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合污【刑侦】》 第1章 短信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闹市中的酒吧门口霓虹闪烁、五彩斑斓,动感十足的音乐声和喧闹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 但这些热闹场景都被挡在了紧闭的大门之外。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距离酒吧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尽头。 旧城区的巷子如同迷宫一般错综复杂,如果不小心走错路很容易迷失方向。 这里的夜晚不像外面的大街那样宽阔明亮,而是弥漫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 路边繁华喧嚣的酒吧似乎与这条幽暗深邃的巷子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突然,一阵异样的动静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男人紧紧扼住对方的咽喉,看着那双拼命挣扎的脚和瞪大的双眼,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兴奋感。 然而,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反而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仿佛被掐住脖子的人是自己。 就在短暂的几秒钟后,刚才还充斥在巷子里的那点声响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场只剩下雨点无情地敲打着地面、水坑以及散落四周的垃圾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个夜晚格外静谧,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但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绪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人毛骨悚然。 …………………… 早上七八点的时间,有人在忙得不可开交,有人却还在睡大觉。 林斫在市局刑警支队的办公室内忙的焦头烂额的。 此时的他无比羡慕自己那个还在家中呼呼大睡的发小。 他觉得如果再来一案的话,会崩溃掉的。 江临快步走进办公室的门,打眼一看就见自己那小警员正埋头扒在桌子上摸鱼,顿时心里就来了火。 他走过去顺手就抄起自己手上的文件夹,拍在了林斫脑袋上。 “睡睡睡,成天就知道睡,忙完了吗就睡,前两天刚送过来的0324号案,找到线索了吗就睡。” 江临对着林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的林斫都有些愣。 林斫有些绝望的看向自己那无情的上司,“江队,那片就是个年久失修的旧城区,尸体还是被丢到垃圾堆里的,既没监控又没有目击者,这得怎么找啊。” 江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那下属。 有一瞬间甚至有一种想再往他脑袋上来一击的冲动。 他闭了闭眼,才开口道:“行了,有空在这抱怨,早找着线索了。” 说着江临就头也不回的往会议室走走,之前还撂下了句话,“叫他们来会议室开会,又来一单。” 林斫绝望仰头向江临喊,“知道了——!” ………………………… “好了好了,动动你们那年久失修的脑子,又来一单。”江临拍拍手,想让自己那些小队员打起精神。 江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才抬头又说:“前天夜里两点多,在旧城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乔月的表情比林斫的还难看,还绝望,“江队,上一个案子还没结束呢,怎么又来一个。”她欲哭无泪道。 “行了,别抱怨了,有这空看看手里的资料。” 江临说着指了指她手中的资料,又扭头看向林斫,“林斫,你来讲一下这个案子吧。” 林斫知道没得商量,叹了口气认命的讲了起来。 “死者26岁,男,全名高程,前两天刚回国,”林斫说道,“前天早上6:30左右在旧城区的南苑小区公共厕所内,被早上晨练的陈大爷发现。” 林斫说着指向了投影屏,示意看向投影屏。 光屏上出现的是一张现场照片,是很常见的小区公共厕所。 陶瓷地板明显很干净,并没有大面积的血迹,打斗或拖拉的迹象。 “这是现场照片。”林斫在现场照片停留了一会儿又翻到了另一张现场照。 “大家手中都有尸检报告,可以知道的是,死者的死因是失血过多。” “死者身上有多处利刃捅伤,左侧脸颊上还被划了一道从颧骨至下颚的刀口,后脑也有处钝器殴打所致的伤口。” 江临紧紧地盯着手中的资料,全神贯注地听着。 \"嗯,这个案子原本并不是由我们负责的。” “但负责调查此案件的支队却在死者手机中意外发现,他曾与我们正在追查的 0324 号案件的受害者蒋锦祥有过联系。各位请看一下手中的复印件。\" 复印件上清晰地印着一页简短的聊天记录,其中的信息异常简洁明了,仅有短短两句话: 蒋锦祥:他在找我们了,他来报仇了! 高程:开什么玩笑??? \"从这段对话来看,毫无疑问,高程对于这个''他''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似乎完全不担心所谓的报复行为。” “而这条信息中的''他'',无疑将成为整个案件的关键突破点。\" 江临一边用手指着短信中的那个\"他\"字,一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 乔月听完之后举起手说道:“江队,那么关于蒋锦祥这个案件,是否需要暂时搁置一旁呢?”她目光投向江临,询问道。 “不,这个案子同样不能放下,而且还要将两个案件合并起来一同调查。” 话音刚落,他再次转头望向林斫,“林斫,你带领一队人员随我前往案发现场查看一番。” 林斫听闻轻点了下头,表示答应一声,紧接着江临扭回头注视着乔月。 “乔月,你们小组负责查明死者之间的共同之处,以及梳理清楚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和近两日的行踪轨迹,瞧瞧他们之中是否有人曾与同一人会面。” 乔月连连点头作为回应,并说道:“好的江队。” “其他剩余的人则继续寻找蒋锦祥那边可能存在的突破口。” 待一切工作部署完毕,江临拍了拍手,然后开口道:“好了,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大家先散会吧。林斫,你过去通知他们准备一下跟我走。” 语罢,江临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乔月和林斫看着江临离开的背影,齐齐叹了口气。 直到门外江临人都没了人影,乔月才开口说话。 他呆呆的盯着会议室的门,呆愣愣的开口,“林哥......我听说隔壁禁毒支队来了个顾问,办案效率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案件分析就跟吃饭似的,张口就来,那案子刷刷的就没了。” 说完又扭过头来抬头看着身旁的林斫。 嗯,果然,表情和自己如出一辙。 “林哥,你说...咱们支队什么时候来顾问啊。”乔月说着,又望着林斫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道。 林斫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习惯就好,我发小前两天回得国,我俩光约饭就约了八百遍,我鸽了他八百遍。” “我感觉我要是再鸽下去,他都能刀了我,等会儿还得给他打个电话,我要是没回来,记得去给我收尸。” 林斫表示自己心里有苦难言啊。 这一说,乔月都觉得林斫比自己还要惨了。 第2章 嫌疑人 南苑小区坐落在旧城区的一角,岁月的痕迹在这里清晰可见。 尽管建筑有些年头,但整个小区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走进小区,可以看到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花坛里鲜花盛开,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小区的卫生状况,这里出奇地干净整洁。 仿佛时间没有在这片土地留下太多污垢。 小区内的公共厕所虽然面积不大,但内部空间却显得非常宽敞明亮。 地面铺陈着洁白的陶瓷地砖,一尘不染,让人不禁心情愉悦。 墙壁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过于明显的污渍或异味。 可以想象,这里的清洁工作一定做得十分到位,才能保持如此良好的环境。 可就是这样,干净的环境变成了案发现场。 林斫紧紧地盯着案发现场,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在死前并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在遭受袭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慢慢地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缓缓地开口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受害者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的。” 江临在一旁认真听着,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嗯,没错。” “而且从高程的死因判断,他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死亡的。” “但是这里的血迹并不多,这说明这里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说完,他用手指向四周示意。 林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江临所说的。 现场异常干净整洁,几乎看不到什么拖拽或者挣扎的痕迹。 他若有所思地继续分析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在搬运尸体的时候,尸体很有可能处于一种悬空的状态。” “这样看来,凶手应该具备相当大的力量才能够做到。所以我们可以初步推测,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名成年男性,而且身体比较强壮有力。” 江临对林斫的说法表示认同,两人决定进一步深入调查此案,寻找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来揭开这个谜团。 正当二人全神贯注地分析案件时,江临兜里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他迅速伸手将其掏出,屏幕上闪烁着的来电显示正是乔月。 “喂。”江临按下接听键,语气沉稳地应道。 电话那头传来乔月略带兴奋的声音,听起来她似乎有所发现。 应该是找到了与案件相关的重要线索。 “江队,经过深入调查,我们发现高程这几年一直在美国求学并独自生活。” “但是就在两天前,他毫无征兆地回到了国内。”乔月稍稍停顿了一下,想必是在翻阅手上的资料以确认信息无误。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高程这次回国相当低调,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亲朋好友。” “据他的父母以及周围的朋友反映,他们对高程已经回国这件事毫不知情。” “不过……”乔月话锋忽然一转,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是,高程回国当天并非孤身一人,而是有一位男士陪同左右。” “我们又翻看了高程的手机,两人最近往来密切,这名男子对高程的住所也知晓。” 乔月的声音充满了决心和自信:“这人非常值得怀疑,即使他不是真正的凶手,也很有可能给我们提供关键线索。” 她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预感,觉得这个人将会对他们产生巨大的帮助。 至于具体以何种方式、带来怎样的帮助,都已不重要了,只要能有所助益就好。 听到乔月这番话后,江临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喜悦。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大家一直忙碌奔波,却毫无收获,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所有人都会感到沮丧疲惫。 但表面上他并未流露出过多情绪,“好的,我明白了。你把他的详细信息发给我,然后继续处理其他事情吧。” 话音刚落,不等乔月答复,江临便挂断了电话,急于投入下一步行动。 然而此时此刻,一旁的林斫却依然沉浸在对现场的观察和分析之中。 他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江队,这个凶手实在是忒谨慎了吧!\"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困惑。 \"不仅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毛发或者 dna ,甚至连半个脚印都找不到。这人得要怎么找啊?\"林斫有些绝望了。 说完,林斫蹲下身子,凝视着尸体装袋前所画出的那条白线,仿佛希望从中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十分苦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 而江临则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林斫,没有回应他的话。 突然间,他伸手拎起林斫的后脖领,毫不犹豫地往门外走去。 \"行了,先别管这里了,反正它又不会自己长腿跑掉。现在是真有了个长了腿会逃跑的重大线索!\" 江临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住林斫,快步走出了案发现场。 直到来到车旁,江临才松开手,将林斫放了下来。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显然,他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和目标,而这个线索或许就是破解案件的关键所在。 林斫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喉咙像被一只铁手紧紧捏住,痛苦不堪。 他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当那只手松开时,他如获大赦般大口喘息着,但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脸涨得通红。 林斫一边咳嗽,一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江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此刻的他,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江队啊,您下次能不能稍微轻点啊?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您看我不顺眼想要谋害我呢!\" 林斫半开玩笑地抱怨道,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怨气。 说罢,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似乎想借此缓解一下内心的郁闷。 江临听了林斫的话,心里也明白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过分了。 他不禁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心虚的不行。 \"咳咳……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也是着急嘛。刚刚乔月打来电话,说是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这样吧,你先赶回市局去准备一下审问的资料啥的,我带其他两个队员过去抓人。\" 说完,江临不敢再多看林斫一眼,转身匆匆离去,心虚的不得了。 江临便不由分说地将人塞进车内,动作迅速而果断。 林斫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临带着另外两个人登上另一辆车,然后疾驰而去。 林斫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愣神,心中暗自思忖道:\"......\" 江队这是心虚了吧,肯定是心虚了!!! 林斫则望着江临远去的背影,心累地摇了摇头,心想:唉,我怎么摊上了这个队长?心累呀。 第3章 裴砚 江临带着一伙人来到了一座独栋小洋房前下了车。 房子加院子看着挺大的,毕竟光他们在门外隔着大门,看向那绿化比动物园还好的前院,都看不到那栋房子的正门。 王逸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豪华气派的大别墅。 他情不自禁地惊叹道:“江队,这个嫌疑人还怪有钱,他多大啦?干什么的?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难道不会感到孤独寂寞吗?” 旁边的小警官满脸艳羡地盯着眼前的大房子,眼神中流露出对财富的渴望。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繁用力地拍了拍王逸的肩膀。 接着他又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摆出一副深谙世事的模样安慰道:“你知道什么呀?人家可是有钱人,要啥有啥!怎么会寂寞呢?难道还会寂寞空气不成?” 他脸上那副自以为是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别人,只有像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才真正懂得富人的世界。 \"好了!都别聊了,赶紧办正事儿要紧。\"江临一脸严肃地站在旁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正在闲聊的几个人。 接着,他看着手机里关于嫌疑人裴砚的详细资料,认真地向其他人介绍着。 \"这人叫裴砚,今年 26 岁,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年轻设计师。” “和高程一样,他也是在美国留学深造过的。而且,和高程一样,在两天前才刚刚回到国内。\" 听到这里,站在一旁的王逸不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哇塞,26 岁就小有名气了,太有才了啊。\"言语之间充满了敬佩。 他一边暗自感叹着对方的天赋和成就,一边又忍不住仔细回想自己的 26 岁。 不是奔波于各个案发现场之间,就是在赶去案发现场的路上; 每天加班吃的都还是泡面……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江临无奈地看了看身边这几个不太争气的小队成员们。 他心里暗暗嘀咕着:这群家伙,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最后还是只能亲自出马去按下门铃。唉,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他们的头儿呢? ………………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照亮了房间,而此时的裴砚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结果一阵急促刺耳的门铃声却突然响起,铃声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进门。 裴砚皱起眉头,极不情愿地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不耐烦地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情绪。 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起床气。 用力一脚踹开身上的被子,然后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去应门。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大清早的烦死了,还让人安不安生了!” 