也就不足为奇了。皇上不会因为那老东西一句话就不允了吧?他实在是憋不住了,道: “张大人啊,你也别太激动了。清平县主可是方神医的后人啊,你不想尝试清平县主的新方法,可别妨碍我们啊,下官不才,可也能代表太医院啊,学习清平县主的针法我们太医院可期待得很呐。” 老头闻言,气得一个倒仰,指着郭院正“你……你……你”了半天 一直沉默的权傲宇冷冷的声音响起:“够了,莫要在这耽误时间。我家子衿,心怀天下百姓,苦心钻研医术,岂是你们这些迂腐的老东西可比的。你们还不知道吧,七殿下的病症太医都束手无策,现在已被我家子衿的金针之术降了高热,病情稳定了下来,各位可还有话说?” 权傲宇一口大白话,将七皇子之事简略说明。只见那老头被权傲宇怼得无话可说,太子发话了,左一个我家子衿,右一个我家子衿的,他哪里还看不出来此女在太子心中的位置,不甘心又能如何,还能胳膊去拧大腿不成? 张老头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不但被高丞相当枪使,关键是这下惹恼了太子殿下那个杀神,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张老头心里叫苦不迭,闭了嘴。 皇帝一听权傲宇说七皇子病情已稳定,心中大喜,他紧绷的神色稍缓。权无极目光中带着探究与期许,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丫头。只觉这丫头身上不只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还有睿智,沉稳,不输朝臣,可她明明只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孩子,这丫头似乎还有许多没有揭开的谜底。不过跟宇儿还真般配,这门婚赐得不错,权无极暗自点头。 皇帝脸上挂着笑意,“清平县主心怀天下,朕心甚慰。” “清平县主,若这痘苗推行,你有几分把握?”皇帝问道。 君子衿恭敬地回道:“陛下,臣女有9成把握。虽未完全确定,但目前形势危急,值得一试。” 皇帝微微颔首,别说9成,就是5成也值得。皇帝正要言语,一直没说过话的高丞相却出列奏道: “陛下,此举太过冒险,万一失败,恐引起民愤啊。” 君子衿淡淡的道: “若丞相大人有控制痘疫更好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如若没有,痘疫传播开来,别说民愤,恐怕是要人心惶惶,好好的一座城将变成炼狱。况且,只要接种的人没有不良反应,就算无效也不会有害处,一旦接种成功,就能产生抗体,天花病毒便会彻底的消灭。丞相大人,怎么算这笔账都是划算的,您说是吗?” 高丞相还要说什么,皇帝大手一挥: “高爱卿,这丫头是那方老头的外孙女,朕相信她的本事,且如今形势已迫在眉睫。只是这接种之事,何人愿意先来啊?” 朝堂之上,气氛异常凝重,一时间竟无人应答皇帝的问话。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原来是君正明匆匆赶到了。他刚踏入殿门,便听到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何人愿意先来?” 君正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高声回应道:“陛下,臣愿意!”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今日被吴氏那毒妇一顿闹腾,太子殿下说不得有多恼他呢,说不准皇上也有所耳闻。这可是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如果能成功完成任务,那两父子必定不会再降罪于他,说不定还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和重用呢。 皇帝闻言,眉头一挑,随后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微微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 “君爱卿勇气可嘉。既然如此,清平县主,那就将这尚未经过试验的疫苗制剂先给君爱卿接种吧。”说罢,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清平县主。 啥?君正明这才反应过来,没有试验过的疫苗制剂又是个啥玩意儿?闻所未闻,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和对未知的不安。但他刚刚已在皇帝面前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了,顿时一阵懊悔涌上心头。可是,事已至此,又怎能当着皇帝的面反悔呢?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君正明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上。 终于,天启皇帝一句话,落实了接种疫苗的事情,只是要这些迂腐的古人在一个丫头面前撸袖露臂的怕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君子衿问道: “有没有哪位太医大人来给君大人注射疫苗呢,小女子愿授予注射技能。” 郭院正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脸上堆满了笑容,忙不迭地应声道: “老夫愿意!老夫愿意!”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能有此等机会参与其中,还能学得那闻所未闻的注射技能,实乃幸事啊。郭院正举起右手,大声应道,那激动的模样生怕对方反悔一般。 虽说那能够预防天花病毒的疫苗并非由他亲自研制而成,但只要那些接受了疫苗注射的人从此再也不会受到天花这种可怕疾病的侵袭,那么无论如何,他总归也是有参与的呀!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来。郭院正脸上洋溢着美滋滋的笑容,仿佛沉浸在自己所做出贡献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很快,大殿辟出一道屏风来,君正明脸色略显苍白,硬着头皮注射了疫苗,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偌大的大殿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似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两刻钟过去了,君正明并没有出现不良反应,这下,那些曾经反对的大臣们也都闭了嘴。皇帝龙颜大悦,当即召集太医们跟君子衿学习注射技能和针灸,依次给宫里无感染者及在场的众人注射疫苗。再分出一组太医学习针灸,君子衿又给了他们一些抗感染药丸和止痒药,以便他们给感染者治疗。郭院正乐开了花,像宝贝一样收着。 第79章 晴天霹雳 很快,宫中所有人都接种完毕,仅有极少数人胳膊有些疼痛红肿等轻微反应,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所有接种过疫苗的人都成功产生了抗体,没有人被感染天花。宫中感染天花之人逐渐减少。宫中的阴霾终于开始渐渐散去。七皇子经过御医精心照料,也在慢慢康复。 皇帝大喜,当即下令全面推广痘苗接种,消息传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口口相传,此时的人们只知道清平县主是给他们曙光的神医,谁还记得她曾是君府那个人人唾弃的废材? 君子衿及太医们带着助手和志愿者们,在京城各个繁华地段设立了接种点。这些接种点装饰得简洁而温馨,墙上挂着关于疫苗知识的宣传画,让人们能够更直观地了解疫苗的作用和接种的重要性。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自觉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们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希望的笑容。在队伍中,不时能听到人们低声交谈。 “瞧,那就是清平县主,真是活菩萨啊!”有人赞道。 “你知道什么,她不只是清平县主,还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呢?”有人骄傲道。 所幸宫中把控及时,病毒尚未传出宫外,而京城的人接种及时,目前并未发现有人感染。在这场与疫情的较量中,疫苗成为了人们最坚实的盾牌。 皇宫,权无极招来龙虎卫: “宫中为何会有痘疫,七皇子为何会感染,可有查到?” 龙虎卫统领单膝跪地,抱拳回禀: “陛下,属下查探得知,是七殿下最先感染了天花病毒,随后传给了宫中其他人。宫中一名采买太监曾交给水华宫的一个小宫女一张带病毒的手绢,而那名小宫女曾是高贵妃身边的人,因在御花园踩破了高贵妃最喜欢的衣裙,差点被高贵妃打死,七殿下碰巧路过,那宫女哀求七殿下救下了她。那宫女被救下后,就被分配到了水华宫,平日里并无异常,此次事件前也未发现她与高贵妃或其他人有任何密谋的迹象。” 果然又跟她有关。这次没有迹象不代表先前没有联系。皇帝的目光变得凌厉,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权无极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把那宫女悄悄处决,要做得不露痕迹,采买太监先留着。此事先别声张,朕自有用意。你继续秘密查探右相府,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这边,君子衿和太医们穿梭在人群中,脚不沾地,忙得不可开交。 那边,君府却是一片喧嚣,闹腾得厉害。 大夫人被下人抬进翠玉院,脸色苍白,似乎伤得不轻。而君依依,此刻正站在暗香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她心中乱如麻,来回踱步,她害怕君正明回来就把大夫人降为姨娘,自己就变成了庶女,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享受不到嫡女的尊贵与荣耀了,那些曾经巴结她的下人,恐怕也会踩着她了。 她甚至都没有去看看大夫人,只是不时望向翠玉院的方向。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君依依暗自思量,决定要采取行动。 君依依思来想去,一个毒恶的念头在她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事到如今,母亲要重获父亲的宠爱,怕是不可能了,父亲一定还会再娶,如果在父亲决定之前母亲就死了,父亲总不会去休了一个死人或降了一个死人的位份吧,那她就还是嫡女。这个念头一旦在君依依的脑海中扎根,便如同野草般疯长,难以遏制。但她又有些良心难安。且不说杀人犯法,那可是生她养她的亲娘啊。 君依依夜不能寐,坐在暗香阁的窗前,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却不断交织着两个声音:一个是告诉她要守护自己地位,另一个是提醒她不能违背道德和良知。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君依依终于睁开了眼睛。 昨夜君正明和大臣们都留在了宫里,一早,君依依穿过庭院,来到翠玉院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屋内烛光摇曳,大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有些混沌,她断了三根肋骨,郎中来看过,但若是腿骨手骨郎中还能接一接,肋骨断裂这东西,郎中也没办法。 君依依走到床边,轻声唤道:“母亲,您感觉怎么样了?” 大夫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依依,你来了。别担心,母亲没事。” 君依依眼神一暗:“母亲,我不想看到您被降为姨娘,更不想因此失去我的嫡女身份。” 大夫人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与悲痛,“依依,你放心,母亲不会被降为姨娘,你也不会被降为庶女。” 君依依哭道: “可父亲从宫里回来就要宣布降你位份了呀。” 大夫人眼里闪过狠厉: “他只有你哥哥一个儿子,若是降了我的位份,他此生就只有一个庶子。他君家也是门庭显赫,不会让自己陷入家族血脉传承的困境。” 君依依听了大夫人的话后,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仍忧心忡忡。 “母亲,可父亲降了你再娶呢,他还会有儿子的呀!” 大夫人冷笑一声,“他此生都不会再有儿子了,依依,母亲教导过你,做人就要狠,你还记得吧?” 大夫人话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门被君正明狠狠的推开。 君正明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怒喝道: “吴氏,你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 大夫人脸色一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不但毁了容,父兄被人说砍就砍了,她如今又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无法动弹。可他君正明做了些什么?把她关在这院子里等死,大夫人恨不得扑上去咬掉他身上的肉,她心里恨极,口不择言,咬牙切齿的道: “君正明,正如你听到的那般,你除了成才,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儿子了。哈哈……你还不知道吧?因为你喝了绝子汤啊,哈哈……”大夫人一阵疯笑。 君正明双眼通红,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大步跨过去就骑在大夫人身上,一手掐住她脖子,一手“啪啪”就是几个耳刮子招呼了过去,打得大夫人口吐鲜血才作罢。 也不知道大夫人是不是被打得神志不清了,她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疯狂的大笑起来: “君正明,你这个软蛋,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替静竹院那老不死的和你两个儿子报仇啊。你可知道你那儿子死的时候才将将四岁,另一个还没出世呢,你可知道静竹院那老不死的为何瘫了那么多年?我告诉你,要不是君子衿那贱丫头多管闲事,那老不死的早就命丧黄泉了,可那贱丫头给她做了手术又如何?还不是站不起来吗?要想解毒?我告诉你,无解!” 大夫人满嘴是血,脸上伤口狰狞,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君正明脑子像被雷击,眼神无光,满脸绝望,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嘴里喃喃道: “毒妇,毒妇,我君正明竟同你这等毒妇生活了十几年!” 君依依张着嘴,发不出声来,她早被吓坏了,她以为她自己就够毒了,竟是不及她母亲的一分。 门再次被狠狠地关上,屋内只剩下大夫人和君依依两人。大夫人像放了气得皮球一般,彻底瘪了,瘫软在床上。君依依则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第80章 愧疚 君子衿等人分身乏术,忙碌了整整一周,才把京城的人都接种了痘苗,天启皇帝又命君子衿和太医们把接种痘苗的法子传授给天启国土各州县的医生们,陆续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接种痘苗。 接到命令后,君子衿等人没有丝毫懈怠,他们组织了一系列培训课程,整理了接种痘苗的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编写成册,分发给各地的医生,由于有皇帝的支持,和太子的管控,一切事宜进行的很顺利。 而君府这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自从大夫人毁了容,君正明就没在翠玉院留宿过。大夫人又口不择言把府里所有秘密全都倒了出来之后,他想起那里就一阵胆寒,哪里还肯靠近半分? 府里除了大夫人,就只有周氏一个姨娘了,加上君正明自觉对不起周姨娘,近段时日都歇在周姨娘的小院子里,周姨娘为了儿女避世,但年少就跟了这个男人,且生过一对儿女,她对这个男人仍有几分感情的。如今大夫人倒了,君正明的到来,周姨娘还是高兴的。君正明今日前来,周姨娘亲自做了几个好菜。 君正明走进小院,便闻到久违的饭菜香。看到满桌菜肴,心中满是感慨。 周姨娘温柔地为君正明布菜,君正明也给周氏夹了一筷子菜,君书妍向天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 “这也太假惺惺了。” 周姨娘听到这话眉头微皱,呵斥道:“妍儿,不得无礼。” 君正明想到这些年愧对这对娘俩,并没计较,笑道: “你娘俩这个院子也太偏僻了些,我打算给你们换个院子。” 君书妍闻得要换院子,眼睛一亮,对君正明态度也好了起来。她早就厌烦了这个偏远又狭小的院子。 周姨娘却还有些担忧,摆了摆手,轻声说:“老爷,不必如此,我们在这里住惯了,而且这里清净。” 君正明却执意要换,“以前是我疏忽了你们,现在自然要补偿。” 君书妍忍不住插嘴道:“父亲,你可不许反悔,我住在这里,每次去找二姐姐都要走好久。” 君正明见娘俩肯领情,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笑了笑,“父亲何时骗过你们,明日就把沁馨园收拾出来,你娘俩搬过去。” 沁馨园因一年四季鲜花不败,常年馨香扑鼻而得名,是君府里难得的几个好院子之一。 君书妍一听要搬到沁馨园,兴奋得饭都多吃了半碗。周姨娘见女儿如此高兴,也有些期待,不再推辞。 君书妍一说起君子衿,就停不下来,眼中闪烁着对君子衿的崇拜之情: “二姐姐真是太厉害了,竟能研制出那等厉害的疫苗。” 君正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个女儿确实不仅聪明过人,更有一颗仁爱之心,此次能研制出消灭天花的疫苗,实乃天启国之福,也是他们君家之光。 想到这里,君正明又想起关在翠玉院的吴氏来。他当时执意要把养在外面的吴氏接进府来,方梦茹性子软,阻拦几次无用也就作罢,他做梦也想不到竟是接回了一个毒妇,害死了他的妻子,害死了他的两个儿子,还给他从小相依为命的老母亲下毒。 这些天,君正明一想到方梦茹倒在血泊中一尸两命,一想到那个已成型还来不及出世的男胎,一想到那个池塘里溺死的才4岁的儿子,君正明一想到他们的惨状,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这个毒妇害了那么多人不够,连他母亲都不放过,老夫人差点就死在了她的手里,害得她卧床那么多年,即便是二丫头无人可及的医术,如今也没能让老夫人站起来。 他又想起君子衿来,那毒妇几次对他这个二女儿下毒手,若不是她命大,恐怕也早死了。他又想起君子衿的好来,他实在是愧对方梦茹,愧对他的两个儿子,愧对二女儿和老夫人。 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老夫人和她这个女儿啊。他对吴氏的怨恨,连带着看君依依的眼神也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失望。 君依依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她试图找机会向君正明解释,可是君正明总是避而不见。 一日,君依依守在君正明必经之路的花园角落。当君正明路过时,她猛地冲出来跪在君正明面前。 “父亲,那些事都是母亲做下的呀,不怪女儿的呀,求您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吧。”君依依泪流满面,好不可怜。 若是放在以前,君正明一定会心软,可今日,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君依依一眼,眼中尽是厌恶与疲惫。 “你起来吧,吴氏作恶何止这些?但这么多年你在她身边,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况且以往我对你偏爱有加,却也未见你阻止半分。” 君依依哭着诉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受母亲教唆。 君正明深吸一口气,“你已长大,是非对错应当分明,莫要再拿你娘做借口。我至今还让那个毒妇活着,是要她以后都活在赎罪里。至于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吧。 君依依瘫坐在地,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君正明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君依依望着他的背影绝望地喊道: “父亲,您当真如此绝情?” 君正明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前行,并未回头。 君依依满眼都是绝望,在地上坐了半晌。一股子怨气就涌了上来,她眼神闪过狠毒,死死咬着嘴唇,眼睛生出几丝血丝来。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整个府邸都被一层静谧的夜色所笼罩。君依依轻手轻脚地走进小厨房,亲自为大夫人熬了一锅粥送去。 大夫人感动万分,她接过碗,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那一瞬间,大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夸自己的女儿懂事了。 大夫人生平第一次吃上了女儿亲手熬的粥,她胃口很好,吃了两碗。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只是微微亮着,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突然,从翠玉院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瞬间将这片宁静彻底打破。 第81章 吴氏之死 大夫人死了。 吴氏的死讯并没有让人感到意外,她闹出的一桩桩,不死都难。 君依依一夜没睡,刚合眼,听见大夫人的死讯,匆匆套上衣服就跑了出去,君依依跑得最快,早一步到了大夫人跟前,一眼就看见大夫人双眼死瞪着,眼珠子都像是要凸飞出来一样。大夫人的死状很恐怖,满心的不甘都写在这张脸上。 君依依踉跄着上前,于大夫人床榻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有些后悔,这是生她养她的亲娘,她怎么能对她生出怨恨来,如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她的面前,君依依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颤颤地握住大夫人的手,手掌枯槁僵硬,早已没有了体温,君依依突然趴在大夫人的尸体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后面赶来的众人也不由得唏嘘一片,周氏不禁抹起泪来,对君依依生出了几分同情来,这孩子是投胎的时候没选对肚子,如今在府里怕是处境尴尬。 老夫人坐着轮椅过来,见君依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她也生出了几分心疼。摇摇头,吩咐道: “差人到宫门口等着,一散了朝就叫老爷回来。另外,去把成才找回来。通知何管家,准备丧事。” 老夫人一声令下,全府动员起来。 大夫人去了,除了君依依,谁也没有因为她的过世而感到悲恸,大夫人平日高高在上,对下人更是非打即骂,近几个月更是闹腾得厉害,如今去了,府里好歹也能安静下来,众人甚至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大夫人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二房了。 二房听闻此消息,虽面上不显,但心底皆是畅快。君知蝶更是拉着李氏的手,小声说道:“娘,这下好了,大房那边又有热闹瞧了。” 李氏冷笑一声,恐怕得瞧好一阵热闹呢。 君知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低声对君知蝶说:“妹妹,她毕竟是府中的长辈,如今她去了,我们应当保持应有的尊重,不可幸灾乐祸,让人挑出错处。” 君知蝶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她低声说道:“哥,我知道了,我只是觉得,这下大房那边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得安宁了。” “妹妹,无论府中局势如何变化,我们都要保持冷静和理智。切不可让人挑出错处。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隐忍和智慧。”君知浩看了一眼李氏,又看了一眼君知蝶道。他这话不光是说给君知蝶听的,也是说给李氏听的。 君成才回府就看见府里上下一片缟素,他心中一惊,忙拉住一个小厮询问。得知大夫人已逝,他一愣,随后快步走向灵堂,君成才步子有些踉跄,他并非对大夫人没有感情。 可大夫人干的那些事他并非完全不知,就连他这个连狗都不待见的混蛋都对她的那些行径实在难以启齿,可那好歹是她亲娘啊,君成才无法面对,他选择逃避,日日在外游荡,不愿回家,不想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大夫人去了,君府众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悲痛,就连他的父亲似乎也是云淡风轻。君成才心中涌起一股悲伤,他跪在灵前,默默地磕了几个头,又见君依依哭得肝肠寸断,无论他多么不待见她,可那也是他同胞妹妹,便轻声安慰君依依。 君依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吼道: “你回来干什么!母亲都被人害死了,我也指望不上你,你还不如去死了!” 君成才不想跟君依依争论这个,他转身离开灵堂,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夫人生前的房间。那里曾经是他除了偷盗或者要钱,从不愿意踏足的地方,但如今却成了他怀念母亲的唯一场所。 君成才在门口站了半晌,大夫人的离去意味着他必须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作非为了。 这时,君知浩走上前来,恭敬地行礼。君成才微微皱眉,他虽混蛋,但他并不蠢,君知浩看似礼貌,实则暗藏算计。君成才不想多纠缠,转身走向灵堂。 府里给君子衿通报大夫人死讯的时候,她正忙得不可开交,等她忙完京中的事务,已是疲惫不堪,她匆匆赶回府中。就看见大堂停放的棺椁,君子衿上前恭敬的磕头行礼,无论大夫人生前如何,但如今已死,死者为大,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人挑出错处来。 君依依跪在地上,斜搭着脑袋,一张一张往火盆里扔纸钱,她一眼看见君子衿在大夫人棺椁前,猛地抬头,眼里充满怨毒,君依依在心里道:“母亲,我不会让你白死。” 由于大夫人生前惹恼了太子,丧事并未大办,除了君府众人,没有宾客前来悼念,加上她的死府里也没人在意,匆匆就装了棺。基本程序走完,便匆匆下了葬。 君依依哭够了,忽然就对君府上下都生出一股子怨恨来,她娘死了,现在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君依依咬着嘴唇,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贱人付出代价。 君子衿等人忙碌了近两个月,这一月多里,太子权傲宇亲自从旁协助,没有人敢来触霉头,倒是清静了一段时间。天启建国30年,天启国正式宣布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病毒彻底被消灭,百姓们举臂高呼“皇上万岁,天启万岁,太子殿下千岁,清平县主万福。” 天启皇帝权无极站在宫墙之上,心潮澎湃,望着下面臣民的欢呼声,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天晌午,君正明得到消息,君子衿先前待过的庄子燃起了大火,刘妈被烧死。据悉,起火原因是刘妈喝醉酒打翻了灯油。 君正明并未多问,因为这时,宫里来传圣旨了。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 君府,在宽敞明亮的大堂内,气氛庄重而肃穆。堂中设了香案,中央铺着一张华丽的地毯。 此时,君正明带着君府老小和仆人在大堂内等候迎接圣旨。 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手持圣旨的太监缓缓步入大堂中央,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君府之女清平县主君子衿才德兼备,品行高洁,研制疫苗、消灭天花有功,特赐封为清平郡主,赐封地合浦郡,享受皇家待遇,钦此!” 第82章 拔不掉的刺 清平县主荣封清平郡主,皇帝下旨,三天后,宫廷设宴,庆祝清平郡主消灭天花病毒,邀请4品以上在京的所有官员及其家眷参加宫廷宴会,京城设流水席,举国同庆。 君子衿被封为郡主,赐封地合浦郡,自是荣耀无比,合浦郡管辖范围有21个县,清平县便是在合浦郡的管辖范围内。对于君家而言这等光宗耀祖之事,君府上下大多人都欢天喜地,为君子衿的成就感到骄傲,然而在君府内,气氛却显得微妙而复杂。 君依依和二房的人看着她的荣耀加身,恼恨得要命。他们记恨君子衿的成就,明里暗里谩骂不断。 皇上体谅老夫人行动不便,并未让她亲自去接圣旨,老夫人静静的在静竹院等待着消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君正明带着大房和二房众人一齐来到了静竹院。 老夫人见到君子衿,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好一阵,眼里满是心疼: “二丫头怎么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看你这段时间都累轻减了。” 君子衿浅笑道: “祖母,孙女无事,不过是忙碌些时日罢了。” 君正明这时开口:“母亲,二丫头此次立了大功,于咱们君家也是无上荣光。” 老夫人微微颔首:“那是自然,二丫头聪慧善良,这才福泽深厚。” 接着,老夫人话锋一转: “只是二丫头虽有功,却也要小心旁人嫉恨。”说着眼神有意无意扫向君依依及二房。 老夫人虽说不常出静竹院,但她并不耳聋眼瞎,二丫头这段时间奉皇帝旨意忙碌痘苗之事,心怀鬼胎之人不敢明目张胆去君子衿和权傲跟前找不自在,但府里并不安生,君依依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娘受了刺激,戾气极重。二房那两父子满心都是算计,两母女也不是安生的主,倒是君成才,似乎突然就懂事了,不再在外面鬼混,每日都回家。 君依依听了老夫人的话,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我会害二妹妹不成?” 老夫人目光一凛:“你们各院的人如何行事,我心里有数。” 李氏心中一惊,忙赔笑: “老夫人说笑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二丫头立功,我们当然也高兴。” 君知蝶早就憋不住了,她完全忘了君知浩的告诫,太子维护君子衿打断吴氏三根肋骨她是知道的,她对那个男人的念想并未减弱,但也不敢再凑上去找抽,但今日那个男人没在,她胆子又大了起来,白眼一番,道: “凭什么她君子衿就能一步登天,而我们却要在这里受气?” 君子衿闻言虽未动怒,甚至还淡然一笑,但她面对着君依依和二房的人,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君子衿能得此荣耀,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智慧。”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若你们真有本事,不妨也像我一样,去为百姓做些实事,而不是在这里空口白话,嫉妒谩骂,平白的惹人笑话。” 老夫人非常赞同,点头沉声道:“二丫头说的对,你们都给我记住,真正的荣耀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诋毁他人得来的。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君府地位最尊崇的老夫人动了怒,那些原本心怀不满之人都闭了嘴, 偏偏君知蝶不知死活,许是最近吴氏倒霉又丢了命,君依依失了势,君知浩又回来了,二房这段时间冒了头,君知蝶有些膨胀了,我行我素,口出狂言: “老夫人,我们二房的孩子好歹也是君家后代,你不能只疼大房打压二房吧?” “够了!”君正明喝道,他最厌烦这群女人。 君正明又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张笑脸对老夫人道: “母亲,宫里有圣旨下来。” 老夫人才想起光顾着心疼二丫头了,忘了圣旨一事,于是赶紧收了话茬转头问起来:“圣旨是下给谁的?上面怎么说?” 君正明有些骄傲的道:“咱们二丫头封了郡主,赐封地合浦郡。宫中设宴,庆祝咱们府上的郡主彻底消灭天花病毒,邀请在京所有正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参加,咱们府上所有夫人小姐都能参加,京中还要设流水席呢,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君家能有这般风光都是二丫头的功劳啊。” 君依依嫉妒得要命,李氏却是眉开眼笑,如此一来,二房的人都可以进宫去,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老夫人随后又皱起眉头,“只是时间上有些仓促,几位小姐入宫的衣裳实在是有些赶不及。” 君正明道:“二丫头如今享受皇家待遇,宫里自会送来衣裳,不用担心,大丫头新衣裳有的是,也不必再做,三丫头和四丫头就到外头成衣铺子去看看吧!” 老夫人点点头:“那就这么定吧!你们回去各自准备。”老夫人又看了一眼李氏:“给三丫头把规矩再讲一讲,可别进了宫再给君家丢人。” 李氏听老夫人又提起上次宫宴君知蝶失去清白那件事,心里恼怒的不行,又不敢在此发作,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李氏稍稍掩去眼里的恼怒,拉着君知蝶离开静竹院,走得太急,出院子月亮拱门时,和前面的君依依挤到了一块,君知蝶一声冷哼,小白眼儿一翻,有些嫌弃地拉了拉李氏:“娘,我们走。”然后趾高气扬地跨了过去。 君知蝶刚往前走了几步,只听君依依一声冷喝:“站住!” 君知蝶刚回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君依依扇了一耳光。君知蝶被扇得愣在当场。 李氏立马不干了:“大丫头,平白无故的,你打蝶儿干嘛?” 君依依今日憋了一肚子火,不敢当着老夫人和君正明的面去触君子衿的霉头,但二房算什么东西。 “如今是什么世道?我是君家大房嫡女,你一个打秋风的旁系,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李氏反问她:“我怎样说话了?你是大房嫡女没错,可也不能平白无故打人啊,我们找谁说理去?” 君依依想起这段时间二房日益嚣张,就气得肝疼,她阴沉着脸道:“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们做什么了?我们到底做什么了?”李氏从来不是个隐忍的主,之前是迫于吴氏在府里的权势,如今吴氏都死了烂了,还神气个啥? 李氏扯着嗓子就吼开了: “大伙儿都给评评理,我们到底是干了什么?大丫头你身份贵重,咱们都敬着你让着你,但你要没事儿找事儿,平白无故打人,那我们就去找大爷和老夫人作主,咱们就得把话说清楚了。” 李氏说完,拉着被打愣的君知蝶转身就走。 人都走远了,还有李氏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进君依依耳朵里:这么清高不也心狠手辣,嫡女,我呸! 吴氏下葬后不久就有君依依毒杀自己母亲的流言在府里传了出来。李氏当时闻言还唏嘘了一场,无风不起浪,没想到吴氏把君依依当眼珠子般疼着,最后竟是死在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手里。 这件事情一直是君依依心里拔不掉的刺。李氏这句话听在君依依耳朵里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般难受,气得她腿肚子都在转筋,李氏这是知道她哪里痛就往哪里戳。 第83章 抢衣服 第二日晌午刚过,李氏就带着君知蝶来了静竹院,君子衿君依依和君书妍已经坐在老太太床榻边了,有下人拿过来几件崭新的冬装。 君知蝶也不管君府其他三位小姐,自顾自的去翻起那些新衣服来。 李氏扁扁嘴:“这买的就是没有定做的考究,看着倒是新鲜,但要是细瞅,这料子可就不太考究了。” 实际上这些衣服是在成衣铺子买的最贵的了,二房不知足。老夫人冷眼瞧着,并不搭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君依依这时站起身,看了那几件衣裳一眼,伸手就全拿了起来,道:“这几件衣服我全都要了,二房要衣服自个去买。” 君知蝶眼一竖:“大姐姐,进宫赴宴我们都有份儿,衣裳也是一共四件,你凭什么都拿去?” 君依依冷哼一声:就凭我是大房嫡女,一直以来你们都是穿戴我挑剩下的,今儿的衣服我都要。”自从吴氏死了后,君依依就一身戾气,再也装不出小白兔的善良柔弱来。 君知蝶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转头向李氏求救。 李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勉强挤出笑容,道: “大丫头,这进宫赴宴可是大事,若是着装不妥当,怕是要丢咱们府的脸面。你一人拿了四件衣服,你让你三个妹妹怎么办?” 君子衿和旁边的君书妍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君书妍看戏就好,别说话。 君依依却不为所动:“我就是不给,你奈我何。” 说完便吩咐丫鬟抱着衣服就要离开。 老夫人这时开口了,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衣服一人一件,谁也不许抢。” 君知蝶瞧着一件最好看的衣服,扯了就准备离开。 这时,就见外头走进来三个小丫鬟,各自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的东西被锦缎盖着,看不出是什么。准备出去的君知蝶也站住了脚步,转头张望。 那几个丫鬟到了近前,对着老夫人和君子衿道:“宫里来人送了两套衣裳和首饰,郡主服饰是二小姐的,另一套是四小姐的。 君书妍张着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转头望了一眼君子衿,只见君子衿冲她轻轻点了点头,悄声道:“我让权傲宇做给你也做了一套。”君书妍甜甜一笑,放下心来,原来是二姐姐让做的。 老夫人见宫里给君子衿送来了郡主服饰,催促她快回去试试,若有不合适才有时间改。 君子衿和君书妍向老夫人行了礼,无视君依依和二房母女要杀人的眼神,转身离开。 两姐妹相视一笑: “二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宫里特意给你送来了衣服,还特地为我准备了一套。”君书妍拉着君子衿的手,满脸崇拜,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得意。 君子衿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衣服的事情而烦心。” 清晨,薄雾缭绕,树叶金黄,天空湛蓝,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斑驳光影,落叶铺满一地,宛如金色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和木叶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如今已是上了冬,微风吹过,带来几分寒意,原本应该寂静的街道,此刻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今日宫中设宴,京城要在街道各处设流水席,庆祝清平郡主消灭天花恶疾。 街头巷尾,张灯结彩,彩旗飘扬;男女老少,皆身着盛装,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追逐打闹,好不欢快;大人们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谈论着清平郡主的光辉事迹。空气中弥漫着美食和瓜果的香气,将整个京城都变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君府门前,围着层层百姓,只为一睹清平郡主之风采。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蓝色衣裙那位就是清平郡主。”人群中有人因为认得君子衿而骄傲的道。 只见君子衿身着一袭宝蓝色的郡主曳地长裙,上衣紧致,袖口飘逸,裙摆有金线绣的繁复精美的凤凰图案。行走间裙裾摇曳,宛如云带飘飞,她头上步摇巧夺天工,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更添几分雍容华贵之气。 君子衿步伐从容不迫,气质高贵典雅,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百姓们纷纷议论着,眼中满是敬仰与赞叹。君子衿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她的笑容温暖而亲切,仿佛能瞬间驱散冬日的严寒。 “哇,清平郡主真是貌若天仙,气质非凡啊!” “是啊,她不仅长得美,还造福万民呢,真是让人佩服!” “你看,和郡主上了一辆马车的那位姑娘也好美呢?” “听说那是君府的四小姐,只是听说是庶女。” “你怎么这么迂腐,庶女不庶女的有什么关系,这么好的姑娘,谁家不想娶了去,何况,四小姐可是清平郡主最喜欢的妹妹呢。” 君书妍身着一套淡粉色的衣裙,这套衣裙便是昨日宫里送来的,自是用的最好的衣料,上面绣制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能随风起舞,点缀着精美的花朵和蝴蝶,清新脱俗,头上几支精致的玉簪巧妙地穿插其间,耳畔垂下的珍珠耳环轻轻摇晃,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君书妍坐在马车内,透过轻纱窗帘,兴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她也知道她今天很美,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当闻得有人可惜她是庶女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一丝忧虑。她深知,身为君府的庶女,尽管深得郡主姐姐的宠爱,但在这个讲究门第与嫡庶之分的世界里,她的未来依旧充满了未知。 不过,君书妍并未让这些忧虑困扰太久,她很快就释怀了。她相信,无论出身如何,只要自己保持善良与坚韧,总能在人生的道路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君书妍的情绪变化被君子衿看在眼里,她轻轻的拍了拍君书妍的手: “四妹妹放心吧,只要有姐姐在,将来自会为你打算一个妥当的前程。” 君子衿的话语温柔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意。 君书妍闻言,心里充满了感激与信任,她抬头望向君子衿: “多谢二姐姐,书妍知道,有二姐姐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君子衿微微一笑,她深知在这个时代,身为庶妹的君书妍难免会受到一些不公与偏见,但她不愿意看到这个妹妹因此而受屈。作为清平郡主,她有足够的能力与影响力,去为妹妹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四妹妹,你只需记住,无论外界如何评判,你都是君府的小姐,是我君子衿的妹妹。你的才情与品德,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门第之分要重要得多。”君子衿语重心长地说道。 君书妍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明白,姐姐的话不仅仅是对她的安慰,更是对她的一种期望。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不辜负姐姐的期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证明,庶女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温馨与和谐。君子衿与君书妍姐妹俩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亲情,在这动荡不安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珍贵与温暖。 第84章 误会 君依依并没有穿昨日在成衣铺子买的衣服,她宁愿穿以前大夫人在世时给她做的衣服,和在成衣铺子买的衣料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她看见君子衿一身郡主华服和君书妍身着云锦缎子款款而来,在众人注目和称赞中上了马车。君依依心中的嫉妒与不甘如同野火燎原,难以平息。她暗暗思量,自己身为府中嫡女,曾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大夫人在世时,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府中最好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原本大夫人答应了给她做一套蜀锦衣裳,可还没开始做就丢了中馈,更别说见都见不上一回的云锦了。 她瞥向君知蝶,只见君知蝶正尴尬地站在一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穿着在成衣铺子买来的衣裳并不出众,反而有些突兀。君依依心中冷笑,大夫人当家多年,手段果然厉害,把各房都压得死死的,如今那老东西当家,看似各房日子好过了一些,但实际上二房还是那般捉襟见肘。这一比较,君依依顿时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 再看君知蝶,她穿的就是昨儿从老夫人那里挑来的成衣,还自认为挑了件最好看的,却没想到就只有她一个人穿了那件成衣,这样比起来,似乎是她最上不得台面了。实际上吴氏当家多年,哪一房都被克扣得厉害,李氏整日看吴氏脸色行事,多年来也并未捞到油水。 君子衿如今是郡主,享受皇家待遇,她没办法比,再看君依依,大夫人都死了她还有那么多好东西,看向君书妍,她身着云锦缎子,步履轻盈,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君知蝶心中更是愤愤不平,这个小庶女,平日里默默无闻,如今却一朝得势,穿上了连贵妃都难得一见的云锦。这可跟她原本料想的将几人踩在脚下差距甚大。 君知蝶恨恼得抓心挠肝,窘迫得就想赶紧躲进马车里,君知蝶刚要爬上马车,君依依伸腿就把君知蝶绊了个踉跄。 “如今是什么世道,尊卑不分了吗?小小偏房的女儿竟要事事抢先。” 说完,君依依不再理会君知蝶,转身优雅地上了马车。 君依依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与不屑,君知蝶被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脸上瞬间布满了红晕,是羞愤也是恼怒。君知蝶看着君依依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却是破天荒的强忍着没有发作。为这次进宫父母兄弟的反复告诫她还没忘。 君知蝶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是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一些。她抬步上前,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君依依和君知蝶越看对方越碍眼,不由得别过眼去,二人谁也不理谁。 君子衿的马车并未被宫门的嬷嬷拦下来,如今炙手可热的清平郡主,谁敢拦? 而君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前排队登记入宫,好多人的目光往这边看来。君知蝶虽参加过一次宫廷宴会,但她以前就是君依依的跟班,别人都当她是君依依的丫鬟了,并没几个人真正认识这位三小姐。 君知蝶憋了一路,早按耐不住了,随着君依依下了马车,众人看了她一眼,只觉她跟在君家大小姐后面,穿的也不是名贵布料,便也把她当成君依依的丫鬟了。所以并没有人跟她见礼。 君知蝶心里越来越不爽,又看那些小姐的穿着打扮一个比一个光鲜亮丽,就她自己最寒酸。这时,一个小姐过来跟君依依套近乎,好死不死的指着君知蝶来了句:“君大小姐,你连身边的丫鬟都穿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君依依轻蔑的一笑,并不搭话,算是默认。君知蝶这才闹明白,感情别人都把她当成君依依的丫鬟了。 君知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在心里又将君正员和李氏骂了一通,自己没本事,连累她伺候了君依依那么多年,连外人都当她是君依依的丫鬟。 那位小姐见君依依没有否认,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继续说道:“君大小姐,您的丫鬟真是有福气,能跟在您身边享福。” 君知蝶脸一阵青一阵白,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抬起头,怒视着那位小姐,声音中带着颤抖: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她的丫鬟?我是君家的三小姐,君知蝶,告诉你,我可是跟二皇子订过亲的!” 那位小姐显然被君知蝶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君家三小姐,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君知蝶就是中秋内宴的时候跟二皇子那啥的那个君家三小姐。 顿时议论纷纷,君知蝶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稍微好受了些,以为大家会因此对她敬畏三分。然而,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更多是嘲讽。 “不过是与二皇子有过瓜葛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君知蝶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此时,君依依轻轻一笑,开口道: “三妹妹莫要生气,想来这位小姐只是心直口快。虽说妹妹与二皇子有过婚约之事,但终究未曾成婚,婚约是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君知蝶气得腿肚子都在打颤,正要反驳,就在这时,一位宫中内侍走了过来,喊道: “诸位小姐,请随咱家进宫吧。” 君知蝶只得咽下这口气,狠狠瞪了君依依一眼后,跟着队伍走向皇宫。 届时,天启皇宫内金碧辉煌,宴会厅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身着华服,陆续入场,他们面带笑容,互相寒暄,共同期待着这场盛大的庆典。 第85章 烂桃花 这次的宫宴设在太华殿,君子衿和君书妍在宫中嬷嬷的带领下向太华殿行去,走了一半的时候,前方过来一个小宫女拦住了去路: “清平郡主,贵妃娘娘有请!” 君子衿心里一凛,高贵妃,高珊珊的姑妈,这个时候叫她去,怕是没好事。 君子衿面上不动声色,与君书妍对视一眼,对宫中嬷嬷道: “劳烦嬷嬷先带我妹妹去大殿。” 又转头对瓜子道:“告诉太子殿下我随后就到,花生跟着我。”花生擅长轻功,若是有事搬救兵腿脚快。 君子衿又转过头来,对那小宫女道: “有劳姑姑引路。” 那小宫女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引路,并不言语,君子衿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打量着宫中地形。 随着小丫鬟穿过曲折的宫道,君子衿来到了高贵妃的琉璃殿外。花生却被拦了下来。 “贵妃娘娘吩咐,清平郡主一人进去,其他人在外等候。”宫女道。 花生心中焦急万分,想要开口分辩几句,但就在这时,君子衿朝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你在外面等着,若是我两刻钟还未出来,你便去找太子。” 君子衿随着小宫女一进门,便见高贵妃端坐在上首,面色阴沉。高珊珊站在一旁,一脸正得意,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君子衿心中一凛,原来是权傲宇的烂桃花找来了帮手呢。面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行礼道: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不知娘娘突然召见,有何要事?” 高贵妃冷哼一声,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享受着这片刻的权力掌控感。高珊珊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清平郡主,你可知罪?”高贵妃终于开口,却是突然发难,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子衿微微挑眉,看来高贵妃今日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君子衿暗自思忖,面上却更显镇定: “臣女愚昧,不知何处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明示。” 高贵妃放下茶盏,目光如刀,直视君子衿: “你别打量着跟太子订了亲就能高枕无忧了。” 君子衿心中冷笑,高贵妃这是故意找茬呢。高贵妃也有儿子,高丞相野心勃勃,夺嫡之心昭然可见,高贵妃这话看似是对她发难,实则一语双关呢。 君子衿面不改色,语气中虽带着恭敬,更多的却是更坚定,不卑不亢地回应: “臣女与太子殿下订婚,自是恪守礼数,不敢有丝毫懈怠,时刻提醒自己需谨言慎行,以免为太子殿下带来麻烦。” 高贵妃闻言,眼神中闪过恼怒,却也挑不出君子衿的错处来。 高珊珊闻言却是憋不住了,对高贵妃撒娇道:“姑母,你看她!” 随即又回头对君子衿嚷道:“君子衿,太子殿下也是你能肖想的?太子哥哥是本小姐的,谁也别想抢走!” 君子衿眉毛微微向上挑起,不着痕迹的看了高贵妃一眼,那高贵妃听到自己侄女高珊珊对权傲宇那般毫不掩饰的表白时,她竟然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君子衿心中暗自思忖道:“看来这高珊珊也不过是高贵妃的一枚棋子。” 君子衿心里有了计较,轻轻一笑,说道:“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约是皇上所赐,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高珊珊还要说什么,高贵妃微微抬手,示意高珊珊不要再说,她话锋一转,指着角落那只纯白长毛狗道: “本宫的爱犬今日对本宫的侄女不敬,被本宫打断了一条腿。既然清平郡主医术了得,你去给那条狗看看。” 君子衿心中虽明了高贵妃的用意,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她在碧波庭打了高珊珊,高贵妃借口狗对高珊珊不敬,打断了狗腿,又责令君子衿去医治这条受伤的狗。高贵妃借机向她发难,其用心可谓极其狠毒。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高贵妃这样做既是想给她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让她知道在这宫廷之中,谁才是真正有权有势之人,又是想借此羞辱她呢。 君子衿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说道: “贵妃娘娘,臣女虽医术粗浅,但既然娘娘有命,臣女自当尽力而为。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里的那只纯白长毛狗,继续说道:“只是皇上有旨意,要臣女今日进宫为皇上把脉。如果耽误了皇上的龙体安康,臣女万死莫赎。” 君子衿说得不卑不亢。高贵妃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搬出皇帝来。 但很快,高贵妃就恢复了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挑衅: “清平郡主这是在推诿吗?莫非,你是不愿为本宫的狗儿医治?皇上那里,本宫自会解释,你只管去给本宫的狗治病。” 君子衿走向角落那条狗,一边蹲下来作势要给狗查看伤势,一边幽幽的道: “臣女这就给贵妃娘娘的爱犬治病,至于皇上那里,臣女自会向皇上请罪,这双手今日刚给贵妃娘娘您的爱犬治过病,再替皇上把脉治病,不知皇上会不会介意呢?” 高贵妃闻言,脸色微变,她自然明白君子衿话中的含义。若真让那丫头去治了狗,再为皇上把脉,这不仅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又显得她这个贵妃心胸狭窄,容不下一个小小郡主,以权势压人。真要闹到皇上那里,以皇上目前对那丫头的重视,她这个贵妃不见得会有好果子吃。但如今话已出口,就此收回是对她这个贵妃权威的直接挑战,高高在上的高贵妃哪里拉得下那个脸来。 正当高贵妃陷入两难之际,君子衿又开口了,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贵妃娘娘,臣女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娘娘可愿一听?” 高贵妃眉头一挑,示意君子衿继续说下去。君子衿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高贵妃面前,行了一礼,然后道: “臣女愿意为娘娘的爱犬医治,但在此之前,臣女斗胆请娘娘恩准臣女先为皇上把脉。毕竟皇上的龙体安康乃国之大事,臣女不敢有丝毫懈怠。待臣女完成皇命后,再尽心尽力为娘娘的爱犬医治。又或者,娘娘不妨先让宫里的兽医试试,毕竟术有专攻。娘娘觉得如何?” 君子衿这是在提醒她,宫中有专门给兽治病的兽医。 第86章 救人 高贵妃略一思索,此时若再与君子衿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高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清平郡主言之有理,是本宫考虑不周了。既然郡主有皇命在身,那本宫也不再强求。” 接着吩咐宫女道:“去请兽医。” 于是,君子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不迫地离开了高贵妃的琉璃宫。 高贵妃没想到君子衿会如此从容应对,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高珊珊在一旁瞠目结舌,她原本以为高贵妃会借此机会狠狠教训君子衿一番,却没想到君子衿竟能如此机智应对,将局势反转。高珊珊气得脸色铁青,哪里顾得上此时高贵妃正在气头上。 高珊珊顾不得许多,跺跺脚冲着高贵妃喊: “姑母,怎能就这样放她走了?” 高贵妃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刚刚差点就落入她的圈套。” 高珊珊委屈地咬着嘴唇,眼眶里已经泛起了泪光,不甘的嚷道: “姑母,她不过是个郡主,您可是贵妃啊!怎能让她如此嚣张!” 高贵妃看着高珊珊这副模样,心里有些烦躁,有些怀疑这枚棋子似乎选的对。她要利用高珊珊对权傲宇的执念来搅局,可这高珊珊着实不太聪明。高贵妃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蠢货。” 但转念一想,若是高珊珊能嫁给权傲宇,蠢点更好,如若不能,搅搅局也是好的。高贵妃调整好情绪,她叹了口气,道: “在这宫廷之中,身份地位固然重要,但智慧和手段同样不可或缺。今日这君子衿,便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高珊珊闻言,更加委屈了:“姑母,那您就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欺负我吗?” 高贵妃目光一凛,道:“自然不会。今日之事,不过是暂且让她占了些便宜。但来日方长,本宫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她。倒是你,日后给我收敛些性子,别再这般冲动鲁莽,坏了本宫的大事!” 高珊珊闻言,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再顶嘴,只得低下头,不甘心的应了一声:“是,姑母。” 君子衿走出琉璃宫,就见花生焦急的在高贵妃的殿门前来回踱步,一见君子衿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主子,您没事吧?奴婢担心死了。” 君子衿轻轻拍了拍花生的肩膀,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我们回去吧。” 花生点点头,随着君子衿一同离开了琉璃宫。刚走没几步,就见权傲宇来了,权傲宇凉凉的看了一眼琉璃宫,问道:“那个女人可有为难你?” 君子衿唇角微微一勾:“没事,小手段罢了。”接着又白了权傲宇一眼:“还不是你招的烂桃花。” 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故意不理睬权傲宇。 权傲宇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快步跟上君子衿,轻声道:“是我的错,日后我定当小心处理这些桃花债,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君子衿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权傲宇,眼中闪过几分戏谑:“哦?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权傲宇认真想了想,道:“我会明确告诉她们,我心中唯有你一人,让她们莫要再白费心思,否则,孤不介意多打几次女人。” “噗。”君子衿憋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边走边谈,花生乐呵呵地跟在二人后面吃了一嘴狗粮。 权傲宇突然话锋一转,眉头微皱,道: “高贵妃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日后还需小心提防。” 君子衿点点头,她知道,在这宫廷之中,树敌太多绝非明智之举,但高贵妃此人,她实在难以心生好感。今天的这场较量只是宫廷斗争中的冰山一角。她不喜欢君府的勾心斗角,更不喜这宫廷之中的无尽烦恼和束缚,她渴望自由,渴望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这一切似乎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为了跟前的这个男人,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要和他携手走过去。 君子衿收起思绪,和权傲宇说着话,向太华殿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君子衿和权傲宇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二人都听出左前方有动静,齐齐看过去。只见那里有一片芦苇花,一个看上去五岁上下的小女孩倒在芦苇丛里。两人快步上前,只见那小女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双手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着。 “快救人。” “是五公主。” 两人同时开口,君子衿也顾不得她是谁,一边叫权傲宇把那孩子抱出来离芦苇远一些。一边吩咐花生回府去取哮喘丸来,这孩子是典型的吸入芦苇花引发了哮喘,情况十分危急。 只是不知道宫里怎么会有芦苇这种东西?君子衿顾不得多想,疾步赶上去,让权傲宇抱着孩子,让孩子半卧的姿势。她从袖子里取出金针找准穴位就扎了下去,不一会孩子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 “五公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君子衿问道。 五公主这才想起她刚才差点就闷死了,恐慌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悦儿贪玩,跟乳母走散了。” 五公主双手伸向君子衿“姐姐,抱抱悦儿。” 君子衿连忙将五公主抱起,轻声安抚着。 很快地,在路的另一头,瓜子带着淑妃和一群嬷嬷宫女和太监焦急地跑来。 淑妃一边跑一边哭,待看到权清悦之后,更是大哭着扑了上来:“我的悦儿啊!” 君子衿见状,轻轻地将五公主权清悦递给冲上前来的淑妃,并轻声安慰道: “淑妃娘娘,五公主已经没事了,您别太担心。” 淑妃泪眼婆娑地接过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害怕再次失去。淑妃这才看清是君子衿救了她的女儿,眼中满是感激: “多谢清平郡主,今日多亏了你,我的悦儿才能平安无事。你前不久才救了我儿子的命,今日又救了我女儿的命,你是我们的恩人啊。” 第87章 皇上,您入个股呗 君子衿微笑着摇了摇头:“淑妃娘娘言重了,我是医者,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五公主这哮喘病,以后可不能到有芦苇花的地方来,包括花粉,花絮等一切过敏原都要避免。” 这时,花生气喘吁吁地拿着哮喘丸赶来。君子衿喂五公主服下后,五公主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淑妃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后怕:“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清平郡主,悦儿早产了一个月,出生不久就发现患有哮喘,但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郡主,悦儿这病,可能治好?”淑妃心疼的问道。 君子衿沉思片刻,而后温和地说:“不瞒淑妃,哮喘病确实不能根治,但只要五公主加强锻炼,增强免疫力,再配以金针和药物治疗,从此不复发也不是不可能。” 淑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紧握着君子衿的手道: “只要能控制不复发,便已是极好的了。郡主,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君子衿轻轻抽回手,谦逊地说: “淑妃娘娘不必如此,我既然身为医者,自然当尽力救治每一位病患。只是,这治疗过程需持之以恒,还需五公主能配合。” 淑妃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能让悦儿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时,五公主又伸出双手向君子衿扑了过来:“姐姐抱抱。” 君子衿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把五公主抱了过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 “悦儿可要乖乖的听母妃的话,好好吃药哦。” 君子衿又转向淑妃,叮嘱道:“这段时间,五公主的饮食也需特别注意,忌辛辣、寒凉之物,多吃些温润补肺的食物。另外,每日需服哮喘丸两次,三月一疗程。我会定期来宫里替五公主施针并送药来。” 淑妃认真地听着,一一记下,道:“清平郡主对我们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君子衿微微欠身行礼:“淑妃娘娘保重,五公主也请多多保重,现在还是先把五公主送回寝宫休息要紧。” 然而五公主紧紧拽着君子衿的衣角不肯放手,非要君子衿陪她一起玩会儿。君子衿无奈,又陪着五公主玩了片刻小石子游戏,直到五公主玩累了困意袭来,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宫,君子衿和权傲宇则继续赶往太华殿赴宴。 到大殿二人便分开各自入席。原本君子衿进宫算是早的,可这么一折腾就有些晚了,君子衿到时,太华殿里已经坐满了人,仍然是男宾在左,女眷在右,有人已经举杯换盏,夫人小姐们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闲聊。 那边君书妍和贺玲儿权清乐在一起,时不时的朝门口张望,一见君子衿来了,赶紧招呼她快过去。 君子衿刚入座,皇帝权无极就来了。 权无极步入太华殿,瞬间,所有的交谈与动作都静止了,众人起身行礼,气氛变得庄重而肃穆。 “众卿平身。”权无极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起身,各自归位。权无极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视,最终停留在了君子衿的身上,微微点头,道: “想必今日宫中设宴的目的,众卿都知晓,今日的宴会主要是庆祝咱们天启国的清平郡主彻底消灭天花,从此天花不再是百姓的噩梦。” 权无极的话音刚落,大殿内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夹杂着赞叹与敬佩之声。众人纷纷向君子衿投去钦佩的目光,君子衿微微欠身,以示谢意,脸上却保持着谦逊而淡然的微笑。 “清平郡主,真是年少有为,为我天启国百姓立下大功一件啊!”一位大臣高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敬意。 “是啊,郡主不仅医术高超,更是心怀天下,实乃我辈楷模!”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 权无极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君子衿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他转而又看向殿里一众女眷,道: “今日也是诸位千金相聚之日,希望诸位尽情展示咱们天启国的七项技艺,不必拘束。” 随着皇帝的开口,宴会正式开始,丝竹之声、舞姬们翩翩起舞,众人或举杯共饮,或低声交谈,一片热闹景象。 君子衿与君书妍、贺玲儿、权清乐等女眷聚在一起,她们谈论着宫中的趣事、各自的生活以及最近京中的流行趋势。君子衿坐在席间,偶尔交谈几句。 酒过三巡,皇帝站起身来,目光温和地看向君子衿:“清平郡主,你于国有大功,今日可向朕提一个要求。” 君子衿听说可以向皇帝提要求,因为高贵妃带来的那一点点小郁闷一下就消散了。她确实有个计划,正愁没机会开口。君子衿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行礼,语气现了几分难得的俏皮,几分谦逊地道: “皇上,臣女希望皇上能入股在我天启国开设一家医院,以进一步推动医术的发展,救治更多的百姓。” 接着,她晃了晃脑袋,解释道: “医院不光是大型的医馆,还是一个多维的场所。不但病人可以住在医院里,得到温馨、舒适的就医环境,直到康复。医院不仅是治疗疾病的地方,也是医学教育和培训的重要基地,经过严格训练的医护人员汇聚在医院里,不分昼夜地工作,致力于挽救生命、减轻病痛,医院是生命线上的守护者。同时又保持着高度的组织性和秩序性,确保每位患者都能得到及时、有效的医疗服务。医院是一个多元化的环境,接纳来自不同背景、文化和信仰的患者和医护人员。医院是一个集专业性、权威性、人道主义精神、科技与人文关怀、教育与培训、希望与挑战以及多元与包容于一体的复杂机构。在这里,人们共同面对疾病,相互支持。” 权无极闻言,约一思量,眼中闪过震惊,又有几分赞赏,如此说来,成立医院这个机构确实对国家发展大有益处,感情这丫头不但有这等心思,还找上他这个天启的皇帝募捐来了。试想皇帝都入了股,不但没有谁敢捣乱,甚至都没有人敢不慷慨解囊。 权无极微微点头,说道: “清平郡主此想法甚好,医院若成,必能造福无数百姓。朕准了,你即刻着手准备,若有需要,朕会命人全力协助。” 君子衿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次行礼致谢: “多谢陛下隆恩,臣女定不负所望,竭尽全力将医院办好。”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因君子衿的提议而更加热烈。众臣纷纷议论起医院的好处,对君子衿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女眷们也纷纷向君子衿投来赞许的目光,为她的勇敢和担当感到自豪。 然而事情总是双面的,总有那么些人,或是对于君子衿的提议心存不满或疑虑,担心会给自己带来不利后果,又或是被妒火烧得失去理智。 在宴会的一角,几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大臣低声交谈,言语间透露出对君子衿开设医院计划的不屑与担忧。 第88章 被讹上了 一位大臣不满地说道: “这女子太过张扬,竟敢向陛下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 “是啊,开设医院非同小可,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她一个女子,如何能担此重任?”另一位大臣附和道,脸上满是质疑。 他们的谈话引起了旁边一位老臣的注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那几位大臣,语重心长地说道: “诸位大人,切勿以貌取人。清平郡主既然能消灭天花,为百姓立下大功,可见其医术非凡,心怀天下。她提出开设医院,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旨在造福百姓。我等身为臣子,理应全力支持,而非在此妄加非议。” 老臣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羞愧得那几位心存不满的大臣纷纷低下头去。 另一边,一群大臣正围着君正明恭维,君正明一脸骄傲地频频点头,享受着这份来自同僚的赞誉。 “尚书大人真是教导有方,清平郡主不仅医术高超,更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实乃我天启之福啊!”一位大臣拍着马屁说道。 君正明捋了捋胡须,笑得合不拢嘴: “哪里哪里,汪大人过誉了。” “尚书大人太过谦了,您可是我等楷模,这教导之功怎可轻言?”另一位大臣附和道。 在一片恭维声中,君正明眼角余光却见到君依依时不时的注视着皇子席位那边。他眉头一皱,如今是真不想再见到这个女儿如此不争气,怎么一见到皇子就挪不开眼了,也不想想给家里招来了多少祸事,她如今的处境怎么还能配皇子?” 而那边的君依依,本来还在出神地看着皇子席位,被君正明突如其来投来不满的目光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她看向君正明,习惯性的眼神中带着无辜和委屈。 君正明见状,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只能瞪了君依依一眼。 这时,君知蝶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大姐姐看上去好像对那四皇子格外上心呢!难不成刚刚被丞相府退了亲,这会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附攀龙颜、飞上枝头变凤凰啦?只可惜呀,有些人就是自不量力。” 君知蝶憋屈了好半日,终于逮到机会,岂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君依依闻言,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君知蝶会在这个场合公然挑衅。想发作又担心被四皇子看见。 君依依现在见到权傲宇就怕,又把心思打到了温润的四皇子头上。如今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都有正妃,七皇子还是个孩子,三皇子是高贵妃的儿子,高贵妃对她不喜她是知道的,于是四皇子权天辰就成了她心中的不二人选。 吴氏在的时候娘俩一心想要攀太子,如今太子没攀上,吴氏也死了。她出了?年就及笄了,亲事还没个着落。君依依心里生出一股怨恨来:君正明和静竹院那老东西一定不会好好为她打算,她只能靠自己。 君依依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回应道:“三妹妹说笑了,我只是随意看看,并无他意。” 君知蝶却不依不饶,继续挖苦道: “随意看看?怕是看得眼睛都直了吧?大姐姐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做出什么让家族蒙羞的事情来。” 君依依气得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君知蝶,就在君依依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一眼瞧见四皇子权天辰离开了席位。 君依依顾不上君知蝶,赶忙跟了上去。权天辰许是多喝了几杯,走向御花园的湖泊边上去吹风,君依依一路小跑才跟上他的步伐。 “四皇子殿下。”君依依声音里透着妩媚,轻声唤道。 权天辰就跟没听见一般,背对她根本不理睬。实际上权天辰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就是个坑货,可怕程度跟权傲宇不分上下,比如现在。 君依依心里那个急呀,顿时心中生出一计,她假装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权天辰身上扑去。却不想,权天辰侧身一闪,躲开了君依依的“投怀送抱”。 君依依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君依依竟然一头栽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 君依依被灌了好几口冰冷的湖水,这才冒出个头来,不停的在水中扑腾着。 “四殿下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君依依一呼救,又灌了几口水。 权天辰站在岸边,不为所动: “为何君小姐自己要往湖里跳?既然你想去湖里,为何要本王救你?” 权天辰完全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原本君家的孩子对于他来说,除了一个君子衿之外,其余的都没什么概念,更谈不上什么好印象。何况这女人敢和宇儿喜欢的姑娘为难,就是和他权天辰为难。且在湖里待着吧。想讹上本王,想都别想。权天辰懒得理睬君依依的死活,转身就回到了宴席上。 君依依见权天辰对她的态度,绝望加上死亡带来的恐惧,呼救声越来越微弱。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跃入湖中,那是三皇子权天逸,他也来湖边醒酒。君依依见救她的人不是权天辰,她又不甘心了,可她一想到权天辰的态度心就不由得往下沉,于是对权天逸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由着权天逸把她捞了上来。 权天逸将君依依救上岸后,立刻有侍卫和宫女闻声赶来。他们七手八脚地将君依依扶起,为她披上干爽的披风,以防她着凉。 君依依冷的牙齿打颤,脸色泛青,但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她看向权天逸: “多谢三皇子殿下救命之恩。” 权天逸微微一笑,道:“君小姐客气了。” “可是如今我已与三殿下有了肌肤之亲,我……我以后还如何有脸面见人?” 君依依捂着胸口,眼里泛着泪花,做出一副娇羞又无助的模样。 权天逸愣住了:“你说什么?”权天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难得做了次好事,竟被人讹上了。 权天逸皱起眉头,似笑非笑道: “君小姐莫要乱讲,本王不过是仗义施救罢了。” 君依依咬着嘴唇,眼中泪流了下来: “三殿下,虽是如此,但世间悠悠众口,难免会传出些闲言碎语啊。” 权天逸冷哼一声:“君小姐多虑了,本王自会澄清此事。” 说完便欲转身离开。君依依心急,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殿下,您若这般无情,叫依依日后如何自处?” 此时周围已有不少侍从路过,皆侧目窃窃私语。 突然,权天逸脑中灵光一闪:君府如今炙手可热,这个君大小姐也是君府嫡女,娶回王府做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左右一个女人而已。 权天逸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君依依。 “君小姐,本王可以考虑纳你为侧妃,但你要知道,本王的正妃之位早已有人选。你若进了王府,需得守好本分。” 君依依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想着只要能进王府,日后有的是机会,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第89章 挑衅 闹出动静的不光君依依那边,君子衿这边,也闹出了动静。 高珊珊见君子衿如此得脸,气得眼里要喷出火来,今日在琉璃殿,高贵妃没能整治成君子衿,她已是极其不甘,早就在计划着怎么整治君子衿了。 虽说同样嫉妒的还有佳和郡主,君依依君知蝶等人。 但佳和郡主如今跟五皇子订了亲,五皇子敲打过她今日不要明目张胆的去找君子衿的麻烦。君依依君知蝶也不敢顶风作案,在此就找君子衿寻不自在。 但高珊珊仗着姑妈是当今贵妃,她认为顾虑两个字从来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君子衿医术了得又如何,她高珊珊好歹学了几年武艺,哪是君子衿那般天天坐在马车里的废物可比的?高珊珊得意的想着,只想着找回方才在琉璃宫失去的场子,完全忘了在碧波庭那一顿好揍。 高珊珊得意的来到君子衿的面前,挑衅的道:“君子衿,你敢跟我比马上射箭吗?” 君子衿手里慢悠悠地转动着酒杯,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根本不打算理会高珊珊的挑衅。在她看来,高珊珊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丑,只要不犯在她手里找抽,她真懒得理睬。 贺玲儿看不上高珊珊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更见不得高珊珊明目张胆的挑衅君子衿,她挡在高珊珊面前,怒目而视,道: “高珊珊,你要比骑箭我跟你比,我们子衿的手是把脉治病的,何其精贵,岂是你想比就能比的?”贺玲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君子衿的维护。 高珊珊闻言,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贺玲儿,你算什么东西,配跟本小姐比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轻蔑。 这时,权清乐也出了声,她腾地一声站起来,怒视着高珊珊: “高珊珊,你怎么说话的呢,找抽是吧?” 权清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严,她身为正儿八经的皇室郡主,自然不容许高珊珊如此放肆。 高珊珊却毫不在意,她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根本瞧不上君子衿、贺玲儿和权清乐三人。她冷哼一声,挑衅地看向君子衿: “怎么?君子衿,你不敢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靠运气,弄出个劳么子疫苗博人眼球,其实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废物?” 君子衿终于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高珊珊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她慢条斯理地说:“高小姐,你确定要跟我比骑射?” 高珊珊轻蔑地一笑:“少废话!你要是把太子哥哥让给我,说不准我心情好了能放过你!” 君子衿放下酒杯,站起身来,“高珊珊,既然你这么想比,那今日我便陪你玩玩,顺便教教你何为天外有天。” 阳光照耀在广阔的马场上,观众席上人声鼎沸,大家都期待着一场精彩绝伦的较量。高珊珊身着华丽的紧身骑装,站在马场中央,看着君子衿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远处,君子衿一袭湖蓝色的骑装,英姿飒爽,神情从容不迫。她静静地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目光如炬,神情自若。她虽未言语,但那股从容不迫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手持长弓,高珊珊指着五十步开外的靶心道:“照规矩来,马不能越过内圈,三箭定胜负。” 两个姑娘家比试,一般三十步已经够远的了。高珊珊有意说五十步,是想君子衿在大庭广众之下哭鼻子呢。 “射铜钱,一百步。一局定胜负。”君子衿淡淡的道。 哗!包括皇帝,全场哗然。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尖叫了一声:“清平郡主这是疯了吗?” 一个文官家的女儿去跟学了几年武艺的高珊珊比骑射,在场的人谁也没有人见过君子衿射箭,谁都不信她会箭术。她不管不顾的提出这等疯狂的要求,不是疯子是什么? 高珊珊更是觉得君子衿完全是输不起故意搅场子: “君子衿,你莫不是怕输故意捣乱啊?” 就见君子衿往前走了两步,怒目圆瞪,指着那箭靶子冷声道: “箭,是用在战场上射杀外敌的!不是给你过家家的,你听说过哪个外敌能站在原地等着你去射他?” 天启皇帝权无极瞪直了眼,权傲宇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挑了挑眉,权天辰惊呆了,随后不自觉的微弯了腰,问权傲宇:“弟妹真的行么?” 权傲宇嘴角一阵抽搐,装作没听见。他怎么回答?他曾经问过那丫头除了医术,琴艺和硬功夫还会什么,可那丫头只是眨眨眼,说你等着看好了。 二皇子权祁铭嘲讽道:“君家那丫头消遣我们呢!就是在场的所有人中,能射中的恐怕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七皇子权天武手里拿着一块点心都忘了吃,闻言才回过神来:“二哥,子衿姐姐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呢!” 死死咬牙瞪着君子衿的人还有两人。 一个是高丞相,他的眼神就像要把君子衿生吞活剥了一般,脸上更是阴沉得吓人,一边在心里暗骂高珊珊越闹越不像话,这一闹腾,可如何收场才好?高珊珊不知道君子衿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高珊珊是吴姨娘生的女儿,虽是庶女,但因她命里生来带贵气,深受高丞相重视,一应吃穿用度是府上小姐中最好的。原本失了宠被禁足的吴姨娘,也因高珊珊回来而不光得到了自由,高丞相还频频歇在吴姨娘的院子里。他原本想把高珊珊嫁给三皇子权天逸,只是她那女儿高贵妃对这事似乎并不太热络。又因高珊珊死活都要喜欢太子,这事便一直搁着。 另一个是高贵妃,她转头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看君子衿的眼中带着几分兴味。高贵妃紧紧的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君子衿,好像要把君子衿五脏六腑都烧出洞来才肯罢休似的。 权无极瞪着君子衿看了好半晌,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精彩?他迫不及待的也想知道。 “好!”突然间,权无极朗声开口,“丫头,好样的!” 高珊珊心里苦啊!脸一阵青一阵白 ,五十步的静态靶子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君子衿竟要射一百步的铜钱,她现在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今日怎么就招上了那个瘟神?可现在皇帝发了话,退也退不得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太监拿来三枚铜钱,并排挂在一棵树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比赛正式开始。高珊珊勉强稳住心神,策马疾驰而出,五十步的距离对她来说已是极限挑战,更何况是一百步的铜钱小孔,她看都看不清清楚,往哪里射啊?如今也没了办法,她只能尽全力一试。 第90章 狠虐高珊珊 只见高珊珊拉满弓弦,瞄准那百米之外的三枚铜钱,她只能尽力射远一些,哪里还顾得上准头,高珊珊的箭矢离弦而出,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落到了地上。 只见高珊珊呆呆的愣在原地。几名侍卫跑上前,查看一番后与权无极汇报:“禀皇上,箭步五十九,偏离目标一尺六丈。” “噗,哈哈,看来高小姐的箭术也不过如此嘛!”权傲宇直接笑喷了,权天辰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温润的笑容。 权天逸不乐意了,道: “四弟,六弟,等清平郡主射完后再笑也不迟。”高珊珊好歹也是他母家的妹妹,总得维护一二,不能落下个薄情寡义的恶名来。 高丞相却是一言不发,额上青筋直冒,死死攥着拳头。 轮到君子衿了,只见她气定神闲地驱马前行,君子衿深吸一口气,双腿夹紧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出。 她策马的速度不紧不慢,并没有多少花样,中规中矩,极为平稳。 众人见此,一阵唏嘘,佳和郡主更是不屑的道:“君子衿也不过如此,竟敢在此冒大。” 五皇子权天骄闻言也点点头。 二皇子权祁铭更是嘲笑出声来,三皇子算是放下心来。 高珊珊认为她都射不中,君子衿更不可能射中,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稍稍放了下来。 观众台上众人的反应君子衿自是不知道,只见她眼神坚定地望着远处树上那三枚铜钱,微风拂动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浑身散发的自信。 在就在马匹奔腾在一百步开外的位置时,她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稍作停顿。就在这一瞬间,君子衿搭箭拉弓,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整个马场安静得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观众台上的气氛跟着君子衿的动作紧张到了极点。 只听“嗖”的一声,利箭脱弦而出。阳光下,那支箭如流星般飞射出去,精准无误地把三个铜钱串珠子似的串在了箭上。 天启皇帝双目“腾”地一亮,然而箭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带着三枚铜钱继续向前飞去。 这时,权傲宇坐直了身子,第一次没有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权傲宇睁大双眼,紧紧盯着那支还在飞行的箭。 那支箭带着三枚铜钱,竟是像长了眼睛一般避过了正前方的树干,继续往前飞了五十米上下,而后竟是在空中转了个圈。 就在那支箭带着铜钱避开树干的一瞬间,皇帝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而就在转圈那一瞬,有那么一瞬,皇帝觉得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支箭。 最后,咚的一声,那支箭稳稳钉在了前方的大树上。 整个马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好半晌,直到都快把自己给憋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最先鼓起掌来。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震动全场,疯了,全场人都疯了。 “好!好!好!”皇帝权无极激动得站起身来,拍案叫绝,一连三声叫好声。 “弟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权天辰温润脸上堆满了激动的笑容 “哇,子衿姐姐,太厉害了!”七皇子权天武兴奋地喊道。 君正明直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他之前能接受君子衿懂医术,是因为她是方济舟的外孙女,如今看来,她这个女儿功夫也是如此了得,他竟是毫不知晓。 君子衿扭过头看向权傲宇,就见那人站起了身,正冲着她竖起大拇指。 君子衿得意的一笑。她苦练好几个月,虽说前世的硬功夫也恢复了五六分,但这副小身板的力道始终不够,射出一百五十米已是极限,好在她前世除了医术,最喜欢的便是箭术,而且今日这一箭也算是取了巧。 “这……这怎么可能?这……这是什么妖术?”高珊珊彻底惊呆了,手中的弓箭也掉在了地上。 众人对君子衿的喝彩,令高珊珊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恼羞成怒。她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恼怒和羞愤。她怎么也没想到君子衿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箭术。她不甘心在众人面前的颜面扫地,高珊珊瞪着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 高珊珊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的暗器,朝着君子衿的面门就射了过去,暗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射向君子衿。 这一举动惊呆了在场的人,观众台上的众人都看得清楚,高珊珊小小年纪就心思狠毒。众人很是为君子衿捏了一把汗。 “高珊珊!你这样做就不怕丢人现眼吗?”贺玲儿权清乐几人大声喊道。 君子衿眼眸微微眯起,冷哼一声: “找死。”她原本不想与一个小丑计较,但要是不知死活的犯在她手里,就另当别论了。 君子衿随手从腰间摸出两块碎银子丢了过去,只见那片银光一闪而过,“当”一声脆响,不偏不倚击中了高珊珊的暗器,瞬间又将其反弹了回去。 “啊!”一声惊呼,高珊珊被自己的暗器击中,身形一晃,从马上狠狠的跌落了下来。 观众台上又是一片哗然,清平郡主箭术如此了得,竟还带着功夫的? 权清乐等人更是大喊:“子衿,打得好!” 高珊珊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她瞪大了眼睛,捂着被打的胸口,那里疼得厉害,似乎被打得凹进去了一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君子衿。 接着,高珊珊颤抖着手指向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君子衿,吼道: “妖女,君子衿一定是妖女!” 高珊珊话音未落,只见观众台上一个墨色身影一跃而起,施展轻功瞬间就骑到了君子衿的马上,一手紧紧的将君子衿搂在怀里,只听“啪”的一声响,权傲宇一手扬鞭就朝高珊珊抽去。 高珊珊躲避不及,被抽了个正着。 “再敢污蔑我媳妇一句,孤要你的命!”权傲宇怒吼道。 众人被权傲宇的气势震慑,一时间无人敢出声。 高珊珊脸颊被鞭尾划到,顿时多了一道血痕,衣服都被抽烂了,染了血的里衣都露了出来。她哼都没哼一声,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高丞相“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随即又缓缓的坐了下去。近期皇帝对高家颇有微词,弄不妥当,权无极怕是会对高家借题发挥。高丞相怨毒地看着权傲宇君子衿二人。正要开口请求皇帝允许他把高珊珊抬下去医治。 这时,权无极缓缓开口了: “此局清平郡主胜,高珊珊御前失仪,罚三年不准进宫。” 权无极稍稍顿了顿: “至于高爱卿,想必是太过专注于朝政,疏忽了府上孩子的教育,说起来,是朕这个一国之君考虑得不够周全。这样,朕放你三个月假,这三个月高爱卿就别上朝了,好好享受享受假期,陪陪你的儿女们。高爱卿把手上的政务交接交接吧。各位爱卿就多包容担待些,别拿那些烦心事去打扰高丞相享受天伦。” 权无极一口大白话,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皇帝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大臣跪了一地:“皇上请放心,为了高丞相,臣等不怕累,定不负厚望。” 高丞相气得眼前发黑,你妈,谁要你放假了?臣子不上朝那还是臣子吗?别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恐怕手里的权利都会丢掉一大截。这些不要脸的同僚,谁要你们担待了? 高丞相想谢绝,可他一开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哎呀,高爱卿,你这是被朝政累得狠了呀,朕可不想担个亏待剥削臣子的名声啊。这样,朕再多放你三个月假,好好回去调理调理身子才是啊!”权无极惊道。 高丞相闻言要放半年假,再也挺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权无极“啧啧”了两声,摇摇头: “身体如此不好,是该多调养调养。” 权无极接着又转头对发愣的内侍们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丞相大人父女送回相府去?” 在地上躺了半晌的高珊珊这才被人抬了下去。 高台上的高贵妃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只是一双怨毒的双眼死死盯着君子衿,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第91章 高家 今日,皇帝以体恤高丞相身体不适为由,放了他半年假,命他回府休养。表面上是恩典,实则却是削权。高丞相一走,朝中高家的势力便如同被抽去了脊梁,摇摇欲坠。高贵妃心中冷笑,皇帝的用意,她岂会不知? 高贵妃坐在琉璃殿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青瓷茶杯,茶汤微凉,她却浑然不觉。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轻微的噼啪声,映得她的面容忽明忽暗。她的目光落在茶杯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思绪却早已飘远。 高家与她的命运早已紧紧相连。事实上,自从5年前王皇后失踪,皇帝便几乎不再踏入后宫。 她能在后宫稳坐贵妃之位,靠的不是皇帝的宠爱,她虽生了三皇子,但更多是高家在朝中的权势。 如今高丞相被发配回家,高家的势力被削弱,她的地位也随之岌岌可危。她轻抚着窗棂,指尖微微发凉。 “娘娘,高丞相的事……”身旁的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欲言又止。 高贵妃抬眸,眼神冷冽如刀,吓得那宫女立刻噤声。 她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殿内只剩下她一人,她这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的花木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辉,一阵冷风吹来,高贵妃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并未离开窗前。 “高珊珊……” 高贵妃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若不是那个蠢货,就算皇帝要向高家发难,今日也没有合适的契机。 高珊珊是高丞相的庶女,吴姨娘所出,自幼骄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果然,贱人生的孩子就算天生带着富贵命又能如何? 高贵妃冷笑一声,心中对高珊珊的厌恶更甚。但她更忌惮权傲宇和君子衿。 “看来,有些计划,要提前动手了。” 高贵妃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转身走回软榻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封高家送来的密信。信中的内容,她早已熟记于心。这是高家与边疆异族联络的证据,也是高家为自己和她留的后路。 她把信纸放在烛火上,化作一缕青烟。她看着那缕烟缓缓消散,眼中却无半分波澜。她早已习惯了在权力的旋涡中挣扎,也深知在这深宫之中,唯有心狠手辣,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来人。”她轻声唤道。 殿外立刻有宫女应声而入,恭敬地站在她面前。 “传本宫的话,让高家的人明日进宫一趟。”她淡淡吩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女应声退下,高贵妃重新坐回软榻上,目光再次落在窗外的月色上。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决定高家的生死存亡。而她,绝不会让高家就此倒下。 高丞相府这边。 高府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几个家丁慌慌张张地抬着两个人冲了进来。一老一小,正是高丞相和他那个尽招祸的宝贝女儿高珊珊。高丞相脸色铁青,嘴里念念有词:“半年……半年不能上朝啊……” 高珊珊就明显要严重得多,众人将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榻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胸骨断裂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脸上那道狰狞的鞭痕更是触目惊心。她紧闭双眼,心中满是屈辱与恨意。 府里的丫鬟们见状,顿时手忙脚乱,药碗、纱布、热水,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忙碌的身影。大夫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给高丞相把脉,一会儿又去查看高珊珊的伤势。整个相府仿佛成了个临时医馆,鸡飞狗跳,可不热闹。 “儿呐,你这是怎么了?”高老夫人一得到消息立马赶了来,看到高丞相那副模样,心疼得直掉眼泪。 高丞相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提了,别提了……皇上说放我三月假回府好好陪陪孩子们,又说我身体不适,多放我三个月假,半年不能上朝啊……” 高老夫人哪里还听不明白,顿时愣住了:“怎么会……是不是那个孽女又闯祸了?” 高丞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珊珊招惹了清平郡主和太子。皇上这是故意的,故意让我难堪啊……” 高老夫人眼神一暗:高珊珊那个孽女被高丞相和吴氏那贱人宠得无法无天,她岂能不知?一个艺馆抬回来的妾生的孩子,本就上不得台面,可高丞相偏要宠着。 “糊涂!”高老夫人手上拐杖狠狠的敲着地面。 “我说什么来着,我当初就说那娘俩不是安生的主,高珊珊才回府几天呐,找了清乐郡主的麻烦不够,又去招惹清平郡主,如今的清平郡主是她能招惹的吗?可这还不够,她都当着皇上的面招惹上了太子,这跟直接招惹皇上有何区别呀?她这是要把整个高家放火上烤呀……” 在门外听了半晌的吴姨娘不干了,蹭蹭几步就跨了进来: “老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说您的孙女呢?我们珊珊天生富贵命,什么叫天生富贵 那就是未来的皇后!谁不该让她三分?清平郡主算什么?一个乡下的野孩子,您是不是太把她当回事了……” “你闭嘴!”老夫人再也不想听这女人说话了。 吴氏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高老夫人猛地一拐杖敲了过去,用了十足的力道,这一杖直接敲在吴姨娘的头上,吴姨娘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把这个女人关到房里去!”高老夫人吼道。 高丞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母亲莫急,当务之急是先治好珊珊的伤。” 第92章 真心觉醒? 君子衿一回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先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的头痛病在君子衿的调理下很少复发了,腿脚也能勉强走几步,只是不能久站,毕竟毒药的侵蚀严重,由于差了一味药引子,如今并未配出最好的解药。即便如此,老夫人也是极其满足了。 君子衿迎面便碰到君成才从静竹院出来。她挑了挑眉,府里的几个孩子,除了君书妍,在她心里,都是些歪脖子的树苗。 可曾经吃喝嫖赌鸡鸣狗盗的君成才,似乎自从吴氏死了就转了性,连府里的猫狗都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君成才不再去赌坊,不再去青楼,甚至连酒都戒了。他开始每日回府,开始早起,开始读书,开始关心家族事务,对君子衿这个和吴氏的死有莫大关系的人似乎也没什么怨念。 这些君子衿都有耳闻,可她之前并不是很上心。说来,君成才似乎并未对她做过多出格的事,但一想到他到底是吴氏的儿子,心里总是膈应。 今日碰见,君成才一身青衫,倒有几分书卷气,君子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竟发现君成才瞧着浑身上下似乎连气质都变了。 君子衿不动声色打算走过,君成才看到是君子衿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后招呼道: “二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君子衿挑挑眉,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倒是想问大哥,你不在外面潇洒,来祖母这静竹院何事?莫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 君成才挠了挠头,笑道: “二妹妹误会了,我这不是改邪归正了吗?祖母身体不好,我过来看看,尽尽孝心。” 君子衿审视着他,发现他眼中竟有几分真诚。 君子衿来了几分兴趣,问道: “哦?是吗?” 君成才挠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二妹妹,人总是会变的嘛。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家中人丁单薄,我也想为家族出份力,我怎能再胡作非为。” “你母亲死了,你不恨?”遮遮掩掩的说话方式从来都不是君子衿的习惯。 君成才闻言,脸上多了几分尴尬,随后便露出了坦然: “恨有何用,她自己做下的事,我作为儿子,虽说不能去评判,但也并非赞成。” 君子衿微微点头,心中存了疑虑,君成才的变化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来到老夫人的房间,君子衿看到老夫人正乐呵呵的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热茶。她连忙上前,“祖母,今日可好?” 老夫人见是君子衿来了,一脸慈爱: “祖母好着呢。二丫头,你今日可还顺利?”老夫人关心的问道。 “祖母放心,有太子殿下护着,孙女不会有事的。”君子衿乖巧的道。 老夫人点点头,一脸欣慰,随后又道: “丫头啊,有太子殿下护着自然是好,可你如今身份不一般了,身边的危险随着更多了,以后可要处处当心,大意不得。祖母只要二丫头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君子衿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孙女知晓,孙女会当心的。” “我刚刚在外面碰到了大哥。”君子衿想起君成才来,说道。 “你大哥刚才又来看我了,他似乎变化了很多,你怎么看?”老夫人道。 君子衿微微一笑,“祖母,大哥若是真心改过,自然是好事。不过,我们还是多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是否真的言行一致。”她不愿老夫人难过。到底是老夫人唯一的孙儿,真能变好,老夫人自是高兴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你大哥若是真的改过,他若真能明辨是非,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对咱们府上也是有益无害,虽说他的生母做下的事千刀万剐都不够赎罪,但毕竟父母的错不能算在孩子头上。” “不着急,咱们且慢慢看着吧。”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君子衿的手。 君子衿点头答应,“祖母放心,我知晓的。” 第二日,老夫人想起如今上了冬,府里各院都还没有做冬衣,便把人都叫去了静竹院,叫来裁缝量身做衣服。 静竹院里,炭火正旺,暖意融融。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手中捧着一杯君子衿亲自为她调配的热茶,她目光温和地扫过一左一右陪在她身旁的君子衿和君书妍两姐妹,轻声细语地聊着家常。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是一片和乐融融。 “如今上了冬,府里各院都还没有做冬衣,今日叫你们来,便是让裁缝给你们量身,免得冻着。”老夫人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君知蝶和李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君依依。 “老夫人安好。”三人齐声行礼,却各怀心思。 老夫人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裁缝早已候在一旁,手中拿着软尺,恭敬地等待着。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老夫人挥了挥手,裁缝便走上前,先为君子衿量身。 君知蝶坐在一旁,目光不耐地扫过其他三姐妹,似乎有几分着急。 这一幕落入君依依的眼里,她带着几分讥讽,道: “三妹妹今日倒是来得早,莫不是怕错过了这冬衣?” 君知蝶顿时不乐意了: “老夫人吩咐的事,我自然不敢怠慢。” 李氏也冷哼一声,插嘴道:“大丫头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把话说清楚。” 君依依一脸嘲讽,正要说话,却被老夫人打断。 “好了,今日是来做冬衣的,不是来吵架的。” 君知蝶和李氏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君依依低下头,不再言语。 裁缝为君子衿量身完毕,接着轮到君书妍。 君依依不干了:“凭什么要让一个庶女先量?” 老夫人眉头微皱,语气依旧温和: “大丫头,书妍也是你的妹妹,先来后到,不必计较。” 君依依见老夫人话里话外的维护君书妍,撇了撇嘴,心里骂着老东西,到底没再言语。 刚给君书妍量好,就听见外面一声通传:“圣旨到。” 话音刚落,就见君正明走了进来,带着大伙都去了前厅接旨。 一到前厅,君正明就是一愣,喜公公?这道圣旨竟派了皇上身边的喜公公亲自来传?真不知这到底是一道什么样的圣旨? 喜公公的身后还有一名侍卫,手里捧着个托盘,托盘里似乎工工整整的放着一块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君正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他迅速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捋了捋,似乎没有得罪皇帝的地方,这次的圣旨也许是好事呢,君正明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喜公公看君子衿到了,一脸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喜公公和君子衿打了个招呼,待君家人都跪在了地上,这才严肃起来,手中圣旨一抖,扬声道: “清平郡主接旨。” 第93章 荣耀与纷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平郡主君子衿,德才兼备,忠勇无双,特赐玄天麒麟令牌。此令牌可进大营,辅三军,助天子,令天下。望郡主不负朕望,保家卫国,钦此。” 君家众人哗然! 玄天麒麟令牌,乃是皇帝亲赐的至高无上的信物,持此令牌者,可调动三军,号令天下兵马,辅佐天子,平定天下。这样的权力,足以让任何人趋之若鹜。众人似乎看到了皇帝眼中对君子衿的信任与期待。 君子衿也愣住了,心中翻涌起无数思绪。这块令牌,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利,同时背后也承载着责任与危险。她在与权傲宇定亲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不再平凡。她早已踏入那权力的旋涡,如今她将手持玄天麒麟令牌,将面对无数的挑战与危险。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宿命。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风,吹散了君子衿的思绪,也吹醒了她心中的决心。 “郡主,接旨吧。”喜公公示意侍卫把托盘送到君子衿面前。 令牌通体乌黑锃亮,边缘镶嵌着金丝,中央刻着古老的符文,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神圣又神秘。 “臣女领旨,谢陛下隆恩。” 君子衿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她微微躬身,双手接过圣旨,及那枚沉甸甸的玄天麒麟令牌。 “这是皇上钦赐,请郡主一定收好。”喜公公笑眯眯的道。 “另外,皇上还有话转告,郡主并非寻常女子,您的智慧与勇气,足以应对这令牌所带来的挑战。此令牌非同小可,郡主一定收好了。” “请陛下放心,臣女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君子衿捧着令牌,郑重地磕了个头。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其中却多了一份坚定。 一道圣旨,君家人喜的喜,愁的愁,恼的恼,恨的恨。 圣旨宣读完毕,喜公公满意的回宫去了。 君府的大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厅内一片寂静,唯有那玄天麒麟令牌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子衿,这令牌非同小可,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动用,便再无回头之路。”君正明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忧虑。 他虽为朝廷重臣,但这些年在政绩上都没有什么功绩,不是他能力比别人弱上多少,他只是力求自保。皇帝赐下此物,虽是对君家的信任,这令牌虽有无上的权利,但也有不可估计的危险。二丫头若稍有差池,君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君子衿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明亮且坚定。她的目光宛如一泓平静却又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和犹豫,只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冷静与沉着。 她以一种无比认真的态度开口说道: “父亲,女儿明白这令牌的意义。女儿既然接下,便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事实上,从女儿和太子殿下定亲那一刻起,女儿便早已没有回头之路。既然陛下信任女儿,女儿便不会让他失望。” 君正明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自从她与权傲宇定亲后,她便一步步踏入了权力的旋涡,别说她不能独善其身,就是君家,也不能独善其身。如今她更是手持玄天麒麟令牌,于江山社稷都是举足轻重的人,虽危险更多,但又何尝不是多了一层屏障。 自己这个当初不受重视的女儿,如今再也不是那个受了委屈只会躲着哭泣的孩子了。 君正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自己的女儿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他所能做的,便是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就当是弥补对她娘三的亏欠吧。 “玄天麒麟令……”君家二叔君正员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神色。他二房虽是依附大房生存,大房好了,二房自然跟着好了,但他又不甘心屈居于大房之下。 君正员握紧拳头,暗自思忖:“凭什么大房总是占尽风光,一个小小的山野孩子,凭什么能扛起这份重担来? 这时,君子衿抬眼看向众人,目光扫到君正员时顿了一下,似是察觉到他眼神中的异样。她并未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收入怀中。 君正员深吸一口气,强装笑脸向君子衿拱手道: “恭喜二丫头得此殊荣,日后二房定会全力支持你行事。” 君子衿微微点头,心中冷笑,并不作答。 君依依和君知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但君正明在此,她们到底还不敢放肆。只是把牙咬的咯吱响,死死憋着没说话。 李氏从来都是个不知进退的性子,只有她儿子君知浩的话她能听几句,可此时君知浩不在场,她哪里还记得那些告诫。 李氏轻蔑的“切”了一声,咋咋呼呼的嚷道: “一个十几岁的乡野长大的孩子,有什么资格拥有这块令牌,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别拉着我们整个君府给你陪葬!” 君正明心中一紧,这李氏还真是不知进退,他暗暗瞪了李氏一眼,却见她毫无察觉,反而更加得意。 君子衿闻言眼微微一眯: “二婶,皇帝亲赐的令牌,是对君家的荣耀,你是如何敢质疑皇上的!”子衿目光如冰,直视李氏。 李氏见君子衿给她扣了个质疑皇帝的罪名,唬得不由得后退一步,但嘴上仍是不肯示弱: “哼,我何时质疑皇上了?我不过是担心你担不起这重任,毁了君家罢了。你若是带累了君家,我们可不会坐视不理!”李氏狡辩道。 君子衿冷冷的看着李氏,不紧不慢的道: “二婶莫要狡辩,方才你的话可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你既如此担心君家的安危,那不如管好自己二房之事,莫要再生事端,以免给君家招祸。” “你……你这黄毛丫头,竟敢教训我!”李氏气得脸通红。 君子衿冷笑一声: “二婶,我并非教训你,只是陈述事实。而你这般胡搅蛮缠,又是为何?”君子衿面沉如水,声音清冷。 君正员听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对君子衿笑道: “二丫头,你这是何苦。我们都是君家人,何必如此相争?” 君子衿闻言不禁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靠,二房的人真够不要脸。 君子衿直愣愣的看了君正员好一会,幽幽的道: “二叔,是我在争吗?” 君正员被看得好不自在,但就此认怂,面子何在?他刚要再说什么。 君正明开口呵斥道:“够了!今日郡主得了圣上恩赐,本是大喜之事,莫要在此争吵。” 君正明有意地强调了君子衿是当今圣上亲自册封的郡主!这一身份蕴含着无尽的尊崇,意味着她已踏入皇室贵胄之列,无论是面对朝堂之上的权贵大臣,还是民间百姓,君子衿都拥有无上的权威与地位,在朝野内外都备受敬重和礼遇。 李氏还欲再说,君正员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闭嘴。现在不宜与君子衿正面冲突,毕竟她刚得了圣上看重。 李氏只能愤愤地看着君子衿,心中满是怨气。 君子衿见大家都没说话了,她看了看众人,缓缓说道: “我知晓大家担忧玄天麒麟令牌带来的风险,但我既已接下,定会谨慎行事。但若是有人使坏,休怪我不讲情面。” 第94章 君依依大战二房 回想起方才的剑拔弩张,君子衿望了望二房的方向,二房的人越来越能闹腾,脸皮厚得堪比防弹衣,看来是放任二房太久了,得给他们整点乐子。君子衿摸着那块让二房眼红得要发疯的令牌,心中一动,朝着空气中一声响指,只见眼前一闪,飞鹰就跪在了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道: “你去二房蹲几天如何?” 飞鹰嘴角抽了抽,身形一闪就没影了。 君子衿琢磨着去看看冬嬷嬷和小荷,这段时间忙着疫苗之事,铺子上的事全都交给了她们二人,成衣铺子开张几个月了,她一次都还没去过,不过京城到处可见她前段时间设计的衣服,想来生意一定不会差。只是早该换上冬装款式了,她却一直不得闲。今日有些空,去铺子上看看再说。 君子衿刚走过回廊,就见一个面脸泪迹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朝着她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二小姐,求你救救奴婢吧。” 君子衿扶额,靠,这几个月忙得跟陀螺似的,竟把这事给忘了。 这是吴氏身边的青玉,吴氏死了后,她听说青玉被分去了府里的浣衣房,她没空料理,这事便拖了下来。 君子衿叹了口气,说道:“起来说话。” 青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君子衿看着她,心里一阵烦躁。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 君子衿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青玉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 “二小姐,奴婢……奴婢在浣衣房……实在受不了了。那些婆子们……天天打骂奴婢,奴婢……奴婢实在活不下去了。” 大夫人在世时对下人非打即骂,青玉跟着大夫人也帮着她干了不少坏事,大夫人一去,青玉自是得不到好,君子衿对这丫鬟更没有好感,不过…… 君子衿瞟了几眼就连哭都一脸媚态的青玉,心说,跟着吴氏久了,就连媚态也学了个五六分。 君子衿心里有了计较,道: “你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 青玉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自从夫人去世后,奴婢就被分去了浣衣房。那些婆子们……看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就处处刁难奴婢。每天让奴婢洗不完的衣服,稍有不顺心就打骂。奴婢……奴婢实在受不了了。” 君子衿耐心的听完了青玉的哭诉,这才幽幽的道: “那些婆子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吴氏以前做下那么多坏事,就因为她是主子,下人也敢怒不敢言,只能唯命是从。你之前跟着吴氏做下的事,你一个丫鬟身份只怕讨不到好,我能护你一时也护不了你一世。” 她相信只要青玉有那个心思,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她就等着看戏就行。当时君正明认识吴氏,君正员功不可没,把吴氏接进府,君正员更是出了大力,从此大房不得安生,原主娘俩都死于非命,不,是娘仨。二房想事不关己,不可能。 果然,青玉眼睛一亮,立即就给君子衿磕了个头: “奴婢多谢二小姐提点。” 君子衿闻言后退一步:“你这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说,以后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青玉心里一凛,二小姐的确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她之前是吴氏的贴身丫鬟,吴氏给君正明喝了绝子汤她是知道的,一个女人再怎么样也要有自己的孩子,君正明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大少爷经常去静竹院她也是知道的,她不敢动。所以,最好的选择便是二房,二房对二小姐的态度,二小姐一定也是恼二房的。只要她把二房的水搅浑了,不跟二小姐为敌,想必二小姐不会为难她。 青玉心里一番计较,有了主意。 这边,君子衿又露了那么大的脸,得了那么大的权,君知蝶气得差点把肺都憋炸了,一进后院,拽着李氏的袖子就开始嚷嚷: “娘啊,咱们就这么被大房的那些贱人踩在脚底下吗?” 李氏难得淡定地拍了拍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说: “别急,等着瞧,有她们好看的时候。” 这话被走在后面的君依依一字不漏的听见了,骂别人她不管,可把她骂进去就不行,她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瞧见君知蝶娘俩母慈子孝的戏码,更是觉得刺眼。 她现在娘死了,爹又疏远了她,哥哥是从来都没亲近过。她就觉得二房在她面前母慈子孝就是故意嘲讽她。 君依依一点都不想忍耐,对着二房母女的背影怒道: “君知蝶你站住!你骂谁呢?” 君知蝶回过头来,白眼一翻: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我骂的就是大房的人都是贱人,你能把我怎么样?”在她看来,如今的君依依就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她一点都不怵。 君依依刚才就被憋狠了,现在一气,顿时脸色泛出青色。 她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几步出现在君知蝶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君知蝶猝不及防,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你!”君知蝶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君依依冷哼一声:“打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偏房的丫头,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李氏见状,急忙上前护住女儿,怒道: “大丫头,你太过分了!知蝶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如此无礼?” 君依依忒不乐意李氏左一个大丫头,右一个大丫头的叫她。一个在君家打秋风的偏房,真当自己是长辈了。 君依依不屑地瞥了李氏一眼,嘴角一撇: “大丫头也是你叫的?你们二房不过是君家的寄生虫,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君知蝶气得浑身发抖,仿佛被这句话刺中了心脏。她指着君依依的鼻子骂道: “你们大房的人都是贱人,仗着嫡出的身份欺压我们,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君依依气得手脚都哆嗦,君知蝶话音未落,君依依抬手又是一巴掌,君知蝶躲闪不及,再次被打中。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君知蝶的脸颊瞬间红肿,被打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君知蝶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敢再作声。 李氏见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冲上前去与君依依扭打在一起。君依依虽然年纪小,但此时憋了一股子气,力气大的惊人,几下就将李氏推倒在地。 “咚”的一声闷响,李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愣了一下,随即干脆在地上撒起泼来。 第95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氏一边捶地一边哭喊: “天哪!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大房的丫头欺负我们二房母女啊,我们找谁说理去啊……” “娘!”君知蝶见李氏被推翻,惊呼一声。 “君依依,我跟你拼了。”下一秒,君知蝶头一低,腰一矮,就朝君依依冲了过去,一头顶在君依依的肚子上。 又是一声闷响,君依依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狠狠的摔在地上。 君依依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她的身体。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头上冷汗直冒,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痛得整个人瘫软在地。 君知蝶看着君依依痛苦的模样,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仿佛这一撞将她多年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似的。 李氏见女儿占了上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她走到君知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 “好女儿,干得漂亮!咱们总不能老被大房的人当马骑了。” 君依依捂着肚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身下,一片血红渐渐蔓延开来。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双手紧紧捂住肚子,眼中满是惊恐与痛苦。 君知蝶看到君依依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害怕起来。她拉着李氏的手,声音颤抖道: “娘,她……她怎么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仿佛意识到了今日这事情不能善了。 李氏好歹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中一阵幸灾乐祸,这下大房可有好戏看了。 李氏扯开嗓子就嚷了起来: “快来人啊!大小姐出事了!她……她流产呐!” 李氏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十倍,刺破了原本的宁静,震得府里的瓦片都颤了三颤。一时间,府里的丫鬟、小厮、嬷嬷,甚至连那只平日里懒洋洋的老猫,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纷纷从四面八方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李氏喊完,拉着君知蝶就溜了。 君依依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盘旋:她怀孕了?她怎么能怀孕呢,她突然想起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信了。可现在,她摔倒了,流血了,府里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最可怕的是,这个孩子是相府三公子高文景的,而她已经被高家退了亲,三皇子虽说答应了要娶她做侧妃,可如今还没来下聘,若是这事传了出去…… 君依依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可怕的画面:府里的人指指点点,李氏的冷嘲热讽,父亲的震怒…… 君依依的丫鬟燕子急得直跳脚,一边上前去拉君依依: “大小姐,咱们快离开这里吧。” 丫鬟的话把君依依的魂儿拉了回来,她咬着牙,在燕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两人正欲离开,就有几个下人赶了来: “大小姐,你没事?快,快去请大夫!” 君依依的心里猛地一紧。大夫?不,不能请大夫!大夫一来,全城上下都知道了,她还活不活。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 “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不用请大夫。” 下人疑惑的看着君依依,但主子都这样说了,他们自然不会多事。 李氏和君知蝶早已躲进了自己的院子。李氏的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容,她拍了拍君知蝶的肩膀,低声说道: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大房的人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君知蝶方才见君依依流那么多血,着实吓着了,现在还有些害怕,她看着李氏,声音有些颤抖: “娘,我们……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李氏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过分?她们大房的人什么时候对我们客气过?这次不过是给她们一点教训罢了,等着吧,这次是君依依,下次就是君子衿、君成才。” 李氏不知道的是,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飞鹰的耳朵里。飞鹰皱起眉头,这母女俩找死。 君知蝶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但她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君依依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前方的一点点光亮。 君依依强撑着走回自己的院子,她深知此事绝不能泄露。可腹部的疼痛却愈发强烈,她感觉自己的力气跟漏了气的气球似的,一点点地瘪了下去。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去找君子衿来,左右在这个二妹妹面前她早就已经没有什脸面了,再多丢一次脸也无妨。三皇子府的亲事她不能丢,君子衿迟早是要除掉的,等这件事处理好了,再寻机会除掉她就是。 “去请二小姐来。就说我有重谢。”君依依躺在床上,对燕儿道。 燕儿领命,她打听到君子衿往大门方向去了,便一路跑着追了过来。 君子衿刚准备迈出大门,飞燕就从天而降: “老大,君依依似乎怀上了,而且还在流血呢!” 飞燕把方才外面君依依如何发威,李氏如何护犊子,君知蝶一头把君依依顶翻的戏码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君子衿眼睛一亮,嘴角勾起: “君依依这次是把脸都丢到磁器口去了,走,咱们瞧热闹去。”君子衿幸灾乐祸的对瓜子花生道。显然对这场闹剧充满了兴趣。 “我猜不用我们去,君依依自己都会找我们主子去瞧。”花生在一旁插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不会吧?她可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一定会藏着掖着,怎么会自己来找我们主子去奚落她?”瓜子持不同意见,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她认为君依依在如此丢脸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避而不见,而不是主动找上门来。 一路上,瓜子花生为这事争论不休,各执一词,最后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君子衿: “主子,你说呢?”她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显然希望君子衿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君子衿看着那边跑过来的身影,道: “瞧,来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第96章 趁火打劫 上次飞燕给君子衿说过,他瞧见君依依在藏东西,他偷偷去看过,是五十万两银票。吴氏的烂账上那么大不明不白的缺口,原来银子都在君依依手里。君子衿正琢磨着找机会把那50万两给忽悠过来。这不,机会来了。 燕儿见到君子衿主仆三人,立即小跑着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君子衿面前: “二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不行了。” 君子衿脸一沉:“我正忙着呢,你去请郎中吧。” 燕儿没完成君依依交代的任务,哪能就此作罢,急得都快哭了: “二小姐,我家小姐说有重谢,求求您去看看吧。” “哦?那倒是可以去看看。带路。”君子衿挑挑眉道。 君子衿一进君依依的院子,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她皱了皱眉,走进房间,只见君依依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下一大片血迹,显然情况不妙。 “二妹妹,只要你肯帮我。作为交换条件,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作为酬谢,如何?”君依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 君子衿挑了挑眉,她搭上君依依的手腕: “三个多月了,恭喜你,胎儿还在,只是外伤导致动了胎气,好好调理,生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出来不难。到时候,我这个做姨母的就大方点,给他包个10两银子红包。” 君子衿信誓旦旦地宣布,仿佛这10两银子能买下整个京城似的。 君依依都快气疯了,这不是把君子衿找来奚落她的么?可如今人家要奚落她,她也只能忍着,一想到真的怀孕了,而且胎儿还在,她又顾不得别的了。 君依依还没气明白,君子衿又接着说道: “把脉一万,保胎10万。” 君依依鼻子都要气歪了,把个脉都要一万,太贵了,再说她干什么要保胎啊,她只要拿掉孩子就好了。 “二妹妹,把孩子拿掉,把我治好,我给你5万两,如何?”钱不是问题,只要君子衿肯救她。 “价钱不公,再谈谈。”君子衿不为所动。 “保胎才10万,拿掉孩子容易得多吧?5万两还少了?那你要多少?八万?”君依依怎么也想不明白君子衿这账是怎么算的,试探的问道。 “少了。”君子衿简短的两个字。 “二妹妹,你开个价。”君依依痛得冷汗直冒,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再顾不得跟君子衿讲价了,命还是比钱重要,她咬牙道。 君子衿挑挑眉,不紧不慢的道: “保胎十万两,如果是拿掉孩子再把你治好……不多,也就50万。” 君子衿话一出,君依依就知道君子衿分明是耍着她玩呢。她顿时火冒三丈,愤怒地吼道: “你这是趁火打劫!你是不是知道我有50万两银子,故意打劫是不是?” 君子衿耸耸肩,承认道: “你说的对,我就是趁火打劫,是你找上我求着我给你治的,大姐姐要是觉得贵,那就去找别人吧。不过我看你的血都快流干了,恐怕也等不急郎中来吧,就算郎中来了,你若是落下个终身不孕什么的后遗症……反正着急的又不是我,你要治就快点,不治我走了,我今日还要出门。” “二妹妹,不能商量商量么?”君依依放软了声音道。是她自己求君子衿治病没错,这事还只能是君子衿给她治,可这也太贵了,她如今在府里地位尴尬,指望这50万两银子傍身呢,若是都拿出来,她就再没有银子了,而君子衿的话她又不得不信,一个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一辈子任何指望都没了,她赌不起。 “不能。”君子衿冷冷的拒绝。当初劫杀她的时候怎么不商量商量。再说她答应过原主要替她好好照顾老夫,要帮她报仇的。老夫人身体在康复,吴氏特定是被君依依给弄死了。今日君依依自己撞了上来,如果君依依就这样死了,便宜她了。再说建医院正需要大笔银子,一百万两银子不要白不要。 “你……”君依依死死咬着牙,气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但她此刻又别无选择,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头怒火。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此事绝对保密。” 君子衿信誓旦旦的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不过,空口无凭,这钱何时能到我手上?”她保密,不见得二房那母女能保密啊。 君依依咬咬牙,“你先救我,我马上派人取银票。” 君子衿摇头,“我信不过你,除非你现在就让人拿来。”她并不着急救人,只要君依依没死透,她就能把人弄活过来。 君依依气得肺都要炸了,先是被君子衿好一顿奚落,她的血都快流干了,都这样求她了,她还非要见到银票才肯救她。可她眼下也没有办法,无奈,只好唤来燕儿,低声嘱咐几句。 燕儿匆匆离去,不一会带着银票返回。君子衿接过银票仔细查验无误后,才着手处理。 处理完君依依的事,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意外收获50万两银子的君子衿带着丫鬟出门了,几个月没有逛街的君子衿被街上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大街小巷的女子有小半的人都穿着她设计的衣裙,只是那些衣服在这个时节穿略显单薄了一些。 今年冬日来得格外早,这才将将十一月,已是寒风呼啸。君子衿站在铺子外面,一阵冷风,吹得她身上有些冷意,她目光扫过街上的行人,嘴角微微抽动。那些穿着她设计的衣裙的女子们,一个个冻得小脸通红,却依旧昂首挺胸,仿佛在寒风中展示自己的美丽。君子衿心中一阵无奈,这些衣裙明明是夏日和秋日款式,怎么到了初冬还有人穿? 她摇了摇头,迈步进了自己还从未去过的成衣铺子,铺子里热闹非凡。小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意。 “小姐,您可算来了!”小荷兴奋地说道,“咱们的铺子这几个月可是赚得盆满钵满,那些小姐们可都抢着买咱们的衣裙呢!” 第97章 北疆之忧 小荷向君子衿汇报着铺子的盈利和这些款式的受欢迎程度。君子衿看着忙碌而有序的铺子,心中满是欣慰。 君子衿点了点头,目光在铺子里扫视了一圈。她走到一件冬装前,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布料: “这些冬装什么时候上架的?”君子衿问道。 “昨日才上架的,小姐。”小荷笑着回答,“小姐这些日子忙着,没送设计图来,我见天气冷了起来,就自做主张上了一批冬装,只是,虽说这冬装应时节,生意也不错,但比起小姐您设计的秋装还是少了几成。” 君子衿赞许的点点头,小荷确实是块做生意的料,成长的极快。 “小荷,我明日差人把冬装设计图送来,你督促裁缝赶紧做,多给些工钱,这几天就陆续上架售卖。”君子衿交代道。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些服装是她几个月前设计的,每一件都融入了21世纪的服装元素。她原本还担心这些款式会不会太过前卫,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小姐,您看,这件红色的秋装可是最受欢迎的。”小荷指着一件红色的长裙说道。 “那些小姐们都说,穿上这件衣服,整个人都显得高贵典雅。” 君子衿笑了笑,心中暗自得意。这件红色长裙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设计灵感来源于那日傲雪院提前盛开的红梅,高雅孤傲。君子衿轻轻抚摸着长裙的裙摆,回忆起当时和权傲宇一起看到红梅的惊艳之感,想起那个人,君子衿嘴角不禁上扬。 “小荷,这裙子换厚料子,领口和袖口加一圈白色毛料,做成冬装,似在皑皑白雪中盛开的红梅,必定出彩。” 小荷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小姐真是聪慧过人,如此一改,定能在冬日宴会上艳压群芳。” 君子衿点头,正要开口,便见远处一匹快马奔来,马上之人英姿飒爽。竟是权傲宇。君子衿的心猛地一跳。权傲宇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君子衿面前,眼神中满是关切: 听闻你府上有人闹事,我担心你有事,赶来看看。”权傲宇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能驱散冬日的寒意。 君子衿心头一暖,嘴角微微上扬,嗔怪道:“怎得这般莽撞。”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无奈,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落叶在他们之间飘落,仿佛为这一刻增添了几分浪漫。 权傲宇眼中闪过的一丝愁绪,却没能逃过君子衿的眼睛。她的眼神微暗,轻声问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权傲宇微微蹙眉:“今年寒冬来得早,北疆战士的御寒冬装怕是补给困难。” 子衿眉头微蹙,心中已然明了权傲宇的忧虑。他在为远方的战士们担忧。这个时代棉花稀缺,且由于没有后世的轧棉工艺,棉花里的棉籽清理得不干净,一件棉衣十来斤重还不保暖。且做成棉衣的效率极低,赶制棉衣确实赶不及。北疆的寒风如刀,战士们若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恐怕难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严寒,后果将不堪设想。君子衿特别怀念后世温暖轻便的羽绒服。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权傲宇: “此事交给我,我会尽快赶制一批羽绒服,送往北疆。” 君子衿接着介绍起何为羽绒服: “羽绒,就是鸭毛及鹅毛不含杆的绒,只要有足够的鸭和鹅,填充并不难,因为羽绒能够固定更多的空气,长期使用也不会板结,保持蓬松。御寒程度比棉衣强太多了,也更轻便,一件两斤的羽绒服,御寒程度足能顶十件棉服。” 权傲宇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稍一寻思,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赞赏地看着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说着话,他还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轻柔而宠溺,“嗯,似乎长高了一些。” 君子衿一把拍开他的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两人也顾不上笑闹,继续合计即将出世的羽绒服。 权傲宇眼中露出担忧之色:“还有2万士兵没有棉服,时间紧迫,你一个人如何能完成?” 君子衿脑海里闪过京城的难民营,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是我一个人,我们雇工,包括雇佣乞丐和难民。分工工作,一边赶制面衣,一边全城和周边收购干净并且干燥的羽毛,再进行填充,另外,把加工方法发往沿途的城市,安排那些城市也一起做,我们沿途去收取。同时,我们也要安排人收购那些处理不了的鸭肉鹅肉,以免养禽人有后顾之忧。收回的肉类妥善处理。” 君子衿的这一番安排极其巧妙而周全,她的智谋让权傲宇不禁为之惊叹和折服。 说干就干,君子衿立即召集了城中的绣娘,工匠和难民。至于店铺的生意,左右是赚些银钱的事,于是安排小荷去落实,那套红色的衣服可以改改先上架,设计图再往后放放。 人们一听是为国为民的清平郡主要为北疆战士们做御寒衣物,众人纷纷响应,干劲十足。 君子衿将众人分成数个小组,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任务。绣娘们负责裁剪和缝制外层布料,她们手法娴熟,针线在手中上下飞舞;工匠们则打造用来处理羽毛的特殊工具,难民们负责收集和初步整理羽毛。人们虽然辛苦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希望和感激。 尤其是难民们,清平郡主不但给他们送来热腾腾的馒头包子作为食物,还给他们工钱,他们不用再饿着肚子,也不用担心熬不过今年的寒冬,他们看着自家的孩子,啃着热腾腾的大包子,满脸幸福的样子,他们就觉得无比满足,他们坚信,唯有更好更快的完成任务,才能报答清平郡主对他们的恩情。 君府这边,青玉穿的是君子衿今日特意赏她的衣服,她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妆容。她轻轻抿了抿唇上的胭脂,又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 君知浩表面人模狗样,实则是个好色之徒,回府不过短短几个月,房里已收入了三个陪房丫头,且年纪都不大。君正员没有妾室,心里怕是早按耐不住了。虽说李氏是个母老虎,君正明平时不去招惹她,可男人一旦较起真来,李氏又能奈何?李氏虽说还有个咋咋呼呼的女儿站她那边,但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怎么管得到父亲房里的事?出了阁就更管不上了。 青玉琢磨好半天,决定把目标放在君正员身上,只要她成功入了二房,就算李氏是只母老虎,她也能把李氏的牙一个一个拔了下来。 第98章 夫妻离心 青玉精心打扮后,故意在君正员常出没的花园小径徘徊。不多时,君正员果然从小径那边走了过来。 青玉心中一紧,随即装作不经意地朝他走去。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青玉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手中的帕子顺势掉落在地。 “哎呀!”青玉轻呼一声,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要摔倒。 君正员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青玉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惊慌与歉意,楚楚可怜地道: “二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君正员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微一怔。到底是精心打扮后的年轻女子,跟院里那个母老虎吴氏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是怡红院的烟花女子可比的。 眼前的女子,粉嫩的唇微微上扬,唇边带着一丝娇羞,眼中带着几分媚态,但这媚意却并非如烟花之地那些女子那般庸俗浅薄、刻意卖弄风情。相反,它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韵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君正员原本想要呵斥的话语,竟一时说不出口。 “无妨。”君正员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忍不住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青玉低下头,轻轻捡起地上的帕子,手指微微颤抖,似乎还有些慌乱。她微微福了福身,低声道:“多谢二爷。” 君正员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直到青玉转身离去,他才收回视线,继续朝书房走去。 君子衿这边,皇帝赐给她的郡主府就成了加工羽绒服的临时场所,反正她没住进去,空着也是浪费。 君子衿回君府的时候,天色已黑透,她刚踏进院门,含笑和妙竹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含笑笑着说道,“您猜今天府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君子衿挑了挑眉,笑道:“什么事让你们这么高兴?” 妙竹凑上前,压低声音道: “小姐,青玉今天在花园里,故意撞上了二爷,还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二爷竟然没生气,还多看了她几眼呢!” 君子衿闻言,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青玉倒是有些手段。” 含笑和妙竹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青玉与君正员的偶遇,君子衿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她忙碌了一天,就当乐子听着解乏。她吃了点宵夜,简单洗漱一番便歇下了。 这一夜,君正员又未回房,而是歇在了书房。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青玉那娇美的面容,心中竟有些难以平静。 夜色深沉,君正员辗转反侧,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竟让他心痒难耐。 这一夜睡不着的还有李氏,君正员难得回府歇息,却并未回房,而是歇在了书房。 李氏坐在房中,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几乎要裂开。她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怒火,嘴唇微微颤抖,仿佛随时要爆发。她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矮凳,声音尖锐地喊道: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难得回府,竟然不回房,反倒去了书房!他眼里还有没有我!” 李氏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推开房门,冲着外头的丫鬟婆子吼道: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个都是死人吗?二爷去了书房,你们怎么不拦着?怎么不劝他回房?养你们有什么用!” 李氏嚎的这一嗓子,惊得躺在二房房梁上的飞鹰一哆嗦,差点摔了下来,他挖挖遭了殃的耳朵,心里暗忖这女人的嗓门可真够大的。难怪君正员整日里宁愿歇在外面,不回家。飞鹰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看戏。 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吭声。李氏见她们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此时,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走进李氏房间。 “夫人息怒,二爷的性子您也知道,我们哪敢劝呀。” 李氏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抬手就给了小丫鬟一巴掌,“废物!”小丫鬟捂着脸不敢吭声。 一旁的婆子连忙上前拦住,低声劝道:“夫人息怒,二爷或许是累了,想在书房歇息,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累了?”李氏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他累了?他累什么?整日在外头逍遥快活,回府了反倒累了?我看他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了心窍,连家都不回了!” 婆子见劝不住,只得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李氏气得胸口起伏,转身回到房中,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她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贱人敢勾引我夫君!若是让我抓到,我定要扒了她的皮!” 她越想越气,心中那股怒火烧得她几乎要失去理智。她猛地站起身,冲出门外,直奔书房而去。丫鬟婆子们见状,连忙跟上,生怕她闹出什么大事。 李氏一路疾行,脚步重重地踩在地上,仿佛要将心中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她冲到书房门口,抬手就要推门,却被守在门口的小厮拦住。小厮战战兢兢地说道: “夫人,二爷已经歇下了,您还是别打扰他了。” “歇下了?”李氏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他歇下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歇下了!”她一把推开小厮,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君正员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听到动静,抬头看向门口,眉头微皱:“你这是做什么?” 李氏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甚,冷笑道: “我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做什么?难得回一次府,晚上不回房,反倒跑到书房来,你是嫌我这个正室夫人碍眼吗?” 君正员放下手中的书,语气冷淡:“我累了,想在书房歇息,你何必闹得这么大动静?” “累了?”李氏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你是书房里藏狐狸精了吧?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迷了你的心窍!”说着蹭蹭几步就跨到床榻边一阵乱翻。 第99章 你的话太多 君正员见她越来越离谱,心中也生出一股怒火,冷声道: “你在干什么?李氏,你闹够了没有?书房是清静之地,你若再撒泼,休怪我不客气。” 李氏闻言,心中更加愤怒,猛地抓起桌上的砚台,不管不顾的朝君正员头上砸去。 亏得君正明早就在李氏手底下练就了一身躲闪的好本事,否则头上非得被砸出个血窟窿来。 砚台砸在地上,嘭的一声脆响,碎了一地。 君正员看着地上碎裂的砚台,额上青筋直冒: “李氏,你疯够了没有!” 李氏见势不妙,在君正明动手之前,后退到门边,扯开嗓子就喊: “天呐,君正员要杀人了呀,快来人呐……” “哎呀妈呀,这戏码又来了!”丫鬟婆子们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这俩祖宗又开始了,谁去谁倒霉。” 丫鬟婆子们躲在角落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心里默默念叨:“我可不去当炮灰。” 君正员扶着额头,一脸悔不当初。 李氏躲在一旁,一边喊一边偷偷瞄着君正员的脸色,心里盘算着:“这次能不能趁机多捞点好处?” 李氏那嗓子一嚎,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 今晚的戏码不错,飞鹰并未出手,只是躺在房梁上看热闹,不曾想被房梁上掉下来的灰扑了他一脸,今晚耳朵也遭了大罪,寻思着回去怎么跟君子衿多要些补偿。 君知蝶本来蒙着被子装死,这下子装不下去了,被子一掀,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君知浩正搂着个小丫鬟卿卿我我,被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成了不能人道的废人,脸上那个精彩哟。 两兄妹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句:“又来了,又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兄妹无奈,披上外衣先后来到君正员的书房,君知蝶一脸不耐烦,人还没到,就烦躁的吼道: “大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李氏其实是有些害怕君知蝶的,君知蝶一现这样烦躁的神色,就意味着又要数落她了。 但此时的李氏也顾不得别的,见终于有人来了,立刻哭天抢地地扑了过去: “你们可算来了!你们爹要杀我啊!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君正员气得直吹胡子,但在两个唯一的儿女面前,总还得顾虑点形象,他压下心头怒火,冷哼一声: “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罢了。”说完拂袖而去,背影决绝而冷漠。 接着君知浩和君知蝶也走了,只留下李氏一人站在原地,眼中满是不甘。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君正员早早起来,不自觉地又走到昨日遇见青玉的小径。晨雾弥漫,清晨的空气寒冷,他的脚步却异常轻快。 果然,青玉似是掐准了时间,又出现在那里。她今日身着一件红色衣裳,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她手提花篮,里面装着新鲜采摘的花朵,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看到君正员,她盈盈行礼,动作轻柔,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君正员走近她,闻到那清幽的花香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心中不由得一荡。他低头看着花篮,说道: “你篮子里的花真好看。” 青玉羞涩地低头,声音如蚊蚋般细微:“这都是婢子亲手所摘,若二爷喜欢,可拿去装饰书房。”她将花篮递了过去,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紧张。 君正员接过花篮,手指碰到青玉的手,那一瞬间,青玉的脸颊瞬间红透,仿佛被晚霞染红的云彩。她迅速收回手,低下头,不敢再看君正员一眼。 君正员看着眼前温柔羞涩的青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她的纯净与李氏的不可理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竟一时忘了李氏是个十足的妒妇,他心痒难耐,道: “青玉,那我们一起去书房摆放这些花朵可好?” 青玉心中大喜,面上却极力控制,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轻轻的低下了头,轻柔而温顺的应道: “二爷吩咐,婢子自当遵从。 前方的君正员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前行着,生怕动静大了吓走了到嘴的小白兔。 青玉在后面紧紧的跟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上钩的老狐狸。 君正员和青玉走进书房,青玉将花篮放在桌上,开始小心翼翼地摆放花朵,看似低着头,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瞄君正员。 躲在房梁上的飞鹰嘴角一抽,有戏,看我再给你们添把火。飞鹰弹出一点药粉在空气中,便闪身离开。那丫头今日要去神臂营,时间差不多了,他得溜了。 权傲宇跟君子衿说过组建了神臂营的事,营里的兄弟人手一把飞箭,兄弟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虽及不上权傲宇能射600多米,但飞箭在他们手里射程400多米完全没有问题,而他们以前使的弓箭最大射程也超不过200米,他们还没从自己有幸能成为神臂营将士的自豪中醒过神来,又听说了设计此飞箭的清平郡主,在皇家马场一箭射下三枚铜钱的场面,想见识她那能转弯的箭法都快闹疯了。君子衿今日总算得空,郡主府里的羽绒服作坊有含笑和有功夫的花生盯着,一切工作都井然有序,也不怕有人使坏,她便打算去一趟大营。 就在君正员带着青玉去书房的同时,李氏也在府里遇上了正要出门的君子衿,李氏昨晚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今日一见这个最近频频出风头的君子衿,更是觉得碍眼,早把君知浩的告诫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双手叉腰头一扬就嚷了起来: “哟,这是谁呀,这不就是那个满大街宰杀鸡鸭,妄想用扁毛畜牲的毛做衣服的二小姐吗?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异想天开?我们的二小姐莫不是出风头上瘾了吧?简直可笑!” 君子衿见这个泼妇今天又没吃药,一上来就发癫,心头生出一丝冷意,她嘴角上扬,眼角却冰冷,淡淡的道: “二婶,你的话太多了,我今天有事,没空跟你聊。”君子衿转身从府门外走去。 李氏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别以为封了郡主就了不起。” 君子衿顿住脚,嘴角勾出一抹邪气: “对了,二婶是跟二叔走散了吗?你这是要出门?我刚刚看见二叔带了个丫鬟回去,远远的,也看不清那丫鬟是谁。” 君子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说完带着瓜子就走了。 因为李氏是妒妇,跟在君正员身边的都是小厮,从没有过丫鬟。李氏一听君正员带了个丫鬟,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气得手一甩,又跺了几下脚,咬牙切齿道: “好你个君正员,你竟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偷腥!” 第100章 城郊遇袭 此时君正员的书房内,君正员正和青玉抱在一处。鲜花撒了一地,书案上的墨砚也打翻了,墨汁流淌了出来,染了桌上的宣纸。两个有心的人在药物的催动下更是狂热。其实飞鹰弹出的药量很少,以防君正员事后察觉,可架不住人家郎情妾意啊。 外头守门的小厮听得真真儿的,心里直打鼓。他一边祈祷这两人能快点结束,一边又忍不住感叹:“这胆子也忒大了,大白天的,还是在书房,二夫人要是知道了,我这小命可就悬了。” 可这两人都中了药,君正员今日的雄风让他自己都感到骄傲,哪里会这么快结束? 可就在二人忘我折腾的时候,就听到门外小厮大声地喊了句:“二夫人!您怎么来了?” 李氏还未靠近书房,远远就听见书房里里有喘息声和又娇又媚的求饶声。李氏把牙齿咬得咯吱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三步并着两步冲了过去。 小厮吓得六神无主,心说,这下完犊子,他只来得及大声问一句:“二夫人,您怎么来了?”就被李氏一把掀翻。 小厮的一嗓子令书房里那忘我的二人清醒过来,扯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只见李氏一脚把门踹开,书房大门“砰”的一声,那气势震得房梁都抖了几抖。 守门的小厮只觉耳畔风声乍起,眼前一闪,李氏就已冲进屋内,顿时里面传出了噼哩叭啦的摔打声和惊叫声。 小厮心里止不住的哀嚎“完了,真完犊子了。” 李氏冲进去就骑在青玉身上又打又挠。青玉拼命护着脸,生怕被挠到毁了容。 李氏一边打一边骂:“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爬床竟爬到老娘眼皮子底下来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君正员见青玉被那泼妇打得招架不住,心里一阵怜惜。一把把李氏推开。 李氏摔了个四脚朝天,更是气得发了狂,“嗷”的一嗓子就爬了起来,“好啊,你竟敢推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跟你们拼了!” 李氏朝着君正员冲了过去,又是一轮撕打。 李氏闯进君正员书房里闹出的动静,正在涂脂抹粉的君知蝶早就知道了,可她不想理睬,也没功夫理睬,她今日约了人。她父母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闹不出人命,谁爱管谁管。 有两个婆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书房里已经鸡飞狗跳求爹喊娘的闹了好半晌,担心再闹下去闹出人命来。婆子顾不上许多,赶忙上前试图拉开扭打的两人。可人刚靠近,李氏用力一挥手臂,一个婆子踉跄摔倒在地。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李氏挥过去的手臂打在君正员的脸上,指甲划过君正员的脸颊,他的脸上顿时见了血。 君正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气得他目眦欲裂,泼妇,这简直就是个泼妇! 君正员狠狠甩了李氏一巴掌,吼道:“够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李氏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君正员。她没想到君正员会为了这个狐狸精,打她这个正房夫人,李氏心里憋着的气实在没处发,转头又去打青玉,青玉早被吓破了胆,躲在一旁哭泣,她想到李氏会发疯,但没想到疯得这么厉害,不由得无助的看向君正员。 君正员对青玉怜惜更甚,抓住李氏就要落在青玉脸上的手一推: “你还不住手,莫要怪我休了你。” 李氏被推得一踉跄,一听休妻,顿时慌了神,哭闹声戛然而止。 君正员见李氏不再叫嚣,看了李氏一眼,目光中写满了厌烦。搂着青玉拂袖而去。 二房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另一头,君子衿的马车正在往城外赶。 车帘外,天色微明,晨雾未散,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主子,二房那般行事,让我把他们全宰了,省得他们闹腾。”瓜子道。 “宰了她们容易,但我们不能落下话柄。我们不能把心思过多的放在内宅里,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他们,不急,自会有人收拾。”君子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紧不慢的道。 瓜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纠结,反正一切听主子的就好。瓜子功夫比花生好,但在人情世故上却是落了花生一截,这丫头处理事情的方式就是拳头,君子衿笑笑,也不再言语,昨夜歇得晚,今日天没亮就起了身,此时有些倦怠,靠在车壁上小憩,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瓜子拿起一件披风轻轻盖在君子衿身上,坐在一旁,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眼神警觉。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石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赶车的是戴着斗笠的飞鹰。飞鹰手握缰绳,此时不再是平日里在君子衿面前那副逗比模样,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马车驶入一片密林,树影婆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清晨的宁静,数十支箭矢如雨点般从两侧的树林中射出。 马车猛地一震,飞鹰迅速勒住缰绳,马匹嘶鸣着停下。飞鹰低吼一声:“主子,有埋伏!” 瓜子瞬间跃出车厢,短刀出鞘,刀光如电,将几支箭矢劈落在地,紧接着挡在君子衿面前。箭矢擦着车厢飞过,钉入地面。 君子衿猛地睁开眼,“来得正好,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君子衿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知道她这几日要去神臂营的人没几个,看来,这次劫杀她的还是熟人呢,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从路旁的树林中窜出,手持利刃,目光凶狠。他们一言不发,直扑马车而来。 第101章 密林击杀 飞鹰冷哼一声,翻身跃下马车,手中长剑出鞘,寒光闪烁。飞燕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双剑寒光闪烁,二人并肩作战,身形如鬼魅,剑光所至,血花四溅,黑衣人纷纷倒地。 君子衿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捏着麻醉枪。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闲庭信步般穿梭在战场中,手中匕首手起刀落,划过敌人的咽喉,毫不拖泥带水。一手频频射出麻醉枪,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倒地不起。 飞鹰是见过君子衿出手的,所以他懂。飞燕和瓜子却是第一次见,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君子衿的动作看似并不快,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她是怎么做到招招致命,狠绝又优雅的? 飞鹰看着二人惊异的表情,心里一阵得意。他曾说过,那丫头的武功非同小可,但是他们却不信,非要与他打赌。现在,他们看到了,是不是该承认他们输了?50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他得笑纳啰。 君子衿与瓜子配合默契,短兵相接间,敌人如割麦般倒下。 “主子,小心!”飞燕突然大喊,只见一名黑衣人从侧面偷袭,手中长剑直指君子衿的后心。 君子衿头也不回,反手一枪,麻醉针精准地射中黑衣人的面门。对方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对方暗暗叫苦,怎么也想不到,几十个人竟被眼前这两男两女压着打。 不过短短几分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就在战斗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君子衿几人都感觉到密林中有股杀气迸射而出。 “嗖。”两柄利箭从密林中当空而出,一柄朝着君子衿射来,一柄朝着她身旁被几人缠住的飞鹰射来,来势汹汹。 君子衿见此眉头一皱,竟是追踪箭法!不过水准还嫩了点。她唇角微微勾起,侧身闪过的同时,手一抬,她手中匕首顿时脱手而出,只听铛的一声,那柄射向飞鹰的利箭被撞偏订在后面的马车架上。 射向君子衿的利箭擦着她衣角而过。君子衿弯腰闪身的同时迅速拔下绑在小腿上的另一把匕首。 飞鹰正被几名黑衣人缠住分不开身,见状心中一松,感激地看了君子衿一眼。君子衿却并未回应,她站在战场中央,目光如炬,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密林深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敢现身,何必藏头露尾?”君子衿高声喊道。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回荡在密林之中。 然而,林中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箭矢只是幻觉。 “嗖。”又是一声破空之音,两柄利箭再次从密林中射出,朝着君子衿射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反应。君子衿眉头微皱,身形一闪,避过射向自己的箭矢,衣襟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痕。 密林深处,风卷残云,树叶沙沙作响,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地,飞燕的身影如闪电般冲出,直奔密林而去。君子衿瞪眼,再一次决定要学会轻功。容不得她多想,她担心飞燕的安危,迅速砍下连着马车的缰绳,身子一跃,稳稳的跨上马背。 马蹄声急促,君子衿策马疾驰,紧追飞燕。飞鹰和瓜子紧随其后,一左一右护着策马疾驰的君子衿。 飞燕疾奔入林,林中静谧得可怕,光线昏暗,树影婆娑,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突然,脚下触动一根细线,周围瞬间弹出数根尖刺。飞燕身形敏捷,在空中一个翻转躲开。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树上掠下,手中长箭朝着飞燕刺来。飞燕横剑抵挡,火星四溅。 突然,又是两道黑影从树上掠下,直直朝着飞燕猛扑而去!招式刁钻狠辣,让飞燕一时之间难以完全躲闪。 飞燕以一敌三,有些吃力,显然这几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内力,都绝非刚才的几十个黑衣人能比拟。 不是飞鹰和瓜子不去帮飞燕,密林里随时都有未知的危险,保护君子衿才是他们首当其冲的职责,他们只能死死守住自己的职责,别无选择。她自然明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难为他们。 君子衿远远就听见前方激烈的打斗声,她猛一挥马鞭,马儿像是知道主人心急如焚一般,长天嘶鸣,扬蹄向前奔去。 眼看飞燕动作越来越慢,君子衿眉头紧锁,离飞燕还有100步……50步……30步……20步……就在这时,君子衿眼前一片血色一闪,飞燕未能躲过一个面具人刺过去的剑,左臂受伤,动作一滞。 一个面具人挥刀砍向飞燕,另外两个面具人转头朝君子衿疾驰而来,飞鹰瓜子抽身迎战。 眼看飞燕避不过了,君子衿手上那一截随手在马车上抽下来的绳索猛地一甩,拦腰缠住了那个砍向飞燕的面具人,借势发力一拉一甩,面具人便被甩飞砸在树上。君子衿堪堪救下飞燕。飞燕回头,眼里有震惊,但很快他便平静下来,重新加入战斗。 只是一瞬,被甩出去的那个面具人放弃飞燕,朝着君子衿飞扑而来。 君子衿毫不犹豫地飞身下马,加入战局。手中匕首快速挥舞,一时间寒光闪闪。那三人见正主来了,攻势更加猛烈,招招致命。 飞燕以一敌三有些力不从心,可现在是四敌三,明显的游刃有余了,四人默契十足,仿佛多年的战友。虽说君子衿没有内力,但她的近身搏斗并不输给他们几人。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处于劣势的面具人们,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只见他们手中刀剑齐齐朝着君子衿猛砍而去。显然是急红了眼,选择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妄图孤注一掷。 君子衿往后一闪,堪堪避过。她知道,如果此时她冲上前去,必死无疑,其他三人也定会因护主不力而人头不保。 飞鹰飞燕和瓜子把君子衿围在中间,战斗愈发激烈,密林中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君子衿在三人中间,见机频频射出麻醉针。 三个面具人既要应对刀剑攻击,又要躲避麻醉针,麻醉针的厉害他们在林中看得清楚,一粘就倒,不得不防。一时间,面具人手忙脚乱。 “就是现在!”君子衿低喝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第102章 危机重重 寒风凛冽,如刀割般刺骨。君子衿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刺向其中一个面具人的咽喉,手起刀落,面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瞳孔骤然收缩,他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避,却已来不及。 匕首刺入他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那人双目圆瞪的看着给他一刀穿喉的君子衿,那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与绝望,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无生息。 另外两人见局势不妙,脸色骤变,彼此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抛出烟雾弹。浓烟弥漫开来,待烟雾散去,那两人已不见踪影。 “可恶,让他们跑了。”瓜子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君子衿环顾四周,见只有飞燕受伤较重,其他人多多少少挂了彩,但问题不大,心里稍安,她扔给飞燕一瓶伤药,道: “先简单处理一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飞鹰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走到君子衿身旁,低声道: “主子,这些人身手不简单,恐怕背后之人定然来头不小。” 飞鹰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他收起长剑,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那些倒地的面具人的衣物和配饰。除了几件普通的兵器,他并未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君子衿站在他身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如潭水,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无妨,不管是谁,既然敢对我动手,就得做好被我揪出来的准备。” 飞燕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四周的动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管是谁,敢对主子下手,都得死。”他方才被君子衿救下,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飞鹰站起身,脸上闪过失望的表情: “主子,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看来是早有准备。” 她手中握着那柄从车架上拔下来的剑。剑身泛着寒光,剑柄上雕刻着奇异的纹路,不似天启之物。看来,唯一的线索就是密林中射出的那几柄箭了。 “飞鹰,你暗中调查此事,务必找出幕后黑手。”君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主子。”飞鹰领命。 “走,去大营。”君子衿起身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权傲宇还在大营等她。 四人迅速离开了密林,朝着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官道上回荡,尘土飞扬, 半路,就见权傲宇和白羽骑马疾驰而来。已近晌午,她却还未到,他心中隐隐不安,便带着白羽出营来接她。 人还老远,白羽就挥手招呼:“太子妃,太子妃!”声音在风中飘散,带着几分急切和欣喜。 在白羽招手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远远的,道路的那头,权傲宇骑在马背上,一眼望见她,紧锁的眉头才松开了些。 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双腿轻轻夹了下马腹,加快速度朝他们奔去。 飞鹰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囔:“冷心冷肺的死丫头!重色轻友的死丫头!”好歹刚刚才共经生死,这么快就丢下他奔向情郎了,他伤心了。 瓜子见飞鹰突然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待君子衿靠近些,只见权傲宇眼神中难掩担忧之色,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打量,确认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无事便好。”话音刚落,他长手一捞就把她捞进了怀里。他拉过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边给她呼着热气,眼中满是温柔与怜惜。 君子衿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仿佛世界不再寒冷,心中一片安宁。远处士兵的喧闹声,却无法打破这一刻的宁静。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只要有他在,她便能无所畏惧。 白羽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而畅快,他那个别扭了那么些年,冷心冷肺的主子也有了温度,他这几个月都没再挨打了,全要归功于太子妃啊。 白羽挥了挥马鞭,示意众人继续前行。几人转身打马朝大营而去,马蹄声再次响起时,带着几分轻松和愉悦。 飞鹰跟在后面,看着前方那对璧人,心中有些酸涩,却也真心替他们感到高兴。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随即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大营的轮廓渐渐清晰,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将士们一排排的站得整整齐齐,早就等着他们的清平郡主了。 权傲宇和君子衿骑着马,进入大营,将士们齐声高呼:“欢迎郡主!”声音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颤动。 君子衿微笑着向大家颔首致意,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她翻身下马,随权傲宇走向营帐。白羽守在门口。营帐内,冬日的阳光洒进来,映照出两人凝重的神情。 君子衿从怀中掏出那柄箭,轻轻放在桌上,声音低沉:“权傲宇,这是从袭击我们的面具人手中夺下的兵器,不像是天启之物,你来看看。” 权傲宇接过箭,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心中猛然一凛。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寒光闪烁。这柄箭,他太熟悉了。五年前,正是这柄箭,穿透了他的胸膛,险些夺去他的性命。 他沉默片刻,随即从一个木盒里取出一柄一模一样的箭,放在桌上。两柄箭并排而立,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没想到,贼人藏匿了五年,今日终于出现了。”权傲宇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 飞鹰大惊,“主子,这两柄箭竟一模一样!还有,属下觉得今日密林中的高手,武功路子跟五年前那些人极其相似。”五年前,是飞鹰和白羽跟着权傲宇去营救皇后,这三人都差点丢了命。 权傲宇闭上眼,五年前的那场变故,仿佛一把利刃,至今仍在他的心头留下深深的伤痕,他的母后至今音信全无。淑妃突然早产,差点一尸两命,皇帝丢下王皇后匆匆回宫,皇后半路遇袭失踪,而他,也在那场变故中遭遇伏击,身受重伤。那些面具人,武功诡异,出手狠辣。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日,却又遥远得如同隔世。 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藏匿了五年……看来,有人急了。” 第103章 五年前的迷局 君子衿指尖轻轻划过符文的边缘,眉头微微蹙起。“这种符文……不似她熟悉的几种文字,到底是什么呢?” 君子衿一时没有头绪,她甩甩头,问道: “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可有什么线索?” 权傲宇蹙眉,没有直接回答: “那场变故,最大受益人是高丞相和高贵妃。” 权傲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高丞相和高贵妃,这两个名字在他的心中早已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母后失踪,有些日子父皇无心朝政,高丞相迅速扩大势力。后宫无首,高丞相一党曾频频提出立高贵妃为皇后,父皇最终顶住了压力。但高贵妃虽未被立为皇后,但后位空悬,她便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那次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已经死在那次事故里,高丞相一党一定会逼迫父皇立我那三哥为太子。我暗中调查高丞相多年,但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件事,究竟是谁在操纵,至今仍是谜团。” 君子衿轻轻抚了抚衣袖,目光深邃。 “五年前的事情,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高丞相和高贵妃的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纵。藏匿了五年,再次出现,或许这次是个契机。这次是冲着我来的,或许是有人对我们的忌惮按耐不住乱了阵脚。不过,今日向我射出的追踪箭,相较五年前伤你的那次似乎力道弱了几成,追踪的水准也弱了好几成,否则,以你的功夫不应该避不开。” 这也是权傲宇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整个天启,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可那次,他却避不开那两柄追着他的箭。他眉头轻蹙: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能同时两箭齐发并有如此威力的人屈指可数,何况那箭能追着人跑,整个天下,只怕也没几人。就算不是一人所为,也一定有关联。” 权傲宇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既然他们敢现身,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传令下去,暗中调查高丞相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五年前的线索,一个都不能放过。” 君子衿轻轻点头: “高贵妃那边,派人盯紧她的动向,尤其是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她在宫中势力庞大,若是与高丞相联手,朝中局势将更加复杂。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还有……高珊珊,或许她是个突破口。”君子衿道,以高珊珊的性子,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正好可以利用。 权傲宇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蛋蛋,我已经把你拉入了避无可避的漩涡,你怪我吗?” 君子衿走到他身旁,拉过他的手:“不怕,你是我今生认定的人,无论前方有多少险阻,我都会与你并肩作战。” 权傲宇拉她坐过来,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我那三哥看似笑容可掬,实则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你以后千万小心些。” 权傲宇和君子衿简单用过午膳,并肩走出营帐,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她抬手挡了挡,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操练箭术的将士们,嘴角微微上扬。 将士们见二人走出,纷纷停下手中的训练,齐声高呼:“将军,郡主。” 副将江东双手举着弓箭走过来,恭敬的向二人行礼,随后道:“郡主,您可算来了,将士们都急着见识您那能转弯的箭法呢。” 君子衿轻笑一声,玩笑道:“江东,你这可是在给我下战书啊?” 江东挠了挠头,憨笑道:“郡主说笑了,我们哪敢啊?只是大家都想开开眼界。” 傲宇站在她身后,双手抱胸,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 “好,那我就露一手。” 君子衿话音刚落,所有将士都停下了手中动作,翘首以待。 君子衿接过江东手中的弓箭,掂了掂,手感不错。这是她按照后世的土耳其飞箭画的设计图,权傲宇真把它捣鼓了出来,射程虽达不到后世的800多米,但权傲宇射出了600多米,在这个时代也是无人能及的。在这个时代,能打造出这等弓箭,若再有出神入化的箭法,必将成为战场上的无敌存在,别说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亦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松自如,只怕是所向披靡。 这个道理所有将士都明白,所以急切的希望君子衿教他们箭术。 君子衿微微一笑,目光如炬地望向远处的靶场。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拉开弓弦。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银蛇。 “看好了。”她放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与从容。 随着她手指一松,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目标而去。就在箭矢即将命中靶心的瞬间,君子衿手腕微微一抖,箭矢竟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绕过了一棵挡在前方的树木,精准地命中了隐藏在树后的另一个靶心。 “这……这怎么可能!”将士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他们从未见过箭矢能在空中转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箭矢在空中划出的那道弧线,如同一条灵动的银蛇,打破了他们对箭术的固有认知。片刻的沉寂后,整个训练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郡主神技,真是大开眼界啊!”江东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喊道,眼中满是钦佩与敬畏。 傲宇依旧站在君子衿身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他早已见识过她的箭术,但每一次都让他感到震撼。她的技艺,不仅仅是技巧的娴熟,更是一种对战场局势的精准把控。 君子衿放下弓箭,转身面对将士们,神情淡然却带着一丝威严。 “诸位,箭术之道,不仅仅是力量的比拼,更是智慧与技巧的结合。箭矢在空中飞行的轨迹,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可以通过手腕的微妙调整,改变其方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将士,继续说道:“战场上,敌人不会站在原地等你射杀。他们会有掩体,会有移动,甚至会有反击。因此,我们的箭术必须灵活多变,才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就在此时,只见江东一脸恭敬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声音洪亮而激昂地高喊一声:“请郡主赐教!” 他这一喊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点燃了整个场面的气氛。紧接着,在场众人纷纷响应,异口同声地高呼起来:“请郡主赐教!” 第104章 北城密报 那呼喊声如雷贯耳、震彻云霄,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为之震撼。一时间,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在空气中激荡回响。 君子衿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将士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训练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好,箭术的精髓,在于心、眼、手的合一。心要静,眼要准,手要稳。唯有三者合一,方能箭无虚发。今日,我教你们三种箭术,一种是连珠箭术,第二种,弓箭转弯,第三种追踪箭术。我刚刚示范的是第二种,能避开前方的障碍,射中后方敌人。” 君子衿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子衿话音刚落,将士们纷纷屏息凝神,生怕错过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她再次举起弓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锁定远处的靶场。 “第一种,连珠箭术。”她缓缓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 只见她迅速从箭囊中抽出六支箭矢,搭在弓弦上。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随着她手指一松,六支箭矢几乎同时离弦而出,如同6道闪电划破长空。箭矢在空中排成一条直线,一支接一支,精准地命中同一个靶心,发出“咚咚咚”6声清脆的撞击声。 将士们又是一声惊叹,郡主射出的是6支箭,他们将军的箭术曾在天启排第一,也只能连射五箭,郡主的箭术竟然超过了他们的将军,这是何等的本事! “连珠箭术的关键在于速度与节奏的掌控。”君子衿解释道,“箭矢的发射间隔要极短,但每一支箭的力道和方向都必须精准无误。这需要你们在短时间内集中全部心神,做到心无旁骛。” 将士们听得入神,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接下来,是第二种,弓箭转弯。”君子衿继续说道,目光扫过众人,“这一招的关键在于手腕的微妙控制。箭矢在空中飞行时,可以通过手腕的抖动,改变其飞行轨迹。” 她再次搭上三根箭,拉开弓弦,箭矢如银蛇般蓄势待发。随着她手指一松,箭矢呼啸而出,直奔前方的靶心。就在箭矢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箭矢竟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绕过了一棵挡在前方的树木,精准地命中了隐藏在树后的另外三个靶心。 “这一招需要极强的感知力和控制力。”君子衿说道,“你们必须熟悉箭矢的飞行特性,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调整。” 将士们的脑袋不够用了,嘴巴长得能放进鸡蛋。君子衿第一次示范转弯箭法搭的是一根箭,都让他们呆愣了好半天,这次是搭的三根箭,而且射中的是不同的三个靶心。 再一次惊叹的还有权傲宇,他心中对君子衿的敬佩之情更甚。 “最后一种,追踪箭术,也是最神秘的一种箭术。”君子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神秘。 她搭了三根箭,缓缓举起弓箭,目光锁定远处的三个移动靶。随着她手指一松,箭矢如离弦之箭般飞出,直奔目标而去。就在箭矢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目标突然改变了方向。令人惊讶的是,箭矢竟然也随之调整了飞行轨迹,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最终分别精准地命中了移动中的目标。 “追踪箭术的关键在于预判与感应。”君子衿解释道,“你们必须通过观察敌人的动作,预判其下一步的移动方向,并在箭矢飞行的过程中,通过手腕的微妙调整,引导箭矢追踪目标。” 将士们听得目瞪口呆,这箭法何止神秘啊,简直牛掰啊,太牛掰啦。他们能学会一根箭命中移动靶睡觉都能笑醒了吧,郡主搭的可是三根箭呐。在场无一人不是心中对君子衿的箭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三种箭术,每一种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与领悟。”君子衿最后说道,“等我忙完这几天,我会驻在军营里,亲自指导你们练习。我希望你们能够勤加练习,将这些技巧融会贯通,成为战场上的利器。” 全场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将士们纷纷抱拳行礼,齐声高呼:“多谢郡主赐教!我等定当勤加练习,不负郡主期望!” 君子衿和权傲宇对视一眼,皆是目光中露出一丝欣慰。这些将士们将会成为天启最强大的力量,所向披靡。而她所传授的箭术,也将成为他们克敌制胜的关键,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训练场上,将士们纷纷拿起弓箭,开始按照君子衿所教的方法练习。箭矢破空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训练场充满了紧张而热烈的气氛。 时间悄然流逝,夕阳西下,训练场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君子衿和权傲宇站在高处,俯瞰着正在刻苦练习的将士们,嘴角微微扬起。 “蛋蛋,谢谢你帮我训练神箭队,5年前,我们就是吃了神箭的亏,那箭追着我们跑,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我幸得被那时候的你救了。 她有些得意,前世学习箭术,最初只是因为兴趣,却不曾想过有一天她的箭术竟是出色得连那教官都自叹不如。 权傲宇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的披在君子衿的肩上。他好奇这丫头究竟是如何学得这一身本事的,但他没有追问。他知道,她身上有着许多他无法理解的秘密,但正是这些秘密,让她显得更加神秘而迷人。 江东看着两人,忍不住笑道:“将军和郡主真是天生一对。” 江东偷偷凑到傲宇身边,低声道:“将军,您和郡主什么时候成亲啊?我们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傲宇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快了,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他一天天的数着日子等那丫头及笄,难道不急吗? 江东嘿嘿一笑:“那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君子衿远远地喊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傲宇和江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君子衿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神神秘秘的,肯定没好事。” 正在这时,白羽现身,脸上闪过几分焦急:“主子,北城密报。” 第105章 局势 北疆边城危机的消息来得突然,消息传到军营时,已是深夜。权傲宇站在营帐里,望着外面,寒风萧萧,好像要下雪了,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份密报。 “殿下,陛下召您即刻回宫。”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权傲宇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权傲宇转身披上厚重的披风,走出营帐。寒风刺骨,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北疆边城内有叛乱,北国又趁机进犯,北城危在旦夕。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侍卫低声提醒。 权傲宇点了点头,大步走向马车。车内,君子衿早一步到了。 “傲宇,情况如何?”待权傲宇坐定后,君子衿立即问道。 权傲宇将密报递给她,沉声道:“北城雪灾,内有叛乱,外有北国大军逼近,城内粮草短缺,将士们缺少衣少食,怕是撑不了多久,百姓人心惶惶。我们必须尽快增援。” 君子衿快速浏览密报,眉头越皱越紧。“陛下召我们回宫,恐怕也是为了此事。” “子衿,北疆局势危急,我必须亲自带兵出征。”权傲宇紧锁眉头。“子衿,这次我需要你的支持。” 君子衿神色一凛,目光紧紧盯着权傲宇,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几分坚定: “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旁边。只是北疆局势复杂,叛乱与北国大军内外夹击,此行凶险万分,你千万当心。京城这边,交给我。” 权傲宇握住君子衿的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京城也绝非安全之地,你也要当心。” 马车疾驰在夜色中,寒风呼啸而过,回到京城,已是?寅时。 权傲宇直奔皇宫,而君子衿直奔她的郡主府,权傲宇要出征北疆,她得把大伙召集起来,无论如何也要把羽绒服赶制出来,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 郡主府里灯火通明,花生已经等在门口了,含笑妙竹都在郡主府里带领着大伙赶工。 君子衿笔直的站在大厅中央,神色严肃,声音清冷坚定有力: “诸位可知晓,太子殿下不日即将亲率大军出征北疆!此去路途遥远,北疆之地更是严寒刺骨。因此,咱们身负重任——务必在太子殿下启程之前,加急赶制出两万件羽绒服来!这绝非易事,实乃一项极为艰巨之任务。然而,即便困难重重,咱们也绝无退缩之理!前方的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为了保家卫国、守护我朝百姓和疆土而抛头颅洒热血。此时此刻,咱们身在后方,虽不能亲赴战场与他们并肩作战,但也应当竭尽全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所以,我们齐心协力,争分夺秒,务必要按时完成这两万件羽绒服的制作!另外,所有工人们银钱翻两翻!” 原本预计的是一万件羽绒服,可如今权傲宇带兵增援,意味着需要的保暖衣物需要得更多。 众工匠纷纷点头,有个工人大声道:“ 太子殿下不畏艰险,亲自出征,郡主殿下为国为民,不畏艰辛,我等愿意日夜赶工,全力以赴。何况还有那么丰厚的工钱,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工匠齐声应和,士气高涨。 君子衿这边,工坊内顿时忙碌起来,裁剪声、缝纫声、工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天没亮,收购羽毛的工人们就出了门,如今要做两万件保暖服,不光要收羽毛,就是羊毛,兔毛,也一并收了回来。君子衿这边,忙得不可开交。 权傲宇那边,一回宫便直奔御书房。皇帝正坐在案前,神色凝重,见权傲宇进来,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宇儿,北疆之事,你已知晓?” 皇帝的眼神让权傲宇心中一紧。天启周边还有四国,分别是北国,南国,蜀都及东周。北国及东周一直对天启虎视眈眈。如果北城不保,势必会引发东城动荡,甚至东周的进攻。天启若是遭受两国围攻,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父皇,儿臣已收到密报,北疆局势危急,儿臣请求亲自带兵出征,解边城之危。” 皇帝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宇儿,北城叛乱与北国大军内外夹击,此行凶险万分。朕已命镇国大将军率军增援,你不必亲自前往。” 权傲宇心中一阵急促,他明白父皇是在关心他,但这是他必须肩负的责任。他不能避,也不会避。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父皇,大将军虽勇猛善战,但北疆局势复杂,若非儿臣亲自前往,难以稳定军心民心。且儿臣曾到过北疆地界,此次出征,非儿臣不可。” 皇帝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宇儿,你是朕最看重的儿子,朕不愿你以身犯险,朕答应过你母后,定要护你周全。” 权傲宇心中一阵感动,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他上前一步,语气坚定:“父皇,儿臣明白您的担忧,但国难当前,儿臣不能退缩。请父皇成全儿臣的心愿。” 皇帝深深叹息,终于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便不再阻拦。但你要答应朕,务必保重自己,朕等你平安归来。” 权傲宇郑重地点头:“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就在各自紧张备战之时,外面寒风呼啸,没过多久,京城便下起了雪。 君子衿站在郡主府的院子里,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眉头紧锁。京城下雪了,北疆必定更加严寒,北疆的战士们还在寒风中坚守,她必须尽快赶制出这批保暖服。工人们忙碌地穿梭在院子里,手中的针线飞快地舞动,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夜里君子衿早早就遣人给老夫人送了信:“祖母,京城突然气温骤降,您多多保重身体。孙女在外忙碌北疆将士们的冬衣,勿念。” 君府,老夫人吩咐王嬷嬷给君子衿煨了汤,可外面的雪下个不停,君子衿却一夜未回府,各院都躲在屋子里烤火,二丫头却是忙得没回府,老夫人即心疼又担忧了,一夜没睡好,精神头便有些差,便歪在床头没有起身。 王嬷嬷正在安慰担忧君子衿的老夫人,就听见外面李氏尖锐的声音: 第106章 喂不饱的狼 “这天儿这么冷,我们二房的炭火怎么还没送来?是不是你们故意克扣二房的份例?我倒要去找老夫人说说理。”说着就要往里冲。 “二夫人,老夫人昨夜歇得晚,还未起身,您不能进去。昨天的炭火已经分发下去了的,今日许是送炭的人耽搁了,您先回去再等等吧。”丫鬟道。 李氏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对着丫鬟发火。丫鬟一脸为难,显然已经解释过多次,但二房夫人根本不听,声音越嚷越大,传进了老夫人的寝室。 昨日君正员抬了青玉为妾,李氏在自己房里打砸一通,仍然无法解气。今日见炭火没有第一时间给她送去,憋了一肚子火的李氏总算找到了发泄口,不管不顾的闹腾到静竹院去了。 “老夫人,是二夫人又为炭火闹起来了。气温突然骤降,府里炭火存货不多,昨日已经分发下去了,今日送炭的人还没来。”王嬷嬷道,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以前是吴氏行事阴毒,吴氏死了,二房的人又越来越闹腾。这府里没个主母也是不妥,老夫人叹了口气,想起身去看看,顿时一阵晕眩,她便又坐了回去,闭上眼歇息。 王嬷嬷和周嬷嬷一脸担忧。 “老夫人,你就别管了,老奴去看看。”周嬷嬷说完便往门外走去。自从老夫人遣了周嬷嬷去伺候君子衿,静竹院这边就缺了得力的人手,权傲宇派了两个嬷嬷去傲雪院,君子衿想到周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用惯了的老人,周嬷嬷自是知道的,如今便又回到了老夫人身边。 “二夫人,炭火的事情管家已经安排下去了,可能是雪天路滑,送货的人耽搁了。”周嬷嬷说道。 李氏一见是周嬷嬷,立刻转移了火力: “哎哟,这不是周嬷嬷吗?怎么,之前被老夫人送给二丫头,如今还不是被咱们那个二丫头把你当球一样给踢了回来。你个老奴才知道什么,老夫人呢?我要听老夫人说。” 周嬷嬷面色一沉,心里恼李氏挑拨是非,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 “二夫人,老夫人身子不适,正在歇息。您若是有什么要紧事,老奴可以代为转达。” 李氏冷笑一声,声音尖锐: “身子不适?我看是故意躲着不见我!怎么,我这个二房夫人连见老夫人的资格都没有了?还是说,老夫人眼里只有那个封了郡主的二丫头,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是在骂老夫人捧高踩低呢。周嬷嬷眉头微皱,语气依旧平和: “二夫人言重了。老夫人一向公正,对府中上下都是一视同仁。只是今日确实身子不适。您若是有事,老奴定会如实禀报。” 李氏却不依不饶,声音愈发高亢: “一视同仁?哼!我看未必!那二丫头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郡主和老夫人的宠爱,才敢如此目中无人!连炭火这种小事都要克扣我们二房,真是欺人太甚!” 周嬷嬷心中叹息,二小姐在外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有人克扣炭火,也扯不到二小姐头上去。周嬷嬷知道李氏今日是铁了心要闹一场,便不再多言,只是微微欠身: “二夫人,老奴先去禀报老夫人,您稍等片刻。” 李氏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去去,我倒要看看,老夫人是不是真的连见我一面的功夫都没有!” 周嬷嬷转身离开,心中却暗自担忧。她知道老夫人今日身子确实不好,若是再被李氏气着,恐怕情况会更加糟糕。她快步回到房里,见老夫人依旧闭目养神,便轻声禀报道: “老夫人,二夫人执意要见您,老奴劝不住。”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几分疲惫,李氏嚷得那么大声,她哪里听不见。叹息道: “她这是存了心啊。” 王嬷嬷在一旁劝道:“老夫人,您别动气,身子要紧。要不,老奴去劝劝二夫人?” 老夫人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罢了,她既然执意要见我,那就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今日到底想闹出什么花样来。” 周嬷嬷应声而去,不多时,李氏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她人还未到跟前,便咋咋呼呼的大声嚷道: “老夫人,您可算是愿意见我了!您说说,这炭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二房难道连这点炭火都不配用了吗?” 老夫人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语气平静:“李氏,炭火的事情管家已经安排下去了,府里的存货昨日就分发到各院了。今日送货的人还没来,你且再等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李氏冷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讥讽:“府里没存货?我看未必!老夫人,您可别偏心,那二丫头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郡主和您的宠爱,才敢如此放肆,彻夜未归!我们二房规规矩矩,却是连炭火都没有,难道就不是您的晚辈了吗?” 老夫人闻言,心中一阵气闷,二房并非她的亲后辈,却一直靠君府养着,吴氏死后,二房的心越来越大,明里暗里给她的孙女下绊子。 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李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子衿在外忙碌,你在府里享福,为个炭火的事你竟也能扯到她头上去?” 李氏见老夫人动了怒,心里有些害怕,有些后悔今日冲动了,但今日这事情已经做下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老夫人,您若是真的一视同仁,那就该公平对待我们二房!如今连炭火都要克扣,这让我们二房如何过冬?” 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脸色愈发苍白。王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老夫人,低声劝道:“老夫人,您别动气,身子要紧。”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冷峻: “李氏,今日,就是我的院子也还未送炭来。我身子不适,不想再与你多言。你回去。” 李氏见老夫人下了逐客令,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待李氏走后,王嬷嬷和周嬷嬷替老夫人顺了好半晌背,她才缓过气来。 深深叹息,李氏今日的闹腾,不过是把二房隐藏的野心暴露了出来,若是再这样下去,府中恐怕又不得安宁。 第107章 地位动摇 李氏在静竹院撒了一顿泼,想起君知浩的告诫,有些后懊恼自己的冲动,又在心里把青玉咒骂了一万遍: “都怪那个骚狐狸给气的。”李氏骂道。 若是放到从前,李氏是不敢直接跟老夫人叫板的。可最近,李氏的腰杆子硬了不少。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君知浩在哪里找来一个美人送给了二皇子,据悉二皇子相当满意,夸赞君知浩会来事,并且昨日把君知蝶约去碧波庭喝了一顿酒,直到傍晚时分,二皇子专门派了马车送君知蝶回府。 上面没有大夫人压着,李氏觉得除了老夫人,她在府中的地位已是无人能及,老夫人慈悲为怀,儿女又如此给她长脸,让李氏心中充满了得意,对于府中的规矩,她也自然不再那么放在心上。 李氏骂骂咧咧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却意外地撞上了刚从凌云阁出来的君成才。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衫,衣料并不华丽,却裁剪得体,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显得很有几分自信与从容。 看到大房的这个儿子,李氏心里觉得忒碍眼。君成才的变化让他看起来哪里还有一点混蛋模样?反而有些出类拔萃,而在她看来,这无疑是对她儿子君知浩的一个巨大威胁。 李氏心里盘算着,脸上却堆满了假笑,冲着君成才说道: “哎呀,这不是成才吗?怎么,这是刚从院里出来?听说你最近可是长进了不少啊。” 君成才微微一笑,礼貌地回道: “二婶过奖了,不过是些小进步,不值一提。” 君成才对李氏的态度看似有礼,实则不冷不热,不亲不疏,李氏只觉得讨了个没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君正员今日并没出门,昨日把青玉抬了姨娘,今日还在青玉房里。 李氏站在廊下,手里那块绣着牡丹的帕子,都快被她捏成渣了。昨日跟君正员闹了一场,今日不得不在他面前收了气焰,转身去静竹院撒泼,回到自家院里,只见青玉房门仍然紧闭,火焰又噌噌噌的往上冒。 她与君正明成婚已有十几年,可这十几年来,虽觉得与他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但她从未见过君正员为了维护另外一个女人而打她,昨日那一巴掌,仿佛将她所有的尊严都打碎了。 李氏的手指紧紧攥着帕子,青玉的房门紧闭着。李氏通红的双眼似要把房门烧出洞来。 房内,青玉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脸上绽开一抹娇笑,温柔的递给君正员: “二爷,您喝茶。” 君正员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青玉脸上,毕竟是年轻姑娘,怎么看都好看,又经了人事,更是多了几分娇媚,君正员伸手接过茶盏,语气温柔: “我今日还有事要办,你好好歇着。” 青玉微微低下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奴婢都听二爷的。” 君正员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 “你如今已是姨娘,不必再自称奴婢。” 青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二爷待奴婢……待妾身如此好,妾身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君成才微微一笑,声音低沉: “你只需给我生个儿子,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青玉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柔情。 李氏在廊下站了好半晌,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她死死盯着青玉的房门,心中怒火翻涌。 “贱人!”李氏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眼下君正员在青玉房里,她除了心里咒骂,便无可奈何。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拉开。君正员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他一抬头,正对上李氏那双几乎喷火的眼睛。 “你不在房里待着,在这里做什么?”君正员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李氏早忘了昨日君正员的警告,心中的怒火再也憋不住,冷笑一声,声音尖锐: “我若不在,岂不是错过了这场好戏?夫君,你可真是好兴致啊,大白天的待在那贱蹄子的房里!” 君正员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见青玉从房里款款走出,脸上带着一抹娇羞的红晕。她轻轻挽住君正员的手臂,柔声道:“姐姐,外面寒冷,是我留着二爷在房里多待了一会,您要怪就怪我吧。” 君正员看着眼前的青玉,心中不禁又多生出了几分满意。青玉容貌秀美、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相比之下,那个蛮不讲理、撒泼打滚的泼妇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李氏见状,怒火更甚,指着青玉的鼻子骂道:“你这骚狐狸精,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以为能骑到我头上?做梦!” 君正员看着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目光如刀般扫过李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青玉站在一旁,微微低头,神色平静,仿佛李氏的辱骂与她无关。她的从容与李氏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李氏的粗鄙不堪。 “李氏,”君正员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是君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若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念旧情。” 李氏闻言,脸色一白,但随即又涨得通红。她不甘心地瞪着君正员,咬牙切齿道:“君正员!你别忘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你如今为了一个贱婢,竟敢如此对我?” 君正员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正室?你配吗?这些年,你除了撒泼打滚、无理取闹,你做过什么你不知道?” 君正员的话音刚落,李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这时,站在旁边的青玉轻声开口:“姐姐莫要生气,都是妾身的错。”说罢,还假意抹了抹泪。 君正员见状更加心疼,呵斥李氏:“你看看你,把青玉吓得。” 青玉见状,轻轻拉了拉君正员的衣袖,柔声道:“二爷,夫人只是一时气急,您别与她计较。妾身……妾身不想因我而让二爷与二夫人失和。” 君正员低头看向青玉,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 “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李氏见两人如此亲密,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但她像被君正员捏住了脖子一般,发不出声来。 君正员不再理睬,只是招来丫鬟,吩咐道:“好好伺候姨娘。”说完便转身走了。 第108章 暗潮 雪依旧在下,君子衿站在院子里,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眉头紧锁,这样不停的下,雪只怕会把道路封住了,工人收不回羽毛,将士们保暖的衣服要如何做得出来,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把羽毛都收回来。 工坊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众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大家先别慌!”一个叫刘平的工人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我们这就去城中和城郊看看,尽量在天黑之前把羽毛运回来!” 工人们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刘平立刻带了几名身强力壮的工人,带着马车和工具,冒着雪出去收购羽毛。 大雪依旧在下,但工坊内的工人们却感到无比的温暖。他们知道,自己虽然不能亲赴战场,但他们的心意却已经随着这些羽绒服,传递到了每一位将士的心中。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苍茫。权傲宇骑在马上,身披黑色的大氅,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穿透风雪,直视前方。 身后,一支两万人的精锐队伍整装待发,士兵们肃立如松,铠甲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身上皆穿着羽绒服,有的是君子衿亲手缝制的,将士们虽站在寒风里,但士气高昂,他们觉得里里外外都是暖和的,权傲宇时常能看到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衣襟,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君子衿的温度。 “郡主,郡主。”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 声音像是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整队大军。两万将士齐声高呼:\"郡主!郡主!\"声浪震得树梢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君子衿站在城墙上,听到将士们的呼喊,眼眶泛红。她朝着将士们用力挥手,大声喊道:“诸君此去,定要平安归来!” 权傲宇握紧了缰绳,指节发白。他何尝不知将士们的心意?这些羽绒服,每一针每一线都浸透着君子衿的心血。四天前,她带着城中绣娘工匠和难民,日夜赶制,熬红了双眼,磨破了手指。四天,仅仅四天,赶制了2万件羽绒服。 风雪中,权傲宇骑在马上,目光坚定,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他往身后的城墙上深深望了一眼,那里,有她。 城楼之上,君子衿身披雪白的狐裘,静静地伫立在风雪中。她的目光穿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紧紧追随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寒风凛冽,吹乱了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眼中的深情与不舍。这么大的风雪,一路行军,定然更加艰难千百倍。 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数月,甚至更久。边关战事紧急,太子亲自出征,肩负着家国的重任。而她答应了他要替她好好守着京城,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的。默默祈祷,等待他的归来。 权傲宇的目光与她在空中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转。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在告诉她:“等我回来。”君子衿轻轻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将军!\"副将策马上前,\"时辰到了。\" “出发。”权傲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风雪也无法掩盖他的威严。队伍缓缓启程,马匹踏着积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印记。 马蹄扬起阵阵雪雾,大军缓缓前行。权傲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君子衿却依旧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她的心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系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远去,越拉越长,越拉越紧。 “木头,一定要平安归来……”她低声呢喃,声音被风雪吞没,却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 太子今日率军出征北疆,朝野上下无不为之振奋。北疆战事紧急,边境告急,太子亲征,显露出皇室的决心与担当。太子离京之际,朝中暗流涌动。 高贵妃站在琉璃殿的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她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宫墙,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直抵京城的某个角落。 “君子衿没死,但太子今日出征北疆,功夫也不算白费。”她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中藏着几分得意,几分算计,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行动也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权傲宇,君子衿,这两个名字像一根刺,深深扎在高贵妃的心头,那两人会是她儿子最大的威胁。太后和太妃虽只一字之差,但在后宫的地位却是天壤之别,她的将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只是太妃。 高贵妃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眼若寒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转身走向案几,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敲打着君临天下的节拍。 雪还在下着,君子衿站在城墙上,直到大军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再也不见,君子衿才从城墙上下来。她的手指早已冻得发紫,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心中只有无尽的担忧。 瓜子花生站在她身后,轻声劝道: “主子,殿下一定会平安归来,您放心吧。咱们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再站下去身子可要吃不消了,殿下会担心的。” 君子衿微微点头,这不是能生病的时候,太子出征北疆,朝中必然会有人着急重新洗牌。 “吩咐下去,全城收购一批粮食及药材,要快。另外,羽毛也继续收购。”君子衿道。 虽说权傲宇带了一批药材,以及她的药物加工作坊赶制了4天的成药,她的成药供不应求,没有存货,所以权傲宇带走的成药对于几万将士来说并不太多,但如此严寒的天气,生病怕是难免,必须保证将士们的粮草及药物补给。 君子衿行事从来都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这也是她一直顺畅的原因。 她扶着城墙的砖石,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裙摆扫过青石阶上的积雪,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第109章 又没吃药 君子衿满身疲惫,回到君府,迎面便碰上了李氏和君知蝶,这母女俩像是特意在这等她似的。一见君子衿回来,李氏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目光在君子衿身上扫过: “哟,二丫头可算回来了,这日日夜不归宿的,咱们君府的名声怕是都丢光了。今儿这大雪天的,你站在城墙上吹风,可别冻坏了身子。若是病倒了,咱们君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君子衿面对李氏的挑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李氏今日又没吃药,今日她心中烦乱,不愿与她们多费口舌。 君知蝶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快步追了上去,挡在君子衿面前,故作关切地说道: “二姐姐,你可别太伤心了。这冰天雪地的,太子殿下这一去,生死未卜,你可要保重身体啊。若是……若是他真的回不来了,咱们君府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一口一个“咱们君府”,好像君府已经是她二房的囊中之物似的。 君子衿心中冷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 “三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知蝶被她冰冷的眼神刺得一怔,随即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道: “二姐姐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太子殿下毕竟是你的未婚夫,他若出了事,你心里一定不好受。我只是想提醒你,凡事都要有个准备,别到时候……” 权傲宇今日出征北疆,感情这对母女认定她特定会守寡似的,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找不自在。 君知蝶话音未落,君子衿对身旁的瓜子道: “瓜子,掌嘴。”君子衿声音冰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都有逆鳞,在这里,祖母和权傲宇就是她的逆鳞。 站在一旁的瓜子立刻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廊下回荡。瓜子原本就气恼君知蝶口无遮拦,她身上有功夫,这一巴掌下去,打得君知蝶原地转了三圈,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君知蝶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敢打我?我定要告诉二殿下去。” “打你又如何?”君子衿冷冷地看着她,“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李氏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二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知蝶不过是关心你,你当了郡主就能随便打人吗?你才当几天郡主啊,有什么了不起。” 君子衿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刺向李氏:“二夫人,我敬你是长辈,但若你再纵容三妹妹胡言乱语,休怪我不顾情面。太子殿下出征北疆,是为国效力,你们却在这里诅咒他,是何居心?” 李氏被她的气势所慑,一时语塞。君知蝶则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再开口。 “还有,既然二夫人记得我是郡主,以后你们见着我,该如何见礼,不用我教你们吧?”君子衿挑眉道。 有些歪脖子放任太久了,不掰不直溜。 李氏和君知蝶面面相觑,李氏平日里咋咋呼呼,但她并不傻,以前无论如何闹腾,君子衿都是称呼她“二婶”,今日左一句“二夫人”右一句“二夫人”,就差没有直呼“李氏”了。君子衿从未用郡主身份压过人,今日竟用郡主身份压下来,李氏心知这次是真惹恼了她,便悄悄的拉了拉还要说话的君知蝶。 二人心中虽有不满,却不敢再放肆。母女二人低着头退到一旁。 君子衿瞄了这母女二人一眼,不再理会她们,径直走向自己的院子。 刚踏入院门,就见周嬷嬷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小姐累坏了吧?老夫人给您煲的汤,吩咐老奴给您送过来,还热乎着,您快尝尝。老夫人说了,您喝了汤暖暖身子,好好在自己院里歇着。” 君子衿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问道:“这几日祖母可好?” “老夫人就是担心您,只是前日二夫人为了炭火去老夫人跟前闹了一场……不过您别担心,老夫人今日精神头已经好了不少。” 周嬷嬷想了想,把李氏去静竹院闹腾的事说了出来。 君子衿眉头紧紧皱起,道: “周嬷嬷,以后二房再不知好歹去祖母跟前闹腾,无论是谁,直接把他们扔出去。” 话落又转头对花生道:“花生,去伺候老夫人,若有人冒犯,无需客气,出事我担着。另外,我要离开京城,你轻功好,脚程快,京城这边有事立即去找我。” 回到自己的院子,君子衿推开房门,屋内炭火正旺,暖意扑面而来。她脱下披风,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李氏和君知蝶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小姐,喝杯热茶。”瓜子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君子衿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弥漫,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如今含笑和妙竹都已跟着小荷和冬嬷嬷学了一些时日了,有她们4人管理店铺和作坊,加工成药,缝制羽绒服,不成问题。 院子里又有权傲宇送来的徐嬷嬷和陈嬷嬷打理,她放心得很。老夫人那边有花生伺候。只要不出意外,京城这边她不用担心。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神臂营的将士中挑了3000人出来组成神箭队,她答应过权傲宇要给他把这支神箭队训练成真正的神箭手,还没来得及系统训练,他便出征北疆,她必须再次去军营,时间紧迫,原本计划一月训练出神箭队,如今,边疆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战事吃紧,京城的风云变幻,暗流涌动,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了。 傍晚时分,雪终于小了下来,君子衿心下稍安。她自言自语的道: “若是雪一直这样下着,别说权傲宇的大军行军更加艰险,押送粮草的军队怕也会耽搁,北疆一战难上加难。” 君子衿安排好京城这边的事务,便连夜赶往军营。心中虽有牵挂,但军务紧急,容不得她多作停留。 君子衿这么一切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君子衿刚走,君府这边又闹腾了起来。 第110章 膨胀 许是二房突然得了势,心里膨胀,行事便没了多少顾忌。整日里咋咋呼呼的到处找麻烦。 李氏和君知蝶不敢明面上再找君子衿的麻烦,心里憋得慌,君知蝶突然想起君依依自从前几天摔了一跤,似乎这几天都没露面,她决定去君依依的暗香阁找麻烦。 君知蝶说干就干,她带着几个丫鬟,趾高气扬地前往君依依的暗香阁。 暗香阁内,君依依坐在窗前,脸色有些苍白,她对身边的燕儿道: “燕儿,你可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出征了,君子衿如今可是失了依靠呢,想来,她一定是失魂落魄呢,可惜了,我这几日养在院子里,没亲眼看见。” 燕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轻声道: “小姐,这可是好事啊。那君子衿平日里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目中无人,如今殿下一走,她还能嚣张到几时?您看这冰天雪地的,说不准大军就全军覆没了呢。” 君依依闻言,心中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巴望君子衿失去所有倚仗和支持。但她并不想权傲宇死,虽说她有些害怕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但她又总盼望着那张脸有一天能对她展露笑颜。 君依依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太子殿下真的会死吗?” 就在这时,君知蝶闯了进来。君依依狠狠的瞪着守门的丫鬟,丫鬟委屈的站在一旁,小声道: “小姐,奴婢拦不住三小姐……” 君知蝶才不管丫鬟受不受责罚,她一进门,便冷笑一声,语气尖酸刻薄: “哟,这不是大姐姐吗?怎么,这几日不见,是躲在这里养胎呢?” 君依依气得脸色铁青,她试了几次都没装出淡定来,当下便质问道: “君知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知蝶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 “什么意思?你未婚先孕,还装什么清高?前几日摔了一跤,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没了?当谁不知道呢!” 燕儿觉得此时此景,她应该表现,于是,抢先道: “三小姐,我家小姐摔了没错,可她只是月信来了,哪是你说的那般?” 君知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她冷笑一声,走到君依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月信来了?呵,大姐姐,你这借口找得可真够拙劣的。君依依,你别以为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就能掩盖你的丑事!你未婚先孕,丢了我们君家的脸,现在孩子没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府里?” 君依依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袖口,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冷冷道: “三妹妹,你若是闲得无事,不如去绣绣花、练练琴,何必在这里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君知蝶见她这般镇定,心中反倒生出一丝不确定。但如今君依依在府里早没了往日的风光,她哪肯在君依依面前示弱,便继续咄咄逼人: “大姐姐,你何必装模作样?若是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这几日闭门不出?莫非是心虚了?” 君依依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般射向君知蝶: “三妹妹,我这几日身子不适,闭门休养,难道还要向你禀报不成?你若是再这般无理取闹,我便去老夫人面前讨个公道!” 君知蝶一听“老夫人”三字,心中顿时一紧。若是真闹到老夫人面前,自己未必能讨到好处。 她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大姐姐,你少拿老夫人来压我!你若真清白,敢不敢找个嬷嬷来验证一番?” 君依依出了未婚先孕这档子事,这几日里惶恐不安。这几日,她原本打算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可谁曾想,君知蝶不依不饶的找上门来闹! 君依依下意识地紧紧揪住手中的帕子,她虽强作镇静,但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来。 君依依又羞又恼,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冷声道: “三妹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一边跟二殿下做着那苟且之事,一边口口声声喊着太子殿下。你今天如此污蔑我,莫不是想转移大家对你自己丑事的注意力?” 君知蝶见君依依又提起几个月前那档子事,恼羞成怒,扑向君依依就扭打起来。 君依依刚小产不久,体力不支,被君知蝶按在地上挠得一脸是血。 君依依突然发了狠,一声大叫——“滚!”随即一脚把君知蝶踢开,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脸颊上还淌着血,面目看起来十分狰狞。 君依依再也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的朝静竹院跑去。燕儿在后面追着喊:“小姐,您脸上的伤流着血呢,要不要先请大夫啊?” 君依依脚下没停,她就是要老夫人看看一个打秋风的二房丫头也能骑在大房嫡女头上。 君依依一路奔至静竹院,花生见君依依满脸血,怕吓着老夫人,刚要拦住不让进,老夫人听见吵闹,道: “让她进来。” 君依依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哭诉着君知蝶的恶行: “祖母,孙女好好的在自己院里,可三妹妹冲进来按着孙女就打。您看看孙女被她打的。”君依依指着自己的脸道。 老夫人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悦。二房的行事她不得不知道,近日更是跋扈,君依依好歹是她的亲孙女,二房最近确实闹得不像话。 不多时,君知蝶也匆匆赶来,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君依依,正要争辩,老夫人向她射来一道威严的目光。 君知蝶及时收住了话头,她已不是清白之身,京城里人尽皆知,原本想拉着君依依垫背。可她见老夫人动了怒,一时不敢再吱声。 君依依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姐妹二人的表情,自然逃不过老夫人的眼睛,她心中一阵失望,闭了闭眼,不想过多理睬这两个糟心的孙女,道: “你们都回去,各自抄经20遍,想想错在哪里。”又吩咐丫鬟去请大夫来给君依依看伤,这事就算过去了。 君知蝶这一闹,算是给君依依提了个醒,这事还不算完,就算今日应付过去了,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给扒了出来。若是传到了三殿下耳朵里,她就完了。 第111章 布局 君府闹腾得厉害,最淡定的是沁馨园的周姨娘与君书妍母女,她们仅在君子衿回府那天往傲雪院送过一次点心,其余时光皆在静竹院陪伴老夫人,或在自家庭院中静享天伦。外界纷扰,只要不波及沁馨园,她们便泰然处之,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君子衿连夜赶回军营,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她翻身下马,风尘仆仆地走进营地。 “子衿!”权天辰快步迎上来,晨光下,他温润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语气带着几分玩笑: “你总算回来了,宇儿不在,你带的这支兵似乎更听你的话,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虽说他曾见过她多次,但二人明明并无直接的交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明明还是第一次,可权天辰却有种熟络的感觉,许是她是宇儿最重要的人,便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一定是这样。权天辰暗自点头。 君子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被她压下。她拍了拍马背,示意随从将马牵走,随后转身看向权天辰,轻笑道: “我既然答应了权傲宇,便不会半途而废。” 权天辰点了点头,目光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你连夜赶路,想必累了。要不要先休息片刻?训练的事,可以稍后再议。” 君子衿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时间紧迫,半月之内必须有所成效,我不能耽搁,以防不时之需。” 她顿了顿,径直朝训练场走去。权天辰跟在她身后。 军营里,原本有些低迷的气氛因她的归来瞬间被点燃,将士们纷纷起身,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郡主回来了!”江东高呼,接着所有将士的声音响彻天际,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权天辰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听权傲宇说过,君子衿只在军中待了不到一天,他没想到,竟有如此威信。 君子衿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半月内完成训练。我知道大家已经疲惫不堪,但战场不等人,敌人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从今日开始,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将士们齐声应和,士气高涨。君子衿没有多言,直接走到训练场中央,亲自指导将士,从手腕的姿势到呼吸的节奏,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接下来的日子,她白天与将士们一同训练,夜晚则独自研究战术,调整训练方案。她的身影几乎从未离开过训练场,甚至连吃饭都是匆匆几口便继续投入工作。 将士们被她的坚韧和专注所感染,训练的热情愈发高涨。尽管身体疲惫,但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郡主比他们更累,也更坚定。 在军营的第4天,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权天辰和君子衿坐在营帐里,等待着鱼儿上钩一锅炖。 君子衿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轻微的声响。 高丞相府内,被皇帝发配回府的高丞相端坐于书案前,眉头紧锁。他手中握着一封密信,信上寥寥数语,却让他心中翻涌。 “粮草,今日经过黑风岭。” 权傲宇出征北疆,君子衿在城里收购粮食,贺东海装病实则亲自押送粮草,黑风岭是必经之路,这是劫掠粮草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断了太子的后路,搬掉逸儿的绊脚石。 高丞相把信纸放到烛火上,火苗舔舐着信纸,不多时就将其化为灰烬。 烛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愈发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来人!”高丞相低声喝道。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地:“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高丞相转过身,目光如炬:“传我密令,召集人马,今日行动。” 暗卫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高丞相眼神阴狠,对着暗卫吩咐道:“记住,不可留下任何痕迹,若事情败露,不必回来见我。” 暗卫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门外。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还未吹灭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走回书案前,重新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权傲宇,你以为北疆之战会给你再次立下军功?殊不知,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前线。” “以为依靠一个女人就能赢了这一局,笑话。一个女人,不好好待在闺阁里,整日里上蹿下跳惹人厌烦,还真以为拿了块破令牌就能号令天下?郡主有啥了不起,老夫就让你知道挡我的道是个什么下场!”高丞相咬牙切齿的道。 今日,注定不会平静,琉璃殿里,高贵妃倚在软榻上,手中的茶水已经凉了,她却丝毫不觉。 “娘娘,丞相那边传来消息,已开始行动。”宫女轻声禀报。 高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君子衿那个贱人,以为能瞒得过本宫?” 太子之位也该换人坐了,这次,她定要让权傲宇有去无回,挡她儿子道的人都得死。 高贵妃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君子衿的营帐内,权天辰和君子衿站在案几旁,君子衿的目光落在面前展开的密信上。她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透着几分凌厉。 权天辰站在她身侧,他收起那一丝丝恍惚,目光炯炯的看着那封密信,道: “宇儿的大军已在长州和粮草汇合,长州到荣城只需半日。我们总算可以安心了。” 君子衿得意的一笑,便把她和权傲宇布的局对权天辰细细道来。 权傲宇出征北疆,料定在粮草补给上一定会受阻碍。然而北疆的形势,粮食补给一天也不能耽搁。于是君子衿和权傲宇布下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局,既能使粮草安全运达,又能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高丞相一党协助三皇子把大军的粮草补给把持在手里,却以各种理由拖延。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权傲宇和君子衿早已布了局。 第112章 诡异 燕城夜家是粮商,夜三公子曾被权傲宇救过一命,两人是过命兄弟,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这次的粮草便是由夜三公子亲自操持。他用的是君子衿设计的雪橇秘密押送,雪橇是由马车改制,所以夜三公子做出雪橇用的时间并不多。 就在权傲宇出征的前一天,夜三公子带着粮草白天休息,在被大雪照的像白昼的夜里赶路,雪橇在大雪里滑过,很快便没了痕迹,极好地隐蔽了行踪。 而君子衿在权傲宇出征那日便命人收购粮食,分批运出了城。别人都会想到她收购粮食是为了权傲宇和北疆的大军。今日,镇国将军的二公子贺东海称病没上朝,实则是“悄悄”出了城。 太子的铁杆粉丝贺东海称病一定会让高丞相一党怀疑,自然会去查探。加之君子衿那日在府里,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她便故意自言自语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幸亏雪小了,否则一定会影响押运粮草。” 果不其然,那人匆匆离去,通过心怀怨恨的高珊珊把消息传递了过去。 今日,高丞相得到消息贺东海悄悄出了城,而君子衿利用玄天麒麟令调动了一支军队。他一定更加确信贺东海是押送她那日收购的粮食,必然有所行动。 这时,一道黑影闪入帐中。飞鹰单膝跪地,抱拳道: “主子,鱼儿上钩了。高丞相派出了人马,埋伏在黑风岭,准备劫掠那批假粮草。” 权天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若是高家真养了私兵,今年大雪,粮食紧缺,兵马消耗巨大。这天儿雪冰天雪地的,马车留在雪地上的痕迹很快就被落雪掩埋,他若是劫到粮草,定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时机。” 君子衿接过话头,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 “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只要高家有所动作,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顺藤摸瓜。” 他们怀疑高家养了私兵,但谁也不知道养在哪里,这次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 君子衿转身对飞鹰道:“飞鹰,不要打草惊蛇,保护好贺东海。” “是。”飞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下君子衿和权天辰,他轻轻一笑: “时间不早了,走,我们出发。” 两人走出营帐,寒冷的雪风拂面而来。君子衿微微眯眼,权天辰翻身上马,君子衿紧随其后,她的身影纤细却挺拔。后面紧跟着飞燕和瓜子,几人策马疾驰,马蹄声被呼啸的风声掩盖。四人如幽灵般悄然穿梭在密林中。 贺东海骑在马上,身后是长长的粮草车队。 夜幕低垂,眼看天色暗了下来,雪风里带着潮湿的土腥味,天空还在飘雪,车轮碾过泥泞的山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将军,前面就是黑风岭了。”副将低声提醒。 贺东海点点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黑风岭地势险恶,常有匪寇出没。 贺东海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高丞相的人马就在附近埋伏。这趟押送,本就是一场局。粮草是假的,车上的麻袋里装的不过是稻草和石头。真正的粮草早已秘密运往了前线。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贺东海高声喊道,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车队刚进黑风岭,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一队山匪打扮的人马从两侧的山坡上冲了下来,人数众多,刀光闪烁,杀气腾腾。 “敌袭!保护粮草!”贺东海大喊一声,拔出长刀,迎了上去。 这些山匪动作有序,配合默契,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的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大。 尾随而来的君子衿和权天辰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山匪,分明是一队乔装打扮的军队。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答案。 刀光剑影中,贺东海故意放慢动作,装出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他一边抵挡,一边后退,直到离车队越来越远,贺东海着急的大喊:“保护粮草。” 可山匪们势如破竹,贺东海着急也无济于事。山匪见势,立刻分出一队人冲向马车,赶着就跑。 粮食一得手,山匪并不恋战,“撤!”领头的山匪一声令下,人马迅速退入山林。 贺东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低声对副将道:“按计划行事。”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君子衿一行一路远远的尾随那队山匪,大约追了3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断崖前,前面的人马和粮食便失去了踪迹。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君子衿抬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众人翻身下马,靴底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断崖就在眼前,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白光,令人心生寒意。 “怎么会这样?”身后的瓜子低声惊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和困惑。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腰间的短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明明亲眼看着那队山匪往这边来的,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找到一丝线索,但除了呜咽的寒风,和茫茫白雪,什么也没有。 子衿没有答话,她的心思全在眼前这片雪地上。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马蹄印和车辙清晰可见,却在前方三丈处戛然而止。她站起身,目光在断崖边缘逡巡,眉头微微蹙起,直觉告诉她,这里必定有机关,前世的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雪风掠过她的鬓角,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那香气很淡,像是某种药草的味道,却又夹杂着铁锈般的腥气。君子衿的心跳突然加快,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指节微微发白。这香气……她曾在某处闻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始终抓不住那一丝线索。 天辰站在君子衿的身旁,微微蹙眉,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侧脸。他看着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雪地,动作细致而专注。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担忧又无奈。几天相处下来,他知道君子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可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默默站在她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主子,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瓜子的话还未说完,君子衿已经迈步向前。 第113章 门内有人 君子衿的脚步很轻,仿佛一只在黑暗中潜行的猫。瓜子的话被她抛在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队山匪。 君子衿心里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找到那些扮成盗匪的兵。 突然,君子衿的脚步一顿。在一处石壁的边缘,成片的积雪掉落了一小块。君子衿急忙扒开积雪,阴影处,有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君子衿蹲下身,指尖探入缝隙。触手冰凉,是金属的质感。 “拿火把来。”她低声吩咐。 火光映照下,那道缝隙终于现出了真容——那是一块精铁打造的暗门,边缘与山石严丝合缝,若非刻意寻找,根本无从发现。暗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君子衿心中一凛,又是花纹,最近似乎怪事比较多。 君子衿的手指顺着花纹游走,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一个凸起。她用力按下,暗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股阴冷的风从下方涌了出来,带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气息,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君子衿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总觉得这山洞深处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4粒药丸来:“解毒药,一人一粒,吃下去,以防万一。” 飞燕一见,顿时两眼放光,抓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他主子的药那可是世间最为珍贵之物。就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吞了。 几人轻笑,压抑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君子衿举着火把,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她清冷的面容。她伸手摸了摸石壁,石壁上布满青苔,湿滑异常,水滴顺着石壁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人的心不由得跳得厉害了一些,耳边似乎能听到血液奔涌的声音。 火把的光亮照进去,露出一道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石阶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这……”飞燕倒吸一口冷气,“难道那些山匪……” “不对!”君子衿用气声说道。 通道仅仅能容一人通过,这么窄,那些兵,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通过的?还有,那些装着大麻袋的马车根本不可能通行,他们都去了哪里? 显然,权天辰也意识了这一点,权天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只是短短一瞬,君子衿已经迈步踏上了石阶。 “小心脚下。”权天辰低声提醒,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他的手掌温热,却让君子衿想起了还在冰天雪地里艰难行军的权傲宇,她心头一疼。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继续向前。 几人紧跟其后,向下走了约莫百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足有十丈见方。火把的光亮照不到尽头,只能隐约看到堆积如山的粮袋,还有整齐排列的兵器架。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君子衿心头一紧,迅速灭了火把。几人借着微弱的灯光,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山洞深处竟是一个巨大的兵器作坊! 数十名工匠正忙碌地打造兵器,铁锤敲击铁砧的声音此起彼伏。刀剑、长矛、弓箭堆满了角落,火光映照下,寒光闪烁。 有几名像是监工的人来回走动,时不时挥一鞭子,打在那些匠人的身上,匠人吃痛,却不敢发出声音来,只能更加卖力的做事。 “原来有人在这里私造兵器!”君子衿心中暗惊。 这时,一个监工走近了些,君子衿发现他的腰间似乎挂着一个牌子,却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 “靠”,君子衿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别人穿越又是空间又是手枪,要啥有啥。她连一颗小芝麻也没捞着,啥都得烧脑自己动手去做。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似乎还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君子衿和权天辰对视一眼,有风,说明山洞有出口通向外面。 更奇怪的是,他们明明跟着一队打扮成盗匪的军队来的这里,可几百个人和大批装着粮食的马车怎么会凭空消失? 突然,君子衿看见左前方有道石门,门缝里透着灯光。她心中一紧,好像门里有声音在召唤她似的,直觉告诉她,必须进去。她脚步不由得放轻,示意身后的权天辰和飞燕瓜子停下。 权天辰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低声问道:“有情况?” 君子衿轻轻点头,指了指那扇石门,低声道:“门缝里有光,里面可能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几人同时放轻了脚步。权天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几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屏息凝神,缓缓靠近石门。 君子衿贴在门边,侧耳倾听,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传来。 “进去看看。”权天辰示意她退后,自己则上前一步,轻轻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显然是从内部锁住了。他皱了皱眉,低声对身后的暗卫道:“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几人迅速分散开来,在石壁和地面上仔细搜寻。片刻后,飞燕低声回报:“殿下,这里有个暗格。” 权天辰快步走过去,果然在石壁的一角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机关。他轻轻按下去,石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缓缓开启了。 石门里面,竟然还有一道铁门!铁门被一把锁锁着,君子衿拿出一根银针,在锁眼里捣鼓了几下,打开了铁门。 君子衿透过门望进去,只见里面是一间昏暗的石室,墙上挂着几盏油灯,灯光微弱。 飞燕见君子衿竟有做贼的潜能,冲她挤眉弄眼。君子衿白了他一眼:“逗逼。”为何权傲宇派给她的暗卫都是逗逼啊,之前也没发觉飞燕这么逗的。 这开锁的技能还是她上学的时候,跟同寝室的好友,为了晚上偷溜出去玩练出来的,不曾想,今日用在了这里。 她屏住呼吸,仔细辨认,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蜷缩在角落里。她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瓜子飞燕,救人!” 就在君子衿开口的同时,权天辰突然低喝一声:“有人!” 他一把将君子衿拉到身后。黑暗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支箭矢擦着权天辰的衣袖飞过,钉在了石壁上。 君子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摸出匕首和麻醉针,与权天辰背靠背站立。黑暗中,数道黑影正在逼近。 就在同时,飞燕一剑劈开铁链。就在那女子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权天辰的手猛地一抖。 第114章 夜惊魂 女子虽然面容憔悴,但却依然保持着皇室的威仪,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坚定。 女子抬起头,目光与权天辰对上,眼中瞬间涌出泪水。五年的思念、五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化作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辰儿……”女子双手捂住嘴,声音沙哑而微弱。 “母后!”权天辰同样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失声叫了出来。 权天辰的目光死死盯着角落里的女子,那是失踪五年的皇后,从他七岁没了母妃,疼爱他把他养大的母后,在他心里,跟亲生母亲一样的存在。曾经风华绝代、母仪天下的女子,如今却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受尽折磨。 “皇后娘娘?”君子衿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箭雨袭来。权天辰挥剑格挡,剑光如银蛇般游走,将箭矢一一击落。 “走!”权天辰紧紧的抓住君子衿的手腕,飞燕和瓜子护着皇后,几人向石门方向冲去。 然而,刚跑到石门处,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数十名黑衣人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果然有人闯进来了!”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面具,声音沙哑,冷笑道: “没想到你们还真能找到这里,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君子衿蹙眉,戴着面具,故意变了声,是不想他们认出他是谁,说不好是熟人呢。 面具人话音未落,黑衣人已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保护皇后和郡主!”权天辰冲飞燕瓜子喊道。 权天辰眼中寒光一闪,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冷声道:“挡我者死!” 君子衿把皇后护在身旁,飞燕和瓜子也拔剑迎战,双方瞬间陷入混战。 权天辰白衣飘飘,身形如电,剑光闪烁间,已斩倒数名黑衣人。他的身形优雅,剑法凌厉,每一击都直取要害,黑衣人虽多,却难以近身。 君子衿手上的麻醉枪频频射出,枪法精准无比,每一发都命中目标,这些黑衣人,根本瞧不上她手中的麻醉枪,就射出那么一颗小小的针儿,能有多大威力?黑衣人对她手中的枪没多大防备,哪知麻醉枪里的银针不光泡过麻醉药,还都是染过毒的,一粘就倒,就算当时没死,也活不了。 还有一时没被药翻的,权天辰立即补刀。飞燕和瓜子同样剑法配合默契,这几人算是配合完美。 几人将皇后护在中间,边战边撤退。 但这些人也不是笨蛋,连吃几翻暗亏后,剩下的人学聪明了,打斗的同时防着她的麻醉枪。 只不过黑衣人即要对付三个一等一的高手,又要分心防备君子衿时不时的放冷枪,虽说不似方才那般成片成片的倒,但也难免吃力。 但黑衣人人数众多,攻势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几人虽武功高强,但这样耗下去,体力会逐渐消耗,形势愈发危急。 “主子,殿下,您们带皇后娘娘先走,我来拖住他们。”飞燕急道。 君子衿摇头,语气坚定: “不行,这些人武功高强,我们不能分开。” 君子衿麻醉枪空膛了,她收起麻醉枪。 就在此时,有个黑衣人喊道:“杀了那个女的,她的暗器用完了。” 立即就有黑衣人挡住权天辰三人的攻击,另外有两个黑衣人不躲不避的朝君子衿冲过来。 “找死。”君子衿冷喝一声,射出两根泡过毒药的银针,不偏不倚,正中死穴,那两人像见鬼一样,瞪大双眼倒地而亡。 黑衣人一见在君子衿这里没讨到便宜,顿时又把主意打到了皇后身上,这些人是打定主意要捡软柿子捏了。 就在那两个人中针倒地的下一瞬间,有个黑衣人突然朝着皇后扑去。意图抓住皇后作为人质。 君子衿瞳孔猛地一缩,身形急闪,手中的匕首和麻醉针同时出手,就在黑衣人腰间中针身形一滞的一瞬间,手起刀落,手中匕首一刀割断了那人喉咙,毫不拖泥带水。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倒地而亡。 权天辰抽出空档看了君子衿一眼,宇儿找的这个媳妇到底是什么人?动手救人时,是那般的虔诚,为家国百姓做事的时候,又是那般的认真,而杀人时又是这般的冷血无情,真是太矛盾了,天底下恐怕只有宇儿配得上她吧。 飞燕和瓜子却是习以为常,他家主子经常杀人越货,这点子算个啥? 这时,黑衣人又是一波攻击,权天辰猛然挥剑逼退几名黑衣人,低喝一声: “不能再拖了!” “殿下,带皇后和我主子先走,我来断后!”飞燕喊道。 这时,又是一阵带着泥腥味的风吹来。君子衿心里一喜,料定出口离这里不远。她仔细的辨别方位,喊道:“往那边撤!” 权天辰也反应过来,他心中一凛。山洞的那端似乎透着丝丝亮光,看来山洞的另一端有出口。 几人一边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护着皇后向山洞的另一端退去。 黑衣人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攻势更加猛烈。四人护着皇后,奋力突围。 洞口就在眼前了,飞燕独自挡住黑衣人,喊道: “主子,殿下,你们快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君子衿和权天辰异口同声道。 黑衣人数量实在太多,几人的体力逐渐不支,剑势也开始迟缓。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人趁机从侧面偷袭,权天辰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辰儿!”一直淡定的随着大家走的皇后一声惊呼。 “哼!”权天辰冷哼一声,反手一剑将偷袭者斩杀。 就在这时,洞里传来一声“嘎吱嘎吱”的声响,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山洞顶部的石块开始松动,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尘土弥漫。 权天辰一把拉过君子衿和皇后,几人在摇摇欲坠的山洞中疾奔。飞燕不断挥剑击落坠下的石块。他的手臂已经被碎石划出道道血痕,却浑然不觉。 “他们触动了机关,想要活埋我们!”权天辰沉声道。 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变故,纷纷躲避。 权天辰抓住机会,拉着皇后和君子衿迅速飞出山洞。瓜子飞燕紧跟其后。 四人飞出洞口堪堪落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洞口往下塌去。 第115章 注定不眠 高丞相府。高丞相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已经一个时辰了,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窗外漆黑一片,书房的烛火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愈发浓烈。三皇子和高贵妃的计划本应天衣无缝,可如今却似乎处处都是破绽。 “大人!”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暗卫推门而入,跪在高丞相面前。 “何事如此慌张?”高丞相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暗卫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劫下的粮草……全是石头!根本不是什么军粮!我们中了计!” “什么?”高丞相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你说什么?粮草是石头?” 暗卫喘着粗气,有些急切道: “我们的人搬运时才发现,粮草袋里装的都是稻草和石头,根本没有粮食!这分明是有人设下的圈套!” 高丞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指紧紧扣住桌角,指节发白。他缓缓坐下身去,冷冷一笑,眼中透出几分狠厉: “好一个太子,好一个臭丫头,竟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故意引我们上钩!” 突然,高丞相眼角一抽,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急促: “不好!吩咐高远,立即带人增援山洞,若有人闯入,不留活口,皇后也不必留着了。” 高丞相的声音冷得像冰,“记住,务必斩草除根!” 他原本留着皇后,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曾想,怕是会成了自己的催命符。绝不能让她活着回到京城! 暗卫领命而去,书房中只剩下高丞相一人。他缓缓走到窗前。夜色如墨,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凄凉,格外刺耳。 “皇后啊皇后,”高丞相喃喃自语,“你若是乖乖待在山洞里,或许还能多活几日。可惜……”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高丞相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映照出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京城皇宫内,御书房中灯火通明。 皇帝权无极坐在御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太子和清平郡主用假粮草设局,高丞相入局,辰王和郡主已去追查。” 权无极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高老贼,胆儿够肥啊,待在家里还不老实,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劫军粮。 皇帝手指敲着御案,发出“笃笃”的声响,半晌,他嘴角勾起,“丫头,好样儿的。” 就在这时,龙虎卫统领现身,奉上一封密信:“陛下,高丞相府传来的消息。” 皇帝接过密信,他突然猛地站起,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既有震惊,又有狂喜。他再一次确定了密信的内容: “辰王殿下和清平郡主追到骷髅山?一个山洞,发现皇后被囚禁在山洞里,山洞里有个兵器作坊。” 权无极手中的密信掉落在地。 “皇后……还活着……”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容不得他多想, “传朕旨意,龙虎卫全体出动,火速救援皇后,切记,务必确保朕的皇后,儿子和儿媳安全回京。” “萧寒,你亲自带队营救皇后。另外,派出御林军火速前往骷髅山,扒出老贼的兵器作坊。” 龙虎卫统领萧寒领命而去。 皇帝重新坐回龙椅,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一幅画像上。那是皇后年轻时的画像,画中的她眉目如画,笑靥如花。 “五年了……”皇帝轻声叹息,“咱们的宇儿都长大了,都快娶媳妇了,而你……却受了5年苦……朕终于等到你了……” 他顶住朝堂上呼吁重新立后的压力,硬是打死了两个老家伙,朝廷官员才闭上嘴。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皇后,但始终一无所获。慢慢就不敢再奢望,自己日思夜想的皇后,竟然还在人世。 权无极伸手抚摸着画像,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但很快,这抹柔情就被凌厉取代。 “高丞相……”皇帝冷笑一声,“你竟敢囚禁朕的皇后,真是胆大包天!” 逸王府的书房内,同样灯火未灭,烛火摇曳,将三皇子权天逸阴沉的脸色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瓷片四溅,茶水在地毯上洇出一片深色。 “蠢货!”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当初就说了不能留着皇后,直接杀了!现在人被老四发现,麻烦大了。” 权天逸来回踱步,靴底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窗外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三皇子停下脚步,目光如刀般射向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前,单膝跪地。 “殿下。”暗卫统领夜枭的声音低沉沙哑。 三皇子快步走到窗前,压低声音:“高丞相那边如何?” “已经派人盯着,高丞相除了全力劫杀辰王、皇后和清平郡主,暂时没有异动。” 夜枭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但一号入口附近发现了新鲜的脚印,看痕迹,不像是我们的人。” 三皇子瞳孔猛地收缩,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手指在案面上急促地敲击着。片刻后,他沉声道: “若是高丞相的劫杀失败,他势必会暴露。必要的时候把高丞相推出去。另外,若是高丞相暴露,立即启动2号计划。” 夜枭低下头:“是。” “等等。”三皇子突然叫住他,“你亲自去办。记住,养兵的山洞绝不能暴露。那里面……”他顿了顿,“有我们最后的底牌。” “是。”夜枭的声音沙哑低沉,“属下已经安排人手监视高丞相府邸,一旦情况有变,立即行动。” “去,见机行事。”三皇子挥了挥手, 夜枭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三皇子走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 老四已经知道兵器作坊,看来作坊是保不住了。如果丞相劫杀老四和皇后不成功,他们一定会咬着不放。作坊可以不要,但养私兵的山洞不能丢。 第116章 绝境 权天辰和暗卫带着君子衿和皇后飞出洞口的下一瞬间,洞口“轰”的一声巨响就塌了下去。 尘土飞扬中,权天辰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天已微亮。 权天辰这才看清满身伤痕的皇后,他眼中满是愧疚: “母后,儿臣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皇后轻轻抚摸着权天辰的脸颊,眼中满是慈爱: “辰儿,母后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君子衿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重逢的场景,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酸楚,那是权傲宇日日思念的母亲,可他今日却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就在四人刚刚站稳脚跟,洞口坍塌的巨响还在耳边回荡,尘土尚未散尽。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权天辰眉头一皱,迅速将皇后和君子衿护在身后,飞燕和瓜子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定是高老贼的人!”皇后咬牙切齿的道。她被囚禁在山洞里整整5年,曾见到过高丞相,虽只是侧脸,但还是被她认了出来。 果然,尘土中显露出一队黑衣人,为首的那人戴着面具。他手持长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冷地盯着权天辰一行人。 “四皇子,清平郡主,皇后娘娘,全都在啊,你们真是好手段啊。” 高远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着几具尸体似的,声音冰冷刺骨。 “可惜,你们逃不出我们右相大人的手掌心。” 君子衿蹙眉,面具人毫不避讳的说出这事是高丞相所为,目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故意放出风声,二是他笃定他们不能活着出去。 权天辰冷笑一声,目光如炬: “你以为凭你偷鸡摸狗,不敢见人之辈,就能拦住我们?” 面具人冷哼一声,不答话,只是挥了挥手。身后的骑兵纷纷翻身下马,立刻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朝着四人扑了过来。 飞燕握紧双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主子,殿下,我来拖住他们,您们带皇后先走!” 君子衿摇头,扔出一把银针,挡住黑衣人的攻势:“不行,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挡不住。” 权天辰的剑光如电,划破夜空,直逼面具人的咽喉。面具人侧身一闪,手中长刀横扫,权天辰脚尖一点,身形如燕,险险避过。 瓜子手中的短刀早已沾满鲜血,像切瓜似的一刀一个。 几人眼中寒光闪烁。这一战已无法避免,唯有拼死一搏。 几人把神情淡定的皇后护在中间,双方再次陷入混战。 君子衿的麻醉针已经用尽,只能以短兵器迎战,她没有内力,早累的肺都要炸了。 权天辰的剑法依旧凌厉,飞燕和瓜子虽勇猛,但敌人实在太多,几人的体力已接近极限。 几人早就挂了彩。唯一的生机,就是骑马逃跑,敌人的马在不远处原地徘徊。但他们被黑衣人团团围住,根本无法突围。 “看来,你们是逃不掉了。”为首的面具人冷笑道,目光阴冷如冰。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见君子衿动作慢了下来,直直的朝她刺来,她心中哀嚎,这次要成刀下亡魂了,要是死了不能穿回去就亏大了。 就在这时,权天辰一剑劈出,堪堪挑开刺向君子衿的长剑,但她的手臂还是被黑衣人的剑锋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主子!” “子衿!” 权天辰和飞燕瓜子同时喊了出来。 权天辰目眦欲裂,哪里还有半分温润若谪仙般的样子。 他大喝一声:“伤她者死!” 权天辰发了狠,朝着面具人一剑劈下,面具人急忙后退,但权天辰的剑气汹涌而出,逼得他连连后退,胸前被剑气所伤。飞燕趁机冲上前,一剑劈向面具人的脑袋。面具人急忙侧身,但飞燕的剑锋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权天辰那一剑,剑气威力惊人,不但伤了面具人,不少黑衣人直接被击飞出去,包围圈瞬间出现了缺口。 “上马!”权天辰一声大喝。他拉着君子衿,瓜子抓起身旁的皇后,双双飞了出去。 “你们这群蝼蚁,竟敢伤我!”面具人见几人要逃,怒吼一声,顾不得伤势,手中的长刀猛然劈下。 飞燕为了保护君子衿,毫不犹豫的挡在了面前。 “飞燕!”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飞燕咬牙道:“主子,别管我,快走!” 君子衿使出全身力气,转身把手上的匕首朝着面具人的面门就掷了出去。 那匕首带着呼啸之声向着面具人面门飞去,面具人原本就受了伤,行动稍缓,躲避不及,匕首直直插入他的左眼。他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手中长刀乱舞。 飞燕趁机飞身上马,追着前面两匹战马疾驰而去。 面具人捂着眼睛,满脸是血,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给我追!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黑衣人重整队列,骑马追去。 君子衿等人的马匹在山林间狂奔,后面追兵紧追不舍。 君子衿和权天辰共乘一骑,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她并没有排斥,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因为她失血头晕,怕是连马都骑不稳,要想活命,必不能拘小节。她的伤口还在流血,身后的权天辰一身白衣被染透。 君子衿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边风声呼啸,马背上的颠簸让她几乎无法稳住身形。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失血过多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仿佛随时要将她吞没。可即便如此,她仍不愿完全放弃自救的念头。 权天辰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透过衣衫传来。 君子衿强撑着头晕,她颤抖着手,尝试了好多次总算从怀里摸出来一只药瓶,那是她随身携带的救命药,只要服下,便能暂时压制伤势,恢复些许体力。 可由于马背上颠簸得厉害,加之手臂脱力,药瓶刚被掏出来,便从她指尖滑落,朝着地面坠去。 “糟了!”君子衿心中一紧,想要伸手去抓,却因头晕目眩而动弹不得。 就在这一瞬间,权天辰眼疾手快,猛然俯身,长臂一伸,竟在半空中稳稳接住了药瓶。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甚至连马速都未曾减缓。 “别乱动。”他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我来。” 君子衿微微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权天辰已将药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她唇边。 君子衿抬眼看向他,映入眼眸的却是此时正在北疆的权傲宇的脸,她微微愣神,露出了笑颜。 权天辰微微一愣,眼底的色彩深了几分。 “张嘴。”他低声催促。 君子衿顿时回过神来,她没有犹豫,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将药丸送入她口中。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药效渐渐发挥作用,头晕的感觉也稍稍缓解。 “多谢。”君子衿的声音虚弱却真诚。 权天辰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答应过宇儿,定要护好她。 三匹战马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马蹄声急促而沉重,仿佛每一蹄都踩在人心上。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马蹄声如雷贯耳,显然对方已经逼近。 前方却是一片悬崖,深不见底,云雾缭绕,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第117章 逃出 权天辰心中一沉,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目光在悬崖与追兵之间迅速扫视,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生机。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敌人近在咫尺。权天辰勒住马缰,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辰儿,我们……怕是回不去了。”一路沉默的皇后说话了,皇后的声音微弱,却没有一丝颤抖,即便在生死关头,也不肯示弱分毫。 权天辰望了望皇后,又看了看怀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君子衿,又回头看看围上来的黑衣人,眼神坚定: “母后,莫怕,只要儿臣还有一口气,定会护你们周全。” 然而黑衣人转瞬即至,领头人狞笑道笑: “皇后娘娘,辰王殿下,清平郡主,啧啧啧……你们要往哪里跑哇?”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朝着几人扑了过来, 几人拔剑相迎,把皇后护在身后。 君子衿抽出匕首,但她的体力早已透支,动作慢了半拍。剑锋擦过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君子衿闷哼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却硬生生站稳了脚跟。 皇后望着君子衿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子,看上去还不过是个孩子,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坚韧与勇气。她被囚禁了5年,今日又一直在逃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这个名叫子衿,被人称为清平郡主的女子是何人,但她能肯定,这个女子并非寻常闺秀那般简单,而是有着过人的才智与胆识。她亲眼目睹子衿为了护她这个素昧平生的人,不畏生死,为了护住自己的暗卫,拼尽全力。眼前在生死关头依然挺身而出,皇后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佩。 “子衿!”权天辰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与愤怒。他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更多的黑衣人拦住,无法脱身。 这时,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剑锋直指皇后。皇后虽贵为一国之母,此刻却毫无自保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尖逼近。 “母后!”权天辰的喊声炸响,但他无暇顾及。 君子衿的瞳孔猛然收缩,身体比思绪更快一步,她几乎是使出最后一口力气本能地扑向皇后。她手中的匕首勉强举起,试图挡住那致命的一击,然而她的动作因虚弱而迟缓,剑锋已近在咫尺。 “嗤——”一声轻响,剑尖刺入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君子衿的身体一颤,剑锋已没入她的左肩,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流下,染红了她的衣衫。 “主子!”飞燕和瓜子大惊。 “子衿!”权天辰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猛地挥剑逼退几名黑衣人,转身冲向君子衿。 然而黑衣人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数十道剑光再次袭来,逼得他们无法抽身。 皇后想扶住就要倒下去的君子衿,可皇后自己也极度虚弱,站都站不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地上倒去。 就在这时,飞鹰从天而降,接住她再也站不住的身体,君子衿只来得及看了飞鹰一眼,便晕了过去。 飞鹰眼睛都红了,对着黑衣人怒喝:“伤她者,死!” 寒光一闪,一剑刺向伤她那人。 黑衣人翻了翻白眼,今日这几人来来回回就这句话吗?就凭你们几人,能护得住谁?笑话。 然而下一瞬,就见那人的人头滚出了好远。剑气所到之处,黑衣人倒了一大片。 就在这时,远方尘烟滚滚,龙虎卫的旗帜飘扬而来。 龙虎卫首领萧寒大喊:“皇后娘娘,属下来迟,陛下派属下前来营救你们。” 龙虎卫迅速加入了战局,虽然战斗激烈异常,但黑衣人的包围圈很快被冲破了。局势很快扭转,黑衣人死伤无数,剩下几人,纷纷逃窜。 权天辰几人顾不得喘息,赶忙来到君子衿身边,看着倒在飞鹰怀里昏迷不醒且满身鲜血的她,几人心急如焚。 飞鹰示意瓜子在君子衿的怀里掏出几瓶药丸来,他辨认一番,倒出一粒放进君子衿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众人稍安。他又自作主张的把君子衿的伤药分给众人。 皇后着急道:“快,先回宫,找最好的御医救治子衿。” “皇后娘娘,属下来迟,请恕罪!”萧寒跪拜,神情恭敬。 皇后摆了摆手,“不必多礼,郡主伤势严重,先回宫。” 这头,君子衿等人在龙虎卫的掩护下成功脱身,朝着京城奔去。 丞相府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高丞相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废物!一群废物!” 高远喘着粗气,满身是血,低着头跪在他的脚下。 “义父,龙虎卫统领萧寒亲自出手,我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高远抬起头来,一只眼睛上缠着白布,血迹斑斑,高远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义父,我们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怎么办?” 囚禁皇后,私造兵器,劫杀皇室成员,劫持军粮,这桩桩件件,哪一件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高家将面临灭顶之灾啊。 就在高丞相还未回过神来,又有一封密信送来,内容只有寥寥几字,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逸王已启动二号机关,山洞通道被毁。” 高丞相猛地站起身,随即明白了过来,他又缓缓坐回太师椅上,兵器作坊已然暴露,三皇子此举,是要引开朝廷的注意,保住山洞的另一部分。是啊,兵器作坊可以不要,但养兵马的山洞绝不能暴露,那里面,有他们最后的底牌。 然而,幕后主使必然难逃罪责,这次,高家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能坐以待毙!”高丞相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书房中来回踱步。 高丞相走到书桌前,迅速写下一封密信,交给一名暗卫: “立即将此信送到高贵妃手中,务必亲自交到她手里,不得有误!” 第118章 皇权 高丞相的暗卫接过密信,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高丞相站在窗前,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这时,管家来报,皇帝招他入宫。 高丞相眼角一阵收缩,“来得可真快。这皇宫是进不得了,只怕是有进无出。”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来人!”高丞相低声喝道。 一名侍卫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丞相有何吩咐?” “通知管家,带上女眷,从密道离开。” 侍卫领命而去。 高丞相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高远,沉声道: “立即召集府中所有侍卫,准备撤离。” 高远脸色一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高丞相挥手打断: “时间紧迫,快去!” 高远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去。 高丞相深吸一口气,迅速将书房的信件和密函全部投入火盆中。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丞相眉头一皱,抬头望去,只见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丞相,不好了!逸王带兵包围了府邸,说是奉旨捉拿叛贼!” “什么?”高丞相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他扶住书桌,勉强稳住身形,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凉。他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三皇子这一步。 三皇子是为了自保,要弃车保帅啊,而自己竟成了被抛出的棋子。三皇子这是要将自己推出去顶罪啊。 高丞相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是他的亲外甥,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子,可如今……他才意识到,三皇子早已不再是那个依赖他的孩子了。 “逸儿啊逸儿,你果然心狠手辣……”高丞相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迅速冷静下来,知道此刻慌乱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他深吸一口气,对侍卫说道: “传令下去,所有人按计划撤离,不要与三皇子的人正面冲突。” 话音未落,他已按动太师椅上的机关。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密道。高丞相看了一眼火盆中已经化为灰烬的信件,心中稍安。至少,出了兵器作坊,别的证据已经销毁了。 “丞相,快走!”侍卫催促道。 高丞相点了点头,正要踏入密道,只要逃出京城,一切就还有转机。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逸王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 “舅舅,这是要去哪儿啊?父皇还在宫里等着您呢。”三皇子的声音响起。 高丞相身形一滞,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冷峻地看向门口。三皇子一身戎装,手持长剑,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他身后的士兵迅速涌入书房,将高丞相和侍卫团团围住。 “逸儿,你这是何意?”高丞相强压下心中的悲凉,语气依旧沉稳,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寻常的家常对话。 “何意?”逸王轻笑一声,缓步走近,“舅舅,您何必明知故问?父皇已经查明了您囚禁皇后,私造兵器,特命我前来捉拿您归案。您还是束手就擒,免得伤了和气。” 高丞相冷笑一声:“逸儿,你这是要亲手送我去死吗?” 三皇子摇了摇头:“舅舅,您误会了。我只是奉命行事,父皇已经掌握了您所有的罪证,您逃不掉的。” 高丞相盯着三皇子,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我一手扶持你长大,为你铺路,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三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酷: “舅舅,您错了。我从来就不是您的棋子。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罢了。” 舅舅?三皇子心里冷笑,在这皇权之争中,亲情算得了什么?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高丞相闻言,心中一阵悲凉。他望着眼前这个曾经依赖自己的外甥,忽然觉得陌生至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逸儿,你果然长大了。”高丞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可你别忘了,朝中的那些老狐狸,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以为他们会真心辅佐你?没有我的支持,你迟早会被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三皇子微微一笑,道:“这就不劳舅舅费心了。我自有打算。” 高丞相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低声道:“动手!” “舅舅,您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三皇子冷冷道,“您的人,早已被我控制住了。” 此时的丞相府,闹成一团,哭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府中的仆从、侍卫被三皇子的士兵一一押解,府内的财物也被搜刮一空。高丞相站在书房中央,听着外面的喧嚣,心中一片死寂。 三皇子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高丞相押解起来。两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高丞相的胳膊。高丞相没有反抗,他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逸儿,你好自为之。” 三皇子没有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高丞相押走。他站在书房中,环顾四周,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空虚。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高府内一片混乱,士兵们面无表情地执行着三皇子的命令,府中的仆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散。 原本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高丞相夫人,这一惊一吓,直接咽了气。 几个月前脑中风,被君子衿治好,如今勉强算得上行动自如的高老夫人,本就在得知三皇子带兵包围府邸时,心中惊惧交加,又听到高丞相被三皇子亲自带兵捉拿,一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被士兵们抬着离开。 吴姨娘被两个士兵押着,还不忘卖弄风骚,她扭动着腰肢,故意放慢了脚步,媚眼如丝地看着押着她的士兵,娇声道: “小哥哥,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人家可是弱女子,可经不起折腾呢。” 吴姨娘说着话就把士兵的手往她胸前拉:“哎呀,小哥哥,你摸摸,人家的心跳的好快呢。” 士兵们面无表情的呵斥道:“老实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押着她往前走。 吴姨娘气得暗自咬牙,高丞相最受不了她这一招,可今天这些男人都怎么了。 第119章 落幕 正在吴姨娘无计可施的时候,几天前被权傲宇和君子衿打伤的高珊珊,被人从屋子里拖了出来,高珊珊头发散乱,脸上鞭痕狰狞,满脸是泪痕,被两名士兵拖拽着,口中咆哮,破口大骂: “逸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白眼狼!我父亲为你殚精竭虑,扶持你走到今天,你竟然反过来害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样的人,也想做皇帝?呸!”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回荡在混乱的丞相府中,引得周围的士兵和女眷纷纷侧目,这女的是傻了吧?这话也敢乱嚷嚷? 三皇子听到高珊珊把他那点子野心直接给嚷了出来,气得脸色铁青,大吼道: “把她嘴给本王堵上,押到大牢去。” 立即有士兵捞起一块臭烘烘的烂布上前去堵她的嘴,可刚把手伸过去 ,就被高珊珊一口咬住。 士兵痛得大叫,急忙将手缩回,鲜红的血珠从手指上滴落。士兵反手就给了高珊珊一巴掌: “你一个罪臣之女,竟敢咬爷。” 高珊珊被打愣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士兵趁机将烂布塞入了她的口中。 吴姨娘见女儿吃了亏,也顾不得再对士兵卖骚,张口就污言秽语,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贱人养的,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丞相府的众女们眷羞红了脸,纷纷低下头去,吴姨娘母女平时嚣张跋扈,这个时候了,自己作死还连累他们。 士兵被骂得愣在当场,这女的也太敢骂了,当着逸王殿下的面,把整个皇室都骂了进去。 权天逸气得脑袋嗡嗡作响,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吼道: “还不把她把嘴堵上,拖出去!” 吴姨娘被士兵拖着,像疯了似的,力气大得惊人,经过三皇子身边的时候 ,一脚朝他胯下踹过去。 三皇子没料到吴姨娘专挑男人的命根子踹,躲避不及,竟被踹了个正着。他顿时面色惨白,双手捂着下身,冷汗直冒。 三皇子要气疯了,一手捂着下身,一手乱挥: “拖下去,拖下去,扔进军营,充入军妓!” 众人惊愕不已,这吴姨娘狠,三皇子更狠,女人一旦充入军妓,那是猪狗不如。 终于,高丞相府里一片寂静,府内的女眷,都先后被押走,府门被贴上封条。 满城风雨,追捕高丞相府里的人,很快,大牢就满了,高丞相府在京的人一个都没漏,却独独少了高远。 权倾朝野的高丞相就此落幕。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了整个京城。 皇宫里,失踪5年的皇后被清平郡主救回宫,这一消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朝廷为之震惊。 皇帝欣喜若狂,立刻下令准备仪式,亲自迎出宫。 失踪5年的皇后回宫,皇帝大赦天下,却独独没有赦免高家。 曾经显赫一时、权倾朝野的高氏一族,被抄了家,竟然找到了两间暗室,一间关押着十几名未及笄的幼女,一间关押着几十个童男,个个面容姣好,但身上却没有一块好肉。 高丞相及府里所有 8 岁以上的男丁被一同押往刑场斩首。 刑场上人头攒动,观者如云,叫骂声不绝于耳,那些曾被丞相府欺压的百姓拍手叫好。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滚落地面,鲜血染红了大地。 而高氏一族的女眷们,则被打入贱籍。她们昔日的荣华富贵瞬间化为泡影。 高老夫人死在了大牢里,和死在府里的高丞相夫人,一张破草席裹了扔在了乱坟岗。 至此,高氏一族彻底没落,曾经的辉煌不再,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这一系列的变故,最震惊的莫过于高贵妃。 皇后回宫,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她多年的皇后梦。 母家颠覆,还是她的亲儿子亲自把高家众人押进了大牢里。如今,她的倚仗仅仅剩下她的儿子。 高贵妃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她害怕自己的儿子会变成下一个高丞相,最终走向毁灭。 她的心中充满了恨意,恨皇后夺走了她的地位,恨皇帝的薄情寡义,恨君子衿多管闲事,恨她哥哥当初为何没有杀了皇后…… 好在皇帝似乎并未迁怒于她,高贵妃心里稍安,她必须牢牢抓住任何一线时机,为了自己,她必须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找到生机,就算她此生住不进凤仁宫,也一定要住进太后的仁寿宫。 当君正明知道这些天都住在军营里的二女儿为救皇后重伤,昏迷不醒,在宫中医治。他既担忧又兴奋,既心疼又自豪。他急忙赶到宫中,想要看望女儿,却被告知皇上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清平郡主的休息。 皇后的凤仁宫,君子衿幽幽转醒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房间富丽堂皇,华丽的床幔垂落在床边,柔软的锦被覆盖在身上。 慢慢地,君子衿尝试着撑起身子坐起来。她身上的伤痛并未严重到无法动弹的地步,只是长时间的昏迷与疲惫令她感到四肢无力。 她轻轻靠在床头,目光扫过房间内的陈设,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尊贵与典雅。雕花的檀木家具、精致的瓷器、墙上悬挂的名家字画,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品味与地位,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映照在地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给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宁静。 这时,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子衿醒了?” 皇后温柔的声音让君子衿感到一丝久违的心安,她抬头看去,只见皇后穿着一袭华丽的衣服,眉眼间透着深深的关怀。 君子衿就要起身行礼,被皇后又按了回去: “快别动,你这孩子,身上还带着伤呢,在我这里没那些规矩。”皇后并未自称“本宫”。 她已经知道了君子衿是他儿子的未婚妻,心里除了感激更是多了几分满意与亲近。 君子衿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皇后的凤仁宫,她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低声道: “多谢娘娘关心,子衿无碍,只是给您添麻烦了。”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倔强。 皇后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君子衿的手,语气温和: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太医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这几日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不必多想,你是我皇家认定的儿媳,从今,便和宇儿一样叫我母后吧。” 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子衿手上那枚凤戒,那是天启皇室的镇国之宝,皇后的眉眼里有几分温暖的笑意,一丝庆幸,接着又有一丝愁绪: “宇儿出征北疆,怕是危险重重……” 皇后的话音刚落,君子衿的心微微一紧。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不知他的情况如何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凤戒,那是他亲自为她戴上的,象征着身份与责任,还有那谁也不曾参透的奥秘。 皇后察觉到君子衿的沉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依旧温和: “凭宇儿的本事,定能凯旋归来,你不必太过忧心。倒是你,我听说你在军营里训练神箭队,但你需得好好调养,等身子痊愈再去吧。” 她顿了顿:“你是个好孩子,宇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等明年你及笄,你们便可完婚,届时宫中定会热闹非凡。”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慈爱。 君子衿抬起头,目光与皇后相接,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皇后是真心待她好。 但想到北疆的战事,她依旧无法安心。她轻声说道: “娘娘……母后,子衿明白您的心意。可神箭队的训练至关重要,我不能半途而废。况且,若能在战场上助他一臂之力,也算不负他临行前的嘱托。子衿并无大碍。您就放心吧。” 皇后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不再多劝。她转头吩咐宫女: “去把郭院正开的药拿来,再吩咐厨房熬些滋补的汤。” 宫女应声退下,皇后又看向君子衿,柔声道: “军营里有你四哥看着,你且安心养伤,待身子好些,再去军营也不迟。” 君子衿点点头,心中默默祈祷着那个远在战场的人能平安归来。 第120章 悲与喜 无论众人心思如何,或是悲欢离合,影响不了皇帝为迎回皇后特意准备的盛大宫宴。宫中的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金碧辉煌的宫殿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辉煌。宫女们忙碌地穿梭于殿内殿外,精心布置着每一处细节,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期待。 君家的请帖是皇后身边的两名大宫女亲自送去的。金边请帖,印着皇后娘娘的凤印,皇后的宫女送请帖,无疑为君家增添了几分荣耀。 君子衿受伤的事,没人敢对老夫人说,可偏偏二房不安分,故意说漏了嘴。 老夫人听说二孙女受伤昏迷不醒,已经在静竹院哭了半日了,谁劝也不听,这时,一个丫鬟来报,宫里来人送帖子了,老夫人闻言止住了哭声,吩咐嬷嬷推她出门去迎接。 果然,只见两个穿戴整齐的宫女等在廊下,一见老夫人出来,便客气的道: “老夫人,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皇上特意为娘娘准备的宫宴,邀请君家的小姐参加。”一名宫女恭敬地递上请帖。 老夫人接过请帖,她知道,皇后娘娘派自己身边的宫女来送请帖,是对君家的重视,但在这个时刻,她的心中只有她孙女的安危。 “替我谢谢皇后娘娘,我君家会准时参加。”老夫人声音略显沙哑。 “我们二人还给老夫人送来了一个喜讯,清平郡主已经醒了,已无大碍,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养着。老夫人请放心。”另一个宫女笑道。 老夫人闻言她孙女没事了,眼睛一亮,手紧紧地攥着请帖, “好,醒了就好,劳烦姑娘替我谢谢皇后娘娘照顾我的孙女。” 宫女们微微一笑,行礼告退。 嬷嬷推着老夫人回院子,哪知刚到月亮门,就听回廊那头有个尖锐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他亲眼看见君子衿那个贱丫头浑身是血,铁定活不成吗?怎么又治好了?” 老夫人猛地停住了轮椅,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眼神犀利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的手中紧握着请帖,指关节都隐隐泛白。 “谁在那儿?给我出来!”老夫人冷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半晌都没有动静,老夫人眉头紧皱,对着身后的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会意,悄悄朝着发声之处潜去。不多时,便揪出君知蝶和一个哆哆嗦嗦的小丫鬟。这丫鬟满脸惊恐,看到老夫人便瘫软在地。 老夫人冷冷地盯着君知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权威。她缓缓开口,声音冷冽:“三丫头,你何时变得如此大胆,竟然敢诅咒自己的姐妹?” 君知蝶吓得面色苍白,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气愤会被老夫人发现。她慌乱地跪在地上,颤抖着解释: “老夫人,我……我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我并没有真的希望她死。” 老夫人这次是真生气了,对二房也是越来越失望,她叹了口气,道: “把这丫鬟拖下去打20板子,发卖了,三丫头罚跪祠堂,抄经书20遍。” 立即有人来拖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小丫鬟吓得哭了出来,大声喊道: “老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已经怀了二少爷的骨肉……”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男子二十岁行成年礼冠礼,也就是说二十岁方可娶妻,君知浩才不过15,就让府里的小丫鬟有了身孕,若传了出去,并不是什么光彩事。 她抬手示意拖拽小丫鬟的人停下,目光冷冷地扫过君知蝶和那小丫鬟,语气依旧冷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丫鬟颤抖着身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哽咽: “老夫人,奴婢……奴婢真的怀了二少爷的孩子,求您饶了奴婢吧!” 君知蝶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抬头看向小丫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她咬了咬牙,低声斥责道:“你胡说什么!我哥怎么可能……你这是在污蔑!” 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丫鬟是君知浩房里的人,君知蝶嘴里的那个“他”说不准就是君知浩,若真存了害二丫头的心思,可真是狼子野心了。 老夫人心里失望至极,道: “罢了,罢了,你走吧,三丫头罚跪祠堂抄经书20遍不可免。” 二房虽说一直养在府里,但到底不是她的亲后辈,二房后院这些事,她不方便管太多。 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君知蝶和小丫鬟带下去。她坐在轮椅上,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的回廊。 二房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她心寒。君正员抬了个小妾,李氏和小妾争风吃醋,整日里闹腾。可二房的混乱远不止于此,如今连小辈这种丑事都闹到台面上来,她心里实在闷得慌。 周嬷嬷低声问道:“老夫人,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爷?” 老夫人摇了摇头,语气疲惫: “不必了。二房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老了,管不动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丫鬟既然怀了二少爷的孩子,就暂且留下。等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 周嬷嬷点头应下,推着老夫人继续往院子走去。一路上,老夫人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大房吴氏死了,倒是安静了,可如今二房的行径早已让府中人心浮动。若是再这样下去,整个家族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回到院子后,老夫人吩咐周嬷嬷:“去把大少爷叫来。” 周嬷嬷应声而去。不多时,君成才匆匆赶来,恭敬地行礼:“祖母,您找我?” 老夫人抬眼看他,眼中多了几分欣慰。这个孙儿似乎真的变化不小,她起初也是半信半疑,一个曾经让整个家族都头疼不已的混世魔王,可以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可如今他是实实在在的行事有度,气质沉稳内敛,与往昔那个放荡不羁、肆意妄为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 老夫人叹了口气,君家人丁单薄,她最放心的孙辈除了二丫头,目前也只有他了,四丫头还小,大丫头和她娘一个样,也不是个好的。 “成才,二房的事,你可听说了?”老夫人开门见山。 君成才点头,神色凝重:“方才听下人提起了一些。祖母,您不必太过忧心,我会去处理。”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二叔一家,这些时日越发不成样子。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你父亲忙于朝堂,家中事务你多盯着些。” 君成才郑重道:“祖母放心,我会妥善处理。”老夫人点点头,君成才告辞离去。 第121章 歹念 君书妍这两日总是无精打采,她窝在软塌上有一块没一块的向暖炉里夹着碳,眼看碳都被她夹进了暖炉里,丫鬟秋菊去取碳,君书妍却拉着周姨娘问道: “姨娘,我心里总是慌得很,二姐姐受那么重的伤,你说二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吧?” 周姨娘也一样担心,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但她还是拍了拍君书妍的手,轻声安慰道: “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宫里有那么多御医,肯定会没事儿的。再说二小姐可不是普通女子,她主意大着呢,一定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瞧你这两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可话是这样说,她心里却也是没底。 君书妍摇了摇头,道: “姨娘,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心来。二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看府里那些人的嘴脸,没几个人是真心关心她的,二房的人更是幸灾乐祸的毫不掩饰。” 说着,君书妍眼眶泛红。 周姨娘也唏嘘: “可不是吗,你别看你二姐姐平日里风光无限,可真要出了事,恐怕没几个人能为她出头。就是你父亲,连你二姐姐的面都没见上。更别说你我,也只是白担心罢了,更帮不上她什么忙。二房的人只会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二房的人都是些狼子野心的东西!”君书妍瘪嘴道。 周姨娘呵斥道: “莫要乱说话,隔墙有耳。” 周姨娘紧张地看向四周。君知浩会功夫,虽说谁也没见过他使,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就躲在哪个角落里监视。 君书妍撇撇嘴,小声嘟囔: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 周姨娘叹了口气,正欲再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时,秋菊抱着碳进来了。进门就对君书妍说道: “小姐,奴婢听说宫里给老夫人带了二小姐的消息回来。” 君书妍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问道: “秋菊,我二姐姐怎么样了”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秋菊摇头道。 君书妍急了:“你快去老夫人院儿里打听打听。”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君书妍接着又道。 她立刻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忙不迭地往老夫人院子里跑去。 周姨娘在后面喊着:“四小姐,莫要着急,把手炉带着。” 可君书妍已经跑了出去,秋菊赶紧抱着手炉追了上去。 可刚穿过两条回廊,君书妍就冻得嘴唇发青,她这才想起忘了戴斗笠。 她哆哆嗦嗦地跟秋菊说:“出来时太着急了,忘了戴斗篷了,你快些回去取,我在这里等你。” 秋菊见她家小姐往外跑了,抱着手炉就追,这才发现她家小姐连斗篷都没带出来,这冰天雪地的,风吹在脸上都割得人生疼,这没戴斗笠,人铁定受不住。 秋菊一跺脚,应了一声便匆匆返回。 君书妍独自站在回廊下,那边就是湖泊,吹过来的风都带着冰碴子,更是冷的刺骨。 君书妍缩了缩身子,走到回廊的转角处避风。 另一边,君知蝶被老夫人罚跪祠堂,她一路上脸色铁青,心中既愤怒又惶恐。这大冷天呢,罚她跪祠堂,罚她抄经书,不是要她的命吗。 心里又把大房骂了个遍,大房那老东西就会护着大房的贱人,她不过说了那贱人几句,就受这等处罚。 瞧着吧,就算那贱人没死,她可是听说太子这次回不来了,那贱人失了倚仗看她怎么嚣张。 君知蝶想着事情低着头往前走,在一个转角处,加之冬天的天色暗得早,一头就撞上了躲在角落里避风的君书妍。 君书妍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她抬眼看到是君知蝶,眉头微微一蹙,刚想避开。 哪知正在气头上的君知蝶抬手就扇了君书妍一巴掌。 君书妍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君知蝶,眼里满是怒火。 君知蝶打完后也有点慌神,但仍强装镇定道:“你挡了我的路,还敢瞪我。” 原本就是君知蝶理亏,打了人还嘴硬,君书妍不干了: “君知蝶,你打人还有理了?” 君知蝶心中一紧,却嘴硬道: “打了你又怎样?你以为有君子衿那贱人护着你,可如今她都自身难保呢,能不能活还不知道呢。” 君书妍哪里听得这话,当下怒从心头起,声音里满是愤慨: “君知蝶,你竟敢诅咒我二姐姐,我们去祖母那里评评理,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君知蝶一听要去找老夫人,顿时有些害怕起来。那老东西不是她亲祖母,向来偏袒大房,更是把君子衿那贱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她方才因咒骂君子衿,被那老不死的罚跪祠堂,现在又咒骂君子衿还打了君书妍,老东西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此时骑虎难下,只能跟着君书妍往老夫人院子走去。一路上君知蝶想着各种对策,手心全是汗水。 夜色渐浓,四周的景色变得朦胧,只有脚下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二人需穿过一个湖泊,再经过一座假山,两条回廊,穿过一个花园,才到静竹院。 没一会,两人就走到了湖泊边。湖面上还结着一层薄冰。 君知蝶看着那平静的湖面,心中突然生出了个歹念。 大房的贱人都该死,就连君书妍一个小庶女也敢跟她叫板,想到这,她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盯着君书妍的那双眼睛似要把人烧出几个窟窿来。 君书妍突然打了个寒颤,转头就看见君知蝶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君书妍脑子嗡地一下炸了开,意识到要坏事,转身就想跑,但毕竟是小了好几岁的孩子,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君知蝶发了狠的把她推进了湖里。 “哎呀!”君书妍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包裹,她拼命挣扎却不断下沉。想呼救却是一张嘴冰水就直往嘴里灌。 君知蝶站在湖边,心怦怦直跳,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冷冷的看了一眼在湖里扑腾的君书妍,转身匆匆离开湖边,急促的往自家院子跑去。 第122章 害人 就在君书妍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君成才从老夫人院里回来,经过湖边,听见湖里似有动静,隐隐约约的看见有半颗人头在湖水里浮沉。 君成才顾不上许多,一个飞身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可他人是跳进去了,跳水的姿势也挺帅,可他一跳进湖水里也扑腾了起来。 君成才狗刨似的扑腾过去抓住水里的人,他快冻僵了,可他顾不得许多,心里想着无论如何要把人弄上去。 终于,他把人拉出水面,才看清是君书妍,“四妹妹,你坚持住。”君成才声音有些微弱,他上下牙齿打颤,张嘴都难。 他扑腾着往岸边靠近,显然他也不会游泳。 “来人。”君成才呼喊道,可此时的湖边根本没人,君成才冻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使出全身力气把几乎没有意识的君书妍托起,把君书妍送上岸去。 带着冰碴的湖水寒冷刺骨,他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久了,身体早已冻僵,再也坚持不住往湖底沉去。 秋菊取了斗笠回来的时候,找遍了回廊也没见到君书妍的身影,她也不敢大声喊,怕被人听见坏了她家小姐的名声。 她想着君书妍是不是自己去了老夫人那边,便急冲冲的抄小路朝老夫人院里跑去,秋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静竹院才知道君书妍根本就没去。 老夫人大惊,不过老夫人还算理智,秋菊走的小路,说不定四丫头走的大路,二人错过了呢,便赶忙叫花生带人沿着大路去找人。 很快,四小姐不见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府,府中下人都跟着一起找人。 花生脚程快,夜视能力也很好,朝着大路一路寻过来,一眼就看见湖边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不是君书妍还有谁?只见君书妍一身湿透,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昏迷不醒。 湖面上还有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花生的脑子特好使,这也是君子衿当初把她留在老夫人身边的原因之一。花生立即就想到了有人沉下湖底去了。 “水里还有人,快下去捞人,四小姐抬回去救治。”花生急道。 立即就有人来抬君书妍,最近四小姐挺受宠,婆子家丁们更不敢怠慢。救人的救人,请郎中的请郎中。 秋菊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来,一见到自家小姐昏迷不醒,脸色青紫,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跟着抬着君书妍的下人往沁馨园跑去。 可水里这个却是没人管,湖面还带着冰渣,几个家丁犹豫着,不敢轻易下水。这么冷的水,就算水性再好也受不住冻,这要是跳下去,就算不被冻死也要得场大病吧。 “湖水这么冷,谁敢下去?”一个仆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花生真想把他们都踹进湖里去,可人家不想下去,踹进去也不会尽力,白白耽搁救人的时机。 花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毫不犹豫地脱掉了外衣,只留下一身轻便的短打,深吸一口气,便跃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花生在水中奋力地寻找着,冰冷的水刺骨钻心,但她顾不上许多,虽不知水底的人是谁,但就冲着他不要命也要把她主子在意的四小姐救上来,她也要把人捞上来。 这边,君知蝶急冲冲的往自家院子跑,心里的恐惧代替了兴奋,这么冷的水,君书妍被她推下去一定是死定了,她杀人了。 君知蝶冲进院子,将门紧紧关上,一头倒在床上,蒙着脑袋大口喘气,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的恐惧驱散。 这时,李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蝶,府里在传四丫头不见了,虽说只是大房的庶女,但大家都在找,我们不去看看也不好,你出来,我们也去看看。” 何况青玉那贱蹄子都赶了过去,她作为二房正室夫人要是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君知蝶身体一颤,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回道: “娘,我今日被老夫人罚跪祠堂,我自己都怕是会被冷得半死,不想去了。” 李氏闻言女儿要跪祠堂,这还了得,这么冷的天,老不死的这不是不把二房的人当人看么。 李氏推门而入,想问问君知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着女儿蒙着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以为是被罚跪祠堂吓着了,也顾不得问,回头就朝老夫人的静竹院走去,她倒是要去问问,她的女儿凭什么要受这么重的处罚。 李氏走到半路,就碰见坐着轮椅赶路的老夫人,李氏拦住轮椅,质问道: “老夫人,我家知蝶犯了什么错,你要罚她跪祠堂,这不是把我们二房往死里整吗?” 李氏这话一出,老夫人身后的嬷嬷心里一颤,二房夫人越来越没规矩了,这种话张嘴就来。但她不过一个下人,老夫人还在呢,她自然不能说什么。 老夫人蹙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厉,她冷冷地看着李氏,开口道: “李氏,大伙都在寻找四丫头,你不去找,竟跑到路上来拦我?” 李氏被老夫人的眼神镇住,一时间竟也觉得有些心虚,毕竟活生生的人突然不见了。 但又想到四丫头不见了关她什么事,她的女儿就要在这么冷的天去跪祠堂,李氏心中那一点心虚也没有了,被愤怒和不满取代。 李氏重新挺直了腰板,怒气冲冲地对老夫人道: “老夫人,知蝶她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您就这样罚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二房也不是好欺负的!” 老夫人眼神凌厉,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她很快就压制住了情绪,冷冷地说: “李氏,你这是在质问我?规矩就是规矩,触犯了家规,自然要受到惩罚。” 她现在没有功夫跟李氏扯,便一句话堵了回去。 李氏心中的愤怒更甚,声音中带着几分尖锐与不屑,她紧握着拳头,眼神死死地盯着老夫人,扯着嗓子道: “君书妍不过一个小庶女,你如此着急寻找,我家知蝶就不重要了吗?她再不济,也是君府的小姐,就这么让她在寒风中跪祠堂,您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老夫人脸色愈发冷漠,眼神中的怒火却未完全遮掩,她冷冷地瞥了李氏一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氏,三丫头的事容后再议,你先让开。” 第123章 家族内斗 李氏还想再说什么,但老夫人已经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让开。李氏咬了咬牙,只能暂时退下,但她心中的怒火并未熄灭,反而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越烧越旺。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人工湖泊这边,府里的主子来得最快的是君依依,她从另一条路过来,并未碰见抬着回去的君书妍,便以为湖里的人就是君书妍。 君依依将目光投向湖面,除了她身边的丫鬟燕儿,谁也没看见她唇角勾起了一丝笑。那笑容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却透着一股子阴冷。 燕儿心里咯噔一声,大小姐恨二小姐她是知道的,但好像四小姐跟她并没有仇恨吧,为何她家小姐一副盼着四小姐早些死的样子,燕儿有些害怕,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 这时,君正明也匆匆前来,看见湖里就一个冻得脸色青紫的女子在奋力捞人,一堆大男人在岸上观望,君正明怒了: “还愣着做什么,都下去救人!” 没办法,府里老爷发了命令,没人敢不听,家丁们开始脱衣服,准备下去救人。 君依依往前走了两步,一副善良柔弱的样子,看着那些准备下水的人,声音不大不小,道: “父亲,他们也是人,这么冷的水,会被冻死的。”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关切,仿佛真的在为下人们的安危担忧。 家丁们感激的看向君依依,大小姐果然菩萨心肠,这府里,也就只有大小姐在意他们这些下人的死活了。 这时,花生带着君成才浮出了水面。他的嘴唇已经发紫,身体冰冷,但还有微弱的呼吸。 下人们一起将花生和君成才拖到岸上, “是大少爷。”有人惊呼,众人才看清被溺水的人是府里的大少爷。 同时也庆幸这个叫花生的丫鬟把大少爷捞了上来,听说这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由于二小姐这段时间不在府里,特意留在老夫人身边的,果真还是二小姐有先见之明呐,若不是她事先安排好了花生在此,恐怕今日大少爷一旦有个好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得跟着遭殃咯!家丁们心里对君依依的感激顿时少了几分,甚至有人暗忖,也不知道大丫头阻止他们去救人是个什么心思。 君依依见救起来的是君成才,才知道君书妍已经被君成才救起,他自己却差点丢了命。又见众人的风向都转了,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心里升起几分不甘来。 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施救,君依依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的心中腾地升起一股子怨气,既有对君成才的不满,又有对君书妍的嫉妒,明明是他的同胞哥哥,凭什么平日里跟她不亲,巴巴的去救一个小庶女,差点把命都搭上。她心里对君子衿的怨恨又深了几分,人都不在府里还要好管闲事,接着她又在心里把君知蝶骂了个半死,蠢货,活该被蠢死。 湖面上的风,冷得像刀割一般,君依依紧紧地裹着她的披风,眼神冷漠地望着那些忙碌的下人们。 君成才已是奄奄一息,君正明见他的一对儿女同时落水,命在旦夕,他急得脸色发白,隐隐觉得这事怕是不简单,但他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指挥下人将君成才送回住处救治。 同样着急的还有老夫人,她吩咐下人立即给花生裹了披风,送她回去休息。 君正明跟着君成才去凌云阁 ,老夫人便去了沁馨园。 君依依心里那一股子怨气怎么也消散不去,这个哥哥果然跟她不是一条心。她转身就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就再也憋不住了,抓起一个杯子就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怒道: “燕儿,你说我怎么就有这么个哥哥?母亲被人害死,他不想着报仇。同胞妹妹被人欺负,他也不想着帮衬。那边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凑上去!” 燕儿不敢不说话,又怕说错了话,斟酌的安慰道: “小姐,许是大少爷碰巧路过。” 燕儿的回答并不能让君依依满意,她冷哼一声,道: “他天天往静竹院跑,你说他是不是跟花生那个贱丫头有了苟且之事?不然为何他出了事别人都不去救他,偏偏那个贱丫头不顾寒冷把他给捞上来?” 不等燕儿开口,她又自顾自的道: “嗯,一定是这样!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君子衿那贱人勾引太子殿下,她的奴才勾引我哥。怪不得君成才那蠢货跟他亲妹子不亲,敢情是被别人勾了魂去。” 君依依也不等燕儿回答,自顾自的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越骂越来气。 燕儿有些害怕,摸着青紫还未消散的手臂悄悄的往旁躲了躲。 突然,君依依一顿,眼神又落在燕儿的身上,幽幽的问了一句: “燕儿,你说,我这个哥哥还能不能醒来?” 燕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 “小姐,大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度过此劫,一定会醒过来的。” 君依依冷哼,声音带着几分锐利: “走,我们也去凌云阁看看。” 君成才被人抬进院子,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准备热水、火盆,以及各种救治物品。 君正明焦急地在屋外徘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的脸上满是焦虑,每一秒都在煎熬。 屋内,郎中正在进行急救,给君成才喝了不少姜汤,又经过针灸,好半晌,君成才缓缓苏醒了过来。 屋内传出一声惊呼:“大少爷吐水了!” 君正明赶紧冲进屋内,只见君成才咳嗽了几声,终于把腹中的积水吐出,脸色也开始逐渐恢复红润。 下人们一边按摩君成才的胸口,一边喂他喝下热姜汤,试图让他尽快恢复体温和体力。 郎中摸着胡须,为他施针驱寒,又灌下一碗热姜汤,他的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然后盖上厚厚的棉被,以防止体温继续流失。 君成才这边可以稍稍放下心来,到底是男子,身体素质比女子要好些。 君成才这里刚刚转醒,就虚弱地问道:“四妹妹可好?” 第124章 亲情值几文 君依依没想到她好心来看他,竟然进门就听见君成才醒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别人好不好。这段时日君依依戾气极重,可此时君正明还在此,倒底还有些顾虑,便咬了咬牙,把怒火稍稍压下,阴阳怪气地说道: “哥,你倒是好心,刚醒来就惦记着别人。” 君成才皱了皱眉,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君依依,缓声道: “我不过是担心四妹的安危罢了,毕竟当时情况危急。” 君依依火气腾地烧了起来,早把对君正明的顾虑忘得一干二净,冷哼道: “你这是关心则乱,人家可是请了京城最好的郎中看呢,哪里需要你这般挂念!” 君成才听了君依依这话,心中有些不悦: “依依,莫要如此尖酸刻薄,四妹妹当时也是身处险境,任谁见了也不会不管的。” 君依依气得脸都红了: “哥,你处处向着她,难道我这个亲妹妹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 君成才眉头紧锁,不想再说话。 君正明对这个曾经寄予厚望,宠在手心的大女儿是越来越失望,倒是对曾经不招待见的君成才又肯定了几分,他看着君依依呵斥道: “够了,别吵了。成才刚醒,需要静养。大丫头回你的院里去,没传唤别出来添乱。” 君依依气得浑身颤抖,都在欺负她,但在君正明的严厉目光下,不得不忍下怒火,冷冷地瞪了君成才一眼,转身离去,关上门时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君成才这边已无大碍,而另一边在沁馨园中的君书妍仍昏迷不醒。 汤药喂进去又吐了出来,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下人们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只能一遍遍擦拭她额头的冷汗,低声祈祷。 请了京城最有名望的郎中来,郎中眉头紧皱,手指搭在她的脉上,神色凝重。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快去取些艾草来,再备些热水,务必让她身子暖起来。”下人们连忙照办,可君书妍的气息依旧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折腾了半天,郎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坐在首位满脸担忧的的老夫人道: “老夫已尽力,小姐似乎受了惊吓,又在湖水里泡了太久,脉象虚弱至极,恐难熬过今夜。” 老夫人听闻,身形一晃,眼中含泪。但此刻她却不能倒, “快去请老爷来。”老夫人吩咐道。 周姨娘见君书妍如此,几乎崩溃,放声大哭。 “老夫人,求求您救救四小姐吧。求老夫人去请二小姐回来给四小姐看看吧。” 周姨娘跪在老夫人跟前,不停的磕头,额头已渗出血丝,声音凄厉而绝望。 老夫人犹豫了,眉头紧锁,心中挣扎。 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四丫头,心如刀绞。可二丫头为救皇后受了伤,再说她现在还在宫里养着呢,君正明去探视都被皇帝拦了回来,怎能轻易出宫? 正在所有人都没有主意的时候,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老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身影已踏入屋内。 原来她得知君府出了事,不顾自身伤势,皇后见劝阻没用,便派了宫车和宫中嬷嬷送她回府。 君子衿一袭素衣,面色有些苍白,脚步有些虚浮,她快步走到床前,把手搭在君书妍腕上,片刻,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针,轻轻刺入君书妍的穴位。 片刻之后,君书妍的呼吸竟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微微有了血色。 众人稍稍放下心来,君书妍却突然说起胡话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君子衿眼神一凛,果然。 “书妍,书妍,你醒醒,我是二姐姐,是姐姐回来了。”君子衿的手轻轻抚过君书妍的头发,声音柔和而关切。 君书妍听到君子衿的声音,眼皮动了动,竟真的睁开了眼睛,一眼见到就在跟前的君子衿,抱着君子衿又哭又笑: “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太好了。”她的二姐姐没事,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君子衿心里一暖: “书妍,别怕,告诉姐姐,是谁要害你?姐姐定会替你做主。”君子衿问道。 君书妍一愣,随即表情变得惊恐,她想起自己被君知蝶推进湖里的绝望和可怕,又放声大哭起来: “二姐姐……是……是君知蝶……她把我推进了湖里。” 众人皆惊,老夫人气得大骂: “孽障,竟能干出这等事来。” 君正明拍案而起,他没想到害得他一对儿女差点丢了命的人竟然是二房丫头。 周姨娘闻言,连连磕头道:“老夫人,老爷,二小姐,求求您们一定要为四小姐做主啊!” “可是,三小姐推四小姐进湖里的事情并没有人看见,她若是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啊。”丫鬟秋菊小声的道。 “去把二房的人叫来,我倒要问个清楚。”老夫人怒道。 “等等,就说叫他们来商量后续事宜,别的不要多说。”君子衿吩咐道。 下人领命而去。 “飞鹰。”君子衿打了个响指。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人影就跪到了君子衿面前,等着她的吩咐。 众人四下张望,却不知此人从何而来。他们早就听说过君子衿有暗卫,却是谁也没见过,今天这一见,众人是又惊又奇。 “去趟二房,取一件君知蝶今日的随身物品。”君子衿吩咐道。 众人只见眼前一闪,那人便消失了。 而此时的君知蝶正在屋子里惶惶不可终日。坐立不安。沁馨园的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不知道现下情况如何了,想叫丫鬟去打听打听大房的情况,又怕被人发现。 李氏心里越来越疑惑,君知蝶今日不对劲,她正要问个究竟。 就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丫鬟,慌张的道: “不好了,四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请二夫人和四小姐过去呢。” 君知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问道:“四妹妹死了?”声音里有几分迫切几分喜悦。 李氏见君知蝶的反应,眉头蹙起,难道大房四丫头的事真跟这丫头有关?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那边只说请夫人和小姐去商量后续事宜。” 君知蝶闻言,心里一喜,早忘了杀了人的害怕,这么说是真死了?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死了就好,死了就没有人发现了。”君知蝶喃喃的道。 李氏惊住了,没想到这丫头年纪不大竟比她还狠,她问了一句: “知蝶,你真能下得去手?她毕竟是你姐妹呀,大房若是知道了真像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君知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轻轻拂开李氏的手,冷笑道: “什么姐妹,在这府里,亲情值几文?再说,今天的事,没有人会知道。” 第125章 碎银子打人可顺手了 李氏不放心,赶紧跟上君知蝶往大房走去。 青玉也悄悄的跟后面去了大房。 母女二人刚到门口,就见众人愁容满面,周姨娘更是不停抹泪。 李氏母女俩对视一眼,更加确信君书妍确实是死了。 李氏觉得此时有必要表现一下,于是人还没进去,就哭天抢地起来: “老夫人啊,您也别太难过了,府里好歹还有另外几个丫头呢,四丫头没了,咱们三丫头可孝顺呢……” 老夫人蹙眉,并未搭话。 君知蝶脸上也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快步走到周姨娘身边,假意安慰道: “姨娘节哀,四妹妹她就这样没了……怎么会这样?真是可怜……” 这娘俩到底不是吴氏,捧了吴氏多年,做戏的功夫竟是连她一成也没学到。就算嘴里说着关心话,面上也装不出关心的神态来。 周姨娘一愣,随即怒吼道: “你说谁死了?” 按说一个姨娘的身份比下人高不了几分,远远比不上府中小姐,但此时她的女儿被眼前这人害的差一点就丢了命,这个人还当着她的面咒她女儿死,周姨娘哪里还顾得那些规矩,当即就横眉竖眼的质问君知蝶。 心里本就有鬼的君知蝶被吼的愣在当场,可李氏不干了: “四小姐不是被淹死了吗?我家三小姐没有说错话啊,你一个姨娘是什么身份?三小姐安慰你是敬你是长辈,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 众人瞪大双眼,这娘俩在说什么?怕不是傻了吧?四小姐好好的,这娘俩一口一个“死,死,死”的,还以下犯上呢,人家就算是姨娘也是家主的姨娘呀,你一个偏房夫人牛气什么。 “二夫人可别咒骂四小姐了,咱们四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青玉声音不大,刚好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她一进屋就看见了君子衿,有她在,四小姐便不会有事,何况看周姨娘的反应,她更加确信四小姐根本没死,这娘俩偏要往刀口上撞。 “四妹妹自然不会有事,可有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四妹妹出事呢。”一直没有开口的君子衿幽幽的道。 此言一出,君知蝶有些慌了,若是君书妍真没死,那她铁定会告状的呀。但她怎能就此认怂,君知蝶嘴硬的道: “君子衿,你胡说什么?谁想君书妍有事了?” 君子衿微微一笑,笑却不达眼底,眼神里透出一抹冷意,缓缓道: “君知蝶,你以为你做下的事情没人知道,我告诉你,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君知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君子衿。 李氏的城府到底比君知蝶要深一些,她拉了拉君知蝶,道: “蝶儿,别怕,这事谁看见了?你没做过的事,别人不能冤枉你。” 君知蝶闻言,立即镇定下来,对呀,就算君书妍醒了又如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有谁看见了? 君知蝶随即反驳道: “君子衿,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说君书妍落水是我害的,证据呢?” 君子衿眉头微微一挑:“我有说四妹妹落水是你害的吗?你这么急着承认,是要不打自招呢?” 君知蝶咬了咬唇,脸涨得通红。 “君子衿,你再胡说,看我撕烂你的嘴。”君知蝶恼羞成怒,吼道。 君子衿不再客气,淡淡的道:“瓜子,掌嘴。给她长长记性。” 瓜子早按耐不住了,立即上前,一手粗暴的抓住君知蝶的衣领子,一手“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 等李氏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挨了一顿猛揍,晕头转向的君知蝶,已经被打完人的瓜子一推,摔倒在地上。 “君子衿,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随便打人。” 李氏“嗷”的一声,就要扑过去打君子衿,被瓜子一脚踹翻,半晌没爬起来。心里把君府众人包括君正员和君知浩在内都咒了个遍,她娘俩在这里挨打,君正员父子俩竟不知道在哪里快活。 这娘俩挨打,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心里不痛快的,尤其是周姨娘恨不得这娘俩被打死才好,君正明也是把这娘俩恨得牙痒痒,以前小打小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今日竟然要害他儿女的性命,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情他君家是养了几个白眼狼! 在场的人冷冷的看着,都没做声。 “我家主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瓜子轻蔑的道。 “有些人不打不长记性。我说什么来着,以后你们见着我该怎么行礼就怎么行礼。”君子衿淡淡的道,声音清冷不含温度。 说着又拿出一张帕子出来,道: “君知蝶,你别说我冤枉你,这是在湖边捡到的,你看这是不是你的。” 君知蝶慌了,她刚要否认,就被青玉抢先道: “二小姐,这就是三小姐的,妾今日还见三小姐带着呢。” 君知蝶脸色煞白,李氏恨不得撕了青玉,可她到底不敢太放肆。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果然是偏房的三小姐害了大房的四小姐。 君知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把帕子掉在作案现场。 李氏也没了主意,心知这事一旦落实,大房绝对不会善了。不仅君知蝶的名声要毁,她们在君家怕是也无法立足。她咬了咬牙,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大声狡辩: “笑话,一张帕子而已,谁都能买得到,偏要栽赃在我家三丫头头上!” 君子衿只是淡然一笑,指着帕子上的两个字不紧不慢的道: “哎,我们人人都能买得到的帕子上竟然有三妹妹亲手绣的她的名字,府里人谁不知道三妹妹那特别的针脚? 众人一看,果然,帕子的一角歪歪扭扭的绣着虫子一样的“知蝶”二字。 君知蝶彻底没了气焰,她万万没想到,当初一时兴起在帕子上绣了自己的名字,不曾想竟成了今日的证据。 李氏见狡辩没用了,干脆使出了她惯用的一招,撒起泼来,说话也更是一点都不过脑子: “就算今日这事是我家三丫头做的,你们总不能为了一个庶女就要府里正经嫡小姐偿命吧?” 君知蝶一听偿命二字,回过神来,吼道: “偿什么命,那个贱人不还没死吗?” 她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只听“当”的一声,一块碎银子掉在她脚边。 君知蝶满嘴是血,吐了两颗牙齿出来。 第126章 书妍的倚仗 众人惊愕得张大了嘴,难以置信,他们竟然不知道二小姐有如此彪悍的一面,不过,彪悍得妙哇,打得爽啊,尤其是周姨娘,就差没有拍手叫起好来。 君知蝶捂着嘴,惊恐地看向用碎银子打掉她两颗牙的君子衿,心里恨得要命,又不敢发作。 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清冷: “君知蝶,你这张嘴,总是不知道什么是分寸,那我便给你长点记性。你记住,在我君家,四妹妹是有倚仗的,不是你们口口声声没有倚仗的庶女,你若再敢动她,就不是掉两颗牙那么简单了。” 君知蝶低头吐了两口血,怨毒地瞪着君子衿,心中恨意滔天,却又不敢再造次。 李氏心疼女儿,却也知晓此刻不能再强出头,只得默默扶起君知蝶。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开了口,指着李氏母女道: “二小姐的话你们可听清了?在我君府,就算四小姐是庶女,也是我的亲孙女,你们要再敢动她,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老夫人顿了顿,接着道: “从今日起,二房吃穿用度减半,李氏管教不严,罚银一年。 三小姐月钱减半,罚银一年,抄女德一百遍,罚跪祠堂两日。宫宴前,三小姐闭门思过。” 老夫人话音未落,从进门直到此时一直没给派椅子落座的李氏母女,只觉得腿一软,差点就瘫软在地,二人晃了晃身子,堪堪站住。李氏深知,今日这一闹腾,闹没了二房一半吃穿用度,君正员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吴氏当家的时候,二房就没有油水可捞。老夫人慈悲,二房手里比之前宽裕了一些,可毕竟老夫人才当家没多久,二房并没积蓄。 如今用度减半,二房岂不更加拮据了? 君知蝶也傻眼了,被君子衿生生的打掉了两颗门牙,以后都得顶着个缺牙见人不说,还要把她的月钱减半,这不是生生割她的肉吗?她还欲争辩,被李氏拉住。 李氏和君知蝶虽然心有不甘,满心怨恨,但君子衿字字铿锵,老夫人掌着中馈,二人也不敢违背。李氏扶着君知蝶,灰溜溜地回了二房院子。 老夫人看着李氏母女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息,家族的纷争何时才能了结,她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她多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家族和睦,而不是这样的勾心斗角,甚至害人性命这种凶残的事都在府里发生了。 几个女人闹腾,君正明一直没出声,只是看向君子衿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欣慰。这个女儿,虽然性子冷了一些,但却有着难得的智慧和坚韧,君家子嗣单薄,他虽正值壮年,可他被吴氏那毒妇下了断子药,君成才倒是变化极大,但毕竟从小学业荒废,怕是难当大用。她这个二女儿怕是君家未来唯一的希望了。 众人心思各异,周姨娘湿了眼眶,朝老夫人和君子衿就拜了下去: “多谢老夫人和二小姐替四小姐做主,这份恩情妾身无以为报。” 君子衿赶忙扶起周姨娘,“姨娘不必如此,四妹妹生性纯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 周姨娘坐回椅子里,又说道: “说起来,这次也是多亏了大少爷,他为了救四小姐还差点丢了命。”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 “成才此次不顾自身安危营救四小姐,实在难得。” 君子衿微微颔首,“不知大哥现在身体状况如何?”这次君成才的表现确实令君子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一直沉默的君正明这才开了口,回道:“大夫刚看过,说是暂无大碍,但需好生调养。” 众人放下心来。这一折腾,天都微微亮了。 “好了,都散了。”老夫人疲惫地摆了摆手,众人立即起身,纷纷告退。 君子衿没有离开,她走到老夫人面前,轻轻说了声:“祖母,孙女推你回去。” 老夫人看着君子衿,心中暖意顿生,这是她最心疼的孩子,也是最令她骄傲和欣慰的孩子。 君子衿推着老夫人慢慢走着,突然,老夫人轻声道: “丫头,你今天这般行事,虽惩治了恶人,却也难免树敌。二房的人不似善类,你日后定要小心谨慎,别被他们算计了去。” 君子衿笑道:“祖母放心,孙女方才也有所考量。二房母女这般行径,即便今日不惩处,他日也会闯出大祸。” 君子衿陪着老夫人回房后,原本就虚弱的身体,这一夜折腾有些支持不住,喝了周嬷嬷早已备好的参汤才好了些。 君子衿服侍老夫人睡下,独自前往君成才的住处探望。就冲他不要命也要救人这颗心,她也该高看他几分。 君成才躺在榻上,面色略显苍白。看见君子衿前来,虚弱地笑了笑。 君子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询问他的伤势。 君成才打趣道:“多亏了二妹今日手段凌厉,否则我这水可就白跳了。” 君子衿抿唇浅笑:“大哥开年17了吧,想过学些什么技艺或学问吗?毕竟身为男子,总要学会立身处世的本领。” 君成才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道:“我确实有些想法。我自幼喜欢医术。但由于家族原因,我一直没敢提想学医的想法,况且我混蛋了好些年,怕是……”君成才说着低下了头。 君子衿问道:“你想学医?” 哪知君子衿不过就问了一句,君成才立即翻身下床,看向君子衿的眼神是热切与崇拜,朝着君子衿就行了个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君子衿连忙避开,不肯受礼:“别,别,别,我可没闲功夫收徒啊。”她确实想培养个助手,但目前确实没有功夫带教徒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君成才却没打算放弃,跪着就是不起身,厚着脸皮笑嘻嘻的道: “二妹妹若愿意收我为徒,我愿意从此改性修身,勤学不辍,绝不给你丢脸。” 君子衿见君成才一副死皮赖脸的架势,就好像这段时日的稳重都是装出来的一样,一阵头痛。 “不是我不教你,我近期可能都没有功夫,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还要去军营住几天。” 君成才连忙道:“师傅无论忙多久,徒儿都等得。” 好嘛,她确实也需要培养一个助手,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罢了,既然你如此诚心,我暂且应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通过考验,我方可正式收你为徒。” 君成才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师傅叫徒儿往哪使劲儿,徒儿就往哪使劲儿。” 君子衿翻了个白眼,当她收小弟啊? 第127章 宫门行凶 折腾了一整夜,君子衿刚想睡会觉,飞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卖了个关子: “主子,属下有个消息,包您满意。” 君子衿半眯着眼,不耐烦道: “若是没什么大事,就莫要扰我休息。” 飞燕却笑嘻嘻地凑近,眨眼道:“主子,逸王自从亲自带兵围了高家至今都没出过逸王府,也再没去过后院。逸王似乎在民间寻了好几个郎中悄悄送进了逸王府,却都是只见郎中进去,不见出来,似乎还没停止寻找郎中。经属下调查,逸王的命根子被吴姨娘踢了一脚。” 果然,君子衿闻言心情极好,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来是没治好了,逸王也有今天。” 她原本也是怀疑权天逸跟这次的事脱不了关系,却没有证据。当她从昏迷中醒来,听到逸王亲自带兵围了高丞相府的消息,她便确定高丞相所犯之事必定跟三皇子有关系,他亲自去抄家,最主要的目的之一便是毁灭证据。 君子衿顿了顿,嘴角邪笑更甚: “大姐姐不是惦记着嫁进逸王府吗,咱们就帮她一把。” 君子衿并未在府里久待,休息了几个时辰,便赶去了军营。 转眼,便到了宫宴之日, 清早,君正明带着两个女儿和侄女分别坐上了马车,往皇宫赶去。 车窗外,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脸上,君书妍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落水之后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她眼睛要喷火似的紧紧盯着戴着面纱的君知蝶,若不是她二姐姐和大哥哥相救,她早已命丧黄泉。对面的女人,就是她此生最大的仇敌。 君知蝶心里也有极大的怨气,她害人不成,反倒被君子衿那贱人害得不得不戴着面纱出门。她原本不想去宫宴丢人,但李氏劝她说去见见二皇子也好。二皇子自从那天约她出去喝了酒,又遣人送了一回首饰来,许是最近太忙,再没有约她见面,她确实不甘心放过和二皇子见面的机会,收拾一番出了门,但心中难免忐忑。 君依依听说了君知蝶被君子衿打掉了两颗门牙,心里可高兴了,早按耐不住要去奚落她,奈何君知蝶这几日都在自己院子,没出来。此时相见,君依依也挑衅的看着君知蝶,一脸轻蔑: “三妹妹,几日不见,你这面纱遮面,莫非是在遮挡什么瑕疵不成?”君依依语带讽刺地说道。 君知蝶闻言,眼神闪过熊熊怒意,但她知道今日若是君依依和君书妍联手,她必定占不到便宜,便强忍住心中的火气,把脸转向一边,憋着没说话。 马车里,谁也没再说话,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音。 马车缓缓行驶,一行人很快到了宫门口,君正明的马车直奔着前门去,女眷在偏门排队登记入宫。 由于今日是皇帝特意为皇后回宫设的宴席,人特别多,宫门外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有不少夫人小姐们下车透气闲聊。 君家的马车里气氛异常沉闷,君书妍也抱着手炉下车等在路边。 就在这时,佳和郡主驾着张扬奢华的马车疾驰而来,众人都知道佳和郡主跋扈,纷纷避让,无人敢惹,避免遭殃。 马车驶过人群,嘎的一声在宫门前稳稳停住。车门打开,佳和郡主身穿一袭华丽的红衣,头戴璀璨的珠宝,傲然下车。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冷傲不屑。 但守在宫门口的内侍并未让她直接入宫,需要和别人一样登记。佳和郡主眉头一皱,火气腾地烧了起来,但她知道,内侍身份特殊,不能轻易得罪。 她深吸好几口气,才将火气压下,目光扫过人群,恰好看到躲闪不及的君书妍,顿时火气有了发泄口,一鞭子抽出,眼看就要落在君书妍身上。 就在这时,挥过来一把短剑,佳和郡主的鞭子断成了几段。 佳和郡主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突然落在君书妍面前的瓜子,喝道: “哪来的野丫头,你好大的胆子,本郡主要打的人,你也敢拦?你可知我是谁?”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佳和郡主,你嚣张跋扈随意伤人,她不敢拦你,本郡主也不敢吗?” 众人纷纷看向马背上的君子衿,气氛微妙,是清平郡主来了,最主要的是她是君家四小姐的姐姐。君书妍见是她从军营里赶回来的二姐姐,冲君子衿甜甜一笑,顿时放下心来。 清平郡主的突然出现,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她骑在马上,目光凛然,不卑不亢地与佳和郡主对视。 宫门口的内侍一见是清平郡主到了,正要请她进宫,却见佳和郡主拦住了她,脸色难看极了: “君子衿,你一个异姓郡主,有什么了不起,也敢挡我?” “佳和郡主,你怕是忘了,你原本也不姓权?”君子衿神情不变,不紧不慢的下了马来,淡然的道。 权佳和原本叫文佳和,文家先祖对皇室有恩,被先皇纳入宗室,封了个郡王的爵位,虽是世袭罔替的王位,但不过是个空名头,并无实权。到安郡王这一代,却是没有儿子,也就是后继无人。 安郡王府不但平日里没跟哪家有深点的交情,养个女儿更是仗着安郡王的爵位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 按说,有不少人家没有儿子会过继一个过来,也属正常。可皇帝说了,过继的不算,世袭爵位必须要安郡王的亲血脉,若是安郡王胆敢整那些歪点子,就摘掉他的爵位。没办法,安郡王只能老老实实的守着这一代的爵位。 原本佳和郡主在前一次宫宴闯了祸,被安郡王拘着稍稍老实了些日子,可前不久攀上了五皇子权天骄,定亲后嚣张跋扈更甚从前。 君子衿此言一出,佳和郡主脸上的怒色更甚,她没想到君子衿毫不留情面的拿话刺她。 她虽仗着安郡王府的爵位封了个郡主头衔,但她的姓氏原本并不显赫,这是她心中的痛,且她不过有个郡主的空头衔,跟君子衿这个当朝皇帝亲封的有封地的郡主,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更是让她的妒火愈发不可收拾。 她瞪着君子衿,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君子衿,你这是在找死!”佳和郡主怒吼一声,夺过车夫手上的马鞭就朝君子衿挥去。 众人惊呼,连宫门口的内侍都呆住了,佳和郡主虽说也是郡主,可人家清平郡主如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佳和郡主脑子坏了才敢跟她叫板。 只见君子衿连动作都没有,瓜子手中的短剑再次挥出,将马鞭斩断。 佳和郡主怒急,拔出一把匕首就朝君子衿刺过去。内侍一见,佳和郡主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门行凶,这要一刀刺下去,伤了清平郡主那还得了,内侍急忙上前阻拦,佳和郡主想收回匕首,已经来不及了。 第128章 一墙之隔 眼看匕首就要刺在内侍身上,瓜子闪身上前,一脚踢飞。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笃”的一声,钉在了宫墙上。 周围的夫人们小姐们都小声议论起来,佳和郡主的脸涨得通红。 内侍回过神来,赶忙向君子衿道谢。接着说道:“佳和郡主,你宫门行凶,欲携带凶器入宫,杂家定会如实禀报皇上。” 佳和郡主一听要禀报皇上,顿时慌了神,但她仍然嘴硬道:“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完也不等内侍登记,径直往皇宫走去。 内侍一跺脚,暂时忍了下来,只是打定主意必定要去皇帝面前告她一状。 内侍这种生物,在皇宫里,主子想打就打,想罚就罚,但外面的人却是不能轻易得罪。 君子衿微微一笑,吩咐瓜子递上一锭银子,客气的道: “今日公公差点因我而受伤,我心有惭愧,这定银子给公公压惊。” 内侍忙不迭摆手:“清平郡主这可使不得,这本就是杂家分内之事。” 君子衿执意将银子塞给他,内侍只好收下,千恩万谢。 君依依和君知蝶在一旁看在眼里,心中嫉妒不已,暗自咬牙切齿。君依依冷哼一声:“她倒是惯会做好人。” 君子衿转身走向君书妍,关切问道:“四妹妹,可有受惊?”君书妍摇了摇头。 众人这才继续排队入宫。 进入宫中,君子衿见离宴会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始,便去了皇后宫中。 君子衿行至皇后宫中,恭敬行礼。皇后连忙扶起她,拉着她的手坐下,眼中满是慈爱,命宫女端来滋补的汤品, “子衿,瞧你几头奔波忙碌,母后着实心疼。这是母后特地命御膳房准备的,你补补身子。” 君子衿心里一暖,皇后的眼神真诚,是真把她当女儿疼了。 她也不再客气,喝了补品。浅笑道:“多谢母后挂怀。母后近日可好?” 皇后被囚禁5年,吃了很多苦,身体也不是太好。经常失眠多梦,皮肤暗沉, 君子衿之前给皇后开了药,施过针。 皇后回宫后细细的听过君子衿的事迹,对她的医术自是信任的。 皇后轻轻拍着君子衿的手,说道:“有你在,母后自然是一日好过一日。” 君子衿趁机为皇后把脉,片刻后微微皱眉。 “母后,您体内的淤滞虽已清除大半,但神经衰弱之症仍需调养。儿臣再为您施一次针吧。” 皇后微微点头,信任地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宫窗,洒在明净的宫殿中,带来一室温暖。皇后卧于床榻之上,脸庞透着一抹病后的苍白,但眼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欣慰。 施过针,皇后果然又舒畅了许多,欣慰地点头称赞。 君子衿收好金针,刚欲开口,宫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通报: “皇后娘娘,清乐郡主来了。” 话音未落,清脆的声音已经响起,权清乐人未至,声音先至: “皇后娘娘,果然还是您这里清净。” 皇后无奈地笑笑,眼神中流露出慈爱: “你这丫头,几年都过了,还是这咋咋呼呼的性子。” 皇后需静养,皇帝下了旨,任何人不能无缘无故打扰皇后养病。所以无论外面如何喧嚣,皇后的凤仁宫总还有一份片刻的安宁。 权清乐快步走进,恭敬地向皇后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视线落在了一旁轻笑的君子衿身上。她兴奋地蹭蹭几步过去,拉着君子衿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和欣喜。 “子衿,我终于见到你了,听说你受了伤,我和玲儿都担心死了,可我们又见不到你,真是把我们急死了。” 君子衿心里一暖,笑道:“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我听说文佳和在宫门找你麻烦,我还听说她企图匕首伤人,你没事吧?”权清乐从来不愿叫佳和郡主“权佳和”。 君子衿现了一分少有的小傲娇:“放心吧,她伤不了我。” 皇后闻言,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了怒意。伤不伤得到是一回事,佳和郡主也太张狂了些。 君子衿不愿这些事影响皇后的心情,便叉开了话题。 外面充满了喧嚣和算计,凤仁宫里的气氛轻松而温馨。阳光透过窗棂,映照出一片和谐的光辉,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君子衿微笑着,眼神中流露出对朋友深深的感激。皇后望着这一幕,心中暖意融融,仿佛连病痛都减轻了几分。 三人正说着话,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皇帝权无极走了进来,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的皇帝卸下了平日里令人敬畏的威严,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和亲切: “皇后,二丫头,你娘俩在这里躲清净,倒把朕给落下了。” 君子衿和皇后相视一笑,皇后正要说话,权清乐抢先道: “皇伯父好不偏心,眼里只有皇后娘娘和子衿,没有清乐。” 皇帝佯装生气:“你这猴子,越发没有规矩了。” 权清乐吐吐舌头,皇后轻笑,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皇帝坐下。 凤仁宫里一派祥和景象,将外界的纷争与算计都被隔绝在这高墙之外。 宫墙之外,却是另一番天地。虽丝竹声声,宫女们穿梭其间,端茶递水,热闹非凡,但朝臣们,夫人小姐们,各怀心思,暗中较劲,权谋与算计在暗流中涌动,各方势力在暗中角力,各自打着如意算盘。 君知蝶一入宫便四处张望寻找二皇子权祁铭的身影。她戴着面纱,步履匆匆地朝御花园走去。她的面纱下,隐约可见那因掉了两颗门牙而略显尴尬的神情。 君知蝶一边走,眼睛一边四处游移,急切地寻找着二皇子的身影,心里咒骂着君府大房都是贱人,等她跟二皇子告了状,看二皇子怎么收拾他们。 君知蝶的心思全在二皇子身上,却未料到在转角处与德妃娘娘迎面相遇。德妃娘娘身着华服,眉目带着一丝冷峻。君知蝶想着事情,未能及时行礼,引得德妃娘娘眉头微蹙。 “大胆!何人如此无礼?”德妃娘娘身旁的宫女厉声喝道,声音尖锐刺耳。 君知蝶猛然回神,抬头一看,竟是二皇子的母妃德妃娘娘。她心中一紧,慌忙想要行礼,却因一时失神,动作迟缓了几分。德妃娘娘眉头微蹙,目光冷冽地扫过君知蝶,显然对她的无礼感到更加不悦。 君知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跪下,低头请罪,哪知一开口就直接漏了风。 第129章 找死没挑场合 君知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跪下,低头请罪,哪知一开口就直接漏了风。 “臣女知蝶,娘娘恕罪。”生生说成了“请你知道,娘娘死罪。” 君知蝶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寂静无声,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德妃娘娘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又由震惊转为铁青,那双冷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她身旁的宫女们也是面面相觑,竟有人不知死活,当着德妃娘娘的面说娘娘死罪。 “哪里来的野丫头,好大的胆子!”德妃娘娘的声音冷冽得像是冰碴子,冷得让人脊背发凉。 君知蝶脸色苍白,心跳如鼓,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求饶总不会错吧?于是一个劲的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丫鬟茉儿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不敢做声,跪在一旁干着急。 君知蝶的求饶声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是“娘娘死罪,娘娘死罪。” 德妃娘娘已经气得半死,大喝道:“来人,拖下去。”话音未落便拂袖而去。 旁边的宫女们隐约看见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好像缺了门牙,似乎明白了什么,偷偷交换着眼神,一个个憋笑得肩膀颤抖,但又不敢发出声音。 立即上来两个嬷嬷去拖君知蝶,君知蝶不知道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她,一边哭一边大喊“娘娘死罪……” 嬷嬷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呼了过去,“你闭嘴吧。”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君知蝶终于安静了,被两个嬷嬷拖进德妃娘娘的德福宫外面挨了一顿板子,然后把她扔在了地上: “跪好了,娘娘没叫起来,不准起来!” 嬷嬷呵斥道。 君知蝶主仆二人暗暗叫苦,德妃已经去宫宴上了,她们就这样跪在冰冷的地上,要等到德妃想起她们来,要待何时?君知蝶也不敢再说话了,她今天是说什么错什么,干脆就认命般的跪着。 君正明已在席上就坐,今天和他寒暄的人比往常多得多,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今天他家二女儿再次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没办法,谁叫人家养了个好女儿呢?高丞相倒了,而君家小姐屡屡建功露脸,连救出皇后这种好事都能被她好运的碰到。说不准空出的丞相之位就落在了君家。 不管众人心里有多不乐意,面上总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君家过不去,多多少少都要恭维几句: “君大人,恭喜恭喜,贵千金真是我国之福啊!”一位官员满脸堆笑地敬酒。 “哪里哪里,都是她自己运气好。”君正明谦逊地回应。 但君正明今日并无兴致跟人应酬,君子衿的话语他牢牢记得,君子衿说:“父亲,要想活得久,这次的事就别强出头。” 君正员和别人寒暄几句就入了席,却久久未见君知蝶入席,他担心这个不省心的侄女又闹出什么动静来连累君府,正要遣人去寻找。 就在这时,太监尖锐的声音如同破空之箭,穿透了御花园中的喧嚣:“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原本喧闹的宫殿顿时变得庄严肃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今日的主角出现在御花园中。皇帝袍加身,目光如炬,皇后娘娘眉眼含笑,穿着华丽的凤袍,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难掩那一身浑然天成的美丽庄重。他们携手缓缓走向御花园的高台。 立即就有宫人躬身上前把跟皇帝皇后一同出来的君子衿权清乐二人引入席位。 引来了许多人嫉妒,比如君依依、佳和郡主之辈。 全场君臣免不了要说些场面话,不外乎就是:皇帝英明,皇后仁慈,国家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君子衿没心思听那些客套话,眼睛扫过全场人,突然停滞在了一处。 那里,三皇子权天逸目光阴沉,紧紧盯着在场的众人。 权天逸总觉得今日有些人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当他转头看过去,那些人在他的目光下,却纷纷低下了头,似乎不敢再看他。 他总觉得一定是他身患隐疾的事被人知道了。“该死!”权天逸低声咒骂。 突然,权天逸向君子衿那边看去。 君子衿对上权天逸阴沉的目光,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端起面前的酒杯,朝权天逸举了举杯。 权天逸脸色瞬间像便秘般难看,他瞪着君子衿,嘴角抽搐了几下,便败下阵来,“该死的。”权天逸忍不住心里咒骂,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一口喝尽。 死死盯着君子衿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坐在皇后下首的高贵妃。她的目光犹如两条毒蛇,像是要将君子衿生吞活剥了一般。她瞪着君子衿,眼中的恨意掩都掩不去。 君子衿懒得理睬,在盘子里捡了个果子,慢悠悠的啃起来。 这边,皇帝话毕,皇后娘娘又开始发话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尽情欢乐!不必拘礼。” 君依依只觉得无聊,哪知就有人配合唱起了戏来。 只见欣嫔的目光在皇后,高贵妃和君子衿几人身上转了好几圈,突然阴阳怪气道: “皇后娘娘,您这个儿媳,又是治病,又是练兵,哪天若是做不成您的儿媳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哈?” 欣嫔这话一出,全场气氛瞬间凝结。五皇子权天骄喝茶的动作一顿。 权天辰难得的生了气,眼神直射欣嫔,仿佛要将其戳穿。 君子衿在想欣嫔倒底有多蠢,明明是想要她君子衿难堪,却把话说成了这般。 皇后皱了皱眉,目光如冰,直视欣嫔,声音不紧不慢,却带了几分压迫感: “欣嫔,你的言下之意,是在质疑本宫没本事留住儿媳不成?” 欣嫔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自叫苦,她本想讨好高贵妃,挑拨离间,让皇后对君子衿产生嫌隙,没想到反而惹恼了皇后,引火烧身。 欣嫔目光往高贵妃那处看了看,只见高贵妃冷眼旁观,并没有替她说话的意思,欣嫔咬咬牙,道: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随口一提,毕竟这世间的事,谁也说不准,太子殿下不还没有消息么。” 欣嫔这句话却是触到了在场好几人的底线。 皇帝权无极眼角直抽,抓起一个茶杯就要朝欣嫔砸去。皇后看着欣嫔的眼里寒光直冒,胸腔起伏。 君子衿原本没打算在这里跟欣嫔争锋相对,欣嫔毕竟是皇帝的妃子,她和皇帝还有个共同的儿子。可怪就怪这欣嫔找死并没挑场合啊。 第130章 不要脸的一家子 君子衿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只勺子,手势一抖,只见勺子破空而去,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直直朝欣嫔飞去,正中欣嫔的膝盖。 只听欣嫔“哎哟”一声惨叫,随后“扑通”一声朝着帝后就跪了下去。皇帝随即放下就要脱手的茶杯,冷冷的盯着欣嫔,一言不发。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听这跪地的声音,欣嫔的膝盖铁定是骨折了。众人摇头,也怪欣嫔自己蠢,高家已经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风向都转了,欣嫔还巴巴的为了讨好高贵妃不惜得罪清平郡主和皇后,得罪这两人不就等于得罪了皇帝吗?这还不只,这欣嫔胆敢诅咒太子殿下,自己找死能怪谁? 权天骄哪见得一个区区外姓郡主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欺辱他的母妃?他这个当儿子的若还能坐的住,众人肯定会戳他脊梁骨了。 权天骄一脸的憨态被怒容代替,他刷地一下站起,指着君子衿怒喝道:“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放肆!” 全场气氛霎时紧张到了极点,全场人都屏住呼吸,仿佛一触即发。 君子衿却面不改色,淡然一笑,笑却不达眼底,语气如冰霜般冷冽,毫不留情地反击: “欣嫔娘娘跪拜我天启的皇上皇后,那是她的荣幸,梁王殿下怎么滴,不乐意?” 权天骄听君子衿当着皇帝皇后的面暗指他造反,气得目眦欲裂,指着君子衿怒喝,刚一个“你”字出口。 权天辰一掌劈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完全没有征兆地,权天骄面前的桌案就被权天辰的掌风劈成了两半。 桌上的果盘菜肴散落一地,茶水酒水洒了五皇子权天骄一身。 权天骄惊得生生收住话头,“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一双眼死死瞪着权天辰,大喝一声:“老四,你要干什么?” 众人又是一声惊叹,他们何时见过温润如谪仙般的辰王殿下动过怒?可眼前这个谪仙却是怒急。 权天骄那一跳实在有些搞笑,席上有人“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权天骄面子上挂不住了,皇帝皇后还没说话呢,一个外姓郡主敢如此嚣张,从来都是一副温和面孔的老四今日也如此嚣张。 他说又说不过清平郡主,又打不过老四,就想请皇帝皇后给说说理,可还没等开口呢,就听皇后冷声道: “骄儿,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权天骄语塞,心也塞。 皇后此言一出,权天骄这才想起老四是皇后养大的,跟亲生的也差不多,他岂能讨到好? 这还不够,皇后顿了顿又道:“大家都坐着,你母妃也是跪着的,你站着原本就够不懂事了,又突然跳起来干什么。” 权天骄瞪大眼睛看向皇后,这是人说的话?人人都看见她母妃是怎么跪下去的,不就是被那个外姓郡主当着众人的面打的吗? 他母妃说错了话是不对,可一个外姓郡主当众打人又怎么说? 皇后又不干了,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骄儿,你瞪着本宫做什么,你不只跟本宫的儿媳妇叫嚣,你四哥教训你,你还不服,本宫不过说你两句,你如此态度,难道你是真的想造反不成?” 皇后一句“造反”,吓得权天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头深深埋在地上: “儿臣不敢。” 皇后说什么都行,可造反这话能随便说吗?他想问问皇后眼里是不是只有老六和老四,别的儿子就不是个人似的,“造反”二字随口就来,可他又不敢。心里又有些怨起欣嫔来,平日里不能帮衬他不说,关键时候净给他添乱,别人生了皇子都是妃位,贵妃,她还是个嫔位,多少时候连累他也跟着吃瓜落,若不是他这个不中用的母妃,他今日也不会这等憋屈。 权天骄跪在地上,脸烧得厉害,却又无可奈何。 “儿臣知错,请母后恕罪。”权天骄早忘了要什么尊严,不住地磕头。 “嗯。”高台之上,皇后沉声点头,“你知错就好,你也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总归是盼着你们个个都能够好,特别是你,骄儿,你母妃还跪着呢,你总得为她争口气。” 权天骄听皇后这席话也忒虚伪了,火气又噌噌往上冒,可他听皇后提起欣嫔,他心里一紧,生生把火气压下,他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拳: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起来吧。”终于,皇后点点头。 眼看皇后把这件事情料理完了,皇帝权无极又开了口: “梁王,佳和郡主是你的未婚妻吧?朕听说她在宫门行凶伤人,差点伤了朕的儿媳妇,你不去管管,跟你未来的弟妹置什么气?” 众人听得直想翻白眼,清平郡主是他的儿媳妇,难道佳和郡主就不是了? 重点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皇帝话里话外袒护清平郡主,她打了欣嫔又如何,白打呗。这对夫妻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生了个一个德行的儿子,又找了个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有仇必报的儿媳,这一家子凑一起,外人想占点便宜,下场轻则像欣嫔那般断手断脚,重则像高丞相那般抄家灭族。 权天骄从没想过天底下有这么不要脸的夫妻,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火山般爆发,可他有什么办法,人家一个是他父皇,一个是他母后,他只能垂手而立不敢说话。 立即有宫人收拾好一地狼藉,也给权天骄重新换了桌案。 皇后便又道:“还站着干什么?坐下吧!” 权天骄才敢默默坐下,心中虽满是愤懑却不敢再表露分毫。 第131章 废得彻底 权天骄是坐下去了,可欣嫔却还跪着,碎裂的膝盖骨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不停地刺入骨髓,痛得她冷汗直冒,浸湿了衣衫。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可无论她如何努力,意识却始终清晰,无法晕厥过去。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皇帝一眼看见还杵在地上的欣嫔,眉头微皱,目光如冰霜般从她身上扫过,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物件。 皇帝的语气冷冽:“这个女人竟然敢挑事,把她拖回她自己宫里去,谁都不许管她,也不许去看她。”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帝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两名太监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欣嫔的胳膊。 权天骄心中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他深知此刻不能再说话,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更大的祸端。 他只能紧紧盯着欣嫔,眉头深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愤怒与担忧交织的情感,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却又被现实无情地压制。 欣嫔被两个太监架着,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陛下!臣妾冤枉啊!” 欣嫔的声音在御花园里回荡,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倾泻而出。可她的呼喊并没有换来任何回应。 权天骄眼睁睁看着欣嫔被两名太监紧紧架住无情地拖走,她的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光芒,哭声在空气中回荡,显得那么无助和凄厉,让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生怕惹祸上身。 高贵妃冷眼旁观,神色淡漠,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皇后瞟了欣嫔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诅咒她儿子的下场。 皇帝的眼神更是冰冷如霜,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他的目光扫过殿内的每一个人,仿佛在警告他们:这就是挑战皇权的下场。 很快,殿内的气氛再次恢复了平静。乐声重新响起,舞姬们轻盈地旋转着,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佳肴美酒被重新端上桌,欢声笑语再次充斥了整个殿堂。 权天骄坐在席间,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殿门口收回。欣嫔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而殿内的繁华却如同一场虚幻的梦境,让人分不清真假。 回过神来的贺玲儿对君子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贺玲儿凑到君子衿身边,悄声道: “子衿,你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君子衿无奈一笑,“我也不喜欢算计来算计去的,但每次总会有人来找麻烦,不给他点颜色他就没完没了。” 宴会仍在继续,权天逸怨毒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君子衿这边。 权天逸自从被吴姨娘踢坏了后,面上布满阴郁,再也找不出一丝亲和力来,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怀疑别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时时刻刻都在想要让君家好看。 有这么一条毒蛇盯着,君子衿自然是知道的,她正觉得无聊,就当找点乐子。 君子衿拍了拍君书妍的肩膀,轻声道:“四妹妹,我去那边亭子透透气。” 她转身又对瓜子说:“你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去走走。” 瓜子有些不放心,道:“主子,这里是宫里,飞鹰和飞燕进不来,让奴婢跟着您吧。” 前几天被人追杀,君子衿受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边三皇子明显不怀好意,连自己亲舅舅都下得去手的人,不得不防。若是君子衿有个好歹,那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没事,我就去去那边,一会就回来。” 君子衿状似无聊闲逛般往那边人少的地方走去。心里暗忖,方才隔空敬酒对权天逸总会有点刺激的,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权天逸就跟了上来。 “弟妹出来连个丫鬟都不带么?”权天逸语气轻蔑。 “我要带了丫鬟,三哥还会来吗?”君子衿笑了。 权天逸的眼神愈发阴冷,紧紧地盯着君子衿,他没想到君子衿竟然如此机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他逼近一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弟妹,你可别玩火自焚。” 君子衿却只是淡淡一笑,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羞涩。那双清澈透底的眸子望向权天逸, “三哥,您说笑了,我何时玩过火?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而已。倒是三哥您,是在害怕什么吗?” 君子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权天逸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的智慧或许已经超过了他。但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是不是知道了?” 君子衿一点都没被他吓到,甚至笑出了声来: “三哥在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别装傻。”权天逸危险的眯着眼,一字一字的道。 权天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毁了他的兵器作坊,逼得他不得不杀光了300多个匠人,这还不算,逼得他为了自保,亲手毁了高家,毁了他和他母妃的倚仗,如今落下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原本他底下的势力也纷纷转了风向,无一例外的,不敢再为他这种连亲舅舅都不放过的人卖命,谁知道会不会哪天轮到自己。 他看着君子衿,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伸手抓过君子衿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道: “君子衿,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个乱世,聪明未必就是好事。” 权天逸力度极大,捏得她钻心的痛,可她面上仍然笑着: “三哥逾越了,快些放手。” 君子衿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拿开权天逸的手,顺势给他把了个脉,心里顿时明镜似的,看来吴姨娘那一脚是把权天逸废的挺彻底。 第132章 把她打出去 君子衿刚刚确认了一件事,权天逸的命根子废得彻彻底底,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恢复了。 君子衿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面上半点不显,她微微蹙眉,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 “没办法啊,我那父亲心里眼里只有我那大姐姐,曾经还说他心里的女婿只有我那大姐姐看上的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也没有我看上的人,我如果不为自己做些事情,我怎么活?”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早已注定的命运。 权天逸果然松开了君子衿的手,他的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君子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算计,心中冷笑。 她知道,权天逸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她不动声色的把青紫一片的手腕缩进袖子里,轻轻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的冷意。 她那个大姐姐,不是一直惦记着嫁进逸王府吗?那她就帮她一把,让她如愿以偿。 君正明重视君家大小姐这事京城谁不知道,她也不怕权天逸不信,要承载他的野心,有时候,女人是个不错的桥梁。 君子衿回到席上,就见今日嫉妒得要发病的君依依眼睛四处张望。她那副模样,就像恨不得把整个宴席都翻个底朝天。 她在找权天逸,这谁看不出来?可偏偏权天逸今天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 果然,不一会权天逸回来,竟然对君依依展露了他从前在人前那副温和的神情。那笑容,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可君子衿却看得分明,那笑意未达眼底。 权天逸是什么人?连亲舅舅都能动手,又岂是会被女人左右的人?可君依依却像是被这笑容迷了心窍,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但是此时君子衿没功夫看这两人的戏码,因为瓜子告诉她佳和郡主硬拉着贺玲儿和她比试骑马。 这消息让君子衿心头一紧,佳和郡主不是善类,贺玲儿虽然骑术了得,可对上佳和郡主,只怕要吃大亏。 君子衿匆匆起身,裙裾翻飞间,已朝着马场方向疾步而去。 她人还未到那场,就见贺东海迎了上来,好似特意在等她似的: “郡主,你可来了,玲儿让我带你过去。” 贺东海有些着急的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妹妹的关心,显然对即将开始的比赛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贺东海是贺玲儿的同胞哥哥,原本跟君子衿也只是权傲宇在的时候碰过几次面,算不上什么交集,贺东海总觉得君子衿太能装,不是个适合深交的朋友,明明做起事来毫不含糊,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那次劫粮事件后给她的印象才改观。 马场里已经围了好多人,纷纷议论着即将开始的比赛。众人见君子衿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目光热切地落在她身上。 夫人小姐们想去跟她套近乎,君子衿只是微笑着朝众人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禁落在了贺玲儿和佳和郡主的身上。 到了马场君子衿才知道,参与比赛的就只有贺玲儿和佳和郡主,真正的女子间的较量。 走进马场,君子衿远远地看到贺玲儿和佳和郡主分别站在赛道两端,两位佳人英姿飒爽,各自骑乘着骏马。佳和郡主骑的是通体赤黑的墨云,贺玲儿骑的是全身雪白的踏雪。 两人骑的马都是顶级的宝马。君子衿是个爱马之人,前世,她闲暇之时除了练功就是泡在马场里。看到这两匹宝马,她又想起了权傲宇送给她的汗血宝马,至今也没舍得骑它。 正在这时,佳和郡主眼神中闪烁着狡黠。君子衿眼神好,没有错过。 她有些担心起贺玲儿来,赛马容易出事故,佳和郡主的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不怀好意。身旁的贺东海却一脸兴奋,显然对贺玲儿的骑术充满了信心。 同样担忧的权清乐冲着贺东海有些不满的道: “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是放心得很。” 贺东海“呵呵”一笑: “你们就放心吧,玲儿自幼学习骑术,她不会有事的。” 君子衿闻言,却并不能真正放下心来。她的目光一直追着贺玲儿和佳和郡主二人,注意着佳和郡主一举一动,怕她使坏令贺玲儿吃亏。 比赛即将开始,整个赛场笼罩在一片紧张而兴奋的氛围中。 裁判一声令下,两匹马瞬间奔腾起来。贺玲儿骑术果然精湛,把佳和郡主甩在了后面,君子衿稍稍放下心来。 突然,佳和郡主猛地抽打马臀,骏马瞬间加速,追上了贺玲儿。 观众席的众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赛道的局面。 佳和郡主的马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逼近贺玲儿。 贺玲儿见状,紧握缰绳,努力稳住身形。 佳和郡主显然不想让比赛就这样结束,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俯身,用手中的马鞭去抽打贺玲儿的马蹄。 贺玲儿的马受到惊吓,瞬间扬起前蹄,贺玲儿措手不及,从马上摔了下来。 现场一片惊呼,君子衿先一步冲了过去,贺东海权清乐也随后赶到。 人们的脚步杂沓,很快,赛场的边缘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君子衿蹲下身,快速检查着贺玲儿的伤势。幸运的是,除了昏迷,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玲儿为何昏迷不醒。 君子衿眉头紧皱,就听她冲着人群大喊一声:“都让开!给病人留出空间来!” 贺东海和权清乐忙不迭地驱散人群,可佳和郡主却是讨嫌的缓缓骑马靠近,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轻描淡写地说:“真是不经摔啊。” 君子衿手法利索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针,头也不抬,语气冷冽:“滚!” 佳和郡主不干了,似乎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怒火中烧: “君子衿,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君子衿不愿和她多费口舌,转头对贺东海说:“东海,把她打出去,不要影响我救人,出了事我担着。” 第133章 越看越喜欢 权清乐也在一旁怒吼:“贺东海,打她,打死她!” 人群里有人喊道:“这人怎么这样,把她赶出去吧。” 顿时众人议论纷纷,声讨佳和郡主的声音不断。 佳和郡主都要气死了,还没等她出声,就见贺东海朝她走了过去。 贺东海早就想打人了,他毫不犹豫地朝着佳和郡主走去。佳和郡主不相信贺东海真的敢动她,依旧傲慢,挑衅的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大喊道: “贺东海,你敢动我?” 没想到贺东海丝毫不留情面,佳和郡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贺东海一把抓住手臂将她从马上拽了下来。 佳和郡主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一下也摔得不轻吧? 但很快,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打得好!”有人甚至拍手叫好。 佳和郡主狼狈地爬起来,眼中满是怒火,她挣扎着想反击,可是她哪里是贺东海的对手。贺东海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扔到一旁,怒道:“佳和郡主若再闹事,莫怪我不客气。” 君子衿不再理会旁的嘈杂声响,心无旁骛地将金针扎入贺玲儿身体的人中、涌泉等穴位,片刻之后,贺玲儿缓缓睁开双眼。君子衿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紧张也随之消散。 贺玲儿却愣神了好半晌,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君子衿的脸上。她的眼神里先是迷茫,仿佛在寻找什么记忆的碎片,随后又是震惊,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再转为惊喜,眼中闪烁着泪花。她开口说道: “子衿,真的是你吗?我是玲儿呀!” 贺玲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冲君子衿做了个心型的手势。 君子衿的记忆如泛黄的老照片,轻轻一触,便飘散出岁月的气息。她的眼前浮现出另一片天地,那是她曾熟悉的校园,阳光洒在绿意盎然的操场上,一群青春洋溢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君子衿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她的身体。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惊喜的道: “玲儿,你真的是玲儿?” 君子衿与那个世界的玲儿是同窗同寝室,十多年的好友。君子衿的心跳加速,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看着贺玲儿,眼前这个挚友,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好像隔了几个世界。 贺玲儿的眼泪滑落在脸颊,两双手紧紧地握着,仿佛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她们相对无言,只是微笑着,眼中充满了对方。时间的流逝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美好。 两人的记忆像是两条交织的河流,在此时此刻汇合。君子衿想起了那个世界的玲儿,她们曾在夜深人静时低语秘密,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分享欢笑,在学校后面的公园捉弄别人,在考试前的夜晚一起熬夜复习,在医院的值班室里同看一部鬼片。 谁能想到,两个人都来到了这个世界。 贺东海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疑惑。玲儿受伤或许是神志不清,但君子衿的反应却让他不明所以。 君子衿猛然醒悟过来,和玲儿对视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玲儿在鬼门关走了一回,我们还能相见,有些激动,让你们见笑了。”君子衿貌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个理由足够合理,也让在场的众人释然。 贺玲儿有些虚弱地对贺东海道:“哥哥,我没事,休息几日便好了。” 贺东海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长出一口气。君子衿等人正准备扶着贺玲儿离开,却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佳和郡主又凑了上来,声音讥讽刻薄: “哟,贺家的草包这才刚醒就要走了?” 佳和郡主的目的是羞辱贺玲儿,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摔残了更好。出乎她意料的是,大家对贺玲儿的遭遇更多的是同情,她的计划非但没能让贺玲儿难堪,反而让另一个敌人赚足了风头,她自己却沦为笑柄。哪里能甘心放几人离开。 君子衿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轻轻扶住贺玲儿的手臂,指尖微微用力,声音冷冽,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佳和郡主是觉得方才被人拧出去的滋味不够刺激吗?” 权清乐也大声道:“文佳和,你是不是皮痒了,想讨打?” 人群里一时间乱糟糟的,有人跟着起哄:“打她,打她。” 那些声音中夹杂着幸灾乐祸与看热闹的兴奋。 佳和郡主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她最讨厌别人叫她“文佳和”,这个名字仿佛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次被人提起,都会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辱。 佳和郡主刚想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见贺东海作势要打她,方才在贺东海手上吃过亏的佳和郡主被吓得生生止住了动作。 君子衿嘴角一抽,果然物以类聚,权傲宇打女人,他的好友贺东海对女人也同样不手软。 就在这时,贺玲儿轻轻抬起了手,拦住了贺东海的动作,开口道: “哥哥,这个仇,我要亲手报,但不是现在。” 佳和郡主恼恨几人如此嚣张,但她还不算太傻,清楚此时不宜再发作,否则局势对自己更加不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从她面前走过。 皇帝和皇后站在高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皇帝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不悦。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对这个老五找的儿媳更加不喜起来,道: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进我皇家?” 皇帝冷哼一声: “哼,安郡王府是越来越不懂事。” “倒是子衿这孩子,本宫是越看越喜欢。” 皇后脸上笑吟吟的,道: “别人有了独门绝技,都恨不得死死攥在手心里,生怕别人学了去,自己就失去了依仗,子衿是从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一心只想着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皇后顿了顿,声音愈发柔和。。 “本宫听说,她不仅研制出了消灭天花的疫苗,还毫不犹豫地将这救命的方子进献给了朝廷。更难得的是,她还将炼不锈钢的秘术也一并献上,这等胸怀,实在是世间罕见。” 第134章 皇帝的嘚瑟 皇后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 皇后还有一句没有说,她对君子衿何止是喜欢,甚至是由衷的钦佩。从她被这女子救出来,这些天听见的都是她的事迹,这样的女子,不仅才智过人,更有一颗无私的心,实在是难得一见,更重要的是,这丫头对她的儿子死心塌地。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确实如此。宇儿好眼光,他这个媳妇儿对我朝的贡献,意义非凡。”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光是这两项技术,短短数月之间,便已让我朝的民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百姓们不再受天花之苦,用具、兵器也因不锈钢的普及而更加耐用。更难得的是,我朝在天下的声誉也因此水涨船高。” 说到这里,皇帝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前几日接到南国国君的信函,昨日又接到了蜀都国君的信函,均是眼红朕手上的天花疫苗,请求朕的援助,两国派来洽谈的使臣已在路上。” 皇帝眼睛一转,脸上现了几分坏笑: “疫苗可是我朝瑰宝,朕怎么也得好好利用一番。” 皇后白了他一眼:“看把你嘚瑟的!” 皇帝哈哈大笑,也不计较。 权天骄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这两人当他是死的吗?一个劲的踩完他又夸老六,当他的心不是肉长的不会痛吗? 但他又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心里对这门婚事的不满越发强烈,他心里恨透了那个光给他招祸的蠢女人,他想不明白当初他母妃怎么就给他订下了这么一门婚事,心里对欣嫔的不满也多了几分。 君子衿等人扶着贺玲儿走向皇帝和皇后,向他们请罪告辞。皇后挥了挥手,满脸关心地说道: “玲儿就回去好好休息,子衿,你去给玲儿好好看看,别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这么一闹,宴会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君子衿几人一离开,皇帝和皇后的脸上也露出了疲态,挥手遣散了众人。 君正明这才想起问君依依:“怎么一整日都没见到你三妹妹?” 君依依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权天逸,她自然是不知道。 没办法,君正明又转头问君书妍,话已出口又觉得不该问这个四女儿,毕竟二房三丫头差点害得君书妍命丧黄泉,任谁也不会大度的不计较。 但君书妍仍然回了一句:“他好像去找二殿下了。” 君正明皱眉,“二殿下?可宫宴时二殿下在呀,三丫头怎么去了一整天还不回来?” 君正明是真头疼了,三丫头每次来宫宴都要闹出点动静来,今日又失了踪,怎么在府里不安生,在宫里也不老实呢?但话是这样说,人不见了,总是要去找的。 而此时,君知蝶和丫鬟茉儿还在德福宫里跪着。 二人本身就挨了板子,跪了大半天,双腿早已没了知觉,跪得东倒西歪,额头早已布满了冷汗,君知蝶由于诅咒德妃,被打得最惨,直打得她后背血肉模糊,冬日里厚重的衣袍都打烂了,渗出了血迹。 君知蝶此时面纱也掉了,出气多进气少,眼神都有些涣散。” 君知蝶终是支撑不住就要瘫倒在地。 恰好二皇子权祁铭和德妃回来,君知蝶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努力几次,涣散的眼神才聚了焦,她一把抓住权祁铭的脚,大声喊道: “祁王殿下,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她本想把君子衿把她牙打掉的事向权祁铭告状,但一开口,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漏风得厉害,只好了闭嘴。 二皇子原本还对她有些怜惜,可一看到她那缺了门牙的模样,顿时嫌弃地皱了皱眉。 德妃身边的宫女把大致情况跟权祁铭讲了一回,权祁铭顿时明白了过来,想到君家最近风头正盛,处理这个问题还是要谨慎,人终究是要放回去的。便对恼怒的德妃道: “母妃,君家如今势力渐长,此时若是惩治君家小姐太过,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况且她已受重伤,也算得到惩处,不如就放她回去吧。”权祁铭轻声劝道。 德妃虽仍恼怒,却也知晓其中利害,哼了一声道: “君家越发放肆了,罢了,就让她滚回去,不过告诉君家,管好自家的小姐,若有下次,绝不放过。” 权祁铭点头应下,示意内侍把君知蝶主仆扶出去交到君正明手里。 君正明正要去寻找君知蝶,就见有几个内侍扶着那主仆二人朝他过来,内侍朝君正明行了一礼,道: “贵府三小姐当着德妃娘娘的面诅咒娘娘,受了刑罚 。德妃娘娘让奴才转告尚书大人,管好自家的小姐,若有下次,绝不放过。” 君正明一听君知蝶又惹了祸,上次惹恼了君二皇子,这次又惹恼了德妃,气得浑身发抖,对着已经半昏迷的君知蝶怒骂道: “你一次次闯祸,是要把我整个君家拖入深渊吗?” 君知蝶听到君正明的呵斥,想说还不是你女儿打掉了她的门牙,害她被打得半死。却又无力发声。 君正明让人把君知蝶带回府就交给了二房,李氏见君知蝶的模样,对着君正明破口大骂: “大爷,你好狠的心,把我家蝶儿带进宫伤成这样带回来,你陪我女儿!” 李氏嚷着就朝君正明扑过去,君正明后退几步避了开,怒喝道: “放肆,你以为本老爷是你家君正员吗,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李氏被唬得一愣,收了攻势,但仍不住哭泣。 正在这时,君正员听见动静从青玉的房里走了出来,皱着眉看向哭闹的李氏,不耐烦地道: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李氏一见君正员,像是找到了靠山,哭诉着把君知蝶的遭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君正员眉头紧锁,青玉给他顺着背,道: “二爷,大爷还在呢,千万别只听二夫人一面之词,破坏您们兄弟情谊。” 君正员虽然瞪了李氏一眼,但语气依然有些不善: “大哥,不管怎样,蝶儿也是君家的人,怎能任由外人如此欺负?” 君正明没想到二房夫妇如此不识好歹,突然就生出一股不愿再管二房的念头来。冷哼一声,道: “你说得轻松,你的女儿屡屡犯错,今日胆敢得罪皇家之人,我如何维护?” 青玉见状忙笑着打圆场:“ 两位爷先消消气,还是先去请郎中来给三小姐看伤势要紧。 君正员和李氏这才看见被人扶着已经晕过去的君知蝶,李氏到底心疼女儿,赶紧叫人去请郎中。 可君正员犯起了浑。 第135章 前世好友 君正员一脸阴沉地站在廊下,眼睛里几乎能冒出火来,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君正明,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不甘,更夹杂着几分贪婪。 他早已对大房凌驾于二房之上心生不满,觊觎大房的财富与权势多年。 每每看到大房精致的摆设,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还有大房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毒蛇啃噬一般难受。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大房在朝中的人脉和地位,就连一个丫头片子都能封了郡主,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企及的。 前几日李氏娘俩颠倒黑白的告了一通状,他亲眼看见女儿满嘴是血,不见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厉害,连喝水都疼得哇哇大哭。 大房欺人太甚,他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更可恨的是,大房竟以“管教不严”为由,克扣了二房一半的月例银子,这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今日哪里甘心就此作罢?君正员连名带姓的怒吼道: “君正明,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蝶儿固然有错,但你作为大家长,心也太狠了点。”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怨气和不甘。 君正明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再管二房的念头再也无法压抑。他沉默了半晌,终于道: “既然如此,以后,你们二房的家长,你来当,我,只当我大房的家长。” 君正明说完,不再理会呆愣当场的君正员,拂袖而去。 君正员站在廊下,只觉得浑身发冷,呆愣了好半晌。 他一时不知所措,他只是一时意气,没想过真的和大房彻底决裂。 君正明的态度,明显是说大房和二房要分家,以后各管各的。 这意味着二房将失去大房的庇护,那些原本可以共享的财物和资源都将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君正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君正员也在气头上,回过神来,转身就去看君知蝶的伤势。 他刚进去,郎中就来了,看完伤势,道: “小姐背上的伤无碍,只是会留下疤痕,可腿上的伤……” 老郎中倒抽了一口冷气,摇头道: “恕老夫直言,这伤势严重,双腿寒气入侵,怕是要留下病根。” 老郎中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君正员和李氏的心上。 君正员掀开君知蝶腿上的纱布,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发黑。 等郎中开了方子离开,李氏又哭了起来: “老爷,求你救救蝶儿吧。” 身边的嬷嬷着急道:“要不,去请二小姐过来替三小姐看看?” 这句话提醒了君正员,他这才想起君子衿的医术高明。 但他犹豫了,他与君正明正闹决裂,但他心里仍然牵挂着女儿君知蝶的伤,若是闹下残疾,将来怎么嫁皇子。 思前想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派下人去请君子衿。 李氏也反应过来,连声道: “对呀,妹妹受了伤,做姐姐的怎么着也该管啊。去请!快!” 立即就有小丫头朝大房跑了去。 青玉站在角落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暗道李氏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然忘了三小姐要害死四小姐的事呢。这些人真是可笑,一边指望着人家救命,一边又在背后使坏。 清醒过来的君知蝶听说君子衿要来给她看伤,也放下心来,只要君子衿出手,她的腿能好,背上的伤也不会留下疤痕。 她趴在床上,虽然浑身疼痛,但想到二皇子对她的关心,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几人放下心来,于是君正员和李氏又问起君知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君知蝶一听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加之嘴漏风厉害,众人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 “都怪大房的贱人,君子衿打掉我的牙,我说话漏风,惹恼了德妃娘娘。” 于是,一家子一边指望着人家给看病,一边把人家恨得牙痒痒。 君知蝶又说起二皇子在德妃面前替她求情,郡正员夫妇听后,又对二皇子生出无限念想来,李氏道: “看来祁王殿下心里确实是有咱们知蝶的,这下我就放心了,只要咱们好好笼络,他定会护着咱们一二,将来蝶儿嫁进祁王府,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李氏顿了顿,眼里精光一闪: “等蝶儿伤好后,咱们亲自准备一份厚礼,一是感谢一下祁王殿下,二是跟德妃娘娘赔罪。” 郡正员点了点头,心想若是二房有皇家庇护,大房定能高看二房一眼。 这样一来,或许能与君正明修复关系,也能为女儿的未来铺平道路。 于是,他转头对下人道:“快去看看二小姐来了没有。” 君正员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又夹杂着些许尴尬。毕竟刚刚还在骂人家,现在又要请人家来救命,这脸打得着实有些疼。 另一边,君子衿把贺玲儿送回到贺家,想着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跟贺玲儿交代几句就想先离开。 但贺玲儿不干,硬是要拉她进府去。 一回府,贺玲儿把大伙都赶了出来,只说她已无碍,只想跟君子衿说话。 镇国将军及夫人都极其宠爱贺玲儿,没办法,只说有清平郡主看着,玲儿不会有事,便无奈的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君子衿和贺玲儿,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一会儿,君子衿才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玲儿,你怎么也来到了这里?” 贺玲儿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医院值夜班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贺玲儿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和困惑,显然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君子衿露出了一个苦笑,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要是做梦就好了。我来这里几个月了,每天醒来都希望已经梦醒了。” 贺玲儿闻言,愣了愣: “你来这里几个月了吗?可是我前几天还约你见面来着……” 君子衿一听贺玲儿前几天和她见过面,急切的打断贺玲儿,问道: “你见到我女儿了吗?她还好吗?” 她真的很想女儿,担心她过得好不好。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满是焦急和思念。 贺玲儿疑惑的道: “子衿,你都不记得了吗?前几天我约你的时候,你带着你女儿一起来的呀。” 贺玲儿的话让君子衿浑身一震。 “那不是我。” 君子衿幽幽的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她是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我想我是和她交换了身份,住在了对方的身体里……”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只想知道我女儿过的好不好……” 来到这里,君子衿第一次现了脆弱。 贺玲儿见好友如此难过,她也不好受,想了想,道: “你女儿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很亲那个你,她对你女儿也很好。” 贺玲儿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和君子衿在这里相遇,她怎么也不会看出端倪来。 不对,她的好友喜欢不加糖的热南山,所以她帮她点了一杯,但那个“她”一口也没喝。 这个细节让贺玲儿确信,那个“她”确实不是真正的君子衿。 君子衿闻言,稍稍放下心来,这时,脑海里有轻微的嗡嗡声,似乎有个声音在说: “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她。” 君子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那个声音一定是原主。 这样也好,若是她一定要来这里,原主去了那个世界,一来,原主不至于消散,二来,她的幼女也不至于没了妈妈,有原主照顾女儿,也能稍稍心安。 第136章 次次挑衅,次次吃亏 这时,贺玲儿打破了沉默: “子衿,说起来,我比你幸运,至少,我一来这里就有你,而你,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君子衿轻轻笑了笑:“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支持了。” 两人又说起了建医院之事,君子衿正愁最近事务繁多而烦恼,玲儿的到来,使医院的建设计划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于是,他们一起商量了一番。 君子衿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她回府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二房这边,这一等,就等了近两个时辰,君正员极其难得的和李氏一起等在这里。 哪知道小丫鬟一个人回来了: “二爷,二夫人,二小姐说她不来。” 小丫鬟低着头,苦着一张脸,她没把人给请回来,生怕被责罚。 君正员皱眉,李氏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吓得小丫鬟后退了好几步。 李氏吼道:“你说什么?她不来?她为什么不来?” 小丫鬟吓得直打颤,小声的说道: “二小姐说,以后无关人的事,她不会再管,管好了,说不准人家不但不感恩,整天惦记着怎么害她性命呢。” 君知蝶不干了,想嚷嚷,可是她一动全身都痛,只能小声道: “她不来,她不来我的伤怎么办?” 李氏不干了:什么无关人等,知蝶是她妹妹,她这说的是人话吗?” 君正员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他没想到君子衿会如此不顾亲情。 青玉心里鄙夷不已,不给你治病就是不顾亲情,你害人家性命的时候怎么说?” 面上温润体贴的在旁边给君正员顺着背, “老爷,别生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青玉顿了顿,又道: “妾身觉得这次大爷和二小姐态度如此坚决,一定和三小姐差点害死大少爷和四小姐的事情有关。” 君知蝶闻言激动起来,就想起来撕青玉的嘴,哪知,刚一动,痛得她“嗷”地一声,差点摔下床去。 李氏指着青玉,帮腔道: “小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青玉往君正员后面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样子,可她的嘴却没闭: “舌头和牙齿还有磕碰的时候呢,咱们跟大房那么多年,磕磕碰碰也不是没有,大房也没像这样恼怒过。老爷,妾身原本不想说,可是妾身实在看不下去夫人如此蒙骗您。” 李氏气得就要去打青玉,被君正员一把推到地上。 “青玉,你说下去。”君正员对青玉道。 “老爷,您不知道,那晚三小姐把四小姐推进还结着冰的湖里,大少爷跳下去救人,沉到了湖底,两个人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了,当时可吓人了,可夫人和三小姐一去就诅咒三小姐该死,当时老夫人和大爷都在呢,她们不但不道歉,还闹了好大一场。” 君正员蹙眉:“果真如此?” 虽说他也记恨大房,但都是在暗地里,目前不是放到明面上和大房决裂的时机,毕竟就目前的情景,二房没了大房的庇佑,什么都不是。 青玉点头:“千真万确。” 君正员的脸色阴沉如水,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烈焰,没想到一切起因竟是眼前这个疯妇和那个孽女。 “君正员,你听她胡说!” 李氏爬起来,指着青玉怒斥: “她这是挑拨离间,你千万不要被她的话所蒙蔽!” 君正员却并未理会李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他从未想到,他所认为的“真相”竟然并不是全部。 君正员走向她,脸色不善,冷冷地问道: “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最恨别人当我是傻子一样骗。” 君正员顿了顿,看着李氏的目光如刀,语气冰冷: “告诉我,青玉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氏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她依旧强硬地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正员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李氏,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说,青玉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君正员抓住李氏的衣领子就朝门外拖去。 君知蝶吓傻了,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周围的仆人早见惯了这两夫妻打架,李氏次次吃亏,又不记打,次次挑衅。但看到君正员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怕闹出人命来,又不敢上去阻止。 李氏被君正员一路拖拽到了大厅之中,她挣扎着大喊: “老爷,老爷,我错了,我告诉你实情。” 君正员停下手,眼中满是厌恶: “说!” 李氏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出,包括君知蝶如何嫉妒君书妍,如何设计陷害等等。 君正员听完,一脚踹开李氏,怒吼道: “你们母女俩真够歹毒的。” 主要是歹毒就算了,还那么蠢,害人都不会做得干净点,留下那么大的把柄。 以前靠着大房遮风挡雨,如今失去了这份庇护,往后诸多事务都需独自应对。 李氏被踢得“嗷嗷”直叫,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和不甘。一双突出的眼珠子狠狠的瞪着眼里闪过得意和挑衅的青玉。她明白,青玉是她最大的威胁。 青玉在旁边假意劝道: “老爷,您息怒,夫人这般行事,已经让我们二房陷入了困境,但老爷也不能因此气坏了身子啊,青玉会心疼的。” 君正员见青玉如此懂事,暴怒的情绪稍稍缓了缓,但一见到李氏,火气又噌噌噌冒了上来,二房如今可不是陷入困境了吗?君正员气得脸上青筋直冒。 李氏却是不怕死的吼道: “贱蹄子,你给我闭嘴!” 原本站在原地的君正员跨过去就扇了李氏一巴掌,怒喝道: “你给我闭嘴!” 李氏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没想到君正员会如此不留情面。 青玉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君正员,你竟敢打我!”李氏声嘶力竭地喊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君正员冷冷地看着她,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疏离,甚至闪烁着几分决绝,声音冷硬: “打你是轻的。” 二房正闹得欢腾的时候,小厮匆匆来报: “二爷,大爷让您过去一趟。” 第137章 扫地出门 君正员眉头紧蹙,心中涌起一团疑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他询问小厮道: “他究竟透露了些什么没有?” 小厮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忙赶来。 他抬手擦了擦汗,回道: “回二爷的话,大爷并未提及具体,只说君家的人已经齐聚在前厅,在等着您呢。” 君正员的心脏猛地一沉,隐约觉得不是好事,但容不得他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家丁吩咐: “将李氏带下去,好好看着!” 家丁们一拥而上,李氏立即不干了,忘了害怕,挣扎着破口大骂: “君正员,你个软蛋,你个孬种,你有种杀了老娘!” 君正员气得想打烂她的嘴,但他此刻一脑门子官司,哪里顾及得到别的,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怒喝道:“还不把她拖下去,好好看管!” 家丁们不再犹豫,将挣扎哭喊的李氏拖了下去。 君正员整了整衣衫,径直向前厅走去。一路上他满心忐忑,猜不透君正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君正员踏入前厅的那一刻,仿佛一脚踩进了冰窟。厅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君正明端坐在上首,眉宇间透着威严,目光如刀般锋利。 下首的君成才双手交叠在膝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神色有些吊儿郎当,又透着几分冷峻,怎么看怎么矛盾,可又让人移不开眼,君正明生的儒雅,吴氏美貌,他俩的孩子皮囊能差到哪去。 老夫人也来了,神情复杂的坐在轮椅上。连大房的几个小姐和姨娘都在。 个个都是面色严肃地坐着。见他进去,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仿佛他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羊。 君正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脚步也放慢了几分。气势上已经输给了大房一大截。大房摆出这副阵仗,难道真要将他二房扫地出门? 君正明看到君正员进来,淡淡开口:“老二,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说说分家的事。” 君正员心头一震,目光猛地抬起: “分家,为何要分家?”虽说他已经意料到了,但亲耳听君正明说出来,仍觉得如遭雷击,还有强烈的不甘和愤怒。 君正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 “二房做出的那些事,想必你也清楚。大房已经仁至义尽,二房这么多年依靠大房,却从未想过回报,还纵容子女作恶,差点害了我一对儿女的性命。” 说到这里,君正明声音提高了几分, “分家已是定局。这么多年来,二房从未向家族公库中交纳过一分一毫的银钱,反而是大房从没短过二房的银子,所以分家就很简单了。” 君正员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君正明说的是事实,二房确实是在君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 他很后悔当初听了李氏的怂恿,李氏说,君家家大业大,哪看得上你这三瓜两枣,老夫人是个慈悲的,不会跟你计较这点银钱。 他原本算计着霸占大全部家产,哪知偌大的家产一分还没捞着,就被大房一脚踢出了门。 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毕竟二房不过是君家的隔房兄弟,一分钱没上交,全靠大房养着。如今大房不愿再养了,他还能说什么? 都是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女。害得他如今颜面尽失,一无所有。君正员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李氏撕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老二啊,你媳妇和闺女干的那些事儿,实在是寒了大房的心。这分家也是迫不得已。你们现在住的院子,若是想搬就搬,若是想住着,我会吩咐匠人把二房到大房的月亮门给堵上,以后有事就走大门吧。” 君正员咬咬牙,哀求道: “老夫人,大哥,我知错了,能不能再给二房一次机会?” 君正明摇了摇头:“老二,不是大哥不给你机会,二房积怨太深,分开对大家都好。” 君正员见求情无果,只得把目光投向君子衿,只要君家二丫头肯帮他,这家就分不成了。 哪知人家低着头抠手指,根本就当没看见。 他又把目光投向君成才,君成才更绝,直接把头转向了一边,摆明了不愿插手。他师父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君正员心中一阵绝望,最后厚着脸皮把头转向周姨娘和君书妍。 哪曾想君书妍直接开了火: “二叔你看我干嘛,你女儿要杀我,难道你想让我替你求情吗?你是不是想多了?” 君正员被一个小辈呛白,脸上羞得一阵青一阵白,羞愤难当。 他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得垂着头应下: “好,分家就分家。” 最终,君家正式分家。 君正员心里苦哇,算计了半辈子,啥也没捞着,落得个被赶出家门的下场。 终于等到儿子回来了,哪知也不顶用。原本以为不成器的君成才,竟是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但大房也有大房的理由哇,一个偏房,不管大房做没做好,左右都得不到好,他二房白漂那么多年,够够的了。 总之,二房卷铺盖离开了君家大院。说是分家,不如说二房是被大房赶了出去。 二房,李氏被人拖进房间,她呆呆地坐着,面容狼狈,满脸的震惊与不甘。 青玉缓缓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夫人,您以为,只有您会设计陷害人吗?” 李氏抬头看去,只见青玉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她心中一惊,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你……你是什么意思?”李氏的声音颤抖着,她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恐惧。 青玉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咯咯”的笑了几声,转身就走了。 君知蝶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大动静,但她伤得太重,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心中把大房的人咒骂了个遍。 第二日,晨曦透过窗棂,如细碎的黄金撒落一地,将一室暖意悄悄铺满。 君子衿从梦中醒来,昨夜一直在做梦,一时梦见女儿,一时梦见磊,一时又是权傲宇。一夜没睡好。 她舒展开紧绷的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窗外,鸟儿已经开始欢唱,世界在这宁静的早晨中,显得格外安详。 君子衿刚刚起身,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房中。 转眼便看到飞鹰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飞鹰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密报,递到了君子衿的手里。声音低沉: “主子,殿下来信。” 第138章 第二封信 君子衿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芒,自从权傲宇离京,这是她收到的第二封他的亲笔信。 她感到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仿佛权傲宇就在她身边。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信,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柔情。 君子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行行苍劲的钢笔字迹跃然纸上。 君子衿一口气看完,轻轻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中,又仔细地放入抽屉的最深处。 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邪笑,权傲宇果然心够黑啊,不过她喜欢。 当初皇宫发天花的时候,他说留些病毒,将来有大用,没想到是这个用法。 就算对方有所怀疑,也没有真凭实据,天灾人祸的事情谁能预料? 怪只怪北国一个属国妄想算计天启,算计不成反而给自己招了祸。怪谁? 北国的藤遭了殃,天启这边的瓜也该浮出水面了。 飞鹰在一旁抽抽嘴角,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一对还真是神配,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君子衿回好信小心的封了蜡才递给飞鹰。 她往饭厅走去,一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她和权傲宇的信件都是雄鹰传送,北城传过来,也要飞半天。 北疆这一战,北国已无力抵抗,单纯的平息内乱并不难。若是事情顺利,这几天,他也该启程回京了。 瓜子刚吩咐完厨房传早膳,就见贺玲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低着头的门房。贺玲儿边走边不满的道: “子衿,你家门房也忒麻烦了点,说要先通报,这一来一回的,这大冷天的,凉透的早餐还能吃吗?” 君子衿挥挥手示意门房退下。 白了贺玲儿一眼:“将军府缺你吃的了还是咋滴?大清早跑我这儿来蹭吃蹭喝,不怕冷死!” 房梁上的飞鹰又嘴角一阵抽动,以前也没发现这丫头这么毒舌啊,贺家小姐摔坏了脑袋,他家丫头也被传染了? 贺玲儿毫不客气的自个拉了把椅子, “哎,将军府的伙食哪有郡主这儿有食欲啊。” 贺玲儿顿了顿,道: “说正事,一会咱们出去逛逛,建医院的工匠交给我哥,即刻动工。中午我要去你的碧波庭吃饭。你没意见吧。” 君子衿翻了个大白眼:“你都安排好了,我能有意见吗?叫上清乐一起去。” 她今日收到了权傲宇的信,心下稍安,军营有辰王看着将士们自己训练,她倒是稍稍有些空,医院的事确实该落实下来了。 两人刚要出门,就听见二房通往大房那道月亮门处传来吵闹声。 君子衿微微蹙眉,对贺玲儿道: “先去看看。” 老夫人安排工匠今天堵死月亮门,多半是二房不甘心闹起来了。 果然,君子衿和贺玲儿赶到时,只见李氏正在那里对着工匠大呼小叫: “你们凭什么堵门?这道门存在多少年了,岂是你们说堵就能堵的?” 工匠们一脸为难,看向老夫人派来监工的管家。 管家清了清嗓子说道: “二夫人,这是老夫人的命令,两房分家之后自是要隔开的。” 李氏仍不死心:“老夫人年纪大了,怕是被大房的人哄骗了才下此命令,你们且停下,我去找老夫人理论。” 君子衿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 “二夫人,何必再纠缠,昨日跟二叔说的够明白了,分家之事已定,您这样只会让人笑话。” 李氏看到君子衿,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你说君正员?他就是个软蛋,你们跟他说得着吗?” 君子衿冷笑一声: “二夫人,你们做过什么心里没个数吗?若再闹下去,怕是这座院子都捞不着了。” 李氏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抓君子衿的脸,贺玲儿见状,上前就是用力一推,李氏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你个外来的野丫头,也敢管君家的闲事!”李氏坐在地上撒泼。 “本小姐就管了,你怎么滴?你要不要去将军府理论啊?”贺玲儿叉着腰道。 “你……”李氏气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差点要口吐白沫。 此时,君正员赶来,看到眼前场景,呵斥道: “够了,李氏,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然后向君子衿和贺玲儿拱手致歉。但他眼里闪过的算计却没能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君子衿看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君正员满脸无奈,转身对工匠说: “按老夫人的吩咐做吧。” 李氏还想阻拦,君正员怒目而视,小声道:“蠢妇,你想今晚睡大街,你就尽管闹!” 李氏一愣,似乎才想起来什么,她恨恨的咬咬牙,只好作罢。 君子衿叫来君成才,几人一起前往逛街筹备建医院之事。 她既然收了他当徒弟,有关医院医学之类的,自然要多带着的。 路上,贺玲儿担忧地说: “子衿,君家二房虽已分家,怕是还有热闹。” 君子衿淡然一笑:“说分家是给他们留脸面了,说难听点就是被赶了出来。被赶出去的人,还需客气吗?” 哪次都是别人主动挑事,她不过反击而已。 说罢,三人加快脚步,向着集市走去。 贺玲儿一路东瞧瞧西看看,说她是忙办医院的事,不如说她借医院的事逛街玩乐了。一路买买买,君成才跟在后面双手挂满物件,苦着一张脸,心里把贺玲儿骂了一万遍。 逛街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午。 三人刚到碧波庭,权清乐就来了。 酒楼里,笑声和香气便扑面而来。碧波庭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 君子衿眼角微微上扬,正准备迈步上楼,却被热情的掌柜迎了个满怀。 “主子,您可算来了,这几个月没见着您,咱们碧波庭上下可都惦记着呢!” 掌柜的满脸堆笑,眼角堆起深深的皱纹,声音里透着亲昵和尊敬,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引着郡主一行人往里走,还不忘回头招呼伙计们赶紧备茶。 君子衿微微颔首,神色淡然,随意地回应了几句,语气中恰到好处地维持着主仆之间的礼数。 一行人跟在掌柜身后,穿过雕花木门,步入了仙影阁。 君子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隔壁房间紧闭的房门,眉头微微一皱。 她侧耳倾听片刻,随即抬手示意众人静声。 第139 神秘人 张掌柜见状,立刻会意,脸上堆着笑,凑近几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主子,您有所不知,自从高丞相获罪后,那个房间就被一个神秘人包了去。” 张掌柜蹙了蹙眉,接着道: “那人戴着斗笠,连咱们店里的人都未曾见过他的真容,只知道他出手阔绰,每次来都付足了银两,行事却极为低调,从不引人注目。” 张掌柜的语气中,有几分对这个人的好奇与探究。 张掌柜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似乎在回忆那些细节,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生怕隔墙有耳,继续说道: “那个神秘人每次来,都是径直前往那个房间,从不过问店内其他事务。” 君子衿闻言,眼中闪警惕更甚,低声问道: “他可常来?” 张掌柜回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半月来,也就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君子衿点点头,问道: “可曾打听到那人的来历?” 张掌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几分挫败: “主子,咱们也试着打听过,可那人行事太过隐秘,连送茶送饭的伙计都未曾见过他的模样。每次送东西进去,都是放在门口,他自己取走,从不与任何人接触。” 君子衿闻言,眉头微蹙,她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隔壁。轻轻的挥了挥手 ,示意掌柜退下。 另外三人早已噤了声,贺玲儿忍不住小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声音透着一丝不安。 君子衿微微侧头,目光深邃,低声道: “此人不简单,有没有问题,我们看看就知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君子衿向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轻脚轻手靠近墙壁,耳朵紧附墙上,屏息凝神,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正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低语声,君子衿敏锐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其中一个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嘿,是熟人呢。”君子衿冲几人眨眨眼,无声的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果然,那个声音,让郡成才心头一震。 “师傅,是君知浩的声音。” 而另一个声音,明显伪装过,变得低沉沙哑,无法辨认出是谁。 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招了招手,轻功最好的飞燕立即会意,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 君子衿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倾听。 “这次的事若是再弄不明白,本王定不轻饶。” 那个伪装的声音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殿下,上次属下中了我那二妹妹的计。” 君知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懊恼和无奈。 “罢了,那女人甚是狡猾,也不全怪你。” 那个声音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随即又变得冷厉起来: “君子衿那女人诡计多端,正面交锋我们未必占得上风。君知浩,你继续潜伏在君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全力以赴。” 君知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和坚定。 “本王没想到北国如此不顶事,疫苗……哼。”那人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和愤怒。 “那咱们怎么办?”君知浩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至于北国,哼,这次如此不济,休想在本王手里捞到好处。” 四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悄然退后。 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那人自称本王,看情形还是熟人 ,目标范围也不会大,不难锁定。 隔壁的对话,四人除了权清乐没听得太清楚,其余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君子衿听到此处,心中已有盘算,古代的墙壁不隔音,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我们该怎么办?” 贺玲儿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君子衿淡淡地说道。 君成才低声道:“师傅,那人怕是要打疫苗的主意,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我们需小心行事,你以后……多加小心。”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君子衿点头,对三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便悄悄离开。仙影阁里,仿佛从未有人停留过。 下得楼来,君子衿唤来张掌柜,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 只见张掌柜精神一振,点头道:“主子放心,小的明白。” 出了门,权清乐嘟哝道: “子衿,今天这餐饭,你可要补偿啊。” 君子衿轻笑,“好,我补偿你们一顿。” 贺玲儿不干,嚷道: “一顿哪够,两顿。” 君子衿无奈:“行,两顿,两顿,这个便宜给你占。” 四人相视一笑,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饭庄里的一阵风,吹过便散。 四人另外找了个馆子随便对付了一顿,便各忙各的。 ————— 君子衿一回去,就安排人重新布置了一番傲雪院。就等守株待兔了。 不久,飞燕回来了,脸色有些严肃。 “可有看清是什么人?”君子衿问道。 飞燕摇头,“那人行事谨慎,带着斗笠,看不清脸,属下一直暗中跟随他,最后他消失在成南的一座空宅子附近。” 君子衿蹙眉,空宅子么? “飞燕,你去调查一下那座宅子是什么背景。另外,从明天开始,你监视那座空宅子和碧波庭。”君子衿吩咐道。 这一夜,君子衿睡得并不踏实。妙竹伺候她刚吃过早膳,飞鹰就现了身,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主子,逸王派了管家来提亲,彩礼都送进府门口了,意在纳君依依为侧妃。” 这事在君子衿意料之中,她脸上的幸灾乐祸更甚: “看来,权天逸是病急乱投医了呢,只是不知道,当他将来知道娶回去的人不只仅不能利用,还在成婚前就给他扣了一顶绿油油的大草帽,不知道他是何反应。” 飞鹰觉得自己最近几乎要面瘫了,动不动就忍不住抽动嘴角,他终于理解为什么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了,谁要是得罪了这丫头,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关键是这丫头把人心算得透透的,坑人似乎早就算好了后面几步,几乎不着痕迹的等着别人跳进去。逸王提亲这事还是这丫头第一次主动出击吧? 第140章 火坑当蜜罐 飞鹰自顾自地脑补了一番,忽然听到君子衿那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遐想。 “老夫人那边有什么反应?”君子衿微微侧头,问道。 话音刚落,一名丫鬟匆匆走进房间,微微欠身,恭敬地汇报道: “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静竹院商量事情。” 君子衿闻言,心中了然。她点了点头,示意丫鬟退下,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袖,朝静竹院走去。 君子衿到的时候,周姨娘和君书妍都到了。 被提亲的君依依不但到了,还是第一个到了,一双眼睛紧盯着逸王府那嬷嬷手里拿着的礼单,满脸喜色和向往。 由于君家的家主君正明此刻不在府中,接待前来提亲的重任便落在了老夫人的肩上。 此时老夫人眉头紧紧蹙起,神色凝重。 尽管她已年迈,腿脚不便,常居深闺,但她毕竟是一品诰命夫人,经历过无数的风雨与变故,心中自有沟壑,能洞察世事。对于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她深知其背后的深意与重量。 就算排除二房,家中也已有一个准太子妃,若再添一位皇子侧妃,风云变幻,将来若是皇子夺位,必定风云再起,无疑将家族卷入权力的旋涡,君家上下可能万劫不复。 在君府的大堂内,逸王府的嬷嬷端坐在下方,她的态度谦恭有礼,举止间透露出王府的教养与规矩。 君子衿刚踏入厅堂,便听见周姨娘正在低声劝诫君依依: “大小姐应该回避的,姑娘家被人提亲的时候到场不合礼数,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可君依依哪里肯听劝?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礼单。 她如今娘死了,谁都靠不上,什么都得靠她自己,若是她不来盯着,这桩婚事铁定要黄。她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样溜走。 君子衿淡淡一笑,道: “周姨娘,既然大姐姐执意如此,不如就让她留下。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事。”主角都不在,这戏还怎么唱? 正当老夫人陷入沉思之际,一眼见到君子衿进了大堂,她的到来,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老夫人心头的阴霾。 老夫人神色立刻缓和下来,脸上现了几分慈爱,微笑着招呼道: “二丫头来了,来,到祖母旁边来。” 那逸王府的嬷嬷闻言,立即明白过来,这就是风头正盛的清平郡主,君家的二小姐,君子衿。 嬷嬷心中暗自赞叹,这位郡主果然名不虚传,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于是满脸笑意地赶紧上前施礼,恭敬地说道: “老奴见过郡主,郡主金安。” 君子衿淡然一笑,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睿智与从容。她看了一眼这位嬷嬷,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 她的举止优雅大方,既不失身份,又显得亲切可人。 待君子衿坐定后,逸王府的嬷嬷这次再次转向老夫人,正式表达了王府的意愿: “老夫人,我家王爷对君大小姐的才华和人品都十分欣赏,希望能与府上结亲,纳君大小姐为侧妃。” 嬷嬷满脸堆笑地看着老夫人道。心里却不由得叹息。 只道这君家大小姐被逸王看上也真是倒霉。 一个又一个的郎中被送进逸王府里,但都被逸王秘密处理了,逸王不能人道这事虽然封了口,她是逸王府的嬷嬷,也有所耳闻。 老夫人轻抚椅背,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嬷嬷,此事关系重大,我君家虽不及皇家,但也算得上名门望族。你且回去转告逸王殿下,婚姻大事,非同儿戏,需两家慎重商议后再做定夺。” 这桩婚事不仅关系着君依依个人的幸福,更与整个君家的命运紧密相连。 尽管老夫人并不喜欢君依依的行事作风,但说到底,君依依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关乎孙女的幸福,她自然是在意的 老夫人看着下方面脸期待的君依依,心中充满了担忧,她深知,嫁入皇家并非好事,尤其是与高丞相有关联的逸王府,无疑是一个需要远离的火坑。 可嬷嬷还没开口,君依依不干了,抢先一步说道: “祖母,逸王殿下的彩礼已经在门外,我们怎能拒绝?为了不让祖母为难,孙女愿意嫁。”她的语气有几分急切。 逸王府的嬷嬷闻言,无奈地又叹息了一声, 但她身为逸王府的人,即便再同情君依依,也不能拆了权天逸的台。 于是,嬷嬷微笑着回应道: “君大小姐此话在理,逸王殿下的彩礼已经抬了出来,岂好再抬回去。再者,咱们逸王殿下说了,他是真的极其重视君大小姐的,虽不能为正妃,但一入府就是逸王侧妃,也是要入皇家玉牒的。” 嬷嬷顿了顿,原来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又道: “逸王府正妃多年无子,将来,只要君大小姐为殿下生下一儿半女,在王府中的地位自是无人能及。” 君依依眼里的亮光更甚,逸王正妃不能生育,侧妃位置空悬,只要她嫁进去怀了身孕,什么正妃,也不过是挂个空头衔,下面那些妾室不过是些玩意,看不顺眼打杀了就是。 君子衿听了逸王府嬷嬷的话,差点没被笑喷出来,逸王命根子都废了,君依依要是生出了孩子那才真叫怪事。 老夫人却是脸色更加凝重,有些话却不能当着逸王府嬷嬷说出来。 她目光严厉地看向君依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丫头,你身为君家嫡长女,当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聘礼虽已抬至门外,但世人皆知定亲的流程,君家并非无礼之家,岂会轻易收下?” 老夫人这番话,既是对君依依的训斥,也是对逸王不知礼数的责备。 嬷嬷自然听得明白,但这本就是逸王有意为之,她能说什么。 君依依并未领会老夫人的苦心,她都要气死了,心里直骂“老不死的”,太子殿下当初求娶君子衿那贱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第141章 到底拆了谁的台 君依依生怕这门亲事黄了,她竟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祖母,当初太子殿下直接抬着聘礼来府里求娶二妹妹的时候您并未反对啊,怎么到我这里您反而拿礼数来说事?” 此话一出,老夫人一时语塞。 “这……” 这能一样吗?老夫人就想一巴掌呼死这个孙女! 她没想到君依依当众拆台,可有许多话她不能当着逸王府的人明说呀。 嬷嬷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这君大小姐现在不惜跟君家老夫人顶嘴,一心想要嫁进逸王府,将来怕是要吃尽苦头。 但她面上却只能附和道: “老夫人,当初太子殿下求娶清平郡主的事,可谓是轰动京城,人人艳羡称赞呢。现在都还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嬷嬷这话是意指当朝太子殿下都带头做的事情,当初人人称赞,事过不久,大家都还记得呢。 一直憋着笑没吱声的君子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开了口: “祖母莫气。不如把彩礼暂且留下,逸王府管家先回去。容我们商量好了再说也不迟。” 君子衿深知君依依的性子,只要彩礼留下了定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老夫人闻言,略一思索,觉得目前也只能如此,此举能为家族争取更多考虑的时间。 若是再闹下去,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君家体面何在?老夫人刚要点头应下。 哪知君依依又不干了 ,唰的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君子衿,你什么意思?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我嫁人又不是你嫁人。” 君书妍见君子衿从进屋就没吱声,她也憋着没说话,如今君依依跟君子衿对上,她再也憋不住了。 “大姐姐你怎么说话呢?二姐姐还不是不想看你丢脸,不想别人看咱们家笑话吗?” 君依依现在的戾气是压都压不住,一点就着,哪里听得君书妍如此说她。 “君书妍,我看你是见不得我嫁给身份尊贵的逸王殿下吧?也是,你一个庶女能嫁什么人家。” 周姨娘闻言脸都气红了,可她一个姨娘哪有说话的份,生生憋住。 君书妍气得就要怼过去,一眼看见君子衿一个眼神使过来,立马噤了声。 闹到这里,逸王府那嬷嬷眼里已经没有了对君依依的同情,她眼里闪过的一丝不屑与鄙夷,没有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君子衿心里一阵冷笑,那叫什么来着,自己找死,别人拦都拦不住呢。说的就是君依依。 果然,那嬷嬷有些不耐烦: “老夫人,您看这亲事……殿下说了,只要君家收下彩礼,便算这亲事作了数,待大小姐十五岁行过及笄礼,亲事便可操办,逸王府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小姐的。” 老夫人面对君依依的固执和逸王府的压力,没了办法,便把君正明抬了出来: “嬷嬷,按理说,逸王殿下相中我家孙女,是她的福气,但你也知道,君家如今没有主母,孩子们的亲事理应她父亲同意才是。” 说到这里,老夫人语气更诚恳了些: “不如请嬷嬷再等等,再过几个时辰,我家家主也该回府了。” 那嬷嬷的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说话也不再客气: “老夫人,老奴听您这话分明是推脱啊,虽说君家家大业大,咱们是王府,是当朝正经的皇子,您家小姐嫁过去就是侧妃,这是何等的风光。怎么着,老夫人还嫌弃不成?” 君依依也急了,要是真等君正明回来,这亲事说不定就黄了。于是她继续拆台,说的话还极不客气: “是呀,祖母,您就别推脱了,父亲孝顺,向来听您的。” 老夫人终于动了真怒,她一再替这个孙女着想,可这个孙女都在做什么? 罢了,罢了,她要往火坑里跳谁拦也没用,她想嫁就让她嫁吧。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大丫头,你是铁了心要嫁进逸王府了。好,那就成全你。” 老夫人的话语落下,君依依喜上眉梢,冲着老夫人就拜了下去: “孙女多谢祖母成全。” 老夫人闭上眼,半晌才睁开,挥了挥手,道: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岂能不成全?但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无论结果如何,都需自己承担。” 嬷嬷见状,态度也恭敬了下来,连忙上前一步,对老夫人行礼道: “老夫人,那彩礼之事……” “留下吧。” 老夫人淡淡地回应。 “但你们逸王府也需明白,我君家并非任人摆布之辈。婚事既然已定,便需按照礼数来办,不可有丝毫轻慢。” 那嬷嬷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应承下来。这场婚事有了结果就行。至于未来如何,那便不是她能操心的了。 嬷嬷看着一脸欣喜的君依依,俯了身,脸上也现了笑: “老奴恭喜未来的逸王侧妃。” 君依依的虚荣心瞬间膨胀到了顶点,她看了一眼还俯着身的嬷嬷,竟是摆起了谱来,过了两息才说道: “免礼,你倒是懂事。” 嬷嬷面上不显,眼里的鄙夷是掩都掩不住。 把嬷嬷打发走了,君依依挑衅的看了君子衿一眼:能嫁入皇家的也不只你一人,你的夫婿能不能回得来还两说,咱们走着瞧。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野心与算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风光,而君子衿的结局则注定是黯淡无光。 君子衿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淡然几分不屑,目光直直刺入君依依的心底,仿佛早已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 姐妹俩无声的交锋,只是一会,君依依就败下阵来,悻悻地低下头。 老夫人虽是应下了这门婚事,但脸上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 她深知君依依的性子,也明白逸王府的水有多深,但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呢? 老夫人情绪不高,随后把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君子衿。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祖孙二人。君子衿轻轻握住老夫人的手,柔声说道: “祖母,别担心,大姐姐既然做出了选择,咱们谁拦着都没用。至于府里,一切有父亲和我呢,大哥现在脱胎换骨,咱们府里乱不了。” 第142章 这么容易死,还怎么玩 老夫人闻言,心中顿时暖了起来,稍感安慰。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君子衿的手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 “罢了,这都是她的命。这个孙女的行事,如今怕是无法掰正了。祖母只怕她将来成为你的绊脚石。” 君子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却依旧温和: “祖母,我自是不惧他们。只是大姐姐这般急切地跳进逸王府的火坑,日后只怕难以脱身。” 老夫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仿佛决定不再为君依依操心: “既已成定局,真到了那一天,她的事你别管。” 君子衿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也只有在老夫人这里,她才能真正卸下盔甲,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祖母……” 君子衿眼眶发热,语调里带了几分鼻音,她轻轻地把头靠在老夫人温热的手掌里,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与安心。 心下也稍稍安定下来。 这个与她前世的外婆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祖母,在她心里,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愿意伤害她。 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为了祖母维护君家。 曾经把原主送去庄子丢了命的君正明,只要真心改过,老老实实,她可以放过。只因那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 吴氏的儿子君成才,曾经混蛋,但并未伤害过原主,只要不坏,她愿意培养。只因那是老夫人唯一的孙子。 只是她不但答应过原主要好好照顾老夫人,也答应过原主要替她报这个仇,所以害了原主的君依依她必不会放过。 而老夫人事先做了心理建设,将来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老夫人轻轻抚着她的头,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君子衿又陪老夫人说了些家常和趣事,试图让老夫人放下了心中的忧虑,逗得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她才离去。 君子衿刚走出静竹院,就碰到下朝回府的君正明。 君正明看到君子衿,脚步顿了一下,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几分欣慰几分愧疚,几分慈爱,他很快又堆满了笑容。 “二丫头,刚从祖母那儿过来?” 君子衿轻轻抬眸,目光淡然地掠过君正明,神色中既无热络,亦不生疏, “见过父亲。” 只是淡淡的一句轻轻带过,语调平和而疏离。 君正明尴尬地笑了笑,想起从前对这个女儿的种种亏待,心中愧疚更甚。 那些年,他因偏宠君依依,对君子衿的冷落与忽视,如今想来,竟如一根刺,深深扎在父女两的心头。 突然,他似想起来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丫头,如今局势……你多加小心。” 君子衿只觉压在心上那块冰冷坚硬的大石,似乎松动开来,她知道,那是原主对这个父亲的释然。 君子衿微微颔首,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多谢父亲关心,女儿自有分寸。” 君正明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心中千头万绪,既有对女儿的愧疚,也有对局势的担忧,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轻叹。 最终还是君子衿打破了沉默: “父亲,今日逸王府的嬷嬷前来提亲,欲纳大姐姐为侧妃,大姐姐已迫使祖母收下了彩礼。” “什么?可恶!” 君正明大惊,难怪今日逸王面对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君正明话音未落,转身就朝君依依的暗香阁走去。 君正明曾经在朝堂的平庸只是为了自保,并非他对朝堂局势迟钝。 逸王的野心,他并非看不明白,如今君府风头正盛,逸王要纳他的女儿,其用心昭然若揭。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还是那句话,好戏不看王8淡,她跟在君正明后面也去了暗香阁。 君正明脸色阴沉,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君依依正在对着镜子欣赏自己,一边对旁边伺候的丫鬟说: “燕儿,你见到了吧?逸王殿下要求娶我的时候,沁馨园的贱人有多嫉妒,可老东西死活不答应,若不是我聪明,恐怕这门亲事就黄了。” 燕儿一眼看见站在门外脸色阴沉的君正明,吓得不敢吭声,假装清了清嗓子。 君依依这次倒是没计较燕儿的无礼, 接着她又看向床上的几个礼盒,一脸得意。 哪曾想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外一脸怒容的君正明。 君依依吓了一跳。 “父亲,您怎么来了?这可是我的闺房!” “你还有脸问!逸王的心思你不清楚吗?你非要逼迫你祖母收下彩礼。” 君依依不干了,她脸色狰狞,声音尖锐: “父亲,逸王殿下喜欢我,这是我的福气,也是君家的荣耀。” 君正明气得浑身发抖。 “你糊涂!那逸王不过是利用你来牵制君家。” 君依依的戾气又被点着了,口不择言: “你们明明就是偏心,当初太子殿下求娶君子衿的时候,你们可得开心得很,怎么我就不能嫁给逸王殿下?” 君正明气得脑仁突突直跳,指着君依依大吼: “我懒得跟你说,明日就去把逸王府的婚事退了。” 哪知君依依抓起桌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眼中满是疯狂: “父亲,你要是退了这门亲事,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她又指着床上的几个礼盒,哭喊道: “你看,那可是蜀锦缎子呢,虽不及君子衿那贱人得了那么多云锦,可这也是千金难买的蜀锦,这些都是我的,你要是毁了我的亲事,还不如现在就要了我的命去!” “你这个逆女!” 君正明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自己找死就算了,你是要我君家给你陪葬?” 君正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 君依依被打懵了,披头散发,满脸泪痕,歇斯底里的吼道: “父亲,您怎么能这么狠心,逸王殿下那么喜欢我,您为何要阻拦。” “我今日就打死你,也好过你将来死在逸王府!” 君正明扬手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君依依被打得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靠在门边看了半天戏的君子衿终于开了口: “父亲,你总不能真把大姐姐打死了。” 若是君依依像吴氏一样,这么容易就死了还怎么玩? 第143章 看我戳不死你 君正明收了手,但仍然怒目圆睁,口中犹自大骂: “孽障!孽障!真是家门不幸,竟生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女!” 君正明怒气难消,握紧拳头,似乎要将这夜色都撕裂一般。 “这逸王着实阴险,竟算计到老夫头上,真是欺人太甚!” 君子衿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的目光深邃如潭,神情淡然,仿佛眼前的纷争与她无关,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大姐姐一心想攀高枝,正好遂了逸王的愿,只是已然收了彩礼,这个风头上,却是不能再退了。” 君正明闻言,冷静了下来,自然知道其中厉害。 他的心中权衡再三,退与不退,皆是两难。 退了逸王府的亲事,逸王现在就不会放过君家,可若不退,就算太子放过君家,皇帝将来也不会放过君家。 如今君家已经陷入了两难,君家未来的命运亦堪忧啊。 君正明来回踱步好半晌,站定在君子衿面前,目光复杂,带着一丝期待与无奈,问道: “二丫头,依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君子衿眼眸微抬,情绪不显,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清冷: “父亲,大姐姐以死威胁,若不让她嫁,怕是会真有个好歹,君家逼死了嫡女,名声何在?她想进逸王府,那就让她去。父亲明日进宫向皇上说明一切,并请罪。女儿也会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说,想必皇上不会怪罪。” 稍作停顿,她眉头微蹙,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 “只是我们君家一定要把握好与逸王的距离。至于大姐姐,我们已经尽全力阻拦了,她执意如此,恐怕君府也爱莫能助了。” 君正明沉思片刻,木已成舟,也只好如此了,他叹了口气,心中对大女儿的失望与愤怒交织,左右大女儿让大家都寒了心。 君正明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君依依,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其实君依依已经醒了,听说同意她嫁入逸王府,放下心来,便装晕没起来,反正躺在地上比站在那里强。 君依依的心思,自然逃不过君子衿的眼睛,只听君子衿轻飘飘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父亲放心,我现在就把大姐姐唤醒。”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她拿出银针,毫不犹豫朝君依依的指尖戳了下去,干脆利落。 君依依怕人知道她装晕,喉咙里滚动着一声闷哼,但硬是咬紧牙关,忍住了没出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依旧紧闭双眼,不肯醒来。 “嗯哼?” 君子衿故意提高了声音,装,继续装,看我戳不死你。 君子衿的动作飞快,银针一下一下不停地戳下去。 君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边哭边骂,眼中满是怨恨: “君子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君子衿耸耸肩,看着君正明,一脸委屈: “父亲,食指连心,大姐姐晕了,女儿不刺她手指刺哪里嘛?可女儿辛辛苦苦把大姐姐救醒了,她不但不感谢,骂女儿做甚?” 演戏谁不会? 君正明闻言,对君依依的恼怒更甚,他冷冷的看了君依依一眼,这个女儿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知书达礼,善良柔弱,他不敢去想府里的那些传言,太可怕了。 君正明想到这里,突然就打了个寒颤,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于是对君子衿说道: “哼,她不识好歹,以后你别管她。” 说完转身就走。 君依依手指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却依旧死死盯着君子衿。 她看着君子衿那得意的笑容,气得咬死她的心都有。 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君子衿扬长而去。 子衿回院子的时候,天色已黑透,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绸缎,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 她下意识地朝二房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随后,她带着瓜子,朝紫竹林的实验室走去。 紫竹林梅花清香扑鼻,竹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实验室的门吱呀一声,君子衿大步跨了进去,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修长。 夜色已浓,她站在暗格前,细心地检查那些冰镇的疫苗。 她手指轻轻滑过琉璃瓶,仿佛在抚摸着孩子细嫩的肌肤。 她不着痕迹的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你可是宝贝啊,可千万不能有事,我明天要去军营,你乖乖的待在这里哟。” 君子衿的语气有些调皮,又透露出对疫苗的珍视与呵护。声音不大,刚好能传出20步开外的距离。 检查完毕后,她把疫苗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又在实验室里待了半晌。 离开的时候,再三确定门锁好了,不放心似的转身看了一眼大门后,才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天气极好,久违的太阳高悬于天空,洒下温暖的阳光。 飞鹰和飞燕同时现了身,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飞鹰率先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主子,您料得没错,疫苗被人偷了。” 随后,飞燕补充道: “昨晚,君知浩见了那个神秘人,交给他一个瓶子,属下一直跟踪神秘人,他又是在城南的那座空宅附近不见了踪影。” 君子衿微微蹙眉: “飞鹰,给太子殿下送封密信。” 权傲宇这几天怕是不能启程回京了,若是真因疫苗的事情和谈失败……也是天启的机会,且趁他病要他命,理由都不用再找。 封好密信,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走,咱们去军营,总得给那个人多留点时间不是。” 她的语气轻松,却透露出深不可测的算计。 一听说去军营,飞鹰的语气中满是担忧: “你真要去军营?” 飞燕心里一紧,飞鹰是真牛,敢质问主子,要是惹恼了主子,够他受的。 君子衿并未动气,她知道飞鹰在担心什么。她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那人只怕是顾不上我。再说,不是有你们吗?” 第144章 天启的人都变态 君子衿的话语让飞鹰语塞,他只能气闷地转过头去。 他当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下,那丫头如此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可这次那丫头也太冒险了。 “那碧波庭那里……”飞燕不放心的问。 君子衿轻轻摇头: “先不用管那里。他必定拿了疫苗就迫不及待的送了出去,毕竟时间不等人。” 随后君子衿转头吩咐瓜子: “瓜子,通知花生,我这两天不在,让她看好府里。” ————————— 北疆,北国侵犯天启边疆,与天启叛军内外夹击。 北疆烽火连天,北国铁骑踏破了天启边疆的宁静。 与此同时,天启边疆的叛军也蠢蠢欲动,形成了内外夹击的危急局势。 权傲宇出征北疆。 边疆的北国军队里,原本士气如虹,然而,有人染上了天花。军队人员密集,如蚁附膻,一旦有人身患这等烈性传染病,若是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起初,这只是零星几例,但北国军队将领对此并未重视,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寒之症。 果然,天花病毒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军营中肆虐开来。 北国将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为时已晚。 士兵们一个个高烧不退,成片成片的士兵倒在了军营里,他们的生命如秋风中的残烛,摇曳欲灭,一吹就散。 这场突如其来的天花疫情,如同阴霾笼罩在北国军营,敌军中弥漫着绝望与恐惧的气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北国军队溃不成军,不得不主动退兵。 权傲宇趁机追击。成功占领了北国边境的重要城池——温城。 到底是守家卫国的将士,权傲宇料定,对方不会放弃全部战士。 果然,敌军迫不得已,退到北国燕城,燕城是北国边界第二座城池,不久,燕城守军也纷纷染病,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将领心里苦哇,天启士兵不怕天花,他北国不行啊,这种状态还怎么打?怕是要不了多久,连国都都要丢了!北国无奈,主动求和。 燕城百姓在死亡的阴影下颤抖,他们纷纷逃往天启,寻求庇护。 此时正是展现天启大国风范的时机。权傲宇下令,只要验明身份,天启乐意接纳这些无辜的北国百姓,并尽力医治患病之人。 权傲宇的仁德之举,深深打动了北国百姓的心。越来越多的北国百姓在天启安居乐业。这是后话。 ———————— 君子衿在明知暴露了行踪的情况下,还要去军营。 他深知君子衿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无人能够阻拦。 为了确保君子衿的安全,飞鹰给军营里的权天辰去了密信。 君子衿安排好府中事宜,带着三个武功高强的属下往军营赶去。 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的身上,泛起一片金黄,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寒风凛冽,君子衿骑在马上,目光如炬,审视着四周的景色,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飞鹰,飞燕,瓜子,三人一前一后把她护在中间,向军营的方向疾驰。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前方的飞鹰立即勒紧缰绳。 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几乎在同一瞬间,从前方的密林中掠出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君子衿及三名属下迅速散开,各就各位,拔剑迎敌。 黑衣人中突然有人高喊: “活捉君子衿,不要伤了她的性命!” 这些贼人显然是冲着君子衿而来的。 这一喊,让君子衿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些黑衣人并非为了取她性命而来,而是想要绑架他,十有八九是冲着她的医术而来,或者胁迫她制作与当下的战局紧密相关的天花疫苗。 君子衿冷笑一声: “想活捉我,没那么容易。” 说罢,手中麻醉枪频频射出。银针浸泡过高度麻醉剂和毒药,立即就有几个黑衣人倒了下去。 瓜子双刀果断狠辣,一刀切一个。 黑衣人早已得到消息,这几人都是变态。 那使用暗器的臭丫头,虽然没有内力,也没有轻功,但她的暗器却沾不得,一沾铁定完蛋。她手中的匕首专往人家脖子上招呼,喜好割人喉管,绝不拖泥带水。 另一个臭丫头,双刀之下从无活口,专挑人家脑袋下手,切瓜砍菜似的,一刀一个,毫不留情。 黑衣人们心中暗自确认,想必就是这两个臭丫头了。 另外的几个男的,明明使的是箭,却惯会当刀使,若是被砍中一箭,脑袋滚多远。 不过今天他们才4个人,黑衣人又放松了一些警惕。 哪知刚放松警惕,飞燕的箭就砍了过去,那人的脑袋掉落那一瞬,飞鹰一脚踢过去,那人的脑袋便如同皮球一般,飞落到了山脚下。 黑衣人目瞪口呆,变态,果真变态! 这次的战斗并未持续多久,接到飞鹰密信,心急如焚的权天辰赶了来。 君子衿一喜,可温润如玉的权天辰,此时黑着一张脸。 君子衿从未见权天辰散发出这么强的冷气,缩了缩脖子,一声“四哥” 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权天辰。 此时的权天辰也顾不上许多,眼见黑衣见势不妙,丢下同伴尸体就想撤退。 权天辰哪肯罢休,正好验收神箭队的成效。 神箭队的将士见了自己的教官,也是情绪高涨,纷纷想要在君子衿面前面前一展身手。 权天辰大手一挥,神箭队迅速列阵。只见队员们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目标直指逃窜的黑衣人。 随着一声令下,利箭齐发,犹如流星般追着黑衣人射去。黑衣人往哪里躲避,箭就往哪里追,箭矢始终如影随形。 黑衣人抱头逃窜,有一个黑衣人吼了一嗓子: “变态,天启的人都是变态!” 殊不知这一嗓子,泄露他们身份的秘密。 “噗”,君子衿心里一乐,笑出了声来。 那曾想一眼瞥到还冷着脸的权天辰冷,她愣了一瞬,这才抬步走到他身边: “四哥,你到底怎么了?” 权天辰这次是真生气了: “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你知不知道你以身作饵有多危险?” 第145章 谪仙生气好可怕 权天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君子衿身上,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担忧,甚至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怒意。 君子衿从未见过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如此严肃的神情,还是对她生气,心中不由得一紧,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试图用一抹讨好的笑容来缓和气氛,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四哥,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引出这些黑衣人?”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仿佛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却又不敢太过放肆。 权天辰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你知不知道,若是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你若是出了事,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怎么跟宇儿交代?” 君子衿看着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意。权天辰为了权傲宇对她多有照顾,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权傲宇的未婚妻,更是因为他将她视为家人。 她轻轻拉了拉权天辰的衣袖,声音软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眼神中满是恳求: “四哥,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小心,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权天辰看着她,没想到清冷如她,态度竟是如此好,直接就认了错。 权天辰怔了一下,眼中的怒意渐渐消散。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宇儿不在,我总得替他照顾好你。你的境地本就危险,每一步都需谨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宇儿不在,四哥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你。记住你说的话,四哥不希望再看到你冒险。” 君子衿吐了吐舌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语气越发诚恳: “四哥,你就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不敢了。” 正在这时,飞鹰飞燕来报,黑衣人被悉数歼灭。 神箭队的将士回来,纷纷向君子衿行礼,君子衿看着这些将士,眼中闪过几分赞赏,短短半月,有如此成效,实在难得。 这时,飞鹰开了口: “主子,殿下,那些杀手不似天启人。似乎跟上次那些是同一批人。一交上手,飞鹰就有了几分猜测,黑衣人手上的武器明明是箭,但使起招式来却有种说不出怪异。 君子衿点点头,这些黑衣人不是天启人的秘密,她已猜到了,刚才那贼人自己都喊出来了。 众人上前查看,果然如飞鹰所说,虽然他们穿戴天启的服饰,极力伪装,但在身形和手上的茧子露出了破绽。 黑衣人身体普遍比天启高大几分。权天辰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死者的手部,看到常年握弯刀留下的茧子痕迹。 使用弯刀时,需要用手握紧刀柄,并用手腕和手臂的力量来挥舞刀身。由于弯刀的刀柄较短,使用时需要更多地依靠手腕和手臂的力量,因此在手上留下的茧子主要集中在手掌和手指的根部,形状较为圆润。 使用剑时,需要用手握紧剑柄,并由于剑的剑柄较长,使用时可以更多地依靠手臂的力量,因此在手上留下的茧子主要集中在手掌和手指的中部状较为扁平。 这些黑衣人手上的茧子明明是惯用弯刀留下的,手上拿的却是剑,明显意欲伪装 他站起身来,神色凝重: “北国人身形高大,惯用弯刀,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北国人。” 前面几次,他们就觉察到了这些人身份可疑,这些贼人潜藏了5年,5年来,皇上和权傲宇把天启翻了个底朝天,都无踪无迹。高丞相囚禁皇后的山洞里也并无这些贼人的踪迹。 君子衿点点头,眉头微微蹙起: “这也是我以身作饵的原因。这些贼人藏匿5年,如今又频频现身,表明他们急了,一着急就容易自乱阵脚。可那么多人,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我天启的?又藏匿在哪里?就算有内应,也该有蛛丝马迹。” 君子衿歪着头,稍稍停顿,眼里闪过冷意: “他们以前急切的想要我的命,现在又急切的想要我的疫苗,我总要给他们机会现身才对得起他们忙活一场。” 君子衿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一场关乎天启,关乎权傲宇和她自己安危的较量,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将这些潜藏的敌人一一揪出。 众人神色各异,有对她勇敢和智慧的尊敬和钦佩。也有对她安危的担忧。 权天辰转过身去,定定的看了她一瞬,才开口,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四哥知道你不是普通闺秀,可你答应过我 ,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君子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权天辰道: “四哥,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也会更加谨慎行事。” 权天辰刚要说话,君子衿接着说道: “不过,这次行动虽险,但收获颇丰。我们确定了那人和北国的勾结,还了解到他们急于得到疫苗的目的。” 权天辰沉默片刻后说: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总不能每次都以身犯险吧。” 君子衿想到城南的空宅子,微微一笑, “自然不会。我或许能发现他们的秘密。” 权天辰无奈地点点头, “也罢,既然拦不住你,只能全力支持你了。只是你一定要把安全放在首位。四哥会安排些人手给你。” 君子衿并未推辞,欢快地应了下来。 ———————— 此时的权傲宇正跟北国使者洽谈撤兵条约。 在庄严宏伟的谈判大厅中,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地上。 大厅的上首,权傲宇端坐其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散发出无形的压力。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案几上,在寂静的大厅发出空旷的“咚咚”声。 似乎每一下都击打在北国使者的心尖尖上,使者额头已隐隐冒了汗。 权傲宇的身姿挺拔如松,举止从容不迫,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高贵,越发衬托出北国使者的忐忑不安。 第146章 天启的护妻狂 权傲宇的眉宇间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直视着对面的敌国使者,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坚定。 北国使臣尽管内心忐忑,但仍强作镇定,嘴角挂着讨好的微笑,试图缓和这紧绷的氛围,他微微躬身,双手交叠于胸前,以最谦卑的姿态说道: “太子殿下,经过我国朝廷的深思熟虑,我们愿意退兵,不再对天启边境构成威胁。同时,我们也希望太子殿下能考虑从温城撤军,以彰显两国之间的友好与和平。我们北国愿与天启永结盟好,互不侵犯。” 权傲宇闻言,语气冰冷,眼神锋利,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你是当孤傻呢?还是单纯地在试探孤的底线?你想来犯我天启就来,想退兵就退?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以为仅凭几句空话,就能让我天启放弃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领土?你想什么呢?” 权傲宇一口大白话,噼里啪啦的炸得北国使臣气得直想骂娘,你口口声声说领土是你天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可你们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啊?你特么还要脸不? 可他哪敢骂出来啊,不但不敢骂,随即又堆起更加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说道: “太子殿下息怒,我们北国绝无此意。只是温城地处两国交界,若双方都能退让一步,必能造福两国百姓。” 权傲宇不为所动,冷冷道: “当初你们趁我天启内乱之际,举兵来犯,如今见势不妙就想求和?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回去告诉你们国君,北国不拿出诚意来,孤绝不撤兵!” 使臣脸上火辣辣的,差点没把腰弯断了。心里庆幸自己脸皮够厚,否则怕是招架不住权傲宇的这顿摩擦。 