裴砚嘴里低声骂骂咧咧着,满脸都是阴郁之色。 此刻的他,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乌云之下,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立体的五官上是一整个抑郁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拿刀砍向那个胆敢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 江临等人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前院通往大门的小路上慢慢走来一个身影。 这个人面容轮廓分明、五官立体深邃,留着一头半长发,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他面色苍白,眼神略带疲惫和困倦之意,眼眶下还透出淡淡的乌青色阴影,明显是还没睡够便被强行唤醒所致。 见到这副模样,江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 那人走到门口后并未直接打开门,只是隔着门栏问道:\"你们好,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嗓音轻飘飘的,仿佛一朵飘浮不定的云彩,稍不留神就会飘散无踪,想抓,也抓不住。 江临凝视着眼前的人,不禁怔住了片刻。 其实,早在乔月传来的资料中,他就已经见过这个人的照片,并对着那张照片端详了好久。 但是当真正面对本人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乔月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竟是如此准确无误。 \"本人总是比照片更出众些,毕竟镜头下总会让人显得稍逊一筹!\" 他突然发现,照片所呈现出来的形象往往只是一个片面的瞬间。 而真正的魅力和气质则需要通过面对面的接触才能感受到。 江临心中正想着,一旁的人冷不丁地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周繁压着嗓子对江临低语道:“江队!想啥呢?回神回神啦!” 这小伙子语气略带焦急,但挺管用的,江临倒是反应过来了。 刚回过神来的江临手忙脚乱地在上衣兜里摸索着。 终于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并翻开第一页亮给对方看。 他动作娴熟、表情严肃地开口说道:“您好,我是沂南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副支队长,江临。请问您是裴砚先生吗?” 说完,他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眼前这个人。 裴砚嘴角微微上扬,想起江临刚刚直勾勾盯着自己发呆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原本因清晨美梦被搅扰而产生的烦闷心绪,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他心情愉悦地斜倚在门边的柱子上,脸上流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裴砚的目光落在江临的证件上,端详片刻后发现,上面的照片显然不是近几年拍摄的。 相较于眼前真实的江临,照片中的男子明显多了几分稚嫩与青涩。 照片里的男人脸上洋溢着精神焕发的灿烂笑容,让裴砚感觉格外扎眼,也或许只是今日阳光太过炽热。 轻轻一笑过后,裴砚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自己的证件照上。 那上面的自己毫无笑意,仿佛头顶笼罩着一片乌云,与眼前这张充满活力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甚至颇具几分讽刺意味。 裴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 接着,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悠然地落在江临的脸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我是裴砚。” 在对上裴砚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时,江临的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之前乔月在办公室里闲的没事闲聊时说过的一句话。 “桃花眼看狗都深情,遇到这种男人可得小心点,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渣男!” 想到这里,江临不禁心里一紧,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观点。 他暗自告诫自己不能仅凭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他的品性。 毕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是要通过深入了解才能真正认识一个人。 这一次,江临的反应速度倒是挺快,他仅仅愣神了一刹那,便迅速回过神来。 他从容镇定的向眼前之人开口问道:“裴先生你好,我们手头有一起案件正处于关键阶段,急需你提供一些线索,可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吗?” 其言辞恳切有礼,态度温和有加。 裴砚对此倒是很意外,什么案子需要他来提供线索? 思绪飘忽间,他猛然忆起自己那位掌控欲极强的亲爹,以及十四年前那段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每当回忆起那个场景,都会让裴砚感到心悸不安 但此刻他依然保持着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将内心深处的不安深埋心底,表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他轻声说道:“当然没问题,不过江警官,您也看到了,我现在还穿着睡衣,如果就这样出去的话,难免会有些不便......” 他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下几分转圜的余地。 裴砚温柔一笑,原本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气息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满溢的温柔。 可这眉眼间满眼的温柔,却都是假的。 江临听了这话后,目光缓缓移动到对方身上,仔细端详起他的衣着来。 裴砚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薄毛衣,那毛衣质地柔软,线条流畅,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 下身搭配的则是一条纯黑色的睡裤,简单而不失时尚。 这样的穿着在 三月的天气里,如果身处室外可能会感到有些凉意。 但在室内却显得恰到好处,既舒适又自在。 江临当然是同意了的,毕竟他又不是那种不会通情达理,蛮不讲理的性子。 最后江临和带来的两位同事一同被带进了房子里。 毕竟也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干等着,倒是显得裴砚不礼貌了。 第4章 暧昧的气氛 王逸和周繁踏入房门后便一言不发地开始环顾四周。 他们被屋内极具艺术感的装饰所吸引。 刚进入大门,仅仅只是玄关处的空间就非常宽阔,让人眼前一亮。 一旁的鞋柜旁边摆放着一只浅色调的玉质花瓶。 瓶内插满了一束开的正艳的洋桔梗花束,散发出阵阵幽香。 走进客厅,更是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整个客厅异常宽敞,左侧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便是刚刚那足以与动植物园相媲美的大型前院。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幅自然天成的画卷。 客厅内的布置简约而不失品味,除了必备的沙发和茶几之外,最右侧还特别设置了一张精致的酒吧桌台。 桌台上面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饮料,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情调。 \"不用客气,三位警官随便坐,我就先失陪上楼去了。\" 裴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话音落下后便转身迈上楼梯。 王逸坐在沙发上,目光四处游移,仔细端详着屋内的布置。 他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膝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仿佛自己一文不值似的,\"这整的我有些怕了。\" 相比之下,周繁的表现要好一些,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害怕个什么劲儿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你傻啊,当然是怕一不小心碰坏个什么东西。\" 王逸边说边再次环顾四周的陈设,\"总觉得这儿随便一样东西,就算把我卖了也不够抵债的。\" 周繁被王逸这番话说的从了心,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同时内心深处也涌起一害怕。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道理......\"他一边摩挲着手臂,一边又打量起了四周。 一旁的江临见状有些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瞧你们那样,可出息点吧。” 王逸试探性的问江临:“江队,反正裴砚就是换个衣服也没啥事,要不我就先回车上?” 周繁听了这话也忙不迭的跟上,“对对对,反正也没啥事,我俩就先回车上,给你们热热车。” 说完他就拉着王逸站起来,慢慢往门口挪。 江临叹了口气,冲他们摆了摆手,“行行行,你俩要是想出去就出去吧,确实是没什么事。”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指望不上。江临心里想着,便也没再管他俩。 ………… 过后,裴砚洗漱完毕,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走出房间。 来到客厅时,他发现这里只剩下江临一个人。 裴砚迈着优雅轻盈的步伐走到江临身边。 接着又顺口问道:“另外两位警官呢?” 他的嗓音依旧如往常那般轻柔空灵,仿佛一阵微风吹过,却又似乎没有真正触及到任何东西。 江临听到了身旁传来的细微响动,但并未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回复的消息。 他一边继续快速敲击着手机键盘,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们两个先出去了。” 直到最后一个字发送成功,江临才缓缓停下手指的动作,并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迟滞片刻后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裴砚。 裴砚的上身穿着一件简约而不失时尚的白色 t 恤衫。 与之相得益彰的是那件红蓝撞色款毛格子翻领夹克上衣外套。 这独特的色彩组合巧妙地调和了他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神焕发、活力四溢。 下身那条米白色褶皱垂感的休闲直筒裤更是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份优雅和随性。 这种搭配既展现出裴砚对时尚的敏锐感知,又凸显了他闲适自在的生活态度。 通身装扮下,裴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润儒雅的气息,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嗯,不争气的,江临又盯着人家傻愣愣的呆住了。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着马靠鞍”,这话说的是一点儿也不假。 要不说人家是设计师呢,衣品是真的好。 比自己见过的好多些小姑娘都还要好,当然...人也好看。 裴砚看着面前又盯着自己脸看的江临,说实话,说第一次他对着自己看时只觉得好笑,那现在他心里就产生了逗弄对方的想法。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裴砚脸上挂着勾人的笑,缓步走向江临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拉向自己。 江临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股力量将自己猛地拽向前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眨眼间,他与裴砚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近,近得令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俩人的身高相差无几,此刻,他们之间的间隔仅仅只有区区数厘米而已。 裴砚只需再稍微往前探出一点身子,他们的嘴唇便会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一起,完成一个甜蜜的吻。 这种充满挑逗意味的氛围让江临瞬间陷入了茫然失措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的思维如同突然断弦般停滞不前,目光却无法从裴砚那迷人魂魄的眼神移开半分。 裴砚原本就轻飘飘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甚至带上了些许气音:“江队,你这么喜欢看着我……难道是爱上我了吗?”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 裴砚脸上的笑意始终挂着,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就在某一刹那间,江临似乎从那笑容背后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捉弄意味。 当裴砚的话语传入耳中时,江临的大脑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猛地用力挣开裴砚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脚步踉跄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恢复镇定,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依然沉着冷静、泰然自若。 但那早已红透的耳尖却无情地将他内心的慌乱与羞涩暴露无遗。 “裴先生,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他的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剧烈地跳动着。 此刻的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与冷静,这样子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失态。 他用力咬了咬嘴唇,试图让自己恢复镇定。 他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让他感到无比尴尬和窘迫的地方。 但当他转过身去,刚刚迈出两步时,一只却手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又是裴砚! 此时的裴砚似乎并没有玩够,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戏谑的笑容。 他当然不愿意让眼前这个男人轻易溜走。 尤其是当他发现对方的容貌恰好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时,一个邪恶的念头便油然而生:拿下他玩一玩也不是不行 \"江队,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哦~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意思吗?” 裴砚挑了挑眉,目光肆意而挑逗地直视着江临的双眼,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像我这般英俊潇洒、多金迷人的人,你难道会不动心吗?\" 说完,他还故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好整以暇地拉起江临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江临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紧紧拉住自己、口口声声说很认真的男人。 虽然男人嘴里说着\"认真\"两个字,但脸上却依然挂着戏谑的笑容,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江临心里暗自思忖道:或许只是因为被他好看的外表所吸引罢了,绝对谈不上喜欢。 而且,自己本来就对男人没有兴趣啊! 于是,他挺直了身子,表情异常严肃且郑重地直视着裴砚的双眼,清晰而坚定地说道:“我不喜欢男人。” 这句话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裴砚完全没有预料到会看到这样的表情和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临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或者做错了什么,竟然让裴砚笑得如此开心。 裴砚越笑越厉害,似乎已经停不下来了,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江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前仰后合的人,心里渐渐升起一丝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裴砚是在故意逗他玩儿呢! 想到这里,江临顿时觉得有些恼火——自己好心好意不想打击到他,他倒好,来捉弄人了! 第5章 好人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如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洒满了整个宽敞明亮的客厅。 阳光洒落在裴砚那张美的异常过分的脸庞上,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裴砚看着江临脸上的表情,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停止了笑声。 他一边抬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一边仍然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你又没有试过男人,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说完,他又向前迈了两步,直直地看向江临,“我可是认真的哦,要不要试一试呢?” 裴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只是在随口提议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然而,正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江临感到愈发愤怒。 江临一直以来都是个对感情非常认真、忠诚的人。 按照他的性格,一生只钟情于一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在他心目中,一段感情的开端应该是美好而庄重的,或许是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或是一句真挚的誓言,哪怕仅仅是一个坚定的眼神,也足以表达那份认真与珍视。 可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态度随意。 甚至连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敷衍和无谓。 这样的反差使得江临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无法接受如此轻率地对待感情的方式。 “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江临想到这,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纠缠感到无比厌烦。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冷漠,毫无退缩之意。 正当裴砚试图再次拉近与江临的距离时,江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冰冷至极。 “你要是再这么不正经,小心我把你铐着回警局。” 说话间,他的手已悄然伸向腰间悬挂的那副手铐,仿佛随时准备付诸行动。 听了这话,裴砚总算是安静下来不再折腾了。 毕竟谁都不愿意给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烦事啊。 他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虽然口头上已经表示出了妥协,但从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以及随意洒脱的动作当中依然能够感受到一种放浪不羁、玩世不恭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江临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叹道:“还真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浪荡子!” 而对于裴砚来说,这些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必急于一时。 在他看来,一切还只是时间问题。 …………………… 今日天公作美,阳光明媚得令人心醉神迷,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让每一个沐浴其中的人心头都涌起一股暖流。 但这“每个人”之中似乎并不包含林斫…… 林斫满心狐疑地盯着眼前的一幕,目光落在正恭敬地立于自家上司身侧的发小裴砚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愕。 不对啊…… 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道这里不是警察局吗? 为什么他会在这?!!!! 难不成……他成犯罪嫌疑人了??!!!! 林斫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满脸惊恐地凝视着裴砚。 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用颤抖的声音轻声问道:“裴砚……我放了你这么多次鸽子,你终于忍不住刀人了?” 听了这话的裴砚眼角抽了抽,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 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家发小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下去。 \"停住你那胡思乱想的小脑瓜!\" 裴砚怒声吼道,\"什么叫我刀不刀人?我是那种丧失理智、随便拿刀伤人的疯子吗?” 林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有些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后脑勺,苦笑着叹了口气:\"没没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刀人就一切都好。要是你真的动了刀子,我可没本事把你从局子里捞出来。\" 裴砚:“……” 裴砚听了这话,心里的火也不知道往哪撒了,有些好笑的看着林斫,有种再想上去赏他一巴掌的感觉。 ……………… 一直默默无闻地站在旁边、仿佛透明人一般的江临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正在热聊中的两人。 “你们认识?”话音未落,江临便懊悔不已。 这不明显就认识嘛?不仅认识,还挺熟,他就多余问这一句。 好在林斫及时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正尴尬地立于一旁,也没有让话头落在地上。 “嗯,认识,我俩发小,小时候就住对门,长大了还一个班的。”说到这里,林斫不禁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情。 然而,就在这仅存的一点点怀旧情绪弥漫之际,突然间,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林哥--!三号审讯室已经整理好啦!\" 嗯,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来自于乔月。 只见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哒哒哒地一路小跑过来,手中还紧紧抱着一叠厚厚的案件资料。 她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江队,林哥,嫌疑人在哪儿呢?\"乔月焦急地问道。 江临:“……” 林斫:“……” 倒是裴砚本人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情况。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巧妙地侧身避开江临,径直走向乔月。 他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阳光洒在身上般温暖舒适。 这样的气质很容易赢得女孩子们的好感和倾心。 \"你好~警官小姐,我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嫌疑人。\" 他轻轻挥动着手,向乔月友好地打着招呼,“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我一定尽力配合。” 乔月不禁一怔,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看上去无比温柔的男人与嫌疑犯联系起来。 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回过神来,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回应道:\"你好,那裴先生请我来吧。\" 说完,乔月便领着裴砚朝着审讯室走去。 一路上,乔月还不忘轻声安慰着裴砚,言辞间透露出对他的关怀之意,使得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是裴砚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受害者似的。 “裴先生不用担心,一切安好,只是有些情况需要您协助提供相关线索而已,并不会占用您太多宝贵时间。” 乔月用那轻柔且和婉的语调说道,仿佛恨不得将所有宽慰之言都说与裴砚听一般。 面对如此关怀备至的话语,裴砚表现得十分坦然,不仅欣然接受,还应允道。 “没事,我现在并不是很忙,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就好,我一定全力配合。” “我看你们也挺辛苦的,但也要多留意自己的身体啊。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更应该好好保重自己,毕竟健康才是第一位的嘛。” “那些男同事们身强体壮的倒还好些,可你们女孩子不同,一定得特别注意休息和保养。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 他脸上泛起一抹和煦笑容,目光之中满溢着温情与善意。 江临和林斫静静地聆听着两人的交谈,目光紧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的发小一直都是这样……呃……\" 江临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最终无奈地选择了一个较为笼统的说法。 \"这么……能言善辩的吗?\" 林斫沉默了一会儿,原本想要替自己的发小辩解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他俩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对于裴砚的性子也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最终,他只能勉强挤出一句并不太有说服力的话语:\"嗯……他其实是个好人……\" 听到这句话,江临抬起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轻声呢喃道:\"啊,好人啊……\" 江临就突然想到在半小时之前,某个“好人”还拉着自己手腕不放,又极其“认真”的问自己,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此刻回想起来,江临不禁感到一阵困惑——嗯……好人…… 江临在脑海中若有所思,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好人这个词有所误解。 而眼前那两个远去的背影,则愈发显得模糊不清起来。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他们默默地站立着,一言不发,周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寂气氛。 一缕明媚的阳光穿透窗户洒了进来,如金色的雨丝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 每一个角落都被这片光辉所笼罩,染上了一层温暖、明亮而又安详的色调。 阳光似乎打破了这份宁静,但又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融入其中。 使得原本沉默不语的两人在这光影之中变得愈发和谐。 \"江队。\" 林斫轻声呼喊着眼前正陷入沉思中的江临,声音轻得仿佛生怕打扰到他一般。 江临听到声音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林斫,很快做出回应:\"嗯。\" 林斫看着江临那张若有所思的脸,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江队......您要不要也一起过去呢?刚刚他们说在审问的时候可能需要我协助来着。\" 说话间,林斫还用手指了指那条通向审讯室的长长走廊,阳光透过窗户洒向走了。 江临沉默片刻,随后站起身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道:\"嗯,我去,走吧。\" 第6章 审讯 审讯室里,林斫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主动回避。 来到隔壁的观察室密切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江临稳坐于主审席,神情严肃而专注;乔月则静静地坐在一侧,准备好记录口供。 \"这个人,你认识吗?\" 江临声音低沉地问道。 同时将手中一张高程的照片轻轻放在桌面上,并朝着裴砚推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犀利与探究。 此时此刻,裴砚一改往日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变得相较于平时认真了不少。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动作优雅大方,然后用手撑起下巴,目光紧紧锁定在桌上的照片之上。 当裴砚看清照片中的人物时,不禁微微挑起眉毛。 紧接着抬头望向江临,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不是我的大学校友嘛,他叫高程。\" “怎么了?他是终于按捺不住犯什么事儿了吗。” 虽然嘴上说的是问句,但从裴砚说话的语气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仿佛对这件事情胸有成竹。 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警方会因为高程而找上门来。 对于警察因高程的事找上自己,裴砚并没有感到丝毫惊讶。 毕竟,他与高程相识已经有一年有余啦,深知其为人处世之道。 在国外的时候,高程就绝非善类,四处惹是生非,如今回到国内,自然也难以消停下来。 倒是江临对裴砚的话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万一他是受害者呢?” 他盯着裴砚的脸,观察着他的表情,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信息。 “高程在国外就什么事都敢做,可不指望不上他回国就能安分些。”裴砚想到这儿就嗤笑了声。 “看来你对你这位校友评价不是很高啊。”江临看着裴砚的笑脸调侃了句。 说完他又低下头去,认真地翻阅起手中的资料来,然后抬起头继续问道:“你和高程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裴砚微微垂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还没毕业的时候,高程和我都加入了同一个社团。那时正好有一场社团活动需要分组完成任务,而我和他恰巧被分到了一组。” 裴砚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嗯。”江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随后,他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裴砚那对格外迷人的桃花眼,轻声问道:“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坐在这里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裴砚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 他轻笑着回答道:“我要知道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问出怎么了的话。” 说罢,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眼前这位正襟危坐的男子。 江临被这句话猛地噎住了,喉咙里发出一阵不自然的咳嗽声。 他微微皱起眉头,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深吸一口气。 这才缓缓地继续说道:“前天早上六点半左右,有人在南苑小区的公共厕所内发现了高程的尸体。”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接下来的话语。 过了片刻,他终于再次开口:“对于高程死了这件事情......你是否有所了解?” 听到这句话的裴砚如同遭受雷击一般,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原本轻松愉悦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惊愕。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让他完全措手不及。 他曾经想象过高程可能会遇到各种麻烦或者犯下一些大错,但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传来他死亡的噩耗。 尽管自己与高程之间的关系称不上特别熟悉,但毕竟也是相识相处了几年的校友。 如今听到他离世的消息,若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无动于衷,那显然是不合常理且难以自圆其说的。 江临将裴砚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 他看似随意地低下头去翻动着手中的资料,然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密切关注着裴砚的神情变化。 “他......呃......”裴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内心的惊讶。 他试图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迅速整理好面部表情。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终于艰难地开口问道:“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言语之间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根据现有的线索和证据,我们初步判断这可能是一起仇杀案件,但具体情况仍需进一步调查。” “由于案件还在侦破阶段,一些细节暂时不便公开,请见谅。” 江临目光凝视着已经恢复平静的裴砚,语气沉稳地回答道。 “哦,我理解的。”裴砚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你们是希望从我这里了解到高程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吗?”他直视着江临的眼睛,提出了问题。 江临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裴先生果然机智过人,与你交流确实比面对那些难缠的犯罪嫌疑人要轻松的多。” 听到江临的夸奖,裴砚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自从刚才迅速调整好情绪之后,他再次展现出那种悠然自得、毫不紧张的姿态。 “江队说笑了,没有什么聪明不聪明的,我只是比普通人脑子转的快罢了。” 对于江临的恭维,裴砚应对自如,以一种谦逊而又自信的口吻笑着回应道。 “我和高程虽然认识了不短的时间,但我们两个之间并不算得上特别熟悉。” “毕业后我就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他倒是游手好闲,在国外玩了几年,我们只是偶尔出来聚聚而已。” 裴砚坦然自若地陈述着事实,“所以我并不清楚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们问这个问题算是问错人了。” 江临对裴砚的回答显然有些不甘心。他紧紧凝视着裴砚的脸庞,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要透过那看似温和亲切的笑容,洞察出其中隐藏的秘密或破绽。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之中…… 之后,江临继续向裴砚追问了一些其他相关问题。 逐渐从裴砚那里拼凑出了一个更为完整的关于高程的形象。 高程这个人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好人,据裴砚所说,高程早年间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臭名昭着。 他经常欺骗那些天真无邪的年轻女孩,让她们怀上自己的孩子然后撒手不管; 不仅如此,他还酗酒、斗殴,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了。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高程的父亲手握着相当多优质的资源可以利用。 裴砚甚至连和他产生一丁点联系都不愿意,更别提去结识这种人了。 虽然说裴砚也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真正意义上好人。 但和这种要三观没三观,要人品没人品的人相比,自己好的真是不止一星半点。 当这场审讯终于落下帷幕时,乔月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才裴砚所说的那番话,心中愈发感到愤愤不平。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卑劣的人?竟然狠心地欺骗那些无辜的女孩子,让她们承受痛苦却又对其置之不理……真是个人渣!!” 乔月说的义愤填膺,整的旁边站着的林斫也忍不住附和了两句,“就是就是。” …………………… 裴砚站在警局门口,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伴随着一个长长的哈欠。 