使臣脸上讨好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太子殿下息怒,我国深知此次行为对天启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国愿意进行赔偿,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珍稀物资,只要太子殿下开口,我国定当倾尽所有,以弥补我国对天启造成的损失。” 权傲宇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他并未立即拒绝。 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赔偿?这要看你们的诚意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天启的领土和尊严绝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你们北国必须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真正尊重天启的主权和利益,才能赢得我们的信任和尊重。” 北国使臣干笑两声: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国自是知晓这点。虽我北国严寒,土地贫瘠,但也有珍稀之物。比如雪参,其药效非凡,对疗伤治病大有裨益,若太子殿下同意撤兵,我国愿献上白银2000万两,雪参100颗,皮毛200件。” 权傲宇听闻雪参二字,心中有了计较,他曾听蛋蛋提起过雪参的价值,那真是有市无价。 但他面上仍是冷峻之色, “哼,莫要想用些许雪参和皮毛便打发孤。” 北国使臣神秘一笑: “不敢不敢,我国国君还为贵国未来的太子妃单独备了一份大礼。” 权傲宇心中一动,但他面上不显,眉头微皱,冷声道: “哦?给本太子妃的大礼?说来听听。” 北国使者恭敬地答道: “我国国君曾猎到一只百年雪狐,殿下知道,这百年雪狐真乃千年难遇。被我国国君猎到,实属上天恩赐。国君愿意将皮毛献给贵国未来的太子妃。” 权傲宇心里一动,眼前浮现出君子衿身披百年雪狐皮毛的美态来。但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北国皇室有颗千年冰魄珠,据说这珠子置于北国皇室内,夏日清凉无比,若是把它佩戴于身,有如春日般温凉。更难得的是,据说它还有凝神静气之效。 权傲宇在想,蛋蛋没有内力和轻功,若是有它,说不定蛋蛋更容易学会轻功。他一直在琢磨怎么把北国那颗冰魂珠忽悠过来送给蛋蛋。如今机会来了。 权傲宇心里一阵得意,面上却不显,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 “小小皮子就想打发孤?孤的太子妃岂是一件小小皮子能配得上的。” 北国使者忙不迭解释: “太子殿下莫要小瞧这百年雪狐皮,若是冬天披在身上,犹如抱着暖炉般温暖啊。” 权傲宇扁扁嘴,有些不满: “那也仅仅限于冬日温暖,夏日炎热怎么办?” 使者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又听权傲宇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孤听说北国皇宫有颗千年冰魄珠,左右北国天寒地冻,也用不上。不如就献给孤的太子妃吧。” 不等使者反应过来,权傲宇接着说道: “这样,千年冰魄珠,百年雪狐皮,送给孤的太子妃。另外,雪参200颗,皮毛500件,黄金2000万两,听清楚了,是黄金,不是白银。且要货真价实的金子,不要金票。孤可以考虑撤兵,并继续供应药材给你北国。” 北国使者闻言,天启太子狮子大开口,要2000万两黄金,北国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几乎掏光了北国国库啊。 更过分的是,不光钱财高出了几倍,还讹诈皇室宝物千年冰魄珠。 他早听闻天启太子是护妻狂,可是你特么护妻就护妻,你算计我国宝物讨好你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使臣顿时冷汗直冒,犹豫好半晌才开口: “太子殿下,这……这……这实在是……臣下做不了主啊。” 权傲宇冷笑一声: “做不了主?那你回去告诉你家君主,这便是孤的条件,若少一分,孤立马发兵攻打燕城。况且,你们北国屡次犯我天启边境,骚扰我天启百姓。即便如此,这些赔偿也难以弥补北国此番犯我天启之举。” 北国使者额头上冷汗淋漓,抬起袖子擦了好几下,咬咬牙,回道: “殿下,此事重大,容臣下回国与国君商议之后再给答复。” 权傲宇大手一挥: “回去告诉你家国君,莫要再妄图挑衅天启。限他5日之内押送金子货物前来,5日期限一过,孤立马出兵攻打北国。” 说完便甩袖离去,只留下北国使者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停擦汗。 他不知道的是,这还没完,后面发生的事,他把脸伸过去给天启太子踩地上反复摩擦都不够了。 第147章 送人头 北国王宫的大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国君拓跋宏站在高高的王座前,脸色铁青,暴跳如雷,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怒目圆睁,一脸狰狞: “竖子,竖子!” 拓跋宏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大殿内回荡,震得四周的帷幕都在微微颤动。 拓跋宏猛地一拍案几: “天启竖子,不光要一口吞掉孤这么多财富,还窥觎孤的镇国之宝,简直欺人太甚!” 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大臣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国君的目光,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暴怒的国君,招来灭顶之灾。 良久,宰相终于鼓起勇气,缓缓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他虽步伐沉稳,但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陛下,天启已经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了温城,燕城的情况也是危急万分。我国虽然盛产雪参,但它不治天花啊。我们治疗天花的药材需要在天启购买,可天启太子切断了我们的药材链,导致治疗天花的药材严重短缺。若是不答应他们的条件,恐怕就连国都也危在旦夕啊。” 拓跋宏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他深知宰相所言非虚,心中虽万般不愿,但天启的军队如狼似虎,他若坚持,怕是真要做亡国奴了。 “难道……难道孤真的要向天启低头吗?” 他以为挑起战火能得益,不曾想天启太子亲征,天启将士士气大增,他北国军营却爆发疫情。 他没得到一丝一毫好处,反倒被马蜂叮了一身包。 宰相低下头,声音中带着悲凉: “陛下,忍一时之辱,方能保万民之安。若是国都失守,到那时,即便我们想要反击,也再无机会了。” 拓跋宏沉默良久,一番权衡挣扎,哪怕万般不甘,也只得咬牙答应天启的条件。 他长叹一声,缓缓睁开眼,目光中多了决绝: “罢了,罢了……传孤旨意,尽快凑齐所需物品,送往天启。” 随着国君的命令下达,北国上下立刻忙碌起来。 国库中的珍宝钱财被一件件清点,镇国之宝冰魄珠也被小心翼翼地装入特制的木箱中。 然而,就在北国准备履行合约之时,却意外收到了一封快马送去的信件,一个用冰镇着的装着液体的琉璃瓶,还有注射器。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份关于注射天花疫苗的说明。 琉璃瓶里赫然是天花疫苗,只要没有被感染天花病毒的,使用疫苗后终生免疫。 拓跋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虽说这是他的合作伙伴派人送来的,但他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恩赐”: “大人,这疫苗可是真的?” 拓跋宏小心翼翼地问道。 来人得意洋洋: “当然是真的!主上费了好大功夫才得来。难道国君不信我家主上?” 得到来人再三保证,拓跋宏并未就此放心,在这紧要关头,他不能轻易信任任何未经检验的事物。 他转过身,对着身旁的一名太医命令道: “你且来看看,这疫苗是否可靠。” 太医接过疫苗,小心翼翼地进行检验。 片刻后,他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紧张变为惊喜: “启禀陛下,此疫苗确有药效,其中包含的药材有抑制病毒的作用。” 拓跋宏心里一阵惊喜,天启的天花疫苗,他有耳闻。 但为了验证疫苗的安全性,便提了一个人出来注射了一剂,等待片刻后,那人并未出现异样。 拓跋宏得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殿下真是雪中送炭啊,天启竖子,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孤屈服吗?” 大喜过望的拓跋宏,立即吩咐宫人把来人带下去好好款待。 此时的拓跋宏,心中对疫苗的疑云已完全消散。 疫苗是天启那人派人送来的,若是假的,对那人没有一丝好处。 且局势也容不得他多想。 拓跋宏立即着手给未感染天花病毒的将士们接种疫苗。 他仿佛看到了北国的转机。北国将士本就彪悍,如今有了天花疫苗的庇护,更是如虎添翼。 拓跋宏心中暗自思量,只要北国将士无惧天花,不仅无需再赔偿天启的财物,甚至有可能反败为胜,吞并天启也非不可能。 拓跋宏做着美梦,却不知,就在北国战士大规模接种疫苗后,一场更大的灾难降临了。 转眼就到了天启和北国约定的第5天,北国有了底气,强硬的反悔了和谈条件。 权傲宇发兵攻打北国燕城。 北国大军注射了疫苗后,病情似乎真的蔓延得慢了一些,拓跋宏以为疫苗产生了效果,那些注射了疫苗的士兵不会再被传染,稍稍放下心来,调兵支援燕城。 哪知,仅仅过了两天,新调去的将士也被感染了病毒,疫情一发不可收拾。8万将士倒了大半。 原来,那人送来的疫苗被暗中动了手脚,里面混入了暂时压制病毒的药物,可并不能防止病毒传播。 北国发现异常时,为时已晚。燕城沦陷,权傲宇带着大军长驱直入。 拓跋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他北国和那人都被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中。那疫苗,不过是一场阴谋。 北国战士士气低迷,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无法抵挡天启大军的猛烈攻势。 一座座城池如同风中残烛,纷纷陷入天启国的手中。 天启大军如猛虎下山,直扑北国国都。 面对天启大军的猛烈进攻,北国不得不重新谈判和约。 来的又是先前那个使臣,他昨夜整整大半夜都在咒骂拓跋宏,为何这种要命的事次次都落他头上了,他拓跋宏自己作死,非要让他去送人头。 可拓跋宏有他的道理呀: “你和那祖宗谈判过一次,你总比别人了解那祖宗的脾性吧?你不去谁去?” 使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他战战兢兢,他低垂着头站在权傲宇面前,不敢直视权傲宇那如同千年寒冰的眼神。 第148章 挑错对手的倒霉蛋 权傲宇歪着头,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块暖玉,冷冷地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北国反复无常,背信弃义,今日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使臣颤抖着身子,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 “太子殿下,事已至此,我国已知错。还请殿下开恩,我们愿意无条件接受先前太子殿下提出的所有条件, 并且,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再割让边境的三座城池作为天启退兵的条件。 太子殿下,两国交战,苦的终究是百姓。若能化干戈为玉帛,结束这场战争,岂不美哉?我们北国愿从此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只求太子殿下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国这次。” 使臣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除此之外,我们听闻殿下的太子妃医术超群,名震天下。为了表达我们对太子妃的敬意,我们再赠送一百颗珍贵的雪参给殿下的太子妃,以表敬意,太子妃福寿安康。” 使臣暗自思量,天启这个祖宗是个护妻狂,讨好他的女人左右不会错,或许能成为这次谈判的突破口。 权傲宇仍在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暗自点头,算你有点眼力劲。然而,他面上依旧不显,漫不经心地说道: “开恩?之前你们北国可没少让孤费心。作为属国,年年进贡本就是你们的本分。之前你们若是识相答应孤的条件,孤的兵早已撤出温城,你们也不会丢失一城一池,可你们非要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又是何苦?” 权傲宇顿了顿,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使臣,冰冷说道: “不过,看在你们如今狼狈不堪的份上,孤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的三座城池孤收了,但想用区区100颗雪参就打发了孤的太子妃,你是在耍着孤玩呢?还是觉得孤的太子妃就只配你北国的100颗雪参呢?” “来人!” 权傲宇说到这里,眼神一凛,招手示意侍卫上前。 使臣吓得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嘭”一声响,听着都疼。 使臣头上冷汗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连声求饶: “殿下息怒啊,臣下绝无此意啊,有什么条件,殿下您提嘛,只要臣下能做主的,绝不推辞就是。只求殿下饶命。” 使臣都要哭了,特么的国宝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你特么要脸不?可他不敢说啊。 真特么见了鬼了,他身为北国人,在北国国君面前也没这么大压力啊。 他不过是替国君擦屁股,他容易吗他? 权傲宇看着使臣那惶恐不安的模样,心里啐了一口,北国人真是不经吓。 但想到那个小财迷惊喜的模样,眼中又闪过一丝满意。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孤的太子妃对你们的雪参不感兴趣。这样吧,我家太子妃明年及笄,你们就送她三座城池作为贺礼,其中至少有一座是盛产雪参的。另外,再加一千万黄金,就当是提前给我家太子妃的嫁妆了。你们若是接受,孤立马退兵。” 使臣面露难色,眉头紧锁,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条件实在太过苛刻,几乎触及了北国的底线了。 拓跋宏这次给他的权限刚好卡在这个坎上,既不能逾越,也无法退缩。 然而,形势比人强,北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只能打掉牙齿合血吞。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屈辱,最终只能无奈应下。 回北国复命的使臣刚走,白羽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主子,为何不直接灭了北国?以我天启的军力,北国早已不堪一击。” 权傲宇望向远方,眼眸深邃,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他沉声道: “北国虽弱,但百姓无辜。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终究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再说,北国地处极寒之地,气候恶劣,若逼得太紧,我天启将士深入北国腹地,恐生变数。届时,不仅战局难料,将士们的性命也将面临巨大风险。” 说到这里,权傲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而且,孤给你家太子妃挣下了这一大笔嫁妆呢。” 白羽翻了个白眼,知道你疼老婆,可你虐他这单身狗,你厚道吗? 这场战役,北国被迫签订城下之盟。 不仅让天启国收获了大量黄金,六座城池,珍稀药材。 北国的国宝也被迫拱手相让,北国元气大伤,彻底失去了与天启国抗衡的资本。 北疆边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百姓们纷纷感激地向权傲宇跪拜,高呼太子殿下千岁,清平郡主金安。 在京城的君子衿,她还不知道她的财富在这场战役中迅速积累,赫然成为了天启国最富有的人。 这一切,都源于权傲宇和君子衿的精心谋划与运筹帷幄。 他们不仅为天启国赢得了胜利,更为未来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这是后话。 ——————— 这边,权天逸得知中了君子衿的计,把偷到假疫苗的君知浩一顿暴打。 权天逸眼中杀气四溢,下手更是狠辣无情。 身旁的侍卫们大气不敢出,生怕跟着遭了殃。 怪只怪君知浩这个倒霉蛋,千不该万不该挑错了对手。 清平郡主君子衿的威名,在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按说他们同为君家人,若君知浩不主动去招惹君子衿,怎么着也能沾点光。 但这些话,侍卫们只能烂在心里,不敢有丝毫表露。 此时被打得半死的君知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嘴里仍嘟囔着: “我也是被骗的,殿下,饶命啊。” 权天逸愤怒不已,眼睛通红: “你这蠢货,一次二次坏本王好事。” 权天逸一脚踢向君知浩,气得爆了粗口: “若非你特么无能,怎会如此轻易中计?” 君知浩痛呼一声,不敢再有辩驳,心里把君子衿恨得咬牙切齿。 自从分家以后,二房的院门挂了个牌匾叫君宅。 君知浩奄奄一息被人抬回君宅。 李氏心疼得又发了疯,不管不顾的跑到君府大门外闹了起来。 门房见是君宅那个婆娘来了,吓得赶紧关了大门,生怕被她的疯劲给缠上。 此时君正明和君子衿都不在府里,门房忙不迭跑去禀报老夫人。 老夫人习惯用过午膳小息一个时辰。 花生伺候她睡下,刚走出老夫人的卧房,就听门房匆匆来报: “花生姑娘,君宅那个婆娘又来闹事了,现在外面砸门呢。” “找死!” 花生怒喝。 “走,去看看!” 第149章 成才立功的肚子 隔着大门老远,花生就听见李氏刻薄恶毒的谩骂的声音传了进来,大门被砸得砰砰响。 花生加快脚步走到大门后,猛地一下拉开大门。 李氏猝不及防,没想到大门会突然打开,收不住势,摔了个狗啃泥。 花生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氏,笑得前俯后仰: “疯婆子,你要磕头倒是好好磕呀,你趴在地上找骨头呢?” 李氏被摔得好半晌没爬起来,听见花生的嘲弄,立即来了精神,“嗷”地一嗓子爬起来就要扑过去撕花生的嘴。 花生把腰一叉,毫不畏惧地瞪着李氏: “你敢动我个试试!你来这儿撒野,当真以为君府无人了?” 李氏见花生气势汹汹,心里有点虚: 这丫头是太子殿下给君子衿那贱人的,没分家的时候,这丫头也没对她客气过,如今分了家,说不好真会打她,这丫头功夫好,一招半式她也顶不住啊。况且这丫头是太子的人,打了她也是白打了。 李氏生生收了攻势,但眼神中闪烁着怨毒和恨意,嘴上仍恶言恶语,指着花生骂道: “你、你个小蹄子,敢跟我顶嘴?我可是你主子的长辈!” 花生冷笑一声: “长辈?您这长辈动不动就撒泼打滚,我家主子可没您这样的长辈!” 李氏气得脸都绿了,指着花生破口大骂: “你家主子烂心烂肺,害我儿子,你跟你家主子一个贱样。” 花生翻了个白眼,打起嘴仗来毫不嘴软: “是你儿子蠢笨,蠢就蠢吧,可他偏偏心术不正,妄图算计他人,遭此报应也是活该。” 李氏一愣,说什么都行,可骂她唯一的儿子就不行,她将来还要倚仗他呢。 李氏恼羞成怒,早忘了刚才的害怕,伸手就要抓花生的脸。 花生轻松侧身躲开,顺势一推,李氏“啪”地一声又摔了个四仰八叉。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李氏觉得脸上挂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她双手拍打着地面,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君子衿仗势欺人啦,杀人了呀!” 她这一嗓子嚎的,直接把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吓得手一抖,糖葫芦差点掉地上。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这嗓门,可真能嚎!” 花生可不吃这套,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了: “哎哟喂,大家可都听到了啊!是她先来寻衅滋事,还意图伤人!谁不知道我家郡主为国为民,宽厚仁慈?但若有人恶意挑衅,也绝不会姑息!” 她声音洪亮,字字铿锵,仿佛自带扩音器。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清平郡主,他们还在忍受天花的折磨,哪有今日的好日子。 众人一致将矛头指向李氏人纷纷指责李氏无理取闹。 李氏心里那个气哟,斗不过君子衿就算了,可是连那贱丫头身边的丫鬟都牙尖嘴利。 她跟个下人打个嘴仗,都讨不到半分便宜。 李氏恶狠狠地瞪了花生一眼,灰溜溜地爬起来,猫着腰就想跑。 一抬头,猛地撞上了刚回府的君成才肚子上。 君成才肚子一顶,李氏还没站稳,又被顶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君成才一脸无辜,还故意拍了拍肚子: “哎哟,这肚子今天可真是‘立功’了!” 君成才的花式嘲讽,围观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噗嗤”,君子衿也笑出了声来,她对着君成才竖起了大拇指: “徒弟,好样的!” 前些日子受伤的君知蝶,已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听见外头闹哄哄的,心里一紧,赶紧一瘸一拐的追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见李氏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娘!” 君正蝶有些着急,急忙上前去扶李氏。 李氏看到君正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人还没站稳,就哭诉了起来: “蝶儿啊,他们太欺负人了呀,你要替我报仇啊。” 君知蝶一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君子衿。 君子衿歪着头,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君知蝶觉得自己受到了赤裸裸的侮辱,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放开李氏就要冲过去打人。 结果,李氏还没站稳,君知蝶一松手,她又“咚”一声坐回了地上。 这次,李氏疼得直叫唤:“哎哟!我的腰啊!” 李氏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君知蝶有点吓着了: “娘,娘,你怎么样?” 君知蝶转过身去扶李氏,李氏又是一声痛呼,脸都扭曲成一堆: “哎呀,疼,疼。你别碰我!” 君知蝶的手停在半空,有些手足无措。她用了好几次力,都没能将李氏扶起来,显然李氏这次是伤了腰。 人群中有人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那些笑声中有轻蔑,有得意,有不屑。 还有人幸灾乐祸地说:“哎哟,今天这出戏可真是妙!” 君知蝶只觉得尖锐刺耳,屈辱难当。 她一跺脚,干脆丢下李氏,转身就跑了。 不一会,君宅的下人们跑了出来,七手八脚地上来抬人。 李氏疼得直冒冷汗,嘴里还不停地骂: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轻点!疼,疼啊,疼死我啊!” 终于,李氏被抬了回去。 君成才站在门口,朝人群挥了挥手: “都散了,散了,别看了!” 围观的人群还在笑,有人打趣道: “花生姑娘,你这嘴皮子可真厉害,改天教教我呗!” 花生笑嘻嘻地挥挥手: “行啊,学费一篮子糖葫芦!”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街市上热闹非凡,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个小插曲。 花生拍了拍手,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儿: “今儿个真高兴,闹事的都滚蛋……” 至始至终,君子衿除了故意挑衅君知蝶那一眼,她的眼神里都没有生气的波动,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 君子衿不再理会,带着君成才和丫鬟进了府。 “主子,您真的不生气吗?” 瓜子忍不住好奇地问。 哼着小曲儿的花生也好奇的看向君子衿。 第150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君子衿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的声音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生气是一种情绪,但它不应该表露在我们脸上,更不应该左右我们的行为。” 两个丫鬟站在一旁,闻言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她们的主子总是能以最简洁的话语,道出最深刻的道理。她们相视一笑,心中赞叹:主子的话好深奥哦,好有道理啊。 君子衿的目光穿过庭院,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童年。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纯真无邪的小女孩,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憧憬。 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她总是忍不住发脾气,而这时,爸爸妈妈总会耐心地教导她: “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才能看清真相。” 这句话,如同一颗种子,深深地种在了君子衿的心里。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颗种子逐渐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为她遮风挡雨,指引方向。 她学会了在面对困难时保持冷静,学会了在纷扰中寻找真相,更学会了用一颗平和的心去对待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回忆如风,轻轻拂过君子衿的心头。 她眨了眨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在父母的教导下,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沉稳、冷静的女子。 如今的她,已经能够将生气的情绪深埋心底,不让它影响自己的判断和行为。 夕阳余晖洒满府邸,将庭院中的青石板路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几缕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花园中梅花的香气。 几人刚回府,飞燕就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神情有些凝重: “主子,今日那人又去了碧波庭,我瞧见了那人的脸,与您所料分毫不差,确实是他。” 君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她沉声道: “他的秘密远不止我们所知的这些,你且按我之前的吩咐行事,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飞燕领命而去。君子衿站在庭院中,眉头微蹙。 君成才凑到跟前,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安: “师父,那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神秘?” 君子衿本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脑袋,才发现君成才又长高了许多,手悬在半空,改成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小孩子别管太多,先把本事学好才是正经事。” 君成才一听这话,不干了: “君子衿,你少来这套,我可警告你,拿开你的爪子。我若是小孩,你还比我小两岁呢,凭什么这么说我?” 君子衿扁了扁嘴,故作严肃地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你师父,师父摸摸徒弟的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君成才一时语塞,心中暗自腹诽: 这死丫头,一说起事来就拿师傅的身份压他,这天还真是没法聊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君成才刚走两步,突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师父,你不是说要把那套金针开穴的功夫教我吗?怎么一直没动静?” 君子衿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倒是会挑时候。不过,那功夫可不是随便能学的,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悟性。” 君成才不服气地撇撇嘴:“你教的伤口缝合术,我半个时辰就学会了,想来金针开穴也不难,你就直说,是不是怕我学会了,抢了你的风头?” 君子衿白了他一眼: “伤口缝合是最基本的外科手术好吗。至于金针开穴,上次给你的人体穴位图,你记熟悉了再说。” 就在这时,飞鹰送来了权傲宇的密信。信中写道,权傲宇即日将启程回京,还神秘兮兮地表示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君子衿握着信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算算日子,等他回来,正好能一起过年。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啧啧啧,笑得这么花痴,信上写了什么啊?” 君子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君成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正伸着脖子想偷看信。 “你干什么!”君子衿连忙把信藏到身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还不快走!” 君成才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双手抱胸,拿腔拿调地问道: “我这不是关心妹夫嘛。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君子衿瞪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 君成才见她这副模样,反而来了兴致: “哟,这么紧张,该不会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君子衿作势要打他,佯怒道: “君成才,你是不是讨打?” 君成才见君子衿收到权傲宇的信笑容满面,心中也是高兴的。 但他嘴上仍不肯服软,他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去: “哼,我这就走,不过你得小心着点,别让妹夫回来看到你这副思春的样子,笑掉大牙。” “君成才,你找打!”君子衿一拳挥了过去,眼中却带着几分笑意。 君成才见她的小模样,更加得意,他大笑着跑开,一边跑一边喊: “不说了,我走咯。我得去准备一下,今晚去二房找点乐子。” 君子衿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感到一阵轻松。 君成才刚拐过回廊,迎面就撞上了君依依。 他眉头一皱,心里暗叫不好,面上却摆出彬彬有礼的笑容,主动开口: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君依依看着他又从君子衿的院子方向过来,恨得要死,她冷笑一声,脸色阴沉,阴阳怪气的说道: “妹妹?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妹妹。” 君成才看了她一眼几乎气得变形的脸,不愿在这时候纠缠,只是淡淡丢下一句:“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君依依气得跺脚,望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道: “君成才,你怎可如此偏心?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亲兄妹。” 君成才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甘和绝望。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沉声问道。 第151章 兄妹决裂 君依依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声音颤抖: “你总是这样,眼里只有君子衿。她不过是个外人,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 君成才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缓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依依,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都有同一个父亲,我们都是一家人,她不光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君依依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哽咽道: “一家人?那你为什么总是对她那么好?你眼里只有她,我算什么?” 君成才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依依,子衿她……她从小就没有母亲,被父亲送去庄子,又对她不闻不问,她一个人在庄子里长大,吃了很多苦。她不像你,有母亲疼爱,有父亲关心。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你不应该这样对她,她也是我们的妹妹啊。” 君依依的声音陡然提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觉得君成才的每一句话都在刺痛她的心,她声音尖锐刺耳。 “你总是为她找借口!她已经是郡主了,已经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她什么都有了。从小到大,祖母眼里只有她,连父亲都被她抢走了,就连你,眼里也只有她。她可怜,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君成才闭上眼睛,半晌才睁开,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积压已久的沉重全部吐尽。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这些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她从未依赖过任何人……” “你住口!” 君依依双眼通红,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猛地打断君成才的话,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我们的母亲都被她害死了,你还帮着她!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吗?” 君成才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府里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可他不愿意去想,母亲最疼的孩子会……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的重量: “可是子衿从来没有主动害过谁。她不过是面对陷害,自保而已。她……才是受害者。” 君依依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她,母亲怎么会死?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母亲说得对,她根本就不该活着回来。君成才,你到底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此帮她说话!” 成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抽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 他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是白搭。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君依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决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君成才,如果你今天走了,从今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妹。” 君成才的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回头看了君依依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和痛苦。 “依依,你何必这样?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但子衿,她也是我们的妹妹啊。” 君依依气得要吐血,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咬牙切齿的道: “好,好,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滚!” 君成才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君依依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君子衿死!一定要让君成才悔恨终生!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她知道他的身世了。 ——————— 天启国的京城,今日天气放了晴,冬日的阳光洒在金銮殿那璀璨的琉璃瓦上,光芒四射,让人无法直视。 仿佛每一片都蕴含着千年的智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魅力。 殿内,朝臣们分列两侧,低声议论着即将到来的南国和蜀都向天启朝贡的使臣。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南国和蜀都两国的太子亲自前来,这可是头一遭啊。” 君正明捋了捋胡须,眉头微皱,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他深知,这不同寻常的朝贡背后,定隐藏着更为复杂的政治意图。 “往年都是派个使臣前来,今年却如此隆重,怕是所求不小。” “可不是嘛,” 兵部尚书王大人接过话茬,声音低沉: “听说他们这次带的贡品比往年多出两倍之多,摆明了是有求于我们。尤其是那疫苗,南国和蜀都可都盯着呢,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深刻洞察,显然早已对南国和蜀都的意图了然于胸。 皇帝权无极端坐在龙椅上,威严庄重,他目光深邃,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皇帝缓缓开口: “诸位爱卿,南国和蜀都此次前来,虽说是朝贡,但实则是为了咱们天启的疫苗。疫苗之事关乎国计民生,不可等闲视之。诸位爱卿都议一议,这事该如何应对。” 户部尚书汪大人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疫苗之事不可轻易松口。但考虑到两国太子亲自前来,礼数上不能怠慢。我们可赠送一些其他珍贵之物作为回礼,以示友好。” 权无极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左相李大人, 李大人神色凝重,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疫苗乃国之重器,关乎民生安危,不可轻易外传。但南国和蜀都此次前来,诚意十足,若一味拒绝,恐伤两国和气。不如以此为筹码,与两国进行谈判,换取在边境贸易上的让步或其他方面的利益。” 权无极侧了侧身,沉吟片刻,最近君老头这儿子还算识趣,且听听他怎么说,于是,权无极将目光转向君正明: “君爱卿,你以为如何?” 第152章 你倒是快说啊 君正明闻言,心中早有计较,他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微臣以为李大人之言甚是。疫苗珍贵无比,关乎我国民生利益,万不可轻易外传。然而,若完全拒绝他国所求,亦非明智之举,恐伤两国和气。以其为筹码,换取边境贸易之让步,既可保我国之利益,又可全两国之颜面,实为两全其美之策。” 君正明心中暗自庆幸,他曾与君子衿深入探讨过这个问题,因此对于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他早已胸有成竹。 君正明稍稍顿了顿,继续道: “但臣还有一虑,疫苗若落入他国之手,他日若兵强马壮,恐生不臣之心,对我天启构成威胁。因此,臣建议双管齐下,一方面以疫苗作为边境贸易让步的筹码,另一方面则采取竞标之方式,价高者得,少量销售。同时,与购买国签订永不犯我边境之国书,以确保我国之安全。” 君正明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气氛一滞,众大臣皆露出惊异之色,纷纷赞叹此计之妙。 李大人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低声对身旁的同僚道: “君家这小子,倒是有些门道。” 另一位大臣则微微点头,轻声附和:“此计确实周全,既保了国利,又顾全了外交,难得难得。” 权无极也是双眼一亮,君正明竟能想出如此妙计,没想到君老头这傻儿子脑袋开了窍,他看君正明似乎顺眼了那么一点。 权无极满意地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 “君爱卿此计甚妙,既考虑了国家利益,又兼顾了两国关系,朕准了。” 权无极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众大臣纷纷低头称是,心中对君正明的评价也悄然提升了几分。 君正明感受到周围目光的变化,心中却并无得意,反而更加谨慎。 君家未来的路还长,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必须步步为营。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铁甲的将领急匆匆地跑进大殿,单膝跪地,手中高举着一封密报,声音惊喜洪亮: “报!太子殿下在北疆大破敌军,迫使北国签订赔偿条约,收获城池3座,黄金2000万两,珍稀药材等大量财物。” 权无极闻言,心中一震,急忙接过密报,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只见密报中详细记载了权傲宇与君子衿如何利用天花病毒和天花疫苗设下圈套,迫使北国签下不平等条约的经过。 皇帝脸上的喜悦之色更甚,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震得整个宫殿都为之震动: \"好!好!好!好小子!好丫头!朕的儿子儿媳果然是天作之合!” 果然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果然是他最喜欢的儿媳,这对夫妻共同谋得这等好事。 权无极一连五声好,足见内心的激动与自豪。 权无极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懵逼的众大臣,玩心大起,卖起了关子: “各位爱卿,可知这背后是一场怎样的奇谋?” 众大臣面面相觑,皆摇头表示不知,眼巴巴地等着皇帝继续说下去。尤其是君正明,他急得抓耳挠腮,几乎要脱口而出:“你倒是快说啊!” 权无极扫过众人,朝臣们的反应令权无极满意极了,他踱步几步,吊够了众人的胃口,这才缓缓开了口: “朕的儿媳研制出了天花疫苗,消息传入北国,北国觊觎疫苗,派细作前来窥探。朕的儿子和儿媳将计就计,设下陷阱………” 权无极一口一个朕的儿子,一口一个朕的儿媳,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的儿子儿媳似的。 他眉飞色舞,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大一通。 朝臣们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更是再次确定清平郡主在皇帝心里的份量。 她在这宫中乃至整个天启国的地位,怕是再无人能够撼动。 殿中的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高声欢呼:“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和清平郡主!” \"陛下,此计实乃千古奇谋,太子与太子妃的智慧,令人惊叹。\" 一个大臣大声称赞,大殿里响起一阵附和声,久久的在大殿中回荡。 权无极笑眯眯地看着大臣们没脸没皮的拍马屁,龙颜大悦。 他手中紧握着密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与自豪。满是喜色的眸子望向此时也一脸自豪的君正明脸上。 权无极突然就觉得看君正明格外顺眼了。 他心情大好,对着君正明道: “君爱卿,你家那丫头着实聪慧,朕甚是欢喜。” 君正明闻言,连忙俯身叩首,额头触地,声音恭敬而谦卑地谢恩: “陛下谬赞,皆是陛下洪福齐天,太子殿下英勇无双。” 他的声音虽低,却难掩内心的激动。 权无极摆了摆手,朗声道: “待太子与清平郡主归来,朕定要好好赏赐。君爱卿,你且想想,想要些什么赏赐。” 君正明心中早已翻涌起无数念头。他想着女儿的智慧,想起她与太子并肩作战时的英姿,心中满是骄傲。 他知道,这次女儿和太子的奇谋不仅为国家赢得了巨大的利益,更为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耀。 他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惶恐之色,低声道: “陛下之恩已如山海,微臣不敢再有奢求。” 权无极大笑: “君爱卿不必拘谨,朕意已决。” 君正明面不改色地应下。 朝堂散去之后,他匆匆回家,心中满是喜悦与期待。 他知道,这次女儿和太子的奇谋不仅为国家赢得了巨大的利益,更为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耀。 冬日白天短,君正明回到府,已是华灯初上。 在君府的宅院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一片温馨和谐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府邸。 在隔壁的君宅那边,也是热闹得很。 受伤的李氏母子躺在床上,李氏伤了腰,整天的扯着嗓子哀嚎,听得君正员烦躁上火。 君正员实在不想待在家里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逃离这个无法忍受的压抑氛围。 他刚走到廊下,就被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叫住: “老爷~~” 青玉的声音像是缠绕的藤蔓,硬是把个老爷二字喊出了九九八十一道弯。 第153章 二房的乐子 青玉摇摆着身子走上前,轻轻拉住君正员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柔情。 “老爷,妾身亲自做了几样小菜,温了一壶好酒,等着老爷呢。” 君正员皱了皱眉,他本不想去,但他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人儿,看着青玉那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青玉又回到屋子里。 一进房间,布局精致的陈设映入眼帘,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让人心旷神怡。 桌上,几样小菜摆放得整整齐齐,色泽鲜艳,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壶酒正冒着袅袅蒸气,酒香四溢。 “老爷,您快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青玉一边说着,一边为君正员斟上一杯酒,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青玉熟练地给君正员斟上一杯酒,微笑着说道: “老爷,尝尝,这是妾身特意为您准备的。” 君正员端起酒杯,浅酌一口,醇厚的酒香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他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味道鲜美,口感恰到好处,不禁赞赏道: “嗯,手艺不错,比家里的厨子做得还好吃。” 青玉听了,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说道: “老爷喜欢就好,只要老爷开心,妾身做再多都愿意。”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着。 青玉时不时地为君正员夹菜、添酒,君正员脸上露出了笑容,吩咐丫鬟给青玉盛了碗鸡汤。 青玉接过鸡汤,轻轻地吹着气,小心翼翼地品尝着。 然而,就在这时,青玉突然脸色一变,捂住嘴巴冲出了房间。 君正员愣了一下,随即跟了出去。只见青玉在院子里不停地干呕,脸色苍白。 君正员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扶住青玉,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青玉摇摇头,挤出一丝笑来: “妾身没事,只是胃有些不舒服。 君正员突然想到什么,心中一喜,家中怕是要添人口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他立即提高声音,吩咐身边的下人: “快!马上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过来!”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青玉回到房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君正员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院子里,微风轻轻拂过,带着阵阵花香,可此刻却无法缓解他心头的紧张。 不多时,郎中匆匆赶来,他神色淡定,来到青玉床边,开始一番仔细的望闻问切。 片刻后,郎中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对着君正员拱手说道: “恭喜老爷,夫人有喜了!” 君员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紧紧地握住青玉的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真的吗?太好了!青玉,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 青玉脸颊绯红,眼中满是羞涩与幸福,她轻轻地依偎在君正员的怀里,低声说道: “老爷,妾身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让他平安健康地成长。” 心花怒放的君正员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他连声吩咐下人: “从今日起,一定要好好照顾姨娘,不能有半点闪失!再去准备各种滋补品,都往姨娘房里送,一定要让姨娘吃得好、睡得好。” 见风使舵的下人们纷纷领命,脚步匆匆地去执行。 此刻正躺在床上哀嚎的李氏。她原本满心期待着君正员能来关心自己,可等来的却是隔壁房间传来的欢声笑语。 每一声笑声都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一下刺在她的心口上。 君知浩也躺在床上,他的伤势虽重,但毕竟是有功夫在身,恢复得快。他望着房梁,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李氏和君知浩母子就像是被人遗忘的旧物,躺在床上无人问津。 君知蝶看见母亲和哥哥的惨状,感觉腿又疼起来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腿。 心里恨得要死,自从那狐狸精进入家门后,母亲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如今青玉怀孕,母亲在这个家中的处境将更加艰难。要是让那狐狸精生出儿子来,怕是等待他们的就不光是排挤,而是被彻底抛弃。 恐怕在这个家中,怕是连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所以,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生下来。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君宅的外墙下却有两个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中鬼祟地晃动。 君成才焦急地催促着身旁的黑衣人: “飞鹰,你倒是快去啊!” 飞鹰扁了扁嘴,不满地回应: “我是你师傅的暗卫,又不是你的奴才。” 君成才闻言,哼了一声: “我要是有你那么好的功夫,我才不找你呢。” 飞鹰翻了个白眼: “我谢谢你啊。” 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君成才闻言,瞪大了眼睛威胁道: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等我妹夫回来,我就告诉他!你连这么个能让我妹妹开心的事情都不愿意做,看他怎么收拾你,说不定直接把你换回去!” 飞鹰一愣,心中暗自思量:君宅若是倒霉,那丫头知道了,说不定还真会高兴。 更何况,若是此事被那个护妻狂太子殿下知晓,恐怕真会受到惩罚。想到这里,飞鹰不再犹豫,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飞鹰身闪进李氏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李氏,眼中毫无怜悯之色。 他悄悄点燃了床边的帷幔,在李氏的床上不大不小的放了一把火。。 李氏在睡梦中被热浪惊醒,惊爪的嚎叫声划破夜空,响彻天际。 她由于腰部受伤,无法自如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逼近,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滚了下来。 “着火了!着火了!夫人的房间着火了!” 下人们被这呼喊声惊醒,纷纷提着水桶赶来灭火。经过一番忙碌,大火终于被扑灭,可李氏的房间已是一片狼藉。 家丁把李氏背出来了时候,李氏那个狼狈哟,出来看戏的青玉差点笑喷了。 只见李氏的头发在火中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光秃秃的头皮,脸被烟熏得漆黑,脸上也有几处被烧伤的痕迹,模样十分凄惨。 第1章 落水醒来 “来人呐!快来人呐!有人溺水啦!” 一声惊恐的呼救声在天启偏远的一座庄子上响起。 君子衿的眼睛像粘了胶水般,怎么也睁不开。 她感觉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有风吹过,她有些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记得今天是周末,晴空万里,落叶纷飞,漫天金色,她正和老公带着女儿在云岭山露营。 老公和女儿在钓鱼,她躺在吊床里惬意的晒着暖暖的太阳,感受着漫天飞舞的银杏叶,地上厚厚的铺满金黄,暖阳、秋风、落叶、父女两的背影、还有天上刚刚飞过的那队大雁……完美的秋天交响曲。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她除了是军医院外科一把手,闲暇之余还帮老公打理公司。 她微微眯着眼,看着父女俩温馨的画面,君子衿很满足现在幸福的小日子,暖暖的阳光落在君子衿精致的脸上,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周围乱哄哄的声音渐渐清晰。 “是二小姐!”有人惊呼。 “快去叫刘妈妈!”有人向远处跑去。 “二小姐真是可怜,送来这里6年了,府里怕是要她在这里待一辈子不成……?” “别说了,快看看刘妈来了没有”! …… 君子衿感觉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耳朵还能正常工作。 差不多1刻钟过去了,刘妈妈才来到跟前。 “刘妈妈,她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嫡小姐,要是淹死了这可怎么办,快救救她吧????????”一个带着害怕的声音弱弱的说。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你懂什么,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还是个废物,地位还不如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再说了,这6年她那个在咱天启当大尚书的爹对她可是不闻不问。” “山高水远的,谁管的了那么多,我看你们谁敢多管闲事!” 周围嘈杂的声音逐渐变成了低声细语 ?????? 刘妈妈是谁?天启是哪里,尚书府,大夫人又是些什么人?我好好的晒个太阳打个盹怎么就成了不受宠的废物小姐? 君子衿想狠狠敲敲自己满是浆糊的脑袋,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力气也使不出。 她静下心来,仔细的过滤一遍刚刚得到的信息。 不不不,谁跟谁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有人不想她活命。 她穿越了?不可能!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君子衿否定了,她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怎么了。 君子衿竭尽全力动了动手指,她成功了。 她闭着眼动了动眼珠,缓缓睁开双眼,咳出几口不知道有多少微生物的水,她坐起来,不确定的望了望周围: 方圆几百米的池塘里长满了翠绿的荷叶,含苞待放的大片荷花,稀稀落落几个莲蓬,还有远处树枝上的蝉吱吱喳喳的鸣叫声…… 君子衿在心里呸了一声“白瞎了这片好景色”,她无心欣赏,她上一刻还晒着深秋的太阳看着落叶,哪有这6月的满池荷花? 她确定她狗血的穿越了!老天不带这么玩的。 君子衿在心里大骂,别人穿越都是皇后皇妃什么的,轮到她咋就是这个模样? 她立马检查身上有没带空间什么的,除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什么都没有。 靠!君子衿爆了粗口,别人穿越起码有个福利,只有她是后娘生的吗?什么都没有? 骂天骂地都没啥鸟用,既然已经踏上了这片土地,那就一步步来,日子还得继续,日子要过,还要好好过。 得先想法子保住小命,找机会回到原来的时空去,那里有老公和女儿等着她呢,君子衿还有些刺痛的眼睛更酸胀了。 君子衿立即调整了混乱的思绪,这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瞬间闪现在她的脑子里: 天启国,君子衿,今年14,6岁那年死了娘。 不到半年妾室吴氏被扶正,不久,娘去世后唯一疼她的奶奶也卧病不起,从此君子衿成了死了娘爹不痛的小可怜。 8岁那年,一次宴会上,君子衿被继母吴氏和大小姐君依依陷害,被发落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偏远庄子上。 这个庄子,刘妈一手遮天,她从此过着下人使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今日被刘妈使唤来池塘边采荷叶,失足掉进了池塘里,断送了小命…… 短短一瞬,君子衿算是把情况捋了个大概。 郡子衿打住思绪,先应付眼前再说,得赶紧换下湿衣服,小说里都说古代一个风寒都要人命,这个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怕是抗不住。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面前神色不一的众人,凭着记忆,她把手伸向其中一人,“小荷,你扶我起来。” 君子衿在小荷的搀扶下,步伐虽缓,却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 她的眼神,较之先前的迷茫与无力,此刻多了几分锐利与坚决。 第2章 栽赃 尚书府,君正明常年一身灰蓝色长衫,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看上去温文尔雅,别人见了,只怕都会在心里赞一句,好一个儒雅的男人。 今天休沐,他早早就来到君老太太的病榻前,陪老太太话家常。 天启6年,边关战乱,君正明的父亲君忠献领兵平乱,大捷。 君忠献受年轻皇帝的倚重,常年带兵镇守边关,一年半载也回不了家,风餐露宿,无怨无悔。 天启一度流传着“天启有忠献,边关不危乱”的歌谣。 君老夫人独自带着幼子在京城,可就在天启15年的一次战役,君忠献被叛军出卖,浴血奋战一天一夜,不屈不退,最终为国捐了躯。 那一年,君老夫人26岁,独子君正明7岁,皇帝感念君将军尽忠职守,君老夫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特封君老夫人一品诰命。 君正明是独子,从此行入文官之路,君家也算是保住了唯一的血脉。 君老夫人一生坚韧,人品贵重,受人敬重,只是养儿子似乎有些失败。 君正明大的毛病没有,还算是个孝子,却是个耳根软,后院七零糟八的糊涂蛋。 “正明啊,二丫头去庄子6年了,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着实令人心疼,路途遥远,我这个久卧病榻的老太婆也只能着人送点吃穿用度”。 君老夫人颤巍巍的伸出满是皱褶的手,握住儿子君正明宽大的手掌,浑浊的眼里泛着泪光,略显苍老的声音有些吃力的说着。 “当年那孽障闯出那么大的祸,秀琴良善,不与她计较,庄子上有刘妈照顾,想来她没吃什么苦头,母亲就别操心了。”君正明有些不耐。 “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错也该过去了。” 老夫人顿了顿,又道: “二丫头年满14了,明年就该及笄,府里的规矩也该学起来了,我寻思着,你差人把她接回来吧,可别让孩子寒了心。” 在那个时代,姑娘年满15而束发及笄。 及笄象征的意义及其庄重,它不仅承载着一个家族对姑娘的责任与重视,还承载着姑娘对人生的责任、在社会的角色,是姑娘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君正明再次听君老夫人提起二丫头,可他这个女儿的面容在他心里似乎极其模糊了。 他对这个女儿不是没有疼爱过,不知道她娘死后,怎么就堕落成那样。 胆小怯弱,不学无术,小小年纪还心思狠毒,连自己的嫡长姐也下得去狠手。 他对这个女儿越来越失望,越来越不喜。 君正明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往事浮现在他脑海里,这个孽障当年把姐姐君依依推进湖里。 母亲吴秀琴前去调和,她竟殴打母亲,亏得大夫人怜惜她没娘,平时对她多有照顾。 还好依依被人及时发现救了上来,命是保住了,可依依整日整夜说胡话,可见被吓得不轻。 君子衿却是抵死否认,跪了一天一夜佛堂,仍然毫无悔改之意。 他失望至极,便把这个孽障送去偏远的庄子自生自灭。 君正明沉默了一阵,把还被老夫人握着的手抽了回来,轻描淡写道: “要是她肯悔改,就暂且让她回来吧”。 君老夫人眼里原本期许的光暗了暗,嘴唇微微张了张,最终没说出话来。 儿子平日里还算孝顺,可一说到二丫头他脸色就不好看。 儿子对二丫头的不喜甚至厌恶跟吴氏脱不了关系,君老夫人明了。 在君老夫人心里,二丫头一直是个乖巧的,奈何娘死得早,继母又是个有手段的,面上和善实则阴毒,她看得真切,儿子却对这个继室信任有加。 可她也不便过多干涉儿子后院的事,只能平日里尽量对二丫头多些看护,少被耍阴招的继母使绊子。 在君老夫人内心里,一直不相信二丫头像他们说的那样,殴母,行凶 。 可当年发生了这个事,她已卧病在床,不顶用,眼看二丫头被送去那么偏远的庄子。 二人各有所思,谁也没留意到门外的丫鬟少了一人。 “母亲你多休息,儿子还有政务要忙”。 君正明起身,拉了拉衣摆,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第3章 见鬼了 原主的记忆里,小荷是原主在这个庄子里唯一的朋友。 小荷扶着君子衿回到狭小潮湿的屋子,一阵风吹过,君子衿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小荷赶紧回身掩上门,君子衿嘴角微微一勾,倒是个伶俐的丫头。 君子衿大步跨过屋子,挑挑拣拣竟是找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 她暗自叹息,好歹也是尚书府嫡小姐,怕是活得跟街边乞丐要强不上几分?????? 君子衿随便拿出一件旧巴巴的衣服,让小荷伺候她换上。 六年前,原主从府中被赶出来,未带一婢一仆。 这6年来,这个君二小姐活得还不如下人,成天干活才能有饭吃,被人这样伺候还是头一次。 君子衿换好衣服,找出一面破旧的铜镜,仔细打量着这张面容。 大眼睛,高鼻梁,秀气的眉,小脸秀丽,五官精致透着灵气。 果然,原主跟她的容貌一模一样,只是眼睛似乎被这张脸面黄肌瘦的脸衬托的更大一些,嘴唇有些苍白,脸上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额头上方发髻里,还有一块疤。 “小小年纪,历尽沧桑” “你放心吧,往后我就是你,我会好好活,我一定会回到尚书府,替你好好照顾奶奶”。 君子衿在心里说完,觉着耳边似乎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感觉上一刻还堵着的心口突然就轻松了,是了,这一定就是原主君二小姐的执念了。 “从今以后,堂堂嫡女就该有嫡女的样子,绝不再是他们脚下的泥。”君子衿在心里默默的说。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发现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一双手纤细苍白,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君子衿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小荷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传言君二小姐是个胆小怯弱,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的废物,如今看来,似乎也不似传言那般。 君子衿看的明白,小荷是认为以前的二小姐胆小怕事,畏畏缩缩,没有今日的沉稳果敢,阳光大气。 君子衿笑笑: “以前我年幼,被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身边的一切都不复从前,害怕一不小心,连眼前的日子都没有了,自然谨小慎微,如今我差点命丧黄泉,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小荷立即拍了拍胸脯: “小姐放心,以后有我呢”。 正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响,刘妈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哟,二小姐,您这是要偷懒呢?今儿的活还没干完呢,你这是不想吃饭啦?” 又叉着腰冲着小荷骂道“小蹄子,再不去捡柴小心我抽断你的腿!” 刘妈的声音尖锐刺耳。 小荷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又立马往前站了站,欲要替君子衿遮挡。 君子衿把小菏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小荷,不必。” 君子衿轻轻推开小荷,不咸不淡的对刘妈说道: “刘妈,我们收拾妥当再去。” 她本不是易于欺负之人。前世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冷静与果断。 但现在还不是和这个恶婆娘正面对上的时候,且让她再嚣张几天。 她除了原主断断续续的记忆,别的一无所知,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可刘妈却不依不饶:“哼,我看你们就是偷懒!”扬起鞭子就要抽下来。 君子衿眼睛微微眯起,靠,这老太婆一出场就发癫,看来躲是躲不掉了,君子衿淡淡的道: “刘妈,你欺负人也该有个限度。” 刘妈一愣,没想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君二小姐竟然敢顶撞她,她瞪大了眼睛,手上的鞭子指着君子衿: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君子衿轻笑,笑却不达眼底: “刘妈,你这话说的,难道你要打我,我就该站着给你打呀?本小姐好歹也是尚书君府的嫡小姐。你要不要再打我个试试看?” 刘妈一愣,这贱丫头今日竟用身份压她,她到底是个奴才,天生对主子的惧怕心理作祟,呆愣在原地。 君子衿意味不明的看了刘妈一眼,趁她还未反应过来,拉着小荷,转身朝后山走去。 顺便去山上采些草药,这具身体需要调理。 “见鬼了!”刘妈看着君子衿走远的背影,心里暗骂,这还是那个胆小的贱丫头吗? 第4章 欺她至此 原主的外祖父曾是清平县人士,在天启是人尽皆知的杏林圣手。 君子衿前世就是中西医双修,医学院研究生、军医大医生,找点草药确是不值一提的事。 原主的记忆涌现在眼前,在庄子上,刘妈一手遮天,为人更是蛮横,毫无顾忌,苛待下人。 由于她是大夫人的人,庄子上的人对她多有忌惮,敢怒不敢言。 凭谁整天被一条疯狗咬着不放也厌烦得紧,这种蠢货对付起来倒是不算难,但她刚来这里,且先让那疯狗狂几天。 原主的记忆还在涌出来,君二小姐在庄子上这6年,刘妈没给过她好果子吃。 前两年还只是时不时给她使绊子,不敢明面上打骂,后来见君尚书对这个二女儿不闻不问,更是明目张胆的作践她,使唤她干这干那,没干完不给饭吃,甚至挨鞭子。 她好歹也是尚书府嫡小姐,一个下人竟敢欺她至此! 就在昨日,原主瞧见大夫人身边的阿芳偷偷摸摸的来到庄子,阿芳连夜赶来,一定有什么大事,她悄悄跟了过去。 由于心里害怕,不敢靠得太近,她们的谈话听不真切,只隐约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 “……相府……大小姐……及笄,账目……” “放心……小贱人……,这个月的……” 又见刘妈递给阿芳一包什么东西。 原主不敢再停留,悄悄离开了。 今日就丢了小命。 她当时踩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当她感觉石头似乎有些松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好好的石头怎么会松动?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等着吧,害她的人,她一个一个收拾,害了她,想全身而退?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刘妈、大夫人、那些害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如今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那就一定要替原主报仇。只是现在,还不是正面冲突的时候。 后山对每天上山捡柴的君家二小姐来说,再熟悉不过,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草药。 她们捡了些柴火,就要回去。 突然,君子衿在峡谷口看见一株奇特的植物,它与周围郁郁葱葱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令人称奇的是,整株植物竟一片叶子也没有,只有一根枝干倔强地伸展着。 她惊喜的上前,没错,就是它,可在懂些药理的原主记忆里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难道这个时空还不被人发现它的价值?君子衿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惊喜。 君子衿轻柔的蹲下身,手指插入泥土之中,一点一点的松动着周围的泥土,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 终于,君子衿成功地将整株植物连着根部的土壤一起完整地挖了出来。 她全程不假他人之手,每一个步骤、每一处细节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这时,一直沉默的小荷咬了咬唇: “二小姐,我们真的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们方才跟吴妈叫板,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君子衿脚步一顿,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丫头,咱们以前可过个一天好日子?” 小荷摇头,咬了咬苍白的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来: “二小姐,这是我在庄子里攒下的几个铜板,虽说不值什么,但您……您能用来买些吃的。您……您逃走吧。” 小荷的声音低低的,却异常坚定。 君子衿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眼神柔和下来: “小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若逃了,你必定受牵连,而且我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些恶人。” 小荷眼眶泛红,欲言又止。 君子衿将植物小心翼翼的包好,塞到小荷怀里: “先带着这个回庄子,以后有大用。” 第5章 休想活着回来 君府,翠玉院,院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花团锦簇五彩斑斓。 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醉人的芬芳。 如此美景,下人们各自忙碌,无暇欣赏。 在这个大院子里,其中一间陈设豪华的屋子里,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丝绸帷幔恰到好处,明亮宽大的窗口,飘进阵阵花香。 屋子正中央放着一座冰雕,散发着丝丝凉气。今年不过6月,就些许炎热了,大夫人觉得。 房里站着两个小丫鬟,昏昏欲睡,一下一下给一个身着华丽,头配朱钗,慢条斯理品着茶的贵妇人打着扇。 没错,这个妇人就是君府当家主母吴氏。 她身着一件紫红长裙,神情温婉,端坐在那张精美的紫檀木案几前。 微微翘着小指,一下一下划动着精致的茶杯盖,她轻轻吹了吹茶水,浅尝一口,微微抿唇,闭眼,似乎极其享受这一切。 头上名贵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茶叶是昨天相府派人送来的新茶,极品明前龙井,据来人说,皇上赏了丞相大人3两。 丞相一回府就赏了吴姨娘一两,相府老夫人也不过只送去1两。 相府吴姨娘是吴氏的妹妹,丞相夫人体弱多病,已卧床1年有余。 吴姨娘凭着炉火纯青的手段和傲人的身材,极其得宠,近几年掌着相府中馈。 相府中下人私下里流传着:等大夫人一去,最得宠的吴姨娘十有八九会被扶正。 所以,这个吴姨娘在相府地位了得,为人跋扈。 “果然不愧是她的妹妹,得了什么稀罕的好东西巴巴的给她这个姐姐送来。” 想到此处,大夫人心中暗自得意起来,凭妹妹的手段,相府那个短命鬼怕是活不长了。 待妹妹一旦做上丞相主母之位,这天下女人,除了宫中那几位,还有谁比得了她去。 想到这里,她手里的茶杯紧了紧,脸上闪过一丝愤懑: “凭什么丞相夫人是妹妹而不是她自己?” 这时,丫鬟青玉匆匆进来,几步上前,掩着嘴,俯身对大夫人说着什么。 只听“啪啦“一声脆响,大夫人狠狠砸出手中茶杯,精致的玉杯顿时碎了一地。 “小贱人,休想活着回来!”大夫人咬牙切齿骂道。 茶水溅到旁边摇扇的丫鬟身上,丫鬟吓得一激灵,大夫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那丫鬟脸上: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滚!” 丫鬟低着头,不敢哭出声,一手捂着被打肿的脸,匆匆退下。 大夫人狠厉的脸色如同恶鬼一般恐怖骇人,让人毛骨悚然,哪里还有半分人前的温婉贤淑? 近日来,老夫人频繁提起二小姐的消息传到大夫人耳里。 她察觉到不能让事态任其发展,两日前指派阿芳去一趟庄子,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 君正明一出老夫人院子,一路寻思,朝书房方向走去。 方梦如当年留下不到6岁的女儿撒手人寰,吴氏被扶正,一是她生了长子,二是她性子温婉大度,定能善待他的几个孩子。 他觉得他果然没看走眼,吴秀琴把府里治理的井然有序。 君正明想到这里,心里对大夫人又多了几分满意。 二丫头曾也是他捧着长大的,可惜母亲去的早,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成天不学无术,惹事生非,越来越不争气,后来竟然狠毒到殴打嫡母,欲害死姐姐。 “算了,暂且接她回府吧,” 想来在庄子上这几年,性子有所收敛。何况府里子嗣单薄。 府里算上君子矜一共也就三女一子。 长子君成才已过16岁,长女君依依不到15,兄妹俩是当年还是姨娘的吴氏所生。 三女君书妍是周姨娘所生,今年10岁。周姨娘原本有个儿子,却在4岁时,淹死在池塘里。 二女儿君子矜的娘方梦如当年生君子矜难产,伤了身子,6年后才再次有孕,谁曾想她竟是个无福的,意外流产一尸两命。 至今府里再没有哪位姨娘有孕,君成才也就成了君正明唯一的儿子。 君正明打定主意,起身朝翠云院走去。 大夫人迎了上来,轻柔的替君正明摇着扇,柔声的问道: “老爷怎么过来了?”一边吩咐丫鬟奉茶。 “我来看看你。” 君正明蹙着眉坐在案几旁,他觉得接下来要提的事,对吴氏有一丝愧疚。 “老爷,可是在为何事烦心?” 大夫人放下扇子,替君正明捏着肩,柔声问道。 君正明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大夫人的手道: “母亲近日总是提起二丫头,今日对我说想把她接回府,我想……” 大夫人自然知道君正明的主意,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翠玉院。 既然一定要去接,她当然要展示出体贴大度。 “二小姐去庄子这么些年了,一定吃了好多苦,早该接回来了。” “老爷放心,妾身这就去安排,定把二小姐接回来。” 君正明点了点头: “你最是让我放心的,你也别太操劳。” 君正明心里对吴氏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他并未留下陪大夫人用膳,起身离开。 此举正合大夫人的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待君正明走远,大夫人满脸狰狞,一把将案几上的杯子掀翻在地。 “小贱人!” 大夫人接着啐了一口: “该死的老东西!都快进坟墓了还管东管西!” “去接吧,恐怕接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大夫人双眼喷射出如毒蛇般阴冷的光芒,满脸狰狞的冷笑。 大夫人强压下心中怒火,一边使唤丫鬟打扫屋子,一边吩咐青玉去看看阿芳回来没有。 君府离庄子路途着实不近 ,马车需要一天方能抵达,阿芳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从后门进了府。 阿芳一路风尘仆仆,她顾不得疲惫,来不及梳洗就去向大夫人汇报。 阿芳一进屋子,便遣散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 青玉轻轻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见过夫人。”阿芳俯身行礼。 “事情办的怎样?”大夫人急切的问。 “夫人请放心,事情已办妥。” 接着又把刘妈如何折辱君子矜的种种事情当笑话说给大夫人听。 大夫人每每得到君子矜的消息都要询问一番,君子矜越惨大夫人就越高兴。 今日也不例外,二人就君子矜如何被折辱一事又笑话一场之后,阿芳又递上一本账册。 大夫人接过翻了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这才挥挥手,放阿芳回去。 大夫人心情大好,一口一口喝着茶,一条毒计由心而生…… 第6章 危机 乡村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夜空中的星星隐约闪烁,若隐若现。君子衿躺在破床上。 突然,她从梦中惊醒,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去看看。” 君子衿吩咐躺在床边的小荷。 小荷摸索到门边,却发现房门竟然被锁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夜空,浓烟滚滚朝屋里而来。 君子衿心里一片冰冷,刘妈这是没淹死她,又要烧死她。 火势越来越大,门外,火舌犹如狂兽般吞噬着一切,噼啪声与燃烧的木材声交织在一起。 容不得她多想,一眼看见窗户那块火势要小一些。 她顾不得许多,伸手把窗台上的破瓦罐抱在怀里,那是种的后山挖到的那颗赤箭。 她抄起一个凳子朝着窗户就砸了过去,窗户原本就破旧,这一砸竟真的把窗户砸了开来。 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火光照亮了她 紧绷的面容,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可能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君子衿紧握着小荷的手,声音冷静: “小荷,跟紧我!”。 她们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上一世她的父亲是特殊军体部队的上尉。 君子衿从小受父亲的影响,7岁就学跆拳道,箭术,骑术等。 虽说她遵循理想从了医,功夫上并没有多深厚的造诣,但为了强身健体,20几年来并没有荒废。 这具身体很弱,但用巧劲跳个窗还是没问题。 夜空中的月亮被浓烟遮蔽,只剩下星星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黯淡。 火光照亮了夜空,她们跳出窗户的那一刻,热浪几乎将她们吞噬。 她们顾不得皮肤剧烈的灼痛。借着夜色向前狂奔。 君子衿只觉得没跑一会就累的肺都要炸了,但她不能停。 刘妈一定不会放过她们,若是被抓到,她怕是也自身难保,何况还有个不能自保的小荷。” 直到火光越来越远,身后并没有人追来,她们才停下了。 一卸下力,才感觉全身都虚脱了,君子衿扁了扁嘴,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远处的火光足足烧了半夜才渐渐熄灭。夜色朦胧,连空气都是灼热的。 火光褪去后,庄子外的树木若隐若现。 君子衿和小荷蹲在一片草丛中,紧紧盯着庄子上的动静。 小荷受了些惊吓,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君子衿眼里闪过几分赞赏。 这时,小荷问道: “小姐,火势这么大,烧了这么久,我们若是没逃出来,怕是烧得渣都没有了,刘妈可真狠。” 君子衿轻笑,安慰道: “别怕,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小荷有些急了: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君子衿往地上一躺: “放心吧,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远处,屋子被烧得一片狼藉,天刚亮,刘妈就带着人在废墟里寻找什么。 找了半天,废墟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似乎一无所获。 有家丁小声的说: “也不知道昨晚怎么燃了那么大的火,怕是烧得什么都没留下了。” 刘妈稍稍放下心来。嘴上却说: “许是风吹倒了烛火。” 小荷望着君子衿疲惫的面容,忍不住问道: “小姐,刘妈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现在去哪里?” 君子衿望着京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们回京,回君府。” 第7章 君府来人 虽说这几年里,原主屈辱是真屈辱,但吴氏似乎还保留着一丝底线,没有对她下杀手。 若是没有吴氏的授意,刘妈即便再嚣张跋扈,也不敢害她性命。 直觉告诉她,怕是尚书府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对原主赶尽杀绝。 正在这时,一辆从京城方向驶来的马车进了庄子。 马车装饰华丽,隐约能见到马车上的“君府”二字,显然是尚书府的标志。 只见一个身着锦衣的妇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神情倨傲,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 刘妈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满脸堆笑,显然对这妇人极为恭敬。 原主的记忆又涌了出来,那个妇人她认得,是吴氏身边的薛嬷嬷,仗着吴氏为虎作伥。 原主在府里的时候,没少被薛嬷嬷下绊子,曾多次陷害原主。 君子衿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这马车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不用走路回京了。” 经过昨夜,小荷对君子衿深信不疑,她知道,自家小姐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软弱女子,小姐一定有了主意。 “走,咱们回庄子,大白天的,他们不敢把咱们如何。” 两人一回庄子就直奔正厅,只见薛嬷嬷一脸傲慢,坐在案几旁,手中端着一杯香浓的茶。 薛嬷嬷身后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刘妈正点头哈腰的向老妇人道: “二小姐没福气,昨晚风吹倒烛火,烧了她的屋子,火烧了整整大半夜,二小姐已经葬身在火里了。” 薛嬷嬷闻言,这才把头稍稍抬起,她刚一抬头,就见到站在门口的君子衿。 小荷有些紧张地拽了拽君子衿的衣袖,低声道: “小姐,这薛嬷嬷看起来不好对付。” 君子衿微微一笑,眼神坚定:“放心,我有分寸。” 此时,薛嬷嬷也看到了君子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顺着薛嬷嬷的目光,刘妈也回头见到了约显狼狈的君子衿,顿时惊得像见到了鬼一般。 她生生往后退了两步,手指着君子衿: “你……你是人是鬼?” 君子衿淡淡的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你说呢?”君子衿反问道。 薛嬷嬷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妈,一句“蠢货”差点骂出了口,这贱丫头虽然有些狼狈,可人好好的站在这里。 但她好歹比刘妈的城府深 只见她放下茶杯,淡淡地说: “既然二小姐来了,我们启程吧!“ 君子衿眉头轻轻一挑,不动声色的问道: “去哪里?“ “老夫人记挂你,大夫人吩咐老奴接你回府。” 薛嬷嬷说着站起身,带着五大三粗的妇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天色已晚,嬷嬷不如歇息一晚再走。” “老夫人记挂得紧,就委屈二小姐即刻出发吧。”薛嬷嬷坚持连夜就走。 “站住。”君子矜平缓的喊道。 “要我走可以,必须带上小荷。” 说着她上前几步,拉过被拦在几米开外的小荷道。 君子衿认定,大夫人既然派她们来接她,肯定还有毒计等着她,她跟着走,这几个妇人才有用武之地不是? 这确实是薛嬷嬷的目的,大夫人嘱咐过,要是刘妈得手,她就扶着棺材回府,要是失手,再想办法。 那个叫小荷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翻不起什么浪,她要带着就带着吧。 此时天色已晚,这两妇人偏在这个时候赶路,看来今晚又不会太平。君子衿暗暗警惕。 马车缓缓前行,君子衿手指轻轻敲打着凳子,大脑飞速运转。 小荷靠在她身边,悄声问道: “小姐,我们就这样放过刘妈?”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不会,等着吧。 第8章 毒计、美差、恶魔 午夜时分,一行人来到一个村庄,薛嬷嬷决定在这里休息。 她打发了一户农家,便安排君子矜住下了。 君子矜也无话,躲是躲不掉的 ,悄悄吩咐小荷今晚小心。 “小荷,我们这一路恐怕不会太平,你跟着我可害怕?” “我不害怕,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小荷早就打定主意要跟着君子矜了,再大的艰难险阻,她也绝不会退缩。 小荷坚定地看着君子矜,让她心中倍感温暖。 君子矜轻轻拍了拍小荷的手,说道: “傻小荷,这才刚刚开始,等我们回去,一定会有更多的麻烦。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她们虽一身疲惫,却一直保持着警醒。 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君子矜立刻警觉起来。她示意小荷保持安静。 半晌,君子矜闻到一股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医毒本是一家,通药理的原主对这个味道并不陌生。 “切,还以为要放什么大招,不过还是这些小把戏!” 君子矜前世空暇时也没少看小说,没想,这情节果然跟小说如出一辙。 “是迷香。” 君子矜冷笑一声,暗道: “这迷香也太老套了,连个新花样都没有。” 她嘱咐小荷屏住呼吸,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口鼻,心里还嘀咕: “这年头,反派都不带创新的吗?好歹换个毒气什么的,迷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门栓动了, 君子矜躲在门后,心里默默数着: “一、二、三……” 数到6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黑衣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看样子是准备把她们捆成粽子。 君子矜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 “这反派也太敬业了,连绳子都准备好了,真是服务周到。” 她悄悄绕到黑衣人身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黑衣人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绳子差点掉在地上。 “兄弟,你这迷香是不是过期了?” 君子矜笑眯眯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黑衣人吓得一激灵,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朝君子衿抓来。 君子矜一闪,终于有机会活动筋骨了,接着一脚踢中那人腿弯,往下一蹬,扭着那人手臂一转,轻松就把对方制服了。 她夺过麻绳三下两下就把那人绑成了粽子。 她动作连贯而流畅,看的小荷张大嘴目瞪口呆。 那人惊得硬是没说出话来,还没醒悟过来,已被一团臭烘烘的不知何物塞住了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个美差呢,二小姐的脸蛋可是好看的紧。 原本他迷香都不打算浪费,不过两个小丫头而已,用迷香还只是想着以防万一,没曾想?????? 那人手臂传来剧痛,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被眼前这个变态的二小姐卸掉了胳膊。 他眼里流露出惊恐,奈何嘴被塞住,吱支呜呜动弹不得。 其实君子矜知道现在这副小身板并没有多大力量,刚才不过是用了巧劲儿。 看来得抓紧锻炼了,这副小身板,在君府那吃人的地方,怕是要吃亏。 君子矜示意小荷关紧房门,揭开那人脸上的黑布,仔细一瞧,这不就是白天那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吗? 可眼前这个却是个男人,怪不得白天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古怪。 “呵!” 君子矜轻呵一声。 调侃道: “你这功夫丢人,迷香效果也不行啊,要不我给你推荐几款?保证一闻就倒,连大象都扛不住。” 她突然就收起了调侃,换了满脸冷意: “小荷,问问他想干什么。” 小荷一把扯开男人嘴里的烂布团,恶狠狠的问道: “说,你想干什么?” 那人急忙辩解道: “二小姐,不关小的事,是薛嬷嬷逼着小的干的。” “还不说实话?” 小荷喝斥道。 “小姐,你说要不要我们先剁掉他一只手?” “哼!” 男人镇定下来,把头一甩,冷喝一声,这也太侮辱人了,他功夫不行,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啊,岂能被两个小姑娘吓到。 “不说是吧?” 君子衿突然笑了,她转身对小荷说: “去,把厨房里那罐辣椒酱拿来。” 辣椒酱很快被端了上来,君子矜接过罐子,轻轻晃了晃,她走到男人嘴面前,蹲下身子,笑眯眯地说: “小子,你不是硬气吗?来来来,尝尝。” 说完,一大勺辣椒酱,直接塞进了男人的嘴里,不一会,一瓶辣椒酱就下去了一半。 辣味在男人嘴里炸开,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舌头,他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他实在受不了了,君子衿还在不停的给他灌辣椒酱。 “小子,你到底说是不说?” 男人直接哭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小的叫王二,是春香楼的伙计,薛嬷嬷给了小的20两银子,要小的把二小姐那个??????那个??????薛嬷嬷吩咐,完事后,二小姐若是听话,就送去春香楼替她赚银子,不能浪费这张脸,要是不听话就跟这个小丫头一起沉溏??????” “噗” 君子衿被王二嘴上的两根香肠逗乐了。 “嗯,计倒是毒计。就是人傻了点。” “银子在哪里?“ 小荷又喝道。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个小财迷。君子矜轻笑。 “二小姐饶命,银子,银子就在小的身上。“ 小荷把王二的嘴重新塞上,弯身把王二身上的银子搜了出来。 小荷两眼放光,兴奋的说道: “20两!小姐,我们发财啦!” 君子矜接过小荷递过来的银子,掂了掂,还挺重。 君子衿借助原主的记忆,想了半天,似乎才明白20两银子是个什么价值。 在这个时空,一个普通家庭不吃不喝一年也未必能攒上10两银子,20两可谓是个不小的数目。 她递回银子,叫小荷收好。 “小姐,这人怎么处置?” 君子衿眼里闪过狠厉: “他不是想把我那啥吗?本小姐要他变太监,废了他的命根子。” 王二闻言,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竟然如此狠辣决绝。 他眼中满是恐惧,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小荷指着王二骂道: “活该!谁让你们要害小姐?” 君子衿毫不留情,一脚踹了过去。 王二被踹得重重摔倒在地,痛得在地上打滚。 嘴被塞住,叫也叫不出来,脸被憋成了猪肝色,眼里满是绝望。 他以为讨了个美差,哪知遇到了恶魔。 他才被灌了辣椒酱,又被废了命根子,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他发誓,若是他能活着出去,再也不敢招惹这个祖宗了。 君子衿嫌恶的看了王二一眼: “把他绑在这里,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小荷两眼放光,小姐如今行事果断,比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强太多了,至少不会再被欺负。 “我也不知道,昨晚做了个梦,今早起来感觉全身都不一样了。” 君子矜胡诌,接着说道: “走,去会会薛嬷嬷。” 第9章 嬷嬷当心呐 君子矜带着小荷,来到薛嬷嬷的房间。 此时薛嬷嬷房里透着灯光,一个人影在来回踱步,从身形来看正是薛嬷嬷无疑。 君子矜推开房门,几步跨过去,小荷紧跟其后,关上门。 “薛嬷嬷,还没安睡呢?” 君子矜笑问。 “你,你,你来干什么???????” 薛嬷嬷像见了鬼一样,二小姐此时不是应该被王二……? “天快亮了,我来问问嬷嬷是现在启程,还是嬷嬷要再歇会儿。” 君子矜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你??????” 薛嬷嬷惊恐的后退,”咣当“一声,凳子被她撞倒在地。 人也往后倒去,君子矜一把抓住薛嬷嬷手腕: “嬷嬷当心呐。” 君子衿脸上明明笑着,却是没有温度,眼神犀利。 薛嬷嬷见了君子矜就像见了厉鬼一般,哪里还是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二小姐,又恨又怕,哪还敢不老实,颤抖的说道: “任凭二小姐吩咐??????“ “恩,那我们就歇一会。“ 君子矜放开手,抖抖手上的绳子: “先委屈薛嬷嬷了。” 小荷会意,待她把薛嬷嬷绑牢实了,接着三下五除二脱下袜子,利索的塞进薛妈妈嘴里。 完全不顾薛嬷嬷吱吱呜的怒吼声,她拍拍手道: “搞定!完美!“ 这下轮到君子矜惊呆了,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这潜质,恩,是个好苗子。 原主处境艰难,胆小怯弱,谨小慎微,小荷悄悄给原主送吃食,这几日相处下来,这丫头确实很对君子衿胃口。 小荷这个小财迷像抢银子上瘾似得,自然没放过薛嬷嬷身上的银子,哪管薛嬷嬷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君子矜也没拦着,只是嘱咐又得了100两银子两眼放光的小荷把银子收好了。 有钱好行事,无钱鬼难缠。 100两银子,对现如今的君子矜来说可谓是天文数字。 有了这些银子,将来办事会容易许多。 君子矜和小荷稍作休息,天已大亮。 由于薛妈妈怕事情败露,不敢带府里的车夫,雇来的车夫见事不妙,早跑得不知去向。 小荷重新雇了个车夫便带着还被绑着的薛嬷嬷向村口行去。 一路走走歇歇,山路崎岖,山林茂密,马车颠簸,直至夜幕降临,马车总算驶到了君府门前。 只见一座大宅院高墙耸立,青砖碧瓦。 门前两墩大青石雕刻的狮子栩栩如生。 牌匾上中规中矩的写着“尚书君府”几个大字。 君子衿只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她默默念道“你放心吧,我回来了,从今以后,你没完成的事情,我来做。” 憋屈了一路的薛嬷嬷暗自咬牙: “小贱人,待我回府,有你好看!” 君子矜无视,使唤解了绑的薛嬷嬷前去叩门。 薛嬷嬷恨极,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在府门就对二小姐发难,只好憋屈的去叩门。 门房见为首的是薛嬷嬷,身旁站着两个十二三岁衣着寒酸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薛嬷嬷并未吩咐门房去通报二小姐回府,门房以为是薛嬷嬷家里什么人,凭薛嬷嬷在府里的地位,倒也没为难就放了行。 君子衿无意计较薛嬷嬷有意为之。 既是老夫人要接她回来,君正明就算糊涂也还算孝顺,在这里迫不及待给她下马威,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跨过厚重的朱红大门,薛嬷嬷领着君子衿一路向正厅行去。 青石大路,回廊亭台,假山怪石,玉莲金鲤…… 好一幅宏伟气派的壮丽景象。 成群的下人,多的不计,百儿八十是有的,人人面带疑惑,窃窃私语,神情各异。 君子衿面不改色,倒是小荷,面上有些愤慨。 薛嬷嬷领着君子衿又绕过一塘含苞待放的荷花,终于到了正堂。 小荷被薛嬷嬷拦在门外,君子衿坚定的眼神看向小荷,微微点头。镇定自若的进了正堂。 只见为首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一身灰蓝长衫,浓眉大眼,很有几分儒雅。 男子身侧坐着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面上温婉慈眉,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憎恶狠厉,却没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君子衿知道那是父亲君正明和吴氏。 吴氏身侧站着如今的嫡女君依依,一身精美的白衣,楚楚可怜。 只是此时眼里的不屑,厌恶,毁掉了美感。 下首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此时也正在打量君子衿,一脸算计。 君子衿搜寻原主记忆,这是隔房的二叔君正员。 祖父君忠献有兄弟二人,这是君正明叔父之子。 由于君家人丁单薄,两家倒是都住在君府里。 对面坐着二婶李氏,君子衿记得,原主在去庄子之前,吴氏被扶正掌家, 这个李氏对吴氏马首是瞻,没少给原主使绊子。此时怕是一心看好戏。 接下来是二姨娘周氏,原主的记忆里,周氏心地不坏,胆小怕事,当年死了儿子,更是足不出户。 周姨娘身边依着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长相甜美,正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君子衿。 君子衿上前,向君正明屈膝跪下道: “女儿给父亲请安。” 第10章 陪你演戏 “起来吧。”君正明的声音里听不出和女儿久别重逢的热切。 接着训话道: “既然回了府,就好好待在府里,别再惹你母亲生气。” 吴氏接过话头柔声道:“老爷,二丫头刚回府,您就别再说她了。” 又笑着向君子衿招呼道: “来,到母亲这儿来。” 君子衿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不显,迈步上前,母慈子孝谁不会?今天就陪她演这场戏! 吴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君子衿。 只见她虽身着寒酸,却是五官精致,眉眼如画,难掩清丽,气质高雅,举止得体。 吴氏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但很快恢复了笑容,拉着君子衿的手貌似心疼的说道: “你这丫头,好歹也是君府小姐,怪惹人心疼的,回头定给你好好多做几身衣裳。” 李氏尖细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了府还穿成这样?” 这一唱一和的二人是意指她故意卖惨博同情呢,瞧这眼药上的。 果然,君正明脸色瞬间难看。 君子衿听得真切,吴氏那句“小姐”而不是“嫡小姐”她同样听得真切,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坦然自若道: “多谢母亲挂念,女儿这几年在庄子,一切安好,早已习惯。” 吴氏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母亲说。” 君子衿微微一笑,“多谢母亲。” 君子衿低头谢过吴氏,心中更加确定,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日后需加倍小心才是。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 君子衿凭借原主记忆,把大厅的人对上号,一一见了礼,举手投足,大方得体,在座的几人竟也没挑出错处。 君正明脸色稍霁,君子衿见机,乖巧的道: “父亲,祖母可好?请允许女儿去给祖母请安。” 君正明正要点头允许,吴氏抢先道: “二小姐先回院子稍作歇息,晚些时候再去请安也不迟。”吴氏笑得一脸和善。 “薛嬷嬷,稍后带几个丫鬟去给二小姐挑选吧。” “张嬷嬷,带二小姐去她的院子吧。” 君正明见吴氏安排得如此妥帖,很是满意。 张嬷嬷应声而出,走到君子衿面前福了福身,“二小姐,请随老奴来吧。” 这是吴氏有心阻止呢,君子衿心中明镜似的,却无意坚持,这君府都进来了,见到老夫人迟早的事。 君子衿微微颔首,跟着张嬷嬷离开了前厅。 一路上,张嬷嬷都沉默不语,只是领着君子衿穿过一条条走廊和庭院。 然而方向并不是去往她的“傲雪院”。 傲雪院是原主在府里的院子。名为傲雪,只因院里有两棵青松,还是原主和她娘方梦如一起移栽的,每到冬日飘雪,青松裹满白雪银霜,傲然挺立。 君子衿开口问道:“嬷嬷,这并非去我原来的院子,不知要带我去何处?” 张嬷嬷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不屑。 “二小姐的院子在西院,傲雪院如今是大小姐的院子。” “原来如此。” 君子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中冷笑。 “君依依,本小姐的院子,岂是你能住的?” 原主对傲雪院的感情极深,那里有方夫人对女儿的期许,也有原主对母亲的思念。 “决不能继续让君依依霸占着。” 君子衿在心中暗暗发誓,傲雪院对原主意义非凡,她一定要夺回这一切。 原主还在府里时,君依依就想抢占了去,由于院子里两棵青松是方夫人和二丫头亲手所栽,君正明对方夫人还有一丝惦念,未允许。 原主离开君府不久,君依依便寻了理由搬了进去,而君正明这次对此视若无睹,显然是默许了此事。 君子衿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不多时,她们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小院子前。 “二小姐,这便是您的住所了。老奴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行告退了。”张嬷嬷说完,便转身离去。 君子衿踏入院中,环顾四周。这座院子不大,布置简单,倒也雅致。“暂且住着吧,何况这里不会住太久。” 第11章 哪来的疯狗 君子矜带着小荷在小院里仔细查看了一番,初到这个吃人的府里,小心点总是好的。 很快,就把布置简单的小院转了一圈,心里稍安,回到屋里,已是华灯初上,疲累了一天一夜的主仆二人稍作梳洗,也就上床歇息了。 很快,外间传来了小荷均匀的呼吸声,那丫头是累得很了。 君子矜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尽管身体很疲惫,但她的神智异常清醒。 她轻轻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闻得蟋蟀的鸣叫,心中思绪万千。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 冬嬷嬷,是原主娘方夫人出嫁时陪嫁来的嬷嬷,一直贴身伺候方夫人,方夫人去世后,一直伺候原主,冬嬷嬷对娘俩忠心耿耿。 吴氏被扶正掌家,吴氏见不得冬嬷嬷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原主,在原主被送去庄子前,就被吴氏诬陷赶出了君府。 原主也打听过冬嬷嬷住处,只是不久原主就被送去了庄子,处处受制,从此再没有冬嬷嬷的消息。 这次回府,得尽快找到冬嬷嬷,府里到处是吴氏的眼线,身边需得有信得过的人。 再说冬嬷嬷当年对原主如此爱护,被陷害赶出府,日子定不好过,她如今回府,必定要护好冬嬷嬷的。 君子矜心里拿定主意,也睡着了。 一夜无话 清晨,君子矜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吵醒,她推门出来,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嚣张。 只见一个看上去14岁上下,上身鹅黄对襟,红色褂子,下身绿色长裙的少女,正推搡小荷: “不长眼的贱蹄子,跟你家主子一样贱,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是你惹得起的?” “快叫你家主子出来,像乌龟一样躲在屋里,是不敢见人吗??????” 君子矜昨日并未在大厅见到这只花蝴蝶,她搜寻原主记忆,这人是君依依的跟班,君知蝶,人如其名,还真是像只花蝴蝶。 她是二房李氏所生,嚣张跋扈,在府里就没少欺负原主。 就在原主去庄子那天,被君知蝶推出大门摔倒在地,脑袋撞到大门口的石狮子上。 君子矜摸摸额头上方发髻里的那块疤,眼冒寒光,不耐的骂道: “大清早的,是哪里来的疯狗乱吠,扰人清梦。” “君子矜,你说谁是狗?”君知蝶指着君子矜问道。 “谁应就说谁呗。” “贱人,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君知蝶作势去撕君子矜的嘴。 君子矜把她的手指一把抓住,稍稍用力一掰,君知蝶就痛的哇哇大叫,嘴里还在叫骂着: “君子矜,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我要告诉大伯母,看她怎么治你!” “打的就是你,你倒是去告,我要怕我就不是君子矜。”君子矜无所谓道。 君子矜说完,放开君知蝶的手指。 君知蝶心里暗喜,君子矜这个贱人不过就是口是心非,果然不敢打她。 哪曾想,下一刻,脸上就挨了君子矜一巴掌,顿时把她给打懵了。 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君子矜: “你,你,你???????” 君子衿甩甩硌得有些生痛得手: “你,你,你,你记住,这样才算打。”君子矜好心的提醒。 “还有,以后不要指着别人。” “小心手指,咔擦!“君子矜吓唬道。 ”记住了就滚。“ 君子矜说完,掩嘴打了个哈欠,转身进屋准备补个美容觉,吩咐小荷关门,不再理会君知蝶。 君子矜是被热醒的,没错,她的院子冬招风,夏当晒。 “吴氏可真给我选了个好地方。”君子矜冷笑。 6月的天气, 院子里已是极热了。 君子矜有点烦闷,正打算去府里到处逛逛,就见薛嬷嬷一脸怨恨,带着10来个丫鬟,请君子矜挑选。 小荷端来一把椅子,待君子衿坐下,小荷又给她摇着扇子。 丫鬟排成一排,君子矜扫视了一圈,这些丫鬟虽都低着头,但眼神却都不老实。有的东瞟西瞟,有的悄悄抬眼看她。 她心中一阵鄙夷,原主之前在这府里肯定很不受待见,送来的丫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不光如此,不过就10来个丫鬟,钉子可是不少,左边那两个从进门就东瞧西看的,右边那2个时不时偷看薛嬷嬷的,中间那2个时不时抬眼偷看她,一脸不屑,眼神算计的。 薛嬷嬷倒是不傻,知道大多数人看东西都喜欢从两边看起,中间也是显眼的位置。以为这样,本小姐就能留下她们吗? 她不动声色,故意冷冷地道: “本小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你们都抬起头来,依次给本小姐说明自己的身世背景,记住,说仔细了,不得谎报和隐瞒。” 吴氏,你送来的这些钉子我不会留,但不妨碍我弄清楚你这些人的背景。 “从你开始。”君子衿指着左边第一个丫鬟。 丫鬟说道:“奴婢名叫小翠,今年 14 岁,是家生子,父母都在府上做事。” “本家姓什么?” “姓薛……” 又是一个姓薛的,本朝薛姓的人并不多,君府竟占了一窝子。君子衿心中了然,面上不显。 第二个东张西望的丫鬟语气有些怯生生的: “奴婢名叫小月,是管家的远房侄女。”君子矜心中一动,不错,看来君府不想她好过的人不少呀。 中间丫鬟说: “奴婢叫小红,15 岁,是从外面买进来的。” 这个小红面容白皙姣好,说话时眼神不屑,语气娇滴滴的。 漂亮有何用?我又不是男人。君子衿心里暗讽。 接下来几个丫鬟的回答都差不多。 接着,右边第1个时不时偷看薛嬷嬷的丫鬟说道: “奴婢名叫小莲,是厨房刘大娘的女儿。” 所有丫鬟介绍完毕,君子衿一个不漏的全都记得清楚明白。 不是开玩笑,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前世在医科大学,背诵一本本手指长般厚的医书都不在话下。 君子衿暗忖,6个钉子一个不留也不好,吴氏今日没得逞,必定还会伺机塞人过来。 拿定主意,君子衿留下小莲和另外一个还算老实的夏秋在外院使唤,再就是2个粗使丫鬟。 吴氏见小莲被留下来,心里一阵得意。这次没把事情搞砸,大夫人那里也能交差了。 挑完丫鬟,君子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了口: “我这里不需要心术不正或自作聪明的人。如有违反,立刻走人。情节严重,打死不论!” 第12章 母亲慢走 君子衿拉过小荷,对留下的4人继续训话: “这是小荷,以后你们几人都归她管,你们老老实实的服从她的安排。” “都退下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君子衿训完话,小荷便遣退众丫鬟各自去忙活。 忙完这一茬,将近晌午。有丫鬟前来传膳。 这个时辰,君正明尚未回府,姨娘周氏多年足不出户,跟女儿君书妍在自己小院用膳。 君依依在女学也还未下学,吴氏的儿子君成才,更是每日流连烟花之地,十天半月不见人影是常事。 饭厅除了吴氏,就只有君子衿了。 二人两看生厌,各自沉默,气氛诡异,吴氏一直不提安排君子衿见老夫人,也不提设宴之事。 按理说,嫡小姐回府,是要宴客的。 半晌,君子衿率先开了口: “母亲,我甚是挂念祖母的病情,今日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大夫人一愣,心里骂道: “小贱人,果然不死心。” 面上却是笑着的。 “老夫人近日饮食轻减,精气神短,想必不便叨扰,你还是过些日子再去请安吧。” 君子衿没接话茬,跳跃到另一个话题: “母亲还是允我弄个小厨房吧。”高门大户规矩多,她是省得麻烦。 “……一家人一起吃饭多热闹……”吴氏担心君子衿脱离了她的掌控。 突然,君子衿收起了笑,声音清冷。 “这里没有外人,母亲不必再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既然已对上,再装母慈子孝就没意思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吴氏一愣,也收了笑。 “你是何时知道的?” 君子衿了然她指的是何事。 “母亲要做就该做得利落些,就是不知道是母亲太过自大呢还是薛嬷嬷太过愚蠢呢,高手都不肯请一个呢,白白浪费了这么毒的计策。害人的手段还不如庄子上的刘妈妈。” 君子衿顿了顿,语气里有几分讽刺。 “母亲可记住了,以后干坏事,尤其是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可不能留痕迹。” 大夫人被气的倒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颤抖着手指着君子衿。 “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君子衿稳坐桌前,夹了一筷子菜放碗里,又说道: “母亲,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如此指着别人可是极没教养呢。” 大夫人气得胸腔起伏,就差没背过气去,一跺脚,拂袖而去。 君子衿无所谓的抬抬眼皮:“母亲慢走。” 接着慢悠悠的吃着丰盛的午餐,从来到这个时空,至今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这些妖魔鬼怪不是? 大夫人一路疾行,丫鬟一路小跑追上,回到翠玉院,由于她又气又急,跨进门的时候踩到裙摆,一个踉跄,一把扶住门框才没摔个一嘴泥。 她正了正头上晃歪的珠钗,回身就给了身后的青玉一巴掌: “不长眼的东西!当心我发卖了你!” 青玉低着头跟在身旁,害怕的甚至不敢去摸被打肿的脸。 大夫人一进屋,一把掀翻案几上的茶杯,也不顾满地碎渣,来回暴走: “小贱人,小贱人……” 很快,她冷静下来: “青玉,去相府请姨娘过来。” 青玉被吓得早就想逃开了,此时像得了赦令似的跑了出去。 君子衿吃的有些过饱了,起身漫步溜达消食。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实则细细的观察着府中情形。 走着走着,竟是到了静竹院。 君子衿心中升起一股熟悉,这是老夫人的院子。 第13章 初见老夫人 静竹院,老夫人有些吃力的斜靠在床头,正小口小口喝着王嬷嬷喂过来的药。 门外传来丫鬟不大不小的对话声: “你听说了吗,二小姐可跋扈无理呢,对长辈没有半分敬意!” “可不是吗,我听说大夫人提点她来给老夫人请安,她不但不应,把大夫人都气病了。” “我还听说……” 老夫人蹙了蹙眉。王嬷嬷立即起身冲门外两个眼生的丫鬟喝斥道: “你们是哪个院的丫鬟?都没事干吗 ?再敢议论主子,定发卖出去!” 老夫人沉默半晌,忧心忡忡的说: “听闻二丫头昨儿就回了府,不知道在府里习不习惯。” 王嬷嬷安慰道: “老夫人安心,想必二小姐是有事耽搁了,不然定来给您请安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她虽长年卧病在床,但并非闭目塞耳,也未老眼昏花,吴氏这眼药上的也忒着急了些。看来二丫头这次回府恐怕不会太平,只怕自己这副不中用的身子护不住她了……老夫人不再言语,只是沉默的喝药。 君子衿在静竹院门前静静的站了片刻,便迈步向院里走去,她并未让人传话,也未让人带路,这府里到处都是吴氏的人,她不想被拦在半路。 她寻着熟悉又陌生的记忆穿过寂静的庭院,布置雅致简单的院子不算大,不过一会就到了老夫人的寝居外。 君子衿站在廊下,等着丫鬟进去通报。很快,王嬷嬷便笑着迎了出来: “二小姐快进去吧,老夫人可挂念您呢。” 君子衿环视了一眼,屋子陈设简单 ,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许是老夫人刚喝过药,屋子靠南摆放着一张大床,此时老夫人正靠在床头向她招手: “二丫头,来,让祖母看看。” 君子矜抬眸望向老夫人,只见她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一头雪白的银丝。然而,尽管常年遭受着病痛的折磨,却依然难以掩盖从她眉眼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慈祥和蔼。 只是一瞬,君子矜差点就要破防,君老夫人竟跟她前世的外婆长的一模一样。 前世,父母的家离外婆不远,父亲在军中特种部队,由于性质特殊,一年也见不上几次。 母亲独自带着8岁的君子衿和3岁的弟弟生活,母亲柔弱受人欺负,是外婆护着她姐弟长大。 只是,自己长大成人,眼看有能力让为她姐弟俩吃尽苦头的外婆过好日子了。外婆却在9年前去世。至今,君子矜对外婆的思念都不减分毫。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见到了这张梦里才能见到的脸,听到了这个思念的声音。 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君子矜难掩心头的激动。她心头一酸,大步上前,随即把头轻轻枕在老夫人膝盖上,带着浓浓的鼻音轻唤一声: “祖母……” 老夫人轻轻拍着君子衿瘦骨嶙峋的后背,瞧着她黄皮寡瘦的小脸,老夫人心如刀割,二丫头今年该是14了,个头却比10岁的三丫头高不了一个头,这是营养不良不长个啊,再看她的小手,手背粗糙,手掌竟还带了一层薄茧。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大骂道: “这些该死的东西!”,接着又暗骂了几遍儿子君正明。 君子衿安慰着说: “祖母,孙女一切都好,再说,如今不是回来了吗?” “对,对,回来了,回来了……以后有祖母在,看谁敢欺负你!”老夫人眼眶含泪,心疼的说道。 君子矜心里再一次淌过一阵暖流,说道: “祖母,这些年,您的病可有好些?”在原主的记忆里,老夫人的一条腿摔伤后,原本只是行动不便,只是不知道为何越来越严重,后来竟然发展到不能动弹了。 “祖母没事。”老夫人笑着安慰道。 王嬷嬷叹了口气:“老夫人年轻时落下了病根,几年前又摔伤??????头风痛也是时好时坏,近年似乎发得更勤了些……“ 老夫人年轻时夫君常年征战在外,又年轻时就守了寡,孤儿寡母的,怕得吃了不少苦头。 君子矜在征求意见后查看老夫人的腿,没有膝盖反跳,捏捏也没有知觉,好在肌肉不算萎缩,按理说??????老夫人的病能治,只是……似乎不只表面那么简单? 君子衿想到了什么,给老夫人把了脉,果然如此!君子衿心里一紧,如今想来,怕是那次摔伤也不是偶然,在原主的记忆里,老夫人那次摔伤是因为踩着了几粒长了青苔的石子,天天有人打扫的庭院怎么会有青苔? 君子衿决定先不声张,说道: “祖母请安心,孙女这些年在庄子医术有长进,您的病孙女可以一试。” 王嬷嬷听罢,笑着说: “老夫人,您听听,咱们如今的二小姐可了不得呢。” 老夫人满脸笑意,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的,虽然她并未把这孩子的话太放心上,京城多少名医都治不好她的病,虽说二丫头跟着她娘学了些时日药理,也不过是个孩子。 这孩子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不过二丫头要试试,她自然是乐意的。老夫人含笑点头:好,我就等着我的二丫头妙手回春咯!呵呵呵呵……” 又话了一阵家常,君子衿见老夫人神情疲倦,便领着老夫人安排去伺候她的嬷嬷和丫鬟起身告退,向自己落脚的小院走去。刚要经过一处假山,便见对面有人迎面而来。 第14章 吴姨妈来访 君子矜隐约觉得来人似乎有几分熟悉,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周嬷嬷恰到好处地开口,为她答疑解惑道:“小姐,那是相府吴姨娘,大夫人的胞妹。” 君子矜终于记起来了,这个女人叫吴秀云,如今她名义上的姨妈,当年未婚先孕嫁去丞相府当了姨娘,这两姊妹是一路货色,原主没少吃她的亏,今日前来,定没好事。 君子矜无意与她争锋,便嘱咐下人侧身让过。 吴姨娘见君子矜如此礼让,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软柿子,便更加嚣张起来,径直走到君子矜面前,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子矜吗?怎么见到我也不行礼啊?莫不是忘了我这个姨妈了?” 君子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道:“姨妈说笑了,子矜怎敢忘记姨妈?只是多年未见,姨妈更加明艳动人,子衿一时未认出来,还望姨妈恕罪。” 吴姨娘得意地笑了笑,道:“罢了罢了。”说完,她便带着丫鬟拂袖而去。 吴秀云跟了亲自出门迎接她的大夫人进了屋,不屑的说: “姐姐,你着急把我找来就是为了那丫头么?一个废材,能翻起什么浪来?” 天启谁不知这个胆小怯弱,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的废材。 “妹妹,你不知道,那个小贱人如今哪里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丫头!只怕是你对上也要被气的够呛。” “姐姐别着急,暂且让她得意几日。”吴秀云不慌不忙的说: “下月初5是相府老夫人的寿辰,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不只要让她丢尽脸面,我要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只见吴秀云那姣好的面容此刻布满了阴鸷狠厉之色。 “我且等妹妹的好消息。”吴氏应允。 如今已是6月中旬了。离下月初5不过20来天。她且等着。姐妹俩又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吴秀云接过大夫人递过的一叠银票,方才满意的离开。 话说君子矜带着老夫人赐下的周嬷嬷和两个大丫鬟,含笑和妙竹回到自己的院子。 丫鬟嬷嬷们各司其职,君子矜找来相关医书,这得多亏她娘出生于杏林世家,今日找书便容易了许多。她一头扎进房里,她记得前世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种毒,但还需翻阅查询方可确认。 “万年魔藜!”君子矜长吁一口气,同时心里又是一紧。 这本书上对万年魔藜只有寥寥几句:万年魔藜,一旦进入人体,毒素会迅速蔓延,最初,受害者会感到四肢无力、行动迟缓,随后会出现呼吸困难和意识丧失等严重症状最终死亡无力回天。 解毒方法:天南星,甘草,土茯苓,绿豆等10几味药材, 金针开穴,“凤血”为引。 得亏君子矜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前世见过关于万年魔藜的记载,这个毒素主要通过呼吸道和消化道进入人体。毒性主要作用于破坏神经细胞,严重的情况下还可能导致中风和瘫痪。对免疫系统也有抑制作用。持续接触万年魔藜的人,免疫功能会逐渐衰弱,容易患上各种感染性疾病,最终导致免疫系统彻底崩溃。 只是前世医书里记载,这个毒来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的热带雨林,极其罕有,恐怖邪恶程度让人闻风丧胆,吴氏怎么会有这个毒无从而知,但她用这种毒害人却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君子矜找到了老夫人中毒的根源,只是这个毒过于邪恶罕有,解毒方法却难住了君子矜,需要“凤血”做药引,其它草药倒好办,针灸也不是问题,得多亏她前世中西医双修,精通穴位针灸。制一副金针也不难,难就难在这“凤血”去哪里找? 君子矜断定这如此邪恶的毒是一点一点慢慢下到老夫人体内的,否则老夫人不可能撑到现在。差了药引,只能再寻找别的方法,目前,最关键的是要防止老夫人再次被下毒,配制药方遏制毒性继续蔓延,调理神经和治疗她腿部的外伤。 君子矜制定好方案后,她连夜手绘出一套手术刀。 她前世大大小小做的手术何止上千台,这一世,这大概是她赖以生存的筹码。 想了想,又绘制了一架轮椅。 第二天一早,君子矜向周嬷嬷打听到了百年铁铺的位置,便吩咐大丫鬟妙竹看家,带着小荷、含笑出府。除了打一套金针,她还需要打一套手术刀。至于轮椅,得寻能工巧匠方可。 第15章 初见木头 百年老铁铺在东城。这家铺子并不大,但手艺却是实打实的好。据说老板祖上八代都是手艺人,这手艺自然是没话说。君子衿放眼望去,说这间铺子是铁铺,不如说它是兵器铺,里面除了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的铁器,更多的是各式各样兵器。 君子衿惊叹不已,古人的智慧当真是了得!这些兵器说它精妙绝伦、巧夺天工也不为过。竟如此,想来做出轮椅应该没问题。 君子衿找到老板,拿出图纸一番交代,如何如何,老板两眼放光,这位姑娘竟能画出如此精妙的暗器。他三番五次的强调他一定能做好,生怕君子衿把图纸收回去似的。 哪里像暗器了?君子衿暗自吐槽,但并未解释,只是交代她何时要来取。 随即她又拿出绘制轮椅的图纸出来,这下,老板不是两眼放光,而是两眼发直: “这……这是何物?”老板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 “轮椅。”君子衿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这……这真的是给人坐的?”老板还是不敢相信,如此精巧的设计,前所未见。 君子衿点了点头。 “我可以看看吗?”老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仿佛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君子衿再次点了点头,将图纸递给了老板。 老板颤抖着双手把图纸捧在手心,他如获至宝般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是心惊,如此复杂而精妙的结构,让他这个老铁匠也不禁为之折服。 “你可能做?”君子衿迟疑的问道。 那位老板一脸诚恳地看着面前的姑娘,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期待的光芒,他微微躬身,语气坚定而又温和地说道: “姑娘,不瞒您说,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如果连我都没办法做到这件事,那恐怕就真找不出第二个能做成的人啦!只要您愿意让我试一试,不管最终结果怎样,我一分钱的费用都不会收您的。您觉得这样行吗?” 说完,他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姑娘的回应,心中满怀着能够得到这个机会的渴望。 君子衿想了想,点头应允,只能如此。 君子衿向老板详细讲述了制动系统和刹车系统的原理和操作方法,再三强调安全性的重要性。 老板认真聆听,不时提出问题,确保完全理解。 君子衿还提醒老板注意材料的选择和加工精度,以确保轮椅的质量和舒适度。 这轮椅是给她的外婆……不对,是给她的祖母准备的,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是的,在她心里,祖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交待完毕后,君子衿只是约定好取货的时间,并未付定金,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虽然她现在也算是富裕吧。 君子衿正要放心的离开,突然,身后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叫住了她:“姑娘,请留步!”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君子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君子衿回头看去,霎时,她如被雷击中一般,她能感觉到,有一瞬,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呆呆的望着那个华服男子,眼眶酸胀,轻轻唤出一声“木头……磊……” 此人看上去不过 20 岁出头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却难掩那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与高雅。他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这就是个年轻版的磊!他五官竟然跟她前世的丈夫磊十分相似,“木头”是她逗趣的称呼。 年轻版的磊微笑着走到呆呆望着他的君子衿面前,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他问道: “姑娘,在下木熬宇,你为何方才叫我‘磊’?” “木,亏他说得出来!”身旁的护卫白羽心里暗自?腹诽。 没错,他不姓木,姓权,天启皇室才有的姓氏。 他不是磊……君子衿回过神来,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以往若是有姑娘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定会将其视为一种套近乎的手段,不予理睬。然而这一次,不知为何,他竟没有那样的想法。权傲宇下意识地觉得这句话语背后,似乎藏着一个故事。 “哦?是吗?那真是缘分。”权傲宇嘴角微微一扬,问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身旁的护卫白羽惊差点掉了下巴,他家主子惜字如金,何时笑过? “君子衿。”君子衿回答道,这人不知道他那一个微笑能闪瞎姑娘的眼睛吗? “君子衿……好名字。”他赞道。 “这图纸可是你画的?”他轻声问道。从他进门看见这张精妙的图纸,已是顿足许久。 君子衿微微点点头。原本她不想多做理睬,奈何架不住这张酷似磊的脸。 权傲宇接着又问道: “姑娘……” 君子衿打断他的话:“木公子,我还有事,告辞!”她真的该走了,任由这个“木头”问下去,恐怕没完没了。 “大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竟如此无礼!”白羽实在憋不住了,他家主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 白羽还想说什么,就听得权傲宇凉凉的声音: “回去自己去领10军棍。” “……”白羽一脸哀怨。 君子衿被白羽哀怨的表情逗乐了,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主子,她,她笑我!” “20军棍。” “……” 第16章 原来是她 君子衿刚刚踏入府邸的大门 ,就听见府里吵吵嚷嚷,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哎呦,父亲,您别打了,哎呦……” “你站住!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打死你这个逆子,打断你的腿,看你还往哪里跑!” “哎呦……父亲,你还真打啊!” “老爷,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把成儿打坏了……” “住嘴!再说连你一起打,都是你惯的!” “……” 原来是从她回府至今未曾露过面的君成才,带着2个赌坊要债的小厮溜回来了,被君正明撞个正着,气得差点中风的君正明正在追着他打,鸡飞狗跳。 君子衿饶有兴趣的看起戏来。一个捂着脑袋跑,一个扬着棒子追,还有一个跪地求饶,丫鬟婆子在一旁手足无措,好不热闹。 “这个不成才的东西真是白瞎了他爹娘给他起的名儿。”君子衿看了一会便意兴阑珊了,抬步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果然,君子衿进得屋来就见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一脸厌弃,拒绝喝药,王嬷嬷在一旁耐心的劝导。 祖母顿顿不离药,她一阵心疼,快步上前,向准备奉药的王嬷嬷问道: “可有试过毒?” “回二小姐话,您请放心,老奴按您的嘱咐,亲自在咱们小厨房熬的药,也试过毒。”王嬷嬷恭敬的回答道。 君子衿对王嬷嬷嘱咐过,老夫人的膳食、汤药,必须由王嬷嬷亲自安排,王嬷嬷意识到事情不寻常,不敢有丝毫马虎。 君子衿从王嬷嬷手里接过药碗,盛了药放嘴边浅尝了一口,才轻轻喂进老夫人嘴里。 “祖母乖,喝完药病就好咯。”君子矜像前世哄女儿一样哄着老夫人。 “女儿??????”,君子矜心里一顿,她想女儿了??????不知道父女俩可好?????? 老夫人被君子衿逗笑了,她并未发现孙女的异状,顿时满脸笑容。 “好,好,祖母喝,待到明年,祖母还要给我的二丫头主持及笄之礼呢!”说着,便张嘴把药喝了个干净。 君子矜给老夫人喂完药,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趣事,又给老夫人做了一套康复治疗,并耐心的将这套推拿按摩手法传授给王嬷嬷和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最后压了压老夫人的被角才放心的起身离开。 话说权傲宇一路沉默回到宫里,便吩咐白羽去调查君子矜的背景和来历: “记住,要查仔细了。“他对白羽说道。 不一会白羽就回来汇报。他神秘的对权傲羽说道: “主子,你猜猜,那丫头是何许人也。” “别废话。” “主子,据属下调查,那丫头是礼部尚书君府的二小姐,其生母在她幼时便去世了,8岁因殴打继母,残害嫡姐被发落去偏远的庄子,需要后山捡柴,井里打水,干活 才能换来吃食,常常食不果腹。前日刚回府。” 听到这里,权傲宇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双眸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寒光。 “呵,君尚书真是好样的,倒是会欺负一个孤女!” 此时正在教训儿子的君尚书哪里知道他已经在太子心里记了一笔。 白羽有点懵,他主子的重点不应该在“殴打母亲,残害嫡姐”上吗? “接着说。”权傲宇压下心中怒火说道。 白羽略带嫌弃的说道: “主子,您有所不知,传言君家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是个实实在在的废材??????” 权傲宇朝白羽凉凉的看了过来。 白羽脖子一缩, “我自己去领罚10军棍。”说完飞快的退了出去。 “废材吗?”权傲宇喃喃细语:果然传言就是传言,当不得真。他就是觉着能画出这么精妙的图纸的人差不到哪去。 “庄子……后山……” 权傲宇思绪回到5年前,他被人追杀,受伤躲进山中。 遇到一个因捡柴伤了手指,正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的小女孩。是这个小女孩挖药草给他处理的伤口,并把她仅有的半个馒头给了他…… 那山不远处确实有个庄子。 权傲宇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那时她满脸被泪水和尘土糊的像花猫一样,今日见了才没认出她来,如今想来,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原来是她。 第17章 太子到访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半月过去了,这半月里,她去了一趟铁铺,跟进了一番轮椅的进度,取回来了金针和手术刀。一如既往每日去老夫人寝居给老夫人做推拿,理疗,闲暇就在自己小院里,看看她的赤箭是否结果,浇浇水,配配药,吃吃喝喝,写写画画,捣鼓一堆瓶瓶罐罐。用小荷的话说就是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无事就习武健身。小荷每日跟着含笑妙竹学识字,小莲在君子矜有意放任下时不时朝内院东张西望,周嬷嬷把院里治理的井井有序。 这半月里,君成才又挨过一回打,傲雪院里君依依每日都在吴氏花重金请的名师指导下练琴,君子矜暇时也会欣赏一番。有时会评论一句“技法倒是不错,但没有灵魂。” 前世,她母亲逼着她学了好些年美术声乐,说不上精通,也还算拿得出手,尤其是美术,曾获得过全国二等奖。 大夫人并未找她麻烦,就连隔壁府嚣张跋扈的君知蝶从挨了一巴掌之后,也没来她院子里找不自在。 今日,是约定取回轮椅的日子,君子衿一早起来就带着小荷妙竹来到城东的铁铺店里。老板激动地将制作好的轮椅展示给她看,只见轮椅线条流畅,工艺精湛,每个部件都完美契合,堪称一件艺术品。 君子衿试着推动轮椅,发现其制动系统和刹车系统非常灵敏,操作起来轻松自如。 她着实佩服古人的智慧,在心里又一次赞叹了一回。 老板满面堆笑,果真拒绝了她的报酬,她也没过多纠结,不是她贪小便宜,确实是她能理解艺痴的世界。 老板殷勤的帮她把轮椅送上马车,搓着手激动的来回踱步,絮絮叨叨,说以后有什么要制作的一定要来找他,表示不会收她任何报酬。 看来真是个艺痴,君子矜笑笑应了。催促惊呆的两个丫鬟回府,带着轮椅,在下人惊奇的关注中径直朝老夫人的寝居走去。 她等了半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祖母试试,推她出来呼吸清晨的清凉的空气,晒晒初升的太阳。 老夫人和众丫鬟嬷嬷看到君子衿推着一个不明之物进来,眼中惊诧不已。 君子衿微笑着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请了安。 说道:“祖母,孙女特意为您寻来了这副轮椅,您往后可以推它去院子乘凉啦!” 老夫人靠在床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叫做“轮椅”的物体,说道; “二丫头,快推过来些,让祖母摸摸看。” 君子衿把轮椅推近了些,铺好垫子,详细的给众人讲解了使用方法注意事宜。 突然,老夫人满是笑意的脸上有些伤感,难过的说道: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被人退了亲……” 霎时,周围一片寂静,众人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君子衿一顿,脑海中浮现出原主的记忆,原主跟丞相府的三公子定了娃娃亲,她母亲去世后,吴氏被扶正掌家,君依依就一直惦记着原主的这门亲事,6年前她被发落去了庄子,不久就被退了亲,相府掌中馈的吴姨娘做主亲事换成了大小姐君依依。 君子衿倒是无所谓,相府那样的,就算她嫁进去,怕是也没好日子。 她笑笑安慰老夫人道: “祖母,孙女才不嫁人呢,要一辈子在祖母跟前伺候您呢。” 老夫人顿时被逗笑了,便又重新要君子衿扶着她坐到轮椅上去。 君子衿在众下人称赞声中推着老夫人出了寝居,此时大家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原来二小姐前些日子吩咐下人锯掉门槛,捣鼓台阶的用意。 君子矜轻轻地推着老夫人,走到了院子里。老夫人闭上眼睛,眼里滑过泪,6年多了,再一次感受到这清晨的凉爽,朝阳的柔和。 君子矜看着祖母的笑容,心中也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这时,有下人来通报,太子到访 ,老爷请她过去呢。 第18章 冷面杀神 君正明没料到这尊神会突然驾到,朝堂之上,他一向中立,不求有功,但求自保。只是这几日君正明闹不明白,不知为何,似乎太子有些看他不爽,今日休沐竟突然来了府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不容君正明多想,他赶忙整理衣冠,疾步去迎接。 权傲宇确实来的突然,君子矜和铁铺老板约定今天取轮椅他是听见了的,他去铁铺的时候东西已经被君子矜取走了,但他实在想看看成品,不甘心就此回宫,便转头来到了君府。也没等君尚书出门迎接,径直进了君府前院的厅堂。 按礼制来说,太子是储君,太子驾到,大臣必须带领自己的儿子在大门外迎接,大臣家里的女眷在大门里面、大堂设香案的地方迎接。 6月的天气,君正明觉得今天格外热,一路小跑,君正明刚踏入厅堂,便忙不迭恭敬地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驾临寒舍,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只见权傲宇身着常服,坐在主位慢悠悠的喝茶。 “君尚书是在怪孤不请自来呢?”权傲宇想到那个对他有半个馒头之恩的丫头被发落去庄子受的罪,他心里不爽,阴阳怪气的道。 “微臣不敢。”君正明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权傲宇无意再吓他,道: “别杵在地上”。 君正明颤巍巍的起身,过了半晌,君正明见这个祖宗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试探询问。 “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何事?”君正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找人”。又没了下文。 这个祖宗还真是惜字如金,君正明只好硬着头皮再问道: “不知太子殿下找的是谁?” “贵府小姐”,权傲宇有些不耐道。 君正明不知道这个祖宗要找哪位小姐,更拿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又不敢再问,不容他多想,只好吩咐下人把府上小姐都叫来。 君正明见这尊冷面杀神眼皮都不抬,神情淡淡,亦不言语,似乎情绪不高,他原本就站得不直的身子又微微躬了躬,惶恐的杵在一旁。 还真不怪君正明胆小怕事,天下都在传,天启国太子不苟言笑,不留情面 ,阴晴不定,手段残忍,心狠手辣。是尊冷面杀神 ,就连百姓家中小孩调皮哭闹,只要一听说天启太子来了,再闹腾的孩子都立马乖巧安静。 君正明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暗自思忖: “看样子,这尊杀神今日前来,只怕不是好事。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招惹到了他? 大丫头乃是京城中家喻户晓、众人皆知的才女。她自幼便饱读诗书,深知礼仪之道,知书达礼,与人交往时总是彬彬有礼,从不失分寸, 一定不会是她。 二房三丫头跋扈是跋扈了些,也就是个窝里横的,再说平日里总跟大丫头在一起,也不会是她,四丫头平日里被她姨娘拘在院子里,更没有机会招惹到这尊杀神,只剩下恶名在外的二丫头了,这个孽障前几日躲在落山院老实了几日,今日又出府招摇,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放她出府了,不,是不该放她回府。 落山院是君子衿主仆住进去后,大夫人吴氏给安的名字,寓意日落黄昏,给一个充满朝气,豆蔻年华?的少女的院子安这个名字,明显的不怀好意。 但君子矜真的无所谓这些虚无、毫无实质意义的事物,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无意去改。 君依依正在吴氏房里说话,后日就是相府太夫人的寿辰,这半月她都在院子里苦练琴艺,必定要在后日的宴席上大放异彩。 君依依听说太子要见她,心里激动得不得了,她想一定是太子在哪里见到了她,被她的美貌折服,今日竟找到了府上。 她对自己的容貌自信不疑,今天原打算出府挑选几套首饰,故刚盛装打扮了一番,更是光彩照人。 吴氏嘱咐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有当朝太子青睐,相府三公子算什么? 君依依轻快的步出院子,一路寻思着今日该为太子弹奏什么曲子。 君知蝶同样兴奋极了,她心里暗暗窃喜:“太子想见她!她就要飞上枝头了,吴氏,君依依,看你们还敢不敢小瞧我,君子衿,你这个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君知蝶得意的在心里把府里得罪她的人踩着她的人骂了个遍。 她本想先打扮一番,李氏恐太子等久了错失良机,催促她快些去。 君府大房二房庭院墙壁挖了道月亮拱门,平日里两房人就从拱门进进出出。君知蝶跨过拱门,急急忙忙朝隔壁前院大厅走去。 这两人听说太子来了,带着一群丫鬟嬷嬷,急急巴巴往这里赶,竟在大厅门外碰上了,才知道太子不只要见自己,心里嫉妒得不得了。 君依依抢先说道: “三妹妹这副模样是去见太子殿下么!” “堂姐可是订过亲呢,也要见太子殿下么?只是太子殿下那般人物,堂姐还是莫要痴心妄想了。”君知蝶不甘示弱道。 君知蝶平日里就是君依依的小跟班,今日竟然敢顶嘴。 君依依心中大为恼火,但她深得吴氏真传,哪能在此发作,君依依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冲动行事,她深呼吸几口气,强压心中怒火 ,方镇定道: “三妹妹今日好胆识。” 君知蝶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冲动,但话已出口,只能硬撑着。 “堂姐莫要生气,只是太子殿下的身份摆在那里,哪看得上有过婚约的人。” 君依依气得脸发白,就在这时,见君子衿和君书妍说说笑笑的从对面行来,二人顿时同仇敌忾。 君依依暗道:太子殿下竟还请了这个贱人。 君知蝶可没有君依依的城府,直接开骂:“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叫来君子衿那贱人就算了,居然连君书妍都不放过。” 第19章 君尚书,你放肆 君子衿虽奇怪太子到访跟她何干,但还是在老夫人的催促下来了。 老夫人觉得,她的二丫头品性好,相貌好,哪哪都好,太子殿下叫她去定不是坏事,她已是不中用,要是以后二丫头有太子撑腰,定能护得住她。 君子衿刚经过一片小花园,就遇上了从花园另一侧过来的君书妍。 10来岁的小女孩,活泼甜美,一见到君子衿,便开心的朝她招手: “二姐姐,你也去见太子殿下吗?好巧啊,我们一起去吧。” 君书妍极喜欢她这个二姐姐,不像大小姐那样眼高于顶,也不像三堂姐那样蛮横无理,这两人瞧不上她是庶出,她也不喜欢她们。 “我要不是被姨娘拦着 ,早去找二姐姐玩了。”君书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周姨娘死了儿子后,更是胆小怕事, 整日在偏僻的小院里闭门不出,把唯一的女儿也拘在院里,生怕出去再有个好歹。 说起来,那孩子死得也蹊跷。原主那时还小,只隐约记得那孩子每日喜欢和丫鬟嬷嬷在一处花园的假山玩捉迷藏 ,可有一天,下人发现了他溺在池塘里,被人发现时他已溺亡多时,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假山离池塘有好几百米,这么远的距离,他一个孩子是怎么独自去那里的。 想到这里,就见君书妍笑嘻嘻的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君子衿笑笑,并未拒绝,如此美好的孩子,比她前世的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当然,君子衿也无意与府里的所有人为敌。 二人施施然走来,看到君知蝶和君依依站在一起,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君知蝶冷哼一声,“装模作样。”君子衿也不理会,带着君书妍径直走向大厅。 君依依和君知蝶见君子衿先进去了,也不甘示弱,一前一后的跟着进去。 进入大厅,只见太子端坐在主位之上,面容沉静如水,神情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眼眸微垂,漫不经心地,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 他虽身着看似平凡无奇的常服,但那衣服做工精细,图案精美,衣物所用的布料也是极为考究。那面料质地细腻柔滑,仿佛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其如丝般的触感;颜色更是经过精心调配,既不张扬夺目,又不失高雅气质,于平凡之中流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布料之上有着若隐若现的暗纹。 如此精美的刺绣做工,只怕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绣娘也得花费几个月方能做出来。只见君家的几姐妹,一个个都嘴巴微张着,暗暗地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咋舌不已。 只是可惜了君子衿并未留意到如此精美的刺绣,她一对上那张?俊美冷冽的脸,便认出来就是那日在铁铺见到的人,原来他竟是当朝太子,只是不知他今日来府里是为何事。 君家姐妹微微福身行礼。太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君子衿身上,眼中的冷冽柔和了一些。 君知蝶见状,心中嫉妒更甚,抢先开口道: “太子殿下,今日君家姐妹齐聚,听闻殿下喜爱丹青,不如小女现场作画一幅,请太子殿下鉴赏。” 君依依暗骂:蠢货,就你那丹青也拿得出手?君依依她发现太子根本没注意到她精心打扮过的妆容,自是不甘,但她到底不似君知蝶那般缺心眼,冒冒失失的撞上去。 太子却仿若未闻,视线仍停留在君子衿身上。又见太子缓缓开口: “君小姐,孤记得你,那日在铁铺。” 君正明闻言狠狠瞪了君子衿一眼,暗自咬牙 ,果然是这个孽障惹得祸。 君子衿无视君正明的恼恨,垂首应道:“殿下记性甚好。” “听闻二小姐今日取了一样新奇物件,孤甚是好奇,特来拜访观瞻。” 就在君子衿刚要开口回应的时候,君知蝶猛地一下插话进来,她早就对这两人自顾自地聊得热火朝天而嫉妒非常。眼看着他们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她再也按捺不住: “她一个乡野丫头,哪能有什么新奇物件,太子莫非是被她骗了?” 君依依闻言,心中暗喜,这个蠢货,这不是在说太子殿下蠢笨好赖不分么? 君依依见机轻移莲步走到太子面前,盈盈下拜,声音婉转如同莺啼: “太子殿下,妹妹年幼无知,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臣女近日研习了一支新曲,愿为殿下弹奏一曲,替妹妹向殿下赔罪。” 原本被君知蝶的无状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君正明见此镇定下来,对君依依临危不乱很是欣慰,他暗自点头,这个女儿没白疼,做什么都令人满意。 君正明镇定下来后,轻咳一声说道:“殿下,这是臣的大女儿,自幼习得琴棋书画…… 君正明话没说完,太子就微微抬手打断, “不必了!” 君正明和君依依父女两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尴尬地站着。君依依更是暗自咬牙:竟让君子衿这个贱人抢了风头,她岂能甘心? 君知蝶见君依依的窘迫,一脸幸灾乐祸,君书妍却是望着君子衿一脸崇拜。 果然,这丫头在府里的日子甚不好过,权傲宇想到小丫头这些年受的苦,顿时心里更不爽了。微微转头,对尴尬的杵在面前的君正明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闻尚书大人甚会教育儿女。” 君正明老脸一红,太子这是在骂他呢,谁不知道他唯一的儿子不成器,二女儿更是恶名在外。 君子衿看了好一会戏,此时又见君正明惶恐不安,变幻莫测的脸,忍不住“噗嗤”一声,君正明正恼她呢,顿时冲她喝道: “放肆!” 权傲宇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说道: “君尚书,你放肆。” 第20章 馒头之恩 君正明一脸惊愕,不敢吱声,退到一旁,权傲宇目光又落到君子衿身上,冷冽的脸色顿时柔和下来,说道: “孤跟二小姐有事相商,其他无关人等退下吧。” 众人闻言,君书妍却是崇拜不已,君知蝶脸色阴沉,君依依则暗自咬牙,二人极其不甘又无可奈何,只能暗自跺脚,不舍的退下。 君正明更是难以置信,一脸惊愕,没想到这个孽女竟得了太子青眼,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怕这个恶名在外的孽女有朝一日得罪这尊杀神,连累整个君府。 君正明刚遣散了厅里众人,便听太子道: “你也退下。” 厅里安静下来,君子衿才接上话, “殿下,今日取回轮椅,已送去臣女祖母的院子,祖母体弱,怕是多有不便。” “无妨。”他道:“孤今日无事,稍后去拜会老夫人。” “……”这个木头倒是对她的轮椅念念不忘呢。 她脑子灵光一闪,或许…… 君依依怒气冲冲回到傲雪院,今日她精心打扮,太子殿下的目光竟是一刻也没在她身上停留,君依依冲进屋子,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哗啦”一声脆响,却仍难消心头怒火。 贴身丫鬟翠柳小心翼翼地劝道: “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太子殿下许是一时被那君子衿迷惑了。” 君依依咬着嘴唇,眼睛发红,“那贱人何德何能,凭一个劳么子物件就能引得殿下关注。” 正在这时,君知蝶也进了傲雪院。她冷哼一声: “大姐姐这般生气作甚,不过今日一场闹剧罢了。那个村野丫头不过是运气好。” 君依依瞪向她,“若不是你在太子面前胡言乱语,我怎会如此难堪。” 两人互相埋怨起来。 “什么难堪,你巴巴的凑上去要弹琴,怎么想的当谁不知道呢!”君知蝶暗暗鄙夷。 君依依砸了东西,骂了人,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但一想到君子衿,心中又涌起一股恨意。 君知蝶见君依依平静了些,眼珠一转说道:“大姐姐,咱们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想法子对付那个琴棋书画狗屁不通的君子衿。听闻她住在偏僻的小院,身边也没几个得力之人。” 君依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三妹妹说得对,你且等着,过不了两日就有一场好戏。” 君依依咬咬牙:“君子衿,且先让你得意两日,本小姐倒要看看,再过两日,太子殿下还能不能正眼看你!” 老夫人今日精神头特别好,似乎6月的天气也并不那么热,吩咐王嬷嬷推着轮椅在院里转了好几圈,通报太子要来静竹院的时候,王嬷嬷还推着老夫人在林荫道上溜圈,话家常。 其实老夫人曾坐过木制的轮椅,但笨重,不舒适,使用起来也十分不便,后来就宁愿躺床上也不愿坐了。 老夫人收拾妥帖,吩咐王嬷嬷推着她在院门迎接。 君子衿领着权傲宇进静山院的时候,只见院里丫鬟嬷嬷跪了一地,老夫人坐在轮椅上,不便行礼,只是恭敬的道: “老身等恭迎太子殿下,只是老身实在多有不便,请太子殿下恕罪。” 权傲宇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客气的道: “老夫人不必多礼,孤今日叨扰,确有一事。” 老夫人忙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权傲宇看了一眼身旁的君子衿,又看向老夫人坐着的轮椅,缓缓开口: “孤今日为看新奇之物而来。” 老夫人会意,急忙迎太子到茶厅,安排起来。 权傲宇对这个物件仔细端详,确实跟他见过的木制轮椅大有不同。 这架轮椅更加注重人体工程学设计,轻便且多功能,能站立、平躺,能折叠等操作,并且自己就能轻松转动轮子,独自出行。 这架轮椅在设计和功能上有巨大的进步,并且更轻便,简直就是不便人士的福音。 权傲宇琢磨着原理,心中惊叹不已。 省略一千字。看毕,君子衿送权傲宇出府。 君子衿有着现代人的智慧,自然能感觉到权傲宇对她的善意,偶尔还流露出一丝熟络。她并非沉鱼落雁,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仅凭一个轮椅,就能让堂堂当朝太子对她另眼相看,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既然不知道就别憋着了: “太子殿下可是以前就认识我?”她实在不习惯古人自称小女子,臣女呀,什么的咬文嚼字。 “嗯,你可记得5年前对我有过馒头……嗯,救命之恩。” “再提示一点……后山,受伤的少年。” 权傲宇自己都没发觉他可以这么多话,还自称我,而不是孤。当然,他发觉的时候,感觉也不错。 君子衿再次搜寻原主记忆,确有这么一回事,5年前,原主后山捡柴遇到一个戴面具的受伤少年,她利用自己药理知识替他处理好伤口,并把自己的晚餐唯一的半个馒头给了他,为此,她因回去晚了还挨了打,送了晚饭饿了一夜肚子。原来是他,“原主和这个木头太子还有这么一段……嗯,奇遇。” “原来是你。”君子衿有些高兴的道。 “嗯,是我。”权傲宇点点头。 这个问题上,他们并未多聊,接着聊到了轮椅。 权傲宇觉得设计实在是精妙,只是……便询问了君子衿推行轮椅是否可行。 实际上天启现在是有木轮椅的,不但是伤残人士的代步工具,更是贵族们展示财富和地位的象征。并不是普通老百姓用得起的。 权傲宇想推行钢制轮椅这想法正合君子衿意,不过她不能白送,她的计划一旦成功,大了说是炼钢技术在天启甚至天下都是飞跃的发展,小了说,她的荷包有装不完的银子。 君子衿明白权傲宇的顾虑,众所周知,钢会生锈,这也是目前天启还停留在木制轮椅时代的原因。 真要推广还需要在材料上做改进,天启的炼钢技术已极其成熟,只要在配料和技术上做出改进,就能炼出不锈钢来。 古人的智慧强大,只要有配方和制作方法,想必,不出多久,定能成功炼出不锈钢来,甚至研制出20世纪才有的铝合金和钛合金也未曾可知。 天启这个朝代并未在历史上出现过,她在一个历史架空的时空搞出这些东西不算是颠倒历史吧?君子衿暗忖。 炼制不锈钢的配方和制造工艺君子衿刚好知道。普通钢主要由碳和铁组成,不锈钢的主要成分包括铁、铬、镍等元素,不锈钢含有至少10.5%的铬,?这些元素赋予了不锈钢优异的抗腐蚀性能?。 原材料,炼钢,配料,工艺处理她都清楚的记得,这得归功于她有博览群书的好习惯。 只是这事说起简单,实施起来确是不易,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不受宠的臣子之女办得到的,还得借助太子的势力。 她并没有立即应下来,她还得再合计合计。 第21章 相府赴宴 送走太子,已近晌午,君子衿一路琢磨朝落山院走去,还没进院门,就闻得一阵打骂声: “贱蹄子,扫地倒是勤快,叫你去给本姑娘端茶,你倒是慢得很。" “莲姑娘,求你别掐了!”有丫鬟哭着说。 “咋的,听说那乡野丫头刚攀上太子,你就巴巴贴上去了?攀不攀得稳还两说呢!” 君子衿一跨进门就见小莲正对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打骂。 “消息倒是灵通!”君子衿冷笑。这些天没料理你,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本小姐见院子确实该好好打扫了,想来人手不够 ,既然小莲也在,就一起打扫吧。” “窗棂上的尘就由水红负责,墙角的灰,外院的土,就由水绿打扫干净,院子的地就由小莲负责洗刷吧。" 她一边说一边去墙角拿起一个木桶,往小莲身上一塞: “记住了,地面要泼水,再拿刷子刷干净了。” 小莲傻了眼,她听说太子驾临府上,今日特意画了淡淡的妆,指甲上了红,穿了平时没舍得穿的薄纱衣裙……她美美的想,万一能跟太子殿下来个不期而遇呢? 再说她平日里在大夫人院里也没做过这些粗活呀,不外乎端个茶水什么的。 前段时日被大夫人指派来落山院,二小姐也就是让她打个洗脸水之类的送房门口。 君子衿见小莲发愣,说道: “快点干吧,做完了才有饭吃。” 君子衿从半月前跟大夫人撕破脸后就自己在院里垒了灶台请了厨子,开销的自然是自己的银子。事实上那日和大夫人一起在厅堂用膳只不过是刚回府 ,大夫人做做样子罢了。之后还得跟府里人一样去大厨房领餐食,君子衿曾叫丫鬟去领过,带回来的就是油星都见不着的萝卜白菜。她无意费心去跟那些看人下菜的下人计较这些吃食,与其吃不饱还时时担心被下毒,不如贴点银子自己开火。 一阵饭菜香味勾起君子衿的饿感来 ,晌午了,于是吩咐周嬷嬷: "让大家把活放下,吃过饭再做吧。" 虽然刚才是说做完才吃饭,但她无意在吃食上苛待下人。 用过午膳,君子衿便不再理会别的,吩咐下人不要打扰她,便一头扎进房里,勾勾画画。 凭着记忆,用木条把前世读到的关于不绣钢的冶炼方法详细的记录下来。 木条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用随处可见的柳条制成的。她实在用不惯软毛笔书写。 虽说她的软笔书法确实拿得出手,书画本是一体,前一世美术了得,书法自是不差。但那不过闲暇写写画画,真要大量书写,软毛笔实在慢得多。 暂时用着木条吧,君子衿寻思着,等腾出手来,定要捣鼓个硬笔出来。 这两天君府也热火朝天的没闲着。君正明安排管家正指挥工匠改造府里的门槛阶梯。 君正明得知二丫头替老夫人寻来轮椅的事,心中自是欣喜。他幼年丧父,是老夫人一手把他拉扯长大,对自己后院之事糊涂是糊涂了些,但对老夫人还算孝顺。却无奈于老夫人行动不便诸多限制。 他也疑惑二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设计,自是叫到跟前询问了一番。君子衿只说是前些日子出府,在集市上遇到一个波斯人,那波斯人丢了银子非常着急,她倾囊相助,波斯人便给了她这张轮椅的图纸,作为报答。她瞧着那轮椅甚是精巧实用,想着祖母出行艰难,便找手艺人做了出来。” 这个理由倒也说的过去,君正明没再询问,只是说难得你有孝心,为父甚是欣慰。并交代以后莫要轻易与外族人交往过多,如今世道复杂。 君子衿乖巧应下,这事也就过去了。 至于大夫人知道了如何嫉妒发癫,打砸杯子盘子,这事省略一千字。 今天是相府太夫人高老夫人的寿辰,大夫人通知了,所有姑娘都要前去。 君子衿寻思着这事不会简单,恐怕今日不会太平。但怕也没用,一切随机应变吧。 府里安排的马车是君家两位嫡小姐一辆,三小姐君知蝶和四小姐君书妍一辆。 君子衿踩着时辰带了小荷妙竹出府,当行到府门,就见君依依和君知蝶也才刚到。 只见君依依今日仍是一袭白衣打扮,画着精致的妆容。只见她一袭白色轻纱软烟罗裙,看似简单,实则绣工精美不凡,清纯唯美,飘逸若仙。 发髻上只斜斜插了一支珠钗,虽只是一支珠钗,只怕是珠钗上镶嵌的那颗母指大小的彩珠都比君知蝶满身珠光宝气贵重。 不错,君知蝶的今天确实像是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挂身上了一般。她上次见太子时未曾打扮,很是懊悔。今天想着一定要压过所有人的风头。 君依依见君知蝶如此装扮,嘴里说着好看,眼里流露的是鄙夷。 就连君子衿见了君知蝶这副神操作,也是一愣,果然是花蝴蝶。 君依依平时一身白衣就罢了,今日是什么日子,相府太夫人的寿辰,是喜宴,又不是丧宴。君子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君依依突然开口: “二妹妹,今日相府太夫人寿宴,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你可莫要失了分寸。" 说完率先登上马车,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傲。 君子衿挑挑眉头,看来要使坏。 君知蝶也跟着上了君依依同一辆马车,君知蝶回头挑衅的道: "二姐刚从乡下回府,想必是不习惯坐这么华丽的马车吧。" 君子衿抽抽嘴角,这种幼稚的伎俩也就是君知蝶使得出来。 这时,君书妍来了,向君子衿招手道: "二姐姐快过来,我们坐一辆马车如何。" 君子衿随着众人一同进了相府。一路上,三三两两,议论纷纷,有那么几句"不巧"飘进她耳朵里:"瞧,君府两个才女来了。" "哈哈哈哈,才女确是才女,不过一个是天才,一个是蠢才……" “哈哈哈哈……” “果然上不得台面……” 那些小姐们或是假意交好,或是暗中嘲讽,君子衿皆不以为意。 进入正厅,只见满室的奢华景象,宾客众多。相府太夫人高坐主位,接受众人朝拜。行礼, 献礼环节完毕过后。 众人纷纷落座,一个小厮匆匆进来,附耳对相府老爷说了些什么。老爷脸色微变,旋即笑道:“今日还有一位贵客前来贺寿。” 第22章 娘耶,怎么不让儿子先晕 众人皆好奇张望。只见荷花池那头,有一位带着两名护卫,身着锦袍,头束白玉发冠,气宇轩昂之人正负手走来。 君书妍也好奇,丞相大人那般慎重的脸色,会是什么样的贵客,拉着正在低头啃果子的君子衿想看个究竟。奈何她们被安排在最后面的角落,此时根本看不见。 座位都是按身份地位提前安排好的,男宾和女宾隔了一道屏风,女宾这边,前面是嫡女,后面是庶女,只是竟然把君子衿安排在了庶女最后面的席位。君子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丞相府当下是吴姨娘掌中馈,故意给她难堪呢。君子衿倒是无所谓,坐哪里都是坐,倒是君书妍替她抱不平来着。 春风得意的吴姨娘狠厉的看了一眼坐在最角落的君子衿,虽说她目前只是个妾,但圈内有传言相府十有八九会扶吴姨娘为正室,众人今日又并未在场见到相府大夫人,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就算心里对吴姨娘鄙夷不屑,面上都愿意给她几分面子。众人都笑着点头,还有些品阶低的太太夫人跟她套近乎。 君子衿抬了抬头没看见来人,也不理会吴姨娘时不时投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继续和她的果子作斗争。 而来人径直朝大厅走来,君依依眼中闪出一丝向往,高丞相和高老夫人却已经站起身来走下主位,朝着来人拜了下去: “臣(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目光扫视一圈,似是在寻找什么。 君子衿听见动静,刚抬头,就对上了一对深邃的眼睛,君子衿有些惊讶,怎么是他,权傲宇,通常来说,臣子做寿,来个皇子都是极大的面子了,何况是臣子的内院,他一个堂堂太子来凑什么热闹? 众人一听是太子殿下,纷纷屈膝行礼,对高丞相更是艳羡的不行。 君子衿不得不放下手中果子也站起身来行礼,跟着众人一齐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权傲宇早就见惯这种场面,丝毫不为所动,只微微抬手,道:“都起吧。”声音清朗,如同玉石相击。 人们这才起身,那些平日里矜持清高的小姐们此刻也顾不上脸面了,更顾不得太子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的传言,纷纷将炙烈的目光投在了太子身上,若是能得太子青睐,那可是一步登天之事。 君依依心中暗喜,今日精心打扮果然没错,心跳陡然加快,悄悄抬眼看向太子,心中满是倾慕之情。 君依依看着这些不要脸的人,早憋不住,只见她一身白衣,莲步轻移,上前几步,柔声道: “太子殿下,几日不见,殿下可安好?”说着还娇羞地低下了头,脸微微发红。 君依依这话一出口,立即收获了一众姑娘小姐嫉妒的目光。而太太夫人们却是掩嘴窃窃私语。 这种引人无限遐想的话,听在旁人耳中,那就是两人原本便熟识,而且前不久还是见过面的。 身旁的君知蝶见到君依依对众人投来嫉妒得目光,很是得意又满足的神情,嘴巴微微一瘪暗骂:真是不知耻! 就在所有小姐都嫉妒得想把君依依抽筋扒皮的时候,却见太子权傲宇却仿若未闻。 高老夫人是何等人精,见到这一幕,自是明白几分,但这尚书君府大小姐是跟相府订了亲的,指不定闹出点什么事来,相府定会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 高老夫人瞟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吴姨娘,她从来都瞧不上这个人,当初是未婚先孕悄悄抬进府的 ,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笼络住了儿子高丞相。只是人人皆知君家大小姐,知书达礼,冰清玉洁,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吴姨娘更是脸上挂不住,尴尬的站着,心里暗骂这个侄女是怎么回事,当年闹着要进丞相府,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办成这事,今儿又是怎么回事,弄得她下不来台,怕是今后在相府更不招那老东西待见。 众人心思各异,不容高老夫人多想,接着笑道: “太子殿下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也多谢皇上,贵妃和各位娘娘,殿下快请上坐快请上座吧!”说着一边满脸堆笑的欲把太子让到自己的主位。 太子是王皇后所出,皇上对王皇后情深意重?,帝后感情甚笃。然而5年前在避暑的行宫失踪,皇帝寻遍天启,也未能寻到王皇后的踪迹,于是后位一直虚悬着,后宫没有皇后,又不得不有人主持后宫,故近几年由高贵妃及淑妃德妃娘娘同理后宫。 每年相府寿宴,皇上都会派皇子前来贺寿。太子生性冷淡,自从王皇后失踪后,更是不近人情,今日怎么竟是来给相府太夫人贺寿来了。 “今日妾身未来的孙媳也来了,抚得一手好琴 ,定要为殿下弹奏一曲。” 高老夫人说着话朝君依依招招手,招呼君依依到她跟前去。 今日来的人都是这个圈子的,有不少人知道相府三公子和君家大小姐订亲的事,于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她,君依依见此,又是一阵脸红,咬着唇,这次脸红不是害羞,而是窘迫。 在太子殿下面前戳穿她已定亲的事 ,难堪至极,因此站着迟迟未动,身边的君知蝶见状,把君依依往前推了两步:"二姐姐快去呀,高老夫人唤你呢。” 无奈,她只好上前,低着头,不敢看权傲宇。 相府三公子高文景早就按耐不住,他虽气恼君依依今日所为,但她毕竟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且跟他已有肌肤之亲。 高文景大步流星走到君依依身前,挡住众人视线。对着高老夫人行礼道:“祖母,君小姐今日身体不适,恐难弹琴助兴。”高老夫人说让君依依弹琴不过是形势所迫,并不是真想让她抛头露面。 高文景又转头向太子权傲宇恭敬说道:“殿下,君小姐向来胆小羞涩,今日这么多人在此,着实紧张,恳请殿下允许草民带君小姐退下歇息。” 高文景说着就要去拉君依依。本以为一场闹剧就此平息,哪知君依依偷偷看了权傲宇一眼,甩开高文景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好像高文景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高文景就这样呆呆的站着,手就这样在半空抬了半晌才讪讪的收回,高老夫人气急,但当着太子面也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了君依依一眼。 然而权傲宇这个罪魁祸首至始至终好像事不关己,只是对高丞相和高老夫人淡淡的道: “今年孤来给太夫人贺寿,寿礼已交由管家,孤过来给太夫人道声贺,祝太夫人福寿安康。” 权傲宇并未随老夫人落座,说完就转头要去男宾的席位。 君子衿攀上太子殿下吴姨娘是接到信了的,今日见太子突然来府上,原以为是为君子衿而来,心里暗忖今儿这事要成只怕得多费些功夫。然而,太子殿下来是来了,并未理会君子衿,一定是那贱丫头那天运气好,确是姐姐多想了。她此时放下心来,今儿这事必须得成,就算太子殿下多看她几眼又能怎样,过了今日,太子怕是见到那贱丫头都嫌脏。 君依依眼见太子殿下要离开这里,实在没憋住,上前两步:“殿下……”, 权傲宇这次倒是看向了她,看不出喜怒,毫无变化的目光看了她半晌,君依依心里得意:果然,天下男人无人能抵抗她的美貌。她惊喜的正要开口,权傲宇先开口了:“你是哪家小姐?” 厅里众小姐这下算是放心了,原来太子殿下根本就不记得她。 “噗” 君书妍乐喷了,君子衿也?饶有兴致的看这出戏,在前世,看这么精彩的戏剧都要花钱买票的,今儿免费,不看白不看。 君依依面上有些挂不住,又不能发火,只能竭力的调整情绪,正要回话,权傲宇又先开口了: “你一直这么主动么?” “噗”,这下不只君书妍乐喷了,姑娘小姐们实在憋不住了。这话说的直白,就差没说“你恬不知耻”。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话可就重了。 君依依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眶红红的,梨花带雨,泪眼汪汪,人见犹怜,楚楚可怜的望着权傲宇。 权傲宇看了一眼一脸难堪下不来台的高丞相道: “丞相大人府的宴席可真是热闹得很呐。”说完自顾自到男宾席位入席。 冷淡的声音众人听不出情绪,高丞相确是吓得接不上话。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吴姨娘和梨花带雨的君依依,躬身紧跟其后。 大厅众人议论纷纷:“君府大小姐不是和相府三公子订过亲吗,怎么这样?” “你有所不知,这门亲事原本是君二小姐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大小姐。” “虽说咱天启民风相对开放,但断没有一女配二夫的道理……” 跟封建社会相比,虽说天启民风确实算比较开放的了,民间的花灯节,男女可互赠礼物,同行赏灯,但也仅此而已。 吴姨娘气得跺脚,差点就没忍住扇君依依几巴掌。 另一头,高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一口气没上来,往后一仰,晕了过去,顿时,丫鬟嬷嬷拍背的拍背,抚胸的抚胸,人仰马翻,乱着一团。 高丞相急得直跺脚:娘耶,你咋就先晕了呢,咋不让儿子先晕呢? 这尊祖宗怎么还坐着,赶紧回宫吧,高丞相心里腹诽,又不敢明着赶人。 权傲宇也确实奇怪,今日来相府祝寿就够让人惊奇了,一场闹剧,还能稳坐。 众人见太子没走,也不敢走,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权傲宇总算站起身来,吩咐人传宫里太医即刻来给高老夫人医治。说自己还有事在身就离开了,只是把护卫飞鹰留了下来。 吴姨娘见太子留下了护卫,便上前请他搭把手帮帮忙,飞鹰并不理会,只是双手抱胸站着。吴姨娘跺跺脚,真是个怪人。 众人见太子殿下离开了,也三三两两歉意的离开了。 君子衿拉着君书妍道: “别看了,赶紧回府。” 而君依依这边,吴姨娘强忍着怒火将她拽到一旁,咬牙切齿道:“你今天可把我们害惨了,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谁知道今天的正事砸了不说,好好的寿宴被你弄成这样!我这儿忙着呢,就不留你了!记住,你是和相府三公子订了亲的! 君依依满心不甘却又不敢反驳,顾不上别的,只好带着丫鬟回府。 马车上,君书妍悄悄拉过君子衿,小声说道:“今日这一出可真够瞧的,大姐姐弄巧成拙,怕是要成为京城笑柄了。”君子衿只是浅笑不语。 飞鹰见君子衿离开了,也跟着离开了,远远的跟着君府马车,直到君子衿跨进府门才回去复命。 第23章 高老夫人脑中风 君子衿和君书妍一回府便分开了,君书妍回她的院子,她还是先不要去看祖母了,以她的性子,怕是会说漏嘴,惹祖母生气,不值当。但她又憋得慌,决定回院子去见姨娘。 君依依看看时辰,吩咐脚程快的小荷回去取金针,今日该给祖母施针了,她带着妙 竹直接去老夫人的静竹院。 老夫人经君子衿半个月的治疗调理,瘫痪的腿部已有起色,胃口好了不少,精气神也好多了,君子衿日盼夜盼的赤箭结果了,只等果子成熟,留下种子,就用它给祖母入药。 赤箭无毒, 性温味辛、具有抗风湿、镇痛、祛风通络,半身不遂,补虚等医学作用, 可以用于治疗破伤风、神经衰弱、头痛眩晕等病症。对老夫人的病症极其有利,加以针灸,膝盖施行手术,站立行走不成问题,只是祖母中的毒……目前也只能遏制病症,寻找药引。 这半月来,君子衿一直没闲着,研究的麻醉剂就快成功了,其实天启是有麻沸散的,但副作用大,需要内服全身麻醉,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又弱,怕是扛不住。 但目前的条件要研制利多卡因,布比卡因等麻醉剂不现实,她决定利用前世所学知识,把成分是洋金花的麻沸散进行改良,研制出以洋金花为主的针剂。 事实上在20世纪的70年代,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就已研制出了洋金花为主药的中药麻醉汤,并在临床获得成功。此后又研制了以洋金花为主药的针剂,麻醉过程更快。之后10余年来在各地推广进行了10万余例手术,包括胃、肺、胆囊、脾、直肠、子宫等的切除手术均获成功。 利用前人的成功研制出针剂对作为军医学院佼佼者的君子衿来说,不是问题,自古前人栽好树,后人乘凉就容易得多了。 君子衿嘴角上扬,她研制的麻醉剂就快接近尾声了。 君子衿一进院子,就见树荫下 ,老夫人半躺在轮椅上乘凉,王嬷嬷轻轻给她扇着扇子。 君子衿走到老夫人身边,仔细端详着老夫人气色,心中稍安。接着给老夫人做起了每日都要做一遍的推拿按摩 。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君子衿,问道: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祖母给你说多玩会再回来,不用担心祖母,祖母好着呢。” “用完餐,大伙弹琴作诗的,孙女无趣便回府了。”君子衿应道。 这时,小何匆匆赶来,手捧着装金针的盒子。 君子衿接过,笑着对老夫人说: “祖母,今日孙女儿再为您施针一次,这腿和头定会更加舒坦。” 说着,便熟练地取出金针。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任由她摆弄。 这时,君依依也回府了,她急匆匆的一路跑回傲雪院,一头趴在床上哭起来,今日可是脸都丢尽了,丫鬟也不敢上去劝,只好去请了大夫人前来。 大夫人听闻赶忙来到君依依的院子,看到君依依趴在床上哭泣,心疼不已。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大夫人坐在床边轻声问道。 君依依坐起来,扑进大夫人怀里,哽咽着将今日在相府之事道出。并添油加醋的说吴姨娘如何训斥她,君子衿等众人如何幸灾乐祸看她笑话。 君依依求着大夫人想办法,她一定要嫁给太子,堵住众人的嘴。 君依依一席话 ,大夫人恨得咬牙,不只恨君子衿,把妹妹吴姨娘也给怨上了。 但她好歹比君依依理智些,道: “太子已然知晓你和相府三公子订亲的事,这事怕是不好办。” “何况,如今闹得那么大的笑话,就算跟三公子退了亲,怕也嫁不成太子,到时就连相府都捞不着。” 君依依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君依依哭着道: “我不管,母亲,那三公子一个白丁,哪能跟太子相比,就算是丞相大人本人跟太子也不可同日而语。” “母亲,你想,我要是嫁给太子,就是太子妃了,将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就有个做皇后的女儿呢,是何等的荣耀,再说,到那时,大哥也有盼头了。” 大夫人抱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儿啊,莫急,为娘定不会让你受此委屈。” 大夫人轻抚君依依的背,沉思片刻后道: “依依,此事急不得。那丞相权倾朝野,我们不可轻易得罪。不过若要退婚再嫁太子,也并非全无办法。”君依依眼睛一亮,急切地望着大夫人。 “那三公子虽是白丁,但丞相极为疼爱。我们不好提退亲,但皇家可以,如果太子能与你……下月中秋节有宫宴,是我们的机会。” 君依依听了大夫人的话,破涕为笑,连连点头,渐渐止住了眼泪,心里对未来之事无尽期待。 大夫人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相府,灯火通明,高老夫人静静地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绣有精美花纹的薄被。此刻只见太夫人脸色苍白,口眼歪斜,双眼紧紧地闭着,静谧的房间里,太医院院正郭大人正给高老夫人把脉。 郭院正眉头紧皱,相府众人守在床前,不敢发出声响,丫鬟嬷嬷进进出出,大气都不敢出。 郭院正把完脉,缓缓起身向一旁的丞相拱手说道:“丞相大人,太夫人这病来得突然,实属急性脑中风,情况危急,请丞相大人赎老夫直言,太夫人怕是熬不过今晚…… 这时,付姨娘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声音不大不小咕哝道: “今日君大小姐一身白衣,妾就瞧着兆头不好,哪曾想……” 丞相一听,脸色骤变,狠狠瞪了付姨娘一眼:“闭嘴!”心里又记了此时正罚佛堂思过的吴姨娘一笔。 丞相对郭院正急切道: “院正大人,您可一定要治好太夫人,本相必定重重酬谢。” 郭院正摇摇头,道: “丞相大人,请恕下官才疏学浅,下官只能暂且为太夫人续命……除非方老先生在此,或许……” 郭院正口中的方老先生是方梦如的爹,君子衿的外公,人尽皆知的杏林圣手。当年方老先生的独女方梦茹流产一尸两命,之后,也不知何故,6岁的君子衿便不再与外祖家来往,一次方老先生上君府探望外孙女,竟被君子衿赶出府来。自此方老先生郁郁寡欢,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高丞相此时面色阴沉至极,紧握双拳,不停地在房间里急速地来回踱步搓手,双眸之中燃烧熊熊怒火,对那君家可谓是恼恨到了极点!他气得牙关紧咬,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这满口钢牙都给咬碎一般。 高丞相心中的愤怒与焦躁难以遏制宣泄。他猛地停住脚步,眼中闪过狠厉:“君府如此行事,今日就莫怪老夫无情。”显然是把整个君府都恨上了,亲家是做不成了,他相府要娶了这种女子,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高丞相唤来家丁备车向宫门疾驰而去,并派管家和嬷嬷去君府理论。 第24章 有祖母在,无人敢伤你 宣政殿,高丞相头抵在地上,老泪纵横: “皇上,老臣恳请皇上替老臣做主哇……” 皇帝面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丞相,头都大了,轻咳一声道: “丞相,吴姨娘是你爱妾吧,那君府大小姐说来也是你内侄女,听说还是你未过门的儿媳。说来也是你府上后院的事,你叫朕如何替你做主?” 皇帝一口大白话,高丞相顿时愣住,哭声戛然而止,此时的高丞相打死吴姨娘的心都有了。 如果君子衿在此,一定会赞这个皇帝对胃口,可爱。 但丞相又不得不安抚,于是皇帝又说道: “这事是太子惹出来的,这样吧,朕让太子跟你去一趟。” 权傲宇一进萱正殿,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暗卫来报:高老夫人怕是不得好了,相府的人去君府的路上了,丞相来宫里告状了。他担心相府和君府迁怒君子衿,便从东宫来了宣政殿。 皇帝话音刚落就见太子来了: “太子,你来得正好!” “你跟丞相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对了,太子,这事到底是丞相后院的事,你一个外人也不好干涉太多。这样,你去传朕旨意,跟郭院正说,叫他一定要尽力保住太夫人的命,需要什么药材,宫里出!” 其实皇帝说这事交给太子,正合权傲宇的意,他去宣政殿就是请旨去的。 高丞相虽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磕头谢恩。 君府,君正明见了相府来人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气得眼前发黑,面色涨红,羞愧难当,直呼:“孽障 !孽障 !” 但气归气,总得给相府一个交待。君正明安抚好相府的人后,就把府里夫人小姐姨娘都招到了正堂。 正堂内,原本只是抽泣的君依依被君正明的怒喝吓得趴在大夫人怀里嚎啕大哭。 君子衿和君书妍在君正明对面坐着,君书妍见君正明暴怒的样子有些害怕,往君子衿身边靠了靠。君子衿拍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 “父亲,母亲,你们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君依依一边哭一边倾诉在相府受到的屈辱: “我不过是和太子殿下说了一句话,高老夫人就让我下不来台,还让我给在场所有人弹琴,客人用餐,要助兴也是让相府的琴师,可高老夫人竟让我为她们演奏助兴,二妹妹和四妹妹只顾着看好戏,三妹妹竟还推了女儿一把。女儿好委屈啊!” 君依依从未像此时这样哭得如此伤心,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云霄,响彻整个天地之间。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眸中奔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的身体颤抖着,好像下一秒钟就要窒息而亡。 大夫人心疼不已,不停地帮着顺背,君依依却越哭越凶。 君子衿轻笑,“还真是倒打一耙。”四小姐君书妍想要说话,周姨娘拉着她摇摇头。 君正明“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指着君子衿、君知蝶、君书妍怒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君知蝶不干了,被二夫人李氏拦住。 李氏可是个泼妇,虽说平日对大夫人马首是瞻的,但君正明帮着大丫头倒打一耙,诬赖她的女儿,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只见李氏“蹭”地站起,叉着腰大声说道:“大爷,今日这事可不能听信大小姐一面之词。咱们家知蝶向来乖巧懂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反倒是大小姐,谁知道是不是她勾引太子殿下不成,反而故意陷害自家姐妹呢。” 大夫人一听这话,脸立马沉了下来,“二弟妹,你这是什么话,依依向来善良柔弱,知书达礼,岂会如此行事。” 君正明眉头紧皱,呵斥道:“都别吵了!” 君正明气实在没处撒,他又指着君子衿,恶狠狠地道: “自从你回来,咱们府里就没消停过。为父今日就问你,你大姐姐柔弱,你幸灾乐祸的由着人欺负你大姐姐,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是想报六年前被赶出家门的仇,你冲着为父来,何苦害你大姐姐受如此屈辱?” 君依依停止抽泣,出言道: “二妹妹,从前你是嫡女,我爱你敬你。就算后来我成了嫡长姐,你想害死我,我也没与你计较,你被发落去庄子,可那也并不怪我呀,你回来这些日子,我作为嫡长姐,对你可是关爱有加,你为何要这样恨我?” 吴氏心疼的给君依依擦着眼泪,说道:“我们依依就是心善,当年你害了你嫡长姐,还殴打我,才被你父亲发落去庄子,我念你年幼,指派刘妈妈随你去庄子伺候你,这几年你在庄子吃穿用度也不比府里差。二丫头要是还有气,要怪就怪我这个继母好了。” 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吴氏是说她继母难当,无论对二小姐有多好,也不得二小姐好。果然,君正明更是气得青筋直冒。 君子衿看着这一家三口一唱一和的,心中升起烦躁。她放下手中茶盏,冷淡的看着君正明,好半天都没说话。 就在君正明被她似乎毫无情绪又似乎波涛汹涌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她这才淡淡地开了口: “6年前,我任你们随意揉捏无力反抗,可子衿也是有脾气的,今日这事,不难查明,父亲不如派人去问问当时在场的人或者相府的其他人,自然能知晓,如果父亲还要黑白不分,那可要给我个解释。” 君正明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有些下不来台,大夫人又想煽风点火,君书妍实在看不下去了,挣脱周姨娘拽着她的手,“腾”的站起身来: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二姐姐与我同席,都被安排在庶女席位最后一排呢,离大姐姐好远呢,大姐姐又如何能看见我们害你?” 君依依闻言,又靠在吴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母亲,女儿如此屈辱,女儿不活了……” 这时,老夫人坐着轮椅来了,喝道:“都给我住口!” 君正明一愣,站起身来:“母亲,怎么还惊动了您了?” “府里都闹翻天了,我再不来,你们是不是又想把二丫头赶出府去?等我死了吧!” 君子衿心里一暖,唤道:“祖母……” “别怕,祖母在呢!”老夫人向君子衿投去慈爱的目光,顿时让君子衿有些烦躁的心安定下来。 老夫人转过头,出言教训君正明: “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有心思在这里吵闹,不如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老夫人又朝大夫人看了去道: ”还有你,吴氏,相府要是真出了人命,恐怕你那妹妹也扛不住,你娘俩也不能独善其身,整个君家都没好果子吃!” 君正明羞愧难当,吴氏同样被训得低下头,心里恨得咬牙又不敢此时出声。 接着,老夫人吩咐王嬷嬷即刻去查: “今日事情的原委,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高老夫人现在如何,去打听清楚了。”老夫人又对管家吩咐道。 不一会,管家匆匆来报:“高老夫人脑中风,怕是过不了今晚,就连院正大人也无力回天……”管家偷偷看了一眼大夫人:“除非方神医……” 君正明闻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 突然,君子衿道:“高老夫人的病,让我去试试吧。” 大夫人道:“二丫头虽是好心,可高老夫人的病,你如何能治?” 李氏接过话:“就是,虽说你当年被送去庄子,你心里有气,也别把整个君府都连累上吧。” 李氏这话可就恶毒了,是说君子衿有意害死整个君府呢。 君子衿没功夫理论,说道: “治不治得好,去了才知道。” 她这次去医治高老夫人,治好了不见得能得了好。治不好,无论是相府还是君府绝难罢休。她如何能不明白,但她不想君府出事刺激到祖母,在她心里,祖母就是前世失而复得的外婆,决不能让祖母受到连累。 老夫人点点头,赞许道: “相府出事,君府无论如何难辞其咎,理应尽绵薄之力,二丫头,你去吧,无论结果如何,有祖母在,无人敢伤你分毫!” 君子衿亲自取了药箱和金针,只说时间不等人,便带着周嬷嬷小荷往相府赶去。 第25章 木头就会给她招恨 相府,待权傲宇传毕皇帝旨意,郭院正说道: “殿下,微臣定当尽力而为。” 权傲宇微微眯起双眼,带着决然和冷酷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 “郭院正,孤要的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万无一失。如若不能,就提着自己的脑袋前来见孤吧!” 郭院正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伏地叩首,额头冷汗直冒,声音带着颤抖: “太子殿下息怒,微臣必定殚精竭虑,竭尽所能。只是太夫人这病症极为凶险,微臣……微臣……恐怕……” 权傲宇面色稍缓,道: “起来吧。你若救醒太夫人,陛下与孤必有重赏。” 只见那郭院正诚惶诚恐地双膝跪地,头颅低垂至地面,口中忙不迭地道着谢恩:“微臣多谢陛下隆恩!谢太子殿下隆恩!” 郭院正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内心早已被恐惧所占据,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这下可真是完蛋了啊……这可如何是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通体发寒,手脚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郭院正才缓缓站起身来,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暗自思忖。他深知高老夫人的病症棘手,但如今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权傲宇对郭院正下这样的命令,并非是为了相府,他担心高老夫人有个好歹,君子衿受到迁怒,虽说有他在,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太子殿下在想什么无人得知。丞相只当太子是为了太夫人能康复。心里对太子又多了几分感激。 就在郭院正吓得不停哆嗦的时候,下人来报,君家二小姐来给太夫人瞧病了。 众人不敢置信,谁不知道君府二小姐是个废才,丞相更是恼怒,君府简直欺人太甚,君家大丫头在府上闯出天大祸事,如今又派个废才来府里看他笑话,高丞相气的满脸涨红,但太子在此,他有所顾虑,不敢发作,死死的憋着。 君家小姐来给太夫人瞧病的消息,让郭院正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有个人来分担罪责总是好的。 在场所有人中,恐怕只有权傲宇相信君子衿,5年前,他伤得如此重,是这丫头救了他的命。 权傲宇抬眸看向门口,只见那丫头背着药箱,疾步走来。 相府那些个下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她靠近太夫人半分呢?只见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紧紧地拦住了她,不让她踏入屋内半步。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权傲宇开了口了: “让她治。” 权傲宇无法抗拒的威严,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震。胳膊终是不敢去拧大腿,纵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放君子衿进去。 “那废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竟敢往这凑!” “怕是被君家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吧?” …… 还是放她进去了,众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权傲宇一个冷眼扫去,众人立即噤声。 君子衿不理睬心思各异的众人,进得屋内,神色淡然从容,看也没看众人的鄙夷之色。她行至榻前,微微欠身行礼后便开始查看太夫人病情。 众人皆等着看她出丑,丞相更是冷哼一声。 君子衿伸出手轻轻搭在太夫人脉搏上,片刻之后,她眉头微皱。周围人见状,脸上露出嘲讽之意,丞相更是迫不及待开口: “君小姐若是不行就莫要逞强了。” 君子衿却仿若未闻,只道: “请丞相大人准备一些高度白酒。” 她从药箱取出银针,泡过白酒,手法熟练而精准地扎入穴位。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平日里被称作废材的女子竟有这般本事。 不多时,太夫人缓缓睁开眼,气息平稳许多。众人惊愕不已,丞相也瞪大了眼睛。 郭院正更是从君子衿取出金针那一刻,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喃喃道:“竟然是金针。” 自从方神医仙逝,世人怕是再也没见着有人使用金针了。 君子衿并不关心神色各异的众人,起身淡然道: “太夫人这病乃是旧疾加上邪气入侵引发了脑中风,需用特殊针法驱散血瘀,再以药石调理,半月余口就能言,好生调理,即使不能行动如初,但自理没问题。幸亏有院正大人及时给太夫人服了续命汤,否则恐怕太夫人撑不到此时,我能让太夫人醒来,实属运气。"她并未贪功。 说完,她写下一张药方递给一旁的郭院正,说道: 院正大人,我尚年幼,才疏学浅,开的药方拿不准是否得用,烦请院正大人掌掌眼。 郭院正接过药方,仔细端详起来,眼神中透着惊讶与赞许。心中暗赞“妙,妙!” 只见他捋着胡须,频频点头,由衷的赞道: “君小姐这药方开得甚是精妙,用药大胆却又不失稳妥,老夫佩服,方神医后继有人了。” 君子衿微微一笑: “院正大人谬赞了,我只是根据所学尝试一二。” 郭院正笑道:“君小姐谦虚了,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医术造诣,日后定成大器。” 郭院正了然,君家二小姐是有意向他传授后期如何医治高老夫人,又不失他的颜面,心里一阵感激,这丫头,不愧是方老先生的后人,君家二小姐,此等本事与胸襟,绝非池中之物。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权傲宇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他就知道,这丫头能行。 那些原本等着看君子衿笑话的人,此刻都面露尴尬。 原本恼怒的高丞相此时也稍安,看向君子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既有感激,又有疑惑。但他仍不敢相信人人皆知的废材竟然医术了得。 原本只是恨不得打死吴姨娘的高丞相,此时只怕是恨不得活剐了吴姨娘的心都有了。 他认为,如果不是吴姨娘吹耳边风,他相府当初也不会轻易把亲事换成君家大小姐,为此相府还落下个落井下石的话柄,这贱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丞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是暗骂吴姨娘误了大事,又是懊恼儿子错失良缘,又是惊叹君子衿医术了得。 只是一刻,高丞相心思已千回百转,他并未忘记太子还在呢,这么多人看着他呢,总不能让人说他堂堂丞相府小气了。 高丞相脸色缓和些许,道: “君二小姐之恩,本相记下了,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君子衿浅笑: “丞相大人言重了,过往之事不必再提,只愿太夫人早日康复。家中还有事,恳请丞相大人允我告退。” 君子衿料定郭院正定能处理好高老夫人后续调理事宜,向众人福了福身,就要告辞离去。 被一直没开口的权傲宇叫住了: “君小姐留步。” 君子衿转过身来,问道:“殿下还有何事?” 权傲宇道: “孤正要回宫向父皇复命,孤的护卫顺道护送君小姐一程。” 众人闻言,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权傲宇,又看看君子衿,太子殿下何时对姑娘如此亲近过。 君子衿翻翻白眼,哪里顺道了,这个木头就会给她招恨,此后只怕京城嫉妒得发狂的姑娘小姐们,恨不得撕了她了。但君子衿也没拒绝权傲宇,正好有事跟他说。 第26章 给谁难堪呢 众人散去后,吴姨娘得知此事,吓得浑身发抖。她不曾想那个贱丫头竟有这等本事,她如今又失了丞相欢心。吴姨娘气得大骂,口不择言: “贱丫头,清白人家哪有她一脸媚态,竟勾得太子这般护着。哼!天下男人竟没一个好的,见了女人就扑……” 这话竟是把皇帝、太子、她家老爷及天下男人都骂了进去。 高丞相实在难压心中憋屈,他虽贵为丞相,但皇上明显要袒护那君家,太子一行人离开后,他便气冲冲来到佛堂,人还未到,吴姨娘大逆不道的一席话便一字不漏的传入他耳朵里。 只见他几步冲进去,满脸怒容。吴姨娘还未来得及请安,脸上便狠狠的挨了几巴掌: “瞧瞧你干的好事!”高丞相怒吼道。 “你外家侄女今日在太子面前如此失态,太夫人被气得差点丧命,你又在这里大逆不道非议太子,你……你是不是嫌我高家还不够乱,获罪灭了门你才安心?” 高丞相甩甩生痛的手,他怒急,下手过重,此时只感觉手掌发麻。 吴姨娘被打翻在地,嘴角被打出了血 ,吓得哭也不敢哭: “老爷,那贱丫头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妾身只是一时气愤。” “气愤?你若是有半分那丫头的聪慧沉稳,何至于此。那丫头虽无靠山,却能巧妙应对太子殿下,再看你,只会撒泼谩骂,成何体统!” 吴姨娘瞪大了眼睛,方才敢哭出声来,她没想到丞相竟夸赞起那丫头来,哭道: “老爷,您莫不是被那丫头迷了心智?” 高丞相顾不得手痛,抬手便又是一巴掌打在吴姨娘脸上: “住嘴!若不是你平日里总找她麻烦,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你那个一心想高攀皇家的侄女,相府可不敢要,这事你要是办不妥,休怪我不客气!” 吴姨娘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只能低头应下。 高丞相哪里还有半分怜香惜玉: “这个月,你就好好在佛堂反省!”说完便拂袖而去。 君府,正厅众人心思各异,除了老夫人,没有人相信二丫头有本事治好相府高老夫人,急性脑中风,凶险程度足让人闻风丧胆。 尤其是大夫人,生怕君子衿治好了高老夫人,将来更不好对付,虽说不相信她有此等本事,但凡事有个万一,万一她运气好呢?更怕她治不好高老夫人给君府招祸,全然忘了,君府今日的祸事是谁招来的。 君正明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二夫人和周姨娘不停的朝门口张望,几位小姐低着头数手指,君依依时不时偷瞄一眼众人。 这时,小厮匆匆跑进来,“老爷,有消息传来,说是太子遵皇上旨意,在相府坐镇,二小姐已经进了相府,目前还没出什么岔子。” 君正明微微松了口气,眉头依然紧皱: “这才刚开始,吉凶还未知呢。” 接着眉心一跳:这事惊动了太子和皇上!君府恐怕要大祸临头了,虽说当今皇上皇恩浩荡,感念父亲当年不顾一切追随皇上最后舍身为国,对君家多有恩泽,但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这些年为求自保未有多大功绩,唯一的儿子更是不成器,眼看君家隐隐有衰落之势。二丫头,你这次可要争点气啊。 大夫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就凭她也想治好相府老太太,怕是只会弄巧成拙,到时候连累整个君家。” 老夫人瞪了大夫人一眼,不悦道: “你就盼不得家里好?” 这时,老夫人指派出去调查今日事端的王嬷嬷回来了,附耳跟老夫人说着什么。 大夫人和君依依见状,暗道:要穿帮。只见老夫人脸色越来越沉,猛地一拍案几,怒声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众人皆是一惊,不明所以。 君依依吓得又抽泣了几声,大夫人强装镇定,假意问道: “母亲,发生何事了?” 老夫人目光扫过大夫人和君依依,冷哼一声: “王嬷嬷查到,今日之事竟是大丫头不知检点,在太子殿下跟前失仪,气得相府太夫人差点在寿辰宴上丧了命。” “三丫头提点你,你竟诬陷她推你出去害了你。” 老夫人又手指吴氏道: “还有你,吴氏,谁不知道你妹妹吴姨娘主持相府后院,二丫头堂堂嫡女,竟被安排在庶女席位,还是最后面,给谁难堪呢?” 老夫人接着又怒其不争的看向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君依依: “你二妹妹、四妹妹离你如此之远,你竟也能诬陷到她们身上去。你如此失态,别说太子殿下会不会动怒,若是相府太夫人此次真有个三长两短,君家就大祸临头了,你们以为能独善其身?你……你……” 王嬷嬷见老夫人发了怒,赶紧给他顺气,开解道: “老夫人莫要动怒,以免伤了身子,二小姐说了,您现在可不能生气。” 君依依吓得扑通跪下,哭喊道:“祖母,孙女儿知错了,都是母亲教唆我的。” 君依依为了不受责罚,竟然把她娘给卖了~~ 大夫人瞪大了眼睛,她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可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骂也不是,疼也不是,只是瞪大眼睛错愕的看着她。 二夫人李氏乐了,这个泼妇的嘴里可没有好听的话: “我没说错吧,原来真是大丫头不知检点,勾引太子殿下不成,诬陷自家姐妹呢!” “我说大丫头,你可是订过亲的,太子是何许人也,岂容你亵渎?” 二夫人嘴是爽了,却是把大夫人往死里得罪了。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了,可话已收不回去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 君正明也是一脸震惊,他没想到自己像眼珠子般疼着宠着的大女儿今日竟是如此行事。君正明冲大夫人恼怒道: “都是你惯的!” “……”大夫人知觉今日之事难堪至极,刚被君依依的出卖一惊,现在又被君正明一吓,正要晕过去 。 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消息,说二小姐妙手回春,高老夫人已无大碍,太子殿下亲自送二小姐回府。 一直没有做声的君书妍和周姨娘含笑对视一眼,李氏和君知蝶张大嘴巴,难以置信,一脸嫉妒。君正明大喜过望,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而准备晕过去的大夫人脸色煞白,白眼一翻,真晕了过去。 老夫人欣慰道:“待二丫头回来,定要好生嘉奖,至于你们……” 她看向晕过去的吴氏和旁边抽泣的君依依,再转头看向君正明:“自己后院的事,自己料理。” 第27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君子衿和权傲宇一前一后出相府时,城里已宵禁,但太子的车马,谁敢拦?一路畅通无阻,往君府驶去。 君子衿坐在权傲宇对面,对这张酷似木头的脸,她还是不能免疫,权傲宇能感觉到她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是她那天轻唤的叫“磊”的人吗?他没有出声,任由她看着 ,她就这样呆呆的望了他半晌才回过神来: “殿下,不锈钢的配方,我有了眉目。” “你说的可是真的?”权傲宇惊喜的问道。 “我已把炼钢的配方和炼钢方法详细的记录下来,在府里。今日已晚,殿下可改日来取。” 权傲宇大喜,想了想,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缺银子啊。”君子衿财迷的道。 权傲宇轻笑:“这个好办,再要点别的吧。” 君子衿想了想,笑道: “殿下你先欠着。”目前没想到最想要什么,但这个机会可不能丢了。 说话间,权傲宇和君子衿已到了君府门前,此时,君府灯火通明,君正明已带着黑压压一群人在此恭候多时 。 众人并未见到权傲宇下得马车来,只见君子衿独自从太子的马车上下来,带着周嬷嬷和小荷回府。 君子衿进了府门,君正明便凑上前低声问道:“太子殿下没同你一起进来?”君子衿摇了摇头,君正明悄悄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些失望。 君子衿一行人经过大夫人身边的时候,小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夫人,您的嘴怎么了?” 只见大夫人上嘴唇青了一大块,肿得老高,原来是王嬷嬷见她晕倒,自告奋勇上去掐人中穴,王嬷嬷说,可不能怠慢了太子,只能委屈大夫人忍着点痛。 大夫人眼里闪过深深恨意,有些难堪,原本端庄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她微微低下头去,连忙掩嘴挡住伤处。 君子衿并未理会,自顾自走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伸长双手握住君子衿的手,满脸担忧,急切问道: “相府可有为难你?” “祖母放心,没有人为难我。”君子衿心里一暖,也就祖母担心她的安危。 老夫人不放心的把君子衿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笑着点点头: “好,好,放心,放心。” “祖母,夜寒露重,孙女送你回静竹院歇息吧。”君子衿从王嬷嬷手中接过轮椅,心疼的道。 老夫人拍了拍君子衿的手,慈祥地说道:“我的二丫头真是孝顺。” 祖孙俩就这样把一群人晾在了那里。 君子衿推着老夫人缓缓前行,一路上小声地给老夫人讲着在相府发生的趣事。 说说笑笑就到了老夫人的寝居,君子衿扶着老夫人进了屋,安置好老夫人后,正准备离开。老夫人却拉住她的手问道: “祖母瞧你回府是乘的太子殿下的马车?太子殿下对你……” 君子衿轻笑:“祖母想哪去了,孙女从相府出来的时候,京城已宵禁,太子殿下才送了孙女一程。” “二丫头,这府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如果有太子殿下护着你……” 君子衿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祖母放心,孙女会当心的。” 祖孙俩又聊了几句,君子衿才回了落山院,简单梳洗过后便歇息了 ,前世,她没有熬夜的习惯,几乎到点就带着女儿睡觉了,今日熬了半宿,着实有些疲惫。 权傲宇看着她跨进君府大门,才放心掉头回宫。 皇宫,皇帝又对着王皇后的画像发呆,他喃喃道:“素素,你在哪儿呢?咱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寻了你5年,朕也寻了你5年……你放心吧, 朕定会看护好宇儿,等着你回来。” 权傲宇静静地伫立在殿外,看着皇帝显得无比落寞的身影,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似乎也微微有些弯曲。 权傲宇心中一阵酸楚,他从未见过皇帝如此落寞的模样。以往那个高高在上、掌控天下苍生命运的男人,此刻不过是个思念妻子的丈夫,这个男人竟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般孤独无助。他作为皇帝最喜爱的儿子,因为5年前这个男人扔下母后的事,这些年对父皇总有心结,确实有些残忍……权傲宇心里顿时自责起来。 权傲宇悄悄的离开皇帝的寝宫,出了寝宫,权傲宇抬头望着夜空,繁星闪烁却无法照亮他此时的心境。他深知父皇对母后的思念,他又何曾不是,可五年过去,母后仿若消失于世间。 5年前,帝后在华清山避暑,突然一天,护卫匆匆来报,身怀六甲的淑妃娘娘难产,请求皇上回宫。 淑妃突然早产,帝后始料不及,皇帝留下一队人马护卫皇后,自己带着护卫匆匆回宫。然而留在后面的皇后遭到袭击 ,太子前去营救,遭到埋伏追杀,皇后不知所踪,太子受伤逃走,被君子衿救了一条命,如果不是那丫头替他止血处理伤口,恐怕不等护卫找到,他已流血而亡。 那样一个自己身处困境却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丫头,又怎可能是别人口中的殴打继母,残害嫡长姐的狠毒之人?权傲宇思绪飘远。 一夜无话 第28章 皇帝父子血脉强大 皇帝听闻君家二丫头深得方神医真传,一手金针出神入化,救醒相府脑中风的太夫人,龙颜大悦: “宇儿,你可有赏过那丫头?” 权傲宇回禀道:“儿臣还未曾赏赐于她,儿臣不知她喜好何物,还望父皇指点。” 皇帝见他这个儿子今日对他这个父皇态度转变极大,似乎亲近了不少,说话也是几年来最多的一天。皇帝一阵欣喜,一阵疑惑,他微微挑眉: “朕发现,近些日子以来,你似乎因为那个小丫头而变得脸色柔和了许多啊。” “说起来,那丫头3岁那年,朕还抱过,她一见到朕,就直往朕怀里钻,一点不怕朕,朕甚是喜欢。只是不知为何,后来被人传成那般模样?” “父皇,君家二小姐人品贵重,儿臣认为,或是别人误会了。” 皇帝点点头: “你对那丫头的评价倒是极高 ,这样吧,那丫头医术了得,你可将宫中珍藏的几本医书赐予她。再看着赏些财物,听闻那丫头在府里不得宠,怕是银钱不充裕。物件就免了,听闻那丫头院子比麻雀大不了多少,怕是也没地儿摆放。” 昨日那丫头说她缺钱,今日他父皇就要赏那丫头银子,权傲宇只觉有些好笑,脸色又柔和了许多,笑着应下。临出门,权傲宇微微回头: “虽是夏日,夜里寒气重,父皇……当心身体。” 皇帝这个儿子,自从5年前皇后失踪,就没见他笑过,这几年,皇帝每每想到自己那个面容冷峻、不近人情的儿子,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和无奈。他知道宇儿是在怪他这个父皇当年丢下他母后。别扭了这些年,今日这一笑,一句“父皇当心身体”,竟是让皇帝眼眶发酸。 待到权傲宇背影消失在殿外,皇帝才回过神来。 幽幽的对身旁的老太监道: “小喜子,你说,朕的这个儿子,是不再怪朕了吗?” “回皇上,其实太子殿下一直都挂念着皇上呢。太子殿下昨夜就在殿外……” 皇上听明白了,宇儿这是解开了心结。皇帝心中喜悦欣慰,当日胃口大开,晚饭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饭呢。 广袤无垠的蓝天宛如被清水洗净一般湛蓝澄澈,洁白的云朵悠然地飘浮在空中,微风拂过大地,一片宜人的清凉和清新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与惬意。夏日里,今日的阳光并不炽热耀眼 权傲宇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腰束白玉带,他身姿挺拔如松,稳稳地骑在一匹毛色雪白胜雪的骏马上。这匹马高大威猛,它昂首挺胸,鬃毛随风飘扬,四肢强健有力,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当权傲宇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那与生俱来的气宇轩昂和贵气天成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姑娘们的目光。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眼中流露出倾慕之色。一时间,整个街道都变得安静下来,唯有权傲宇和他胯下的白马成为了人们视线的焦点,真可谓是闪瞎了一众姑娘的眼啊! 他身后紧跟着一群侍从和护卫,浩浩荡荡地朝着君府而去。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君家犯了何事。 权傲宇带着皇帝的赏赐前往君府宣旨。当这支队伍抵达君府门前时,整个君府都陷入了一片紧张与肃穆之中,君家的门房远远望见太子殿下带着一队人马亲自前来,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飞奔入内禀报。 不一会儿,不知是福是祸的君家众人便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 只见君正明率领着一众妻妾子女,整齐地排列在门口,除了君子衿,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他们纷纷低头跪地行礼,齐声高呼:“参见太子殿下!”恭敬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权傲宇微微颔首,翻身下马,稳步走到众人面前。他目光扫视一圈,轻轻一抬手,随着权傲宇的一声"免礼",暗自揣测的君府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权傲宇吩咐随从把箱子搬进君府,众人这才看见门外大大小小放着好些个箱子,君家众人面面相觑,权傲宇说明今日来意,原来那些箱子皆是皇上赏赐君家二小姐之物。 随从进进出出搬箱子,大太监不慌不忙的唱赏赐礼单: “皇上有旨:君府二小姐医治本朝相府老夫人有功,听闻那丫头在府里不得宠,怕是银钱不充裕,今赏赐医书孤本若干,白银万两,黄金100两,物件就免了,听闻那丫头院子比麻雀大不了多少,怕是也没地儿摆放。” 大太监把皇帝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在场有人瞠目结舌,有人羞愧难当。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大太监的声音又响起了: “太子殿下赏赐二小姐云锦20匹,蜀锦30匹,铺子3间 ,殿下说了,“二小姐连见孤都没有配得上她身份的衣物,君尚书清正廉洁,怕是贵府衣料紧缺。” 果然,随从又抬进来好些个大箱子。 这下,别说府中各院的夫人小姐嫉妒得发狂,连一向本分避世的周姨娘也不淡定了。 云锦、蜀锦在天启国极其难得,尤其是云锦,就算是21世纪,也是最顶级的奢侈品,被誉为“东方瑰宝”。云锦的织造工艺极其复杂,21世纪仍需纯手工完成,一天只能织五厘米,因此有“寸锦寸金”之说?,宫中娘娘每季都按定例发放。 太子殿下大手一挥就是20匹,谁家要出了这么个败家子,怕是要被打断腿。 君依依嫉妒得要吐血了,大夫人恨不得全国各地的好东西都搜罗给这个女儿,君依依也没穿过云锦,太子殿下赏赐的20匹,竟没有一匹是赏她的,她几乎要把装了10几年的柔软善良忘个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太子殿下还在此,怕是早跳起来强抢了。 大夫人感觉到君依依在颤抖,立即就猜到君依依在想什么,大夫人紧紧抓住君依依的手,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再忍忍,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君子衿听闻太子前来送赏,也是一愣。待看到那一堆医书和金银财帛时,眼中满是喜色,这可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啊。 大太监一话止,君子衿“噗嗤”一声,差点没憋背过气去,这两父子,还真是……血脉强大。 此刻的君正明,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庞,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燥热无比,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让他难受得要命,难堪得恨不得立刻能找到一个深深的地洞,一头钻进去。 皇上父子如此神助攻,君子衿自然不会浪费,她幽幽的道:父亲,皇上于太子殿下隆恩,可是我的院子确实太小,要不然女儿把这些锦缎寄存在女儿以前院子的库房里吧,女儿恳请父亲应允,烦请大姐姐给女儿一套库房钥匙。 君正明此时脸上的表情变化堪称一场精彩的视觉盛宴,面色如变色龙一般,先是一阵青一阵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他仿佛被雷劈中般惊愕,显然是难堪到了极点。就连一旁的吴氏,此刻也因为极度的尴尬而变得有些扭曲,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似的,完全挂不住了。 众人心思各异,欣慰的,崇拜的,嫉妒的,又恨又妒的,大夫人和君依依低着头,君依依紧紧的咬着嘴唇,大夫人指甲死死的抠着手心,大夫人心里已有了计较,如今君正明正气恼她和君依依,要扭转局面,就得付出代价 ,那个丫头,暂且再让她得意几日。 君正明迎权傲宇一行人进前厅奉过茶后,君子衿亲自送权傲宇出府,并把一张记录炼制不锈钢配方技术的纸递给权傲宇: “殿下回头重新抄录一遍,我用的是碳条书写,容易模糊。” 权傲宇大喜过望,并详细的询问了一些细节,他一回宫就立即着手安排了起来。那丫头跟他说过,等炼制出不锈钢,不光能做轮椅,什么门套窗套锅碗瓢盆都能问世。 第29章 接风宴 次日,君府正堂,各院的姨娘小姐都通报了,就连君正明那个要钱才回府的儿子君成才都被早早的叫了回来。 君正明刚从朝堂回来,听吴氏说有事要宣布,他干脆就穿着官服坐在正堂主位,大夫人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温婉贤淑的模样,坐在一侧。 君依依眼睛还有些肿,一身白衣,衬得苍白的脸愈加憔悴和柔弱,她安静的坐在一旁,低着头。 君成才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往君依依身上凑,气得君依依差点憋出内伤,还不能在此发作。 君正明看见君依依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软了几分,至于那个糟心的孽子,就当没看见。 今日这个聚会是大夫人吴氏安排的。 除了这一家四口,最先进来的是周姨娘母女,二人正要向吴氏行礼,吴氏赶忙起身走下座位去扶住周姨娘: “妹妹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姐妹。” 君正明见吴氏如此礼遇姐妹,心里对她的恼怒又减了几分。 吴氏两姐妹原本也是官家小姐,深谙内院争斗勾心斗角之道,因家道中落,艺馆卖唱,大吴氏结识了君正明,做了君正明的外室。方梦茹和君正明成亲后几年未有身孕,君正明便把先生下孩子的吴氏抬进君府做了姨娘,方梦茹去世后,大吴氏被扶成正室。小吴氏未婚先孕抬进丞相府。 吴氏有几分官家小姐的脱俗,又有几分媚骨,君正明把吴氏接回府后,一直恩宠不断,方梦茹去世 ,周姨娘避世,吴氏几乎就是独宠。这么些年,君正明硬是没再抬过姨娘,至今也就一个住在偏僻小院的周姨娘。君正明对吴氏平日里的温良贤淑一直是满意的,这次的事,也就是怕她娘俩得罪太子殿下和权倾朝野的高丞相。 二房的人来的时候,李氏自觉把吴氏得罪狠了,心里直打鼓,她偷偷瞄了一眼吴氏,只见吴氏满面笑容,招呼她快落座,似乎根本就不曾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李氏顿时放了心。 君成才此时真是无聊极了,他今年 16,正值青春年少、朝气蓬勃之时,按理说本应坐在学堂里,汲取知识的养分,开启人生的智慧之门。 然而,这孩子上个学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天四处游荡,不是惹祸就是惹麻烦。 要么是把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么是将同窗打得哭爹喊娘,引得大人们纷纷上门告状,京城的学堂都换了个遍。君正明为他操碎了心,棍棒加身的惩罚都无济于事。 君成才14岁那年,学堂先生被他脱光袍子,脸上画了王八,绑在柱子上,先生气得吐血,再没哪个学堂敢留他 ,自此 ,小小年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回了府不是跟大夫人要嫖资就是要赌债。 君正明气得差点中风,可那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到底舍不得打死。 君成才早就按耐不住要去春香院找小桃红,但想到吴氏答应了他,要是今天这事办成了,就替他把春香院小桃红抬进府来,这可是他先前央求吴氏多次未果的事。 君成才半躺在椅子上 ,歪着头,一双桃花眼一会这个妹妹身上瞟一眼,一会那个妹妹身上瞟一眼,君家几姐妹气得脸发红又无可奈何。 君子衿的落山院是这府里最偏远的小院,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正堂,她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扫了一眼众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她无意在这些小事上让人挑出错处。吴氏一见她进来,连忙过来拉着她的手,满脸堆笑道: “我们子衿回来这些日子,家里一直不得闲,母亲我硬是没腾出手来给你办个接风宴,是母亲的不是。今日, 趁咱全府的人都在,母亲安排了几桌家宴,为我们家子衿接风洗尘。 大夫人笑得一脸温婉真诚,如果不是她眼里闪过的仇恨没逃过君子衿的眼睛,倒真让人有几分感动。 君子衿一阵恶寒,淡笑着抽出手: “母亲费心了。” 吴氏笑容一僵,却很快恢复正常,仍亲昵说道: “子衿这孩子,还和母亲客气起来了。”君子衿只是淡笑,并不搭话。 这时,一旁百无聊赖的君成才怪笑一声道: “哟,二妹妹这是在外面学乖了?我还以为二姐在外历练一番,回来更厉害呢。” 君子衿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一丝嘲讽: “这可是大哥 ?妹妹回府多日,还是第一次见大哥在家中呢!想必大哥整日里一门心思扑在那学堂里,以至于连家都顾不得回,这般专注和勤奋令人钦佩。大哥将来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啊。不过我瞧着大哥脸色不太好呢,大哥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千万别过度劳累 。” 君子衿一席话让君正明下不来台,这个女儿就会给他难堪,他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李氏和君知蝶掩嘴偷笑,谁不知道这个大少爷整日不着家在操劳什么?君成才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气得眼看温婉的脸就要挂不住 。 君子衿一脸无辜,看着大家问道:“难道子衿说错话了吗?” 大夫人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平静一点,连忙重新堆起笑道: “你这丫头……母亲今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昨日你大姐姐同我说,之前你多年不在府上,傲雪院空着怪浪费,咱们府上虽说也是高门大户,但也不能任由资源浪费不是,你大姐姐搬去傲雪院也是为了给你照看院子,如今你回府 ,明儿你大姐姐就搬出来。”大夫人说完看了君依依一眼。 君依依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但很快恢复如常,轻声说道: “母亲说得极是,本就是妹妹的院子,姐姐这几年帮忙打理,如今二妹妹回府,明日姐姐就搬离。” 君子衿心中冷笑:君依依搬进她的傲雪院,占着自己的暗香阁,一个人占两个院子就不浪费了吗?这娘俩岂能就此罢休? 君子衿不动声色,轻笑一声,道:“多谢大姐成全。大姐姐如此费心费力,我定会好好感谢大姐姐这段时日的照拂。” 君依依没料到君子衿不按常理出牌,她认为君子衿起码会推让一番,她就顺水推舟,一时语塞。 君知蝶心里乐翻了,她讨厌君子衿,虽说整日做君依依的跟班,帮着君依依跟君子衿作对,可她更讨厌君依依,讨厌君依依装清纯善良,实则目中无人,讨厌她们是大房的嫡女。 此时的君正明,见吴氏和君依依如此识大体,对这娘俩最后几分恼怒也没有了。完了还不忘发挥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几姐妹,多跟你们大姐姐学学。”如今二丫头回府,要是传出君府嫡小姐住着那么个偏远的小院也确实不是个事,何况那里还有她母亲亲栽种的树。 众人神色各异,也都一一应下。 第30章 坑儿的大夫人 下人来报,宴席已备好,请各位主子入席。 众人随着下人前往餐堂。一路上,君子衿不紧不慢走着。 君书妍靠近君子衿,悄声说: “二姐姐,今日你可真厉害,看把大哥气成那样。” 君子衿轻轻一笑,并未作答。 到了席间,按照规矩各自落座。今日宴席老夫人也来了,由于老夫人行动不便,单独为老夫人设了案己。 另外两张大圆桌,长辈一桌,小辈一桌。 长辈那一桌,君正明坐在首位,大夫人吴氏在其侧。 菜品一道道端上桌,鲜嫩可口的软兜长鱼、味道鲜醇,香气四溢的福寿全、外脆里嫩、酸甜可口的松鼠桂鱼、味道醇厚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光是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让人垂涎欲滴。 君正明先举筷说道: “今日难得全家齐聚,都莫要拘束,好好用餐。” 众人纷纷动筷,品尝着这些美味。每一道菜都让人回味无穷,大家赞不绝口。 “这软兜长鱼真是鲜嫩可口,味道绝佳!”老夫人赞叹道。 “福寿全也很不错,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增。”君正明道。 …… 无论在场的人在想什么,面上的气氛倒也融洽,倒是有几分家宴的感觉。 刚吃没几口,君成才就离席了。君成才的性子,众人并不奇怪,并未影响到众人用餐。 君子衿慢条斯理的夹着一块清炖蟹粉狮子头,她看似微低着头,但餐堂里的一举一动并未逃过她的眼睛,他发现君成才不在餐堂里了,她眉毛微微一挑 ,看来好戏要开场了 。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碗汤朝君子衿走来,君子衿暗道,看来又是小说里的桥段。丫鬟走到君子衿面前,脚下一个啷当,汤碗就要朝君子衿身上倒去,君子衿往后一仰,一个漂亮的回旋,那碗汤不偏不倚正好扣在君子衿旁边的君知蝶身上,君子衿还故意在自己身上粘了几滴汤汁,君知蝶烫得“嗷”的一声尖叫: “瞎了你的狗眼!”起身就狠狠给了那个丫鬟一耳光,丫鬟捂着脸跑开了。 “快去请大夫!”老夫人焦急的吩咐下人赶紧去叫郎中来给君知蝶看伤势。 由于是夏天,姑娘们都穿着薄衫,这一碗汤下去,君知蝶的衣衫都粘在身上了,红肚兜都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君知蝶一脸窘迫,赶紧起身去换衣服。 没一会,君子衿也跟着起了身: “祖母,父亲母亲,子衿身上也粘上了汤汁,先去更衣。” 大夫人和君依依见君子衿衣服也脏了,对视一眼,目的已达到。至于君知蝶,那是个意外,并未理会。 君子衿一绕过绿树成荫的回廊,就快步追上了君知蝶,她看了看君知蝶的伤势 ,说道: “哎呀,三妹妹身上都烫红一大片呢,等大夫来怕是都出泡了,我这就去给三妹妹抹药吧。” 君知蝶心有不愿,但着实痛得厉害,等大夫来怕是好一阵了,君子衿是现成的大夫,君知蝶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容不得她再多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二人刚走到回廊尽头 ,就看到前方有一个眼生的丫鬟迎面走来。她一见到君知蝶便赶忙行礼问道: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呀?”语气中透露出关切之意。接着又说道: “奴婢这就领着小姐前去更衣,请随我来。”丫鬟说完,转身在前头引路。 丫鬟把二人带到水榭后面的第二间屋子,君子衿暗忖,这倒是个作奸犯科的好地方,他抬头看了一眼房名:水榭园。 丫鬟以为衣着朴实的君子衿是下人,就要拦住不让她进屋,君子衿怒道: “小姐被烫伤,我是大夫,你要敢耽搁小姐的伤情,小心我回禀老爷,打杀你都是轻的。” 丫鬟一愣 ,心里有些害怕,又见君知蝶确实被烫伤了,大夫人的确交代过要把换衣服的小姐带进这个僻静的屋子,但并未交代不让大夫进啊,于是放了二人进屋。 待二人进得屋内,丫鬟带上了房门就离开了。 君子衿一进门就快速的扫了一眼房间,隐约瞧见衣柜后有个影子,她不动声色,给退下衣衫的君知蝶上药,这时,她发现那个身影悄悄从衣柜后面出来,靠近屏风,君子衿扯下搭在屏风上的衣衫,一下罩在那人头上 ,一顿暴揍。 “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偷看我家三妹妹换衣服!”君子衿喝道。 君知蝶大惊 ,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趁着她换衣服的时候偷看她!这个炮仗脾气“砰”的一声炸开了。她三下两下把衣服拉拢,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顿时就对那个被罩着头的登徒子一顿拳打脚踢。 那人吃痛,想扯开罩在头上的衣服,哪知衣服在他头上缠了好几圈,似乎还别了一个结 ,哪里扯得开。 那人被揍得连连惨叫,求饶道: “别打啦,别打啦,是我呀,你们认错人了呀!” “我管你是谁,敢偷看君府小姐换衣服,打死你都是轻的!”二人并没有停下拳头,君知蝶更是狠狠的又踹了那人几脚。 那个人被打得吱吱呜呜喊不出声来。 过了好一阵,两人才收了拳脚,待二人解开那人头上的衣服时,只见那人满脸淤青肿胀,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鼻子歪向一侧,鼻孔里还隐隐渗出血丝;嘴唇高高肿起,就像两根香肠挂在脸上一般,嘴角也破裂开来,鲜血正缓缓渗出。 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怕是他亲娘都认不出来了,君子衿憋住笑,说道; “小毛贼,你竟敢偷看君府小姐换衣服,本小姐这就押你去见父亲母亲。” 君成才想求饶,奈何嘴巴一动就撕裂般的痛,话也说不清楚,二人只听见他好像说什么君家大少爷什么的 。 君子衿冷笑一声: “竟敢冒充君家大少爷,三妹妹,咱们押着他去见我父亲母亲。” 半个时辰过去了,老夫人有些倦意先回静竹院去歇息了,大夫人有点坐不住了,君成才去了半天了都没动静,不由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岔子,正要吩咐身边薛嬷嬷去看看。 只见君子衿押着一个鼻青脸肿认不出模样的人过来,人刚到跟前,君子衿就大声说道: “父亲母亲,我瞧着三妹妹伤的不轻,等来大夫怕是要起水泡了,女儿就是大夫呀,就和三妹妹一起去给她抹药,哪曾想,三妹妹脱下衣服我正给她抹着药呢,突然发现这个登徒子竟在偷看三妹妹换衣服,被我们抓到,押来给你们处置。” 李氏听闻她的女儿被人偷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那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君成才面前,扬起手就要狠狠扇下去。 大夫人见状立即喊道: “二弟妹住手!” 李氏不解,恼道: “大夫人这是何意?” 大夫人强压心中恼怒,刚要接话,就见那个登徒子挣脱束缚,咿咿呜呜的喊到: “二婶别打,我是成才呀!”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君正明开口了:“到底怎么回事?” 君知蝶被君正明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她见把这祖宗给打了,闯了祸,立即推卸责任: “要不是二姐姐用衣服把大哥哥头上罩住乱嚷嚷什么登徒子,我又怎么会打大哥哥?” 君成才想冲君知蝶翻个白眼,奈何眼睛肿成一条缝,只好换了小声咕哝:刚才就数你打得最狠。 君子衿听君知蝶如此说,可不惯着她,当下就回道: “三妹妹这话可不对,你刚才可是……只剩肚兜了呢,我看见一个人影在偷看你,担心坏了三妹妹的名节,这才把他罩住了。 李氏点点头支持道: “二丫头做的对,虽是大少爷,也不能干出这等混账事儿啊。” 李氏站在君子衿这边还是头一回,大少爷又如何,大少爷就能坏她女儿名节吗? 大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不好发作。君正明看了看众人,沉声问道: “成才,此事可是真的?” ”君成才一听,忙哭喊道:“爹,儿子只是想进屋去歇息歇息,也不知道妹妹在换衣服呀。” 君成才真是冤死了,原本吴氏让她偷走君子衿的贴身衣物,偷偷送到春香楼去 ,他原本不想答应,他是混账,可怎么说他也是男人呐,不至于对自家妹妹干出坏她名节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呀。可想着小桃红就应了下来,哪曾想挨一顿打不说,还惊动了父亲,弄不好怕又是一顿好打。 君子衿自然知道就今天这事动不了吴氏根本,谁说只有君依依才能装好人?再说君知蝶听说大了君成才那个反应…… 君子衿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 “爹爹,许是大哥哥确实不知三妹妹在屋内换衣服,女儿正给三妹妹抹着药呢,猛一见个人影,惊吓中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了。父亲这次就饶了大哥哥吧?” 李氏见君成才和君子衿都这么说了,君知蝶也没什么反应,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次就算了,以后切记别冒冒失失,惹出事端。”君正明见是一场误会,训斥了君成才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君成才松了一口气,这次多亏二妹妹放他一马,可这丫头下手也忒狠了点。君成才对君子衿道谢: “多谢二妹妹。” 说着手不自觉的摸摸鼻头,刚扶正的鼻子又歪了,君成才一阵哀嚎,难道以后都要顶着个歪鼻子去见小桃红了? 君子衿懒得理这个混蛋,打算去看看祖母,经过君依依身旁的时候,她停住了,说道:大姐姐搬出傲雪院的事情,劳烦大姐姐快些。”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夫人原本想着这件事儿子去办就算出了岔子也不会把她卖出来,哪曾想儿子这么不中用,挨了这个贱丫头一顿胖揍不说,女儿还得搬出傲雪院。 坑儿的大夫人气得倒仰,君成才眼看情况不妙,脚底抹油,溜了。 第31章 妒妇李氏 君府二房,李氏一回自家院子,就阴阳怪气地骂道:“二丫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把皇上和太子殿下两父子迷得晕头转向,吴氏都被虎住,专门为她摆宴席……” 君正员面色一冷:“你快闭嘴吧,你那张嘴,迟早给家里招祸。” 李氏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胡言乱语非议皇上和太子,吓得不敢吭声。 君正员脸色缓和下来: “如今二丫头得势,你可当心点 ,叮嘱知蝶,跟二丫头处好关系,大哥和大夫人那边也别得罪了。” 李氏心有不甘,也只能点头,接着又骂道: “说起这个吴氏更不是东西,如果不是她放任,那混账玩意岂能做出这等事来?什么不知道屋里有人走错房间,分明就是托词……” 君正员眉头一跳,吼道: “你还不闭嘴!” “小心隔壁听了去,有你好果子吃!” 这回李氏不干了,只见李氏怒目圆睁,朝着君正员扑了过去。她的手指弯曲成爪状,狠狠地朝君正员的脸上抓去。君正员躲闪不及,脸上立马就见了血。 君正员吃痛,“嗷”一声惨叫,骂到: “你这个疯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骂我,你竟敢骂我!” 李氏却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攻击他。 君正员怒吼一声: “够了!别再打了!” 李氏见君正明怒了,有些害怕,这才停下来,君正员捂着脸,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非要动手。”君正员说道。 “我只是不甘心,你算什么男人呐,不能给我们好日子过就算了,你的夫人整日里给别人的夫人做小伏低,知蝶被那混蛋轻薄你也不敢吱声。” 君正员叹了口气,才放轻声音道: “你想想咱们浩儿,成才越是混蛋,咱们浩儿才能更得益。” 李氏哼了一声,“浩儿怎么得益?就靠你每日这般忍气吞声?” 君正员吩咐下人端来椅子,坐直身子,低声解释。君正员冷哼一声: “你看那成才如此荒唐不堪,将来如何撑得住君家?”大哥迟早会厌弃他,而大哥又没别的儿子,等浩儿学艺归来,只要我们耐心等待时机,让浩儿多在大哥面前表现,待成才彻底废了,便是浩儿崭露头角之日。家主的位置迟早是浩儿的,君家偌大的家业还怕落不到浩儿手里?现在若是强出头,只会触怒大哥,反而害了浩儿。” 李氏虽仍满脸愤懑,但也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君知浩,15岁,是二房嫡长子,李氏所出,君家这一辈的男丁排行老二 。因体弱多病,自小就送去了昆仑山学艺。 李氏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妒妇,和君正员成亲后多年没生孩子,曾也给君正员纳过一房妾 ,君正员极其宠爱这位新纳的谭姨娘,不久李氏和谭姨娘同时怀了身孕,谭姨娘流产,李氏生下儿子,后来谭姨娘被丫鬟看见私会男子,便被李氏送去庙里修行,后来突发疾病死在了庙里。君正员自此都没有再纳妾,不是他不想,实在是招架不住李氏泼妇般的架势。 君子衿挑了3匹云锦,3匹蜀锦,叫含笑和妙竹带上,一会给老夫人送过去。上了年纪的人精气神短,用过午膳就倦怠了,还没散席便先回静竹院歇息了。老夫人将将睡醒,手里端着君子衿给她调配的三味茶,刚喝了几口就见君子衿笑眯眯的走进来,身后跟着捧着锦缎的妙竹和含笑。 君子衿快步上前 ,笑着问王嬷嬷: “祖母近日可有再犯头痛?” 王嬷嬷恭敬的说道: “多亏有二小姐的针灸理疗了得,再配上药丸和三味茶,老夫人这半月来都没再犯过头痛,刚刚老夫人还在夸赞二小姐调配这茶竟有如此大的功效呢!” 三味茶,是君子衿用赤芍,牛膝,黄芪调配的茶,主要辅助调理老夫人的头痛头晕和肢体麻木之症。 老夫人接着笑道: “二丫头放心吧,祖母好着呢!” 对于君子衿的医术,老夫人从来都是相信的。倒是君正明有过怀疑,先前也没发觉这个二女儿会诊病呀,这一出手竟是如此了得。 吴氏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君正明都有几分信了,但老夫人说二丫头跟着她外祖听得多看得多,会诊病是正常的。老夫人倒是把君正明数落了一顿,大致就是说君正明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不但不知道自己女儿会医术这事,还听信别人的谗言。要知道,二丫头医术如此了得,君家脸上也有光不是? 君正明羞愧难当,觉得老夫人的话有道理,也就没再怀疑。 君子衿这才吩咐含笑妙竹把锦缎捧过来。 “祖母,昨日皇上和太子殿下赏赐给孙女的锦缎,这几个颜色最是适合祖母了,我带来给祖母您做几身衣服。” 老夫人满脸欣慰,笑着道: “祖母知道你孝顺,但祖母老了,用不着这么贵重的锦缎,我的孙女才应该多做几身衣裳呢。” “祖母,这几个颜色孙女穿显老气,祖母确是最适合不过的。” 王嬷嬷笑道: “二小姐的一片孝心,老夫人就收下吧?” 老夫人这才收下。老夫人不是矫情,是真心疼君子衿。别的小姐天天精心打扮,二丫头一身随意,穿的衣裳哪像个小姐,心知一定是吴氏故意为难,老夫人前些天便请裁缝按眼下时薪的样式给君子衿做了几身衣裳,但就只见她穿了一次就收起来了。心说二丫头定是舍不得穿。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云锦蜀锦,就该是二丫头自己留着做衣裳,她的二丫头就该好好打扮。 其实老夫人做的衣服君子衿也并非舍不得穿,她是真不习惯高门大户的小姐们的这些繁杂的衣服,不如简单衣饰来得爽利。 如今她并不差钱,原打算等腾出手来设计几套轻便些却不失体面的衣衫样式,既不会过于繁杂,又不会在人前失了礼数。毕竟身在这大宅院里,有时候衣着这种门面也不能不要。 第32章 化险为夷 君子衿回到落山院,刚眯了一会,就见周嬷嬷来报 ,冬嬷嬷有消息了。 君子衿回府没两日就吩咐周嬷嬷去打听冬嬷嬷的消息。君子衿听闻今日有了消息,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忙道: “快些说来。” 周嬷嬷恭敬地回道:“老奴打探得知,冬嬷嬷如今在城郊的一处村子。只是……”周嬷嬷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君子衿急切道。 周嬷嬷这才接着说道:那村子有一户人家,和冬嬷嬷同一日住进的村子,就住冬嬷嬷隔壁,前几日似乎跟大夫人身边的丫鬟阿芳有过接触。" 君子衿眉头一蹙,“阿芳?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原来这些年冬嬷嬷一直在吴氏的监视之下,吴氏如此紧张,事情怕是不简单。如今她回府,吴氏坐不住了呢。看来她得亲自去把冬嬷嬷接回来。 就在这是,窗外一个人影晃了晃,君子衿眼神冷下来,她不动声色,说道: "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便前去接冬嬷嬷回府。" 窗外人影闪过,君子衿朝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悄悄朝窗外看了看,摇摇头。 君子衿挑挑眉头,说道: "你现在就去准备,我们今日就去!” 小莲被大夫人派到落山院已经半月有余,一直没探听到有用的消息传给大夫人,主子可以不问,但主子交代的事下人不得不办,她怕大夫人责罚,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今日总算能有个交代。 小莲匆匆来到大夫人面前,低着头不敢直视她,谁都知道今日大夫人气不顺,避之不及,但今日这事她不得不及时汇报,只怕耽误了大夫人的事,大夫人绝不会放过她。 大夫人正悠闲地喝着茶,瞥了一眼小莲,慢悠悠地说: “怎么?终于有消息了?” 小莲赶忙将君子衿要去接冬嬷嬷回府,以及疑似大夫人身边人监视冬嬷嬷之事道出。 大夫人手一顿,茶杯重重搁下,脸色阴沉。 “哼,她倒是动作快。” “你可有被发现?”大夫人问小莲。 “回大夫人话,奴婢极其小心,并未被发现。” 大夫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决不能让冬嬷嬷活着回府,那件事……冬嬷嬷怕是知道。她懊恼当年没有把冬嬷嬷料理干净了。 大夫人叫来薛嬷嬷,低语几句后,薛嬷嬷领命而去。 君子衿这边,带着周嬷嬷等人匆忙往城郊赶。刚到冬嬷嬷住处,就闻见一股子火油味传来,有人正在烧冬嬷嬷的屋子。君子衿几个箭步跨过去,怒喝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纵火!” 那个纵火之人并不答话,只是加快手中动作。君子衿顾不上许多,一把夺过火把,另一只手掐住那人脖子: “说!冬嬷嬷在哪里?” 此人正是住在隔壁监视冬嬷嬷的李三,他被君子衿掐着脖子,反抗不得,心里哀嚎,手指了指屋子。李三接到大夫人的飞鸽传书,命他不必留着冬嬷嬷了,决不能让她活过明日。没想到,这还没到明日,来人动作这么快,李三心里一阵绝望,恐怕这次活不过明日的人是他了。 君子衿对着那人脖子抬手一击,把晕过去的李二一把推倒一旁,这人是死是活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君子衿转身冲进屋子背起被绑住手脚的冬嬷嬷便跑出屋子。火势越来越猛,浓烟滚滚。周嬷嬷等人七手八脚解开冬嬷嬷身上的绳子,纷纷用湿布捂住口鼻。刚跑出院子,却见四周涌出一群黑衣人。君子衿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10个,还都带着功夫。很好,君子衿暗道,后有大火,前有贼人,看来吴氏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君子衿将冬嬷嬷交给周嬷嬷和小荷,低声道:“躲到马车后面去。” 不等众人应声,君子衿便掏出麻醉枪。君子衿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处处遭遇险境,她就寻思着要找一件趁手的暗器,利用她研制出的麻醉剂刚捣鼓出一把麻醉枪,今日正好验收这些天捣鼓出来的成果,试试这副身板苦练半月的身手。 黑衣人眼瞧要对付的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和几个手无寸铁的丫鬟婆子,心里不觉放松了警惕。见小姑娘拿出个奇怪的东西,很是好奇,要不是碍于身份,只怕就直接问出声了。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对方人不少,不能逞强,君子衿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举起麻醉枪对准前面两人就扣动了扳机。那两个黑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其他黑衣人一愣,旋即蜂拥而上,君子衿身形如电,瞬间靠近最前面的黑衣人,麻醉枪抵在其腰间扣动扳机,又放倒一人。君子衿却不慌不忙,灵活地穿梭在众人之间,麻醉枪频频射出,转眼间又有三人倒下。 还剩四人,君子衿冷笑一声。这时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改变策略,两人一组互相照应着进攻。 君子衿脚步稍缓,“倒是不傻。”君子衿赞道。 突然,她将麻醉枪抛向空中,黑衣人下意识抬头看去,君子衿趁机从袖间抽出两把匕首,矮身划过一人脚踝,接着借力跃起踢翻另一人。 剩下两人见势不妙,就想逃跑。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喊叫声,原来是官府的人赶到了。原来君子衿早就让丫鬟悄悄报官。 “时间刚刚好。”君子衿唇角一扬。 黑衣人逃无可逃,束手就擒。 君子衿松了口气,走向冬嬷嬷她们,两嬷嬷和小荷却是看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小荷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说这丫头上次就见识过她家小姐身手了得,可今日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小荷暗自高兴,幸亏小姐今日带的是她,回去少不得又有半个月的谈资。君子衿却不满意这副身板,今日要不是敌人没把她当回事,怕是不好对付。看来还得抓紧训练。 冬嬷嬷和周嬷嬷回过神来,眼中满是庆幸,今日总算是化险为夷。 官差面面相觑,谁曾想,君家废材二小姐竟是功夫了得,今日竟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 君子衿把贼人交给官府,带着众人直直回府,天色不早了,得在天黑前赶回城。 此事,君子衿又一次名声大噪,这是后话。 第33章 劳烦大姐快些 李氏气不顺,君知蝶同样气不顺,昨日见君子衿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嫉妒得发狂,今日大夫人又是让君依依让出傲雪院,又是为君子衿摆宴席,那混蛋君成才竟然敢偷看她换衣服。君依依是众星捧月一般,现在就连那个无依无靠的君子衿都翻了身,她君知蝶却没有出头之日,明明都是君家嫡女,她却比那个庶女君书妍好不了几分,凭啥她要忍气吞声? 君知蝶在宴席上不敢计较,一回到自家院子,直奔李氏房间。 李氏听了君正员一席话,正坐在案几前发呆,就见君知蝶怒气冲冲闯进来,她正要招呼,只见君知蝶三两步来到李氏身旁,抓着她胳臂一拽: “你还坐得住?我被人欺负成这样,你竟还在这里坐着?” 李氏被君知蝶拽了一个踉跄,却只能无奈的叹息。她这个女儿脾气是随了她了,会突然失控,冲她发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几日君家怪事不断,君知蝶受了刺激 ,不爆发才怪。 李氏也想发火,但一想到儿子君知浩,想到君正员一席话,她就忍了下来: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不过是偏房,还得依靠他们呢。”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儿天天给别人的女儿做丫鬟?你难道不知道那君依依面上善良柔弱,楚楚可怜,实际上就是个心思狠毒的豺狼虎豹吗?” 李氏吓得赶紧上前将君知蝶的嘴给捂住: “你不要命了,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咱们母女俩还有活路吗?” 李氏压低声音呵斥道。君知蝶一把甩开她的手: “哼,就算不说出去,我们现在又有什么活路?整日看她们的脸色行事,我不甘心。”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李氏心疼女儿,拉着她的手轻声劝道:“乖女儿,咱们现在势单力薄,不能跟她们正面冲突。为娘心里有数,只要你哥哥将来出息了,咱们就能扬眉吐气。” 君知蝶冷笑一声,“哥哥?他能有什么出息?离家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他是高矮胖瘦!” “不许这么说你哥!”李氏板起脸,“等你哥学艺归来,咱们就不用再受这份气了。” 君知蝶撇撇嘴: “君子衿没娘没靠山都能得那些好东西,我也想要,哥回来就有了?我喜欢太子殿下,哥回来我就能做太子妃了?” 李氏无奈,柔声道: “你才多大?” “我也不小啊,君依依没我这么大岁数都已和相府公子定亲了,如今我已14,你也不为我考虑考虑?” 李氏沉默了,不是她不考虑,说好听点她们也是君府的正室夫人嫡小姐,可说白了,他们不过是住在君府的君家旁系,处处要看人家脸色行事。大夫人为了给自己女儿造势,处处拿府里别的小姐做陪衬,她这个女儿也确实跟温婉贤淑沾不上边,好人家根本看不上,要不就是给大户人家的儿子做妾室,要不就是嫁给小门小户的儿子做正室。她如何为她考虑? 这一晚对君府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二房夫妻打了架,母女又闹一场,大房也好不到哪去。 君依依当着父亲及全府人的面承诺明日就搬出傲雪院,想到此事,她就浑身难受。 大夫人在旁边劝着: “儿呐,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过一个院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为娘告诉你,我已做好安排,那贱丫头出去能不能回得来还两说呢,就算回来了又如何,等下个月,你要是成功,别说一个院子,整个皇宫还不都是你的。” 大夫人听人来报君子衿带着丫鬟嬷嬷出了城,她猜到是去接冬嬷嬷了,这贱丫头竟在跟她玩心眼呢,不过这贱丫头还嫩了点,她已做好了安排。上次是她大意了,那贱丫头逃过一劫,这次可是花重金请的光明阁的人,只怕那贱丫头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光明阁是个杀手组织,有钱就做事那种,干的是黑暗勾当 ,名字却叫光明阁,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讽刺意味。明明所行之事皆为罪恶与血腥,却偏偏以“光明”自居。 话归正传。 君依依这才露出了笑脸,把头埋进大夫人怀里,娇羞的喊了一声“母亲~~”,短短两个字,硬是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儿。 旁边站着的那个小丫鬟 ,硬是被刺激得打了个寒颤,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偷偷瞄了一眼大夫人母女,发现那母女并未注意到她,小丫鬟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第二日,君子衿起了个大早,她惦记着今日搬院子呢。院里除了那几十匹锦缎,原本也没多少东西,但她的那些瓶瓶罐罐却不能假手他人,君子衿小心地将瓶瓶罐罐一一包好,放进盒子里。叫来小荷和妙竹,吩咐她们一定要看好,她院子里的物件就数它们最精贵了。 君子衿带着丫鬟嬷嬷往傲雪院走去,亲自去催催君依依动作快点。 刚走到傲雪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君依依娇嗔的声音: “哎呀,这么多东西,怎么收拾得过来嘛。”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也没叫人通报,径直走进了傲雪院的大门。 门内丫鬟嬷嬷正来来回回忙着收拾东西 ,顾不上跟这个不受宠的二小姐行礼,君子衿也不在意,自个儿东看看,西瞧瞧。这时,她见一个小丫鬟抱着一个金丝雕花镂空花口瓶放在箱子里,君子衿眼睛一跳,这个瓶子好熟悉,她记得原主娘亲的嫁妆里有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君子衿伸手把瓶子从箱子里拿了出来,翻过瓶身一看,果然,瓶底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方”字。这个瓷瓶是外祖父在汝窑定制的,瓶底印了方家的姓氏,后来作为母亲的嫁妆陪嫁到了君府,如今却在君依依手里。她上次在刘妈手里见到一个原主母亲的镯子。君子衿目光一沉,不动声色的把瓷瓶放回箱子,这事得从长计议。 君依依正为要搬出傲雪院恼着呢,见到君子衿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强压下心中怒火,笑着说道: “二妹妹来我的院子怎么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 君子衿阴阳怪气的道: “大姐莫不是忘了这是我的院子?我来自己的院儿里需要向大姐知会吗?” “对了,大姐可看好了,千万叮嘱下人别拿错了东西。” 眼看君依依脸上的笑意就要崩塌,君子衿丢下一句“劳烦大姐动作快些。”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丢下火没地儿撒的君依依对身旁的丫鬟又是一顿打骂。 第34章 梅松傲雪 君依依物品众多,傲雪院的地上箱子横七糟八摆了一地,直到晌午,君依依那边才算完成了搬迁。 君子衿并未着急搬进去,用过午膳,她吩咐众人道: “周嬷嬷,劳烦你去老夫人院里借几个人手,再带着丫鬟们去那边洒扫一遍。” “小荷,你去寻些艾草来,把那边里里外外都熏一遍。” “含笑妙竹,你二人和冬嬷嬷看着院子,继续看好箱子里的东西。” 含笑妙竹原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头脑灵活,十分机警,自是君子衿身边最得力的人手之二,留她们在院子里看东西自是放心,冬嬷嬷昨日受了惊吓,并未安排工作,众人领命各自忙碌。 事实上傲雪院原本也不脏。