午后的阳光如金子般洒落在大地上,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让裴砚不禁产生了一股强烈的睡意。 一旁的林斫看着身边已经连打了三个哈欠的裴砚。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看你这困的,这都过去两天了,你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吗?” 裴砚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有些无力地斜倚在林斫身上,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特别容易犯困。都已经两天了,可这该死的时差似乎还是有点混乱啊。” 话刚说完,他便又仰起头来,再次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 林斫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将依靠在自己身上的裴砚轻轻扶正。 然后悠悠地说道:“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送你回去,到家后你就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晚上我下班了再去你家蹭饭啊。” 话音未落,他便拿起放在手边的车钥匙,径直走下台阶,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快步走去,准备去寻找自己停放在那里的车子。 而裴砚则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慢吞吞地跟在林斫的身后。 “行行行,你是想吃私房菜呢?还是私房菜呢?还是私房菜呢?”裴砚非常善良地给出了林斫三个选项。 听到这话,林斫突然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还有得选吗?” 说完,他默默地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裴砚紧跟着也坐上了副驾驶,身体往后一靠。 接着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下厨这种事情,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啊!” “是是是,咱们裴大少那可是金贵之躯,这双巧手可是专门用来画设计图的,哪能让它们沾染上厨房里的油烟味呢。” 林斫一边开着车,一边调侃着身边的裴砚。 裴砚将头随意地往窗户上一靠,双眼紧闭,似是在假寐一般。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你这话倒是说得轻松,要是真不行的话,你自己动手不就得了?反正我也已经好久没有尝过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仿佛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林斫闻言却是气得笑出声来:“闹了半天,原来我这个发小就是这么被你使唤的啊?”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林斫忍不住又喊了裴砚几声,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疑惑地转过头去,却发现裴砚竟然靠着玻璃窗睡得正香。 看着眼前这一幕,林斫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阳光在蓝天白云下尽情地挥洒着它那绚丽夺目的光芒。 午后的微风轻柔地吹拂而过,带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 第7章 恩赐? 裴砚悠悠转醒时,太阳已快要落山,余晖透过露台的玻璃门洒进房间里来。 他可能是因为睡了太长时间,所以头有些昏沉,意识也不是很清晰。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晚霞灿烂夺目却又显得漫不经心。 它轻轻地洒落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带,没有那种霞光万丈、绚烂多彩的震撼之美,但却透出一种别样的温柔与暖意。 裴砚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一边望向那扇透明的玻璃门。 门前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拢,留出了一道缝隙,使得外面的余晖可以顺着这条缝隙照进屋里。 这些金色的光芒仿佛给整个屋子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增添了几分温馨和舒适的感觉。 …………………… “哎,我说你啊,怎么跟个吸血鬼一样,这窗帘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拉开的吗?” 林斫一进门便喋喋不休起来,嘴上一边嘟囔着,手上也没闲着,顺势将窗帘一把扯开。 傍晚时分,余晖透过窗户玻璃倾洒而入,给尚未开灯的客厅披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外衣。 刚刚睡醒不久的裴砚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怀里紧紧搂着一个抱枕,嘴巴大大地张开打了个哈欠。 他低着头,一头乱蓬蓬、尚未梳理过的头发垂落在脸颊两侧,让整颗脑袋看起来毛茸茸的。 对于林斫的质问,裴砚并未做出回应,反而若无其事地问道:“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快要饿死啦!” 那口气仿佛别人就该伺候他一般,说的理直气壮的。 正在整理刚买回来蔬菜的林斫听到这话,忍不住气笑出了声来,但嘴上还是故作凶狠地回了一句:“饿着去吧你!给我等着!” 虽然说得咬牙切齿,但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今晚做些什么好吃的了。 刚睡醒的裴砚打了个哈欠,然后伸展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走到茶几旁,随手抓起一把零食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正站在开放式厨房前忙碌的林斫。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难道是那个案子有什么新线索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茶几,看到林斫下班时带来的档案袋依然安静地放在那里。 林斫一边洗菜,一边回答道:“我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连人都做不成了!” “还好我们江队心系队员,特此批准给我放个假。不过这个案子确实很棘手,有进展,但不多,愁人啊。”林斫嘴里不停的叨叨着。 裴砚迅速将手中的零食全部塞进嘴巴里,用力咀嚼起来。 拍掉手上沾着的残渣后,他含混不清地说道:“需不需要我帮你研究一下这个案子?” 林斫站在水槽前,原本正认真地清洗着手中的蔬菜,但当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后,他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 甚至迅速转过头来,满脸惊讶地看向裴砚:\"您老可终于愿意下山了?\" 在转身的瞬间,他眼中还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 林斫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洗菜,直接丢下手中的菜,那是菜也不洗了,饭也不做了。 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随意擦拭了几下,然后便如一阵风般飞快地跑到了裴砚身旁坐下。 他嘴巴不停地开合,语速极快地说道:\"哎呀,我跟您说啊,如果您老真的愿意下山,我一定会亲自陪着您前往总局,并毕恭毕敬地将您护送过去。” 说话间手里还胡乱的比划着。 “到时候,刑警总局顾问这个职位肯定非您莫属!\"说着,他还不忘对着裴砚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表示赞赏。 对于林斫如此谄媚的模样,裴砚只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回应道。 \"得了吧,可别瞎扯了。我要是真的肯干你们这行,恐怕我那便宜老爹都会高兴得连放三天三夜的大喜炮!\" 面对裴砚的吐槽,林斫却依然在一旁嬉笑着应和着。 “唉,话说回来,你这次回国裴叔知道吗?”林斫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谨慎。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砚的表情变化,生怕自己的话会让裴砚情绪变得低落。 裴砚自然注意到了林斫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告诉他干嘛?等着他过来烦我吗?看看你那畏首畏尾的样子,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见裴砚并未动怒,林斫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身体往后一仰,重重地靠在沙发上。 然后故作轻松地说:“我这不也是担心你会生气嘛!毕竟裴叔叔那样的长辈,真的让我感到很难评呀……” 林斫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关于裴砚父亲——裴善轲的点点滴滴。 站在他个人的立场上,裴善轲绝对算得上是一位称职的家长、优秀和蔼的长辈。 然而,若是换作裴砚的视角,这位父亲或许就是一个控制欲极强且对子女要求异常苛刻之人吧。 想到这里,林斫忍不住再次叹息了起来。 裴善轲身为总局局长,自然对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渴望着子承父业。 因此,自小便将裴砚按照一名卓越刑警的标准去塑造与培养。 他为人十分严厉且掌控欲极强,导致小时候几乎没人敢同裴砚玩耍。 唯独林斫例外,他俩之所以能够成为好友,这还仅仅是因为林斫的父亲与裴砚的父亲关系密切。 否则,以裴善轲的性格,裴砚恐怕连一个玩伴甚至朋友都难以拥有。 幸运的是,裴砚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对于各类案件的剖析、侦查以及推理都得心应手,就连一向苛刻的父亲也不禁对其赞赏有加。 但裴善轲并未意识到,裴砚内心深处其实对刑警这个职业充满抵触情绪。 或许不能称之为厌恶,但至少可以说是极度恐惧。 至于他究竟害怕什么,也许除了他本人之外,再无他人知晓。 不过说不定裴善轲心里明白,但却选择视而不见。 有时,林斫不禁感叹,裴砚简直就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天生具备成为顶尖刑警的潜质,可他偏偏不愿接受这份恩赐。 第8章 刀口 正当林斫仍沉浸于往昔记忆之时,裴砚已然迅速地拿起摆放在茶几之上的那只档案袋。 \"得了吧,甭去理会那个让人扫兴的人了,让我看看~究竟是啥子棘手案子,竟然连咱们大名鼎鼎的林大警官都给难住咯!\" 裴砚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同时手上也没闲着,直接拆开了档案袋。 此时此刻,刚刚回过神来的林斫眼见着裴砚正在翻阅那些资料,嘴巴里还不停念叨着关于这起案件的各种信息。 “这次涉及到高程的这个案子,实际上我们是将其与另外一起案件合并展开侦查工作的,所以你可以先看看第一起案件。” 话音未落,林斫就动作利落地从裴砚手中取回材料。 精准无误地寻得首起案件相关部分,紧接着又重新交回到对方手中。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名叫蒋锦祥,男,今年同高程一样,也是26岁,尸体是在旧城区城中村的一个巷子里发现的。 那个巷子原本就是个垃圾堆,尸体就是藏在垃圾堆中的。 要不是当天晚上下了雨,雨水砸在垃圾堆上,把原本就要堪堪倒塌的小山砸垮,尸体露了出来。 如果不下雨,这尸体一天两天还真不会被发现。 旧城区原本就乱,更何况还是在城中村,监控就别提了,有目击者就不错了。 也因为下了雨的缘故,调查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裴砚仔细地翻阅着尸检报告,目光停留在那触目惊心的信息上。 死因明确为窒息而亡,全身唯有头部遭受钝器打击留下的创口。 以及左脸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由颧骨延伸至下颚的狰狞刀口。 从这道伤口可以看出,凶手下手果断狠辣,毫无迟疑之意。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裴砚迅速向后翻动书页,寻找着另一份尸检报告——高程的报告。 不出所料,正如他记忆中的那样,高程的尸检报告同样显示其左侧脸颊有着与之前那具尸体一模一样的刀口,位置、长度分毫不差。 此时,一直注视着裴砚举动的林斫开口说道。 \"我们目前的分析认为,这条刀痕对于凶手而言具有某种特殊意义。除了他们之间通过短信有所关联之外,这便是两具尸体仅有的共同之处了。\" 话毕,林斫将视线移回裴砚紧蹙的眉头处,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是否发现了其他问题呢?\" 他期待着裴砚能给出不一样的见解。 \"你们有调查到两位死者是什么时候认识、在哪儿认识的吗?\" 裴砚放下手中的资料,目光如炬地看向林斫。 林斫听后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样,猛地一拍大腿。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两位受害者啊,他们高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而且关系特别好,可以说是铁哥们!\" 接着,林斫一边说着话,一边顺手拿起刚刚被裴砚放在桌上的那份资料,并迅速向后翻动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兴奋地喊道:\"快看这份,这个就是我们通过走访调查得到的线索,我们联系到他俩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冯雅老师。\" …………………… 冯雅满脸局促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则不受控制般地紧紧搅动在一起。 她声音略微发颤地开口:“林警官啊,这俩孩子都已经毕业好些年啦!而且我教过那么多学生呢,真不一定还记得清楚哦……所以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呀。” 此刻,冯雅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毕竟,这可是她数十年教学生涯以来还是头一次有警察找上自己门来啊! 尽管对方仅仅是希望她能够提供一些线索,但这种情况仍然让她感到格外紧张。 乔月作为现场唯一的一名女警员,敏锐地察觉到了冯雅的情绪变化。 于是,她主动走到冯雅身边坐下,并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她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安慰道:“冯女士,请您不必过于紧张,放松心情,不要害怕。我们这次只是按照程序进行例行询问而已。您只需要如实回答问题,说出您所知道的事实就可以了。” 林斫坐在对面,手中紧握着录音笔和用于记录的笔记本。 他面带微笑,言辞恳切地补充道:“是的,冯女士,请您放心。您只需将您记忆中的事情告诉我们即可,这样并不会占用您太多宝贵的时间。” 或许正是由于乔月同样身为女性所带来的亲和力,冯雅的紧张情绪得到了明显缓解。 她开始逐渐放下心防,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一边慢慢地向众人讲述起来。 “我记着的也不多,就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高程和蒋锦祥这两个孩子家里条件很好,成绩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也可以在班里排个中等了。” 冯雅坐在沙发上缓缓的开口道。 “两个孩子平时玩得就很好,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女孩来着,三个人经常凑在一块,那时候我还怀疑过她和哪个早恋呢。” 说到这里,冯雅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随着回忆的深入,冯雅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柔和,甚至流露出些许怀念之情。 “两个孩子都挺乖的,相较于有些仗着自己家里条件好,整天调皮捣蛋的学生,他们两个还是不怎么给我惹事的,这点我还是挺庆幸的。” 一旁的林斫专注地聆听着冯雅的叙述,并迅速从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他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女孩?这个女孩冯女士您还记得吗?” 听到警官的询问,冯雅先是一愣,然后连忙回答道:“噢!记得记得的,那个女孩好像是叫什么......” 她努力思索着,试图从记忆深处挖出那个名字,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冯雅皱起眉头,苦思冥想着,似乎想要从脑海中搜寻出那个被遗忘的名字。 她闭上双眼,努力回忆着与那个女孩有关的点点滴滴。 可任凭她如何努力,那名字就像隐藏在迷雾之中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冯雅的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愈发焦急。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间,一个模糊的影像闪过她的脑海。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容。 “……贺楠楠!对那个女孩叫贺楠楠。”冯雅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她的语气充满了肯定,仿佛终于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宝藏。 第9章 贺楠楠 \"贺楠楠......\" 裴砚喃喃自语,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某个地方,似乎在努力回想些什么。 林斫注意到了裴砚脸上那副沉浸在回忆中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贺楠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说话间,林斫还仔细观察了一下裴砚的表情变化。 过了一会儿,林斫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你......认识她吗?\" 裴砚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贺楠楠的照片。 凝视片刻之后,他突然恍然大悟,猛地站起身来,朝着玄关走去。 走到门口的柜子前,他停下脚步,开始翻找起什么东西来。 不一会儿,裴砚拿着一个档案袋回到了客厅。 他一边走,一边动手拆开档案袋,嘴里说道。 \"之前跟一家娱乐公司有过合作,他们最初给了我一些小博主的资料,说是让我挑选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做模特的人选。\" 说完,裴砚在沙发上坐下,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以你的性格,你肯定一个都瞧不上吧。\" 林斫笑着调侃道,并没有因为裴砚突然改变话题而感到奇怪。 他知道,裴砚有时候就是这样,思维跳跃得很快,但每一件事都有着内在的联系。 裴砚一边说着话,手中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嗯,不是专业的我是不会用的,底子差些就差些,但人家有那气质,要的就是那个专业感,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就在这时,他手上的动作猛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之情,紧接着说道:“找到了,你看看,是她吧。” 话音未落,裴砚便将那份资料递到了林斫面前。 趁着林斫翻阅资料的时候,他的嘴巴也没有闲着。 “虽然不用归不用,但好歹是合作伙伴,总不能直接驳了对方的面子,所以我就从里面挑选出几位相对不错的,让她们先去尝试拍摄一些首饰之类的产品。” 林斫接过贺楠楠的资料仔细查看起来,由于今天他提前下班了,关于贺楠楠的详细信息还没有全部调取完毕,走访调查更是没他什么事。 根据目前掌握的有限资料显示,贺楠楠是一名女性,和另外两名受害者年龄相同,均为 26 岁。 她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继续上学读书了,后来选择进入自媒体行业发展,小火了一把,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 林斫正全神贯注地阅读着贺楠楠的资料,而一旁的裴砚则早已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份尸检报告。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仅从高程的尸体伤痕来观察,凶手作案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明显就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听闻此言,林斫缓缓放下手中关于贺楠楠的资料。 他转头凝视着裴砚手中拿着的那份属于高程的尸检报告。 裴砚伸出手指,指向报告中的某一部分。 接着又继续分析道:“你看这里,头部所受钝器击打的创伤程度足以令人瞬间昏厥。”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紧接着便迅速翻开了另外一份蒋锦祥的尸检报告。 “但是再看看这份蒋锦祥的尸检报告,其头部遭钝器打击形成的创口却有两处,其中一处伤势较轻,另一处则相对严重许多。” “这表明当凶手首次对受害者头部实施攻击时,受害者并未如预期那般立刻昏倒在地。” “或许正因如此,凶手在惊慌失措之下,迫不得已又追加了一次更为猛烈的击打。” 林斫皱起眉头,紧紧盯着手中的尸检报告,似乎想要从中找到更多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怎么能肯定凶手在第一次袭击后,受害人并未立即昏迷,而是又给了致命一击呢?” 对方则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说:“也许凶手就是没出气儿呗,想再来一下出口恶气呢?”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裴砚,等待着他的回应。 “不会。”裴砚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根据现场勘查和作案手法分析,这个凶手应该是初次作案。” 接着,裴砚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这么长时间都未被察觉,一方面固然是由于案发地点隐蔽——位于一个偏僻的垃圾堆里;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当晚那场大雨,将所有犯罪痕迹都冲刷的一干二净。” “因为地点的特殊性,即使尸体开始腐烂发臭,也不会引人注意。而从蒋锦祥的尸检报告来看,除了脸部那一刀比较狠之外,其他地方的伤痕处理明显生疏,这充分说明凶手缺乏经验。” 裴砚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向那份资料中的现场照片里那座显眼的垃圾堆。 “从种种迹象来看,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凶手绝对是初次作案。” “要换作是我来当凶手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将尸体装进垃圾袋里,然后再把它堆砌到这垃圾堆之中。” “如此一来,哪怕遭遇倾盆大雨的冲刷洗礼,尸体也很难被人察觉。” “最终,随着时间推移和垃圾清运流程,这些垃圾袋会被运送到垃圾场去接受焚烧处理。” “而经历过一场瓢泼大雨之后,更是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到其中有什么异样了。” 听到这里,林斫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脊梁骨发凉。 他没来由地联想到,如果有朝一日裴砚真的犯下罪行。 恐怕自己根本无从想象他竟然会是杀人凶手,甚至可能连有人遇害一事都浑然不觉。 这种想法让林斫心生恐惧,同时也对裴砚的洞察力深感敬佩。 “那么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应该是......?”林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裴砚微微一笑,轻轻将手中的资料扔到茶几上。 然后手臂垫在脑后,身体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显得十分悠然自得。 他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调侃道:“你这么问,难道是对你们那位江队没有信心不成?” 语气充满着一股不正经的味道。 林斫一听便知裴砚话中的意思,惊讶地喊道:“我去,不会吧,你在打我们江队的主意?!”他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裴砚则一脸淡定地看着林斫,似乎对他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怎么?不行啊?”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嗯...呃...”林斫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却连一个合理的理由都想不出。 裴砚见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林斫绞尽脑汁,结结巴巴的想理由,觉得有些可怜。 于是决定大发慈悲,不再捉弄他了。 裴砚的语气一转,故作认真的安慰道。 “行了,瞧你那怕的。我的意思是,以我的聪明才智能想到的点子,你们江队必定也能想到,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能胜任队长一职呢?” 毕竟都是多年的好友兼同事,裴砚深知有时候还是要适当地照顾一下朋友的情绪和感受,免得影响团队氛围和工作效率。 林斫摸了摸下巴,心里暗自琢磨着,觉得裴砚说得不无道理,于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嗯,你分析得有道理,只是我之前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思考罢了。” 一旁的裴砚却是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心中不禁感叹这位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他甚至开始怀疑,林斫当初是如何考上警校的。 最终,裴砚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似乎对林斫的智商感到有些无力吐槽。 接着,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 “既然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关联就是高中时期,那么我们就应该从这里展开调查。” “你们江队或许会倾向于从贺楠楠那边寻找线索,但若是让我来处理……” 说到此处,裴砚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裴砚有意要捉弄林斫一番,故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慢悠悠地说话,就是不肯痛快地把想法说出来,惹得林斫一阵心烦意乱。 终于,林斫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行了,你快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吧!” 然而,面对林斫的催促,裴砚却依旧面带笑容,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换成我来查这个案子啊,我肯定会按照毕业照上的顺序,一个接一个地去拜访那些同学,仔细观察他们对这两位老同学死亡的反应。” “幸运的话,说不定可能会直接找到关于凶手的直接线索。” 话音刚落,他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头栽进旁边的沙发里。 “喂!你先把话说清楚再躺下啊!”林斫简直要被裴砚气得七窍生烟,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牵着鼻子走的狗。 而此时的裴砚却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像个顽皮的孩子般耍起了性子,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嚷嚷着。 “哎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说过,捂耳完朵又去捂肚子,“我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啦,哪还有心思跟你废话呀~”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说得无比凄惨,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有人亏待了他似的。 林斫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我真服了!怎么跟有人八辈子不给你饭吃似的!”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斫心中感到十分憋屈,他无奈地用手扒拉了两下裴砚,但对方却毫无反应。 他只能没好气地朝着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着。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竟然摊上你这样一个发小!”林斫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第10章 你又懂了? 第二天清晨,黎明的曙光逐渐从遥远的天际线升起。 仿佛有人轻轻地在淡青色的天空边缘涂抹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红色彩调。 这片粉嫩之下,隐约闪烁着无数金色光芒,宛如隐藏在云层之后的神秘宝藏。 早晨七点刚过不久,林斫便手提两份刚刚购买的早餐踏入了市公安局的大门。 当他走进刑警支队的办公室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办公座位前、显得垂头丧气的乔月。 林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乔月身边,将手中的早餐轻轻放在她的桌上:“这是你想要的一份小笼包和一份热粥。” 放下后,他又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把另一份早餐摆在那里。 然后,他仔细端详起乔月来,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无精打采的?” 说话间,他还不忘站立在桌前整理自己的物品。 乔月趴在桌子上,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无助,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怒吼,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气愤都释放出来。 然后,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脸无奈地说道。 “可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昨天你走之后,江队吩咐我们小组去拜访那个贺楠楠,结果贺楠楠什么也不愿意说。” 乔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袋子,随手拿出一个小笼包,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她大口咀嚼着包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那个贺楠楠简直就是一块顽石,无论我们怎么询问,她要么表示一无所知,要么干脆声称自己已经忘记了一切。总之,我们几乎一无所获就是了。” 林斫则低着头整理自己的工位,同时也不忘回应乔月的抱怨:“这种情况咱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嘛,不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乔月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林斫的话。 正当林斫以为她要继续话题时,她却突然改变了话题:“哦!对了,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面对乔月突如其来的转变,林斫不禁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的物品,嘴边笑着回答道:“没多少,也就十五块而已。”说话间,林斫的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乔月迅速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准备将钱款转给林斫,并说道:“谢谢啦,林哥。” “小意思,别客气。”林斫回答完毕后,抬头看向乔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乔月的眼底有一大片淤青,活脱脱像一只大熊猫。 林斫不禁关切地问道:“你这黑眼圈可真够大的啊!一整晚都没睡觉吗?” 本来乔月还没觉得有多委屈,但经林斫这么一问,她顿时小嘴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说个不停,仿佛要把一肚子的苦水全倒出来。 “我天!可不是嘛!我正想和你说呢,昨晚去找过贺楠楠之后啥也没问到,江队就让我们调查贺楠楠的不在场证明。” 说话间,乔月还不断用手对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指指点点, 接着又继续抱怨道:“我跟你讲哦,我们小组整整看了一个通宵的监控录像!” 林斫眼睛猛地睁大,满脸都是惊愕之色:“什么!你竟然整晚都没有睡?怎么不回家去补一觉?江队没给你批假吗?” 说话间,他缓缓地坐在刚刚整理完毕的工位前。 乔月嘴里一边嚼着早餐,一边跟林斫闲聊道。 “已经批假啦,但我原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天都亮了。心想反正也到早上了,干脆就让你帮我带份早餐过来,等吃完后再回去吧。” 乔月话音刚落,林斫稍稍低下头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嗯,这样也好,吃完饭再走比较好,可以避免睡醒后出现低血糖的情况。” 说完,他再次抬起头,目光投向乔月,询问道:“江队呢?” 此时此刻,乔月正全神贯注地享用着早餐,完全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便随口答道:“江队带领一支小队守护了贺楠楠整整一夜,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去补觉了吧。” 直到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后,乔月才重新抬起头来,好奇地追问:“怎么啦?你找江队有什么事吗?” “嗯。”林斫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紧接着,他详细地将昨晚与裴砚共同探讨得出的结论告诉了乔月。 乔月听完之后,脸上流露出钦佩,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林斫。 她赞叹道:“厉害啊,林哥!进步相当大嘛。”随后,她调皮地冲林斫眨眨眼、挑了挑眉。 面对这样的夸赞,林斫不禁感到有些羞涩,他轻声回应道:“其实不是我想到的,昨天跟我发小聊起来的时候,他说的。” 一边说着,他还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乔月听闻此言,稍稍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说道:“噢,是你那位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发小?就是昨天上午过来的那位裴先生对吧?” 乔月一边说着,脑海里一边浮现出那个令她难以忘怀的裴砚形象来。 男人温文尔雅,不失风度,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深深的涵养和从容。 让人感受到一种恬静而沉稳的力量,彰显出儒雅稳重的魅力。 尤其是当他微笑时,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既不显得张扬又不会过于内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感觉。 他的举止温文尔雅,帅气中透露着一丝柔情,让人感受到他的细腻和贴心。 乔月越想越花痴,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霞,眼神中满是陶醉与欣赏。 “真没想到你这发小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脑袋还聪明,还真没有办案天赋。” 接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她娇声说道:“林哥,你就别那么小气啦~既然有如此优秀的发小,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呢?咱们也可以互相交流学习呀~” 林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他暗自思忖着:“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搞对象啊?!这么没有事业心吗?让人头疼啊......” “不是我不想给你介绍啊,只是......呃......我那发小他......” 林斫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样随意暴露发小的性取向似乎不妥当。 他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努力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措辞来把话题圆过去,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乔月看着林斫如此绞尽脑汁地思考,联想到裴砚曾经出国留学多年,而国外的文化相对比较开放。 再加上看到裴砚还留着一头及肩的半长发,心中便开始不断地猜测。 经过脑袋里一番推理分析后,她终于得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结论。 乔月善解人意地打断了林斫试图继续解释下去的念头,挥了挥手说道:“哎呀,我明白我明白,你不必再说了。” 然后露出一脸姨母笑的表情,直直地看向林斫。 林斫:“????” 林斫被乔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你到底又懂什么了啊?????? 第11章 巧遇 昨天夜里,万籁俱寂,一片漆黑笼罩着整个世界。 房间里的黑暗如同一股浓稠的墨汁,源源不断地向四周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光芒都吞噬殆尽。 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贺楠楠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并没有选择打开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不确定此刻的屋外是否有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心跳急速加快。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但贺楠楠依然渴望能够活下去。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真的没有把任何事情透露给他们啊!\" 贺楠楠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她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机,语无伦次地对着话筒那边解释道。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贺楠楠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起来。 \"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卑微至极,仿佛对方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主宰者一般。 此刻的贺楠楠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心中满是无助与恐慌。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男人冷漠且讥讽的笑声。 \"希望你确实守口如瓶,如果被我发现有一点不对劲的,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虽然男人的话语间似乎透露出一丝戏谑,但其中蕴含的威胁意味却令贺楠楠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面对如此恐怖的局面,贺楠楠只能默默祈祷自己能够安然度过这场噩梦般的危机。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安静得可怕。 就在贺楠楠以为对方早已挂断电话时,听筒里却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刺破了周围的寂静,让贺楠楠的心猛地一紧。 紧接着,那个男人开口说道:“高中的你啊,恐怕怎么也预料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吧?” “你肯定做梦都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是我做的!哈哈哈哈哈……”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慨与嘲讽。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般狠狠敲打着贺楠楠脆弱不堪的心灵防线。 此刻,贺楠楠的手抖个不停,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发颤。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且意有所指的质问,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无助。 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深处却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根本无法抵挡这种压力。 ……………………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裴砚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头还有些晕沉,但又似乎比平时精神许多。 也许是因为前两天睡得太多了吧,裴砚心里想着。 他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更多的阳光照进来。 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走进客厅,裴砚看到昨天傍晚被林斫拉开的窗帘依然没有关上。 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地板和家具上,使得整个客厅都充满了明亮的光线。 这种明亮让裴砚感到一丝愉悦,仿佛给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带来了一些生机。 既然已经早起了,裴砚决定出去吃个早餐,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几天一直宅在家里,他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于是,他慢悠悠地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裴砚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中有些显得乱糟糟的自己。 心想:反正只是去吃个早饭而已,随便穿点就行了。 他随手拿起一件昨天穿过的衣服套在身上,便匆匆出了门。 上车缓缓驶出小洋房,驶上宽阔的大马路后,裴砚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根本就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毕竟离开亲爱的祖国已经将近八年了,如今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裴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时,昨天晚上林斫送自己回家时经过的那条街道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那条街上满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档,琳琅满目的美食让人应接不暇,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条美食街。 想到这里,裴砚嘴角微微上扬。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人。 既然有了想法,那就会立刻付诸行动。 于是,他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条街疾驰而去。 …………………… 阳光洒落在早晨的街道上,淡淡的金光熠熠生辉,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份宁静的喧嚣。 街道两旁,店铺已经开启营业,迎接着晨光,各色各样的招牌在店门口摆着。 裴砚下车逛了半天,最后决定了早餐,进了一家馄饨店。 小洋房距离这条充满烟火气的街道有些远,开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过了饭点,所以馄饨店里人零零散散的并不多。 裴砚刚刚点完馄饨,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老板娘,来一碗馄饨,要大碗的,记得别加虾皮哈。” 这个声音让他觉得似曾相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紧接着,老板娘的话语传入了裴砚的耳中,进一步证实了他内心的猜测。 “好嘞!”老板娘手上忙碌不停,嘴上还热情地回应道。 同时抬起头看向来者,脸上露出明显的惊喜之色。 “哟!这不是江警官吗?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呀?”老板娘满脸笑容地朝着江临挥了挥手,热情地招呼着。 “哎呀呀!光站在门口干啥呢?快进来快进来,找个位置随意坐吧,馄饨马上就煮好咯。” 果不其然,正如裴砚所料想的那样,真的是太巧了! 连老天爷都似乎有意要帮助他创造与江临增进感情的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那就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裴砚嘴角微微上扬,顺势流露出一种吊儿郎当的笑容。 接着又迅速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投向江临。 “这么巧啊,江警官也来吃早饭?”裴砚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眯眯地说道。 原本正准备回应老板娘热情招呼的江临,闻言猛地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僵。 他缓缓扭过头,目光落在了说话的人身上。 果不其然,正是那个让他感到头疼的家伙。 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裴砚,江临心里暗自嘀咕。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还真是冤家路窄!不过既然碰上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 想到这儿,江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是啊,真是巧遇了,裴先生。” 第12章 巧遇带来的意外之喜 一直在旁边的老板娘明显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预料到。 站在边上这个看着有些陌生的年轻小伙子竟然是江临的熟人。 不过老板娘的反应非常迅速,转过身就从柜子里取出了两杯饮料,满脸笑容地递给他们。 “原来是江警官的朋友啊,那千万不要拘束啊,这两杯饮料就算是送给你们喝的啦。” 裴砚毕竟是个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的小少爷,即使眼前有位“美人”,他依然没有忘记应有的礼节。 连忙说道:“谢谢老板娘,您真是太客气了。” 此时此刻,江临怀里已经被老板娘强行塞进了两瓶饮料,身体不由得微微僵硬起来。 他赶紧开口推辞道:“老板娘,真的不用麻烦了,您做点小生意也挺辛苦的。”边说边试图将那两瓶饮料推回去。 然而,老板娘却一点都不在意,挥挥手便朝着后厨走去,同时嘴里还大声喊着。 “哎呀!你们两个年轻人跟我这么见外干什么呀,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呗。稍等一会儿哈,美味的馄饨马上就煮好咯。” 老板娘操着一口浓厚的地方腔调与人交谈时,让人倍感亲切且热情洋溢。 一番忙碌之后,大有一副如果你们不收,我便要强塞给你们的模样。 江临无奈地望向裴砚,苦笑着将手中的饮料递过去一罐,并说道:“还是收下吧。” 裴砚满脸笑容地伸出手接过饮料,同时有意无意地轻抚了一下江临的手。 然后调侃道:“那我就不客气啦,这次可真是托江队的福了。” 刚从冰柜取出的饮料表面还残留着些许水珠,握在手中感觉冰凉刺骨。 江临轻声应了一句,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走到一个空位前坐下。 然而裴砚并没有急于和江临坐在一起,而是先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价目表。 随后走向扫码处支付费用,连同饮料和江临那一份也一同结清了。 付完账后的裴砚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到江临的对面。 此时的江临看到对方如此大方的付款方式,反倒觉得有点难为情,于是开口问道:“怎么连我的那份也一起付了?” 裴砚手指着下巴看着江临就笑了笑,“没多少钱,就当是请江队吃个饭,交个朋友了。” 此时此刻,江临突然变得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对裴砚究竟抱有怎样的看法。 且先不论其他方面,如果单从为人处世和个人教养来看,裴砚无疑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挚友。 无论是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还是他那副显然拥有丰厚家底的模样,都使得他成为了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朋友。 然而,令江临感到颇为头疼的是,裴砚总是时不时地开开那些让人头疼不已的玩笑。 更为关键的是,起初自己居然还天真地信以为真! 也不好好想想,两个大男人又怎能走到一起呢? 毫无疑问,对方当时只是在开玩笑罢了。想到这里,江临不禁自嘲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老板娘已经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了出来。 裴砚依然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这碗馄饨。 他一边咀嚼着鲜美的馄饨,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对面的江临。 眼见江临半晌没有任何回应,裴砚心里明白,看来是无法从他那里得到回应了。 于是,他也不再追问,继续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刚刚回过神来的江临此刻也感受到了一丝尴尬的气氛弥漫四周。 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份沉寂,心中暗自思忖着该说些什么才好。 然而,嘴巴却像被黏住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 最终,两人选择了保持沉默,各自默默地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馄饨。 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勺子与碗碰撞的声响不时传来。 相顾无言之间,一声女声打破了沉默,“你好,我要一碗小碗的馄饨,打包带走,谢谢。”女生的声音格外清爽礼貌。 原本安静的屋内突然出现声音,两人都下意识的向前台看去,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两人都同时盯着人家女孩子愣住了。 是贺楠楠。 不管是江临还是裴砚,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小店发生了两次偶遇。 “好嘞。”正在忙活的老板娘高声应道,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包着馄饨,一边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贺楠楠。 待看清来人后,老板娘原本疲惫的双眼瞬间一亮。 “哎哟,楠楠来啦?今天怎么有空想着来婶婶这儿吃馄饨喽?” 老板娘满脸笑容地看着贺楠楠,那眼神充满了宠溺,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贺楠楠是她的亲生闺女呢。 江临默默地将视线从贺楠楠身上移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裴砚的表情,只见他眉头微微挑起,一点意外的表情。 很显然,裴砚应该也是认识贺楠楠的,但他并未立即开口质问。 江临和裴砚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他们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两人继续低下头,看似若无其事地吃着碗里的馄饨,实则耳朵早已竖起来,仔细聆听着贺楠楠与老板娘之间的对话。 身穿一袭洁白连衣裙的贺楠楠,双眼下方那片即使涂抹了厚厚的粉底和遮瑕霜也无法完全掩盖住的乌黑淤青,透露出她满脸的疲倦与憔悴不堪。 但她仍然努力振作起精神,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回应老板娘。 \"嗯,就是想念婶婶您这儿的味道啦!婶婶包的馄饨可是最美味的呢。\" 她面带笑容地注视着老板娘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欢喜。 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到赞美之词,老板娘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如此讨人喜欢,让她不由得心生更多的怜爱之情。 老板娘笑得格外温婉柔和,同时也留意到了贺楠楠眼底的乌青,不禁流露出几分关切地询问道。 \"楠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碌呀?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都快跟大熊猫一样喽!\" 老板娘半开玩笑半担心的口吻令贺楠楠心头一暖。 \"是啊,最近......确实挺忙的,真的非常感谢婶婶对我的关心。\" 贺楠楠低垂下头,脸上泛起一阵苦涩的笑容。 回想起近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那些几乎将她逼至崩溃边缘的困境,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楚。 “忙归忙,但无论如何都得善待自己的胃哦!毕竟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呢,可千万别拿健康不当回事儿哟!”老板娘语重心长地说道。 接着,她又仔细打量起贺楠楠来:“瞧瞧你眼底那两个大黑眼圈,像大熊猫似的!小姑娘家的,晚上可不许再熬夜啦,要不黑眼圈消不掉,多影响颜值啊!咱们楠楠可是个爱美的小仙女呢!” “还有啊,天气转凉了一定要记得添衣保暖哦!别总是让我担心嘛,楠楠这么乖巧懂事,肯定舍不得让婶婶忧心忡忡的对不对?” 最后,老板娘还不忘叮嘱道:“其实不必每天都往婶婶这儿跑,怪辛苦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工作压力本来就大,空闲的时候能过来看看婶婶,我就心满意足咯!” 老板娘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连串关切之词,这些话如同一把温柔的箭,直直地射中了贺楠楠那颗早已疲惫不堪的心。 贺楠楠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情绪即将崩溃的临界点,仿佛只要再加上一根稻草就能将他彻底压垮。 但此时此刻听到这番如此暖心体贴的话语,他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 眼眶竟有一瞬的湿润,但很快他觉得自己不能在人前失了面子,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婶婶担心啊。她这样宽慰着自己。 对于江临来说,这样温馨感人的场景已经屡见不鲜,因此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而裴砚则显得有些冷漠生硬,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感触。 他只是专注地倾听着周围的声音,试图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 通过老板娘与贺楠楠之间的交谈,可以明显感受到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十分亲密,宛如家人一般。 老板娘和贺楠楠的聊天时间并不长,没多久,贺楠楠便提着一碗馄饨走出了店铺。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吃馄饨的江临。 一直等到贺楠楠渐行渐远,裴砚和江临这才不慌不忙,装作闲聊无意的开始与老板娘攀谈起来。 第13章 多出来的人 江临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容,看似随口问道:“老板娘,您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可从没听您提起过还有这么个侄女啊。” 他的语气平淡自然,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抛出的一句闲话。 老板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流露出些许惆怅之色。 她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哎呀,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哪里来的侄女呢?” 一旁的裴砚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话头。 他堆满笑容,神情自若地附和道:“刚才那位姑娘一看就年轻有为。要不是您亲口否认,我还真以为她是您的女儿呢。” 说话间,他与江临默契十足,显然是想借此机会从老板娘口中套出更多信息。 老板娘听了他们的话,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 接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之中。 