君依依这朵白莲表面善良,实则惩治下人有的是手段,下人的伤几乎都不在明面,那些丫鬟们一个个都伺候的战战兢兢,不敢偷懒。她们每日里都会早早起身,认认真真地将这院子清扫一遍又一遍。无论是那庭院中的小径,还是角落里的花丛,甚至是屋檐下的每一寸地方,都被她们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尤其是那铺着大青石的地面,更是被洗刷得光亮照人。阳光洒下来时,竟能映出人的倒影来呢! 话说君子衿虽然吩咐了下人去洒扫傲雪院并且焚烧艾草,她这么做其实并不是故意要让君依依尴尬或者难受。 君子衿在前世,习惯定期洒扫房间,并对居住环境消毒,艾草不但可以消毒,还可以驱蚊杀虫、净化空气。 暗香阁,丫鬟来报,傲雪院那边热火朝天的洒扫,还熏着艾呢。 君依依听闻此事后,气得脸都红了。君子衿这分明是在嫌弃她住过的地方嘛,真是可恶至极。君依依回身就朝来汇报的小丫鬟手臂上掐去。丫鬟痛得磕头求饶,君依依才肯放过她,呵斥道: “滚!” 明明是大小姐吩咐她监视傲雪院动静,如实汇报情况也要挨打,心中委屈的小丫鬟哭也不敢哭,急忙退下。 府里,除了几个主院,就属傲雪院最大。 这座院子坐落在府中的西北角,一道月洞门将院子与外界隔开,进入院门,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向前,路旁种满了各种花草,四季常开不败。 小路的尽头是傲雪院的主屋,里面装饰雅致。 主屋的后面是一座花园,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花园的角落里有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这座亭子虽小,但却独具匠心,精雕细琢的亭柱,雅致的亭顶,亭子四周爬满了翠绿欲滴的藤蔓植物。 傲雪院的东侧,是梅松园,园里有两棵高大挺拔的雪松傲然挺立着。这两棵雪松树形优美,枝干修长而粗壮,树枝伸展交织,形成一片茂密的树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地面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美极了。 深绿色的松针生机勃勃,微风拂过,松针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寒冷的冬季,这两棵雪松依然保持着翠绿的颜色,不畏严寒,大雪压青松,依然挺立。 君子衿一路行来,行到此处,心里暗叹,整个院子,也就属这里最是清幽。 雪松一侧种了一片翠竹,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林中有小鸟清脆悦耳的叫声,竹林间有一条木质步道,尽头有几间屋子,堆放着杂物。 一侧种着梅花,每当冬季来临,梅松傲雪,雪松傲立,梅花盛开,满园飘香,美不胜收。傲雪院这个名就是这样得来的。 君子衿坐在石凳上,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这大自然的声音,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原主母亲方梦茹为她唯一的女儿布置的,处处透着难得的雅致,也难怪君依依惦记。 不知过了多久,君子衿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绕过雪松,沿着小路向前走去。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假山,假山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中开满了荷花,满池飘香。池塘里养着几条金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后面南侧是下人房,很是宽敞,两个嬷嬷一人一间,房间有空余,身边的三个大丫鬟也一人一间。君子衿并未带小莲一起来傲雪院,她说“我这庙小,供不起你,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院子大了,两个洒扫的粗使丫鬟自然不够,按照定例,还应该有端茶打水的二等丫鬟。这些,君子衿吩咐周嬷嬷去安排。 院子里一切收拾妥当,屋里原有的物品君依依倒是没带走,那娘俩似乎没动原主娘亲面上的东西。 君子衿吩咐下人把竹林旁边的几间空屋清理了出来,这里清幽雅致,清凉干爽,右靠竹林,左近花园。她打算把那里布置成她的实验室及手术室。 君子衿的计划一成型,丈量好房间结构,就着手安排了起来。祖母的手术,宜早不宜迟,不能再拖了。 第二日,君子衿得空,画了一件衣裙的图纸。 天启的衣裙,裙摆拖地,大衣袖,手臂上拖着一条散落的丝带,飘逸倒是飘逸,但也累赘,很是繁杂,行动不便。 君子衿设计的这件裙子,长及脚踝,大小恰到好处的直筒袖,手臂上没有累赘丝带,巧妙的在腰间缝制了8条长及裙边的丝带,如灵动的水流,随风摇拽,随行飘动,飘逸浪漫。裙摆百褶,层次分明,极有动态的美感。 整件裙子线条流畅自然,优雅神秘,极具个性,既不会显得拘谨,又能展现出简约大气的美感。 她刚画好图纸,君书妍就进来找她了: “二姐姐,你终于搬回傲雪院了,姨娘允我来看看你。我又可以来玩了,真是太好了!” 君子衿笑着看她: “四妹妹要是喜欢,以后常来便是。” 说来周姨娘对原主是不错的,以前方梦茹在世时,和周姨娘相处融洽,周姨娘也没去巴结她们,方梦茹去世后,周姨娘也没落井下石,反而偷偷的帮助原主。周姨娘并不反对女儿和这个二姐姐交好。后来周姨娘儿子溺亡,她怕唯一的女儿有个好歹,便把君书妍拘在院子里。 自从君子衿去庄子后,君书妍这还是第一回进傲雪院。她一见君子衿笔下的裙子,惊艳之色溢于言表,赞道: “二姐姐,这是你画的吗,这裙子真是太漂亮了,又新颖又独特,二姐姐竟是这般心灵手巧!” 君子衿轻轻一笑: “二姐姐用锦缎做一件,给你做嫁妆可好?” 君书妍羞红了脸: “二姐姐,我不理你了……” 君子衿不再逗她,笑眯眯的陪着东看看西瞧瞧、满是好奇的君书妍闲逛。 第35章 将薛嬷嬷押下去 京兆府,由于是尚书君府报的官,竟然有人在皇城管辖范围行凶,要杀的还是君家小姐,虽说传言是个不受宠的废材,但到底是君家嫡小姐,且就在前日,太子殿下亲临君府赏赐君家二小姐的事也有耳闻。事关重大,京兆府尹不敢怠慢,就连杀手这样的硬骨头也在短短几日就审出了结果。 京兆府尹亲自来君府找君正明汇报案情的时候,君正明正在书房看书,听闻京兆府尹前来,君正明皱了皱眉,在政务上,礼部尚书和京兆府没有直接联系,私下也没有过多来往,京兆府尹来府上有何事? 君正明收起心中的疑惑,放下手中书卷,整了整衣袍,说道: “有请。” 京兆府尹进来后,神色略显紧张。君正明心中越发好奇,却只是微微抬眼道: “府尹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京兆府尹恭敬行礼后,低声道: “尚书大人,那刺杀您府上二小姐之事,刺客已招供,刺杀二小姐的10名刺客,全是光明阁的杀手。据刺客供述 ,是一个带围帽的嬷嬷给了光明阁银子,他们也不知道这嬷嬷是何人,不过嬷嬷的围帽纱巾和领口被风吹起来一角,被其中一名刺客见到那个嬷嬷左脖子有颗长毛大黑痣。” 君正明猛地坐直身子,眼中满是震惊与不信,惊道: “你说什么?竟有此事?” 京兆府尹忙道: “下官岂敢欺瞒大人,就在三日前,您府上丫鬟来报,尚书君府二小姐在城郊遇险,请京兆尹捕快前去营救。王捕头带回来10个贼人。下官不敢怠慢,近日来日夜审问,今日案情有了进展。下官不敢耽搁,前来向大人汇报案情。” 君正明眉头紧皱,他虽不喜二女儿,但好歹是他君正明的女儿,他可以不喜欢,但容不得别人害她性命。但此事若传出去,他君正明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君家必定沦为笑柄,此事要查,但也不能传了出去。 君正明一番计较,缓缓开口: “此事切不可声张,你先回去,待我细细思量如何处置。” 京兆府尹应下便退下了,君正明在书房来回踱步,眼神阴翳,反复思量京兆府尹话里的信息:10个杀手,这是要置二丫头于死地;左脖子有长毛黑痣的嬷嬷;二丫头是在城郊遇刺…… 这几日大夫人一直在惶惶不安中度过。那日君子衿带着人回府,大夫人就知道此事不成了,恐事情败露,她命青玉密切关注着府里的动静。 今日青玉来报,京兆府尹大人和老爷正在书房,房门外有小厮守着,她不敢靠近,并没听见二人谈什么,只知道府尹大人在老爷书房待了好半晌才离开了。 大夫人手里的茶杯一抖,差点掉落在地上。她稳了稳心神,只要叫薛嬷嬷出去躲一躲,不会有事,就算被找到,薛嬷嬷的女儿在她手上,谅薛嬷嬷也不敢把她供出来。薛嬷嬷帮着大夫人干的恶事不计其数,但大夫人并不信任她,或者说,她不信任任何人。大夫人一直暗中派人监视薛嬷嬷的家人。她眼里闪过厉色,心里稍安。 事实上君子衿也吩咐了小荷关注府里动静,尤其是有京兆府和大夫人那边的消息,立即来报,君子衿断定大夫人一定还会有动作。 小荷性子活泼爱笑,虽来府里没几天,就跟府里一些小丫鬟小厮打成一片,时不时听些小道消息回去汇报给君子衿。这日,小荷又打算去前院逛逛,刚穿过回廊,就见大夫人身边的青玉鬼鬼祟祟的躲在石头后面,前面几步就是君正明的书房。 小荷不动声色,也找了个地儿藏了起来,过了好半晌,见到京兆府尹从君正明书房里出来。小荷朝青玉看去,京兆府尹离开,青玉也离开了。小荷寻思这事小不了,便向书房门外的小厮招招手,悄声道: “小乐子,快过来。” 这个小乐子平日里跟在君正明身边,有一次小荷见他手上有伤,悄悄给过他一瓶伤药。 小乐子朝书房看了一眼,这才来到小荷跟前道:“小荷姐姐叫我可是有事?” “我问你,京兆府尹大人找老爷,你可有听见说了什么?” “我也没听清楚,只知道这事好像跟二小姐有关,对了,我还听见什么光明阁,嬷嬷左脖子有长毛黑痣!” “还听见什么没有?” “没有了。” “接着,我家小姐小厨房做的。”小荷摸出一个油纸包塞给小乐子。 小乐子忙不迭的打开,是几块糯米糕,顿时眉开眼笑,他可馋二小姐小厨房的糕点了。 君子衿听完小荷带回来的消息,左脖子有长毛黑痣的嬷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难以捉摸的感觉,好像就在眼前但却又无法抓住,突然,君子衿脑里灵光一闪,靠,君子衿暗骂道,她想起来了,果真是薛嬷嬷! “小荷,你立即带人把府上前后门都堵住,狗洞都不要放过,千万不要放走薛嬷嬷!” “还有,马上把薛嬷嬷买凶杀人的消息在府里散布开来,传得越快越好!” “这事,无论我那父亲大人是何反应,我都要让他不能视而不见。”就算仅凭一个薛嬷嬷扳不倒吴氏,除掉她的臂膀也是好的。 不出半刻,就有薛嬷嬷买凶杀人的传言在府里传开了。 君子衿找到君正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父亲,女儿前几日打听到母亲的陪嫁嬷嬷冬嬷嬷在城郊,女儿感念冬嬷嬷昔日的照拂,便前去看望,没曾想冬嬷嬷差点死在大火里,女儿也遭到伏杀,要不是女儿命大,只怕是回不来了。女儿原本没打算惊扰父亲,左右女儿没大碍。但府里竟然传出大夫人身边的薛嬷嬷买凶要女儿的命,女儿想问问,父亲怎么看?” 君正明眉头紧皱,薛嬷嬷是大夫人吴氏身边的嬷嬷,他虽不相信会跟吴氏有关,但此事关系到吴氏,且府里已传得沸沸扬扬,压是压不住了。 “此事,为父会给你一个交代。” 君正明心中暗暗思忖,这事要是直接问吴氏要薛嬷嬷,她怕是要多想,再说薛嬷嬷是不是左脖子有长毛大黑痣,也未曾可知。 君正明叫来管家何忠,吩咐他把府里所有嬷嬷都叫到院子里。 君子衿补充道: “何管家,记得叫嬷嬷们衣裳领口要低些,不能挡住脖子。 何忠虽疑惑二小姐为何会有如此要求,但主子吩咐的事岂能多问?何忠压下心中疑惑,领命前去安排。 不多一会,府里嬷嬷们就在院子里排队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议论纷纷。 薛嬷嬷得到大夫人的信,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溜出府,她悄悄来到后门,竟见含笑和妙竹守在那里,薛嬷嬷心中一凝,赶忙倒回去,她又来到大门,竟见周嬷嬷带着丫鬟守在那里。薛嬷嬷急得直冒汗,突然,她想到南院墙那边有个狗洞,那狗洞狭小又隐蔽,周围杂草丛生,平日里极少有人注意。 薛嬷嬷顾不了许多,提起裙子就向南院墙奔去。她费力地蹲下身子往狗洞钻去,刚把头探出洞外,却猛地撞上一双脚 ,薛嬷嬷惊恐地抬头,只见冬嬷嬷一脸冷峻地站在那里,薛嬷嬷赶紧退回来,竟又见小荷笑眯眯的站在背后。 薛嬷嬷吓得“嗷”一声,瘫坐在地,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别看这丫头一脸无害,她可是吃过这丫头的苦头。 这时,小荷走过来: “薛嬷嬷,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我竟不知道,薛嬷嬷不喜欢走大门,咋喜欢爬狗洞呀?” 薛嬷嬷方才说得出话来,求饶道: “小姑奶奶,你大恩大德,就放过我吧!” 小荷懒得听她废话,叫小丫鬟押住她,她自己又三下五除二脱下袜子,塞进薛嬷嬷嘴里。 薛嬷嬷恼恨得想咬人的心都有了,这臭丫头是第二次把她的臭袜子塞她嘴里了。 君正明放眼看去,并没有左脖子有黑痣的嬷嬷,他对身边的管家问道: “何管家,府里可是所有嬷嬷都在这里了?” “回老爷,大夫人院里的薛嬷嬷似乎不在。” 大夫人听说君正明招所有嬷嬷去前院的事,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极了,虽说薛嬷嬷已经不在府里了,但她实在不放心,想了想,也去了前院。 大夫人刚到前院,就听见君正明问何忠。她赶忙上前几步,道: “老爷,自今儿起,薛嬷嬷就不见了踪影,妾身也在找她呢。” 正在这时,就见小荷带着两个小丫鬟,押着薛嬷嬷从南边过来。 君正明见薛嬷嬷被押着,嘴里还塞着一团东西,蹙了蹙眉,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奴婢见薛嬷嬷带着包裹想从狗洞爬出去,奴婢觉着奇怪,就叫住了她,哪曾想,薛嬷嬷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咬奴婢,要不是奴婢躲得快,怕是要被她咬下一块肉来,无奈,奴婢只好塞住她的嘴,押着过来见老爷。”小荷不慌不忙的道。 君子衿憋着笑,这丫头睁眼说瞎话。 薛嬷嬷满脸涨得通红,想要开口辩解,奈何嘴巴被臭袜子塞住 ,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 君正明命人把薛嬷嬷嘴里的东西拿掉,君子衿不等她说话,问道: “薛嬷嬷,你买凶杀人之事可是真的?” “冤枉啊!定是哪个杀千刀的冤枉奴婢!”薛嬷嬷早就憋的想骂娘了,此时嘴巴一自由,想也没想,开口就骂,直呼冤枉。 “小荷,拉开她的衣领子。”君子衿道。 小荷应声,毫不客气的一把拉下薛嬷嬷衣服领子。左脖子上一颗长毛大黑痣展现在众人眼前。 君正明眼神一暗,没想到真是薛嬷嬷。他遣散院子里的众人,只剩下薛嬷嬷,方才说道: “薛嬷嬷,京兆府查明,你买凶刺杀二小姐,没想到真是你!” 薛嬷嬷见事情败露听,顿时瘫软在地,哭着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是……是……” 就在这时,薛嬷嬷猛的见到大夫人手里拿着一枚她女儿的发簪,她眼里露出绝望,瘫坐在地上,半晌才道: “是奴婢糊涂,奴婢接二小姐回府那日,奴婢记恨二小姐打了奴婢,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前几日知道了二小姐要出城,便买凶想置二小姐于死地……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蠢事啊。” 君正明脸色铁青: “你竟如此大胆,敢谋害君府小姐。” 薛嬷嬷磕头如捣蒜: “老爷饶命,老奴知道错了,求老爷看在老奴伺候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 君正明脸色难看至极,但立即又想到此事并未牵扯到吴氏,暗自松了口气,道: “先将薛嬷嬷押下去!” “父亲,薛嬷嬷应交由官府。此事已惊动官府,不可不给官府一个交代。父亲一生清廉守己,不能因女儿毁了父亲的名声。”君子衿道。 君正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罢了,罢了。” “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子送到京兆府去。”君正明面无表情地下令。 薛嬷嬷面如死灰,浑身颤抖 ,瘫在地上。 第36章 太子试药 薛嬷嬷的事情一过,府里算是清静了些日子,君子衿方能腾出手来着手准备老夫人的手术事宜。 这半月多来,除了君书妍偶尔来傲雪院玩耍,那些豺狼虎豹或是猫猫狗狗都没来招惹君子衿。 老夫人的手术对于21世纪来说,也就算一个小手术,只需做个关节清理术,但对于这个时空的现实条件,并不容易,需要准备的器具物品众多。 手术刀、剪刀、和止血钳等一套手术器械半月前就准备好了,麻醉药品也研制了出来,只等试验成功。 在等待定制的手术台、特制防风灯架等一应必备的器材物品期间,君子衿制作中成药片的方法试验成功,又做出了抗感染的药丸,止痛药丸。 君子衿大多时间都待在院子里捣鼓药片物件、培训小荷做她的助手。外面也没闲着,周嬷嬷打理内院,冬嬷嬷原本就打理着方梦茹陪嫁的铺子,只是后来冬嬷嬷被诬陷赶出府,那些铺子怕是都落入了大夫人手里,所以权傲宇赏赐的三个铺子,君子衿交给冬嬷嬷打理,目前铺子正在装修,君子衿打算先把老夫人的手术做好之后,再开一个成药加工作坊。 给老夫人准备手术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等一应准备就绪。这半月里,君子衿大部分时间都歇在梅松园。梅松园紫竹林旁有三间房,一间做了实验室,一间手术室,一间寝室。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夜,微风轻拂,枝叶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月光如水,朦朦胧胧地洒在紫竹林里,给幽静的竹林添了几分神秘。 君子衿刚刚入睡不久,便被一声轻响惊醒。她睡眠一直警醒,君子衿警觉地坐起身子,侧耳倾听。那声音就在门外,她披上衣服拉开房门。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见门外靠着一个黑影,君子衿握紧手中的匕首就要刺下。 那黑影一把抓住她的手道: “是我。别怕。” 君子衿一惊,这声音……方才借助月光看清面前的黑影是半月不见的权傲宇。 君子衿忙把权傲宇扶进屋子给他查看伤势。 权傲宇后背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那里血肉模糊成了一片,鲜血不断地往外渗着。一条长长的刀伤,几乎从肩甲一直延伸到腰间!这伤口深得吓人,甚至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森森白骨,必须尽快止血并进行手术清创缝合。 君子衿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紧,她微微一蹙眉,目光迅速扫过权傲宇那惨不忍睹的后背,她并没有开口询问权傲宇究竟是如何伤到如此严重,只是压低声音道: “殿下,我必须立即给你手术,你还能走吗?我们要去隔壁手术室。” 权傲宇笑道: “没事,你扶我起来。” 君子衿白了他一眼: “亏你笑得出来。” 权傲宇跟君子衿来到手术室,静静地靠在一旁,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君子衿的身影,看她麻利的准备一应他从没见过的器具,她熟练地打开手术器械包,将一件件器具整齐地摆放好,动作流畅精准。 她的眼神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专注而又坚定。而他此时的眼神温柔如水。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君子衿指着手术台道: “殿下,你趴上去。” 权傲宇听话的趴在了手术台上。 “殿下 ,这个麻醉剂是我新研制出了的,虽在兔子身上做过试验,但还未在人身上用过,一会殿下如果有痛感,一定要说哟。” 权傲宇轻笑: “你这是拿我试药呢!” “算是吧。” “……” 权傲宇只感觉君子衿在他的伤口附近扎了几针,很快,原本剧痛的刀伤就没有痛觉了,他能感觉得到君子衿在他背上给他处理伤口,却感觉不到疼痛,但他的大脑仍能思考,手脚也还能活动,跟他之前见过的一碗下肚就失去意识的麻沸散完全不一样。 权傲宇满脸难以置信,道: “你这麻醉剂竟然如此神奇!简直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君子衿一边缝合伤口,一边说道: “一会送一些给殿下带回去。” 说实话,皇帝和太子这对败家父子送这么多银子锦缎给她,她还真有些受之有愧。 不多一会,手术成功,君子衿又取出一瓶粉末倒在伤口上,她示意权傲宇坐起身,接着用高温消毒过的无菌纱布敷在权傲宇伤口上,再缠上无菌纱带固定。 君子衿秀发上散发出来的淡雅清香,轻柔地钻进了权傲宇的鼻孔,他心弦一颤,忍不住又轻轻嗅了一口。 君子衿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最后,在他胸前打了个蝴蝶结。 君子衿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好了,殿下,这几日记得伤口莫要沾水。 权傲宇低头看看胸前俏皮的蝴蝶结,嘴角忍不住上扬,“你这包扎手法甚是独特。” 君子衿挑挑眉,“只要有用就行呗。” “前三天每天换一次药,后面三天换一次药,殿下也可以来这里换。” 这句话正合权傲宇的意,心中暗喜。 “麻醉剂一个时辰后会失效,到时殿下会有痛感。 说着她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这是消炎药,抗感染用的,殿下吃下去。” 君子衿把瓷瓶递给权傲宇:“每天吃一粒,连服三天。” 接着又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止痛药,殿下实在疼痛难忍就吃一粒,一天不要超过三粒。” “药瓶上写着药名、主治功能和服用方法的。” 权傲宇点点头: “那个……麻醉剂……” 君子衿笑笑,拿出一瓶液体: “这是麻醉剂,可局部涂抹,时效一个半时辰。” 权傲宇将这些宝贝一一仔细的收好,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37章 孤在此,谁敢放肆 给老夫人做手术的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就绪,但开展老夫人的手术并不容易,她深知手术的风险,这么大的事,定是要请示老夫人和君正明的。老夫人一直无条件的相信她这个孙女,自然乐意。 老夫人吩咐下人把君正明叫到静竹院来,和他说此事,但君正明听闻此事后,心中满是担忧,毕竟这手术听起来太过新奇冒险。 老夫人道: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二丫头悉心照料医治,我仍在每天受着病痛折磨,如今不但减轻了病痛,还能坐着二丫头做的轮椅出院子走走。就算这次手术最终以失败告终,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横竖都是这般模样,倒不如豁出去试一试,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呢,再说,二丫头如此孝顺,我就是死了也乐意。” 君子衿心里一暖,眼眸之中,闪烁着无比坚定且自信的光芒,她紧紧地握着老夫人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祖母,请您放心吧!孙女我一定能够将您彻底治好的!” 君正明听老夫人和君子衿都这样说了,他决定尊重老夫人的意愿,咬咬牙道: “既然你祖母愿意一试,那就试吧。” 得到许可后,君子衿着手安排手术之事。手术当日,君子衿把冬嬷嬷也招了回来,吩咐几个心腹一定守好院门和手术室,以免有人使坏,手术室里只留下小荷做助手。 君子衿将器具及手术室彻底消毒。一切安排布置妥当,镇定自若的老夫人被推进了手术室。 君子衿深吸一口气,看向躺在手术台上平静的老夫人,轻声说道: “祖母,孙女儿要开始了。” 小荷在一旁递上消毒后的手术刀。君子衿手中的刀稳稳落下,手术顺利的进行着。 当手术进行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小荷面露惊惶之色,君子衿低声呵斥: “莫慌,专心当下之事。” 外面,正是大夫人带着李氏和君依依君知蝶在闹事。 失了薛嬷嬷的大夫人哪能就此罢休,她昨夜听君正明提起,今日君子衿要给老夫人做手术。大夫人就恨得咬牙,决不能让那贱丫头治好那老东西,那老东西半截都残了都那么爱管闲事,要是真能下地了哪还有她吴秀琴好日子过? 大夫人派人把李氏叫来,说道: “二丫头要给老夫人做什么闻所未闻的手术,她要是把老夫人治坏了,你我都担不起这责任,我们这就去拦住她,决不能让她害了老夫人。” 原本李氏也没忘记君正员要她和君子衿处好关系,不太想来。但大夫人说: “下月中秋有宫宴,三丫头也好好打扮打扮,一起去。” 这样的承诺,李氏哪经得住诱惑,原本这样的宫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都能参加,但以往大夫人都是带君依依去,君知蝶从来都没去过。 如此盛大而隆重的宫宴,前来赴宴的公子少爷们无一不是出身名门望族、拥有显赫身份和崇高地位之人。公子小姐们会在宫宴上展现自己的才情与魅力,宫宴不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社交聚会,更是各世家相互观察、彼此打量,挑选佳婿或贤媳的绝佳时机。 对于世家大族而言,通过这样的宫宴,可以让自家子弟结交更多权贵之士,拓展人脉资源;同时也能借此机会寻觅到门当户对、品貌出众的伴侣,从而巩固家族势力,延续家族荣耀。因此,每一次的宫宴都让小姐们满心期待。 这种期待也包括君知蝶,但每次都在期望中失望,这次大夫人一句承诺,李氏和君知蝶欣喜若狂。随便抓住一个都是高门大户,莫说世家公子,就是皇子也有可能。更主要的是,她能见太子殿下了。 吴氏母女和李氏母女怒气冲冲来到傲雪院门外,带着几个小丫头守院门的周嬷嬷根本拦不住,小丫头不敢拦几位主子,退到了一旁,拦着门的周嬷嬷被李氏一把推倒在地上。 大夫人带着几人来到紫竹林,人还未到,就听李氏扯着嗓子喊: “二丫头,你把老夫人藏到哪去了?你这个不孝女,竟敢谋害老夫人,快把老夫人交出来!” “君子衿,快把祖母交出来!”君知蝶也嚷道。 冬嬷嬷守着手术室门口,含笑妙竹上前拦住几人去路: “嚷嚷什么,我家小姐在给老夫人治病,要是出了岔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两丫鬟的卖身契原本在老夫人手里,老夫人送她们来伺候君子衿的时候就已经送君子衿手里了,所以这两丫头对什么大夫人二夫人说话根本不带客气的。 “大胆!你在对谁说话呢?”李氏喝道。 “你们让开!”君知蝶话落便要硬闯。 这时手术室内传来君子衿清冷的声音:“君知蝶,你若是敢踏进此地一步,日后祖母有任何差池,我定让整个君府陪葬。” 君知蝶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李氏却冷笑一声: “二丫头,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谁知道你是真的在救治老夫人,还是在害老夫人呢?” 君子衿额头渐渐冒出细汗,终于成功缝合最后一针。所幸过程虽有波折却无大碍,手术非常成功,只等用了安神药的老夫人睡醒过来。她长舒一口气,疲惫却欣慰地看向老夫人。 君子衿缓缓走出手术室,手上还沾着血迹,她目光冰冷地扫过大夫人等人: “我本不想与你们计较,但你们一再相逼。刚刚到了关键时候,被你们这般吵闹险些坏事。现在祖母已无大碍,但需静养,你们若再敢闹事,休怪我不讲情面。”说完进入手术室不再理会。 大夫人和君依依只是在旁边看着,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这时大夫人朝偃旗息鼓的李氏使了个眼色。 李氏会意,就要推开含笑和妙竹闯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孤在此,谁敢放肆!” 第38章 赐封地清平县,位同郡主之尊 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目光直直地落在前方不远处那个身影上。 权傲宇就那样静静地伫立着,阳光洒在他身上,都未能驱散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那张原本英俊非凡的脸此刻被冰霜覆盖,毫无表情,威严与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他微微眯起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过那两对母女,吓得几人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要孤来请你们出去吗?滚!”不等那两对母女缓过神来,权傲宇冰冷的声音又响起。 吓得那几人一个激灵,大夫人慌忙退下,君依依君知蝶倒是舍不得就这样走了,但见太子真动了怒,一番计较,提着裙子就跑,李氏吓得怔了半晌,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跑了,这几人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矜持形象。 权傲宇带回宫的药品被白羽盯上了,这药丸可比那一碗一碗的苦药汤子强太多了,至于药效,太子爷的东西定是最好的,这小子冒着被打的风险硬是顺了几粒去。权傲宇暗骂“臭小子”,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想着今天早点来换药,再跟那丫头要些药丸回去。 老夫人还睡着,君子衿收拾妥当,吩咐小荷好好照顾老夫人。今日,小荷见众人闹事,起先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总的来说表现的很不错。 君子衿赞赏的看了一眼小荷,就自顾自去给权傲宇换药了。 君子衿轻轻解开权傲宇伤口处的纱布,动作轻柔而熟练,她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殿下这伤口愈合得比我想象的快。”君子衿低声说道。 权傲宇却轻笑一声,问道: “你就不好奇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那殿下这伤是怎么来的呢?”君子衿也笑着问。 “说起来,我这伤还跟你有关。” “殿下说说看。”君子衿手上的动作未停。 “我依照你所提供的配方,经过匠人多番尝试与琢磨,我天启终于成功地炼制出了第一批不锈钢!当这批不锈钢呈现在眼前时,其散发出来的光泽和质感可真是让人不禁为之惊叹呐。经过试验,果不其然,就算整日泡在水里,也仍然光亮如初,一点锈迹都不曾有。” 权傲宇一脸惊喜,毫不吝啬他的夸赞。如此优良的材质,日后必然有广泛重要的用途。无论是用于军队的装备制造,还是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器物制作,都将带来极大的益处。而若是制成锅碗瓢盆等日常用具,也定会经久耐用,为百姓们的生活增添诸多便利。 “那日,我去宫里向父皇汇报成果,竟有高手潜入作坊,所幸发现及时,配方并未被偷走,但作坊的两个匠人被杀,我寻着踪迹追过去,在一处宅院遭了埋伏。”权傲宇眉头微微一蹙。 “还真是跟我有关。”君子衿笑道。 权傲宇说完,君子衿也已换好了药: “殿下,你的伤口愈合得极好,再来换一次药就不必再来了。” 权傲宇心头一阵失落,又想起今日来还有正事: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君子衿疑惑地回头,“殿下何事?” “那药丸甚是好用,不知可否多送些?” 君子衿白了他一眼,“那药丸制作不易,殿下省着点用。我这里还有一些,一会给你带上。” “等祖母康复,我腾出手来,开一个成药加工作坊,到时我会在药铺里售卖。” 权傲宇摸摸鼻头,不过目的已达到,权傲宇顾不得尴尬,连忙道谢,心满意足的走了。 宏伟壮丽的皇宫中,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帝一袭明黄的龙袍,端坐在那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龙椅之上。他身姿挺拔,面容严肃而庄重,不怒自威,周身都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 此时,宽阔的大殿内已经站满了朝廷重臣,他们个个身着官服,手持笏板,神情肃穆;整个大殿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皇帝开口发话。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锐利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缓缓扫过。片刻之后,皇帝终于开口: “关于钢铁作坊及太子遇袭之事,此事影响重大,不仅关乎朝廷颜面,更涉及到我朝社稷安危、国之机密。诸位爱卿可有最新的进展或者线索能够呈报上来呀?” 刑部尚书出列,恭敬地说道: “陛下,微臣派人仔细查探了太子遇袭之地,那民宅似有人刻意布置过,应是早有预谋。至于钢铁作坊,经查证,背后似有一股神秘势力在操纵。”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一直沉默的高丞相身上。皇帝突然发问: “高爱卿,你怎么看?” 高丞相赶忙上前一步: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或许与朝中某些势力有所牵连。” 皇帝听闻,脸色越发阴沉:“哼!朕的眼皮子底下竟发生这等事。那钢铁作坊之事,着户部联合大理寺速速查清背后之人,严惩不贷。太子遇袭之事更是重中之重,刑部务必尽快将幕后黑手缉拿归案。” 众臣齐声高呼:“遵旨。” 皇帝微微点头,脸色稍缓,接着卖了个关子: “相信众爱卿中已有人听闻我朝已炼制出不锈钢来。所谓不锈钢,顾名思义,就是不生锈的钢。想来各位爱卿早就心生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观瞻了吧?” 宽敞宏伟的大殿内,突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上,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 天启炼制出不锈钢,虽有听闻,但从未亲眼目睹过这神奇之物。此时,当得知今日有幸能够一睹其真容时,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紧张和兴奋。 众人的反应令皇帝很是满意,他也不再卖关子了,拍了拍手,侍从们抬进来几个精美的箱子。打开箱子后,里面摆放着一些制作精良的器具,皆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此乃用不锈钢所制之物,朕今日让众爱卿前来,一是告知你们此事,二也是想看看,这东西若是推广开来,于我朝有利还是有弊。” 工部侍郎上前查看一番后道:“陛下,此物光洁无比,若用于兵器制造,定能使我朝兵器更加耐用锋利,于军事大有裨益。” 高丞相却摇头反对:“陛下,这不锈钢虽好,但造价想必不菲,如今国库并不充盈,若大力推广,恐劳民伤财。” 君正明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碗,目光专注,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将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反复端详着。他审视着手中这只碗,若有所思,半晌,君正明才回过神来,恭敬的道: “陛下!如果我们能够采用那神奇的不锈钢来制作餐具,那可就太妙了!这种材料坚硬无比,即使不慎掉落地上也不会轻易摔坏。而且不生锈,用上几年都依旧完好无损呢!如此一来,不仅能够让我天启国的百姓们受益无穷,同时,将这些不锈钢餐具出售给其他国家,还可以大大充实我国的国库啊!” 说到此处,君正明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皇帝听后沉思片刻,这次君正明脑子倒是活络。点头道: “高爱卿所言有理。就按此办法,由工部负责打造餐具,先在后宫试用,再作手量产,售往各国。此事便这般定下。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赞赏和钦佩之情,持反对意见的人则寥寥无几,皇帝看着意见各一的众人,目光又落在又拿起一只碟子仔细端详的君正明身上,玩心大起,突然,他冷声道: “君爱卿,你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呀!” 君正明突然听见皇帝叫他的名字,心中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碟子,颤声道: “陛下圣明,臣不知陛下所指何意。” “众爱卿方才已看过不锈钢制作的物件,可众爱卿可知这不锈钢配方和炼制方法竟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众人见皇帝原本和颜悦色的神情忽然之间就冷了下来,有人疑惑,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何事惹得龙颜大怒;有人幸灾乐祸。可那了不得的不锈钢配方与君尚书府小姐有何干?莫非这配方竟是出自那位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动京城、人人称颂的君家大小姐之手?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不绝于耳。 君正明偷偷瞄了一眼满脸严肃的皇帝,吓得双腿打颤,这次他的脑子不够用了,首先想到的是莫法又是府上哪个孽女闯了祸? 皇帝把大殿众人神情尽收眼底,当视线落到君正明身上时,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只见君正明站在那里,身形佝偻,神色慌张。皇帝心中暗叹:君正明不咋样,完全没有他老子当年的半分风骨,却能生出这样的女儿,真是令人费解……皇帝见君正明被吓得够呛,收起玩心,开口道: “君爱卿,不必慌张。”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家女儿并非闯祸之人,而是有功于社稷。”皇帝缓缓说道。 众人暗自点头,看来那配方出自君家大小姐无疑了,顿时,众人艳羡君正明好福气的声音传进君正明耳里,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赶忙谢恩。 众人心思千回百转,自是没逃过皇帝的眼,皇帝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后再次开口说道: “咱天启的不锈钢配方和炼制方法正是出自君爱卿府上二小姐之手,此乃大功,朕定要重赏。君爱卿府上有这样一位奇女子,实乃幸事。两日后的宫宴,朕定要见见这位奇女子。” 皇帝夸赞道。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君府人尽皆知的废物何时摇身一变竟成了皇上口中的奇女子!但当今皇上的话谁敢质疑?众人嫉妒有之,羡慕有之。君正明此时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时,高丞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虽说君正明不成气候,唯一的儿子也是不成器,对他还够不成威胁,但君家有皇帝庇佑,他本就有些忌惮,如今君家又出了这么一位得皇帝青眼的女子,日后恐怕更加难以制衡。要是君家大小姐还好说,那是他高家未过门的儿媳,但这却是曾被他高家退亲的二丫头。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甘,竟是硬生生地咽下口已经涌到嗓子眼儿的老血。 短短一瞬,众人心思千回百转,君正明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道: “陛下圣明,小女能得陛下赏识,实乃家门荣幸。只是小女原在乡野长大,怕在诸位大臣面前失了礼数。” 皇帝哈哈一笑:“无妨。” 皇帝大手一挥: “传朕旨意:尚书君府二小姐德行高尚,兰质蕙心,功于社稷,实乃女子典范。朕特封君府二小姐君子衿为清平县主,赐封地清平县,赐府邸一座,车驾一辆,财物若干。位同君主之尊。” 太子已到了赐婚的年龄,他这个儿子的心思皇帝怎会不知,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这个儿子的眼,可近日太子却因君家丫头有了生气和笑容,说起来,这个儿子对他这个父皇能解开多年的心结,跟君家那丫头也有几分关系。那丫头有她祖父当年的风骨,聪慧果敢,医术了得,这样的女子配给他最喜爱的儿子自是儿子将来的助力。他答应过皇后,定要护好他们的儿子。只是,那丫头无依无靠,且因有人刻意为之,如今还恶名在外,目前的形势指给太子并不合适。宫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各宫明里暗里窥视太子之位,皇后至今未找到,太子的妃子必要有倚仗。不如就给那丫头造这个势。何况那丫头对社稷之功确也当得起县主之尊。 皇帝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君府小姐被封为县主,这是何等的荣耀。 第39章 败家皇帝 晴朗湛蓝的高空白云悠悠,微风拂面,温柔而清爽。这样的美好天气,让人心情愉悦,仿佛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宁静和祥和之中。 君正明心里五味杂陈,出息的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也不是一直捧在手心的大女儿,而是不被他喜欢自小被送去庄子的二女儿。不过无论是哪个女儿被赐封县主,对整个君家来说,都是天大的荣耀,何况这不是一个空头衔,是实实在在有封地的县主啊。 君正明脚步飘飘悠悠的回到府里,通知府上众人整装准备接旨。大夫人心里一惊,府上这么些年都没接过圣旨,这一个月竟接了两次圣旨,上一次赏赐那贱丫头那么多好东西,不知这一次又是什么样的旨意。大夫人想问的更明白些。 君正明只说是喜事 ,不多时,宣旨的公公就来了。 李氏接到通报的时候,她正在床上躺着,两眼望天。今日被权傲宇吓得不轻,太子殿下如此看重二丫头,今日怕是把二丫头得罪狠了,心里把吴氏骂了好几遍。此时仍没缓过劲儿来,干脆就去床上躺着了。 李氏急急忙忙赶到前厅,众人都在了,府中众人纷纷跪地接旨。 太监缓缓展开圣旨,声音洪亮而清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家二女君子衿,德行高尚,兰质蕙心,功于社稷,实乃女子典范。特封为清平县主,赐封地清平县,府邸一座,车驾一辆,白银10万两,黄金万两,绢6车,东珠一壶。位同郡主之尊。钦此!” 君子衿一愣,这才来这里一个月,就捞了个县主?还有封地?这败家皇帝大手一挥又给她那么多钱? 她对县主有没有行政权限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挺牛,此时跪在地上的众人的神情,让她心中大致有了一些猜测。大夫人脸上嫉妒得发狂,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李氏面如死灰;君依依一脸惨白,死死咬着唇;君知蝶双眼圆瞪;君书妍一脸钦佩,冲她挤眉弄眼;周姨娘则满是激动欣慰,她见君子衿愣神,赶紧就道:“二小姐还不快快接旨谢恩!” 这是有封地的县主,这可是天启除了皇家之外从未有人得到过的荣耀,对君家是多大的荣耀啊! 君子衿心里也满是惊喜,但她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异样。只见她身姿优雅地缓缓走上前去,动作从容镇定自若,微微垂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份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圣旨。紧接着,双膝跪地,双手将圣旨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说道: “臣女谢陛下隆恩。” 那传旨太监笑着说道: “县主大喜呀。陛下还说,后日宫中设宴,定要见见您这位奇女子呢!” 太监宣完圣旨,得了赏钱,美滋滋的离开了。 大夫人手指死死扣着手心,待到太监离去仍没放松,半晌,才拉着还呆立在一旁的君依依回了翠玉院。 一回到院子,君依依就大哭起来:“母亲,这可怎么办,那个贱人如今翻身封了县主,女儿可怎么办?” 大夫人被君依依哭得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呵斥道: “哭什么哭!” 大夫人对君依依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态度。君依依一愣,更是委屈,哽咽着说: “母亲,以前都是女儿最受宠,现在她封了县主,肯定会报复我们的。”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怕什么,不过是个刚冒头的县主罢了。” 君依依止住抽泣,眼睛一亮: “母亲莫不是已有计策?” 大夫人拍了拍君依依的背,冷笑一声:“后日宫中设宴,如此这般……” 大夫人说完递给君依依一包东西。君依依这才破涕为笑。 二房这边也不平静,李氏一路沉默回到院子,李氏这张嘴要闭上可是太难得了,今日从太监宣完圣旨至今硬是一句话没说。但君知蝶可就没这么安静了,跟着一回到院子,君知蝶就迫不及待地嚷起来: “娘,那个无依无靠的君子衿如今都成了县主,我还不如她,难不成以后还得仰仗她过日子了?我不甘心!” 李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说道: “儿啊,咱们收起扳倒她的心思吧,她可是有封地的县主呀,位同郡主之尊呐,咱们惹不起啊!” 君知蝶撇撇嘴: “娘,你怕啦?可我们已经把她得罪了呀。大房那边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氏琢磨道: “后日的宫宴,咱们见机行事。” 第40章 宫宴 傲雪院内,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着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带来阵阵清新的香气。 君子衿吩咐厨房今日给大伙多加几个菜,并宣布这月的月例所有人翻倍,今日每人再领一份赏钱。一时间,傲雪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恭贺君子衿被封为县主。 冬嬷嬷带着小荷在清点宫中赏赐的财物,君子衿忙碌了一日,有些倦意,本想眯一会,才刚躺下,就见含笑走进屋来,到她身边轻轻开口: “二小姐,府上的周姨娘带着四小姐来了。” 君子衿出来迎接时,周姨娘和君书妍已经被周嬷嬷让进了茶厅。 周姨娘见君子衿进了屋,带着君书妍赶紧起身,一声“县主”,冲着君子衿就拜了下去。君书妍还不忘朝君子衿眨眨眼。 君子衿被君书妍逗笑了,赶紧扶住周姨娘,轻笑道:姨娘别这样,姨娘和四妹妹快请坐。” 周姨娘道: “二小姐现在是县主,身份尊贵,我是妾室,礼不可废。照理说,在二小姐面前,我应该自称奴婢的。” 君子衿也深知在这个时代,人们把礼节看得有多重,便没有再纠结,只说,我们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在不必这样。 周姨娘感激地看了君子衿一眼,拉着君书妍坐下。君书妍笑嘻嘻地凑到君子衿跟前,说道: “二姐姐如今成了县主,往后定要多多庇佑小妹呀。” 君子衿笑笑点头: “后日宫中设宴,姐姐带你去可好?” 君书妍从来没有见识过宫宴,听说明天能去玩,开心得直笑。 周姨娘也感激道:“谢谢二小姐。” 书妍如今10岁出头,这么大的姑娘就要相看人家了,可书妍不过是个庶出女儿,定是嫁不上个好人家。宫宴去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公子,二小姐能把书妍带在身边,将来对她的亲事大有益处。 君子衿也是这个想法,她虽吐槽这个时代的人成亲太早,但这就是现实,在她那个时空,10来岁还不过是不知事的孩子,可在这里,15岁及笄之礼一过,就可以嫁人了,17岁还未出嫁的姑娘就是要被别人说三道四的老姑娘了。 这时,周嬷嬷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茶香弥漫开来。 周姨娘抿了口茶,轻声说道: “二小姐,我听闻这段日子府上一直不得平静,这次封赐过后指不定还有些波折,二小姐刚刚回府,您日后可得更加小心谨慎些。” 君子衿知道周姨娘是真为她好,点头谢过。 君子衿起身回到里间,之前说要用锦缎给君书妍做件嫁衣,可书妍才10岁,出嫁还有5年呢,现在做拿不准身量,不如直接送锦缎好了。想了想,又挑出一颗粉珠。 君子衿再回到茶厅时,就见她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箱子。君子衿把箱子塞给君书妍: “二姐姐说了要用锦缎给你做身嫁衣的,但我拿不准你将来的身量,就送你云锦了。” 说着又把手里拇指大的粉珠塞给君书妍: “我原本身上是半点儿好东西都没有,好在皇上和殿下赏赐了一些锦缎和东珠,这粒粉珠就给四妹妹当个见面礼吧!” 君书妍惊呆了,她原以为君子衿逗她玩呢,这可是云锦,君依依见惯了好东西,恐怕也没穿过云锦做的衣裳。君依依有一件彩珠发簪,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周姨娘也震惊,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摸摸箱子里的云锦,又缩了回来,像是怕把盒子里的锦缎摸坏似的。没等君书妍回过神来,周姨娘就激动的道: “二小姐!” 纵是再淡定的人,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若是君书妍出嫁时能穿上云锦做的嫁衣,那不管是她嫁到什么样的人家,都是要让夫家高看一眼的。还有这拇指大的粉珠,就算是一般的东珠,采集也是极其不宜,何况是如此大的粉珠。 周姨娘先回过神来: “傻丫头,还愣着干嘛,还不谢谢你二姐姐!” 君书妍这才回过神来,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一手将箱子抱紧,一手紧紧攥着粉珠。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多谢二姐姐……” “周姨娘四妹妹不必这样。”君子衿淡淡地笑道: “我虽说离府多年,但儿时的事总还记得,多亏有周姨娘护着,我才在府里少吃了不少暗亏。” “再说,我和书妍投缘,看顾妹妹是应该的。” 周姨娘一阵感慨,其实当年也帮不了什么,只是看二小姐年幼,无依无靠的处处吃暗亏。她又不过是一个姨娘,也只能悄悄看护着些。没想到,当日的善举回报在了女儿身上。周姨娘又是一阵道谢。 “姨娘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了四妹妹去。”君子衿是真喜欢这个孩子。对于周姨娘来说,这一生最大的期盼也就只是书妍能好好的了。 阳光明媚的清晨,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今日是君子衿来到这个时空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宫中设宴。君家四姐妹皆盛装出席。 吴氏被扶正后,有一次宫宴,她是带着君依依和君子衿去过的。君子衿刚死了娘,大夫人面上对6岁的君子衿关爱有加,很快,君子衿就对大夫人完全信赖了。 在那次宫宴上,大夫人在席上一脸委屈隐忍,君子衿见大夫人不高兴,对着她又是逗趣又是安慰。大夫人对身旁的君依依使了个眼色,君依依对君子衿悄声道: “二妹妹,你看见那边那个穿紫衣的夫人了吗?是她惹母亲不高兴的,你如果真对母亲好,就把茶水倒她身上,替母亲出口气。” 不明所以的君子衿只想着怎么才能让母亲高兴,站起身端着茶水来就朝那个紫衣夫人走去,一杯茶水全泼在了那夫人身上。 紫衣夫人大惊失色,周围众人也纷纷侧目。君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顿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这时,大夫人佯装呵斥道: “子衿,你在家里怎样无礼都不怪你,可在外怎能如此莽撞无礼!还不快向这位夫人赔罪。” 大夫人这话众人都听明白了,君家二小姐在家就是个没教养的。 6岁的孩子哪有那些弯弯绕绕,没听出来这话里的不妥 。虽是听话地道了歉。但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举措,加之大夫人的一席话,君府二小姐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就在京城传开了。 自此,大夫人怕君子衿没教养的无礼行为冲撞到贵人,就只带君依依一人参加宫宴,君子衿别说宫宴,就是一般官家宴席也很少能出席,就算出席,也是被人指指点点,不被人喜欢。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君依依也不过只有七岁,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是天真无邪的时候,可君依依竟有如此深沉复杂的心思。君子衿不禁心头一紧。 今日,君依依仍是一袭精致的白衣,与君知蝶乘坐一辆君府的马车。 君子衿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及脚踝的百褶裙,宛如一朵盛开的幽兰,清新脱俗。每一道褶皱都经过精心雕琢,腰间丝带飘飘,又仿佛流淌着诗意与灵动。这套裙子正是她前些天亲自设计的那套。 在她身旁,是一脸兴奋的君书妍。两姐妹一同登上了那辆皇帝赏赐给县主专用的华丽马车。君依依和君知蝶即使再有多不甘,也只能让其先行。 这辆马车装饰华丽,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车厢内部则布置得舒适而奢华,柔软的坐垫、精致的窗帘以及小巧玲珑的香炉,无一不彰显出皇家的尊贵与气派。 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蹄声嘚嘚响起,车轮缓缓转动起来。马车沿着宽阔的街道徐徐前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观望,议论纷纷: “瞧,马车里那个是君府那个废材二小姐。” “瞎说什么,那是皇上亲封的清平县主!” “就是就是,要真是废材,能当县主吗?” “我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 君书妍听不得别人说君子衿坏话,就要掀开纱帘呵斥,君子衿制止,无所谓的笑笑。谁还管的到别人说话?要是撞上来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第41章 落魄千金冷面武将 君子衿的马车缓缓地向着皇宫的南门驶去,当马车接近宫门时,车夫拉紧缰绳,让马匹逐渐放慢速度,稳稳地停了下来。 君子衿深吸一口气,撩起车帘一角,目光投向那高大威严的宫门。宫门前侍卫林立,皆身着锃亮铠甲,表情严肃冷峻。 由于都赶在这个时间点进宫,宫门有些拥挤,此时,在宫门口有好几辆马车整齐地排队等候。车夫们或是坐在车辕上耐心等待,或是轻声交谈以打发时间。整个场面安静有序。 这些马车有的金碧辉煌,有的素雅简约,但无一例外都彰显着主人身份的尊贵与不凡。每一辆马车上都刻有独特的标识或图案,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它们所属的家族或势力。 君子衿的马车刚刚在路边排好,一阵震耳欲聋的嘶鸣声突然从后方传来。众人惊愕地回头望去,但见两匹通体雪白、毛发如丝般柔顺的骏马正拉着一辆装饰得无比奢华的马车疾驰而来。那马车是用檀木打造而成,连车轮都是檀木制成,并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金边 ,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车窗边缘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车轮滚滚向前,带起一片尘土飞扬,那两匹马更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横冲直撞,丝毫没有减速之意,引得众人纷纷避让不及。 无论是此辆马车的排头,还是马车主人的行事,张扬和跋扈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转眼间,这辆奢华的马车便已冲到了最面前,一鞭子就抽到前方准备入宫的马车的车架上,怒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见了本郡主敢不避让?” 君子衿这次带了含笑和小荷出来,含笑这个丫头机敏过人,聪明伶俐,领会君子衿这几年不在京城,许是不清楚京城之事。含笑不等君子衿开口问,就主动跟君子衿和君书妍二人科普起来: “这是安郡王府的佳和郡主,安郡王爷是宗室的一个闲散王爷,爵位世袭罔替,但他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佳和郡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被鞭子抽到的那辆马车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将军府的大小姐已出嫁,这次来的十有八九是二小姐。 这时,就见马车帘子被掀开,下来一个14岁上下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清秀,身姿飒爽,虽只有14岁上下,却已有一股非凡气度,不同于那些弱柳扶风的娇小姐们。 “果然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含笑小声说道。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将军府的贺二小姐冷面武将啊。”佳和郡主双手抱胸,盛气凌人地说道。 贺玲儿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脆: “郡主殿下,这入宫的路人人可行得,我们都排着队呢,您如此纵马行凶,怕是不妥吧。” “哼!本郡主看你不顺眼便是不妥了又如何?你们将军府如今也不过是仰仗皇上的恩宠罢了,真以为本郡主怕了你不成?” 佳和郡主恼羞成怒。说着就扬鞭又要向贺玲儿抽下去。 君子衿心里一紧,这个贺玲儿她记得。贺玲儿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原主娘亲和贺玲儿娘亲是手帕交,君子衿和贺玲儿幼时便是一对极好的玩伴。 原主被赶去庄子那日,被君知蝶推到府门石狮子上撞破了脑袋,正好被贺玲儿路过撞见这一幕,上前找君知蝶理论,君知蝶才作罢。原主额头的伤口还是贺玲儿包扎的呢,后来原主被送去庄子,便失去了联系,实际上是原主跟任何人都失去了联系。 就在这时,佳和郡主的鞭子被贺玲儿一把握住。佳和郡主拉了好几下都没拉动。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呼: “圣上有旨,宫门口不得喧哗吵闹,违令者罚。” 佳和郡主脸色一变,想抽回鞭子,可鞭子还握在贺玲儿手里,她只能狠狠瞪着贺玲儿。 这时,贺玲儿突然松手: “佳和郡主那么着急,我让你先走又如何。” 贺玲儿话音未落,就见佳和郡主踉踉跄跄地接连后退了好几大步,拼命挥舞双臂才勉强保持住身形,差一点摔个四仰八叉,极其狼狈。气的佳和郡主张嘴就想大骂,她眼角余光瞥见传旨内侍就要到跟前了,又生生把涌到嗓子眼儿的话憋了回去。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就连在君子衿面前跳脱的君书妍也憋着笑。贺玲儿整了整衣衫,重新坐回马车,车队又恢复了之前安静有序的模样。 君子衿的马车跟着车队缓缓前行,经过长长的甬道。甬道两旁种植着参天古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很快,就到了宫中。 众人纷纷下了马车,鱼贯而入。君子衿和君书妍先后从从马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抬眸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贺家二小姐。 贺玲儿似有所感,也朝君子衿这边看来,目光交汇时,贺玲儿先是一愣,随后展颜露出一抹浅笑,朝着君子衿走来。 “子衿,许久不见。”贺玲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君子衿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刚要回应,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落魄千金和冷面武将凑一块了。”原来又是一脸嘲讽的佳和郡主。 这个佳和郡主还真是不记打。君子衿抬眸看了一眼佳和郡主,眼神平静无波。 贺玲儿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反驳,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下贺玲儿的衣袖,清冷的声音响起: “何必同她一般见识,我们进去吧。”如今对皇宫一点都不了解,不要轻举妄动。 “怕她做甚,除了她自己,没人拿她当颗葱!” 贺玲儿说完就挽上君子衿的手,无视佳和郡主难看的脸色,三人径直向宴客的御花园走去,只留下佳和郡主气得跺脚。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美丽的景致之中,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处处洋溢着欢乐和热闹的氛围。 乐师们坐在亭台楼阁之间,奏响了悠扬动听的乐曲。丝竹之声婉转悦耳,如潺潺流水般沁人心脾。舞者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轻盈地舞动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她们的舞步婀娜多姿,手中的彩带随风飘动,仿佛一道道绚丽的彩虹在空中飞舞。她们的舞姿优美动人,宛如仙子下凡。 由于中秋内宴又是团圆宴,男女并没有分开设在两个宫殿举行。男女老少都在御花园里,男宾在左,女宾在右。 君子衿三人到的时候,已坐了不少人了,宾客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一边欣赏着精彩的表演,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人们沉浸在这歌舞升平的美好时光里,似乎忘却了一切烦恼与忧愁 第42章 高贵妃 君正明一直留意到御花园入口,二丫头是皇帝刚封的清平县主,皇帝金口今日要召见二丫头,他得留意到些。君正明见君子衿来,急忙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贺玲儿见君子衿父女似有话说,便先离开了。君正明到了近前问了句: “怎么才来?快些去就坐吧,皇上今日要召见你,你一会别乱走。” 君子衿点点头:“女儿带着四妹妹去那边就坐,父亲也就坐吧。” 君正明这才看见君子衿身旁的君书妍,他点了点头。两姐妹也朝君正明微微俯身行了礼,转身就朝对面贺玲儿那边走去。 君子衿走到贺玲儿身边时,她正在跟另外一位小姐聊着今日皇上会拿出什么样的赏赐。 贺玲儿一见君子衿过来,立即给她介绍同桌的另外一人: “湘王府,清乐郡主。” “权清乐。”权清乐爽利的朝君子衿笑笑。 “君子衿。这是我四妹妹。”君子衿笑笑,看来平阳郡主又是一个自来熟的。 “原来你就是君子衿啊,皇伯父前日亲封的清平县主!子衿,咱俩可真有缘耶,你的封号是清平,我的名字叫清乐……” 兴奋的权清乐自顾自的一阵劈哩叭啦,贺玲儿扶额,君书妍自顾自的吃着糕点,君子衿听着权清乐滔滔不绝的话语,心中虽无奈但面上仍带着浅笑。 等权清乐话音落下,君书妍咽下一口糕点,问道: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赏赐?” 君子衿也不明白:有赏赐?人人都有么? 不等贺玲儿开口,权清乐往君子衿这边靠了靠: “哪能人人都有啊?每年宫宴都有才艺比试,皇上会拿出一样宝贝作为女宾拔得头筹的彩头。” “宝贝么?那不是人人想要?”君书妍道。 君子衿心思并未放在皇帝的彩头上,她目光落在20米开外一身白衣的君依依身上。君依依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的看上君子衿两眼,此时也正朝君子衿看来,跟君子衿一对上,君依依赶忙移开了目光。 君子衿眼神微暗,今日一定没有好事,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这时,随着太监一声高呼:“圣上驾到——” 今天宫宴的主角到了,天启的皇帝身后跟着一众嫔妃来了。 御花园中顿时安静下来,原本谈笑风生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变得恭敬起来。迅速站起身,齐刷刷地屈膝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口中齐声高呼 天启帝权无极俯瞰众人,一抬手: “众卿平身!” “谢万岁!”人们这才站起身来。 皇帝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君子衿身上。 此时的君子衿也在偷偷的看皇帝,她没见过皇帝,想看看这个败家皇帝的真容。两人的目光竟在半空之中不期而遇!刹那间,君子衿眉心一皱,只道不愧是九五之尊,若非她有准备,只怕天启帝这道无上威严的目光会让她败下阵来。 而天启帝权无极竟也微微吃了一惊!他知晓太子看上的这丫头是清平县方济舟的外孙女。小小年纪不但有一身惊人医术。却不想,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竟敢与自己正面相对接招。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并未输给自己!这般情景,权无极心中为之一动,果然,太子看上的人不会差。 “朕今日特来凑个热闹,也看看朕新封的清平县主。”权无极收回思绪,玩笑道。 君子衿不卑不亢上前一拜,“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她身姿轻盈,步伐稳健,权无极暗暗点头,轻咳一声,说道: “免礼!”皇帝面带微笑地说道,声音洪亮而温和。 “清平县主进献不锈钢配方,实乃大功一件!不仅对我朝工艺制造有极大的推动作用,更是能造福百姓、促进国家繁荣昌盛之举。朕深感欣慰!”皇帝微微颔首,表示对清平县主的嘉许之意。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皇帝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和颜悦色过。 “陛下谬赞,臣女曾遇见过一个波斯人,配方是他给的。” 权无极才不管她那不锈钢的配方哪来的,有功于社稷就行。 权无极往龙椅上一坐,广袖一挥,立即有内侍又高声唱道:“中秋内宴开始!” 话毕,丝竹声再次响起。 众皇子及大臣们依次向皇帝敬酒,女眷们也友爱地相互举杯,席间一片其乐融融。 高座上,端坐着一位面容冷傲的华服女子。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锦缎长袍,袍袖和裙摆处皆用金线绣着精美的牡丹图案。那华服的领口高高竖起;腰间束着一条镶满宝石的玉带。头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珠钗,璀璨夺目,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她目光淡淡地扫视着众人,当看到君子衿两姐妹和贺玲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君子衿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正好与那女子对视。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一紧。这时,身旁的贺玲儿低声说道:“那是高贵妃,高丞相亲妹子。" 第43章 踩人痛脚 高贵妃收回目光,微微扬起下巴。这位便是近来在京城中声名鹊起、备受瞩目的清平县主。哼!也不过如此!看她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传闻中的风采和气势?不过,一身衣裙倒甚是好看,她竟不知京城有这样的裁缝? 其实君子衿回府至今调养了一月有余,如今皮肤白皙,脸上也有了肉,已不再是一月前那个黄皮寡瘦的小可怜模样了,只是目前身高是硬伤,就算长个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补得起来的。 高贵妃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又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一脸娇笑,正和一群小姐们不知道在聊什么的君依依。那君依依身着一袭洁白的衣裙,身姿婀娜,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一般。那娇柔的面容配上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人不禁心生怜惜之情。 高贵妃犀利的眼眸微微一黯,笼罩上一层阴霾。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了,竟由着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吴氏任由这样的人攀亲,虽说三弟游手好闲,但也不是这样的女子妄想能攀得上的,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君依依正和内阁学士家的嫡小姐熊雨柔、太常寺卿家的嫡小姐朱婷婷,聊她新学的曲。聊得正欢,突然感受到高贵妃那充满轻蔑的目光,君依依心中暗恼,却也不敢发作。 高贵妃冷哼一声,移开目光。 君依依面上有些绷不住了。这时,一旁的熊雨柔轻声说道: “君大小姐莫要在意,贵妃娘娘许是今日心情不佳。” 君依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双不安分的眼睛这里瞄瞄,那里瞄瞄,不知道在计较着什么,君书蝶眼睛一直往那边席位上的几位皇子身上瞄。 当君依依看见清乐君主和镇国将军府二小姐围着君子衿一脸兴奋,不知道再说什么,君依依嫉妒得直咬牙。高门大户的嫡小姐哪个没见过内宅的官司?朱婷婷和熊雨柔对视一眼,道: “那不过是个人尽皆知的废材,皇上见她可怜封她个县主,也改变不了废材的事实。” 君依依这才好受了些。 宴席上的众人推杯换盏,君子衿无意去跟人套近乎寒暄,在场的人她只记得镇国大将军夫人安氏,原主娘的手帕交,君子衿上去叫了一声安姨,说了几句话便回到席位上了。 君子衿刚回到席位上落座,就见熊雨柔和朱婷婷向这边走了过来。 之前也是听京城传言和君依依在传君子衿如何不堪,其实她们跟君子衿并没有交集,但如今人家已经是清平县主了,跟清乐郡主好像还很熟识的样子,就算不交好,至少也不能交恶了。 “清乐郡主和清平县主在这里呀!”熊雨柔熟络的打着招呼。 “君主,您可让我们好找!”朱婷婷道。 权清乐头都没抬一下,二人脸上闪过尴尬,很快,熊雨柔又率先开口了,对君子衿赞道: “县主,您这身衣裙可真好看,不知县主在哪里做的,可否告知我二人?” “城南一家成衣铺子,老板下个月开张,到时候你们去看看。”有生意不做白不做,君子衿浅笑着回应两人,没有热络也不冷淡,眼神清澈坦然。 “县主妹妹,以前多有误会,还望妹妹莫怪。”朱婷婷道。 熊雨柔也跟着附和。君子衿摇了摇头,“无妨,流言蜚语本就不可信。” 君依依见原本跟她在一起的二人去找君子衿套近乎,眼中满是嫉恨。她自己费尽心机讨好各路人马,却不及君子衿一朝封县主来得风光。 她咬了咬牙,提着裙摆走了过来。 “君主,你们在说什么呢,这般热闹。二妹妹也在这里呀?”君依依故作亲昵地问道。 君依依之前见着权清乐总想去搭话,可权清乐根本就不带理她的,今日权清乐和她这个刚封的县主妹妹在一起,总不会不给她这个大姐面子吧?君依依暗忖。 君子衿看了一眼君依依,悠然自得的摘了一粒葡萄放嘴里,也不搭话。 权清乐可没这么好气: “子衿,我们今日席位没选对呀,苍蝇一群一群的往这里飞,还要不要人吃饭了?” “噗”,一直没说话的贺玲儿和君书妍憋不住了,熊雨柔和朱婷婷二人眼见情形不对,顾不上许多,转身就走。愣着没动的君依依差点被喷一脸。 君依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脸委屈,梨花带雨。 “哎哎哎,要哭走远点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呢!”权清乐直接赶人。 那边的君知蝶见到提着裙子跑回去的君依依,撇撇嘴:“活该!” 权清乐和君书妍嘴巴一直就没停过,一个顾着说,一个顾着吃。君子衿又挑了一颗葡萄放嘴里,她觉得这宫宴这玩意实在没意思。埋头苦干的君书妍这个小吃货这时总算把头抬了起来: “清乐郡主,这席上的东西也吃不完呀,我一会打个包你皇伯父不会不同意吧?” 权清乐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君书妍,你还真是……独特。这可是宫宴,哪有打包的道理。” 君书妍撇撇嘴: “我知道啦,只是这么多美味佳肴浪费了怪可惜的。” 君子衿忍不住笑出了声: “四妹妹,你还有这觉悟。”君子衿由衷的赞道。 在她那个时代,社会大力倡导“光盘行动”,把没吃完的打包带走是一种推崇的行为。节约粮食被视为一项美德。 而在这里,这些宴席浪费极为严重,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无论是男宾还是女客,不论是妇人还是小姐,都遵循着所谓的“礼仪”——吃得越少越好,吃多了,会被人嘲笑小家子气。一场宴席结束,大多数人的肚子还是空的。君子衿对这种行为和食物的浪费是实在不解。 “君书妍,你这小吃货倒是跟我那7皇弟不分伯仲。”权清乐冲那边皇子席位上,正抓着一个糕点在吃的十一二岁的男孩努了努嘴。 “我皇伯父有7位皇子,5位公主。”权清乐接着说道。 “大皇子是一个宫女所生,二皇子是德妃娘娘所出,3皇子是高贵妃所出,4皇子是嘉妃娘娘所出,嘉妃薨世以后就养在皇后身边,5皇子是欣嫔所出。太子哥哥是皇后娘娘的嫡子,7皇子和5公主都是淑妃娘娘所出。权清乐一一介绍。 君子衿随着权清乐的目光看过去,大皇子30多岁,看着稳重威严;二皇子看上去岁数比大皇子还出老一些,脸色苍白,明显的纵欲过度;三皇子笑容满面亲和力十足,四皇子温润儒雅,五皇子一脸憨厚;七皇子稚气未脱。 君子衿向最边上的权傲宇看过去,正对上了向君子衿看过来的权傲宇的目光。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酒杯,也不喝酒,权傲宇一对上君子衿的目光,冷峻的脸上立即柔和了下来,只见权傲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轻笑。 权傲宇的一个轻笑,瞬间让全场的小姐们都羞红了脸颊。她们一个个心跳加速,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权傲宇那俊朗非凡的面容上。 君依依呆呆的愣了半晌,她瞪大了眼睛,痴痴地望着权傲宇,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君知蝶更是完全不顾形象,张着嘴巴,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君子衿扫了一眼垂涎三尺的众小姐,暗骂了一声:“真是魅惑众生的妖孽!” 权傲宇这一轻笑,权清乐和贺玲儿也愣了愣,很快似乎看出了些苗头,二人目光刷刷地看向君子衿,似恍然大悟道: “哦~~” 君子衿被挤眉弄眼的那两人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真是两个不怕事大的主,君子衿暗道。 突然,那高台上的高贵妃轻轻抬手示意。等音乐骤停,舞者也停下了舞步。众人皆安静下来,高贵妃才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 “今日难得盛会,今年还是同往常一样,各家小辈们有什么才艺尽管展示出来,琴棋书画骑射等拔得头筹的皇上都会有赏。” 君子衿往椅子上靠了靠,她对这些才艺表演真没什么兴趣。她不想凑热闹,却偏偏有人不想让她清闲。 只见高贵妃接着又朱唇轻启: “本宫听闻清平县主不只医术了得,琴艺更是出众,不知清平县主今日肯不肯为我们弹奏一曲?” 靠,京城谁不知道她君子衿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废材?怎么就听闻琴艺出众了?君子衿暗骂她似乎没惹到这个高贵妃吧?对她哪来的敌意,这不是踩人痛脚吗? 高贵妃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如果今日这琴她要是不弹,就是她这位刚刚被册封的县主太过目中无人,连给大家弹奏一曲这样简单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 可她若是真的弹了吧,在场又有谁人不知晓她君子衿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废材?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怕是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她当众出丑、颜面扫地啦! 第44章 高山流水 君依依和君知蝶高兴坏了,君依依眼里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虽说君子衿是废材确实是她们有意散播,但君子衿以前在府里母亲也没让她学琴棋书画,在庄子更不可能学。回府至今也从未听她弹过啊。这次,看她怎么出丑。 原主在府里的时候,吴氏不让君子衿学琴的,美其名曰心疼她的手指,说这么小的孩子,就该好好玩。在外面也从不让她弹琴,在座的人是认定了她不会弹琴呢。 事实上,在方梦茹离世前,原主是学过琴的。21世纪的君子衿也在她妈妈的坚持下学过好几年古琴和钢琴,虽说跟这个时代那些每日勤加练习、技艺精湛的琴者而言没得比。但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自 21 世纪的她脑子里存储着几千年的名曲。要应对眼前的局面,想必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她君子衿不是不会,根本就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君书妍和贺玲儿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君子衿,但是贵妃发话,两人根本就不敢吱声。权清乐看不下去了,蹭蹭几步就站了出来: “贵妃娘娘,子衿的手是用来把脉治病的,可不是用来弹琴的。” 高贵妃还未说话,佳和郡主就迫不及待的道: “难道说清平县主不敢?落魄千金就是落魄千金,哪怕被封了县主,也摆脱不了废材的事实。” 君正明首先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那张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脸瞬间变得紧绷起来,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他生怕君子衿会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来,给家族蒙羞。更怕她惹恼了高贵妃,后果不堪设想! 君正明内心焦急万分,却不敢开口制止。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君子衿,君正明有些后悔没让吴氏来参加这次宫宴了,老夫人手术那日,吴氏和李氏得罪太子的事,他略有耳闻,便没敢让她来宫宴,如果吴氏在,带着这些小辈,也不会轻易闯出祸事来,君正明心中暗忖。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皇帝及几位皇子的注意,皇子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好整以暇的看着好戏,权傲宇原本注意到高贵妃如此为难君子衿,眼里冷意一闪,挥手示意飞鹰过来,但见君子衿从容淡定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丫头会给他惊喜,又示意飞鹰退下。 皇帝权无极,也想看看君子衿怎么应对,要是这种场面都应对不来,将来又怎么能站在他儿子权傲宇的身边。 权清乐还想再说什么,君子衿拍了拍她的手臂,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君子衿扫了眼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众人,心中暗叹,面上却从容淡定地站起身来行礼道: “回贵妃娘娘,臣女不过略通些医理,琴艺方面只懂一二。” 高贵妃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那便抚琴一曲吧,本宫倒是好奇清平县主的琴艺。” 君子衿再次福身应下,步子轻盈的走向放置古琴之处。 君子衿坐下后,纤手轻抚琴弦试音,而后缓缓弹奏起来。她选了一首十大名曲之一的(高山流水),炎热的天气正合适。 琴音初时如潺潺流水,清脆悦耳,在那幽静的山谷之中,一缕清风拂过,带着山间特有的清新与凉意,轻轻摇曳着树梢,一曲高山流水,如同山间清泉潺潺细语,穿石过隙,直击人心最柔软之处。 古琴的弦音,在君子衿的手指下,时而低沉浑厚,宛如巍峨之山,屹立不倒,那份沉稳与庄严,让人不由自主的仰望,仿佛能窥见群山之巅,云雾缭绕,神秘莫测,时而又变得清脆悠扬,如同山间细流, 绕过青石,穿越林间,带着欢快与自由,跳跃在每一寸被阳光亲吻过的土地上,唤醒了沉睡的山林,也唤醒了听众心中那份对自然的无限向往。 此时的御花园内一片静谧,在场之人无不沉浸其中,众人皆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哪怕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都会惊走那林中精灵。 高山的雄伟与流水的灵动交织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那古琴的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大自然的一次呼吸,每一次拨弦,都是对生命力量的颂歌,旋律时而激昂,如同山洪爆发,奔腾不息,展现出大自然的磅礴与力量,时而温柔,宛如月光下的小溪,静谧而深邃,引人遐想,仿佛能听见时间轻轻的脚步声 一曲终了,众人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高贵妃率先回过神来,眼中多了几分道不明的复杂神色,她轻咳一声,打破了宁静。 “没想到清平县主不仅医术高明,琴艺也是如此出众,当真是多才多艺呢。这琴艺堪称一绝。”高贵妃开口说道。 君子衿停下抚琴的动作,站起身恭敬地回道:“贵妃娘娘谬赞了,此曲高山流水,难以登大雅之堂。”场面话谁不会说呢。 “好!” 突然间,皇帝忍不住站起身来,高声称赞: “真乃天籁之音!朕亲封的县主果然没让朕失望,朕今日准备了各项才艺拔得头筹的赏赐,琴艺如此精彩,那便赏赐给清平县主吧!” 第45章 紫金玉牌 “好,好!”皇子席位那边也是一片叫好声。 君子衿扭过头看过去,就见权傲宇轻笑,正冲着她竖起大拇指。她也轻笑,现了几分得意。 然而对君依依来说,这喝彩声却如芒刺在背,刺痛着君依依的心。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时,她便早早地起身练琴,手都起了血泡,钻心的痛,她如此苦练琴艺,精心准备了曲子,就是准备在今天大放异彩,盼着能得太子青睐,如今看来,还有她什么事! 君依依不由得对高贵妃生出一阵怨恨来,若非高贵妃突然发难,又岂能让君子衿那个贱人出尽风头? 君依依死死咬着牙,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众人这才算是回过神来,顿时御花园里议论纷纷,有人惊叹道: “谁说清平县主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废材?今日一见,传言误人啊!” “尚书大人,清平县主有如此才情,您可是好福气啊。” 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众人纷纷点头。 君正明算是放心了。 天启皇帝面带微笑地轻轻拍了拍手,紧接着,只见两名内侍小心翼翼、轻脚轻手地抬着一个用华丽的绸缎包裹着的箱子走来。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宝贝。 内侍将箱子轻轻放在大殿中央,而后恭敬地退下。 天启皇帝大手一挥,威严而又不失亲和地说道: “清平县主,打开看看。”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将被打开的箱子上。其实,君子衿也很好奇,皇帝赏赐了个什么物件给她。 她目光扫过众人好奇的脸庞,缓缓打开箱子。 箱子里躺着一架琴,其形制为神农式,琴面浑厚略呈半椭圆状,项、腰作圆棱,通身罩以黑漆。 君子衿抱出琴轻轻抚摸着: “陛下,这可是绝响?”君子衿惊道。 “绝响”,此琴桐木斫成,纳音微隆起,发蛇腹间牛毛断纹,漆色璀璨古穆,断纹隐起如虬,金徽玉轸,富丽堂皇。其音响亮松透,饶有古韵,按弹之间,清脆悦耳,真乃非凡之琴。 绝响是古代名琴之一?,君子衿前世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见过此琴,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个时空又见到了,还成了她的囊中之物。这败家皇帝还真是大手笔,君子衿暗暗咋舌。 天启皇帝哈哈一笑,说道: “清平县主果然见多识广,此琴乃朕特意寻来赠予今年琴艺比试的优胜者。” 绝响!众人一片哗然,陛下可真是大手笔啊。 今日在场的都是高门大户,哪个不是附庸风雅之人啊,谁不知道此琴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琴中瑰宝!是多少琴痴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君依依一听此琴竟是绝响,这可了不得,皇上把绝响赏赐给了君子衿那贱人!那可是大夫人花重金托人打听多年都没下落的宝琴,没想到今日竟然落到了君子衿这个贱人的手里,君依依眼睛死死的瞪着君子衿,气得要吐血。 君子衿想吐槽,她对音乐并无特别的热爱,皇帝给她这么个物件,真有点浪费了。 君子衿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男宾女眷,众人眼睛都红了,一脸羡慕嫉妒地看着她,这琴她必须表现得极为珍视才行。否则,恐怕在场的人撕了她的心都有。 君子衿一个头就磕到了地上,乖巧的道:“臣女谢皇上赏赐。”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正是礼部尚书君正明。 皇上赏赐了女儿这么难得的宝贝,他作为父亲,既然在场,自当出来一起谢恩。于是赶紧也跟着跪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臣替女儿谢圣上赐宝琴。” 权无极心情极好,今日并没有捉弄君正明,手一挥: “免礼。” 君正明刚起身,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高贵妃缓缓开口了: “县主如此才情,本宫倒是好奇,以前怎会传出那般不实之言?”这看似温和的话语实则暗藏玄机。 君子衿不慌不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回贵妃娘娘,实则小女自幼醉心琴艺,许是小女不善交际,但亡母的教导,小女并不敢忘。”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清平县主这是话里有话呢。人家从小就喜欢琴艺,君府原配夫人过世前对这位二小姐也是悉心教导,何故吴氏一上位,这二小姐就被传得这般不堪了? “后娘就是后娘,可怜清平县主6岁就没了娘,年幼无依。” “谁说不是?可爹总是亲爹吧,也由着自己的女儿遭人如此作践?” “我看,任由小妾上位的女人作贱原配生的嫡女,这种父亲不如没有的吧?” “妾就是妾,就算扶了正也难登大雅!” …… 能参加这种宫廷宴会的各位夫人,哪一个不是家中的正妻?她们皆是名门望族出身,身份尊贵。同为正室夫人,彼此间便有许多共同之处和相似的经历。她们自然同仇敌忾。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窃窃私语,疑惑有之,同情有之,骂君正明的话也落入了君正明耳里。君正明羞红了脸,悄悄退到一旁不敢吱声。 此时的君依依气得眼睛都能喷火,脸都变了形,她咬着牙,强忍着将心头的怒火压下,不得不把头又低了下去。 此时黑了脸的还有同为妾室的高贵妃,她气得差点就是一个倒仰,又不能在此发作,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 “今日原是听曲儿的乐事,莫要再谈些扫兴之事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高贵妃也是皇上的妾,再尊贵的妾那也是妾呀,众人心猛地一沉,“咯噔”一声闷响,眼神中流露出惊愕和惶恐,不约而同地紧紧闭上了嘴。 这时,高贵妃下方的欣嫔开口了: “这么宝贵的琴,就连宫中都没有呢,皇上竟把它赏赐给了清平县主,真让人羡慕呢。” 欣嫔一直以高贵妃马首是瞻,从君子衿拿出那把琴那一刻,高贵妃贪婪的神情虽掩饰得很好,仍被欣嫔留意到了,自然也没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君子衿正愁可惜了这么好的琴,怕是要砸在她手里了,这物件远没有银子来的实在啊。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反正她留着也没多大用。 君子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深邃地凝视着那把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收回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看似有些不舍地开口道: “娘娘说的是,臣女悉心专研医术,怕是也没功夫弹琴,何况臣女的琴艺浅薄,这么好的琴在臣女手里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不如就把这琴放入宫里的七宝斋,想必能让更多真正懂得欣赏琴音、精通音律之道的人士得以亲近和品鉴。这样一来,这把琴也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价值与作用,不致被埋没于此。而对于臣女而言,虽心有不舍,但想到这琴日后能得遇知音,倒也释然了。还望陛下恩准臣女此番提议,使这宝琴能够在七宝斋中大放异彩。” “七宝斋”是天启皇宫的一处特殊所在,名曰“七宝斋”。实则是一座文化艺术的宝库:琴、棋、书、画、歌舞、骑、射这七项技艺与才能的集中展现之地。无论是琴弦乐器、棋局棋盘,还是书法画卷、坐骑装备、射箭器具等,无一不是世间珍宝。 无论是宫里真正的主子,嫔妃,还是宫廷艺人,只要是真正懂它们之人,都有机会去七宝斋使用品鉴,甚至臣子和府上的女眷也能在宫宴等特殊场合亲近和品鉴一二。 众人听闻君子衿这番话,皆露出诧异之色,任谁得了此等好东西也没有再让出来的道理呀。君依依却暗暗咬牙,心想这贱人倒是会做好人,白白得了一把宝琴还拱手送人,讨好天下所有人。 高贵妃脸上瞬间堆满笑意,“县主真是大方,这琴进了七宝斋,想必我天启臣民共赏,定能大放异彩。”欣嫔也忙跟着奉承。 皇帝和各位皇子也没想到君子衿有此决定,皇帝率先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清平县主此举甚是大度,朕准了。” 大皇子微微点头,二皇子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揣测君子衿的意图,莫不是欲擒故纵?三皇子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君子衿。 四皇子权天辰转过头对身旁的权傲宇道: “六弟,这女子不俗。” 权傲宇微微勾唇,这个丫头总能给他意外。 权无极看了一眼权傲宇,又道: “清平县主深明大义,是我天启女子之典范,实在令朕深感欣慰和赞赏。朕就赏赐你紫金玉牌一块,以便日后可随时进入七宝斋。” 众人又是一惊,皇帝亲赏的紫金玉牌,这是何等荣耀,此玉牌乃是由紫金和稀世珍宝红玉所制,质地温润细腻,色泽瑰丽迷人。持有这块紫金玉牌者,可以畅通无阻地穿梭于宫廷之间,自由自在地进出那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无人敢阻拦。别说是那些位高权重的王爷们府上的女眷们,万万不可与之相比的,就算是天启,建国以来,恐怕也仅此一人。 君子衿原本不知晓这紫金玉牌有何用处,扫了一眼惊掉下巴的男宾和眼睛通红的女宾,她见权傲宇冲她微微点头,又见权清乐着急的叫她快接旨,就是再迟钝也知晓这玉牌来头不小,就在她愣神的那一刹那,君正明急忙往前两步,拉着君子衿一个头就朝皇帝磕了下去: “臣(臣女)谢皇上隆恩。” 第46章 一拍即合 今日被气得要死的还有那个张牙舞爪的佳和郡主。就是这块紫金玉牌,她眼红好久了,她向权无极讨要多次都没给她,撒泼打滚都没用,今日竟是给了君子衿那个落魄千金,这是在啪啪打她的脸呀。 佳和郡主气得要吐血,又不敢在此时此地发作,她觉得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便起身去溜达溜达。 佳和郡主这一溜达就碰见了闷闷不乐的君依依,佳和郡主看到君依依那副模样,心里暗骂:“君家的人都是贱人!”心中顿时起了坏心思。 她走上前去,假意关切道: “君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也因为那块紫金玉牌?” 君依依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无处发泄,听到这句话,那团火烧得更旺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都快要炸裂开来。君依依怒不可遏地嚯然转过身,当她看清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佳和郡主时,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谩骂之词,硬生生地被她咽了回去。 虽说佳和郡主只是宗室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落魄王爷府的郡主,但人家好歹也是郡主呀。 君依依眼珠一转,今日还有事没办,原本大夫人给她那药是准备用在太子身上,好跟君依依办成那事。今日就便宜君子衿那贱人了,君依依咬咬牙。但她一个外臣的女儿在这皇宫内院行事多有不便,正好佳和郡主撞了上来,既然这佳和郡主如此问话,一定也是不待见君子衿那贱人的,不如…… 君依依立马换上笑脸: “佳和郡主莫非是为了那紫金玉牌?君子衿哪里配得上那么贵重的东西,依我看,那紫金玉牌本就该是郡主的才对呀。” “小女子有一计,只要让君子衿身败名裂,皇上自然会把玉牌收回去,那玉牌也就是郡主您的了,而我也报了私仇。” 二人一拍即合。 且说君子衿,她早就注意到君依依不在席位上了。君知蝶一个人在席位上东瞧瞧西看看,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君子衿这边。君知蝶倒是想去找人搭话,但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也没有熟识的人,她一个君家偏房的女儿,没人搭理她。 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抛着玩,权清乐吓坏了: “祖宗,这快收好了吧,小心摔坏了。” 君子衿觉得这玉牌对她也没多大用处,她无事去皇宫干嘛?但她总不能不识好歹的去跟皇帝换呀,心说就收着吧,说不准将来能派上用场呢。 君子衿刚把玉牌放好,那边就有一个小丫鬟过来,小声的对君子衿说: “太子殿下伤口裂开请县主过去。” 又塞给君子衿一个纸条:太子殿下在冬香阁。 权傲宇受伤来君府换药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他的伤口恢复的极快,已经愈合,除了极少数亲近之人外,却没几个人知道。君子衿想了想,便对席上几人交代了几句,起身叫丫鬟带路。君子衿漫不经心地将纸条揉成一团,随手就扔在了路边。 君子衿一起身,君知蝶就看见了,也远远的在后面跟了过去,君知蝶见君子衿随手扔下个纸条,她毫不犹豫就捡了起来,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君知蝶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道:“这个贱人居然敢偷偷去和太子殿下约会!哼,别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太子殿下是本小姐的,谁都别想抢走他!” 后面有人尾随,以君子衿她敏锐的感知又怎会不知晓?君子衿唇角微微一勾,不动声色的跟着前面的丫鬟,那丫鬟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行至一个转角之处时,只见君子衿身形一闪,迅速抬手,朝着前方引路的丫鬟的脖颈处猛然一击。那丫鬟哼都没能哼出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君子衿眼疾手快,稳稳地将晕倒的丫鬟接住,将其拖拽到了路旁茂密的树丛中藏匿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2息的功夫,君子衿静静地潜伏在原地,屏气凝神,没过多久,果然,君知蝶沿着这条道路走了过来。君子衿这才起身,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君知蝶的身后。 君子衿自然不知道君依依搞什么鬼,她就是好奇这些害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 君知蝶满心都是即将破坏君子衿好事的得意,丝毫没察觉到身后跟着人。 转过一个回廊,君知蝶来到一处幽静庭院前,抬头一看,冬香阁,就是这里了,君知蝶心里一阵得意。 君知蝶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面拉着厚厚的窗帘,只燃着一根蜡烛,一片昏暗,里面的榻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君知蝶轻轻关上门,刚一声“太子哥哥”叫出口,一股甜香味就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君知蝶觉得这味道甚是好闻,又多闻了几口,顿时身体里涌起了一阵莫名的燥热。脑袋一团浆糊的君知蝶燥热难耐,不管不顾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这时,榻上的人也同样火烧火燎的燥热难耐,见到一个女人进来就脱衣服,以为是哪个喜欢他的女人摸到了这里来,心说来得正好,几步上前就抱住了君知蝶。 第47章 阴差阳错 躲在屋外的君子衿觉得没啥看头了,她轻轻挪动脚步,准备转身离开。她一回头,就对上了权傲宇深不见底的目光,君子衿心中猛地一惊,以她敏锐的感知能力和警觉性,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身后! 还没等君子衿回过神来,权傲宇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别出声,好戏才刚刚开始。” 权傲宇拉着君子衿又往隐蔽处靠了靠。 这时,就听见有嘈杂的脚步声向这边来。君子衿冷笑,来得可真快。 “宫里出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必定要及时禀报给皇上与贵妃娘娘,让他们定夺如何处置。” “安郡王妃放心吧,已经去禀报皇上和贵妃娘娘了。” “没想到清平县主竟是这种不知廉耻的人!” “我二妹妹定是一时糊涂,才与那人…… …… 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很快就到了冬香阁外。 “二妹妹,你快出来吧,别犯糊涂啊,姐姐就算拼出这条命,也定会替你求情的。”君依依哽咽道。 “君子衿,你别不是干了丑事不敢出来吧?”佳和郡主的声音响起。 “把门打开!”安君王妃大声喝道。 只听得“嘎吱”一声脆响,有人迅速地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紧接着,另一只手用力一扯,原本严严实实地遮住窗户的厚重窗帘被猛然拉开。 刹那间,屋外那耀眼的阳光涌进了这间昏暗的屋子,瞬间就将屋子照得通亮。强烈的光线把那二人刺得用手挡住了眼睛。 在场的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就见到床榻上有两个用手挡着脸的男女紧紧贴合在一起。 “啊!”君依依尖叫一声: “二妹妹,你果真干了这种丑事!” “大姐姐是在叫我吗?”君子衿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过来问道。 众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清平县主在这里,那里面的人是…… 蜡烛里的药量并不多,想来是害人的人计算好了时间和用量。众人进来时开了房门又开了窗,空气中早已经没有残留的药物了。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又看向床榻上的两个人。 “二皇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君依依死死瞪着悠然自得的君子衿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床榻上的人不是君子衿和一个侍卫,而是二皇子权祁铭和君知蝶,顿时慌了起来,心说要坏事。 床榻上那二人君知蝶先清醒了过来。她记得自己正在跟太子殿下…… 君知蝶一见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啊!”一声尖叫,赶忙抓起衣服挡住身前。又听见有人在喊“二皇子”,君知蝶回头一看床榻上裸着的那个男人,又是一声尖叫: “怎么是你,不可能,我明明是跟太子殿下……”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君知蝶,这君家三小姐莫不是傻了吧? 此时酒醒了大半的二皇子,看到此景也是满脸惊愕,又见刚刚还跟他那啥的女子心里竟是念着太子,他也是堂堂天启国的二皇子,自尊心哪受得了,权祁铭不乐意了,眼睛一瞪: “怎么,这位小姐,你完事就不认账?” 君知蝶又恼又羞,可对方是皇子,她哪敢说什么,只是慌乱的穿上衣裙,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皇帝权无极来了,众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来,权无极面色阴沉地走进屋内,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衣衫不整的二皇子和君知蝶身上,阴沉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安郡王妃派人来报清平县主和侍卫在冬香阁私会行那苟且之事,他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如果真是君家那二丫头,这种腌臜事都避不开,也没有资格站在宇儿身边,宇儿需要的是助力,而不是拖累! “这成何体统!”皇帝怒吼道。 君知蝶“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道: “皇上,臣女是被陷害的,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啊。” 二皇子也忙整理衣裳下跪辩解: “父皇,此女一进屋见到儿臣就扑了过来,现在不认账,真是可恶!” 站在角落的君子衿拉了拉身旁的权傲宇: “你干的?” 权傲宇挑了挑眉,得意的道: “我见醉酒的权祁铭往这边来了,我只是把那侍卫打晕弄了出去,他自己进去的。” “噗,”君子衿差点没憋背过气去。 君知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皇上,是君子衿,一定是君子衿陷害臣女。” “三妹妹可别乱说啊,大姐姐一进门人都没看清就直嚷嚷跟二殿下那啥的人是我呢,陛下不信可以问我大姐,在场的大家都可以作证。”君子衿站出来道。 “是啊,是啊,确实是这样。”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 “君家大小姐何在?”皇帝冷声道。 只觉事不妙直往后躲的君依依听皇帝点了名,吓得脸色苍白,不得不跪下,支支吾吾半天才道: “臣女,臣女也不知道,臣女也是听人说的。” “你听谁说的?”权无极声音冰冷。 佳和郡主见事不妙就要开溜,被权傲宇一把抓住,大声道: “戏没完呢,佳和郡主这就要走啦?” 君依依一听佳和郡主的名字,咬了咬牙,指着佳和郡主道: “臣女就是听佳和郡主说的。” 佳和郡主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你胡说,那药明明是你给我的!” 佳和郡主和君依依这二人竟是相互攀咬了起来。 “哦~~!”人群中传来一阵恍然大悟的声音,谁不知道二皇子权祁铭荒淫无度,他的王府中,姬妾如云,数量之多超过了当今圣上的后宫佳丽! 原来是佳和郡主和君家大小姐要陷害清平县主,君家三小姐误以为屋里人是太子,主动脱衣勾引,哪知屋子里的人是喝醉酒的二皇子,原本要害清平县主,阴差阳错变成了君家三小姐。 这时,带人去捉人的安郡王妃脸色惨白,这事牵连了她的女儿,一个头就磕到了地上: “陛下,臣妾有罪,是臣妾管教不严,但臣妾真的不知晓此事全貌,求陛下看在宗室的份上,从轻发落。”安君王妃泪流满面地哀求着。 皇帝面色阴沉,冷哼一声:“从轻发落?朕的皇宫何时成了你等算计他人的地方?” 此时,一直未出声的高贵妃缓缓开口:“陛下,此事虽涉及佳和郡主,但君家小姐也难辞其咎。既然二殿下于君家三小姐已成事实,不如赐婚与二人。至于佳和郡主及君家大小姐,就去宫门外跪着吧,陛下以为如何?” 第48章 赐婚 君依依知道高贵妃对她有敌意,便闭着嘴没敢再说什么,准备乖乖的去罚跪,以免激怒高贵妃,受更重的责罚。 佳和郡主见君依依把她给咬了出来,气得直想把君依依给撕了,但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和君依依陷害君子衿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她还能说什么? 佳和郡主又狠狠的瞪了君依依一眼,就准备跟着君依依去罚跪。 这时,安郡王总算是气喘如牛的跑了来,他一身赘肉,汗如雨下,喘着粗气,此时,他最后悔的就是没下定决心减肥了。他人还没挤进来,就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声: “皇上,佳和好歹也姓权啊,怎能同君家丫头一起去宫门罚跪啊?” 安郡王这一嗓子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周围众人皆是一愣。 权无极眉头一蹙: “安郡王是说,朕的贵妃罚佳和郡主太轻了?” 君子衿憋着笑,和权傲宇对视一眼:皇帝这是把自己撇干净了呢。 权无极勃然大怒: “来……” 皇帝话音未落,安郡王回过神来,赶紧斥了一声佳和郡主: “贵妃娘娘让你们到宫门口跪着,还不快去!” 权无极面色稍缓,大手一挥,就有几个内侍来带佳和郡主和君依依下去。 权无极轻哼一声,没再追究,安郡王说得没错,他毕竟也姓权,一个宗室王爷,一个二品大员,总还是要顾忌一些面子的。 君知蝶见皇帝接下来要给她和二皇子赐婚,不干了,也顾不得害怕,大声喊道: “陛下,民女不愿嫁给二皇子!”君知蝶鼓起勇气直视皇帝。 殿堂之上瞬间一片寂静,众人皆惊愕地看向她,君家三小姐病得不轻啊,谁不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是想嫁给太子殿下嘛,可别说她现在一个残花败柳,就是她在君家尴尬的身份,给太子殿下提鞋都嫌脏吧? 二皇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这是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嫌弃了啊! 皇帝脸色一沉: “君知蝶,是朕的儿子配不上你?" 此时,姗姗来迟的君正明正好听见这话,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把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大概。 君正明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行上前,来到皇帝面前后,双膝跪地,双手抱拳,重重地把头磕在了地上,颤抖着道: “陛下!微臣的大女儿和侄女自小就被家中长辈宠溺着长大,故而养成了这副娇纵任性的性子。臣的大女儿已受责罚,请陛下能够开恩饶恕微臣的侄女啊!至于今日这赐婚之事,微臣愿代表君家欣然领旨,叩头谢恩呐!” 说罢,君正明再次将头重重磕下。他容易吗他,担惊受怕了好半天,好不容易二女儿受了赏赐,才高兴了没一会,大女儿和侄女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就在权无极正欲张口之际,急红了眼的君知蝶猛地挺直了身躯,抢先道: “大伯父,你是知道知蝶心里的人是谁,不能因为我不是你的女儿,就不疼知蝶吧?” 君正明气的头上青筋直冒,指着君知蝶大骂: “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心中所想之人本就不该肖想,如今你敢跟二殿下干出那等事,还敢当堂抗旨,你是想整个君家为你陪葬吗?” 君知蝶泪流满面,焉焉的坐了下去,她跟二皇子的事,今日在场的人已经人尽皆知了,怕是过不了两日,整个京城都要传遍了,别说太子不会要她,恐怕除了嫁给二皇子,再也没人要她了。可是她实在不甘心呀。 皇帝眯着眼看了看君正明,又看了看君知蝶,冷哼一声:“君家三丫头,你可有想清楚?” 君知蝶不甘心也没办法,咬咬牙: “臣女接旨谢恩。” 君知蝶这边偃旗息鼓了,愣了半天的二皇子权祁铭又不干了: “父皇,此女如此行事,怎能许给儿臣?再说,儿臣府里除了侍妾,也没别的位置封给她呀,最多看能否均出个良娣来……” 权无极一阵头大,这都什么事?权无极看向君正明,君正明也呆住了,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一直没做声的权傲宇说话了: “君三小姐跟二哥情投意合,想必也不会计较份位那些虚名吧?” 君知蝶闻言猛地一惊,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不敢看权傲宇那对冰冷如寒潭般的眼眸。 君知蝶咬紧下唇,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心中满是屈辱。她堂堂君家三小姐,竟被这般轻贱。 情投意合你娘啊,权祁铭都气得要爆粗口了,但想想,不过是府上又多个女人的事,能有多大个事?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愣了半晌的君正明回过神来,道: “要不……等侄女及笄之礼一过,二殿下就先按侍妾之礼纳进府上,等有份位再封良娣?” 君知蝶闻言差点就气晕过去,但事到如今,她能怎么办? “噗。”憋得满脸通红的众人再也憋不住了,都笑喷了出来,这,这不是胡闹吗? 君子衿和挤进来看了半天热闹的权清乐君书妍贺玲儿几人,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原本心被堵得难受的安郡王,此时见君家比他惨多了,佳和郡主不过是去宫门罚个跪,佳和郡主本身就经常闯祸,这种罚根本不算什么,但君正明的女儿谁不知道是天启的才女,这回脸丢大了不说,君府三丫头的婚事,只怕要不了两日,就是天下人人皆知的笑柄啦!安郡王就想放声大笑,可他又不敢,生生把一张肥脸憋得通红。 皇帝算是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此事便就这么订了,传旨:君家三小姐君知蝶,与二皇子权祁铭情投意合,特赐婚与二人,于三小姐及笄之礼之日,以侍妾之礼完婚。” 第49章 不要脸 今日这场宫宴,闹成这般也继续不下去了,虽说今日有个原本该喜庆的赐婚环节,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尴尬的众人纷纷屈膝跪地,低头垂首,静静地等待着天启皇帝开口,宣布这场宫宴就此结束 权无极也没了精神,大手一挥,退了所有的人。 君子衿带着君书妍一出宫门,就见佳和郡主和君依依一左一右跪在宫门两边。 再看那君依依,她歪歪斜斜地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那张原本精致秀丽的脸庞此刻已被泪水和尘土所覆盖,看上去脏兮兮的一片狼藉。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衣裙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洁白之色,沾满了污渍,皱巴巴的不成样子。如此落魄不堪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那个光鲜亮丽、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模样。 相较之下,一旁的佳和郡主就显得精神多了。显然,对于这种罚跪的惩罚,她早已习以为常,明显就是个老油条了。 佳和郡主见到君子衿的马车出来,一双喷火的眼睛似乎要把君子衿身上烧出几个窟窿来,君子衿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径直走过。 君依依一眼见到君正明出来,立即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与尘土,眼神空洞无神:“父亲,父亲救我!” 君正明何曾见过君依依这般,心疼的就要过去扶。 君书妍扁扁嘴: “也就只有君依依才能让我们那位父亲大人如此着急。” 君子衿无所谓的笑道:“习惯就好。” 就在这时,守在旁边的老嬷嬷,尖声喊道:“谁准你扶她的?贵妃娘娘吩咐了,要跪足五个时辰才准起身!” 君正明伸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尽管那位老嬷嬷表面上对君依依和佳和郡主还算客气,没有直接甩脸子,但眼下可是炎炎夏日啊!那单薄的衣裙如何能抵御长时间的跪地惩罚呢?整整五个时辰呐,这跪下来怕是双腿都要废掉了!想到此处,君正明急得直跺脚。 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忽然瞥见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大门,朝着这边行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君子衿的座驾。君正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只见他撒开脚丫子便一路小跑着冲了过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高声呼喊着: “二丫头——二丫头!等等为父呀!” 听到呼喊声,坐在马车内的君子衿微微一怔,随后轻轻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当看到一脸焦急的君正明时,她不禁秀眉微蹙:“父亲找我所为何事?” 君正明跑到近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二丫头,你大姐如今犯了事,被皇上下旨罚跪在宫门外好一阵子了。为父实在不忍心看她受苦,你能否去向皇上求求情,饶过她这一次啊......” 说罢,君正明满含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君子衿。 君子衿皱眉,她觉得这位父亲实在是不要脸。所有人都看着的事,他也好意思要她这个受害人去给君依依求情。 君子衿就这样看了君正明半晌,就在看得君正明心里发毛的时候,君子衿才开口: “父亲,今日大姐要害的人是我!”君子衿清冷的声音很轻。 君正明觉得一阵尴尬,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要求确实不妥,但君依依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君子衿已经拉上帘子走了。 君子衿才懒得理他在想什么,她记挂着老夫人今日该换药了,便吩咐车夫加快速度,绝尘而去。 一回到府里,君子衿顾不得一身疲惫,她吩咐小荷去取药箱,自己带着含笑就往翠竹院走去。 老夫人经过君子衿给她悉心调养,如今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整个翠竹院一片欢乐祥和,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就在这时,眼尖的王嬷嬷第一个发现了君子衿的身影。王嬷嬷连忙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君子衿行了一个大礼,满脸堆笑地说道: “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早就盼着您呢!这不,老奴按照老夫人的吩咐,特意给您煲了一锅海参乳鸽汤,都已经热过好几遍啦。” 闻言,君子衿心中一暖。她加快脚步来到老夫人跟前,握住老夫人的手,关切地问道: “祖母,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身子可有好些?膝盖的伤口可还疼?” 老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回答道: “好孩子,祖母一切都好着呢!看到你平安归来,祖母这心里呀,别提有多踏实了。快别站着说话了,来,坐下歇歇脚。” 说着,老夫人转过头对一旁的王嬷嬷吩咐道: “王嬷嬷,赶紧去把给二丫头煲的汤端过来,让她趁热尝尝。” 不一会儿,王嬷嬷便将热气腾腾的海参乳鸽汤端了上来。君子衿接过汤碗,轻轻吹了吹气,小心翼翼地品尝起来。一口下去,只觉得汤汁鲜美无比,海参滑嫩爽口,乳鸽肉更是鲜嫩多汁。君子衿的胃暖了,今日拔凉的心也暖了。 喝完汤后,君子衿查看了老夫人的伤处,术后恢复得极好,顿时放了心,她小心翼翼的给老夫人换药,轻轻的说道: “祖母,您的伤处这几天不要沾水,等伤口愈合了,孙女再进一步给祖母做康复治疗,到时候我的祖母就可以站起来啦!” 老夫人微笑着看着君子衿,眼中满是欣慰和感动。她轻轻地摸了摸君子衿的背,说: “好孙女,祖母知道你孝顺,多亏了我的二丫头,祖母才能有今日。” 君子衿又陪着老夫人聊了一会今日在宫里的趣事,当聊到皇帝赏赐她紫金玉牌的时候,老夫人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我就知道我的二丫头是最有出息的!”老夫人看着君子衿,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接着,老夫人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 “孩子啊,皇帝的封赏可不像咱们平日里得到的那些小恩小惠。这其中的荣耀固然令人欣喜,但与之相对应的责任也是不小呀!皇帝绝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人封赏。每一份赏赐背后都有着深意和考量。再有,你得的荣耀越大,也许你遇到的危险也更多,以后,你更要小心谨慎,祖母不求你将来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安康喜乐。” 说罢,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君子衿的手,眼中流露出对她的期许与关怀。 君子衿听到老夫人这一番发自肺腑、关怀备至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温暖而又舒适。她轻轻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老夫人的手心里。 “祖母,请您放心吧!孙女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这些道理,孙女一直铭记于心呢。” 君子衿轻声说道。 第50章 吃吃吃,我让你吃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君依依直到深夜时分才被人抬回了府中。她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整个人昏迷不醒。 大夫人守在床边,听着君依依梦中的呓语都是喊痛的话,心中更是恨不得立即就闯进傲雪院把君子衿给撕得粉碎,但君子衿如今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身份地位不同往昔,她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 那个贱丫头如今得了势,即便要对付,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要想将那贱丫头彻底扳倒,必须得从长计议,仔细筹谋才行。等着瞧吧,她定不会让那贱丫头好过。夫人咬着牙,眼睛里满是怨毒。 君子衿这边,君正明派小厮来叫她去给君依依治腿,君子衿心里一阵万马奔腾:他这父亲脸皮还真是厚呢,宫门口的话没听明白么,又来?君子衿懒得理君依依那档子烂事,只道: “君依依害我在先,如今来请我去给她治腿,大夫人不怕我把她腿给治坏了么?让父亲去请郎中吧。” 君子衿吩咐丫鬟,如果还有人来找她去给君依依治腿,就不用再开门了。说完便歇下了。 君子衿这边一夜无话。 可二房那边闹翻了天,浑浑噩噩的君知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府的,跨进门的时候,李氏正在用膳。 斜搭着脑袋的君知蝶立即来了精神,几步上前一把夺过李氏手里的碗,“嘭”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吃吃吃,你知不知道我今日受了多大侮辱,你还能吃,我让你吃!”君知蝶怒目圆睁,满脸悲愤地冲着呆愣着的李氏吼道。 她一想起今天所遭受的奇耻大辱,先是被君依依和君子衿两个贱人陷害,又被自己最喜欢的男子如此算计,她的心就像被剑狠狠地穿了一个大窟窿,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李氏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君知蝶一巴掌: “你这逆女,你疯了不成?” 君知蝶挨了一巴掌,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她下意识地捂住脸,泪水簌簌而下。君知蝶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怒不可遏地瞪着李氏。 “我没疯!你可知道,我今天遭大房那两个贱人陷害,皇上竟然下旨赐婚,要我嫁给那个声名狼藉的二皇子!而你呢,身为我的母亲,却在这里悠闲自在地吃着饭,对我的遭遇不闻不问!你到底还算不算我娘啊?”君知蝶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李氏听到君知蝶要嫁给二皇子,顿时眼睛一亮,哪里还顾得上女儿是否正在发疯。她兴奋得满脸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 “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虽说嫁的不是太子殿下,但二皇子毕竟也是皇室贵胄,你嫁过去就是皇妃啦!以后咱们家也能跟着沾光呢!” 李氏说着,激动得拍起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君知蝶那愤怒又哀怨的眼神。 君知蝶如同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又能知道些什么!那二皇子风流成性,他的府邸里姬妾成群、数不胜数。今日在外头,众人皆对我指指点点、冷嘲热讽,我的颜面尽失啊!” 君知蝶一边哭诉着,一边用手不断捶打着地面,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李氏着急的直跺脚:“二皇子虽有些风评不佳,但那又如何?只要你嫁进皇家,就没人敢再小瞧你,你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地位自然稳固,咱们就能飞黄腾达啦。”李氏拉着君知蝶的手,满是憧憬。 大哭的君知蝶闻言突然就收了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她冷冷地盯着李氏,讥讽的道: “娘,您可真是高看我了啊!你可知,我嫁进去,连个区区良娣之位都捞不着呢!” 君知蝶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李氏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君知蝶嫁进皇子府只是一个侍妾。 这时,一身酒味的君正员回来了,家里只有这么一个面目可憎的母老虎,他早就厌烦透了,便时不时的去外面偷腥,李氏想着只要不把狐狸精弄家里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君正员见家里又吵翻了天,烦的就想转身就走,但听着这母女的话里似乎是君知蝶要嫁给皇子了,便站在门外听了一耳朵。 君正员摇摇晃晃走进屋子,看到君知蝶红肿着眼,君正员阴沉着脸,眉头紧皱,眼中闪过恼怒,冷哼一声: “哼!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有多少人家挤破脑袋都想把自家女儿送进宫里去,哪怕只是当个宫女也好。咱们家好不容易得到这个赐婚,你可是嫁给皇子,就算是侍妾,那也是皇子的侍妾,好歹也是八品,你居然还在这里挑三拣四、不识好歹!”君正员语气严厉地斥责道。 李氏忙迎了上去,笑着说道: “老爷,蝶儿也是心里委屈,您多担待些。这二皇子府上的事,咱还得好好谋划谋划。” 君正员不耐烦地甩甩手: “谋划什么?她若有本事,自己争宠便是。” 君知蝶听了这话,心中燃起一股怒火,眼神一暗,站起来道: “爹,您怎能如此无情?女儿此去本就艰难,您不但不安慰,还这般言语。” 君正员瞪大了眼睛: “你敢顶嘴?莫以为要嫁给皇子就了不起了,若是失了宠,别指望家里给你兜底。”说完,他便气呼呼地走向内室。 君知蝶望着他的背影,脸色越发苍白,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君知蝶终于明白了,在爹娘的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意利用的工具罢了。所谓的亲情,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君知蝶心中满是恨意却不敢发作。她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在二皇子府站稳脚跟,让这些瞧不起她的人都后悔。 李氏冷静下来后,扶起君知蝶,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蝶儿,莫哭,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君子衿如今有了县主的身份不好对付,但君依依名声扫地,正是我们的机会。” 第51章 退婚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青石板的道路上。一阵急促而庄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君知蝶的赐婚圣旨到了,那传旨太监高声宣读起皇帝的赐婚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君知蝶面无表情的接了旨,待传旨太监带着侍从们离开后,君知蝶毫不犹豫地随手将圣旨丢弃在了一旁。 可刚刚转身走了几步的君知蝶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身回去将圣旨捡了起来,这是她目前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吧...... 宣读赐婚圣旨的公公前脚刚走,后脚丞相府来退亲的人就到了。 被君依依气得脑中风的高老夫人,经君子衿医治 ,又按照君子衿的药方悉心调理了一个月,果然,就像君子衿当初说的那般,高老夫人如今不但能说话,还能行走了。 如若不是前面君府的小姐得到皇帝的赏识,封了县主,高丞相顾虑到皇帝的颜面,怕是早按捺不住来君府退婚了。 如今君依依颜面扫地,加上高老夫人的催促,退婚这件事,丞相府再也不愿拖下去。 君正明虽觉面上无光,但也无法阻拦,君依依干的那些事 ,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颜面扫地。 君依依得知消息后,一脸惨白,也顾不得腿伤,她推开大夫人就跑到君正明面前哭诉: “爹,女儿不能被退婚啊,这让女儿以后如何做人啊?” 君依依当初确实为了能嫁给太子,想退掉丞相府的婚事,但今非昔比了呀,她如今名声不比从前,太子没沾到边,别弄得相府儿媳也捞不着了,何况她当初为了能抓稳相府的婚事,早已和那相府三公子…… 君正明叹了口气道: “高老夫人被你气得差点丢了命,相府三公子那日也是颜面扫地,也不愿再娶你为妻了,事已至此,为父也无可奈何。” 追着君依依过来的大夫人气得差点吐血,她指着君正明道: “老爷,你怎能如此轻易就放弃?咱们再想想办法啊。” 君正明一拂袖,烦躁地道: “还能有何办法?依依任性妄为,还不都是你惯的!” ……难不成你就没有纵容过她吗?大夫人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真想不顾一切地朝着君正明放声大骂,但她又不敢,仅存的一丝理智死死地拉住了她。大夫人直直地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瞪着君正明。 大夫人恨君正明不能给她丞相夫人的殊荣和尊崇地位。对君子衿,更是恨得牙疼,那贱丫头处处压过她亲生女儿一头,抢了君依依的风头。又恨君依依不争气,太子的边都没碰到,如今又丢了丞相府的亲事。 大夫人把相府吴姨娘也恨上了, 原来还指望吴姨娘能当上丞相夫人,她这个当姐姐的也跟着沾光,那曾想她那个妹妹也是个不中用的,自己在相府失了宠不说,如今连君依依的婚事都保不住了。 满腔怨恨的除了大夫人吴氏,还有君依依,但她除了心中怨恨,却只能继续哭求。 丞相府的人很快来到君府大厅,人家表明来意后根本就不愿多说。君府众人听着丞相府来人冰冷简短的话语,皆是面色难堪。大夫人忍不住开口道: “这婚事岂能如此儿戏,说变就变?” 丞相府的人根本就不留情面: “事到如今,我家公子如何能娶?莫要再纠缠。”说完便离开了。 君依依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瘫软跌倒在了地面上。 傲雪院,君子衿正在捣鼓她的硬笔,只等组装好,天启第一支钢笔就能问世了,君子衿心里有些得意。这时小荷喜滋滋的跑进来: “小姐小姐,暗香阁那边被人退了亲,咱们不去看热闹吗,二房三小姐都去了呢!” 君子衿把正在组装的钢笔往桌上一放: “看,必须看,好戏不看王八蛋!”何况,今天还有别的账要算呢。 “去把老夫人也请来。”君子衿对含笑吩咐道。老夫人还在养伤,君子衿原本不想拿这些糟心事去惊动老夫人,可今日这事太大了,瞒是瞒不住的,不如就请老夫人来镇住场子。 因赐婚圣旨还在郁闷的君知蝶听闻此事,心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冷笑一声:活该君依依落到如此下场,仗着有几分姿色和相府的婚约,在她面前总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如今可好,连相府的婚事都丢了,她倒要看看君依依还有什么资本在她跟前趾高气扬! 君知蝶迫不及待的就要去看君依依的狼狈样,带着丫鬟匆匆赶到前厅。看到君依依披头散发瘫坐在地的狼狈模样,君知蝶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哟,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君知蝶故意提高声调说道。 君依依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 “君知蝶,你别太得意,你也不过是个二皇子府的侍妾,你还没嫁呢!” 君知蝶轻蔑地笑了起来: “哼,以前你总是仗着自己是大房的嫡女耀武扬威,现在你还不如我呢?” 在君知蝶眼里,她自己现在就是再不济也比君依依强。何况她是因君依依的药才落得如此,以君知蝶的性子她哪里还忍得住。 “放肆!反了你了。” 大夫人几步跨过去扬手就给了君知蝶一巴掌。大夫人哪受过二房这样的气,因相府退婚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找到个发泄口。 “够了!”君正明一声怒喝,他昨儿的气还没顺呢,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他实在不想说话了,闷了半天了,可这几个女人长辈不像长辈,小辈不像小辈,气得君正明青筋直冒。 君知蝶刚才一进门只光顾着和君依依对骂,挨了大夫人一巴掌,这才看清屋子里除了君依依,还有君正明和大夫人。君知蝶不怕眼前的君依依,可还是有些怕君正明和吴氏的,君知蝶捂着脸不敢再吱声了。 君子衿到前院的时候,见含笑推着老夫人从静竹院过来,便站在路边等着老夫人。一路上,含笑把昨日君依依下药陷害君子衿的事给老夫人说了一遍,气得老夫人直骂“孽障”。 君子衿推着老夫人进前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君依依满脸泪痕坐在地上,君正蝶一手捂着肿着的半边脸,君正明一脸暴怒,吴氏满脸怨毒。 “闹够了没有?”老夫人沉着脸冷声道。 “京城都传遍了,若不是我院里的丫鬟出府买东西,你们竟还瞒着我一个人。大丫头,你老实交代昨天在宫里害人的药是哪里来的?” 第52章 交出中馈 君子衿抚了抚老夫人的背,轻轻的道: “祖母别生气。” 君依依见这事连老夫人都知道了,吓得低着头,不敢说话。老夫人不太喜欢君依依小小年纪心思复杂 ,表里不一,君依依从小就有些怕老夫人。 大夫人怕君依依扛不住又把她给卖出来,心里直打鼓,不停的给君依依使脸色,只是大夫人眼睛都眨抽筋了,君依依一直低着头,哪里看得见。 “老夫人,还用问吗?大丫头一个姑娘家哪来这种龌龊的东西,一定是大夫人给的呀。” 李氏一进门就听见老夫人问话,想也不想就说道,她的女儿就要嫁进皇子府了,如今也没那么怕大房了。 大夫人哪里听得这话:“李氏,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给依依这等东西。倒是你,这般迫不及待地诬陷于我,怕是心中有鬼吧。” 李氏冷笑一声: “大夫人何必狡辩,这东西出现在大丫头这儿,除了你还能是谁?难不成大丫头自己弄来的不成?” 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君子衿缓缓说道:“母亲,这事关系到我和三妹妹,如今您是嫌疑最大的人,为了自证清白,母亲一定不会阻拦我们去您房里搜一搜吧?” 老夫人点头:“二丫头说得有理。王嬷嬷,带人去翠玉院搜,里里外外搜仔细了。 大夫人没想到这个贱丫头会直接要求搜她房间,哪里肯答应,她不过就愣神一刹那的功夫,就错过了时机,老夫人已经吩咐了下去。 大夫人只觉得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虽说早已把那药处理干净了,但人都进屋了,难保不出别的岔子。 这也正是君子衿的目的,以大夫人的心机,不可能把证据放在自己房里,让人一搜一个准,但难保不会搜出些别的什么来。君子衿料定,有些东西,大夫人绝不会放在别人手里。 君子衿向小荷使了个眼神,小荷心领神会,悄悄退下。 这边,只见王嬷嬷领着一众仆役气势汹汹地冲进大夫人的房间,二话不说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众人搜遍各个角落,也未曾发现那传说中的药物踪迹。 就在大家以为此番搜查无果而终时,一旁的小荷突然惊呼出声。原来,她竟在大夫人的床底下“意外”发现了一个木箱。小荷一把将其拖出,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本账册。 小荷“好奇”地随手翻开其中一本,快速翻几页,眼睛一亮,嘴角一扬,嘿,这里面怕是有不少猫腻呢!大夫人这次就算不栽跟头恐怕也得脱层皮,小姐说的对,好戏不看王八蛋,还磨蹭什么呢?小荷她扯着嗓子朝着正在埋头苦找的王嬷嬷喊道: “王嬷嬷,您快来瞅瞅这几本账册,我觉得这里头好像有点古怪……” 王嬷嬷拿起一本账册翻阅起来,心中大为震惊: “好哇,敢情府中的银子都填了她吴家的窟窿呢!此事非同小可,得赶紧禀报给老夫人!” 王嬷嬷抱起箱子,一路小跑直奔前厅。 不多时,王嬷嬷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前厅。她顾不得擦去额头豆大的汗珠,连忙躬身行礼道: “老夫人,老奴未能寻得那药物,倒是找到了这个东西。”说罢,王嬷嬷凑到老夫人耳畔,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老夫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面露惊愕之色: “竟有此事?” 老夫人从王嬷嬷怀中接过一本账册翻看了起来。竟是越看越心惊,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正明,你来看看。”老夫人强压着心头怒火,转头对君正明道。 就在王嬷嬷抱着那个箱子进来那一瞬,一直端坐在椅子上内心却忐忑不安的大夫人心中猛地一沉,她就知道要坏事。她紧紧地盯着王嬷嬷手中的那个箱子,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 此时的大夫人只觉得狂乱的心跳如同鼓点一样,仿佛要冲破胸膛。大夫人的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手指也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衣角。但她不得不强装镇定,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下巴,挺直了脊背,不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的慌乱。 不明所以的君正明接过账册,细细查看,只见上面记录着大夫人如何挪用公中的银钱补贴娘家,数额巨大,手段隐秘。君正明越看越惊怒,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贱妇!”君正明抓起身前的茶杯就朝大夫人砸去。 只听“啪”地一声,茶杯不偏不倚砸在大夫人额头上,顿时就见了血。 大夫人痛得“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也顾不得头上流着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 “老爷,妾身知错了。只是妾身娘家当时实在困难,妾身一时糊涂才犯下此错,求老爷开恩呐。” “怪不得公中总没钱,去年修缮老夫人的院子,你说没钱,老夫人要治病进补,也说没钱,二丫头回府要宴客,你也说没钱,原来钱都在你娘家呢!”君正明只觉得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当年你娘家落难,我把你养在外院,把你娘家父兄从大牢里捞出来,给他们买宅子买地安置,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怪不得你那个游手好闲的兄弟能有钱买官买妾,原来如此。你这个毒妇,你薄待我的嫡女不说,还掏空了我君家,你怎么就不为依依想想,你这样的当家主母我要你有何用?” 当年吴氏父兄贪墨入狱,家道中落,吴氏两姐妹在艺馆卖唱,大吴氏遇见君正明做了君正明的外室,是君正明把她父兄从牢里捞出来,并在京郊置了几亩地,安置吴氏娘家,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安身立命还是绰绰有余,后来吴家就开了几家铺子做起了生意,吴氏那个好逸恶劳的兄长竟买了个军器监主簿的官职,还在京城买了大宅,娶了几房小妾。 “老爷!求您饶了贱妾这一次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依依啊!”大夫人傻了眼,君正明给她罗列的这些罪名她都认,要说嫡女,君依依也是嫡女,她何时薄待过君依依,还不是想让她的女儿有个强一点的外家。 “你就是这样为她好?”君正明眼中不带丝毫感情,直直的盯着大夫人。 “我今日便休了你!” 大夫人听到“休妻”二字,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一旁的丫鬟婆子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直犯呆的君依依冲了过来: “父亲,母亲虽有错,但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君正明冷哼一声: “你莫要替她求情,她做下的事不可饶恕。” “老爷,妾身愿将所有私产变卖填补公中的亏空,往后定当全心操持家务,绝不再犯。”吴氏求道。 君子衿闻言心中一阵冷笑,谁不知道吴氏当初是怎么进的君府,她哪来的私产。 “父亲,若您休了母亲,女儿以后如何做人?况且母亲也是想让女儿日后有所依靠啊。”君依依也泪流满面的求情。 君正明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君依依,心有不忍,有些动摇。 戏看得差不多的君子衿心中一阵冷笑,轻声的开了口: “父亲,不如就让母亲交出中馈,这次就饶过母亲吧。”若今天君正明只是把吴氏休弃了,哪有那么容易,原主在庄子受了6年苦,可是丢了性命的。 君正明意味不明的看了君子衿一眼,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也罢,吴氏,此次暂且记下你的过错,若再有差池,定不轻饶。但君府中馈你是无论如何不能再管了。你将中馈交由母亲来管,从今日起就在翠玉院闭门思过吧,不经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大夫人一脸的不甘,交出中馈,那不等于要她的命吗?但一想到交出中馈总好过被君正明休弃了吧。一番计较,大夫人也只能把不甘全部压下。 老夫人缓缓开了口: “吴氏,把公中钥匙和所有账册都交出来吧。” “母亲,我娘的嫁妆和陪嫁铺子也都在您手里呢,母亲今日就都还给我吧,以免您变卖私产的时候不小心算了进去。” 第53章 家的感觉 一提方梦茹的嫁妆,吴氏就来了精神; “什么你娘的嫁妆,如今我才是你母亲,你娘的嫁妆就该我来处置!” 君子衿面色转冷: “我竟不知,咱天启亡故的原配夫人嫁妆要留给继室处置,何况那是我亡母留给我添妆的。父亲,天启这一条律法是何时有的?” 君正明羞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天启哪有这样的律法。可吴氏捏着方梦茹的嫁妆和陪嫁铺子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如今二丫头这样问,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按天启律制,女子出嫁后如有嫁妆铺面,可由女子自行管理,所获收益也归地契持有人一人所有,其夫家没有任何权力对女子的嫁妆和陪嫁铺面之事加以干涉和阻挠,女子去世,嫁妆和铺面等一切私产应由子女继承或赠予给指定的人。这规矩,是皇上亲定的。 吴氏恨得咬牙,指着君子衿大骂: “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如此质问你父亲!” 君子衿冷笑一声:“父亲若说不出这条律法,那我这就去京兆府问 ,咱天启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条,亡母留给女儿添妆的嫁妆和陪嫁铺子要给继母处置的律法。” 说罢,就作势要往外走。 “正明,咱们君府还嫌不够丢人吗?”心里把儿子和大夫人咒骂了好几遍的老夫人终于开口了。 “吴氏,还不快把东西还给二丫头!”老夫人呵斥道。 “君府老爷纵容继室霸占嫡女亡母遗产这等丑事,你如今还不主持公道,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吗?君正明,你不主持公道,今日就由我这个老太婆来主持公道,你可有话说?” 君正明涨红着脸,支吾道: “母亲,此事儿子确实疏忽了,这便叫吴氏归还。” 大夫人一听,立马换了满脸委屈: “老爷,这怎么可以,这些年我打理那些铺子劳心劳力,凭什么她说拿走就拿走。” 可不是劳心劳力么,可劳心劳力的不是大夫人,而是她娘家兄弟吴德。方梦茹的陪嫁铺子早已落入吴德手里了,不然他做生意开的几家铺子是哪里来的? 老夫人怒视大夫人: “你还有理了?那些本就是二丫头母亲的遗物,你霸占多年已是不该。” 君子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中带着嘲讽。君正明见此情形,对着大夫人厉声道:“够了,莫要再丢人现眼,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大夫人心中万般不愿,又说方梦茹陪嫁铺子的地契和嫁妆单子都丢了。 “地契怎么可能丢,吴氏,你再找找。”老夫人怒道。 大夫人极不舒服老夫人对她一口一个吴氏的叫。咬了咬牙,心里咒骂着老不死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 “老夫人,儿媳毕竟也在君家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您这般称呼儿媳,是不是太过生分了些?”大夫人心里特别不乐意,这样说也是故意把话茬往旁处引。 老夫人冷哼一声: “那你让我跟你叫什么?你做出这等霸占嫡女财物之事,还好意思说功劳苦劳?莫要再狡辩,快将地契寻出。” “母亲要是实在找不到,那就别麻烦了,京兆府都有留底,我去一趟就是了。”君子衿慢悠悠的道。 大夫人心中暗恨,还想再说什么,君正明对她实在没了耐性: “够了,吴氏,限你两日内将梦茹所有铺面悉数归还给二丫头。否则,别怪我君家不留情面!”说完起身就走了。 “还请母亲将我娘的嫁妆单子和这些年的账册一并还来。”君子衿补充道。 大夫人愣在原地,只觉方才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明明是君依依要设计太子,怎么就变成二房三丫头要嫁给二皇子,君依依丢了丞相府的婚事,她突然就丢了中馈,还差点被休弃,这庄庄件件的倒霉事,似乎就是从那个贱丫头回府就没完没了的。 大夫人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怨毒,却又不敢违抗君正明的命令。她恶狠狠地瞪着君子衿,压低声音道:“小贱人,别以为这样就能骑到我头上来。” 君子衿只是淡然一笑,“母亲说笑了,女儿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母亲年岁大了,就歇着吧。” 看了一眼气得倒仰的大夫人,君子衿嘴角上扬,施施然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看了半天热闹的李氏,觉得这出戏就是专门为她上演的一般,也心满意足的走了。一众人闹了大半天,终于散了。 君子衿带着含笑小荷回到傲雪院,早就等着的冬嬷嬷快步迎了上来: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有人为难小姐?”冬嬷嬷关切的问道。 君子衿心里一暖: “嬷嬷放心,今日,我把母亲的嫁妆和陪嫁铺子从吴氏手里要了回来。” 冬嬷嬷闻言就抹了泪: “这下好了,这下夫人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小姐饿了吧,快进屋歇着,老奴已给您准备好了饭菜呢,这就给您传上来。” 君子衿这才觉得真有些饿了,看看日头,已过晌午。她回了屋子,含笑伺候着洗了手,妙竹见君子衿回来,已泡好了茶。 小荷绘声绘色的跟大伙讲述她家小姐如何威武,智斗大夫人。 三个丫头就站在君子衿的身边,谁也没出去。 含笑妙竹年岁大些,沉着稳重,不多言多语,人又机灵,院里的事,自然多担待些。 小荷虽然年纪小些,但机灵,脑子活,记性还好,君子衿有意让冬嬷嬷带着她经营铺子。 周嬷嬷管着院子,这些天忙着培训人牙子新送来的丫鬟,没到跟前来,如今老夫人管家,想必不多久就会把那些新买的丫鬟的卖身契送过来。 她的身边的两个嬷嬷和三个丫头都是极可靠的人。卖身契又在自己手里,自是放心的。 不多一会儿,一阵饭菜香气就飘了过来,冬嬷嬷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 冬嬷嬷将饭菜轻轻放在桌上,亲切的道: “小姐,饭菜都热和着呢,快尝尝。” 桌上的菜荤素搭配的极好,君子衿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顿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冬嬷嬷给了她家的感觉。 第54章 玲珑阁 这晚,君子衿早早就睡下了,她梦到了前世的女儿,女儿的生活和以前没有改变,梦到了原主给女儿做了妈妈,女儿生活的很好。君子衿惊醒的时候,枕头都泪湿了。 她想着自己的女儿,实在睡不着了,就准备起来到院子去坐坐,可才刚刚起身,就听到窗口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君子衿心中一惊,莫不是有贼人?君子衿抄起防身用的匕首,一个闪身就躲在了床后面,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持续,像是有人在撬窗户。 又过了一阵,一声轻响,窗户被人从外推开,一个身影纵身跳了进来。 落地的声音有点大,脚下还差点一个踉跄。 原来是个废物,君子衿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那人稳了稳身形,扶了扶脸上的面巾,又甩了甩掉落在额间的头发,才又朝屋里摸去。 原来是他!君子衿夜视能力很不错,几乎在那人落地那一瞬,身形和面巾下露出的一双桃花眼,君子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她不动声色,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啥。 只见那人直接就摸到了柜子上一个箱子。原来还是个老手,估计他母亲和妹妹都被他偷多少次了吧,君子衿扁扁嘴,心里一声冷哼,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那人身后,她原本想一手去提那人后脖颈,但因为身高问题,改由一手抓着那人后脖颈,那人回头之际,君子衿朝着那人鼻子一拳就砸了下去。 “哎呦!”那人一声惨呼,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重重地跌坐在了地面上。他心里哀嚎,跟着又是震惊,这丫头在庄子待了6年,如今回来,竟是带着功夫的? “君成才,说,你鬼鬼祟祟摸到我屋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君子衿憋着笑,作势要打他,吓唬道。 那人把脸上的面巾往下一拉,捂着歪掉的鼻子,含含糊糊的嚷道: “别打,别打,哎呦……我的鼻子!姑奶奶,你知道是我你还打我的鼻子,我才长好的鼻子又被你给打坏了,你是存心的吧?” 守夜的妙竹听见动静举着灯进屋,看见坐在地上捂着鼻子的君成才,惊得手中的灯差点掉落,问道: “小姐,怎么回事?” 君子衿指着还坐地上的君成才,少有的现了调皮: “没事,屋里进了一只老鼠。” “君子衿,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兄长?”君成才不满地嚷嚷。 君子衿嗤笑一声: “兄长?有半夜撬妹妹窗户,偷偷摸摸翻箱倒柜的兄长吗?” 君成才一时语塞,眼神闪躲,他不过是想借点银子。谁曾想,他银子没偷到,又挨了一顿打,他冤不冤他。君成才瘪瘪嘴,想哭的心都有了。 君子衿收起笑,走到君成才面前蹲下:“君成才,你半夜潜入我闺房偷窃,你说,我是把你绑了送官呢,还是把你交给父亲处置呢?”君子衿威胁我。 “哎呀呀,别别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你不是刚刚得到了那么多赏赐嘛,我这不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就想着从你这儿借点银子花花而已......”君成才满脸谄媚地哀求着。 “借?欠揍是吧?”君子衿冷哼一声,作势又要打。 “不,不,不,是偷,是偷!可是,可是我这不是没有得逞嘛,而且你刚才出手也忒狠了些,我这刚长好的鼻子又给你打坏了!咱们就算两清了好不好......”君成才一边捂着受伤的鼻子,一边嘟囔着给自己辩解。 “妙竹,把他绑了,送官!”君子衿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转头对身旁的妙竹吩咐道。 君成才慌了: “别,别呀,我的姑奶奶,我透给你个消息,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还不成吗?” “快说!”君子衿冷哼道。 “你母亲的陪嫁铺子,好像在我那个该死的舅舅手里。” 君子衿听闻此言,眼睛微微眯起: “你这话可当真?” 君成才忙不迭地点头: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我娘和舅舅商议的。我君成才是混蛋,可也瞧不上母亲和舅舅这种霸占继女财物的事情。” 君子衿站起身来,不明意味的扫了君成才一眼。果然,这场仗还没完。 这边君成才来劲了,笑嘻嘻的道: “听闻二妹妹的医术甚是了得,不如给我治治鼻子呗……” “滚!” 昨日老夫人一回到静竹院就吩咐府里停了和吴家的所有银钱往来,今早就吩咐丫鬟来请君子衿过去一起查看账本,清算吴氏到底亏空了多少。丫鬟来的时候,得知君子衿一早就出了府,老夫人只好自己先细细的查看起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还真是越看越心惊。 一大早,君子衿就把方梦茹嫁妆单子的备份找了出来,带着小荷含笑出门了,先去京兆府要来了方梦茹当年陪嫁铺子的存根,并抄录了一份。君子衿拿着单子就吩咐含笑带路,含笑在京城长大,对京城的道路熟识,领着君子衿直接就去方梦茹在城东的首饰铺。 方梦茹的首饰铺子名叫玲珑阁,三人到了玲珑阁对面就停了脚,齐齐向对面的玲珑阁看去。 玲珑阁乃是一座造型别致、典雅大气的阁楼建筑,整体有三层之高。据悉,这座楼阁的每一层都有独特的功能和氛围。 一楼大厅,是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皆是些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能买得起的日常物件儿。从精美的发簪到小巧的耳环,从朴素的手帕到实用的荷包,应有尽有。 二楼,与一楼相比,布置更为精致高雅,物品更显奢华珍贵。这一层有各种名贵的珠宝首饰、华丽的丝绸锦缎,还有巧夺天工的刺绣工艺品等。这一层专门接待名门闺秀及贵妇。 最顶层的三楼,只对高官家眷及皇室成员开放。整个楼层弥漫着高贵神秘的气息,摆放的无一不是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价值连城的翡翠玉器、稀世罕见的古董字画,皆被小心翼翼地展示于此。 站在君子衿身边的小荷看了一会儿,忽然自语道: “玲珑阁的客人真是络绎不绝呢,这才一柱香的工夫,一层进去十六人,其中十二人成交;二层上去过五位年轻小姐和三位夫人,都喜笑颜开的离开,看样子都没有空手而归。三层有两位夫人上去,还没下来,想来也不会失望。一日下来,一层收入三五十两银子没问题,二楼三楼都是达官贵人,每日收入应该有一千五百两左右,如果遇到出手阔绰的的,三五千两也不是没可能,除去五成成本,每日至少也该有八百两左右的盈余。” 第55章 冒认官亲 小荷这样一算,旁边的含笑惊讶地看着小荷,“太厉害了!” 君子衿也没想到小荷进步这么快,之前跟着含笑妙竹学识字,后又跟着冬嬷嬷学管账,才短短一月有余,竟有这般心思。 君子衿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许。 “小荷,你这月余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这般聪慧,日后定能担大任。” 小荷福了福身,“都是嬷嬷和姐姐们教得好,还有小姐给我机会。” “小荷,既然你学的这么快,那以后殿下给我的三间铺子就由你来打理,冬嬷嬷原本就管着我娘的这三间铺子,这三间还是由东嬷嬷来打理,左右我没有太多时间,由你们打理我也放心。我有一套高效率的算账方法,回头教给你们,含笑和妙竹有兴趣也学学。 小荷难掩兴奋的道:多谢小姐,小荷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接着又贼嘻嘻的道:“小姐,我们今天有好戏看没有?” 君子衿轻笑:“想看好戏?那我们就过去!” 说着就带着两个丫头向玲珑阁走去。 三人一进玲珑阁,就有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迎了出来,见君子衿穿着不凡,满脸堆笑的就把君子衿迎上了二楼。 君子衿一眼扫过二楼摆放的物品,拿起一个玉镯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迎了过来,并挥手示意伙计退下,伙计担忧的看了君子衿一眼,悄悄的做了一个口型。 君子衿看出小二的口型,说的是:“小心。”君子衿不动声色的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掌柜赶忙热情的介绍起来:“这位小姐,您真是慧眼。这件玉镯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冬暖夏凉,入手温润。” 君子衿轻轻摩挲着玉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看向掌柜,轻声问道: “这玉镯价值几何?” 掌柜眼睛一亮,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小姐,这个数。”掌柜暗忖,这位小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他一定要多榨些油水出来。 小荷一听,高兴的说:“五两啊,小姐,买下来!” 掌柜的脸瞬间就阴沉漆黑起来,只是一瞬,他又换了一副嘴脸: “姑娘怕是看错了,这玉镯乃是五百两银子。”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小荷瞪大了眼睛: “掌柜的,刚刚你明明比划的是五根手指,怎么现在就成了五百两,莫不是欺负我们家小姐?” “姑娘,这可是冬暖夏凉的极品和田玉,五百两都是看几位姑娘合眼缘。” 含笑也是一脸惊讶。君子衿却只是挑了挑眉,准备将玉镯放回原处。 这时,只见掌柜一把按住君子衿的手,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森起来。 “小姐,这玉镯您碰过了,现在放下可不行,必须得买。” 小荷急了,大声说道: “你刚刚还说是看合眼缘,怎么现在强买强卖了?” 掌柜轻蔑的道: “哼,你们打听打听,能来这玲珑阁二层的人,哪个不是达官贵人,你们买不起别上来呀。” 君子衿眼神一冷: “掌柜的,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哪有这般强逼人的道理?” 掌柜冷哼一声: “今日你若是不拿出银子,休想出这玲珑阁。” 周围已经围过来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含笑拉着君子衿的衣角,有些害怕。小荷则挡在君子衿身前,气呼呼地道: “你们敢动我们家小姐试试!” 君子衿从小荷身后站了出来,冷声道: “本小姐倒是想看看,你们谁敢动手。”君子衿目光扫过众人,透着一股凛然之气。 掌柜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但他转念一想,眼前这位不过是区区一介女流,便又镇定下来,硬起了心肠。 只见那掌柜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威胁之色,对着君子衿冷冷地说道: “小姐,您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好歹!实话告诉您吧,这玲珑阁的背后可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哦?是吗?那你倒是给我好好讲讲,这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何种势力呀?” 君子衿声音清冷,秀眉轻挑,嘴角微扬,目光直直地盯着掌柜,反问道。 “我说出来吓死你,这间玲珑阁可是当今尚书大人的妻兄!” “切,吓死宝宝了,我以为你要说是当今国舅爷呢!”小荷拍拍胸脯,故作害怕的道。 “噗”,君子衿身边的含笑和周围的群众忍不住笑出了声。 掌柜恼羞成怒,上前就要向君子衿抓去,怎料君子衿连躲都不曾躲,反手就抓住了向她伸过来的爪子,稍一使劲,掌柜疼得龇牙咧嘴,暗道不好,今天碰到硬茬了,口中直呼: “放手,快放手!” 君子衿冷笑一声:“现在求饶晚了,既然你把好好的玲珑阁开成这样,掌柜你也不必做了。” 掌柜都要被气乐了,冲着旁边的打手喊道: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动手!” “谁敢动手?”君子衿手上的劲道又加了几分。 掌柜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连忙喊道: “姑奶奶,小的知错了,您高抬贵手。” 几个打手被唬?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敢轻举妄动。 君子衿将掌柜往前一推。掌柜向前踉跄几步,摔倒在地,惊恐的看着她。 “何人在此闹事?”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锦衣男子走了进来。 掌柜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赶忙爬起来告状。 男子打量着君子衿,不屑道: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我的地盘撒野。你可知道我是谁,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尚书君府大夫人的兄长吴德,这家店铺就是我的!” 他这话一出口,君子衿更来气了,好哇,原来你就是吴德。 “堂堂君府的大夫人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兄长?私认官亲可是犯法的!含笑!去告官!就说这里有人假冒当朝尚书大人的亲戚,雇打手干强行买卖之事。 含笑才不管他是谁,转身就大步走出去。 一听说报官,吴德急了,眼一眯: “哪里来的刁蛮丫头?” “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上!”吴德气急败坏的冲几个打手嚷道。 吴德叫唤打手的同时,伸手就要去抓君子衿的肩。 君子衿身形往下一蹲,肩部向侧一闪,手就扣住了吴德的手腕,发力往后一拉,吴德就摔倒?在了地上。接着君子衿一个飞身就把吴德摁在了地上不能动弹了。 从吴德出手到被君子衿制服,不过一瞬的功夫,甚至君子衿怎么出的手,众人都没看清楚。等打手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吴德被君子衿摁住,几个打手呆呆的看着这个变态的丫头,再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不光打手们惊呆了,周围的群众也都瞠目结舌,就是之前就见识过自家小姐厉害身手的小荷也惊呆了:“唉,真可惜了含笑没有看到小姐刚刚如此神勇的表现!”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含笑带着正好巡视到玲珑阁的一队官差进来了,那领头的官差眉头一皱: “这里谁在冒认官亲?” 小荷指着被压在地上的吴德抢先道: “大人来得正好,此人冒充尚书大人亲戚,强行买卖,还欲伤人。” 吴德急忙辩解:“大人,莫听这女子胡言乱语,分明是她寻衅滋事。” 官差看向君子衿,君子衿起身拿出一块腰牌递过去,官差一见腰牌脸色骤变,恭敬行礼道: “原来是清平县主。”官差立即行礼:“不知县主在此,小的失礼了。” 君子衿摇摇头,指着吴德道: “不知为何这位男子要冒充我母亲的兄长。瞧,那些打手都是他雇的。” 君子衿指着旁边那几个彪形大汉道,那几个打手想溜走,被官差拦住。 “这个人雇了那些打手,看守住这里,干着强行买卖的勾当。我实在不敢相信堂堂君府大夫人怎么会有这种亲戚?这才让丫头向官大哥报案,还请几位大人将这人带回府衙细审。这人还说他就是这家铺子的主人,可这家铺子是我亡母的陪嫁铺子,母亲亡故后铺子就归在我的名下,铺子的地契府衙里也有留底,我继母代为管理,不知道这人为何说铺子是他的,还请大人细细查问。玲珑阁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心寒。我现在就宣布,玲珑阁歇业整改。” 君子衿又手指吓得脸色发白的掌柜: “玲珑阁将这人逐出,永不为用。” 官差仔细的听完君子衿说的一字一句,恭敬的行礼: “小的定当秉公办理。” 第56章 孤的人,谁敢觊觎 “对!”人群里有个夫人也上前一步,道:“我作证,上次我看了一眼一根发簪,我没想要,这人就喊出几个打手恐吓我,非要我花五百两银子买回去,我也要告这人,强买强卖,坑了我的银子。” 掌柜傻了眼,没想到今日撞上了清平县主,他忙不迭地跪下哀求: “县主,求您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都是按照上面吩咐行事的呀。” 君子衿不为所动,冷声道: “若是人人都以被逼无奈为借口作恶,那这世间岂不乱套?” 原来君子衿竟是清平县主。吴德早在君子衿拿出县主腰牌的时候就知要坏了,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早几日他就收到大夫人吴氏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庄子上的二小姐回来了,还不是个善茬儿,闹的她不得安生,昨日又收到大夫人传来的消息,说二小姐闹着要拿回铺子,但家里鸡飞狗跳,怕是这几天她也无暇顾及上这边。 却没想到这二小姐居然找到了这里来,还是个硬茬,怕是另外两个铺子也保不住了……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官差冷下脸,朝着手下一扬下巴,立即有几个人上前将吴德和掌柜的架了起来。 吴德挣扎着大喊:“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县主殿下,我真的是你的舅舅哇!” 君子衿微微抬眼,神色冷漠:“你是谁去衙门里审审就知道了。再说,就算你真是我继母的亲戚,你这般作恶多端之人,本应受罚。” 领头的官差一挥手,下面迅速押着掌柜离开,直到那两人的叫喊声越来越远,君子衿这才微微颔首,对着那为首的官差施礼,表示感谢: “多谢这位官大哥秉持公处理此事。若任由此二人继续这般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下去,恐怕我天启的百姓们损失些银两倒还是小事,就怕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人身伤害!” “县主说哪里话。”官差满脸堆笑,语气恭敬地说道。 “能为县主办事儿,可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小的天大的荣幸!县主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说完,再次躬身行礼。 君子衿微微颔首,给了身旁的含笑一个眼色,含笑心领神会,掏出一块沉甸甸的大银锭子,不动声色地塞进了官差手中。 那官差先是一愣,待看清手中之物后,顿时喜笑颜开,他忙不迭地将银子揣进怀里,口中连连道谢,并拍着胸脯向君子衿和含笑保证道: “县主请放心,小人定会竭尽全力去办这件事儿,定要将他们送到府衙听候发落!” 人群里爆发出鼓掌声:“好,好,县主好样的!” 在场有不少人都被吴德坑过钱,看到这一幕,自是大快人心,为君子衿拍手叫好。 君子衿微微一笑,大声道: “大家请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我知道,之前玲珑阁落在恶人的手里,行为可能让大家感到不满和失望。今天,我把他收回来了。之前被玲珑阁掌柜强行买卖的人,只要物品没有损坏,只要你们能拿出相关的有效凭证,都可以到玲珑阁来退货退款,这次的售后服务为时三日,请大家互相转告。玲珑阁将在三日后正常开业,还望大家能够给我几分信任,也再给玲珑阁一个机会。”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君子衿话音刚落,又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这位清平县主说过,这家铺子是她娘的陪嫁铺子,娘死后就地契归了县主,之前是继母代为打理,不知怎么就落入了自称是尚书大人的妻兄手上。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亲眼看见这家店铺真正的主人,清平县主收拾可恶人的场面,那可真叫一个过瘾。 如今清平县主又承诺那个叫售后服务的退款退货,目睹此景之人无不在心中暗暗为这位清平县主竖起大拇指点赞。 没过多久,清平县主诚实守信的美名就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纷纷传颂,对其赞誉有加,玲珑阁更是生意火爆。当然,这是后话。 在玲珑阁对面茶楼喝茶的几人也将街面上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自然也是一瞬不落地看到了全过程。 “主子,那丫头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嚣张了,我竟不知道她功夫如此的好,真想找她切磋切磋。”说话的是白羽。 今天这丫头穿得好了,脸色也红润了,收拾得有点模样了,还怪好看的。不像刚见到那会一副难民样。什么那君家大小姐是咱天启第一美女和才女,这些人眼睛长背后的吗?我家县主,哦不,我家太子妃的美貌才情看不见吗?我家太子妃论起功夫来,更是出类拔萃、技压群芳 ,招式精妙,动作潇洒。白羽点点头,吐槽众人的有眼无珠。 权天辰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轻笑道: “六弟,你看上的这丫头不简单,你跟她,倒真是挺配。” 权傲宇往椅子上一靠,眉目微垂,紧紧的看着对面的玲珑阁,那个丫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他看在眼里听在心里,下意识地唇角就上弯了几分,这丫头还真是处处给他惊喜。 “主子,咱太子妃可真是个奇女子。属下的麻醉药止痛药被飞鹰那家伙偷了去,您什么时候再找那丫头多要点啊?” “赏你了。”权傲宇摸出一瓶麻醉剂丢给白羽。就冲他那句“太子妃”就该赏,权傲宇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去,告诉京兆府尹,就说是孤说的,有些人不打,学不会乖。”权傲宇冷冷的说。 “属下明白。”白羽面色一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权天辰摇摇头,脸上挂着儒雅温润的笑: “六弟,宫中局势复杂,暗潮汹涌,我知道你迟迟不求父皇赐婚,是不愿让她卷进来。但那丫头已经十四,明年就及笄了,你可得抓紧了。且有些事,不是你把她藏着就能避开的!” 权傲宇眼神一暗:“孤的人,谁敢觊觎。” 君子衿自然不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落入了权傲宇的眼里,忙完了这一切,她找来刚才那名提醒她的伙计。 君子衿看着眼前的伙计,眼中带着几分审视,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回小姐话,小的叫何东,家中只有腿脚不方便的老母。” “今日多谢你提醒,只是不知你为何要帮我?” 伙计挠挠头,憨厚地笑着说: “我是玲珑阁的伙计没错,我确实也想赚钱给母亲治病,可我不能昧着良心赚钱啊。” “你倒是个忠厚之人,如果我聘请你当玲珑阁的掌柜,但是有个条件,你要跟我签订5年的卖身契约,契约期间,你只能为我做事,当然,我不会亏待你。5年后你如果还想跟着我,咱们再续约,你不想跟我了,就放你自由,你可愿意?” 何东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低下头,陷入一阵沉思。 君子衿也不催促他,让他仔细斟酌。 过了好一会儿,何东才抬起头来,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感激地望向面前的君子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起头来。 “小的多谢主子大恩,赐予小的这个机会和恩典。小的从今往后定当对主子忠心耿耿、全心全意,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不论遇到何种艰难险阻,小的都愿紧紧追随主子左右,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57章 把这个恶妇拖出去 何东话落,君子衿满意的点点头,道: “玲珑阁三日后开业,这三日里,咱们整改和退货同时进行。若有人来退货,你做好接待,我会派个帮手给你,以后,我们的店都会有“售后”这一项服务,具体事宜,我会告知你。至于这店里的人,你来决定他们的去留,人手不够,你报给我。我不希望跟吴德和那掌柜有任何相关的人留在店里,也不想看见以后有此类事情发生。我们开店赚钱固然重要,但质量和服务是重中之重,我不想看见我们的伙计有看人下菜的行为。” 何东细细的记下君子衿的每一个字,他虽是第一次听到“售后服务”这个词,但从君子衿的话语里,他能理解其意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主子放心,小的记下了,这些我都会做好。” 忙完这一切,已近晌午了,君子衿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 “无事我就先回了,明日自会有人来找你。”说罢,便转身离开。 她还要去一趟京兆尹,亲眼去看看吴德的情况,他还不能被打死了,否则亏空的银子哪里来?至于那掌柜,是死是活她不关心。另外两家铺子,不着急,只要收拾了吴氏兄妹就好办。 君子衿来到京兆府衙门,一眼就看见趴在地上,被打得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吴德。 话说权傲宇跟君子衿还真是有默契,吩咐京兆尹,此人要狠狠的打,打得越惨越好,但是一定要留得命在。这个案件,权傲宇要他多配合清平县主。太子殿下亲自吩咐的,京兆尹哪敢不听?他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如此关心这个案件,但他也不敢问呐,照办就行,他在打那吴德的时候是用了巧劲的。 君子衿扫视一眼,顿时放了心,只要吴德没死透,她就能把他弄活过来,账还没算完呢,哪有那么便宜让他死的。 君正明和大夫人也在此,大夫人正在抹眼泪,虽说这吴氏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架不住人家平时保养得当啊。大夫人此时这般模样,君子衿不禁想起来一首诗: 玉手掩面难掩悲, 香肩微颤惹人怜。 泪水点点映秋水, 一颦一笑皆成篇。 君子衿心里一阵鄙夷,这吴氏还真是,何时何地都不忘表现呢。只怕是男人都会心动吧? 但君正明一直瞪着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的武德,根本就没看她,君正明把吴德恨得牙痒痒,吴德偷了君家那么多银子,他巴不得吴德被打死了。 大夫人见君子衿进门,哪里还顾得上再装什么梨花带雨?就连平日里温婉端庄的贤妻慈母模样,也是半分都没有了。 大夫人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大叫一声,冲上去就朝君子衿刺去。 京兆尹惊得大吼一声: “快拦住她!” 这还了得,太子殿下在意的人岂能伤得? 两名衙役迅速冲上前,还没等衙役靠近,大夫人只觉手腕和膝盖一麻,接着一软 ,就斜斜地跌坐在了地上,原本握在她手上的簪子脱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尖锐细长的簪头好巧不巧的划在了大夫人的脸上。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谁都没注意到滚落到墙角的碎银子,更没人注意到君子衿出过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瞪大双眼,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刹那间,鲜血顺着大夫人的面颊流淌而下,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夫人歪坐在地上,足足过了好半晌,她才突然回过神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恐至极,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啊!君子衿,我要杀了你!” 大夫人爬起来就又朝君子衿冲过去,反应过来的衙役一左一右架住大夫人的胳膊,将她制住。 大夫人挣扎着,口中大骂:“你这个小贱人,你为什么不死在庄子上啊,你回来做什么,啊?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 大夫人话一出口,府衙里众人和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恍然大悟,原来近来京城里在传,君府的大夫人苛待继女的传言都是真的。顿时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大夫人披头散发,如同疯魔一般,脸上一道从眼角一直到脸颊的伤口,翻着皮肉,一脸是血,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众人吓得都不敢直视。 一股寒意从君正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这个毒妇竟是和他同床共枕了多年!君正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颤抖着声音喝道: “把这个恶妇拖出去!” 衙役不顾大夫人的挣扎,强行将她往外拖拽。大夫人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声嘶力竭地诅咒着君子衿,一边像个疯癫的泼妇一般,拼命向架住她的衙役猛踹过去。用力过猛,一只鞋子竟然飞脱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君正明的头上。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砸得君正明“嗷”的一声。 “噗”,人群中不知是谁没憋住,笑出了声。这笑声仿佛会传染一般,引得更多人掩嘴偷笑。君子衿低着头,强忍着笑意。 再看君正明,原本一张黑脸此刻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又羞又恼: “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还不把她拖出去!” 衙役们赶忙加快速度,把大夫人拖远了。君正明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转头看向君子衿,只见君子衿一脸无辜,似是被吓坏了,还没回过神来。 半晌,京兆尹才回过神来,想到今天的正事,开口道:“尚书大人,县主,经审问,这吴德确实是贵府上大夫人的兄长,冒认官亲的罪名不成立,但强买强卖这一条罪名是事实,下官已对他用过了刑,根据律法,收监3年,由于他冒犯的是当朝县主,收监5年。退还店铺,并退还非法所得财物。这样量刑,二位看合适吗?” 真是再合适不过啦!君子衿仿佛刚从一场惊心动魄的惊吓之中回过神儿来似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甚至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她深吸一口气,用略带几分钦佩的目光看向京兆尹,道: “大人您断案之公正,实在令人心悦诚服啊!” 君正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京兆尹见状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吩咐手下人去办理相关事宜。 君子衿目光平静如水,她不紧不慢的走向君正明,福身行礼, “多谢父亲今日前来主持公道。” 君正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受重视如今坚强聪慧的女儿,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心中会涌起一丝愧疚与欣慰交织的复杂情绪。 “罢了,今日之事也算是给府里一个警醒。”君正明说道。 第58章 去大牢和薛嬷嬷做伴吧 君正明把大夫人弄回府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已近酉时。 君正明原本想吩咐丫鬟把大夫人带回翠玉院,但他额头上被大夫人的鞋子砸出的那个青包还在隐隐作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的难堪。 他一发狠,直接把满脸是血的大夫人拽回了翠玉院,一路上府里的下人们看到这场景都惊恐万分,纷纷避让。君正明拖着大夫人来到翠玉院后,将她狠狠扔在地上。 大夫人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头发散乱,脸上血迹斑斑,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怨恨。君正明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好好在院里待着,你若敢踏出这院子一步,休怪我不客气!”君正明甩袖转身就走 ,大夫人瘫坐在院中,心中恨意更浓。 君依依得到消息心里大惊,大夫人一见到君依依立马憋不住了,抱着女儿放声大哭—— “依依!母亲如今被禁足,你可得帮帮母亲啊!母亲的脸毁成了这样,还有你舅舅被君子衿这个贱人给送到了大牢里,一关就是五年啊!你舅舅他好歹也是个八品官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啊,说关就把他给关起来了啊。” 君依依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她自己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她轻轻拍着大夫人的背安抚道: “母亲莫急,我们得从长计议。” 大夫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闪过狠毒:“那贱人不除,我们母女永无宁日。” 话说今日便是大夫人交地契和嫁妆的最后期限了,吴德在京兆府被打得半死,不得不把账册交了出来,就只差地契和方梦茹的嫁妆了。 大夫人心有不甘,她本想再闹上一番,但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君正明根本不留情面,老夫人更不用说了,心中的儿媳只有方梦茹,何时给过她好脸了?大夫人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极其不甘的交了地契。 大夫人在想什么,君子衿不感兴趣,她不紧不慢的道: “母亲,今日我便带着我娘的嫁妆单子去库房里清点,劳烦母亲把库房钥匙拿出来吧。” 前两日大夫人交出中馈的时候,大库房的钥匙就一起交了给了老夫人,君子衿已经去看过了,里面并没有方梦茹的嫁妆。当初方梦茹出嫁,方济舟就这么一个独女,差点把方府搬空了给她陪嫁,吴氏霸占那么多年,吃进去多少,都得吐出来,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吴氏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方梦茹的嫁妆,她收在自己的小库房里,变卖的变卖,送人的送人,几年下来,恐怕如今一半都不剩下了。大夫人强装镇定道: “哼,如今我已经把铺子交还给你了,那嫁妆单子我可没找到。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库房也翻修过,谁知道东西还全不全。”她怎么甘心就这么交出钥匙。 “不用麻烦母亲去找单子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君子衿拿出单子扬了扬手。 “至于库房翻修,想必物件只会多不会少才是,毕竟母亲管家这么多年,总会有些‘额外’的进账放入其中。” “当然,母亲要是实在缺钱,我看着送你几件也不是不可以,可母亲用我娘的东西去打赏别人,可就是母亲的不是了。”君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氏。 吴氏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君子衿道: “小畜生,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好歹我还是你母亲,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即是撕破了脸,大夫人这是装都不用装了,开口就骂。 君子衿嘴唇勾起一抹冷笑: “我娘死的早,我从小就被人送去庄子,没人教过我教养是个什么东西,再说你骂我就骂我,你骂我父亲做什么呢?” 君子衿说着又对一直沉默的君正明问道: “父亲,母亲骂我小畜生,我是你生的,还不知道她在骂谁呢。” 君正明眉头紧皱,转头瞪了一眼大夫人,呵斥道: “够了!成何体统!” 接着,他又沉声道: “吴氏,既然答应了归还嫁妆,就莫要再生事端,赶紧把钥匙交出来。”君正明说完拂袖而去。 吴氏彻底泄了气,只得拿出库房钥匙极不情愿地递给君子衿。 君子衿接过钥匙,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清冷: “劳烦母亲再点个可靠之人与我一同前去吧,毕竟库房中的物品繁多且贵重,万一有所闪失可不好交代呀。”说罢向着库房走去。 大夫人气得倒仰,抓起茶杯作势就要狠狠地朝地上砸去。突然动作僵住了,大夫人猛地记起如今中馈已经落在了向来不待见她的老夫人手中。若是自己真把这茶杯给砸了,想要再添置新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想到这里,大夫人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冒,直烧得她心肺俱焚。但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愤恨,缓缓松开了紧握茶杯的手。 君子衿带着今日特意从铺子里赶回来的冬嬷嬷和妙竹来到库房门前,大夫人那边来的青玉已经等着了。 看守的小厮打开门,君子衿拿着单子仔细核对,只见不少名贵绸缎少了许多匹数,古董瓷器也是缺了不少件,珠宝首饰更是所剩无几。 青玉站在一旁,眼神闪烁。清玉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大夫人使唤她来这里取东西,何止一件两件。君子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君子衿抬眼看向青玉,淡淡开口道: “你可知这些东西去哪儿了?” 青玉身子微微一抖,双手拧着衣角,不迭地回道:“二小姐,奴婢不知啊。” 这时妙竹突然想起见过青玉手腕上有一只翡翠玉镯,由于那只玉镯形似兰花,晶莹剔透,不似凡品,妙竹当时多看了几眼。说不准就是夫人嫁妆里丢了的兰花玉镯。 “小姐,我似乎曾见过青玉带过一只兰花玉镯。”妙竹突然道。 青玉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 君子衿一把抓住青玉的手,手腕上赫然就露出一个形似兰花的玻璃种翡翠玉镯。 “果然在你这里!”妙竹惊呼。 青玉脸色一白,狡辩道: “二小姐,奴婢虽是下人,但这样的玉镯天下何止一个?” 君子衿眼神一沉: “你手上这只玉镯不是凡品,你说说看,哪里来的?” “是大夫人赏给奴婢的。”青玉不服道。 这只玉镯确实是大夫人从自己手上拿下来赏给青玉的,这是极为罕见的极品玻璃种翡翠玉镯,大夫人原本也舍不得赏人,但当时大夫人存了拉拢青玉的心,便咬咬牙把这只玉镯从自己手上拿了下来带到青玉的手腕上。 君子衿眼神一沉: “冬嬷嬷,你来看看这只兰花玉镯可是我娘的嫁妆?”君子衿抓着青玉的手,招呼冬嬷嬷道。 冬嬷嬷把玉镯从青玉手上撸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转过来查看: “小姐,这确实是夫人嫁妆里的兰花翡翠镯,是您外祖父花大价钱特意给夫人定做的,小姐您瞧,这一只这里有个茹字,另一只是一个梦字。镯子原本是一对,只是这一只在这奴婢手上,另外一只不知在哪里?”冬嬷嬷指着玉镯花蕊里面一个字说道。 君子衿仔细辨认,确实是一个茹字。这个字设计像花蕊,不仔细辨认很难认出来。君子衿暗忖,另一只多半还在吴氏手里。 君子衿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地看向青玉。 “好大的胆子,偷了我娘的嫁妆,竟敢诬陷大夫人。” 青玉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 “二小姐饶命,玉镯确是大夫人所赠,奴婢也不知此物竟是夫人的遗物啊。” 君子衿面无表情地看着青玉, “你的意思是说玉镯是大夫人偷的?可有证据?堂堂君府大夫人,岂是偷盗财物之人?你说不出个道道来,就去大牢里和薛嬷嬷做伴吧!” 第59章 君府吴姨娘 君子衿这边为收债没闲着,老夫人那边也为君家一摊子烂账没闲着,两天功夫下来,竟然查出账上光是有记录的就有50万银子的亏空,而那50万有30万填了吴家,其中20万不知道用到了哪里,账上只有支出银子的数额,却没有出处。眼看君家祭祖的日子就要到了,可君家账上的银子竟是连1万两都不到。 老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家中竟被掏空成这般模样,这次是真动了气,吩咐王嬷嬷去把府里所有主子都叫来静竹院,包括禁足的大夫人。 不多时,各房主子纷纷来到静竹院。众人心中忐忑,不知何事惹得老夫人如此大动肝火。 老夫人坐在轮椅上,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君正明身上, “正明,你可知君府的银钱都姓了吴,咱们府中银钱连祭祖都不够,下个月下人们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 老夫人话刚落,李氏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愤怒,这还了得,君府以后是她儿子的,吴氏竟敢把她儿子的银子送去吴家。李氏跳起来指着大夫人就骂: “你这个贱人,你把银子都搬去你娘家,咱们府上喝西北风啊?” 大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辱骂,当下气得脸色铁青。她虽心虚那银子的去向,但绝不容许李氏如此撒野。 “李氏,你一个靠着君府的旁系,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对我大呼小叫。” 李氏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指着大夫人包着纱布的脸: “大夫人,你以为你如今这副模样是个什么东西?” 君正明气得脑袋突突直跳,恨不得把这一群女人一巴掌呼死。 “够了!” 君正明一声怒喝,厅里才安静下来 ,君正明脸色阴沉得可怕,抬眼朝大夫人狠狠瞪去: “吴氏,我问你,我君府何时姓了吴?”他如今对吴氏是半点情分都没有了。 吴氏吓得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夫人,老爷,我哥哥每月都会送一笔银子来府上,再过几日便到了送银子的时日了,谁知被二丫头给送进了大牢……” 君子衿冷笑,吴氏这个时候了还想拉上她,君子衿嗤笑道: “母亲把君家银子都送给了吴家,把君家嫡女的店铺也送给了吴家,君家原配夫人的嫁妆也送给了吴家。吴家把君家掏空,又还回来些小恩小惠。吴家霸占君家嫡女的铺子作奸犯科,证据确凿被官府拿下,母亲要怪在君家嫡女头上。母亲,你这账是怎么算的?” 君子衿冷笑一声,不等大夫人接话,接着又对君正明道: “父亲,你还不知道吧,女儿拿着我娘的嫁妆单子去清点,东西竟是没了大半。我听说当初我外祖可是搬空了方家给我娘陪嫁呢。我竟然在玲珑阁的账本上发现售出了不少我娘嫁妆里的东西。我娘的嫁妆都被母亲换成了银子,想必母亲所谓的她哥哥每月给我们君府送的银子,是我娘嫁妆换的银子吧?父亲,堂堂尚书大人君府的银子都送去了继室的娘家,君大人的继室及全府上下都要靠亡妻的嫁妆养着,父亲,母亲这是在打您的脸呢!” 吴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贱丫头自从庄子上回来,就牙尖嘴利的,真是邪了门了。 君正明又羞又恼,这二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可他还不能反对,二丫头既然拿账本说事,有根有据的,那就假不了。君正明下不来台,指着吴氏骂道: “你这败家妇人,君家岂能容你如此胡作非为!我君家岂能要你这种主母!我今日就休了你!” 君正明这话一出口,厅里一片死寂。吴氏和君依依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也想不到君正明竟真的要休妻。 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接着一脸淡然,她不喜欢吴氏,只是儿子后院的事她不便过于干涉,姨娘周氏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和君知蝶了。李氏被大夫人压了那么多年,早就愤恨难耐,如今能看到她这般下场也算解气。君知蝶一脸幸灾乐祸,吴氏被休,君依依那个贱人就是个笑话。 “老爷,老爷,妾身知错了,求老爷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啊。”吴氏扑上去抱住君正明的腿苦苦哀求。 愣了半晌的君依依扑通一声就跪在君正明面前: “父亲,求父亲饶了母亲吧,女儿不能没有娘呀。” 君依依脸色惨白,脸上满是泪痕,双肩不停地颤抖抽搐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垮掉,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君正明哪里见得君依依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就软了几分,君正明闭了闭眼,长叹一声,道: “罢了,看在依依的面上,从今日起,把吴氏降为姨娘,搬出翠玉院,你们都不得再求情!”君正明说完就要往外走。 君依依哭得更凶了,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吴氏降为姨娘,她君依依从此便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令人艳羡的嫡女了。 “大爷。”李氏不管君依依那些,眼看君正明要走,叫住了他。 蔫在地上的大夫人猛地一下抬起头盯着李氏,这贱人出声绝没好事。 果然,李氏道: “老夫人方才说了,府上下个月下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大夫人……不,吴姨娘把府上银子都送去了吴家,别说咱们过几天祭祖的银子没着落 ,咱们君府如今连吃穿用度都成问题,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君正明一个头两个大,他能怎么办,君正明突然想到皇上才赏赐了君子衿那么多银子,他咬咬牙,脸面算什么,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正事: “二丫头,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应应急。” 君正明话一出口,老夫人紧紧皱起了眉头,君书妍不满地扁了扁嘴,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其余人都齐刷刷把目光看向君子衿。 君子衿心里万马奔腾,这个爹竟然能如此不知羞耻、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君子衿看了这个不要脸的君正明半晌,才淡淡的道: “吴姨娘掏空了君家,偷光了女儿亡母的嫁妆,父亲不说为女儿主持公道,开口就要皇上赏赐给女儿的体己银子为吴姨娘填坑。在父亲眼里,吴家的脸比皇上还大呢!” 君子衿原本是想给君正明留几分情面的,她不想刺激到老夫人,可这个爹实在不要脸。 君子衿话一落,这顶帽子压下来,君正明变了脸,呵斥道: “胡说八道,这种话也敢说!”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夫人开口了: “够了,正明,你后院的事我本不愿多说,虽说二丫头这话有欠考虑,但二丫头有句话没说错,你是大丫头的父亲,但也是二丫头,三丫头的父亲,吴氏霸占了二丫头母亲的遗物,你不主持公道,竟还开口跟二丫头要钱去填吴氏的坑!正明,你仔细想想,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 君正明被老夫人一席话说得羞愧难当,半晌,他道: “吴氏,你是怎么把我君府的银子送去吴家的,你就叫他们怎么还回来。梦茹的嫁妆限你三日内悉数还给二丫头。” 第60章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君正明道: “吴氏亏空公中的银钱一共50万两,梦茹的陪嫁,有物件交物件,实在交不出物件,折成银子 ,二丫头算个数,一并由吴家还回来,三日之内送到君府。” “什么? ”吴氏没想到君正明把这么多银子全算在吴家头上,原本还坐在地上的吴氏一时惊得站了起来。 “我哥买官就花了20万两 ,这么多钱,吴家怎么拿得出来?” 李氏不乐意了: “你吴家当年是个什么光景当谁不知道呢,吴家哪有钱给你哥买官?吴家的宅子,铺子,银子,你哥的几房妾室,还有巴结权贵的那些银子……那一样不是君府的银子?你要说吴家实在交不出银子,那就卖宅子,卖铺子。总之,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薛嬷嬷顾杀手为难二丫头那丫头,恐怕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吧?谁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李氏就是觉得只要能把吴氏踩地上摩擦,管他有证据没证据的事都说了出来。 吴氏听到李氏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氏大骂: “你这泼妇,无凭无据,血口喷人!” 李氏心里有些发虚,但仍嘴硬道: “大家谁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指使,她怎敢为难二丫头,何况光明阁的杀手,岂是一个嬷嬷能雇得起的。” 大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几步跨过去就要去撕李氏的嘴。 “够了。” “砰”的一声,老夫人抓起茶杯就砸在地上,茶杯碎了一地,这才将吵闹止了下来。 “今日我把话就撂在这里,我是腿瘸,但眼不瞎,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外做什么我不管,以前的事也可姑且不提,但以后,谁要再敢对二丫头动什么歪心思的话,休怪我不留情面!” 众人听了老夫人的话皆噤若寒蝉, 吴氏更是心惊肉跳起来。原来老夫人是知道的,她到底知道多少?吴氏的心越来越沉,刚才的气焰才渐渐地平缓过来。 君子衿头心中一暖,眼睛有些酸刺,她轻轻握住老夫人的手,这个世上 ,恐怕也只有祖母如此待她了。老夫人拍了拍君子衿的手,道: “别怕,往后祖母定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了你。” 吴氏虽满心愤恨,却也不敢再造次。如今自己在君家已失势,但只要人还在君府,就有机会的翻身。 君依依狠狠的瞪向君子衿握住老夫人的手,嫉妒得要发狂,一切事端都是这个妹妹引起的。 君依依心里怨了君子衿又怨吴氏,如今连累得自己成了庶女,如今娘也靠不上,哥哥也靠不上,她就只能靠父亲,而父亲孝顺老夫人,有些话不得不听老夫人的 ,可老夫人又不太喜欢她,说来说去,还是君子衿那个贱人抢了她的宠爱。 罢了,如今自己只是个庶女,她就先忍忍,凭她的美貌,平步青云也并非难事,到时候再一笔一笔的算回来。 君依依又狠狠的剜了君子衿一眼。看着吴氏道: “母……姨娘,就让外祖和舅舅尽快把银子送回府上吧。就当为了女儿。” 吴氏咬咬牙,心中不甘,却只能应下。只说要回去给吴家写信,便匆匆退下。 她这一走,李氏也开心起来,钱都要回来了,儿子君知浩就要回来了,总不能留个空壳子给她的儿子了。 众人都离开,老夫人把君子衿留了下来。 老夫人把府里账面的事情交给君子衿重新整理,君子衿知道,这是老夫人对她的信任,也是有意在培养她,她已经14,将来嫁人也是要管中馈的。 君子衿有条不紊地将各类账目逐一细致整理,并认真做好了数据备份。正好把现代那套先进的做账方法整理了出来。整个账目的条理清晰明了、一览无余。当老夫人亲自翻阅这份账目之后,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满是欢喜与赞赏之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二丫头 ,就是个聪慧伶俐的好孩子!” 尤其让老夫人感到惊奇不已的,便是君子衿那一手行云流水般的钢笔字。老夫人被这独特的书写工具和优美字体深深吸引住了目光,忍不住拿起君子衿用过的钢笔,放在手中反复端详摩挲,细细品味其中的奇妙之处。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依然沉浸在对这支钢笔的好奇之中,爱不释手。 见此情形,君子衿微微一笑,随即从怀中又掏出一支崭新的钢笔来,双手恭敬地递到老夫人面前说道: “祖母,这是孙女闲来无事自己琢磨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它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钢笔’。您若是喜欢,就收下这支吧,以后也可以试着用它来写写画画呢。” 老夫人连连点头: “好,好,若是你父亲有这么一支笔……” 君子衿轻笑道: “祖母放心,孙女给父亲也准备了一支,一会就给父亲送过去。”君子衿从来都不计较这些小事,事实上她已经吩咐冬嬷嬷安排量产了。正好君正明给她做个免费宣传。 “好孩子,你父亲有你这么孝顺的孩子,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君家的福分。终有一天,你父亲定然能够感受到你的一片赤诚孝心,也定会明白你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到那时,他必定会以你为荣,因你而感到无比自豪的。所以呀,孩子,耐心等待,属于你的那份认可与赞赏迟早都会到来的。”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慈祥温和的目光犹如春日暖阳般洒落在君子衿身上。 君子衿把头枕在老夫人手心里,她也希望是这样,君正明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而老夫人是君子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第61章 神臂营 今日退朝比较早,皇帝心里记挂着权傲宇制造的弓箭,朝堂没大事,便早早的退了朝。 全傲宇成功制造了一把弓箭,经验证,不带内力,射程达到了863米,?更不可思议的是其弓体的重量竟然不到一斤!皇帝大喜过望,匆匆赶往皇家箭场,急着要一睹为快。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在战场上弓箭是最重要的兵器之一,但寻常弓箭的有效射程100米左右就是极限了,而射程能达到300米的特殊弓箭不但极少,还需要强壮的射手才能做到。在天启皇宫的奇宝斋,供着一把重量118斤,据说射程能达到500米的弓箭,但到目前为止,无人能拉动弓弦。 上次君子衿交给权傲宇不绣钢配方的时候,附赠了一套土耳其飞弓图纸给权傲宇,她对这个酷似磊的木头太子没有抵抗力,情不自禁的就要为他多想一些。她在前世的文库里见过关于这个弓箭的详细记载,君子衿其实对这个弓箭并没有过多研究,当时仔细的翻阅,还是因为惊讶这个弓箭的射程竟能达到1200米。反正她按书上说的制造工艺,特殊结构和所需材料都详细的抄录了下来交给了权傲宇。至于做不做得出来,做到什么程度就不是她管的事情了。 权无极赶到皇家箭场,只见权傲宇身旁放着那把崭新的弓箭。这弓身小巧,一眼看上去不敢相信竟有如此威力。 “父皇,此箭名为“飞箭”,此箭重心在箭尾槽末端,箭身呈纺锤形状,箭尾槽设计独特,有一个很窄的入口,然后分开可以容纳弓弦,最后闭合,这使得射手即使在马背上也能准备好一支搭在弦上准备待发的箭。” 权傲宇不紧不慢地把飞箭各处展示给权无极看,给他介绍此箭的精妙之处。权无极听得连连称奇,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上一试。 权无极命人把箭靶往后挪了600米,那移靶的小太监以为听错了,愣着没动,皇上之前300米都是极限,把那靶子挪到600米开外,是他耳朵不好使了么? 权无极眼一瞪: “朕叫你往后挪600米,你没听见?” 小太监吓得浑身一抖,赶忙连滚带爬地去挪动箭靶。 权无极迫不及待地拿起弓,只觉轻便无比。他搭上箭,拉满弦,只听“嗖”的一声,箭如流星般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直直扎进了600米外的箭靶中心。 那小太监又是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那小太监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中暗叹自己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实际上600米外的距离,连靶心都看不见了,但对于曾经马背上打江山的权无极来说,看不看得清靶心,不是问题。 权傲宇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赞道:“父皇您真是宝刀未老啊!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权无极仰天大笑起来,权傲宇的称赞他极其受用。 “此弓果然神妙非凡,此乃天赐神物,我朝定当威震四方啊。”权无极毫不吝啬他的称赞。 “宇儿,你来试试。”权无极把箭递权傲宇道。 权傲宇接过箭,命小太监把箭靶再往后挪250米。太子殿下莫不是疯了吧?小太监强憋着要爆出口的话,只当是太子殿下拿他消遣,又把箭靶往后挪了250米。 权傲宇站定,搭箭上弦,只见他猛地一松手,箭离弦而出,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那箭仿佛带着破风之力,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箭稳稳地插入了850米外的靶心。 小太监吓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还是人吗?小太监的反应,权无极很是满意,赞道: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权无极大声喝彩,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宇儿,此箭射程如此之远,速度如此之快,真是名副其实 ,果然是飞箭啊。”权无极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脸上满是赞赏之色。 “宇儿,你立即着手量产,并成立一支特殊箭队,你来统领,就叫……神臂营吧。”权无极吩咐道。 有了君家丫头进献的图纸,并已把飞箭制造成功,这是图纸,可以照着图纸成批成批的制造,并非单单一把弓箭,这意味着不但天启拥有了远超他国的强大武器,他最疼爱的儿子也多了一张底牌。 权无极思量了一会,又道: “那丫头,朕寻思着近日就给你们赐婚,你是什么想法?” 权无极何尝不知他儿子迟迟不求赐婚是为何?但他是一个父亲,一个君王,那丫头的聪慧确实应该留在太子身边,但如果因为太子妃的身份,躲不过明枪暗箭,也就不配在他儿子身边了。 其实权傲宇也在寻思这件事,那日从玲珑阁对面的茶楼回来,他就做了决定,如今那丫头渐渐展露头角,许多事情避不开也藏不住,与其偷偷摸摸的帮衬,不如名正言顺的保护,再说,后宫有些人不乐意名门贵女嫁入他东宫,目前那丫头的处境,赐婚还不至于有多大的阻力。 权傲宇嘴角微微一勾,恭敬的向权无极躬身,诚挚地道: “父皇圣明,儿臣求父皇替我和君家二小姐赐婚。” 今日心情极好的还有君正明,因为君子衿给了他一个名叫钢笔的物件,并教会了他使用方法,确实是个好物件。他在宫中办公时献宝似的,拿出了这支钢笔,同僚没有不艳羡的,纷纷借去观摩,爱不释手,大赞这个物件大大的提高了办公效率,赞他有个如此聪慧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权无极刚从箭场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权无极对这个神秘的物件充满了好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目睹,于是,权无极招来君正明,令他示范了一番后,权无极拿着物件翻来覆去的看,就是不还给君正明。 心里骂着君正明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就生出了那样一个聪慧的丫头?难道这个呆瓜看不出他堂堂一国之君,拉不下脸来向臣子讨要东西吗? 权无极等了半晌还是没等到君正明主动说把这支钢笔送给他,心中充满了失落,他暗自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他家丫头进献飞箭制造工艺有功,他忍。 君正明终于抬起头,看了权无极一眼,却没有说话。 君正明也实在是冤枉啊,一个朝廷二品大员,怎么可能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可他实在舍不得呀,万一献给了皇帝,就没有了咋办?可皇帝想要,他又不得不给。真是纠结个死人呐。 权无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君爱卿,你这支笔真是个好物件啊!” 君正明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是我二丫头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物件。” 权无极的心中闷得慌,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嫉妒一个臣子,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在权无极怄得要暴走的时候,终于,他听到了君正明的天籁之音: “启奏陛下!如果您喜欢这支钢笔,微臣愿将它敬献给陛下。此乃微臣的一点心意,请皇上笑纳。想必我那二丫头再制作一支也不是难事。” 权无极心情愉悦,自动屏蔽了君正明话语里的几分炫耀,只见他大手一挥,道:“赏!” 第62章 人不打不善,钟不敲不鸣 君正明得了皇帝赏赐,喜滋滋的回府的时候,就闻吴家来人了,在厅里候着呢。 银子原本是吴家老太爷吴驰凑来去救儿子吴德的,哪知京兆尹根本不买账,吴老太爷又求去了丞相府,高老夫人门都没让他进,儿子没救出来,又得信大女儿在君府主母位置不保,求他把钱送回君府。吴驰左右计较,决定先拿银子帮女儿,等女儿坐稳主母位置,吴家自然能得益,吴驰一面托人打听祛疤良药,一面亲自把银子送来君府。 君正明见是吴家老太爷亲自来了,也没多热乎,只是对着吴家送来的150万两银子发呆,吴驰自知理亏,也没敢跟自己这个做尚书的女婿多计较。 君家目前的情形,确实很需要这笔银子,扣除二丫头的,也还余100万两,他很想要,可吴家有个条件,银子可以拿走,但必须保住吴氏主母的位置和君依依嫡女的位置。君正明原本削了吴氏主母的位置,暂时也没有再立主母的打算,但想到君家祭祖就要到了,府里没个主母也不合适,于是收下银子答应了下来。 吴驰见君正明收了银子,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桩交易算是成了,女儿的地位暂时稳住,吴家也不至于失了依靠。 “君大人,那老夫便放心了。今日之事,还望君大人莫要食言。”吴驰道。 君正明微微点头,“我既已应下,自不会反悔。不过,吴家也需记得,莫要再生事端,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吴驰连连称是,随后告退。 吴氏被降为姨娘并禁足,府里总算是安生了下来。一早,君子衿便带着含笑去了同安堂,同安堂是方梦茹陪嫁的药铺,原本是连着的两个铺子,打通成了一个药铺。刚从吴德手中收回来,冬嬷嬷在打理,君子衿并非不信任冬嬷嬷,只是药铺不像别的铺子,左右只是赚些钱罢了,药铺这种特殊的铺子,稍不慎就会危及健康甚至生命。之前落在吴德的手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拿着半截树根在柜台前哭诉。新招的掌柜在一旁听着,有些六神无主。 君子衿走上前去,问道: “汤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汤掌柜看到君子衿,仿佛见了救星,赶忙说道: “小姐,这位老伯说老伴病了许久,眼看就要不行了,郎中说要吃人参提气,他便变卖了家中所有东西凑了20两银子来同安堂买了一颗人参,可是昨日拿回去给他老伴吃了,根本没用,找郎中来看,根本就不是人参,就是一截树根,这位大爷便找到了店里。” 君子衿目光一沉,拿过那截所谓的“人参”查看,发现确实是普通树根伪装而成,上面还有些粗糙的加工痕迹。她心中暗怒,该死的吴德,竟如此胆大妄为,拿假药坑骗百姓,看来还打轻了,真是人不打不善,钟不敲不鸣。 老汉见似乎来了个做主的,忙不迭的道: “姑娘,我也听这位掌柜的说了,你们是药铺的新东家,今天才刚接手,可是我的银子没有了呀,我的老伴耽误了病情,就剩一口气了呀,这可怎么办呀?”老汉着急道。 君子衿转身安抚老汉: “老伯莫急,这店如今虽是换了主人,也定会给您个公道。” “汤掌柜,给老人家包一颗人参,救人要紧。”君子衿对冬嬷嬷吩咐道: “以后这位老伯来拿普通药材,免费给老伯,贵重一些的,只给他算成本。” 君子衿收拾好药箱,接过汤掌柜包好的人参,对老汉道: “老伯,我是大夫,以后也是这家药铺的东家,这颗人参您拿好。你带我去你家,我给婆婆看看。” 老汉千恩万谢,带着君子衿七拐八绕。一路上,老汉给君子衿讲述了他老伴曾是接生婆,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击倒,卧床不起,家里的银子都给老伴治病了,但郎中都束手无策,老伴的病情日益加重,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君子衿静静地听着,大约2刻钟才来到一处破旧茅屋前,屋内弥漫着一股腐臭气息,老婆婆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 君子衿仔细查看后,微微蹙眉,她先将人参切片喂给老婆婆,随后拿出金针施针。片刻之后,老婆婆缓缓睁开眼。 君子衿站起身来,道: “婆婆的病情已无大碍,只是拖得太久,需要再施针1次,再配以药石调理,很快就能起身了。” 君子衿开了药方给老头,让他去同安堂抓药,接着又吩咐含笑拿出20两银子给老汉。 老汉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收银子,只道: “恩人呐!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怎能再要姑娘的银子啊!” 老汉说着说着,就要给君子衿跪下来。 君子衿把他一把扶住: “老伯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您照顾好婆婆便是,银子您拿着,买些营养的东西给婆婆补身。我还有事,过几日再来给婆婆施针。”君子衿把银子塞进老汉怀里,便转身离开了。 君子衿回到同安堂,吩咐汤掌柜清点店内剩余药材,以防还有假药留存。交代汤掌柜如再遇到类似情况做好处理并登记,这些银子都要从吴家讨回的。 君子衿带着含笑回府的时候,已近傍晚,周嬷嬷正等着她回来传晚膳,如今冬嬷嬷管着成药作坊和方梦茹陪嫁的三间铺子,小荷管着另外三间铺子,傲雪院得用的人手不够了,君子衿吩咐周嬷嬷再买几个丫鬟回来,她今日有些疲惫,但还是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妥了,才回寝居,一番简单梳洗便歇下了。 第63章 劫后余生 一直被关在院子的吴氏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想砸东西又觉得哪个都舍不得砸坏了,憋着火没处发,青玉端着茶水进来,就见吴氏在屋子里暴走,青玉吓得就想退出去,可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吴氏叫住了: “站住!”吴氏怒喝道。 “我不过刚失了势,你们这些贱蹄子就敢轻慢待我,端个茶水磨磨蹭蹭,别忘了,我还是你的主子。” 吴氏话音未落,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青玉的手臂上刺了下去, 随着青玉的一声惨叫,“啪”的一声脆响,青玉端着茶水连茶盘都砸在了地上,眼看茶杯碎了一地,吴氏更怒了,她自己都舍不得砸。簪子还在青玉身上扎着,又一巴掌扇了过去。青玉连哭都不敢哭,死死咬着唇,顾不得手臂上的伤,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吴氏正想再踹青玉一脚,君正明就来了。 吴氏见君正明进来,生生收住了就要踹出去的脚,调整好情绪,讨好的道: “老爷,这贱蹄子毛手毛脚,打碎了茶杯,没惊扰到老爷您吧?” 君正明看见蹲在地上捡碎片的青玉手臂上都是血,知道又挨了这个毒妇的打,但他才收了吴家一大笔银子,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青玉收拾好就退下。 君正明道: “今日吴家已把银子送了回来,看在依依的面上,暂且恢复你主母的位置,如要再生事端,休怪我无情。” 吴氏闻言,表面低眉顺眼,心里却对君子衿恨得要命,若不是因为那贱丫头,自己怎会经历这般羞辱。自从那贱丫头回府,她就没有过好日子,那就大家都别想安生了,那贱丫头更是不能再活着了。 一条毒计划过吴氏的心头,她眼里闪过阴狠,只是一瞬,脸上又立刻堆满了笑容,只是她那张包着纱布的脸,怎么看怎么狰狞,再也装不出往日的温婉来,吴氏道: “老爷放心,妾身定不会再生事。但近期府里总也不安生,听说普陀寺的菩萨很灵验,妾身想着要不然咱们明日一同前往那普陀寺上个香、祈祈福吧?说不定能保佑咱们府上从此风调雨顺、平平安安的呢!” 君正明心中暗自思忖着,那普陀寺虽说距离京城有些路程,但估摸一下,也并不算太远。如果一路顺利不耽搁的话,往返大概两日左右也是够的。君正明微微沉吟片刻后便应允了,道: “也好,近日确实诸事不顺,明日一早,府上各院都去普陀寺上香。” 话落,君正明看了一眼吴氏那张膈应的脸,便转身离开。 青玉给君子衿传来消息的时候,君子衿刚睡下,虽然青玉并不知道此行大夫人有何计划,但君子衿能预料到,大夫人一定不会是想单纯的上香祈福。她起身跟含笑妙竹交代了一番,又准备了麻醉枪麻醉针,麻醉剂 ,和几瓶药丸,她想了想,又找出一根绳子带着,方才又睡下。 君家此次往普陀寺进香,除去腿脚不便的老夫人、歇在怡红院的君正员,和一月半月见不着人影的君成才,包含休沐的君正明及府里所有女眷都在列了。 君子衿带着含笑到君府大门的时候,带着面纱的大夫人和君依依正要上马车,大夫人回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君子衿一眼。 君子衿回视过去,挑挑眉,又看了一眼低着头跟在大夫人马车后面的青玉,不着痕迹的微微点头,便不再理睬,也带着含笑上了自己的马车。 普陀寺在京郊外的普陀山上,离京城有四十里路,若是一路不耽搁,马车大约3个时辰也就到了。 马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前行,小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山间小路一片幽静,景色极美。车轮与道路的每一次接触都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山间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车厢内,君子衿斜倚在柔软的靠垫上,早上起得极早,随着马车的摇晃,君子衿有些困倦,闭目浅眠。不多一会,含笑也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这份宁静持续了多久。当马车行至山间一个岔路口时,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这片寂静,紧接着,一支寒光闪闪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马车,君子衿在睡梦中被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眼神在瞬间变得凌厉而警觉。她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过人的反应 ,速度拉着含笑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支致命的一箭。箭矢擦过她的衣角,钉在了车厢的木板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马车外的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不稳,掉下车去。 君子衿冲含笑大呼一声"小心",她迅速坐起身来,与此同时,受惊的马儿突然发疯般地挣脱了缰绳,拖着马车朝着另一条岔路狂奔起来。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剧烈颠簸,车厢内的二人被摔得东倒西歪。随身携带的绳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君子衿心中明白,必须尽快控制住局面,否则她们都会坠入山谷粉身碎骨。她咬咬牙,伸手紧紧抓住车厢内壁的扶手,稳住身形后,试图探出身去够连接马匹的缰绳。 而此时,含笑早已吓白了脸,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但看到君子衿的举动后,也强自镇定下来,帮忙拽住君子衿的衣角防止她摔倒。 但受惊的马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顾着拼命向前奔跑,这副营养不良的矮小身板根本无法够到缰绳。 随着马车的疾驰,山路变得越来越陡峭,前面就是悬崖,但马儿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疯狂地奔跑起来。君子衿深知如果再这样下去,马车很快就会坠入悬崖,自己和马儿都将粉身碎骨。 她拼尽全力抓住车厢内的扶手稳住自己,悬崖的边缘已经在眼前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她终于摸到了随着颠簸,从身上掉出来的长绳,君子衿咬紧牙关,绳子迅速在手臂上缠了几圈,她一把拉过含笑,一手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方最近的一棵大树挥去。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缠在了树身上。同时,马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拖着马车坠了下去。 君子衿带着含笑纵身一跃,拉着含笑的手发力往上一抛,险险的把含笑抛在了悬崖上方的道路上,自己却是体力不支,直往崖下坠去。 这时,只见一个墨色的身影飞身跃出,直直地朝着悬崖疾驰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墨色身影猛地伸出双臂,一把搂住了君子衿的腰身。接着,顺势一个华丽的旋身,带着她向上方高高跃起,二人稳稳地落在了悬崖上方。 君子衿被他搂在怀中,因为刚才的惊险一幕,俏脸微红,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64章 一对活阎王 君子衿被权傲宇搂在怀中,因为刚才的惊险一幕,俏脸微红,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君子衿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不偏不倚地与一双深邃如幽潭,明亮似星辰的眼眸交织在一起,她紧绷着的心弦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瞬间松弛了下来,她并未出声感谢,二人似乎有着一种无需言表的默契和信任。 这时,突然一支暗箭朝着君子衿射来,打破了这份美好。权傲宇眼疾手快,迅速转身将君子衿护在身后,徒手接住了暗箭。 只见前方树丛中,几道黑影迅速闪动,紧接着,身着夜行衣、面戴黑巾的刺客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手中的匕首和闪烁着寒光,足足有20余人,这次的刺客明显跟上次遇到的高了几个档次,看来对方是下了血本了,君子衿冷笑。 “看来还是有人不想放过我们。” 权傲宇眼中闪过冷厉,拔出长剑。君子衿也迅速摸出麻醉枪,一手捏着麻醉针。 “含笑,快躲在石头后面去!”君子衿指着含笑身旁的一块大石,冲着刚回过神来的含笑喊道。 几乎在同一时刻,旁边树林中又站出来一拨身着灰袍的人,气场强大,显然是有深厚内力的高手。 “看来似乎是两拨人。”君子衿冷笑道。 两拨刺客并不废话,锁定自己的目标,直奔二人而来。 权傲宇与君子衿相视一笑,目光坚定,毫无畏惧。没有多余的言语,那是一种无需多言便能读懂的默契,二人背靠着背,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对方。 不等刺客靠近,君子衿麻醉枪已频频射出,最前面的三人瞬间倒地。 随着一阵冷风拂过,战斗一触即发。刺客们如同鬼魅般迅速散开,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刀光剑影,寒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权傲宇挥舞着长剑,剑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凛冽的风声和凌厉的剑气,所到之处刺客鲜血飞溅,剑起瓜落。 而君子衿一手握着麻醉枪,一手捏着麻醉针,她此时正是占了身形小巧灵活的便利,她如同一只灵动的精灵,在黑衣刺客的围攻中灵活穿梭,飘忽不定,让敌人难以捉摸他的踪迹。 君子衿一边灵活躲避着攻击,一边找准时机发射麻醉针,又有几人倒下。麻醉枪空堂便换了一手握着匕首,她把现代枪法和近身搏斗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刺客人数众多,渐渐形成包围之势。黑衣首领趁乱冲向君子衿,手中短剑直刺过来。君子衿有些体力不支,躲避不及,眼看就要受伤,权傲宇猛地回身一剑挡开长刀,箭当刀用,反手一剑砍掉黑衣首领脑袋瓜。 剩下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对视一眼,转头就逃。黑衣人都要哭了,特么的太冤了,原本接的任务是刺杀一个小丫头,哪曾想遇到一对活阎王,男的那个剑还能使得像切瓜的刀,专把人家脑袋当瓜切,女的那个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暗器,一粘就倒。 剩下这拨内力深厚的灰袍人要棘手得多,灰袍人的气息深沉内敛,显然非比寻常。虽然权傲宇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对方人多势众,君子衿亏就亏在没有内力和轻功,这副小身板又实在不争气,已是累得肺都要炸了。 君子衿和权傲宇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必须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才有更大的机会突围。 君子衿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掏出一把浸过特殊麻药的银针。她足尖轻点,率先朝着灰袍首领冲去。 灰袍首领冷哼一声,双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如波浪般汹涌而出,在君子衿有动作的同一时刻,权傲宇将内力灌注于剑身,一道耀眼的剑光斩向灰袍首领那道内力波。 君子衿趁着二者碰撞产生的空隙,欺身而上,左手匕首虚晃一招,右手银针化作一道道银光射向灰袍人。紧接着一个旋身速退。 灰袍人们虽内力深厚,但面对如此灵活多变的攻击方式也有些应接不暇。瞬间就又有三名灰袍人倒下。 灰袍首领面对权傲宇如暴风骤雨般凌厉的攻势,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尽管他拼尽全力去抵挡和化解这些攻击,但仍然感到颇为吃力。但对于丝毫没有内力波动的君子衿,灰袍首领却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只见君子衿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灰袍首领猛刺过来。灰袍首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他身形微微一动,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这一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躲避竟然恰恰落入了君子衿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一枚细小的麻醉针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疾射而出,直直地命中了灰袍首领的腰间。刹那间,纵是灰袍首领内力深厚,也觉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迅速传遍全身,让灰袍首领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权傲宇抓住时机,剑势一转,原本凌厉的攻击变得更加迅猛,直逼灰袍首领的要害。灰袍首领瞪大了眼睛,试图提起内力反抗,可是麻醉剂的作用让他力不从心,被权傲宇一剑刺中。 君子衿趁机绕到灰袍首领身后,用匕首抵住他的脖颈,冷声道: “叫你的人住手!” 灰袍首领一咬牙,头一歪便没了呼吸。原来这些灰袍人都是牙槽里藏着毒药的死士。 此时,剩下的灰袍人见状,齐齐攻向权傲宇和君子衿。余下的灰袍人攻势明显比灰袍首领弱上几成,但对方人太多,又是不死不休的死士,二人一时也难以脱身。 权傲宇护住君子衿,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他发了狠,大喝一声,剑身爆发出一阵强光,有几个灰袍人当场毙命。君子衿一把麻醉针出手,又有几人倒下。 就在君子衿即将力竭之时,白羽和飞鹰终于赶了来,尽数斩杀了余下的灰袍人。原来二人同样遭遇了袭击。 第65章 县主失踪 这边,君书妍最先发现君子衿的马车被发疯的马拖着从岔路飞驰而去。 她着急的大叫:"停车,二姐姐出事了。" 车夫赶忙勒紧缰绳,马车骤停。君书妍顾不上许多,提起裙摆就朝着君子衿马车消失的方向奔去。她边跑边喊着君子衿的名字,心急如焚。 周姨娘见君书妍不管不顾的跑出去,也是心急如焚,生怕自己的女儿再有个好歹,大喊着快去把四小姐追回来。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君正明那里。君书妍也被几个丫鬟嬷嬷追了回来。君正明叫来被吓得还在哆哆嗦嗦的车夫问话,得知君子衿的马车是遭人袭击。 君正明想起前不久君子衿也是遭人袭击,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要为难他君家?他向吴氏和君依依那边望去,二人皆是一脸担忧,君依依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由不得君正明过多思量,二女儿已被人劫持,几辆马车里全是女眷,保不齐还会出什么乱子,普陀寺是去不成了,君正明令众人调转车头回府,他亲自带家丁去寻,无论如何,那也是他的女儿呀,何况他最近对二丫头的看法改观了不少。周姨娘和君书妍担忧君子衿的安危,不愿意先回府,李氏和君知蝶想看热闹,也不乐意走。 大夫人和君依依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得意和狠厉。成了,那贱人就算摔不死,也得被刺客杀掉,据吴家传来的消息,这次的刺客段位极高,料她插翅也难逃,那贱人如果落在那些刺客手里,遭受一顿糟蹋再杀,就算死了也要遭世人唾弃,更好。左右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君正明带着众人和随行的家丁沿途寻找,前方又出现一条岔路,且两条路都有凌乱的车轮印。君正明眉头紧皱,他心中思忖,莫不是劫持之人故意弄出两条路混淆视听? 君正明正要吩咐众人分成两队,君依依轻轻抬手,制止了君正明即将出口的命令,轻声说道: “父亲,且慢。这两条路上的车轮印虽然都显得凌乱,但仔细观察,其中一条路上的痕迹似乎更为深重杂乱,而另一条则略显浅薄一些。” 君正明闻言,眉头微皱,目光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他开始仔细审视起这两条路上的痕迹,心中暗自点头,觉得君依依所言不无道理。 “依依,你的意思是?”君正明沉声问道,显然是在等待君依依进一步的分析。 君依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我猜测,二妹妹的马受惊毫无理智可言,拖着马车疾驰,且马车里还有两个人的重量,一定是那更为深重杂乱的车轮印。而略显浅薄的那条路,一定是有人故意迷惑我们,我们应该都去这条路找。” 君正明听后,眼中闪过几分赞赏之色,他转头对众人说道:“依依依之见,我们全部人马沿车轮深重那条路继续追寻。” 可是,寻了大半天,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君依依的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着,她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心口,面上一片担忧,甚至眼里还含着泪。 “怎么办?二妹妹找不到可怎么办?” 话里满是关切,听起来真的就像个心疼妹妹的姐姐。 大夫人也是一脸担忧,她幽幽地说了一句:“被人劫持,这天都黑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只怕二丫头这清誉……唉,真是可怜的孩子。” 君知蝶扁扁嘴,扯着嗓子来了一句: “找到又如何,二姐姐一定是被贼人劫走了,都残花败柳了,以后谁还能要她?”君知蝶盼着大房的人全都倒霉才好呢。 君书妍翻了个白眼: “现在还没有定论的事,你们不要胡说,二姐姐不会有事的。” 此时君书妍和周姨娘站在一处,周姨娘死死拉着君书妍的手,方才君书妍向君子衿的马车追出去把她吓得不轻。生怕有个万一她的女儿也出个好歹。 “明显是歹徒劫走了,这黑天半夜的,哪能清白?就算二丫头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可说出去谁信呐?”李氏嚷道。 李氏今天气特不顺,原以为吴氏被降为姨娘,整个君府的女人除了老夫人,就属她身份地位最高了,虽说她只是君家偏房,可她好歹也是正头娘子,不是这些妾可以比得。哪知她还没得意两日,吴氏就又翻身压她头上了。 吴氏今天没说话,只是跟着众人一起仔细的找,君依依时不时的抹几滴眼泪,娘俩看起来是真有那么几分真心关心君子衿的。可不是真心关心的吗,娘俩按吴家传来的消息带着人从另一条路寻找,能找到才怪了,没有君子衿的消息,时间过得越久,她娘俩心里才越踏实呢。 君正明眼看天快黑了,这些妇人小姐的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若是赶的急,天黑前还能赶回城。 周姨娘见君正明也没了主意,不由得着急起来, “老爷。”她走上前,“我们散开来再找找,刚才只顾着这条路找了,可路旁的山林和另外一条路都没有找过啊!” 君依依带着焦急的哭声道: “周姨娘,可这是最有可能的一条路了呀,受惊的马儿跑的那么快,这一路也没个悬崖什么的,一定是被马拖着跑远了,要不我们再往前找找看。” 君依依掩着唇轻轻啜泣,可目光却悄悄和一直安静的大夫人对视了一眼。 “可是前面已经没有了马车痕迹,我们好像都是跟着大姐姐一路找过来的,可是大姐姐你怎么就能肯定二姐姐的马车一定是走的这条路呢,万一是另一条岔路呢?我们为什么不去另一条岔路找找呢?”君书妍急切道。 君依依还要说什么,君正明咬咬牙,下了命令:“分成两队,一队搜山,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一队和我回头去另一条岔路寻找。” 君府众人在林子里火把映得半片山坡皆如白昼,寻了半夜,只可惜,映着火光的茫茫夜色,哪里有君子衿的半个影子。 第66章 主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君正明此时正踏在之前君子衿和权傲宇与刺客打斗过的地方,此处地势险要至极,前方不远就是悬崖,寒风凛冽,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君正明眉头紧蹙,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虽是夜晚,但熊熊燃烧的火把却将这方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且因那场打斗激烈,虽说权傲宇已命人清理了现场,此时风也已吹散了血腥味,但要看出打斗过的痕迹并不难。 君正明心中一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沿着痕迹寻到悬崖边,这里有马车坠落的痕迹。君正明的脸色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靠近悬崖边缘向下望去,黑暗中只见陡峭的悬崖绝壁深不见底,只有呼啸的寒风吹拂而来,犹如凌厉的鞭子抽打在身上一般,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君正明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女儿已坠入这万丈深渊? 正在这时,他眼角瞥见崖壁上有一块布料挂在突出的岩石上。他赶忙命人去取那块布料,家丁心里害怕,但老爷的命令,又不敢违背,家丁只好拿来长绳,系在腰间,咬牙缓缓向着那块布料所在之处降下。 当家丁取来布料,君正明确定正是君子衿今日所穿的衣服布料,君正明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低声喃喃道: “二丫头要是掉下了悬崖,是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他目光在四周焦急地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然而,周围除了险峻的山崖和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 君正明只觉眼发黑,腿发软,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是谁这么狠毒,要为难君家,要置二丫头于死地? 这时,搜山那一队也寻到了这里,大夫人见状,立即就哭了起来。大夫人哭得那个叫肝肠寸断: “我的二丫头啊,怎么就遭此横祸啊。老爷,定要找出害二丫头之人呐。” 君依依也泪流满面,时不时的抽泣着。二人悲痛欲绝的神情还真有几分令人感动。 君书妍死死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她不相信她二姐姐就这样没了。 “父亲,求您派人下去找二姐姐吧,也许她还有救啊。”君书妍哀求道。 李氏冷哼了一声: “四丫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高的悬崖,大半夜的怎么下得去?” 君知蝶嚷道: “就是,如果二姐姐真掉了下去,哪还能活命,你就为了让人背具尸体上来,又要折了大伙的命去吗?” “你胡说,二姐姐不会死!”君书妍喊道。 “够了!”君正明怒道。随后转身对随行的家丁们大声吩咐道: “你们几个,立刻下山去搬救兵,你们,务必尽快找到绳索和救援工具,等天一亮就下去寻人!” “你们,先回府等消息。”他又对各院夫人小姐道。 君正明担忧这半夜三更的,女眷再出个好歹,便安排部分家丁护送众人先回府,他自己带着余下的家丁在此等天亮就下崖去寻找。 君子衿这边,权傲宇命手下收拾残局,并把几个来不及咬舌自尽就动弹不得的活口带回去严刑审问。 君子衿看着满地狼藉和倒下的刺客,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生命的敬畏和惋惜,也有对自己能够化险为夷的庆幸与喜悦,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吓得够呛的含笑此时踉踉跄跄的从大石后面出来,见到君子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姐,我刚以为我们都要死了……” 君子衿轻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 白羽和飞鹰纷纷对君子衿竖起了大拇指,若不是自家主子盯着,白羽怕是忍不住要缠着君子衿切磋一场。 白羽暗忖,现在找那丫头切磋不现实,不过那丫头的暗器甚是厉害,讨来看看不算过分吧?如果能顺到手…… 想到这里,白羽颠颠儿的跑到君子衿面前,挠挠头,笑嘻嘻地说: “县主,你刚刚那暗器功夫真是绝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精妙的手法呢。县主能否让我见识下你的暗器呀?” 君子衿挑挑眉,拿出麻醉枪向白羽一抛: “送你了。” 白羽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惊喜: “县主大气!” 一旁的飞鹰也凑过来瞧新鲜。白羽把玩着麻醉枪,眼睛发亮,却不知如何使用。 君子衿见状,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拿过麻醉枪,从身上取出麻醉针上膛,简单演示了一下发射的动作。白羽瞪大了眼睛,惊叹不已: “这东西竟如此神奇,县主是从何处得来?”白羽接过麻醉枪,如获至宝般小心收好。 君子衿神秘一笑: “这可是我的独家宝贝,想知道啊?” 白羽上前了两步,连连点头。 “不告诉你。”君子衿眨眨眼,显了调皮。 白羽吃瘪,众人失笑,因遭遇劫杀压抑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飞鹰见白羽看都没让他看就收起了麻醉枪,巴巴的向君子衿凑过来,委屈的道: “县主……” “回头也送你一支。”君子衿笑道。 飞鹰一听,立马喜笑颜开: “多谢县主!县主之恩,飞鹰定当涌泉相报!” 君子衿摆摆手,“小事一桩。” 飞鹰圆满了,但权傲宇不爽了,向两个暗卫扫了一眼,白羽和飞鹰打了个寒颤,立即退下,让出位置。 权傲宇这才走到君子衿身边,他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只见他微微低头,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君子衿,轻声说道: “你又救了我一次。”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蕴含着无尽的温柔。 君子衿微微一笑,仰起头来迎上权傲宇的目光。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动人。 “今日你也救了我。”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一时间,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周围的世界似乎都变得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然而,就在这一刻,无需过多的言语,彼此心中那份默契和情感已然传递开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温暖;又如同一缕清风,轻柔地拂过彼此的心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白羽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焦急地走来走去。 “哎呀!我的主子啊,您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白羽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道: “明明心里喜欢人家姑娘喜欢得要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将太子妃紧紧拥入怀中?真是急死个人啦!” 白羽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烧。急得恨不得去推权傲宇一把。可他只能干着急,有劲无处使。 飞鹰忍着笑,道: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 第67章 清平县主接旨 君家众人纷纷准备回城。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望去,只见一匹马疾驰而来,不一会就到了众人跟前,原来是府里来报信的人,一句“二小姐已经安全回府”,惊喜的惊喜,失望的失望,愤恨的愤恨,心思各异。 计划失败,大夫人心中恨得要死,嘴上却假意关怀。一个劲的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毁了容的缘故,大夫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甚至还有几分狰狞。 君依依也挤出几滴泪说:“二妹妹没事真是太好了。” 李氏嚷道:“二丫头命如此硬,怕是要克家里人。” 周姨娘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君正明,眉头紧皱,如果放到以前,她是不敢说什么的,但今日,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连声音都大了起来,道: “二小姐不过是福大命大罢了。此次遇劫却能平安回府,说不定是上天庇佑君家呢。” 君知蝶见周姨娘此言一出,大伙都闭了嘴,她极不乐意的小声咕哝:“回府可不一定就平安,她今日这一劫,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呢!” 君知蝶旁边的君书妍听到君知蝶这话,脸色一变,呵斥道: “二姐姐清白之身,定不会如你所说,三姐姐要再胡言乱语,我撕了你的嘴!” 君知蝶冷哼一声,“清白不清白可不是你说了算,谁知道她在劫匪那儿遭遇了什么。” “都给我闭嘴!”君正明实在受不了这群女人,黑着脸呵斥道:“回府!” 清晨,天空呈现出一种淡雅的蓝,几朵白云悠闲地游荡其间,柔和而温暖的光线穿透了薄雾,轻轻洒在大地上,给这个城市增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微风拂过,带来了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那是初秋特有的旋律,清脆而悦耳。 君正明领着众人回到君府大门的时候,已是辰时了,众人刚下马车,就闻得远处街道上传来的马蹄声和仪仗队的鸣锣开道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只见权傲宇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锦袍上绣着繁复而精致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皇家的尊贵与不凡。他骑在一匹雄壮的骏马上,身姿挺拔而优雅,向君府行来。他头戴玉冠,发丝随风轻轻飘扬,他的面容在晨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棱角分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期待。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容,这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瞬间融化了他平日里冷峻的外表,温暖了周围的一切。 权傲宇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朝着君府前行。一群身着华丽服饰的太监,他们个个身板挺直,手中高举着一卷黄绫圣旨。跟在这些太监身后的,是一队丫鬟嬷嬷,再往后是全副武装的侍卫,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锋利的长枪,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这支浩荡的队伍所经之处,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路人。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君府近来似乎风头挺盛,不知道这次君府又出了什么事? 不多一会,只见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到了君府门前,队伍前方高举着一面黄色的圣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后面跟着红绸盖住的数十辆马车,望不到尽头, 一名领头的太监高声宣道:“君府接旨,清平县主接旨!”声音尖锐而威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君正明忙令门房小厮去府里给君子衿传话。众人由于折腾了一夜,衣衫有些凌乱,众人连忙整理衣冠,君正明双手抱拳,跪倒在地,带着府上老小恭敬地迎接圣旨的到来。 权傲宇跳下马来,把缰绳递给侍卫,就听君家人齐声道:“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权傲宇双目望着君府门内,正眼都没瞧众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大夫人心中猛地一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还不到两个月啊!府上竟然已经接到了第四道圣旨!”每一道圣旨降临,对于大夫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她从未从这些圣旨中得到过任何好处。而如今,这第四道圣旨又不知又会带来什么。 君依依见这次是太子殿下亲自来宣旨,身后还跟着那么长的红绸盖住的车队,自动屏蔽了那句清平县主接旨,她觉得这事一定跟她有关,君依依满面娇羞,眉目自然而然的又开始翩翩而舞,一道炽热的目光直直地朝着权傲宇飞射而去。这道目光犹如燃烧着熊熊火焰,毫无保留地将她对权傲宇的倾慕和渴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君知蝶虽说已配给了二皇子,但她原本就中意权傲宇,她望着权傲宇的目光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望,似乎想一口将权傲宇吞下去。 这时,众人见府里不紧不慢的走出一位身着水蓝色的衣裳的姑娘,衣裙随风飘动,宛如画中仙子般款款而来。她的面容清丽脱俗,眉眼间既有着女子的柔美,又流露出果敢和淡淡的英气,眼神透着坚定。这样的气质真是独特而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这不是本该失踪的君子衿还能有谁?大夫人一口银牙差点要咬碎,君依依气得微微颤抖,这贱人如今好好的。君知蝶见权傲宇专注的望着君子衿,他的脸上现了笑容,妒忌的火苗腾腾上涌。 那名太监见正主来了,这才缓缓展开黄色的圣旨,声音清脆而庄重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家之女君子衿,温婉贤淑,才德兼备,实乃天下女子之楷模。今太子殿下德才兼备,品行高洁,堪为储君之典范。为巩固皇室基业,特赐婚于二人,封君子衿为东宫太子妃,择日完婚,共结秦晋之好。望二人携手同心,共承宗庙社稷之重。钦此!” 第68章 我家子衿说今日不宜见血 宣读完毕,太监将圣旨轻轻卷起,恭敬的递给了君子衿手里。君子衿接过圣旨,盈盈下拜: “臣女接旨,谢陛下隆恩。” 抬起头时,目光平静地扫过君依依气得扭曲的脸和大夫人怨毒的眼神,此时这娘俩恨得要死,还在众人面前 竭力的装着大度。君子衿轻轻挑眉。 “慢着!”跪着的人群里一声大喝。 只见君知蝶站了起来,她也不管是什么场合,直接就冲到权傲宇面前,指着君子衿道: “殿下,你还不知道吧?二姐姐昨天被贼人劫走,我们在山里找了她一夜,她怕是早就不清白了。” 李氏心下一惊 ,但并未拦住君知蝶,二丫头被贼人劫走是事实,不怕太子殿下不相信。 大夫人和君依依对视一眼,有好戏看了。 周姨娘死死拉住君书妍,不要她妄动。 君正明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流,暗骂这个蠢货是想死吗,君知蝶不知道这个杀神,但他是知道的呀。 权傲宇脸色一沉,盯着君知蝶看了好半天。 君知蝶哪里禁得起被他这样直视,一瞬间,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她娇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再与那双眼睛对视,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起来。 半晌,权傲宇问道: “你是谁?” “小女子是君府嫡出的三小姐。”君知蝶娇羞的道。 “掌嘴。”权傲宇移开目光,淡淡的道。 仪仗队里立即就出来几个嬷嬷,押住君知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权傲宇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行到君子衿面前,把她拉向自己,用身体挡住君子衿的眼睛,轻声道: “别看!”现在开始,他和这丫头是未婚夫妇,名正言顺的护着她,谁敢说不? 挨了一巴掌的君知蝶见权傲宇如此护着君子衿,哪里甘心,嚷道: “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李氏吓坏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捂君知蝶的嘴,一边求饶: “殿下饶命啊,三小姐昨晚在山间寻找她二姐姐,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受了风寒,脑袋烧糊涂了,胡言乱语。殿下饶了她吧。” 君子衿冷笑,李氏为君知蝶求饶都不忘强调她半夜被贼人劫走呢。 权傲宇和君子衿对视一眼,宠溺的道:“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君子衿微微仰头:“今日就算了,大好的日子见了血晦气。”虽说君知蝶确实作死,但她今日不想见血。 “得令。”权傲宇挑挑眉,微微转头对几个嬷嬷道: “我家子衿说今日不宜见血,别把她打出血来了。” 君知蝶听了这话,心中暗喜,以为逃过一劫。然而,嬷嬷并未放开她,又扇过去十几个巴掌才作罢。 君知蝶被打得晕头转向,哭都哭不出来,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牙齿都有些松动了,她被人一放开就跌倒在了地上,脸上一片青紫,肿得老高,硬是没出血。宫中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折磨人的法子有的是,打人都是有巧劲的,可以几巴掌打掉一口牙,也可以被打得疼得半死,脸能肿好多天,却没有血流出来。 李氏吓得魂都没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扑上去就把君知蝶抱住,失声痛哭。 君正明哪里还敢二房那娘俩再闹出乱子,他怕惹恼了权傲宇连累整个君府遭殃,于是赶紧吩咐:“快送二夫人和三小姐回去!” 虽说近日也不知究竟为何那尊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杀神,竟然一反常态地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甚至有时候,他那平日里总是紧绷、仿若寒霜的脸上,还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些许淡淡的笑容来。但谁敢保证,那尊手段狠辣的杀神就不会突然暴起发难呢? 权傲宇冰冷的目光扫过李氏二人,冷喝一声: “看在我家子衿面上,便宜你了。” 李氏哪敢再吭声,扶着君知蝶就走。 大夫人和君依依看了一出好戏,心里暗喜二房倒了霉,总算出了口气,但更想不明白太子殿下和君子衿那个贱人是何时这么熟识了,君依依恼恨君子衿背着众人勾引了太子殿下,狠狠的剜了君子衿一眼。 权傲宇又扫了一眼还跪着的众人,目光落在君正明身上: “君尚书,孤看在你寻找子衿还算上心的份上,起来吧,别杵在地上,孤今日带了聘礼来。” 权傲宇话落也不理睬众人,拉着君子衿熟门熟路就往府里前厅走。 众人又是一愣,啥?赐婚带着聘礼来?怪不得后面那么多红绸盖住的马车呢。可寻常赐婚后还有一套必不可少的流程,纳彩,问名,纳吉,纳征,纳征这一步才到送彩礼,请期,亲迎等。 可这太子也太任性了吧,不但自己亲自来宣旨,还直接就大张旗鼓的送来了彩礼,太子此举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前面的物品不断往君府里搬,后面的马车还在源源不断往君府来。这下,在场的人除了淡定的周姨娘和君书妍,君依依是再也装不出大度来了,大夫人死死拽住君依依,低声呵斥道:“你疯了不成,现在得罪太子殿下,没我们好果子吃。”君依依泄了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箱箱聘礼抬进府中。 君正明吩咐下人去请老夫人,自己颠颠儿的跟着权傲宇进了前厅,吩咐下人奉茶。 老夫人从得知这个好消息,脸上的笑容便始终没有停歇过。她坐着轮椅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权傲宇身上,左瞧瞧、右看看,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老夫人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权傲宇看,一边不停地自顾自地点着头,嘴里还念叨着“好,好,我的二丫头好福气。” 而面对老夫人热切的注视和举动,权傲宇却表现得十分淡然从容,丝毫没有因为被这般打量而感到恼怒或不耐。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老夫人欣赏。 君子衿啧啧嘴,冲权傲宇眨眨眼,长的好看了不起啊。 权傲宇像是听到了君子衿内心的吐槽一般,挑了挑眉,温柔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 君依依看见这两个不要脸的男女,当着众人的面眉来眼去,她就恨不得站在二人中间去,权傲宇温柔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才好。 大夫人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什么,她轻轻的拍了拍君依依,君依依撇撇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老夫人看了半晌后,满意地开口道: “太子殿下,老身别的不求,只求您日后能真心对待我这个孙女,别让她受了委屈。” 权傲宇一脸郑重地说道: “老夫人请您放宽心!子衿对孤有救命之恩,今生今世,哪怕孤辜负了这天下间所有人,也绝不会辜负于她!无论将来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孤绝不让她受到伤害和委屈。我愿倾尽所能,给予她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第69章 孤送与未婚妻之物,你有意见? 权傲宇示意随行内侍呈上聘礼单子,大夫人赶紧伸手去接,那么长一队马车,那么长的礼单,一定都是好东西,她这个君府的主母总得先看看。 可内侍直接越过了她,把礼单恭敬的递给君子衿。 权傲宇点点头,道: “子衿你看看还缺些什么,孤给你送来。” 君子衿特别不乐意看这些密密麻麻的字,示意内侍把单子递给老夫人看,老夫人乐呵呵的接过礼单,帮二丫头看看也好。 随行太监也适时的唱起了礼单:太子殿下送清平县主: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和田玉璧一块,玻璃种翡翠玉白菜一颗,和田玉龙凤佩2对,降香木家具一整套,牛血红珊瑚树两株,冰玻种玉树2株, 玛瑙酒杯四只,白玉杯4只,白银雕花茶具2套,紫檀木镶八宝梳妆盒一只,象牙扇6把,犀牛角杯两只,宝石镶嵌屏风4座,白玉雕刻屏风两座 , 珍珠镶嵌铜镜两面,玻璃种翡翠手串八串,羊脂白玉花瓶四对,黄金龙凤香炉两对,象牙雕花笔筒两只,黄金如意四柄,玉如意4柄 , 白玉观音像一尊,翡翠貔貅两只,珍珠项链12条,东海夜明珠4颗,玛瑙吊坠十件,和田玉吊坠八件,珊瑚手串六串,黄金耳环手镯等首饰12套,紫水晶、粉水晶耳环各6对,白玉凤簪6支,黄金发簪12支,小叶紫檀梳4把,象牙梳4把,象牙雕刻艺术品四件,黄金烛台两对, 翡翠雕刻摆件八件,黄金餐具一套,名画四十幅,古籍善本一百册,鹿茸、燕窝、灵芝等珍贵药材共10箱,奇花异草共80盆,大圣遗音宝琴一张,玉笛两只, 名贵香料2箱,黄金马鞍2副,白银马鞭2副,汗血宝马一匹,江南丝绸1000匹,北地织锦1000匹 ,云锦300匹,蜀锦500匹……京郊庄子10座,京城铺子12间,京郊山头2座,京城中心大宅1座,嬷嬷2名,贴身丫鬟2名,暗卫2名…… 礼单还在继续唱,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把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搜罗到君府来了呀,从头到尾里里外外都包干了呀,这奢华程度恐怕得让全天下人都眼红啊。 君依依嫉妒得双眼通红,不过想想,像云锦这样的宝贝,宫中贵妃娘娘一年也不过得两匹,上次太子殿下赏赐给那贱人30匹云锦,都能让宫里的娘娘们眼红得半死,原来如此之多的数量都落入了太子殿下手里。这次太子殿下一出手就是300匹云锦,这么多的好东西都收入府里的大库房,母亲无论如何也不会亏了她……君依依好像看见这些好东西都穿戴在她身上了一样,情绪又平复了下去。 大夫人差点听崩溃了,连嬷嬷丫鬟暗卫都有,太子派来的人,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以后那贱丫头岂不是要骑在她头上了?周姨娘和君书妍也无法淡定了,庆幸自己和君子衿是交好的。就是朝廷为官几十年的君正明也听得连连咋舌。 君子衿暗叹木头太子真是大手笔,老夫人连连点头。寻思着府里再另辟一个库房单独放这些物件,这些物件以后都是要放入二丫头嫁妆里的。左右这些物件怎么使二丫头自己看着办,钥匙就交给二丫头自己管着,以免又被有的人贪了去。于是,老夫人当场便吩咐下人着手准备新库房之事。 老夫人这个想法跟权傲宇不谋而合,只见权傲宇轻轻饮了一口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茶杯盖,头都没抬一下,道: “孤送给子衿的这些东西,都由子衿自己收着,库房就在子衿的傲雪院里辟,孤瞧着那里挺好。君尚书不会有意见吧?” 君正明想说就算我有意见也不敢呀,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君依依崩溃了,指甲死死扣在自己手心里,大夫人也是彻底崩溃了,她嚯的一声站起来,口不择言道: “什么叫送给那丫头的东西?这不是聘礼吗?谁家的聘礼不是由主母保管安排?这么多东西,怎么能放在傲雪院都便宜了二丫头呢?” 权傲宇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如冰刀般刺向大夫人。 “孤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孤送与未婚妻之物,你有意见?” 太子是铁了心要护那丫头了,大夫人气得肝都在疼,可她实在不甘心就此作罢,还要说什么。 “你闭嘴吧!”君正明一阵头大,哪敢让她再说,呵斥道。 权傲宇看了君正明一眼,又阴阳怪气的对君正明道: “君尚书,你可把自己后院的人管好了,孤不想管你后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有些时候,该舍还得舍。” 什么意思?君正明想问,可他又不敢,特么的你说你不管,可你都这样说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大夫人和君依依不痛快,君子衿心里可痛快了,再看看吴氏目光中的疯狂和君依依那通红的双眼,便决定再给她们添点堵: “多谢祖母和木……殿下,那些金银物件什么的都能放,可这么些好药材放久了会影响质量,殿下送的我又实在舍不得放铺子里去卖了。一会祖母和周姨娘各自带一些回院子,祖母那里多拿一些灵芝和金丝血燕,父亲那里下人也会煮好给父亲送去补身子,剩下的我就收起来了。” 大夫人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君子衿说要送些给她,急道: “没啦?”众人都有分,独独漏了她,她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没啦!”君子衿眨眨眼,道。 “我,你大哥,还有你大姐那份呢?” 君依依拉拉大夫人的衣角,小声道:“母亲,父亲,你们别怪二妹妹,她自小在乡野长大,没有礼教不怪她,二妹妹回府这么些时日了,我作为嫡长姐,竟是没能教会她得了好东西要孝敬嫡母和嫡长姐,是我做姐姐的错。”说着还羞愧的低下头。 这娘俩一唱一和的给她找不自在,惯的她,君子衿翻了个白眼,道: “吴家眼都不眨就能拿出150万两银子,一定是富的流油,想必母亲和大姐姐见惯了好东西,也瞧不上殿下送我的这些。” 特么的宫里娘娘都难得一见的云锦,她能哪去见?君依依气得差点都忘了三从四德爆粗口了。 大夫人张着嘴不敢接话了,这贱丫头是当着太子殿下说皇宫的东西还没吴家的好,这顶帽子扣下来,够她吴家喝一壶的。 君书妍憋着笑,权傲宇嘴唇微微扬起,促狭的丫头,是我给的东西不够好吗?不过怎么也得配合那丫头一下,权傲宇挑挑眉,轻轻咳了一声,道: “吴家家大业大,想来大夫人是见过诸多珍宝之人,今日倒是孤疏忽了。” 大夫人一听这话,脸一白,忙不迭地摆手,“殿下言重了,民妇哪敢……” 权傲宇却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君子衿,眼神里带着宠溺: “孤送你的东西自然都是精挑细选,除了你重视之人,不可随意送人。” 第70章 真的是你吗 大夫人哪敢有意见,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敢再吱声。 君正明见吴氏终于安生了,松了口气,道: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累了半日,就各自散了吧。” 众人都散了去,君正明留权傲宇用午膳,被他拒绝了,他挥手示意君正明退下。 待君正明退下,权傲宇把那四个新来的嬷嬷和丫鬟招呼到君子衿跟前,四人恭恭敬敬的向君子衿行了礼,主动介绍起自己来: “老奴姓徐,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差遣。” “老奴姓陈,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差遣。” “奴婢叫瓜子,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差遣。” “奴婢叫花生,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差遣,奴婢和瓜子二人贴身伺候主子,负责主子的安全。” 权傲宇跟四人交代过,以后她们的主子只有君子衿一人,如果他这个太子和太子妃意见相左,她们也必须听命于太子妃。 两位嬷嬷皆是身形矫健,精神抖擞、手脚麻利的样子。丫鬟模样在十七八岁上下,脸上未施丝毫脂粉,清清丽丽的,让人一看便觉得心里舒畅。花生性格活跃,瓜子就显得比较少言寡语。 君子衿对几人很满意,只是听得这二人的名字,她失笑道: “瓜子,花生,怎么不叫火龙果,猕猴桃啊?” “谢主子赐名。”瓜子花生异口同声道 君子衿无奈: “你们还是叫瓜子,花生吧。” 权傲宇失笑,不忘把四张单子交到了君子衿手里: “她们四人是我亲自挑选的,这是卖身契,你收好。徐嬷嬷和陈嬷嬷各有所长,瓜子、花生是我在暗卫里挑选出来的,瓜子剑法了得,花生擅长轻功,她们贴身伺候你,可护你周全。接着权傲宇拍了拍手,君子衿只觉得眼前一闪,瞬间跟前便站了一个人,单膝向她跪下: “卑职飞燕,擅长轻功,听主子差遣。” 君子衿打量着飞燕,只见他身姿轻盈似燕,眼神灵动敏锐。确是一等一的高手,君子衿微微点头: “起来吧。” 只见眼前一闪,就又没了人影,还真是神出鬼没,君子衿咋舌,这个时空的轻功可是个好东西,不知道她能不能学会? “飞燕是暗卫里轻功最好的,飞鹰是剑法和内力最好的,只是受了伤,过两日和飞燕一起负责你的安全。”权傲宇又道。 君子衿才知道,昨天飞鹰原本就受了伤,又因为不合时宜的一句“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挨了20军棍打。 君子衿吐槽,跟着权傲宇这么个主子,动不动就被他老人家打,是不是整天提心吊胆的?君子衿促狭一笑,嘴上道: “你把他们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暗卫不只这两人,再说就是我自己,也不是轻易能伤得了的。”权傲宇有些傲娇的道。 君子衿见午膳时间都到了,她也没个避讳,直接就把权傲宇带回了傲雪院,左右他也不是没去过。 二人回到院子,只见一箱一箱的东西摆的满院子都是,几乎没地方下脚了,后面还在一箱一箱的不断往院里搬。 君子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地调侃道: “你这架势,莫不是要将京城的店铺都给搬光呀?”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权傲宇不禁轻声笑了起来,话语里带了几分霸气: “你若想要整个天下,我都给你。” 君子衿只觉心里又酥又痒,她竟不知道,木头太子说起情话来竟是这般动人。 这时,徐嬷嬷和花生亲自去厨房把两位主子的饭菜端了来。请二人用午膳,瓜子端来了水,让二人净手。 君子衿净了手后,看向桌上的菜肴,色泽诱人香气扑鼻。权傲宇轻轻拉过君子衿入座,柔声道: “今日这菜瞧着不错,快尝尝。”君子衿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鲜嫩多汁,不由得称赞。 二人像是相识多年一样,一切皆是那么自然。今日胃口极好,二人都有些撑。用完午膳,二人漫步消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梅松园。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该二月开的梅花,有一树竟然在前几日就有了花苞,今日有几枝竟然盛开了。 此时梅松园内梅花盛开,松枝苍劲。几张金黄的银杏叶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君子衿和权傲宇坐在长椅上,她深吸一口带着梅花香的空气,似乎所有的纷扰都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此时一只蝴蝶飞过,权傲宇伸手捉住,递到君子衿面前,轻声道: “蛋蛋,这儿真美。” 权傲宇话出的一瞬间,君子衿像被雷击中一样,呆呆的望着他。两个多月前,她和木头带着女儿在云岭山,也是这样的秋日,金黄的银杏落叶飘飘洒洒的落下来,一只蝴蝶飞过,深秋蝴蝶少见,女儿兴奋的追着蝴蝶,木头说:蛋蛋,这儿真美。那天,她来到了这里。前世,君子衿把磊叫木头,磊说她皮肤光滑的像剥壳的鸡蛋,把她叫蛋蛋。 两个月后的初秋,和磊长得一模一样的权傲宇也叫她蛋蛋。君子衿思绪飘回到前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权傲宇道: “我家子衿的皮肤像剥壳的鸡蛋一样,我以后就叫你蛋蛋如何,记住,只有我才可以这么叫你。” 君子衿眼里瞬间就含了泪,有两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就那样睁着泪眼望着他,木头,真的是你吗? 有很多姑娘曾在权傲宇面前哭过,可他从都不屑一顾,可今日,权傲宇见君子衿完全没有征兆的突然哭了,心中突地涌起一阵心疼,这种感觉很陌生,他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权傲宇下意识的伸手搂着君子衿的肩,一手就这样徒手替她擦着眼泪,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乖,不哭。” 可是他越哄她越哭,他没办法,也顾不得洁癖,顾不得她的鼻涕眼泪弄脏了他胸前的衣服,把她的头搂进他的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是不是受了委屈?以后谁敢再欺负你,我灭了他全家。” 君子衿被他逗笑了,权傲宇从怀里摸出一方锦帕来替她擦干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想在她额上轻轻吻上去,这时,白羽突然现身,禀报道: “主子,经查,昨日的灰袍死士似乎跟上次闯入钢铁作坊的敌国有关,而劫杀太子妃的刺客似乎跟吴家有关。” 权傲宇眉头轻蹙,眼中闪过冷厉,吴家,胆子不小。权傲宇虽是不爽白羽出来的不是时候,但正事要紧,他看了白羽一眼: “查。” 白羽被那一眼看得一激灵,现在不闪更待何时?身形一闪就没了身影。 第71章 你敢叫我就敢应 权傲宇蹙着眉,跟君子衿聊起了昨天遭劫杀一事: “吴家好对付,可昨天的灰袍人跟敌国有关,这事没那么简单,昨日一事,只怕你已牵连其中,怕不怕?” “怕倒是不怕,可如果没有内应,敌国的人岂能轻易的接二连三在我们的地盘上作乱!”君子衿道。 权傲宇眼神一凛,“你说得没错,这内鬼定是权倾朝野。我已派人暗中调查。但他们如此急切动手,怕是近期有更大阴谋。近日,你不要独自出府,饮食一定要徐陈两个嬷嬷查看妥当才能入口,晚上睡觉,把瓜子花生放在身边 ,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去碧波庭找我,那个酒楼是我的,也是你的。” 他认真的嘱咐着,君子衿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认真的听着,点头应下。 君子衿突然想起权傲宇送她的汗血宝马,她懒得费神把它养在君府里,她偏着头对权傲宇道: “汗血宝马就养在你那里,我要骑去你那里骑。” 其实权傲宇送的那么多好东西,她最喜欢的不是云锦,而是那匹汗血宝马了,就是在21世纪,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也要价值8000万人民币,在这个时代,恐怕整个天启也没几匹,实在是太宝贵了,而在前世,骑马是君子衿的兴趣之一。 “也好。”权傲宇点头,他那有专人伺候宝马,确实比较合适。 终于话说完了,太阳最后一缕霞光也坠入了山下。他有些不舍,但确实该走了,道:“我会经常来看你。” 君子衿赶人:“快回去吧。” “木头!” 权傲宇转身刚走了几步,又被君子衿叫住了。他心中一颤,她叫他“木头”,是她口中的那个人吗?可为什么他会有种熟悉感,明明她是第一次这样叫他,他却觉得似乎已有多年。 “你也小心些。”君子衿轻声道。 权傲宇只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说道: “放心,我自会小心。”说完便大步离开。 君子衿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开视线。此时,瓜子小声提醒:“主子,外面起风了,咱们回屋吧。”君子衿这才缓过神来。 而权傲宇一路上心情大好,回去也没提要罚白羽。 这几天日子还算平静,君子衿每天都去老夫人院里坐坐,看看她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寻思着准备康复治疗。 君依依只是在自己院里大骂君子衿不要脸,才刚赐婚就把太子往她傲雪院里拽,可她到底是吴氏调教的女儿,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去君子衿的院子里找修理。 君知蝶这边,这两日也没见她出来,许是脸痛得厉害,据说每天只能吃些流食,连话都说不清楚。 君子衿去了一趟老汉的家里给那个婆婆针灸,婆婆已经能起身,她便放了心。 这几天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以防万一,她今日带了瓜子花生出来,含笑妙竹都留在府里带新买的丫鬟。君子衿去同安堂放了药箱,看天色快晌午了,左右无事,她便准备去碧波庭看看,那是权傲宇的地方,她听权清乐说过,那里生意如何火爆,京城里不管是朝廷官员,公子少爷,还是夫人小姐,都以能到碧波庭吃饭为荣,寻常人家根本订不到位置,但她还从没去看过。 她刚出药铺大门,就碰见了来药铺找她的贺玲儿和权清乐,二人馋碧波庭的菜好久了,可平日里总也订不到位置,今日便来寻她这个碧波庭的半个主人,一起去碧波庭吃饭。 君子衿和贺玲儿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二人相见,眼中满是惊喜。三人相视一笑后,权清乐玩笑起来: “子衿,我是该叫你子衿呢 ?还是该叫你六嫂呀?” 君子衿笑道:“你敢叫,我就敢应,你要是叫我名字,我们就是朋友,你要是叫我嫂子,那我就要履行嫂子的责任,我是不是要去求皇上也给你赐个婚呀?” 权清乐一听,赶忙捂住嘴: “我错了,子衿,你就饶了我吧。” 贺玲儿在一旁被逗得哈哈直笑。 三人笑闹了一场,权清乐又问君书妍那小吃货怎么没来,君子衿轻笑,也好,两个麻雀在一起一定不会无聊,于是君子衿吩咐擅长轻功的花生回去带君书妍直接去碧波庭。 几人边说笑边朝着碧波庭走去。路上,权清乐叽叽喳喳地说着碧波庭的招牌菜,听得贺玲儿直咽口水。 到了碧波庭,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那迷人的景色和热闹非凡的景象还是让君子衿大为惊叹,暗赞权傲宇真会找地方。 京城有一条160米宽的护城河,河边有个堤叫情人堤,堤坝呈半圆形,碧波庭就建造在情人堤上,酒楼有大半边都在大河边上,河水悠悠,波光粼粼,仿佛为酒楼披上了一袭流动的银纱。 每当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河面上,金光闪闪,与酒楼的建筑相映成趣,酒楼内的雅座,临窗而设,窗外,一半是碧水潺潺,倒映着堤边的建筑,宛如一幅动人的水墨画,河风轻拂,带着水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一边是花香四溢,蝴蝶翩翩起舞,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夜色阑珊时,碧波庭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河边灯笼高挂,光影交错,倒映在河面上,如同点点繁星,灯火与星光共舞,河上的画舫,轻轻摇曳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乐声悠扬,浪漫满溢,美不胜收。 碧波庭,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迷人的风光,半倚大河,风情万种,河水轻吟,岁月静好,是食客们心中的诗与远方,让人流连忘返。人们漫步在情人堤上,或坐在酒楼窗边,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权傲宇可真会找地方,君子衿嘴角上扬,心情极好。 几人一进门,就有小二认出了瓜子,只见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 “哟!是瓜子姑娘来啦。” 掌柜闻言是瓜子来了,知道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来了,亲自出来迎的君子衿,掌柜寻思着,今天是太子妃第一次来,他一边吩咐把酒楼里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一遍,一边恭恭敬敬地将她们引到楼上一间叫仙影阁的包间: “主子,这间包间是咱们酒楼最好的包间,一半可以见到护城河的风光,一半可以见到酒楼内那仙境般的庭院。这间房是太子殿下特意留给您专用的,不对外开放。”掌柜躬着身,把君子衿一行让进包间内。 第72章 你可问过权傲宇答不答应 刚坐下不久,君书妍就来了,君书妍一进来就兴奋地说道:“二姐姐,太子姐夫这个酒楼可真美,以后我就跟着你来这里混吃混喝可好?” 权清乐哈哈大笑道: “君书妍,你果然是吃货……不过,你可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呢。” “还有我,以后我们都跟着子衿混吃混喝。”贺玲儿也笑道。 笑闹间,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就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贺玲儿和权清乐迫不及待地动筷,口中直呼美味。 君书妍吃得满嘴油渍,舔了舔手指,道:二姐姐,上次的宫宴没打成包,今日这么多菜,咱也吃不完,一会打包回去晚上吃。” 君子衿夹了一块椒盐大闸蟹,就着手啃的有滋有味,“好,一会再叫酒楼做几道新鲜的给祖母和周姨娘带回去。” 君子衿一边吃,一边打量酒楼的营业情况,她留意到食客们络绎不绝,无论是大厅还是包厢,都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就是她们隔壁那个包厢却是一直空着。她有些奇怪,便叫来门外的伙计问道: “小哥,为何隔壁包厢一直空着呢?” “回主子话,那个包厢是当朝右相大人长期包下的。” 正说着话,隔壁包厢竟然来人了,君子衿心思一动,示意众人别说话,伙计悄悄退下。 隔壁的声音传了过来,先是拉椅子的声音,接着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师妹,你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太子殿下被赐婚一事?”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太子哥哥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他抢走,我才离京3年,他竟然和你的那个在乡野长大的堂妹订了亲,这么个乡巴佬也敢肖想我的太子哥哥,她配吗?师兄,你说我能甘心吗?” 花生冷呵一声:“主子,我去教训她!” 君子衿摆摆手:“再看看。”她倒要看看这个情敌有什么能耐。 隔壁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师妹莫急,我得到的信虽说我那大伯并不待见她,可那个乡巴佬是个刺头,不好对付,这事得从长计议。” 君子衿心里一凛,师兄妹吗?堂妹?原来是二房那个在昆仑山学艺的君知浩回来了,这下府里有得热闹了,君子衿冷笑。 “她一个破二品小官家不受宠的乡下丫头,我怕她不成?好歹我爹也是堂堂右相,我也学了3年武艺,对付一个乡巴佬那是分分钟的事。” 贺玲儿皱皱眉,小声道:“是高丞相府的5小姐,叫高珊珊,高贵妃的亲侄女,据说出生那日,天边有霞光,有算命先生算过她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从小被养得骄横跋扈,3年前打死了一个三品官员家的女儿,被送去昆仑山学艺避风头,想不到今日回了京城。” 君子衿冷笑:“丞相府的女儿,可不就是大富大贵么?” 权清乐极看不上高珊珊骄横跋扈的做派,前几年高珊珊在京城的时候,仗着自己有个做丞相的爹和当贵妃的姑姑,眼高于顶,跟权清乐还打过架。 权清乐朝天翻了个白眼:“丞相府的女儿又如何,看把她能的。” 这时,外面响起来脚步声,是小儿送菜上来了,只听隔壁有开门的声音,接着高珊珊的声音响起来: “小二,把菜端进来!” “对不住,高小姐,这菜不是你们点的。”小二道。 “本小姐叫你端进来就端进来,你废什么话!”高珊珊怒道。 权清乐坐不住了,一把拉开门,对着高珊珊怒目而视: “高珊珊,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高珊珊看到是权清乐,先是一愣,人家是郡主,她是丞相的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可随后又想到如今她姑姑是当朝贵妃,且宫中尚无皇后,后宫几乎都由她姑姑说了算。说不定哪天,她姑姑便能顺理成章地登上后位,成为这六宫之主,封她个公主也不是不可能,区区郡主算个啥?还不是要被她踩在脚下。 高珊珊原本还有些怯意的心变得大胆起来,她下巴微微扬起,不屑的道:“我当是谁呢,权清乐,我就威风了,你奈我何?” 权清乐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嗤笑道: “高珊珊,你是有抢人东西的癖好吧,惦记着不属于你的人,如今连别人的菜也要抢!” “你说什么?”高珊珊怒喝,蹭蹭几步就想上前打权清乐。 君子衿冲瓜子使了个眼色。瓜子随手抓起一根筷子就射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高珊珊的膝盖,高珊珊只觉得半条腿又痛又麻,只听高珊珊一声痛呼,“扑通”一声就朝着仙影阁的门口就跪了下去。 “噗。”众人都笑喷了。 权清乐笑得前俯后仰,指着高珊珊道: “高珊珊,你见了我们行如此大礼,孺子可教也,没叫平身,不准起来啊。” 权清乐回到席上,吃起菜来。君子衿见自己人没有吃亏,也没理会,悠悠然的吃着菜。 高珊珊气得要吐血,想站起来,可她的腿又痛又软,好半晌才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这才看见地上有根筷子,不知道是谁拿筷子把她打跪下了,明明踢到了铁板,可这个相府五小姐哪里是个肯就此罢休的主。 这时小二绕过高珊珊把菜端进了仙影阁,高珊珊见小二毕恭毕敬的把那盘菜上到了别处,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一抬头就认出了贺玲儿,坐着的另外两个看着眼生,年龄大的那个虽是悠悠然的吃着菜,但小的那个吃得完全不顾形象,一看就是两个野丫头,但站在旁边的两个丫鬟似乎不好惹,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她们用筷子打了她。她有点畏惧,便又把矛头指向了贺玲儿: “贺玲儿,本小姐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 贺玲儿不惯着她,夹了一口菜在碗里,眼中满是嘲讽,“高珊珊,你以为这天下都是你丞相府的?你看上的便是你的?” 高珊珊被噎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甘心就此罢休。她火气没处撒,一眼瞄到上了菜出来的小二,她一把抓住小二衣领子,就是两巴掌扇了过去。小二又痛又惊,直接跪了下去。 这边,君子衿站了起来,小二挨了打,她也算这酒楼的半个主人,岂容别人随意打自己的员工。 高珊珊打了小二,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回过头又挑衅的看向贺玲儿。可她这一回头,就看见君子衿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自己面前突然就站了个人,高珊珊一惊,就在她愣神的一刹那,君子衿也学着她的样子,一手抓住她的衣领子,扬起手来,"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刮子招呼了过去。这几巴掌是带着劲道的,高珊珊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高珊珊被君子衿打懵了,她没想到自己堂堂相府小姐,学了三年武艺,竟被一个身高不如她的野丫头打了。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想要还手,却听君子衿不带温度的声音响起: “你来我的酒楼打我的下人,可问过权傲宇答不答应?” 第73章 那又如何 高珊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当朝丞相,我姑母是贵妃!” 君子衿冷笑一声:“是吗?那又如何?在这碧波庭,我说了算。” 高珊珊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这酒楼是我太子哥哥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权清乐开了口: “你是猪脑子吗?就凭子衿是我权家认定的人,更是我那太子哥哥认定的人,就凭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啊。” 高珊珊一听打自己的居然是君家那个乡下丫头,一股子怨气就笼了上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君家那个不受重视的乡下丫头啊。”高珊珊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蔑视。“乡巴佬,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是怎么敢打我的?” 君子衿抚了抚有些发红的手心,眼睛都没抬一下,慢悠悠的说: “我也当是谁呢,不过一个丞相家的女儿,见了本县主还不跪下。” 高珊珊见君子衿敢这样跟她说话,又恼又恨: “一个连自家爹都不待见的乡下丫头,还想让本小姐跪你,一个乡巴佬,也不照照镜子,你凭什么妄图嫁给我太子哥哥?” 君子衿咯咯直笑,她挑挑眉,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凭陛下的旨意,就凭太子殿下的心意。” “就是,你不过一个丞相之女,我堂堂正儿八经的郡主,你见了本郡主为何还不跪?”权清乐叉腰道。 贺玲儿也道: “就算子衿曾在庄子上过活,但她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未来的太子妃。我家子衿身份何其尊崇,又岂是你这样的人能够随意冒犯和轻视的?” “还有,你左一个太子哥哥,右一个太子哥哥的,我六哥最不喜欢非亲非故的人这样叫他了,你就不怕我那六哥割掉你的舌头?”权清乐吓唬道。 君子衿声音清冷,“还别说,权势这东西,压人还真是好用,怪不得,权傲宇对我说有了权势就得用,出了事他兜着。” 她想起权傲宇曾对她说:蛋蛋,有了权势就得放心用,出了事他兜着,别怕。君子衿想起那个人,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弯。 高珊珊被几个人说得哑口无言,又见君子衿口口声声的把权傲宇的大名挂在嘴边,听见的人都明白这对有了婚约的人感情有多好,她气得要发狂,嫉妒得要发疯,可偏偏眼前这几人又都不好惹,高珊珊一时不知道该啃谁,一眼瞄到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小二,顾不得自己腿痛,抬脚就要踹过去。 可是她脚刚抬起来还没踹得出去,君子衿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脚,高珊珊“咚”的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高珊珊捂着肚子,她做梦都没想到今日一点便宜没讨到,还被这个乡巴佬扇了耳光,又被踹了一脚。这3年功夫是白学了吗?她觉得她肺都要气炸了,腿痛,脸疼,肚子也疼,站又站不起来,说也说不过,好像只有眼睛还能用,没办法,恶狠狠地瞪着君子衿,嘴硬道: “你竟敢再次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君子衿才懒得理她,转头示意小二别跪着了,淡然地整理着衣袖,“你若再肆意妄为,下次就不止如此了。” 这时,在包厢里观望了多时的君知浩暗道,这次师姐是踢到铁板了,不帮她也不好。只见他从隔壁房间走出来,向几人拱了拱手,又对君子衿问道:“这位是二妹妹吧?” 君子衿微微挑眉,并不答话,刚才在包厢里骂她,现在又来套什么近乎。 君知浩似乎并不在意,又道: “师妹她年少不懂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二妹妹海涵。” 君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倒是很会审时度势。” 高珊珊在一旁气呼呼地叫道: “君知浩,你干嘛给她道歉,本小姐不需要!” 君知浩暗暗叫苦,这个师妹真是愚蠢至极,如果不是看她的身份说不定将来得用,他又怎么肯跟她为伍。 君子衿轻轻拍了拍手,“高小姐,我本无意与你为敌,可你步步相逼。你好好看看,你跟前的人是不是你惹得起的?你若不想再找抽,自己识趣些,和你的师兄赶紧滚蛋。” 君知浩急忙把高珊珊从地上扶起来,低声劝道:“师妹,咱们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高珊珊也深知自己讨不到好处,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君子衿等人,撂下狠话: “君子衿,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给我等着!”说完,一瘸一拐地转身就走。 君知浩再次向几人行礼后,赶忙追了上去。 几人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那被打的小二也笑了,感激的道:“主子,您刚刚可真霸气!” 这场闹剧并未影响到几个吃货的胃口,只是好好的一顿饭,被高珊珊一搅和,菜都冷了,于是掌柜的又重新上了一桌子好菜。 酒楼对面的茶楼上,权天辰端着茶杯靠在椅背上,已看了半天的热闹,君子衿怼人打人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又见那丫头把那高丞相之女打跑之后竟是又围着桌子吃了起来,权天辰不禁摇头轻笑:还以为他这个六弟这样清冷的性情怕是不好找到合适的姻缘,没想到,宇儿跟这丫头还真是般配,同样的霸气,果断,偶尔有点小调皮,又有点……任性。缘分这东西还真是神奇,权天辰温润的脸上挂着笑,又摇了摇头。 几人总算是吃饱喝足,一顿不够,又吃又包的出了酒楼。 贺玲儿想起君子衿上次宫宴上说她的成衣铺子这月开张,君子衿身上的裙子她是越看越好看,便想着她的铺子若是开张了便去选几身那样的衣服,权清乐同样眼馋了好久,君子衿笑道: “前段时间不得闲,没画设计稿,这几日才画了几张,裁缝师傅正在赶工,估计再过个几日,到时候邀请你们来。” 天色不早,几人分开各自回家。 君子衿回到府里,只见这几日都静悄悄的二房今日格外的喜气洋洋,是了,君知浩回来了。 第74章 二房的算计 二房这边,君知浩一进府门,并未先回自家院子,而是先去了静竹院给老夫人请安。府里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如今府中掌中馈的不是吴氏,而是老夫人,君正明还算孝顺,他如今刚回府,起码得做出姿态来。 君知浩踏入静竹院,就看到丫鬟正在院里煎药。走进屋内,老夫人正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果然是除了腿脚不便,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看来二丫头医术了得这事确实不假。 老夫人听到动静后睁眼一看是君知浩,脸上立马露出笑意。 “孙儿给祖母请安。”君知浩恭敬行礼。 “快起来,今日才回来怎么没先回院子歇着就过来了?”老夫人慈爱地问道。 “孙儿惦记着祖母的身体,自是先来看看祖母才安心。”君知浩笑着回应。 老夫人摆摆手,“有你这份心就够了。” 君知浩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讲他在昆仑山的趣事,逗得老夫人哈哈直笑,直到老夫人困倦,才轻声告退准备再去给君正明请安,最后才回自己院子去见父母和妹妹。 君知浩恭敬懂礼,自是挑不出错处,只是他眼里闪过的算计和精光,并未逃过老夫人的眼睛,心中便没了多少欢喜。 君知浩刚出静竹院,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便悄声说道: “老夫人,这二少爷看起来心思可不纯呢。” 老夫人轻哼一声,“我心里有数。派人盯紧些他的动向。”嬷嬷应下。 君子衿一回府,便带着瓜子花生把给老夫人打的包送去静竹院,刚到院门外的那处小花园,就碰见了从静竹院出来的君知浩。 君子衿并没有要招呼的打算,径直走过,君知浩却迎面走来,彬彬有礼: “二妹妹,许久不见,我带了些珍贵药材回来,想送一些给妹妹补身子。” 君子衿淡淡的道:“你自己留着吧,我自己有药铺。”在碧波庭听了那一番话,对眼前这人哪会有好感。 君知浩碰了一鼻子灰,面上也没计较,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 “也罢,既然如此,二妹妹若是有需要,尽管随时来找我便是。” 说罢,他还很是潇洒地挥了挥手。可他看着君子衿离去的背影,眼神却阴鸷了下来。 “哼,装什么清高。”他小声嘟囔着,转身快步离开。 君子衿来到老夫人房中,将碧波庭打包的东西放下,吩咐王嬷嬷晚上给老夫人热了吃。她便一边陪老夫人聊天,一边给老夫人检查腿。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 “二丫头啊,那个君知浩心怀鬼胎,你以后当心着些,离他远点。” 君子衿乖巧地点点头,“祖母,孙女知晓。” 二房这边,君正员得信儿子今日回京,他今日并未去烟花酒地,也早早就回了府,此时二房喜气洋洋,三人已等了君知浩多时,左等右等都没见君知浩回来,去打听的下人回话,二少爷是先去了老夫人和君正明那里。 李氏心里极其难受,自己的儿子几年没回来,如今回来了竟是先去了大房那里,自己的父母在院子里巴巴的等着。君正员虽说明白儿子的这番姿态是一定要做的,但也爽快不起来,若是没有大房死死压着,也不会如此。几人阴着脸,适才的喜气一下就被破坏了。 君知浩见了君正明,才匆匆回到自家院子,一进门,君正员便板着脸质问: “怎么现在才回来?” 君知浩忙解释去给老夫人请安耽搁了时辰。李氏心疼儿子赶路辛苦,赶忙拉着君知浩坐下。 君知蝶见君知浩终于回来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也不管哥哥累不累,渴不渴,拉着他越哭越大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由于脸疼的厉害,话也吐不清楚: “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不想嫁给二皇子,我要嫁给太子。君子衿那贱人没有人撑腰都能和太子殿下定亲,我也想和太子殿下定亲啊,太子殿下送她那么多好东西,我也想要。” 君知蝶扬起头,指着自己肿得像猪头的脸: “哥哥,你看,都是因为君子衿那贱人,我才挨了打,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君知浩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妹,鼻涕弄的他满身都是,心里嫌弃的要命,可当着父母的面,他又不能刚见面就呵斥她,他想抽出自己被君知蝶拽得皱巴巴的衣袖,可试了几下都没成功。君知浩暗自叫苦,真想仰头望天,他怎么就有这么个烦人的妹妹啊。 其实他也不过比君知蝶大了一岁多而已,家里的担子似乎都要压在他的身上。君知浩无奈地叹了口气,哄道: “好了好了,妹妹莫要哭了,此事哥哥定当为你想法子。” 君知蝶这才慢慢止住哭声。李氏嚷道: “大房那贱丫头狐媚手段了得,勾得太子殿下与她定了亲,更是嚣张,如今在府里都能横着走呢。” 君正明沉着脸开口: “那丫头如今不好对付,依我看,先从大房那孽子动手。” 君正员又转头对君知浩道: “知浩,你此次回来,也该为家族出份力了。” 不等君知浩回话,君知蝶抢先道: “那怎么行,哥哥,我们由着那个贱人坐大,我的太子哥哥怎么办啊?”刚止了哭泣的君知蝶又抽泣起来。 君知浩寻思片刻,计上心来。 “父亲母亲,妹妹,我们不可莽撞行事。如今君子衿风头正盛,我们若贸然行事,我们讨不到好,恐怕还会失了老夫人的庇护,得不偿失。” “哥,那怎么办呀?”君知蝶抽泣了两声,焦急地问。 君知浩嘴角勾起一抹笑,“妹妹不妨先与那二皇子交好,那二皇子也是人中龙凤,况且他与太子向来不合,我们见机行事。” 不提那二皇子还好,一提他君知蝶更来气了,她与二皇子赐婚那么久了,二皇子如今都没送过一件东西给她,像是把她忘了似的,为这事,李氏叨叨了她多少回,尤其是太子亲自送那么多聘礼到大房。二人都是皇室赐婚,二房却一分彩礼还没捞着,李氏更是叨叨个没完,她都听崩溃了。 君知蝶抹了抹眼泪,气道: “哥哥说得轻巧,那二皇子连个人影都不见,我如何与他交好?” 君知浩安抚道: “妹妹莫急,我自会替你安排,妹妹只管到时候精心打扮就好。” 君正员夫妇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君知浩内心暗喜,只要他从中获利,至于君知蝶的幸福,他可没功夫考虑。再说君知蝶跟二皇子那事,他也听说了,都那样了,嫁给二皇子也没啥不好。” 第75章 不治之症 君子衿从静竹院出来,直接回了傲雪院。 她的心中一直惦记着自己正在潜心研究的痘苗,即将成功。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疫苗这类药剂。若是天花这样的疾病袭来,人们都会惊恐万分、闻风丧胆。这种疫病传播速度极快,杀伤力极强,一旦有人不幸被感染,后果不堪设想。往往一个病例就能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甚至可能让整座城市都陷入死城。而痘苗是预防天花的重要手段。 虽说目前还未听说哪里闹痘疫,不过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权傲宇,她都必须全力以赴,她既然认定了那个人,就应该和他一起尽自己所能保护百姓。 君子衿的实验室在梅松园的紫竹林里,她人还未到梅松园,远远就看见一个墨色的身影坐在长椅上,见到君子衿。权傲宇站起身来,等着她靠近。他闻得今日在碧波庭之事,担心她吃了亏,过来看看。 君子衿眼里含笑,嘴角上扬,加快脚步。 当她走近权傲宇时,却见他脸色略显苍白,空气中似有淡淡的血腥味。君子衿忙问道:“你受伤了?” 权傲宇微微摇头:“皮外伤,不打紧。” 君子衿哪里肯信,她把权傲宇带到屋里,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坐下。伸手就要去解权傲宇的衣衫查看伤口。 这样的伤口对权傲宇来说,确实没当回事,君子衿要查看,他并未阻止,嘴上却道: “你这丫头,也不怕别人见了去,坏了你的清誉。” 君子衿挑挑眉,道: “我是大夫,现在我只是把你当做我的病人。” 当衣衫解开一角,一道长长的血痕映入眼帘,君子衿心疼不已。她急忙拿出药物给他处理伤口。 这时,他挂在脖子上的一枚凤凰戒指露了出来,他取下戒指,认真的放到君子衿手里,目光诚挚地看着君子衿,道: “这是我们权家的镇国之宝,但从没有人探得它的奥秘,只待有缘人。几年前,父皇把它交给了母后,但母后的手指不合适,于是把它传给了我,你是我今生认定的人,我把它交给你,也是我对你的心意。” 君子衿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戒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这个凤戒原本就属于她的感觉,她接过戒指,轻轻套在手指上,竟是像生了根一样,拿不下来了。 君子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尝试着转动戒指,却纹丝不动。 权傲宇也露出诧异之色,但很快便笑道: “看来你果真是这戒指的有缘之人。” 君子衿无奈地点点头,只能暂时作罢。她继续为他处理伤口,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抬起头来,她又想起痘苗之事,想了想,道: “权傲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近日在研制痘苗,就是那种可以预防痘疫的药剂,已经取得了很大突破,若真能成功,以后我们的百姓们再也不用惧怕天花这种恶疾了。” 权傲宇第一次听说疫苗一词,但他是个好学生,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当真?你竟如此厉害,这可是造福万民之举。” 君子衿扬扬头,有些傲娇地笑了笑:“还有些细节需要斟酌。” 她拉着权傲宇来到实验室,向他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只见一个避光的暗格里放着一个冰镇的玻璃瓶,内盛着淡黄色的液体,那便是即将大功告成的痘苗。 权傲宇又惊又喜: “你前段时间要我寻患牛痘病的牛就是为了研制这种……疫苗?” 前段时间,君子衿找上权傲宇,郑重其事地请求他帮忙找一个避静的庄子,寻觅一头患有痘病的牛养在里边。这一要求着实让权傲宇十分诧异和困惑,然而,面对权傲宇的疑惑与不解,君子衿却只是故作神秘的道这些患痘病的牛有至关重要的用途,但具体是什么用处,她只说到时他自然知道。想不到,她竟如此了得,借着这头牛研制克制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天花的法子。 君子衿点点头,“没错,不过这痘苗还需经过最后的试验才能确定是否完全有效。” 权傲宇看着那瓶淡黄色的液体,眼神充满期待,“那如何试验?” 君子衿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 “需要找一些自愿者,先注射疫苗,过一阵子,再吸入天花病毒,若试验者未感染病毒,即是接种成功,成功产生了抗体,以后便不会再感染天花了。” 权傲宇沉思片刻,道:“这个我来想办法。” 试验痘苗的事情落实,权傲宇也给君子衿带来了一个消息: “吴家没了,吴家被皇上以刺杀当朝太子及太子妃定了斩立决,祸及满门,吴家钱财充公。估计消息不时就会传开。”权傲宇道。 天启皇宫,水华宫里,宫女太监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满面惊慌,七皇子躺在床上,满脸通红,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地上跪了一群瑟瑟发抖的太医。 淑妃大发雷霆,双眼通红,抓起一个茶杯就砸到了跪在最前面的郭院正面前: “郭院正,我儿要是有个好歹,本宫要你们这群庸医通通陪葬!” 郭院正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连连磕头求饶: “娘娘息怒,臣等定会竭尽全力救治七皇子。” 其他太医更是吓得上下牙齿打颤,头深深埋在地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淑妃拎出来砍了头。 淑妃心痛的看了七皇子一眼,突然发现七皇子脸上起了红疹。 “郭院正,你来看看七皇子的脸。”淑妃焦急的道。 郭院正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就着膝盖向前爬行几步,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拨开七皇子脸上的头发,仔细查看那红疹,又拨开七皇子胸前的衣襟,身体上也布满了红斑,接着又发现了几粒含有液体的水泡。郭院正顿时大惊失色。 “娘娘,这……这像是天花之症啊。” 此语一出,屋内一片死寂,随后淑妃发出一声尖叫。 “天花?怎么会是天花?快治,你们快给本宫治好他!” 郭院正苦着脸道:“娘娘,这天花并无特效药啊,臣等只能尽力用些清热解毒之法缓解症状。” 郭院正心里叫苦不迭,自古以来天花就是不治之症,七皇子感染了天花,这次他这个院正只怕是做到头了。 第76章 吴氏挨打 七皇子染上了天花,天启皇帝权无极很快就知道了。 皇帝闻讯,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与不安。他深知天花的厉害,一旦在宫中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立即下令封锁消息,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 儿子染了这种凶险的疾病,权无极心急如焚,安排好政务,便匆匆赶往水华宫去看望。 权无极扫了一眼那群冷汗直流的御医,问道: “七皇子情况如何?” 御医们低着头,都不敢吱声,郭院正面露难色,如实禀报: “皇上,七皇子确实染上了天花,此病凶险异常,臣等只能尽力而为,可七皇子高热不退,水米未进,怕是,怕是……” 权无极听闻此言,心中大恸。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救活朕的皇儿。” 众御医战战兢兢,不得不应下。淑妃泪眼婆娑,无助地望着皇帝。 这时,宫中又有内侍来报,宫里又发现几例天花病症。皇帝闻讯,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沉声问那群瑟瑟发抖的太医: “郭院正,可有控制疫情的办法?” 太医们面露难色,纷纷摇头。他们表示,天花疫情凶猛异常,目前尚无特效药物可治。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他沉思片刻后,果断下令: “立即封锁所有发现天花病例的宫殿,严禁任何人出入,加强护卫,进行隔离。” “另外,”皇帝补充道,“传朕旨意,全国范围内寻找治疗天花的名医和秘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控制疫情的办法。” 权无极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紧握双拳,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与恐惧,他长叹一声,对身边的王喜公公道: “小喜子,立即去请太子回宫,不得耽搁。另外,通知朝中大臣速来乾清宫议事。” 又转头对淑妃说道: “爱妃,朕知道你现在很担心靳儿,但朕必须先去处理新发现的天花病例,以防疫情进一步扩散。你且在这里照顾好靳儿。” 淑妃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心中万分不舍。 皇帝深深地看了七皇子的寝宫一眼,又转头对太医们说道: “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救治七皇子,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朕禀报。” 皇宫里有好几人相继感染了天花发了病,宫人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他们害怕自己被传染。天花,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传染病,如同死神的使者,在天启皇宫的每个角落埋下了恐慌的种子。整个皇宫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宫中哭声、喊声、哀叹声不绝于耳,一片死寂与绝望。 傲雪院这边,权傲宇对君子衿说吴家没了。 吴家几次想要她的命,君子衿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左右交给权傲宇就好,所以听见这消息她并未特别在意。 正在这时,白羽匆匆现身。 “主子,七皇子感染了天花,危在旦夕,太医们束手无策。宫里已相继好几人感染了天花,皇上宣主子速速回宫商讨对策。” 君子衿闻言,心中猛地一紧。“殿下,我同你一起进宫。” 君子衿吩咐瓜子花生带上药箱和那瓶疫苗制剂跟她进宫,她和权傲宇刚出傲雪院,就见大夫人疯了似的哭天喊地,嘴里大骂:“君子衿,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我吴家才落得如此下场,我要你死,我吴家人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大夫人一边咒骂一边向傲雪院狂奔而来,君正明在后面追,大喊拦住她,可此时的大夫人手里抓着匕首,硬是挣开了拦住她的下人,向君子衿扑了过来,权傲宇眼里现了狠厉,大夫人连君子衿的衣角都没沾到,权傲宇抬脚就把大夫人踢飞了出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孤和太子妃!”权傲宇喝道。 谁说的男人不打女人,敢伤他家子衿的人,女人照打不误。 其实大夫人发疯般冲出来的时候,君依依正躲在假山后面看着这一幕,她既希望大夫人真能杀死君子衿,又担心她失败了连累到自己,毕竟权傲宇在那里,哪有那么好杀的。 就是这个她想嫁的人,让她外祖和舅舅家都被斩了首,外家没有了,如今又眼睁睁的看见他把她的娘一脚踢飞。君依依吓得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引来注意,这一次,只怕是权傲宇在她心里已经留下阴影了。 大夫人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似的,被踢出了好远,才重重的摔下来,她听得自己身上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口血喷了出来,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权傲宇面无表情地看着晕倒在地的大夫人,又看了一眼冷汗直冒的君正明,冷声道: “君正明,你的夫人要刺杀孤,怎么管好你后院的事,无需孤教你吧?” 君正明一脑门子的官司,在心里把吴氏骂了一百遍,吴家胆敢做出刺杀太子和他君正明的女儿本就该死,如今这个蠢妇又当着太子的面伤人,嫁到君家还处处想着吴家,掏光了君家不够,如今又欲拉着君家替她吴家陪葬,这个毒妇怎么配做主母的位置。 君正明颤抖的上前跪下直磕头。 “殿下恕罪,臣回去必定好好管教。” 权傲宇和君子衿急着进宫,不再理会君正明这档子烂事。 待权傲宇走了,君正明才敢吩咐下人:“把吴姨娘抬回去。” 躲在假山后面的君依依,这边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听见君正明说的是把“吴姨娘”抬回去而不是“大夫人”,心下一惊,若是她娘不再是主母了,那她就不是嫡女了,君子衿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急匆匆的从假山里跑了出来。 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抱着君正明的腿哀求道: “父亲,您不能这样对母亲,她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君正明看着君依依,眼中满是失望。 “她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险些害了全家,此等妇人怎配再当主母。” 君依依仍不死心,哭诉道: “可是父亲,若没了母亲,女儿以后怎么办呀,求求您再给母亲一次机会吧。” 其实,君依依心里是怨大夫人的,至从君子衿回来,大夫人不但没占到便宜,还连累她丢了名声丢了宠爱,如今怕是连嫡女位置也保不住了。 君正明冷哼一声,“你只想着自己,她刺杀太子之时,可有想过我们君家,何况为父只是把她降为姨娘,并未要她的性命。” 君依依哪能甘心,抱着君正明的腿不放,一个劲的哀求。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皇帝宣君正明立即进宫议事,不得耽搁。 君正明无暇顾及君依依,冲君依依丢下一句:“我先进宫,回府再议 。”甩开君依依的手,转身就走了。 第77章 没眼力见 权傲宇带着君子衿施展轻功直奔皇宫,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君子衿紧紧抓着权傲宇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觉得刺激得很。不一会儿,巍峨的皇宫出现在眼前。 七皇子跟权傲宇关系不错,君子衿决定先用金针给七皇子退烧,先稳住病情,再去见皇帝。 二人匆匆赶到水华宫,那里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君子衿拿出自制的口罩,递了一个给权傲宇,自己戴了一个。 权傲宇并未询问,学着君子衿的样子戴在脸上遮住口鼻。 太医们见太子殿下亲自来了,虽心有不愿,但也不敢阻止君子衿,心急如焚的淑妃见是太子和清平县主来了,心有疑虑,但也没拦着,说不定真能救她儿子,左右这些庸医束手无策,听闻清平县主医术精湛,不如让她一试。 君子衿进入屋内,只见窗户紧闭,她皱了皱眉,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来,立即就有个老太医憋不住了,呵斥道: “大胆,若是七皇子受了风,你一个小小丫头担当得起吗?” 君子衿淡淡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从容与自信: “七殿下高热不退,需得散热。这屋内空气沉闷,若是不通风,热气难以散去,对病情并无益处。” 老太医哪里听得被一个丫头说教,顿时横眉竖眼,怒道: “一派胡言,若耽误了殿下病情,你担当不起。” 权傲宇早看不惯这老头,冷冷的道: “她担不起,孤来担。” 老太医听了太子的话,脸色一白,哪还敢废话,立即噤了声。 君子衿不再言语,快步走到七皇子床边,只见七皇子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嘴唇干裂,已是人事不醒。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七皇子脉搏上,片刻后眉头微蹙,接着从药箱中取出金针消毒后,迅速扎进穴位。金针一根根落下,众人皆紧张地盯着,没过多久,七皇子原本通红滚烫的脸渐渐恢复正常温度,呼吸也平稳许多。 周围人发出惊叹声,淑妃见儿子体温下降,明显没有那么痛苦了,她心中大喜,赶忙向君子衿道谢,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清平县主这是何法?竟如此神奇。” 君子衿恭敬答道:“娘娘,臣女用的是金针刺激穴位之法。如今七皇子体温已无大碍,但由于高热有些脱水,需缓慢的给他补充温水,不能太急。" 君子衿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丸来: “另外,这是抗感染的药丸,给七殿下服下,一次2粒,一天三次。等七殿下恢复一些,先给他进清淡的流食,增强免疫力。天花没有特效药,但臣女已替七殿下施针降温,只要护理得当,只需慢慢调理。还有,七殿下不能受凉,但屋内一定要通风,不能闷着。 她又拿出两瓶药来: “娘娘,七殿下很快就会发痒,不要让他去抓,用这一瓶涂抹患处,会减轻瘙痒,若是痒的厉害,这一瓶的药丸内服,吃一粒,一天不超过2粒。臣女已经把用药方法都写在瓶子上了。” 君子衿交代的仔细,淑妃听得认真。君子衿交代完毕,淑妃心里感激,对太医们道: “清平县主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好好护理七殿下 ,出了闪失,本宫绝不轻饶!” 众太医中有佩服的,有不屑的,有总算捡回脑袋松了一口气的,总之都战战兢兢的应下,不敢马虎。 七殿下这里处理完,时辰已不早,权傲宇说道:“娘娘,子衿既已稳定住了七弟病情,我们还得尽快去父皇那儿。” 他刻意向淑妃提出七皇子的病情好转是君子衿的功劳,是要淑妃记她的好,君子衿岂能不知,她看向他眨眨眼,他回她一个宠溺的笑。 乾清宫,皇帝坐在龙椅上,正和下面一群太医和早到的几个大臣商讨对策,但除了传统的方法,就毫无办法了。权无极眉头紧锁,郭院正斜拉着脑袋,大臣们纷纷摇头,历朝历代,痘疫爆发,一旦感染,只能等死。他们哪有什么办法。 君子衿和权傲宇走进乾清宫,众人目光投来,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君子衿和权傲宇进殿行礼毕。皇帝示意他们起身,面色凝重地开口: “此次天花肆虐,朕心忧如焚。太子,你身为储君,此事不可袖手旁观。” 权傲宇与君子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幸亏她及早研制疫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权傲宇拱手应道:“父皇放心,儿臣定当全力以赴。清平县主已研制出了克制天花的疫苗,只是还差试验一个环节。” 皇帝示意君子衿近前说话。 君子衿行礼之后,镇定自若道:“陛下,此次天花肆虐,当以预防为主。预防天花的疫苗确实已研制了出来,但还未开始试验,但天花蔓延迅速,怕是来不及试验了。已经感染天花病毒者不能再接种痘苗了,但若是成功接种了痘苗,就不会再感染天花病毒了,而一旦感染,治疗起来极其棘手,大面积爆发,更是不堪设想。所以陛下,接种痘苗,是控制痘疫蔓延最有效的办法,刻不容缓。需和医治病毒同时进行。另外,臣女愿授与众太医退热针法,以便医治已感染天花病毒的人。” 郭院正闻言大喜,在场的太医哪个不是把自己的技能捂得严严实实,君家这丫头不愧是方神医的后代,竟有如此胸襟,他赶忙上前作揖: “县主大善,若能学得此针法,必能拯救更多病患。” 这种时候,即便存在那些心有不甘、不愿屈居女子之下之人,按常理来说,本不应有人去在意君子衿这个女子在朝堂之上发表意见指点江山。但总会有那么些没有眼力见的人。 这些人或许是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保守派,他们认为女子就应该安守闺阁,相夫教子,而不是涉足政事;又或者源自某些心怀叵测之人,企图借题发挥,扰乱朝纲,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如现在,一位老臣和高丞相对视一眼,站了出来。 第78章 不输朝臣 比如现在,一位老臣和高丞相对视一眼,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地道: “女子抛头露面已是不妥,还妄图以未经试验之物用于众人之身,实乃荒谬,至于你说要授与什么针法,你竟敢在各位太医面前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君子衿和权傲宇刚进大殿那一瞬,她一眼就扫过了大殿的人,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高丞相,所以那老头和高丞相对视那一眼,自是逃不过君子衿敏锐的双眼。君子衿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嘴角更是扬起一抹嘲讽般的笑容。这是想把整个太医院都放她对立面呢。 君子衿不动声色的看向那老臣: “大人此言差矣。如今疫情紧急,传统之法并无成效,与其坐以待毙,为何不给新方法一个机会?况且这疫苗并非凭空臆造,乃是经过多番研究而成,或者说,大人您有更好的办法?”一番话下来,君子衿都快累死,来这里这么久,她还在不习惯咬文嚼字。 那个老头哪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但他岂能甘心被一个丫头片子质问,那老头胡子一吹,眉毛一竖,气呼呼地说道: “你这黄毛丫头,怎敢在此大放厥词!宫里的太医哪个不是行医数十年,你且问问,可有人见过如此荒谬之法。疫苗?哼,不过是些旁门左道,岂能拿当今陛下、各位皇子,和天下百姓的安危当儿戏!” 君子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嘲讽的笑容。这是要把天下所有人都拉到她的对立面么。 君子衿缓缓开口:“这位大人,正因为关系到天下百姓,才更应尝尝试新方法。太医院诸位太医行医几十年不假,可如今这形势,宫里已是人人自危,天花一旦爆发,陛下、各位皇子,和天下百姓的安危你可能担当得起?”君子衿呼出一口气,还是大白话爽。 “你……”老头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这时,一旁作为医痴的郭院正已在心里暗骂了那老头无数遍,那丫头是方神医的后人,她能治好相府太夫人急性脑中风,治好天花也就不足为奇了。皇上不会因为那老东西一句话就不允了吧?他实在是憋不住了,道: “张大人啊,你也别太激动了。清平县主可是方神医的后人啊,你不想尝试清平县主的新方法,可别妨碍我们啊,下官不才,可也能代表太医院啊,学习清平县主的针法我们太医院可期待得很呐。” 老头闻言,气得一个倒仰,指着郭院正“你……你……你”了半天 一直沉默的权傲宇冷冷的声音响起:“够了,莫要在这耽误时间。我家子衿,心怀天下百姓,苦心钻研医术,岂是你们这些迂腐的老东西可比的。你们还不知道吧,七殿下的病症太医都束手无策,现在已被我家子衿的金针之术降了高热,病情稳定了下来,各位可还有话说?” 权傲宇一口大白话,将七皇子之事简略说明。只见那老头被权傲宇怼得无话可说,太子发话了,左一个我家子衿,右一个我家子衿的,他哪里还看不出来此女在太子心中的位置,不甘心又能如何,还能胳膊去拧大腿不成? 张老头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不但被高丞相当枪使,关键是这下惹恼了太子殿下那个杀神,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张老头心里叫苦不迭,闭了嘴。 皇帝一听权傲宇说七皇子病情已稳定,心中大喜,他紧绷的神色稍缓。权无极目光中带着探究与期许,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丫头。只觉这丫头身上不只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还有睿智,沉稳,不输朝臣,可她明明只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孩子,这丫头似乎还有许多没有揭开的谜底。不过跟宇儿还真般配,这门婚赐得不错,权无极暗自点头。 皇帝脸上挂着笑意,“清平县主心怀天下,朕心甚慰。” “清平县主,若这痘苗推行,你有几分把握?”皇帝问道。 君子衿恭敬地回道:“陛下,臣女有9成把握。虽未完全确定,但目前形势危急,值得一试。” 皇帝微微颔首,别说9成,就是5成也值得。皇帝正要言语,一直没说过话的高丞相却出列奏道: “陛下,此举太过冒险,万一失败,恐引起民愤啊。” 君子衿淡淡的道: “若丞相大人有控制痘疫更好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如若没有,痘疫传播开来,别说民愤,恐怕是要人心惶惶,好好的一座城将变成炼狱。况且,只要接种的人没有不良反应,就算无效也不会有害处,一旦接种成功,就能产生抗体,天花病毒便会彻底的消灭。丞相大人,怎么算这笔账都是划算的,您说是吗?” 高丞相还要说什么,皇帝大手一挥: “高爱卿,这丫头是那方老头的外孙女,朕相信她的本事,且如今形势已迫在眉睫。只是这接种之事,何人愿意先来啊?” 朝堂之上,气氛异常凝重,一时间竟无人应答皇帝的问话。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原来是君正明匆匆赶到了。他刚踏入殿门,便听到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何人愿意先来?” 君正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高声回应道:“陛下,臣愿意!”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今日被吴氏那毒妇一顿闹腾,太子殿下说不得有多恼他呢,说不准皇上也有所耳闻。这可是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如果能成功完成任务,那两父子必定不会再降罪于他,说不定还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和重用呢。 皇帝闻言,眉头一挑,随后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微微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 “君爱卿勇气可嘉。既然如此,清平县主,那就将这尚未经过试验的疫苗制剂先给君爱卿接种吧。”说罢,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清平县主。 啥?君正明这才反应过来,没有试验过的疫苗制剂又是个啥玩意儿?闻所未闻,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和对未知的不安。但他刚刚已在皇帝面前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了,顿时一阵懊悔涌上心头。可是,事已至此,又怎能当着皇帝的面反悔呢?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君正明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上。 终于,天启皇帝一句话,落实了接种疫苗的事情,只是要这些迂腐的古人在一个丫头面前撸袖露臂的怕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君子衿问道: “有没有哪位太医大人来给君大人注射疫苗呢,小女子愿授予注射技能。” 郭院正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脸上堆满了笑容,忙不迭地应声道: “老夫愿意!老夫愿意!”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能有此等机会参与其中,还能学得那闻所未闻的注射技能,实乃幸事啊。郭院正举起右手,大声应道,那激动的模样生怕对方反悔一般。 虽说那能够预防天花病毒的疫苗并非由他亲自研制而成,但只要那些接受了疫苗注射的人从此再也不会受到天花这种可怕疾病的侵袭,那么无论如何,他总归也是有参与的呀!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来。郭院正脸上洋溢着美滋滋的笑容,仿佛沉浸在自己所做出贡献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很快,大殿辟出一道屏风来,君正明脸色略显苍白,硬着头皮注射了疫苗,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偌大的大殿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似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两刻钟过去了,君正明并没有出现不良反应,这下,那些曾经反对的大臣们也都闭了嘴。皇帝龙颜大悦,当即召集太医们跟君子衿学习注射技能和针灸,依次给宫里无感染者及在场的众人注射疫苗。再分出一组太医学习针灸,君子衿又给了他们一些抗感染药丸和止痒药,以便他们给感染者治疗。郭院正乐开了花,像宝贝一样收着。 第79章 晴天霹雳 很快,宫中所有人都接种完毕,仅有极少数人胳膊有些疼痛红肿等轻微反应,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所有接种过疫苗的人都成功产生了抗体,没有人被感染天花。宫中感染天花之人逐渐减少。宫中的阴霾终于开始渐渐散去。七皇子经过御医精心照料,也在慢慢康复。 皇帝大喜,当即下令全面推广痘苗接种,消息传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口口相传,此时的人们只知道清平县主是给他们曙光的神医,谁还记得她曾是君府那个人人唾弃的废材? 君子衿及太医们带着助手和志愿者们,在京城各个繁华地段设立了接种点。这些接种点装饰得简洁而温馨,墙上挂着关于疫苗知识的宣传画,让人们能够更直观地了解疫苗的作用和接种的重要性。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自觉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们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希望的笑容。在队伍中,不时能听到人们低声交谈。 “瞧,那就是清平县主,真是活菩萨啊!”有人赞道。 “你知道什么,她不只是清平县主,还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呢?”有人骄傲道。 所幸宫中把控及时,病毒尚未传出宫外,而京城的人接种及时,目前并未发现有人感染。在这场与疫情的较量中,疫苗成为了人们最坚实的盾牌。 皇宫,权无极招来龙虎卫: “宫中为何会有痘疫,七皇子为何会感染,可有查到?” 龙虎卫统领单膝跪地,抱拳回禀: “陛下,属下查探得知,是七殿下最先感染了天花病毒,随后传给了宫中其他人。宫中一名采买太监曾交给水华宫的一个小宫女一张带病毒的手绢,而那名小宫女曾是高贵妃身边的人,因在御花园踩破了高贵妃最喜欢的衣裙,差点被高贵妃打死,七殿下碰巧路过,那宫女哀求七殿下救下了她。那宫女被救下后,就被分配到了水华宫,平日里并无异常,此次事件前也未发现她与高贵妃或其他人有任何密谋的迹象。” 果然又跟她有关。这次没有迹象不代表先前没有联系。皇帝的目光变得凌厉,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权无极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把那宫女悄悄处决,要做得不露痕迹,采买太监先留着。此事先别声张,朕自有用意。你继续秘密查探右相府,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这边,君子衿和太医们穿梭在人群中,脚不沾地,忙得不可开交。 那边,君府却是一片喧嚣,闹腾得厉害。 大夫人被下人抬进翠玉院,脸色苍白,似乎伤得不轻。而君依依,此刻正站在暗香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她心中乱如麻,来回踱步,她害怕君正明回来就把大夫人降为姨娘,自己就变成了庶女,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享受不到嫡女的尊贵与荣耀了,那些曾经巴结她的下人,恐怕也会踩着她了。 她甚至都没有去看看大夫人,只是不时望向翠玉院的方向。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君依依暗自思量,决定要采取行动。 君依依思来想去,一个毒恶的念头在她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事到如今,母亲要重获父亲的宠爱,怕是不可能了,父亲一定还会再娶,如果在父亲决定之前母亲就死了,父亲总不会去休了一个死人或降了一个死人的位份吧,那她就还是嫡女。这个念头一旦在君依依的脑海中扎根,便如同野草般疯长,难以遏制。但她又有些良心难安。且不说杀人犯法,那可是生她养她的亲娘啊。 君依依夜不能寐,坐在暗香阁的窗前,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却不断交织着两个声音:一个是告诉她要守护自己地位,另一个是提醒她不能违背道德和良知。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君依依终于睁开了眼睛。 昨夜君正明和大臣们都留在了宫里,一早,君依依穿过庭院,来到翠玉院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屋内烛光摇曳,大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有些混沌,她断了三根肋骨,郎中来看过,但若是腿骨手骨郎中还能接一接,肋骨断裂这东西,郎中也没办法。 君依依走到床边,轻声唤道:“母亲,您感觉怎么样了?” 大夫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依依,你来了。别担心,母亲没事。” 君依依眼神一暗:“母亲,我不想看到您被降为姨娘,更不想因此失去我的嫡女身份。” 大夫人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与悲痛,“依依,你放心,母亲不会被降为姨娘,你也不会被降为庶女。” 君依依哭道: “可父亲从宫里回来就要宣布降你位份了呀。” 大夫人眼里闪过狠厉: “他只有你哥哥一个儿子,若是降了我的位份,他此生就只有一个庶子。他君家也是门庭显赫,不会让自己陷入家族血脉传承的困境。” 君依依听了大夫人的话后,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仍忧心忡忡。 “母亲,可父亲降了你再娶呢,他还会有儿子的呀!” 大夫人冷笑一声,“他此生都不会再有儿子了,依依,母亲教导过你,做人就要狠,你还记得吧?” 大夫人话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门被君正明狠狠的推开。 君正明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怒喝道: “吴氏,你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 大夫人脸色一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不但毁了容,父兄被人说砍就砍了,她如今又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无法动弹。可他君正明做了些什么?把她关在这院子里等死,大夫人恨不得扑上去咬掉他身上的肉,她心里恨极,口不择言,咬牙切齿的道: “君正明,正如你听到的那般,你除了成才,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儿子了。哈哈……你还不知道吧?因为你喝了绝子汤啊,哈哈……”大夫人一阵疯笑。 君正明双眼通红,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大步跨过去就骑在大夫人身上,一手掐住她脖子,一手“啪啪”就是几个耳刮子招呼了过去,打得大夫人口吐鲜血才作罢。 也不知道大夫人是不是被打得神志不清了,她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疯狂的大笑起来: “君正明,你这个软蛋,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替静竹院那老不死的和你两个儿子报仇啊。你可知道你那儿子死的时候才将将四岁,另一个还没出世呢,你可知道静竹院那老不死的为何瘫了那么多年?我告诉你,要不是君子衿那贱丫头多管闲事,那老不死的早就命丧黄泉了,可那贱丫头给她做了手术又如何?还不是站不起来吗?要想解毒?我告诉你,无解!” 大夫人满嘴是血,脸上伤口狰狞,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君正明脑子像被雷击,眼神无光,满脸绝望,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嘴里喃喃道: “毒妇,毒妇,我君正明竟同你这等毒妇生活了十几年!” 君依依张着嘴,发不出声来,她早被吓坏了,她以为她自己就够毒了,竟是不及她母亲的一分。 门再次被狠狠地关上,屋内只剩下大夫人和君依依两人。大夫人像放了气得皮球一般,彻底瘪了,瘫软在床上。君依依则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第80章 愧疚 君子衿等人分身乏术,忙碌了整整一周,才把京城的人都接种了痘苗,天启皇帝又命君子衿和太医们把接种痘苗的法子传授给天启国土各州县的医生们,陆续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接种痘苗。 接到命令后,君子衿等人没有丝毫懈怠,他们组织了一系列培训课程,整理了接种痘苗的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编写成册,分发给各地的医生,由于有皇帝的支持,和太子的管控,一切事宜进行的很顺利。 而君府这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自从大夫人毁了容,君正明就没在翠玉院留宿过。大夫人又口不择言把府里所有秘密全都倒了出来之后,他想起那里就一阵胆寒,哪里还肯靠近半分? 府里除了大夫人,就只有周氏一个姨娘了,加上君正明自觉对不起周姨娘,近段时日都歇在周姨娘的小院子里,周姨娘为了儿女避世,但年少就跟了这个男人,且生过一对儿女,她对这个男人仍有几分感情的。如今大夫人倒了,君正明的到来,周姨娘还是高兴的。君正明今日前来,周姨娘亲自做了几个好菜。 君正明走进小院,便闻到久违的饭菜香。看到满桌菜肴,心中满是感慨。 周姨娘温柔地为君正明布菜,君正明也给周氏夹了一筷子菜,君书妍向天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 “这也太假惺惺了。” 周姨娘听到这话眉头微皱,呵斥道:“妍儿,不得无礼。” 君正明想到这些年愧对这对娘俩,并没计较,笑道: “你娘俩这个院子也太偏僻了些,我打算给你们换个院子。” 君书妍闻得要换院子,眼睛一亮,对君正明态度也好了起来。她早就厌烦了这个偏远又狭小的院子。 周姨娘却还有些担忧,摆了摆手,轻声说:“老爷,不必如此,我们在这里住惯了,而且这里清净。” 君正明却执意要换,“以前是我疏忽了你们,现在自然要补偿。” 君书妍忍不住插嘴道:“父亲,你可不许反悔,我住在这里,每次去找二姐姐都要走好久。” 君正明见娘俩肯领情,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笑了笑,“父亲何时骗过你们,明日就把沁馨园收拾出来,你娘俩搬过去。” 沁馨园因一年四季鲜花不败,常年馨香扑鼻而得名,是君府里难得的几个好院子之一。 君书妍一听要搬到沁馨园,兴奋得饭都多吃了半碗。周姨娘见女儿如此高兴,也有些期待,不再推辞。 君书妍一说起君子衿,就停不下来,眼中闪烁着对君子衿的崇拜之情: “二姐姐真是太厉害了,竟能研制出那等厉害的疫苗。” 君正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个女儿确实不仅聪明过人,更有一颗仁爱之心,此次能研制出消灭天花的疫苗,实乃天启国之福,也是他们君家之光。 想到这里,君正明又想起关在翠玉院的吴氏来。他当时执意要把养在外面的吴氏接进府来,方梦茹性子软,阻拦几次无用也就作罢,他做梦也想不到竟是接回了一个毒妇,害死了他的妻子,害死了他的两个儿子,还给他从小相依为命的老母亲下毒。 这些天,君正明一想到方梦茹倒在血泊中一尸两命,一想到那个已成型还来不及出世的男胎,一想到那个池塘里溺死的才4岁的儿子,君正明一想到他们的惨状,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这个毒妇害了那么多人不够,连他母亲都不放过,老夫人差点就死在了她的手里,害得她卧床那么多年,即便是二丫头无人可及的医术,如今也没能让老夫人站起来。 他又想起君子衿来,那毒妇几次对他这个二女儿下毒手,若不是她命大,恐怕也早死了。他又想起君子衿的好来,他实在是愧对方梦茹,愧对他的两个儿子,愧对二女儿和老夫人。 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老夫人和她这个女儿啊。他对吴氏的怨恨,连带着看君依依的眼神也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失望。 君依依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她试图找机会向君正明解释,可是君正明总是避而不见。 一日,君依依守在君正明必经之路的花园角落。当君正明路过时,她猛地冲出来跪在君正明面前。 “父亲,那些事都是母亲做下的呀,不怪女儿的呀,求您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吧。”君依依泪流满面,好不可怜。 若是放在以前,君正明一定会心软,可今日,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君依依一眼,眼中尽是厌恶与疲惫。 “你起来吧,吴氏作恶何止这些?但这么多年你在她身边,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况且以往我对你偏爱有加,却也未见你阻止半分。” 君依依哭着诉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受母亲教唆。 君正明深吸一口气,“你已长大,是非对错应当分明,莫要再拿你娘做借口。我至今还让那个毒妇活着,是要她以后都活在赎罪里。至于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吧。 君依依瘫坐在地,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君正明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君依依望着他的背影绝望地喊道: “父亲,您当真如此绝情?” 君正明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前行,并未回头。 君依依满眼都是绝望,在地上坐了半晌。一股子怨气就涌了上来,她眼神闪过狠毒,死死咬着嘴唇,眼睛生出几丝血丝来。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整个府邸都被一层静谧的夜色所笼罩。君依依轻手轻脚地走进小厨房,亲自为大夫人熬了一锅粥送去。 大夫人感动万分,她接过碗,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那一瞬间,大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夸自己的女儿懂事了。 大夫人生平第一次吃上了女儿亲手熬的粥,她胃口很好,吃了两碗。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只是微微亮着,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突然,从翠玉院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瞬间将这片宁静彻底打破。 第81章 吴氏之死 大夫人死了。 吴氏的死讯并没有让人感到意外,她闹出的一桩桩,不死都难。 君依依一夜没睡,刚合眼,听见大夫人的死讯,匆匆套上衣服就跑了出去,君依依跑得最快,早一步到了大夫人跟前,一眼就看见大夫人双眼死瞪着,眼珠子都像是要凸飞出来一样。大夫人的死状很恐怖,满心的不甘都写在这张脸上。 君依依踉跄着上前,于大夫人床榻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有些后悔,这是生她养她的亲娘,她怎么能对她生出怨恨来,如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她的面前,君依依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颤颤地握住大夫人的手,手掌枯槁僵硬,早已没有了体温,君依依突然趴在大夫人的尸体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后面赶来的众人也不由得唏嘘一片,周氏不禁抹起泪来,对君依依生出了几分同情来,这孩子是投胎的时候没选对肚子,如今在府里怕是处境尴尬。 老夫人坐着轮椅过来,见君依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她也生出了几分心疼。摇摇头,吩咐道: “差人到宫门口等着,一散了朝就叫老爷回来。另外,去把成才找回来。通知何管家,准备丧事。” 老夫人一声令下,全府动员起来。 大夫人去了,除了君依依,谁也没有因为她的过世而感到悲恸,大夫人平日高高在上,对下人更是非打即骂,近几个月更是闹腾得厉害,如今去了,府里好歹也能安静下来,众人甚至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大夫人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二房了。 二房听闻此消息,虽面上不显,但心底皆是畅快。君知蝶更是拉着李氏的手,小声说道:“娘,这下好了,大房那边又有热闹瞧了。” 李氏冷笑一声,恐怕得瞧好一阵热闹呢。 君知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低声对君知蝶说:“妹妹,她毕竟是府中的长辈,如今她去了,我们应当保持应有的尊重,不可幸灾乐祸,让人挑出错处。” 君知蝶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她低声说道:“哥,我知道了,我只是觉得,这下大房那边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得安宁了。” “妹妹,无论府中局势如何变化,我们都要保持冷静和理智。切不可让人挑出错处。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隐忍和智慧。”君知浩看了一眼李氏,又看了一眼君知蝶道。他这话不光是说给君知蝶听的,也是说给李氏听的。 君成才回府就看见府里上下一片缟素,他心中一惊,忙拉住一个小厮询问。得知大夫人已逝,他一愣,随后快步走向灵堂,君成才步子有些踉跄,他并非对大夫人没有感情。 可大夫人干的那些事他并非完全不知,就连他这个连狗都不待见的混蛋都对她的那些行径实在难以启齿,可那好歹是她亲娘啊,君成才无法面对,他选择逃避,日日在外游荡,不愿回家,不想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大夫人去了,君府众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悲痛,就连他的父亲似乎也是云淡风轻。君成才心中涌起一股悲伤,他跪在灵前,默默地磕了几个头,又见君依依哭得肝肠寸断,无论他多么不待见她,可那也是他同胞妹妹,便轻声安慰君依依。 君依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吼道: “你回来干什么!母亲都被人害死了,我也指望不上你,你还不如去死了!” 君成才不想跟君依依争论这个,他转身离开灵堂,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夫人生前的房间。那里曾经是他除了偷盗或者要钱,从不愿意踏足的地方,但如今却成了他怀念母亲的唯一场所。 君成才在门口站了半晌,大夫人的离去意味着他必须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作非为了。 这时,君知浩走上前来,恭敬地行礼。君成才微微皱眉,他虽混蛋,但他并不蠢,君知浩看似礼貌,实则暗藏算计。君成才不想多纠缠,转身走向灵堂。 府里给君子衿通报大夫人死讯的时候,她正忙得不可开交,等她忙完京中的事务,已是疲惫不堪,她匆匆赶回府中。就看见大堂停放的棺椁,君子衿上前恭敬的磕头行礼,无论大夫人生前如何,但如今已死,死者为大,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人挑出错处来。 君依依跪在地上,斜搭着脑袋,一张一张往火盆里扔纸钱,她一眼看见君子衿在大夫人棺椁前,猛地抬头,眼里充满怨毒,君依依在心里道:“母亲,我不会让你白死。” 由于大夫人生前惹恼了太子,丧事并未大办,除了君府众人,没有宾客前来悼念,加上她的死府里也没人在意,匆匆就装了棺。基本程序走完,便匆匆下了葬。 君依依哭够了,忽然就对君府上下都生出一股子怨恨来,她娘死了,现在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君依依咬着嘴唇,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贱人付出代价。 君子衿等人忙碌了近两个月,这一月多里,太子权傲宇亲自从旁协助,没有人敢来触霉头,倒是清静了一段时间。天启建国30年,天启国正式宣布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病毒彻底被消灭,百姓们举臂高呼“皇上万岁,天启万岁,太子殿下千岁,清平县主万福。” 天启皇帝权无极站在宫墙之上,心潮澎湃,望着下面臣民的欢呼声,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天晌午,君正明得到消息,君子衿先前待过的庄子燃起了大火,刘妈被烧死。据悉,起火原因是刘妈喝醉酒打翻了灯油。 君正明并未多问,因为这时,宫里来传圣旨了。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 君府,在宽敞明亮的大堂内,气氛庄重而肃穆。堂中设了香案,中央铺着一张华丽的地毯。 此时,君正明带着君府老小和仆人在大堂内等候迎接圣旨。 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手持圣旨的太监缓缓步入大堂中央,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君府之女清平县主君子衿才德兼备,品行高洁,研制疫苗、消灭天花有功,特赐封为清平郡主,赐封地合浦郡,享受皇家待遇,钦此!” 第82章 拔不掉的刺 清平县主荣封清平郡主,皇帝下旨,三天后,宫廷设宴,庆祝清平郡主消灭天花病毒,邀请4品以上在京的所有官员及其家眷参加宫廷宴会,京城设流水席,举国同庆。 君子衿被封为郡主,赐封地合浦郡,自是荣耀无比,合浦郡管辖范围有21个县,清平县便是在合浦郡的管辖范围内。对于君家而言这等光宗耀祖之事,君府上下大多人都欢天喜地,为君子衿的成就感到骄傲,然而在君府内,气氛却显得微妙而复杂。 君依依和二房的人看着她的荣耀加身,恼恨得要命。他们记恨君子衿的成就,明里暗里谩骂不断。 皇上体谅老夫人行动不便,并未让她亲自去接圣旨,老夫人静静的在静竹院等待着消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君正明带着大房和二房众人一齐来到了静竹院。 老夫人见到君子衿,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好一阵,眼里满是心疼: “二丫头怎么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看你这段时间都累轻减了。” 君子衿浅笑道: “祖母,孙女无事,不过是忙碌些时日罢了。” 君正明这时开口:“母亲,二丫头此次立了大功,于咱们君家也是无上荣光。” 老夫人微微颔首:“那是自然,二丫头聪慧善良,这才福泽深厚。” 接着,老夫人话锋一转: “只是二丫头虽有功,却也要小心旁人嫉恨。”说着眼神有意无意扫向君依依及二房。 老夫人虽说不常出静竹院,但她并不耳聋眼瞎,二丫头这段时间奉皇帝旨意忙碌痘苗之事,心怀鬼胎之人不敢明目张胆去君子衿和权傲跟前找不自在,但府里并不安生,君依依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娘受了刺激,戾气极重。二房那两父子满心都是算计,两母女也不是安生的主,倒是君成才,似乎突然就懂事了,不再在外面鬼混,每日都回家。 君依依听了老夫人的话,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我会害二妹妹不成?” 老夫人目光一凛:“你们各院的人如何行事,我心里有数。” 李氏心中一惊,忙赔笑: “老夫人说笑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二丫头立功,我们当然也高兴。” 君知蝶早就憋不住了,她完全忘了君知浩的告诫,太子维护君子衿打断吴氏三根肋骨她是知道的,她对那个男人的念想并未减弱,但也不敢再凑上去找抽,但今日那个男人没在,她胆子又大了起来,白眼一番,道: “凭什么她君子衿就能一步登天,而我们却要在这里受气?” 君子衿闻言虽未动怒,甚至还淡然一笑,但她面对着君依依和二房的人,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君子衿能得此荣耀,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智慧。”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若你们真有本事,不妨也像我一样,去为百姓做些实事,而不是在这里空口白话,嫉妒谩骂,平白的惹人笑话。” 老夫人非常赞同,点头沉声道:“二丫头说的对,你们都给我记住,真正的荣耀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靠诋毁他人得来的。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君府地位最尊崇的老夫人动了怒,那些原本心怀不满之人都闭了嘴, 偏偏君知蝶不知死活,许是最近吴氏倒霉又丢了命,君依依失了势,君知浩又回来了,二房这段时间冒了头,君知蝶有些膨胀了,我行我素,口出狂言: “老夫人,我们二房的孩子好歹也是君家后代,你不能只疼大房打压二房吧?” “够了!”君正明喝道,他最厌烦这群女人。 君正明又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张笑脸对老夫人道: “母亲,宫里有圣旨下来。” 老夫人才想起光顾着心疼二丫头了,忘了圣旨一事,于是赶紧收了话茬转头问起来:“圣旨是下给谁的?上面怎么说?” 君正明有些骄傲的道:“咱们二丫头封了郡主,赐封地合浦郡。宫中设宴,庆祝咱们府上的郡主彻底消灭天花病毒,邀请在京所有正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参加,咱们府上所有夫人小姐都能参加,京中还要设流水席呢,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君家能有这般风光都是二丫头的功劳啊。” 君依依嫉妒得要命,李氏却是眉开眼笑,如此一来,二房的人都可以进宫去,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老夫人随后又皱起眉头,“只是时间上有些仓促,几位小姐入宫的衣裳实在是有些赶不及。” 君正明道:“二丫头如今享受皇家待遇,宫里自会送来衣裳,不用担心,大丫头新衣裳有的是,也不必再做,三丫头和四丫头就到外头成衣铺子去看看吧!” 老夫人点点头:“那就这么定吧!你们回去各自准备。”老夫人又看了一眼李氏:“给三丫头把规矩再讲一讲,可别进了宫再给君家丢人。” 李氏听老夫人又提起上次宫宴君知蝶失去清白那件事,心里恼怒的不行,又不敢在此发作,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李氏稍稍掩去眼里的恼怒,拉着君知蝶离开静竹院,走得太急,出院子月亮拱门时,和前面的君依依挤到了一块,君知蝶一声冷哼,小白眼儿一翻,有些嫌弃地拉了拉李氏:“娘,我们走。”然后趾高气扬地跨了过去。 君知蝶刚往前走了几步,只听君依依一声冷喝:“站住!” 君知蝶刚回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君依依扇了一耳光。君知蝶被扇得愣在当场。 李氏立马不干了:“大丫头,平白无故的,你打蝶儿干嘛?” 君依依今日憋了一肚子火,不敢当着老夫人和君正明的面去触君子衿的霉头,但二房算什么东西。 “如今是什么世道?我是君家大房嫡女,你一个打秋风的旁系,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李氏反问她:“我怎样说话了?你是大房嫡女没错,可也不能平白无故打人啊,我们找谁说理去?” 君依依想起这段时间二房日益嚣张,就气得肝疼,她阴沉着脸道:“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们做什么了?我们到底做什么了?”李氏从来不是个隐忍的主,之前是迫于吴氏在府里的权势,如今吴氏都死了烂了,还神气个啥? 李氏扯着嗓子就吼开了: “大伙儿都给评评理,我们到底是干了什么?大丫头你身份贵重,咱们都敬着你让着你,但你要没事儿找事儿,平白无故打人,那我们就去找大爷和老夫人作主,咱们就得把话说清楚了。” 李氏说完,拉着被打愣的君知蝶转身就走。 人都走远了,还有李氏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进君依依耳朵里:这么清高不也心狠手辣,嫡女,我呸! 吴氏下葬后不久就有君依依毒杀自己母亲的流言在府里传了出来。李氏当时闻言还唏嘘了一场,无风不起浪,没想到吴氏把君依依当眼珠子般疼着,最后竟是死在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手里。 这件事情一直是君依依心里拔不掉的刺。李氏这句话听在君依依耳朵里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般难受,气得她腿肚子都在转筋,李氏这是知道她哪里痛就往哪里戳。 第83章 抢衣服 第二日晌午刚过,李氏就带着君知蝶来了静竹院,君子衿君依依和君书妍已经坐在老太太床榻边了,有下人拿过来几件崭新的冬装。 君知蝶也不管君府其他三位小姐,自顾自的去翻起那些新衣服来。 李氏扁扁嘴:“这买的就是没有定做的考究,看着倒是新鲜,但要是细瞅,这料子可就不太考究了。” 实际上这些衣服是在成衣铺子买的最贵的了,二房不知足。老夫人冷眼瞧着,并不搭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君依依这时站起身,看了那几件衣裳一眼,伸手就全拿了起来,道:“这几件衣服我全都要了,二房要衣服自个去买。” 君知蝶眼一竖:“大姐姐,进宫赴宴我们都有份儿,衣裳也是一共四件,你凭什么都拿去?” 君依依冷哼一声:就凭我是大房嫡女,一直以来你们都是穿戴我挑剩下的,今儿的衣服我都要。”自从吴氏死了后,君依依就一身戾气,再也装不出小白兔的善良柔弱来。 君知蝶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转头向李氏求救。 李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勉强挤出笑容,道: “大丫头,这进宫赴宴可是大事,若是着装不妥当,怕是要丢咱们府的脸面。你一人拿了四件衣服,你让你三个妹妹怎么办?” 君子衿和旁边的君书妍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君书妍看戏就好,别说话。 君依依却不为所动:“我就是不给,你奈我何。” 说完便吩咐丫鬟抱着衣服就要离开。 老夫人这时开口了,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衣服一人一件,谁也不许抢。” 君知蝶瞧着一件最好看的衣服,扯了就准备离开。 这时,就见外头走进来三个小丫鬟,各自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的东西被锦缎盖着,看不出是什么。准备出去的君知蝶也站住了脚步,转头张望。 那几个丫鬟到了近前,对着老夫人和君子衿道:“宫里来人送了两套衣裳和首饰,郡主服饰是二小姐的,另一套是四小姐的。 君书妍张着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转头望了一眼君子衿,只见君子衿冲她轻轻点了点头,悄声道:“我让权傲宇做给你也做了一套。”君书妍甜甜一笑,放下心来,原来是二姐姐让做的。 老夫人见宫里给君子衿送来了郡主服饰,催促她快回去试试,若有不合适才有时间改。 君子衿和君书妍向老夫人行了礼,无视君依依和二房母女要杀人的眼神,转身离开。 两姐妹相视一笑: “二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宫里特意给你送来了衣服,还特地为我准备了一套。”君书妍拉着君子衿的手,满脸崇拜,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得意。 君子衿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衣服的事情而烦心。” 清晨,薄雾缭绕,树叶金黄,天空湛蓝,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斑驳光影,落叶铺满一地,宛如金色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和木叶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如今已是上了冬,微风吹过,带来几分寒意,原本应该寂静的街道,此刻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今日宫中设宴,京城要在街道各处设流水席,庆祝清平郡主消灭天花恶疾。 街头巷尾,张灯结彩,彩旗飘扬;男女老少,皆身着盛装,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追逐打闹,好不欢快;大人们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谈论着清平郡主的光辉事迹。空气中弥漫着美食和瓜果的香气,将整个京城都变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君府门前,围着层层百姓,只为一睹清平郡主之风采。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蓝色衣裙那位就是清平郡主。”人群中有人因为认得君子衿而骄傲的道。 只见君子衿身着一袭宝蓝色的郡主曳地长裙,上衣紧致,袖口飘逸,裙摆有金线绣的繁复精美的凤凰图案。行走间裙裾摇曳,宛如云带飘飞,她头上步摇巧夺天工,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更添几分雍容华贵之气。 君子衿步伐从容不迫,气质高贵典雅,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百姓们纷纷议论着,眼中满是敬仰与赞叹。君子衿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她的笑容温暖而亲切,仿佛能瞬间驱散冬日的严寒。 “哇,清平郡主真是貌若天仙,气质非凡啊!” “是啊,她不仅长得美,还造福万民呢,真是让人佩服!” “你看,和郡主上了一辆马车的那位姑娘也好美呢?” “听说那是君府的四小姐,只是听说是庶女。” “你怎么这么迂腐,庶女不庶女的有什么关系,这么好的姑娘,谁家不想娶了去,何况,四小姐可是清平郡主最喜欢的妹妹呢。” 君书妍身着一套淡粉色的衣裙,这套衣裙便是昨日宫里送来的,自是用的最好的衣料,上面绣制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能随风起舞,点缀着精美的花朵和蝴蝶,清新脱俗,头上几支精致的玉簪巧妙地穿插其间,耳畔垂下的珍珠耳环轻轻摇晃,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君书妍坐在马车内,透过轻纱窗帘,兴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她也知道她今天很美,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当闻得有人可惜她是庶女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一丝忧虑。她深知,身为君府的庶女,尽管深得郡主姐姐的宠爱,但在这个讲究门第与嫡庶之分的世界里,她的未来依旧充满了未知。 不过,君书妍并未让这些忧虑困扰太久,她很快就释怀了。她相信,无论出身如何,只要自己保持善良与坚韧,总能在人生的道路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君书妍的情绪变化被君子衿看在眼里,她轻轻的拍了拍君书妍的手: “四妹妹放心吧,只要有姐姐在,将来自会为你打算一个妥当的前程。” 君子衿的话语温柔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意。 君书妍闻言,心里充满了感激与信任,她抬头望向君子衿: “多谢二姐姐,书妍知道,有二姐姐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君子衿微微一笑,她深知在这个时代,身为庶妹的君书妍难免会受到一些不公与偏见,但她不愿意看到这个妹妹因此而受屈。作为清平郡主,她有足够的能力与影响力,去为妹妹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四妹妹,你只需记住,无论外界如何评判,你都是君府的小姐,是我君子衿的妹妹。你的才情与品德,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门第之分要重要得多。”君子衿语重心长地说道。 君书妍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明白,姐姐的话不仅仅是对她的安慰,更是对她的一种期望。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不辜负姐姐的期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证明,庶女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温馨与和谐。君子衿与君书妍姐妹俩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亲情,在这动荡不安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珍贵与温暖。 第84章 误会 君依依并没有穿昨日在成衣铺子买的衣服,她宁愿穿以前大夫人在世时给她做的衣服,和在成衣铺子买的衣料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她看见君子衿一身郡主华服和君书妍身着云锦缎子款款而来,在众人注目和称赞中上了马车。君依依心中的嫉妒与不甘如同野火燎原,难以平息。她暗暗思量,自己身为府中嫡女,曾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大夫人在世时,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府中最好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原本大夫人答应了给她做一套蜀锦衣裳,可还没开始做就丢了中馈,更别说见都见不上一回的云锦了。 她瞥向君知蝶,只见君知蝶正尴尬地站在一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穿着在成衣铺子买来的衣裳并不出众,反而有些突兀。君依依心中冷笑,大夫人当家多年,手段果然厉害,把各房都压得死死的,如今那老东西当家,看似各房日子好过了一些,但实际上二房还是那般捉襟见肘。这一比较,君依依顿时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 再看君知蝶,她穿的就是昨儿从老夫人那里挑来的成衣,还自认为挑了件最好看的,却没想到就只有她一个人穿了那件成衣,这样比起来,似乎是她最上不得台面了。实际上吴氏当家多年,哪一房都被克扣得厉害,李氏整日看吴氏脸色行事,多年来也并未捞到油水。 君子衿如今是郡主,享受皇家待遇,她没办法比,再看君依依,大夫人都死了她还有那么多好东西,看向君书妍,她身着云锦缎子,步履轻盈,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君知蝶心中更是愤愤不平,这个小庶女,平日里默默无闻,如今却一朝得势,穿上了连贵妃都难得一见的云锦。这可跟她原本料想的将几人踩在脚下差距甚大。 君知蝶恨恼得抓心挠肝,窘迫得就想赶紧躲进马车里,君知蝶刚要爬上马车,君依依伸腿就把君知蝶绊了个踉跄。 “如今是什么世道,尊卑不分了吗?小小偏房的女儿竟要事事抢先。” 说完,君依依不再理会君知蝶,转身优雅地上了马车。 君依依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与不屑,君知蝶被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脸上瞬间布满了红晕,是羞愤也是恼怒。君知蝶看着君依依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却是破天荒的强忍着没有发作。为这次进宫父母兄弟的反复告诫她还没忘。 君知蝶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是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一些。她抬步上前,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君依依和君知蝶越看对方越碍眼,不由得别过眼去,二人谁也不理谁。 君子衿的马车并未被宫门的嬷嬷拦下来,如今炙手可热的清平郡主,谁敢拦? 而君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前排队登记入宫,好多人的目光往这边看来。君知蝶虽参加过一次宫廷宴会,但她以前就是君依依的跟班,别人都当她是君依依的丫鬟了,并没几个人真正认识这位三小姐。 君知蝶憋了一路,早按耐不住了,随着君依依下了马车,众人看了她一眼,只觉她跟在君家大小姐后面,穿的也不是名贵布料,便也把她当成君依依的丫鬟了。所以并没有人跟她见礼。 君知蝶心里越来越不爽,又看那些小姐的穿着打扮一个比一个光鲜亮丽,就她自己最寒酸。这时,一个小姐过来跟君依依套近乎,好死不死的指着君知蝶来了句:“君大小姐,你连身边的丫鬟都穿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君依依轻蔑的一笑,并不搭话,算是默认。君知蝶这才闹明白,感情别人都把她当成君依依的丫鬟了。 君知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在心里又将君正员和李氏骂了一通,自己没本事,连累她伺候了君依依那么多年,连外人都当她是君依依的丫鬟。 那位小姐见君依依没有否认,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继续说道:“君大小姐,您的丫鬟真是有福气,能跟在您身边享福。” 君知蝶脸一阵青一阵白,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抬起头,怒视着那位小姐,声音中带着颤抖: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她的丫鬟?我是君家的三小姐,君知蝶,告诉你,我可是跟二皇子订过亲的!” 那位小姐显然被君知蝶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君家三小姐,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君知蝶就是中秋内宴的时候跟二皇子那啥的那个君家三小姐。 顿时议论纷纷,君知蝶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稍微好受了些,以为大家会因此对她敬畏三分。然而,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更多是嘲讽。 “不过是与二皇子有过瓜葛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君知蝶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此时,君依依轻轻一笑,开口道: “三妹妹莫要生气,想来这位小姐只是心直口快。虽说妹妹与二皇子有过婚约之事,但终究未曾成婚,婚约是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君知蝶气得腿肚子都在打颤,正要反驳,就在这时,一位宫中内侍走了过来,喊道: “诸位小姐,请随咱家进宫吧。” 君知蝶只得咽下这口气,狠狠瞪了君依依一眼后,跟着队伍走向皇宫。 届时,天启皇宫内金碧辉煌,宴会厅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身着华服,陆续入场,他们面带笑容,互相寒暄,共同期待着这场盛大的庆典。 第85章 烂桃花 这次的宫宴设在太华殿,君子衿和君书妍在宫中嬷嬷的带领下向太华殿行去,走了一半的时候,前方过来一个小宫女拦住了去路: “清平郡主,贵妃娘娘有请!” 君子衿心里一凛,高贵妃,高珊珊的姑妈,这个时候叫她去,怕是没好事。 君子衿面上不动声色,与君书妍对视一眼,对宫中嬷嬷道: “劳烦嬷嬷先带我妹妹去大殿。” 又转头对瓜子道:“告诉太子殿下我随后就到,花生跟着我。”花生擅长轻功,若是有事搬救兵腿脚快。 君子衿又转过头来,对那小宫女道: “有劳姑姑引路。” 那小宫女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引路,并不言语,君子衿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打量着宫中地形。 随着小丫鬟穿过曲折的宫道,君子衿来到了高贵妃的琉璃殿外。花生却被拦了下来。 “贵妃娘娘吩咐,清平郡主一人进去,其他人在外等候。”宫女道。 花生心中焦急万分,想要开口分辩几句,但就在这时,君子衿朝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你在外面等着,若是我两刻钟还未出来,你便去找太子。” 君子衿随着小宫女一进门,便见高贵妃端坐在上首,面色阴沉。高珊珊站在一旁,一脸正得意,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君子衿心中一凛,原来是权傲宇的烂桃花找来了帮手呢。面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行礼道: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不知娘娘突然召见,有何要事?” 高贵妃冷哼一声,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享受着这片刻的权力掌控感。高珊珊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清平郡主,你可知罪?”高贵妃终于开口,却是突然发难,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子衿微微挑眉,看来高贵妃今日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君子衿暗自思忖,面上却更显镇定: “臣女愚昧,不知何处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明示。” 高贵妃放下茶盏,目光如刀,直视君子衿: “你别打量着跟太子订了亲就能高枕无忧了。” 君子衿心中冷笑,高贵妃这是故意找茬呢。高贵妃也有儿子,高丞相野心勃勃,夺嫡之心昭然可见,高贵妃这话看似是对她发难,实则一语双关呢。 君子衿面不改色,语气中虽带着恭敬,更多的却是更坚定,不卑不亢地回应: “臣女与太子殿下订婚,自是恪守礼数,不敢有丝毫懈怠,时刻提醒自己需谨言慎行,以免为太子殿下带来麻烦。” 高贵妃闻言,眼神中闪过恼怒,却也挑不出君子衿的错处来。 高珊珊闻言却是憋不住了,对高贵妃撒娇道:“姑母,你看她!” 随即又回头对君子衿嚷道:“君子衿,太子殿下也是你能肖想的?太子哥哥是本小姐的,谁也别想抢走!” 君子衿眉毛微微向上挑起,不着痕迹的看了高贵妃一眼,那高贵妃听到自己侄女高珊珊对权傲宇那般毫不掩饰的表白时,她竟然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君子衿心中暗自思忖道:“看来这高珊珊也不过是高贵妃的一枚棋子。” 君子衿心里有了计较,轻轻一笑,说道:“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约是皇上所赐,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高珊珊还要说什么,高贵妃微微抬手,示意高珊珊不要再说,她话锋一转,指着角落那只纯白长毛狗道: “本宫的爱犬今日对本宫的侄女不敬,被本宫打断了一条腿。既然清平郡主医术了得,你去给那条狗看看。” 君子衿心中虽明了高贵妃的用意,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她在碧波庭打了高珊珊,高贵妃借口狗对高珊珊不敬,打断了狗腿,又责令君子衿去医治这条受伤的狗。高贵妃借机向她发难,其用心可谓极其狠毒。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高贵妃这样做既是想给她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让她知道在这宫廷之中,谁才是真正有权有势之人,又是想借此羞辱她呢。 君子衿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说道: “贵妃娘娘,臣女虽医术粗浅,但既然娘娘有命,臣女自当尽力而为。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里的那只纯白长毛狗,继续说道:“只是皇上有旨意,要臣女今日进宫为皇上把脉。如果耽误了皇上的龙体安康,臣女万死莫赎。” 君子衿说得不卑不亢。高贵妃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搬出皇帝来。 但很快,高贵妃就恢复了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挑衅: “清平郡主这是在推诿吗?莫非,你是不愿为本宫的狗儿医治?皇上那里,本宫自会解释,你只管去给本宫的狗治病。” 君子衿走向角落那条狗,一边蹲下来作势要给狗查看伤势,一边幽幽的道: “臣女这就给贵妃娘娘的爱犬治病,至于皇上那里,臣女自会向皇上请罪,这双手今日刚给贵妃娘娘您的爱犬治过病,再替皇上把脉治病,不知皇上会不会介意呢?” 高贵妃闻言,脸色微变,她自然明白君子衿话中的含义。若真让那丫头去治了狗,再为皇上把脉,这不仅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又显得她这个贵妃心胸狭窄,容不下一个小小郡主,以权势压人。真要闹到皇上那里,以皇上目前对那丫头的重视,她这个贵妃不见得会有好果子吃。但如今话已出口,就此收回是对她这个贵妃权威的直接挑战,高高在上的高贵妃哪里拉得下那个脸来。 正当高贵妃陷入两难之际,君子衿又开口了,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贵妃娘娘,臣女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娘娘可愿一听?” 高贵妃眉头一挑,示意君子衿继续说下去。君子衿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高贵妃面前,行了一礼,然后道: “臣女愿意为娘娘的爱犬医治,但在此之前,臣女斗胆请娘娘恩准臣女先为皇上把脉。毕竟皇上的龙体安康乃国之大事,臣女不敢有丝毫懈怠。待臣女完成皇命后,再尽心尽力为娘娘的爱犬医治。又或者,娘娘不妨先让宫里的兽医试试,毕竟术有专攻。娘娘觉得如何?” 君子衿这是在提醒她,宫中有专门给兽治病的兽医。 第86章 救人 高贵妃略一思索,此时若再与君子衿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高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清平郡主言之有理,是本宫考虑不周了。既然郡主有皇命在身,那本宫也不再强求。” 接着吩咐宫女道:“去请兽医。” 于是,君子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不迫地离开了高贵妃的琉璃宫。 高贵妃没想到君子衿会如此从容应对,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高珊珊在一旁瞠目结舌,她原本以为高贵妃会借此机会狠狠教训君子衿一番,却没想到君子衿竟能如此机智应对,将局势反转。高珊珊气得脸色铁青,哪里顾得上此时高贵妃正在气头上。 高珊珊顾不得许多,跺跺脚冲着高贵妃喊: “姑母,怎能就这样放她走了?” 高贵妃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刚刚差点就落入她的圈套。” 高珊珊委屈地咬着嘴唇,眼眶里已经泛起了泪光,不甘的嚷道: “姑母,她不过是个郡主,您可是贵妃啊!怎能让她如此嚣张!” 高贵妃看着高珊珊这副模样,心里有些烦躁,有些怀疑这枚棋子似乎选的对。她要利用高珊珊对权傲宇的执念来搅局,可这高珊珊着实不太聪明。高贵妃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蠢货。” 但转念一想,若是高珊珊能嫁给权傲宇,蠢点更好,如若不能,搅搅局也是好的。高贵妃调整好情绪,她叹了口气,道: “在这宫廷之中,身份地位固然重要,但智慧和手段同样不可或缺。今日这君子衿,便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高珊珊闻言,更加委屈了:“姑母,那您就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欺负我吗?” 高贵妃目光一凛,道:“自然不会。今日之事,不过是暂且让她占了些便宜。但来日方长,本宫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她。倒是你,日后给我收敛些性子,别再这般冲动鲁莽,坏了本宫的大事!” 高珊珊闻言,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再顶嘴,只得低下头,不甘心的应了一声:“是,姑母。” 君子衿走出琉璃宫,就见花生焦急的在高贵妃的殿门前来回踱步,一见君子衿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主子,您没事吧?奴婢担心死了。” 君子衿轻轻拍了拍花生的肩膀,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我们回去吧。” 花生点点头,随着君子衿一同离开了琉璃宫。刚走没几步,就见权傲宇来了,权傲宇凉凉的看了一眼琉璃宫,问道:“那个女人可有为难你?” 君子衿唇角微微一勾:“没事,小手段罢了。”接着又白了权傲宇一眼:“还不是你招的烂桃花。” 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故意不理睬权傲宇。 权傲宇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快步跟上君子衿,轻声道:“是我的错,日后我定当小心处理这些桃花债,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君子衿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权傲宇,眼中闪过几分戏谑:“哦?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权傲宇认真想了想,道:“我会明确告诉她们,我心中唯有你一人,让她们莫要再白费心思,否则,孤不介意多打几次女人。” “噗。”君子衿憋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边走边谈,花生乐呵呵地跟在二人后面吃了一嘴狗粮。 权傲宇突然话锋一转,眉头微皱,道: “高贵妃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日后还需小心提防。” 君子衿点点头,她知道,在这宫廷之中,树敌太多绝非明智之举,但高贵妃此人,她实在难以心生好感。今天的这场较量只是宫廷斗争中的冰山一角。她不喜欢君府的勾心斗角,更不喜这宫廷之中的无尽烦恼和束缚,她渴望自由,渴望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这一切似乎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为了跟前的这个男人,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要和他携手走过去。 君子衿收起思绪,和权傲宇说着话,向太华殿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君子衿和权傲宇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二人都听出左前方有动静,齐齐看过去。只见那里有一片芦苇花,一个看上去五岁上下的小女孩倒在芦苇丛里。两人快步上前,只见那小女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双手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着。 “快救人。” “是五公主。” 两人同时开口,君子衿也顾不得她是谁,一边叫权傲宇把那孩子抱出来离芦苇远一些。一边吩咐花生回府去取哮喘丸来,这孩子是典型的吸入芦苇花引发了哮喘,情况十分危急。 只是不知道宫里怎么会有芦苇这种东西?君子衿顾不得多想,疾步赶上去,让权傲宇抱着孩子,让孩子半卧的姿势。她从袖子里取出金针找准穴位就扎了下去,不一会孩子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 “五公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君子衿问道。 五公主这才想起她刚才差点就闷死了,恐慌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悦儿贪玩,跟乳母走散了。” 五公主双手伸向君子衿“姐姐,抱抱悦儿。” 君子衿连忙将五公主抱起,轻声安抚着。 很快地,在路的另一头,瓜子带着淑妃和一群嬷嬷宫女和太监焦急地跑来。 淑妃一边跑一边哭,待看到权清悦之后,更是大哭着扑了上来:“我的悦儿啊!” 君子衿见状,轻轻地将五公主权清悦递给冲上前来的淑妃,并轻声安慰道: “淑妃娘娘,五公主已经没事了,您别太担心。” 淑妃泪眼婆娑地接过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害怕再次失去。淑妃这才看清是君子衿救了她的女儿,眼中满是感激: “多谢清平郡主,今日多亏了你,我的悦儿才能平安无事。你前不久才救了我儿子的命,今日又救了我女儿的命,你是我们的恩人啊。” 第87章 皇上,您入个股呗 君子衿微笑着摇了摇头:“淑妃娘娘言重了,我是医者,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五公主这哮喘病,以后可不能到有芦苇花的地方来,包括花粉,花絮等一切过敏原都要避免。” 这时,花生气喘吁吁地拿着哮喘丸赶来。君子衿喂五公主服下后,五公主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淑妃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后怕:“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清平郡主,悦儿早产了一个月,出生不久就发现患有哮喘,但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郡主,悦儿这病,可能治好?”淑妃心疼的问道。 君子衿沉思片刻,而后温和地说:“不瞒淑妃,哮喘病确实不能根治,但只要五公主加强锻炼,增强免疫力,再配以金针和药物治疗,从此不复发也不是不可能。” 淑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紧握着君子衿的手道: “只要能控制不复发,便已是极好的了。郡主,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君子衿轻轻抽回手,谦逊地说: “淑妃娘娘不必如此,我既然身为医者,自然当尽力救治每一位病患。只是,这治疗过程需持之以恒,还需五公主能配合。” 淑妃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能让悦儿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时,五公主又伸出双手向君子衿扑了过来:“姐姐抱抱。” 君子衿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把五公主抱了过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 “悦儿可要乖乖的听母妃的话,好好吃药哦。” 君子衿又转向淑妃,叮嘱道:“这段时间,五公主的饮食也需特别注意,忌辛辣、寒凉之物,多吃些温润补肺的食物。另外,每日需服哮喘丸两次,三月一疗程。我会定期来宫里替五公主施针并送药来。” 淑妃认真地听着,一一记下,道:“清平郡主对我们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君子衿微微欠身行礼:“淑妃娘娘保重,五公主也请多多保重,现在还是先把五公主送回寝宫休息要紧。” 然而五公主紧紧拽着君子衿的衣角不肯放手,非要君子衿陪她一起玩会儿。君子衿无奈,又陪着五公主玩了片刻小石子游戏,直到五公主玩累了困意袭来,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宫,君子衿和权傲宇则继续赶往太华殿赴宴。 到大殿二人便分开各自入席。原本君子衿进宫算是早的,可这么一折腾就有些晚了,君子衿到时,太华殿里已经坐满了人,仍然是男宾在左,女眷在右,有人已经举杯换盏,夫人小姐们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闲聊。 那边君书妍和贺玲儿权清乐在一起,时不时的朝门口张望,一见君子衿来了,赶紧招呼她快过去。 君子衿刚入座,皇帝权无极就来了。 权无极步入太华殿,瞬间,所有的交谈与动作都静止了,众人起身行礼,气氛变得庄重而肃穆。 “众卿平身。”权无极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起身,各自归位。权无极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视,最终停留在了君子衿的身上,微微点头,道: “想必今日宫中设宴的目的,众卿都知晓,今日的宴会主要是庆祝咱们天启国的清平郡主彻底消灭天花,从此天花不再是百姓的噩梦。” 权无极的话音刚落,大殿内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夹杂着赞叹与敬佩之声。众人纷纷向君子衿投去钦佩的目光,君子衿微微欠身,以示谢意,脸上却保持着谦逊而淡然的微笑。 “清平郡主,真是年少有为,为我天启国百姓立下大功一件啊!”一位大臣高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敬意。 “是啊,郡主不仅医术高超,更是心怀天下,实乃我辈楷模!”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 权无极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君子衿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他转而又看向殿里一众女眷,道: “今日也是诸位千金相聚之日,希望诸位尽情展示咱们天启国的七项技艺,不必拘束。” 随着皇帝的开口,宴会正式开始,丝竹之声、舞姬们翩翩起舞,众人或举杯共饮,或低声交谈,一片热闹景象。 君子衿与君书妍、贺玲儿、权清乐等女眷聚在一起,她们谈论着宫中的趣事、各自的生活以及最近京中的流行趋势。君子衿坐在席间,偶尔交谈几句。 酒过三巡,皇帝站起身来,目光温和地看向君子衿:“清平郡主,你于国有大功,今日可向朕提一个要求。” 君子衿听说可以向皇帝提要求,因为高贵妃带来的那一点点小郁闷一下就消散了。她确实有个计划,正愁没机会开口。君子衿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行礼,语气现了几分难得的俏皮,几分谦逊地道: “皇上,臣女希望皇上能入股在我天启国开设一家医院,以进一步推动医术的发展,救治更多的百姓。” 接着,她晃了晃脑袋,解释道: “医院不光是大型的医馆,还是一个多维的场所。不但病人可以住在医院里,得到温馨、舒适的就医环境,直到康复。医院不仅是治疗疾病的地方,也是医学教育和培训的重要基地,经过严格训练的医护人员汇聚在医院里,不分昼夜地工作,致力于挽救生命、减轻病痛,医院是生命线上的守护者。同时又保持着高度的组织性和秩序性,确保每位患者都能得到及时、有效的医疗服务。医院是一个多元化的环境,接纳来自不同背景、文化和信仰的患者和医护人员。医院是一个集专业性、权威性、人道主义精神、科技与人文关怀、教育与培训、希望与挑战以及多元与包容于一体的复杂机构。在这里,人们共同面对疾病,相互支持。” 权无极闻言,约一思量,眼中闪过震惊,又有几分赞赏,如此说来,成立医院这个机构确实对国家发展大有益处,感情这丫头不但有这等心思,还找上他这个天启的皇帝募捐来了。试想皇帝都入了股,不但没有谁敢捣乱,甚至都没有人敢不慷慨解囊。 权无极微微点头,说道: “清平郡主此想法甚好,医院若成,必能造福无数百姓。朕准了,你即刻着手准备,若有需要,朕会命人全力协助。” 君子衿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次行礼致谢: “多谢陛下隆恩,臣女定不负所望,竭尽全力将医院办好。”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因君子衿的提议而更加热烈。众臣纷纷议论起医院的好处,对君子衿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女眷们也纷纷向君子衿投来赞许的目光,为她的勇敢和担当感到自豪。 然而事情总是双面的,总有那么些人,或是对于君子衿的提议心存不满或疑虑,担心会给自己带来不利后果,又或是被妒火烧得失去理智。 在宴会的一角,几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大臣低声交谈,言语间透露出对君子衿开设医院计划的不屑与担忧。 第88章 被讹上了 一位大臣不满地说道: “这女子太过张扬,竟敢向陛下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 “是啊,开设医院非同小可,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她一个女子,如何能担此重任?”另一位大臣附和道,脸上满是质疑。 他们的谈话引起了旁边一位老臣的注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那几位大臣,语重心长地说道: “诸位大人,切勿以貌取人。清平郡主既然能消灭天花,为百姓立下大功,可见其医术非凡,心怀天下。她提出开设医院,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旨在造福百姓。我等身为臣子,理应全力支持,而非在此妄加非议。” 老臣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羞愧得那几位心存不满的大臣纷纷低下头去。 另一边,一群大臣正围着君正明恭维,君正明一脸骄傲地频频点头,享受着这份来自同僚的赞誉。 “尚书大人真是教导有方,清平郡主不仅医术高超,更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实乃我天启之福啊!”一位大臣拍着马屁说道。 君正明捋了捋胡须,笑得合不拢嘴: “哪里哪里,汪大人过誉了。” “尚书大人太过谦了,您可是我等楷模,这教导之功怎可轻言?”另一位大臣附和道。 在一片恭维声中,君正明眼角余光却见到君依依时不时的注视着皇子席位那边。他眉头一皱,如今是真不想再见到这个女儿如此不争气,怎么一见到皇子就挪不开眼了,也不想想给家里招来了多少祸事,她如今的处境怎么还能配皇子?” 而那边的君依依,本来还在出神地看着皇子席位,被君正明突如其来投来不满的目光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她看向君正明,习惯性的眼神中带着无辜和委屈。 君正明见状,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只能瞪了君依依一眼。 这时,君知蝶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大姐姐看上去好像对那四皇子格外上心呢!难不成刚刚被丞相府退了亲,这会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附攀龙颜、飞上枝头变凤凰啦?只可惜呀,有些人就是自不量力。” 君知蝶憋屈了好半日,终于逮到机会,岂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君依依闻言,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君知蝶会在这个场合公然挑衅。想发作又担心被四皇子看见。 君依依现在见到权傲宇就怕,又把心思打到了温润的四皇子头上。如今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都有正妃,七皇子还是个孩子,三皇子是高贵妃的儿子,高贵妃对她不喜她是知道的,于是四皇子权天辰就成了她心中的不二人选。 吴氏在的时候娘俩一心想要攀太子,如今太子没攀上,吴氏也死了。她出了?年就及笄了,亲事还没个着落。君依依心里生出一股怨恨来:君正明和静竹院那老东西一定不会好好为她打算,她只能靠自己。 君依依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回应道:“三妹妹说笑了,我只是随意看看,并无他意。” 君知蝶却不依不饶,继续挖苦道: “随意看看?怕是看得眼睛都直了吧?大姐姐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做出什么让家族蒙羞的事情来。” 君依依气得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君知蝶,就在君依依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一眼瞧见四皇子权天辰离开了席位。 君依依顾不上君知蝶,赶忙跟了上去。权天辰许是多喝了几杯,走向御花园的湖泊边上去吹风,君依依一路小跑才跟上他的步伐。 “四皇子殿下。”君依依声音里透着妩媚,轻声唤道。 权天辰就跟没听见一般,背对她根本不理睬。实际上权天辰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就是个坑货,可怕程度跟权傲宇不分上下,比如现在。 君依依心里那个急呀,顿时心中生出一计,她假装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权天辰身上扑去。却不想,权天辰侧身一闪,躲开了君依依的“投怀送抱”。 君依依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君依依竟然一头栽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 君依依被灌了好几口冰冷的湖水,这才冒出个头来,不停的在水中扑腾着。 “四殿下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君依依一呼救,又灌了几口水。 权天辰站在岸边,不为所动: “为何君小姐自己要往湖里跳?既然你想去湖里,为何要本王救你?” 权天辰完全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原本君家的孩子对于他来说,除了一个君子衿之外,其余的都没什么概念,更谈不上什么好印象。何况这女人敢和宇儿喜欢的姑娘为难,就是和他权天辰为难。且在湖里待着吧。想讹上本王,想都别想。权天辰懒得理睬君依依的死活,转身就回到了宴席上。 君依依见权天辰对她的态度,绝望加上死亡带来的恐惧,呼救声越来越微弱。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跃入湖中,那是三皇子权天逸,他也来湖边醒酒。君依依见救她的人不是权天辰,她又不甘心了,可她一想到权天辰的态度心就不由得往下沉,于是对权天逸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由着权天逸把她捞了上来。 权天逸将君依依救上岸后,立刻有侍卫和宫女闻声赶来。他们七手八脚地将君依依扶起,为她披上干爽的披风,以防她着凉。 君依依冷的牙齿打颤,脸色泛青,但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她看向权天逸: “多谢三皇子殿下救命之恩。” 权天逸微微一笑,道:“君小姐客气了。” “可是如今我已与三殿下有了肌肤之亲,我……我以后还如何有脸面见人?” 君依依捂着胸口,眼里泛着泪花,做出一副娇羞又无助的模样。 权天逸愣住了:“你说什么?”权天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难得做了次好事,竟被人讹上了。 权天逸皱起眉头,似笑非笑道: “君小姐莫要乱讲,本王不过是仗义施救罢了。” 君依依咬着嘴唇,眼中泪流了下来: “三殿下,虽是如此,但世间悠悠众口,难免会传出些闲言碎语啊。” 权天逸冷哼一声:“君小姐多虑了,本王自会澄清此事。” 说完便欲转身离开。君依依心急,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殿下,您若这般无情,叫依依日后如何自处?” 此时周围已有不少侍从路过,皆侧目窃窃私语。 突然,权天逸脑中灵光一闪:君府如今炙手可热,这个君大小姐也是君府嫡女,娶回王府做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左右一个女人而已。 权天逸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君依依。 “君小姐,本王可以考虑纳你为侧妃,但你要知道,本王的正妃之位早已有人选。你若进了王府,需得守好本分。” 君依依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想着只要能进王府,日后有的是机会,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第89章 挑衅 闹出动静的不光君依依那边,君子衿这边,也闹出了动静。 高珊珊见君子衿如此得脸,气得眼里要喷出火来,今日在琉璃殿,高贵妃没能整治成君子衿,她已是极其不甘,早就在计划着怎么整治君子衿了。 虽说同样嫉妒的还有佳和郡主,君依依君知蝶等人。 但佳和郡主如今跟五皇子订了亲,五皇子敲打过她今日不要明目张胆的去找君子衿的麻烦。君依依君知蝶也不敢顶风作案,在此就找君子衿寻不自在。 但高珊珊仗着姑妈是当今贵妃,她认为顾虑两个字从来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君子衿医术了得又如何,她高珊珊好歹学了几年武艺,哪是君子衿那般天天坐在马车里的废物可比的?高珊珊得意的想着,只想着找回方才在琉璃宫失去的场子,完全忘了在碧波庭那一顿好揍。 高珊珊得意的来到君子衿的面前,挑衅的道:“君子衿,你敢跟我比马上射箭吗?” 君子衿手里慢悠悠地转动着酒杯,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根本不打算理会高珊珊的挑衅。在她看来,高珊珊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丑,只要不犯在她手里找抽,她真懒得理睬。 贺玲儿看不上高珊珊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更见不得高珊珊明目张胆的挑衅君子衿,她挡在高珊珊面前,怒目而视,道: “高珊珊,你要比骑箭我跟你比,我们子衿的手是把脉治病的,何其精贵,岂是你想比就能比的?”贺玲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君子衿的维护。 高珊珊闻言,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贺玲儿,你算什么东西,配跟本小姐比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轻蔑。 这时,权清乐也出了声,她腾地一声站起来,怒视着高珊珊: “高珊珊,你怎么说话的呢,找抽是吧?” 权清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严,她身为正儿八经的皇室郡主,自然不容许高珊珊如此放肆。 高珊珊却毫不在意,她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根本瞧不上君子衿、贺玲儿和权清乐三人。她冷哼一声,挑衅地看向君子衿: “怎么?君子衿,你不敢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靠运气,弄出个劳么子疫苗博人眼球,其实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废物?” 君子衿终于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高珊珊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她慢条斯理地说:“高小姐,你确定要跟我比骑射?” 高珊珊轻蔑地一笑:“少废话!你要是把太子哥哥让给我,说不准我心情好了能放过你!” 君子衿放下酒杯,站起身来,“高珊珊,既然你这么想比,那今日我便陪你玩玩,顺便教教你何为天外有天。” 阳光照耀在广阔的马场上,观众席上人声鼎沸,大家都期待着一场精彩绝伦的较量。高珊珊身着华丽的紧身骑装,站在马场中央,看着君子衿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远处,君子衿一袭湖蓝色的骑装,英姿飒爽,神情从容不迫。她静静地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目光如炬,神情自若。她虽未言语,但那股从容不迫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手持长弓,高珊珊指着五十步开外的靶心道:“照规矩来,马不能越过内圈,三箭定胜负。” 两个姑娘家比试,一般三十步已经够远的了。高珊珊有意说五十步,是想君子衿在大庭广众之下哭鼻子呢。 “射铜钱,一百步。一局定胜负。”君子衿淡淡的道。 哗!包括皇帝,全场哗然。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尖叫了一声:“清平郡主这是疯了吗?” 一个文官家的女儿去跟学了几年武艺的高珊珊比骑射,在场的人谁也没有人见过君子衿射箭,谁都不信她会箭术。她不管不顾的提出这等疯狂的要求,不是疯子是什么? 高珊珊更是觉得君子衿完全是输不起故意搅场子: “君子衿,你莫不是怕输故意捣乱啊?” 就见君子衿往前走了两步,怒目圆瞪,指着那箭靶子冷声道: “箭,是用在战场上射杀外敌的!不是给你过家家的,你听说过哪个外敌能站在原地等着你去射他?” 天启皇帝权无极瞪直了眼,权傲宇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挑了挑眉,权天辰惊呆了,随后不自觉的微弯了腰,问权傲宇:“弟妹真的行么?” 权傲宇嘴角一阵抽搐,装作没听见。他怎么回答?他曾经问过那丫头除了医术,琴艺和硬功夫还会什么,可那丫头只是眨眨眼,说你等着看好了。 二皇子权祁铭嘲讽道:“君家那丫头消遣我们呢!就是在场的所有人中,能射中的恐怕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七皇子权天武手里拿着一块点心都忘了吃,闻言才回过神来:“二哥,子衿姐姐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呢!” 死死咬牙瞪着君子衿的人还有两人。 一个是高丞相,他的眼神就像要把君子衿生吞活剥了一般,脸上更是阴沉得吓人,一边在心里暗骂高珊珊越闹越不像话,这一闹腾,可如何收场才好?高珊珊不知道君子衿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高珊珊是吴姨娘生的女儿,虽是庶女,但因她命里生来带贵气,深受高丞相重视,一应吃穿用度是府上小姐中最好的。原本失了宠被禁足的吴姨娘,也因高珊珊回来而不光得到了自由,高丞相还频频歇在吴姨娘的院子里。他原本想把高珊珊嫁给三皇子权天逸,只是她那女儿高贵妃对这事似乎并不太热络。又因高珊珊死活都要喜欢太子,这事便一直搁着。 另一个是高贵妃,她转头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看君子衿的眼中带着几分兴味。高贵妃紧紧的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君子衿,好像要把君子衿五脏六腑都烧出洞来才肯罢休似的。 权无极瞪着君子衿看了好半晌,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精彩?他迫不及待的也想知道。 “好!”突然间,权无极朗声开口,“丫头,好样的!” 高珊珊心里苦啊!脸一阵青一阵白 ,五十步的静态靶子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君子衿竟要射一百步的铜钱,她现在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今日怎么就招上了那个瘟神?可现在皇帝发了话,退也退不得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太监拿来三枚铜钱,并排挂在一棵树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比赛正式开始。高珊珊勉强稳住心神,策马疾驰而出,五十步的距离对她来说已是极限挑战,更何况是一百步的铜钱小孔,她看都看不清清楚,往哪里射啊?如今也没了办法,她只能尽全力一试。 第90章 狠虐高珊珊 只见高珊珊拉满弓弦,瞄准那百米之外的三枚铜钱,她只能尽力射远一些,哪里还顾得上准头,高珊珊的箭矢离弦而出,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落到了地上。 只见高珊珊呆呆的愣在原地。几名侍卫跑上前,查看一番后与权无极汇报:“禀皇上,箭步五十九,偏离目标一尺六丈。” “噗,哈哈,看来高小姐的箭术也不过如此嘛!”权傲宇直接笑喷了,权天辰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温润的笑容。 权天逸不乐意了,道: “四弟,六弟,等清平郡主射完后再笑也不迟。”高珊珊好歹也是他母家的妹妹,总得维护一二,不能落下个薄情寡义的恶名来。 高丞相却是一言不发,额上青筋直冒,死死攥着拳头。 轮到君子衿了,只见她气定神闲地驱马前行,君子衿深吸一口气,双腿夹紧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出。 她策马的速度不紧不慢,并没有多少花样,中规中矩,极为平稳。 众人见此,一阵唏嘘,佳和郡主更是不屑的道:“君子衿也不过如此,竟敢在此冒大。” 五皇子权天骄闻言也点点头。 二皇子权祁铭更是嘲笑出声来,三皇子算是放下心来。 高珊珊认为她都射不中,君子衿更不可能射中,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稍稍放了下来。 观众台上众人的反应君子衿自是不知道,只见她眼神坚定地望着远处树上那三枚铜钱,微风拂动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浑身散发的自信。 在就在马匹奔腾在一百步开外的位置时,她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稍作停顿。就在这一瞬间,君子衿搭箭拉弓,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整个马场安静得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观众台上的气氛跟着君子衿的动作紧张到了极点。 只听“嗖”的一声,利箭脱弦而出。阳光下,那支箭如流星般飞射出去,精准无误地把三个铜钱串珠子似的串在了箭上。 天启皇帝双目“腾”地一亮,然而箭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带着三枚铜钱继续向前飞去。 这时,权傲宇坐直了身子,第一次没有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权傲宇睁大双眼,紧紧盯着那支还在飞行的箭。 那支箭带着三枚铜钱,竟是像长了眼睛一般避过了正前方的树干,继续往前飞了五十米上下,而后竟是在空中转了个圈。 就在那支箭带着铜钱避开树干的一瞬间,皇帝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而就在转圈那一瞬,有那么一瞬,皇帝觉得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支箭。 最后,咚的一声,那支箭稳稳钉在了前方的大树上。 整个马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好半晌,直到都快把自己给憋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最先鼓起掌来。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震动全场,疯了,全场人都疯了。 “好!好!好!”皇帝权无极激动得站起身来,拍案叫绝,一连三声叫好声。 “弟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权天辰温润脸上堆满了激动的笑容 “哇,子衿姐姐,太厉害了!”七皇子权天武兴奋地喊道。 君正明直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他之前能接受君子衿懂医术,是因为她是方济舟的外孙女,如今看来,她这个女儿功夫也是如此了得,他竟是毫不知晓。 君子衿扭过头看向权傲宇,就见那人站起了身,正冲着她竖起大拇指。 君子衿得意的一笑。她苦练好几个月,虽说前世的硬功夫也恢复了五六分,但这副小身板的力道始终不够,射出一百五十米已是极限,好在她前世除了医术,最喜欢的便是箭术,而且今日这一箭也算是取了巧。 “这……这怎么可能?这……这是什么妖术?”高珊珊彻底惊呆了,手中的弓箭也掉在了地上。 众人对君子衿的喝彩,令高珊珊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恼羞成怒。她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恼怒和羞愤。她怎么也没想到君子衿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箭术。她不甘心在众人面前的颜面扫地,高珊珊瞪着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 高珊珊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的暗器,朝着君子衿的面门就射了过去,暗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射向君子衿。 这一举动惊呆了在场的人,观众台上的众人都看得清楚,高珊珊小小年纪就心思狠毒。众人很是为君子衿捏了一把汗。 “高珊珊!你这样做就不怕丢人现眼吗?”贺玲儿权清乐几人大声喊道。 君子衿眼眸微微眯起,冷哼一声: “找死。”她原本不想与一个小丑计较,但要是不知死活的犯在她手里,就另当别论了。 君子衿随手从腰间摸出两块碎银子丢了过去,只见那片银光一闪而过,“当”一声脆响,不偏不倚击中了高珊珊的暗器,瞬间又将其反弹了回去。 “啊!”一声惊呼,高珊珊被自己的暗器击中,身形一晃,从马上狠狠的跌落了下来。 观众台上又是一片哗然,清平郡主箭术如此了得,竟还带着功夫的? 权清乐等人更是大喊:“子衿,打得好!” 高珊珊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她瞪大了眼睛,捂着被打的胸口,那里疼得厉害,似乎被打得凹进去了一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君子衿。 接着,高珊珊颤抖着手指向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君子衿,吼道: “妖女,君子衿一定是妖女!” 高珊珊话音未落,只见观众台上一个墨色身影一跃而起,施展轻功瞬间就骑到了君子衿的马上,一手紧紧的将君子衿搂在怀里,只听“啪”的一声响,权傲宇一手扬鞭就朝高珊珊抽去。 高珊珊躲避不及,被抽了个正着。 “再敢污蔑我媳妇一句,孤要你的命!”权傲宇怒吼道。 众人被权傲宇的气势震慑,一时间无人敢出声。 高珊珊脸颊被鞭尾划到,顿时多了一道血痕,衣服都被抽烂了,染了血的里衣都露了出来。她哼都没哼一声,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高丞相“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随即又缓缓的坐了下去。近期皇帝对高家颇有微词,弄不妥当,权无极怕是会对高家借题发挥。高丞相怨毒地看着权傲宇君子衿二人。正要开口请求皇帝允许他把高珊珊抬下去医治。 这时,权无极缓缓开口了: “此局清平郡主胜,高珊珊御前失仪,罚三年不准进宫。” 权无极稍稍顿了顿: “至于高爱卿,想必是太过专注于朝政,疏忽了府上孩子的教育,说起来,是朕这个一国之君考虑得不够周全。这样,朕放你三个月假,这三个月高爱卿就别上朝了,好好享受享受假期,陪陪你的儿女们。高爱卿把手上的政务交接交接吧。各位爱卿就多包容担待些,别拿那些烦心事去打扰高丞相享受天伦。” 权无极一口大白话,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皇帝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大臣跪了一地:“皇上请放心,为了高丞相,臣等不怕累,定不负厚望。” 高丞相气得眼前发黑,你妈,谁要你放假了?臣子不上朝那还是臣子吗?别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恐怕手里的权利都会丢掉一大截。这些不要脸的同僚,谁要你们担待了? 高丞相想谢绝,可他一开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哎呀,高爱卿,你这是被朝政累得狠了呀,朕可不想担个亏待剥削臣子的名声啊。这样,朕再多放你三个月假,好好回去调理调理身子才是啊!”权无极惊道。 高丞相闻言要放半年假,再也挺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权无极“啧啧”了两声,摇摇头: “身体如此不好,是该多调养调养。” 权无极接着又转头对发愣的内侍们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丞相大人父女送回相府去?” 在地上躺了半晌的高珊珊这才被人抬了下去。 高台上的高贵妃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只是一双怨毒的双眼死死盯着君子衿,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第91章 高家 今日,皇帝以体恤高丞相身体不适为由,放了他半年假,命他回府休养。表面上是恩典,实则却是削权。高丞相一走,朝中高家的势力便如同被抽去了脊梁,摇摇欲坠。高贵妃心中冷笑,皇帝的用意,她岂会不知? 高贵妃坐在琉璃殿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青瓷茶杯,茶汤微凉,她却浑然不觉。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轻微的噼啪声,映得她的面容忽明忽暗。她的目光落在茶杯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思绪却早已飘远。 高家与她的命运早已紧紧相连。事实上,自从5年前王皇后失踪,皇帝便几乎不再踏入后宫。 她能在后宫稳坐贵妃之位,靠的不是皇帝的宠爱,她虽生了三皇子,但更多是高家在朝中的权势。 如今高丞相被发配回家,高家的势力被削弱,她的地位也随之岌岌可危。她轻抚着窗棂,指尖微微发凉。 “娘娘,高丞相的事……”身旁的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欲言又止。 高贵妃抬眸,眼神冷冽如刀,吓得那宫女立刻噤声。 她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殿内只剩下她一人,她这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的花木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辉,一阵冷风吹来,高贵妃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并未离开窗前。 “高珊珊……” 高贵妃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若不是那个蠢货,就算皇帝要向高家发难,今日也没有合适的契机。 高珊珊是高丞相的庶女,吴姨娘所出,自幼骄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果然,贱人生的孩子就算天生带着富贵命又能如何? 高贵妃冷笑一声,心中对高珊珊的厌恶更甚。但她更忌惮权傲宇和君子衿。 “看来,有些计划,要提前动手了。” 高贵妃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转身走回软榻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封高家送来的密信。信中的内容,她早已熟记于心。这是高家与边疆异族联络的证据,也是高家为自己和她留的后路。 她把信纸放在烛火上,化作一缕青烟。她看着那缕烟缓缓消散,眼中却无半分波澜。她早已习惯了在权力的旋涡中挣扎,也深知在这深宫之中,唯有心狠手辣,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来人。”她轻声唤道。 殿外立刻有宫女应声而入,恭敬地站在她面前。 “传本宫的话,让高家的人明日进宫一趟。”她淡淡吩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女应声退下,高贵妃重新坐回软榻上,目光再次落在窗外的月色上。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决定高家的生死存亡。而她,绝不会让高家就此倒下。 高丞相府这边。 高府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几个家丁慌慌张张地抬着两个人冲了进来。一老一小,正是高丞相和他那个尽招祸的宝贝女儿高珊珊。高丞相脸色铁青,嘴里念念有词:“半年……半年不能上朝啊……” 高珊珊就明显要严重得多,众人将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榻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胸骨断裂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脸上那道狰狞的鞭痕更是触目惊心。她紧闭双眼,心中满是屈辱与恨意。 府里的丫鬟们见状,顿时手忙脚乱,药碗、纱布、热水,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忙碌的身影。大夫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给高丞相把脉,一会儿又去查看高珊珊的伤势。整个相府仿佛成了个临时医馆,鸡飞狗跳,可不热闹。 “儿呐,你这是怎么了?”高老夫人一得到消息立马赶了来,看到高丞相那副模样,心疼得直掉眼泪。 高丞相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提了,别提了……皇上说放我三月假回府好好陪陪孩子们,又说我身体不适,多放我三个月假,半年不能上朝啊……” 高老夫人哪里还听不明白,顿时愣住了:“怎么会……是不是那个孽女又闯祸了?” 高丞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珊珊招惹了清平郡主和太子。皇上这是故意的,故意让我难堪啊……” 高老夫人眼神一暗:高珊珊那个孽女被高丞相和吴氏那贱人宠得无法无天,她岂能不知?一个艺馆抬回来的妾生的孩子,本就上不得台面,可高丞相偏要宠着。 “糊涂!”高老夫人手上拐杖狠狠的敲着地面。 “我说什么来着,我当初就说那娘俩不是安生的主,高珊珊才回府几天呐,找了清乐郡主的麻烦不够,又去招惹清平郡主,如今的清平郡主是她能招惹的吗?可这还不够,她都当着皇上的面招惹上了太子,这跟直接招惹皇上有何区别呀?她这是要把整个高家放火上烤呀……” 在门外听了半晌的吴姨娘不干了,蹭蹭几步就跨了进来: “老夫人,您怎么能这样说您的孙女呢?我们珊珊天生富贵命,什么叫天生富贵 那就是未来的皇后!谁不该让她三分?清平郡主算什么?一个乡下的野孩子,您是不是太把她当回事了……” “你闭嘴!”老夫人再也不想听这女人说话了。 吴氏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高老夫人猛地一拐杖敲了过去,用了十足的力道,这一杖直接敲在吴姨娘的头上,吴姨娘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把这个女人关到房里去!”高老夫人吼道。 高丞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母亲莫急,当务之急是先治好珊珊的伤。” 第92章 真心觉醒? 君子衿一回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先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的头痛病在君子衿的调理下很少复发了,腿脚也能勉强走几步,只是不能久站,毕竟毒药的侵蚀严重,由于差了一味药引子,如今并未配出最好的解药。即便如此,老夫人也是极其满足了。 君子衿迎面便碰到君成才从静竹院出来。她挑了挑眉,府里的几个孩子,除了君书妍,在她心里,都是些歪脖子的树苗。 可曾经吃喝嫖赌鸡鸣狗盗的君成才,似乎自从吴氏死了就转了性,连府里的猫狗都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君成才不再去赌坊,不再去青楼,甚至连酒都戒了。他开始每日回府,开始早起,开始读书,开始关心家族事务,对君子衿这个和吴氏的死有莫大关系的人似乎也没什么怨念。 这些君子衿都有耳闻,可她之前并不是很上心。说来,君成才似乎并未对她做过多出格的事,但一想到他到底是吴氏的儿子,心里总是膈应。 今日碰见,君成才一身青衫,倒有几分书卷气,君子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竟发现君成才瞧着浑身上下似乎连气质都变了。 君子衿不动声色打算走过,君成才看到是君子衿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后招呼道: “二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君子衿挑挑眉,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倒是想问大哥,你不在外面潇洒,来祖母这静竹院何事?莫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 君成才挠了挠头,笑道: “二妹妹误会了,我这不是改邪归正了吗?祖母身体不好,我过来看看,尽尽孝心。” 君子衿审视着他,发现他眼中竟有几分真诚。 君子衿来了几分兴趣,问道: “哦?是吗?” 君成才挠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二妹妹,人总是会变的嘛。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家中人丁单薄,我也想为家族出份力,我怎能再胡作非为。” “你母亲死了,你不恨?”遮遮掩掩的说话方式从来都不是君子衿的习惯。 君成才闻言,脸上多了几分尴尬,随后便露出了坦然: “恨有何用,她自己做下的事,我作为儿子,虽说不能去评判,但也并非赞成。” 君子衿微微点头,心中存了疑虑,君成才的变化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来到老夫人的房间,君子衿看到老夫人正乐呵呵的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热茶。她连忙上前,“祖母,今日可好?” 老夫人见是君子衿来了,一脸慈爱: “祖母好着呢。二丫头,你今日可还顺利?”老夫人关心的问道。 “祖母放心,有太子殿下护着,孙女不会有事的。”君子衿乖巧的道。 老夫人点点头,一脸欣慰,随后又道: “丫头啊,有太子殿下护着自然是好,可你如今身份不一般了,身边的危险随着更多了,以后可要处处当心,大意不得。祖母只要二丫头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君子衿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孙女知晓,孙女会当心的。” “我刚刚在外面碰到了大哥。”君子衿想起君成才来,说道。 “你大哥刚才又来看我了,他似乎变化了很多,你怎么看?”老夫人道。 君子衿微微一笑,“祖母,大哥若是真心改过,自然是好事。不过,我们还是多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是否真的言行一致。”她不愿老夫人难过。到底是老夫人唯一的孙儿,真能变好,老夫人自是高兴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你大哥若是真的改过,他若真能明辨是非,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对咱们府上也是有益无害,虽说他的生母做下的事千刀万剐都不够赎罪,但毕竟父母的错不能算在孩子头上。” “不着急,咱们且慢慢看着吧。”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君子衿的手。 君子衿点头答应,“祖母放心,我知晓的。” 第二日,老夫人想起如今上了冬,府里各院都还没有做冬衣,便把人都叫去了静竹院,叫来裁缝量身做衣服。 静竹院里,炭火正旺,暖意融融。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手中捧着一杯君子衿亲自为她调配的热茶,她目光温和地扫过一左一右陪在她身旁的君子衿和君书妍两姐妹,轻声细语地聊着家常。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是一片和乐融融。 “如今上了冬,府里各院都还没有做冬衣,今日叫你们来,便是让裁缝给你们量身,免得冻着。”老夫人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君知蝶和李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君依依。 “老夫人安好。”三人齐声行礼,却各怀心思。 老夫人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裁缝早已候在一旁,手中拿着软尺,恭敬地等待着。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老夫人挥了挥手,裁缝便走上前,先为君子衿量身。 君知蝶坐在一旁,目光不耐地扫过其他三姐妹,似乎有几分着急。 这一幕落入君依依的眼里,她带着几分讥讽,道: “三妹妹今日倒是来得早,莫不是怕错过了这冬衣?” 君知蝶顿时不乐意了: “老夫人吩咐的事,我自然不敢怠慢。” 李氏也冷哼一声,插嘴道:“大丫头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把话说清楚。” 君依依一脸嘲讽,正要说话,却被老夫人打断。 “好了,今日是来做冬衣的,不是来吵架的。” 君知蝶和李氏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君依依低下头,不再言语。 裁缝为君子衿量身完毕,接着轮到君书妍。 君依依不干了:“凭什么要让一个庶女先量?” 老夫人眉头微皱,语气依旧温和: “大丫头,书妍也是你的妹妹,先来后到,不必计较。” 君依依见老夫人话里话外的维护君书妍,撇了撇嘴,心里骂着老东西,到底没再言语。 刚给君书妍量好,就听见外面一声通传:“圣旨到。” 话音刚落,就见君正明走了进来,带着大伙都去了前厅接旨。 一到前厅,君正明就是一愣,喜公公?这道圣旨竟派了皇上身边的喜公公亲自来传?真不知这到底是一道什么样的圣旨? 喜公公的身后还有一名侍卫,手里捧着个托盘,托盘里似乎工工整整的放着一块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君正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他迅速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捋了捋,似乎没有得罪皇帝的地方,这次的圣旨也许是好事呢,君正明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喜公公看君子衿到了,一脸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喜公公和君子衿打了个招呼,待君家人都跪在了地上,这才严肃起来,手中圣旨一抖,扬声道: “清平郡主接旨。” 第93章 荣耀与纷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平郡主君子衿,德才兼备,忠勇无双,特赐玄天麒麟令牌。此令牌可进大营,辅三军,助天子,令天下。望郡主不负朕望,保家卫国,钦此。” 君家众人哗然! 玄天麒麟令牌,乃是皇帝亲赐的至高无上的信物,持此令牌者,可调动三军,号令天下兵马,辅佐天子,平定天下。这样的权力,足以让任何人趋之若鹜。众人似乎看到了皇帝眼中对君子衿的信任与期待。 君子衿也愣住了,心中翻涌起无数思绪。这块令牌,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利,同时背后也承载着责任与危险。她在与权傲宇定亲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不再平凡。她早已踏入那权力的旋涡,如今她将手持玄天麒麟令牌,将面对无数的挑战与危险。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宿命。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风,吹散了君子衿的思绪,也吹醒了她心中的决心。 “郡主,接旨吧。”喜公公示意侍卫把托盘送到君子衿面前。 令牌通体乌黑锃亮,边缘镶嵌着金丝,中央刻着古老的符文,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神圣又神秘。 “臣女领旨,谢陛下隆恩。” 君子衿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她微微躬身,双手接过圣旨,及那枚沉甸甸的玄天麒麟令牌。 “这是皇上钦赐,请郡主一定收好。”喜公公笑眯眯的道。 “另外,皇上还有话转告,郡主并非寻常女子,您的智慧与勇气,足以应对这令牌所带来的挑战。此令牌非同小可,郡主一定收好了。” “请陛下放心,臣女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君子衿捧着令牌,郑重地磕了个头。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其中却多了一份坚定。 一道圣旨,君家人喜的喜,愁的愁,恼的恼,恨的恨。 圣旨宣读完毕,喜公公满意的回宫去了。 君府的大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厅内一片寂静,唯有那玄天麒麟令牌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子衿,这令牌非同小可,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动用,便再无回头之路。”君正明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忧虑。 他虽为朝廷重臣,但这些年在政绩上都没有什么功绩,不是他能力比别人弱上多少,他只是力求自保。皇帝赐下此物,虽是对君家的信任,这令牌虽有无上的权利,但也有不可估计的危险。二丫头若稍有差池,君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君子衿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明亮且坚定。她的目光宛如一泓平静却又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和犹豫,只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冷静与沉着。 她以一种无比认真的态度开口说道: “父亲,女儿明白这令牌的意义。女儿既然接下,便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事实上,从女儿和太子殿下定亲那一刻起,女儿便早已没有回头之路。既然陛下信任女儿,女儿便不会让他失望。” 君正明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自从她与权傲宇定亲后,她便一步步踏入了权力的旋涡,别说她不能独善其身,就是君家,也不能独善其身。如今她更是手持玄天麒麟令牌,于江山社稷都是举足轻重的人,虽危险更多,但又何尝不是多了一层屏障。 自己这个当初不受重视的女儿,如今再也不是那个受了委屈只会躲着哭泣的孩子了。 君正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自己的女儿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他所能做的,便是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就当是弥补对她娘三的亏欠吧。 “玄天麒麟令……”君家二叔君正员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神色。他二房虽是依附大房生存,大房好了,二房自然跟着好了,但他又不甘心屈居于大房之下。 君正员握紧拳头,暗自思忖:“凭什么大房总是占尽风光,一个小小的山野孩子,凭什么能扛起这份重担来? 这时,君子衿抬眼看向众人,目光扫到君正员时顿了一下,似是察觉到他眼神中的异样。她并未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收入怀中。 君正员深吸一口气,强装笑脸向君子衿拱手道: “恭喜二丫头得此殊荣,日后二房定会全力支持你行事。” 君子衿微微点头,心中冷笑,并不作答。 君依依和君知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但君正明在此,她们到底还不敢放肆。只是把牙咬的咯吱响,死死憋着没说话。 李氏从来都是个不知进退的性子,只有她儿子君知浩的话她能听几句,可此时君知浩不在场,她哪里还记得那些告诫。 李氏轻蔑的“切”了一声,咋咋呼呼的嚷道: “一个十几岁的乡野长大的孩子,有什么资格拥有这块令牌,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别拉着我们整个君府给你陪葬!” 君正明心中一紧,这李氏还真是不知进退,他暗暗瞪了李氏一眼,却见她毫无察觉,反而更加得意。 君子衿闻言眼微微一眯: “二婶,皇帝亲赐的令牌,是对君家的荣耀,你是如何敢质疑皇上的!”子衿目光如冰,直视李氏。 李氏见君子衿给她扣了个质疑皇帝的罪名,唬得不由得后退一步,但嘴上仍是不肯示弱: “哼,我何时质疑皇上了?我不过是担心你担不起这重任,毁了君家罢了。你若是带累了君家,我们可不会坐视不理!”李氏狡辩道。 君子衿冷冷的看着李氏,不紧不慢的道: “二婶莫要狡辩,方才你的话可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你既如此担心君家的安危,那不如管好自己二房之事,莫要再生事端,以免给君家招祸。” “你……你这黄毛丫头,竟敢教训我!”李氏气得脸通红。 君子衿冷笑一声: “二婶,我并非教训你,只是陈述事实。而你这般胡搅蛮缠,又是为何?”君子衿面沉如水,声音清冷。 君正员听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对君子衿笑道: “二丫头,你这是何苦。我们都是君家人,何必如此相争?” 君子衿闻言不禁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靠,二房的人真够不要脸。 君子衿直愣愣的看了君正员好一会,幽幽的道: “二叔,是我在争吗?” 君正员被看得好不自在,但就此认怂,面子何在?他刚要再说什么。 君正明开口呵斥道:“够了!今日郡主得了圣上恩赐,本是大喜之事,莫要在此争吵。” 君正明有意地强调了君子衿是当今圣上亲自册封的郡主!这一身份蕴含着无尽的尊崇,意味着她已踏入皇室贵胄之列,无论是面对朝堂之上的权贵大臣,还是民间百姓,君子衿都拥有无上的权威与地位,在朝野内外都备受敬重和礼遇。 李氏还欲再说,君正员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闭嘴。现在不宜与君子衿正面冲突,毕竟她刚得了圣上看重。 李氏只能愤愤地看着君子衿,心中满是怨气。 君子衿见大家都没说话了,她看了看众人,缓缓说道: “我知晓大家担忧玄天麒麟令牌带来的风险,但我既已接下,定会谨慎行事。但若是有人使坏,休怪我不讲情面。” 第94章 君依依大战二房 回想起方才的剑拔弩张,君子衿望了望二房的方向,二房的人越来越能闹腾,脸皮厚得堪比防弹衣,看来是放任二房太久了,得给他们整点乐子。君子衿摸着那块让二房眼红得要发疯的令牌,心中一动,朝着空气中一声响指,只见眼前一闪,飞鹰就跪在了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道: “你去二房蹲几天如何?” 飞鹰嘴角抽了抽,身形一闪就没影了。 君子衿琢磨着去看看冬嬷嬷和小荷,这段时间忙着疫苗之事,铺子上的事全都交给了她们二人,成衣铺子开张几个月了,她一次都还没去过,不过京城到处可见她前段时间设计的衣服,想来生意一定不会差。只是早该换上冬装款式了,她却一直不得闲。今日有些空,去铺子上看看再说。 君子衿刚走过回廊,就见一个面脸泪迹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朝着她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二小姐,求你救救奴婢吧。” 君子衿扶额,靠,这几个月忙得跟陀螺似的,竟把这事给忘了。 这是吴氏身边的青玉,吴氏死了后,她听说青玉被分去了府里的浣衣房,她没空料理,这事便拖了下来。 君子衿叹了口气,说道:“起来说话。” 青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君子衿看着她,心里一阵烦躁。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 君子衿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青玉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 “二小姐,奴婢……奴婢在浣衣房……实在受不了了。那些婆子们……天天打骂奴婢,奴婢……奴婢实在活不下去了。” 大夫人在世时对下人非打即骂,青玉跟着大夫人也帮着她干了不少坏事,大夫人一去,青玉自是得不到好,君子衿对这丫鬟更没有好感,不过…… 君子衿瞟了几眼就连哭都一脸媚态的青玉,心说,跟着吴氏久了,就连媚态也学了个五六分。 君子衿心里有了计较,道: “你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 青玉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自从夫人去世后,奴婢就被分去了浣衣房。那些婆子们……看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就处处刁难奴婢。每天让奴婢洗不完的衣服,稍有不顺心就打骂。奴婢……奴婢实在受不了了。” 君子衿耐心的听完了青玉的哭诉,这才幽幽的道: “那些婆子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吴氏以前做下那么多坏事,就因为她是主子,下人也敢怒不敢言,只能唯命是从。你之前跟着吴氏做下的事,你一个丫鬟身份只怕讨不到好,我能护你一时也护不了你一世。” 她相信只要青玉有那个心思,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她就等着看戏就行。当时君正明认识吴氏,君正员功不可没,把吴氏接进府,君正员更是出了大力,从此大房不得安生,原主娘俩都死于非命,不,是娘仨。二房想事不关己,不可能。 果然,青玉眼睛一亮,立即就给君子衿磕了个头: “奴婢多谢二小姐提点。” 君子衿闻言后退一步:“你这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说,以后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青玉心里一凛,二小姐的确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她之前是吴氏的贴身丫鬟,吴氏给君正明喝了绝子汤她是知道的,一个女人再怎么样也要有自己的孩子,君正明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大少爷经常去静竹院她也是知道的,她不敢动。所以,最好的选择便是二房,二房对二小姐的态度,二小姐一定也是恼二房的。只要她把二房的水搅浑了,不跟二小姐为敌,想必二小姐不会为难她。 青玉心里一番计较,有了主意。 这边,君子衿又露了那么大的脸,得了那么大的权,君知蝶气得差点把肺都憋炸了,一进后院,拽着李氏的袖子就开始嚷嚷: “娘啊,咱们就这么被大房的那些贱人踩在脚底下吗?” 李氏难得淡定地拍了拍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说: “别急,等着瞧,有她们好看的时候。” 这话被走在后面的君依依一字不漏的听见了,骂别人她不管,可把她骂进去就不行,她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瞧见君知蝶娘俩母慈子孝的戏码,更是觉得刺眼。 她现在娘死了,爹又疏远了她,哥哥是从来都没亲近过。她就觉得二房在她面前母慈子孝就是故意嘲讽她。 君依依一点都不想忍耐,对着二房母女的背影怒道: “君知蝶你站住!你骂谁呢?” 君知蝶回过头来,白眼一翻: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我骂的就是大房的人都是贱人,你能把我怎么样?”在她看来,如今的君依依就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她一点都不怵。 君依依刚才就被憋狠了,现在一气,顿时脸色泛出青色。 她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几步出现在君知蝶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君知蝶猝不及防,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你!”君知蝶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君依依冷哼一声:“打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偏房的丫头,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李氏见状,急忙上前护住女儿,怒道: “大丫头,你太过分了!知蝶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如此无礼?” 君依依忒不乐意李氏左一个大丫头,右一个大丫头的叫她。一个在君家打秋风的偏房,真当自己是长辈了。 君依依不屑地瞥了李氏一眼,嘴角一撇: “大丫头也是你叫的?你们二房不过是君家的寄生虫,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君知蝶气得浑身发抖,仿佛被这句话刺中了心脏。她指着君依依的鼻子骂道: “你们大房的人都是贱人,仗着嫡出的身份欺压我们,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君依依气得手脚都哆嗦,君知蝶话音未落,君依依抬手又是一巴掌,君知蝶躲闪不及,再次被打中。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君知蝶的脸颊瞬间红肿,被打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君知蝶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敢再作声。 李氏见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冲上前去与君依依扭打在一起。君依依虽然年纪小,但此时憋了一股子气,力气大的惊人,几下就将李氏推倒在地。 “咚”的一声闷响,李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愣了一下,随即干脆在地上撒起泼来。 第95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氏一边捶地一边哭喊: “天哪!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大房的丫头欺负我们二房母女啊,我们找谁说理去啊……” “娘!”君知蝶见李氏被推翻,惊呼一声。 “君依依,我跟你拼了。”下一秒,君知蝶头一低,腰一矮,就朝君依依冲了过去,一头顶在君依依的肚子上。 又是一声闷响,君依依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狠狠的摔在地上。 君依依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她的身体。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头上冷汗直冒,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痛得整个人瘫软在地。 君知蝶看着君依依痛苦的模样,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仿佛这一撞将她多年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似的。 李氏见女儿占了上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她走到君知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 “好女儿,干得漂亮!咱们总不能老被大房的人当马骑了。” 君依依捂着肚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身下,一片血红渐渐蔓延开来。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双手紧紧捂住肚子,眼中满是惊恐与痛苦。 君知蝶看到君依依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害怕起来。她拉着李氏的手,声音颤抖道: “娘,她……她怎么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仿佛意识到了今日这事情不能善了。 李氏好歹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中一阵幸灾乐祸,这下大房可有好戏看了。 李氏扯开嗓子就嚷了起来: “快来人啊!大小姐出事了!她……她流产呐!” 李氏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十倍,刺破了原本的宁静,震得府里的瓦片都颤了三颤。一时间,府里的丫鬟、小厮、嬷嬷,甚至连那只平日里懒洋洋的老猫,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纷纷从四面八方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李氏喊完,拉着君知蝶就溜了。 君依依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盘旋:她怀孕了?她怎么能怀孕呢,她突然想起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信了。可现在,她摔倒了,流血了,府里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最可怕的是,这个孩子是相府三公子高文景的,而她已经被高家退了亲,三皇子虽说答应了要娶她做侧妃,可如今还没来下聘,若是这事传了出去…… 君依依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可怕的画面:府里的人指指点点,李氏的冷嘲热讽,父亲的震怒…… 君依依的丫鬟燕子急得直跳脚,一边上前去拉君依依: “大小姐,咱们快离开这里吧。” 丫鬟的话把君依依的魂儿拉了回来,她咬着牙,在燕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两人正欲离开,就有几个下人赶了来: “大小姐,你没事?快,快去请大夫!” 君依依的心里猛地一紧。大夫?不,不能请大夫!大夫一来,全城上下都知道了,她还活不活。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 “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不用请大夫。” 下人疑惑的看着君依依,但主子都这样说了,他们自然不会多事。 李氏和君知蝶早已躲进了自己的院子。李氏的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容,她拍了拍君知蝶的肩膀,低声说道: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大房的人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君知蝶方才见君依依流那么多血,着实吓着了,现在还有些害怕,她看着李氏,声音有些颤抖: “娘,我们……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李氏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过分?她们大房的人什么时候对我们客气过?这次不过是给她们一点教训罢了,等着吧,这次是君依依,下次就是君子衿、君成才。” 李氏不知道的是,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飞鹰的耳朵里。飞鹰皱起眉头,这母女俩找死。 君知蝶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但她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君依依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前方的一点点光亮。 君依依强撑着走回自己的院子,她深知此事绝不能泄露。可腹部的疼痛却愈发强烈,她感觉自己的力气跟漏了气的气球似的,一点点地瘪了下去。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去找君子衿来,左右在这个二妹妹面前她早就已经没有什脸面了,再多丢一次脸也无妨。三皇子府的亲事她不能丢,君子衿迟早是要除掉的,等这件事处理好了,再寻机会除掉她就是。 “去请二小姐来。就说我有重谢。”君依依躺在床上,对燕儿道。 燕儿领命,她打听到君子衿往大门方向去了,便一路跑着追了过来。 君子衿刚准备迈出大门,飞燕就从天而降: “老大,君依依似乎怀上了,而且还在流血呢!” 飞燕把方才外面君依依如何发威,李氏如何护犊子,君知蝶一头把君依依顶翻的戏码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君子衿眼睛一亮,嘴角勾起: “君依依这次是把脸都丢到磁器口去了,走,咱们瞧热闹去。”君子衿幸灾乐祸的对瓜子花生道。显然对这场闹剧充满了兴趣。 “我猜不用我们去,君依依自己都会找我们主子去瞧。”花生在一旁插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不会吧?她可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一定会藏着掖着,怎么会自己来找我们主子去奚落她?”瓜子持不同意见,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她认为君依依在如此丢脸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避而不见,而不是主动找上门来。 一路上,瓜子花生为这事争论不休,各执一词,最后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君子衿: “主子,你说呢?”她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显然希望君子衿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君子衿看着那边跑过来的身影,道: “瞧,来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第96章 趁火打劫 上次飞燕给君子衿说过,他瞧见君依依在藏东西,他偷偷去看过,是五十万两银票。吴氏的烂账上那么大不明不白的缺口,原来银子都在君依依手里。君子衿正琢磨着找机会把那50万两给忽悠过来。这不,机会来了。 燕儿见到君子衿主仆三人,立即小跑着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君子衿面前: “二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不行了。” 君子衿脸一沉:“我正忙着呢,你去请郎中吧。” 燕儿没完成君依依交代的任务,哪能就此作罢,急得都快哭了: “二小姐,我家小姐说有重谢,求求您去看看吧。” “哦?那倒是可以去看看。带路。”君子衿挑挑眉道。 君子衿一进君依依的院子,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她皱了皱眉,走进房间,只见君依依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下一大片血迹,显然情况不妙。 “二妹妹,只要你肯帮我。作为交换条件,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作为酬谢,如何?”君依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 君子衿挑了挑眉,她搭上君依依的手腕: “三个多月了,恭喜你,胎儿还在,只是外伤导致动了胎气,好好调理,生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出来不难。到时候,我这个做姨母的就大方点,给他包个10两银子红包。” 君子衿信誓旦旦地宣布,仿佛这10两银子能买下整个京城似的。 君依依都快气疯了,这不是把君子衿找来奚落她的么?可如今人家要奚落她,她也只能忍着,一想到真的怀孕了,而且胎儿还在,她又顾不得别的了。 君依依还没气明白,君子衿又接着说道: “把脉一万,保胎10万。” 君依依鼻子都要气歪了,把个脉都要一万,太贵了,再说她干什么要保胎啊,她只要拿掉孩子就好了。 “二妹妹,把孩子拿掉,把我治好,我给你5万两,如何?”钱不是问题,只要君子衿肯救她。 “价钱不公,再谈谈。”君子衿不为所动。 “保胎才10万,拿掉孩子容易得多吧?5万两还少了?那你要多少?八万?”君依依怎么也想不明白君子衿这账是怎么算的,试探的问道。 “少了。”君子衿简短的两个字。 “二妹妹,你开个价。”君依依痛得冷汗直冒,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再顾不得跟君子衿讲价了,命还是比钱重要,她咬牙道。 君子衿挑挑眉,不紧不慢的道: “保胎十万两,如果是拿掉孩子再把你治好……不多,也就50万。” 君子衿话一出,君依依就知道君子衿分明是耍着她玩呢。她顿时火冒三丈,愤怒地吼道: “你这是趁火打劫!你是不是知道我有50万两银子,故意打劫是不是?” 君子衿耸耸肩,承认道: “你说的对,我就是趁火打劫,是你找上我求着我给你治的,大姐姐要是觉得贵,那就去找别人吧。不过我看你的血都快流干了,恐怕也等不急郎中来吧,就算郎中来了,你若是落下个终身不孕什么的后遗症……反正着急的又不是我,你要治就快点,不治我走了,我今日还要出门。” “二妹妹,不能商量商量么?”君依依放软了声音道。是她自己求君子衿治病没错,这事还只能是君子衿给她治,可这也太贵了,她如今在府里地位尴尬,指望这50万两银子傍身呢,若是都拿出来,她就再没有银子了,而君子衿的话她又不得不信,一个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一辈子任何指望都没了,她赌不起。 “不能。”君子衿冷冷的拒绝。当初劫杀她的时候怎么不商量商量。再说她答应过原主要替她好好照顾老夫,要帮她报仇的。老夫人身体在康复,吴氏特定是被君依依给弄死了。今日君依依自己撞了上来,如果君依依就这样死了,便宜她了。再说建医院正需要大笔银子,一百万两银子不要白不要。 “你……”君依依死死咬着牙,气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但她此刻又别无选择,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头怒火。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此事绝对保密。” 君子衿信誓旦旦的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不过,空口无凭,这钱何时能到我手上?”她保密,不见得二房那母女能保密啊。 君依依咬咬牙,“你先救我,我马上派人取银票。” 君子衿摇头,“我信不过你,除非你现在就让人拿来。”她并不着急救人,只要君依依没死透,她就能把人弄活过来。 君依依气得肺都要炸了,先是被君子衿好一顿奚落,她的血都快流干了,都这样求她了,她还非要见到银票才肯救她。可她眼下也没有办法,无奈,只好唤来燕儿,低声嘱咐几句。 燕儿匆匆离去,不一会带着银票返回。君子衿接过银票仔细查验无误后,才着手处理。 处理完君依依的事,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意外收获50万两银子的君子衿带着丫鬟出门了,几个月没有逛街的君子衿被街上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大街小巷的女子有小半的人都穿着她设计的衣裙,只是那些衣服在这个时节穿略显单薄了一些。 今年冬日来得格外早,这才将将十一月,已是寒风呼啸。君子衿站在铺子外面,一阵冷风,吹得她身上有些冷意,她目光扫过街上的行人,嘴角微微抽动。那些穿着她设计的衣裙的女子们,一个个冻得小脸通红,却依旧昂首挺胸,仿佛在寒风中展示自己的美丽。君子衿心中一阵无奈,这些衣裙明明是夏日和秋日款式,怎么到了初冬还有人穿? 她摇了摇头,迈步进了自己还从未去过的成衣铺子,铺子里热闹非凡。小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意。 “小姐,您可算来了!”小荷兴奋地说道,“咱们的铺子这几个月可是赚得盆满钵满,那些小姐们可都抢着买咱们的衣裙呢!” 第97章 北疆之忧 小荷向君子衿汇报着铺子的盈利和这些款式的受欢迎程度。君子衿看着忙碌而有序的铺子,心中满是欣慰。 君子衿点了点头,目光在铺子里扫视了一圈。她走到一件冬装前,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布料: “这些冬装什么时候上架的?”君子衿问道。 “昨日才上架的,小姐。”小荷笑着回答,“小姐这些日子忙着,没送设计图来,我见天气冷了起来,就自做主张上了一批冬装,只是,虽说这冬装应时节,生意也不错,但比起小姐您设计的秋装还是少了几成。” 君子衿赞许的点点头,小荷确实是块做生意的料,成长的极快。 “小荷,我明日差人把冬装设计图送来,你督促裁缝赶紧做,多给些工钱,这几天就陆续上架售卖。”君子衿交代道。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些服装是她几个月前设计的,每一件都融入了21世纪的服装元素。她原本还担心这些款式会不会太过前卫,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小姐,您看,这件红色的秋装可是最受欢迎的。”小荷指着一件红色的长裙说道。 “那些小姐们都说,穿上这件衣服,整个人都显得高贵典雅。” 君子衿笑了笑,心中暗自得意。这件红色长裙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设计灵感来源于那日傲雪院提前盛开的红梅,高雅孤傲。君子衿轻轻抚摸着长裙的裙摆,回忆起当时和权傲宇一起看到红梅的惊艳之感,想起那个人,君子衿嘴角不禁上扬。 “小荷,这裙子换厚料子,领口和袖口加一圈白色毛料,做成冬装,似在皑皑白雪中盛开的红梅,必定出彩。” 小荷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小姐真是聪慧过人,如此一改,定能在冬日宴会上艳压群芳。” 君子衿点头,正要开口,便见远处一匹快马奔来,马上之人英姿飒爽。竟是权傲宇。君子衿的心猛地一跳。权傲宇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君子衿面前,眼神中满是关切: 听闻你府上有人闹事,我担心你有事,赶来看看。”权傲宇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能驱散冬日的寒意。 君子衿心头一暖,嘴角微微上扬,嗔怪道:“怎得这般莽撞。”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无奈,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落叶在他们之间飘落,仿佛为这一刻增添了几分浪漫。 权傲宇眼中闪过的一丝愁绪,却没能逃过君子衿的眼睛。她的眼神微暗,轻声问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权傲宇微微蹙眉:“今年寒冬来得早,北疆战士的御寒冬装怕是补给困难。” 子衿眉头微蹙,心中已然明了权傲宇的忧虑。他在为远方的战士们担忧。这个时代棉花稀缺,且由于没有后世的轧棉工艺,棉花里的棉籽清理得不干净,一件棉衣十来斤重还不保暖。且做成棉衣的效率极低,赶制棉衣确实赶不及。北疆的寒风如刀,战士们若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恐怕难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严寒,后果将不堪设想。君子衿特别怀念后世温暖轻便的羽绒服。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权傲宇: “此事交给我,我会尽快赶制一批羽绒服,送往北疆。” 君子衿接着介绍起何为羽绒服: “羽绒,就是鸭毛及鹅毛不含杆的绒,只要有足够的鸭和鹅,填充并不难,因为羽绒能够固定更多的空气,长期使用也不会板结,保持蓬松。御寒程度比棉衣强太多了,也更轻便,一件两斤的羽绒服,御寒程度足能顶十件棉服。” 权傲宇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稍一寻思,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赞赏地看着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说着话,他还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轻柔而宠溺,“嗯,似乎长高了一些。” 君子衿一把拍开他的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两人也顾不上笑闹,继续合计即将出世的羽绒服。 权傲宇眼中露出担忧之色:“还有2万士兵没有棉服,时间紧迫,你一个人如何能完成?” 君子衿脑海里闪过京城的难民营,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是我一个人,我们雇工,包括雇佣乞丐和难民。分工工作,一边赶制面衣,一边全城和周边收购干净并且干燥的羽毛,再进行填充,另外,把加工方法发往沿途的城市,安排那些城市也一起做,我们沿途去收取。同时,我们也要安排人收购那些处理不了的鸭肉鹅肉,以免养禽人有后顾之忧。收回的肉类妥善处理。” 君子衿的这一番安排极其巧妙而周全,她的智谋让权傲宇不禁为之惊叹和折服。 说干就干,君子衿立即召集了城中的绣娘,工匠和难民。至于店铺的生意,左右是赚些银钱的事,于是安排小荷去落实,那套红色的衣服可以改改先上架,设计图再往后放放。 人们一听是为国为民的清平郡主要为北疆战士们做御寒衣物,众人纷纷响应,干劲十足。 君子衿将众人分成数个小组,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任务。绣娘们负责裁剪和缝制外层布料,她们手法娴熟,针线在手中上下飞舞;工匠们则打造用来处理羽毛的特殊工具,难民们负责收集和初步整理羽毛。人们虽然辛苦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希望和感激。 尤其是难民们,清平郡主不但给他们送来热腾腾的馒头包子作为食物,还给他们工钱,他们不用再饿着肚子,也不用担心熬不过今年的寒冬,他们看着自家的孩子,啃着热腾腾的大包子,满脸幸福的样子,他们就觉得无比满足,他们坚信,唯有更好更快的完成任务,才能报答清平郡主对他们的恩情。 君府这边,青玉穿的是君子衿今日特意赏她的衣服,她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妆容。她轻轻抿了抿唇上的胭脂,又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 君知浩表面人模狗样,实则是个好色之徒,回府不过短短几个月,房里已收入了三个陪房丫头,且年纪都不大。君正员没有妾室,心里怕是早按耐不住了。虽说李氏是个母老虎,君正明平时不去招惹她,可男人一旦较起真来,李氏又能奈何?李氏虽说还有个咋咋呼呼的女儿站她那边,但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怎么管得到父亲房里的事?出了阁就更管不上了。 青玉琢磨好半天,决定把目标放在君正员身上,只要她成功入了二房,就算李氏是只母老虎,她也能把李氏的牙一个一个拔了下来。 第98章 夫妻离心 青玉精心打扮后,故意在君正员常出没的花园小径徘徊。不多时,君正员果然从小径那边走了过来。 青玉心中一紧,随即装作不经意地朝他走去。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青玉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手中的帕子顺势掉落在地。 “哎呀!”青玉轻呼一声,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要摔倒。 君正员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青玉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惊慌与歉意,楚楚可怜地道: “二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君正员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微一怔。到底是精心打扮后的年轻女子,跟院里那个母老虎吴氏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是怡红院的烟花女子可比的。 眼前的女子,粉嫩的唇微微上扬,唇边带着一丝娇羞,眼中带着几分媚态,但这媚意却并非如烟花之地那些女子那般庸俗浅薄、刻意卖弄风情。相反,它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韵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君正员原本想要呵斥的话语,竟一时说不出口。 “无妨。”君正员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忍不住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青玉低下头,轻轻捡起地上的帕子,手指微微颤抖,似乎还有些慌乱。她微微福了福身,低声道:“多谢二爷。” 君正员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直到青玉转身离去,他才收回视线,继续朝书房走去。 君子衿这边,皇帝赐给她的郡主府就成了加工羽绒服的临时场所,反正她没住进去,空着也是浪费。 君子衿回君府的时候,天色已黑透,她刚踏进院门,含笑和妙竹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含笑笑着说道,“您猜今天府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君子衿挑了挑眉,笑道:“什么事让你们这么高兴?” 妙竹凑上前,压低声音道: “小姐,青玉今天在花园里,故意撞上了二爷,还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二爷竟然没生气,还多看了她几眼呢!” 君子衿闻言,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青玉倒是有些手段。” 含笑和妙竹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青玉与君正员的偶遇,君子衿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她忙碌了一天,就当乐子听着解乏。她吃了点宵夜,简单洗漱一番便歇下了。 这一夜,君正员又未回房,而是歇在了书房。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青玉那娇美的面容,心中竟有些难以平静。 夜色深沉,君正员辗转反侧,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竟让他心痒难耐。 这一夜睡不着的还有李氏,君正员难得回府歇息,却并未回房,而是歇在了书房。 李氏坐在房中,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几乎要裂开。她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怒火,嘴唇微微颤抖,仿佛随时要爆发。她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矮凳,声音尖锐地喊道: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难得回府,竟然不回房,反倒去了书房!他眼里还有没有我!” 李氏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推开房门,冲着外头的丫鬟婆子吼道: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个都是死人吗?二爷去了书房,你们怎么不拦着?怎么不劝他回房?养你们有什么用!” 李氏嚎的这一嗓子,惊得躺在二房房梁上的飞鹰一哆嗦,差点摔了下来,他挖挖遭了殃的耳朵,心里暗忖这女人的嗓门可真够大的。难怪君正员整日里宁愿歇在外面,不回家。飞鹰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看戏。 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吭声。李氏见她们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此时,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走进李氏房间。 “夫人息怒,二爷的性子您也知道,我们哪敢劝呀。” 李氏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抬手就给了小丫鬟一巴掌,“废物!”小丫鬟捂着脸不敢吭声。 一旁的婆子连忙上前拦住,低声劝道:“夫人息怒,二爷或许是累了,想在书房歇息,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累了?”李氏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他累了?他累什么?整日在外头逍遥快活,回府了反倒累了?我看他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了心窍,连家都不回了!” 婆子见劝不住,只得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李氏气得胸口起伏,转身回到房中,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她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贱人敢勾引我夫君!若是让我抓到,我定要扒了她的皮!” 她越想越气,心中那股怒火烧得她几乎要失去理智。她猛地站起身,冲出门外,直奔书房而去。丫鬟婆子们见状,连忙跟上,生怕她闹出什么大事。 李氏一路疾行,脚步重重地踩在地上,仿佛要将心中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她冲到书房门口,抬手就要推门,却被守在门口的小厮拦住。小厮战战兢兢地说道: “夫人,二爷已经歇下了,您还是别打扰他了。” “歇下了?”李氏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他歇下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歇下了!”她一把推开小厮,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君正员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听到动静,抬头看向门口,眉头微皱:“你这是做什么?” 李氏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甚,冷笑道: “我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做什么?难得回一次府,晚上不回房,反倒跑到书房来,你是嫌我这个正室夫人碍眼吗?” 君正员放下手中的书,语气冷淡:“我累了,想在书房歇息,你何必闹得这么大动静?” “累了?”李氏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你是书房里藏狐狸精了吧?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迷了你的心窍!”说着蹭蹭几步就跨到床榻边一阵乱翻。 第99章 你的话太多 君正员见她越来越离谱,心中也生出一股怒火,冷声道: “你在干什么?李氏,你闹够了没有?书房是清静之地,你若再撒泼,休怪我不客气。” 李氏闻言,心中更加愤怒,猛地抓起桌上的砚台,不管不顾的朝君正员头上砸去。 亏得君正明早就在李氏手底下练就了一身躲闪的好本事,否则头上非得被砸出个血窟窿来。 砚台砸在地上,嘭的一声脆响,碎了一地。 君正员看着地上碎裂的砚台,额上青筋直冒: “李氏,你疯够了没有!” 李氏见势不妙,在君正明动手之前,后退到门边,扯开嗓子就喊: “天呐,君正员要杀人了呀,快来人呐……” “哎呀妈呀,这戏码又来了!”丫鬟婆子们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这俩祖宗又开始了,谁去谁倒霉。” 丫鬟婆子们躲在角落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心里默默念叨:“我可不去当炮灰。” 君正员扶着额头,一脸悔不当初。 李氏躲在一旁,一边喊一边偷偷瞄着君正员的脸色,心里盘算着:“这次能不能趁机多捞点好处?” 李氏那嗓子一嚎,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 今晚的戏码不错,飞鹰并未出手,只是躺在房梁上看热闹,不曾想被房梁上掉下来的灰扑了他一脸,今晚耳朵也遭了大罪,寻思着回去怎么跟君子衿多要些补偿。 君知蝶本来蒙着被子装死,这下子装不下去了,被子一掀,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君知浩正搂着个小丫鬟卿卿我我,被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成了不能人道的废人,脸上那个精彩哟。 两兄妹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句:“又来了,又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兄妹无奈,披上外衣先后来到君正员的书房,君知蝶一脸不耐烦,人还没到,就烦躁的吼道: “大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李氏其实是有些害怕君知蝶的,君知蝶一现这样烦躁的神色,就意味着又要数落她了。 但此时的李氏也顾不得别的,见终于有人来了,立刻哭天抢地地扑了过去: “你们可算来了!你们爹要杀我啊!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君正员气得直吹胡子,但在两个唯一的儿女面前,总还得顾虑点形象,他压下心头怒火,冷哼一声: “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罢了。”说完拂袖而去,背影决绝而冷漠。 接着君知浩和君知蝶也走了,只留下李氏一人站在原地,眼中满是不甘。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君正员早早起来,不自觉地又走到昨日遇见青玉的小径。晨雾弥漫,清晨的空气寒冷,他的脚步却异常轻快。 果然,青玉似是掐准了时间,又出现在那里。她今日身着一件红色衣裳,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她手提花篮,里面装着新鲜采摘的花朵,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看到君正员,她盈盈行礼,动作轻柔,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君正员走近她,闻到那清幽的花香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心中不由得一荡。他低头看着花篮,说道: “你篮子里的花真好看。” 青玉羞涩地低头,声音如蚊蚋般细微:“这都是婢子亲手所摘,若二爷喜欢,可拿去装饰书房。”她将花篮递了过去,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紧张。 君正员接过花篮,手指碰到青玉的手,那一瞬间,青玉的脸颊瞬间红透,仿佛被晚霞染红的云彩。她迅速收回手,低下头,不敢再看君正员一眼。 君正员看着眼前温柔羞涩的青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她的纯净与李氏的不可理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竟一时忘了李氏是个十足的妒妇,他心痒难耐,道: “青玉,那我们一起去书房摆放这些花朵可好?” 青玉心中大喜,面上却极力控制,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轻轻的低下了头,轻柔而温顺的应道: “二爷吩咐,婢子自当遵从。 前方的君正员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前行着,生怕动静大了吓走了到嘴的小白兔。 青玉在后面紧紧的跟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上钩的老狐狸。 君正员和青玉走进书房,青玉将花篮放在桌上,开始小心翼翼地摆放花朵,看似低着头,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瞄君正员。 躲在房梁上的飞鹰嘴角一抽,有戏,看我再给你们添把火。飞鹰弹出一点药粉在空气中,便闪身离开。那丫头今日要去神臂营,时间差不多了,他得溜了。 权傲宇跟君子衿说过组建了神臂营的事,营里的兄弟人手一把飞箭,兄弟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虽及不上权傲宇能射600多米,但飞箭在他们手里射程400多米完全没有问题,而他们以前使的弓箭最大射程也超不过200米,他们还没从自己有幸能成为神臂营将士的自豪中醒过神来,又听说了设计此飞箭的清平郡主,在皇家马场一箭射下三枚铜钱的场面,想见识她那能转弯的箭法都快闹疯了。君子衿今日总算得空,郡主府里的羽绒服作坊有含笑和有功夫的花生盯着,一切工作都井然有序,也不怕有人使坏,她便打算去一趟大营。 就在君正员带着青玉去书房的同时,李氏也在府里遇上了正要出门的君子衿,李氏昨晚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今日一见这个最近频频出风头的君子衿,更是觉得碍眼,早把君知浩的告诫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双手叉腰头一扬就嚷了起来: “哟,这是谁呀,这不就是那个满大街宰杀鸡鸭,妄想用扁毛畜牲的毛做衣服的二小姐吗?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异想天开?我们的二小姐莫不是出风头上瘾了吧?简直可笑!” 君子衿见这个泼妇今天又没吃药,一上来就发癫,心头生出一丝冷意,她嘴角上扬,眼角却冰冷,淡淡的道: “二婶,你的话太多了,我今天有事,没空跟你聊。”君子衿转身从府门外走去。 李氏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别以为封了郡主就了不起。” 君子衿顿住脚,嘴角勾出一抹邪气: “对了,二婶是跟二叔走散了吗?你这是要出门?我刚刚看见二叔带了个丫鬟回去,远远的,也看不清那丫鬟是谁。” 君子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说完带着瓜子就走了。 因为李氏是妒妇,跟在君正员身边的都是小厮,从没有过丫鬟。李氏一听君正员带了个丫鬟,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气得手一甩,又跺了几下脚,咬牙切齿道: “好你个君正员,你竟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偷腥!” 第100章 城郊遇袭 此时君正员的书房内,君正员正和青玉抱在一处。鲜花撒了一地,书案上的墨砚也打翻了,墨汁流淌了出来,染了桌上的宣纸。两个有心的人在药物的催动下更是狂热。其实飞鹰弹出的药量很少,以防君正员事后察觉,可架不住人家郎情妾意啊。 外头守门的小厮听得真真儿的,心里直打鼓。他一边祈祷这两人能快点结束,一边又忍不住感叹:“这胆子也忒大了,大白天的,还是在书房,二夫人要是知道了,我这小命可就悬了。” 可这两人都中了药,君正员今日的雄风让他自己都感到骄傲,哪里会这么快结束? 可就在二人忘我折腾的时候,就听到门外小厮大声地喊了句:“二夫人!您怎么来了?” 李氏还未靠近书房,远远就听见书房里里有喘息声和又娇又媚的求饶声。李氏把牙齿咬得咯吱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三步并着两步冲了过去。 小厮吓得六神无主,心说,这下完犊子,他只来得及大声问一句:“二夫人,您怎么来了?”就被李氏一把掀翻。 小厮的一嗓子令书房里那忘我的二人清醒过来,扯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只见李氏一脚把门踹开,书房大门“砰”的一声,那气势震得房梁都抖了几抖。 守门的小厮只觉耳畔风声乍起,眼前一闪,李氏就已冲进屋内,顿时里面传出了噼哩叭啦的摔打声和惊叫声。 小厮心里止不住的哀嚎“完了,真完犊子了。” 李氏冲进去就骑在青玉身上又打又挠。青玉拼命护着脸,生怕被挠到毁了容。 李氏一边打一边骂:“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爬床竟爬到老娘眼皮子底下来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君正员见青玉被那泼妇打得招架不住,心里一阵怜惜。一把把李氏推开。 李氏摔了个四脚朝天,更是气得发了狂,“嗷”的一嗓子就爬了起来,“好啊,你竟敢推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跟你们拼了!” 李氏朝着君正员冲了过去,又是一轮撕打。 李氏闯进君正员书房里闹出的动静,正在涂脂抹粉的君知蝶早就知道了,可她不想理睬,也没功夫理睬,她今日约了人。她父母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闹不出人命,谁爱管谁管。 有两个婆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书房里已经鸡飞狗跳求爹喊娘的闹了好半晌,担心再闹下去闹出人命来。婆子顾不上许多,赶忙上前试图拉开扭打的两人。可人刚靠近,李氏用力一挥手臂,一个婆子踉跄摔倒在地。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李氏挥过去的手臂打在君正员的脸上,指甲划过君正员的脸颊,他的脸上顿时见了血。 君正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气得他目眦欲裂,泼妇,这简直就是个泼妇! 君正员狠狠甩了李氏一巴掌,吼道:“够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李氏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君正员。她没想到君正员会为了这个狐狸精,打她这个正房夫人,李氏心里憋着的气实在没处发,转头又去打青玉,青玉早被吓破了胆,躲在一旁哭泣,她想到李氏会发疯,但没想到疯得这么厉害,不由得无助的看向君正员。 君正员对青玉怜惜更甚,抓住李氏就要落在青玉脸上的手一推: “你还不住手,莫要怪我休了你。” 李氏被推得一踉跄,一听休妻,顿时慌了神,哭闹声戛然而止。 君正员见李氏不再叫嚣,看了李氏一眼,目光中写满了厌烦。搂着青玉拂袖而去。 二房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另一头,君子衿的马车正在往城外赶。 车帘外,天色微明,晨雾未散,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主子,二房那般行事,让我把他们全宰了,省得他们闹腾。”瓜子道。 “宰了她们容易,但我们不能落下话柄。我们不能把心思过多的放在内宅里,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他们,不急,自会有人收拾。”君子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紧不慢的道。 瓜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纠结,反正一切听主子的就好。瓜子功夫比花生好,但在人情世故上却是落了花生一截,这丫头处理事情的方式就是拳头,君子衿笑笑,也不再言语,昨夜歇得晚,今日天没亮就起了身,此时有些倦怠,靠在车壁上小憩,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瓜子拿起一件披风轻轻盖在君子衿身上,坐在一旁,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眼神警觉。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石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赶车的是戴着斗笠的飞鹰。飞鹰手握缰绳,此时不再是平日里在君子衿面前那副逗比模样,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马车驶入一片密林,树影婆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清晨的宁静,数十支箭矢如雨点般从两侧的树林中射出。 马车猛地一震,飞鹰迅速勒住缰绳,马匹嘶鸣着停下。飞鹰低吼一声:“主子,有埋伏!” 瓜子瞬间跃出车厢,短刀出鞘,刀光如电,将几支箭矢劈落在地,紧接着挡在君子衿面前。箭矢擦着车厢飞过,钉入地面。 君子衿猛地睁开眼,“来得正好,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君子衿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知道她这几日要去神臂营的人没几个,看来,这次劫杀她的还是熟人呢,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从路旁的树林中窜出,手持利刃,目光凶狠。他们一言不发,直扑马车而来。 第101章 密林击杀 飞鹰冷哼一声,翻身跃下马车,手中长剑出鞘,寒光闪烁。飞燕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双剑寒光闪烁,二人并肩作战,身形如鬼魅,剑光所至,血花四溅,黑衣人纷纷倒地。 君子衿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捏着麻醉枪。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闲庭信步般穿梭在战场中,手中匕首手起刀落,划过敌人的咽喉,毫不拖泥带水。一手频频射出麻醉枪,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倒地不起。 飞鹰是见过君子衿出手的,所以他懂。飞燕和瓜子却是第一次见,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君子衿的动作看似并不快,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她是怎么做到招招致命,狠绝又优雅的? 飞鹰看着二人惊异的表情,心里一阵得意。他曾说过,那丫头的武功非同小可,但是他们却不信,非要与他打赌。现在,他们看到了,是不是该承认他们输了?50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他得笑纳啰。 君子衿与瓜子配合默契,短兵相接间,敌人如割麦般倒下。 “主子,小心!”飞燕突然大喊,只见一名黑衣人从侧面偷袭,手中长剑直指君子衿的后心。 君子衿头也不回,反手一枪,麻醉针精准地射中黑衣人的面门。对方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对方暗暗叫苦,怎么也想不到,几十个人竟被眼前这两男两女压着打。 不过短短几分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就在战斗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君子衿几人都感觉到密林中有股杀气迸射而出。 “嗖。”两柄利箭从密林中当空而出,一柄朝着君子衿射来,一柄朝着她身旁被几人缠住的飞鹰射来,来势汹汹。 君子衿见此眉头一皱,竟是追踪箭法!不过水准还嫩了点。她唇角微微勾起,侧身闪过的同时,手一抬,她手中匕首顿时脱手而出,只听铛的一声,那柄射向飞鹰的利箭被撞偏订在后面的马车架上。 射向君子衿的利箭擦着她衣角而过。君子衿弯腰闪身的同时迅速拔下绑在小腿上的另一把匕首。 飞鹰正被几名黑衣人缠住分不开身,见状心中一松,感激地看了君子衿一眼。君子衿却并未回应,她站在战场中央,目光如炬,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密林深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敢现身,何必藏头露尾?”君子衿高声喊道。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回荡在密林之中。 然而,林中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箭矢只是幻觉。 “嗖。”又是一声破空之音,两柄利箭再次从密林中射出,朝着君子衿射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反应。君子衿眉头微皱,身形一闪,避过射向自己的箭矢,衣襟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痕。 密林深处,风卷残云,树叶沙沙作响,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地,飞燕的身影如闪电般冲出,直奔密林而去。君子衿瞪眼,再一次决定要学会轻功。容不得她多想,她担心飞燕的安危,迅速砍下连着马车的缰绳,身子一跃,稳稳的跨上马背。 马蹄声急促,君子衿策马疾驰,紧追飞燕。飞鹰和瓜子紧随其后,一左一右护着策马疾驰的君子衿。 飞燕疾奔入林,林中静谧得可怕,光线昏暗,树影婆娑,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突然,脚下触动一根细线,周围瞬间弹出数根尖刺。飞燕身形敏捷,在空中一个翻转躲开。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树上掠下,手中长箭朝着飞燕刺来。飞燕横剑抵挡,火星四溅。 突然,又是两道黑影从树上掠下,直直朝着飞燕猛扑而去!招式刁钻狠辣,让飞燕一时之间难以完全躲闪。 飞燕以一敌三,有些吃力,显然这几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内力,都绝非刚才的几十个黑衣人能比拟。 不是飞鹰和瓜子不去帮飞燕,密林里随时都有未知的危险,保护君子衿才是他们首当其冲的职责,他们只能死死守住自己的职责,别无选择。她自然明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难为他们。 君子衿远远就听见前方激烈的打斗声,她猛一挥马鞭,马儿像是知道主人心急如焚一般,长天嘶鸣,扬蹄向前奔去。 眼看飞燕动作越来越慢,君子衿眉头紧锁,离飞燕还有100步……50步……30步……20步……就在这时,君子衿眼前一片血色一闪,飞燕未能躲过一个面具人刺过去的剑,左臂受伤,动作一滞。 一个面具人挥刀砍向飞燕,另外两个面具人转头朝君子衿疾驰而来,飞鹰瓜子抽身迎战。 眼看飞燕避不过了,君子衿手上那一截随手在马车上抽下来的绳索猛地一甩,拦腰缠住了那个砍向飞燕的面具人,借势发力一拉一甩,面具人便被甩飞砸在树上。君子衿堪堪救下飞燕。飞燕回头,眼里有震惊,但很快他便平静下来,重新加入战斗。 只是一瞬,被甩出去的那个面具人放弃飞燕,朝着君子衿飞扑而来。 君子衿毫不犹豫地飞身下马,加入战局。手中匕首快速挥舞,一时间寒光闪闪。那三人见正主来了,攻势更加猛烈,招招致命。 飞燕以一敌三有些力不从心,可现在是四敌三,明显的游刃有余了,四人默契十足,仿佛多年的战友。虽说君子衿没有内力,但她的近身搏斗并不输给他们几人。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处于劣势的面具人们,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只见他们手中刀剑齐齐朝着君子衿猛砍而去。显然是急红了眼,选择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妄图孤注一掷。 君子衿往后一闪,堪堪避过。她知道,如果此时她冲上前去,必死无疑,其他三人也定会因护主不力而人头不保。 飞鹰飞燕和瓜子把君子衿围在中间,战斗愈发激烈,密林中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君子衿在三人中间,见机频频射出麻醉针。 三个面具人既要应对刀剑攻击,又要躲避麻醉针,麻醉针的厉害他们在林中看得清楚,一粘就倒,不得不防。一时间,面具人手忙脚乱。 “就是现在!”君子衿低喝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第102章 危机重重 寒风凛冽,如刀割般刺骨。君子衿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刺向其中一个面具人的咽喉,手起刀落,面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瞳孔骤然收缩,他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避,却已来不及。 匕首刺入他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那人双目圆瞪的看着给他一刀穿喉的君子衿,那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与绝望,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无生息。 另外两人见局势不妙,脸色骤变,彼此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抛出烟雾弹。浓烟弥漫开来,待烟雾散去,那两人已不见踪影。 “可恶,让他们跑了。”瓜子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君子衿环顾四周,见只有飞燕受伤较重,其他人多多少少挂了彩,但问题不大,心里稍安,她扔给飞燕一瓶伤药,道: “先简单处理一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飞鹰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走到君子衿身旁,低声道: “主子,这些人身手不简单,恐怕背后之人定然来头不小。” 飞鹰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他收起长剑,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那些倒地的面具人的衣物和配饰。除了几件普通的兵器,他并未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君子衿站在他身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如潭水,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无妨,不管是谁,既然敢对我动手,就得做好被我揪出来的准备。” 飞燕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四周的动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管是谁,敢对主子下手,都得死。”他方才被君子衿救下,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飞鹰站起身,脸上闪过失望的表情: “主子,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看来是早有准备。” 她手中握着那柄从车架上拔下来的剑。剑身泛着寒光,剑柄上雕刻着奇异的纹路,不似天启之物。看来,唯一的线索就是密林中射出的那几柄箭了。 “飞鹰,你暗中调查此事,务必找出幕后黑手。”君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主子。”飞鹰领命。 “走,去大营。”君子衿起身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权傲宇还在大营等她。 四人迅速离开了密林,朝着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官道上回荡,尘土飞扬, 半路,就见权傲宇和白羽骑马疾驰而来。已近晌午,她却还未到,他心中隐隐不安,便带着白羽出营来接她。 人还老远,白羽就挥手招呼:“太子妃,太子妃!”声音在风中飘散,带着几分急切和欣喜。 在白羽招手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远远的,道路的那头,权傲宇骑在马背上,一眼望见她,紧锁的眉头才松开了些。 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双腿轻轻夹了下马腹,加快速度朝他们奔去。 飞鹰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囔:“冷心冷肺的死丫头!重色轻友的死丫头!”好歹刚刚才共经生死,这么快就丢下他奔向情郎了,他伤心了。 瓜子见飞鹰突然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待君子衿靠近些,只见权傲宇眼神中难掩担忧之色,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打量,确认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无事便好。”话音刚落,他长手一捞就把她捞进了怀里。他拉过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边给她呼着热气,眼中满是温柔与怜惜。 君子衿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仿佛世界不再寒冷,心中一片安宁。远处士兵的喧闹声,却无法打破这一刻的宁静。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只要有他在,她便能无所畏惧。 白羽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而畅快,他那个别扭了那么些年,冷心冷肺的主子也有了温度,他这几个月都没再挨打了,全要归功于太子妃啊。 白羽挥了挥马鞭,示意众人继续前行。几人转身打马朝大营而去,马蹄声再次响起时,带着几分轻松和愉悦。 飞鹰跟在后面,看着前方那对璧人,心中有些酸涩,却也真心替他们感到高兴。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随即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大营的轮廓渐渐清晰,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将士们一排排的站得整整齐齐,早就等着他们的清平郡主了。 权傲宇和君子衿骑着马,进入大营,将士们齐声高呼:“欢迎郡主!”声音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颤动。 君子衿微笑着向大家颔首致意,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她翻身下马,随权傲宇走向营帐。白羽守在门口。营帐内,冬日的阳光洒进来,映照出两人凝重的神情。 君子衿从怀中掏出那柄箭,轻轻放在桌上,声音低沉:“权傲宇,这是从袭击我们的面具人手中夺下的兵器,不像是天启之物,你来看看。” 权傲宇接过箭,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心中猛然一凛。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寒光闪烁。这柄箭,他太熟悉了。五年前,正是这柄箭,穿透了他的胸膛,险些夺去他的性命。 他沉默片刻,随即从一个木盒里取出一柄一模一样的箭,放在桌上。两柄箭并排而立,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没想到,贼人藏匿了五年,今日终于出现了。”权傲宇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 飞鹰大惊,“主子,这两柄箭竟一模一样!还有,属下觉得今日密林中的高手,武功路子跟五年前那些人极其相似。”五年前,是飞鹰和白羽跟着权傲宇去营救皇后,这三人都差点丢了命。 权傲宇闭上眼,五年前的那场变故,仿佛一把利刃,至今仍在他的心头留下深深的伤痕,他的母后至今音信全无。淑妃突然早产,差点一尸两命,皇帝丢下王皇后匆匆回宫,皇后半路遇袭失踪,而他,也在那场变故中遭遇伏击,身受重伤。那些面具人,武功诡异,出手狠辣。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日,却又遥远得如同隔世。 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藏匿了五年……看来,有人急了。” 第103章 五年前的迷局 君子衿指尖轻轻划过符文的边缘,眉头微微蹙起。“这种符文……不似她熟悉的几种文字,到底是什么呢?” 君子衿一时没有头绪,她甩甩头,问道: “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可有什么线索?” 权傲宇蹙眉,没有直接回答: “那场变故,最大受益人是高丞相和高贵妃。” 权傲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高丞相和高贵妃,这两个名字在他的心中早已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母后失踪,有些日子父皇无心朝政,高丞相迅速扩大势力。后宫无首,高丞相一党曾频频提出立高贵妃为皇后,父皇最终顶住了压力。但高贵妃虽未被立为皇后,但后位空悬,她便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那次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已经死在那次事故里,高丞相一党一定会逼迫父皇立我那三哥为太子。我暗中调查高丞相多年,但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件事,究竟是谁在操纵,至今仍是谜团。” 君子衿轻轻抚了抚衣袖,目光深邃。 “五年前的事情,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高丞相和高贵妃的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纵。藏匿了五年,再次出现,或许这次是个契机。这次是冲着我来的,或许是有人对我们的忌惮按耐不住乱了阵脚。不过,今日向我射出的追踪箭,相较五年前伤你的那次似乎力道弱了几成,追踪的水准也弱了好几成,否则,以你的功夫不应该避不开。” 这也是权傲宇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整个天启,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可那次,他却避不开那两柄追着他的箭。他眉头轻蹙: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能同时两箭齐发并有如此威力的人屈指可数,何况那箭能追着人跑,整个天下,只怕也没几人。就算不是一人所为,也一定有关联。” 权傲宇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既然他们敢现身,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传令下去,暗中调查高丞相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五年前的线索,一个都不能放过。” 君子衿轻轻点头: “高贵妃那边,派人盯紧她的动向,尤其是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她在宫中势力庞大,若是与高丞相联手,朝中局势将更加复杂。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还有……高珊珊,或许她是个突破口。”君子衿道,以高珊珊的性子,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正好可以利用。 权傲宇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蛋蛋,我已经把你拉入了避无可避的漩涡,你怪我吗?” 君子衿走到他身旁,拉过他的手:“不怕,你是我今生认定的人,无论前方有多少险阻,我都会与你并肩作战。” 权傲宇拉她坐过来,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我那三哥看似笑容可掬,实则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你以后千万小心些。” 权傲宇和君子衿简单用过午膳,并肩走出营帐,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她抬手挡了挡,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操练箭术的将士们,嘴角微微上扬。 将士们见二人走出,纷纷停下手中的训练,齐声高呼:“将军,郡主。” 副将江东双手举着弓箭走过来,恭敬的向二人行礼,随后道:“郡主,您可算来了,将士们都急着见识您那能转弯的箭法呢。” 君子衿轻笑一声,玩笑道:“江东,你这可是在给我下战书啊?” 江东挠了挠头,憨笑道:“郡主说笑了,我们哪敢啊?只是大家都想开开眼界。” 傲宇站在她身后,双手抱胸,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 “好,那我就露一手。” 君子衿话音刚落,所有将士都停下了手中动作,翘首以待。 君子衿接过江东手中的弓箭,掂了掂,手感不错。这是她按照后世的土耳其飞箭画的设计图,权傲宇真把它捣鼓了出来,射程虽达不到后世的800多米,但权傲宇射出了600多米,在这个时代也是无人能及的。在这个时代,能打造出这等弓箭,若再有出神入化的箭法,必将成为战场上的无敌存在,别说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亦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松自如,只怕是所向披靡。 这个道理所有将士都明白,所以急切的希望君子衿教他们箭术。 君子衿微微一笑,目光如炬地望向远处的靶场。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拉开弓弦。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银蛇。 “看好了。”她放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与从容。 随着她手指一松,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目标而去。就在箭矢即将命中靶心的瞬间,君子衿手腕微微一抖,箭矢竟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绕过了一棵挡在前方的树木,精准地命中了隐藏在树后的另一个靶心。 “这……这怎么可能!”将士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他们从未见过箭矢能在空中转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箭矢在空中划出的那道弧线,如同一条灵动的银蛇,打破了他们对箭术的固有认知。片刻的沉寂后,整个训练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郡主神技,真是大开眼界啊!”江东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喊道,眼中满是钦佩与敬畏。 傲宇依旧站在君子衿身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他早已见识过她的箭术,但每一次都让他感到震撼。她的技艺,不仅仅是技巧的娴熟,更是一种对战场局势的精准把控。 君子衿放下弓箭,转身面对将士们,神情淡然却带着一丝威严。 “诸位,箭术之道,不仅仅是力量的比拼,更是智慧与技巧的结合。箭矢在空中飞行的轨迹,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可以通过手腕的微妙调整,改变其方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将士,继续说道:“战场上,敌人不会站在原地等你射杀。他们会有掩体,会有移动,甚至会有反击。因此,我们的箭术必须灵活多变,才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就在此时,只见江东一脸恭敬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声音洪亮而激昂地高喊一声:“请郡主赐教!” 他这一喊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点燃了整个场面的气氛。紧接着,在场众人纷纷响应,异口同声地高呼起来:“请郡主赐教!” 第104章 北城密报 那呼喊声如雷贯耳、震彻云霄,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为之震撼。一时间,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在空气中激荡回响。 君子衿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将士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训练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好,箭术的精髓,在于心、眼、手的合一。心要静,眼要准,手要稳。唯有三者合一,方能箭无虚发。今日,我教你们三种箭术,一种是连珠箭术,第二种,弓箭转弯,第三种追踪箭术。我刚刚示范的是第二种,能避开前方的障碍,射中后方敌人。” 君子衿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子衿话音刚落,将士们纷纷屏息凝神,生怕错过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她再次举起弓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锁定远处的靶场。 “第一种,连珠箭术。”她缓缓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 只见她迅速从箭囊中抽出六支箭矢,搭在弓弦上。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随着她手指一松,六支箭矢几乎同时离弦而出,如同6道闪电划破长空。箭矢在空中排成一条直线,一支接一支,精准地命中同一个靶心,发出“咚咚咚”6声清脆的撞击声。 将士们又是一声惊叹,郡主射出的是6支箭,他们将军的箭术曾在天启排第一,也只能连射五箭,郡主的箭术竟然超过了他们的将军,这是何等的本事! “连珠箭术的关键在于速度与节奏的掌控。”君子衿解释道,“箭矢的发射间隔要极短,但每一支箭的力道和方向都必须精准无误。这需要你们在短时间内集中全部心神,做到心无旁骛。” 将士们听得入神,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接下来,是第二种,弓箭转弯。”君子衿继续说道,目光扫过众人,“这一招的关键在于手腕的微妙控制。箭矢在空中飞行时,可以通过手腕的抖动,改变其飞行轨迹。” 她再次搭上三根箭,拉开弓弦,箭矢如银蛇般蓄势待发。随着她手指一松,箭矢呼啸而出,直奔前方的靶心。就在箭矢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箭矢竟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绕过了一棵挡在前方的树木,精准地命中了隐藏在树后的另外三个靶心。 “这一招需要极强的感知力和控制力。”君子衿说道,“你们必须熟悉箭矢的飞行特性,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调整。” 将士们的脑袋不够用了,嘴巴长得能放进鸡蛋。君子衿第一次示范转弯箭法搭的是一根箭,都让他们呆愣了好半天,这次是搭的三根箭,而且射中的是不同的三个靶心。 再一次惊叹的还有权傲宇,他心中对君子衿的敬佩之情更甚。 “最后一种,追踪箭术,也是最神秘的一种箭术。”君子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神秘。 她搭了三根箭,缓缓举起弓箭,目光锁定远处的三个移动靶。随着她手指一松,箭矢如离弦之箭般飞出,直奔目标而去。就在箭矢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目标突然改变了方向。令人惊讶的是,箭矢竟然也随之调整了飞行轨迹,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最终分别精准地命中了移动中的目标。 “追踪箭术的关键在于预判与感应。”君子衿解释道,“你们必须通过观察敌人的动作,预判其下一步的移动方向,并在箭矢飞行的过程中,通过手腕的微妙调整,引导箭矢追踪目标。” 将士们听得目瞪口呆,这箭法何止神秘啊,简直牛掰啊,太牛掰啦。他们能学会一根箭命中移动靶睡觉都能笑醒了吧,郡主搭的可是三根箭呐。在场无一人不是心中对君子衿的箭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三种箭术,每一种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与领悟。”君子衿最后说道,“等我忙完这几天,我会驻在军营里,亲自指导你们练习。我希望你们能够勤加练习,将这些技巧融会贯通,成为战场上的利器。” 全场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将士们纷纷抱拳行礼,齐声高呼:“多谢郡主赐教!我等定当勤加练习,不负郡主期望!” 君子衿和权傲宇对视一眼,皆是目光中露出一丝欣慰。这些将士们将会成为天启最强大的力量,所向披靡。而她所传授的箭术,也将成为他们克敌制胜的关键,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训练场上,将士们纷纷拿起弓箭,开始按照君子衿所教的方法练习。箭矢破空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训练场充满了紧张而热烈的气氛。 时间悄然流逝,夕阳西下,训练场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君子衿和权傲宇站在高处,俯瞰着正在刻苦练习的将士们,嘴角微微扬起。 “蛋蛋,谢谢你帮我训练神箭队,5年前,我们就是吃了神箭的亏,那箭追着我们跑,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我幸得被那时候的你救了。 她有些得意,前世学习箭术,最初只是因为兴趣,却不曾想过有一天她的箭术竟是出色得连那教官都自叹不如。 权傲宇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的披在君子衿的肩上。他好奇这丫头究竟是如何学得这一身本事的,但他没有追问。他知道,她身上有着许多他无法理解的秘密,但正是这些秘密,让她显得更加神秘而迷人。 江东看着两人,忍不住笑道:“将军和郡主真是天生一对。” 江东偷偷凑到傲宇身边,低声道:“将军,您和郡主什么时候成亲啊?我们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傲宇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快了,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他一天天的数着日子等那丫头及笄,难道不急吗? 江东嘿嘿一笑:“那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君子衿远远地喊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傲宇和江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君子衿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神神秘秘的,肯定没好事。” 正在这时,白羽现身,脸上闪过几分焦急:“主子,北城密报。” 第105章 局势 北疆边城危机的消息来得突然,消息传到军营时,已是深夜。权傲宇站在营帐里,望着外面,寒风萧萧,好像要下雪了,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份密报。 “殿下,陛下召您即刻回宫。”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权傲宇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权傲宇转身披上厚重的披风,走出营帐。寒风刺骨,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北疆边城内有叛乱,北国又趁机进犯,北城危在旦夕。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侍卫低声提醒。 权傲宇点了点头,大步走向马车。车内,君子衿早一步到了。 “傲宇,情况如何?”待权傲宇坐定后,君子衿立即问道。 权傲宇将密报递给她,沉声道:“北城雪灾,内有叛乱,外有北国大军逼近,城内粮草短缺,将士们缺少衣少食,怕是撑不了多久,百姓人心惶惶。我们必须尽快增援。” 君子衿快速浏览密报,眉头越皱越紧。“陛下召我们回宫,恐怕也是为了此事。” “子衿,北疆局势危急,我必须亲自带兵出征。”权傲宇紧锁眉头。“子衿,这次我需要你的支持。” 君子衿神色一凛,目光紧紧盯着权傲宇,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几分坚定: “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旁边。只是北疆局势复杂,叛乱与北国大军内外夹击,此行凶险万分,你千万当心。京城这边,交给我。” 权傲宇握住君子衿的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京城也绝非安全之地,你也要当心。” 马车疾驰在夜色中,寒风呼啸而过,回到京城,已是?寅时。 权傲宇直奔皇宫,而君子衿直奔她的郡主府,权傲宇要出征北疆,她得把大伙召集起来,无论如何也要把羽绒服赶制出来,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 郡主府里灯火通明,花生已经等在门口了,含笑妙竹都在郡主府里带领着大伙赶工。 君子衿笔直的站在大厅中央,神色严肃,声音清冷坚定有力: “诸位可知晓,太子殿下不日即将亲率大军出征北疆!此去路途遥远,北疆之地更是严寒刺骨。因此,咱们身负重任——务必在太子殿下启程之前,加急赶制出两万件羽绒服来!这绝非易事,实乃一项极为艰巨之任务。然而,即便困难重重,咱们也绝无退缩之理!前方的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为了保家卫国、守护我朝百姓和疆土而抛头颅洒热血。此时此刻,咱们身在后方,虽不能亲赴战场与他们并肩作战,但也应当竭尽全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所以,我们齐心协力,争分夺秒,务必要按时完成这两万件羽绒服的制作!另外,所有工人们银钱翻两翻!” 原本预计的是一万件羽绒服,可如今权傲宇带兵增援,意味着需要的保暖衣物需要得更多。 众工匠纷纷点头,有个工人大声道:“ 太子殿下不畏艰险,亲自出征,郡主殿下为国为民,不畏艰辛,我等愿意日夜赶工,全力以赴。何况还有那么丰厚的工钱,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工匠齐声应和,士气高涨。 君子衿这边,工坊内顿时忙碌起来,裁剪声、缝纫声、工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天没亮,收购羽毛的工人们就出了门,如今要做两万件保暖服,不光要收羽毛,就是羊毛,兔毛,也一并收了回来。君子衿这边,忙得不可开交。 权傲宇那边,一回宫便直奔御书房。皇帝正坐在案前,神色凝重,见权傲宇进来,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宇儿,北疆之事,你已知晓?” 皇帝的眼神让权傲宇心中一紧。天启周边还有四国,分别是北国,南国,蜀都及东周。北国及东周一直对天启虎视眈眈。如果北城不保,势必会引发东城动荡,甚至东周的进攻。天启若是遭受两国围攻,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父皇,儿臣已收到密报,北疆局势危急,儿臣请求亲自带兵出征,解边城之危。” 皇帝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宇儿,北城叛乱与北国大军内外夹击,此行凶险万分。朕已命镇国大将军率军增援,你不必亲自前往。” 权傲宇心中一阵急促,他明白父皇是在关心他,但这是他必须肩负的责任。他不能避,也不会避。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父皇,大将军虽勇猛善战,但北疆局势复杂,若非儿臣亲自前往,难以稳定军心民心。且儿臣曾到过北疆地界,此次出征,非儿臣不可。” 皇帝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宇儿,你是朕最看重的儿子,朕不愿你以身犯险,朕答应过你母后,定要护你周全。” 权傲宇心中一阵感动,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他上前一步,语气坚定:“父皇,儿臣明白您的担忧,但国难当前,儿臣不能退缩。请父皇成全儿臣的心愿。” 皇帝深深叹息,终于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便不再阻拦。但你要答应朕,务必保重自己,朕等你平安归来。” 权傲宇郑重地点头:“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就在各自紧张备战之时,外面寒风呼啸,没过多久,京城便下起了雪。 君子衿站在郡主府的院子里,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眉头紧锁。京城下雪了,北疆必定更加严寒,北疆的战士们还在寒风中坚守,她必须尽快赶制出这批保暖服。工人们忙碌地穿梭在院子里,手中的针线飞快地舞动,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夜里君子衿早早就遣人给老夫人送了信:“祖母,京城突然气温骤降,您多多保重身体。孙女在外忙碌北疆将士们的冬衣,勿念。” 君府,老夫人吩咐王嬷嬷给君子衿煨了汤,可外面的雪下个不停,君子衿却一夜未回府,各院都躲在屋子里烤火,二丫头却是忙得没回府,老夫人即心疼又担忧了,一夜没睡好,精神头便有些差,便歪在床头没有起身。 王嬷嬷正在安慰担忧君子衿的老夫人,就听见外面李氏尖锐的声音: 第106章 喂不饱的狼 “这天儿这么冷,我们二房的炭火怎么还没送来?是不是你们故意克扣二房的份例?我倒要去找老夫人说说理。”说着就要往里冲。 “二夫人,老夫人昨夜歇得晚,还未起身,您不能进去。昨天的炭火已经分发下去了的,今日许是送炭的人耽搁了,您先回去再等等吧。”丫鬟道。 李氏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对着丫鬟发火。丫鬟一脸为难,显然已经解释过多次,但二房夫人根本不听,声音越嚷越大,传进了老夫人的寝室。 昨日君正员抬了青玉为妾,李氏在自己房里打砸一通,仍然无法解气。今日见炭火没有第一时间给她送去,憋了一肚子火的李氏总算找到了发泄口,不管不顾的闹腾到静竹院去了。 “老夫人,是二夫人又为炭火闹起来了。气温突然骤降,府里炭火存货不多,昨日已经分发下去了,今日送炭的人还没来。”王嬷嬷道,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以前是吴氏行事阴毒,吴氏死了,二房的人又越来越闹腾。这府里没个主母也是不妥,老夫人叹了口气,想起身去看看,顿时一阵晕眩,她便又坐了回去,闭上眼歇息。 王嬷嬷和周嬷嬷一脸担忧。 “老夫人,你就别管了,老奴去看看。”周嬷嬷说完便往门外走去。自从老夫人遣了周嬷嬷去伺候君子衿,静竹院这边就缺了得力的人手,权傲宇派了两个嬷嬷去傲雪院,君子衿想到周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用惯了的老人,周嬷嬷自是知道的,如今便又回到了老夫人身边。 “二夫人,炭火的事情管家已经安排下去了,可能是雪天路滑,送货的人耽搁了。”周嬷嬷说道。 李氏一见是周嬷嬷,立刻转移了火力: “哎哟,这不是周嬷嬷吗?怎么,之前被老夫人送给二丫头,如今还不是被咱们那个二丫头把你当球一样给踢了回来。你个老奴才知道什么,老夫人呢?我要听老夫人说。” 周嬷嬷面色一沉,心里恼李氏挑拨是非,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 “二夫人,老夫人身子不适,正在歇息。您若是有什么要紧事,老奴可以代为转达。” 李氏冷笑一声,声音尖锐: “身子不适?我看是故意躲着不见我!怎么,我这个二房夫人连见老夫人的资格都没有了?还是说,老夫人眼里只有那个封了郡主的二丫头,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是在骂老夫人捧高踩低呢。周嬷嬷眉头微皱,语气依旧平和: “二夫人言重了。老夫人一向公正,对府中上下都是一视同仁。只是今日确实身子不适。您若是有事,老奴定会如实禀报。” 李氏却不依不饶,声音愈发高亢: “一视同仁?哼!我看未必!那二丫头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郡主和老夫人的宠爱,才敢如此目中无人!连炭火这种小事都要克扣我们二房,真是欺人太甚!” 周嬷嬷心中叹息,二小姐在外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有人克扣炭火,也扯不到二小姐头上去。周嬷嬷知道李氏今日是铁了心要闹一场,便不再多言,只是微微欠身: “二夫人,老奴先去禀报老夫人,您稍等片刻。” 李氏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去去,我倒要看看,老夫人是不是真的连见我一面的功夫都没有!” 周嬷嬷转身离开,心中却暗自担忧。她知道老夫人今日身子确实不好,若是再被李氏气着,恐怕情况会更加糟糕。她快步回到房里,见老夫人依旧闭目养神,便轻声禀报道: “老夫人,二夫人执意要见您,老奴劝不住。”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几分疲惫,李氏嚷得那么大声,她哪里听不见。叹息道: “她这是存了心啊。” 王嬷嬷在一旁劝道:“老夫人,您别动气,身子要紧。要不,老奴去劝劝二夫人?” 老夫人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罢了,她既然执意要见我,那就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今日到底想闹出什么花样来。” 周嬷嬷应声而去,不多时,李氏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她人还未到跟前,便咋咋呼呼的大声嚷道: “老夫人,您可算是愿意见我了!您说说,这炭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二房难道连这点炭火都不配用了吗?” 老夫人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语气平静:“李氏,炭火的事情管家已经安排下去了,府里的存货昨日就分发到各院了。今日送货的人还没来,你且再等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李氏冷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讥讽:“府里没存货?我看未必!老夫人,您可别偏心,那二丫头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郡主和您的宠爱,才敢如此放肆,彻夜未归!我们二房规规矩矩,却是连炭火都没有,难道就不是您的晚辈了吗?” 老夫人闻言,心中一阵气闷,二房并非她的亲后辈,却一直靠君府养着,吴氏死后,二房的心越来越大,明里暗里给她的孙女下绊子。 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李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子衿在外忙碌,你在府里享福,为个炭火的事你竟也能扯到她头上去?” 李氏见老夫人动了怒,心里有些害怕,有些后悔今日冲动了,但今日这事情已经做下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老夫人,您若是真的一视同仁,那就该公平对待我们二房!如今连炭火都要克扣,这让我们二房如何过冬?” 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脸色愈发苍白。王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老夫人,低声劝道:“老夫人,您别动气,身子要紧。”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冷峻: “李氏,今日,就是我的院子也还未送炭来。我身子不适,不想再与你多言。你回去。” 李氏见老夫人下了逐客令,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待李氏走后,王嬷嬷和周嬷嬷替老夫人顺了好半晌背,她才缓过气来。 深深叹息,李氏今日的闹腾,不过是把二房隐藏的野心暴露了出来,若是再这样下去,府中恐怕又不得安宁。 第107章 地位动摇 李氏在静竹院撒了一顿泼,想起君知浩的告诫,有些后懊恼自己的冲动,又在心里把青玉咒骂了一万遍: “都怪那个骚狐狸给气的。”李氏骂道。 若是放到从前,李氏是不敢直接跟老夫人叫板的。可最近,李氏的腰杆子硬了不少。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君知浩在哪里找来一个美人送给了二皇子,据悉二皇子相当满意,夸赞君知浩会来事,并且昨日把君知蝶约去碧波庭喝了一顿酒,直到傍晚时分,二皇子专门派了马车送君知蝶回府。 上面没有大夫人压着,李氏觉得除了老夫人,她在府中的地位已是无人能及,老夫人慈悲为怀,儿女又如此给她长脸,让李氏心中充满了得意,对于府中的规矩,她也自然不再那么放在心上。 李氏骂骂咧咧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却意外地撞上了刚从凌云阁出来的君成才。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衫,衣料并不华丽,却裁剪得体,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显得很有几分自信与从容。 看到大房的这个儿子,李氏心里觉得忒碍眼。君成才的变化让他看起来哪里还有一点混蛋模样?反而有些出类拔萃,而在她看来,这无疑是对她儿子君知浩的一个巨大威胁。 李氏心里盘算着,脸上却堆满了假笑,冲着君成才说道: “哎呀,这不是成才吗?怎么,这是刚从院里出来?听说你最近可是长进了不少啊。” 君成才微微一笑,礼貌地回道: “二婶过奖了,不过是些小进步,不值一提。” 君成才对李氏的态度看似有礼,实则不冷不热,不亲不疏,李氏只觉得讨了个没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君正员今日并没出门,昨日把青玉抬了姨娘,今日还在青玉房里。 李氏站在廊下,手里那块绣着牡丹的帕子,都快被她捏成渣了。昨日跟君正员闹了一场,今日不得不在他面前收了气焰,转身去静竹院撒泼,回到自家院里,只见青玉房门仍然紧闭,火焰又噌噌噌的往上冒。 她与君正明成婚已有十几年,可这十几年来,虽觉得与他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但她从未见过君正员为了维护另外一个女人而打她,昨日那一巴掌,仿佛将她所有的尊严都打碎了。 李氏的手指紧紧攥着帕子,青玉的房门紧闭着。李氏通红的双眼似要把房门烧出洞来。 房内,青玉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脸上绽开一抹娇笑,温柔的递给君正员: “二爷,您喝茶。” 君正员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青玉脸上,毕竟是年轻姑娘,怎么看都好看,又经了人事,更是多了几分娇媚,君正员伸手接过茶盏,语气温柔: “我今日还有事要办,你好好歇着。” 青玉微微低下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奴婢都听二爷的。” 君正员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 “你如今已是姨娘,不必再自称奴婢。” 青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二爷待奴婢……待妾身如此好,妾身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君成才微微一笑,声音低沉: “你只需给我生个儿子,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青玉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柔情。 李氏在廊下站了好半晌,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她死死盯着青玉的房门,心中怒火翻涌。 “贱人!”李氏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眼下君正员在青玉房里,她除了心里咒骂,便无可奈何。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拉开。君正员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他一抬头,正对上李氏那双几乎喷火的眼睛。 “你不在房里待着,在这里做什么?”君正员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李氏早忘了昨日君正员的警告,心中的怒火再也憋不住,冷笑一声,声音尖锐: “我若不在,岂不是错过了这场好戏?夫君,你可真是好兴致啊,大白天的待在那贱蹄子的房里!” 君正员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见青玉从房里款款走出,脸上带着一抹娇羞的红晕。她轻轻挽住君正员的手臂,柔声道:“姐姐,外面寒冷,是我留着二爷在房里多待了一会,您要怪就怪我吧。” 君正员看着眼前的青玉,心中不禁又多生出了几分满意。青玉容貌秀美、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相比之下,那个蛮不讲理、撒泼打滚的泼妇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李氏见状,怒火更甚,指着青玉的鼻子骂道:“你这骚狐狸精,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以为能骑到我头上?做梦!” 君正员看着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目光如刀般扫过李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青玉站在一旁,微微低头,神色平静,仿佛李氏的辱骂与她无关。她的从容与李氏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李氏的粗鄙不堪。 “李氏,”君正员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是君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若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念旧情。” 李氏闻言,脸色一白,但随即又涨得通红。她不甘心地瞪着君正员,咬牙切齿道:“君正员!你别忘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你如今为了一个贱婢,竟敢如此对我?” 君正员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正室?你配吗?这些年,你除了撒泼打滚、无理取闹,你做过什么你不知道?” 君正员的话音刚落,李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这时,站在旁边的青玉轻声开口:“姐姐莫要生气,都是妾身的错。”说罢,还假意抹了抹泪。 君正员见状更加心疼,呵斥李氏:“你看看你,把青玉吓得。” 青玉见状,轻轻拉了拉君正员的衣袖,柔声道:“二爷,夫人只是一时气急,您别与她计较。妾身……妾身不想因我而让二爷与二夫人失和。” 君正员低头看向青玉,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 “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李氏见两人如此亲密,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但她像被君正员捏住了脖子一般,发不出声来。 君正员不再理睬,只是招来丫鬟,吩咐道:“好好伺候姨娘。”说完便转身走了。 第108章 暗潮 雪依旧在下,君子衿站在院子里,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眉头紧锁,这样不停的下,雪只怕会把道路封住了,工人收不回羽毛,将士们保暖的衣服要如何做得出来,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把羽毛都收回来。 工坊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众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大家先别慌!”一个叫刘平的工人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我们这就去城中和城郊看看,尽量在天黑之前把羽毛运回来!” 工人们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刘平立刻带了几名身强力壮的工人,带着马车和工具,冒着雪出去收购羽毛。 大雪依旧在下,但工坊内的工人们却感到无比的温暖。他们知道,自己虽然不能亲赴战场,但他们的心意却已经随着这些羽绒服,传递到了每一位将士的心中。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苍茫。权傲宇骑在马上,身披黑色的大氅,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穿透风雪,直视前方。 身后,一支两万人的精锐队伍整装待发,士兵们肃立如松,铠甲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身上皆穿着羽绒服,有的是君子衿亲手缝制的,将士们虽站在寒风里,但士气高昂,他们觉得里里外外都是暖和的,权傲宇时常能看到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衣襟,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君子衿的温度。 “郡主,郡主。”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 声音像是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整队大军。两万将士齐声高呼:\"郡主!郡主!\"声浪震得树梢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君子衿站在城墙上,听到将士们的呼喊,眼眶泛红。她朝着将士们用力挥手,大声喊道:“诸君此去,定要平安归来!” 权傲宇握紧了缰绳,指节发白。他何尝不知将士们的心意?这些羽绒服,每一针每一线都浸透着君子衿的心血。四天前,她带着城中绣娘工匠和难民,日夜赶制,熬红了双眼,磨破了手指。四天,仅仅四天,赶制了2万件羽绒服。 风雪中,权傲宇骑在马上,目光坚定,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他往身后的城墙上深深望了一眼,那里,有她。 城楼之上,君子衿身披雪白的狐裘,静静地伫立在风雪中。她的目光穿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紧紧追随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寒风凛冽,吹乱了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眼中的深情与不舍。这么大的风雪,一路行军,定然更加艰难千百倍。 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数月,甚至更久。边关战事紧急,太子亲自出征,肩负着家国的重任。而她答应了他要替她好好守着京城,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的。默默祈祷,等待他的归来。 权傲宇的目光与她在空中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转。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在告诉她:“等我回来。”君子衿轻轻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将军!\"副将策马上前,\"时辰到了。\" “出发。”权傲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风雪也无法掩盖他的威严。队伍缓缓启程,马匹踏着积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印记。 马蹄扬起阵阵雪雾,大军缓缓前行。权傲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君子衿却依旧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她的心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系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远去,越拉越长,越拉越紧。 “木头,一定要平安归来……”她低声呢喃,声音被风雪吞没,却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 太子今日率军出征北疆,朝野上下无不为之振奋。北疆战事紧急,边境告急,太子亲征,显露出皇室的决心与担当。太子离京之际,朝中暗流涌动。 高贵妃站在琉璃殿的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她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宫墙,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直抵京城的某个角落。 “君子衿没死,但太子今日出征北疆,功夫也不算白费。”她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中藏着几分得意,几分算计,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行动也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权傲宇,君子衿,这两个名字像一根刺,深深扎在高贵妃的心头,那两人会是她儿子最大的威胁。太后和太妃虽只一字之差,但在后宫的地位却是天壤之别,她的将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只是太妃。 高贵妃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眼若寒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转身走向案几,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敲打着君临天下的节拍。 雪还在下着,君子衿站在城墙上,直到大军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再也不见,君子衿才从城墙上下来。她的手指早已冻得发紫,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心中只有无尽的担忧。 瓜子花生站在她身后,轻声劝道: “主子,殿下一定会平安归来,您放心吧。咱们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再站下去身子可要吃不消了,殿下会担心的。” 君子衿微微点头,这不是能生病的时候,太子出征北疆,朝中必然会有人着急重新洗牌。 “吩咐下去,全城收购一批粮食及药材,要快。另外,羽毛也继续收购。”君子衿道。 虽说权傲宇带了一批药材,以及她的药物加工作坊赶制了4天的成药,她的成药供不应求,没有存货,所以权傲宇带走的成药对于几万将士来说并不太多,但如此严寒的天气,生病怕是难免,必须保证将士们的粮草及药物补给。 君子衿行事从来都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这也是她一直顺畅的原因。 她扶着城墙的砖石,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裙摆扫过青石阶上的积雪,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第109章 又没吃药 君子衿满身疲惫,回到君府,迎面便碰上了李氏和君知蝶,这母女俩像是特意在这等她似的。一见君子衿回来,李氏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目光在君子衿身上扫过: “哟,二丫头可算回来了,这日日夜不归宿的,咱们君府的名声怕是都丢光了。今儿这大雪天的,你站在城墙上吹风,可别冻坏了身子。若是病倒了,咱们君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君子衿面对李氏的挑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李氏今日又没吃药,今日她心中烦乱,不愿与她们多费口舌。 君知蝶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快步追了上去,挡在君子衿面前,故作关切地说道: “二姐姐,你可别太伤心了。这冰天雪地的,太子殿下这一去,生死未卜,你可要保重身体啊。若是……若是他真的回不来了,咱们君府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一口一个“咱们君府”,好像君府已经是她二房的囊中之物似的。 君子衿心中冷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 “三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知蝶被她冰冷的眼神刺得一怔,随即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道: “二姐姐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太子殿下毕竟是你的未婚夫,他若出了事,你心里一定不好受。我只是想提醒你,凡事都要有个准备,别到时候……” 权傲宇今日出征北疆,感情这对母女认定她特定会守寡似的,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找不自在。 君知蝶话音未落,君子衿对身旁的瓜子道: “瓜子,掌嘴。”君子衿声音冰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都有逆鳞,在这里,祖母和权傲宇就是她的逆鳞。 站在一旁的瓜子立刻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廊下回荡。瓜子原本就气恼君知蝶口无遮拦,她身上有功夫,这一巴掌下去,打得君知蝶原地转了三圈,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君知蝶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敢打我?我定要告诉二殿下去。” “打你又如何?”君子衿冷冷地看着她,“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李氏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二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知蝶不过是关心你,你当了郡主就能随便打人吗?你才当几天郡主啊,有什么了不起。” 君子衿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刺向李氏:“二夫人,我敬你是长辈,但若你再纵容三妹妹胡言乱语,休怪我不顾情面。太子殿下出征北疆,是为国效力,你们却在这里诅咒他,是何居心?” 李氏被她的气势所慑,一时语塞。君知蝶则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再开口。 “还有,既然二夫人记得我是郡主,以后你们见着我,该如何见礼,不用我教你们吧?”君子衿挑眉道。 有些歪脖子放任太久了,不掰不直溜。 李氏和君知蝶面面相觑,李氏平日里咋咋呼呼,但她并不傻,以前无论如何闹腾,君子衿都是称呼她“二婶”,今日左一句“二夫人”右一句“二夫人”,就差没有直呼“李氏”了。君子衿从未用郡主身份压过人,今日竟用郡主身份压下来,李氏心知这次是真惹恼了她,便悄悄的拉了拉还要说话的君知蝶。 二人心中虽有不满,却不敢再放肆。母女二人低着头退到一旁。 君子衿瞄了这母女二人一眼,不再理会她们,径直走向自己的院子。 刚踏入院门,就见周嬷嬷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小姐累坏了吧?老夫人给您煲的汤,吩咐老奴给您送过来,还热乎着,您快尝尝。老夫人说了,您喝了汤暖暖身子,好好在自己院里歇着。” 君子衿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问道:“这几日祖母可好?” “老夫人就是担心您,只是前日二夫人为了炭火去老夫人跟前闹了一场……不过您别担心,老夫人今日精神头已经好了不少。” 周嬷嬷想了想,把李氏去静竹院闹腾的事说了出来。 君子衿眉头紧紧皱起,道: “周嬷嬷,以后二房再不知好歹去祖母跟前闹腾,无论是谁,直接把他们扔出去。” 话落又转头对花生道:“花生,去伺候老夫人,若有人冒犯,无需客气,出事我担着。另外,我要离开京城,你轻功好,脚程快,京城这边有事立即去找我。” 回到自己的院子,君子衿推开房门,屋内炭火正旺,暖意扑面而来。她脱下披风,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李氏和君知蝶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小姐,喝杯热茶。”瓜子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君子衿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弥漫,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如今含笑和妙竹都已跟着小荷和冬嬷嬷学了一些时日了,有她们4人管理店铺和作坊,加工成药,缝制羽绒服,不成问题。 院子里又有权傲宇送来的徐嬷嬷和陈嬷嬷打理,她放心得很。老夫人那边有花生伺候。只要不出意外,京城这边她不用担心。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神臂营的将士中挑了3000人出来组成神箭队,她答应过权傲宇要给他把这支神箭队训练成真正的神箭手,还没来得及系统训练,他便出征北疆,她必须再次去军营,时间紧迫,原本计划一月训练出神箭队,如今,边疆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战事吃紧,京城的风云变幻,暗流涌动,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了。 傍晚时分,雪终于小了下来,君子衿心下稍安。她自言自语的道: “若是雪一直这样下着,别说权傲宇的大军行军更加艰险,押送粮草的军队怕也会耽搁,北疆一战难上加难。” 君子衿安排好京城这边的事务,便连夜赶往军营。心中虽有牵挂,但军务紧急,容不得她多作停留。 君子衿这么一切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君子衿刚走,君府这边又闹腾了起来。 第110章 膨胀 许是二房突然得了势,心里膨胀,行事便没了多少顾忌。整日里咋咋呼呼的到处找麻烦。 李氏和君知蝶不敢明面上再找君子衿的麻烦,心里憋得慌,君知蝶突然想起君依依自从前几天摔了一跤,似乎这几天都没露面,她决定去君依依的暗香阁找麻烦。 君知蝶说干就干,她带着几个丫鬟,趾高气扬地前往君依依的暗香阁。 暗香阁内,君依依坐在窗前,脸色有些苍白,她对身边的燕儿道: “燕儿,你可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出征了,君子衿如今可是失了依靠呢,想来,她一定是失魂落魄呢,可惜了,我这几日养在院子里,没亲眼看见。” 燕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轻声道: “小姐,这可是好事啊。那君子衿平日里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目中无人,如今殿下一走,她还能嚣张到几时?您看这冰天雪地的,说不准大军就全军覆没了呢。” 君依依闻言,心中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巴望君子衿失去所有倚仗和支持。但她并不想权傲宇死,虽说她有些害怕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但她又总盼望着那张脸有一天能对她展露笑颜。 君依依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太子殿下真的会死吗?” 就在这时,君知蝶闯了进来。君依依狠狠的瞪着守门的丫鬟,丫鬟委屈的站在一旁,小声道: “小姐,奴婢拦不住三小姐……” 君知蝶才不管丫鬟受不受责罚,她一进门,便冷笑一声,语气尖酸刻薄: “哟,这不是大姐姐吗?怎么,这几日不见,是躲在这里养胎呢?” 君依依气得脸色铁青,她试了几次都没装出淡定来,当下便质问道: “君知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知蝶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 “什么意思?你未婚先孕,还装什么清高?前几日摔了一跤,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没了?当谁不知道呢!” 燕儿觉得此时此景,她应该表现,于是,抢先道: “三小姐,我家小姐摔了没错,可她只是月信来了,哪是你说的那般?” 君知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她冷笑一声,走到君依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月信来了?呵,大姐姐,你这借口找得可真够拙劣的。君依依,你别以为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就能掩盖你的丑事!你未婚先孕,丢了我们君家的脸,现在孩子没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府里?” 君依依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袖口,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冷冷道: “三妹妹,你若是闲得无事,不如去绣绣花、练练琴,何必在这里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君知蝶见她这般镇定,心中反倒生出一丝不确定。但如今君依依在府里早没了往日的风光,她哪肯在君依依面前示弱,便继续咄咄逼人: “大姐姐,你何必装模作样?若是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这几日闭门不出?莫非是心虚了?” 君依依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般射向君知蝶: “三妹妹,我这几日身子不适,闭门休养,难道还要向你禀报不成?你若是再这般无理取闹,我便去老夫人面前讨个公道!” 君知蝶一听“老夫人”三字,心中顿时一紧。若是真闹到老夫人面前,自己未必能讨到好处。 她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大姐姐,你少拿老夫人来压我!你若真清白,敢不敢找个嬷嬷来验证一番?” 君依依出了未婚先孕这档子事,这几日里惶恐不安。这几日,她原本打算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可谁曾想,君知蝶不依不饶的找上门来闹! 君依依下意识地紧紧揪住手中的帕子,她虽强作镇静,但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来。 君依依又羞又恼,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冷声道: “三妹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一边跟二殿下做着那苟且之事,一边口口声声喊着太子殿下。你今天如此污蔑我,莫不是想转移大家对你自己丑事的注意力?” 君知蝶见君依依又提起几个月前那档子事,恼羞成怒,扑向君依依就扭打起来。 君依依刚小产不久,体力不支,被君知蝶按在地上挠得一脸是血。 君依依突然发了狠,一声大叫——“滚!”随即一脚把君知蝶踢开,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脸颊上还淌着血,面目看起来十分狰狞。 君依依再也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的朝静竹院跑去。燕儿在后面追着喊:“小姐,您脸上的伤流着血呢,要不要先请大夫啊?” 君依依脚下没停,她就是要老夫人看看一个打秋风的二房丫头也能骑在大房嫡女头上。 君依依一路奔至静竹院,花生见君依依满脸血,怕吓着老夫人,刚要拦住不让进,老夫人听见吵闹,道: “让她进来。” 君依依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哭诉着君知蝶的恶行: “祖母,孙女好好的在自己院里,可三妹妹冲进来按着孙女就打。您看看孙女被她打的。”君依依指着自己的脸道。 老夫人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悦。二房的行事她不得不知道,近日更是跋扈,君依依好歹是她的亲孙女,二房最近确实闹得不像话。 不多时,君知蝶也匆匆赶来,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君依依,正要争辩,老夫人向她射来一道威严的目光。 君知蝶及时收住了话头,她已不是清白之身,京城里人尽皆知,原本想拉着君依依垫背。可她见老夫人动了怒,一时不敢再吱声。 君依依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姐妹二人的表情,自然逃不过老夫人的眼睛,她心中一阵失望,闭了闭眼,不想过多理睬这两个糟心的孙女,道: “你们都回去,各自抄经20遍,想想错在哪里。”又吩咐丫鬟去请大夫来给君依依看伤,这事就算过去了。 君知蝶这一闹,算是给君依依提了个醒,这事还不算完,就算今日应付过去了,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给扒了出来。若是传到了三殿下耳朵里,她就完了。 第111章 布局 君府闹腾得厉害,最淡定的是沁馨园的周姨娘与君书妍母女,她们仅在君子衿回府那天往傲雪院送过一次点心,其余时光皆在静竹院陪伴老夫人,或在自家庭院中静享天伦。外界纷扰,只要不波及沁馨园,她们便泰然处之,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君子衿连夜赶回军营,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她翻身下马,风尘仆仆地走进营地。 “子衿!”权天辰快步迎上来,晨光下,他温润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语气带着几分玩笑: “你总算回来了,宇儿不在,你带的这支兵似乎更听你的话,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虽说他曾见过她多次,但二人明明并无直接的交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明明还是第一次,可权天辰却有种熟络的感觉,许是她是宇儿最重要的人,便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一定是这样。权天辰暗自点头。 君子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被她压下。她拍了拍马背,示意随从将马牵走,随后转身看向权天辰,轻笑道: “我既然答应了权傲宇,便不会半途而废。” 权天辰点了点头,目光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你连夜赶路,想必累了。要不要先休息片刻?训练的事,可以稍后再议。” 君子衿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时间紧迫,半月之内必须有所成效,我不能耽搁,以防不时之需。” 她顿了顿,径直朝训练场走去。权天辰跟在她身后。 军营里,原本有些低迷的气氛因她的归来瞬间被点燃,将士们纷纷起身,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郡主回来了!”江东高呼,接着所有将士的声音响彻天际,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权天辰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听权傲宇说过,君子衿只在军中待了不到一天,他没想到,竟有如此威信。 君子衿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半月内完成训练。我知道大家已经疲惫不堪,但战场不等人,敌人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从今日开始,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将士们齐声应和,士气高涨。君子衿没有多言,直接走到训练场中央,亲自指导将士,从手腕的姿势到呼吸的节奏,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接下来的日子,她白天与将士们一同训练,夜晚则独自研究战术,调整训练方案。她的身影几乎从未离开过训练场,甚至连吃饭都是匆匆几口便继续投入工作。 将士们被她的坚韧和专注所感染,训练的热情愈发高涨。尽管身体疲惫,但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郡主比他们更累,也更坚定。 在军营的第4天,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权天辰和君子衿坐在营帐里,等待着鱼儿上钩一锅炖。 君子衿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轻微的声响。 高丞相府内,被皇帝发配回府的高丞相端坐于书案前,眉头紧锁。他手中握着一封密信,信上寥寥数语,却让他心中翻涌。 “粮草,今日经过黑风岭。” 权傲宇出征北疆,君子衿在城里收购粮食,贺东海装病实则亲自押送粮草,黑风岭是必经之路,这是劫掠粮草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断了太子的后路,搬掉逸儿的绊脚石。 高丞相把信纸放到烛火上,火苗舔舐着信纸,不多时就将其化为灰烬。 烛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愈发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来人!”高丞相低声喝道。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地:“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高丞相转过身,目光如炬:“传我密令,召集人马,今日行动。” 暗卫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高丞相眼神阴狠,对着暗卫吩咐道:“记住,不可留下任何痕迹,若事情败露,不必回来见我。” 暗卫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门外。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还未吹灭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走回书案前,重新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权傲宇,你以为北疆之战会给你再次立下军功?殊不知,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前线。” “以为依靠一个女人就能赢了这一局,笑话。一个女人,不好好待在闺阁里,整日里上蹿下跳惹人厌烦,还真以为拿了块破令牌就能号令天下?郡主有啥了不起,老夫就让你知道挡我的道是个什么下场!”高丞相咬牙切齿的道。 今日,注定不会平静,琉璃殿里,高贵妃倚在软榻上,手中的茶水已经凉了,她却丝毫不觉。 “娘娘,丞相那边传来消息,已开始行动。”宫女轻声禀报。 高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君子衿那个贱人,以为能瞒得过本宫?” 太子之位也该换人坐了,这次,她定要让权傲宇有去无回,挡她儿子道的人都得死。 高贵妃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君子衿的营帐内,权天辰和君子衿站在案几旁,君子衿的目光落在面前展开的密信上。她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透着几分凌厉。 权天辰站在她身侧,他收起那一丝丝恍惚,目光炯炯的看着那封密信,道: “宇儿的大军已在长州和粮草汇合,长州到荣城只需半日。我们总算可以安心了。” 君子衿得意的一笑,便把她和权傲宇布的局对权天辰细细道来。 权傲宇出征北疆,料定在粮草补给上一定会受阻碍。然而北疆的形势,粮食补给一天也不能耽搁。于是君子衿和权傲宇布下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局,既能使粮草安全运达,又能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高丞相一党协助三皇子把大军的粮草补给把持在手里,却以各种理由拖延。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权傲宇和君子衿早已布了局。 第112章 诡异 燕城夜家是粮商,夜三公子曾被权傲宇救过一命,两人是过命兄弟,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这次的粮草便是由夜三公子亲自操持。他用的是君子衿设计的雪橇秘密押送,雪橇是由马车改制,所以夜三公子做出雪橇用的时间并不多。 就在权傲宇出征的前一天,夜三公子带着粮草白天休息,在被大雪照的像白昼的夜里赶路,雪橇在大雪里滑过,很快便没了痕迹,极好地隐蔽了行踪。 而君子衿在权傲宇出征那日便命人收购粮食,分批运出了城。别人都会想到她收购粮食是为了权傲宇和北疆的大军。今日,镇国将军的二公子贺东海称病没上朝,实则是“悄悄”出了城。 太子的铁杆粉丝贺东海称病一定会让高丞相一党怀疑,自然会去查探。加之君子衿那日在府里,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她便故意自言自语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幸亏雪小了,否则一定会影响押运粮草。” 果不其然,那人匆匆离去,通过心怀怨恨的高珊珊把消息传递了过去。 今日,高丞相得到消息贺东海悄悄出了城,而君子衿利用玄天麒麟令调动了一支军队。他一定更加确信贺东海是押送她那日收购的粮食,必然有所行动。 这时,一道黑影闪入帐中。飞鹰单膝跪地,抱拳道: “主子,鱼儿上钩了。高丞相派出了人马,埋伏在黑风岭,准备劫掠那批假粮草。” 权天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若是高家真养了私兵,今年大雪,粮食紧缺,兵马消耗巨大。这天儿雪冰天雪地的,马车留在雪地上的痕迹很快就被落雪掩埋,他若是劫到粮草,定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时机。” 君子衿接过话头,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 “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只要高家有所动作,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顺藤摸瓜。” 他们怀疑高家养了私兵,但谁也不知道养在哪里,这次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 君子衿转身对飞鹰道:“飞鹰,不要打草惊蛇,保护好贺东海。” “是。”飞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下君子衿和权天辰,他轻轻一笑: “时间不早了,走,我们出发。” 两人走出营帐,寒冷的雪风拂面而来。君子衿微微眯眼,权天辰翻身上马,君子衿紧随其后,她的身影纤细却挺拔。后面紧跟着飞燕和瓜子,几人策马疾驰,马蹄声被呼啸的风声掩盖。四人如幽灵般悄然穿梭在密林中。 贺东海骑在马上,身后是长长的粮草车队。 夜幕低垂,眼看天色暗了下来,雪风里带着潮湿的土腥味,天空还在飘雪,车轮碾过泥泞的山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将军,前面就是黑风岭了。”副将低声提醒。 贺东海点点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黑风岭地势险恶,常有匪寇出没。 贺东海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高丞相的人马就在附近埋伏。这趟押送,本就是一场局。粮草是假的,车上的麻袋里装的不过是稻草和石头。真正的粮草早已秘密运往了前线。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贺东海高声喊道,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车队刚进黑风岭,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一队山匪打扮的人马从两侧的山坡上冲了下来,人数众多,刀光闪烁,杀气腾腾。 “敌袭!保护粮草!”贺东海大喊一声,拔出长刀,迎了上去。 这些山匪动作有序,配合默契,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的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大。 尾随而来的君子衿和权天辰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山匪,分明是一队乔装打扮的军队。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答案。 刀光剑影中,贺东海故意放慢动作,装出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他一边抵挡,一边后退,直到离车队越来越远,贺东海着急的大喊:“保护粮草。” 可山匪们势如破竹,贺东海着急也无济于事。山匪见势,立刻分出一队人冲向马车,赶着就跑。 粮食一得手,山匪并不恋战,“撤!”领头的山匪一声令下,人马迅速退入山林。 贺东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低声对副将道:“按计划行事。”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君子衿一行一路远远的尾随那队山匪,大约追了3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断崖前,前面的人马和粮食便失去了踪迹。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君子衿抬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众人翻身下马,靴底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断崖就在眼前,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白光,令人心生寒意。 “怎么会这样?”身后的瓜子低声惊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和困惑。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腰间的短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明明亲眼看着那队山匪往这边来的,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找到一丝线索,但除了呜咽的寒风,和茫茫白雪,什么也没有。 子衿没有答话,她的心思全在眼前这片雪地上。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马蹄印和车辙清晰可见,却在前方三丈处戛然而止。她站起身,目光在断崖边缘逡巡,眉头微微蹙起,直觉告诉她,这里必定有机关,前世的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雪风掠过她的鬓角,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那香气很淡,像是某种药草的味道,却又夹杂着铁锈般的腥气。君子衿的心跳突然加快,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指节微微发白。这香气……她曾在某处闻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始终抓不住那一丝线索。 天辰站在君子衿的身旁,微微蹙眉,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侧脸。他看着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雪地,动作细致而专注。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担忧又无奈。几天相处下来,他知道君子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可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默默站在她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主子,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瓜子的话还未说完,君子衿已经迈步向前。 第113章 门内有人 君子衿的脚步很轻,仿佛一只在黑暗中潜行的猫。瓜子的话被她抛在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队山匪。 君子衿心里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找到那些扮成盗匪的兵。 突然,君子衿的脚步一顿。在一处石壁的边缘,成片的积雪掉落了一小块。君子衿急忙扒开积雪,阴影处,有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君子衿蹲下身,指尖探入缝隙。触手冰凉,是金属的质感。 “拿火把来。”她低声吩咐。 火光映照下,那道缝隙终于现出了真容——那是一块精铁打造的暗门,边缘与山石严丝合缝,若非刻意寻找,根本无从发现。暗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君子衿心中一凛,又是花纹,最近似乎怪事比较多。 君子衿的手指顺着花纹游走,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一个凸起。她用力按下,暗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股阴冷的风从下方涌了出来,带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气息,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君子衿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总觉得这山洞深处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4粒药丸来:“解毒药,一人一粒,吃下去,以防万一。” 飞燕一见,顿时两眼放光,抓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他主子的药那可是世间最为珍贵之物。就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吞了。 几人轻笑,压抑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君子衿举着火把,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她清冷的面容。她伸手摸了摸石壁,石壁上布满青苔,湿滑异常,水滴顺着石壁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人的心不由得跳得厉害了一些,耳边似乎能听到血液奔涌的声音。 火把的光亮照进去,露出一道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石阶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这……”飞燕倒吸一口冷气,“难道那些山匪……” “不对!”君子衿用气声说道。 通道仅仅能容一人通过,这么窄,那些兵,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通过的?还有,那些装着大麻袋的马车根本不可能通行,他们都去了哪里? 显然,权天辰也意识了这一点,权天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只是短短一瞬,君子衿已经迈步踏上了石阶。 “小心脚下。”权天辰低声提醒,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他的手掌温热,却让君子衿想起了还在冰天雪地里艰难行军的权傲宇,她心头一疼。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继续向前。 几人紧跟其后,向下走了约莫百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足有十丈见方。火把的光亮照不到尽头,只能隐约看到堆积如山的粮袋,还有整齐排列的兵器架。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君子衿心头一紧,迅速灭了火把。几人借着微弱的灯光,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山洞深处竟是一个巨大的兵器作坊! 数十名工匠正忙碌地打造兵器,铁锤敲击铁砧的声音此起彼伏。刀剑、长矛、弓箭堆满了角落,火光映照下,寒光闪烁。 有几名像是监工的人来回走动,时不时挥一鞭子,打在那些匠人的身上,匠人吃痛,却不敢发出声音来,只能更加卖力的做事。 “原来有人在这里私造兵器!”君子衿心中暗惊。 这时,一个监工走近了些,君子衿发现他的腰间似乎挂着一个牌子,却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 “靠”,君子衿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别人穿越又是空间又是手枪,要啥有啥。她连一颗小芝麻也没捞着,啥都得烧脑自己动手去做。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似乎还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君子衿和权天辰对视一眼,有风,说明山洞有出口通向外面。 更奇怪的是,他们明明跟着一队打扮成盗匪的军队来的这里,可几百个人和大批装着粮食的马车怎么会凭空消失? 突然,君子衿看见左前方有道石门,门缝里透着灯光。她心中一紧,好像门里有声音在召唤她似的,直觉告诉她,必须进去。她脚步不由得放轻,示意身后的权天辰和飞燕瓜子停下。 权天辰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低声问道:“有情况?” 君子衿轻轻点头,指了指那扇石门,低声道:“门缝里有光,里面可能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几人同时放轻了脚步。权天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几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屏息凝神,缓缓靠近石门。 君子衿贴在门边,侧耳倾听,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传来。 “进去看看。”权天辰示意她退后,自己则上前一步,轻轻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显然是从内部锁住了。他皱了皱眉,低声对身后的暗卫道:“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几人迅速分散开来,在石壁和地面上仔细搜寻。片刻后,飞燕低声回报:“殿下,这里有个暗格。” 权天辰快步走过去,果然在石壁的一角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机关。他轻轻按下去,石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缓缓开启了。 石门里面,竟然还有一道铁门!铁门被一把锁锁着,君子衿拿出一根银针,在锁眼里捣鼓了几下,打开了铁门。 君子衿透过门望进去,只见里面是一间昏暗的石室,墙上挂着几盏油灯,灯光微弱。 飞燕见君子衿竟有做贼的潜能,冲她挤眉弄眼。君子衿白了他一眼:“逗逼。”为何权傲宇派给她的暗卫都是逗逼啊,之前也没发觉飞燕这么逗的。 这开锁的技能还是她上学的时候,跟同寝室的好友,为了晚上偷溜出去玩练出来的,不曾想,今日用在了这里。 她屏住呼吸,仔细辨认,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蜷缩在角落里。她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瓜子飞燕,救人!” 就在君子衿开口的同时,权天辰突然低喝一声:“有人!” 他一把将君子衿拉到身后。黑暗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支箭矢擦着权天辰的衣袖飞过,钉在了石壁上。 君子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摸出匕首和麻醉针,与权天辰背靠背站立。黑暗中,数道黑影正在逼近。 就在同时,飞燕一剑劈开铁链。就在那女子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权天辰的手猛地一抖。 第114章 夜惊魂 女子虽然面容憔悴,但却依然保持着皇室的威仪,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坚定。 女子抬起头,目光与权天辰对上,眼中瞬间涌出泪水。五年的思念、五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化作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辰儿……”女子双手捂住嘴,声音沙哑而微弱。 “母后!”权天辰同样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失声叫了出来。 权天辰的目光死死盯着角落里的女子,那是失踪五年的皇后,从他七岁没了母妃,疼爱他把他养大的母后,在他心里,跟亲生母亲一样的存在。曾经风华绝代、母仪天下的女子,如今却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受尽折磨。 “皇后娘娘?”君子衿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箭雨袭来。权天辰挥剑格挡,剑光如银蛇般游走,将箭矢一一击落。 “走!”权天辰紧紧的抓住君子衿的手腕,飞燕和瓜子护着皇后,几人向石门方向冲去。 然而,刚跑到石门处,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数十名黑衣人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果然有人闯进来了!”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面具,声音沙哑,冷笑道: “没想到你们还真能找到这里,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君子衿蹙眉,戴着面具,故意变了声,是不想他们认出他是谁,说不好是熟人呢。 面具人话音未落,黑衣人已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保护皇后和郡主!”权天辰冲飞燕瓜子喊道。 权天辰眼中寒光一闪,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冷声道:“挡我者死!” 君子衿把皇后护在身旁,飞燕和瓜子也拔剑迎战,双方瞬间陷入混战。 权天辰白衣飘飘,身形如电,剑光闪烁间,已斩倒数名黑衣人。他的身形优雅,剑法凌厉,每一击都直取要害,黑衣人虽多,却难以近身。 君子衿手上的麻醉枪频频射出,枪法精准无比,每一发都命中目标,这些黑衣人,根本瞧不上她手中的麻醉枪,就射出那么一颗小小的针儿,能有多大威力?黑衣人对她手中的枪没多大防备,哪知麻醉枪里的银针不光泡过麻醉药,还都是染过毒的,一粘就倒,就算当时没死,也活不了。 还有一时没被药翻的,权天辰立即补刀。飞燕和瓜子同样剑法配合默契,这几人算是配合完美。 几人将皇后护在中间,边战边撤退。 但这些人也不是笨蛋,连吃几翻暗亏后,剩下的人学聪明了,打斗的同时防着她的麻醉枪。 只不过黑衣人即要对付三个一等一的高手,又要分心防备君子衿时不时的放冷枪,虽说不似方才那般成片成片的倒,但也难免吃力。 但黑衣人人数众多,攻势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几人虽武功高强,但这样耗下去,体力会逐渐消耗,形势愈发危急。 “主子,殿下,您们带皇后娘娘先走,我来拖住他们。”飞燕急道。 君子衿摇头,语气坚定: “不行,这些人武功高强,我们不能分开。” 君子衿麻醉枪空膛了,她收起麻醉枪。 就在此时,有个黑衣人喊道:“杀了那个女的,她的暗器用完了。” 立即就有黑衣人挡住权天辰三人的攻击,另外有两个黑衣人不躲不避的朝君子衿冲过来。 “找死。”君子衿冷喝一声,射出两根泡过毒药的银针,不偏不倚,正中死穴,那两人像见鬼一样,瞪大双眼倒地而亡。 黑衣人一见在君子衿这里没讨到便宜,顿时又把主意打到了皇后身上,这些人是打定主意要捡软柿子捏了。 就在那两个人中针倒地的下一瞬间,有个黑衣人突然朝着皇后扑去。意图抓住皇后作为人质。 君子衿瞳孔猛地一缩,身形急闪,手中的匕首和麻醉针同时出手,就在黑衣人腰间中针身形一滞的一瞬间,手起刀落,手中匕首一刀割断了那人喉咙,毫不拖泥带水。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倒地而亡。 权天辰抽出空档看了君子衿一眼,宇儿找的这个媳妇到底是什么人?动手救人时,是那般的虔诚,为家国百姓做事的时候,又是那般的认真,而杀人时又是这般的冷血无情,真是太矛盾了,天底下恐怕只有宇儿配得上她吧。 飞燕和瓜子却是习以为常,他家主子经常杀人越货,这点子算个啥? 这时,黑衣人又是一波攻击,权天辰猛然挥剑逼退几名黑衣人,低喝一声: “不能再拖了!” “殿下,带皇后和我主子先走,我来断后!”飞燕喊道。 这时,又是一阵带着泥腥味的风吹来。君子衿心里一喜,料定出口离这里不远。她仔细的辨别方位,喊道:“往那边撤!” 权天辰也反应过来,他心中一凛。山洞的那端似乎透着丝丝亮光,看来山洞的另一端有出口。 几人一边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护着皇后向山洞的另一端退去。 黑衣人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攻势更加猛烈。四人护着皇后,奋力突围。 洞口就在眼前了,飞燕独自挡住黑衣人,喊道: “主子,殿下,你们快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君子衿和权天辰异口同声道。 黑衣人数量实在太多,几人的体力逐渐不支,剑势也开始迟缓。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人趁机从侧面偷袭,权天辰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辰儿!”一直淡定的随着大家走的皇后一声惊呼。 “哼!”权天辰冷哼一声,反手一剑将偷袭者斩杀。 就在这时,洞里传来一声“嘎吱嘎吱”的声响,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山洞顶部的石块开始松动,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尘土弥漫。 权天辰一把拉过君子衿和皇后,几人在摇摇欲坠的山洞中疾奔。飞燕不断挥剑击落坠下的石块。他的手臂已经被碎石划出道道血痕,却浑然不觉。 “他们触动了机关,想要活埋我们!”权天辰沉声道。 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变故,纷纷躲避。 权天辰抓住机会,拉着皇后和君子衿迅速飞出山洞。瓜子飞燕紧跟其后。 四人飞出洞口堪堪落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洞口往下塌去。 第115章 注定不眠 高丞相府。高丞相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已经一个时辰了,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窗外漆黑一片,书房的烛火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愈发浓烈。三皇子和高贵妃的计划本应天衣无缝,可如今却似乎处处都是破绽。 “大人!”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暗卫推门而入,跪在高丞相面前。 “何事如此慌张?”高丞相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暗卫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劫下的粮草……全是石头!根本不是什么军粮!我们中了计!” “什么?”高丞相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你说什么?粮草是石头?” 暗卫喘着粗气,有些急切道: “我们的人搬运时才发现,粮草袋里装的都是稻草和石头,根本没有粮食!这分明是有人设下的圈套!” 高丞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指紧紧扣住桌角,指节发白。他缓缓坐下身去,冷冷一笑,眼中透出几分狠厉: “好一个太子,好一个臭丫头,竟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故意引我们上钩!” 突然,高丞相眼角一抽,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急促: “不好!吩咐高远,立即带人增援山洞,若有人闯入,不留活口,皇后也不必留着了。” 高丞相的声音冷得像冰,“记住,务必斩草除根!” 他原本留着皇后,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曾想,怕是会成了自己的催命符。绝不能让她活着回到京城! 暗卫领命而去,书房中只剩下高丞相一人。他缓缓走到窗前。夜色如墨,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凄凉,格外刺耳。 “皇后啊皇后,”高丞相喃喃自语,“你若是乖乖待在山洞里,或许还能多活几日。可惜……”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高丞相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映照出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京城皇宫内,御书房中灯火通明。 皇帝权无极坐在御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太子和清平郡主用假粮草设局,高丞相入局,辰王和郡主已去追查。” 权无极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高老贼,胆儿够肥啊,待在家里还不老实,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劫军粮。 皇帝手指敲着御案,发出“笃笃”的声响,半晌,他嘴角勾起,“丫头,好样儿的。” 就在这时,龙虎卫统领现身,奉上一封密信:“陛下,高丞相府传来的消息。” 皇帝接过密信,他突然猛地站起,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既有震惊,又有狂喜。他再一次确定了密信的内容: “辰王殿下和清平郡主追到骷髅山?一个山洞,发现皇后被囚禁在山洞里,山洞里有个兵器作坊。” 权无极手中的密信掉落在地。 “皇后……还活着……”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容不得他多想, “传朕旨意,龙虎卫全体出动,火速救援皇后,切记,务必确保朕的皇后,儿子和儿媳安全回京。” “萧寒,你亲自带队营救皇后。另外,派出御林军火速前往骷髅山,扒出老贼的兵器作坊。” 龙虎卫统领萧寒领命而去。 皇帝重新坐回龙椅,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一幅画像上。那是皇后年轻时的画像,画中的她眉目如画,笑靥如花。 “五年了……”皇帝轻声叹息,“咱们的宇儿都长大了,都快娶媳妇了,而你……却受了5年苦……朕终于等到你了……” 他顶住朝堂上呼吁重新立后的压力,硬是打死了两个老家伙,朝廷官员才闭上嘴。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皇后,但始终一无所获。慢慢就不敢再奢望,自己日思夜想的皇后,竟然还在人世。 权无极伸手抚摸着画像,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但很快,这抹柔情就被凌厉取代。 “高丞相……”皇帝冷笑一声,“你竟敢囚禁朕的皇后,真是胆大包天!” 逸王府的书房内,同样灯火未灭,烛火摇曳,将三皇子权天逸阴沉的脸色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瓷片四溅,茶水在地毯上洇出一片深色。 “蠢货!”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当初就说了不能留着皇后,直接杀了!现在人被老四发现,麻烦大了。” 权天逸来回踱步,靴底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窗外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三皇子停下脚步,目光如刀般射向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前,单膝跪地。 “殿下。”暗卫统领夜枭的声音低沉沙哑。 三皇子快步走到窗前,压低声音:“高丞相那边如何?” “已经派人盯着,高丞相除了全力劫杀辰王、皇后和清平郡主,暂时没有异动。” 夜枭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但一号入口附近发现了新鲜的脚印,看痕迹,不像是我们的人。” 三皇子瞳孔猛地收缩,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手指在案面上急促地敲击着。片刻后,他沉声道: “若是高丞相的劫杀失败,他势必会暴露。必要的时候把高丞相推出去。另外,若是高丞相暴露,立即启动2号计划。” 夜枭低下头:“是。” “等等。”三皇子突然叫住他,“你亲自去办。记住,养兵的山洞绝不能暴露。那里面……”他顿了顿,“有我们最后的底牌。” “是。”夜枭的声音沙哑低沉,“属下已经安排人手监视高丞相府邸,一旦情况有变,立即行动。” “去,见机行事。”三皇子挥了挥手, 夜枭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三皇子走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 老四已经知道兵器作坊,看来作坊是保不住了。如果丞相劫杀老四和皇后不成功,他们一定会咬着不放。作坊可以不要,但养私兵的山洞不能丢。 第116章 绝境 权天辰和暗卫带着君子衿和皇后飞出洞口的下一瞬间,洞口“轰”的一声巨响就塌了下去。 尘土飞扬中,权天辰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天已微亮。 权天辰这才看清满身伤痕的皇后,他眼中满是愧疚: “母后,儿臣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皇后轻轻抚摸着权天辰的脸颊,眼中满是慈爱: “辰儿,母后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君子衿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重逢的场景,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酸楚,那是权傲宇日日思念的母亲,可他今日却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就在四人刚刚站稳脚跟,洞口坍塌的巨响还在耳边回荡,尘土尚未散尽。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权天辰眉头一皱,迅速将皇后和君子衿护在身后,飞燕和瓜子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定是高老贼的人!”皇后咬牙切齿的道。她被囚禁在山洞里整整5年,曾见到过高丞相,虽只是侧脸,但还是被她认了出来。 果然,尘土中显露出一队黑衣人,为首的那人戴着面具。他手持长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冷地盯着权天辰一行人。 “四皇子,清平郡主,皇后娘娘,全都在啊,你们真是好手段啊。” 高远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着几具尸体似的,声音冰冷刺骨。 “可惜,你们逃不出我们右相大人的手掌心。” 君子衿蹙眉,面具人毫不避讳的说出这事是高丞相所为,目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故意放出风声,二是他笃定他们不能活着出去。 权天辰冷笑一声,目光如炬: “你以为凭你偷鸡摸狗,不敢见人之辈,就能拦住我们?” 面具人冷哼一声,不答话,只是挥了挥手。身后的骑兵纷纷翻身下马,立刻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朝着四人扑了过来。 飞燕握紧双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主子,殿下,我来拖住他们,您们带皇后先走!” 君子衿摇头,扔出一把银针,挡住黑衣人的攻势:“不行,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挡不住。” 权天辰的剑光如电,划破夜空,直逼面具人的咽喉。面具人侧身一闪,手中长刀横扫,权天辰脚尖一点,身形如燕,险险避过。 瓜子手中的短刀早已沾满鲜血,像切瓜似的一刀一个。 几人眼中寒光闪烁。这一战已无法避免,唯有拼死一搏。 几人把神情淡定的皇后护在中间,双方再次陷入混战。 君子衿的麻醉针已经用尽,只能以短兵器迎战,她没有内力,早累的肺都要炸了。 权天辰的剑法依旧凌厉,飞燕和瓜子虽勇猛,但敌人实在太多,几人的体力已接近极限。 几人早就挂了彩。唯一的生机,就是骑马逃跑,敌人的马在不远处原地徘徊。但他们被黑衣人团团围住,根本无法突围。 “看来,你们是逃不掉了。”为首的面具人冷笑道,目光阴冷如冰。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见君子衿动作慢了下来,直直的朝她刺来,她心中哀嚎,这次要成刀下亡魂了,要是死了不能穿回去就亏大了。 就在这时,权天辰一剑劈出,堪堪挑开刺向君子衿的长剑,但她的手臂还是被黑衣人的剑锋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主子!” “子衿!” 权天辰和飞燕瓜子同时喊了出来。 权天辰目眦欲裂,哪里还有半分温润若谪仙般的样子。 他大喝一声:“伤她者死!” 权天辰发了狠,朝着面具人一剑劈下,面具人急忙后退,但权天辰的剑气汹涌而出,逼得他连连后退,胸前被剑气所伤。飞燕趁机冲上前,一剑劈向面具人的脑袋。面具人急忙侧身,但飞燕的剑锋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权天辰那一剑,剑气威力惊人,不但伤了面具人,不少黑衣人直接被击飞出去,包围圈瞬间出现了缺口。 “上马!”权天辰一声大喝。他拉着君子衿,瓜子抓起身旁的皇后,双双飞了出去。 “你们这群蝼蚁,竟敢伤我!”面具人见几人要逃,怒吼一声,顾不得伤势,手中的长刀猛然劈下。 飞燕为了保护君子衿,毫不犹豫的挡在了面前。 “飞燕!”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飞燕咬牙道:“主子,别管我,快走!” 君子衿使出全身力气,转身把手上的匕首朝着面具人的面门就掷了出去。 那匕首带着呼啸之声向着面具人面门飞去,面具人原本就受了伤,行动稍缓,躲避不及,匕首直直插入他的左眼。他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手中长刀乱舞。 飞燕趁机飞身上马,追着前面两匹战马疾驰而去。 面具人捂着眼睛,满脸是血,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给我追!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黑衣人重整队列,骑马追去。 君子衿等人的马匹在山林间狂奔,后面追兵紧追不舍。 君子衿和权天辰共乘一骑,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她并没有排斥,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因为她失血头晕,怕是连马都骑不稳,要想活命,必不能拘小节。她的伤口还在流血,身后的权天辰一身白衣被染透。 君子衿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边风声呼啸,马背上的颠簸让她几乎无法稳住身形。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失血过多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仿佛随时要将她吞没。可即便如此,她仍不愿完全放弃自救的念头。 权天辰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透过衣衫传来。 君子衿强撑着头晕,她颤抖着手,尝试了好多次总算从怀里摸出来一只药瓶,那是她随身携带的救命药,只要服下,便能暂时压制伤势,恢复些许体力。 可由于马背上颠簸得厉害,加之手臂脱力,药瓶刚被掏出来,便从她指尖滑落,朝着地面坠去。 “糟了!”君子衿心中一紧,想要伸手去抓,却因头晕目眩而动弹不得。 就在这一瞬间,权天辰眼疾手快,猛然俯身,长臂一伸,竟在半空中稳稳接住了药瓶。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甚至连马速都未曾减缓。 “别乱动。”他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我来。” 君子衿微微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权天辰已将药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她唇边。 君子衿抬眼看向他,映入眼眸的却是此时正在北疆的权傲宇的脸,她微微愣神,露出了笑颜。 权天辰微微一愣,眼底的色彩深了几分。 “张嘴。”他低声催促。 君子衿顿时回过神来,她没有犹豫,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将药丸送入她口中。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药效渐渐发挥作用,头晕的感觉也稍稍缓解。 “多谢。”君子衿的声音虚弱却真诚。 权天辰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答应过宇儿,定要护好她。 三匹战马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马蹄声急促而沉重,仿佛每一蹄都踩在人心上。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马蹄声如雷贯耳,显然对方已经逼近。 前方却是一片悬崖,深不见底,云雾缭绕,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第117章 逃出 权天辰心中一沉,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目光在悬崖与追兵之间迅速扫视,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生机。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敌人近在咫尺。权天辰勒住马缰,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辰儿,我们……怕是回不去了。”一路沉默的皇后说话了,皇后的声音微弱,却没有一丝颤抖,即便在生死关头,也不肯示弱分毫。 权天辰望了望皇后,又看了看怀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君子衿,又回头看看围上来的黑衣人,眼神坚定: “母后,莫怕,只要儿臣还有一口气,定会护你们周全。” 然而黑衣人转瞬即至,领头人狞笑道笑: “皇后娘娘,辰王殿下,清平郡主,啧啧啧……你们要往哪里跑哇?”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朝着几人扑了过来, 几人拔剑相迎,把皇后护在身后。 君子衿抽出匕首,但她的体力早已透支,动作慢了半拍。剑锋擦过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君子衿闷哼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却硬生生站稳了脚跟。 皇后望着君子衿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子,看上去还不过是个孩子,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坚韧与勇气。她被囚禁了5年,今日又一直在逃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这个名叫子衿,被人称为清平郡主的女子是何人,但她能肯定,这个女子并非寻常闺秀那般简单,而是有着过人的才智与胆识。她亲眼目睹子衿为了护她这个素昧平生的人,不畏生死,为了护住自己的暗卫,拼尽全力。眼前在生死关头依然挺身而出,皇后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佩。 “子衿!”权天辰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与愤怒。他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更多的黑衣人拦住,无法脱身。 这时,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剑锋直指皇后。皇后虽贵为一国之母,此刻却毫无自保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尖逼近。 “母后!”权天辰的喊声炸响,但他无暇顾及。 君子衿的瞳孔猛然收缩,身体比思绪更快一步,她几乎是使出最后一口力气本能地扑向皇后。她手中的匕首勉强举起,试图挡住那致命的一击,然而她的动作因虚弱而迟缓,剑锋已近在咫尺。 “嗤——”一声轻响,剑尖刺入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君子衿的身体一颤,剑锋已没入她的左肩,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流下,染红了她的衣衫。 “主子!”飞燕和瓜子大惊。 “子衿!”权天辰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猛地挥剑逼退几名黑衣人,转身冲向君子衿。 然而黑衣人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数十道剑光再次袭来,逼得他们无法抽身。 皇后想扶住就要倒下去的君子衿,可皇后自己也极度虚弱,站都站不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地上倒去。 就在这时,飞鹰从天而降,接住她再也站不住的身体,君子衿只来得及看了飞鹰一眼,便晕了过去。 飞鹰眼睛都红了,对着黑衣人怒喝:“伤她者,死!” 寒光一闪,一剑刺向伤她那人。 黑衣人翻了翻白眼,今日这几人来来回回就这句话吗?就凭你们几人,能护得住谁?笑话。 然而下一瞬,就见那人的人头滚出了好远。剑气所到之处,黑衣人倒了一大片。 就在这时,远方尘烟滚滚,龙虎卫的旗帜飘扬而来。 龙虎卫首领萧寒大喊:“皇后娘娘,属下来迟,陛下派属下前来营救你们。” 龙虎卫迅速加入了战局,虽然战斗激烈异常,但黑衣人的包围圈很快被冲破了。局势很快扭转,黑衣人死伤无数,剩下几人,纷纷逃窜。 权天辰几人顾不得喘息,赶忙来到君子衿身边,看着倒在飞鹰怀里昏迷不醒且满身鲜血的她,几人心急如焚。 飞鹰示意瓜子在君子衿的怀里掏出几瓶药丸来,他辨认一番,倒出一粒放进君子衿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众人稍安。他又自作主张的把君子衿的伤药分给众人。 皇后着急道:“快,先回宫,找最好的御医救治子衿。” “皇后娘娘,属下来迟,请恕罪!”萧寒跪拜,神情恭敬。 皇后摆了摆手,“不必多礼,郡主伤势严重,先回宫。” 这头,君子衿等人在龙虎卫的掩护下成功脱身,朝着京城奔去。 丞相府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高丞相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废物!一群废物!” 高远喘着粗气,满身是血,低着头跪在他的脚下。 “义父,龙虎卫统领萧寒亲自出手,我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高远抬起头来,一只眼睛上缠着白布,血迹斑斑,高远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义父,我们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怎么办?” 囚禁皇后,私造兵器,劫杀皇室成员,劫持军粮,这桩桩件件,哪一件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高家将面临灭顶之灾啊。 就在高丞相还未回过神来,又有一封密信送来,内容只有寥寥几字,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逸王已启动二号机关,山洞通道被毁。” 高丞相猛地站起身,随即明白了过来,他又缓缓坐回太师椅上,兵器作坊已然暴露,三皇子此举,是要引开朝廷的注意,保住山洞的另一部分。是啊,兵器作坊可以不要,但养兵马的山洞绝不能暴露,那里面,有他们最后的底牌。 然而,幕后主使必然难逃罪责,这次,高家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能坐以待毙!”高丞相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书房中来回踱步。 高丞相走到书桌前,迅速写下一封密信,交给一名暗卫: “立即将此信送到高贵妃手中,务必亲自交到她手里,不得有误!” 第118章 皇权 高丞相的暗卫接过密信,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高丞相站在窗前,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这时,管家来报,皇帝招他入宫。 高丞相眼角一阵收缩,“来得可真快。这皇宫是进不得了,只怕是有进无出。”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来人!”高丞相低声喝道。 一名侍卫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丞相有何吩咐?” “通知管家,带上女眷,从密道离开。” 侍卫领命而去。 高丞相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高远,沉声道: “立即召集府中所有侍卫,准备撤离。” 高远脸色一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高丞相挥手打断: “时间紧迫,快去!” 高远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去。 高丞相深吸一口气,迅速将书房的信件和密函全部投入火盆中。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丞相眉头一皱,抬头望去,只见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丞相,不好了!逸王带兵包围了府邸,说是奉旨捉拿叛贼!” “什么?”高丞相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他扶住书桌,勉强稳住身形,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凉。他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三皇子这一步。 三皇子是为了自保,要弃车保帅啊,而自己竟成了被抛出的棋子。三皇子这是要将自己推出去顶罪啊。 高丞相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是他的亲外甥,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子,可如今……他才意识到,三皇子早已不再是那个依赖他的孩子了。 “逸儿啊逸儿,你果然心狠手辣……”高丞相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迅速冷静下来,知道此刻慌乱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他深吸一口气,对侍卫说道: “传令下去,所有人按计划撤离,不要与三皇子的人正面冲突。” 话音未落,他已按动太师椅上的机关。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密道。高丞相看了一眼火盆中已经化为灰烬的信件,心中稍安。至少,出了兵器作坊,别的证据已经销毁了。 “丞相,快走!”侍卫催促道。 高丞相点了点头,正要踏入密道,只要逃出京城,一切就还有转机。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逸王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 “舅舅,这是要去哪儿啊?父皇还在宫里等着您呢。”三皇子的声音响起。 高丞相身形一滞,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冷峻地看向门口。三皇子一身戎装,手持长剑,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他身后的士兵迅速涌入书房,将高丞相和侍卫团团围住。 “逸儿,你这是何意?”高丞相强压下心中的悲凉,语气依旧沉稳,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寻常的家常对话。 “何意?”逸王轻笑一声,缓步走近,“舅舅,您何必明知故问?父皇已经查明了您囚禁皇后,私造兵器,特命我前来捉拿您归案。您还是束手就擒,免得伤了和气。” 高丞相冷笑一声:“逸儿,你这是要亲手送我去死吗?” 三皇子摇了摇头:“舅舅,您误会了。我只是奉命行事,父皇已经掌握了您所有的罪证,您逃不掉的。” 高丞相盯着三皇子,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我一手扶持你长大,为你铺路,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三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酷: “舅舅,您错了。我从来就不是您的棋子。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罢了。” 舅舅?三皇子心里冷笑,在这皇权之争中,亲情算得了什么?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高丞相闻言,心中一阵悲凉。他望着眼前这个曾经依赖自己的外甥,忽然觉得陌生至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逸儿,你果然长大了。”高丞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可你别忘了,朝中的那些老狐狸,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以为他们会真心辅佐你?没有我的支持,你迟早会被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三皇子微微一笑,道:“这就不劳舅舅费心了。我自有打算。” 高丞相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低声道:“动手!” “舅舅,您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三皇子冷冷道,“您的人,早已被我控制住了。” 此时的丞相府,闹成一团,哭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府中的仆从、侍卫被三皇子的士兵一一押解,府内的财物也被搜刮一空。高丞相站在书房中央,听着外面的喧嚣,心中一片死寂。 三皇子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高丞相押解起来。两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高丞相的胳膊。高丞相没有反抗,他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逸儿,你好自为之。” 三皇子没有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高丞相押走。他站在书房中,环顾四周,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空虚。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高府内一片混乱,士兵们面无表情地执行着三皇子的命令,府中的仆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散。 原本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高丞相夫人,这一惊一吓,直接咽了气。 几个月前脑中风,被君子衿治好,如今勉强算得上行动自如的高老夫人,本就在得知三皇子带兵包围府邸时,心中惊惧交加,又听到高丞相被三皇子亲自带兵捉拿,一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被士兵们抬着离开。 吴姨娘被两个士兵押着,还不忘卖弄风骚,她扭动着腰肢,故意放慢了脚步,媚眼如丝地看着押着她的士兵,娇声道: “小哥哥,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人家可是弱女子,可经不起折腾呢。” 吴姨娘说着话就把士兵的手往她胸前拉:“哎呀,小哥哥,你摸摸,人家的心跳的好快呢。” 士兵们面无表情的呵斥道:“老实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押着她往前走。 吴姨娘气得暗自咬牙,高丞相最受不了她这一招,可今天这些男人都怎么了。 第119章 落幕 正在吴姨娘无计可施的时候,几天前被权傲宇和君子衿打伤的高珊珊,被人从屋子里拖了出来,高珊珊头发散乱,脸上鞭痕狰狞,满脸是泪痕,被两名士兵拖拽着,口中咆哮,破口大骂: “逸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白眼狼!我父亲为你殚精竭虑,扶持你走到今天,你竟然反过来害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样的人,也想做皇帝?呸!”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回荡在混乱的丞相府中,引得周围的士兵和女眷纷纷侧目,这女的是傻了吧?这话也敢乱嚷嚷? 三皇子听到高珊珊把他那点子野心直接给嚷了出来,气得脸色铁青,大吼道: “把她嘴给本王堵上,押到大牢去。” 立即有士兵捞起一块臭烘烘的烂布上前去堵她的嘴,可刚把手伸过去 ,就被高珊珊一口咬住。 士兵痛得大叫,急忙将手缩回,鲜红的血珠从手指上滴落。士兵反手就给了高珊珊一巴掌: “你一个罪臣之女,竟敢咬爷。” 高珊珊被打愣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士兵趁机将烂布塞入了她的口中。 吴姨娘见女儿吃了亏,也顾不得再对士兵卖骚,张口就污言秽语,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贱人养的,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丞相府的众女们眷羞红了脸,纷纷低下头去,吴姨娘母女平时嚣张跋扈,这个时候了,自己作死还连累他们。 士兵被骂得愣在当场,这女的也太敢骂了,当着逸王殿下的面,把整个皇室都骂了进去。 权天逸气得脑袋嗡嗡作响,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吼道: “还不把她把嘴堵上,拖出去!” 吴姨娘被士兵拖着,像疯了似的,力气大得惊人,经过三皇子身边的时候 ,一脚朝他胯下踹过去。 三皇子没料到吴姨娘专挑男人的命根子踹,躲避不及,竟被踹了个正着。他顿时面色惨白,双手捂着下身,冷汗直冒。 三皇子要气疯了,一手捂着下身,一手乱挥: “拖下去,拖下去,扔进军营,充入军妓!” 众人惊愕不已,这吴姨娘狠,三皇子更狠,女人一旦充入军妓,那是猪狗不如。 终于,高丞相府里一片寂静,府内的女眷,都先后被押走,府门被贴上封条。 满城风雨,追捕高丞相府里的人,很快,大牢就满了,高丞相府在京的人一个都没漏,却独独少了高远。 权倾朝野的高丞相就此落幕。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了整个京城。 皇宫里,失踪5年的皇后被清平郡主救回宫,这一消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朝廷为之震惊。 皇帝欣喜若狂,立刻下令准备仪式,亲自迎出宫。 失踪5年的皇后回宫,皇帝大赦天下,却独独没有赦免高家。 曾经显赫一时、权倾朝野的高氏一族,被抄了家,竟然找到了两间暗室,一间关押着十几名未及笄的幼女,一间关押着几十个童男,个个面容姣好,但身上却没有一块好肉。 高丞相及府里所有 8 岁以上的男丁被一同押往刑场斩首。 刑场上人头攒动,观者如云,叫骂声不绝于耳,那些曾被丞相府欺压的百姓拍手叫好。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滚落地面,鲜血染红了大地。 而高氏一族的女眷们,则被打入贱籍。她们昔日的荣华富贵瞬间化为泡影。 高老夫人死在了大牢里,和死在府里的高丞相夫人,一张破草席裹了扔在了乱坟岗。 至此,高氏一族彻底没落,曾经的辉煌不再,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这一系列的变故,最震惊的莫过于高贵妃。 皇后回宫,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她多年的皇后梦。 母家颠覆,还是她的亲儿子亲自把高家众人押进了大牢里。如今,她的倚仗仅仅剩下她的儿子。 高贵妃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她害怕自己的儿子会变成下一个高丞相,最终走向毁灭。 她的心中充满了恨意,恨皇后夺走了她的地位,恨皇帝的薄情寡义,恨君子衿多管闲事,恨她哥哥当初为何没有杀了皇后…… 好在皇帝似乎并未迁怒于她,高贵妃心里稍安,她必须牢牢抓住任何一线时机,为了自己,她必须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找到生机,就算她此生住不进凤仁宫,也一定要住进太后的仁寿宫。 当君正明知道这些天都住在军营里的二女儿为救皇后重伤,昏迷不醒,在宫中医治。他既担忧又兴奋,既心疼又自豪。他急忙赶到宫中,想要看望女儿,却被告知皇上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清平郡主的休息。 皇后的凤仁宫,君子衿幽幽转醒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房间富丽堂皇,华丽的床幔垂落在床边,柔软的锦被覆盖在身上。 慢慢地,君子衿尝试着撑起身子坐起来。她身上的伤痛并未严重到无法动弹的地步,只是长时间的昏迷与疲惫令她感到四肢无力。 她轻轻靠在床头,目光扫过房间内的陈设,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尊贵与典雅。雕花的檀木家具、精致的瓷器、墙上悬挂的名家字画,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品味与地位,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映照在地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给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宁静。 这时,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子衿醒了?” 皇后温柔的声音让君子衿感到一丝久违的心安,她抬头看去,只见皇后穿着一袭华丽的衣服,眉眼间透着深深的关怀。 君子衿就要起身行礼,被皇后又按了回去: “快别动,你这孩子,身上还带着伤呢,在我这里没那些规矩。”皇后并未自称“本宫”。 她已经知道了君子衿是他儿子的未婚妻,心里除了感激更是多了几分满意与亲近。 君子衿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皇后的凤仁宫,她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低声道: “多谢娘娘关心,子衿无碍,只是给您添麻烦了。”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倔强。 皇后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君子衿的手,语气温和: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太医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这几日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不必多想,你是我皇家认定的儿媳,从今,便和宇儿一样叫我母后吧。” 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子衿手上那枚凤戒,那是天启皇室的镇国之宝,皇后的眉眼里有几分温暖的笑意,一丝庆幸,接着又有一丝愁绪: “宇儿出征北疆,怕是危险重重……” 皇后的话音刚落,君子衿的心微微一紧。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不知他的情况如何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凤戒,那是他亲自为她戴上的,象征着身份与责任,还有那谁也不曾参透的奥秘。 皇后察觉到君子衿的沉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依旧温和: “凭宇儿的本事,定能凯旋归来,你不必太过忧心。倒是你,我听说你在军营里训练神箭队,但你需得好好调养,等身子痊愈再去吧。” 她顿了顿:“你是个好孩子,宇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等明年你及笄,你们便可完婚,届时宫中定会热闹非凡。”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慈爱。 君子衿抬起头,目光与皇后相接,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皇后是真心待她好。 但想到北疆的战事,她依旧无法安心。她轻声说道: “娘娘……母后,子衿明白您的心意。可神箭队的训练至关重要,我不能半途而废。况且,若能在战场上助他一臂之力,也算不负他临行前的嘱托。子衿并无大碍。您就放心吧。” 皇后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不再多劝。她转头吩咐宫女: “去把郭院正开的药拿来,再吩咐厨房熬些滋补的汤。” 宫女应声退下,皇后又看向君子衿,柔声道: “军营里有你四哥看着,你且安心养伤,待身子好些,再去军营也不迟。” 君子衿点点头,心中默默祈祷着那个远在战场的人能平安归来。 第120章 悲与喜 无论众人心思如何,或是悲欢离合,影响不了皇帝为迎回皇后特意准备的盛大宫宴。宫中的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金碧辉煌的宫殿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辉煌。宫女们忙碌地穿梭于殿内殿外,精心布置着每一处细节,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期待。 君家的请帖是皇后身边的两名大宫女亲自送去的。金边请帖,印着皇后娘娘的凤印,皇后的宫女送请帖,无疑为君家增添了几分荣耀。 君子衿受伤的事,没人敢对老夫人说,可偏偏二房不安分,故意说漏了嘴。 老夫人听说二孙女受伤昏迷不醒,已经在静竹院哭了半日了,谁劝也不听,这时,一个丫鬟来报,宫里来人送帖子了,老夫人闻言止住了哭声,吩咐嬷嬷推她出门去迎接。 果然,只见两个穿戴整齐的宫女等在廊下,一见老夫人出来,便客气的道: “老夫人,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皇上特意为娘娘准备的宫宴,邀请君家的小姐参加。”一名宫女恭敬地递上请帖。 老夫人接过请帖,她知道,皇后娘娘派自己身边的宫女来送请帖,是对君家的重视,但在这个时刻,她的心中只有她孙女的安危。 “替我谢谢皇后娘娘,我君家会准时参加。”老夫人声音略显沙哑。 “我们二人还给老夫人送来了一个喜讯,清平郡主已经醒了,已无大碍,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养着。老夫人请放心。”另一个宫女笑道。 老夫人闻言她孙女没事了,眼睛一亮,手紧紧地攥着请帖, “好,醒了就好,劳烦姑娘替我谢谢皇后娘娘照顾我的孙女。” 宫女们微微一笑,行礼告退。 嬷嬷推着老夫人回院子,哪知刚到月亮门,就听回廊那头有个尖锐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他亲眼看见君子衿那个贱丫头浑身是血,铁定活不成吗?怎么又治好了?” 老夫人猛地停住了轮椅,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眼神犀利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的手中紧握着请帖,指关节都隐隐泛白。 “谁在那儿?给我出来!”老夫人冷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半晌都没有动静,老夫人眉头紧皱,对着身后的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会意,悄悄朝着发声之处潜去。不多时,便揪出君知蝶和一个哆哆嗦嗦的小丫鬟。这丫鬟满脸惊恐,看到老夫人便瘫软在地。 老夫人冷冷地盯着君知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权威。她缓缓开口,声音冷冽:“三丫头,你何时变得如此大胆,竟然敢诅咒自己的姐妹?” 君知蝶吓得面色苍白,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气愤会被老夫人发现。她慌乱地跪在地上,颤抖着解释: “老夫人,我……我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我并没有真的希望她死。” 老夫人这次是真生气了,对二房也是越来越失望,她叹了口气,道: “把这丫鬟拖下去打20板子,发卖了,三丫头罚跪祠堂,抄经书20遍。” 立即有人来拖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小丫鬟吓得哭了出来,大声喊道: “老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已经怀了二少爷的骨肉……”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男子二十岁行成年礼冠礼,也就是说二十岁方可娶妻,君知浩才不过15,就让府里的小丫鬟有了身孕,若传了出去,并不是什么光彩事。 她抬手示意拖拽小丫鬟的人停下,目光冷冷地扫过君知蝶和那小丫鬟,语气依旧冷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丫鬟颤抖着身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哽咽: “老夫人,奴婢……奴婢真的怀了二少爷的孩子,求您饶了奴婢吧!” 君知蝶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抬头看向小丫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她咬了咬牙,低声斥责道:“你胡说什么!我哥怎么可能……你这是在污蔑!” 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丫鬟是君知浩房里的人,君知蝶嘴里的那个“他”说不准就是君知浩,若真存了害二丫头的心思,可真是狼子野心了。 老夫人心里失望至极,道: “罢了,罢了,你走吧,三丫头罚跪祠堂抄经书20遍不可免。” 二房虽说一直养在府里,但到底不是她的亲后辈,二房后院这些事,她不方便管太多。 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君知蝶和小丫鬟带下去。她坐在轮椅上,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的回廊。 二房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她心寒。君正员抬了个小妾,李氏和小妾争风吃醋,整日里闹腾。可二房的混乱远不止于此,如今连小辈这种丑事都闹到台面上来,她心里实在闷得慌。 周嬷嬷低声问道:“老夫人,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爷?” 老夫人摇了摇头,语气疲惫: “不必了。二房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老了,管不动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丫鬟既然怀了二少爷的孩子,就暂且留下。等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 周嬷嬷点头应下,推着老夫人继续往院子走去。一路上,老夫人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大房吴氏死了,倒是安静了,可如今二房的行径早已让府中人心浮动。若是再这样下去,整个家族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回到院子后,老夫人吩咐周嬷嬷:“去把大少爷叫来。” 周嬷嬷应声而去。不多时,君成才匆匆赶来,恭敬地行礼:“祖母,您找我?” 老夫人抬眼看他,眼中多了几分欣慰。这个孙儿似乎真的变化不小,她起初也是半信半疑,一个曾经让整个家族都头疼不已的混世魔王,可以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可如今他是实实在在的行事有度,气质沉稳内敛,与往昔那个放荡不羁、肆意妄为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 老夫人叹了口气,君家人丁单薄,她最放心的孙辈除了二丫头,目前也只有他了,四丫头还小,大丫头和她娘一个样,也不是个好的。 “成才,二房的事,你可听说了?”老夫人开门见山。 君成才点头,神色凝重:“方才听下人提起了一些。祖母,您不必太过忧心,我会去处理。”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二叔一家,这些时日越发不成样子。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你父亲忙于朝堂,家中事务你多盯着些。” 君成才郑重道:“祖母放心,我会妥善处理。”老夫人点点头,君成才告辞离去。 第121章 歹念 君书妍这两日总是无精打采,她窝在软塌上有一块没一块的向暖炉里夹着碳,眼看碳都被她夹进了暖炉里,丫鬟秋菊去取碳,君书妍却拉着周姨娘问道: “姨娘,我心里总是慌得很,二姐姐受那么重的伤,你说二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吧?” 周姨娘也一样担心,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但她还是拍了拍君书妍的手,轻声安慰道: “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宫里有那么多御医,肯定会没事儿的。再说二小姐可不是普通女子,她主意大着呢,一定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瞧你这两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可话是这样说,她心里却也是没底。 君书妍摇了摇头,道: “姨娘,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心来。二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看府里那些人的嘴脸,没几个人是真心关心她的,二房的人更是幸灾乐祸的毫不掩饰。” 说着,君书妍眼眶泛红。 周姨娘也唏嘘: “可不是吗,你别看你二姐姐平日里风光无限,可真要出了事,恐怕没几个人能为她出头。就是你父亲,连你二姐姐的面都没见上。更别说你我,也只是白担心罢了,更帮不上她什么忙。二房的人只会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二房的人都是些狼子野心的东西!”君书妍瘪嘴道。 周姨娘呵斥道: “莫要乱说话,隔墙有耳。” 周姨娘紧张地看向四周。君知浩会功夫,虽说谁也没见过他使,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就躲在哪个角落里监视。 君书妍撇撇嘴,小声嘟囔: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 周姨娘叹了口气,正欲再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时,秋菊抱着碳进来了。进门就对君书妍说道: “小姐,奴婢听说宫里给老夫人带了二小姐的消息回来。” 君书妍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问道: “秋菊,我二姐姐怎么样了”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秋菊摇头道。 君书妍急了:“你快去老夫人院儿里打听打听。”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君书妍接着又道。 她立刻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忙不迭地往老夫人院子里跑去。 周姨娘在后面喊着:“四小姐,莫要着急,把手炉带着。” 可君书妍已经跑了出去,秋菊赶紧抱着手炉追了上去。 可刚穿过两条回廊,君书妍就冻得嘴唇发青,她这才想起忘了戴斗笠。 她哆哆嗦嗦地跟秋菊说:“出来时太着急了,忘了戴斗篷了,你快些回去取,我在这里等你。” 秋菊见她家小姐往外跑了,抱着手炉就追,这才发现她家小姐连斗篷都没带出来,这冰天雪地的,风吹在脸上都割得人生疼,这没戴斗笠,人铁定受不住。 秋菊一跺脚,应了一声便匆匆返回。 君书妍独自站在回廊下,那边就是湖泊,吹过来的风都带着冰碴子,更是冷的刺骨。 君书妍缩了缩身子,走到回廊的转角处避风。 另一边,君知蝶被老夫人罚跪祠堂,她一路上脸色铁青,心中既愤怒又惶恐。这大冷天呢,罚她跪祠堂,罚她抄经书,不是要她的命吗。 心里又把大房骂了个遍,大房那老东西就会护着大房的贱人,她不过说了那贱人几句,就受这等处罚。 瞧着吧,就算那贱人没死,她可是听说太子这次回不来了,那贱人失了倚仗看她怎么嚣张。 君知蝶想着事情低着头往前走,在一个转角处,加之冬天的天色暗得早,一头就撞上了躲在角落里避风的君书妍。 君书妍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她抬眼看到是君知蝶,眉头微微一蹙,刚想避开。 哪知正在气头上的君知蝶抬手就扇了君书妍一巴掌。 君书妍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君知蝶,眼里满是怒火。 君知蝶打完后也有点慌神,但仍强装镇定道:“你挡了我的路,还敢瞪我。” 原本就是君知蝶理亏,打了人还嘴硬,君书妍不干了: “君知蝶,你打人还有理了?” 君知蝶心中一紧,却嘴硬道: “打了你又怎样?你以为有君子衿那贱人护着你,可如今她都自身难保呢,能不能活还不知道呢。” 君书妍哪里听得这话,当下怒从心头起,声音里满是愤慨: “君知蝶,你竟敢诅咒我二姐姐,我们去祖母那里评评理,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君知蝶一听要去找老夫人,顿时有些害怕起来。那老东西不是她亲祖母,向来偏袒大房,更是把君子衿那贱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她方才因咒骂君子衿,被那老不死的罚跪祠堂,现在又咒骂君子衿还打了君书妍,老东西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此时骑虎难下,只能跟着君书妍往老夫人院子走去。一路上君知蝶想着各种对策,手心全是汗水。 夜色渐浓,四周的景色变得朦胧,只有脚下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二人需穿过一个湖泊,再经过一座假山,两条回廊,穿过一个花园,才到静竹院。 没一会,两人就走到了湖泊边。湖面上还结着一层薄冰。 君知蝶看着那平静的湖面,心中突然生出了个歹念。 大房的贱人都该死,就连君书妍一个小庶女也敢跟她叫板,想到这,她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盯着君书妍的那双眼睛似要把人烧出几个窟窿来。 君书妍突然打了个寒颤,转头就看见君知蝶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君书妍脑子嗡地一下炸了开,意识到要坏事,转身就想跑,但毕竟是小了好几岁的孩子,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君知蝶发了狠的把她推进了湖里。 “哎呀!”君书妍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包裹,她拼命挣扎却不断下沉。想呼救却是一张嘴冰水就直往嘴里灌。 君知蝶站在湖边,心怦怦直跳,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冷冷的看了一眼在湖里扑腾的君书妍,转身匆匆离开湖边,急促的往自家院子跑去。 第122章 害人 就在君书妍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君成才从老夫人院里回来,经过湖边,听见湖里似有动静,隐隐约约的看见有半颗人头在湖水里浮沉。 君成才顾不上许多,一个飞身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可他人是跳进去了,跳水的姿势也挺帅,可他一跳进湖水里也扑腾了起来。 君成才狗刨似的扑腾过去抓住水里的人,他快冻僵了,可他顾不得许多,心里想着无论如何要把人弄上去。 终于,他把人拉出水面,才看清是君书妍,“四妹妹,你坚持住。”君成才声音有些微弱,他上下牙齿打颤,张嘴都难。 他扑腾着往岸边靠近,显然他也不会游泳。 “来人。”君成才呼喊道,可此时的湖边根本没人,君成才冻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使出全身力气把几乎没有意识的君书妍托起,把君书妍送上岸去。 带着冰碴的湖水寒冷刺骨,他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久了,身体早已冻僵,再也坚持不住往湖底沉去。 秋菊取了斗笠回来的时候,找遍了回廊也没见到君书妍的身影,她也不敢大声喊,怕被人听见坏了她家小姐的名声。 她想着君书妍是不是自己去了老夫人那边,便急冲冲的抄小路朝老夫人院里跑去,秋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静竹院才知道君书妍根本就没去。 老夫人大惊,不过老夫人还算理智,秋菊走的小路,说不定四丫头走的大路,二人错过了呢,便赶忙叫花生带人沿着大路去找人。 很快,四小姐不见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府,府中下人都跟着一起找人。 花生脚程快,夜视能力也很好,朝着大路一路寻过来,一眼就看见湖边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不是君书妍还有谁?只见君书妍一身湿透,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昏迷不醒。 湖面上还有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花生的脑子特好使,这也是君子衿当初把她留在老夫人身边的原因之一。花生立即就想到了有人沉下湖底去了。 “水里还有人,快下去捞人,四小姐抬回去救治。”花生急道。 立即就有人来抬君书妍,最近四小姐挺受宠,婆子家丁们更不敢怠慢。救人的救人,请郎中的请郎中。 秋菊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来,一见到自家小姐昏迷不醒,脸色青紫,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跟着抬着君书妍的下人往沁馨园跑去。 可水里这个却是没人管,湖面还带着冰渣,几个家丁犹豫着,不敢轻易下水。这么冷的水,就算水性再好也受不住冻,这要是跳下去,就算不被冻死也要得场大病吧。 “湖水这么冷,谁敢下去?”一个仆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花生真想把他们都踹进湖里去,可人家不想下去,踹进去也不会尽力,白白耽搁救人的时机。 花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毫不犹豫地脱掉了外衣,只留下一身轻便的短打,深吸一口气,便跃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花生在水中奋力地寻找着,冰冷的水刺骨钻心,但她顾不上许多,虽不知水底的人是谁,但就冲着他不要命也要把她主子在意的四小姐救上来,她也要把人捞上来。 这边,君知蝶急冲冲的往自家院子跑,心里的恐惧代替了兴奋,这么冷的水,君书妍被她推下去一定是死定了,她杀人了。 君知蝶冲进院子,将门紧紧关上,一头倒在床上,蒙着脑袋大口喘气,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的恐惧驱散。 这时,李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蝶,府里在传四丫头不见了,虽说只是大房的庶女,但大家都在找,我们不去看看也不好,你出来,我们也去看看。” 何况青玉那贱蹄子都赶了过去,她作为二房正室夫人要是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君知蝶身体一颤,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回道: “娘,我今日被老夫人罚跪祠堂,我自己都怕是会被冷得半死,不想去了。” 李氏闻言女儿要跪祠堂,这还了得,这么冷的天,老不死的这不是不把二房的人当人看么。 李氏推门而入,想问问君知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着女儿蒙着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以为是被罚跪祠堂吓着了,也顾不得问,回头就朝老夫人的静竹院走去,她倒是要去问问,她的女儿凭什么要受这么重的处罚。 李氏走到半路,就碰见坐着轮椅赶路的老夫人,李氏拦住轮椅,质问道: “老夫人,我家知蝶犯了什么错,你要罚她跪祠堂,这不是把我们二房往死里整吗?” 李氏这话一出,老夫人身后的嬷嬷心里一颤,二房夫人越来越没规矩了,这种话张嘴就来。但她不过一个下人,老夫人还在呢,她自然不能说什么。 老夫人蹙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厉,她冷冷地看着李氏,开口道: “李氏,大伙都在寻找四丫头,你不去找,竟跑到路上来拦我?” 李氏被老夫人的眼神镇住,一时间竟也觉得有些心虚,毕竟活生生的人突然不见了。 但又想到四丫头不见了关她什么事,她的女儿就要在这么冷的天去跪祠堂,李氏心中那一点心虚也没有了,被愤怒和不满取代。 李氏重新挺直了腰板,怒气冲冲地对老夫人道: “老夫人,知蝶她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您就这样罚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二房也不是好欺负的!” 老夫人眼神凌厉,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她很快就压制住了情绪,冷冷地说: “李氏,你这是在质问我?规矩就是规矩,触犯了家规,自然要受到惩罚。” 她现在没有功夫跟李氏扯,便一句话堵了回去。 李氏心中的愤怒更甚,声音中带着几分尖锐与不屑,她紧握着拳头,眼神死死地盯着老夫人,扯着嗓子道: “君书妍不过一个小庶女,你如此着急寻找,我家知蝶就不重要了吗?她再不济,也是君府的小姐,就这么让她在寒风中跪祠堂,您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老夫人脸色愈发冷漠,眼神中的怒火却未完全遮掩,她冷冷地瞥了李氏一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氏,三丫头的事容后再议,你先让开。” 第123章 家族内斗 李氏还想再说什么,但老夫人已经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让开。李氏咬了咬牙,只能暂时退下,但她心中的怒火并未熄灭,反而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越烧越旺。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人工湖泊这边,府里的主子来得最快的是君依依,她从另一条路过来,并未碰见抬着回去的君书妍,便以为湖里的人就是君书妍。 君依依将目光投向湖面,除了她身边的丫鬟燕儿,谁也没看见她唇角勾起了一丝笑。那笑容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却透着一股子阴冷。 燕儿心里咯噔一声,大小姐恨二小姐她是知道的,但好像四小姐跟她并没有仇恨吧,为何她家小姐一副盼着四小姐早些死的样子,燕儿有些害怕,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 这时,君正明也匆匆前来,看见湖里就一个冻得脸色青紫的女子在奋力捞人,一堆大男人在岸上观望,君正明怒了: “还愣着做什么,都下去救人!” 没办法,府里老爷发了命令,没人敢不听,家丁们开始脱衣服,准备下去救人。 君依依往前走了两步,一副善良柔弱的样子,看着那些准备下水的人,声音不大不小,道: “父亲,他们也是人,这么冷的水,会被冻死的。”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关切,仿佛真的在为下人们的安危担忧。 家丁们感激的看向君依依,大小姐果然菩萨心肠,这府里,也就只有大小姐在意他们这些下人的死活了。 这时,花生带着君成才浮出了水面。他的嘴唇已经发紫,身体冰冷,但还有微弱的呼吸。 下人们一起将花生和君成才拖到岸上, “是大少爷。”有人惊呼,众人才看清被溺水的人是府里的大少爷。 同时也庆幸这个叫花生的丫鬟把大少爷捞了上来,听说这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由于二小姐这段时间不在府里,特意留在老夫人身边的,果真还是二小姐有先见之明呐,若不是她事先安排好了花生在此,恐怕今日大少爷一旦有个好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得跟着遭殃咯!家丁们心里对君依依的感激顿时少了几分,甚至有人暗忖,也不知道大丫头阻止他们去救人是个什么心思。 君依依见救起来的是君成才,才知道君书妍已经被君成才救起,他自己却差点丢了命。又见众人的风向都转了,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心里升起几分不甘来。 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施救,君依依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的心中腾地升起一股子怨气,既有对君成才的不满,又有对君书妍的嫉妒,明明是他的同胞哥哥,凭什么平日里跟她不亲,巴巴的去救一个小庶女,差点把命都搭上。她心里对君子衿的怨恨又深了几分,人都不在府里还要好管闲事,接着她又在心里把君知蝶骂了个半死,蠢货,活该被蠢死。 湖面上的风,冷得像刀割一般,君依依紧紧地裹着她的披风,眼神冷漠地望着那些忙碌的下人们。 君成才已是奄奄一息,君正明见他的一对儿女同时落水,命在旦夕,他急得脸色发白,隐隐觉得这事怕是不简单,但他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指挥下人将君成才送回住处救治。 同样着急的还有老夫人,她吩咐下人立即给花生裹了披风,送她回去休息。 君正明跟着君成才去凌云阁 ,老夫人便去了沁馨园。 君依依心里那一股子怨气怎么也消散不去,这个哥哥果然跟她不是一条心。她转身就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就再也憋不住了,抓起一个杯子就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怒道: “燕儿,你说我怎么就有这么个哥哥?母亲被人害死,他不想着报仇。同胞妹妹被人欺负,他也不想着帮衬。那边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凑上去!” 燕儿不敢不说话,又怕说错了话,斟酌的安慰道: “小姐,许是大少爷碰巧路过。” 燕儿的回答并不能让君依依满意,她冷哼一声,道: “他天天往静竹院跑,你说他是不是跟花生那个贱丫头有了苟且之事?不然为何他出了事别人都不去救他,偏偏那个贱丫头不顾寒冷把他给捞上来?” 不等燕儿开口,她又自顾自的道: “嗯,一定是这样!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君子衿那贱人勾引太子殿下,她的奴才勾引我哥。怪不得君成才那蠢货跟他亲妹子不亲,敢情是被别人勾了魂去。” 君依依也不等燕儿回答,自顾自的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越骂越来气。 燕儿有些害怕,摸着青紫还未消散的手臂悄悄的往旁躲了躲。 突然,君依依一顿,眼神又落在燕儿的身上,幽幽的问了一句: “燕儿,你说,我这个哥哥还能不能醒来?” 燕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 “小姐,大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度过此劫,一定会醒过来的。” 君依依冷哼,声音带着几分锐利: “走,我们也去凌云阁看看。” 君成才被人抬进院子,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准备热水、火盆,以及各种救治物品。 君正明焦急地在屋外徘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的脸上满是焦虑,每一秒都在煎熬。 屋内,郎中正在进行急救,给君成才喝了不少姜汤,又经过针灸,好半晌,君成才缓缓苏醒了过来。 屋内传出一声惊呼:“大少爷吐水了!” 君正明赶紧冲进屋内,只见君成才咳嗽了几声,终于把腹中的积水吐出,脸色也开始逐渐恢复红润。 下人们一边按摩君成才的胸口,一边喂他喝下热姜汤,试图让他尽快恢复体温和体力。 郎中摸着胡须,为他施针驱寒,又灌下一碗热姜汤,他的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然后盖上厚厚的棉被,以防止体温继续流失。 君成才这边可以稍稍放下心来,到底是男子,身体素质比女子要好些。 君成才这里刚刚转醒,就虚弱地问道:“四妹妹可好?” 第124章 亲情值几文 君依依没想到她好心来看他,竟然进门就听见君成才醒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别人好不好。这段时日君依依戾气极重,可此时君正明还在此,倒底还有些顾虑,便咬了咬牙,把怒火稍稍压下,阴阳怪气地说道: “哥,你倒是好心,刚醒来就惦记着别人。” 君成才皱了皱眉,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君依依,缓声道: “我不过是担心四妹的安危罢了,毕竟当时情况危急。” 君依依火气腾地烧了起来,早把对君正明的顾虑忘得一干二净,冷哼道: “你这是关心则乱,人家可是请了京城最好的郎中看呢,哪里需要你这般挂念!” 君成才听了君依依这话,心中有些不悦: “依依,莫要如此尖酸刻薄,四妹妹当时也是身处险境,任谁见了也不会不管的。” 君依依气得脸都红了: “哥,你处处向着她,难道我这个亲妹妹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 君成才眉头紧锁,不想再说话。 君正明对这个曾经寄予厚望,宠在手心的大女儿是越来越失望,倒是对曾经不招待见的君成才又肯定了几分,他看着君依依呵斥道: “够了,别吵了。成才刚醒,需要静养。大丫头回你的院里去,没传唤别出来添乱。” 君依依气得浑身颤抖,都在欺负她,但在君正明的严厉目光下,不得不忍下怒火,冷冷地瞪了君成才一眼,转身离去,关上门时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君成才这边已无大碍,而另一边在沁馨园中的君书妍仍昏迷不醒。 汤药喂进去又吐了出来,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下人们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只能一遍遍擦拭她额头的冷汗,低声祈祷。 请了京城最有名望的郎中来,郎中眉头紧皱,手指搭在她的脉上,神色凝重。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快去取些艾草来,再备些热水,务必让她身子暖起来。”下人们连忙照办,可君书妍的气息依旧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折腾了半天,郎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坐在首位满脸担忧的的老夫人道: “老夫已尽力,小姐似乎受了惊吓,又在湖水里泡了太久,脉象虚弱至极,恐难熬过今夜。” 老夫人听闻,身形一晃,眼中含泪。但此刻她却不能倒, “快去请老爷来。”老夫人吩咐道。 周姨娘见君书妍如此,几乎崩溃,放声大哭。 “老夫人,求求您救救四小姐吧。求老夫人去请二小姐回来给四小姐看看吧。” 周姨娘跪在老夫人跟前,不停的磕头,额头已渗出血丝,声音凄厉而绝望。 老夫人犹豫了,眉头紧锁,心中挣扎。 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四丫头,心如刀绞。可二丫头为救皇后受了伤,再说她现在还在宫里养着呢,君正明去探视都被皇帝拦了回来,怎能轻易出宫? 正在所有人都没有主意的时候,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老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身影已踏入屋内。 原来她得知君府出了事,不顾自身伤势,皇后见劝阻没用,便派了宫车和宫中嬷嬷送她回府。 君子衿一袭素衣,面色有些苍白,脚步有些虚浮,她快步走到床前,把手搭在君书妍腕上,片刻,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针,轻轻刺入君书妍的穴位。 片刻之后,君书妍的呼吸竟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微微有了血色。 众人稍稍放下心来,君书妍却突然说起胡话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君子衿眼神一凛,果然。 “书妍,书妍,你醒醒,我是二姐姐,是姐姐回来了。”君子衿的手轻轻抚过君书妍的头发,声音柔和而关切。 君书妍听到君子衿的声音,眼皮动了动,竟真的睁开了眼睛,一眼见到就在跟前的君子衿,抱着君子衿又哭又笑: “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太好了。”她的二姐姐没事,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君子衿心里一暖: “书妍,别怕,告诉姐姐,是谁要害你?姐姐定会替你做主。”君子衿问道。 君书妍一愣,随即表情变得惊恐,她想起自己被君知蝶推进湖里的绝望和可怕,又放声大哭起来: “二姐姐……是……是君知蝶……她把我推进了湖里。” 众人皆惊,老夫人气得大骂: “孽障,竟能干出这等事来。” 君正明拍案而起,他没想到害得他一对儿女差点丢了命的人竟然是二房丫头。 周姨娘闻言,连连磕头道:“老夫人,老爷,二小姐,求求您们一定要为四小姐做主啊!” “可是,三小姐推四小姐进湖里的事情并没有人看见,她若是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啊。”丫鬟秋菊小声的道。 “去把二房的人叫来,我倒要问个清楚。”老夫人怒道。 “等等,就说叫他们来商量后续事宜,别的不要多说。”君子衿吩咐道。 下人领命而去。 “飞鹰。”君子衿打了个响指。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人影就跪到了君子衿面前,等着她的吩咐。 众人四下张望,却不知此人从何而来。他们早就听说过君子衿有暗卫,却是谁也没见过,今天这一见,众人是又惊又奇。 “去趟二房,取一件君知蝶今日的随身物品。”君子衿吩咐道。 众人只见眼前一闪,那人便消失了。 而此时的君知蝶正在屋子里惶惶不可终日。坐立不安。沁馨园的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不知道现下情况如何了,想叫丫鬟去打听打听大房的情况,又怕被人发现。 李氏心里越来越疑惑,君知蝶今日不对劲,她正要问个究竟。 就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丫鬟,慌张的道: “不好了,四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请二夫人和四小姐过去呢。” 君知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问道:“四妹妹死了?”声音里有几分迫切几分喜悦。 李氏见君知蝶的反应,眉头蹙起,难道大房四丫头的事真跟这丫头有关?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那边只说请夫人和小姐去商量后续事宜。” 君知蝶闻言,心里一喜,早忘了杀了人的害怕,这么说是真死了?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死了就好,死了就没有人发现了。”君知蝶喃喃的道。 李氏惊住了,没想到这丫头年纪不大竟比她还狠,她问了一句: “知蝶,你真能下得去手?她毕竟是你姐妹呀,大房若是知道了真像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君知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轻轻拂开李氏的手,冷笑道: “什么姐妹,在这府里,亲情值几文?再说,今天的事,没有人会知道。” 第125章 碎银子打人可顺手了 李氏不放心,赶紧跟上君知蝶往大房走去。 青玉也悄悄的跟后面去了大房。 母女二人刚到门口,就见众人愁容满面,周姨娘更是不停抹泪。 李氏母女俩对视一眼,更加确信君书妍确实是死了。 李氏觉得此时有必要表现一下,于是人还没进去,就哭天抢地起来: “老夫人啊,您也别太难过了,府里好歹还有另外几个丫头呢,四丫头没了,咱们三丫头可孝顺呢……” 老夫人蹙眉,并未搭话。 君知蝶脸上也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快步走到周姨娘身边,假意安慰道: “姨娘节哀,四妹妹她就这样没了……怎么会这样?真是可怜……” 这娘俩到底不是吴氏,捧了吴氏多年,做戏的功夫竟是连她一成也没学到。就算嘴里说着关心话,面上也装不出关心的神态来。 周姨娘一愣,随即怒吼道: “你说谁死了?” 按说一个姨娘的身份比下人高不了几分,远远比不上府中小姐,但此时她的女儿被眼前这人害的差一点就丢了命,这个人还当着她的面咒她女儿死,周姨娘哪里还顾得那些规矩,当即就横眉竖眼的质问君知蝶。 心里本就有鬼的君知蝶被吼的愣在当场,可李氏不干了: “四小姐不是被淹死了吗?我家三小姐没有说错话啊,你一个姨娘是什么身份?三小姐安慰你是敬你是长辈,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 众人瞪大双眼,这娘俩在说什么?怕不是傻了吧?四小姐好好的,这娘俩一口一个“死,死,死”的,还以下犯上呢,人家就算是姨娘也是家主的姨娘呀,你一个偏房夫人牛气什么。 “二夫人可别咒骂四小姐了,咱们四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青玉声音不大,刚好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她一进屋就看见了君子衿,有她在,四小姐便不会有事,何况看周姨娘的反应,她更加确信四小姐根本没死,这娘俩偏要往刀口上撞。 “四妹妹自然不会有事,可有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四妹妹出事呢。”一直没有开口的君子衿幽幽的道。 此言一出,君知蝶有些慌了,若是君书妍真没死,那她铁定会告状的呀。但她怎能就此认怂,君知蝶嘴硬的道: “君子衿,你胡说什么?谁想君书妍有事了?” 君子衿微微一笑,笑却不达眼底,眼神里透出一抹冷意,缓缓道: “君知蝶,你以为你做下的事情没人知道,我告诉你,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君知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君子衿。 李氏的城府到底比君知蝶要深一些,她拉了拉君知蝶,道: “蝶儿,别怕,这事谁看见了?你没做过的事,别人不能冤枉你。” 君知蝶闻言,立即镇定下来,对呀,就算君书妍醒了又如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有谁看见了? 君知蝶随即反驳道: “君子衿,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说君书妍落水是我害的,证据呢?” 君子衿眉头微微一挑:“我有说四妹妹落水是你害的吗?你这么急着承认,是要不打自招呢?” 君知蝶咬了咬唇,脸涨得通红。 “君子衿,你再胡说,看我撕烂你的嘴。”君知蝶恼羞成怒,吼道。 君子衿不再客气,淡淡的道:“瓜子,掌嘴。给她长长记性。” 瓜子早按耐不住了,立即上前,一手粗暴的抓住君知蝶的衣领子,一手“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 等李氏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挨了一顿猛揍,晕头转向的君知蝶,已经被打完人的瓜子一推,摔倒在地上。 “君子衿,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随便打人。” 李氏“嗷”的一声,就要扑过去打君子衿,被瓜子一脚踹翻,半晌没爬起来。心里把君府众人包括君正员和君知浩在内都咒了个遍,她娘俩在这里挨打,君正员父子俩竟不知道在哪里快活。 这娘俩挨打,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心里不痛快的,尤其是周姨娘恨不得这娘俩被打死才好,君正明也是把这娘俩恨得牙痒痒,以前小打小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今日竟然要害他儿女的性命,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情他君家是养了几个白眼狼! 在场的人冷冷的看着,都没做声。 “我家主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瓜子轻蔑的道。 “有些人不打不长记性。我说什么来着,以后你们见着我该怎么行礼就怎么行礼。”君子衿淡淡的道,声音清冷不含温度。 说着又拿出一张帕子出来,道: “君知蝶,你别说我冤枉你,这是在湖边捡到的,你看这是不是你的。” 君知蝶慌了,她刚要否认,就被青玉抢先道: “二小姐,这就是三小姐的,妾今日还见三小姐带着呢。” 君知蝶脸色煞白,李氏恨不得撕了青玉,可她到底不敢太放肆。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果然是偏房的三小姐害了大房的四小姐。 君知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把帕子掉在作案现场。 李氏也没了主意,心知这事一旦落实,大房绝对不会善了。不仅君知蝶的名声要毁,她们在君家怕是也无法立足。她咬了咬牙,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大声狡辩: “笑话,一张帕子而已,谁都能买得到,偏要栽赃在我家三丫头头上!” 君子衿只是淡然一笑,指着帕子上的两个字不紧不慢的道: “哎,我们人人都能买得到的帕子上竟然有三妹妹亲手绣的她的名字,府里人谁不知道三妹妹那特别的针脚? 众人一看,果然,帕子的一角歪歪扭扭的绣着虫子一样的“知蝶”二字。 君知蝶彻底没了气焰,她万万没想到,当初一时兴起在帕子上绣了自己的名字,不曾想竟成了今日的证据。 李氏见狡辩没用了,干脆使出了她惯用的一招,撒起泼来,说话也更是一点都不过脑子: “就算今日这事是我家三丫头做的,你们总不能为了一个庶女就要府里正经嫡小姐偿命吧?” 君知蝶一听偿命二字,回过神来,吼道: “偿什么命,那个贱人不还没死吗?” 她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只听“当”的一声,一块碎银子掉在她脚边。 君知蝶满嘴是血,吐了两颗牙齿出来。 第126章 书妍的倚仗 众人惊愕得张大了嘴,难以置信,他们竟然不知道二小姐有如此彪悍的一面,不过,彪悍得妙哇,打得爽啊,尤其是周姨娘,就差没有拍手叫起好来。 君知蝶捂着嘴,惊恐地看向用碎银子打掉她两颗牙的君子衿,心里恨得要命,又不敢发作。 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清冷: “君知蝶,你这张嘴,总是不知道什么是分寸,那我便给你长点记性。你记住,在我君家,四妹妹是有倚仗的,不是你们口口声声没有倚仗的庶女,你若再敢动她,就不是掉两颗牙那么简单了。” 君知蝶低头吐了两口血,怨毒地瞪着君子衿,心中恨意滔天,却又不敢再造次。 李氏心疼女儿,却也知晓此刻不能再强出头,只得默默扶起君知蝶。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开了口,指着李氏母女道: “二小姐的话你们可听清了?在我君府,就算四小姐是庶女,也是我的亲孙女,你们要再敢动她,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老夫人顿了顿,接着道: “从今日起,二房吃穿用度减半,李氏管教不严,罚银一年。 三小姐月钱减半,罚银一年,抄女德一百遍,罚跪祠堂两日。宫宴前,三小姐闭门思过。” 老夫人话音未落,从进门直到此时一直没给派椅子落座的李氏母女,只觉得腿一软,差点就瘫软在地,二人晃了晃身子,堪堪站住。李氏深知,今日这一闹腾,闹没了二房一半吃穿用度,君正员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吴氏当家的时候,二房就没有油水可捞。老夫人慈悲,二房手里比之前宽裕了一些,可毕竟老夫人才当家没多久,二房并没积蓄。 如今用度减半,二房岂不更加拮据了? 君知蝶也傻眼了,被君子衿生生的打掉了两颗门牙,以后都得顶着个缺牙见人不说,还要把她的月钱减半,这不是生生割她的肉吗?她还欲争辩,被李氏拉住。 李氏和君知蝶虽然心有不甘,满心怨恨,但君子衿字字铿锵,老夫人掌着中馈,二人也不敢违背。李氏扶着君知蝶,灰溜溜地回了二房院子。 老夫人看着李氏母女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息,家族的纷争何时才能了结,她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她多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家族和睦,而不是这样的勾心斗角,甚至害人性命这种凶残的事都在府里发生了。 几个女人闹腾,君正明一直没出声,只是看向君子衿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欣慰。这个女儿,虽然性子冷了一些,但却有着难得的智慧和坚韧,君家子嗣单薄,他虽正值壮年,可他被吴氏那毒妇下了断子药,君成才倒是变化极大,但毕竟从小学业荒废,怕是难当大用。她这个二女儿怕是君家未来唯一的希望了。 众人心思各异,周姨娘湿了眼眶,朝老夫人和君子衿就拜了下去: “多谢老夫人和二小姐替四小姐做主,这份恩情妾身无以为报。” 君子衿赶忙扶起周姨娘,“姨娘不必如此,四妹妹生性纯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 周姨娘坐回椅子里,又说道: “说起来,这次也是多亏了大少爷,他为了救四小姐还差点丢了命。”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 “成才此次不顾自身安危营救四小姐,实在难得。” 君子衿微微颔首,“不知大哥现在身体状况如何?”这次君成才的表现确实令君子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一直沉默的君正明这才开了口,回道:“大夫刚看过,说是暂无大碍,但需好生调养。” 众人放下心来。这一折腾,天都微微亮了。 “好了,都散了。”老夫人疲惫地摆了摆手,众人立即起身,纷纷告退。 君子衿没有离开,她走到老夫人面前,轻轻说了声:“祖母,孙女推你回去。” 老夫人看着君子衿,心中暖意顿生,这是她最心疼的孩子,也是最令她骄傲和欣慰的孩子。 君子衿推着老夫人慢慢走着,突然,老夫人轻声道: “丫头,你今天这般行事,虽惩治了恶人,却也难免树敌。二房的人不似善类,你日后定要小心谨慎,别被他们算计了去。” 君子衿笑道:“祖母放心,孙女方才也有所考量。二房母女这般行径,即便今日不惩处,他日也会闯出大祸。” 君子衿陪着老夫人回房后,原本就虚弱的身体,这一夜折腾有些支持不住,喝了周嬷嬷早已备好的参汤才好了些。 君子衿服侍老夫人睡下,独自前往君成才的住处探望。就冲他不要命也要救人这颗心,她也该高看他几分。 君成才躺在榻上,面色略显苍白。看见君子衿前来,虚弱地笑了笑。 君子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询问他的伤势。 君成才打趣道:“多亏了二妹今日手段凌厉,否则我这水可就白跳了。” 君子衿抿唇浅笑:“大哥开年17了吧,想过学些什么技艺或学问吗?毕竟身为男子,总要学会立身处世的本领。” 君成才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道:“我确实有些想法。我自幼喜欢医术。但由于家族原因,我一直没敢提想学医的想法,况且我混蛋了好些年,怕是……”君成才说着低下了头。 君子衿问道:“你想学医?” 哪知君子衿不过就问了一句,君成才立即翻身下床,看向君子衿的眼神是热切与崇拜,朝着君子衿就行了个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君子衿连忙避开,不肯受礼:“别,别,别,我可没闲功夫收徒啊。”她确实想培养个助手,但目前确实没有功夫带教徒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君成才却没打算放弃,跪着就是不起身,厚着脸皮笑嘻嘻的道: “二妹妹若愿意收我为徒,我愿意从此改性修身,勤学不辍,绝不给你丢脸。” 君子衿见君成才一副死皮赖脸的架势,就好像这段时日的稳重都是装出来的一样,一阵头痛。 “不是我不教你,我近期可能都没有功夫,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还要去军营住几天。” 君成才连忙道:“师傅无论忙多久,徒儿都等得。” 好嘛,她确实也需要培养一个助手,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罢了,既然你如此诚心,我暂且应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通过考验,我方可正式收你为徒。” 君成才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师傅叫徒儿往哪使劲儿,徒儿就往哪使劲儿。” 君子衿翻了个白眼,当她收小弟啊? 第127章 宫门行凶 折腾了一整夜,君子衿刚想睡会觉,飞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卖了个关子: “主子,属下有个消息,包您满意。” 君子衿半眯着眼,不耐烦道: “若是没什么大事,就莫要扰我休息。” 飞燕却笑嘻嘻地凑近,眨眼道:“主子,逸王自从亲自带兵围了高家至今都没出过逸王府,也再没去过后院。逸王似乎在民间寻了好几个郎中悄悄送进了逸王府,却都是只见郎中进去,不见出来,似乎还没停止寻找郎中。经属下调查,逸王的命根子被吴姨娘踢了一脚。” 果然,君子衿闻言心情极好,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来是没治好了,逸王也有今天。” 她原本也是怀疑权天逸跟这次的事脱不了关系,却没有证据。当她从昏迷中醒来,听到逸王亲自带兵围了高丞相府的消息,她便确定高丞相所犯之事必定跟三皇子有关系,他亲自去抄家,最主要的目的之一便是毁灭证据。 君子衿顿了顿,嘴角邪笑更甚: “大姐姐不是惦记着嫁进逸王府吗,咱们就帮她一把。” 君子衿并未在府里久待,休息了几个时辰,便赶去了军营。 转眼,便到了宫宴之日, 清早,君正明带着两个女儿和侄女分别坐上了马车,往皇宫赶去。 车窗外,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脸上,君书妍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落水之后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她眼睛要喷火似的紧紧盯着戴着面纱的君知蝶,若不是她二姐姐和大哥哥相救,她早已命丧黄泉。对面的女人,就是她此生最大的仇敌。 君知蝶心里也有极大的怨气,她害人不成,反倒被君子衿那贱人害得不得不戴着面纱出门。她原本不想去宫宴丢人,但李氏劝她说去见见二皇子也好。二皇子自从那天约她出去喝了酒,又遣人送了一回首饰来,许是最近太忙,再没有约她见面,她确实不甘心放过和二皇子见面的机会,收拾一番出了门,但心中难免忐忑。 君依依听说了君知蝶被君子衿打掉了两颗门牙,心里可高兴了,早按耐不住要去奚落她,奈何君知蝶这几日都在自己院子,没出来。此时相见,君依依也挑衅的看着君知蝶,一脸轻蔑: “三妹妹,几日不见,你这面纱遮面,莫非是在遮挡什么瑕疵不成?”君依依语带讽刺地说道。 君知蝶闻言,眼神闪过熊熊怒意,但她知道今日若是君依依和君书妍联手,她必定占不到便宜,便强忍住心中的火气,把脸转向一边,憋着没说话。 马车里,谁也没再说话,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音。 马车缓缓行驶,一行人很快到了宫门口,君正明的马车直奔着前门去,女眷在偏门排队登记入宫。 由于今日是皇帝特意为皇后回宫设的宴席,人特别多,宫门外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有不少夫人小姐们下车透气闲聊。 君家的马车里气氛异常沉闷,君书妍也抱着手炉下车等在路边。 就在这时,佳和郡主驾着张扬奢华的马车疾驰而来,众人都知道佳和郡主跋扈,纷纷避让,无人敢惹,避免遭殃。 马车驶过人群,嘎的一声在宫门前稳稳停住。车门打开,佳和郡主身穿一袭华丽的红衣,头戴璀璨的珠宝,傲然下车。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冷傲不屑。 但守在宫门口的内侍并未让她直接入宫,需要和别人一样登记。佳和郡主眉头一皱,火气腾地烧了起来,但她知道,内侍身份特殊,不能轻易得罪。 她深吸好几口气,才将火气压下,目光扫过人群,恰好看到躲闪不及的君书妍,顿时火气有了发泄口,一鞭子抽出,眼看就要落在君书妍身上。 就在这时,挥过来一把短剑,佳和郡主的鞭子断成了几段。 佳和郡主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突然落在君书妍面前的瓜子,喝道: “哪来的野丫头,你好大的胆子,本郡主要打的人,你也敢拦?你可知我是谁?”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佳和郡主,你嚣张跋扈随意伤人,她不敢拦你,本郡主也不敢吗?” 众人纷纷看向马背上的君子衿,气氛微妙,是清平郡主来了,最主要的是她是君家四小姐的姐姐。君书妍见是她从军营里赶回来的二姐姐,冲君子衿甜甜一笑,顿时放下心来。 清平郡主的突然出现,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她骑在马上,目光凛然,不卑不亢地与佳和郡主对视。 宫门口的内侍一见是清平郡主到了,正要请她进宫,却见佳和郡主拦住了她,脸色难看极了: “君子衿,你一个异姓郡主,有什么了不起,也敢挡我?” “佳和郡主,你怕是忘了,你原本也不姓权?”君子衿神情不变,不紧不慢的下了马来,淡然的道。 权佳和原本叫文佳和,文家先祖对皇室有恩,被先皇纳入宗室,封了个郡王的爵位,虽是世袭罔替的王位,但不过是个空名头,并无实权。到安郡王这一代,却是没有儿子,也就是后继无人。 安郡王府不但平日里没跟哪家有深点的交情,养个女儿更是仗着安郡王的爵位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 按说,有不少人家没有儿子会过继一个过来,也属正常。可皇帝说了,过继的不算,世袭爵位必须要安郡王的亲血脉,若是安郡王胆敢整那些歪点子,就摘掉他的爵位。没办法,安郡王只能老老实实的守着这一代的爵位。 原本佳和郡主在前一次宫宴闯了祸,被安郡王拘着稍稍老实了些日子,可前不久攀上了五皇子权天骄,定亲后嚣张跋扈更甚从前。 君子衿此言一出,佳和郡主脸上的怒色更甚,她没想到君子衿毫不留情面的拿话刺她。 她虽仗着安郡王府的爵位封了个郡主头衔,但她的姓氏原本并不显赫,这是她心中的痛,且她不过有个郡主的空头衔,跟君子衿这个当朝皇帝亲封的有封地的郡主,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更是让她的妒火愈发不可收拾。 她瞪着君子衿,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君子衿,你这是在找死!”佳和郡主怒吼一声,夺过车夫手上的马鞭就朝君子衿挥去。 众人惊呼,连宫门口的内侍都呆住了,佳和郡主虽说也是郡主,可人家清平郡主如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佳和郡主脑子坏了才敢跟她叫板。 只见君子衿连动作都没有,瓜子手中的短剑再次挥出,将马鞭斩断。 佳和郡主怒急,拔出一把匕首就朝君子衿刺过去。内侍一见,佳和郡主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门行凶,这要一刀刺下去,伤了清平郡主那还得了,内侍急忙上前阻拦,佳和郡主想收回匕首,已经来不及了。 第128章 一墙之隔 眼看匕首就要刺在内侍身上,瓜子闪身上前,一脚踢飞。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笃”的一声,钉在了宫墙上。 周围的夫人们小姐们都小声议论起来,佳和郡主的脸涨得通红。 内侍回过神来,赶忙向君子衿道谢。接着说道:“佳和郡主,你宫门行凶,欲携带凶器入宫,杂家定会如实禀报皇上。” 佳和郡主一听要禀报皇上,顿时慌了神,但她仍然嘴硬道:“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完也不等内侍登记,径直往皇宫走去。 内侍一跺脚,暂时忍了下来,只是打定主意必定要去皇帝面前告她一状。 内侍这种生物,在皇宫里,主子想打就打,想罚就罚,但外面的人却是不能轻易得罪。 君子衿微微一笑,吩咐瓜子递上一锭银子,客气的道: “今日公公差点因我而受伤,我心有惭愧,这定银子给公公压惊。” 内侍忙不迭摆手:“清平郡主这可使不得,这本就是杂家分内之事。” 君子衿执意将银子塞给他,内侍只好收下,千恩万谢。 君依依和君知蝶在一旁看在眼里,心中嫉妒不已,暗自咬牙切齿。君依依冷哼一声:“她倒是惯会做好人。” 君子衿转身走向君书妍,关切问道:“四妹妹,可有受惊?”君书妍摇了摇头。 众人这才继续排队入宫。 进入宫中,君子衿见离宴会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始,便去了皇后宫中。 君子衿行至皇后宫中,恭敬行礼。皇后连忙扶起她,拉着她的手坐下,眼中满是慈爱,命宫女端来滋补的汤品, “子衿,瞧你几头奔波忙碌,母后着实心疼。这是母后特地命御膳房准备的,你补补身子。” 君子衿心里一暖,皇后的眼神真诚,是真把她当女儿疼了。 她也不再客气,喝了补品。浅笑道:“多谢母后挂怀。母后近日可好?” 皇后被囚禁5年,吃了很多苦,身体也不是太好。经常失眠多梦,皮肤暗沉, 君子衿之前给皇后开了药,施过针。 皇后回宫后细细的听过君子衿的事迹,对她的医术自是信任的。 皇后轻轻拍着君子衿的手,说道:“有你在,母后自然是一日好过一日。” 君子衿趁机为皇后把脉,片刻后微微皱眉。 “母后,您体内的淤滞虽已清除大半,但神经衰弱之症仍需调养。儿臣再为您施一次针吧。” 皇后微微点头,信任地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宫窗,洒在明净的宫殿中,带来一室温暖。皇后卧于床榻之上,脸庞透着一抹病后的苍白,但眼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欣慰。 施过针,皇后果然又舒畅了许多,欣慰地点头称赞。 君子衿收好金针,刚欲开口,宫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通报: “皇后娘娘,清乐郡主来了。” 话音未落,清脆的声音已经响起,权清乐人未至,声音先至: “皇后娘娘,果然还是您这里清净。” 皇后无奈地笑笑,眼神中流露出慈爱: “你这丫头,几年都过了,还是这咋咋呼呼的性子。” 皇后需静养,皇帝下了旨,任何人不能无缘无故打扰皇后养病。所以无论外面如何喧嚣,皇后的凤仁宫总还有一份片刻的安宁。 权清乐快步走进,恭敬地向皇后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视线落在了一旁轻笑的君子衿身上。她兴奋地蹭蹭几步过去,拉着君子衿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和欣喜。 “子衿,我终于见到你了,听说你受了伤,我和玲儿都担心死了,可我们又见不到你,真是把我们急死了。” 君子衿心里一暖,笑道:“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我听说文佳和在宫门找你麻烦,我还听说她企图匕首伤人,你没事吧?”权清乐从来不愿叫佳和郡主“权佳和”。 君子衿现了一分少有的小傲娇:“放心吧,她伤不了我。” 皇后闻言,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了怒意。伤不伤得到是一回事,佳和郡主也太张狂了些。 君子衿不愿这些事影响皇后的心情,便叉开了话题。 外面充满了喧嚣和算计,凤仁宫里的气氛轻松而温馨。阳光透过窗棂,映照出一片和谐的光辉,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君子衿微笑着,眼神中流露出对朋友深深的感激。皇后望着这一幕,心中暖意融融,仿佛连病痛都减轻了几分。 三人正说着话,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皇帝权无极走了进来,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的皇帝卸下了平日里令人敬畏的威严,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和亲切: “皇后,二丫头,你娘俩在这里躲清净,倒把朕给落下了。” 君子衿和皇后相视一笑,皇后正要说话,权清乐抢先道: “皇伯父好不偏心,眼里只有皇后娘娘和子衿,没有清乐。” 皇帝佯装生气:“你这猴子,越发没有规矩了。” 权清乐吐吐舌头,皇后轻笑,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皇帝坐下。 凤仁宫里一派祥和景象,将外界的纷争与算计都被隔绝在这高墙之外。 宫墙之外,却是另一番天地。虽丝竹声声,宫女们穿梭其间,端茶递水,热闹非凡,但朝臣们,夫人小姐们,各怀心思,暗中较劲,权谋与算计在暗流中涌动,各方势力在暗中角力,各自打着如意算盘。 君知蝶一入宫便四处张望寻找二皇子权祁铭的身影。她戴着面纱,步履匆匆地朝御花园走去。她的面纱下,隐约可见那因掉了两颗门牙而略显尴尬的神情。 君知蝶一边走,眼睛一边四处游移,急切地寻找着二皇子的身影,心里咒骂着君府大房都是贱人,等她跟二皇子告了状,看二皇子怎么收拾他们。 君知蝶的心思全在二皇子身上,却未料到在转角处与德妃娘娘迎面相遇。德妃娘娘身着华服,眉目带着一丝冷峻。君知蝶想着事情,未能及时行礼,引得德妃娘娘眉头微蹙。 “大胆!何人如此无礼?”德妃娘娘身旁的宫女厉声喝道,声音尖锐刺耳。 君知蝶猛然回神,抬头一看,竟是二皇子的母妃德妃娘娘。她心中一紧,慌忙想要行礼,却因一时失神,动作迟缓了几分。德妃娘娘眉头微蹙,目光冷冽地扫过君知蝶,显然对她的无礼感到更加不悦。 君知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跪下,低头请罪,哪知一开口就直接漏了风。 第129章 找死没挑场合 君知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跪下,低头请罪,哪知一开口就直接漏了风。 “臣女知蝶,娘娘恕罪。”生生说成了“请你知道,娘娘死罪。” 君知蝶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寂静无声,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德妃娘娘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又由震惊转为铁青,那双冷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她身旁的宫女们也是面面相觑,竟有人不知死活,当着德妃娘娘的面说娘娘死罪。 “哪里来的野丫头,好大的胆子!”德妃娘娘的声音冷冽得像是冰碴子,冷得让人脊背发凉。 君知蝶脸色苍白,心跳如鼓,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求饶总不会错吧?于是一个劲的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丫鬟茉儿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不敢做声,跪在一旁干着急。 君知蝶的求饶声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是“娘娘死罪,娘娘死罪。” 德妃娘娘已经气得半死,大喝道:“来人,拖下去。”话音未落便拂袖而去。 旁边的宫女们隐约看见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好像缺了门牙,似乎明白了什么,偷偷交换着眼神,一个个憋笑得肩膀颤抖,但又不敢发出声音。 立即上来两个嬷嬷去拖君知蝶,君知蝶不知道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她,一边哭一边大喊“娘娘死罪……” 嬷嬷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呼了过去,“你闭嘴吧。”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君知蝶终于安静了,被两个嬷嬷拖进德妃娘娘的德福宫外面挨了一顿板子,然后把她扔在了地上: “跪好了,娘娘没叫起来,不准起来!” 嬷嬷呵斥道。 君知蝶主仆二人暗暗叫苦,德妃已经去宫宴上了,她们就这样跪在冰冷的地上,要等到德妃想起她们来,要待何时?君知蝶也不敢再说话了,她今天是说什么错什么,干脆就认命般的跪着。 君正明已在席上就坐,今天和他寒暄的人比往常多得多,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今天他家二女儿再次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没办法,谁叫人家养了个好女儿呢?高丞相倒了,而君家小姐屡屡建功露脸,连救出皇后这种好事都能被她好运的碰到。说不准空出的丞相之位就落在了君家。 不管众人心里有多不乐意,面上总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君家过不去,多多少少都要恭维几句: “君大人,恭喜恭喜,贵千金真是我国之福啊!”一位官员满脸堆笑地敬酒。 “哪里哪里,都是她自己运气好。”君正明谦逊地回应。 但君正明今日并无兴致跟人应酬,君子衿的话语他牢牢记得,君子衿说:“父亲,要想活得久,这次的事就别强出头。” 君正员和别人寒暄几句就入了席,却久久未见君知蝶入席,他担心这个不省心的侄女又闹出什么动静来连累君府,正要遣人去寻找。 就在这时,太监尖锐的声音如同破空之箭,穿透了御花园中的喧嚣:“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原本喧闹的宫殿顿时变得庄严肃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今日的主角出现在御花园中。皇帝袍加身,目光如炬,皇后娘娘眉眼含笑,穿着华丽的凤袍,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难掩那一身浑然天成的美丽庄重。他们携手缓缓走向御花园的高台。 立即就有宫人躬身上前把跟皇帝皇后一同出来的君子衿权清乐二人引入席位。 引来了许多人嫉妒,比如君依依、佳和郡主之辈。 全场君臣免不了要说些场面话,不外乎就是:皇帝英明,皇后仁慈,国家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君子衿没心思听那些客套话,眼睛扫过全场人,突然停滞在了一处。 那里,三皇子权天逸目光阴沉,紧紧盯着在场的众人。 权天逸总觉得今日有些人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当他转头看过去,那些人在他的目光下,却纷纷低下了头,似乎不敢再看他。 他总觉得一定是他身患隐疾的事被人知道了。“该死!”权天逸低声咒骂。 突然,权天逸向君子衿那边看去。 君子衿对上权天逸阴沉的目光,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端起面前的酒杯,朝权天逸举了举杯。 权天逸脸色瞬间像便秘般难看,他瞪着君子衿,嘴角抽搐了几下,便败下阵来,“该死的。”权天逸忍不住心里咒骂,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一口喝尽。 死死盯着君子衿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坐在皇后下首的高贵妃。她的目光犹如两条毒蛇,像是要将君子衿生吞活剥了一般。她瞪着君子衿,眼中的恨意掩都掩不去。 君子衿懒得理睬,在盘子里捡了个果子,慢悠悠的啃起来。 这边,皇帝话毕,皇后娘娘又开始发话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尽情欢乐!不必拘礼。” 君依依只觉得无聊,哪知就有人配合唱起了戏来。 只见欣嫔的目光在皇后,高贵妃和君子衿几人身上转了好几圈,突然阴阳怪气道: “皇后娘娘,您这个儿媳,又是治病,又是练兵,哪天若是做不成您的儿媳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哈?” 欣嫔这话一出,全场气氛瞬间凝结。五皇子权天骄喝茶的动作一顿。 权天辰难得的生了气,眼神直射欣嫔,仿佛要将其戳穿。 君子衿在想欣嫔倒底有多蠢,明明是想要她君子衿难堪,却把话说成了这般。 皇后皱了皱眉,目光如冰,直视欣嫔,声音不紧不慢,却带了几分压迫感: “欣嫔,你的言下之意,是在质疑本宫没本事留住儿媳不成?” 欣嫔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自叫苦,她本想讨好高贵妃,挑拨离间,让皇后对君子衿产生嫌隙,没想到反而惹恼了皇后,引火烧身。 欣嫔目光往高贵妃那处看了看,只见高贵妃冷眼旁观,并没有替她说话的意思,欣嫔咬咬牙,道: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随口一提,毕竟这世间的事,谁也说不准,太子殿下不还没有消息么。” 欣嫔这句话却是触到了在场好几人的底线。 皇帝权无极眼角直抽,抓起一个茶杯就要朝欣嫔砸去。皇后看着欣嫔的眼里寒光直冒,胸腔起伏。 君子衿原本没打算在这里跟欣嫔争锋相对,欣嫔毕竟是皇帝的妃子,她和皇帝还有个共同的儿子。可怪就怪这欣嫔找死并没挑场合啊。 第130章 不要脸的一家子 君子衿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只勺子,手势一抖,只见勺子破空而去,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直直朝欣嫔飞去,正中欣嫔的膝盖。 只听欣嫔“哎哟”一声惨叫,随后“扑通”一声朝着帝后就跪了下去。皇帝随即放下就要脱手的茶杯,冷冷的盯着欣嫔,一言不发。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听这跪地的声音,欣嫔的膝盖铁定是骨折了。众人摇头,也怪欣嫔自己蠢,高家已经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风向都转了,欣嫔还巴巴的为了讨好高贵妃不惜得罪清平郡主和皇后,得罪这两人不就等于得罪了皇帝吗?这还不只,这欣嫔胆敢诅咒太子殿下,自己找死能怪谁? 权天骄哪见得一个区区外姓郡主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欺辱他的母妃?他这个当儿子的若还能坐的住,众人肯定会戳他脊梁骨了。 权天骄一脸的憨态被怒容代替,他刷地一下站起,指着君子衿怒喝道:“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放肆!” 全场气氛霎时紧张到了极点,全场人都屏住呼吸,仿佛一触即发。 君子衿却面不改色,淡然一笑,笑却不达眼底,语气如冰霜般冷冽,毫不留情地反击: “欣嫔娘娘跪拜我天启的皇上皇后,那是她的荣幸,梁王殿下怎么滴,不乐意?” 权天骄听君子衿当着皇帝皇后的面暗指他造反,气得目眦欲裂,指着君子衿怒喝,刚一个“你”字出口。 权天辰一掌劈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完全没有征兆地,权天骄面前的桌案就被权天辰的掌风劈成了两半。 桌上的果盘菜肴散落一地,茶水酒水洒了五皇子权天骄一身。 权天骄惊得生生收住话头,“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一双眼死死瞪着权天辰,大喝一声:“老四,你要干什么?” 众人又是一声惊叹,他们何时见过温润如谪仙般的辰王殿下动过怒?可眼前这个谪仙却是怒急。 权天骄那一跳实在有些搞笑,席上有人“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权天骄面子上挂不住了,皇帝皇后还没说话呢,一个外姓郡主敢如此嚣张,从来都是一副温和面孔的老四今日也如此嚣张。 他说又说不过清平郡主,又打不过老四,就想请皇帝皇后给说说理,可还没等开口呢,就听皇后冷声道: “骄儿,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权天骄语塞,心也塞。 皇后此言一出,权天骄这才想起老四是皇后养大的,跟亲生的也差不多,他岂能讨到好? 这还不够,皇后顿了顿又道:“大家都坐着,你母妃也是跪着的,你站着原本就够不懂事了,又突然跳起来干什么。” 权天骄瞪大眼睛看向皇后,这是人说的话?人人都看见她母妃是怎么跪下去的,不就是被那个外姓郡主当着众人的面打的吗? 他母妃说错了话是不对,可一个外姓郡主当众打人又怎么说? 皇后又不干了,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骄儿,你瞪着本宫做什么,你不只跟本宫的儿媳妇叫嚣,你四哥教训你,你还不服,本宫不过说你两句,你如此态度,难道你是真的想造反不成?” 皇后一句“造反”,吓得权天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头深深埋在地上: “儿臣不敢。” 皇后说什么都行,可造反这话能随便说吗?他想问问皇后眼里是不是只有老六和老四,别的儿子就不是个人似的,“造反”二字随口就来,可他又不敢。心里又有些怨起欣嫔来,平日里不能帮衬他不说,关键时候净给他添乱,别人生了皇子都是妃位,贵妃,她还是个嫔位,多少时候连累他也跟着吃瓜落,若不是他这个不中用的母妃,他今日也不会这等憋屈。 权天骄跪在地上,脸烧得厉害,却又无可奈何。 “儿臣知错,请母后恕罪。”权天骄早忘了要什么尊严,不住地磕头。 “嗯。”高台之上,皇后沉声点头,“你知错就好,你也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总归是盼着你们个个都能够好,特别是你,骄儿,你母妃还跪着呢,你总得为她争口气。” 权天骄听皇后这席话也忒虚伪了,火气又噌噌往上冒,可他听皇后提起欣嫔,他心里一紧,生生把火气压下,他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拳: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起来吧。”终于,皇后点点头。 眼看皇后把这件事情料理完了,皇帝权无极又开了口: “梁王,佳和郡主是你的未婚妻吧?朕听说她在宫门行凶伤人,差点伤了朕的儿媳妇,你不去管管,跟你未来的弟妹置什么气?” 众人听得直想翻白眼,清平郡主是他的儿媳妇,难道佳和郡主就不是了? 重点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皇帝话里话外袒护清平郡主,她打了欣嫔又如何,白打呗。这对夫妻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生了个一个德行的儿子,又找了个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有仇必报的儿媳,这一家子凑一起,外人想占点便宜,下场轻则像欣嫔那般断手断脚,重则像高丞相那般抄家灭族。 权天骄从没想过天底下有这么不要脸的夫妻,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火山般爆发,可他有什么办法,人家一个是他父皇,一个是他母后,他只能垂手而立不敢说话。 立即有宫人收拾好一地狼藉,也给权天骄重新换了桌案。 皇后便又道:“还站着干什么?坐下吧!” 权天骄才敢默默坐下,心中虽满是愤懑却不敢再表露分毫。 第131章 废得彻底 权天骄是坐下去了,可欣嫔却还跪着,碎裂的膝盖骨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不停地刺入骨髓,痛得她冷汗直冒,浸湿了衣衫。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可无论她如何努力,意识却始终清晰,无法晕厥过去。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皇帝一眼看见还杵在地上的欣嫔,眉头微皱,目光如冰霜般从她身上扫过,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物件。 皇帝的语气冷冽:“这个女人竟然敢挑事,把她拖回她自己宫里去,谁都不许管她,也不许去看她。”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帝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两名太监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欣嫔的胳膊。 权天骄心中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他深知此刻不能再说话,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更大的祸端。 他只能紧紧盯着欣嫔,眉头深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愤怒与担忧交织的情感,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却又被现实无情地压制。 欣嫔被两个太监架着,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陛下!臣妾冤枉啊!” 欣嫔的声音在御花园里回荡,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倾泻而出。可她的呼喊并没有换来任何回应。 权天骄眼睁睁看着欣嫔被两名太监紧紧架住无情地拖走,她的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光芒,哭声在空气中回荡,显得那么无助和凄厉,让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生怕惹祸上身。 高贵妃冷眼旁观,神色淡漠,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皇后瞟了欣嫔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诅咒她儿子的下场。 皇帝的眼神更是冰冷如霜,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他的目光扫过殿内的每一个人,仿佛在警告他们:这就是挑战皇权的下场。 很快,殿内的气氛再次恢复了平静。乐声重新响起,舞姬们轻盈地旋转着,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佳肴美酒被重新端上桌,欢声笑语再次充斥了整个殿堂。 权天骄坐在席间,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殿门口收回。欣嫔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而殿内的繁华却如同一场虚幻的梦境,让人分不清真假。 回过神来的贺玲儿对君子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贺玲儿凑到君子衿身边,悄声道: “子衿,你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君子衿无奈一笑,“我也不喜欢算计来算计去的,但每次总会有人来找麻烦,不给他点颜色他就没完没了。” 宴会仍在继续,权天逸怨毒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君子衿这边。 权天逸自从被吴姨娘踢坏了后,面上布满阴郁,再也找不出一丝亲和力来,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怀疑别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时时刻刻都在想要让君家好看。 有这么一条毒蛇盯着,君子衿自然是知道的,她正觉得无聊,就当找点乐子。 君子衿拍了拍君书妍的肩膀,轻声道:“四妹妹,我去那边亭子透透气。” 她转身又对瓜子说:“你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去走走。” 瓜子有些不放心,道:“主子,这里是宫里,飞鹰和飞燕进不来,让奴婢跟着您吧。” 前几天被人追杀,君子衿受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边三皇子明显不怀好意,连自己亲舅舅都下得去手的人,不得不防。若是君子衿有个好歹,那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没事,我就去去那边,一会就回来。” 君子衿状似无聊闲逛般往那边人少的地方走去。心里暗忖,方才隔空敬酒对权天逸总会有点刺激的,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权天逸就跟了上来。 “弟妹出来连个丫鬟都不带么?”权天逸语气轻蔑。 “我要带了丫鬟,三哥还会来吗?”君子衿笑了。 权天逸的眼神愈发阴冷,紧紧地盯着君子衿,他没想到君子衿竟然如此机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他逼近一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弟妹,你可别玩火自焚。” 君子衿却只是淡淡一笑,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羞涩。那双清澈透底的眸子望向权天逸, “三哥,您说笑了,我何时玩过火?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而已。倒是三哥您,是在害怕什么吗?” 君子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权天逸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的智慧或许已经超过了他。但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是不是知道了?” 君子衿一点都没被他吓到,甚至笑出了声来: “三哥在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别装傻。”权天逸危险的眯着眼,一字一字的道。 权天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毁了他的兵器作坊,逼得他不得不杀光了300多个匠人,这还不算,逼得他为了自保,亲手毁了高家,毁了他和他母妃的倚仗,如今落下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原本他底下的势力也纷纷转了风向,无一例外的,不敢再为他这种连亲舅舅都不放过的人卖命,谁知道会不会哪天轮到自己。 他看着君子衿,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伸手抓过君子衿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道: “君子衿,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个乱世,聪明未必就是好事。” 权天逸力度极大,捏得她钻心的痛,可她面上仍然笑着: “三哥逾越了,快些放手。” 君子衿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拿开权天逸的手,顺势给他把了个脉,心里顿时明镜似的,看来吴姨娘那一脚是把权天逸废的挺彻底。 第132章 把她打出去 君子衿刚刚确认了一件事,权天逸的命根子废得彻彻底底,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恢复了。 君子衿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面上半点不显,她微微蹙眉,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 “没办法啊,我那父亲心里眼里只有我那大姐姐,曾经还说他心里的女婿只有我那大姐姐看上的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也没有我看上的人,我如果不为自己做些事情,我怎么活?”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早已注定的命运。 权天逸果然松开了君子衿的手,他的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君子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算计,心中冷笑。 她知道,权天逸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她不动声色的把青紫一片的手腕缩进袖子里,轻轻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的冷意。 她那个大姐姐,不是一直惦记着嫁进逸王府吗?那她就帮她一把,让她如愿以偿。 君正明重视君家大小姐这事京城谁不知道,她也不怕权天逸不信,要承载他的野心,有时候,女人是个不错的桥梁。 君子衿回到席上,就见今日嫉妒得要发病的君依依眼睛四处张望。她那副模样,就像恨不得把整个宴席都翻个底朝天。 她在找权天逸,这谁看不出来?可偏偏权天逸今天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 果然,不一会权天逸回来,竟然对君依依展露了他从前在人前那副温和的神情。那笑容,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可君子衿却看得分明,那笑意未达眼底。 权天逸是什么人?连亲舅舅都能动手,又岂是会被女人左右的人?可君依依却像是被这笑容迷了心窍,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但是此时君子衿没功夫看这两人的戏码,因为瓜子告诉她佳和郡主硬拉着贺玲儿和她比试骑马。 这消息让君子衿心头一紧,佳和郡主不是善类,贺玲儿虽然骑术了得,可对上佳和郡主,只怕要吃大亏。 君子衿匆匆起身,裙裾翻飞间,已朝着马场方向疾步而去。 她人还未到那场,就见贺东海迎了上来,好似特意在等她似的: “郡主,你可来了,玲儿让我带你过去。” 贺东海有些着急的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妹妹的关心,显然对即将开始的比赛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贺东海是贺玲儿的同胞哥哥,原本跟君子衿也只是权傲宇在的时候碰过几次面,算不上什么交集,贺东海总觉得君子衿太能装,不是个适合深交的朋友,明明做起事来毫不含糊,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那次劫粮事件后给她的印象才改观。 马场里已经围了好多人,纷纷议论着即将开始的比赛。众人见君子衿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目光热切地落在她身上。 夫人小姐们想去跟她套近乎,君子衿只是微笑着朝众人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禁落在了贺玲儿和佳和郡主的身上。 到了马场君子衿才知道,参与比赛的就只有贺玲儿和佳和郡主,真正的女子间的较量。 走进马场,君子衿远远地看到贺玲儿和佳和郡主分别站在赛道两端,两位佳人英姿飒爽,各自骑乘着骏马。佳和郡主骑的是通体赤黑的墨云,贺玲儿骑的是全身雪白的踏雪。 两人骑的马都是顶级的宝马。君子衿是个爱马之人,前世,她闲暇之时除了练功就是泡在马场里。看到这两匹宝马,她又想起了权傲宇送给她的汗血宝马,至今也没舍得骑它。 正在这时,佳和郡主眼神中闪烁着狡黠。君子衿眼神好,没有错过。 她有些担心起贺玲儿来,赛马容易出事故,佳和郡主的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不怀好意。身旁的贺东海却一脸兴奋,显然对贺玲儿的骑术充满了信心。 同样担忧的权清乐冲着贺东海有些不满的道: “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是放心得很。” 贺东海“呵呵”一笑: “你们就放心吧,玲儿自幼学习骑术,她不会有事的。” 君子衿闻言,却并不能真正放下心来。她的目光一直追着贺玲儿和佳和郡主二人,注意着佳和郡主一举一动,怕她使坏令贺玲儿吃亏。 比赛即将开始,整个赛场笼罩在一片紧张而兴奋的氛围中。 裁判一声令下,两匹马瞬间奔腾起来。贺玲儿骑术果然精湛,把佳和郡主甩在了后面,君子衿稍稍放下心来。 突然,佳和郡主猛地抽打马臀,骏马瞬间加速,追上了贺玲儿。 观众席的众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赛道的局面。 佳和郡主的马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逼近贺玲儿。 贺玲儿见状,紧握缰绳,努力稳住身形。 佳和郡主显然不想让比赛就这样结束,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俯身,用手中的马鞭去抽打贺玲儿的马蹄。 贺玲儿的马受到惊吓,瞬间扬起前蹄,贺玲儿措手不及,从马上摔了下来。 现场一片惊呼,君子衿先一步冲了过去,贺东海权清乐也随后赶到。 人们的脚步杂沓,很快,赛场的边缘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君子衿蹲下身,快速检查着贺玲儿的伤势。幸运的是,除了昏迷,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玲儿为何昏迷不醒。 君子衿眉头紧皱,就听她冲着人群大喊一声:“都让开!给病人留出空间来!” 贺东海和权清乐忙不迭地驱散人群,可佳和郡主却是讨嫌的缓缓骑马靠近,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轻描淡写地说:“真是不经摔啊。” 君子衿手法利索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针,头也不抬,语气冷冽:“滚!” 佳和郡主不干了,似乎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怒火中烧: “君子衿,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君子衿不愿和她多费口舌,转头对贺东海说:“东海,把她打出去,不要影响我救人,出了事我担着。” 第133章 越看越喜欢 权清乐也在一旁怒吼:“贺东海,打她,打死她!” 人群里有人喊道:“这人怎么这样,把她赶出去吧。” 顿时众人议论纷纷,声讨佳和郡主的声音不断。 佳和郡主都要气死了,还没等她出声,就见贺东海朝她走了过去。 贺东海早就想打人了,他毫不犹豫地朝着佳和郡主走去。佳和郡主不相信贺东海真的敢动她,依旧傲慢,挑衅的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大喊道: “贺东海,你敢动我?” 没想到贺东海丝毫不留情面,佳和郡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贺东海一把抓住手臂将她从马上拽了下来。 佳和郡主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一下也摔得不轻吧? 但很快,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打得好!”有人甚至拍手叫好。 佳和郡主狼狈地爬起来,眼中满是怒火,她挣扎着想反击,可是她哪里是贺东海的对手。贺东海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扔到一旁,怒道:“佳和郡主若再闹事,莫怪我不客气。” 君子衿不再理会旁的嘈杂声响,心无旁骛地将金针扎入贺玲儿身体的人中、涌泉等穴位,片刻之后,贺玲儿缓缓睁开双眼。君子衿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紧张也随之消散。 贺玲儿却愣神了好半晌,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君子衿的脸上。她的眼神里先是迷茫,仿佛在寻找什么记忆的碎片,随后又是震惊,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再转为惊喜,眼中闪烁着泪花。她开口说道: “子衿,真的是你吗?我是玲儿呀!” 贺玲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冲君子衿做了个心型的手势。 君子衿的记忆如泛黄的老照片,轻轻一触,便飘散出岁月的气息。她的眼前浮现出另一片天地,那是她曾熟悉的校园,阳光洒在绿意盎然的操场上,一群青春洋溢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君子衿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她的身体。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惊喜的道: “玲儿,你真的是玲儿?” 君子衿与那个世界的玲儿是同窗同寝室,十多年的好友。君子衿的心跳加速,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看着贺玲儿,眼前这个挚友,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好像隔了几个世界。 贺玲儿的眼泪滑落在脸颊,两双手紧紧地握着,仿佛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她们相对无言,只是微笑着,眼中充满了对方。时间的流逝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美好。 两人的记忆像是两条交织的河流,在此时此刻汇合。君子衿想起了那个世界的玲儿,她们曾在夜深人静时低语秘密,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分享欢笑,在学校后面的公园捉弄别人,在考试前的夜晚一起熬夜复习,在医院的值班室里同看一部鬼片。 谁能想到,两个人都来到了这个世界。 贺东海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疑惑。玲儿受伤或许是神志不清,但君子衿的反应却让他不明所以。 君子衿猛然醒悟过来,和玲儿对视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玲儿在鬼门关走了一回,我们还能相见,有些激动,让你们见笑了。”君子衿貌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个理由足够合理,也让在场的众人释然。 贺玲儿有些虚弱地对贺东海道:“哥哥,我没事,休息几日便好了。” 贺东海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长出一口气。君子衿等人正准备扶着贺玲儿离开,却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佳和郡主又凑了上来,声音讥讽刻薄: “哟,贺家的草包这才刚醒就要走了?” 佳和郡主的目的是羞辱贺玲儿,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摔残了更好。出乎她意料的是,大家对贺玲儿的遭遇更多的是同情,她的计划非但没能让贺玲儿难堪,反而让另一个敌人赚足了风头,她自己却沦为笑柄。哪里能甘心放几人离开。 君子衿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轻轻扶住贺玲儿的手臂,指尖微微用力,声音冷冽,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佳和郡主是觉得方才被人拧出去的滋味不够刺激吗?” 权清乐也大声道:“文佳和,你是不是皮痒了,想讨打?” 人群里一时间乱糟糟的,有人跟着起哄:“打她,打她。” 那些声音中夹杂着幸灾乐祸与看热闹的兴奋。 佳和郡主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她最讨厌别人叫她“文佳和”,这个名字仿佛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每次被人提起,都会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辱。 佳和郡主刚想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见贺东海作势要打她,方才在贺东海手上吃过亏的佳和郡主被吓得生生止住了动作。 君子衿嘴角一抽,果然物以类聚,权傲宇打女人,他的好友贺东海对女人也同样不手软。 就在这时,贺玲儿轻轻抬起了手,拦住了贺东海的动作,开口道: “哥哥,这个仇,我要亲手报,但不是现在。” 佳和郡主恼恨几人如此嚣张,但她还不算太傻,清楚此时不宜再发作,否则局势对自己更加不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从她面前走过。 皇帝和皇后站在高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皇帝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不悦。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对这个老五找的儿媳更加不喜起来,道: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进我皇家?” 皇帝冷哼一声: “哼,安郡王府是越来越不懂事。” “倒是子衿这孩子,本宫是越看越喜欢。” 皇后脸上笑吟吟的,道: “别人有了独门绝技,都恨不得死死攥在手心里,生怕别人学了去,自己就失去了依仗,子衿是从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一心只想着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皇后顿了顿,声音愈发柔和。。 “本宫听说,她不仅研制出了消灭天花的疫苗,还毫不犹豫地将这救命的方子进献给了朝廷。更难得的是,她还将炼不锈钢的秘术也一并献上,这等胸怀,实在是世间罕见。” 第134章 皇帝的嘚瑟 皇后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 皇后还有一句没有说,她对君子衿何止是喜欢,甚至是由衷的钦佩。从她被这女子救出来,这些天听见的都是她的事迹,这样的女子,不仅才智过人,更有一颗无私的心,实在是难得一见,更重要的是,这丫头对她的儿子死心塌地。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确实如此。宇儿好眼光,他这个媳妇儿对我朝的贡献,意义非凡。”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光是这两项技术,短短数月之间,便已让我朝的民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百姓们不再受天花之苦,用具、兵器也因不锈钢的普及而更加耐用。更难得的是,我朝在天下的声誉也因此水涨船高。” 说到这里,皇帝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前几日接到南国国君的信函,昨日又接到了蜀都国君的信函,均是眼红朕手上的天花疫苗,请求朕的援助,两国派来洽谈的使臣已在路上。” 皇帝眼睛一转,脸上现了几分坏笑: “疫苗可是我朝瑰宝,朕怎么也得好好利用一番。” 皇后白了他一眼:“看把你嘚瑟的!” 皇帝哈哈大笑,也不计较。 权天骄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这两人当他是死的吗?一个劲的踩完他又夸老六,当他的心不是肉长的不会痛吗? 但他又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心里对这门婚事的不满越发强烈,他心里恨透了那个光给他招祸的蠢女人,他想不明白当初他母妃怎么就给他订下了这么一门婚事,心里对欣嫔的不满也多了几分。 君子衿等人扶着贺玲儿走向皇帝和皇后,向他们请罪告辞。皇后挥了挥手,满脸关心地说道: “玲儿就回去好好休息,子衿,你去给玲儿好好看看,别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这么一闹,宴会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君子衿几人一离开,皇帝和皇后的脸上也露出了疲态,挥手遣散了众人。 君正明这才想起问君依依:“怎么一整日都没见到你三妹妹?” 君依依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权天逸,她自然是不知道。 没办法,君正明又转头问君书妍,话已出口又觉得不该问这个四女儿,毕竟二房三丫头差点害得君书妍命丧黄泉,任谁也不会大度的不计较。 但君书妍仍然回了一句:“他好像去找二殿下了。” 君正明皱眉,“二殿下?可宫宴时二殿下在呀,三丫头怎么去了一整天还不回来?” 君正明是真头疼了,三丫头每次来宫宴都要闹出点动静来,今日又失了踪,怎么在府里不安生,在宫里也不老实呢?但话是这样说,人不见了,总是要去找的。 而此时,君知蝶和丫鬟茉儿还在德福宫里跪着。 二人本身就挨了板子,跪了大半天,双腿早已没了知觉,跪得东倒西歪,额头早已布满了冷汗,君知蝶由于诅咒德妃,被打得最惨,直打得她后背血肉模糊,冬日里厚重的衣袍都打烂了,渗出了血迹。 君知蝶此时面纱也掉了,出气多进气少,眼神都有些涣散。” 君知蝶终是支撑不住就要瘫倒在地。 恰好二皇子权祁铭和德妃回来,君知蝶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努力几次,涣散的眼神才聚了焦,她一把抓住权祁铭的脚,大声喊道: “祁王殿下,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她本想把君子衿把她牙打掉的事向权祁铭告状,但一开口,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漏风得厉害,只好了闭嘴。 二皇子原本还对她有些怜惜,可一看到她那缺了门牙的模样,顿时嫌弃地皱了皱眉。 德妃身边的宫女把大致情况跟权祁铭讲了一回,权祁铭顿时明白了过来,想到君家最近风头正盛,处理这个问题还是要谨慎,人终究是要放回去的。便对恼怒的德妃道: “母妃,君家如今势力渐长,此时若是惩治君家小姐太过,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况且她已受重伤,也算得到惩处,不如就放她回去吧。”权祁铭轻声劝道。 德妃虽仍恼怒,却也知晓其中利害,哼了一声道: “君家越发放肆了,罢了,就让她滚回去,不过告诉君家,管好自家的小姐,若有下次,绝不放过。” 权祁铭点头应下,示意内侍把君知蝶主仆扶出去交到君正明手里。 君正明正要去寻找君知蝶,就见有几个内侍扶着那主仆二人朝他过来,内侍朝君正明行了一礼,道: “贵府三小姐当着德妃娘娘的面诅咒娘娘,受了刑罚 。德妃娘娘让奴才转告尚书大人,管好自家的小姐,若有下次,绝不放过。” 君正明一听君知蝶又惹了祸,上次惹恼了君二皇子,这次又惹恼了德妃,气得浑身发抖,对着已经半昏迷的君知蝶怒骂道: “你一次次闯祸,是要把我整个君家拖入深渊吗?” 君知蝶听到君正明的呵斥,想说还不是你女儿打掉了她的门牙,害她被打得半死。却又无力发声。 君正明让人把君知蝶带回府就交给了二房,李氏见君知蝶的模样,对着君正明破口大骂: “大爷,你好狠的心,把我家蝶儿带进宫伤成这样带回来,你陪我女儿!” 李氏嚷着就朝君正明扑过去,君正明后退几步避了开,怒喝道: “放肆,你以为本老爷是你家君正员吗,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李氏被唬得一愣,收了攻势,但仍不住哭泣。 正在这时,君正员听见动静从青玉的房里走了出来,皱着眉看向哭闹的李氏,不耐烦地道: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李氏一见君正员,像是找到了靠山,哭诉着把君知蝶的遭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君正员眉头紧锁,青玉给他顺着背,道: “二爷,大爷还在呢,千万别只听二夫人一面之词,破坏您们兄弟情谊。” 君正员虽然瞪了李氏一眼,但语气依然有些不善: “大哥,不管怎样,蝶儿也是君家的人,怎能任由外人如此欺负?” 君正明没想到二房夫妇如此不识好歹,突然就生出一股不愿再管二房的念头来。冷哼一声,道: “你说得轻松,你的女儿屡屡犯错,今日胆敢得罪皇家之人,我如何维护?” 青玉见状忙笑着打圆场:“ 两位爷先消消气,还是先去请郎中来给三小姐看伤势要紧。 君正员和李氏这才看见被人扶着已经晕过去的君知蝶,李氏到底心疼女儿,赶紧叫人去请郎中。 可君正员犯起了浑。 第135章 前世好友 君正员一脸阴沉地站在廊下,眼睛里几乎能冒出火来,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君正明,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不甘,更夹杂着几分贪婪。 他早已对大房凌驾于二房之上心生不满,觊觎大房的财富与权势多年。 每每看到大房精致的摆设,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还有大房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毒蛇啃噬一般难受。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大房在朝中的人脉和地位,就连一个丫头片子都能封了郡主,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企及的。 前几日李氏娘俩颠倒黑白的告了一通状,他亲眼看见女儿满嘴是血,不见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厉害,连喝水都疼得哇哇大哭。 大房欺人太甚,他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更可恨的是,大房竟以“管教不严”为由,克扣了二房一半的月例银子,这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今日哪里甘心就此作罢?君正员连名带姓的怒吼道: “君正明,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蝶儿固然有错,但你作为大家长,心也太狠了点。”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怨气和不甘。 君正明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再管二房的念头再也无法压抑。他沉默了半晌,终于道: “既然如此,以后,你们二房的家长,你来当,我,只当我大房的家长。” 君正明说完,不再理会呆愣当场的君正员,拂袖而去。 君正员站在廊下,只觉得浑身发冷,呆愣了好半晌。 他一时不知所措,他只是一时意气,没想过真的和大房彻底决裂。 君正明的态度,明显是说大房和二房要分家,以后各管各的。 这意味着二房将失去大房的庇护,那些原本可以共享的财物和资源都将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君正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君正员也在气头上,回过神来,转身就去看君知蝶的伤势。 他刚进去,郎中就来了,看完伤势,道: “小姐背上的伤无碍,只是会留下疤痕,可腿上的伤……” 老郎中倒抽了一口冷气,摇头道: “恕老夫直言,这伤势严重,双腿寒气入侵,怕是要留下病根。” 老郎中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君正员和李氏的心上。 君正员掀开君知蝶腿上的纱布,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发黑。 等郎中开了方子离开,李氏又哭了起来: “老爷,求你救救蝶儿吧。” 身边的嬷嬷着急道:“要不,去请二小姐过来替三小姐看看?” 这句话提醒了君正员,他这才想起君子衿的医术高明。 但他犹豫了,他与君正明正闹决裂,但他心里仍然牵挂着女儿君知蝶的伤,若是闹下残疾,将来怎么嫁皇子。 思前想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派下人去请君子衿。 李氏也反应过来,连声道: “对呀,妹妹受了伤,做姐姐的怎么着也该管啊。去请!快!” 立即就有小丫头朝大房跑了去。 青玉站在角落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暗道李氏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然忘了三小姐要害死四小姐的事呢。这些人真是可笑,一边指望着人家救命,一边又在背后使坏。 清醒过来的君知蝶听说君子衿要来给她看伤,也放下心来,只要君子衿出手,她的腿能好,背上的伤也不会留下疤痕。 她趴在床上,虽然浑身疼痛,但想到二皇子对她的关心,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几人放下心来,于是君正员和李氏又问起君知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君知蝶一听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加之嘴漏风厉害,众人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 “都怪大房的贱人,君子衿打掉我的牙,我说话漏风,惹恼了德妃娘娘。” 于是,一家子一边指望着人家给看病,一边把人家恨得牙痒痒。 君知蝶又说起二皇子在德妃面前替她求情,郡正员夫妇听后,又对二皇子生出无限念想来,李氏道: “看来祁王殿下心里确实是有咱们知蝶的,这下我就放心了,只要咱们好好笼络,他定会护着咱们一二,将来蝶儿嫁进祁王府,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李氏顿了顿,眼里精光一闪: “等蝶儿伤好后,咱们亲自准备一份厚礼,一是感谢一下祁王殿下,二是跟德妃娘娘赔罪。” 郡正员点了点头,心想若是二房有皇家庇护,大房定能高看二房一眼。 这样一来,或许能与君正明修复关系,也能为女儿的未来铺平道路。 于是,他转头对下人道:“快去看看二小姐来了没有。” 君正员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又夹杂着些许尴尬。毕竟刚刚还在骂人家,现在又要请人家来救命,这脸打得着实有些疼。 另一边,君子衿把贺玲儿送回到贺家,想着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跟贺玲儿交代几句就想先离开。 但贺玲儿不干,硬是要拉她进府去。 一回府,贺玲儿把大伙都赶了出来,只说她已无碍,只想跟君子衿说话。 镇国将军及夫人都极其宠爱贺玲儿,没办法,只说有清平郡主看着,玲儿不会有事,便无奈的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君子衿和贺玲儿,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一会儿,君子衿才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玲儿,你怎么也来到了这里?” 贺玲儿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医院值夜班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贺玲儿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和困惑,显然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君子衿露出了一个苦笑,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要是做梦就好了。我来这里几个月了,每天醒来都希望已经梦醒了。” 贺玲儿闻言,愣了愣: “你来这里几个月了吗?可是我前几天还约你见面来着……” 君子衿一听贺玲儿前几天和她见过面,急切的打断贺玲儿,问道: “你见到我女儿了吗?她还好吗?” 她真的很想女儿,担心她过得好不好。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满是焦急和思念。 贺玲儿疑惑的道: “子衿,你都不记得了吗?前几天我约你的时候,你带着你女儿一起来的呀。” 贺玲儿的话让君子衿浑身一震。 “那不是我。” 君子衿幽幽的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她是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我想我是和她交换了身份,住在了对方的身体里……”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只想知道我女儿过的好不好……” 来到这里,君子衿第一次现了脆弱。 贺玲儿见好友如此难过,她也不好受,想了想,道: “你女儿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很亲那个你,她对你女儿也很好。” 贺玲儿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和君子衿在这里相遇,她怎么也不会看出端倪来。 不对,她的好友喜欢不加糖的热南山,所以她帮她点了一杯,但那个“她”一口也没喝。 这个细节让贺玲儿确信,那个“她”确实不是真正的君子衿。 君子衿闻言,稍稍放下心来,这时,脑海里有轻微的嗡嗡声,似乎有个声音在说: “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她。” 君子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那个声音一定是原主。 这样也好,若是她一定要来这里,原主去了那个世界,一来,原主不至于消散,二来,她的幼女也不至于没了妈妈,有原主照顾女儿,也能稍稍心安。 第136章 次次挑衅,次次吃亏 这时,贺玲儿打破了沉默: “子衿,说起来,我比你幸运,至少,我一来这里就有你,而你,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君子衿轻轻笑了笑:“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支持了。” 两人又说起了建医院之事,君子衿正愁最近事务繁多而烦恼,玲儿的到来,使医院的建设计划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于是,他们一起商量了一番。 君子衿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她回府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二房这边,这一等,就等了近两个时辰,君正员极其难得的和李氏一起等在这里。 哪知道小丫鬟一个人回来了: “二爷,二夫人,二小姐说她不来。” 小丫鬟低着头,苦着一张脸,她没把人给请回来,生怕被责罚。 君正员皱眉,李氏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吓得小丫鬟后退了好几步。 李氏吼道:“你说什么?她不来?她为什么不来?” 小丫鬟吓得直打颤,小声的说道: “二小姐说,以后无关人的事,她不会再管,管好了,说不准人家不但不感恩,整天惦记着怎么害她性命呢。” 君知蝶不干了,想嚷嚷,可是她一动全身都痛,只能小声道: “她不来,她不来我的伤怎么办?” 李氏不干了:什么无关人等,知蝶是她妹妹,她这说的是人话吗?” 君正员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他没想到君子衿会如此不顾亲情。 青玉心里鄙夷不已,不给你治病就是不顾亲情,你害人家性命的时候怎么说?” 面上温润体贴的在旁边给君正员顺着背, “老爷,别生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青玉顿了顿,又道: “妾身觉得这次大爷和二小姐态度如此坚决,一定和三小姐差点害死大少爷和四小姐的事情有关。” 君知蝶闻言激动起来,就想起来撕青玉的嘴,哪知,刚一动,痛得她“嗷”地一声,差点摔下床去。 李氏指着青玉,帮腔道: “小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青玉往君正员后面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样子,可她的嘴却没闭: “舌头和牙齿还有磕碰的时候呢,咱们跟大房那么多年,磕磕碰碰也不是没有,大房也没像这样恼怒过。老爷,妾身原本不想说,可是妾身实在看不下去夫人如此蒙骗您。” 李氏气得就要去打青玉,被君正员一把推到地上。 “青玉,你说下去。”君正员对青玉道。 “老爷,您不知道,那晚三小姐把四小姐推进还结着冰的湖里,大少爷跳下去救人,沉到了湖底,两个人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了,当时可吓人了,可夫人和三小姐一去就诅咒三小姐该死,当时老夫人和大爷都在呢,她们不但不道歉,还闹了好大一场。” 君正员蹙眉:“果真如此?” 虽说他也记恨大房,但都是在暗地里,目前不是放到明面上和大房决裂的时机,毕竟就目前的情景,二房没了大房的庇佑,什么都不是。 青玉点头:“千真万确。” 君正员的脸色阴沉如水,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烈焰,没想到一切起因竟是眼前这个疯妇和那个孽女。 “君正员,你听她胡说!” 李氏爬起来,指着青玉怒斥: “她这是挑拨离间,你千万不要被她的话所蒙蔽!” 君正员却并未理会李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他从未想到,他所认为的“真相”竟然并不是全部。 君正员走向她,脸色不善,冷冷地问道: “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最恨别人当我是傻子一样骗。” 君正员顿了顿,看着李氏的目光如刀,语气冰冷: “告诉我,青玉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氏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她依旧强硬地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正员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李氏,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说,青玉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君正员抓住李氏的衣领子就朝门外拖去。 君知蝶吓傻了,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周围的仆人早见惯了这两夫妻打架,李氏次次吃亏,又不记打,次次挑衅。但看到君正员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怕闹出人命来,又不敢上去阻止。 李氏被君正员一路拖拽到了大厅之中,她挣扎着大喊: “老爷,老爷,我错了,我告诉你实情。” 君正员停下手,眼中满是厌恶: “说!” 李氏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出,包括君知蝶如何嫉妒君书妍,如何设计陷害等等。 君正员听完,一脚踹开李氏,怒吼道: “你们母女俩真够歹毒的。” 主要是歹毒就算了,还那么蠢,害人都不会做得干净点,留下那么大的把柄。 以前靠着大房遮风挡雨,如今失去了这份庇护,往后诸多事务都需独自应对。 李氏被踢得“嗷嗷”直叫,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和不甘。一双突出的眼珠子狠狠的瞪着眼里闪过得意和挑衅的青玉。她明白,青玉是她最大的威胁。 青玉在旁边假意劝道: “老爷,您息怒,夫人这般行事,已经让我们二房陷入了困境,但老爷也不能因此气坏了身子啊,青玉会心疼的。” 君正员见青玉如此懂事,暴怒的情绪稍稍缓了缓,但一见到李氏,火气又噌噌噌冒了上来,二房如今可不是陷入困境了吗?君正员气得脸上青筋直冒。 李氏却是不怕死的吼道: “贱蹄子,你给我闭嘴!” 原本站在原地的君正员跨过去就扇了李氏一巴掌,怒喝道: “你给我闭嘴!” 李氏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没想到君正员会如此不留情面。 青玉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君正员,你竟敢打我!”李氏声嘶力竭地喊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君正员冷冷地看着她,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疏离,甚至闪烁着几分决绝,声音冷硬: “打你是轻的。” 二房正闹得欢腾的时候,小厮匆匆来报: “二爷,大爷让您过去一趟。” 第137章 扫地出门 君正员眉头紧蹙,心中涌起一团疑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他询问小厮道: “他究竟透露了些什么没有?” 小厮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忙赶来。 他抬手擦了擦汗,回道: “回二爷的话,大爷并未提及具体,只说君家的人已经齐聚在前厅,在等着您呢。” 君正员的心脏猛地一沉,隐约觉得不是好事,但容不得他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家丁吩咐: “将李氏带下去,好好看着!” 家丁们一拥而上,李氏立即不干了,忘了害怕,挣扎着破口大骂: “君正员,你个软蛋,你个孬种,你有种杀了老娘!” 君正员气得想打烂她的嘴,但他此刻一脑门子官司,哪里顾及得到别的,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怒喝道:“还不把她拖下去,好好看管!” 家丁们不再犹豫,将挣扎哭喊的李氏拖了下去。 君正员整了整衣衫,径直向前厅走去。一路上他满心忐忑,猜不透君正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君正员踏入前厅的那一刻,仿佛一脚踩进了冰窟。厅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君正明端坐在上首,眉宇间透着威严,目光如刀般锋利。 下首的君成才双手交叠在膝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神色有些吊儿郎当,又透着几分冷峻,怎么看怎么矛盾,可又让人移不开眼,君正明生的儒雅,吴氏美貌,他俩的孩子皮囊能差到哪去。 老夫人也来了,神情复杂的坐在轮椅上。连大房的几个小姐和姨娘都在。 个个都是面色严肃地坐着。见他进去,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仿佛他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羊。 君正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脚步也放慢了几分。气势上已经输给了大房一大截。大房摆出这副阵仗,难道真要将他二房扫地出门? 君正明看到君正员进来,淡淡开口:“老二,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说说分家的事。” 君正员心头一震,目光猛地抬起: “分家,为何要分家?”虽说他已经意料到了,但亲耳听君正明说出来,仍觉得如遭雷击,还有强烈的不甘和愤怒。 君正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 “二房做出的那些事,想必你也清楚。大房已经仁至义尽,二房这么多年依靠大房,却从未想过回报,还纵容子女作恶,差点害了我一对儿女的性命。” 说到这里,君正明声音提高了几分, “分家已是定局。这么多年来,二房从未向家族公库中交纳过一分一毫的银钱,反而是大房从没短过二房的银子,所以分家就很简单了。” 君正员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君正明说的是事实,二房确实是在君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 他很后悔当初听了李氏的怂恿,李氏说,君家家大业大,哪看得上你这三瓜两枣,老夫人是个慈悲的,不会跟你计较这点银钱。 他原本算计着霸占大全部家产,哪知偌大的家产一分还没捞着,就被大房一脚踢出了门。 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毕竟二房不过是君家的隔房兄弟,一分钱没上交,全靠大房养着。如今大房不愿再养了,他还能说什么? 都是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女。害得他如今颜面尽失,一无所有。君正员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李氏撕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老二啊,你媳妇和闺女干的那些事儿,实在是寒了大房的心。这分家也是迫不得已。你们现在住的院子,若是想搬就搬,若是想住着,我会吩咐匠人把二房到大房的月亮门给堵上,以后有事就走大门吧。” 君正员咬咬牙,哀求道: “老夫人,大哥,我知错了,能不能再给二房一次机会?” 君正明摇了摇头:“老二,不是大哥不给你机会,二房积怨太深,分开对大家都好。” 君正员见求情无果,只得把目光投向君子衿,只要君家二丫头肯帮他,这家就分不成了。 哪知人家低着头抠手指,根本就当没看见。 他又把目光投向君成才,君成才更绝,直接把头转向了一边,摆明了不愿插手。他师父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君正员心中一阵绝望,最后厚着脸皮把头转向周姨娘和君书妍。 哪曾想君书妍直接开了火: “二叔你看我干嘛,你女儿要杀我,难道你想让我替你求情吗?你是不是想多了?” 君正员被一个小辈呛白,脸上羞得一阵青一阵白,羞愤难当。 他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得垂着头应下: “好,分家就分家。” 最终,君家正式分家。 君正员心里苦哇,算计了半辈子,啥也没捞着,落得个被赶出家门的下场。 终于等到儿子回来了,哪知也不顶用。原本以为不成器的君成才,竟是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但大房也有大房的理由哇,一个偏房,不管大房做没做好,左右都得不到好,他二房白漂那么多年,够够的了。 总之,二房卷铺盖离开了君家大院。说是分家,不如说二房是被大房赶了出去。 二房,李氏被人拖进房间,她呆呆地坐着,面容狼狈,满脸的震惊与不甘。 青玉缓缓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夫人,您以为,只有您会设计陷害人吗?” 李氏抬头看去,只见青玉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她心中一惊,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你……你是什么意思?”李氏的声音颤抖着,她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恐惧。 青玉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咯咯”的笑了几声,转身就走了。 君知蝶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大动静,但她伤得太重,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心中把大房的人咒骂了个遍。 第二日,晨曦透过窗棂,如细碎的黄金撒落一地,将一室暖意悄悄铺满。 君子衿从梦中醒来,昨夜一直在做梦,一时梦见女儿,一时梦见磊,一时又是权傲宇。一夜没睡好。 她舒展开紧绷的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窗外,鸟儿已经开始欢唱,世界在这宁静的早晨中,显得格外安详。 君子衿刚刚起身,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房中。 转眼便看到飞鹰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飞鹰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密报,递到了君子衿的手里。声音低沉: “主子,殿下来信。” 第138章 第二封信 君子衿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芒,自从权傲宇离京,这是她收到的第二封他的亲笔信。 她感到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仿佛权傲宇就在她身边。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信,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柔情。 君子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行行苍劲的钢笔字迹跃然纸上。 君子衿一口气看完,轻轻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中,又仔细地放入抽屉的最深处。 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邪笑,权傲宇果然心够黑啊,不过她喜欢。 当初皇宫发天花的时候,他说留些病毒,将来有大用,没想到是这个用法。 就算对方有所怀疑,也没有真凭实据,天灾人祸的事情谁能预料? 怪只怪北国一个属国妄想算计天启,算计不成反而给自己招了祸。怪谁? 北国的藤遭了殃,天启这边的瓜也该浮出水面了。 飞鹰在一旁抽抽嘴角,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一对还真是神配,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君子衿回好信小心的封了蜡才递给飞鹰。 她往饭厅走去,一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她和权傲宇的信件都是雄鹰传送,北城传过来,也要飞半天。 北疆这一战,北国已无力抵抗,单纯的平息内乱并不难。若是事情顺利,这几天,他也该启程回京了。 瓜子刚吩咐完厨房传早膳,就见贺玲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低着头的门房。贺玲儿边走边不满的道: “子衿,你家门房也忒麻烦了点,说要先通报,这一来一回的,这大冷天的,凉透的早餐还能吃吗?” 君子衿挥挥手示意门房退下。 白了贺玲儿一眼:“将军府缺你吃的了还是咋滴?大清早跑我这儿来蹭吃蹭喝,不怕冷死!” 房梁上的飞鹰又嘴角一阵抽动,以前也没发现这丫头这么毒舌啊,贺家小姐摔坏了脑袋,他家丫头也被传染了? 贺玲儿毫不客气的自个拉了把椅子, “哎,将军府的伙食哪有郡主这儿有食欲啊。” 贺玲儿顿了顿,道: “说正事,一会咱们出去逛逛,建医院的工匠交给我哥,即刻动工。中午我要去你的碧波庭吃饭。你没意见吧。” 君子衿翻了个大白眼:“你都安排好了,我能有意见吗?叫上清乐一起去。” 她今日收到了权傲宇的信,心下稍安,军营有辰王看着将士们自己训练,她倒是稍稍有些空,医院的事确实该落实下来了。 两人刚要出门,就听见二房通往大房那道月亮门处传来吵闹声。 君子衿微微蹙眉,对贺玲儿道: “先去看看。” 老夫人安排工匠今天堵死月亮门,多半是二房不甘心闹起来了。 果然,君子衿和贺玲儿赶到时,只见李氏正在那里对着工匠大呼小叫: “你们凭什么堵门?这道门存在多少年了,岂是你们说堵就能堵的?” 工匠们一脸为难,看向老夫人派来监工的管家。 管家清了清嗓子说道: “二夫人,这是老夫人的命令,两房分家之后自是要隔开的。” 李氏仍不死心:“老夫人年纪大了,怕是被大房的人哄骗了才下此命令,你们且停下,我去找老夫人理论。” 君子衿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 “二夫人,何必再纠缠,昨日跟二叔说的够明白了,分家之事已定,您这样只会让人笑话。” 李氏看到君子衿,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你说君正员?他就是个软蛋,你们跟他说得着吗?” 君子衿冷笑一声: “二夫人,你们做过什么心里没个数吗?若再闹下去,怕是这座院子都捞不着了。” 李氏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抓君子衿的脸,贺玲儿见状,上前就是用力一推,李氏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你个外来的野丫头,也敢管君家的闲事!”李氏坐在地上撒泼。 “本小姐就管了,你怎么滴?你要不要去将军府理论啊?”贺玲儿叉着腰道。 “你……”李氏气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差点要口吐白沫。 此时,君正员赶来,看到眼前场景,呵斥道: “够了,李氏,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然后向君子衿和贺玲儿拱手致歉。但他眼里闪过的算计却没能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君子衿看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君正员满脸无奈,转身对工匠说: “按老夫人的吩咐做吧。” 李氏还想阻拦,君正员怒目而视,小声道:“蠢妇,你想今晚睡大街,你就尽管闹!” 李氏一愣,似乎才想起来什么,她恨恨的咬咬牙,只好作罢。 君子衿叫来君成才,几人一起前往逛街筹备建医院之事。 她既然收了他当徒弟,有关医院医学之类的,自然要多带着的。 路上,贺玲儿担忧地说: “子衿,君家二房虽已分家,怕是还有热闹。” 君子衿淡然一笑:“说分家是给他们留脸面了,说难听点就是被赶了出来。被赶出去的人,还需客气吗?” 哪次都是别人主动挑事,她不过反击而已。 说罢,三人加快脚步,向着集市走去。 贺玲儿一路东瞧瞧西看看,说她是忙办医院的事,不如说她借医院的事逛街玩乐了。一路买买买,君成才跟在后面双手挂满物件,苦着一张脸,心里把贺玲儿骂了一万遍。 逛街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午。 三人刚到碧波庭,权清乐就来了。 酒楼里,笑声和香气便扑面而来。碧波庭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 君子衿眼角微微上扬,正准备迈步上楼,却被热情的掌柜迎了个满怀。 “主子,您可算来了,这几个月没见着您,咱们碧波庭上下可都惦记着呢!” 掌柜的满脸堆笑,眼角堆起深深的皱纹,声音里透着亲昵和尊敬,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引着郡主一行人往里走,还不忘回头招呼伙计们赶紧备茶。 君子衿微微颔首,神色淡然,随意地回应了几句,语气中恰到好处地维持着主仆之间的礼数。 一行人跟在掌柜身后,穿过雕花木门,步入了仙影阁。 君子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隔壁房间紧闭的房门,眉头微微一皱。 她侧耳倾听片刻,随即抬手示意众人静声。 第139 神秘人 张掌柜见状,立刻会意,脸上堆着笑,凑近几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主子,您有所不知,自从高丞相获罪后,那个房间就被一个神秘人包了去。” 张掌柜蹙了蹙眉,接着道: “那人戴着斗笠,连咱们店里的人都未曾见过他的真容,只知道他出手阔绰,每次来都付足了银两,行事却极为低调,从不引人注目。” 张掌柜的语气中,有几分对这个人的好奇与探究。 张掌柜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似乎在回忆那些细节,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生怕隔墙有耳,继续说道: “那个神秘人每次来,都是径直前往那个房间,从不过问店内其他事务。” 君子衿闻言,眼中闪警惕更甚,低声问道: “他可常来?” 张掌柜回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半月来,也就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君子衿点点头,问道: “可曾打听到那人的来历?” 张掌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几分挫败: “主子,咱们也试着打听过,可那人行事太过隐秘,连送茶送饭的伙计都未曾见过他的模样。每次送东西进去,都是放在门口,他自己取走,从不与任何人接触。” 君子衿闻言,眉头微蹙,她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隔壁。轻轻的挥了挥手 ,示意掌柜退下。 另外三人早已噤了声,贺玲儿忍不住小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声音透着一丝不安。 君子衿微微侧头,目光深邃,低声道: “此人不简单,有没有问题,我们看看就知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君子衿向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轻脚轻手靠近墙壁,耳朵紧附墙上,屏息凝神,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正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低语声,君子衿敏锐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其中一个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嘿,是熟人呢。”君子衿冲几人眨眨眼,无声的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果然,那个声音,让郡成才心头一震。 “师傅,是君知浩的声音。” 而另一个声音,明显伪装过,变得低沉沙哑,无法辨认出是谁。 君子衿不动声色的招了招手,轻功最好的飞燕立即会意,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 君子衿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倾听。 “这次的事若是再弄不明白,本王定不轻饶。” 那个伪装的声音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殿下,上次属下中了我那二妹妹的计。” 君知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懊恼和无奈。 “罢了,那女人甚是狡猾,也不全怪你。” 那个声音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随即又变得冷厉起来: “君子衿那女人诡计多端,正面交锋我们未必占得上风。君知浩,你继续潜伏在君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全力以赴。” 君知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和坚定。 “本王没想到北国如此不顶事,疫苗……哼。”那人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和愤怒。 “那咱们怎么办?”君知浩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至于北国,哼,这次如此不济,休想在本王手里捞到好处。” 四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悄然退后。 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那人自称本王,看情形还是熟人 ,目标范围也不会大,不难锁定。 隔壁的对话,四人除了权清乐没听得太清楚,其余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君子衿听到此处,心中已有盘算,古代的墙壁不隔音,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我们该怎么办?” 贺玲儿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君子衿淡淡地说道。 君成才低声道:“师傅,那人怕是要打疫苗的主意,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我们需小心行事,你以后……多加小心。”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君子衿点头,对三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便悄悄离开。仙影阁里,仿佛从未有人停留过。 下得楼来,君子衿唤来张掌柜,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 只见张掌柜精神一振,点头道:“主子放心,小的明白。” 出了门,权清乐嘟哝道: “子衿,今天这餐饭,你可要补偿啊。” 君子衿轻笑,“好,我补偿你们一顿。” 贺玲儿不干,嚷道: “一顿哪够,两顿。” 君子衿无奈:“行,两顿,两顿,这个便宜给你占。” 四人相视一笑,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饭庄里的一阵风,吹过便散。 四人另外找了个馆子随便对付了一顿,便各忙各的。 ————— 君子衿一回去,就安排人重新布置了一番傲雪院。就等守株待兔了。 不久,飞燕回来了,脸色有些严肃。 “可有看清是什么人?”君子衿问道。 飞燕摇头,“那人行事谨慎,带着斗笠,看不清脸,属下一直暗中跟随他,最后他消失在成南的一座空宅子附近。” 君子衿蹙眉,空宅子么? “飞燕,你去调查一下那座宅子是什么背景。另外,从明天开始,你监视那座空宅子和碧波庭。”君子衿吩咐道。 这一夜,君子衿睡得并不踏实。妙竹伺候她刚吃过早膳,飞鹰就现了身,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主子,逸王派了管家来提亲,彩礼都送进府门口了,意在纳君依依为侧妃。” 这事在君子衿意料之中,她脸上的幸灾乐祸更甚: “看来,权天逸是病急乱投医了呢,只是不知道,当他将来知道娶回去的人不只仅不能利用,还在成婚前就给他扣了一顶绿油油的大草帽,不知道他是何反应。” 飞鹰觉得自己最近几乎要面瘫了,动不动就忍不住抽动嘴角,他终于理解为什么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了,谁要是得罪了这丫头,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关键是这丫头把人心算得透透的,坑人似乎早就算好了后面几步,几乎不着痕迹的等着别人跳进去。逸王提亲这事还是这丫头第一次主动出击吧? 第140章 火坑当蜜罐 飞鹰自顾自地脑补了一番,忽然听到君子衿那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遐想。 “老夫人那边有什么反应?”君子衿微微侧头,问道。 话音刚落,一名丫鬟匆匆走进房间,微微欠身,恭敬地汇报道: “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静竹院商量事情。” 君子衿闻言,心中了然。她点了点头,示意丫鬟退下,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袖,朝静竹院走去。 君子衿到的时候,周姨娘和君书妍都到了。 被提亲的君依依不但到了,还是第一个到了,一双眼睛紧盯着逸王府那嬷嬷手里拿着的礼单,满脸喜色和向往。 由于君家的家主君正明此刻不在府中,接待前来提亲的重任便落在了老夫人的肩上。 此时老夫人眉头紧紧蹙起,神色凝重。 尽管她已年迈,腿脚不便,常居深闺,但她毕竟是一品诰命夫人,经历过无数的风雨与变故,心中自有沟壑,能洞察世事。对于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她深知其背后的深意与重量。 就算排除二房,家中也已有一个准太子妃,若再添一位皇子侧妃,风云变幻,将来若是皇子夺位,必定风云再起,无疑将家族卷入权力的旋涡,君家上下可能万劫不复。 在君府的大堂内,逸王府的嬷嬷端坐在下方,她的态度谦恭有礼,举止间透露出王府的教养与规矩。 君子衿刚踏入厅堂,便听见周姨娘正在低声劝诫君依依: “大小姐应该回避的,姑娘家被人提亲的时候到场不合礼数,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可君依依哪里肯听劝?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礼单。 她如今娘死了,谁都靠不上,什么都得靠她自己,若是她不来盯着,这桩婚事铁定要黄。她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样溜走。 君子衿淡淡一笑,道: “周姨娘,既然大姐姐执意如此,不如就让她留下。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事。”主角都不在,这戏还怎么唱? 正当老夫人陷入沉思之际,一眼见到君子衿进了大堂,她的到来,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老夫人心头的阴霾。 老夫人神色立刻缓和下来,脸上现了几分慈爱,微笑着招呼道: “二丫头来了,来,到祖母旁边来。” 那逸王府的嬷嬷闻言,立即明白过来,这就是风头正盛的清平郡主,君家的二小姐,君子衿。 嬷嬷心中暗自赞叹,这位郡主果然名不虚传,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于是满脸笑意地赶紧上前施礼,恭敬地说道: “老奴见过郡主,郡主金安。” 君子衿淡然一笑,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睿智与从容。她看了一眼这位嬷嬷,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 她的举止优雅大方,既不失身份,又显得亲切可人。 待君子衿坐定后,逸王府的嬷嬷这次再次转向老夫人,正式表达了王府的意愿: “老夫人,我家王爷对君大小姐的才华和人品都十分欣赏,希望能与府上结亲,纳君大小姐为侧妃。” 嬷嬷满脸堆笑地看着老夫人道。心里却不由得叹息。 只道这君家大小姐被逸王看上也真是倒霉。 一个又一个的郎中被送进逸王府里,但都被逸王秘密处理了,逸王不能人道这事虽然封了口,她是逸王府的嬷嬷,也有所耳闻。 老夫人轻抚椅背,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嬷嬷,此事关系重大,我君家虽不及皇家,但也算得上名门望族。你且回去转告逸王殿下,婚姻大事,非同儿戏,需两家慎重商议后再做定夺。” 这桩婚事不仅关系着君依依个人的幸福,更与整个君家的命运紧密相连。 尽管老夫人并不喜欢君依依的行事作风,但说到底,君依依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关乎孙女的幸福,她自然是在意的 老夫人看着下方面脸期待的君依依,心中充满了担忧,她深知,嫁入皇家并非好事,尤其是与高丞相有关联的逸王府,无疑是一个需要远离的火坑。 可嬷嬷还没开口,君依依不干了,抢先一步说道: “祖母,逸王殿下的彩礼已经在门外,我们怎能拒绝?为了不让祖母为难,孙女愿意嫁。”她的语气有几分急切。 逸王府的嬷嬷闻言,无奈地又叹息了一声, 但她身为逸王府的人,即便再同情君依依,也不能拆了权天逸的台。 于是,嬷嬷微笑着回应道: “君大小姐此话在理,逸王殿下的彩礼已经抬了出来,岂好再抬回去。再者,咱们逸王殿下说了,他是真的极其重视君大小姐的,虽不能为正妃,但一入府就是逸王侧妃,也是要入皇家玉牒的。” 嬷嬷顿了顿,原来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又道: “逸王府正妃多年无子,将来,只要君大小姐为殿下生下一儿半女,在王府中的地位自是无人能及。” 君依依眼里的亮光更甚,逸王正妃不能生育,侧妃位置空悬,只要她嫁进去怀了身孕,什么正妃,也不过是挂个空头衔,下面那些妾室不过是些玩意,看不顺眼打杀了就是。 君子衿听了逸王府嬷嬷的话,差点没被笑喷出来,逸王命根子都废了,君依依要是生出了孩子那才真叫怪事。 老夫人却是脸色更加凝重,有些话却不能当着逸王府嬷嬷说出来。 她目光严厉地看向君依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丫头,你身为君家嫡长女,当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聘礼虽已抬至门外,但世人皆知定亲的流程,君家并非无礼之家,岂会轻易收下?” 老夫人这番话,既是对君依依的训斥,也是对逸王不知礼数的责备。 嬷嬷自然听得明白,但这本就是逸王有意为之,她能说什么。 君依依并未领会老夫人的苦心,她都要气死了,心里直骂“老不死的”,太子殿下当初求娶君子衿那贱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第141章 到底拆了谁的台 君依依生怕这门亲事黄了,她竟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祖母,当初太子殿下直接抬着聘礼来府里求娶二妹妹的时候您并未反对啊,怎么到我这里您反而拿礼数来说事?” 此话一出,老夫人一时语塞。 “这……” 这能一样吗?老夫人就想一巴掌呼死这个孙女! 她没想到君依依当众拆台,可有许多话她不能当着逸王府的人明说呀。 嬷嬷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这君大小姐现在不惜跟君家老夫人顶嘴,一心想要嫁进逸王府,将来怕是要吃尽苦头。 但她面上却只能附和道: “老夫人,当初太子殿下求娶清平郡主的事,可谓是轰动京城,人人艳羡称赞呢。现在都还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嬷嬷这话是意指当朝太子殿下都带头做的事情,当初人人称赞,事过不久,大家都还记得呢。 一直憋着笑没吱声的君子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开了口: “祖母莫气。不如把彩礼暂且留下,逸王府管家先回去。容我们商量好了再说也不迟。” 君子衿深知君依依的性子,只要彩礼留下了定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老夫人闻言,略一思索,觉得目前也只能如此,此举能为家族争取更多考虑的时间。 若是再闹下去,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君家体面何在?老夫人刚要点头应下。 哪知君依依又不干了 ,唰的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君子衿,你什么意思?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我嫁人又不是你嫁人。” 君书妍见君子衿从进屋就没吱声,她也憋着没说话,如今君依依跟君子衿对上,她再也憋不住了。 “大姐姐你怎么说话呢?二姐姐还不是不想看你丢脸,不想别人看咱们家笑话吗?” 君依依现在的戾气是压都压不住,一点就着,哪里听得君书妍如此说她。 “君书妍,我看你是见不得我嫁给身份尊贵的逸王殿下吧?也是,你一个庶女能嫁什么人家。” 周姨娘闻言脸都气红了,可她一个姨娘哪有说话的份,生生憋住。 君书妍气得就要怼过去,一眼看见君子衿一个眼神使过来,立马噤了声。 闹到这里,逸王府那嬷嬷眼里已经没有了对君依依的同情,她眼里闪过的一丝不屑与鄙夷,没有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君子衿心里一阵冷笑,那叫什么来着,自己找死,别人拦都拦不住呢。说的就是君依依。 果然,那嬷嬷有些不耐烦: “老夫人,您看这亲事……殿下说了,只要君家收下彩礼,便算这亲事作了数,待大小姐十五岁行过及笄礼,亲事便可操办,逸王府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小姐的。” 老夫人面对君依依的固执和逸王府的压力,没了办法,便把君正明抬了出来: “嬷嬷,按理说,逸王殿下相中我家孙女,是她的福气,但你也知道,君家如今没有主母,孩子们的亲事理应她父亲同意才是。” 说到这里,老夫人语气更诚恳了些: “不如请嬷嬷再等等,再过几个时辰,我家家主也该回府了。” 那嬷嬷的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说话也不再客气: “老夫人,老奴听您这话分明是推脱啊,虽说君家家大业大,咱们是王府,是当朝正经的皇子,您家小姐嫁过去就是侧妃,这是何等的风光。怎么着,老夫人还嫌弃不成?” 君依依也急了,要是真等君正明回来,这亲事说不定就黄了。于是她继续拆台,说的话还极不客气: “是呀,祖母,您就别推脱了,父亲孝顺,向来听您的。” 老夫人终于动了真怒,她一再替这个孙女着想,可这个孙女都在做什么? 罢了,罢了,她要往火坑里跳谁拦也没用,她想嫁就让她嫁吧。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大丫头,你是铁了心要嫁进逸王府了。好,那就成全你。” 老夫人的话语落下,君依依喜上眉梢,冲着老夫人就拜了下去: “孙女多谢祖母成全。” 老夫人闭上眼,半晌才睁开,挥了挥手,道: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岂能不成全?但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无论结果如何,都需自己承担。” 嬷嬷见状,态度也恭敬了下来,连忙上前一步,对老夫人行礼道: “老夫人,那彩礼之事……” “留下吧。” 老夫人淡淡地回应。 “但你们逸王府也需明白,我君家并非任人摆布之辈。婚事既然已定,便需按照礼数来办,不可有丝毫轻慢。” 那嬷嬷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应承下来。这场婚事有了结果就行。至于未来如何,那便不是她能操心的了。 嬷嬷看着一脸欣喜的君依依,俯了身,脸上也现了笑: “老奴恭喜未来的逸王侧妃。” 君依依的虚荣心瞬间膨胀到了顶点,她看了一眼还俯着身的嬷嬷,竟是摆起了谱来,过了两息才说道: “免礼,你倒是懂事。” 嬷嬷面上不显,眼里的鄙夷是掩都掩不住。 把嬷嬷打发走了,君依依挑衅的看了君子衿一眼:能嫁入皇家的也不只你一人,你的夫婿能不能回得来还两说,咱们走着瞧。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野心与算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风光,而君子衿的结局则注定是黯淡无光。 君子衿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淡然几分不屑,目光直直刺入君依依的心底,仿佛早已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 姐妹俩无声的交锋,只是一会,君依依就败下阵来,悻悻地低下头。 老夫人虽是应下了这门婚事,但脸上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 她深知君依依的性子,也明白逸王府的水有多深,但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呢? 老夫人情绪不高,随后把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君子衿。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祖孙二人。君子衿轻轻握住老夫人的手,柔声说道: “祖母,别担心,大姐姐既然做出了选择,咱们谁拦着都没用。至于府里,一切有父亲和我呢,大哥现在脱胎换骨,咱们府里乱不了。” 第142章 这么容易死,还怎么玩 老夫人闻言,心中顿时暖了起来,稍感安慰。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君子衿的手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 “罢了,这都是她的命。这个孙女的行事,如今怕是无法掰正了。祖母只怕她将来成为你的绊脚石。” 君子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却依旧温和: “祖母,我自是不惧他们。只是大姐姐这般急切地跳进逸王府的火坑,日后只怕难以脱身。” 老夫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仿佛决定不再为君依依操心: “既已成定局,真到了那一天,她的事你别管。” 君子衿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也只有在老夫人这里,她才能真正卸下盔甲,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祖母……” 君子衿眼眶发热,语调里带了几分鼻音,她轻轻地把头靠在老夫人温热的手掌里,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与安心。 心下也稍稍安定下来。 这个与她前世的外婆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祖母,在她心里,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愿意伤害她。 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为了祖母维护君家。 曾经把原主送去庄子丢了命的君正明,只要真心改过,老老实实,她可以放过。只因那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 吴氏的儿子君成才,曾经混蛋,但并未伤害过原主,只要不坏,她愿意培养。只因那是老夫人唯一的孙子。 只是她不但答应过原主要好好照顾老夫人,也答应过原主要替她报这个仇,所以害了原主的君依依她必不会放过。 而老夫人事先做了心理建设,将来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老夫人轻轻抚着她的头,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君子衿又陪老夫人说了些家常和趣事,试图让老夫人放下了心中的忧虑,逗得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她才离去。 君子衿刚走出静竹院,就碰到下朝回府的君正明。 君正明看到君子衿,脚步顿了一下,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几分欣慰几分愧疚,几分慈爱,他很快又堆满了笑容。 “二丫头,刚从祖母那儿过来?” 君子衿轻轻抬眸,目光淡然地掠过君正明,神色中既无热络,亦不生疏, “见过父亲。” 只是淡淡的一句轻轻带过,语调平和而疏离。 君正明尴尬地笑了笑,想起从前对这个女儿的种种亏待,心中愧疚更甚。 那些年,他因偏宠君依依,对君子衿的冷落与忽视,如今想来,竟如一根刺,深深扎在父女两的心头。 突然,他似想起来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丫头,如今局势……你多加小心。” 君子衿只觉压在心上那块冰冷坚硬的大石,似乎松动开来,她知道,那是原主对这个父亲的释然。 君子衿微微颔首,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多谢父亲关心,女儿自有分寸。” 君正明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心中千头万绪,既有对女儿的愧疚,也有对局势的担忧,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轻叹。 最终还是君子衿打破了沉默: “父亲,今日逸王府的嬷嬷前来提亲,欲纳大姐姐为侧妃,大姐姐已迫使祖母收下了彩礼。” “什么?可恶!” 君正明大惊,难怪今日逸王面对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君正明话音未落,转身就朝君依依的暗香阁走去。 君正明曾经在朝堂的平庸只是为了自保,并非他对朝堂局势迟钝。 逸王的野心,他并非看不明白,如今君府风头正盛,逸王要纳他的女儿,其用心昭然若揭。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还是那句话,好戏不看王8淡,她跟在君正明后面也去了暗香阁。 君正明脸色阴沉,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君依依正在对着镜子欣赏自己,一边对旁边伺候的丫鬟说: “燕儿,你见到了吧?逸王殿下要求娶我的时候,沁馨园的贱人有多嫉妒,可老东西死活不答应,若不是我聪明,恐怕这门亲事就黄了。” 燕儿一眼看见站在门外脸色阴沉的君正明,吓得不敢吭声,假装清了清嗓子。 君依依这次倒是没计较燕儿的无礼, 接着她又看向床上的几个礼盒,一脸得意。 哪曾想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外一脸怒容的君正明。 君依依吓了一跳。 “父亲,您怎么来了?这可是我的闺房!” “你还有脸问!逸王的心思你不清楚吗?你非要逼迫你祖母收下彩礼。” 君依依不干了,她脸色狰狞,声音尖锐: “父亲,逸王殿下喜欢我,这是我的福气,也是君家的荣耀。” 君正明气得浑身发抖。 “你糊涂!那逸王不过是利用你来牵制君家。” 君依依的戾气又被点着了,口不择言: “你们明明就是偏心,当初太子殿下求娶君子衿的时候,你们可得开心得很,怎么我就不能嫁给逸王殿下?” 君正明气得脑仁突突直跳,指着君依依大吼: “我懒得跟你说,明日就去把逸王府的婚事退了。” 哪知君依依抓起桌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眼中满是疯狂: “父亲,你要是退了这门亲事,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她又指着床上的几个礼盒,哭喊道: “你看,那可是蜀锦缎子呢,虽不及君子衿那贱人得了那么多云锦,可这也是千金难买的蜀锦,这些都是我的,你要是毁了我的亲事,还不如现在就要了我的命去!” “你这个逆女!” 君正明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自己找死就算了,你是要我君家给你陪葬?” 君正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 君依依被打懵了,披头散发,满脸泪痕,歇斯底里的吼道: “父亲,您怎么能这么狠心,逸王殿下那么喜欢我,您为何要阻拦。” “我今日就打死你,也好过你将来死在逸王府!” 君正明扬手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君依依被打得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靠在门边看了半天戏的君子衿终于开了口: “父亲,你总不能真把大姐姐打死了。” 若是君依依像吴氏一样,这么容易就死了还怎么玩? 第143章 看我戳不死你 君正明收了手,但仍然怒目圆睁,口中犹自大骂: “孽障!孽障!真是家门不幸,竟生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女!” 君正明怒气难消,握紧拳头,似乎要将这夜色都撕裂一般。 “这逸王着实阴险,竟算计到老夫头上,真是欺人太甚!” 君子衿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的目光深邃如潭,神情淡然,仿佛眼前的纷争与她无关,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大姐姐一心想攀高枝,正好遂了逸王的愿,只是已然收了彩礼,这个风头上,却是不能再退了。” 君正明闻言,冷静了下来,自然知道其中厉害。 他的心中权衡再三,退与不退,皆是两难。 退了逸王府的亲事,逸王现在就不会放过君家,可若不退,就算太子放过君家,皇帝将来也不会放过君家。 如今君家已经陷入了两难,君家未来的命运亦堪忧啊。 君正明来回踱步好半晌,站定在君子衿面前,目光复杂,带着一丝期待与无奈,问道: “二丫头,依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君子衿眼眸微抬,情绪不显,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清冷: “父亲,大姐姐以死威胁,若不让她嫁,怕是会真有个好歹,君家逼死了嫡女,名声何在?她想进逸王府,那就让她去。父亲明日进宫向皇上说明一切,并请罪。女儿也会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说,想必皇上不会怪罪。” 稍作停顿,她眉头微蹙,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 “只是我们君家一定要把握好与逸王的距离。至于大姐姐,我们已经尽全力阻拦了,她执意如此,恐怕君府也爱莫能助了。” 君正明沉思片刻,木已成舟,也只好如此了,他叹了口气,心中对大女儿的失望与愤怒交织,左右大女儿让大家都寒了心。 君正明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君依依,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其实君依依已经醒了,听说同意她嫁入逸王府,放下心来,便装晕没起来,反正躺在地上比站在那里强。 君依依的心思,自然逃不过君子衿的眼睛,只听君子衿轻飘飘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父亲放心,我现在就把大姐姐唤醒。”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她拿出银针,毫不犹豫朝君依依的指尖戳了下去,干脆利落。 君依依怕人知道她装晕,喉咙里滚动着一声闷哼,但硬是咬紧牙关,忍住了没出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依旧紧闭双眼,不肯醒来。 “嗯哼?” 君子衿故意提高了声音,装,继续装,看我戳不死你。 君子衿的动作飞快,银针一下一下不停地戳下去。 君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边哭边骂,眼中满是怨恨: “君子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君子衿耸耸肩,看着君正明,一脸委屈: “父亲,食指连心,大姐姐晕了,女儿不刺她手指刺哪里嘛?可女儿辛辛苦苦把大姐姐救醒了,她不但不感谢,骂女儿做甚?” 演戏谁不会? 君正明闻言,对君依依的恼怒更甚,他冷冷的看了君依依一眼,这个女儿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知书达礼,善良柔弱,他不敢去想府里的那些传言,太可怕了。 君正明想到这里,突然就打了个寒颤,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于是对君子衿说道: “哼,她不识好歹,以后你别管她。” 说完转身就走。 君依依手指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却依旧死死盯着君子衿。 她看着君子衿那得意的笑容,气得咬死她的心都有。 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君子衿扬长而去。 子衿回院子的时候,天色已黑透,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绸缎,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 她下意识地朝二房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随后,她带着瓜子,朝紫竹林的实验室走去。 紫竹林梅花清香扑鼻,竹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实验室的门吱呀一声,君子衿大步跨了进去,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修长。 夜色已浓,她站在暗格前,细心地检查那些冰镇的疫苗。 她手指轻轻滑过琉璃瓶,仿佛在抚摸着孩子细嫩的肌肤。 她不着痕迹的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你可是宝贝啊,可千万不能有事,我明天要去军营,你乖乖的待在这里哟。” 君子衿的语气有些调皮,又透露出对疫苗的珍视与呵护。声音不大,刚好能传出20步开外的距离。 检查完毕后,她把疫苗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又在实验室里待了半晌。 离开的时候,再三确定门锁好了,不放心似的转身看了一眼大门后,才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天气极好,久违的太阳高悬于天空,洒下温暖的阳光。 飞鹰和飞燕同时现了身,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飞鹰率先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主子,您料得没错,疫苗被人偷了。” 随后,飞燕补充道: “昨晚,君知浩见了那个神秘人,交给他一个瓶子,属下一直跟踪神秘人,他又是在城南的那座空宅附近不见了踪影。” 君子衿微微蹙眉: “飞鹰,给太子殿下送封密信。” 权傲宇这几天怕是不能启程回京了,若是真因疫苗的事情和谈失败……也是天启的机会,且趁他病要他命,理由都不用再找。 封好密信,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走,咱们去军营,总得给那个人多留点时间不是。” 她的语气轻松,却透露出深不可测的算计。 一听说去军营,飞鹰的语气中满是担忧: “你真要去军营?” 飞燕心里一紧,飞鹰是真牛,敢质问主子,要是惹恼了主子,够他受的。 君子衿并未动气,她知道飞鹰在担心什么。她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那人只怕是顾不上我。再说,不是有你们吗?” 第144章 天启的人都变态 君子衿的话语让飞鹰语塞,他只能气闷地转过头去。 他当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下,那丫头如此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可这次那丫头也太冒险了。 “那碧波庭那里……”飞燕不放心的问。 君子衿轻轻摇头: “先不用管那里。他必定拿了疫苗就迫不及待的送了出去,毕竟时间不等人。” 随后君子衿转头吩咐瓜子: “瓜子,通知花生,我这两天不在,让她看好府里。” ————————— 北疆,北国侵犯天启边疆,与天启叛军内外夹击。 北疆烽火连天,北国铁骑踏破了天启边疆的宁静。 与此同时,天启边疆的叛军也蠢蠢欲动,形成了内外夹击的危急局势。 权傲宇出征北疆。 边疆的北国军队里,原本士气如虹,然而,有人染上了天花。军队人员密集,如蚁附膻,一旦有人身患这等烈性传染病,若是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起初,这只是零星几例,但北国军队将领对此并未重视,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寒之症。 果然,天花病毒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军营中肆虐开来。 北国将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为时已晚。 士兵们一个个高烧不退,成片成片的士兵倒在了军营里,他们的生命如秋风中的残烛,摇曳欲灭,一吹就散。 这场突如其来的天花疫情,如同阴霾笼罩在北国军营,敌军中弥漫着绝望与恐惧的气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北国军队溃不成军,不得不主动退兵。 权傲宇趁机追击。成功占领了北国边境的重要城池——温城。 到底是守家卫国的将士,权傲宇料定,对方不会放弃全部战士。 果然,敌军迫不得已,退到北国燕城,燕城是北国边界第二座城池,不久,燕城守军也纷纷染病,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将领心里苦哇,天启士兵不怕天花,他北国不行啊,这种状态还怎么打?怕是要不了多久,连国都都要丢了!北国无奈,主动求和。 燕城百姓在死亡的阴影下颤抖,他们纷纷逃往天启,寻求庇护。 此时正是展现天启大国风范的时机。权傲宇下令,只要验明身份,天启乐意接纳这些无辜的北国百姓,并尽力医治患病之人。 权傲宇的仁德之举,深深打动了北国百姓的心。越来越多的北国百姓在天启安居乐业。这是后话。 ———————— 君子衿在明知暴露了行踪的情况下,还要去军营。 他深知君子衿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无人能够阻拦。 为了确保君子衿的安全,飞鹰给军营里的权天辰去了密信。 君子衿安排好府中事宜,带着三个武功高强的属下往军营赶去。 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的身上,泛起一片金黄,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寒风凛冽,君子衿骑在马上,目光如炬,审视着四周的景色,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飞鹰,飞燕,瓜子,三人一前一后把她护在中间,向军营的方向疾驰。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前方的飞鹰立即勒紧缰绳。 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几乎在同一瞬间,从前方的密林中掠出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君子衿及三名属下迅速散开,各就各位,拔剑迎敌。 黑衣人中突然有人高喊: “活捉君子衿,不要伤了她的性命!” 这些贼人显然是冲着君子衿而来的。 这一喊,让君子衿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些黑衣人并非为了取她性命而来,而是想要绑架他,十有八九是冲着她的医术而来,或者胁迫她制作与当下的战局紧密相关的天花疫苗。 君子衿冷笑一声: “想活捉我,没那么容易。” 说罢,手中麻醉枪频频射出。银针浸泡过高度麻醉剂和毒药,立即就有几个黑衣人倒了下去。 瓜子双刀果断狠辣,一刀切一个。 黑衣人早已得到消息,这几人都是变态。 那使用暗器的臭丫头,虽然没有内力,也没有轻功,但她的暗器却沾不得,一沾铁定完蛋。她手中的匕首专往人家脖子上招呼,喜好割人喉管,绝不拖泥带水。 另一个臭丫头,双刀之下从无活口,专挑人家脑袋下手,切瓜砍菜似的,一刀一个,毫不留情。 黑衣人们心中暗自确认,想必就是这两个臭丫头了。 另外的几个男的,明明使的是箭,却惯会当刀使,若是被砍中一箭,脑袋滚多远。 不过今天他们才4个人,黑衣人又放松了一些警惕。 哪知刚放松警惕,飞燕的箭就砍了过去,那人的脑袋掉落那一瞬,飞鹰一脚踢过去,那人的脑袋便如同皮球一般,飞落到了山脚下。 黑衣人目瞪口呆,变态,果真变态! 这次的战斗并未持续多久,接到飞鹰密信,心急如焚的权天辰赶了来。 君子衿一喜,可温润如玉的权天辰,此时黑着一张脸。 君子衿从未见权天辰散发出这么强的冷气,缩了缩脖子,一声“四哥” 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权天辰。 此时的权天辰也顾不上许多,眼见黑衣见势不妙,丢下同伴尸体就想撤退。 权天辰哪肯罢休,正好验收神箭队的成效。 神箭队的将士见了自己的教官,也是情绪高涨,纷纷想要在君子衿面前面前一展身手。 权天辰大手一挥,神箭队迅速列阵。只见队员们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目标直指逃窜的黑衣人。 随着一声令下,利箭齐发,犹如流星般追着黑衣人射去。黑衣人往哪里躲避,箭就往哪里追,箭矢始终如影随形。 黑衣人抱头逃窜,有一个黑衣人吼了一嗓子: “变态,天启的人都是变态!” 殊不知这一嗓子,泄露他们身份的秘密。 “噗”,君子衿心里一乐,笑出了声来。 那曾想一眼瞥到还冷着脸的权天辰冷,她愣了一瞬,这才抬步走到他身边: “四哥,你到底怎么了?” 权天辰这次是真生气了: “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你知不知道你以身作饵有多危险?” 第145章 谪仙生气好可怕 权天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君子衿身上,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担忧,甚至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怒意。 君子衿从未见过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如此严肃的神情,还是对她生气,心中不由得一紧,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试图用一抹讨好的笑容来缓和气氛,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四哥,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引出这些黑衣人?”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仿佛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却又不敢太过放肆。 权天辰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你知不知道,若是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你若是出了事,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怎么跟宇儿交代?” 君子衿看着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意。权天辰为了权傲宇对她多有照顾,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权傲宇的未婚妻,更是因为他将她视为家人。 她轻轻拉了拉权天辰的衣袖,声音软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眼神中满是恳求: “四哥,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小心,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权天辰看着她,没想到清冷如她,态度竟是如此好,直接就认了错。 权天辰怔了一下,眼中的怒意渐渐消散。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宇儿不在,我总得替他照顾好你。你的境地本就危险,每一步都需谨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宇儿不在,四哥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你。记住你说的话,四哥不希望再看到你冒险。” 君子衿吐了吐舌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语气越发诚恳: “四哥,你就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不敢了。” 正在这时,飞鹰飞燕来报,黑衣人被悉数歼灭。 神箭队的将士回来,纷纷向君子衿行礼,君子衿看着这些将士,眼中闪过几分赞赏,短短半月,有如此成效,实在难得。 这时,飞鹰开了口: “主子,殿下,那些杀手不似天启人。似乎跟上次那些是同一批人。一交上手,飞鹰就有了几分猜测,黑衣人手上的武器明明是箭,但使起招式来却有种说不出怪异。 君子衿点点头,这些黑衣人不是天启人的秘密,她已猜到了,刚才那贼人自己都喊出来了。 众人上前查看,果然如飞鹰所说,虽然他们穿戴天启的服饰,极力伪装,但在身形和手上的茧子露出了破绽。 黑衣人身体普遍比天启高大几分。权天辰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死者的手部,看到常年握弯刀留下的茧子痕迹。 使用弯刀时,需要用手握紧刀柄,并用手腕和手臂的力量来挥舞刀身。由于弯刀的刀柄较短,使用时需要更多地依靠手腕和手臂的力量,因此在手上留下的茧子主要集中在手掌和手指的根部,形状较为圆润。 使用剑时,需要用手握紧剑柄,并由于剑的剑柄较长,使用时可以更多地依靠手臂的力量,因此在手上留下的茧子主要集中在手掌和手指的中部状较为扁平。 这些黑衣人手上的茧子明明是惯用弯刀留下的,手上拿的却是剑,明显意欲伪装 他站起身来,神色凝重: “北国人身形高大,惯用弯刀,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北国人。” 前面几次,他们就觉察到了这些人身份可疑,这些贼人潜藏了5年,5年来,皇上和权傲宇把天启翻了个底朝天,都无踪无迹。高丞相囚禁皇后的山洞里也并无这些贼人的踪迹。 君子衿点点头,眉头微微蹙起: “这也是我以身作饵的原因。这些贼人藏匿5年,如今又频频现身,表明他们急了,一着急就容易自乱阵脚。可那么多人,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我天启的?又藏匿在哪里?就算有内应,也该有蛛丝马迹。” 君子衿歪着头,稍稍停顿,眼里闪过冷意: “他们以前急切的想要我的命,现在又急切的想要我的疫苗,我总要给他们机会现身才对得起他们忙活一场。” 君子衿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一场关乎天启,关乎权傲宇和她自己安危的较量,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将这些潜藏的敌人一一揪出。 众人神色各异,有对她勇敢和智慧的尊敬和钦佩。也有对她安危的担忧。 权天辰转过身去,定定的看了她一瞬,才开口,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四哥知道你不是普通闺秀,可你答应过我 ,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君子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权天辰道: “四哥,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也会更加谨慎行事。” 权天辰刚要说话,君子衿接着说道: “不过,这次行动虽险,但收获颇丰。我们确定了那人和北国的勾结,还了解到他们急于得到疫苗的目的。” 权天辰沉默片刻后说: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总不能每次都以身犯险吧。” 君子衿想到城南的空宅子,微微一笑, “自然不会。我或许能发现他们的秘密。” 权天辰无奈地点点头, “也罢,既然拦不住你,只能全力支持你了。只是你一定要把安全放在首位。四哥会安排些人手给你。” 君子衿并未推辞,欢快地应了下来。 ———————— 此时的权傲宇正跟北国使者洽谈撤兵条约。 在庄严宏伟的谈判大厅中,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地上。 大厅的上首,权傲宇端坐其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散发出无形的压力。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案几上,在寂静的大厅发出空旷的“咚咚”声。 似乎每一下都击打在北国使者的心尖尖上,使者额头已隐隐冒了汗。 权傲宇的身姿挺拔如松,举止从容不迫,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高贵,越发衬托出北国使者的忐忑不安。 第146章 天启的护妻狂 权傲宇的眉宇间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直视着对面的敌国使者,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坚定。 北国使臣尽管内心忐忑,但仍强作镇定,嘴角挂着讨好的微笑,试图缓和这紧绷的氛围,他微微躬身,双手交叠于胸前,以最谦卑的姿态说道: “太子殿下,经过我国朝廷的深思熟虑,我们愿意退兵,不再对天启边境构成威胁。同时,我们也希望太子殿下能考虑从温城撤军,以彰显两国之间的友好与和平。我们北国愿与天启永结盟好,互不侵犯。” 权傲宇闻言,语气冰冷,眼神锋利,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你是当孤傻呢?还是单纯地在试探孤的底线?你想来犯我天启就来,想退兵就退?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以为仅凭几句空话,就能让我天启放弃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领土?你想什么呢?” 权傲宇一口大白话,噼里啪啦的炸得北国使臣气得直想骂娘,你口口声声说领土是你天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可你们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啊?你特么还要脸不? 可他哪敢骂出来啊,不但不敢骂,随即又堆起更加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说道: “太子殿下息怒,我们北国绝无此意。只是温城地处两国交界,若双方都能退让一步,必能造福两国百姓。” 权傲宇不为所动,冷冷道: “当初你们趁我天启内乱之际,举兵来犯,如今见势不妙就想求和?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回去告诉你们国君,北国不拿出诚意来,孤绝不撤兵!” 使臣脸上火辣辣的,差点没把腰弯断了。心里庆幸自己脸皮够厚,否则怕是招架不住权傲宇的这顿摩擦。 使臣脸上讨好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太子殿下息怒,我国深知此次行为对天启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国愿意进行赔偿,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珍稀物资,只要太子殿下开口,我国定当倾尽所有,以弥补我国对天启造成的损失。” 权傲宇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他并未立即拒绝。 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赔偿?这要看你们的诚意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天启的领土和尊严绝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你们北国必须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真正尊重天启的主权和利益,才能赢得我们的信任和尊重。” 北国使臣干笑两声: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国自是知晓这点。虽我北国严寒,土地贫瘠,但也有珍稀之物。比如雪参,其药效非凡,对疗伤治病大有裨益,若太子殿下同意撤兵,我国愿献上白银2000万两,雪参100颗,皮毛200件。” 权傲宇听闻雪参二字,心中有了计较,他曾听蛋蛋提起过雪参的价值,那真是有市无价。 但他面上仍是冷峻之色, “哼,莫要想用些许雪参和皮毛便打发孤。” 北国使臣神秘一笑: “不敢不敢,我国国君还为贵国未来的太子妃单独备了一份大礼。” 权傲宇心中一动,但他面上不显,眉头微皱,冷声道: “哦?给本太子妃的大礼?说来听听。” 北国使者恭敬地答道: “我国国君曾猎到一只百年雪狐,殿下知道,这百年雪狐真乃千年难遇。被我国国君猎到,实属上天恩赐。国君愿意将皮毛献给贵国未来的太子妃。” 权傲宇心里一动,眼前浮现出君子衿身披百年雪狐皮毛的美态来。但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北国皇室有颗千年冰魄珠,据说这珠子置于北国皇室内,夏日清凉无比,若是把它佩戴于身,有如春日般温凉。更难得的是,据说它还有凝神静气之效。 权傲宇在想,蛋蛋没有内力和轻功,若是有它,说不定蛋蛋更容易学会轻功。他一直在琢磨怎么把北国那颗冰魂珠忽悠过来送给蛋蛋。如今机会来了。 权傲宇心里一阵得意,面上却不显,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 “小小皮子就想打发孤?孤的太子妃岂是一件小小皮子能配得上的。” 北国使者忙不迭解释: “太子殿下莫要小瞧这百年雪狐皮,若是冬天披在身上,犹如抱着暖炉般温暖啊。” 权傲宇扁扁嘴,有些不满: “那也仅仅限于冬日温暖,夏日炎热怎么办?” 使者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又听权傲宇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孤听说北国皇宫有颗千年冰魄珠,左右北国天寒地冻,也用不上。不如就献给孤的太子妃吧。” 不等使者反应过来,权傲宇接着说道: “这样,千年冰魄珠,百年雪狐皮,送给孤的太子妃。另外,雪参200颗,皮毛500件,黄金2000万两,听清楚了,是黄金,不是白银。且要货真价实的金子,不要金票。孤可以考虑撤兵,并继续供应药材给你北国。” 北国使者闻言,天启太子狮子大开口,要2000万两黄金,北国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几乎掏光了北国国库啊。 更过分的是,不光钱财高出了几倍,还讹诈皇室宝物千年冰魄珠。 他早听闻天启太子是护妻狂,可是你特么护妻就护妻,你算计我国宝物讨好你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使臣顿时冷汗直冒,犹豫好半晌才开口: “太子殿下,这……这……这实在是……臣下做不了主啊。” 权傲宇冷笑一声: “做不了主?那你回去告诉你家君主,这便是孤的条件,若少一分,孤立马发兵攻打燕城。况且,你们北国屡次犯我天启边境,骚扰我天启百姓。即便如此,这些赔偿也难以弥补北国此番犯我天启之举。” 北国使者额头上冷汗淋漓,抬起袖子擦了好几下,咬咬牙,回道: “殿下,此事重大,容臣下回国与国君商议之后再给答复。” 权傲宇大手一挥: “回去告诉你家国君,莫要再妄图挑衅天启。限他5日之内押送金子货物前来,5日期限一过,孤立马出兵攻打北国。” 说完便甩袖离去,只留下北国使者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停擦汗。 他不知道的是,这还没完,后面发生的事,他把脸伸过去给天启太子踩地上反复摩擦都不够了。 第147章 送人头 北国王宫的大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国君拓跋宏站在高高的王座前,脸色铁青,暴跳如雷,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怒目圆睁,一脸狰狞: “竖子,竖子!” 拓跋宏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大殿内回荡,震得四周的帷幕都在微微颤动。 拓跋宏猛地一拍案几: “天启竖子,不光要一口吞掉孤这么多财富,还窥觎孤的镇国之宝,简直欺人太甚!” 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大臣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国君的目光,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暴怒的国君,招来灭顶之灾。 良久,宰相终于鼓起勇气,缓缓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他虽步伐沉稳,但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陛下,天启已经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了温城,燕城的情况也是危急万分。我国虽然盛产雪参,但它不治天花啊。我们治疗天花的药材需要在天启购买,可天启太子切断了我们的药材链,导致治疗天花的药材严重短缺。若是不答应他们的条件,恐怕就连国都也危在旦夕啊。” 拓跋宏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他深知宰相所言非虚,心中虽万般不愿,但天启的军队如狼似虎,他若坚持,怕是真要做亡国奴了。 “难道……难道孤真的要向天启低头吗?” 他以为挑起战火能得益,不曾想天启太子亲征,天启将士士气大增,他北国军营却爆发疫情。 他没得到一丝一毫好处,反倒被马蜂叮了一身包。 宰相低下头,声音中带着悲凉: “陛下,忍一时之辱,方能保万民之安。若是国都失守,到那时,即便我们想要反击,也再无机会了。” 拓跋宏沉默良久,一番权衡挣扎,哪怕万般不甘,也只得咬牙答应天启的条件。 他长叹一声,缓缓睁开眼,目光中多了决绝: “罢了,罢了……传孤旨意,尽快凑齐所需物品,送往天启。” 随着国君的命令下达,北国上下立刻忙碌起来。 国库中的珍宝钱财被一件件清点,镇国之宝冰魄珠也被小心翼翼地装入特制的木箱中。 然而,就在北国准备履行合约之时,却意外收到了一封快马送去的信件,一个用冰镇着的装着液体的琉璃瓶,还有注射器。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份关于注射天花疫苗的说明。 琉璃瓶里赫然是天花疫苗,只要没有被感染天花病毒的,使用疫苗后终生免疫。 拓跋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虽说这是他的合作伙伴派人送来的,但他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恩赐”: “大人,这疫苗可是真的?” 拓跋宏小心翼翼地问道。 来人得意洋洋: “当然是真的!主上费了好大功夫才得来。难道国君不信我家主上?” 得到来人再三保证,拓跋宏并未就此放心,在这紧要关头,他不能轻易信任任何未经检验的事物。 他转过身,对着身旁的一名太医命令道: “你且来看看,这疫苗是否可靠。” 太医接过疫苗,小心翼翼地进行检验。 片刻后,他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紧张变为惊喜: “启禀陛下,此疫苗确有药效,其中包含的药材有抑制病毒的作用。” 拓跋宏心里一阵惊喜,天启的天花疫苗,他有耳闻。 但为了验证疫苗的安全性,便提了一个人出来注射了一剂,等待片刻后,那人并未出现异样。 拓跋宏得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殿下真是雪中送炭啊,天启竖子,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孤屈服吗?” 大喜过望的拓跋宏,立即吩咐宫人把来人带下去好好款待。 此时的拓跋宏,心中对疫苗的疑云已完全消散。 疫苗是天启那人派人送来的,若是假的,对那人没有一丝好处。 且局势也容不得他多想。 拓跋宏立即着手给未感染天花病毒的将士们接种疫苗。 他仿佛看到了北国的转机。北国将士本就彪悍,如今有了天花疫苗的庇护,更是如虎添翼。 拓跋宏心中暗自思量,只要北国将士无惧天花,不仅无需再赔偿天启的财物,甚至有可能反败为胜,吞并天启也非不可能。 拓跋宏做着美梦,却不知,就在北国战士大规模接种疫苗后,一场更大的灾难降临了。 转眼就到了天启和北国约定的第5天,北国有了底气,强硬的反悔了和谈条件。 权傲宇发兵攻打北国燕城。 北国大军注射了疫苗后,病情似乎真的蔓延得慢了一些,拓跋宏以为疫苗产生了效果,那些注射了疫苗的士兵不会再被传染,稍稍放下心来,调兵支援燕城。 哪知,仅仅过了两天,新调去的将士也被感染了病毒,疫情一发不可收拾。8万将士倒了大半。 原来,那人送来的疫苗被暗中动了手脚,里面混入了暂时压制病毒的药物,可并不能防止病毒传播。 北国发现异常时,为时已晚。燕城沦陷,权傲宇带着大军长驱直入。 拓跋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他北国和那人都被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中。那疫苗,不过是一场阴谋。 北国战士士气低迷,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无法抵挡天启大军的猛烈攻势。 一座座城池如同风中残烛,纷纷陷入天启国的手中。 天启大军如猛虎下山,直扑北国国都。 面对天启大军的猛烈进攻,北国不得不重新谈判和约。 来的又是先前那个使臣,他昨夜整整大半夜都在咒骂拓跋宏,为何这种要命的事次次都落他头上了,他拓跋宏自己作死,非要让他去送人头。 可拓跋宏有他的道理呀: “你和那祖宗谈判过一次,你总比别人了解那祖宗的脾性吧?你不去谁去?” 使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他战战兢兢,他低垂着头站在权傲宇面前,不敢直视权傲宇那如同千年寒冰的眼神。 第148章 挑错对手的倒霉蛋 权傲宇歪着头,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块暖玉,冷冷地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北国反复无常,背信弃义,今日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使臣颤抖着身子,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 “太子殿下,事已至此,我国已知错。还请殿下开恩,我们愿意无条件接受先前太子殿下提出的所有条件, 并且,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再割让边境的三座城池作为天启退兵的条件。 太子殿下,两国交战,苦的终究是百姓。若能化干戈为玉帛,结束这场战争,岂不美哉?我们北国愿从此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只求太子殿下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国这次。” 使臣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除此之外,我们听闻殿下的太子妃医术超群,名震天下。为了表达我们对太子妃的敬意,我们再赠送一百颗珍贵的雪参给殿下的太子妃,以表敬意,太子妃福寿安康。” 使臣暗自思量,天启这个祖宗是个护妻狂,讨好他的女人左右不会错,或许能成为这次谈判的突破口。 权傲宇仍在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暗自点头,算你有点眼力劲。然而,他面上依旧不显,漫不经心地说道: “开恩?之前你们北国可没少让孤费心。作为属国,年年进贡本就是你们的本分。之前你们若是识相答应孤的条件,孤的兵早已撤出温城,你们也不会丢失一城一池,可你们非要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又是何苦?” 权傲宇顿了顿,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使臣,冰冷说道: “不过,看在你们如今狼狈不堪的份上,孤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的三座城池孤收了,但想用区区100颗雪参就打发了孤的太子妃,你是在耍着孤玩呢?还是觉得孤的太子妃就只配你北国的100颗雪参呢?” “来人!” 权傲宇说到这里,眼神一凛,招手示意侍卫上前。 使臣吓得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嘭”一声响,听着都疼。 使臣头上冷汗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连声求饶: “殿下息怒啊,臣下绝无此意啊,有什么条件,殿下您提嘛,只要臣下能做主的,绝不推辞就是。只求殿下饶命。” 使臣都要哭了,特么的国宝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你特么要脸不?可他不敢说啊。 真特么见了鬼了,他身为北国人,在北国国君面前也没这么大压力啊。 他不过是替国君擦屁股,他容易吗他? 权傲宇看着使臣那惶恐不安的模样,心里啐了一口,北国人真是不经吓。 但想到那个小财迷惊喜的模样,眼中又闪过一丝满意。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孤的太子妃对你们的雪参不感兴趣。这样吧,我家太子妃明年及笄,你们就送她三座城池作为贺礼,其中至少有一座是盛产雪参的。另外,再加一千万黄金,就当是提前给我家太子妃的嫁妆了。你们若是接受,孤立马退兵。” 使臣面露难色,眉头紧锁,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条件实在太过苛刻,几乎触及了北国的底线了。 拓跋宏这次给他的权限刚好卡在这个坎上,既不能逾越,也无法退缩。 然而,形势比人强,北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只能打掉牙齿合血吞。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屈辱,最终只能无奈应下。 回北国复命的使臣刚走,白羽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主子,为何不直接灭了北国?以我天启的军力,北国早已不堪一击。” 权傲宇望向远方,眼眸深邃,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他沉声道: “北国虽弱,但百姓无辜。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终究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再说,北国地处极寒之地,气候恶劣,若逼得太紧,我天启将士深入北国腹地,恐生变数。届时,不仅战局难料,将士们的性命也将面临巨大风险。” 说到这里,权傲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而且,孤给你家太子妃挣下了这一大笔嫁妆呢。” 白羽翻了个白眼,知道你疼老婆,可你虐他这单身狗,你厚道吗? 这场战役,北国被迫签订城下之盟。 不仅让天启国收获了大量黄金,六座城池,珍稀药材。 北国的国宝也被迫拱手相让,北国元气大伤,彻底失去了与天启国抗衡的资本。 北疆边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百姓们纷纷感激地向权傲宇跪拜,高呼太子殿下千岁,清平郡主金安。 在京城的君子衿,她还不知道她的财富在这场战役中迅速积累,赫然成为了天启国最富有的人。 这一切,都源于权傲宇和君子衿的精心谋划与运筹帷幄。 他们不仅为天启国赢得了胜利,更为未来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这是后话。 ——————— 这边,权天逸得知中了君子衿的计,把偷到假疫苗的君知浩一顿暴打。 权天逸眼中杀气四溢,下手更是狠辣无情。 身旁的侍卫们大气不敢出,生怕跟着遭了殃。 怪只怪君知浩这个倒霉蛋,千不该万不该挑错了对手。 清平郡主君子衿的威名,在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按说他们同为君家人,若君知浩不主动去招惹君子衿,怎么着也能沾点光。 但这些话,侍卫们只能烂在心里,不敢有丝毫表露。 此时被打得半死的君知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嘴里仍嘟囔着: “我也是被骗的,殿下,饶命啊。” 权天逸愤怒不已,眼睛通红: “你这蠢货,一次二次坏本王好事。” 权天逸一脚踢向君知浩,气得爆了粗口: “若非你特么无能,怎会如此轻易中计?” 君知浩痛呼一声,不敢再有辩驳,心里把君子衿恨得咬牙切齿。 自从分家以后,二房的院门挂了个牌匾叫君宅。 君知浩奄奄一息被人抬回君宅。 李氏心疼得又发了疯,不管不顾的跑到君府大门外闹了起来。 门房见是君宅那个婆娘来了,吓得赶紧关了大门,生怕被她的疯劲给缠上。 此时君正明和君子衿都不在府里,门房忙不迭跑去禀报老夫人。 老夫人习惯用过午膳小息一个时辰。 花生伺候她睡下,刚走出老夫人的卧房,就听门房匆匆来报: “花生姑娘,君宅那个婆娘又来闹事了,现在外面砸门呢。” “找死!” 花生怒喝。 “走,去看看!” 第149章 成才立功的肚子 隔着大门老远,花生就听见李氏刻薄恶毒的谩骂的声音传了进来,大门被砸得砰砰响。 花生加快脚步走到大门后,猛地一下拉开大门。 李氏猝不及防,没想到大门会突然打开,收不住势,摔了个狗啃泥。 花生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氏,笑得前俯后仰: “疯婆子,你要磕头倒是好好磕呀,你趴在地上找骨头呢?” 李氏被摔得好半晌没爬起来,听见花生的嘲弄,立即来了精神,“嗷”地一嗓子爬起来就要扑过去撕花生的嘴。 花生把腰一叉,毫不畏惧地瞪着李氏: “你敢动我个试试!你来这儿撒野,当真以为君府无人了?” 李氏见花生气势汹汹,心里有点虚: 这丫头是太子殿下给君子衿那贱人的,没分家的时候,这丫头也没对她客气过,如今分了家,说不好真会打她,这丫头功夫好,一招半式她也顶不住啊。况且这丫头是太子的人,打了她也是白打了。 李氏生生收了攻势,但眼神中闪烁着怨毒和恨意,嘴上仍恶言恶语,指着花生骂道: “你、你个小蹄子,敢跟我顶嘴?我可是你主子的长辈!” 花生冷笑一声: “长辈?您这长辈动不动就撒泼打滚,我家主子可没您这样的长辈!” 李氏气得脸都绿了,指着花生破口大骂: “你家主子烂心烂肺,害我儿子,你跟你家主子一个贱样。” 花生翻了个白眼,打起嘴仗来毫不嘴软: “是你儿子蠢笨,蠢就蠢吧,可他偏偏心术不正,妄图算计他人,遭此报应也是活该。” 李氏一愣,说什么都行,可骂她唯一的儿子就不行,她将来还要倚仗他呢。 李氏恼羞成怒,早忘了刚才的害怕,伸手就要抓花生的脸。 花生轻松侧身躲开,顺势一推,李氏“啪”地一声又摔了个四仰八叉。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李氏觉得脸上挂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她双手拍打着地面,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君子衿仗势欺人啦,杀人了呀!” 她这一嗓子嚎的,直接把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吓得手一抖,糖葫芦差点掉地上。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这嗓门,可真能嚎!” 花生可不吃这套,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了: “哎哟喂,大家可都听到了啊!是她先来寻衅滋事,还意图伤人!谁不知道我家郡主为国为民,宽厚仁慈?但若有人恶意挑衅,也绝不会姑息!” 她声音洪亮,字字铿锵,仿佛自带扩音器。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清平郡主,他们还在忍受天花的折磨,哪有今日的好日子。 众人一致将矛头指向李氏人纷纷指责李氏无理取闹。 李氏心里那个气哟,斗不过君子衿就算了,可是连那贱丫头身边的丫鬟都牙尖嘴利。 她跟个下人打个嘴仗,都讨不到半分便宜。 李氏恶狠狠地瞪了花生一眼,灰溜溜地爬起来,猫着腰就想跑。 一抬头,猛地撞上了刚回府的君成才肚子上。 君成才肚子一顶,李氏还没站稳,又被顶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君成才一脸无辜,还故意拍了拍肚子: “哎哟,这肚子今天可真是‘立功’了!” 君成才的花式嘲讽,围观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噗嗤”,君子衿也笑出了声来,她对着君成才竖起了大拇指: “徒弟,好样的!” 前些日子受伤的君知蝶,已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听见外头闹哄哄的,心里一紧,赶紧一瘸一拐的追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见李氏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娘!” 君正蝶有些着急,急忙上前去扶李氏。 李氏看到君正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人还没站稳,就哭诉了起来: “蝶儿啊,他们太欺负人了呀,你要替我报仇啊。” 君知蝶一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君子衿。 君子衿歪着头,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君知蝶觉得自己受到了赤裸裸的侮辱,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放开李氏就要冲过去打人。 结果,李氏还没站稳,君知蝶一松手,她又“咚”一声坐回了地上。 这次,李氏疼得直叫唤:“哎哟!我的腰啊!” 李氏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君知蝶有点吓着了: “娘,娘,你怎么样?” 君知蝶转过身去扶李氏,李氏又是一声痛呼,脸都扭曲成一堆: “哎呀,疼,疼。你别碰我!” 君知蝶的手停在半空,有些手足无措。她用了好几次力,都没能将李氏扶起来,显然李氏这次是伤了腰。 人群中有人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那些笑声中有轻蔑,有得意,有不屑。 还有人幸灾乐祸地说:“哎哟,今天这出戏可真是妙!” 君知蝶只觉得尖锐刺耳,屈辱难当。 她一跺脚,干脆丢下李氏,转身就跑了。 不一会,君宅的下人们跑了出来,七手八脚地上来抬人。 李氏疼得直冒冷汗,嘴里还不停地骂: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轻点!疼,疼啊,疼死我啊!” 终于,李氏被抬了回去。 君成才站在门口,朝人群挥了挥手: “都散了,散了,别看了!” 围观的人群还在笑,有人打趣道: “花生姑娘,你这嘴皮子可真厉害,改天教教我呗!” 花生笑嘻嘻地挥挥手: “行啊,学费一篮子糖葫芦!”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街市上热闹非凡,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个小插曲。 花生拍了拍手,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儿: “今儿个真高兴,闹事的都滚蛋……” 至始至终,君子衿除了故意挑衅君知蝶那一眼,她的眼神里都没有生气的波动,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 君子衿不再理会,带着君成才和丫鬟进了府。 “主子,您真的不生气吗?” 瓜子忍不住好奇地问。 哼着小曲儿的花生也好奇的看向君子衿。 第150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君子衿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的声音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生气是一种情绪,但它不应该表露在我们脸上,更不应该左右我们的行为。” 两个丫鬟站在一旁,闻言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她们的主子总是能以最简洁的话语,道出最深刻的道理。她们相视一笑,心中赞叹:主子的话好深奥哦,好有道理啊。 君子衿的目光穿过庭院,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童年。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纯真无邪的小女孩,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憧憬。 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她总是忍不住发脾气,而这时,爸爸妈妈总会耐心地教导她: “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才能看清真相。” 这句话,如同一颗种子,深深地种在了君子衿的心里。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颗种子逐渐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为她遮风挡雨,指引方向。 她学会了在面对困难时保持冷静,学会了在纷扰中寻找真相,更学会了用一颗平和的心去对待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回忆如风,轻轻拂过君子衿的心头。 她眨了眨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在父母的教导下,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沉稳、冷静的女子。 如今的她,已经能够将生气的情绪深埋心底,不让它影响自己的判断和行为。 夕阳余晖洒满府邸,将庭院中的青石板路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几缕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花园中梅花的香气。 几人刚回府,飞燕就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神情有些凝重: “主子,今日那人又去了碧波庭,我瞧见了那人的脸,与您所料分毫不差,确实是他。” 君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她沉声道: “他的秘密远不止我们所知的这些,你且按我之前的吩咐行事,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飞燕领命而去。君子衿站在庭院中,眉头微蹙。 君成才凑到跟前,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安: “师父,那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神秘?” 君子衿本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脑袋,才发现君成才又长高了许多,手悬在半空,改成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小孩子别管太多,先把本事学好才是正经事。” 君成才一听这话,不干了: “君子衿,你少来这套,我可警告你,拿开你的爪子。我若是小孩,你还比我小两岁呢,凭什么这么说我?” 君子衿扁了扁嘴,故作严肃地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你师父,师父摸摸徒弟的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君成才一时语塞,心中暗自腹诽: 这死丫头,一说起事来就拿师傅的身份压他,这天还真是没法聊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君成才刚走两步,突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师父,你不是说要把那套金针开穴的功夫教我吗?怎么一直没动静?” 君子衿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倒是会挑时候。不过,那功夫可不是随便能学的,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悟性。” 君成才不服气地撇撇嘴:“你教的伤口缝合术,我半个时辰就学会了,想来金针开穴也不难,你就直说,是不是怕我学会了,抢了你的风头?” 君子衿白了他一眼: “伤口缝合是最基本的外科手术好吗。至于金针开穴,上次给你的人体穴位图,你记熟悉了再说。” 就在这时,飞鹰送来了权傲宇的密信。信中写道,权傲宇即日将启程回京,还神秘兮兮地表示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君子衿握着信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算算日子,等他回来,正好能一起过年。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啧啧啧,笑得这么花痴,信上写了什么啊?” 君子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君成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正伸着脖子想偷看信。 “你干什么!”君子衿连忙把信藏到身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还不快走!” 君成才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双手抱胸,拿腔拿调地问道: “我这不是关心妹夫嘛。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君子衿瞪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 君成才见她这副模样,反而来了兴致: “哟,这么紧张,该不会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君子衿作势要打他,佯怒道: “君成才,你是不是讨打?” 君成才见君子衿收到权傲宇的信笑容满面,心中也是高兴的。 但他嘴上仍不肯服软,他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去: “哼,我这就走,不过你得小心着点,别让妹夫回来看到你这副思春的样子,笑掉大牙。” “君成才,你找打!”君子衿一拳挥了过去,眼中却带着几分笑意。 君成才见她的小模样,更加得意,他大笑着跑开,一边跑一边喊: “不说了,我走咯。我得去准备一下,今晚去二房找点乐子。” 君子衿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感到一阵轻松。 君成才刚拐过回廊,迎面就撞上了君依依。 他眉头一皱,心里暗叫不好,面上却摆出彬彬有礼的笑容,主动开口: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君依依看着他又从君子衿的院子方向过来,恨得要死,她冷笑一声,脸色阴沉,阴阳怪气的说道: “妹妹?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妹妹。” 君成才看了她一眼几乎气得变形的脸,不愿在这时候纠缠,只是淡淡丢下一句:“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君依依气得跺脚,望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道: “君成才,你怎可如此偏心?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亲兄妹。” 君成才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甘和绝望。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沉声问道。 第151章 兄妹决裂 君依依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声音颤抖: “你总是这样,眼里只有君子衿。她不过是个外人,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 君成才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缓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依依,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都有同一个父亲,我们都是一家人,她不光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君依依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哽咽道: “一家人?那你为什么总是对她那么好?你眼里只有她,我算什么?” 君成才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依依,子衿她……她从小就没有母亲,被父亲送去庄子,又对她不闻不问,她一个人在庄子里长大,吃了很多苦。她不像你,有母亲疼爱,有父亲关心。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你不应该这样对她,她也是我们的妹妹啊。” 君依依的声音陡然提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觉得君成才的每一句话都在刺痛她的心,她声音尖锐刺耳。 “你总是为她找借口!她已经是郡主了,已经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她什么都有了。从小到大,祖母眼里只有她,连父亲都被她抢走了,就连你,眼里也只有她。她可怜,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君成才闭上眼睛,半晌才睁开,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积压已久的沉重全部吐尽。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这些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她从未依赖过任何人……” “你住口!” 君依依双眼通红,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猛地打断君成才的话,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我们的母亲都被她害死了,你还帮着她!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吗?” 君成才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府里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可他不愿意去想,母亲最疼的孩子会……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的重量: “可是子衿从来没有主动害过谁。她不过是面对陷害,自保而已。她……才是受害者。” 君依依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她,母亲怎么会死?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母亲说得对,她根本就不该活着回来。君成才,你到底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此帮她说话!” 成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抽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 他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是白搭。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君依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决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君成才,如果你今天走了,从今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妹。” 君成才的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回头看了君依依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和痛苦。 “依依,你何必这样?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但子衿,她也是我们的妹妹啊。” 君依依气得要吐血,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咬牙切齿的道: “好,好,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滚!” 君成才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君依依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君子衿死!一定要让君成才悔恨终生!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她知道他的身世了。 ——————— 天启国的京城,今日天气放了晴,冬日的阳光洒在金銮殿那璀璨的琉璃瓦上,光芒四射,让人无法直视。 仿佛每一片都蕴含着千年的智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魅力。 殿内,朝臣们分列两侧,低声议论着即将到来的南国和蜀都向天启朝贡的使臣。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南国和蜀都两国的太子亲自前来,这可是头一遭啊。” 君正明捋了捋胡须,眉头微皱,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他深知,这不同寻常的朝贡背后,定隐藏着更为复杂的政治意图。 “往年都是派个使臣前来,今年却如此隆重,怕是所求不小。” “可不是嘛,” 兵部尚书王大人接过话茬,声音低沉: “听说他们这次带的贡品比往年多出两倍之多,摆明了是有求于我们。尤其是那疫苗,南国和蜀都可都盯着呢,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深刻洞察,显然早已对南国和蜀都的意图了然于胸。 皇帝权无极端坐在龙椅上,威严庄重,他目光深邃,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皇帝缓缓开口: “诸位爱卿,南国和蜀都此次前来,虽说是朝贡,但实则是为了咱们天启的疫苗。疫苗之事关乎国计民生,不可等闲视之。诸位爱卿都议一议,这事该如何应对。” 户部尚书汪大人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疫苗之事不可轻易松口。但考虑到两国太子亲自前来,礼数上不能怠慢。我们可赠送一些其他珍贵之物作为回礼,以示友好。” 权无极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左相李大人, 李大人神色凝重,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疫苗乃国之重器,关乎民生安危,不可轻易外传。但南国和蜀都此次前来,诚意十足,若一味拒绝,恐伤两国和气。不如以此为筹码,与两国进行谈判,换取在边境贸易上的让步或其他方面的利益。” 权无极侧了侧身,沉吟片刻,最近君老头这儿子还算识趣,且听听他怎么说,于是,权无极将目光转向君正明: “君爱卿,你以为如何?” 第152章 你倒是快说啊 君正明闻言,心中早有计较,他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微臣以为李大人之言甚是。疫苗珍贵无比,关乎我国民生利益,万不可轻易外传。然而,若完全拒绝他国所求,亦非明智之举,恐伤两国和气。以其为筹码,换取边境贸易之让步,既可保我国之利益,又可全两国之颜面,实为两全其美之策。” 君正明心中暗自庆幸,他曾与君子衿深入探讨过这个问题,因此对于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他早已胸有成竹。 君正明稍稍顿了顿,继续道: “但臣还有一虑,疫苗若落入他国之手,他日若兵强马壮,恐生不臣之心,对我天启构成威胁。因此,臣建议双管齐下,一方面以疫苗作为边境贸易让步的筹码,另一方面则采取竞标之方式,价高者得,少量销售。同时,与购买国签订永不犯我边境之国书,以确保我国之安全。” 君正明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气氛一滞,众大臣皆露出惊异之色,纷纷赞叹此计之妙。 李大人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低声对身旁的同僚道: “君家这小子,倒是有些门道。” 另一位大臣则微微点头,轻声附和:“此计确实周全,既保了国利,又顾全了外交,难得难得。” 权无极也是双眼一亮,君正明竟能想出如此妙计,没想到君老头这傻儿子脑袋开了窍,他看君正明似乎顺眼了那么一点。 权无极满意地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 “君爱卿此计甚妙,既考虑了国家利益,又兼顾了两国关系,朕准了。” 权无极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众大臣纷纷低头称是,心中对君正明的评价也悄然提升了几分。 君正明感受到周围目光的变化,心中却并无得意,反而更加谨慎。 君家未来的路还长,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必须步步为营。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铁甲的将领急匆匆地跑进大殿,单膝跪地,手中高举着一封密报,声音惊喜洪亮: “报!太子殿下在北疆大破敌军,迫使北国签订赔偿条约,收获城池3座,黄金2000万两,珍稀药材等大量财物。” 权无极闻言,心中一震,急忙接过密报,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只见密报中详细记载了权傲宇与君子衿如何利用天花病毒和天花疫苗设下圈套,迫使北国签下不平等条约的经过。 皇帝脸上的喜悦之色更甚,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震得整个宫殿都为之震动: \"好!好!好!好小子!好丫头!朕的儿子儿媳果然是天作之合!” 果然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果然是他最喜欢的儿媳,这对夫妻共同谋得这等好事。 权无极一连五声好,足见内心的激动与自豪。 权无极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懵逼的众大臣,玩心大起,卖起了关子: “各位爱卿,可知这背后是一场怎样的奇谋?” 众大臣面面相觑,皆摇头表示不知,眼巴巴地等着皇帝继续说下去。尤其是君正明,他急得抓耳挠腮,几乎要脱口而出:“你倒是快说啊!” 权无极扫过众人,朝臣们的反应令权无极满意极了,他踱步几步,吊够了众人的胃口,这才缓缓开了口: “朕的儿媳研制出了天花疫苗,消息传入北国,北国觊觎疫苗,派细作前来窥探。朕的儿子和儿媳将计就计,设下陷阱………” 权无极一口一个朕的儿子,一口一个朕的儿媳,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的儿子儿媳似的。 他眉飞色舞,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大一通。 朝臣们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更是再次确定清平郡主在皇帝心里的份量。 她在这宫中乃至整个天启国的地位,怕是再无人能够撼动。 殿中的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高声欢呼:“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和清平郡主!” \"陛下,此计实乃千古奇谋,太子与太子妃的智慧,令人惊叹。\" 一个大臣大声称赞,大殿里响起一阵附和声,久久的在大殿中回荡。 权无极笑眯眯地看着大臣们没脸没皮的拍马屁,龙颜大悦。 他手中紧握着密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与自豪。满是喜色的眸子望向此时也一脸自豪的君正明脸上。 权无极突然就觉得看君正明格外顺眼了。 他心情大好,对着君正明道: “君爱卿,你家那丫头着实聪慧,朕甚是欢喜。” 君正明闻言,连忙俯身叩首,额头触地,声音恭敬而谦卑地谢恩: “陛下谬赞,皆是陛下洪福齐天,太子殿下英勇无双。” 他的声音虽低,却难掩内心的激动。 权无极摆了摆手,朗声道: “待太子与清平郡主归来,朕定要好好赏赐。君爱卿,你且想想,想要些什么赏赐。” 君正明心中早已翻涌起无数念头。他想着女儿的智慧,想起她与太子并肩作战时的英姿,心中满是骄傲。 他知道,这次女儿和太子的奇谋不仅为国家赢得了巨大的利益,更为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耀。 他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惶恐之色,低声道: “陛下之恩已如山海,微臣不敢再有奢求。” 权无极大笑: “君爱卿不必拘谨,朕意已决。” 君正明面不改色地应下。 朝堂散去之后,他匆匆回家,心中满是喜悦与期待。 他知道,这次女儿和太子的奇谋不仅为国家赢得了巨大的利益,更为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耀。 冬日白天短,君正明回到府,已是华灯初上。 在君府的宅院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一片温馨和谐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府邸。 在隔壁的君宅那边,也是热闹得很。 受伤的李氏母子躺在床上,李氏伤了腰,整天的扯着嗓子哀嚎,听得君正员烦躁上火。 君正员实在不想待在家里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逃离这个无法忍受的压抑氛围。 他刚走到廊下,就被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叫住: “老爷~~” 青玉的声音像是缠绕的藤蔓,硬是把个老爷二字喊出了九九八十一道弯。 第153章 二房的乐子 青玉摇摆着身子走上前,轻轻拉住君正员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柔情。 “老爷,妾身亲自做了几样小菜,温了一壶好酒,等着老爷呢。” 君正员皱了皱眉,他本不想去,但他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人儿,看着青玉那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青玉又回到屋子里。 一进房间,布局精致的陈设映入眼帘,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让人心旷神怡。 桌上,几样小菜摆放得整整齐齐,色泽鲜艳,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壶酒正冒着袅袅蒸气,酒香四溢。 “老爷,您快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青玉一边说着,一边为君正员斟上一杯酒,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青玉熟练地给君正员斟上一杯酒,微笑着说道: “老爷,尝尝,这是妾身特意为您准备的。” 君正员端起酒杯,浅酌一口,醇厚的酒香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他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味道鲜美,口感恰到好处,不禁赞赏道: “嗯,手艺不错,比家里的厨子做得还好吃。” 青玉听了,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说道: “老爷喜欢就好,只要老爷开心,妾身做再多都愿意。”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着。 青玉时不时地为君正员夹菜、添酒,君正员脸上露出了笑容,吩咐丫鬟给青玉盛了碗鸡汤。 青玉接过鸡汤,轻轻地吹着气,小心翼翼地品尝着。 然而,就在这时,青玉突然脸色一变,捂住嘴巴冲出了房间。 君正员愣了一下,随即跟了出去。只见青玉在院子里不停地干呕,脸色苍白。 君正员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扶住青玉,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青玉摇摇头,挤出一丝笑来: “妾身没事,只是胃有些不舒服。 君正员突然想到什么,心中一喜,家中怕是要添人口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他立即提高声音,吩咐身边的下人: “快!马上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过来!”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青玉回到房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君正员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院子里,微风轻轻拂过,带着阵阵花香,可此刻却无法缓解他心头的紧张。 不多时,郎中匆匆赶来,他神色淡定,来到青玉床边,开始一番仔细的望闻问切。 片刻后,郎中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对着君正员拱手说道: “恭喜老爷,夫人有喜了!” 君员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紧紧地握住青玉的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真的吗?太好了!青玉,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 青玉脸颊绯红,眼中满是羞涩与幸福,她轻轻地依偎在君正员的怀里,低声说道: “老爷,妾身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让他平安健康地成长。” 心花怒放的君正员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他连声吩咐下人: “从今日起,一定要好好照顾姨娘,不能有半点闪失!再去准备各种滋补品,都往姨娘房里送,一定要让姨娘吃得好、睡得好。” 见风使舵的下人们纷纷领命,脚步匆匆地去执行。 此刻正躺在床上哀嚎的李氏。她原本满心期待着君正员能来关心自己,可等来的却是隔壁房间传来的欢声笑语。 每一声笑声都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一下刺在她的心口上。 君知浩也躺在床上,他的伤势虽重,但毕竟是有功夫在身,恢复得快。他望着房梁,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李氏和君知浩母子就像是被人遗忘的旧物,躺在床上无人问津。 君知蝶看见母亲和哥哥的惨状,感觉腿又疼起来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腿。 心里恨得要死,自从那狐狸精进入家门后,母亲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如今青玉怀孕,母亲在这个家中的处境将更加艰难。要是让那狐狸精生出儿子来,怕是等待他们的就不光是排挤,而是被彻底抛弃。 恐怕在这个家中,怕是连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所以,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生下来。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君宅的外墙下却有两个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中鬼祟地晃动。 君成才焦急地催促着身旁的黑衣人: “飞鹰,你倒是快去啊!” 飞鹰扁了扁嘴,不满地回应: “我是你师傅的暗卫,又不是你的奴才。” 君成才闻言,哼了一声: “我要是有你那么好的功夫,我才不找你呢。” 飞鹰翻了个白眼: “我谢谢你啊。” 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君成才闻言,瞪大了眼睛威胁道: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等我妹夫回来,我就告诉他!你连这么个能让我妹妹开心的事情都不愿意做,看他怎么收拾你,说不定直接把你换回去!” 飞鹰一愣,心中暗自思量:君宅若是倒霉,那丫头知道了,说不定还真会高兴。 更何况,若是此事被那个护妻狂太子殿下知晓,恐怕真会受到惩罚。想到这里,飞鹰不再犹豫,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飞鹰身闪进李氏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李氏,眼中毫无怜悯之色。 他悄悄点燃了床边的帷幔,在李氏的床上不大不小的放了一把火。。 李氏在睡梦中被热浪惊醒,惊爪的嚎叫声划破夜空,响彻天际。 她由于腰部受伤,无法自如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逼近,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滚了下来。 “着火了!着火了!夫人的房间着火了!” 下人们被这呼喊声惊醒,纷纷提着水桶赶来灭火。经过一番忙碌,大火终于被扑灭,可李氏的房间已是一片狼藉。 家丁把李氏背出来了时候,李氏那个狼狈哟,出来看戏的青玉差点笑喷了。 只见李氏的头发在火中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光秃秃的头皮,脸被烟熏得漆黑,脸上也有几处被烧伤的痕迹,模样十分凄惨。 第154章 冤魂不散? 君蝶衣衫凌乱,发髻散落,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眼中满是惊恐与恨意。 喝了点酒,有些微醺的君正员也被吵醒,一出房间就看见满院子鸡飞狗跳。 他的头还有些昏沉,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院子里,仆人们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拿着扫帚,试图扑灭那突如其来的火势。 此时浓烟滚滚,呛得人直咳嗽。君正员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有身孕的青玉正站在廊下,一手扶着廊柱,一手轻轻抚摸着肚子。 君正员微微蹙眉,有些不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你怎么出来了,吓着孩子怎么办?” 青玉一见君正员出来,立即换了一副委屈巴巴,忧心忡忡的面容。 她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她长叹了一口气,声音轻柔而颤抖: “老爷,妾身心中实在害怕。您说,夫人这突如其来的灾祸,会不会是……是那死去的通房丫头的冤魂作祟啊?” 君正员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紧紧盯着青玉,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玉手中的帕子捂住嘴,抽泣了几声,似乎极度害怕: “老爷您忘了吗?之前夫人害死了少爷房中的那个通房丫头杏儿,还打掉了她腹中成型的男婴。夫人手段极其残忍。那丫头含恨而死,那可是一尸两命啊。如今夫人突然遭遇此难,妾身总觉得,是那丫头的冤魂不肯罢休。” 二老爷听了青玉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颤,一股寒意涌出。 好好的宅子怎么会突然起火?而且起火的偏偏是李氏的房间。 他向来迷信鬼神之说,此刻联想到李氏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心中对李氏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李氏平日里嚣张跋扈,对下人苛刻,甚至对他也时常不敬,这些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对李氏的厌恶愈发浓烈。 李氏在这场大火中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却容貌尽毁,声名扫地。 她的脸被火焰灼伤,头发也被烧光,留下了难以愈合的疤痕,昔日的美丽容颜如今已不复存在。 更令她痛苦的是,这场大火不仅夺走了她的美貌,还让她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她心中清楚,这火来得蹊跷,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火灾发生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青玉。 在她看来,青玉平日里就对自己心怀不满,如今肯定是趁着自己受伤,落井下石。 想到这里,李氏心中的恨意如同潮水般汹涌。她在病床上听闻青玉的这番话,气得哇哇大叫。 她强撑着坐起身来,大声辩驳道: “老爷,莫要听这贱人的胡言乱语!这贱人平日里的温顺都是装的,分明是这贱人故意陷害我,定是她在背后搞鬼!” 然而,君正员此时已对李氏心生嫌隙,他冷冷地看着李氏,眼中没有一丝同情。他早已对李氏的嚣张跋扈感到厌倦,如今见她如此狼狈,心中反而生出一丝快意。他冷冷地说道: “李氏,你平日里作恶多端,如今遭此报应,也是天意。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念旧情。” 面对丈夫日益膨胀的猜疑与冷漠,李氏心中满是无奈与悲愤。 君正员的心早已被他这个狐狸精所夺。李氏看着正向她示威的青玉,气得指尖微微颤抖,口不择言,咒骂脱口而出: “贱蹄子,你莫要以为怀了老爷的孩子,就得意忘形,这孩子生不生得出来还两说呢。” 青玉状似害怕,往君正员身后躲了躲,眼里泪光闪烁: “老爷,夫人她……她要害了我们的孩子,妾身好怕。” 君正员一听,顿时大怒,脸色铁青,指着李氏呵斥道: “你若敢动我的孩子,休怪我无情。” 说完,便带着青玉回房,并加派人手守着。 “君正员,你会有报应的!” 李氏瘫在床上,心中满是绝望,使出全身力气嚎了一嗓子。 君宅那边闹腾了整整一夜,一场不大不小的火,让二房上下身心俱。 天刚蒙蒙亮,阳光还未完全洒满大地,房君府这边却已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 帝和皇后赏赐的物品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被送进君府。 一箱箱的黄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匹匹的绸缎色彩斑斓、质地轻柔,一件件奇珍异宝更是精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君府的主子们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的笑容,下人们也都忙前忙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君府热闹非凡。家人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纷纷围在君子衿身边。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说着祝贺和赞美的话语。 二小姐,你可真是咱们君府的大功臣啊!” 一位家丁激动地说道,眼中透露出对君子衿的敬佩和钦佩。 “二小姐,这下咱们君府可要更加风光了!” 另一位家丁也附和道,满脸的喜悦之情无法言表。 君书妍自从上次落水,便很少再出府,被周姨娘拘在院子里调养身体。 她今日听说府中喜事,早早便来了,看向君子衿的目光里满眼含笑。 赞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连平日里腿脚不便、甚少出门的老夫人也早早地出了院子,坐着轮椅到君子衿面前。 看着君子衿的眼里满是慈爱,眼中闪烁着泪光,说道: “好孩子,你又一次给咱们君家长脸了。” 君正明满脸欣慰地看着女儿,眼中满是骄傲。 他走上前,拍了拍君子衿的肩膀。 “二丫头,你为咱们君府争了光,是我君家的骄傲!” 君子衿微笑着,微微欠身,向众人表达谢意。 第155章 拒之门外 随后,她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父亲,我寻思着一会各个王府可能也会有赏赐下来,说不准还有您的同僚也会来送礼。” 君正明微微一愣,疑惑地看着女儿,问道: “这是好事啊,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君子衿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们只管紧闭府门,无论是王府的赏赐,尤其是逸王府的赏赐,还是官员的贺礼,我们一个也不能收。否则,恐怕会惹火烧身。” 君正明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心中暗自佩服女儿的聪慧和谨慎。 君正明明白,在这风头浪尖上,皇帝皇后高调赏赐是皇帝皇后的态度,但君府此时却越是低调越好。 而且,逸王野心勃勃,而且心狠手辣,在朝中势力庞大,一直觊觎着皇位。 关键是君府还收了逸王府的彩礼,答应君依依给逸王做侧妃,皇帝本就不悦。 若是君府此时与逸王有过多的往来,收了他的赏赐,被卷入朝廷的权力斗争之中,定给君府带来灭顶之灾。 而单单不收逸王的礼,也说不过去,不如都不收。 再者,这种时候,一旦接受了贺礼,就意味着要与这些势力结下更深的关系网,而这张网,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君府紧紧束缚。 “二丫头,你想得真是周全。” 君正明赞许地点点头,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去吩咐下人,紧闭府门,无论谁来送礼,一概不收。”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 “老爷,不好了,逸王府的人已经到门口了,说是带着赏赐来贺喜的。” 君正明脸色一沉,刚要开口说话,君子衿却抢先一步说道: “管家,你去告诉他们,就说君府承蒙皇上厚爱,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接受其他赏赐。请他们回去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这样会不会得罪逸王啊?” 君子衿坚定地说道: “得罪一时总好过招来灭顶之灾。快去照办吧。” 管家无奈,只好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他又匆匆跑了回来,说道: “老爷,二小姐,逸王府的人已经走了,不过他们临走时脸色不太好看。” 君正明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也不是光不收他的礼,日后他也没话说。” 果然,逸王府的人马刚走,还没等君府众人松口气,瑞王府、祁王府、梁王府的送礼队伍接踵而至,就连后宫的娘娘们也派人前来示好。 但无一例外,通通都被君正明拒之门外。 只有辰王府和淑妃的长庆宫没有派人来,君子衿嘴角含笑:“果然还是辰王和淑妃最懂她。” 她深知辰王和淑妃此举并非偶然,他们绝非疏忽大意之人,他们的沉默与克制,必然是看透了这背后复杂的利害关系。 望着那些无奈折返的送礼队伍,君子衿心中暗自庆幸君正明的英明决断。 “父亲,您做得好。”君子衿从旁走来,她的眼中闪烁着赞赏。 “我们君府,不需要这些虚有其表的东西。只要我们的心里有百姓,有国家,就不怕没有立足之地。” 君正明点点头,说道: “为父知晓其中厉害,只是,如此一来,怕是会引来了一些流言蜚语,别人会说君府自恃清高,不识抬举。” 君子衿微微一笑: “父亲莫忧,清者自清。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君府紧闭大门,拒收贺礼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京城中传开。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给君府送礼的京中官员们,纷纷如惊弓之鸟,有的贺礼都已经送到了半路,听闻消息后,立马调转方向,灰溜溜地回去了。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皇宫,落入了皇帝权无极的耳朵里。 此时,权无极正坐在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中,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奏章上,神色平静。 当太监王喜小心翼翼地将君府之事禀报完毕后,权无极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赞赏的微笑。 “朕最近看君正明倒是越看越顺眼了。这件事情,怕是跟那丫头有莫大关系。” 王喜满脸笑意,弓着腰说道: “陛下圣明,老奴也觉得清平郡主聪慧过人。与太子殿下真真是良配。” 权无极点头,他放下手中的玉扳指,缓缓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在这满朝文武都趋炎附势之时,君府倒是难得的清醒,实属难得。不像那些个大臣,只知攀附权贵。” 一旁的王喜见状,连忙附和道: “陛下圣明,君府上下对陛下忠心耿耿,这才做出如此明智之举。” 权无极微微点头,眼中的赞赏之色愈发浓郁。 他深知,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今君子衿屡屡立下大功,君府风头正盛,若是不加节制地收受各方贺礼,很容易被卷入党争的漩涡之中,成为众矢之的。 而君府果断拒绝一切额外的赏赐,不仅彰显了他们的忠诚与正直,也让他看到了君府的大局观和政治智慧。 权无极突然停下脚步: “传朕的旨意,宣君正明进宫面圣。” “遵旨!” 王喜领命而去,匆匆忙忙地去传达皇帝的旨意。 君府的热闹,却和君宅的惨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君宅这边,李氏躺在床上,头上和脸上都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她听着大房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凭什么?凭什么大房就能得到皇帝的赏赐,享受这份荣耀,而我们二房却要遭受这样的灾难!” 君正员自从分了家,这些天倒也老实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说道: “这都是命。大房二丫头为国家做出了大贡献,得到赏赐也不奇怪。我们现在可不能往人家枪口上撞,闹出什么乱子来。” 李氏却并不甘心,她根本听不进去君正员的话,她心中的仇恨和嫉妒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成型…… 第156章 皇帝的试探 同样不甘的还有躺在床上的君知浩和正站在门外的君知蝶。 君知蝶的指甲死死扣在门框上,几乎要陷在木头里,她双眼通红,恨得死死咬住牙齿: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凭什么你风光无限,我却如此落魄,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你也尝尝倒霉的滋味。” 君府这边,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有紧急公务要商议。” 君正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身着朝服,匆匆进宫。他神色恭敬地站在了御书房中。 他向皇帝行了大礼,随后便垂手而立,等待着皇帝的训示。 “君爱卿,听闻今日君府拒绝了各方的贺礼,可有此事?” 权无极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正明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回陛下,确有此事。犬女立下微功,皆是陛下的洪福与庇佑。君府上下感恩戴德,不敢再收受其他赏赐,以免辜负陛下的厚爱。臣只愿君府能一心为陛下效力,为朝廷分忧,不敢有丝毫的私心杂念。” 权无极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一心为朕效力,为朝廷分忧!” 突然,皇帝神情严肃下来,眼神锐利地看了下方的君正明好半晌。 直看得君正明像被人勒紧了脖子,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权无极这才缓缓地说道: “君爱卿,你的大女儿君依依,将来她要嫁入逸王府为侧妃。你这两个女儿,一个嫁太子,一个嫁逸王。逸王野心勃勃,你将来如何自处啊?” 皇帝的目光紧紧盯着君正明,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异样。 皇帝的话语仿佛带着一股寒气,让整个殿堂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君正明的心中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发现那手心也是一片湿润。 他没想到皇帝会又突然提及此事,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尽力保持着坚定: “陛下,小女君依依任性妄为,做出这等糊涂事,是臣管教无方。但臣对陛下和太子的忠心,日月可鉴。臣定会约束好家人,不让他们做出任何有损皇室和国家利益的事情。”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中仍透露出一丝怀疑: “君爱卿,朕希望你能明白朕的担忧。这朝堂之上,局势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乱。你身为礼部尚书,又即将成为太子的岳丈,朕对你寄予厚望。但你这大女儿的事情,不得不让朕有所顾虑。” 君正明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把君依依拍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办法,他只能再次跪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大殿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他的额头紧贴地面,语气铿锵有力: “陛下,臣对太子的忠诚天地可表。无论发生什么,臣都会以太子和国家的利益为重。若有违此誓言,甘愿受万死之刑。” 大殿内一片寂静,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如渊,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君正明。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细微的“哒哒”声,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君依依嫁入逸王府这一事实,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中,让他始终无法完全放下。 每当他想起此事,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但君正明未来便是太子的岳丈。在皇帝看来,若是对君正明委以重任,既能稳定朝局,又能为太子日后顺利登基保驾护航。 最终,皇帝目光温和下来,这才缓缓开了口: “君爱卿,如今右相伏诛,这右相之位空缺已久。朕思来想去,唯有你能担此重任。朕有意封你为右相,接替此职,你意下如何?” 高丞相被皇帝下令抄家斩首之后,一时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右相之位的空缺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纷纷觊觎。 君正明闻言,心中一惊,忙跪地叩首,声音诚恳: “陛下,臣对陛下的信任和厚爱感激涕零。但臣认为,右相之位,需有更合适的人选。臣自知能力有限,难以胜任如此重任。而且,臣担心一旦接任,会引起朝中其他势力的不满和猜忌,给陛下和太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另选贤能。” 如今的君家,一个女儿封了郡主,赐婚太子,一个女儿不久逸王要纳为侧妃。 君家已在风口浪尖上,君正明心中十分清楚,这右相之位看似荣耀无比,实则暗藏汹涌,一旦踏入,便会深陷权力的旋涡,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而且,他一直秉持着清正廉洁的为官之道,甚至不惜伪装中庸,就是不愿卷入权力的争斗之中。 皇帝没想到,君正明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依然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立场。 他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君爱卿,你的顾虑朕也能理解。但这右相之位,朕已经考虑良久,非你莫属。你不必急于答复朕,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朕再听你答复。” “陛下………” 君正明把头磕在地上,还要推辞。 权无极眼一瞪,脸上现了几分无赖: “你将来是太子的岳丈,这右相之位至关重要,将来可助太子顺利登基。你不做,谁做?” 君正明抬起头,面露难色,却对上皇帝不容置疑的眼神,君家如今已避无可避。 沉思片刻,君正明缓缓开口: “陛下隆恩,臣惶恐受命。只是臣恳请陛下许臣些许时日整顿家中事务,确保君家上下一心只为陛下和太子效命。” 权无极听他说起家事,斜了君正明一眼,一脸嫌弃。 第157章 嫡庶浮沉 权无极听他说起家事,斜了君正明一眼,一脸嫌弃。 “君爱卿,你后院之事吧,朕原本不想多说,可朕听太子说多次了,你那个大女儿仗着自己是嫡长姐,处处给朕的儿媳使绊子。这事,你可得好好合计合计,最好能一劳永逸。朕的儿媳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压在她头上的。” 皇帝张嘴出卖权傲宇那是毫无压力啊。 权傲宇曾跟君子衿戏言:我那养心殿的老子也没绅士风度,我做儿子的总没有越过他去了吧? 君正明看着这个没有绅士风度的皇帝,心里一凛,顿时有了主意。他再次叩首谢恩,退出了御书房。 君正明回到府中时,夜幕已悄然降临,华灯初上,柔和的灯光洒在庭院的石板路上,为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几分暖意。然而,君正明的心中却无丝毫轻松之感。 他匆匆用过晚膳,来不及休息片刻,便命人将府里所有主子姨娘都召集到了前厅。 不多时,众人陆陆续续赶到,前厅里一时间人声嘈杂。大家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猜不透老爷突然召集所为何事。 君正明端坐在前厅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厅内众人。 原本嘈杂的前厅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位家主。 “老爷,这大晚上的,这么着急把我们叫来,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吗?” 周姨娘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微微垂首,眼神却偷偷打量着君正明的神色。 君正明冷哼一声,并未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君依依面上停了那么一瞬。 君依依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今日君子衿出尽了风头,她心里怨恨,又没办法,在自己的院子里躲了一天,听到通报,磨磨蹭蹭最后一个去了前厅。 君正明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今日把大家叫来,是有件大事要宣布。” 君正明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前厅里回荡。众人闻言,纷纷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吴氏虽已过世数月,但她生前犯下的过错不可饶恕,如今我决定,贬她为姨娘。”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窃窃私语,不知为何事过数月,君正明一从皇宫回府,突然做出如此决定。 心思活络的,已经猜到一二,这事恐怕跟宫里那几位脱不了关系。 君成才心中一紧,回头看向君依依,眼中有些不忍,他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众人心思各异,但谁也没出声。 唯有君依依猛地抬起头来,满是震惊与委屈,原本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 吴氏降为姨娘,她便从嫡长女变成了庶女。瞬间从天上掉在了地上。 她哪里肯干,噌噌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父亲,母亲已经过世,您为何还要如此对她?我又做错了什么,要被降为庶女?您让逸王殿下怎么看我?” 君正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对这个女儿已经失望至极,不光跟吴氏一样狠毒,还有这次,若不是她,皇帝也不会如此不满,君家也不会在这个漩涡中挣扎求生。 想到这里,君正明看她的眼神便从8分冷漠变成了10分厌恶,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还敢跟我提逸王,你差点把整个君家都害死!好了,这是我的决定,不容置疑。你身为女儿家,要懂得服从。起来吧。” 君依依见父亲态度坚决,知道再争辩也无济于事,只好咬着嘴唇,起身退到一旁,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眼睛死死瞪着君子衿。 君正明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 “姨娘周氏,这些年安分守己,贤良淑德,操持府中事务尽心尽力,我决定将她扶正为正房夫人。” 周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如此一来,她的女儿君书妍,也成了嫡次女。她自然是高兴的。 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微微欠身,轻声说道: “多谢老爷抬爱,妾身定当不负老爷所望。” “至于嫡长子君成才,往后便记在先夫人方氏名下,还是嫡长子。二丫头和成才今后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你兄妹二人一向感情不错,今后更应该相互扶持。” 君成才走上前去,恭敬地向君正明道: “父亲,孩儿明白,定会与妹妹互相照应。” 君正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开口:“君家如今风雨飘摇,各位需谨言慎行,不得再生事端。” 君正明安排完这些事后,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散了。 这一连串的决定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前厅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随着君正明的这一决定,君府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君依依从高高在上的嫡长女沦为府里唯一的庶女,就连君书妍这个小庶女都变成了嫡女。 君正明降了吴氏为姨娘,君成才记在君子衿的亡母头上,还是嫡子。可单单把君依依拉下来了, 君依依呆愣了好半晌,见君正明挥手才回过神来,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父亲,你为何如此狠心?大哥都还是嫡子,那我呢?我怎么办?” 君正明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既瞧不上先夫人方氏,又瞧不上现任夫人周氏,你还是在吴氏跟前待着吧。” 君依依哪肯作罢,顾不得鼻涕眼泪把妆容糊了一脸,她猛地扑到君正明面前,一把拉住君正明的衣袖,不停地哀求: “父亲,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君正明皱了皱眉头,试图甩开君依依的手,君依依抓得死死的,他怎么也甩不掉。 他抬头望天,心中暗自叫苦:他总不能说是皇帝的意思吧?皇帝和太子都盯着他的后院,他容易吗他? 第158章 嫡子身世 君正明满脸厌恶地抽着被君依依紧紧拽住的袖口,抽了好几下才把袖口从君依依手里抽了出来,语气冰冷得仿佛能结出冰碴: “你若懂得收敛,何至如此! 君依依知道大势已去,她心中恨意滔天,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君子衿和君书妍二人相视而笑。 君成才看着君依依的背影,眼里闪过复杂情绪,如今的局势,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唯有君依依一人,钻进了死胡同。 可谁的话君依依都听不进去,他能怎么办? 可毕竟是他的同胞妹妹啊,他也做不到不闻不问,君成才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找君依依好好谈一谈。 君依依满心愤懑地冲回自己的院子,一脚踢开房门,屋内的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她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哗啦”一声,碎片四溅,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凭什么!凭什么!”君依依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明明才是君家最出色的女儿,京城第一才女,都是君子衿那贱人回来把她什么都抢走了,凭什么? 君依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们这群混蛋,都等着瞧吧!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君依依在房中如癫狂的困兽,疯狂地砸着东西,屋内一片狼藉,花瓶、摆件的碎片散落一地。 她猛地一抬头,瞧见君成才静静站在门外,君依依眼中瞬间燃起更盛的怒火,不假思索地抓起一个茶杯,用尽全身力气朝君成才砸了过去,嘴里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滚! 君成才侧身躲过,他站在门外,试图安抚。 “依依,你先冷静一下。 此时君依依心中恨意滔天,几乎将她淹没,哪里听得进去半分,她眼眶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冲着君成才声嘶力竭地吼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都被你们这些贱人抢光了。” 君成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复杂与痛心,耐心解释道: “依依,你之前行事太过莽撞,这次的结果也是你咎由自取。君府现在身处危险的局势之中,稍有不慎就会累及全家啊。” 君依依听闻此言,怒火更是“噌”地一下蹿到头顶,她咬牙切齿,指向君成才的手都在颤抖,一字一顿地吼道: “你知道什么?都是君子衿那个贱人害的我!你果然跟君子衿那个贱人才是兄妹,处处替她说话,你如今是方梦茹那贱人的儿子,心里是不是特别高兴啊。就连周氏和君书妍那两个贱人现在都骑在了我的头上。你竟认为是我的错。滚~~!” 君成才面对君依依的辱骂,脸色微微一白,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平和,试图让君依依认清现实: “依依,你莫要再被仇恨蒙蔽双眼了。子衿固然有她的手段,可你若不是一心争强斗狠,又怎会落入这般田地?她们……” “住口!不许你提那个贱人!” 君依依尖叫着打断君成才,随手又抄起一个杯子砸向他。 这一次,君成才没有躲避。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茶杯飞速逼近。 “砰”的一声闷响,茶杯结结实实地砸在君成才的额头上,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滴在他素色的衣衫上,晕染出一朵朵诡异的血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君依依见状,癫狂的哈哈大笑: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嫡长子吗?现在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君成才捂着额头,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渗出,他的眼神中满是痛心,仿佛受到伤害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君依依用力关上,将君成才隔绝在了门外。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脚步踉跄地朝着君子衿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过往的下人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都纷纷侧目,小声议论着。 有的面露惊讶,有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畏惧与好奇。 君成才却浑然不觉,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满心只想着能尽快找到君子衿,似乎只有在她那里,心里才会有稍许的踏实一般。 终于,他来到了君子衿的院子。此时的君子衿正坐在炉火边,悠闲地翻阅着一本古籍。 看到君成才这副模样,她微微皱眉,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成这样?” 君子衿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君成才坐下,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安置好君成才后,她一刻也没耽搁,转身就去取药箱为君成才处理伤口,上药、包扎,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顿时温暖了君成才冰冷的心。 就在她刚给君成才上好药,准备收拾药箱时,一道黑影如闪电,飞鹰现身。 他看见君成才在此,愣了一秒,随即便快步走到君子衿身边,俯下身附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君子衿的脸上瞬间露出诧异的神色,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震惊与疑惑,看向君成才。 君成才不明所以,看着君子衿那异样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砰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追问: “到底怎么了?飞鹰说了什么?” 君子衿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这个消息一旦说出,或许会给君成才带来巨大的冲击。 最终,她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君成才: “飞鹰偷听到君依依自言自语,似乎与你的身世有关。” 第159章 治死了人 君成才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 “身世,什么身世?”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死死地盯着君子衿,仿佛要从她的脸上找出答案。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君府的嫡长子,尽管母亲吴氏对他并不亲近,尽管他曾经处境艰难,但身世一事,他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君府的血脉,是肩负着家族荣耀与责任的嫡长子。 如今,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她到底说了什么?” 君成才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泛白,急切地问道。 “飞鹰说,君依依提到你并非君府真正的血脉,你是吴氏当年瞒着所有人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包括父亲也不知情。” 君成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这……这怎么可能?” 君成才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飞鹰在一旁默默站着,看着君成才的反应,心中也有些不忍。他开口说道: “少爷,我听到的就是这些。君依依当时说得很隐晦,但语气十分怨恨、十分笃定。我觉得此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君成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信的身份竟然是假的。 他的眼前浮现出过往在君府的种种画面,吴氏对他,永远没有对待君依依亲近,甚至冷眼相待,原来,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怪不得吴氏和君依依只把他当做工具,原来是这样,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君成才知道吴氏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一刻,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君成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她现在又在哪里?” 君子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这些我也不清楚。要想弄清楚真相,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君成才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愤怒、疑惑、担忧,还有释然,交织在一起。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 君成才咬着牙,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他不顾额头上的疼痛,站起身来,准备去找君依依问个清楚。 君子衿赶忙拉住他: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君依依一定还有动作,我们只要跟着她。” 君成才被君子衿拉住,心中那股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青筋暴起,伤口处又渗出了血。 “放开我!” 君成才怒吼道,声音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我现在就要去找她,让她把一切都给我说清楚!她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隐瞒我这么多年!” 君子衿紧紧拽着君成才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你冷静一点!君依依既然在这个时候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一定会有所行动,你现在去找她,不但问不出结果,说不定还会陷入她设下的陷阱。” 君成才身子一僵,愤怒的情绪稍稍平息了一些,但眼神中依旧满是挣扎与痛苦。他知道君子衿说得有道理,可心中那股想要立刻揭开真相的冲动,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君成才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君子衿松开了君成才的胳膊,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缓缓说道: “放心吧,飞鹰已经盯着她了。” 正在这时,管着铺子的冬嬷嬷神色慌张地进了傲雪院,几步跨进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小姐,药房出事了!” 她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突兀,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这几个月,君子衿几乎没怎么去过铺子,铺子的事务便落在了冬嬷嬷和小荷肩上。 冬嬷嬷是府里的老人,沉稳可靠,对铺子的经营管理有着丰富的经验;小荷年纪虽轻,却机灵聪慧,办事认真负责。 二人携手,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依旧红红火火。 君子衿正在给君成才重新包扎伤口,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颤,她手中动作没停,最后在君成才的头上打了个蝴蝶结。 君成才嘴角抽了抽,但他并未说话。 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君子衿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却透着几分严肃: “嬷嬷,莫急,慢慢说,药房究竟出了何事?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冬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稍稍缓了口气,声音颤抖与慌张: “小姐,大事不好了!今日下午有个风寒患者来同安堂看病后拿了药,可晚上来了一群人,哭天喊地的,说咱们药房的大夫给他们家的病人开错了药,把人给治死了。他们还抬着尸体,堵在药房门口,嚷嚷着要咱们给个说法,不然就去报官。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君府和同安堂的声誉可就毁了!” 君子衿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走,瓜子,咱们带上花生,去药房看看。” 冬日的傍晚,寒风如刀割般刮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君子衿带着君成才和瓜子,叫上花生,匆匆赶往药房。 来到药房门口,只见一群人哭天喊地,气势汹汹地堵在了同安堂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他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正大声叫嚣着: “你们这帮庸医!给我家病人开错了药,把人给治死了!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就去报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地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周围的人都面露疑惑,对着药房指指点点。 “是清平郡主的药房治死了人,可是不应该呀,郡主的名声京城谁不知晓。” “可人都死了,躺在这里呢,还能有假?” 第160章 死人复活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那群闹事的人情绪激动,不断地推搡药房的伙计,还有人试图砸毁药房里的东西。 伙计们吓得脸色苍白,只能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努力抵挡着。 君子衿见状,心中一紧,她快步走上前去,大声说道: “都给我住手!我是同安堂的东家,有什么事跟我说。” 掌柜何东满脸是汗,声音颤抖,看到君子衿等人到来,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郡主,您可算是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满是焦急与委屈。 坐诊大夫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此时满脸憔悴,眼神中透着绝望与无助。 “君主,这事儿真不是咱药房的错啊,药方都是按照规矩开的,不知为何会这样。” 君子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她向那具尸体走去,周围的人群自觉地为她让开一条路来。 大汉一见君子衿,立马上前两步拦住她,吼道: “你就是药房的东家?来得正好,你们把我哥哥给治死了,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大汉不依不饶地叫嚷着。 君子衿站在大汉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位大哥,我确是同安堂的东家。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您就一口咬定是我们的药有问题,是不是太草率了?不如先让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人都死了,还看什么!你莫要再狡辩,杀人偿命!”大汉叫嚣。 君子衿并未被大汉的吼声吓退,她蹲下身子,轻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大汉见君子衿要去动尸体,不干了,几步跨过去就要去拉她。 瓜子花生上前拦住,不让大汉靠近。 大汉见这几人气场十足,心中不禁有些忌惮。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退到了一旁。 君成才也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打量着死者的面容。 只见死者面色青紫,嘴唇发黑,身体僵硬,已探不到脉搏,乍一看的确像是中毒身亡。 但她凭借着多年研习医术的敏锐直觉,发现此人胸口隐隐有一丝温度。 她心中一震,她翻了翻这人的眼皮,瞳孔已经散大,但人还没死透。 君子衿双手放在这人胸前,用力按压了十数下,这人果然胸口有了极其微弱的起伏。 君子衿心中已然有了数,一般人认为心脏停止跳动,没了脉搏,就是死亡。 但现代医学上要脑死亡才能认定是真正的死亡。这人并非真的死去,只是中毒极深,此时还有一线生机! “此人还有救!” 君子衿大声喊道,她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她迅速从怀中掏出金针,手法娴熟地在死者的几处穴位上扎了下去,封住经络,阻止毒素进一步扩散。 紧接着,她又吩咐一旁的伙计把人抬进后堂,准备为死者催吐洗胃。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眼中满是惊讶与怀疑。 大汉有些慌了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跳出来就想去拦,嘴里嚷着: “你胡说!这人明明断气了。你把尸体弄走,这是要毁尸灭迹吗。” 君子衿把大汉的反应看在眼里,她抬起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大汉: “若我能救活他,你当如何?” 大汉如此急切,君子衿断定事情不简单,悄悄吩咐花生去请京兆府的官兵。 大汉狐疑的看着她,随后梗着脖子叫嚣: “不可能,你肯定是使诈。” 君子衿不再理他,令瓜子把人拦在门外,带着君成才去了后堂。 大汉气得倒仰,但他在几个高手面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抬进后堂。 君成才紧跟其后,低声问: “你可有把握?” 君子衿点点头: “极其凶险,若不是金针封穴,怕是再晚一点,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君成才点点头,顿时心里有了数。 君子衿吩咐君成才把吐根碱灌入此人口中,给他催吐,再以金针刺激穴位排毒。 时间一点点过去,突然,这人喉咙一动,哇地吐出了一大滩黑色的液体。随着呕吐物的排出,他的面色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他活过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瞬间引发了一阵骚动。众人看向君子衿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那人刚醒过来,一脸茫然,喃喃自语: “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 突然,他猛地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君子衿问道: “我没死?” 何东接过话头: “你可有福了,是我家郡主救活了你。” 君子衿点头,“在别人看来,你已无心跳、无脉搏,你已经死了。但在我看来,你还活着。” 她的话那人听不懂,但却明白他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郡主救了性命。 那人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郡主的大恩大德,小的无以回报。” 那人的反应君子衿看在眼里,她亲手将人扶起: “你不必如此,不知你可愿意随我们一起到外面,把你经历的事件说给大家听?” 那人的命都是君子衿救的,他自然愿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的叫温泉,郡主救了我的命,我自然愿意。” 温泉借着伙计的力气站起身来,跟着君子衿和君成才就往外走。 众人见温泉重新到同安堂门口,不过这次不是被人抬着的,而是站着的。 闹哄哄的现场立马安静了,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个本该死了的人,有足足半刻钟,人们才回过神来,于是人们纷纷开始议论: “居然真的活了,这君家的二小姐是神仙吗?” “神仙肯定不是,但神医是一定的。” “能研制出天花疫苗的人能不是神医吗?” “对对对,我们天启的人再也不怕天花啦!” “听说她是从前那个方神医的外孙女。” “我就说清平郡主的药房不可能治死人的嘛,你们偏本信。”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也是见那个人确实是死了呀,谁知被清平郡主救活了,以后我家治病买药,除了同安堂,哪都不去。” 之前争论的那两个人又开了口。 第161章 急不可耐的找抽 大汉见形势不妙,眼神闪烁,脚步轻移,试图悄无声息地退入人群之中。 瓜子眼疾手快,一个飞身跃起,将他硬生生拽了出来。大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温泉一见大汉,眼中怒火中烧,指着他骂道: “温彪,你为何要害我?” 温彪被当众揭穿,心里有些发虚,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温泉的目光,但还是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喊道: “我害你?温泉,我何时害你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温泉愤怒地冲上去揪住温彪的衣领: “你撒谎!明明是你给我下的毒,说不准你是想谋夺我的家产。” 温泉的话语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刚才跟着温彪闹事的那些家属们听到这话,简直难以置信,他们立刻围上来拉扯温彪: “好哇,温彪,是你害了我家温泉啊?” 温彪不干了,他一把推开众人: “你们空口无凭,凭什么这么说?” 其中一人转头问温泉: “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 “在场的各位,事情是这样的:温彪是我堂兄,今天下午,我从同安堂看完病刚回家,温彪找我喝酒,我跟本还没来得及熬药喝,我说我害了风寒不去,温彪说是他珍藏的好酒,硬把我拉去了他家里,哪知我刚喝了一杯酒就五脏绞痛。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们说,是不是温彪在酒里下毒害了我?” 温彪一听,还想抵赖。突然被花生请来的一群官兵围了个结实。 为首的官兵恭敬的向君子衿行礼请罪: “郡主,小的来迟,请郡主恕罪。” 君子衿温和的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转向温彪的眼神却冰冷如霜。 “温彪,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温彪见就连官兵都对这个小女娃毕恭毕敬的,恐怕确实不好惹。不敢再叫嚣了,脸色煞白,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郡主饶命啊,小的也是被人指使的啊!” 君子衿淡淡的看了温彪一眼,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饶你命可以,不过你得先把是谁指使你的交代清楚。” “郡主饶命啊,小的也不知道哇,小的只知道那是一个比您高不了多少的姑娘,她给了小的一包毒药,要小的诬陷同安堂药房。可那个姑娘蒙着面,小的根本看不见啊。她出手就是50两银子,事成之后还有50两。小的欠了赌债,前几天又跟温泉吵了架,就……就……小的真的不知道这个药房是郡主您的纳。” 温彪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都怪自己贪财,摊上这么个事儿。 就在他在心里把给他毒药害人的那个女的全家都问候了个遍的时候,君子衿又开口了,这次声音更冷了几分: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 温彪把头磕得砰砰响,心里暗暗叫苦,一个大男人差点没哭出来: “郡主,小的发誓真不知道啊。小的要是知道,哪敢招惹郡主您呀。” 周围的人都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君子衿微微皱眉,目光如电般扫视着温彪。 “那就没办法了,差大哥,此人谋害堂弟,把他押入死牢。” 为首的官兵应了一声,便上前欲将温彪带走。 温彪面如死灰。不停的求饶: “郡主饶命啊,小的确实没见到她的脸啊……不,我想起来了!” 君子衿挑挑眉,挥手示意官兵停下来。 温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说道: “郡主,那女子虽然蒙面,但她说话的声音很怪异,像是……像是漏风?对,就像是缺了几颗门牙,说话漏风一样。对了,她拿银子的时候,身上掉出来一块玉佩,玉佩上似乎刻着一个‘蝶’字。” 君子衿心里一凛,据温彪描述,这些特征竟然跟有一个人重叠了!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了几分,有些人,急不可耐的找抽呢。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对官兵说道: “把他押下去,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温彪被官兵拖了下去,人群再次沸腾。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纷纷对君子衿的智慧和担当赞不绝口。 “郡主真是了不起啊,要不是她,我们差点就被温彪那家伙给骗了,还错怪了同安堂这么好的医馆。” 一位中年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感慨道。 “是啊是啊,郡主不仅医术高明,还这么公正无私!” 旁边一位大娘附和着,眼中满是崇敬。 温泉带着之前那群闹事的家属朝君子衿跪地磕头行大礼: “郡主大恩,小人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百姓们也朝着君子衿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磕头高呼: “郡主英明,郡主圣德!郡主是我们天启百姓的救星啊!” 君子衿连忙上前几步,扶起一位老者,温和地说: “大家快起来,不必如此。济世救人是同安堂的本分,只希望这样的事件以后不要再发生。在天启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我们都是天启的子民,谁也不能随意拿走别人的性命,更不能谋财害命。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公道自在人心。” 温泉带头鼓起掌来,刹那间,掌声如雷,响彻整个街道。 那掌声里,满是对君子衿的敬佩与感激,也有对正义得以伸张的欣慰。 经过此事,同安堂的名声不但没有受损,反而因为君子衿的果断处理和公正态度,赢得了更多百姓的信任和赞誉。 有了君子衿这个活招牌,同安堂名声更盛,温泉一家对她更是感恩戴德,这是后话。 然而,谁都没有看见,就在同安堂对面街边的一个角落里,有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向这边看来,眼里的怨恨似乎要吞噬一切,一只扶在墙壁上的手指死死地抠着墙土,指甲都渗出血了也毫无知觉。 第162章 密中密 从药房回去,天已大亮,君子衿简单用过早膳,刚躺下没两个时辰,飞鹰来报,君依依悄悄出了府,租了辆马车,朝城郊方向驶去。 君成才和君子衿立刻动身,快马加鞭,跟着君依依到了城郊一座偏僻的庄子。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庄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 君依依下了马车,眼里闪过疯狂,她小心翼翼地朝着庄子里摸去。 君成才和君子衿躲在暗处,紧紧地盯着君依依的一举一动。 庄子周围杂草丛生,几间破旧的茅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君依依提着匕首,来到一座破旧的茅屋前,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屋内,一对年迈的夫妇正围坐在简陋的桌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借着微弱的灯光缝补衣服。 桌上的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他们饱经沧桑的脸庞。 听见动静,他们下意识地回头,瞬间,一把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映入眼帘。老夫妇二人的眼神中满是惊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君依依看着惊恐的夫妻二人,眼里的嫌弃掩都掩不住。 她在心里“呸”了好几声,那个野种的父母是这个穷鬼样,是她君依依的母亲让君成才在君府享了十几年的福,他君成才不但不感恩,就是头白眼狼。 君依依想到这里,冷冷的开了口: “我问你们,16年前,你们是不是丢了一个儿子?” 夫妻二人显然不明白这位陌生女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提及十六年前丢失的儿子,更加惊恐,老妇人颤声回答: “是……是啊,姑娘,这跟你有何关系?” 君依依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恶狠狠地说: “当然有关系,因为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君依依不再多言,举刀就朝老妇人刺了过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君依依只觉得手臂一麻,一股剧痛从手臂传来,手中匕首掉在了地上。 老夫妇二人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君依依惊愕地抬头,只见君子衿和君成才站在不远处,君成才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对君子衿说道: “妹妹,你下次打人能不能换个梗啊,银子脏了多可惜啊!” “不能,我打人就喜欢碎银子!” 君子衿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俏皮。 君依依看着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自顾自聊天的两人,恨得咬牙,尤其是听见君成才亲热的称呼君子衿“妹妹”,而叫她却是“依依”,她被刺激得要发狂。 想指着他们大骂,可她的手臂又痛又痒,努力了几次都没抬起来。 嘴巴却是闭不上的: “君成才,你凭什么对她那么好?” 君成才看见君依依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丝快感。 他慢悠悠地走到君依依面前,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道: “就凭她是我妹妹,就凭她是我师傅。你敢伤我父母,看在曾经我们同叫那人为母亲的份上,我今日饶过你。若有下次,我不介意手上再沾点血。” 君依依听着君成才的话,知道君成才身世这个秘密他已经知道了,她心里恨急,出声威胁: “君成才,你一个野种,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你是野种的事情告诉父亲?” 君依依话音刚落,一眼看见君子衿慢悠悠的捡起地上的匕首,微微歪着头,眯着眼看着她,匕首在君子衿的手上一下一下的转着。 君依依心里一跳,不自禁的问道: “君子衿,你要干什么?”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来: “你要再不滚,我保不齐要干点什么。” 君依依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冷哼一声,转身走了,离去时还不忘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君成才也不介意,转身面对那对战战兢兢的老夫妇。 君成才看着他们,眼中满是疑惑与期待,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两人是否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君成才的眼眶泛红,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轻声问道: “老人家,你们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是不是你们丢失的亲生儿子?” “你是……你是……” 惊魂未定的老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与激动的复杂情绪。 夫妇二人盯着君成才手背上方那颗淡红色的胎记,半晌,眼里闪着泪花的老夫妇才回过神来。就是这块他们确定了君成才的身份,老夫妇赶忙将君成才扶起,眼中满是无奈与悲伤。 老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孩子,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儿子。16年前,我们在山洞里的草丛里发现了你。 听到这话,君成才的心猛地一沉,原本满怀期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但他没有打断,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老头继续说下去。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转身走进里屋,不一会儿,双手捧着一件锦缎走了出来。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像是捧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一段回忆如潮水般涌上老夫妇的心头,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夫妻二人姓周,以打猎为生。16年前,那是一个落叶纷飞的秋日,夫妇二人如往常一样在山林中寻找猎物。 偶然间,他们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山洞。在山洞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孩子被一件精美的锦缎裹着,身上还盖着一堆草,像是有人故意将他藏在这里,希望能给他一些温暖。 夫妻二人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看着眼前正咿咿呀呀吃着小手指的孩子,这个可爱的小生命,他们的心瞬间被融化了。 他们守在孩子身边,从午后一直等到傍晚,眼睛紧紧地盯着山洞的入口,期待着有人来找回孩子。 第163章 身世之谜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山洞外的天色越来越暗,秋日的傍晚越来越冷,孩子也越来越饿。 夫妻二人害怕孩子有个好歹,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回了家,决定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抚养。 从那以后,周大爷照常每天外出打猎,周大娘独自在家照顾孩子,他们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小生命身上。 日子虽然清贫,但一家三口在一起,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孩子的笑声,成为了这个破旧茅屋中最动听的旋律。 哪曾想,才不过短短几天,厄运却突然降临。 有一天,周大娘正在给孩子熬米粥,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孩子不见了。 惊恐万分的夫妻二人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询问了每一个认识的人,却始终没有孩子的下落。 最后只好作罢,丢了孩子的夫妻二人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周大爷也无心再去打猎,每天只是坐在院子里,望着远方发呆。 周大娘常常以泪洗面,手中紧紧握着那件孩子曾经裹着的锦缎,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孩子的一丝气息。 日子过得越来越惨淡,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君成才静静地听着老夫妇的讲述,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得知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埋怨。 相反,他对这对善良的夫妇充满了感激。若不是他们当初的善举,自己可能早就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他接过锦缎周大娘手中的锦缎,仔细地端详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锦缎上绣着精美的图案,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但依然能看出它曾经的华贵。 锦缎有些地方已经磨损,似乎经常被人抚摸的样子,显然,每一处磨损都承载着周大娘对他的思念和牵挂。 “这锦缎,就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裹着的。我们想着,说不定以后能靠它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一直没开口的君子衿看着锦缎,眼中闪过几分担忧: “哥哥,这锦缎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你的身世……恐怕不简单。锦缎之事,需从长计议。” 周大娘点点头,看着君成才,眼中满是慈爱。 时光荏苒,16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老夫妇以为再也无缘再见那个孩子的时候,他竟是突然站在了他们面前。 周大娘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想摸摸君成才的脸,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君成才脸颊的那一刻,犹豫地缩了回去。 君成才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周大娘的手,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爹,娘,多谢二老养育之恩,虽无血缘,恩重如山。此恩不报,君成才枉为人子,以后,我就是您们的亲儿子。爹,娘,你们就跟儿子回京城去吧。” 君成才声音有些哽咽,老夫妇感动得热泪盈眶,急忙扶起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然而,在短暂的喜悦之后,他们却笑着拒绝了君成才的提议。 在他们心里,君成才一直就是他们的亲儿子,能跟失而复得的儿子一起生活,他们自然是极其愿意的。 只是,儿子如今的身世仍然是个谜,恐怕他自己的处境也不容易,他们年事已高,哪里能再去拖累他。儿子能有这份孝心,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目睹这一切的君子衿自然明白这对老夫妇心里的顾虑与不舍,她对这对朴实的老夫妇又多了几分好感,轻声说道: “大爷大娘,你们年岁大了,在这里无人照顾,我哥哥怕是整日里寝食难安了。你们就跟我哥哥回京城去吧,他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那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哥哥以后照应你们也方便,你们就放心吧。” 君子衿的话语和君成才温暖的目光,如同春风拂面,温暖了老夫妇的心田。 他们看着这个温文尔雅、心地善良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最终,在君成才和君子衿的坚持下,老夫妇终于点头答应了他们的提议。 ———————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肆意泼洒在君府的每一寸土地上,将这座巍峨的府邸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冷风呼啸,枝头的残叶被吹得簌簌作响。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像是为庭院铺上了一层诡异的银纱。 君依依脚步匆匆,独自行走在寂静的府中长廊。 她右臂用布条吊在胸前,细弱的灯火在她脸上投下跳跃的光影,身影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她回府的时候,已是黎明,她顾不得阵阵疼痛的手臂,朝着静竹院奔去,想将那个足以撼动君府根基的惊天秘密公之于众。 “君府的黎明,真是让人窒息。” 君依依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那笑容中隐藏着深深的怨毒与刻骨的仇恨。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老夫人那张慈祥的脸,在得知真相后那震惊、愤怒又绝望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她要让这个秘密像一把锋利的刀,活生生地割开老夫人的心脏。 那老东西平日里处处护着君子衿和君成才,今天就要让她尝尝绝望的滋味。 她要让那东西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看她如何护得住。 她要让君子衿亲眼看见老东西知道唯一的孙儿不是亲生的,被活活气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的生母吴氏。为了巩固自己在君府的地位,吴氏在16年前精心策划了这一场瞒天过海的阴谋,趁君正明不在京城之际,生下死胎的吴氏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个孩子带了回去,并将其伪装成君正明的亲生儿子。 回想起自己知道这个秘密那晚发生的事,君依依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吴氏去世的那一晚,她生平第一次亲自给吴氏熬了粥送去。 就是那晚,对自己女儿万般感动又恨极了君正明的吴氏把一切都告诉了君依依,却因为她送去的那碗粥丢了命。 第164章 你做过什么总该有数 君依依以为抓住了君府的命脉,所以,把这个一旦泄露君府必将掀起一场惊涛骇浪的秘密,隐瞒到现在。 君依依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她的心跳如鼓,面容扭曲,原本精致的五官在愤怒中显得有些狰狞。 君依依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静竹院门口,却被花生拦了下来。 “大小姐,这三更半夜的,您这时候去打扰老夫人,怕是不妥。” 花生神色恭敬,目光平静而深沉,仿佛能洞察君依依内心的秘密。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张开双臂,挡住了君依依的去路。 君依依一见当初把君成才从冰湖里捞出来的花生,更是怒火中烧。 “让开!” 君依依恨得咬牙切齿,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老夫人,谁也别想阻拦我!” “大小姐,您还是请回吧。不管您有什么事,都请等到天亮再说。现在老夫人还在歇息,经不起折腾。” 花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依旧站在门口。 君依依见花生不肯让路,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眼中闪烁着凶光。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狠狠地扇向花生的脸,给这个不识好歹的丫鬟一个教训。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落下的瞬间,她猛地回过神来,怂了。 花生身手不凡,且是君子衿的心腹,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这贱丫头未必会让着她,自己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可能会吃大亏。 君依依的手在空中僵住,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不甘。 但很快,她便冷静下来,心中另生一计。 “好,花生,算你厉害。” 君依依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在这里说。我倒要看看,老夫人听到这个秘密,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说罢,君依依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静竹院的屋内大声喊道: “老夫人,您给我听好了!君成才根本不是君家的血脉!他就是个野种!这么多年,您一直当成宝贝的孙儿,其实是个冒牌货!”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夜的宁静。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院子里的仆人和护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惊愕得无法置信。 片刻之后,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老夫人!” 屋里传来嬷嬷的惊呼声。 花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顾不上阻拦君依依,急忙转身冲进屋内。 君依依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紧跟在花生身后,大摇大摆走进了老夫人的寝居。 屋内,老夫人脸色苍白如纸,瘫坐在床头,她的眼睛半睁半闭,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王嬷嬷慌忙地为她拍着背,眼中充满了担忧。 “你为何要如此?” 老夫人的声音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君依依。 君依依不明白为何老夫人听见这个消息,脸上似乎没有震惊,更多的却是愤怒。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但复仇的快感很快掩盖了这一丝疑虑。 “老夫人,您问我为何要如此?” 君依依冷笑一声。 “君成才根本不是君府的血脉!他是个冒牌货!你却处处护着他,我是你亲孙女,你却处处打压我,你问问为何?我不过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你说的是真的?”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君正明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周氏和君书妍。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君依依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愤怒。 君依依看着如今已是嫡女的君书妍,心如被针扎般疼痛。 但很快,她心中又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还有怨恨、愤怒,也有一丝终于能揭露真相的畅快。都来吧,人都来了才好呢。 “父亲,我说的千真万确!这是母……姨娘亲口告诉我的。” “吴氏这个毒妇!人都死了还不让我君府安宁!” 君正明咬牙切齿的大骂。 君依依愣住了。她原本以为老夫人和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会震惊、会吐血,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如此出乎她的意料,这不是她想要的。 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不按常理出牌?难道不应该难过君成才不是君府血脉吗?怎么骂起了吴氏来? 容不得君依依多想,一直没说话的君书妍扁了扁嘴,轻声地开了口: “不让君府安宁的何止是死了的吴姨娘,大姐姐今晚这一闹,恐怕君府已无宁日了。也不知道大姐姐为何要如此?” 君依依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君书妍一眼,说道: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一个小庶女,以为变成了嫡女就能压过我一头?” 君书妍不干了: “大姐姐,你怎么说话的呢?” 周氏也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依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在府里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和吴姨娘的事情。你这样大吵大闹,只会让君府的名声受损。” 君依依忒不爱听别人吴姨娘吴姨娘的叫她生母,尤其是从曾经是姨娘的周氏嘴里说出来。 此时周氏的话听在君依依的耳朵里,只有恶心的虚伪。 君依依冷笑一声: “名声?” “你们现在才想到名声?我本是君家嫡长女,现在却成了庶女,我姨娘本是当家主母,却惨死在府里。我今日揭露真相,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母女也不是好欺负的!如今真相大白,你们却只想着维护君府的颜面,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老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等回答,门外君子衿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母女做过什么,你心里总该有个数吧?” 随着话音落下,君子衿一袭素衣,君成才跟在身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内。 第165章 全府的笑话 君子衿的眼神平静深邃,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君子衿的出现,就像一颗火星掉进了火药桶,瞬间把君依依引爆了。 君依依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只要有君子衿在的地方,她没有哪次能占到便宜。 君依依那双像是能喷出火焰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君子衿。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指着君子衿,大声质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做过什么了?” 君子衿挑挑眉,目光直直地看向君依依,说道: “大姐姐,你的怒火能不能稍微收敛点?家里被你祸害了个遍,怕是天也要被你烧穿了。” 君子衿一脸无辜,语气里却带着三分嫌弃三分调侃。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娘俩坏事做尽,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她的那些龌龊勾当。即便她机关算尽,也终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君依依见君子衿面上云淡风轻,话语却是句句杀人诛心,她脸色更难看了,她咬着牙,指尖颤抖地指着君子衿: “你……你……你血口喷人!” 君子衿微微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不紧不慢的说道: “在庄子里,刘妈几次三番要我的命,你是知道的吧。几个月前我回府那日,吴姨娘买通杀手要我的命的事你参与了吧。” 君子衿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激起了在场众人心中的一片惊涛骇浪。 君正明怒了,他脸色铁青,他竟不知道二丫头曾经在庄子上处境如此艰难,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竟有此事?二丫头在庄子上竟然发生了这等事?” 老夫人拉过君子衿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莫要生气。 君依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仍嘴硬道: “君子衿,你凭什么污蔑我,有证据吗?” “证据?” 君子衿笑了,清冷的声音却不含一丝温度: “我和哥哥方才去了一趟京兆尹的大牢,你猜我们去见了谁?” 她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沓供词,扔在君依依面前,说道: “这些都是薛嬷嬷亲笔所书的供词。” 君子衿转过身,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众人,继续说道: “吴姨娘原本只是个外室,为了达到目的,偷了别人的儿子冒充父亲的儿子;她害死我的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弟;欺我年幼,诱骗我气死我的外祖父;她给父亲下了绝子药;害祖母摔断了腿,又给祖母下毒,害祖母如今都不能自如的行走。她还害死了周夫人不到4岁的儿子……” 吴氏干的一桩桩伤天害理的事被君子衿数了出来。 若不是为了调查君成才身世的真相去找薛嬷嬷,薛嬷嬷也不会在逼迫下说出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来。 若不是为了君成才的身世,她也不会再拿一个死人说事。 如今君成才在君府里身份尴尬,她索性把这些事都抖落了出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大家都知道,错的人是吴氏,君成才是无辜的。 当周氏听说她的儿子是吴氏害死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站立不稳。君书妍赶忙扶住她。 周氏的嘴唇颤抖着,眼泪从空洞无神的双眼里夺眶而出。 她的手紧紧攥着君书妍的衣袖,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好半晌,才悲痛欲绝地哭诉了出来: “我的孩儿啊……吴氏……你这个狠毒之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孩儿?” 老夫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她早已知道吴氏不是善类,却没想到竟然狠毒到如此田地!府里的人几乎被她祸害了个遍。 老夫人恨不得把吴氏从坟墓里扒出来鞭尸,她死死抓住君子衿的手。 君子衿紧紧反握住老夫人的手,一只手轻轻给老夫人拍着背。老夫人颤抖的身躯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君正明无奈的叹息,他当初知道了吴氏干的这些事,如同被利剑穿心,回屋就吐了血。 他当初之所以隐瞒吴氏的所作所为,一方面是为了保住君府的尊严和声誉,另一方面,也是不愿再次触及大家心中那鲜血淋漓的伤疤。 哪知君依依那个孽障今晚这一疯,迫使二丫头将一切真相都公之于众。 当时吴氏不管不顾冲君正明把这些事吼出来的时候,她也在,但之后的几个月,君正明并没动静,她以为这些事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今日君子衿当众抖了出来。 君依依觉得她被所有人恶意的盯着,她像被人扒光衣服一般难受。她脸色惨白,险些瘫坐在地,但她仍然不甘心的叫嚣: “不可能,你说谎,这供词肯定是伪造的!” 君子衿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悯。她看着君依依,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铿锵。 “事实俱在,你还要狡辩?你娘俩坏事做尽,君府在你娘俩的算计之下摇摇欲坠,连一丝传承的血脉都没留下。你如今想置身事外?你还有脸来这里讨公道?” 君子衿稍稍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来,继续说道: “还有,你心思狠毒,以为没人知道你今日闹这一出的目的何在?你以为你为何没有看见你想看到的结果?我告诉你,大哥得知身世的时候,就跟祖母和父亲坦诚了,大哥还是君府的大少爷,他永远是我君子衿的哥哥。” 君成才闻言眼眶泛红,目光深深的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最后落在君子衿的脸上,二人相视一笑。 老夫人和君正明也纷纷点头同意。 君成才虽然不是君家骨血,但这么多年,君家一直将他当作亲生骨肉一般对待。 更何况,吴氏把君家男丁害了个精光,君正明又被吴氏下了绝子药,已无法生育。 除了君成才,君家已是无人传承。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二房心术不正的君知浩身上。 君依依万万没想到,16年前,她的生母瞒天过海,偷来孩子换下死胎的事,老夫人和父亲竟然早已知道了真相。 她如今做的这些事算什么?自己成了全府的笑话,她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166章 脑瓜子是怎么长的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的宠爱,甚至因为吴氏,她已经失去了嫡女的身份,如今吴氏做过的事被抖落了出来,她会变成怎样,她完全不敢去想。 君依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在昏暗的厅堂中,烛光摇曳,映照出君正明脸上的愠怒。 他双眼充满了厌恶,紧紧地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君依依。 “大丫头,你既知晓这些恶行却还妄图以此要挟府内众人,如今你突然揭露这个秘密,让君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可见你心思也是歹毒。” 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缓了缓说: “把大丫头送到庵堂里抄经书思过吧,及笄之前不许踏出半步。” 君依依闻言要被送去庵堂,她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挣扎着爬起身,扑通一声就朝老夫人跪了下去,鼻涕泪水糊了一脸,哭喊着求饶: “祖母饶命啊,依依知道错了,依依再也不敢了,依依要是去了庵堂,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一想到这个孙女做下的事,她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一片清明,心肠已经硬了下来,挥手示意下人把她带下了去。 周氏擦干眼泪,对着君子衿和君成才深深一拜: “多亏大少爷和二小姐查明真相,此恩我记下了。” 二人赶忙侧身避过,回了一礼。 君子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母亲不必如此,如今真相大白,您和书妍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不等周氏开口,君书妍上前几步,亲热的拉着君子衿的手,眼中崇拜的光芒又深了几分,挤眉弄眼的说道: “二姐姐,你方才可真是帅呆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和嬉戏,仿佛刚才的紧张和焦虑都已烟消云散。 君子衿失笑,这丫头倒是学了不少后世的词。 “二小姐,我有一事相求。” 周氏看了一眼君书妍,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转头看向君子衿的眼神中透出恳求,开口说道。 君子衿微微点头,示意周氏继续说下去。 周氏深吸一口气: “我想求二小姐能带着书妍,让她跟着您多学习学习。书妍这孩子单纯善良,在这复杂的家族里,我怕她以后再遭人算计。您见多识广,心思聪慧,我相信跟着您,书妍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君子衿看着君书妍,微微一笑。 “母亲放心,书妍这孩子伶俐可爱,我自是乐意带着她的。” 君书妍听了,兴奋得跳起来,抱住君子衿的胳膊不撒手。 君依依被送入庵堂后,君府的氛围陡然安静下来。 君子衿抬手掩着嘴,重重地打了个哈欠,眼眶都因这强烈的困倦感泛起了泪花,她一夜没睡,回到傲雪院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君子衿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脑子还迷糊着,意识在混沌中徘徊。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床边。 “哎玛!” 君子衿吓了一跳,一向警惕的她竟然睡得这么沉,床边有个人都不知道。 “哎呀,是我啦!” 熟悉的声音响起,眼前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贺玲儿。贺玲儿一身清爽的装扮,眉眼间满是兴奋与喜悦。 君子衿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 “你要吓死人啊!大白天的,搞什么突然袭击。” 贺玲儿毫不在意君子衿的抱怨,笑嘻嘻地凑上前,双手握住君子衿的胳膊,激动地说: “子衿,我可等不及要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心心念念的融入后世文化的医院改建好了!” “啊?走,去看看。” 君子衿瞬间清醒过来,眼中的困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喜与兴奋。 她一直致力于将医馆进行改革创新,融入后世那些先进的医疗知识和文化理念,希望能为更多的患者带来更好的治疗和关怀。 可她一直抽不开身,直到前世好友贺玲儿的到来。如今,医院建成,这个理想算是完成了一半。 君子衿急忙起身,简单梳妆打扮一番,换上一身简洁干练的月白色长衫。妙竹给她披上厚重的披风,发髻上只插了一支朴素的玉簪,整个人显得清爽利落又不失优雅。 君子衿带着一队人乘坐马车到了医院。 站在医馆门口,除了君子衿和贺玲儿,其他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 医院是由一个宅子改建而成,原本古朴的医馆外观,经过巧妙的设计,融入了后世简洁大气的装修风格,却又不失传统的韵味。 大门上方,一块崭新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刻着“同安医院”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走进医院,内部的布局更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医馆的墙壁上,精心挂着一幅幅介绍后世医学知识的图画和文字。 这些图画生动形象,文字简洁易懂,既传递了专业的医学知识,又不失趣味性,让人在欣赏中增长见识。 候诊区摆放着舒适的座椅,还设置了茶水间全天供应开水。 医馆里配备了病房,手术室,培训室,还有员工的寝室。 “原来这就是医院,可真大啊!” 君成才感叹道: “妹妹,你们竟然能把医馆建成这样,我真不知道你的脑瓜子是怎么长的。” 君书妍这才回过神来,她眉飞色舞的附和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二姐姐要建的医馆竟会是这样,太神奇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丫鬟们也是一脸崇拜。 几人边走边聊,对医馆的新貌赞不绝口。 尽管这个医院还没有后世那些先进的医疗设备。 但从其布局、设施、服务,以及传递的医学理念来看,它已然是一个像模像样的现代医院,为患者提供了更加舒适、便捷和专业的医疗服务。 第167章 自己找死 他们的惊奇与赞叹,正是对医馆新貌的最好诠释。 “怎么样?这医院,是不是跟你的梦想差不了多少?” 贺玲儿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望着君子衿。 君子衿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喜,她清清嗓子,故意严肃地说: “嗯,的确不错,勉强达标!” 贺玲儿眼珠一转,假装不满地嘟囔: “勉强达标?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足啊!”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君子衿看着贺玲儿,这才连连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 “太满意了!玲儿,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这医院何时才能建得成。” 贺玲儿得意的笑容更加灿烂,嘴上却难得的谦虚地说道: “得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不过,说真的,这座医馆的成功,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不过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罢了。” 突然,贺玲儿神情严肃起来,说道: “对了,子衿,医馆已建成,我们要开始筹备医生和护士的招聘和上岗培训了。这可是个大工程,得好好策划。” 君子衿点点头,也现了调皮: “那咱们就像皇帝选妃一样,来一场海选。” 君子衿的比喻把众人都逗笑了,君成才终于插上了话: “哈哈,这比喻倒新鲜,不过,‘皇帝选妃’咱们可不敢,这是选医生护士,得严肃认真。” 几人笑闹了一场,君子衿才正式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护士的招聘和培训工作交给玲儿,同安堂的小荷借你用几天。工作人员不计身份家世,人品为重。另外,有一批人一直跟在小荷身边学习,玲儿把把关。医生的事情交给我,哥哥和书妍协助。咱们分工合作。” 君子衿随后又把头转向妙竹: “其他杂务工妙竹去办,京城里的难民,贫困户优先考虑。另外,妙竹今日就把招聘发出去,明日现场面试,下午开一个时辰培训试听课,后日开办一场义诊。这事妙竹去宣传。” 待君子衿安排好工作,贺玲儿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道: “走,咱们去碧波庭搓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君子衿这才想起她连午饭都没吃,早上喝那点清粥早已消化掉了。此时确实饿极了。她无奈地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 一旁的君书妍也附和道: “就是就是,好久没去二姐姐的碧波庭吃饭了,老馋了。” 众人一听要去碧波庭吃饭,眼睛立马亮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朝着碧波庭走去。阳光洒在身上,带着几分冬日的慵懒。 刚到门口,权清乐就赶了来,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 “子衿,还是你够朋友,有好吃的总不忘我。” 随后又转头看向贺玲儿,扁扁嘴,有些不满的道: “倒是玲儿,这段时日有些不够朋友了,你都多久没来找我了,你去找子衿也不叫上我。” 贺玲儿和君子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以后行事需谨慎,以防被人看出破绽。 贺玲儿有些无奈,她并非真正的贺玲儿,对权清乐自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君子衿轻轻笑了笑,替贺玲儿解释道: “清乐,玲儿这段时间在学习护理。今日为了医馆的事来找我,这不,事情一完就来请你吃大餐了。” 实际上贺玲儿前世的工作就是护士,这些天学习护理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以防将来在医馆工作被人当做妖怪,因为真正的贺玲儿不会护理。 权清乐闻言,脸上笑开了花,上前几步挽住贺玲儿的手臂: “好吧,我原谅你了。” 一段小插曲过后,几人在张掌柜亲热的带领下步入仙影阁。 权清乐刚把窗帘拉开一条缝,惊讶的看见对面的茶楼里坐着君知蝶和佳和郡主,小声地说道: “你们看,那不是君知蝶和文佳和吗?她们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密谋什么大事!” 君子衿和贺玲儿对视一眼,君知蝶和文佳和一向没有交集,这二人如今凑到一起,怕是没好事。 众人来到窗边,就着那条缝看过去,只见茶楼靠窗的位置,君知蝶和佳和郡主面对面的坐着,神情严肃,时不时说着什么,手中的茶杯都顾不上碰。 别人不知道那二人在说什么,君子衿和贺玲儿在学校学过唇语。 她们仔细辨别那二人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有些人你不去找她,她偏要自己找死。 很快,那两人便离开了茶楼。 权清乐一屁股坐在了上座,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 “子衿,你可得给我准备点好菜啊,否则我可不干啊。” 众人一阵哄笑。君子衿无奈轻笑,亲自为权清乐倒了一杯茶。 “放心,今天保管让你吃得好,喝得饱。” 君子衿一行人一边笑闹,一边大快朵颐。对面茶楼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几人的胃口。 饭后,君子衿照常给老夫人打包了餐食带回去。 第二日一早,晨光熹微,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医院还没开门,本应静谧的医院门前已然人头攒动,门前已聚集了许多医者。 他们怀揣着对这份工作的憧憬与期待,早早地便聚集于此,只为能在这场面试中脱颖而出。 许是他们中有人得到消息,这所医院背后有皇帝入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在此施展医术,无疑是医者生涯中的一大荣耀。 “听闻这医院日后定是能成为医界翘楚,要是能被选上,那可就风光了!” 人群中一位年轻的医者小声说道,眼中满是热切。 “是啊,我苦练医术多年,就盼着能有这么一个大展身手的地方。” 旁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郎中捋着胡须,自信满满地回应。 随着时间推移,面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前来面试的医者们也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各展所长。整个过程紧张而有序,招聘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 然而,顺利的势头并未持续一整天。下午,当培训试听课即将开始时,麻烦却接踵而至。 第168章 挤爆教室 教室里的墙上挂着今日课程安排:“各类危急重症及紧急救治”几个大字。 此次培训试听课的消息一经传出,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整个医界激起了千层浪。 原本计划好的名额只有40个,可现场的情况却大大超出了预期。 前来听课的人如潮水般涌来,将教室围得水泄不通,人数远远超出了限制。 教室里早已座无虚席,那些没能抢到座位的人,紧紧地站在过道里,后背贴着墙壁,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教室外面,好多没能挤进教室的人把大门围了一层又一层,硬是在大冷天里挤出一头汗来。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郎中眉头紧锁,焦急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这一课实在太重要了,要是能学到一二,往后遇到危急重症的病人,咱心里就有底了,说不定就能多救几条人命啊!” 旁边一位年轻的医者也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渴望: “是啊,平日里遇到那些棘手的病症,总是力不从心,要是能从这次培训里学到些实用的救治方法,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众人翘首以盼、满心期待的时候。 一见君子衿一行人来了,现场沸腾起来,人群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还没等君子衿进教室,就见太医院郭院正带着几十号太医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踏步走了过来。 郭院正满脸堆笑,那笑容就像一朵盛开过头的菊花,褶子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 他脚下生风,左右突围,挤到君子衿面前,双手作揖,姿态摆得那叫一个低: “郡主,听闻今日有医学培训课,我院这些太医们都对此十分感兴趣,都想过来学习学习,还望郡主能通融通融,给我们几个名额。” 君子衿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特么带了几十号人来,好意思说是几个名额?真当我是三岁小孩糊弄呢! 君子衿深吸一口气,压着心头那股蹭蹭往上冒的怒火,不紧不慢的说道: “郭院正,您瞧瞧,您这身后跟着几十号人呢,这可不是几个名额就能解决的事儿。而且这教室空间就这么大,总不能把已经安排好的人都赶出去给你们腾地方吧?” 郭院正心里苦哇,他老脸微微泛红。 他原本想悄悄溜出宫,哪知刚要出门,就被几十号太医堵在了大门里。 没办法,他只能带着那几十号人呼啦啦地赶了来。 郭院正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那原本就弯得像虾米一样的腰杆,又往下压了几分,几乎都要贴到地面上去了,脸上讨好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郡主啊,自从您消灭自古以来让人闻风丧胆的天花病毒以后,这帮太医对您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加之前两日您起死回生的医术传进了他们耳朵里,一个个都像着了魔似的,心心念念就盼着能向您讨教一二。您就大发慈悲,给他们一个机会,就当让他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吧。” 君子衿看着郭院正那副苦苦哀求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从头至尾,郭院长都未曾给过她难堪,甚至对她时不时的释放出善意,她对这个人很有几分好感。 但名额实在有限,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君子衿犹豫不决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郡主,既然郭院正和太医们都这么有诚意,我们不妨让出几个名额。能和太医院的太医们一起学习,也是我们的荣幸。” 此话一出,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表达了愿意为太医们让出名额的意愿。 君子衿心中一阵感动,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目光中满是感激: “各位的心意我领了,大家都是为了医术的传承和发展,这份胸怀实在令我敬佩。” 随后,她又转头看向郭院正,郑重地说道: “郭院正,既然大家都如此慷慨,我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不过,这教室确实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我看这样,我决定多讲一堂课,不过太医们需要再等一个时辰,等这堂课结束之后,我专门为你们开讲,如何?” 郭院正听闻此言,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比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还要灿烂,他激动得双手不停地作揖: “郡主英明!郡主大恩大德,我院上下必定铭记于心。一个时辰而已,我们等得起!” 旁边的太医们也纷纷露出欣喜的神色,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眼神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培训课的期待。 就这样,一场争执在众人的相互理解和配合下得以化解。 培训课正式开始,太医们却并未走远,全都围在了门口,他们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努力地想要听清教室里传出的每一个字。 由于时间有限,君子衿开门见山地挑了几个常见且棘手的病例,以及对应的急救措施展开讲解。 当她讲到心脏复苏的时候,全场沸腾了。 对于在场的这些医者而言,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心脏一旦停止跳动,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死亡是不可逆转的。 而如今,君子衿却声称有一种方法能让心脏停止跳动的人有机会复活,这简直闻所未闻,让人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心脏都不跳了,人怎么还能活过来?” 一位老郎中忍不住站起身来,满脸的疑惑与震惊。 “是啊,郡主,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可关乎生死大事,容不得半点玩笑。” 另一位年轻的医者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前两日郡主救活了一个死人吗?” 一个医者情绪激动,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一般,一下子就压制住了周围其他嘈杂的声响。 对呀,他们怎么忘了这事?顿时教室里面鸦雀无声。 第16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君子衿扫视了一眼迫切的等待她开口讲解的众人,她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世间万物皆有其理,心脏虽停,但身体机能尚未完全消逝之时,通过特殊手段刺激,确有复苏可能。” 众人又是一阵激动,君子衿示意大家安静: “诸位莫急,接下来,我便为大家做个示范。” 说罢,她指了一个年轻人出来。 她先让年轻人平躺在地上,头部和躯干处于同一平面。由于情况特殊,随后又将一个简易的模拟人平放在地上。 她开始向大家详细解说心脏复苏的原理和操作要点。 “若是颈动脉没有脉动,说明心脏骤停,需要马上开始心脏复苏。” 她在年轻人身上指出心脏复苏按压的位置,然后跪在模拟人的身旁,双手交叠,双臂伸直,垂直向下,有节奏地按压模拟人30次,简易呼吸器呼吸2次。 “若是没有简易呼吸器,需要人工呼吸。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需要持续重复。若是两刻钟后,患者还没有恢复,瞳孔已散大固定,说明心肺复苏失败。” 君子衿一边示范胸外按压,一边讲解何为人工呼吸。 虽然有的人一时不能接受人工呼吸这一步骤,但想到此举能救命,心里也就慢慢释怀了,毕竟还有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呢。 台下的医者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君子衿的每一个动作,手中的笔在纸上飞速地记录着。 他们的脸上,从最初的怀疑逐渐变成了震惊和敬佩。 一个有些胆怯的声音响起: “郡主,如果我们在复苏过程中,患者突然呕吐怎么办?” 君子衿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赞许: “问得好。如果出现呕吐,应立即将患者头部偏向一侧,以免呕吐物堵塞气道。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在实践中不断学习,不断积累经验。” 整个示范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当君子衿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后,她站起身来,看着台下的众人,问道: “大家都看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的表情依然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敬佩,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紧紧地盯着站在众人面前的君子衿。 “郡主,这心脏复苏术当真是神乎其技啊!” 郭院正不知何时已经挤进了教室,他满脸赞叹地说道。 “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医术。” “是啊,郡主,您这是为我们医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啊!” 其他医者也纷纷附和。 君子衿看着大家,欣慰地笑了笑。 她知道,改变这些医者们固有的观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只要他们愿意接受新的知识和理念,医道的传承和发展就有了希望。 “诸位,医学之路,永无止境。我们只有不断地学习和探索,才能在面对各种疑难杂症时,做到游刃有余,拯救更多的生命。” 君子衿的话音刚落,郭院正带头鼓起掌来: “郡主所言极是,极是!” 顿时,教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所有人都意犹未尽,舍不得离开。 君子衿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微微一笑: “各位放心,只要大家愿意学习,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培训机会。” 得到君子衿的承诺,教室里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天际。 在这一刻,身份的差异、地位的高低都已不再重要,所有人都沉浸在对医术的追求和探索之中。 一个时辰的等待时间,在太医们的翘首以盼中悄然流逝。 此时天边最后一片霞光已经落了下去,门外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有离开的意思,大家都耐心的等待。 当第一堂课结束,学员们陆续走出教室后,太医们和门外那些人迫不及待地涌入了教室。 窗外,已经黑透,而在教室里,却是一片烛火通明,氛围浓厚。 君子衿站在讲台上,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穿透了夜的寂静,回荡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太医们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 君子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府的时候,夜已深了。 君依依被送走,二房李氏母子近日在君宅里养伤,君府总算清静了下来。 这一夜,君子衿睡得格外踏实。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夜之间得到了释放。 一夜无梦,第二日,当晨曦初露,她便早早起了身,心中怀揣着对今日的期待与憧憬。 当她来到医院的时候,昨日招聘的医生已坐在诊室里,准备迎接今天的挑战。 诊室外面挤满了患者,热闹非凡,有许多穷苦百姓慕名而来。 护士们忙碌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她们耐心地为患者讲解就诊程序,引导患者有序就医。 尽管现场人声鼎沸,但在她们的努力下,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混乱。 君子衿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这些医护人员不过只接受了不到半日的培训,他们已经能够迅速适应岗位。 希望这个医院能成为百姓们信赖的地方,不论贫富,都能在这里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 她微微扬起嘴角,正准备去各个诊室转转,这时,贺玲儿也来了。 “早啊,子衿!” 贺玲儿笑着和君子衿打了招呼。 “早,玲儿,今天看来又是忙碌的一天。”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那份默契与友谊便在彼此的眼神中传递。她们并肩作战,一同投身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中。 医院里的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可就在众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京兆府的衙役急匆匆地赶来,神色恭谨里带着几分严肃: “郡主,京兆尹大人有请,有要事相商。” 君子衿心中一紧,她跟京兆府并未有什么交集,她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衙役看看四周无人注意,这才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道: “有人抬了三具尸体到京兆府,说是吃了您同安堂的药被毒死了。” 第170章 客串法医 君子衿眼神一暗,自家药房的药材都是精心挑选,成药的加工制造过程都有严格的把关,绝不可能出现致人死亡的情况。 怕是有人不把人命当回事,只是这次不敢直接来有皇帝入股的医院闹事,明面上看似针对药房,实则用心险恶。 直接闹到了京兆府的衙门,药房不得好,医院又如何能顺利? 君子衿心里窝着火,面上不显,她掏出一锭银子塞进衙役手里,说道: “差大哥请稍等,容我去医院交待几句。” 衙役并未推辞,对君子衿更加恭敬了几分。 君子衿找到贺玲儿,一番叮嘱: “玲儿,医院你坐镇。四周维持医院秩序的都是辰王的人。我把飞燕留在这里,若有什么突发状况,就让飞燕去找我。我去去就回。” 上次辰王安排了人手给她,一直给她护院,今日正好调来维护医院秩序。 这次事件,贺玲儿心中也有数,她重重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 “子衿,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君子衿匆匆交待完,便带着君成才跟着衙役赶往京兆府。 京兆府内,气氛凝重压抑。三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周围围满了衙役和围观的百姓。 京兆尹田大人坐在大堂之上,脸色阴沉,看到君子衿进来,立马恭敬的迎了上来,客气的说道: “郡主,您可来了。这三人死状凄惨,家属一口咬定是吃了同安堂药房的药,突然暴毙,但他们吃的药又不一样。” 田大人跟在君子衿旁边,详细的说明那两人的死状: “郡主,那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嘴唇发黑,脸色发青,眼睛凸出,这是中毒的现象。死者家属一口咬定,他们死之前除了吃同安堂的药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君子衿微微蹙眉,问道: “仵作可有验尸?” 田大人一脸苦态,仿佛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仵作已解剖过两具尸体,可怪就怪在胃里和喉管都没发现毒药,什么也没查到啊。” “那就不是吃了药出了问题,那你找我妹妹来干嘛?她又不是捕快。” 君成才略带疑惑的对田大人说道。 田大人赶忙赔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儿: “君少爷,郡主医术高超,见识广博,这京城百姓又都知道同安堂是郡主名下的产业,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若不请您们来,实在难以服众。还望郡主能帮忙查明真相,不然说不准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亡。且这流言蜚语,对您们和同安堂的声誉都大为不利啊。” “妹妹,你怎么看?不是咱们药房的问题,咱们若帮不上忙就走,我看谁敢为难你。” 君成才站在君子衿面前,扫了一眼府兆大人。 君子衿微微摇头,对君成才说道: “不必。我可以试一试,正好带你学习解剖。” 君子衿明白,田大人说得没有错,这事找不出原因还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死。 何况此人用心实在歹毒,看似针对她的药房,处理不好,医院同样摘不出来。 医院背后之人是皇帝,若是出事,搞不好皇帝会怪罪她。 那人下得一手好棋,她岂能让他如意? “太好了,多谢郡主出手。” 一直哭着脸的京兆尹田大人眼睛一亮,总算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来。 “别谢得太早,我只能尽力一试,毕竟我只是大夫。” 君子衿一瓢冷水泼了下去。说实在话,法医这事她还是头一次客串。 田大人也不介意,他面脸堆笑,不敢怠慢,赶紧吩咐衙役把剩下那具尸体抬进一间干净的屋子。 他可不敢让这尊神去阴森脏乱的停尸房。 待众人进到屋里,就在关门那一刹那,一道声音响起: “等等,等等我啊。” 只见郭院正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见郭院正满脸是汗,皆是一愣,君子衿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郭院正,您这是……” 君子衿率先打破沉默。 郭院正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说道: “郡主,我原本找您请教个问题,正好遇到您出手解剖尸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啊,让我也进去观摩观摩呗。” 郭院正也没等君子衿回答,一边说话一边已经挤了进去。 衙门是什么地方?他一个太医是不能随便进的,可只要他进去了,想再要他出来,没门! 京兆尹见君子衿没阻拦,他也不好说啥。算了,不过是多个人的事情,他爱看就让他看吧。 瓜子已经把器具取了来,一切准备就绪,君子衿全身上下除了那套银光闪闪的手术刀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就是那套不锈钢特制的手术刀,就足以让全场人惊叹不已了。 “这是什么刀具?竟如此奇特!” 仵作又往前靠了一步,忍不住问君子衿,他盯着手术刀的眼珠子都差点没掉了出来。 这跟他那套锈迹斑斑的刀具比起来,清平郡主这套刀具堪称完美的艺术品,而他那个根本没法看。 “手术刀,专门做手术用的。” 君子衿并不吝啬的讲解。 “啧啧啧。” 仵作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摸摸这套刀具。 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君子衿轻轻拦住了。 “别动,这个可锋利了。” 君子衿看了有些失望的仵作一眼,随后又说道: “等这里解剖完了,这套刀具送给你。” 仵作一听,眼睛放光,连连道谢后退回一旁。 君子衿先是检查尸体耳鼻口腔,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将尸体上的白布往下拉了拉,露出赤裸的上半身来。 君子衿双手合十,朝尸体三鞠躬。人死为大,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君子衿做完这一切,才拿出手术刀。 她用的是y字形切法,从死者的胸骨到腹腔,切出个y字,打开腹腔,然后再一一取出器官检查。 她一边解剖一边给君成才讲解。 君成才起初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第171章 大开眼界 郭院正是第一次看君子衿解剖。他行医多年,自认为阅尸无数。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惊得合不拢嘴。 仵作站在一旁,张沟壑纵横的脸此刻写满了见了鬼的表情。 他跟尸体打了半辈子交道,横的竖的,完整的缺腿的,就没缺过哪种款式的。 可解剖得这么漂亮的,他还真是一次都没见过。 内脏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完整地摆放在一旁,却没有丝毫的破损。 每一刀都切得像艺术品般平整漂亮。这哪是解剖尸体啊,这简直是在雕刻艺术品嘛!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郭院正眼睛都看得直了,忍不住低声感叹。 他感觉自己的医学认知被彻底颠覆,就像一个自认为棋艺高超的人突然被一个三岁小孩给将死了,还是被人家用一把玩具小剪刀给将死的。 几人越看越痴迷,不知不觉间,君成才、郭院正和仵作都凑到尸体边上去了。 众人觉得君子衿的声音如同天籁,全神贯注地听着她的讲解。 仵作验尸原本是一项卑贱忌讳的职业,毕竟不但每天要跟死人打交道。 还要把死人开膛破肚,甚至肢解,寻常人寻常人想都不敢想。 若不是被生活逼到绝境,谁愿意干这营生?想想就觉得晦气,晚上准得做噩梦。 可君子衿站在验尸台前,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她就像一位降临人间的天使,正在执行一项庄严而神圣的使命。 众人突然有了一种原来验尸竟是如此庄严、神圣的感觉。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中,京兆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仵作验尸这种场面,他看了半辈子,早已司空见惯,甚至有些麻木。 可他却从未见过验尸能如此干净、整洁。 甚至……甚至有几分享受?京兆尹甩甩头,特么的疯了。 平日看仵作验尸和君子衿对比,那仵作验尸的场面,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乱来啊。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佩服,这位郡主果然名不虚传。 他突然觉得,仵作这个行业,或许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不堪。至少,在君子衿的手中,这个行业,似乎有了一种全新的,甚至是令人尊敬的意义。 现场除了君子衿一个人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生怕打破了这份神圣。 众人在想什么,君子衿无暇理会,她一边检查器官,一边给君成才教授解剖学。 君子衿一一查看,器官从外表看很完好,肝脏表面光滑,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由于没有现代先进的仪器,君子衿只能依靠银针来检查毒药残留物。 她手持一根纯度极高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在死者的胃部、喉部和口腔中一一探查。 古代如砒霜之类的毒,与银接触会发生化学反应,导致银针表面变黑。 虽然这种方法并不完全可靠,存在一些局限性。但在古代,百分之70的毒能用纯度高的银针验出来。 然而,胃部,喉部,口腔,用银针一一验过,均没有毒药残留物。 死者不是食物中毒,也不是内伤所致,这很奇怪。 君子衿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致命源不在这里,那剩下的就只有脑部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钦佩的神色。 “郡主的医术和洞察力,简直是世间少有。这般抽丝剥茧,一步步探寻真相,实在是令人佩服!” 郭院正捋了捋胡须,率先开口,毫不吝啬的赞叹。 仵作在一旁,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郡主的解剖之术,让我大开眼界。往后我可得好好向郡主学习,才能不辱没仵作这份差事。” 京兆尹看着君子衿,心中满是欣慰与期待: “这么说来,同安堂的药确实没有问题。还请郡主继续验尸,若能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这京兆府上下都将感激不尽。” 君成才一脸骄傲,仿佛众人夸赞的是他本人一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可脑部要怎么验?” 仵作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开颅。” 君子衿扫了一眼众人急切的目光,淡淡的道。 “开颅?” 郭院正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郡主,这开颅能在活人身上做吗?” 一谈到医术,郭院正就来劲了。 “妹妹,如果在活人身上开颅,会……会死吗?” 君成才也跟着来劲了。 “一般不行。在特定的环境下,或许可以。” 君子衿一边耐心的给君成才解答。手上动作没停,一边剃光死者的头发。 在后世,开颅手术也算比较大的手术了,需要全麻,需要特殊的器具,比如电钻、神经剥离器等,术后康复也极其重要。 但在这个世界,医疗条件简陋,仅凭一套手术刀就想完成这样的手术,太难了。她连3分把握也没有。 这里,没有特殊的器具,一个把握不好,就伤了颅内组织。 手术环境完全不达标,如何做开颅手术? 给死人开颅,不用考虑颅内组织颅内神经什么的。 只是没有电钻,全靠手磨,时间长点而已。 郭院正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被君子衿手上的动作吸引住了。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每一个动作。 只见她先把头皮切开,再从头骨上分离。 君子衿仍然是一边操作,一边给身边的君成才讲解每一个步骤的原理和要点。 “由于是死人,无需麻醉。没有血液,也不需夹子止血。” 她又详细的给君成才讲解了若是活人开颅,如何麻醉,如何有效止血。 在她看来,无论将来用不用得上这样的手术,倾囊相授都是她做师傅的义务。 她用磨钻一下一下耐心的钻孔,由于在给君成才授课,她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精细,像在给活人做手术一样严谨认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钻出了5个孔。 随后切割,头骨与硬脑膜分离,随着切开硬脑膜,一团脑花就此暴露在众人面前。 第172章 姑奶奶发威 京兆尹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一阵发痒,一阵强烈的干呕涌上心头。 他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出来,那可就太丢人了。 那团白花花的、软绵绵的东西,像极了早上他老婆熬的那碗豆腐脑。 只是这“豆腐脑”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管,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身边的人,见另外几人如痴如醉的听着君子衿的讲解,完全跟没事人似的,就连瓜子都面不改色。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还不如两个弱质女流有胆识!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于是,又硬生生地将涌到喉咙口的酸水咽了回去。 还好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这里,京兆尹暗自松了口气,悄悄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终于找到原因了。” 君子衿看着死者发黑的脑部,松了口气。她将死者开膛破肚,总算替死者将冤屈找了出来,对得起死者了。 众人这才从痴迷中醒悟过来,只见君子衿拿出一把小钳子,从死者脑花里取出一根细针。 君子衿举起那根细针,对着光亮处仔细端详,细针在阳光下闪着青光,显然浸过剧毒。 君子衿蹙眉,说道: “这绝非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众人听闻皆大惊失色。 君成才怒了: “是谁如此歹毒?竟然使出这般阴险手段陷害同安堂。” 京兆尹也是一脸肃然,问道: “这就是死因?” 京兆尹几乎是哑着嗓子说出话来,他不敢张大嘴呀,他怕吐出来,他怕丢脸啊。 君子衿看了一眼京兆尹,声音清冷,语气坚定: “没错,死者是被人毒杀的,凶器就是头顶上的细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另外两具尸体也是一样。” 果然,不一会,仵作就去停尸房的另外两具尸体头上取了两根细针过来,无一例外,都是闪着青光。 “果真是谋杀!” 京兆尹黑了脸。 “郡主,那依您看,接下来该如何查找真凶?” 君子衿正在教君成才如何把死者头颅一一复位固定缝合。 她闻言头也没抬,淡淡的说道: “我只知道死因,至于怎么破案,就是衙门的事了。” 术业有专攻,她今日已经客串了法医,难道还要她客串刑警不成? 对不起,她真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精力。 医院那边也并不平静。围在京兆府门外的死者家属不敢拦君子衿。 只见她自从进了京兆府的大门就没出来过,家属心里没了底,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听说那是个郡主,你看府尹大人对她都恭敬有礼,我们又能拿她如何?” “就是,恐怕就是官官相护了。” “我们去同安堂,药是同安堂卖出来的,听说旁边的同安医院在义诊,药都出自同一人,我们不能让更多人丧了命。” 就在这时,不知人群里是谁嚎了一嗓子,声音之大,压过了所有的声音,话语大义凛然,立即就引起了共鸣。 一群家属如同乌合之众,怒吼着冲向同安堂,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誓要将同安堂搅个天翻地覆。 同安堂的掌柜何东,此时已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他面如土色,双腿发软,额头上尽是冷汗。 几天前,一家闹事已让他焦头烂额,好在人没死透,被主子救活事情真相大白。 今日是三家同时闹事,主子不在,他可如何招架得住哇?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近,叫骂声震耳欲聋,何东只觉得六神无主,差点就哭了出来。 隔壁一闹事,贺玲儿就知道了,她立即让飞燕去京兆府找君子衿。 飞鹰却告诉飞燕君子衿一时半会出不来。 同安堂这边,闹事的人群一边往里冲,一边叫嚣: “大伙听着,同安医院和同安堂是一家,他们卖假药,害死了我们的亲人,大伙以后千万不能去同安医院看病啊。” 去医院义诊的百姓有不少从医院退了出来。 虽说清平郡主在他们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可到底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外围已经围了很多百姓,听闻此言,议论纷纷。 “清平郡主可是神医啊,前两天还救活了一个死人呢,她怎么可能卖假药?” “就是就是,咱们京城的百姓可都是仰仗清平郡主才有今日呢!” “郡主是大好人啊,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仰仗郡主才能做工挣钱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以前是不是装好人?” 此言一出,众人不说话了,是呀,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闹事的人见顺着君子衿的风向有了微妙的变化,更来劲了。 就在这一发不可收拾之际,一声清脆的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都给我住手!谁敢在此撒野,先过小姑奶奶这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同安医院的副院长贺玲儿,正握着鞭子叉着腰站在同安堂门口。 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正喷射着熊熊怒火。 同安医院是她和好友共同的心血,同安医院和同安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岂能容忍有人在此撒野? 一群闹事的家属原本气势汹汹,但在贺玲儿的威压之下,顿时气焰矮了半截。 这可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这段时日常常见她在大街上溜达,看谁不爽就是一鞭子,谁不认识? 他们特意在清平郡主不在的空档来闹事,没想到又跳出来这么一号祖宗。 这时,人群里有人嚎了一嗓子: “我们人多,怕她做甚!” 原本怂了的众人立马来了精神,对呀,今天就是来闹事的,岂能轻易退缩? “贺玲儿!你别以为自己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就了不起!同安堂卖假药害我弟弟死得不明不白,你们又开一家劳么子医院,你们就是草菅人命的奸商。” 其中一人仗着自己身材魁梧,率先跳出人群,朝贺玲儿咆哮道。 贺玲儿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鄙夷: “王大壮,你当谁不认识你呢?你是不是欠了赌债,想来讹一笔啊?” 第173章 真相 王大壮哪里听得这话,随即梗着脖子喊道: “少污蔑我,我弟弟就是吃了同安堂的药才死的。” 这时,人群里那个煽风点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别跟她废话,直接冲进去!” 贺玲儿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正要一鞭子抽出去。 正在这时,一个清逸出尘的声音在众人后方飘来: “本王在此,谁敢!” 声音并不大,刚好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权天辰刚从军营里回来,飞燕就找了来,飞燕刚一句药房出事,话没说完,权天辰骑着马就奔了过来。 他一句本王,不光站着的百姓们腿都软了,那群闹事的人腿也软了,扑通扑通跪了一片。 人群里那个刚刚还在煽风点火的人,转身想跑,哪曾想别人都已经跪了下去,就他一人还站着。 艹,那人心里一惊,也颤颤巍巍地跟着跪了下去。 贺玲儿也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骏马上,正是四皇子权天辰,他一袭月白衣衫,有些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影响他宛若谪仙的气质。 贺玲儿看得眼睛都直了,天呐,竟然有人能生的这么好看,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没想到亲眼见到辰王竟是这般的好看。 贺玲儿眼睛直冒星星,嘴巴张得老大,再也移不开眼了。 直到身边的丫鬟拉了拉她的衣角,贺玲儿这才回过神来。 你们这些王8羔子,辰王出手,看你们哪个不要命的还敢闹事。 贺玲儿一边得意的暗骂,一边跟着众人跪了下去。 权天辰原本对贺玲儿是没有印象的,但他看向贺玲儿那一瞬,眼前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丫头沉稳清冷,透着几分古灵精怪。 眼前这个女子性子更活泼跳脱,他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有一丝那丫头的影子。 只是那么一瞬,他便移开了目光。 他一抬手,月白色的广袖挥舞,温润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都起来吧。” 一大片谢恩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看向权天辰就像看神仙一样虔诚。 这位天启国最独特的男子,即便看着那些闹事的刁民依然是和颜悦色。 待大家都站了起来,他温润如玉的声音也随着向起来: “同安堂和同安医院的东家是清平郡主,她是本王的弟妹,也就是太子殿下未来的正妃。医院的背后是当今圣上。今日同安堂出事,本王来此绝不是为了偏袒,而是要给这起事件做一个见证。” 见证? 死者家属都闹不明白,如何见证,三个人都是吃了同安堂的药死的,不是药有问题又是什么? 还有一些心里本就摇摆不定的百姓放了心,医院的背后有皇帝,皇帝总不能卖假药吧? 众人心思各异,只听权天辰温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清平郡主已经在京兆府验尸,想必不久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京兆府里,君成才在君子衿的指导下,正将头颅依次缝合。随后他又把内脏一一放回去,再缝合。 他已经用猪肉练习多次,对于皮肉缝合早已不在话下。 君成才手上动作熟练,针脚细密,几乎看不出痕迹。 郭院正看得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君成才手上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曾经没少听说君家这小子不务正业,是个银样镴枪头,现在看来,这手艺,这天赋,简直是绝了! 郭院正心思活络了起来,这拜了师的就是不一样啊。 眼见君成才把尸体最后一针缝好,最后打上结。 郭院正匆匆打个招呼便一溜烟跑了,没办法,太医院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呢,再不回去,怕是人头不保。 “这老狐狸,来得及时,溜得够快。” 君成才哼哼一声,也收拾东西跟着君子衿走了。 剩下京兆尹和仵作二人。 府尹低头看脚尖琢磨着案子。 仵作望着君子衿的背影,琢磨着如何去拜师。心里像长了草似的,越想越心痒难耐。 当君子衿到同安堂的时候。看到门口围着不少人,不过已没有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她款步上前,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权天辰看到她,微微颔首。 君子衿点点头,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 “各位乡亲,方才在京兆府已查明死因。死者确实是中毒,但中毒原因并非同安堂的药物。而是三名死者头上都中了一颗毒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权天辰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这件事明显是针对君子衿,这些死者只不过是无辜受了牵连。 王大壮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什么?毒针?不可能,我们又没招惹谁,怎么会有人用毒针害我们,我弟弟就是吃了你们的药。” “就是啊,无缘无故的,谁会这么狠毒?” 另一家死者家属也附和道。 贺玲儿不干了: “王大壮,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还想怎么滴?” 王大壮还要说什么,君子衿又开了口: “大家可以去京兆府查证。还有你们几位死者家属,你们想想这些天可有遇到什么奇怪,” 死者家属听到君子衿的话后都陷入沉思。 王大壮忽然想起,昨日他和弟弟在逛街,弟弟正好得了风寒,有人给他10两银子,叫他去同安堂看病,还点明必须要买这里的药丸。 另外两家也纷纷表示如此。 众人这才闹明白,原来这是一场蓄意谋杀,蓄意陷害,有人煽动死者家人闹事。 这时,角落里窜出一个黑影欲逃,权天辰眼疾手快甩出一枚暗器击中那人膝盖,侍卫立即将其擒住。 那人吓得大叫: “辰王殿下饶命啊,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人话音刚落,王大壮一拍大腿,瞪着眼珠子,指着那个人怒声道: “就是他!是他给了我弟弟银子,叫我弟弟买这里的药的。昨日还以为他是好心人呢,没想到是个黑了心肝的!” 真相一出,权天辰广袖一挥,高喝一声: “拿下!” 第174章 从善如流 官兵立即上前把那人死死扣住。 那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王爷可不比郡主一介女流好欺负,只听他一个劲的求饶: “辰王殿下饶命啊,不关小人的事啊。” 权天辰不为所动,问道: “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不过本王有个条件,你交代清楚是谁指使你在此捣乱?” 那人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权天辰的眼睛,嗫嚅着: “殿下,不是小人不说,小人只知道是个带围帽的姑娘,小的真的看不见脸啊。” 那人的神情并未逃过权天辰的眼睛,心中断定此人定有所隐瞒,当即对官兵说道: “搜一搜他的身上。” 官兵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红色的绢帕来。 权天辰接过绢帕,扑鼻的脂粉气令他皱了皱眉。 只见上面绣着一朵墨色的兰花,花瓣栩栩如生。 君成才一见那朵墨色的兰花,只觉似曾相识。 “这好像是怡红院的墨兰娘子之物。” 他曾经是怡红院的常客,这方绢帕他见过。 一直没说话的君子衿和贺玲儿对视一眼,碧波庭对面茶楼上那一幕两人都知道,也许这个人是个突破口。 虽说破案是京兆尹的事,但若真是那人撞到枪口上来,她们不介意把那人往死里踩。 想到这里,君子衿慢悠悠的开了口: “说说看你是谁。我想有了这方绢帕,要知道你的身份也没难。” 权天辰也看着那人威胁道: “你若自己说,本王可以考虑饶你不死,若是本王从别人口子得知……” 那人傻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张天天揣在怀里的绢帕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怡红院墨兰是他的相好。事到如今,容不得他抵赖。 只是,他心中明白,凭他主子的心狠手辣,他交代了恐怕也是个死。 可不交代现在就得死,一阵权衡,他咬牙说道: “殿下饶命啊,小人是安郡王府的护卫,是佳和郡主逼迫小人做的啊。”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王大壮和几个死者的家属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这一切竟然与安郡王府有关。 他们原本只是想为亲人讨个公道,却没想到此事牵连到清平郡主,惊动了辰王殿下,如今又牵扯出个王府来。 “佳和郡主,这是要做什么?” 权天辰的声音依旧温润,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杀意,继续问那护卫: “人可是你杀的?”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殿下饶命啊,佳和郡主以小人性命威胁,小的也是被逼迫的呀。” 权天辰冷哼一声: “就算被胁迫,谋害他人性命亦是不可饶恕。以谋杀之罪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官兵立刻将那拼命饶命的护卫拖走。 同安堂门口总算安静下来,天边将要落下了最后一片霞光。 可看了半天热闹耽搁义诊的百姓却在同安医院不愿离开。 君子衿看着人山人海的等着看病的人群,宣布未来的三天,看病都只收成本。 话音刚落,就见百姓们突然呼啦呼啦地跪倒在地,朝着君子衿磕起头来。 百姓震耳欲聋的呼声响起: “郡主真是大好人啊,是我们百姓的大恩人呐。” 君子衿微微一笑,大方的受了这一礼,等百姓们磕完头,才扬声道: “大家快快请起。这是咱们天启第一家医院,我们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要经过严格选拔,定期学习培训方能上岗。在这里,无论病人是贫穷或富贵,我们人人平等。希望这家医院能成为大家信赖的地方。” 君子衿顺便给医院做了个宣传。 她话音刚落,权天辰带头鼓起了掌来,顿时,掌声响彻天际。 君子衿抬了抬头,示意大家安静。随后她把贺玲儿拉了过来: “这是咱们医院的副院长贺玲儿,大家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贺院长,她的话跟我是一样的效力。” 贺玲儿对着众人盈盈一笑,脆生生道: “多谢大家信任,由于这是咱们天启的第一家医院,跟大家固有的认知有些区别。医院分为三大系,医、药、护理。我主要负责护理,所谓护理……病人们在这里,能得到最贴心的照顾。” 贺玲儿讲得细致,大家听得认真。待她讲完,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这一切,被街道对面的君知蝶一双幽怨的眼睛死死瞪着。 她怪佳和郡主蠢笨,使个手段反而帮着君子衿不但出尽了风头,还给她的医院做足了宣传。 她恨得把佳和郡主全家都问候了个遍。 同安堂一案终于圆满解决,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君子衿看向权天辰,浅笑说道: “四哥,辛苦你了,多谢四哥替我解围。” 权天辰摇头回应: “宇儿不在,我自然要替他看好你的。咱们是一家人,无需客气。” 君子衿与权天辰一同进宫,向皇帝皇后禀明此事。 皇宫内,宫殿巍峨,金碧辉煌。 皇帝和皇后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到君子衿和权天辰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皇后快步走下台阶,拉着君子衿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好孩子,你可算来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进宫看母后,母后可惦记你了。” 权无极哈哈一笑,语气带了几分不满,几分调侃: “丫头,你可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你就不打算进宫看看父皇和母后了?” 君子衿清冷的脸上现了几分俏皮,从善如流,顺着皇帝的话叫起了“父皇”。 “父皇这是责怪臣女了,臣女这不是忙医院之事嘛。” 皇帝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今日之事朕已听说,处理得不错。” 皇后也微笑着点头。 “衿儿确实聪慧善良。” 皇后拉着君子衿的手没放,转头对权无极说: “若不是衿儿,臣妾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皇后此时提起此事,是有意提醒皇帝在处理同安堂案件时,不能因为顾及皇室颜面而寒了君子衿的心。 安郡王虽说是个没有实权的外姓王爷,可佳和郡主是跟五皇子权天骄定了亲的。 第175章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君子衿心里一暖,淡淡一笑: “母后,都过去了,再说,儿臣是父皇和母后未来的儿媳,儿臣替太子殿下尽孝,是应当的。” 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她性情冷淡,不太习惯被人紧紧握着手,哪怕是她真心喜欢的皇后。 这话让皇帝皇后很受用,权无极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 权天辰适时的开了口: “父皇,母后,这次同安堂一案面上是佳和郡主嫉妒子衿,谋害多条性命,妄图栽赃陷害同安堂。实则用心之险恶,远超于此。皇室中谁不知晓同安医院和同安堂的联系,恐怕此次事件最终目的,是安郡王府要同安医院声名狼藉。” 权天辰话音一落,权无极脸上阴晴不定。 半晌,权无极一口大白话,竟说出这么一番让人大跌眼镜的话来: “安郡王府,朕早已看不顺眼,今日竟纵容他那烂心烂肺的女儿行凶!朕这次不给他安郡王府颜色看,朕就不叫权无极!” 哎呦喂,君子衿差点笑喷出来。 不但皇帝此时的样子没个皇帝样。 就连温润如谪仙的辰王殿下也是这么腹黑,他特意提出安郡王府,生生把佳和郡主的私怨升级为安郡王府对皇室心怀不轨。 这顶大帽子扣下去,安郡王府不死也能脱层皮。 只听腹黑的谪仙又开了口: “父皇,可佳和郡主是五弟的未婚妻,是欣嫔娘娘亲自挑选的呢。” 君子衿暗道那个自从上次宫宴,被她用一个勺子打碎膝盖骨,又被皇帝关进寝宫自生自灭的欣嫔,怕是又要倒霉了。 这段时日来,欣嫔在自己寝宫里不声不响,皇帝怕是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他不提欣嫔还好,一提欣嫔,权无极更是怒火中烧。 果然,就听权无极一道道旨意下来: “来人!传朕旨意,安郡王自得王位以来,于社稷无功,于百姓无助,教女无方,纵女做恶。即日起,剥夺“权”姓,削其王位,贬为庶人。” “欣嫔识人不清,引狼入室,贬为贵人,搬去北边。” 君子衿微微一愣,北边,那不就是冷宫么? 皇帝把一个生了皇子的妃子贬成贵人,搬去冷宫,理由都懒得找个好点的。 也怪欣嫔自己作死,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不能惹的人。 传旨太监匆匆离去,大殿里所有人都爽了。 君子衿又给帝后把了脉,做完常规检查,才离开皇宫。 此时的安郡王府,应该叫文府了,传旨太监亲自看着安郡王府大门上的牌匾被摘下来,才回宫去复旨。 太监前脚一走,文老爷(之前的安郡王)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那个孽女三天两天闯祸,祸事越闯越大,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清平郡主那尊活阎王? 甚至连皇帝的医院也敢去捅,这次捅的娄子,直接把爵位捅没了。 完了,全完了呀,他跟头栽大了呀,不晕还能咋滴? 府里几个主子并不是好相处的,尤其是文佳和,欺压府里仆役那是家常便饭。 那些被欺压过的大小仆役,谁不想看这场好戏? 只见那肥头大耳的文老爷趴在地上,像一只翻肚的肥虾,四肢抽搐,嘴里哼哼卿卿,模样滑稽得让人忍俊不禁。 文府一团混乱,高墙深院之内,往日的繁华与喧嚣已被一片愁云惨雾所取代。 文夫人一边绝望的哭嚎,一边指挥下人将文老爷抬进屋内。 尘埃落定,已是万家灯火。 店铺的招牌在微风中摇曳,街巷中传来百姓们谈笑风生,这一切都与文府的哀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文佳和在外躲了一天,自觉风头已过,驾着马车晃晃悠悠回府。 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她闯的祸岂止一件两件,虽然偶有风波,但哪次不是稳如泰山。 她还不知家中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舒适地依靠在柔软的绒垫上。 心里还盘算着如何再耍些手段,继续在这京城的贵女圈里风光。 可冤家路窄,半路上,她的马车和瞧完文府热闹回府的贺玲儿的狭路相逢,两辆马车卡在街道上,谁也不肯往旁挪一步。 文佳和撩开车帘,露出一截精心打理的云鬓和细长的眉毛。 她看着对面的马车,眼中满是傲慢不屑: “哼,这不是贺家那个武夫之女吗?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敢挡本郡主的路。” 她自幼在王府养尊处优,嚣张跋扈惯了,平日里就瞧不上武将出身的贺玲儿,总觉得自己出身尊贵,处处都该高人一等。 贺玲儿不干了,原主上次被文佳和害得从马背上摔死的仇还没报呢。 今日她撞到了枪口上,痛打落水狗一向是贺玲儿的准则。 只见贺玲儿指着文佳和大骂: “文小姐,你少在这撒野,这街道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让你?” 文佳和听闻贺玲儿叫她的文小姐,气得脸都绿了,指着贺玲儿叫嚣: “就凭我是当朝郡主,你不过是个武将之女。” 贺玲儿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文小姐,你这回坑爹的本事可太有水准了。” 说着,一鞭子抽了过去。啪的一声抽在文佳和的头上。 “这一鞭子是本小姐赏你的。” 文佳和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披头散发,眼睛喷火。她怎么也没想到贺玲儿竟敢真动手。 “你个贱人,竟敢打我!” 贺玲儿乐了,她可不是好友君子衿,全靠自己才有今天,一路走来战战兢兢,能动脑就不动手。 她贺玲儿有宠她的父母哥哥、还有好友君子衿替她撑腰 。 她横着走都行,十年报仇什么的,在她这不管用,她能动手就不动脑。 “打的就是你,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呢?你老爹教女无方,纵女胡作非为,你家的‘权’姓被皇上夺了,你爹都被削爵为民了,你现在不过是个平民丫头。” 文佳和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你胡说!” 这时周围有人附和: “姑娘说的没错,你家大门上写有“安郡王府”四个大字的牌匾都摘了呢。” 文佳和如遭雷击,脸色顿时变得比猪肝还紫。 她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崩塌了。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曾经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佳和郡主,如今失魂落魄地瘫软在马车里。 贺玲儿见状得意洋洋: “从今往后,你见着姑奶奶最好躲远点,信不信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便命车夫驾车离开了。 第176章 最后的尊严 这天晚上,夜幕如墨,万籁俱寂,君子衿刚睡下不久。 突然,她被一声尖锐凄厉、响彻天际的尖叫划破了梦境。 “啊——!” 那声音凄厉无比,像被扼住喉咙的夜枭,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君子衿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在屋外值夜的妙竹听见动静,匆匆进屋。 “小姐,好像是隔壁君宅传出来的。” 君子衿来了兴致,她披上外衣,一边系着衣扣,一边走出了房门。 眼前一闪,飞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笑得一脸神秘: “主子,君宅那边又有热闹瞧了。” 君子衿抓住飞鹰的胳膊,对他说: “走,咱们去看看热闹。” 飞鹰抽抽嘴角,他向来看不上君子衿不会轻功,他能飞,她却只能慢悠悠的走路,连个屋顶都爬不上,学学轻功不好吗? “主子,你何时才能学会轻功啊?” 君子衿翻了个大白眼: “我要什么都会,你岂不是要失业?” 飞鹰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明明就是笨,明明就是学不会。 可他就是被那丫头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带着君子衿朝着房顶就飞了出去。 只见君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喧闹声、哭泣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丫鬟们进进出出,端着水盆和毛巾,神色慌张。 床上,青玉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冷汗浸湿了她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痛苦,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身下是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如同一朵盛开的罪恶之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老爷,儿子……我们的儿子没了,求老爷替我做主啊。” 青玉虚弱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君正员,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君正员的心猛地一沉,他面如死灰,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气得浑身发抖。 他请了郎中替青玉看过,说青玉十有八九怀的是儿子。 他原本以为,有了青玉这个孩子,君宅就有盼头了,可如今,青玉小产,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管家便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君正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 “你说什么?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干的?” 君正员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管家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轻声应道: “回老爷的话,小的也不敢确定。只是,据厨娘说,她被小姐叫走,可回去的时候撞见小姐的贴身丫鬟茉儿正鬼鬼祟祟从厨房出来。” 厨娘当时并没多想,现在想来,确实蹊跷。 君正员怒不可遏,立刻叫来茉儿询问: “茉儿,是不是你害了姨娘小产?” 面对老爷的质问,茉儿矢口否认: “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敢做这种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君正员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威严与愤怒: “哼,还敢嘴硬!来人,给我用刑!” 刑具加身,茉儿终于熬不住折磨,哭喊道: “老爷饶命,是……是小姐指使奴婢做的,奴婢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啊!” 君正员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转身朝着君知蝶的住处冲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君知蝶的模样,那个孽女跟她母亲一样不讨喜。 只等她一及笄就嫁出去,如今竟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此时,君知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镜子发呆,看似镇定自若。 但当房门被猛地推开,君正员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时,她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知蝶,你可知罪?” 君正员的声音冰冷而严厉,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君知蝶缓缓抬起头,迎上父亲愤怒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嘴上强硬道: “我何罪之有?” 君正员大步走到她面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还敢狡辩!青玉的孩子没了,是你在她的补汤里下了打胎药,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君知蝶嘴角挂着血迹,眼泪哗的流了出来。 “狠心?在这个宅院里,谁又对我仁慈过?母亲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你可有去看过?你却对那个贱人百般宠爱,她肚子里的贱种更是被你视若珍宝。我不过是不想让她好过罢了。” 君正员气得浑身发抖,他抬起手,一个耳刮子又甩了过去: “你这逆女,怎可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君知蝶被打得偏过头去,披头散发,边哭边喊: “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宠妾灭妻,整个君家谁人不知?” 君正员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君知蝶大骂: “不管怎样,谋害子嗣就是大罪,我今天定不会饶了你。” 君知蝶突然大笑起来: “你现在想起我这个女儿了?平日里你何曾关心过我半分?” 就在君正员准备让人把君知蝶押下去之时,君知浩推门而入,替君知蝶求起情来: “父亲,妹妹她……她也是一时糊涂,求父亲放过妹妹这一次吧。” “好哇,你们娘仨如今是一个鼻孔出气呐!” 君正员突然爆发了,他双眼瞪得滚圆,脸色铁青,他愤怒至极地冲进了李氏的屋子,这是李氏被火烧以来,他第一次进这间屋子。 李氏正在屋内静静坐着,她的头被头巾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她自被火烧了头发以来,试图遮掩的最后尊严。 君正员上前,一把粗鲁地将她的头巾扯了下来。 他原本想抓扯李氏的头发,可伸出手才想起她的头发已被烧光。 头巾落地,李氏的光头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一瞬,君正员后悔了。 只见李氏一颗大光头满头脓包,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骇人。 “君正员,你疯了?” 李氏一声惊呼,慌乱的一手挡住光头,一手去捡地上的头巾,头上的脓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流了下来。 君正员的胃部一阵翻涌,他不停干呕,几乎要将晚餐的食物全数呕吐出来。 后面跟过来的君知浩呆住了,他没想到李氏这么惨,他一边往后退,一边把君府上下咒骂了个遍。 第177章 凤戒,皇室秘宝 君知浩更是把君子衿恨得咬牙切齿。虽然他无法证明那把火是君子衿放的,但直觉告诉他,这事跟那个该死的魔女脱不了关系。 君子衿那个魔女可把他家害惨了,他发誓一定要让她好看。 君知浩的咒骂声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屋顶两道淡淡的影子的耳朵里。 飞鹰气得就要下去整点乐子,君子衿拉住他: “再看看。” 飞鹰紧忍不住开口: “主子,那君知浩扬言要让您好看,咱们就这么放过他?” 君子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轻笑道: “就凭他?他若识趣,我便留他几分颜面,若是执迷不悟,哼,这君宅的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场。” 下面,君正员的怒火被恶心和恐惧代替,他跌跌撞撞地退出屋子。 背后留下的是李氏无言的泪水和深深的绝望。 君子衿和飞鹰蹲在房顶,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低声对飞鹰说: “这君宅的戏码都可以编成话本子了。” “不过,飞鹰,你那把火放得够水准,李氏那颗大光头怕是要顶一辈子了。” 说到这里,君子衿乐得笑出了声来。 飞鹰差点没忍住伸手去捂她的嘴巴。 “主子,你可小声点。” 飞鹰那厮亲眼看见自己的杰作也是一脸得意,那把火可是他亲手放的。 君子衿觉得没啥看头了,主要是房顶怪冷的,再待下去,她怕是要冻成冰棍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飞鹰说: “飞鹰,咱们撤,这屋顶实在冷得受不了,再待下去,我这魔女的名号可就得改成‘冰雕美人’了。” 君子衿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呼出一口白气,嘟囔着: “这鬼天气,屋顶真不是人待的。” 矫情,他不就天天待在屋顶或是树上么。 飞鹰扁扁嘴,正要带着君子衿悄然离开,却见城东文府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不过一会功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君子衿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 “今晚还真是热闹呢。” ———————— 第二日一早,君子衿照常早早的去了医院。 一进办公室,早到一步的贺玲儿就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脸幸灾乐祸地凑了过来: “子衿,昨晚文府被烧了个精光,听说文佳和的头发被烧光了。” 君子衿微微挑起修长的眉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被火烧掉头发的狼狈模样,又多了一个大光头,这剧情可比她想象中还要精彩。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火是你放的?” 贺玲儿一双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眨了眨,仿佛天真无邪地说: “我哪有那本事,那是我哥哥干的。” 君子衿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 “改天请你哥哥吃饭。” 贺玲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问道: “能不能叫上辰王?” 君子衿轻笑一声,心里了然,陶侃道: “哦~~你看上辰王啦?” 贺玲儿哈哈一笑,脸不红心不跳: “你就当我哥哥想见他呗!” 君子衿微微一笑: “那好,我试试看。不过,辰王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贺玲儿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她抬头看着君子衿: “那你可要帮我啊。” 曾经在校园里的那些打打闹闹、无忧无虑的乐趣,此刻仿佛电影一般映入二人眼眸。 两人笑闹一场,各自忙碌。 君宅和文府相继出事,日子倒是清静了两天。 这一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实验室中,君子衿突然收到权傲宇的密信。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信封,看到信中他不日到京的消息,心里顿时欣喜不已。 她一边工作,一边安心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却又充满了期待。 这天晚上,月色如水,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君子衿在医院忙到很晚才回府,一日的疲惫让她只想快点休息。 妙竹和陈嬷嬷被调到医院做了账房,这几日伺候她的是瓜子和一个小丫头。 两个丫头进到里屋,照常燃了烛,侍候着君子衿洗漱,看着她睡下,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君子衿一直没有让丫鬟守夜的习惯,即便最近形势更加危险,值夜的丫头也是在屋外,飞鹰飞燕是男的,更是被她赶去了院子。 权天辰也派了护卫给她护院,但医院开业,她把人大半都调去了医院。 她有些后悔没多要些人手,让人钻了空子进了内院,更后悔不该让值夜的丫鬟去外面。 因为她刚躺下没多久,便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她想起身,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想喊也喊不出来。 她心下一惊,一万匹艹泥马奔腾而过,自己是中了哪个龟儿子的暗算了。 君子衿一向警惕,她进屋都有检查屋子的习惯。 她十分确定进来的时候屋子没有问题,瓜子守在外屋,飞鹰也守在院子里,也不会是有人在她进屋后动了手脚。 她身上越来越燥热,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她中的是烈性春药。 她突然在恍惚间一眼盯上燃在榻边的蜡烛。 是了,一定是蜡烛出了问题。 只是若光是这种药,不应该让她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一种似曾相识的药物在她脑里一闪而过,可容不得她多想。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意识。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她把手上的那凤戒刺进了自己的皮肉里,疼痛感让她混沌的意识有了一瞬的清明。 就是这枚权傲宇亲自给她戴上的凤戒,是天启历代帝后谁都不曾参透的皇室国宝。 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 只见沾血的凤戒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随着一只凤凰虚影盘旋在君子衿的头上,她竟突然消失在原地。 就在她失去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曾经熟悉的实验室。 只是一眼,她来不及思考,便彻底的晕了过去,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再无知觉。 而外面,就在她被虚影带走那一刻,床榻边的蜡烛竟突然断了,烛火掉落在床上,点燃了帷幔。 火苗一下就窜了起来,呼地一下从幔帐蔓延到被褥,眨眼的功夫,实木床榻全都燃了起来。 第178章 被人暗算 就在凤凰虚影飞出来那一刻,飞鹰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身形如箭矢般射向床榻,试图将君子衿从火海中救出。 他伸手一捞,却只摸到了一片空荡荡的空气,什么都没捞到。 君子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无尽的恐慌。 飞鹰顾不得火势,又跳上床榻摸了一圈,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咯噔一声,他能肯定,那丫头没有出门的,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 火势越来越大,飞鹰的衣服被烧了起来。 他已经不能在床榻上待着了,跳下床榻,顺势往地上一滚,扑灭了身上的火苗。 飞鹰急得大喊: “主子,主子!” 就在这时,瓜子和在外执行任务的飞燕也急匆匆的进来。 飞鹰以为是君子衿,惊喜的转头,看见的却并非是她,眼神满是的悲痛和焦急。 “主子不见了!她不在床上!” 飞燕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什么叫不见了。” 瓜子吓傻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那怎么办?咱们非得被扒了皮不可。” 这时,火势仿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熊熊燃烧起来,火舌肆意舔舐着梁柱,整座屋子瞬间被火海吞噬。 府里顿时闹翻了天,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尖叫奔走: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呀!” 那喊声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显得格外凄厉。 飞鹰站起身来: “我和飞燕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瓜子赶紧找人来灭火,莫要让火势蔓延开来。” 说完,飞鹰飞身而出,飞燕也紧跟其后,二人在满是浓烟的院子里仔细搜索。 可是,院子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砖石瓦砾都被他们一一查看,却没找出一丝异常来。 大火迅速蔓延,很快就把府里的人都惊醒了,一个个都往这边赶了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拿着器具赶来救火。 老夫人听闻傲雪院走水,坐着轮椅就往这边赶,一路焦急的催促王嬷嬷快点。 现场一片混乱,突然,有人惊恐地大喊: “二小姐呢?二小姐没出来!” 这喊声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慌乱。 君正明急得团团转,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嘴里大喊: “快!都给我去找,不惜任何代价,把人给我救出来。” 君书妍急得大哭,却无可奈何,周氏死死抓着她的手,生怕她乱跑再出个好歹。 “妹妹,妹妹!” 君成才不禁大叫,不管不顾就要往火里冲。 火势越来越大,滚滚浓烟遮天蔽日,烤得人皮肤生疼。 君成才被众人死死拉住,他满脸狰狞,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一边挣扎一边嘶吼: “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妹妹!” 飞鹰没办法,一记手刀过去,君成才晕了过去。他自己反身又冲进了火里。 老夫人刚赶到,就听了这么一嗓子,她身子晃了晃,差点直接晕过去,身旁的丫鬟嬷嬷赶紧给她顺气。 老夫人颤抖着嘴唇,声音凄厉: “我的孙女儿啊,这可如何是好!” 先一步过来的花生赶紧去老夫人身边,对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主子并不在屋里。” 老夫人哪里肯信,苦苦求着花生,从轮椅上站起身就要往地上跪: “花生,求求你去救救我的孙女吧,我以后吃斋念佛,每天替你祈福。” 花生赶紧扶住她,瓜子也过来了,说道: “老夫人,主子真的不在屋里,我们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确实没有主子的身影。” 老夫人闻言一口气没上来,丫鬟婆子不停的给她顺背,一边安慰: “老夫人,二小姐不在屋里是好事,说不定是被哪个高人救走了。” 君书妍也问道: “瓜子姐姐,我二姐姐真的没在屋里吗?” 瓜子点点头: “四小姐,主子真的没在。” 老夫人这才心下稍安。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火里。 这时,隔壁君宅的人,除了落胎的青玉,一个没落下,叫开君府门房都赶了过来,却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只是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看热闹的神情。 君知浩和君知蝶看着熊熊烈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痛快和得意。 李氏包着头巾,掩着嘴,眼中没有一丝担忧,假惺惺地说道: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这么大的火,二小姐怕是烧得连渣都不剩了。老夫人,大哥,你们可一定要节哀啊。” 君正员也附和: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但事情已经出了,也是没有办法,你们可一定要节哀啊。” 那语气,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方才稍稍平静一点的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丫鬟婆子赶紧又是一轮抚胸拍背给她顺气。 君正明气得朝君正员夫妇狠狠瞪了过去。 飞鹰满脸黑烟,从火中冲了出来,正好听到这话,他凉凉地扫了君正员和李氏一眼,冷声道: “这火起得蹊跷,君宅的人倒有闲心来看热闹,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氏不干了,尖着嗓子嚷道: “这是什么话?我们听闻消息,心急如焚,赶忙就过来了。好心安慰你们节哀,怎么倒成了嫌疑犯?” 君正员今晚倒是难得的跟李氏站在同一线上,当下冷哼一声: “你一个下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有证据就胡乱指责,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大房那贱丫头都烧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君正明目眦欲裂: “滚!谁放他们进来的,杖责20!” 二房闹了个没脸,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君知蝶见大房的人一分脸面也不给,火气腾腾地往上冒。 可回头再看看那间烧得快剩灰烬的屋子时,又觉得十分痛快。 她唇角泛起冷笑,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 “君子衿,你这种贱人,烧成灰才好呢。” “她要有个好歹,你全家都得死!” 忽地,就在她耳边,轻飘飘的响起一个如鬼魅般的声音。 第179章 杀人不见血 “谁?谁在说话?” 君知蝶惊得一激灵,扭头四下张望。四周只有大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风声。 见鬼了,君知蝶打了个寒颤,心也随之狂跳起来,拉着李氏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就在众人慌乱之时,天空突然降下一阵大雨,这雨来得及时,火势渐渐被熄灭。 悠悠转醒的君成才和两个暗卫赶紧冲进还剩空架子的屋里,又四处寻找起来。 雨还在下,老夫人坐靠在轮椅上,下人脱下衣服替她挡雨。 老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声音哽咽绝望: “丫头,我的乖孙女,你在哪里啊?” 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绝望。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君子衿真的被高人救走。 君正明心如刀绞,他的家丁被派去各处寻找,但每个人回来都是一脸失望。 他担心老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死活才将老夫人劝回屋中歇息。 “母亲,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天还下着雨呢,您要再出个好歹,儿子可怎么活呀?” 君正明跪在老夫人面前,泪水滑落在他粗糙的手掌上。 可众人把个君府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一无所获。 君正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崩溃,一屁股坐在泥水里,太子殿下的暗卫都找不的人,会去哪里?他的女儿不会真被烧没了吧? 飞鹰飞燕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君正明,不死心,决定去府外找。瓜子花生也要跟去。 飞鹰沉声交代: “花生去照顾老夫人,老夫人今晚急火攻心加之淋了一场雨,若是再出个好歹,我们怕全都得死。瓜子留意君宅那边,我总觉得这事跟隔壁脱不了关系。” 这事不会是文府做的,那文老爷和文佳和自己都自顾不暇,况且,文府的手还伸不到君府里来。 飞鹰交代完,和飞燕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飞鹰和飞燕如两道黑色的闪电,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他们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角落,每一条阴暗的小巷、每一处废弃的房屋,都被他们仔细搜查。 雨早已停了,可依旧不见君子衿的踪影。 两个时辰过去了,飞鹰和飞燕空手而归。 而在瓜子监视下的君宅这边却有了动静。 君知浩坐在君知蝶的房里,烛光摇曳,烛光照在他们脸上,二人脸上的笑容得意、阴狠又狰狞。 君知蝶开口道: “哥哥,想不到你的药加上咱母亲的春药做成的药蜡还真不错,君子衿那贱人中了药,在大火里插翅难逃,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定是被烧成灰了。” 君知蝶因为门牙漏风,刻意把声音憋得尖细又带着一丝畅快的恶意,烛光下,她的眼神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脸上是阴谋得逞后的狞笑。 君知浩不屑的冷哼一声: “放心吧,你以为逸王的药谁都能得到么?她逃不了,那个魔女是个厉害角色,身边还有武功高强的暗卫,不下猛药怎么行。就算药不死,一把火也能把她给烧死。” 君知浩眼里精光一闪,贪婪与欲望交织在那抹光亮里。 没想到他娘还有这等好东西,那天李氏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他好奇轻轻嗅了一口,心底的兽性就被瞬间点燃,心痒难耐得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那日,他把屋子里的几个小丫鬟都霍霍了,才勉强解了那饥渴难耐之感。 君子衿那魔女中了那药,哎,可惜了,若不是那魔女太过邪性,他岂舍得仅仅一把火烧了她? 藏身在屋外大树上的瓜子,听到这话,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手指紧紧握住腰间的短刀。 就在瓜子准备纵身一跃时,下去杀了那对恶毒的兄妹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飞鹰不知何时赶了回来,他面色凝重,额头上满是汗珠,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压低声音开了口,那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丝丝寒意。 “别冲动,有时候,杀人是不用见血的。” 还别说,飞鹰这坑货跟在君子衿身边久了,行事也越发狡黠,总能想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阴招来。 话落,飞鹰一闪,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来到了李氏的房里。 既然那药是李氏给君知浩的,那一定是李氏用在自己和君正员身上的药,她房里肯定还藏着不少。 君子衿出事,李氏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今晚睡得格外踏实。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李氏的房间,她正躺在床上熟睡,呼噜声在屋内回荡。 飞鹰轻手轻脚地摸到床边,她毫无察觉。 果然,飞鹰在李氏的床头找到一个小木箱,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好些个小纸包,他打开一个轻轻嗅了嗅,立即腾起一阵燥热,他差点一个喷嚏没憋住。 艹,飞鹰心里暗骂,就是这玩意儿没错了。他拿着药奔着君知蝶的屋顶潜了去。 他透过瓦片的缝隙,看着屋里还在得意交谈的两人。 飞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满是报复的快感: “你们这俩货不是喜欢下药么,劳资也给你俩也来点。” 飞鹰粘了一撮粉末,对着洞口往下一弹,直接弹到了君知浩身后燃着的蜡烛上。 他想了想,中闪过一丝狠厉,又弹了一撮,玛蛋,让你们爽个够。 粉末遇火的瞬间,化作无色无味的气体,悄无声息地钻进君知浩和君知蝶的鼻腔里。 只是一瞬,两人身体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燥热,眼神也瞬间变得迷离,理智被欲望彻底吞噬。 君知浩原本就不是个好的,君知蝶也是经过人事的,二人竟然扯起身上的衣服来。 很快,君知蝶的肚兜都扯了出来,君知浩就像饿狼见了肉般,兴奋的扑了过去,二人不管不顾行起了那苟且之事。 “好戏开场了。” 飞鹰躲在屋顶,嘴角邪笑更甚。 两人办事的动静太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很快,因二人密谋被赶出房的丫鬟听到屋里有异动,心中好奇,便悄悄走到窗边,朝里窥视。 她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一幕,顿时“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这一嗓子不但惊醒了宅子里的下人,还正好被起夜的君正员听见。 第180章 都是报应 君正员闻声快步走来,怒喝道: “何事在此喧哗?” 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指着屋内却说不出话来。 众人顺着方向看去,场景不堪入目。 只见屋内君知蝶的衣服已经被扯得精光,零乱地散落在地。 君知浩像野兽般疯狂地在她身上动作,君知蝶极其享受的哼哼唧唧。 这时,窗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有这般百年难遇的热闹看,哪里顾得上主子还在呢,一个个的冲着屋里指指点点。脸上的表情几分惊讶,几分好奇,几分幸灾乐祸。 就连落胎在屋里养着的青玉都出来了,她被君知蝶下药落了胎,心里恨不得喝君知蝶的血。 看到眼前不堪的场景,乐了,面上却一脸担忧,对君正员说道: “老爷,少爷和小姐这是……看他们的情形,这不是第一次了吧?若是传了出去,可如何是好?” ”君正员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中了风。 “畜牲!畜牲!” 君正员抄起墙角的木棍冲进屋去。边打边骂: “你们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简直丢尽君家脸面!” 一声闷响,君知浩被抡了一棒,沉浸在快感中的二人,突然被打断,不满的转头看向君正员,像是见了鬼一般,同时惊得叫了起来。 “谁?!” 二人下意识地拉过被子,遮住凌乱的身体。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欲望。 睡的格外沉的李氏也被惊了过来,她女儿的房间围满了指指点点的人吃,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懵逼。 青玉一见李氏来了,赶紧好心的迎了上去: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家里出大事了呀。” 李氏不明所以,待看清屋内景象后大惊失色,“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李氏的脸瞬间煞白,似乎明白了是有人陷害。 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她得先保住自己的儿女。 “老爷,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啊。” 李氏扑到君正员脚下,抱住他的腿,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君正员此刻满心愤怒,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 青玉肚子里的儿子被君知蝶弄没了,如今只盼着她及笄就嫁入祁王府,这两畜牲却毁了他唯一的希望。 “我君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君正员一边叫骂,丢掉手中的棒子,一把抓住君知蝶的手臂把她拽了起来,抡起巴掌照着她的脸蛋左右开弓。 “啪啪啪”几巴掌下去,君知蝶脸蛋肿得像猪头,这才彻底惊醒了过来。 连连求饶,开口就把君知浩卖了: “父亲,不是我,是哥哥……我是被人陷害的啊……” 君正员哪管那么多,嘴里骂道: “小畜牲,你害死你的弟弟不够,今日又干出这等龌龊事,真是白养你了。” 话落未落,又是“啪啪”两巴掌抡了过去。 君知浩在君知蝶开口把他卖了那一刻,他就知道要完,心里大骂,特么的,刚才是谁哼哼唧唧缠着他不放来着,爽完就把他给卖了。 不容他多想,趁着君正员揍君知蝶的档口,悄悄的往门口退去。 君正员一眼扫了过去,把君知蝶狠狠一推,又把她推回了床上。 捡起棍子朝着想溜的君知浩就抡了过去。 李氏见儿子要遭殃,“嗷”的一嗓子大叫,突然站起身,疯了似的扑向君正员手中的木棍。 “你要打死我儿子,就先打死我吧!” 李氏这一扑腾,竟把头上的头巾给扑腾掉了。 君正员又一次看见了那满头的脓包,惊得手中的木棍停在了半空中。 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吩咐下人将君知浩和君知蝶拖进柴房。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走,一路走一路干呕,都出了门口还在干呕。 一屋子的下人见了李氏那颗大光头,也待不住了,纷纷掩嘴跑出房间。 李氏又气又羞,捡起头巾重新裹住脑袋。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找出陷害自己儿女的人。 她隐隐觉得,这一切都和那个她一直想除掉的君子衿那个贱丫头脱不了干系。 夜,如墨般深沉,万籁俱寂,只有呼呼的风声带来阵阵寒意。 李氏在昏暗的房间里呆坐半晌,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 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响了起来: “夫人,您这算盘可真会打呢。啧啧啧,儿子当女婿,女儿当儿媳,好赖都没有外人呢。” 李氏一惊,猛地抬头,这才发现满屋子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完了,只剩青玉还站在那里。 她看着这个在君正员面前处处温顺迎合的贱人,此时像一条毒蛇一样紧紧地盯着她。 李氏心里发寒,瞪着青玉怒道: “你说什么!” 青玉咯咯一笑,挑衅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刚刚那场景大家可都瞧见了,你以为能瞒得住?” 李氏咬牙切齿: “定是有人暗中捣鬼,想害我儿女。” 青玉缓缓走近她,声音平静,却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狠狠地插在李氏的心上。 “夫人何必自欺欺人,这都是报应。” 李氏眼睛一转: “难道是你?是你设计陷害他们?” 青玉大笑起来: “我可没那本事,不过我倒是很乐意看这出戏。” 说着,青玉蹲下身子,眼睛和李氏平视: “夫人,你们的报应怕是还不止于此。” 李氏脸色剧变,伸手就要抓青玉,玉轻巧躲开,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说道: “你要是聪明,就好好想想怎么自保吧,君家容不下这等丑事,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说完,青玉扬长而去,留下瘫坐在地上的李氏独自在房中惊恐万分。 ———————— 此时的逸王府,灯火通明,权天逸站在书房中央,手中拈着一封劫下来的密报。 “好,好,好!” 权天逸一连赞了三声,声音不大,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只觉畅快无比。 “君子衿啊君子衿,你也有今日!” 第181章 他归来,她失踪 密报是飞鹰传给权傲宇的,被权天逸劫了下来。 飞鹰之前从未出过这种密报被劫的失误,可这一次,因为君子衿的失踪,让心急如焚的他失了水准。 权天逸阴恻恻的哈哈大笑。 “来人。” 权天逸那带着一丝娇俏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中回荡,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名侍卫立刻推门而入,单膝跪地: “王爷有何吩咐?” 权天逸的目光犹如毒蛇般在暗卫身上来回游移,不怀好意的在侍卫身上扫了一圈。 侍卫心里咯噔一声,低着头,静待吩咐。 “盯紧那边动静,把密信通通给本王劫回来。” 哼!想传信给权傲宇,没门,本王倒要看看那6弟回来,心心念念的人早已死了多少日子,是个什么反应。 其实逸王劫密信的做法真的有点让人无法理解,权傲宇本就要回京了,他劫不劫密信真的意义不大。 可他就是这么做么,仿佛是一种扭曲的心理在作祟,心理扭曲的人的行事意图,谁懂? “是!” 侍卫领了命,转身就走。 侍卫刚转身,又被权天逸叫住。 “站住!把消息传给贵妃娘娘,让她也高兴高兴。” “是!” 侍卫领命,跟身后有鬼追似的,火急火燎的退下,那速度,比兔子还快,瞬间就消失了。 自从权天逸被吴姨娘一脚踹废了命根子,整日里阴沉得那张脸能滴出水来,活像他家死了人没埋,阴魂不散,正闹鬼呢。 不高兴了就去后院折腾,高兴了也去后院折腾一回,直把个后院的女人折腾的求爹喊娘,叫苦连天。 近日,有关权天逸的一些诡异传闻开始在后院悄悄流传开来。 据说那逸王近日偷偷在屋里玩起了“变装秀”,抹起了粉,涂起了唇脂,活脱脱一个男版“花蝴蝶”。 暗卫一走,权天逸脚步匆匆的往后院去了,不一会,只听逸王府的后院一阵混乱,娇喘声,求饶声,惨叫声……折腾了大半夜,那些姬妾被他折腾得七荤八素,苦不堪言。 而此时, 京城的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出征北疆凯旋归来的权傲宇,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丢下军队,朝着京城疾驰而来。 飞鹰快马加鞭迎出十里,还未到权傲宇跟前,便翻身下马,扑到权傲宇马前,俯身下跪。 “属下飞鹰,叩见太子殿下。” 权傲宇看着飞鹰,目光冰冷,却不开口。 飞鹰把头深深埋在地上,大冬天的头上竟滴下了汗珠。 “你的密信被权天逸劫了,这次收到了。” 半晌,权傲宇才凉凉的开口,却直指飞鹰的失误。 飞鹰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贴地,尘土都扬起来了些。 “殿下,属下心急主子之事,一时疏忽,甘愿受罚。” 权傲宇鼻子里冷哼一声。 “此次暂且饶你,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权傲宇一双鹰眸紧紧盯着飞鹰,又问道: “孤问你,你家主子人在哪里?” 飞鹰声音里带着哭腔: “殿下,属下和飞燕将整个京城都找遍了,毫无踪迹!属下来接您,飞燕还在寻找。” “该当何罪?” “殿下,属下万死难辞其咎,甘愿受死。” 说罢,心一横,牙一咬,拔出剑就要抹脖子。 突然手腕一麻,当的一声,长剑掉在地上。 飞鹰一愣,随后又是一喜,抬头望向权傲宇。 “属下谢殿下不杀之恩。” 权傲宇哼都没哼一声,打马疾行。飞鹰急忙跟上。 权傲宇心中焦急君子衿的安危,进入京城后直奔君府。 也不等人通传,直接施展轻功飞去傲雪院。 疯了似的翻找每一处废墟,指甲翻折,却不停歇。 那双手,曾经握过尊贵的玉玺,执过锋利的宝剑,如今却只为了能寻到君子衿的一丝踪迹,在残垣断壁中疯狂摸索。 可把那片焦糊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还是啥都没找到。 “蛋蛋,君子衿,你到底在哪里?” 权傲宇崩溃了,他握紧拳头,平日里尊贵无比的太子此刻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他就站在君子衿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 权天逸劫了飞鹰的密信,这事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关系。 “权天逸,她若伤了分毫,别怪孤不念兄弟之情,孤必取你性命。” 权傲宇阴森的面容透着死神一样的冰冷。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来人!” 白羽现身,看见权傲宇的样子,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问道: “主子,有何吩咐。” “立刻发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哪怕把京城给孤翻过来,也要找到君子衿。” “是!” ———————— 此时,皇宫里,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窗外的天色愈发阴沉,铅云低垂,帝后二人相对而坐,神色凝重。 皇后手中捧着一件精致的白玉茶盏,茶盏早已没了热气,她却丝毫不觉。 “这可如何是好?君府失火,子衿失踪,至今毫无头绪。宇儿就要回京了,若知道这事,怕是……”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 “陛下,咱们还是得先找到子衿才是。” 皇帝的眉头紧蹙,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闻言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 “朕已派人去找,已在京城内外仔细搜寻,定要将她寻回。” 话虽如此,可他眼底的疲惫与担忧却无法掩饰。 他当然知道那丫头丢不得,天启第一家医院才刚开业,为了天花疫苗而来的的两国太子不日到京,每一件事都牵动着国家的命运。 还有宇儿眼看回来了……当初权傲宇出征,他答应过照看那丫头,如今那丫头丢了,可如何跟他儿子交代?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 帝后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喜。 皇后的脸上顿时笑靥如花,一扫先前的忧虑之色。 只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又熟悉的脚步声。 皇后身形一僵,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殿门。 第182章 医途逆转 权傲宇大步跨进殿内,风尘仆仆,衣裳上还带着烟尘。 他身形依旧挺拔,可脸上的憔悴与悲痛却格外刺眼。 看到帝后,他眼眶瞬间泛红,嘴唇微微颤抖。 一声“母后”,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委屈,紧接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后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几步上前,双手颤抖着扶起权傲宇,声音哽咽: “我的儿,5年了……快让母后看看。” 她的目光贪婪地在权傲宇脸上游走,仿佛要将这五年缺失的时光都补回来。 权傲宇在君府一无所获后,便径直回了宫。 君子衿把他的母后救出来,他至今还没见到那张他思念了5年的脸。 可是,他母后回来了,她却不见了踪迹,他强忍着悲痛,站起身。 却依旧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沙哑: “儿臣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忧了。只是……子衿失踪……是儿臣没有保护好她,明知道她处境危险……” 提及君子衿,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与自责,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手背上青筋暴起。 皇帝走上前,拍了拍权傲宇的肩膀,沉声道: “此事怪不得你,咱们定能找到能丫头。” 皇帝的手掌宽厚有力,可此刻传递出的力量,却难以驱散权傲宇心中的阴霾。 皇后抬手轻轻抚去权傲宇脸颊上的一缕乱发,温柔又心疼地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管遇到什么,母后都在你身边。子衿那孩子,一定会找回来的。” 然而,她眼中的忧虑与权傲宇脸上的悲痛交织在一起,让这重逢的喜悦也染上了一层苦涩。 尽管宫里愁云惨淡,然而大军大败北国的庆功宴却不能不办,无论如何不能寒了十万将士们的心啊。 宫墙高耸,宫内,为大败北国的十万将士,有条不紊的忙碌举办庆功宴。 宫外,为寻找君子衿,皇帝的龙虎卫翻遍了京城内外50里。 今日,雕梁画栋的大殿内,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大殿之上,摆满了珍馐美馔,玉盘里盛着的是各地进贡的新鲜水果,金樽中满斟着醇厚的美酒。 庆功宴开始,舞女们鱼贯而入,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长袖飘飘,身姿婀娜,可无论是权傲宇还是从军营里赶回来的权天辰,都无心欣赏。 身着华服的大臣们纷纷入座,脸上挂着或真心或假意的笑容。 但在这热闹表象之下,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思量。 权傲宇,这位此次大军的主帅,不得不端坐在席位之上。 只是此刻,他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悲痛。 他原以为有飞鹰飞燕在,还有皇帝的龙虎卫,就算君子衿人被劫持,最多一日光景怎么也该有点线索。 可如今两日过了,她音信全无,这事大有蹊跷啊! 权傲宇端起酒杯,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始终游离在大殿之外,似乎在期待着君子衿能突然出现。 辰王也是心不在焉,手中的筷子随意地拨弄着盘中的食物,心里一阵阵抽痛。 逸王的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瞟向这边,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四哥,你今日往君府去一趟吧,把那烧毁的屋子再好好找找,今日我实在抽不开身。” 权傲宇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几分恳求。 辰王用力地点点头。 “宇儿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哪怕翻遍这京城内外,也要把子衿寻回来。” 此时此刻,昏迷在凤戒空间的君子衿终于悠悠转醒,视线逐渐恢复,记忆也随之而来。 她强撑着起身,身子一晃,差点又倒了下去。 她不比得君知蝶,有君知浩与她解毒,她是生生硬靠着自己的意志强抗过来的,即便醒来,身体也虚弱得很。 那些药,如果吸得再多一点,只怕她这一睡就再也无法醒来了。 只是烈性春药春药一种,都能令她全身血脉爆裂而亡。 何况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她猛地一惊,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药,那是万年魔藜! 靠,她中的另一种毒竟然和老夫人中的是一样的毒! 这么狠的毒,一种都够她喝一壶,却是给他同时下了两种,究竟恨她有多深? 到底是谁要害她?看来,害她的人或者提供万年魔藜的人跟老夫人中毒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因为有人给她缓慢的下了万年魔藜的毒,差点丢了命,即便她的医术也不能给老夫人彻底解毒,老夫人如今都只能坐在轮椅上。 但是解那毒需要凤血,她此时除了身体虚弱,丝毫没有中了万年魔藜之毒的迹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子衿咬咬牙,扶着一旁的桌子站稳。 这次打量着四周,只一眼,她差点惊叫出声,这不是她前世的实验室又是啥? 她环顾四周,各种熟悉的仪器和设备都在原有的位置摆放有序,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过。 甚至她前世那本写满研究数据的笔记本,还摊开放在桌上,字迹和她前世一模一样。仿佛她只是暂时离开片刻。 还有墙角那几桶纯净水都还安静地待在原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突然,她的目光被实验室另一侧的一道门吸引。 她咬着牙,一步三晃地朝着那道门走去。 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但她心中的好奇与疑惑驱使着她不断向前。 当她终于走过那道门,旁边赫然出现的,竟是她前世的手术室! 那熟悉的无影灯、手术台,还有摆放整齐的手术器械,洗手台上的清洁消毒液……都一一映入眼帘。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君子衿的手微微颤抖,她缓缓走进手术室,指尖轻轻抚过手术台的边缘。 为了验证心中那个疯狂的猜测,她的目光落在了通道尽头的楼梯上。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爬着到了楼梯边,伸手扶住楼梯扶手,一点一点往上爬。 每爬一阶,身体的酸痛就加剧一分,可她没有停下。中途歇息了好多次,才满头大汗上了楼。 第183章 宫廷风暴再起 眼前的场景,让她眼眶微微湿润。这是她的办公室,白大褂静静地挂在衣架上。 她慢慢挪到桌前,拉开抽屉,里面的小零食还安静地躺着,就跟她那日下班离开时一模一样。 旁边,是她的休息室,推开门,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记得抽屉里有盒醒神清脑片,她稍一翻动,果然,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她毫不犹豫的放了一颗在嘴里,还是那丝丝清凉的感觉,一点没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子衿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迷茫和震惊。 这几个房间确实跟前世毫无差别,可前世的实验室是在军医校区里,手术室和她的办公室却是在军医院区。 这里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活人,显然不是穿越时空的缝隙再次开启。 突然,她大脑猛地清明,是凤凰虚影,是她手上这枚凤戒把她带到了这里! 随即心里又高兴了起来,老天对她也不算薄了。 虽然只是空壳子,药剂都需要自己研制,算不上真正开挂,好歹给了她施展能力的资本。 君子衿轻轻抚摸着手上的凤戒,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之前用这枚凤戒刺进了过自己的皮肉里,她隐约记得凤戒上粘了她的血迹,随后奇迹发生,她被带入了这里。 凤戒,凤血?难道是……? 正想着,外界好像有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凝神仔细去听,似乎是有人的脚步,还有翻找的声音。 就在这时,外头那个在翻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就停在了她身侧。 一个温润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 “丫头,你到底在哪?” 君子衿心里一愣,这是权天辰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她这才想起她中的毒如此猛烈,想要缓过劲儿,只怕要几天光景。 她心里不禁担忧起来。她的祖母该有多着急,飞鹰他们若找不到她,该有多着急。 可是她人还在二楼,即使成功出去,会落在哪里?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外头那人好像又走动了起来。 君子衿担心他走远,自己这副虚弱的样子,只怕撑不了多久。 她心里一急,再不顾其它,决定孤注一掷,按小说里的方法,闭上眼睛,心无杂念,试着将心念聚焦,果然,成功的出了空间。 一股子烟熏的味道扑鼻而来,她趴在一片焦黑的废墟里,一抬头,就见前面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要走。 君子衿沙哑虚弱地喊了声: “四哥!” 她的声音极轻 ,轻得前面的人几乎听不见。 只见权天辰怀疑的停下脚步,再转身的时候,看见突然出现的人,满眼惊讶。 “丫头,四哥终于找到你了。” 他顾不得想太多 ,伸手把她捞了起来,让全身软绵的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她虚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却在看到他的瞬间,嘴角泛起一丝虚弱的笑意。 “我没想到,我竟还能活着见到你们。” 话未说完,她便双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 “丫头!” 权天辰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一阵抽痛。 他何时见过坚韧如铁的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丫头,别怕。” 他轻声开口,毫不犹豫地将怀里的她打横抱起,脚下生风,朝着宫中疾驰而去。 —————— 而此时的宫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庆祝出征北疆的战士凯旋归来的宫宴上,宫殿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象。 朝臣和女眷们三三两两,喜笑颜开,依次进入。 这段时间低调行事的高贵妃这两日心情愉悦,这一憋,憋得太久,一得意便忘了形。 她每每看了那凤仁宫的牌匾,眼前仿佛都会浮现出往日权势的影子,那时她和高丞相权倾朝野,无人敢与她争锋。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都是君子衿那该死的丫头多管闲事。活该那贱丫头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她心情愉悦,仪态万千,莲步轻移进入殿内,扫了一眼高台之上。 那里曾经是她坐在上面,虽然她的上面还有一个空位压着,可那毕竟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如今皇后已坐在上位,典雅端庄,高贵妃只觉得那张脸特别碍眼,恨不得上前撕了下来。 皇后看着高贵妃怨毒的眼神,和无声的挑衅,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平静,仍保持着端庄的仪态。 宫宴开始不久,众人就感觉到了现场气氛极其诡异。 君正明面无表情地坐在席间,周围的欢声笑语仿佛与他无关。 权傲宇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目光如冰刀般扫过在场众人。 皇后神色淡淡,看不出神情。 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大臣及家眷们或沉默不语,或小心举杯,或小声交谈。 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主位上那几位祖宗,给家族招来灾祸。 此时,沉寂数月的高贵妃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得意。 她缓缓起身,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酒水在杯中泛起涟漪。 她故意提高音量,那语气看似关切,实则暗藏嘲讽: “听闻君府遭遇此等灾祸,真是令人唏嘘。也不知清平郡主如今身在何处,是吉是凶。不过话说回来,这都寻找两日了,怕真是烧干净了呢。想想都可怜。” 皇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紧紧握住手中的丝帕,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愤怒与威严。 “高贵妃,慎言!清平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 太子权傲宇闻言怒目而视,紧紧握着拳头,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双眼闪过杀意。 三皇子权天逸正微微翘着兰花指,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抿着酒,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君家那小子这次倒是机灵,差事办的不错。 就算他残了又如何,一点不影响他当皇帝的野心。 只见权天逸轻轻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 “不过是臣府的变故,这宫中之事,本就变幻莫测。人没了就没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第184章 不死也得残 权傲宇猛地回过头去,死盯着权天逸的双眼里的杀意浓了几分。 五皇子权天骄坐在一旁,嘴角扬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让人忍不住想起戳破它。 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眼中的幸灾乐祸掩都掩不住。 他的母妃倒了霉,被降为贵人,人还关在冷宫,他倒霉不好过,凭什么别人能好过? 权天骄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刚要开口附和,却被今日对美食毫无兴趣的七皇子权天武,犀利的目光瞪了回去。 他虽人小,却容不得别人在他救命恩人的生死关头胡言乱语。 权天武站起身子,还有几分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他扫过权天逸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对着权天逸说道: “三哥莫要乱说话,君姐姐心地善良,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 权祁铭咽了口唾沫,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权天逸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言语。 迷恋经商的大皇子权祁瑞,与迷恋女人的二皇子权祁铭。二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淡漠,脸上挂着淡淡的疏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高贵妃见众人反应,尤其是皇后和太子的反应令她心里好一阵痛快。 她心中愈发得意,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哟,七殿下,你人小不经事。如今君府出了这般惨事,清平郡主失踪多日,就算人找到了,名节也定是毁了,太子殿下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护不住,本宫猜是上天都觉得这婚事不妥呢。”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尖锐,在殿内格外刺耳。 权无极的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缝,皇后被气得眼前发黑,捂着胸口直咳嗽。 这话不但彻底激怒了皇后,也彻底激怒了权傲宇。 他的双眼通红,猛地站起身来,顺手抽出腰间长鞭。 “贱人!竟敢如此放肆!” 他怒吼一声,手中长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高贵妃抽去。 “啪”的一声脆响,长鞭狠狠地抽在了高贵妃的身上。 高贵妃的身体被鞭子一抛,瞬间倒飞出去,不偏不倚砸在权天逸的案几上。 只听得 “咔嚓” 一声,那精美的案几断成了两节,木屑飞溅,碗碟碎了一地,权天逸被惊得猛地跳起。 他回神一看,顿时目眦欲裂,只见砸断了案几的高贵妃口中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随时都要断气一般。 众人皆惊,原本还沉醉在歌舞中的舞姬们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舞扇、绸带纷纷掉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却是呆在原地不敢逃窜。 那悠扬的丝竹声也戛然而止,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整个宫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有高贵妃痛苦的呻吟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凄厉。 “母妃!” 权天逸悲痛欲绝,眼中满是恐惧与怨恨。 他发疯似的冲到高贵妃身边,一把将重伤昏迷的高贵妃抱在怀中。 “父皇,太子公然行凶,草菅人命,求您为儿臣和母妃做主!” 权天逸泪流满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下,很有几分梨花美人的味道。他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哭诉着。 权无极坐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眼神冰冷得好似千年寒冰。 高贵妃勾结高家做下的那些恶事,此刻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高丞相获罪伏诛,高贵妃也随之沉寂低调起来。 原本看在她好歹生下了皇子的份上,若她从今往后能老实安分地待在宫里,至少性命无忧。 可她偏偏贼心不死,如今自作孽不可活啊。 权无极沉默片刻,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大殿,随后缓缓开口: “哼!高贵妃,平日里仗着高家和贵妃的身份,犯下诸多过错,今日又在此搬弄是非,挑起事端。太子虽行事冲动,也算是替朕罚了你,朕便不再追究你的出言不逊,即日起禁足于琉璃殿,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半步!逸王,你且先将你母妃好好安置。至于太子……” 权傲宇听见皇帝提起他,装模作样抱拳行礼: “父皇,儿臣一时气愤,甘愿受罚。” 权无极摆了摆手。 “罢了,此次罚俸一个月,下不为例。” 权无极的声音平淡,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权天逸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 “父皇!您怎能如此偏袒太子?母妃她纵然有错,可罪不至死啊!太子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残忍地对待母妃,您若不惩治他,您日后如何服众?” 权无极眼睛危险的眯起,显然动了怒,一口大白话飙了出来: “逸王,你是在质疑朕?你母妃勾结高家,妄图扰乱朝纲,朕念她曾育有皇子,故并未提及此事,给她留足了颜面,可她却不知悔改,行事乖张,挑衅在先,犯了众怒。如今也是咎由自取。若再有人借此事妄图兴风作浪,扰乱宫廷秩序,休怪朕不客气。” 权天逸心中满是不甘,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皇帝冰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深知此时与皇帝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么一闹,原本就没有兴致的帝后再也待不下去了,二人携手起身就走。 只留下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那高贵妃眼看不死也得残,可那罪魁祸首被罚奉一个月,这不是瘙痒痒都不算好吗? 上次宫宴,清平郡主打残了欣嫔,今日,太子又把贵妃打得只剩一口气。 皇帝明显是要袒护太子和清平郡主,可谁又敢说什么呢? 权天逸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他却是气得目眦欲裂,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权傲宇,咬牙切齿,心里暗道: 他母妃的命换君子衿的命也不算太亏,谁笑到最后,等着瞧。 宫宴在一片混乱中草草结束,众人各自散去。 第185章 传世国宝之谜 君子衿觉得意识在黑暗中摸索,像是漂泊在无垠的海洋中,怎么也醒不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悠悠转醒。就听身旁有个温柔又有几分不满的声音响起: “蛋蛋,我都守着你两天了,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也不怕饿死。” 君子衿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和那双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睛。 她扁扁嘴,没好气地说道: “你会不会说话了?” 权傲宇轻轻地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地给她拍着背,像是哄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是我说错了,我这就给你赔罪。” 君子衿眼眶泛红,那双平日里坚强而独立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脆弱和依赖。 她抬头看着权傲宇,可怜巴巴地说: “我饿了……” “清粥早给你备下了。” 权傲宇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宠溺。 君子衿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心中顿时安宁了下来。 就在这时,皇帝和皇后匆匆赶来。 皇后神色焦急,一进门看见君子衿安然无恙地靠在权傲宇怀里,松了口气。 “衿儿,你可算醒了,可把母后吓坏了。” “丫头,朕把京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你到底去了哪里?” 皇帝权无极的声音里有几分担忧几分疑惑。 “父皇,母后,是凤戒……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凤戒把我带入了一个空间。” 君子衿缓缓道来,她决定把凤戒的奥秘告诉眼前之人。 毕竟,这是天启皇室的传世之宝,这秘密,不仅是她的,也是天启皇室的。 “什么?凤戒竟有这般神奇之处?”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凝滞,皇帝皇后震惊得瞳孔紧缩,就连权傲宇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枚凤戒,自古以来就是皇室的传世之宝,历代帝后虽然佩戴在身,却无人能够真正探得它的奥秘。 没想到君子衿一戴上就拿不下来了。但一直以来也只是静静的戴在她手上。 没想到如今,它竟在君子衿的手中绽放这等神秘的力量。 君子衿点点头,看着帝后继续说道: “那空间里似乎有儿臣曾在梦里见过的东西。似乎都跟医学有关系。只是,儿臣一进去就昏迷了,醒来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细看,四哥找来,儿臣就出来了。” 君子衿半真半假的把凤戒的奥秘道了出来。 她心里有些得意,小说里别的主角带空间都得偷偷摸摸使用,她却是过了明路的,就好比她有营业执照,经营身份合法。 何况,凤戒已经和她融为一体,只有她能操控,她便升级为国宝级了,皇帝知道这个秘密后不但不会害她,只怕还生怕她有个好歹。毕竟,若是她有个好歹,凤戒也毁了。 皇帝眉头紧锁,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道: “丫头,你所说的这个空间,朕觉得这与我国未来的命运紧密相连。或许,它将成为我们走向辉煌的关键。” 皇后接着说道: “天意,这都是天意。衿儿,这凤戒既是如此神物,你定要好好探寻其中秘密。若能将里面有关医术之事带出,必是造福天下之举。” 君子衿乖巧地点头应下。权傲宇在一旁开口: “父皇,母后,如今凤戒不但认子衿为主,还拥有了如此神秘莫测的力量,这对我们天启国来说固然是幸事,但同时也把子衿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险境。儿臣恳请父皇母后严守此秘密。” 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皇后拉着君子衿的手,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担忧,语重心长地说: “衿儿,宇儿说得对,此事关乎重大,我们一定要严守秘密,切不可让凤戒的惊天秘密泄露出去。无论何时,你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君子衿心里一暖,乖巧地回应: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 权无极也开了口,神情严肃: “为了衿丫头的安全,凤戒秘密绝不能泄露,朕也会安排最精锐的护卫,确保衿丫头的安全。”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堵对了。 她又在皇宫里待了一天,身体逐渐康复,帝后才准她回府休养。 天刚破晓,柔和的光线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寂静的石板路上。 君府里的晨露还未消散,在朝阳的映照下,宛如细碎的银珠,点缀着满园的花草,君府就已一片忙碌。 得知君子衿今日回府,老夫人一夜未眠,天还未亮就起了身,年迈的身躯被冬日清晨的寒意包裹,但她似乎感觉不到。 此时正坐在轮椅上,手里紧紧攥着佛珠,一刻不停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被拨弄得咔哒作响,每一下都带着深深的祈愿。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眼眶熬得通红,忧心几日的疲惫清晰写在脸上。 一旁的王嬷嬷,看着老夫人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楚。 她轻手轻脚地递上了一杯热茶,可是老夫人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对眼前的温暖无动于衷。 茶盏里的热气缓缓升腾,又渐渐消散,她却一口未动。 一旁,周氏满脸担忧,她轻轻握住老夫人的手,柔声道: “老夫人,您可别愁坏了身子,咱二小姐那可是福气满满的,宫里那帮人,哪个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不定这会儿正往家赶呢。” 君书妍的眼眶也微微泛红,显然也是熬夜的成果。她也轻轻上前,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关切: “祖母,二姐姐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您要是一直这么忧心,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老夫人眼角的泪花。 老夫人长叹一声,拍了拍周氏和君书妍的手, “你们说的我都懂,可这心里就是放不下。” 听说君子衿醒来了,今日回府,君成才同样一夜未眠。 此时的君成才,一袭青色素衣,发冠束发,显得格外俊美,但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血丝和焦虑。 君子衿失踪那几日,君成才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君子衿的下落。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倒过来。 后来得知她被辰王救起,他稍稍松了口气,但人昏迷不醒,这让他如何放心? 他四处打听君子衿在宫中的消息,东奔西走,一刻都未曾停歇。 第186章 闹了个大乌龙 此时,不停地在厅中踱步,脚步急促而杂乱,每走几步就忍不住望向门外,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待。 “祖母,您再休息会儿,我去门外守着。” 君成才轻声劝道,声音里同样透着沙哑与疲惫。 老夫人微微点头,嘴里喃喃自语: “丫头啊,你可算要回来了,真的要急死祖母啊。” 此时,府里主仆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管家卫忠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头上冒着热气。 卫忠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他一会儿紧皱着眉头,对着一旁的嬷嬷大声吩咐: “去看看,新布置的院子是不是还少了什么,咱们二小姐住得不舒服,我能有几个脑袋够砍啊!” 一会儿又挥舞着手臂,指挥着小厮们: “快点,把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能有一丝灰尘,要让咱二小姐觉得这里比宫里还要舒适!” 小厮们卖力地挥舞着扫帚,在院子里来回穿梭,扬起一阵尘土;丫鬟们提着水桶细细的刷着大青石板路。 一个个累得大汗淋漓,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丫鬟婆子们端着茶盏和点心,脚步匆匆,生怕误了什么事。 在这时,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管家,管家,二小姐的宫车已经出了宫门了!” 急疯了的一众主仆再也坐不住,急匆匆的往府门赶去。寂静的府门前,顿时人气沸腾,场面蔚为壮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齐刷刷的望向路口。 只见远处郡主专用宫车缓缓驶来,车轮在青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道路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众人议论纷纷。 “真是老天保佑啊,清平郡主终于回来了。” “哎哟,这排场,比皇帝他老人家出巡还热闹嘞!” 一个街头小贩指着宫车两旁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士,忍不住大声感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君子衿的脸色虽仍带着几分大病后的苍白,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中,坚韧与淡然一分未减。 她乘坐在宫车上,远远的便看见府门外,围了一大片翘首以盼的人。心中一暖,对回府的雀跃又深了几分。 马车还未停稳,君家的主仆们呼啦啦的一大片,一拥而上。 君成才第一个冲了过来,急切地打开车门。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君子衿下车,对着君成才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却无比温暖: “哥哥,让你们担心了。” 老夫人坐着轮椅也被快速推到近前,眼里闪着泪光,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拉住君子衿的手。 “我的乖孙女哟,你可算回来了。” 君子衿看着老夫人熬得通红的双眼,鼻子一酸,一声“祖母”出口,差点破了防。 在场的女眷和丫鬟婆子们,哪里见得这场面,一个个的都红了眼。 只见周氏在一旁默默抹泪。 君书妍又哭又笑一声“二姐姐”,朝着君子衿就扑了过去。 君子衿失笑,稳稳地接住了君书妍,轻笑道: “傻姑娘,莫要哭了。” 君书妍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君子衿。 就在这时,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车帘掀起,露出一张楚楚可怜倾国倾城的脸来。 正是被罚去庵堂、及笄之时才能归府的君依依。 她一眼看见府里主仆都围在府门口,以为这些人都是专程出来迎接她的,心里腾地升起一股得意来。 当马车走近了些,看到一群人围在君子衿身边,哭哭啼啼。君府被一队手持长枪、身披重甲,全副武装的兵士团团围住。 君依依连带着贴身丫鬟燕儿都看傻了,那队士兵少说也有近百人。 半晌才回过神来,她心中一惊,误以为君子衿犯了滔天大罪,而这些兵士是来抓他的。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掩都掩不住的得意。 “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一回府就有大戏看呢。” 这一高兴,也不计较府门口那群人没有一个来迎接她了。 君依依瞟了一眼车夫,不耐烦的对那车夫说道: “你,把背递过来,给本小姐踏脚!” 那车夫回头看了君依依一眼,心里咯噔一声,又赶紧把目光收了回去。 君家大小姐还真是奇葩啊,变脸还真是快啊,刚才还楚楚可怜,美得让人不敢看,这突然一下就满脸狰狞,更让人不敢看了。 车夫不敢吱声,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乖乖地弓着背,由着君依依的脚踩在他的背上。 君依依踩着车夫的背刚下马车,只见府门那群人不但没有一个人迎接她,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她。一个个的簇拥着君子衿进了府。 她有些闹不明白了,猛地一把扯住府门口的一名侍卫的盔甲,声嘶力竭地问道: “你们不是来抓君子衿的吗?她为什么又进去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她呀!” 那侍卫被吓得一哆嗦,条件反射,抬腿就想踢人,却一眼看见是曾经德才兼备、名满京城的君家大小姐,堪堪收了势。 那侍卫凌乱了,谁人不知君家大小姐不光容貌出众,还是名满京城的才女。 虽然近期在京城里传出,一些有关眼前这位大小姐德行有亏的传言,怎么如今看来,这位大小姐不但名声不怎么样,脑袋似乎也有问题? 那侍卫也不说话,就这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把个君依依看得心里直发毛。 君依依恼羞成怒,恶狠狠的嚷了一嗓子: “你不去抓郡子衿,你瞪着我干嘛?小心我告诉逸王,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那侍卫一听“逸王”,这才开了口: “大小姐怕是还不清楚状况吧,郡主可是圣上看重之人,我等都是来保护她的,岂是你能随意诬陷的。” 君依依闹了个大乌龙,脸上闪过几分不满几分尴尬。这时,管家卫忠终于走了出来。 一看这架势,忙不迭的上前给侍卫赔礼道歉。 “大人,我们大小姐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这里有点问题。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第187章 及笄变闹剧 君依依气疯了,府上区区一个下人竟敢骑在她的头上,说她脑子有问题! 正要发作,卫忠走上前来,赶忙抢在君依依前面开了口: “哎哟,大小姐,赶紧进去吧,老夫人还等着您呢!” 管家心里苦哇,虽说那只是侍卫,可人家是皇帝的龙虎卫啊,谁敢轻视? 大小姐若是得罪了这些人,他这个做管家的在老爷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君依依咬着下唇,心中恨意滔天却也只能暂时忍住。 今天是君依依及笄之日,在那个时代,姑娘年满15而束发及笄。及笄是姑娘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及笄象征的意义及其庄重,它不仅承载着一个家族对姑娘的责任与重视,还承载着姑娘对人生的责任、在社会的角色。 今日本应是她的大日子,可君府上下却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死里逃生回来的君子衿身上,竟无一人想起她来。 府里热火朝天,丫鬟婆子们脚步匆匆,摆下的家宴,却并非为了她的及笄之礼,而是为迎接君子衿而设的接风宴。 君依依愣神了半天,总算看出了门道。一口银牙差点被她咬碎,噌噌噌就往老夫人的静竹院里冲去。 君依依冲进静竹院,看到满屋子的人围着君子衿嘘寒问暖,欢声笑语。 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满脸慈爱地拉着君子衿的手。 君依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盈盈行礼道: “依依见过祖母。” 众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见到君依依站在屋子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半晌,这才如梦初醒。 今日是君依依及笄之日,府里上下竟把这事给忘了。 老夫人抬头,眼里的笑容淡了几分,开口道: “大丫头回来了。你二妹妹历经生死,宫里那几位极其重视,这几日,整个京城人仰马翻,家里也是东奔西走,担忧受怕,这一乱,把你的事给忘了。” 她稍稍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现在发帖子请宾客是来不及了,好在今日的宴席是现成的,大丫头就凑合凑合。” 最后,老夫人轻轻敲了敲轮椅扶手,还训诫了一句: “府中几姐妹,你是老大,本应最懂事的。你既已回府,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别再生出事端来。” 君依依的及笄之礼,就这样被老夫人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众人心惊,但也痛快,在场的人谁没吃过君依依的亏?没有谁能盼着她好。 君依依心里恨得要死,心里几乎要滴出血来,暗骂了一万遍“老东西,贱人,你们不得好死。” 她盼了15年的及笄之礼,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及笄礼会是全京城最风光的,这一天一定是高朋满座,所有京中贵人都会给她送礼道贺,所有贵女们都会对她羡慕嫉妒,所有人都会围着她转。 如此隆重的大日子。特么的一句凑合就断了她一切念想。 气得肝疼的君依依想当众爆粗口,可老夫人不但要她别生事端,还把皇帝皇后抬了出来,她衡量再三,到底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她转头一眼便看见一脸幸灾乐祸的君书妍,君依依心里的憋屈更甚。 这个曾经躲在阴沟里的小庶女,一朝摇身一变成了嫡女,处处压她一头不说,如今公然挑衅,她如何能忍? 但在老夫人面前,她到底不敢发作,生生憋住。 君依依这一出现,老夫人便觉得心里有些乏味,只说等老爷下朝回府就开席,只留下君子衿,其他人都遣了出去。 君书妍冲君子衿做了个鬼脸,拉着周氏出了门。 而今日的朝堂之上,阳光透过繁复的窗棂,斑驳地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为这庄严之地增添了几分温暖。 殿内,香烟袅袅,丹墀之上,群臣肃立。 皇帝权无极高坐龙椅,身着明黄龙袍,金丝绣就的龙纹在烛火映照下仿若腾云欲飞。 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跪拜的群臣。最后落在君正明身上。 君老头这个傻儿子,他曾经是瞧不上眼的,如今确是越看越顺眼。 “君爱卿。” 皇帝的声音在大殿内悠悠回荡,沉稳有力。 君正明身着朝服,身姿笔挺,听到传唤,立刻出列,撩袍跪地,高声道: “臣在。” “君家世代忠良,为我朝社稷鞠躬尽瘁,功绩卓着。”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赞许。 “今时今日,君家更是出了个心怀天下的奇女子,实乃国之肱骨,实乃我朝之幸啊!。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泛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大臣们交头接耳,眼神纷纷投向君正明,满是好奇与揣测。 皇帝话里话外都是对君家那个女儿的称赞,他家那女儿已经是郡主了,难道还要封公主不成? 就是这个曾经不声不响、朝堂之上不敢冒尖,行事畏畏缩缩的尚书大人。自从他家二女儿回京,君府就走了大运,如今却是一跃成为一国右相大人。 众人的目光在君正明身上来回扫视,要把他看穿似的。 皇帝的话落,君正明心中也是一紧,他自然知道皇帝所言的女子是谁,正是自己的二女儿君子衿。 之前皇帝封她为郡主,虽说荣耀非常,可到底是赐给她个人。今日听皇帝这语气,似乎要有更大的恩赐。 “君家满门,皆以清平郡主为楷模,忠君爱国,堪称朝堂典范。” 君正明伏地不起,额头微微沁出细汗,心中既骄傲又忐忑。他深知,皇帝如此不吝赞美,必有后话。 “朕今日,特赐君家丹书铁券!” 皇帝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朝堂之上炸响,把个朝臣炸得懵逼一片。 瞬间,整个朝堂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惊得呆立当场。 丹书铁券,那是何等的荣耀与保障,象征着世代免罪的保障,那可是无数功臣梦寐以求的殊荣啊。竟被君家轻轻松松得了去。 “谢主隆恩!” 君正明反应过来,连忙叩首谢恩,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其他大臣也纷纷回过神,跟着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宝贝们加书架催更哦】 第188章 及笄成闹剧2 那声音里,有暗藏嫉妒与不甘的。但更多的是对君家的敬佩与真心祝贺。 兵部尚书王大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对身旁的同僚道: “这君家,可真是走了大运,得此恩宠,日后怕是要平步青云了。” “哼,还不是靠那个清平郡主。” 吏部侍郎孙大人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一个女子,竟在朝堂上出尽风头,成何体统。” 礼部尚书刘大人听不惯了,当场怼了一句: “孙大人,你话不能这么说,你家若是有这样一个女儿,再说这话不迟。” 这刘大人是经君正明推荐,连升两级接替了君正明原本的尚书之职,对君家自然是感恩的。 孙大人老脸一红,他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哪里还轮得到君家小子当丞相?这刘大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这些议论声很快被淹没在朝拜的浪潮中。 君正明起身,双手颤抖,接过那用明黄绸缎包裹的丹书铁券,只觉手中沉甸甸的。 他知道,这份荣耀,是皇帝对整个君家的认可与庇护。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二女儿。 一下朝,君正明便脚步匆匆的回府。一脸喜色的从静竹院走去。 周氏从静竹院出来的一路上,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她一回头,就和跟着她们出来的君依依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对上了,周氏心下一惊,赶忙回头,轻声对君书妍叮嘱道: “书妍,大小姐回府了,虽说她如今是庶女,但她心思毒辣,你以后行事当心着些。” 君书妍有些不在意: “母亲放心,有二姐姐呢,我怕她做甚?” 周氏微微蹙眉: “你二姐姐这次差点被人害死,身后的冷箭防不胜防,咱们当心些总是好的。” 本就憋的差点背过气去的君依依,眼见前面的母女亲热的小声交谈,她再也憋不住了。 “站住!” 君书妍和周氏停住脚步,君书妍脸上带着不屑。 “君依依,你想怎样?” 君依依冷笑一声, “君书妍,你以为有君子衿那贱人撑腰就能如此张狂?我的及笄之礼被你们搅成这样,你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君书妍不干了: “君依依,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你莫不是还想撒泼不成?” 君依依哪听得这话,噌噌几步上前,扬手就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君依依的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挡在女儿身前的周氏脸上。 周氏捂着被打肿的脸,一脸错愕,她没想到君依依下手这么狠,幸亏这一巴掌没落在她女儿的脸上。 这个场景,正好被去静竹院的君正明撞了个正着。 君正明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怒火。他大步上前,厉声喝道: “君依依,你在做什么!” 君依依脸上的狰狞还未褪去,听到父亲的声音,整个人猛地一僵,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变了脸色。 “父亲……我和母亲本是好好地走着,也不知怎么就惹恼了大姐姐,上来就打了母亲一巴掌。” 君书妍张嘴就告状,她眼眶泛红,带着几分委屈,躲在周氏身后,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君依依,你越发没规矩了!” 君正明走到近前,指着君依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当众殴打长辈,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君依依咬着下唇,心中又气又怕,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副楚楚可怜之态信手拈来。 “父亲,我的及笄之礼……” “住口!” 君正明怒目圆睁。 “你一回府就闹事,不管有什么缘由,你动手打人就是大错特错!” 他转头看向周氏,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夫人,可有伤到?” 周氏摸了摸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轻轻摇头: “算了,已经不痛了。 君正明转身对着君依依,失望地说: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的及笄之礼被疏忽,你也不能随意迁怒他人啊。况且你二妹妹经历生死归来,全家高兴也是人之常情。” 君依依不服气地顶嘴: “那我的大日子就活该被遗忘吗?” 君正明叹气,这个大女儿若是有二女儿三分格局,也不至于这样。 “你若好好表现,往后还有机会弥补。可你这般蛮横无理,只会让人更加厌恶。” 话落,君正明转身就走了。 君书妍在一旁窃笑,冲君依依做了个鬼脸,拉着周氏也走了。 君依依站在原地,只觉得气得全身都痛,却又无可奈何。 时辰差不多了,老夫人坐着轮椅出来,让君依依往她面前一蹲,她拿了一根发簪亲自给君依依挽起了发髻。 君依依就在蹲下身子那一刻,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一半是委屈,一半是不甘。 原本该是多么风光的及笄之礼,现在却变得如此尴尬和草率。 竟由一个残废老太婆给她挽了发,说的那些不疼不痒的吉利话,她怎么看都觉得敷衍。 屋子里堆的那一堆礼品都是给君子衿的补品,没一件是给她的。 宴席上一个宾客都没有,就连宴席本身也是为给君子衿举办的接风家宴。 君依依觉得这一切都是君子衿造成的。 心里骂着怎么那把火没把君子衿给烧死。 长发绾起,这个及笄礼就算是圆满完成。 君正明带着好消息回府,除了君依依一脸怨恨,其余众人都是欢天喜地的准备入席。 “府上可真热闹啊!大小姐的及笄之礼,愣是变成了二小姐的接风宴!” 墙角里,两个-婢女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三分幸灾乐祸。 “就是,谁让她平日里那么嚣张跋扈呢?” 另一个小婢女点头附和。 听见那些细碎话语的君依依,喘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掀翻桌子的冲动。 正在这时,权清乐和贺玲儿兴冲冲的来了,人还没到,两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到了。 “子衿的接风宴,我和玲儿怎么也得来啊。” 权清乐大笑着,声音爽朗,她一身鹅黄色的裙装,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贺玲儿跟在后面,身着淡紫色衣衫,笑着点头: “就是,我们可是盼着见子衿呢。” 【宝贝们加书架催更哦】 第189章 不肯下地的椅子 君依依听到这话,脸色活像被打翻了的醋瓶子,酸涩得让人牙疼。 在她看来,原本期待着这场及笄礼能让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岂料被君子衿的风头盖得严严实实,已经是奇耻大辱! 连来府上的宾客都是来凑君子衿接风宴的热闹,这更是让她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恨不得立刻将君子衿除之而后快。 君子衿压根就没把君依依那双阴冷得像毒蛇吐信子的眼睛当回事儿,开心地朝着权清乐贺玲儿迎了上去。 君依依瞅见君子衿那一脸灿烂的笑脸,就觉得特别刺眼,咬牙切齿地咕哝道: “还真当自己是金贵玩意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柔弱,就为了博人眼球。” 嘿,这声音虽小,可君子衿会唇语啊,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扭头怼了回去: “本郡主的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君依依,这里有两个郡主,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贺玲儿也懂唇语,老远就知道君依依在说什么了,当场不干了。 随后拉着君子衿的手,上下打量着: “子衿,这几日可把我们吓死了,皇后娘娘怕我们打扰你休养,也不准我们去看你。” 权清乐咯咯的笑: “可不,我们子衿可稀罕着呢,哪个敢打扰她?” 君书妍也凑了上来,四人亲昵地说着话,欢声笑语不断。 君依依恨得要发疯,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去,但她到底不敢再去触权清乐的霉头。 虽说君依依这段日子戾气重得像个炸药包,一点就着。 可她好歹不似君知蝶一样没脑子。在皇家正正经经的郡主面前,还是有些顾虑。 就在君依依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门房来报,逸王府来给大小姐下聘了。 君依依瞬间眼睛一亮,那张醋溜白菜的脸顿时笑开了花。 等她嫁入逸王府,定要好好辅佐逸王,将这些贱人都踩在脚下。 君依依挺直了腰杆,仪态万方地走向前,准备去迎接这份能改变她命运的聘礼,心中已然勾勒出未来在王府中呼风唤雨的场景 。 君正明不敢怠慢,即使心里万般不愿。但面上还是得迎了出去。 君子衿微微皱眉,目光悄然看向君依依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权清乐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 “子衿,怎么了?” 君子衿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事,不过是些小插曲罢了。” “子衿,你可别被君依依影响了心情,她向来是这般小心眼。” 权清乐气鼓鼓地说道。 君子衿浅笑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逸王府……” 她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万年魔藜是逸王给君知浩的,只是逸王跟老夫人向来没有直接关联,这药是怎么下到了老夫人的饮食里的…… 君子衿看向君依依的背影,冷凝的眼神又沉了几分。 逸王亲自前来下大聘,打算等君依依过了及笄就将她接回逸王府。 君依依那叫一个兴奋,依偎在逸王身边,那一脸娇媚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她拉着逸王坐下来,娇滴滴的声音要腻死个人: “殿下,今日本是小女子及笄之日,不巧,竟跟二妹妹的接风宴凑到了一起,着实委屈了殿下。” 这眼药上的,还不如直说是委屈了她君依依自己吧,咋不上天呢。 贺玲儿实在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君依依,你还要不要脸啊,这原本就是我家子衿的接风宴。” 君依依不干了,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们厚颜无耻!” 哪知君依依站起来,那椅子也跟着离了地。 她脸一红,偷偷试了几次,都是如此,她起身,椅子也粘着她的屁股一起离地,没办法,她只好放弃。 贺玲儿一脸憋笑,就是这个灵动的笑,君成才愣神了足足有两秒。 权天逸皱了皱眉,他心里对君依依的靠近极是膈应,但他更看不惯君子衿,他对着旁边老脸阵阵发红的君正明冷冷开口: “君丞相,今日本是君大小姐及笄之喜,君二小姐如此喧宾夺主,你这个做父亲的觉得合适吗?” 君正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里把权天逸骂了个底朝天,特么的他府上的事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你又觉得合适吗? 他刚欲开口,一道散漫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门外悠悠传来。 “谁在说我家子衿喧兵夺主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权傲宇一袭精贵的墨色华服,权天辰一身月白色锦袍。二人也一同来了君府。 贺玲儿一眼见到辰王那张温润出尘的脸,眼睛一亮,从来都大大咧咧的贺玲儿脸上微微泛红。 君成才瞧见贺玲儿看向逸王时那倾慕的神情,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自在。 君府人丁单薄,和二房又彻底撕破了脸,原本还算安静的家宴,因这些人的到来顿时热闹非凡。 权傲宇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今日本就是我家子衿的接风宴,什么时候变成了君依依的及笄礼?皇上皇后给子衿赏下的压惊礼,三哥是有意见?” 权傲宇微微挑眉,接下来的声音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倒是逸王,心急着下聘,莫不是等不及了?” 权傲宇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权天逸身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场面的气氛瞬间凝固。 君依依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和辰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带来了帝后对君子衿的劳么子压惊赏赐。 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太子驾到,全场所有人都或跪或站的行起礼来。 只有君依依还尴尬地坐在那不肯下地的椅子上。还在她身上没弄下来的椅子成了她此刻的噩梦。 君依依急得都要哭了,可如何是好?她若是不行礼,太子会不会发怒砍了她的头啊? 第190章 你高兴就好 君依依都快急疯了,眼见众人都行礼,她咬咬牙,心一横,索性装作摔倒。 连人带椅‘砰’的一声歪坐在地上。她装作痛得夸张,却紧紧抓住椅子,不让丫鬟来扶。 强忍着尴尬,就那样歪着身子勉强行了礼。 可椅子像是长了根似的,还牢牢地粘在她的屁股上,君依依挣扎了半晌才双手扶着椅子又连人带着椅子起身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依依在心里怒吼,却又不敢大声叫嚷。 只能用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狠狠地扫向四周,像是要把这罪魁祸首找出来。 她的余光瞥见君子衿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心中顿时笃定,定是这个贱人搞的鬼。 君正明不知道君依依这是闹的哪一出,当着几位祖宗的面又不好训斥,干脆眼一闭,装作没看见。 君子衿四姐妹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君书妍假装不知,眨眨眼睛,开口问道。 “噗嗤。”权清乐再也憋不住了,笑了出来。 君依依羞的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撕了眼前这几人。 权傲宇目光投向君子衿,眼中带着几分宠溺,嘴角微微抽搐,不用说,定是这个促狭丫头的恶作剧。 辰王嘴角微微勾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不肯吃亏的丫头,倒也让人觉得有趣,这丫头也只有跟宇儿能与之相配了。 权天逸的脸色黑得像锅底,虽说他纳君依依不过是冲着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当着他的面作弄君依依就是给他难堪。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但也并未说话。在权傲宇面前,他哪一次都落不着好。 君成才倒是一脸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只是偶尔抬眼看一眼贺玲儿,却又很快垂下眼帘,继续享受着自己的悠闲时光。 在场的下人都低着头,肩膀却忍不住微微耸动,那压抑的笑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他们也闹不明白这个大小姐今日是怎么了,眼神中满是好奇,时不时地偷偷瞥向君依依,那幸灾乐祸的神情怎么也藏不住。 就在这气氛尴尬到极点,君正明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帝后对君子衿的赏赐到了。 君正明暗自松了口气,赏赐来得可真是及时,总算是把这尴尬的局面给解了。 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 “帝后赏清平郡主玉如意两对,绫罗绸缎五十匹,极品东珠……” 这赏赐极为丰厚,金银珠宝自不必说,还有许多珍稀药材。 只见一箱接一箱的东西被搬去君子衿的院子。 这次,君依依倒是顾不得嫉妒,原本铁青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暗自庆幸众人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己身上移开了。 君府一场闹剧总算平息了下来。 不过,今天这一出戏,除了贺玲儿,其余几人也是看得糊里糊涂的。 权清乐忍不住问君子衿: “子衿,那椅子到底为何紧紧贴在君依依屁股上的呢?” 君子衿咯咯咯的笑: “我若说她可能是觉得那椅子坐着更舒服,不愿意起来,你信么?” “切!谁信呐!” 权清乐翻了个白眼。 那椅子之所以粘在君依依的身上,只不过是她在那椅子上涂了层强力胶,而那强力胶是她在凤戒空间的宿舍里拿出来的。 君依依正得意洋洋的拉着权天逸,看也没看就坐了下去。 贺玲儿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是强力胶,其实要把椅子弄下来,若是不脱掉裙裤,倒是可以剪掉屁股上那块衣料。不过这样,她的屁屁照样凉凉咯~~” 权清乐君书妍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几个丫鬟也跟着笑得前俯后仰。 权清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拍着君子衿的肩膀,一边喘着粗气: “这……这强力胶,子衿,亏你想得出来!” 君书妍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点头附和道: “这要是让君依依知道是这强力胶搞的鬼,非得气个半死不可。当众脱裤子,剪掉衣料露屁屁,君依依可真不用活了!” 就在几人笑得正欢的时候,权傲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几个,在这儿笑成这样,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君子衿笑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权傲宇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一句话,慢慢玩,才有乐趣。 权傲宇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也忍不住微微上扬,说了一句霸气又宠溺至极的话: “你玩得高兴就好。” 这话说得就像她想玩的,他都无条件支持似的。 夜幕如墨,浓稠地泼洒在君府的每一寸土地上。 白日里因为帝后赏赐而热闹非凡的君府,此刻依旧灯火通明,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着将帝后赏赐的奇珍异宝分类整理,送入各个库房。 君府内欢声笑语不断,众人还沉浸在这份荣耀带来的喜悦之中。 而隔壁的君宅,却显得格外冷清昏暗。在柴屋里被关了几天的君知蝶和君知浩正坐在厅堂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满是不甘与嫉妒的面庞。 “哥,你瞧瞧君府那边的得意样,不就是得了帝后赏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君知蝶柳眉倒竖,手中的丝帕被她狠狠攥在掌心,语气里满是怨怼。 君知浩闷哼一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哼,那把火竟然没烧能死她。” 君知蝶眼珠子一转,脸上现了一抹阴狠: “哥,要不你今晚再翻墙过去看看……” 君知浩眼一瞪: “那贱人一定有了防备,再说,那么多护卫把君府围得像铁桶一般,我去岂不是送死。” 君知蝶不依了,抓住君知浩的手臂撒起娇来。 君知浩脑里浮现出前几日那一幕,心里一荡,勉强答应了下来。 二人的对话被飞鹰听了去,立即汇报给了君子衿。 君子衿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她这还没腾出手去找他们了,你丫的倒是自己又急匆匆的撞上来。 第191章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君子衿看着眼前的飞鹰,眼神冰冷,透着丝丝杀意。 “吩咐护卫,今夜子时,将东面院墙故意留出个破绽,要做得自然,莫要让人察觉。” 飞鹰领命而去,君子衿嘴角泛起一抹邪笑。君知浩,你放火烧我,我今日就还你一场火。 夜色如墨,浓稠地包裹着君府,月光被厚重云层遮蔽,四周一片死寂。 子时刚过,君知浩身形矫健,趁着夜色摸到了君府外面,紧紧盯着府外的护卫。 君子衿站在窗前,神色冷峻,双眸却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眼前一闪,飞鹰现身: “主子,鱼儿上钩。” 君子衿抬手轻轻一挥,对身旁的飞鹰低声吩咐: “按计划行事,换防的时候留出破绽,放他进来。” 飞鹰领命,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执行任务。 终于,君知浩等到了机会。 他猫着腰,轻手轻脚靠近东院墙,往上一跃,轻轻松松地跃上了墙头。 他瞧见这“天赐良机”,心里得意的大笑,以为是天助他找君子衿报仇 。他毫不犹豫地从院墙上纵身跳下。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口装满油的大缸。 “扑通”一声闷响,君知浩整个人坠入油缸,溅起大片油花。 几乎在同一时刻,飞鹰弹过去一个火折子。 君知浩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出口。 只听“轰”的一声,火焰瞬间腾起,照亮了整个院子。 君知浩被大火瞬间吞没,他在火海中拼命翻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可一切都是徒劳。 浸泡过油的衣服一旦点燃,火势便如脱缰的野马,将他紧紧包裹,皮肤在高温下滋滋作响,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不过片刻,郡知浩便被烧得渣都不剩下了。 君子衿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冰冷,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她从来都没有主动害过谁,偏偏有人步步紧逼,一次又一次想要她的命。 周围的护卫们也都神色平静,自作孽不可活。 君宅这边的君知蝶,一直没见君知浩回来,她左等右等,越等心里越不越踏实。一夜过去了,也没等到君知浩回去。 君正员夫妇也是一大清早就找不到儿子,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 君知浩突然消失了得无影无踪,君正员夫妇问遍了每一个人都说不知道。 君宅这边乱成了一锅粥,君知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君正员眉头拧成了个“川”字,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明显,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出个好歹……他不敢想象。 君正员来回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李氏更是满脸泪痕,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声音带着哭腔,不断吩咐家丁们再仔细找找。 突然,有丫鬟说想起昨晚看见小姐和少爷在一起说话,后来就再没见过少爷。 李氏一把拉住身旁的丫鬟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快把蝶儿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躲在屋里惶惶不可终日的君知蝶被带到了正厅。 她一进门,就感觉到屋里压抑的气氛,双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李氏几步冲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君知蝶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蝶儿,你哥呢?有人看见你昨晚见过你哥,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哪儿?” 君知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哆嗦。 若是让她爹娘知道,君知浩是她怂恿去找君子衿的麻烦,却是一去不返。 她那对爹娘怕是要剥了她的皮,不行,她绝对不能说。 但心里有鬼的人,无论如何做不到镇定自若。 只见她面上强装镇定,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柳氏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 “母……母亲,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和哥哥分开后,就没再见过他。” 君正员在她脸上扫视了两圈,冷哼一声,走上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君知蝶: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最好说实话,别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 君知蝶的心跳急剧加速,她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真……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昨晚我们就是随便聊了聊,然后就各走各的了。” 柳氏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的怀疑更甚,一把甩开君知蝶的胳膊,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她: “你这丫头,平时挺机灵的,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眼神还躲躲闪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知浩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是敢撒谎,看我怎么收拾你!” 君知蝶咬了咬牙,心一横,说道: “母亲,女儿真的不知哥哥去向。昨夜只是听哥哥似乎说要去找君子衿,后来女儿就不知道了。” “你说什么?”李氏“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 “知浩找谁不好,去找她做什么?” 那丫头邪性,她儿子若真是去找她了,哪有好果子吃。 君正员和李氏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冲到君府门前,李氏扯着嗓子大喊: “君子衿,你给我出来!把我儿子交出来!” 李氏那声音尖锐,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清晨。 府门缓缓打开,君子衿一袭素色罗裙,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原来是君宅的李夫人,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来我这君府门口吵闹,成何体统?” 李氏叉腰大骂: “你少在这装蒜!知蝶说知浩昨晚去找你了,现在他人呢?是不是被你给害了?” 君子衿眼睛微微眯起,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本郡主和你儿子并无交情,没功夫见他。李夫人无凭无据的,请你慎言。“ 李氏眼眶泛红,还想说什么,她几步上前,手指朝君子衿的脸上戳去。 瓜子上前,狠狠一推。 “谁不知道你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听说他竟跟自己的亲妹妹,干下那等牲口不如的事。李夫人如此说话,是要毁我家主子名节吗?” 第192章 四国朝贡 李氏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伸手拉过躲在后面的君正员,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声音都快冲破屋顶了。 “老爷,连一个丫鬟都敢如此,您可要替浩儿做主啊。” 君正员见一个丫鬟都敢提起他儿子和女儿干下的不堪之事。这不是往他心窝子里捅刀嘛! 只觉一股怒火“噌”地一下直冲脑门,气血翻涌得厉害,脸都涨得通红,就差冒烟了。 可这丫鬟却是太子殿下派来保护君子衿的人,不敢轻易得罪,心里那团怒火,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气。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瓜子说道: “姑娘这话可莫要乱讲,只要你们把我儿子交出来,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 李氏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那样子活脱脱像个母鸡刚从鸡窝里出来,扯着嗓子叫嚷道: “别跟她废话。给我进去搜,我就不信我儿子能凭空消失!” 李氏那尖锐的嗓音在君府的门前回荡,她双眼通红,伸手扶了扶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巾。 家丁们面面相觑,开什么玩笑,门口那么多护卫是吃素的!可东家发了话,不敢不听啊,无奈地硬着头皮往屋里冲。 门口的护卫立即上前拦住。 “放肆,谁敢闹事,小心刀剑无眼。” 打打嘴仗他们不管,可有人要对清平郡主动手,郡主要是有个好歹,他们就得顶缸。这职责所在,容不得他们有半分马虎。 护卫的声音震得李氏耳膜发痛,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可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她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干脆撒起泼来,一把抱住护卫的大腿嚎起来: “皇上的龙虎卫打人啦,你们还讲不讲理呀,凭什么不让我找儿子啊?” 李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那模样好似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护卫被李氏缠得没了脾气,他甩了甩腿,却怎么也甩不掉这个“牛皮糖”,只能无奈地抬头望天,心中暗自叫苦。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君子衿开了口: “将军,让她进去吧。” 不让她看看,她怎能死心? 君子衿微微侧头扫了眼李氏和君正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李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招呼家丁们就要一窝蜂地冲进了君府。 君子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记住,你们若是损坏了我府上的物件,有你们好受。” 李氏和君正员对视一眼,心里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带着家丁放缓了脚步。 君正员跟在后面,路过君子衿身边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目光,几乎要将君子衿刺穿。他低声威胁道: “要是让我发现你和知浩的失踪有关,你就等着好看!” 这一句威胁,虽是低声,却充满了森然的杀气。 君子衿不慌不忙,目光清澈如水。 “二叔,话可不能乱说,待会儿搜不出人,您又该如何收场呢?” 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嘲讽。 君正员冷哼一声,没有作答,大步走进了府中。 君府内一片安静祥和,花园中的花朵娇艳欲滴。 一进府,李氏就开始咋咋呼呼地指挥家丁这儿翻翻那儿找找。 那些家丁被她催得晕头转向,动作倒是挺麻溜,把个好端端的院子弄得鸡飞狗跳。 君子衿吩咐下人端来桌椅往太阳下一放,又端了茶和瓜子上来。 她轻轻拂了拂衣袍,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晒着冬日的暖阳,一边喝茶磕瓜子,一边瞧着热闹,那模样儿端的优雅又自在。 君正员远远地看着君子衿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心里是越来越没底。 他暗自咬牙,心说: “这李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样子这回是找不到了,平白的惹了那祖宗,往后怕是日子更难过了。” 果然,李氏指挥家丁四处搜寻,院子里、屋子里、柴房、马厩,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一个都不放过,可是找遍了所有角落,都不见君浩的踪影。 李氏慌了神,疯了一般大声呼喊君知浩的名字,然而只有空荡荡的回声作答。 最后,呼喊变成了嘟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知浩,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可别吓娘啊……不可能,知蝶明明说知浩来了这里……”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连君知浩的一根毛都没搜到。 君正员垂头丧气的呆在一旁。 君子衿坐在桌旁,手中的茶杯轻轻晃动,眼神中有几分戏谑几分玩味,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二位,事到如今,可还有何话说?无端污蔑本郡主,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君正员一脸颓废,明显的底气不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就算知浩不在这儿,可知蝶说他来找你了,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你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君子衿缓缓坐下,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既然二叔不信,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劝二叔还是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君知浩是不是知道了别人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说不定另有隐情。” 几乎要疯了的李氏牙关紧咬,目露凶光: “你别得意,这事儿没完!知浩肯定是被你藏起来了,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无法抵赖!” 君子衿冷笑一声,这次是连二叔也不肯叫了: “那我就等着李夫人拿出证据来,不过,在这之前,还请君老爷和李夫人不要再来我君府撒野了,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瓜子,送客!” 说罢,她一甩衣袖,起身离去。 哼,君知浩被烧得渣都不剩,哪去找证据,再说,她不过是惩治了一个半夜翻墙欲行凶的小毛贼,哪有什么君知浩? 就这样,君正员夫妇满世界打听君知浩的下落。可君知浩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道内情的君知蝶想不通为何会如此,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 君宅那边找儿子鸡飞狗跳,眨眼就到了年下,南国,蜀都,东周和北国进贡的使臣也都在这几日陆续进入了天启国都。 第193章 我可没那能耐教你 急得抓耳挠腮的郭院正终于按耐不住了。 这清平郡主已经出宫两日了,身子该大好了吧?我再去叨扰她,宫里那几位祖宗不会有话说了吧? 郭院正时不时抬手挠挠头,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都有些凌乱了。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儿子郭旭东,郭旭东正捧着一本医书认真研读。这孩子看上去十来岁的样子,一脸呆萌的模样。 郭院正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期许: “旭东,收拾一下,随为父去君府。” 郭旭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父亲,去君府做什么?” 郭院正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父想让你拜君子衿为师,她的医术举世无双,若能得她教导,你将来必成大器。” 郭旭东的眼中掩都掩不住的惊喜,他早已听闻了清平郡主的事迹,对那个大不了他几岁的姐姐好奇的不得了,总拉着他爹问东问西。 “爹,您可是太医院的院正,您的儿子去拜别人为师,您真的拉得下面子?” 郭院正哈哈一笑。 “面子值几钱?为父只看才能,只要对你有益,面子装兜里都行。” 郭旭东放下医书,快速整理衣冠,又有些忐忑: “爹,郡主真的会收我为徒么?” 郭院正眼一瞪: “旭东,爹可告诉你啊,你今天就是撒泼打滚也要让那丫头收下你。你可记住了?” 郭旭东重重的点头。 “孩儿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父子二人带着厚礼出了门,乘车前往君府。 到了君府门前,郭院正递上名帖,小厮引着他们进入庭院。 只见君子衿正在亭中煮茶,茶香袅袅。 郭院正上前恭敬行礼。 君子衿一愣,她难得清闲,被人打扰,有些不满。 “郭院正?你找我何事?” 郭院正满脸堆笑: “郡主,老夫想求您收徒!” 君子衿吓了一跳,一口茶喷了出来。 “收徒?郭院正,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堂堂太医院院正,我可没那个能耐教你呀。” “咳咳,郡主,不是老夫要拜师。” 郭院正拉过身边的孩子。 “是老夫的犬子郭旭东要拜师,他想跟郡主学习手术,解剖,伤口清创缝合,当然,郡主若是愿意传授金针开穴……” 君子衿刚把要喷出去的茶咽下,又被郭院正这话惊得呛了好几下,好不容易缓过来,哭笑不得道: “郭院正,你这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你竟放心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学手术、解剖?至于清创缝合,那不是什么难事,我教就是,哪里需要拜我为师?” 君子衿原本就没有打算藏私,要不然她开培训班做什么? 郭院正却不这样想,培训班的学员怎么能跟天天跟在君子衿身边的徒弟相提并论。 郭院正急了,连连拱手哈腰: “郡主有所不知,这孩子打小就对这些新奇医术痴迷,整日缠着我问东问西,寻常医书根本满足不了他。我瞧着他是真心喜欢,便想着求郡主收他为徒,让他能跟在您身边好好钻研。” 这时,一直在郭院正身旁的郭旭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眼睛忽闪忽闪,脆生生道: “郡主姐姐,求您收我为徒!我保证,一定好好学,不偷懒!” 君子衿看着眼前的小胖子,心中一软,起身捏了捏郭旭东肉嘟嘟的脸蛋,忍不住想逗逗他。 “你知道学这些有多难吗?说不定学起来会天天哭鼻子哦。” 郭旭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才不会哭!我连爹爹给我抓的大蜈蚣都敢拿,才不怕难呢!郡主姐姐,我一直都想问您,您是不是仙女啊?” 君子衿被他这副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小嘴倒是挺甜。行,那我先考考你。你说要学手术,那你知道做手术前最重要的是什么?” 郭旭东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一亮。 “这我知道,要把双手和工具都清洗干净,消毒。” 君子衿赞许地点点头。 “不错,很基础但也很关键。不过这只是其一。” 郭旭东眨眨眼睛,一脸认真。 君子衿接着说道: “还需掌握人体结构,人体各系统的组成、各器官的形态、位置和结构等。否则一刀下去,说不定人就凉凉咯。” 郭旭东自信满满地回答: “郡主姐姐,这个我也有研究,我看过好多关于人体结构的图谱呢。我闭着眼睛都能指出位置来。” 君子衿挑挑眉,这么厉害? “那我再考你,若是术中遇到大量出血怎么办?” 郭旭东稍作思考后答道: “可以用草药或者按压止血,如果是大血管破裂就得迅速结扎。” 君子衿露出欣慰的笑容,转头看向郭院正, “令郎确实聪慧,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不过收徒,让我考虑考虑。” 她确实很喜欢这个小胖子,可她身边危险重重,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照顾一个10来岁的孩子。 她话音未落,就见郭旭东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郭旭东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 “郡主姐姐,您要是不收我为徒,我就长跪不起。师傅,您就收下我吧,我什么都听您的,以后你指东我绝不打西。” 恰在此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荷欢快地进了屋,身后跟着沉稳持重的冬嬷嬷和含笑,几人怀里都抱着厚厚的账本。 君子衿借机把郭院正父子打发了出去。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 小荷这才递上手上的账本。 账本上的牛皮封皮被磨得发亮,一看便知是经了不少忙碌日子的物件。 “小姐,您瞧,今年几个铺子的收入可不得了!” 小荷像只欢快的喜鹊,脸颊因为赶路泛着两团红,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冬嬷嬷和含笑跟在后面,神色虽然沉稳,嘴角却也噙着一抹笑意,轻轻点头示意。 君子衿从榻上起身,迎向她们,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瞧你们这模样,可是带回了好消息?” 第194章 一众忠仆 小荷忙不迭地把整理好的几本账本抽出来搁在桌上,双手一翻,那账本纸张摩挲,发出清脆声响。 “小姐,我知道你不耐烦看这些,整理出了几本,您快瞧瞧,咱们铺子的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 君子衿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接过账本,修长的手指轻轻翻了开来。 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数字映入眼帘, 好家伙,成衣铺子的服饰,那是成批成批的提前预订呐!光是定金都顶那些朝臣几年的俸禄了。 只见预订记录一栏密密麻麻,写满了各地商号、大户人家的名字,后面跟着的订单数量大得惊人。 小荷竟把一个铺子做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批发部! 她微微挑眉,眼中满是惊讶与赞赏: “这是怎么做到的?” 小荷胸脯一挺,得意地说道: “还不是姑娘您之前给的那些设计稿,款式新颖独特,我就想着这么好的东西,不能只卖给散客。我去和几家大商户谈合作,推出了团购优惠,没想到他们一下子就订了这么多,不知不觉就把铺子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啦!” 君子衿点头,轻轻拍了拍小荷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 “你这丫头,真有出息!我就给了些设计稿,没想到你把铺子经营得这么好,比我预想的出色太多了!” 说实话,她除了不定时的送些设计稿过去,真没操多少心,几乎全权的交给这丫头打理。 这个丫还真是天生就有做生意的天赋呢。 冬嬷嬷在一旁笑着补充: “同安堂那边也不差,有小姐您的活招牌,加之年关时节,大家都想着囤些滋补药材,咱们的药材品质好,老主顾又多。还有咱们加工出来的药丸子,可真是供不应求啊。尤其是咱们独家研制的养生丸,一上架就被抢光了。铺子里的生意好得忙都忙不过来呢。” 小荷在一旁兴奋地补充: “对呀对呀,好些老主顾都说,别家的药材都瞧不上了,就认咱们的!” 冬嬷嬷接着说道: “还有咱们的玲珑阁,您设计的首饰新款,同样是一摆出来就被抢光。尤其是小姐您昨日拿过来的几瓶护肤品,几位贵妇一听说是小姐您在用的东西,竟是争抢了起来,竟然差点打起来了。” 这倒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后世的世界名牌,在这个时代,自然是稀罕的。 那几瓶护肤品是她的凤戒空间里带出来的。 她这几日研究,竟发现凤戒空间有自补功能,只要是里面有的东西,被拿出来了,第二天,自动补了回去。 她的宿舍里有几套没开封的护肤品,就这样被她带了出来。 由于不过才几天的功夫,数量存不了太多,刨去她准备作为礼物送人的几套,放在玲珑阁售卖的数量也就几瓶。 冬嬷嬷说着翻开另外两本账本,只见进账数额一路飘红,订单和流水密密麻麻。 “小姐,咱们的6家铺子全盈利,这近半年来整整赚了13万8千两。” 小荷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么多?” 君子衿眼睛一亮,有些吃惊,君正员一年的俸禄才1万两。 君子衿看着这些账本,心中满是感慨,这半年自己几乎没怎么操心,全靠冬嬷嬷、小荷和大伙的努力,才让几个铺子的生意如此红火。 虽然这几个月的利润还不够医院开销的零头,但从这个情景来看,前景可期。以后可在快消品上多下功夫。 “老奴自做主张拿出了一万两作为几个铺子的流动资金,老奴准备把作坊扩大一些。又拿出了3千两给咱们铺子和作坊里的工人发了红包。还剩下12万5千两。小姐不怪老奴吧?” 君子衿轻笑,眼中满是感激与赞赏。 “不怪不怪,应该的,幸亏生意上的事有你们打理,我才能安心的腾出时间来做别的事情。” 冬嬷嬷微微欠身,笑着说道: “都是小姐您领导有方,咱们下面的人,不过是尽些本分。” 君子衿轻轻摇头,认真道: “嬷嬷快别这样说,没有大家齐心协力,哪有如今的好光景。再说,自从我没了你是哪个,在我心里,嬷嬷早已是亲人了。” “可惜夫人去的太早,没能看见小姐如今的风采……” 冬嬷嬷听她提起芳梦茹,当即掉了眼泪。 一直没插上嘴的含笑赶紧叉开了话题: “小姐,您说的百货商铺,我们已经在着手准备了,等来年,就可以开起来啦。” 说起百货商铺,冬嬷嬷也来了精神。听着含笑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 “小姐,咱们这百货商铺一旦开张,定是京城最热闹、最独特的地方。小姐的脑袋就是跟咱们不一样,这样的点子都能想出来。” 君子衿浅笑道: “这百货商铺要想长久兴隆,还需不断创新。冬嬷嬷和小荷分别管理三间铺子,已经很辛苦了。含笑已经学了这些时日,以后就打理百货商铺。” 含笑一脸惊喜,连忙躬身行礼: “多谢小姐信任,含笑一定尽心尽力。” 君子衿点头,目光温和: “你沉稳持重,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百货商铺不同于其他铺子,商品种类繁杂,顾客需求多样,你可得做好应对各种状况的准备。” 含笑自信满满: “小姐放心,含笑定会仔细研究市场需求,引入新奇货品。再加上小姐时不时提供些新鲜玩意儿,这百货商铺必然兴隆。” 君子衿微笑着说: “幸亏有你们替我操持,医院那里少不得我,我以后怕是也没功夫操心生意上的事了。” 说罢,她抱出一个箱子出来,打开里面全是红包。她抽出3个红包分别递给冬嬷嬷含笑和小荷。 “这里面分别是500两银票,是给你们的。” 三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姐,您已经给了分红,我们不能再要红包了。” “拿着吧,过年了,去添些喜欢的东西。你们两个丫头也无需省钱,将来出嫁,我定给你们添上丰厚的嫁妆,将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宝宝们,记得加书架催更哟】 【这两章比较平淡,过渡一下,后面的精彩马上来】 第195章 过年咯 君子衿的语气带了几分戏谑。 含笑羞红了脸,小姐老不正经了。 冬嬷嬷眼眶又红了起来,小姐说了要给她养老,如今不但给她分红,又给她这么多银子。 当年夫人去得早,她为了维护夫人留下来的这个唯一的女儿,被吴氏陷害。 想不到,如今小姐长大了,对她一个仆人如此的好,夫人却不在了……” 小荷差点没哭得稀里哗啦。自从她被父亲和继母卖掉,自从她没了家,小姐就是唯一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小姐,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小姐的。” 小姐把她当亲人一样对待,处处为她着想,她除了帮着打理生意,真是无以回报了。 君子衿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真心与她相交的,她亦真心相待,处处维护。害她的人,她收拾起来从不手软。 “好啦,大过年的,别哭了。店铺歇业几日,放你们几日假,好好玩玩。” 君子衿逗她。 她又拿出三个红包出来,想了想,又从银票里抽出来2万两,递给瓜子: “把这张银票送去静竹院给老夫人,这两个红包50两的给周嬷嬷,两个500两的分别是你和花生的。另外,去把咱们院里两位嬷嬷都叫进来吧。” 瓜子满脸含笑: “我们也有哇!”而且还这么多。 君子衿笑了笑说: “自然是有的,你们跟在我和老夫人身边,可不轻松。” “好呢,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咯。” 瓜子欢天喜地地拿着银票和红包跑向静竹院。 不一会儿,徐嬷嬷和陈嬷嬷走进屋子,恭敬地行了礼。 君子衿将红包递到她们手中,说道: “我的院子能打理得如此井井有序,多亏二位嬷嬷替我操持着,我才能如此安心,这点心意收下,过年好好休息休息。” 徐嬷嬷和陈嬷嬷惊喜不已,连连称谢。 “另外,嬷嬷去账房支些银子,咱们院里的下人都按等级赏赐,让大家都开心的过年。” 二房分了出去,且和这边彻底撕破了脸皮。 如今府里人丁简单,除了君依依,其余人都是一条心。 还算和乐融融的吃了年夜饭,守了岁,由于今年特殊,老夫人发了双倍的压岁钱,一整日倒是没出什么乱子。 大年初一,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君府就已被热闹的人声唤醒。 朱漆大门缓缓打开,灯笼里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进进出出的人影。 小厮们脚步匆匆,有的在整理马车上的缰绳,有的在搬运物品,忙碌却有序。 “都仔细着些,今儿个可不能出岔子!” 管家站在台阶上,扯着嗓子喊道,眼神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细节。 在正房里,老夫人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任丫鬟们为她梳妆。 她脸色红润,看上去精神抖擞,只是头发已然全白,像冬日里的霜雪。 其实老夫人的年纪并不算太老,只是因为被下毒,卧床那6年,身体机能衰退的厉害。 如今有了君子衿替她调理,精气神能恢复,可全白的头发却变不回来了。 今日,她的眼神格外明亮,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老夫人,这簪子可是您年轻时最爱的,今儿个再戴上,保准光彩照人。” 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支翡翠簪子轻轻插入老夫人的发髻。 老夫人抬手摸了摸簪子,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多少年没戴了,希望今天别给孩子们丢脸。” “是呀,老夫人有二小姐这样的孙女,可是有大福气呢!” 正说着,君子衿走了进来。 此时,君子衿身着一袭宝蓝色宫装,简单精致的法式,脸上淡施脂粉,清丽可人。 “祖母,一切都准备好了,您放心。” 老夫人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满是欣慰: “丫头,多亏了你,祖母没想到还能站起来,更没想到如今还能行走,这把老骨头还有机会再进宫。” 是的,被吴氏摔断腿下了毒的老夫人,时隔6年,君子衿几个月前给她做了手术,前几日用自己的血做引,那颗赤箭入药,配了解药,替老夫人解了万年魔藜之毒,她已经可以走路了。 君子衿微微摇头: “孙女只盼祖母往后的日子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老夫人被逗得呵呵直笑: “那我岂不是成老妖婆了。” 君书妍也和周氏一起进来了,像只欢快的小鸟,笑着说道: “祖母可年轻着呢,一点都不老。” 一行人说说笑笑,簇拥着老夫人上了马车。 君府这边热热闹闹,风光无限,越发衬托得君宅那边愁云惨淡,悲悲戚戚。 昨天一直等着君府这边去请他们过来吃年夜饭来着,老夫人的红包年年都极丰厚。 心里想着老夫人的红包,巴巴的等了整整一天,也没等到有人去请,更别说毛都没捞到一根。 今儿一大早,这边热火朝天的准备进宫,也没有他们什么事。 天启有个传统,每年大年初一,在京4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携带家眷进宫拜年赴宴。 君宅的人没了君府的庇佑,进宫的样的事自然也轮不上他们。 李氏躲在墙角,看着这边的马车绝尘而去,恨得差点没把牙根咬断。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君子衿,君书妍和老夫人乘坐的那辆郡主专用宫车,君成才骑马随行在旁。 皇宫的大门缓缓敞开,君府众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步入宫中。 宫墙高耸,琉璃瓦在晨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大殿内,灯火辉煌,帝后高台端坐,等着群臣及其家眷送礼跪拜。 当君府众人走进大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老夫人吸引。 老夫人在君子衿的搀扶下,稳步向前走去。 她的步伐虽有些缓慢,却透着一股久违的力量。 “这……这不是君府的老夫人吗?她不是瘫痪了六年吗?怎么……”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贝们,记得加书架催更哟】 第196章 你哪来的自信 “听说君家几年来寻遍天下名医也治不好老夫人的病,怎么突然全好了?” “你们难道忘了清平郡主了?我可是听说清平郡主前段时间给君老夫人做了手术,老夫人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如今大好也不奇怪吧。” “你说得没错,我听说太医院的院正大人欲让他儿子拜清平郡主为师……” “这话也能乱说吗?院正大人的儿子拜清平郡主为师?这种鬼话也能信?” “我看可能,这是郭老头能干出来的事。”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满心震惊的时候, 就见王喜公公附在皇帝耳边说着什么,皇帝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就听到内侍扯着嗓子喊: “传——北国使臣汪保来觐见!” “北国使者”四个字一响起,瞬间将大殿内的嘈杂一扫而空。 雕梁画栋之下,朝臣和家眷们目光纷纷投向那缓缓开启的殿门。 众所周知,就在前不久,北国侵犯天启边疆,因一场天花,被迫和天启太子签下城下协议之后,今年是第一年向天启进贡年礼。 只见汪保来阔步迈入,他身材高大魁梧,一袭玄色长袍,上面绣着银线勾勒的北国冰原图腾,步伐沉稳却又带着几分谨慎踏入大殿。 他身后,随从抬着的贡品箱笼流光溢彩,奇珍异宝琳琅满目。金玉器具、珍稀皮毛在日光折射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北国此次进贡的诚意。 然而,众人的目光很快被北国使者身旁的一位女子吸引。 那是一位头戴貂皮宝冠的女子,一袭火红狐裘,衬得肌肤胜雪,眼眸中却透着骄矜,生得一副刁蛮相。 那女子一路走进来,那白眼翻得,跟翻书似的,毫不掩饰鄙夷的审视大殿中的小姐们,把大殿里的小姐们瞅了个遍。 那派头,一看便知是个不好惹又讨人嫌的主儿。 “外臣汪保来,携北国公主拓跋瑶光,恭贺天启陛下新春之喜,特来进献岁贡。” 汪保来跪地行礼,声音洪亮。 拓跋瑶光微微欠身,行了个并不标准的天启宫廷礼,她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对这些繁文缛节实在生疏。 据说这拓跋瑶光是北国王最宠爱的公主。大殿之上,气氛诡异,就连君子衿也微微蹙眉。 天启4个属国,北国最不安分,年年都在天启边疆鸡鸣狗盗,甚至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 这次被权傲宇打得至少50年抬不起头来。这次进贡又带了这么个公主来,不知北国又憋着啥坏水呢。 拓跋瑶光扫了圈大殿众人的反应,眼中带了几分不屑,上前一步,脆声道: “陛下,此次我北国除了贡品,还带来一桩美事。我久闻天启太子权傲宇英名,心生倾慕,愿嫁入天启,与太子结成秦晋之好。” 好家伙,此言一出,可把满朝文武惊得够呛。 朝臣们交头接耳,面露惊愕之色。 有人低声斥责拓跋瑶光的刁蛮任性,也有人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清平郡主的这个情敌可不同于以往那些猫猫狗狗,收拾了也就收拾了,这个好歹是一国公主,这下有好戏看咯。 天启皇帝权无极心里冷哼一声,北国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他并未立刻回应,他看向面无表情的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皇后眼里闪过不喜,不急不缓的开了口: “北国公主,你可知我国太子早已定亲?” 拓跋瑶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羁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丝毫没有被皇后的气势所震慑。 “我知道啊,可那又如何,在我们北国,这都不是问题。我也不矫情,愿按我们北国的规矩,与她在骑射场上一决高下,若我输了,此话再不提起;若我赢了,还望陛下成全我与太子的婚事。” 这时,一道冷峻又有几分慵懒的声音从殿内的阴影中传来: “哼!你可有问过孤看不看的上你?” 只见权傲宇一身墨色华服,头戴玉冠,束起的长发顺滑乌亮。 他面容英俊,眼眸深邃如渊,却透着几分清冷几分慵懒,周身散发着生俱来的贵气,从门外走了进来。 “孤告诉你,孤心里的人永远不会是你!” 拓跋瑶光脸色涨红,那是被羞辱后的恼羞成怒,随即又一白。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语气中满是挑衅: “听说和太子殿下定亲的那位姑娘叫君子衿,我看是君姑娘不敢跟我比吧?不知道君姑娘可在此?” 此言一出,有人掩嘴偷笑,暗自想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北国公主怕是马上要被清平郡主狠狠教训一番了。 整个天启皇城,谁人不知清平郡主箭术了得,一箭串几个铜钱、箭能转弯的场面大家都还记得。 可也有人面露担忧之色,虽然清平郡主箭术闻名遐迩,但从未听闻她骑射的功夫如何,这一场比试,胜负还真是难料。 无论平日里明里暗里对君子衿有多少算计,可在这一刻,也容不得一个外来公主嚣张撒野。 只有权天逸,站在角落里,暗自皱眉头,心中暗骂了拓跋瑶光一句“蠢货”。 君子衿心里冷笑,既然打听到她的名字,说明那北国公主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却故意在称呼上不尊,企图想踩她一脚,令她难堪。 她君子衿是什么人,岂会在意这种伎俩? 大殿之中谁不是人精,想通这一点的又岂止是君子衿,就在众人等着看好戏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北国倒是把算盘打得叮当响,你输了不痛不痒,你赢了就要拆散我天启的姻缘!不知拓跋公主在我天启又是哪来的自信,你想赌什么别人就要跟你赌什么?既然拓跋公主这么想跟我赌,不如咱们换个赌注如何?” 只见君子衿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拓跋瑶光。 君子衿左一句天启右一句天启,一句话就把私人赌注上升到了两个国。 众人纷纷侧目,挑拨离间可是清平郡主的惯用伎俩。 第197章 重头戏 果然,天启帝后看向拓跋瑶光的眼眸又深了几分。 那股子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令拓跋瑶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君子衿会拿北国和天启来说事。 拓跋瑶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可话已出口,身为北国骄傲的公主,她怎可临阵退缩? 拓跋瑶光很快镇定下来,她挑眉,语气中依旧带着傲慢,冷哼一声: “哼,就凭你,也想赢我?说吧,你想换什么赌注?” 贺玲儿和权清乐在一旁挤眉弄眼: “子衿,这个拖把公主太嚣张了,虐死她!” 君子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转头对拓跋瑶光说道: “若拓跋公主输了,每年进宫给我天启的年礼在原基础上再加2000万两黄金如何?” 此话一出,满朝震惊。 2000万黄金,那是几十个亿的白银了,都快顶得上天启大半年的国库了吧?清平郡主还真敢提啊。 权傲宇看着君子衿,眼里闪过宠溺的笑意。 北国赔偿天启2000万黄金,又被迫送给那丫头2000万黄金,今日又提出2000万黄金,这是啪啪打北国的脸呐。 这促狭的丫头,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权无极眼里精光一闪,这丫头,憋着大招呢。 皇后却是一脸担忧,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手心已满是汗水。她望着君子衿,心中默默祈祷: “子衿啊,千万不能输,母后还盼着你做我的儿媳呢。” 这些担忧权傲宇却没有。 君子衿的本事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 再说了,就算那拖把公主侥幸赢了,谁答应过要娶她了? 拓跋公主在北国以骑射闻名,对自己的箭术十分自信,当即就应了下来。 使臣汪保来眼角一跳,能被天启那个恐怖的太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能差吗?那可是2000万黄金啊,北国几年的国库啊。 怕是要坏事,汪保来忍不住劝道: “公主,请三思……” “你闭嘴,父皇派你来保护本宫,可没要你管我!” 使臣着急的抓心挠肝的,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暗自叹气,心中默默念叨: “公主啊公主,您这是冲动了,希望不要输得太惨才好……” 其实拓跋瑶光见众人的反应,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心说君子衿难道给她挖了坑? 可此刻,她已经应下,岂容她反悔?也只能咬牙顶着。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南国太子李承乾,蜀都太子刘瑾一同觐见。” 随着太监的这一嗓子吆喝,只见两人带着随从进了大殿。 南国太子李承乾,身着华丽锦袍,眉目间透着几分英气。 蜀都太子刘瑾,一身素雅长衫,神情淡然。 说起蜀都,其实就是后世的川渝一带,倒让君子衿的心中生出了许多怀念。 就在她打量二人的那一刻,两人已步入大殿,恭敬地行了大礼: “南国太子李承乾、蜀都太子刘瑾,参见天启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我天启国运昌隆,风调雨顺,称霸天下。” 权无极哈哈一笑,抬手示意: “两位太子远道而来,辛苦了。快快请起。” 接下来是献礼环节,两国太子此次进献的岁贡,皆是往年的双倍。 天启朝臣自然是知道他们的目的,不就是冲着咱天启的天花疫苗而来嘛。 拓跋瑶光却是扁了扁嘴:傻缺!还是本公主聪明,等她嫁到天启来,不但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还一分不出白得了那疫苗。 只见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在大殿中央依次排开。 这4国来天启的路程,蜀都是最远的,也是最穷的,进献的贡品却不落后于另外几个国家,君子衿有对蜀都的诚意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蜀都盛产珍贵药材,香料,茶叶等。只见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堆积如山,香料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弥漫在大殿之中。 南国面向大海,一箱一箱的明珠在锦缎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珊瑚,翡翠雕琢的摆件栩栩如生。 其中有一对孩童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那对夜明珠刚一亮相,整个大殿仿佛被点亮了一般。 众人皆惊,那些夫人小姐们眼睛都看直了,连一向淡定的君子衿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就在所有人都被那夜明珠吸引的时候, 君子衿就看见权傲宇坐直了身子,正冲着她动着嘴巴无声地问: “你想要不?” 君子衿得懂得唇语,当下一怔,她有点明白权傲宇送给她的那些好东西是怎么来的了,这还没进库房呢,就已经被他惦记上了。 君子衿哭笑不得,就见权傲宇嘴唇又动了: “一会就给你弄过来!” 随着一箱一箱的宝物被抬了下去。 就见那南国太子李承乾再上前一步,抢先道: “陛下,此次前来,一是为朝贡,二是为求取天启的疫苗。此次南国带来的岁贡,皆是我父王精心挑选,希望陛下能够喜欢。实不相瞒,南国近来天花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父王听闻天启有抵御天花的疫苗,特命我前来求购,还望陛下开恩,施以援手。” 刘瑾也连忙起身,声音清朗: “蜀都亦是如此,同样深受天花之扰,我此次带来双倍岁贡,也是希望能求得陛下赐予天花疫苗,解救蜀都百姓于水火。” 不等权无极开口,李承乾脸上现了几分骄傲,继续说道: “除这些宝物外,我南国还有一件镇国之宝要献给天启皇帝陛下!” 这是重头戏来了! “哗!” 随着李承乾一句镇国之宝一出,只见大殿众人立即正襟危坐,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瞅着李承乾。 那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反应让他很是满意,于是他故意拖延了些时间,着实享受了一会儿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权无极有点儿不乐意了,又不好催促。 在场还有别国使臣呢,他要催了倒显得天启小家子气,于是到了嘴巴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第198章 她嫂子到底是谁 可他实在不爽,脸色沉了下来。 权清乐不干了,她可没有那些顾虑,有些没好气的嚷了出来: “你磨叽个啥呀,既然拿来给大家看的就赶紧的!舍不得就收回去,吊人胃口算怎么回事,缺不缺德?” 原本想卖足了关子的李承乾被权清乐这么一喊,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轻咳一声,示意身后侍从将东西呈上。 只见两名身材壮实的南国护卫抬着一个巨大的檀木箱子,步伐沉稳地走向大殿中央。 檀木箱子四周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箱盖之上镶嵌着一块碧绿的玉石,在大殿的烛光下散发着神秘的光泽。 众人伸长脖子,目光随着箱子移动,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神秘? 待箱子在大殿中央稳稳放下,李承乾上前轻轻打开箱盖。 就在箱盖开启的瞬间,一股金属的光泽映入众人眼帘,可奇怪的是,这金属看起来并不像寻常所见的金银那般耀眼夺目。 只见李承乾从箱中取出一块金属块,高高举起,对着众人说道: “这便是我南国的镇国之宝!”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却发现这所谓的镇国之宝不过是一块看起来有些奇特的金属,并没有想象中的璀璨光芒或奇异造型。 有人忍不住问道: “太子殿下,这究竟是何种宝物?看起来不过是块普通的钢罢了。” 李承乾听后,得意一笑,高声说道: “各位有所不知,这乃是我南国独有的一种金属,名为精钢!它比普通的钢铁坚硬,可打造出世间最锋利的兵器!我国进献的这一箱精钢能打造出一整套的刀剑!” 早在包含天启在内的5国,炼钢技术都还在雏形上,只有南国掌握了较为成熟的炼钢技术,据说打制而成的武器削铁如泥。 所以百年来,除了天启,也就南国较为强大。 众人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南国向天启求取天花疫苗的倚仗。 在场众人,包含帝后,好一阵失望。 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有何稀奇?我天启如今不但有成熟的炼钢技术,而且已有不锈钢,比这所谓的精钢只怕还要好用百倍。” 权清乐直接嚷了出来: “切,我当是什么宝贝,我嫂子已经助天启炼成了不锈钢,就是不生锈的钢,懂么?” 权清乐这一嗓子,像是在原本安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急切,当即要求见识一番不锈钢打造的刀剑的威力。 权无极随意从侍卫身上抽出一把不锈钢佩剑,轻轻抛给李承乾。 李承乾没想到权无极会直接给他一把剑,要知道,这种场合,众人是不能携带武器的。 “天启皇帝好气度!” 李承乾暗自赞了一声,稳稳接过剑,入手一沉。 剑身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的冷冽的光泽,与普通钢铁的暗沉截然不同,独特的金属质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兴奋,手腕一转,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只见寒光闪烁,殿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锐利的锋芒所切割。 “好剑!” 李承乾忍不住赞了一声。 说罢,他大步走到放置在殿中的一块巨大精钢前,这精钢正是南国进献之物,原本是想彰显他们的实力。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到右臂,手中的不锈钢佩剑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精钢劈去。 “铛!” 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鼓生疼,火星四溅。 待光芒消散,众人定睛一看,那原本坚硬无比的南国精钢竟被斩出一道深深的凹痕,仔细一看,竟还有一道裂纹! 而李承乾手中的不锈钢佩剑,却依旧完好无损,剑身光洁如新,甚至没有一丝缺口。 “这……这怎么可能!” 李承乾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南国的精钢足以震慑众人,却没想到天启的炼钢技术竟已远超南国。 殿内众人一片哗然,惊叹声此起彼伏,他们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凹痕,心中对天启的实力又多了几分自豪。 那些原本对南国精钢有所期待的另外几国的使臣们,此刻也都面露惊色,对天启的不锈钢赞不绝口。 关键是人家随随便便一个侍卫身上配的刀都是这种逆天的钢打造的,还有谁敢对天启不服? 皇帝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缓缓说道: “我天启能有今日成就,全赖众多贤才。” 权清乐在一旁得意洋洋,拍着胸脯说道: “那可不,我嫂子可厉害了!怎么样,南国太子,我天启的不锈钢厉害吧?” 李承乾彻底被雷住了,这小姑娘也忒大胆了。 李承乾虽是第一次来天启,但来之前也是做了功课的。 他把天启的皇子公主都熟识了一遍,也没听说有这么一号女子啊。 竟敢在这种场合一次又一次的说这样的话,皇帝皇后也不动怒。 关键是她说的嫂子又是何许人也?炼成这种了不得的钢竟然出自一位女子相助! 就在这时,拓跋瑶光趁机嘲讽道: “看来南国也不过如此,拿着次品来充数。” 李承乾面色涨红。 “你懂什么,这精钢虽说在天启不算什么,但在你北国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气氛尴尬了起来,权无极及时开了口: “李太子莫要生气,这精钢虽在天启并非稀罕物,但南国来我天启路途遥远,特意运来,这份心意朕领了。待回去之时朕赐你一套咱天启的不锈钢打造的刀剑,如何?” 李承乾大喜,赶紧磕头谢恩,这个刀剑带回去足以令南国上下都眼红了。 但天启皇帝并没接天花疫苗的话茬,随即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事不容易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南国太子退下后,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几分。 蜀都太子刘瑾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第199章 一时手贱 他面容俊朗,神色间带着几分谦逊,微微欠身,声音清朗: “陛下,我国贫瘠,臣虽无什么了不得的珍宝。 但我国偶然得了一只灵狐,生性聪慧,通些人性,愿献给陛下,为陛下的宫廷添一抹灵动之彩。” 刘瑾再次欠身,恭敬地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名侍从抬着一个雕花楠木笼子走进大殿。 笼子四周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隐隐约约能瞧见里面有个灵动的身影在晃动。 刘瑾亲自上前,轻轻将轻纱揭开,一只灵狐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灵狐浑身雪白,皮毛如绸缎般顺滑,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每一根毛发都透着灵性。 它的眼睛犹如两颗璀璨的红宝石,澄澈而明亮,带着与生俱来的狡黠与灵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灵狐的耳朵高高竖起,尖端一抹黑色的绒毛,更衬得它机灵可爱。 它的尾巴蓬松而巨大,几乎与身体一般长,轻轻摆动间,仿佛能扫去世间所有的尘埃。 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这只灵狐吸引,一时间,低声的赞叹与议论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在场的夫人小姐们,眼中满是喜爱与渴望之色。 君子衿也被灵狐的呆萌吸引住了,就在所有人都被那灵狐吸引的时候。 权傲宇又来了一句: “喜欢吧?喜欢它就是你的了。” 君子衿白了他一眼,只动嘴唇回了一句: “你不是送夜明珠了吗?这个就不要了吧。” 权傲宇懒懒的一笑,那笑容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雪,温暖又灿烂,他又无声的来了一句: “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该是我家蛋蛋的。” “噗嗤”。 君子衿被权傲宇逗乐了,笑出了声来。 大殿众人纷纷回过神来看向君子衿,就连小狐狸也歪着头,睁着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君子衿轻咳一声,压下笑意,说道: “这小狐狸好可爱。” 权傲宇总算出了声,开口却是向权无极讨要小狐狸。 “父皇,这小狐狸甚是可爱,就赐给儿臣吧?” 权无极心里明了,他这儿子摆明是替他媳妇讨的,可他这个老子也有媳妇啊,臭小子竟跟老子抢东西。 权无极佯装生气,瞪了权傲宇一眼: “臭小子,还没成亲呢,就这么会打算盘了?这小狐狸可是朕要送媳妇儿的。” 权傲宇一听,连忙起身,走到权无极面前,拱手行礼: “父皇,子衿以后每天带着小狐狸进宫看望母后可好?这样母后既可以见到心爱的小狐狸,又能看到子衿的孝心。” 权无极哈哈大笑。 “臭小子还知道两边讨好。” 这时,皇后从一旁笑着开口: “罢了罢了,看在你这小子一片痴心的份上,母后就做主把小狐狸给子衿了。” 权傲宇大喜,连忙谢恩,转身将小狐狸抱起来,交到君子衿手里: “媳妇,这小家伙以后就是你的了。” 君子衿连忙起身行礼: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 皇后慈爱地说: “傻孩子,跟母后还客气什么。这小狐狸看着确实惹人喜爱,以后你就带着它,也能有个伴。” 君子衿看着毛茸茸的小狐狸,满心欢喜,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狐狸也不怕生,乖乖地窝在她怀里,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手。 红宝石般的眼睛满是欢喜,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呜呜”声,仿佛在诉说着遇见知音的喜悦。 权傲宇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看来它很喜欢你。” 皇后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笑意: “看来这灵狐与子衿有缘呢。” 一屋子的女人盯着君子衿怀里的小狐狸,眼睛都舍不得转动一下。 拓跋瑶光暗自咬唇,本想自己开口索要这灵狐,不想被权傲宇要去送给了君子衿。 她心中升起一股恼恨,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殿外阳光正好小,时辰差不多了,皇帝大手一挥,太监高声喊道: “宫宴正式开始——” 宫女们鱼贯而入,手中端着精致的菜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但众人的注意力却都被桌上能照出她们倒影的餐具吸引。 众人惊讶地发现,此次宫宴用的是不锈钢碗碟,这些碗碟除了之前在朝堂亮过一次相,这还是第一次在宫宴上使用。 所以除了一些朝臣外,其余人都还是第一次见。 众人皆惊,这哪是碗碟,分明是艺术品啊! 不锈钢在烛光下闪烁着独特的金属光泽,质地坚硬且光滑,与别国还处在雏形的钢制品截然不同。 各国使者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这天启的不锈钢除了打造兵器,竟还能做成碗碟?” “如此精良的器具,怕是只有天启才有。” “是啊,难怪天启国力强盛,连日常器具都如此先进。” 这天启国,真是让人眼界大开!” 北国使者汪保来摸着下巴,一脸的震惊。 就在各国使者们交头接耳之际,突然,汪保来鬼使神差般地拿起一个盘子,悄悄放嘴里咬了一口。 “哈哈哈……”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汪保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涨得通红,赶忙放下盘子,头也不抬地道歉: “对不起,我……我一时手贱。” 皇帝却不以为意,反而笑着问道: “汪使者,这盘子味道如何?” 汪保来尴尬地挠挠头。 “陛下恕罪,贵国这器具太过奇特,臣一时好奇,失了礼数。” “无妨,使者回国之日可带一些不锈钢的餐具回去。” “啊?!” 汪保来大喜,急忙下跪磕头谢恩: “陛下圣恩,陛下慷慨大度,实乃明君。”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入座。 李承乾和刘瑾也被这不锈钢碗碟吸引了目光,心中暗自惊叹。此次岁贡求购疫苗之事,怕是更加不会顺利了。 李承乾使了个眼色给刘瑾,刘瑾会意,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 “陛下,贵国的不锈钢武器和餐具实在令人大开眼界。不过我们此来,主要还是求陛下能够赐予我们天花疫苗。” 第200章 丢失的太子是谁 权无极微微挑眉。 “疫苗一事关系重大,并非轻易能予人之物。” 刘瑾忙道: “陛下,我国疫情严重,百姓苦不堪言,若能得到疫苗,必感恩戴德,许以厚报。” 皇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两位太子的孝心,朕心领了。这天花疫苗,确实珍贵。既然两国都有需求,不妨就来个公平竞争,价高者得。当然,若是能给出令朕满意的条件,除了疫苗,朕还可在贸易上松个口。” 李承乾心中一喜,南国富有,财力雄厚,他自信在竞标上不会输给蜀都。 刚欲开口报价,却被刘瑾抢了先: “陛下,蜀都虽没有南国那般丰厚的财富,但蜀都愿以三处矿山作为交换,矿山中蕴藏着丰富的铁矿,铜矿,可助天启打造更多精良兵器。” 皇帝听闻,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与赞赏: “刘太子果然深明大义,你们这是想用资源换和平啊!” 李承乾心中一紧,他虽能出更高的价钱,但矿山的价值不可估量,他原本倚仗的精钢也变得一文不值,回去已是不好交代,若是疫苗拿不到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斜靠在椅子上的权傲宇见君子衿递给他一个嘴型: “海域。” 权傲宇嘴角含笑,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孤听说南国周边海域资源丰富。” 李承乾眉心一跳,咬咬牙,开口道: “陛下,若能赐予我国疫苗,南国愿意划出周边2座岛屿以及周边海域的资源。另外,我国愿为天启国大开边关贸易,以示诚意。” 皇帝眼角一跳,矿山终有采净的一天,海域里的资源却是源源不断,但矿山对天启的发展确实也极其重要…… 君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那笑容竟跟她怀里的小狐狸有几分神似。 海里的资源何止渔业?若是南国知道海里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怕是没这么爽快的松口。 还没等天启皇帝开口,只听刘瑾又抢先一步说道: “我们蜀都也会大开边关贸易,蜀都的蜀锦、茶叶、瓷器,都是世间珍品,相信也能给天启带来丰厚的利益。 大殿里,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天启朝臣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与考量。 南国的岛屿,意味着广阔的海洋权益和海里的宝藏;蜀都的矿山,则是工业发展不可或缺的根基。两边给出的条件,都极具诱惑力。 权无极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权傲宇,这才对两国太子微微点头,目光深邃: “两位太子所言,朕已明了。疫苗乃国之重器,不可轻易外传。但两位太子亲自前来,诚意十足,朕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朕会命人准备,待两位太子回程时,便可带回。” 李承乾和刘瑾闻言,长舒一口气,连忙起身行礼: “多谢陛下隆恩,南国\/蜀都定当铭记于心。” 就这样,天启在南国和蜀都感恩戴德下,白白得了三座矿山,2座岛屿及海域,南国蜀都都为天启开了商贸。以此为条件,分别给了南国和蜀都定量购买天花疫苗的权利。 实际上,君子衿有了实验室,各类疫苗都会陆续问世,所以,天启皇帝并不十分担忧天花疫苗流向他国。 可话是这么说,便宜就摆在眼前,不占白不占。 就在二国太子重新落座,殿外又响起太监的一声高呼: “东周使臣到~~! 大殿众人停下手上动作,纷纷转头看向门外。 权清乐又往君子衿和贺玲儿这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我告诉你们,听说东周皇帝没有儿子,如今由皇帝的哥哥把持朝政。” 君子衿来了兴致,她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亮: “没有儿子吗?” 贺玲儿也说道: “这事稀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帝没有儿子呢。” 权清乐见成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更是来了兴致,她的声音愈发低了,如同蚊蝇般的低语,却又透着一股神秘劲儿: “听说东周皇后原本是天启人,东周皇帝是个痴情种,一生钟爱东周皇后一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回国省亲那一年丢了太子,自己受了重创,无法再生孩子。明里暗里的寻了太子好多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权清乐像个解说员,把东周皇室的八卦给她们简单的讲了一遍。 正在几人说话间,使臣已站到了大殿之中。 此人40来岁,一身华服,气质不凡,但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忧虑。 只见东周使臣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大礼。 “陛下,微臣沈千禧,祝贺陛下万岁,娘娘千岁,愿我天启国泰民安。” 东周使臣恭敬地向天启皇帝进贡完毕,行礼落座。 悠扬的歌舞再度在大殿中响起,沈千禧正沉醉于这华丽的氛围中,却突然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清冷的女子正打量着他。 那女子身姿婀娜,眉眼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与贵气。 打量他的人正是君子衿,她正琢磨着一件事。 东周皇帝膝下无子,其兄弟趁机把持朝政。近年来愈发嚣张跋扈,野心勃勃,频频在天启边疆作乱。十有八九跟东周朝局有关。 就在这时,君成才向君子衿走了过来。 就在沈千禧的目光扫到君成才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 沈千禧震惊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君成才,越看越觉得惊讶。 他竟发现君成才的眉眼、轮廓,竟与东周皇后有八分相似! 那眉眼间的神韵,跟东周皇后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千禧心中猛地掀起惊涛骇浪,他心中涌起一个大胆又惊悚的猜测——难道这位公子是皇后在天启丢失的太子? 使臣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紧张交织的光芒。 若果真如此,东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千禧看君成才的神情,自然没逃过君子衿的眼睛。 【宝宝们记得加书架噢,么么哒】 第201章 撒野也不挑个地方 君子衿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思量。她轻轻拉过君成才,悄声道: “你莫要乱动,那东周使臣看你的眼神很是奇怪。” 君成才一脸疑惑, “妹妹,为何?” 此时沈千禧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朝君子衿走来,脸上挂着看似温和的笑容。 “这位公子,冒昧打扰一下,我初来乍到,对贵地人事还不甚熟悉,方才瞧见公子着实面善,倒与我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神似,不知公子是?” 君子衿浅笑道: “这是我的哥哥,君成才。” 沈千禧仔细端详着君成才,又问道: “君公子这气度,倒像是出自名门望族。敢问,贵祖何方神圣?” 君子衿心中一惊,不着痕迹地抬眸,目光在使臣脸上打量一番,心中暗自警惕。 他与君成才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同样看到了疑惑与谨慎。 这使臣突然打听君成才,怕是跟他身世有关,但不知是敌是友,贸然透露真实身世,怕是会惹来祸端。 君子衿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拱手道: “使臣客气了,我们是京城人士,右相君正明是我们的父亲。倒是使臣,来自东周,却在天启有故人,还真是有缘得紧呢。只是不知使臣为何对我们家这么感兴趣呢?” 君子衿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反抛回去,试图从使臣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摸清楚他的来意。 沈千禧心中疑窦并未减轻,但也不好再追问,他决定暗中调查一番。 沈千禧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查清真相,替皇帝皇后找回太子殿下。拯救东周于水火之中。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沈千禧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怀疑,进贡仪式一结束,便迫不及待地派人前往君府打听。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君子衿的掌控之下。 ———————— 在这个疫病横行的时代,一场流感就能轻易夺走无数人的生命,面对疫情,百姓们只能在病痛与恐惧中苦苦挣扎。 每到疫病爆发,街头巷尾皆是咳嗽声与痛苦的呻吟,简陋的医馆人满为患,郎中们面对肆虐的病毒,常常束手无策。 后世那些如布洛芬、奥司他韦之类的退烧药、抗病毒药物,在这个时代将会是挽救无数生命的救命稻草。 刚在凤戒空间发现她熟悉的实验室那一刻,君子衿就计划要将这些药研制出来,让它们成为天启百姓都用得起的广谱药。 刚过完初一,当整个天启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氛围中时,君子衿和贺玲儿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大年初二,天刚蒙蒙亮,君子衿和贺玲两人就一头扎进了凤戒空间的实验室,两人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忙活了半日。 她们刚从空间出来,简单用过午膳,坐在窗边稍做歇息。 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着地毯的大厅里,给这一方天地添了几分慵懒惬意。 君子衿和贺玲儿伸伸懒腰,轻轻转动酸痛的脖子,坐在窗边悠然地喝着咖啡,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梅花清香,一切都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咖啡才喝了半杯,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拓跋瑶光身着华丽的服饰,带着一众宫女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高昂着头,眼中满是傲慢与不屑,仿佛这君府是她自家的后花园。 门房小厮满脸为难,怕担上影响两国邦交的罪名,不敢阻拦,只能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惶恐。 拓跋瑶光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窗边喝咖啡的君子衿和贺玲儿两人身上。 咖啡浓郁的香气令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但身为北国皇帝宠爱的公主的骄傲,生生压下心中的好奇。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后毫不客气地走到大厅的主位上坐了下去,动作肆意,仿佛这主位本就该是她的。 还没等君子衿开口,拓跋瑶光身边的宫女便狐假虎威地指着君子衿大喝: “大胆,公主殿下驾到,还不过来接驾,公主殿下没有开口赐坐,你们就乖乖到跟前来跪着吧。” 那尖锐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和谐。 君子衿微微挑眉,动作优雅从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全然没把眼前这阵仗当回事,不紧不慢的说道: “难道是本郡主记错了吗?天启什么时候变成北国的属国了?” 她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调侃,在空气中悠悠传开。 拓跋瑶光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傲慢又霸道: “君子衿,本公主才不管什么属国不属国,你一个天启的外姓郡主,对公主行跪拜之礼,是基本的礼仪,还不跪下。” 君子衿仿若未闻,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咖啡杯,连个眼皮都没有抬。 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那丝滑的液体滑过喉咙,才缓缓开口: “公主殿下怕是在北国待久了,忘了这是在天启的地界。在我这君府,还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她的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底气。 贺玲儿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呼呼地说道: “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家子衿只拜我们天启的公主,你一个属国的公主在我天启的郡主面前,牛气什么呢?” 这一番话,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千层浪。 “大胆!” 拓跋瑶光身后的宫女有些畏惧清冷的君子衿,但对看上去一脸无害的贺玲儿却没有惧意。 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两人,哪个都不好惹。 宫女怒喝一声,噌噌几步跨过来,扬手就想打贺玲儿。 “我看谁敢动手!” 一个冷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君成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英气,一袭长袍随风轻摆,自带气场。 “撒野也不挑挑地方。” 第202章 马场风华 拓跋瑶光见这么个俊俏少年走了进来,眼睛一亮,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情瞬间柔和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娇羞。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挺直了腰板,试图展现出自己最优雅的一面。 “这位公子是……” ”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期待 “咳咳……” 君子衿见拓跋瑶光一脸花痴样,嘴角微微抽搐,差点笑出声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嚣张跋扈的公主,昨天还放言要嫁给权傲宇,今天又看上了君成才。 贺玲儿挤眉弄眼,一点面子都不留: “我说那个谁……哦,拖把公主,这样三心二意的可不行啊。昨天想抢我家子衿的夫君,今日又想做子衿的嫂子了?” 这话一出口,拓跋瑶光那脸色才叫个精彩,但君成才在此,她又不好发作。 “咳咳……” 君成才被贺玲儿笑话,俊脸一红。轻轻咳嗽一声。目光在拓跋瑶光身上扫过,微微拱手,算是行了个礼。 “公主殿下远道而来,原本是客,但若在我君府撒野,意图挑起两国纷争,也要问过我答不答应。” 拓跋瑶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想在这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却碰了一鼻子灰。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暗自恼怒。 “公子说笑了,本宫只是久闻天启繁华,今日特来见识一番,并无他意。” 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挽回局面。 这时,早就憋不住的贺玲儿又说话了,她双手叉腰,满脸的不服气,活脱脱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 “哼,见识就见识,干嘛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当我们天启没人了不成?” 拓跋瑶光被贺玲儿这话噎得满脸通红,她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来,指着贺玲儿说道: “你这刁民,竟敢如此对本公主说话!小红,掌嘴!” 君成才上前一步,挡在贺玲儿身前,神色冷峻: “公主殿下自重,这里是天启,不是北国,由不得您肆意妄为。” 拓跋瑶光见状,气得浑身发抖,知道今日在这里讨不到好, 她一甩衣袖,恨恨地说: “给脸不要脸,明日御马场相见!” 拓跋瑶光自知理亏,又不甘心,甩下一句狠话后带着众人匆匆离去。 话落,转身就走。 贺玲儿笑得前仰后合。 “小样!一个属国公主,竟要天启郡主接驾,想什么呢?” 贺玲儿一脸的得意,调侃道: “子衿,你哥哥今日可是帅呆了,关键是还接地气。” 君成才看贺玲儿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君子衿在他二人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嘴角勾起笑意,眼中满是调侃: “哥哥,若是那个刁蛮公主缠上你了,你打算如何?” 君成才看了贺玲儿一眼,脸一红: “你还是操心那女人缠着我妹夫吧。” 几人笑笑闹闹,气氛丝毫没因拓跋瑶光的胡搅蛮缠而受影响。 ———————— 大年初三,皇家御马场热闹非凡,像是被新春的欢腾彻底点燃。 昨晚落下的一点轻雪,给整个御马场铺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银纱,今日晴空万里,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耀眼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四周彩旗在微风中烈烈作响,缤纷的色彩与白雪相互映衬,丝竹雅乐之声悠悠扬扬,不绝于耳,奏响了新春最欢快的乐章。 帝后高坐于观礼台的正中央,皇帝着明黄龙袍,冕旒轻晃,不怒自威;皇后戴凤冠霞帔,珠翠摇曳,仪态雍容。 皇室宗亲们按辈分依次落座,身着华服,神色各异,或期待,或淡然。 朝中大臣们则整齐排列,文官们宽袍大袖,眼神中透着文人的睿智;武将们身披铠甲,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英武之气。 各国使臣也纷纷入座,他们身着不同风格的服饰,带着异域的风情,好奇又期待地观望着这场新春盛事。 “听说了吗?这北国公主可是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功夫那叫一个厉害。” 一位贵妇人手持丝帕,微微侧身,对身旁的同伴小声说道。 “那又如何?咱们清平郡主的箭术,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上次高珊珊跟清平郡主比试箭术,她的箭可是射中了三枚铜钱,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箭能转弯。” 另一位贵妇人不甘示弱,立刻反驳道。 “可那次大家都见了清平郡主的骑术明明普普通通。我觉得北国公主肯定能赢。” …… 一众夫人小姐们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拓跋瑶光一身银白骑装,搭配淡蓝色貂毛披风,更衬得肌肤胜雪,双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苍山墨云,原本一股与生俱来的飒爽与不羁,可那一脸的傲慢却令人生厌。 她认为她自幼在北国的草原上长大,骑射之术是她生活的一部分,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 君子衿一袭宝蓝色骑装,外披那件北国战败签订城下协议时进献的百年雪狐裘披风。 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几缕碎发随风轻舞,为她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灵动。 当权傲宇看见她披了那年雪狐出现在拓跋瑶光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来。 这个促狭的丫头,真是丝毫不放过打那拖把公主的脸的机会呢,不过他喜欢。 当拓跋瑶光看见君子衿身上那件雪狐裘披风的时候,她红着眼睛死死瞪着君子衿。 她在北国皇宫见到那件披风的时候,就喜欢得舍不得撒手。 但一向宠爱她的拓跋宏那次不但拒绝了,还破天荒的骂她不懂事。 她没想到,这件披风竟然披在了君子衿的身上。 此刻,她正轻轻抚摸着身旁的汗血宝马的脖颈,这匹马是权傲宇送给她的,一直帮她养在宫里。 骏马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安抚,欢快地嘶鸣了一声,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 这匹马汗血宝马通身赤如炭火,鬃毛飘逸,四蹄矫健,在雪的映衬下更显神骏,是她最为珍视的伙伴。 二人骑的都是顶级的宝马, 稳稳地坐在马鞍上,双手轻轻握住缰绳,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静静地等待着比赛开始的信号。 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比速度,二人在马场赛道上跑十圈,最早抵达者为胜。 第203章 北国穷得把黄沙当砂糖 不少人当场设起了赌局,这一局比骑术,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押了拓跋瑶光,毕竟没人见过君子衿的骑术。 权清乐对君子衿也有些没把握,问起了身边的贺玲儿: “玲儿,我们也押1000两银子怎么样?押子衿胜吧?给她造个势!就算子衿输了又如何,本郡主不缺那1000两。 贺玲儿拍了拍权清乐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子衿叫我们帮她押1万两银子给她自己,你说她会不会输?” 话落,贺玲儿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女,说道: “去,给子衿每一局都压2万两,一万两是我的,一万两是子衿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家子衿可不是吃素的。” 侍女微微一愣,每局2万,三局就是6万两银子,我的个乖乖。但侍女还是赶忙点头,匆匆去安排赌注。 权清乐一愣。 “我也压子衿一万两。” 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这场备受瞩目的比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比赛开始!” 一声令下,拓跋瑶光用力一夹马腹,苍山墨云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君子衿同样挥鞭策马,汗血宝马犹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 “清平郡主加油!” 观众们激动地欢呼起来。 一开始,北国公主凭借着骏马的爆发力,一马当先,将清平郡主甩在了身后。 她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赛道上回荡。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我就说那北国公主能赢嘛,人家好歹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清平郡主医术确实了得,可骑马还是稍逊一筹。” “哎,可惜了我的银子哟,我可是押了1000两在清平郡主身上呢,那是我所有的私房钱啊!” 皇后手里抚摸小狐狸的动作顿住了,紧张地看向马场。 “皇上,子衿这次会不会冒大了?臣妾真怕她输了,跟宇儿的婚事不顺畅。” “皇后不着急,且再看看,那丫头总有令人出其不意的惊喜。再说了,不还有两场嘛。就算那丫头输了,她也是朕认定的儿媳。至于北国那丫头……朕可没有答应她……” “父皇英明。” 权傲宇适时的拍马屁。 权无极白了他一眼: “就算朕要你娶,你小子就不会抗旨了?” “会!” “噗嗤” 皇后笑了,彻底放下心来: “你们两父子呀,还真是一个样。” 正在这时,权无极眼一亮。 “皇后快看,衿丫头追上去了。” 只见君子衿不慌不忙,她把脸在汗血宝马的脖颈处蹭了蹭。 只见马的步伐越来越轻盈,节奏也越来越稳定,速度竟然越来越快。 第二圈,清平郡主就追到了拓跋瑶光的身后。 拓跋瑶光察觉到身后的威胁,心中恼怒,她不断地挥舞马鞭,抽打苍山墨云,试图让它跑得更快。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拼命向前冲去,速度再次提升。 汗血宝马似乎和君子衿心意相通,也加速追了上去,竟把苍山墨云甩在了后面。 观众席上一阵高呼。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拓跋瑶光眼见自己落后于君子衿,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她眼神一冷,突然伸手从靴筒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刺向马臀。 那马吃痛,瞬间加速,竟然超过了君子衿。 “北国公主怎么这样!” 观众台上又有人惊呼起来。 权无极双眼眯起,此女不可小觑,却是心思狠毒,竟妄想嫁给宇儿。 君子衿是个爱马之人,看着苍山墨云随着奔跑,不断流出血来,微微蹙眉。 御马的关键还得是彼此信任,拓跋瑶光如此极端的手段,未必就能赢了自己。 君子衿轻轻拍了拍马的颈部,那马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决心,突然发力,速度飙升,扬起层层尘土。 眨眼间,第四圈的时候,两匹马并排疾驰。 马头几乎平齐,汗血宝马浑身赤红如血,每一块肌肉都在阳光下闪烁着力量的光泽; 苍山墨云则通体漆黑,四蹄生风,鬃毛在风中烈烈作响。 场边的观众们激动得面红耳赤,喝彩声、助威声此起彼伏。 “郡主必胜!” “公主威武!” 两种截然不同的呼声交织在一起,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 君子衿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意,她轻轻抚摸着汗血宝马的脖颈,轻声呢喃: “伙计,咱们加把劲。” 第8圈的时候,许是苍山墨云受伤流血的原因,竟隐隐落后于汗血宝马。 第9圈的时候,君子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会意,突然发力,从苍山墨云身旁飞驰而过。 拓跋瑶光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不甘,她银牙一咬,又是一刀刺进马臀里。 然而,变故突生。这次苍山墨云非但没有提速,反而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差一点将拓跋瑶光甩了出去。 就是这一瞬间,苍山墨云已被汗血宝马甩出了老远。 拓跋瑶光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站起身来,紧紧盯着马场上。 终于,在全场观众的欢呼声中,君子衿率先冲过了终点线。 她勒住缰绳,停下汗血宝马,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拓跋瑶光的苍山墨云在冲过终点线后,体力不支,轰然倒地,将拓跋瑶光甩了出去。 拓跋瑶光脸朝下,姿势尴尬地趴在地上,吃了一嘴泥沙。 赌局押拓跋瑶光的人唉声叹气: “哎……亏了我的银子哟……” 押君子衿的人得意洋洋,出声讥讽: “哈哈,看来北国的公主也不过如此嘛!” 权清乐和贺玲儿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拖把公主,你北国是穷得把咱们天启的黄沙当沙糖了吧?怎么样,甜不甜呀?” 笑声和嘲讽声在空气中回荡,让拓跋瑶光的面子荡然无存。 有人忍不住大声说道: “胜负已分,北国公主,你还是大方的认输吧!” 拓跋瑶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中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君子衿。 她哼了一声,咬牙道: “这场比赛,算你赢了。但接下来的比赛,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第204章 那死女人给她挖了坑 第二场比赛是拓跋瑶光提出的驯马之术。 就在权无极因天启赢了第一场比赛,正在各国使臣的赞美声中,得意洋洋,飘飘然如坠云端的时候。 拓跋瑶光却忽然跪倒在他面前,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陛下,清平郡主的马上功夫果然了得,想必天启的驯马功夫也不输我北国勇士,臣女提议,臣女和清平郡主第二场比赛驯马,我们各自驯服对方的一匹野马,不知陛下能否赐个机会?” 拓跋瑶光背对着君子衿,声音又小,君子衿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可面对她的贺玲儿却是清晰地捕捉到了拓跋瑶光的嘴唇。 死女人故意给天启扣了高帽,明显给君子衿挖了坑,她心里替君子衿着急,却又苦于无法言说,只能干着急。 权傲宇歪坐在椅子上,将拓跋瑶光的一言一行听在耳中。 这个死女人想要算计君子衿,他不会让她好过。 虽说君子衿会的不仅仅是医术,但他的蛋蛋要驯马,他也不由替她捏了一把汗。 权天辰眉角微挑,谪仙般的脸上也是黑了几分。 在场众人最开心的莫过于权天逸了和君依依了,好像君子衿这次在劫难逃似的,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权无极微微蹙眉,他不得不承认天启的战马在血统上逊色于北国的铁骑,驯马技术自然也比不上北国。 别说君子衿一个弱女子,就是皇宫的驯马师,想要驯服北国的顶级野马,也不一定能成功。 就是君子衿骑的那匹汗血宝马,整个天启怕是也没几匹,但在北国,得到这样的烈马,却是容易得多。 但他若是不答应,就是当着各国使臣的面承认天启不如北国,国威何在? 权无极无法拒绝,但还是叫来君子衿询问她的意见。 “衿丫头,拓跋公主要求你们二人各自驯服对方的烈马,你可有异议?” 这种时候,也容不得她有异议啊,君子衿总算知道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了,搞不好这个死女人在北国的时候就在想着怎么算计她。 既然这样,她也无需客气。 只见君子衿转头看向拓跋瑶光,淡淡的道: “既然是比试,那我们再加一点彩头,拓跋公主,你意下如何?” 既然要拼命,她不让北国出血,实在太对不起自己,就算她捞不到好处,总得替权傲宇捞点好处。 说不定皇帝一高兴,好处还得落她头上。 “彩头?君子衿,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你就不怕自己死在铁蹄下吗?” 拓跋瑶光冷哼一声,这次的马可不是一般的野马。 她为了对付君子衿,特意追捕的一种最烈的马,苍山墨云。 并且在追捕的过程中特意虐待过那匹马,令它对人类极其仇恨,就是她北国的勇士,也没有人敢靠近。 她君子衿认为自己能做得到吗?笑话! 在场的人,大多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这两人。 只有北国使者汪保来放了心,方才拓跋瑶光摔得一嘴泥,他都臊得不敢抬头。 这一次,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别人不知道拓跋瑶光挖的坑,他可是知道的。 君子衿心里啐了一口,废话,她怎么能不怕,驯马可不是骑马跑几圈那么简单。 她马术箭术都极好,就是驯马半点也不会。 在前世,她虽然喜欢泡在马场,但俱乐部的马都是驯好的,可没有野马给她驯。 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堵一把,她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说道: “做不做得到,试试就知晓了,怎么,拓跋公主不敢答应吗?” 拓跋瑶光被这话一激,当下问道: “本公主有何不敢!说吧,要什么彩头?” 君子衿微微一笑: “三局两胜,若拓跋公主输了,便在向我天启的年贡的原有基础上,每年加2000万两黄金之外,再加1000匹良驹,其中至少包含3匹北国特有的纯种苍山墨云或者汗血宝马。如何?” 在那个时代,好的战马可是立国之本,君子衿这要钱又要马的,令拓跋瑶光大惊失色: “你好大的胃口!” 君子衿只是淡然看着她。周围众人听到这般赌注也不禁咋舌。 权无极眼睛一亮,这丫头,若真能为天启捞到这等好处,那天启的骑兵实力定会大增。 何况每年还能捞到3匹纯种宝马,用这宝马来繁殖后代,只要战马拥有他们的血脉,那战马也会比普通的马强,他心中已有倾向。 汪保来见君子衿如此镇静的提出这等要求来,原本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 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权无极开口道: “朕觉得此彩头甚是有趣,拓跋公主意下如何?” 拓跋瑶光见天启皇帝开了口,骑虎难下,只得咬牙应道: “好,本公主答应便是。不过要是你输了呢?” 君子衿从容答道: “我若输了,任凭你处置,绝无二话。” 众人哗然,难道清平郡主真有那本事? 权傲宇坐直了身子,这丫头胆子忒大了,不知道这丫头这次会带来什么惊喜,总之,无论输赢,他绝不让她出事就是了。 既然说好了彩头,两人就去换装准备。 君子衿准备好了麻醉针放在空间里,想了想,又准备了两针镇静剂。 别怪她作弊,她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一出更衣室,就见权傲宇站在门口等她。 “这次,那女人明显给你挖了坑,你可有把握?” 君子衿摇头,老实说道: “我不会驯马。” 权傲宇蹙眉,耐心讲解: “驯马就是人与马的较量,烈马不喜欢人靠近,更不喜欢人骑在它背上。 你别傻不拉几的,去给野马顺马毛,和马说话什么的。对付野马用这一招行不通,它根本不会让你靠近,你一靠近它就会一脚将你踢飞。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时机骑在它背上,想办法不被它甩下来。直到它无力挣扎,就会乖乖地臣服于你。” 时间不多,权傲宇也没有时间说太多,最后又再三交代: “蛋蛋,尽力就好,即使输了也没有什么,我不会让那个死女人把你如何。” 君子衿点头,调皮的眨眨眼: “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第205章 郡主驯马 君子衿刚要抬步过去马场,君成才又来了,一脸担忧。 “妹妹,父亲让我来传话,你尽力就好,若是输了,家里顶着,北国妖女不敢把你如何。” 君正明能说出这番话来,君子衿心里涌起一丝意暖,点头应下。 此时,所有人都在盼着君子衿出场,一个弱女子,即将挑战驯服北国烈马,这无疑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君子衿一出现,全场轰动,全场观众的目光都聚焦在君子衿身上。 只见她身着一袭黑衣,英姿飒爽,身姿轻盈若柳,面容清冷如雪,双眸亮如寒星。 “看看,清平郡主多俊俏的人儿啊,希望不要输了,不然任凭那北国公主处置,定不会饶了她。倒是要了她的命还好,若是让她断手断脚的,变成残废,那才叫可怜哟。” 一个尖嘴猴腮的华服妇人,一袭华丽的衣裳也掩盖不住她那刻薄的本质。 貌似悲天悯人,一脸同情。 但怎么看怎么假,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损君子衿,让人听了极为不悦。 权清乐正好听了个清楚,不干了。 “喂,陈夫人,不不会说话就闭嘴。听说你女儿因为我太子哥哥定亲,寻死觅活来着。可你不能因为你女儿喜欢我太子哥哥,就诅咒我家子衿吧?” 权清乐毫不客气地一句戳破她的虚伪,把对方那点子隐私给嚷了出来。 “就是,你家那点子心思,当谁不知道呢?” 不管怎么说,清平郡主代表的是天启,清平郡主赢了,是为天启争取的利益。 国家的强大才是民众安居乐业的保障,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 那个陈姓夫人被人当众剥去了遮羞布,臊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弱弱地回了一句: “谁喜欢太子殿下了?” 便再也不敢多言。这档子事要是拿到台面上来说,确实让她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高台之上,天启皇帝权无极眉头微蹙,目光担忧地看向那个纤细却挺直的身影,轻声问道: “丫头,可准备好了?” 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准备好了。” 君子衿脆生生地回答。 皇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又叮嘱道: “那下去吧,记住,一切小心。 这时,一阵沉重的车轮声传来,拓跋瑶光准备的那匹被关在铁笼子里的苍山墨云,被运了出来。 刹那间,全场寂静。 只见那马浑身漆黑如墨,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高大矫健的身躯,四肢粗壮有力,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比拓跋瑶光方才骑的那匹苍山墨云,要高贵健壮太多了。 额前和脖颈那一簇黑得发亮的鬃毛,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宛如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那马在笼子里暴躁地喷着粗气,刚被放出来,就扬蹄,嘶吼了起来。 那马撒开四蹄在马场上奔跑,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令人咋舌。 观众台上的众人像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男人,纷纷站起身来,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马。 就连南国和蜀都两国太子也都站了起来,很是为正走向马场的那个弱女子捏了一把汗。 据说那天花疫苗是出自那位清平郡主之手,她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不然他们的疫苗去哪里拿啊? “好马!” 权无极赞了一句。 这马确实是万中无一的良驹,毛色油亮,身姿矫健,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可想要驯服它,谈何容易。 拓跋瑶光一声冷笑,转身坐在观众台上,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阳光倾洒在偌大的马场上,沙地被照得金黄。 君子衿款步走下场去,站在铁门外观察起来。 只见那匹烈马,在马场上的围栏边一圈一圈的跑,几次想冲出铁栏杆,都没有成功。 看台上人头攒动,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边那个纤细身影上。 “这丫头,不会是吓傻了吧,光站那儿看,半天都没动静。” 一个大胡子男人扯着嗓子喊道。 “我看就是,这野马多烈性啊,她一介女流,估计是不敢上咯。” 旁边一个尖嗓子的女人附和着。 “估计她是想等那马跑累了才敢去吧,那马就是跑过几天几夜也不会累。” “哈哈哈哈。” 看台上一阵哄笑。 君子衿仿若未闻,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场内肆意奔腾的野马。 心中默默计算着野马奔跑的速度、步伐的节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野马撒腿狂奔几圈后,速度慢了下来。 此时,场中的野马又朝君子衿跑了过来。 就在众人的嘲讽声愈发响亮之时,就在贺玲儿和权清乐气得就想过去一人一个大嘴巴时。 君子衿动了。 她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场地,在那野马再度狂奔而过的瞬间,抓住时机,飞身一跃,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就好像时间静止一般,全场安静异常。 皇帝权无极最先回过神来,他吓的一声站了起来。 “好!好!漂亮!” 权无极一吼,全场附和,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权傲宇目光紧紧盯着君子衿: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你惊喜? 权天辰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也都站了起来。 “丫头,好样的!” 可是,众人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坐上马背仅仅只是迈出了一小步,并不代表就能将马驯服。 野马感受到背上的重量,瞬间暴怒。 它前蹄高高扬起,直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紧接着剧烈地甩动身体,试图将君子衿甩落。 君子衿只觉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差点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她反应极快,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抱住马脖子,双腿也紧紧夹住马腹。 野马见背上的人长在它背上一般,此招不成,愈发疯狂。 它疯狂地跳跃、扭动,沿着场地横冲直撞。 看台上的观众们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的赞扬声变成了紧张的呼喊。 “这清平郡主,可真有股子狠劲!” 大胡子男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野马见始终无法摆脱君子衿,竟做出一个损人1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第206章 自己策划的阴谋,把自己埋进了坑里 只见它直挺挺地朝着地面砸去,企图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摆脱背上的君子衿。 “砰”的一声闷响,尘土飞扬。 从那疯马连人带马砸下来那一刻,看台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的人眼睛瞪的老大,有的人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这一火设要是砸在她身上,还不得把她砸成肉饼了? 包括君依依和拓跋瑶光几人,这几人眼里精光一闪,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场面。 万分的希望,君子衿被压在那马身下,血溅当场,就此摔死,或者摔残。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大多数人不知道君子衿武功了得。 虽然她没有轻功,但她有极好的武功底子,身形又非常的灵敏,反应极快,她并没有被压在那马身下。 靠,君子衿暗骂一声,就在马坠地那一瞬,她腿一收,抓着鬃毛的手一松,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那匹马也摔得不轻,但宝马就是宝马,它虽动作稍有迟缓,但并未停歇,爬起来再次冲向君子衿。 “这马疯了吧?” 君子衿把拓跋瑶光全家都问候了个遍。 这匹马就是顶级的驯马师要驯服它也不是易事。 那个死女人,是一丝活路也不打算给她了。 “老子拼了!” 看台上的观众们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就在大家都以为君子衿要失败的时候。 只见君子衿侧身疾闪,趁着马经过她的一刹那,她一把抓住马尾,另一手用力一按马尾根,借势往上一跃,两腿一分,就从马屁股的方向,骑上了马背。 “清平郡主,厉害!” “漂亮,这太漂亮了!” 原本为她捏了一把汗的众人,再次欢呼了起来。 “丫头,好样的。” 权无极带头鼓起掌来,顿时,整个赛场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就是权天逸,君依依,拓跋瑶光之辈,也是不情不愿的拍起手来,皇帝带头鼓掌,谁敢不拍手? 君子衿一骑上马,那马像疯了似的继续横冲直闯。 君子衿骑在马上,微微喘着气,一手搂着马脖子。 就在转弯的地方,刚好背对着观众台。 她从空间里悄悄调了一支镇静剂出来,一下扎在马脖子上。 马吃痛,仰头发出一声嘶鸣嘶,前蹄朝天一扬,后腿一直,这马居然原地站立了起来。 啊! 君子衿差一点就尖叫出声,再次问候拓跋瑶光全家。 拓跋瑶光,你特么猪狗不如!你全家都猪狗不如! “啊!” 君子衿没叫出声来,看台上的人却是惊呼了起来,有人双手直扶心口,差点犯了心脏病。 真正在意她的那些人双手死死拽着衣服,好似要把君子衿死死拽住似的。 君子衿顾不得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痛,双腿紧紧夹着马腹,一手搂着马脖子,才险险的没被摔下去,可那马如此疯狂,她一只手根本就坚持不住。 “去他娘的!” 就在君子衿使出吃奶的力气,坚持的那一秒,把镇静剂一下全推进了马脖子,腾出另一只手,两手死死搂着马脖子。 还好上天怜悯她,给了她一个空间,只需意念就能取物放物。 不然她手忙脚乱的,说不定这次就摔凉凉了。 马蹄放下那一刻,君子衿才算是暂时捡回一条命。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个念头在君子衿脑海里冒了出来。她势必要把北国皇室搅得天翻地覆。 君子衿收起心思,死死抓住马鬃,任凭那马如何横冲直撞,如何飞跑都不松手。 只等药效发作,她就算赢了。尽管她俯在马背上,颠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痛,全身上下都在痛。 马奔跑了没一会功夫,药效发作,速度慢了下来。 君子衿借机给马套上缰绳,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死死抓住马鬃,慢慢坐直身子,才算好受了些。 “套住了,套住了!” “看见没有,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了!” “她快成功了!” 看台上的人又沸腾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响彻天际。 是的,镇定剂让这马不那么的暴躁。加上它在与君子衿的较量中确实是输了! 这匹苍山墨云甩甩脑袋,“哒哒哒”的带着君子衿在马场溜达了一圈,最后站在场内,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羊羔。 它被君子衿驯服了! 她就那样在马背上,呆了半晌。 虽然台上每个人的情形都随着她在起落变化,但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她刚才有多惊险,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凉了。 观众台上鸦雀无声,最先回过神来的皇后喊了一嗓子: “驯服了,皇上,咱们子衿把北国的宝马驯服了!” 皇后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皇帝都傻愣当场不知道叫好了,被皇后这一嗓子叫回了魂。 “哈哈哈哈哈,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媳!” 这次比赛,不仅扬了国威,还每年白得北国2000万两黄金,1000匹良驹,还有三匹纯种宝马。 既削弱了北国实力,又扩充了天启资源。 北国这次打落牙齿和血吞,只怕在天启面前100年抬不起头了,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啊。 皇帝迫不及待的转头对身旁的使臣们炫耀道: “看见了吗?那是朕的儿媳!” 使臣们包含快急哭了的汪保来在内,无论情愿不情愿,都赶紧恭喜附和。 其实,几国使臣中,除了害怕被北国王迁怒,人头落地的汪保来之外。 另外几国的太子和使臣都是真心被君子衿勇气和坚韧所折服的,真心为她鼓起掌来。 权傲宇满脸是笑,眼中满是骄傲,他就知道那丫头能行。 权天辰,君成才等人长长吁出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子衿,子衿,子衿!” 贺玲儿和权清乐高呼君子衿的名字,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拓跋瑶光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扣住椅子扶手,生生把护甲都折断了。 她本想看君子衿被那野马踩死,却没想到她输了赌注。她精心策划的阴谋竟然把她自己陷入了泥坑。她如何能甘心? 第207章 皇帝也太无耻了 君子衿骑着北国的苍山墨云不紧不慢的向观众台走去。 她虽然赢得有些惊险,但终究是赢了这场比赛。 此时的拓跋瑶光一脸灰败,脸上再无半丝得意,斜搭着脑袋,眼中蓄满泪珠,既有害怕亦有担忧,2000万两黄金,还有北国的良驹宝马,她输不起! 君子衿看着拓跋瑶光的那副死样子,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再踩她一脚: “拓跋公主不会输不起吧?” 拓跋瑶光一激灵,脸色涨红。 “本公主怎会输不起!” 君子衿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 “那么,该公主驯我天启的马了。” “对,该拓跋公主驯马了。” 权清乐早已看拓跋瑶光不顺眼,终于逮到了机会,附和道。 台上的众人来了劲儿,一个个不怕事大,都起了哄,催促拓跋瑶光赶紧下场。 “去把我天启的马放出来!” 权傲宇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转头吩咐内侍。 拓跋瑶光双眼通红,要哭了的样子,声音有些哽咽: “你们,你们天启欺负人!” 权清乐不干了。 “怎么的呢?这可是拓跋公主自己提出来的,子衿已驯服了你北国的马,该你驯服我天启的马,怎么就欺负你呢?” 一直看戏的君子衿也开口了: “天启欺负人?那你问问各国使臣,和我比试驯马是不是你提出来的,我天启尊你是客,已经先驯服了北国的马,是不是该你了?” 各国使臣在天启的地盘上当然不会得罪天启,何况,这明摆着的事。 “拓跋公主,愿赌服输,的确该你驯天启的马了。” 拓跋瑶光没办法,又看向汪保来。 汪保来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去。拓跋公主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进去,他一个臣子有什么办法。 拓跋瑶光彻底没了办法,一脸灰败,毫无斗志。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屈辱与不甘。 “我认输。” 她心里知道,其实已经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了。 她已经输了一场,这一局,她堂堂一国公主,也不可能真的像个低贱的下人一样,当众驯马给天启的君臣取乐。 再说,她也不会驯马,驯马太危险了,出了事那就是非死即残,她堂堂一国公主,怎么可能去驯马? 就算她驯马跟君子衿打个平局,可君子衿的箭术她有耳闻,就算再比下去,她也是个输。 只不过区别在于,她拓跋瑶光在众人面前多输一场而已,她丢不起那个人。 三局,一平局,君子衿赢两局,她怎么都是个输。还不如爽快的认了。 此话一出,汪保来身子一软,差点没摔下台去。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当初拓跋宏要原先和天启太子签下城下协议的文大人出使天启,可文大人病了。 拓跋宏又点到了他,他怎么就答应了呢?这回去,公主顶多受点惩戒,可他还不得被北国王剥了皮? 权无极眼里精光一闪。 “哦,公主认了输?那是认下了那2000万两黄金和良驹宝马的年贡了?还请公主在三月内把今年的岁贡补上。” 不等拓跋瑶光说话,权无极又说道: “北国公主果然爽快,来人,去取笔墨。” 皇帝话一落,众人嘴角抽动。 皇帝也太无耻了一点,人家小姑娘刚认输,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就这么急不可耐的逼着人家签字画押。也不怕丢人。 权无极却是一点都不觉得他此举有何不妥。虽说看似板上钉钉的事,但白纸黑字拿到手上,才算稳当。 拓跋瑶光彻底蔫了。 按照比试前的约定,输的一方要向赢的一方献上2000万两黄金,这对于北国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足以将北国的国库掏空。更何况,还要向天启进献1000匹良马还有宝马。 但她在天启的地盘上,天启皇帝可不比君子衿,皇帝要她签字据,她只能咬牙签。 这场比赛,以拓跋瑶光惨败而告终。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就连汪保来,也是在心里咒骂她。 ———————— 这天晚上,飞鹰截获了一封密信送到君子衿面前。 密信是东周使臣沈千禧发往东周皇后的。 不一会,君成才就来了,他捏着密信的手微微发抖,眼眶泛红。 沈千禧在密信上说,他怀疑君成才是东周丢失的太子,东周皇后一直在找的儿子。 君成才深吸一口气,望向君子衿问道: “妹妹,我该怎么办?如果我的身份真是东周太子,我们的日子便不会太平了。” 君子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莫慌,此事尚未确定。即便你真是东周太子,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只是,沈千禧这次行动失了冷静,幸亏密信是落在了她的手里,若是落在了别人手里,恐怕君成才的处境会凶险万分。 时间不等人,二人稍作收拾,当晚就悄悄去见了沈千禧。 沈千禧看到君成才后,眼神中充满惊喜与疑惑,从君成才手中接过那块锦缎一看,就是这块锦缎没有错!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成才上前一步扶起沈千禧, “沈大人,此事尚需谨慎,切不可声张。” 沈千禧连忙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但陛下与娘娘思念殿下多年,老臣实在激动。” 君成才这时也完全镇定了下来。 “沈大人,你可有证据确凿此事?仅凭一块锦缎怕是难以确定我的身世。” 沈千禧忙道: “请殿下把袖口往上挽一挽。” 君成才依言挽起袖口,只见手臂之上有一处淡红色的胎记,形似月牙。沈千禧见状,激动得热泪盈眶。 “殿下,此乃当年太子降生之时特有的标记,老臣绝不会认错。” 君子衿心中暗惊,看来君成才极有可能是东周太子,东周皇帝唯一的儿子。她眉头微皱,也开口道: “沈大人可还有第二封密信发出去?如今敌暗我明,若消息泄露,必有居心叵测之人对兄长不利。” 【宝宝们,关注我,加书架,催更哟,么么哒】 第208章 郡主权倾合浦 烛火摇曳,映照着沈千禧满是懊悔的面庞,他猛地一拍脑袋,心中满是后怕。 这才警醒自己实在是冲动了,真是糊涂!好在尚未酿成大祸。 他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庆幸,又有几分懊恼。 “并未发出第二封信,知晓此事者唯有老臣一人。” 君子衿闻言,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再有半点风声透出。否则,以目前的形势,兄长处境必然危险。” 她柳眉轻皱,眼中满是忧虑,这件事一旦泄露,君成才的性命怕是危在旦夕。 沈千禧连忙点头称是,眼中满是敬意: “郡主考虑周全。老臣明日就启程回国,亲自面见陛下与娘娘秉明此事。安排好一切,迎接殿下回归。这段时日,还请郡主多多照顾我家殿下。” 君子衿应声道: “沈大人放心,我定会护兄长周全。沈大人此去务必小心,一切就拜托你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君成才终于开口,声音略带颤抖: “他们……可好?” 他心中牵挂着远在东周的父母,那是他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 沈千禧明白他问的是谁,顿时眼里的光芒暗了下来,声音也低了几分: “陛下和娘娘思念殿下,优思成疾,情况不太好。” 君成才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阵阵抽痛,有一种立即返回东周的冲动。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君子衿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轻声安抚道: “哥哥,此刻还不是回去的时候,我们需从长计议。”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沈千禧,问了些东周目前的情况。 沈千禧把知道的都细细说了一遍。 从朝堂上的权力争斗,到民间的暗流涌动,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君成才和君子衿听得极为认真,此刻的每一个信息,都可能成为未来破局的关键。 待沈千禧说完,君成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沈大人,你回去告诉我父皇母后,我在这里很安全。雍王野心勃勃,他们现在受制于雍王,行事多有不便,让他们不必急于一时,以防雍王对他们不利。” 沈千禧抱拳行礼: “殿下宽心,老臣定将话带到。只是殿下也要多加小心,此处虽暂时安稳,但雍王爪牙众多。” 君成才微微颔首: “我自有分寸。” 君子衿从空间里调出几瓶药来: “沈大人,你此去路途遥远,我这儿有一些药丸,可保大人一路平安顺遂。还有一些药丸劳烦沈大人带给皇上皇后,对他们的身体有益。” 沈千禧接过药丸,仔细查看一番后放入怀中,感激涕零道: “郡主妙手仁心,这些药丸必定能解陛下与娘娘的燃眉之急。” 君成才也是满心感激。三人又商讨了许久,烛火渐渐微弱,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前路荆棘密布,但为了东周和天启两国的和睦和安稳,为了君成才的父母,他必须回去,做他该做的事。 第二天一早,东方泛起鱼肚白,君成才的身影已在飞鹰的指导下练习武功了,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袍,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火焰。 剑尖舞动,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之声,每一次出击都仿佛能刺破黎明前的黑暗。 “哥哥,晨练也要注意身体。” 君子衿站在场边,眼里闪过几分赞许。 君成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喘息,望着君子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无妨,我心中有数。如今形势逼人,我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总不能依赖你一辈子。” 晨光熹微,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笼罩着君府,一片静谧。 谁能料到,这看似平常的清晨,却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还不到晌午,皇宫里的赏赐队伍就浩浩荡荡地来了,这次对君子衿的赏多得令人咋舌。 金银器具在日光下闪耀夺目,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光晕,珍贵古玩罗列整齐。 除了金银、首饰、锦缎、珍珠、夜明珠、玉器、古玩等。 竟然还给了她对她的封地合浦君的执法权,立法权,使用权和建设权! 众所周知,郡主、公主对自己的封地没有实际的执法权和立法权。 只能定期收取赋税,等间接影响地方事务的一些权限和管理。 而皇帝赋予君子衿的这些权利,实实在在的是一个王爷对封地才有的大权,相当于给了她一个小国家。 这样的安排,绝非皇帝的一时兴起。 待太监宣完旨,在场的侍卫、侍女,君府上下一片死寂,紧接着便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羡慕。 君子衿双手握着圣旨,只觉那明黄色的卷轴重如千钧。 “主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瓜子满脸兴奋,眼睛亮晶晶的。 “以后您在合浦君,就和王爷一样,说一不二啦!” 君子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权力越大,身上的责任就越大,身边的危险也越大。” 权力和风险一向都是对等的,郡主有封地能一世富贵。 王爷,就因为上面的猜忌,都有多少人头不保。 而她如今有了这样的权利……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但形势容不得她退缩,她没得选择,唯有迎上去。 相较傲雪院的热闹非凡,暗香阁却是异常安静。 权天逸和君依依大婚是订在正月初六,今日已是初四,也就还有一天时间。 君府上下却也没见忙碌起来。因为君依依是庶女,又只是逸王府的侧妃。 再加上上面还有皇帝皇后盯着,对君依依这桩婚事本就不热衷的君正明更不愿高调。 周氏和君书妍因为死去的那个孩子,本就恨她得很,当然不乐意替她操办。 所以,君依依出嫁,不外乎就是她自己着一身嫁衣,逸王府抬来一顶小轿。没有宴席,连鼓乐吹打都没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抬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