最后,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令人心疼的神色,轻声叹息道:“那孩子啊......实在是有些可怜了......” 趁着老板娘低头回忆的空当儿,江临和裴砚不约而同地扭头对视了一眼。 他们之间无需言语交流,仅凭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心知肚明。 仿佛已经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一般默契十足。 江临眼见着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从老板娘口中套出关键信息来,心中不禁暗喜。 于是他故作随意地又掺和了一句:“我看那小姑娘精神头挺好的呀……” 他刻意把话说得留有余地,就是想引老板娘上钩。 老板娘哪斗得过这两个年轻的黑心狐狸。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上了这俩黑心狐狸的套。 “哎哟,楠楠这孩子啊……”老板娘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惋惜与同情。 “她的父母在她高三那年不幸遭遇车祸离世了。” 说话间,老板娘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那时候正是高三啊,如此关键的时期,这孩子却承受着这般沉重的打击。她从小就常来我这儿,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半儿呢。”老板娘感慨地说道。 “我一个人生活,无儿无女的,到了中年,看到这样的孩子怎能不心生怜悯呢?所以自然而然地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老板娘的语气充满了慈爱。 “楠楠其实很有学习天赋的,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她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孩子带来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老板娘摇摇头,似乎对贺楠楠的命运感到无奈。 裴砚心中有些不甘,这些事情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晓。 他真正想听的并非这些,而是一些更有价值、更为关键的信息。 他急于迫切的想要向老板娘询问,但良好的家庭教育使他保持住了应有的礼节,他依旧面带微笑。 语气平缓地问道:“我看这小姑娘如今的生活应当还不错吧?难道是在高中时遇到了什么幸运的事?” 老板娘听了裴砚这话,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地摆了摆手。 说道:“哪里有什么幸运或不幸的事情呢?只是老天爷怜悯楠楠这个孩子命运多舛,才让她结识了一位贵人罢了。” 说话间,她脸上原本满是心疼的神色渐渐转变为一种庆幸的表情。 江临一听到这里,心中暗喜,觉得似乎找到了线索。 这种陈年往事通常很难追查得到,于是他赶紧追问:“那.....你还记得这贵人吗?”他的面容不禁流露出些许严肃之色。 老板娘此时仍沉浸在回忆之中,并没有过多留意到江临与平日不同的严肃神情,而是继续悠然地讲述着那段过往。 “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贵啦。只是楠楠读高中时认识的一个同班同学而已。那位同学家庭条件挺不错的,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帮助楠楠,人品也是极好的。” 裴砚听闻此言,心想有戏,于是又更进一步地问道:“那老板娘,您还记得这位同学叫什么?”他似乎对这个问题格外关注。 就算再愚笨,此时此刻老板娘也该回过神儿来了。 心里不禁泛起嘀咕:怎么有点不大对劲呢?不过只是听听八卦而已嘛,干嘛要追问那位贵人的名字呢? 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都说开了口,那还是如实相告吧。 于是乎,老板娘开始在自己的记忆库里苦苦搜寻相关信息。 她皱起眉头,拼命地思索着:\"叫......叫啥来着......\"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终于有了点眉目——\"哦哦哦!好像是叫蒋......蒋什么祥。\" 可话刚出口,她又觉得不太确定,便再次低下头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突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叫蒋锦祥!\"仿佛如释重负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这个名字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江临和裴砚两人的心脏猛地一颤。 他们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流淌,想要倾诉出口。 但碍于老板娘在场,又觉得此刻并非适宜的时候。 老板娘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依然仰头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还自顾自地说道。 “我记得那时候楠楠身边除了小蒋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呢。” 话音刚落,她脸上便洋溢起慈爱的笑容,“哎呀,那几个孩子可真是讨人喜欢啊,经常结伴来我店里光顾,个个都特别乖巧懂事。” 当江临和裴砚听闻竟然还有其他“两位”同学时,内心再次受到强烈冲击,不禁又是一阵心悸。 据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贺楠楠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曾明确表示过,当时与贺楠楠、高程以及蒋锦祥一同行动的仅有三人。 如今却从老板娘口中意外得知多出一人,这人嫌疑必然是很大的,而他们也必须得知道个清清楚楚才行。 多出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也是必须要查清楚的。 第14章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不会嫌麻烦 裴砚与江临努力克制着内心暗自汹涌澎湃的情绪,收起了先前的随意闲聊的样子,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老板娘,您还记得这两个人的姓名吗?”江临深知此时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 毕竟老板娘即便再愚钝也能察觉出一些端倪来,于是他索性开门见山直接发问道。 老板娘听见江临说话的口气,心里大概也猜出了几分缘由,她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江警官,难道这里面涉及到什么案件不成?” 江临自然明白不能对老板娘过分逼迫,以免给对方造成太大压力。 于是他稍稍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您不必过于紧张,只是一起普通的小案子而已,您如实作答就好。” “哦哦,好的,江警官。”尽管老板娘此刻依旧心有余悸,但她还是顺从地点头答应下来,表示会全力配合调查工作。 “名字我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其中有一个孩子姓高,我通常都叫他小高,另外一个孩子似乎是姓……陈。” 老板娘语气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裴砚甚至都不用脑袋去想,都能断定,那个姓高的必定就是高程无疑了,而多余出来的那个人自然便是那位姓陈的了。 因此,裴砚避重就轻地问道:“那关于那个姓陈的人,您还记得多少?” “我对那孩子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只是印象里觉得他性格比较内向,平日里很少主动开口和人交说话,身子瘦瘦的,跟个纸片似的,看上去显得有些干干瘪瘪的。” 老板娘继续回忆道,“而且作为一个男孩子,他没有同年龄段其他男孩那样壮实,留着那种精神利落的寸头,皮肤黑黢黢的。” 说到这里,老板娘的面容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 “唉,现在回想起来,这孩子也着实让人有些心疼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和同情。 ………………………… 两人从馄饨店出来后,裴砚随手将擦嘴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便懒洋洋地靠在墙边,脸上再次浮现出平时那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神情。 \"江队是怎么过来的啊?\" 裴砚嘴角微扬,目光落在自己手中不断晃动的车钥匙串上。 似笑非笑地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搭一下我的顺风车呢?\" 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弯曲,透露出满满的自信:\"我可是非常欢迎江队上车的哦~\" 江临静静地凝视着裴砚那张笑得肆意张狂的脸庞,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便迅速将头转向一边。 他冷淡地回答道:\"多谢裴先生的美意,不过倒是不必了。市局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走两步就到了。\"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迈步准备离开。 裴砚眼见着江临走得决绝,没有丝毫留恋之意,连忙迈开步子追上去。 他脸上再次挂上那张扬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江临跟前。 他厚着脸皮,再次扬起那副迷之自信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道:“江队别急着走啊~我不嫌弃的。万一把我们家江队给累着了可不好。” 裴砚一边笑嘻嘻地开着玩笑话,一边还挤眉弄眼的。 面对眼前这张嬉皮笑脸,江临只觉得心里面像有小虫子在爬似的,痒得很。 但他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嘴角扯起一个假的已经不能再假的假笑,都没有要演一下的意思。 他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实在不好意思,裴先生,真的不必劳烦您了,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 “哪里谈得上麻烦啊,一点都不麻烦。”裴砚压根儿不理睬江临的说辞,仍旧自顾自地往前凑了两步。 他压低声音在江临耳畔轻声呢喃,“其实吧,主要还是因为对象是你,如果换做其他人,我才懒得管闲事呢。毕竟,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不会嫌麻烦的~” 热腾腾的气息如羽毛般轻拂过江临的耳畔。 那句充满暧昧意味的话语仿佛一道电流穿透全身,令江临的耳朵瞬间变得滚烫发红。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两步,试图避开与裴砚的接触。 江临凝视着裴砚那张依然笑得肆意张狂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愤意。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在大庭广众下就不好意思这么暧昧! 但随后,生气仅仅持续了半秒钟,他便突然意识到,也许对方只是在开个玩笑而已,是自己过于敏感和较真了。 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喜欢男人,纯粹出于好心想要送自己一程。 而刚才那些举动也不过是自己过度解读所产生的误会罢了。 想到这里,江临的怒气渐渐消散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行,那就麻烦裴先生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的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裴砚眼见江临妥协,这才放下心来,转过身去引领着江临前往寻找他的车辆。 边走着,他嘴里同时还不忘调侃道:“这就对了嘛~江队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啊。”他语气笑嘻嘻的说。 ………………………… 裴砚的车倒是不似裴砚一般张扬潇洒,还是一般低调的黑色卡宴,这倒是出乎了江临的意外。 他以为裴砚的车至少得是个什么烈焰红,荧光绿什么的,高调张扬的风格才符合他的性子。 这辆黑色卡宴并没有过多华丽或夸张的装饰。 它宛如黑夜中的隐士,静静地停在那里,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气质。 裴砚优雅地斜倚在副驾驶门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然后动作轻柔、彬彬有礼地为江临拉开了车门。 接着又轻声说道:“江队,请上车吧。” 面对这般殷勤的举动,江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但他并未将这份疑惑宣之于口,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缓缓踏上台阶,不慌不忙地坐进了副驾驶座位。 第15章 永远保持的从容不迫 看着江临上了车,裴砚这才将原本放在车框上方、以免江临碰头的手轻轻收回。 待关好车门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从车头绕过,然后稳稳当当地坐在驾驶位上。 车辆开始缓缓前行,驶上宽阔的大马路。 但直至此时此刻,两人依然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整个车厢内弥漫着一种令人感到静谧的氛围。 裴砚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暗自思忖道:追求江队这条道路!可真是漫长且艰辛啊!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与此同时,他嘴角却又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自我调侃一般。 终于,裴砚轻轻地笑出了声音,打破了这个没有尴尬之意却又异常安静的局面。 然而,他所说的那句话实在有些难以称得上正经...... \"江队的初吻还在吗?\" 裴砚的语调显得极为轻浮,毫无疑问的口吻。 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如同询问\"你吃饭了吗?\"一般随意自然。 此时此刻,正低着头沉思,试图从老板娘方才所言的线索中寻找线索的江临,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无赖言辞给惊得呛了一口水。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稍稍缓解过来后,略显僵硬地转过头去望向窗外。 虽说这话问的很是不正经,但他嘴巴上却还是出于礼貌做出了回应。 就是很凶巴巴的就是了:\"无可奉告。\" 裴砚手握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道路,但嘴上却还在不停的耍着嘴皮子。 只见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过了一会儿才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是还在了。” 紧接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继续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江队居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处男呢~”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浮,让这句本就流氓的话语变得更加流氓起来。 真是流氓中的流氓!至少江临是这样想的。 江临本来悠闲地靠在车窗边,手托着下巴,听到这话后身体猛地一抖,差点从座位上垮下来。 他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裴砚,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怎么会碰上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江临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对这个裴砚深感无语。 心想自己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样一个姓裴的无赖! 江临心中暗自思忖着,实在是懒得再搭理那个姓裴的家伙了。 即便这显得有些失礼,但此刻他已然顾不得许多。 念头既定,他便果真如自己所想那般保持缄默不语。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裴砚转头瞄了江临一眼。 眼见得对方似乎真被自己激怒了,当下不禁心生懊恼之意。 此时的江临正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车窗之外。 显然已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会眼前这位裴姓无赖,且这种想法愈发坚定起来。 此刻的他甚至懊悔不已,觉得当初根本不该坐上这辆车!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么就应该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走进那间馄饨店! 思绪飘飞之间,江临却又猛地回过神来:如果今天没进那家馄饨店,恐怕就不会遇到贺楠楠,更无从得知老板娘所透露的关键线索了。 如此想来,倒也不能完全归咎于此。 一番思索过后,江临暗叹一声,只觉应当从裴砚倚靠在店门处询问他是否需要搭顺风车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步伐坚定!绝决而无情!让他追赶不及才好! 不过想想也只能想想就是了…… 而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上掌控着方向盘的裴砚,看到身旁的江临始终保持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有些按捺不住了。 \"江队,您别老是闷不作声嘛,咱们随便聊聊也好呀,总这么静悄悄的多无聊啊。\"裴砚边开车嘴里边念叨着。 听到这句话后,江临原本并不打算回应。 毕竟在此前,他早已明确表示过,自己再也不想与这个裴这家伙有任何言语交流。 但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江临脑海。 在那家馄饨店里,裴砚似乎是认识贺楠楠,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裴砚绝对了解这个案子。 那么问题来了,裴砚究竟是从哪里获取到这些信息的呢? 无需深思熟虑便可得出答案,毫无疑问,这一切皆源自于他那亲爱的发小,自己那老实本分的队员——林斫。 一想到这里,江临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他曾多次告诫过他的队员,关于案件的细节绝不能向外界泄露!不能泄露!不能泄露!哪怕强调再多遍也不为过! 其他队员姑且不论,以林斫在队内的表现来看,他无疑是最为遵守纪律和规定的那个人。 谁能料到,连这样的林斫居然都会背着自己,将案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裴砚!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转念一想,裴砚此刻无非就是想要和自己谈论那些不是很正经的的事情罢了。 既然这样!自己怎么会如他所愿,偏要和他聊聊案件相关的话题。 他既然如此好奇,那就让他好好动动脑筋,把脑袋里的那些黄色废料全都给清理清理,最好能把他的 cpu 都给烧爆了才好呢! 江临念头一动便付诸实践,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望向裴砚,语气故作热络地道。 “那裴先生,不如咱们就来谈谈,刚才那个案子如何?” 话一出口,甚至都还没有等到裴砚做出任何反应,江临心中便已生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 此时此刻,他突然间萌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想要亲眼目睹一下裴砚陷入窘境、下不了台时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长久以来,在江临眼中,裴砚总是展现出一种游刃有余、满不在乎的姿态,似乎世间万物皆无法令他困扰。 他就是要瞧瞧,这样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永远保持那份从容不迫。 又或者说,当面临尴尬与困窘之时,他究竟会作何表现。 第16章 意想不到 “好啊。”裴砚的声音仿佛一阵轻风,轻飘飘地飘过来。 语气依旧如云朵般轻盈,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无踪。 听到这句话,江临不禁一愣。 他曾经设想过各种可能的回应,比如裴砚会直接拒绝,或者巧妙地转移话题。 但万万没有料想到,裴砚竟然如此干脆地答应下来。 要知道,以他对裴砚的了解,对方可不像是那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出丑的人。 而此时此刻的裴砚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江临那一脸惊愕的神情。 他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辆,嘴唇不时轻轻蠕动,若有所思地梳理着当前案件的进展情况。 \"根据你们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两名受害者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那条神秘的短信。” “接着,你们沿着这条线索深入追查,逐一排查两人的过往经历以及社交关系网,最终发现他们竟然是高中时代的同窗好友。\" \"随后,你们设法与他们的高中班主任取得联系。” “通过与班主任的交谈,了解到这两个人在学生时代曾与一名女生关系密切。 “你们又顺藤摸瓜,成功找到了这位关键人物——贺楠楠。\" \"但这个贺楠楠,当面对询问时,贺楠楠对于涉及感情线索的相关信息守口如瓶,始终保持沉默。” “正当你们陷入僵局、束手无策的时候,上天眷顾,让我们今日有幸偶遇这位老板娘。\" 裴砚面沉似水,有条不紊地捋顺着迄今为止的调查过程,时不时的还调侃几句玩笑话。 原本还处于发愣状态中的江临,在听完裴砚所说的话之后,没过一会儿便回过神来了。 原来裴砚并不是不懂这些东西啊!不仅如此,他看起来甚至还相当专业! 所以也正因这个,他刚才才会那么有底气、那么自信满满地应承下来吧! 江临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不就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自己刚刚吃完饭,连肚子里的食物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一下呢,就要立刻开始工作了。 可真是自讨苦吃、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 想到这里,江临无奈地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但脸上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慌张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平缓地回复了裴砚。 “嗯,没错,按照老板娘所说,那时在的,不仅有贺楠楠和蒋锦祥,另外还有两名男子,其中一人姓高,另一人姓陈。” 话音落下,裴砚并未显得生疏窘迫,而是从容不迫地接着江临的话语说道。 “而那个姓高的人,想都不愿意想,一定就是高程了。” “嗯,对,而那多余出来的人,那个姓陈的男人,一定会跟案子有关。”江临斩钉截铁地断言。 “我看过他们高中时期的毕业照和班级名单,如果是同一个班级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毕竟他们班上的人数并不多。” 裴砚一边紧握着方向盘,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然后再根据这些条件逐一筛选:男性、姓氏为陈、皮肤黝黑。如此一来,符合条件的人便没剩下几个了。但如果……” 裴砚欲言又止,似乎故意留下一些悬念。 坐在旁边的江临心领神会,立刻接着他的话说。 “如果他们不是一个班的,甚至不在同一所学校,那么寻找起来恐怕就困难了。” 裴砚专心开车,只是低声“嗯”了一声,表示认同江临的看法。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始终落在前方的道路上。 与此同时,江临在一旁默默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仿佛正在努力思索着什么解决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严肃的氛围。 裴砚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深感表示自己心累啊。 原本只是因为现场氛围过于冀建成,他才主动挑起话题试图打破僵局、活跃气氛而已。 谁曾想这一番交流下来不仅没能让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反而愈发凝重肃穆,甚至比起之前还要更为死寂沉沉些。 但裴砚可不是那种老老实实待在这种沉寂氛围里的人。 于是他便琢磨着讲几句正经话,来舒缓一下紧张的气氛。 \"江队?\" 他轻轻瞥了一眼江临,轻声喊道。 此时此刻,江临正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也许是刚刚讨论的那个案件让他陷入了深度思考之中。 江临听到裴砚叫自己后,慢慢地将思绪从脑海中拉回现实。 他抬头看向裴砚,然后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裴砚微微上扬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仿佛一个准备搞恶作剧的孩子。 他轻启双唇,缓缓说道:\"上次的事情,江队考虑得如何了呢?\" 江临一听此言,顿时愣住了。什么事情?他努力回忆着,但脑子里一片空白。 裴砚到底问过自己什么事情啊?一时间,无数个问号涌上心头。 他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只能满怀歉意地看着裴砚,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啊?\"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疑惑和不安。 裴砚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一脸随意地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江队,考虑好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他的语调听上去并非疑问句,反倒更像是陈述句。 似乎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并不是特别在乎,仅仅只是想要戏弄一下对方而已。 听到这话后的江临,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愣在了副驾驶座上。 就在这时,裴砚原本还打算继续调笑几句江临。 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由于一上车时手机便与车内的蓝牙连接成功,所以通话接挂界面一直显示在车内的显示屏上。 裴砚瞥了一眼屏幕,发现来电人竟然是林斫。 见到这个名字后,他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许,但那股淡淡的笑意依然未曾褪去。 “不好意思了啊江队,我得先接个电话。” 裴砚嘴上道着歉,手上却毫不含糊,甚至连一点儿避讳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在车内显示屏上点击了接听键。 下一秒,电话便顺利接通了。 ……………………………… 另一边,林斫刚刚挂断与自家老母亲的通话,便迅速拨通了裴砚的号码。 林斫坐在桌前,眼睛盯着手中的案件资料,同时随意地摆弄着它们。 他用另一只手将手机紧贴在耳朵旁,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喂,裴砚,我妈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听说你回来了,想让我找个时间带你一起去吃顿饭。你什么时候时候方便啊?” 此刻,在车内,江临默默观察着裴砚那副满不在乎、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语的样子。 这种态度让江临感到有些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甚至还略带一丝尴尬。 毕竟,如果真的不小心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尴尬的只会是他自己。 然而,正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裴燕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从容地回应着电话中的问题:“那就明天吧,我明天整天都有时间。今天我需要去一趟公司处理事情,实在抽不开身。” “哦,好的。对了,还有件事儿……”林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 第17章 肚子里的规章制度 裴砚驾驶着车辆,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道路,但心中并无太多疑虑。 他轻声问道:“嗯?还有其他事情吗?” 与此同时,在电话的另一端,正埋头摆弄资料的林斫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手肘支撑着桌面。 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就是昨晚在你家跟你提及的那件事啊。” 裴砚轻笑着回应道:“我们昨晚聊了那么多事情,你具体指的是哪一件呢?我怎么会知道。” 坐在一旁的江临听到这里,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他心想:“不好,不该听的东西要被我听到了。”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哎哟!”电话那头的林斫似乎有些不耐烦,带着些许嗔怪的语气说道。 “就是我告诉过你,贺楠楠那边审问不出任何有用信息,希望你能帮忙的那件事情啊。”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裴砚一脸轻松地说道。 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似乎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好像它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罢了。 “好兄弟,谢了。”林斫感激地说道,并接着说:“那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情的话,我这边就先挂电话啦。” 裴砚正准备随口答应一声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坐在旁边的江临。 他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恶趣味的念头,于是改变了主意,开口说道:“等一下,我这边确实还有一件事。” 他笑着说,“你觉得这事儿,你们江队会知道吗。” 他的话语中弥漫着浓浓的戏谑之意,那笑容让林斫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林斫一脸疑惑,皱起眉头说道:“你不说,我也不说,江队怎么知道?况且,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案件的考虑,同时也是为了我的同事们考虑,早点结束,早点休息嘛。” 听到这里,裴砚用余光瞄到一旁的江临。 江临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手握拳,心中暗自咒骂不已。 真恨不得立刻穿越电话线冲到对面,给林斫一个狠狠的耳光。 他倒是把规章制度咽进狗肚子里去了!江临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思忖着。 而此时此刻,正在驾驶座上开车的裴砚不仅没有丝毫劝解之意,反而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更过分的是,他还不嫌事儿大,在旁边煽风点火地附和道:“那么请问,你这样做符合规定吗。” 很显然,他问出的当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疑问句。 要知道,对于这些规章制度,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可是被他老爹按着脑袋逼着硬背下来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这话说的,你要真在乎那规定,昨晚上就不会主动拿起桌上的档案袋,帮我看那案情资料了。” 林斫觉得裴砚的话十分可笑,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还不是因为你说自己碰到了瓶颈,我才好心好意地帮你分析一下情况啊!” 裴砚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江临,一边试图为自己辩解。 听到这句话,林斫立刻明白裴砚已经落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可你刚才不也说了吗,你只是‘好 心 帮 忙’而已。” 他特别强调了最后几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裴砚被林斫这番话呛得一时语塞,心里暗自感叹:论口才,我这个留洋八年的人终究还是比不上你啊! “照你这么说,就是没有违反规定喽?”裴砚颇为无奈地问道。 裴砚的话音刚落,林斫便迫不及待地回应道:“那当然没有了!”他的语调中充满了自鸣得意与洋洋自得之情。 江临气得脸色阴沉至极,仿佛锅底一般乌黑。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竟然不顾形象和礼仪,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按照你这种说法,难道我还要给你颁发一个奖项不成?” “明明违反了规章制度,却还如此洋洋得意!作为我的队员,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啊!我可不想因为你而丢脸。” 江临语气尖酸刻薄,充满了讽刺意味。 林斫被这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吓呆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队长会出现在他的发小身边。 那么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全都被自家队长听到了?我的天啊,这下他可完蛋了! 尽管林斫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发呆,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惊恐万分。 趁着林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江临紧接着又是一顿痛斥。 “整天就知道做些不正经的事情,有空闲时间倒不如多去研究几件陈旧案件,也不至于到需要依靠外人帮忙解决问题的地步!” 江临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然而,裴砚却丝毫不同情自己的这位发小,反而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听着,甚至希望能够再火上浇油一把。 林斫:“......啊......?” 林斫被骂得狗血淋头,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当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迷茫。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地轻声喊道:“江队?” 看到林斫这副模样,江临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余怒未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然而,林斫似乎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 显得有些狐疑不定,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舔了舔嘴唇,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你......真的是我们江队吗?” 听到这话,江临顿时觉得一阵无语,心中的火气又升腾起来。 他瞪了林斫一眼,没好气儿地讥讽道:“难不成我还是你财神爷,或者老祖宗不成?” 言语之中,满是恼怒与怨愤之情。 林斫:震惊|???| 林斫:沉默 林斫:“……” 林斫此刻可谓是狼狈不堪,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而一旁的裴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笑容。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裴砚这个样子,林斫心中不禁暗骂道: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我平日里待他不薄,现在我这样,他不仅不帮我说话就算了,反而还在一旁看我的笑话!真是太不讲义气了! 想到这里,林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顺着网线爬过去,给裴砚一拳。 第18章 裴砚的想法态度 经过裴砚一路的拖拖拉拉、慢慢吞吞,江临才总算是在临近中午时分踏入了市局那扇庄严而肃穆的大门。 一想到裴砚和林斫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江临便情不自禁地用手揉了揉额头,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发小,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主,怪不得能玩到一块去,一个赛一个的皮。 不仅喜欢互相捉弄对方,而且都要把他也牵扯进去了。江临心里暗自思忖着。 此时正是一天之中太阳最为火辣的时候。 但幸运的是现在才是三月份,阳光虽猛却还不至于太过炽热,反而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江临走进刑警支队办公室后没过多久,屁股甚至还没有坐热乎呢,便站起身,招呼着一群人往会议室走,开会去了。 乔月凝视着江临那充满活力和斗志的神情,不禁心生钦佩之情。 她转过头去,靠近身旁的林斫,压低声音说道:“林哥......” 刚刚遭受过队长严厉斥责,又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林斫,无精打采地瘫坐在座位上。 听到乔月呼唤自己后,只是低声应道:“嗯?怎么了?” 乔月没有仔细看林桌,所以并未察觉到身边林斫的异样情绪。 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到江队如此昂扬的精神状态、这般高涨的士气,我忍不住感叹,难怪我们当不了队长呢。” 乔月用着夸张的语气,跟身旁的林斫调侃着自家队长。 林斫听闻乔月此言,突然回想起昨晚江临整夜未眠,今早才匆忙赶回的情景。 于是,他抬起头来,仔细观察起江临的面色。 “我嘞个豆啊,咱们队长难道是吃了什么神奇的兴奋剂不成?昨晚他可是一整晚都没睡觉啊,可现在居然比我还要有精神!”林斫惊讶地嘟囔道。 乔月听到他这番话后,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神落在旁边的林斫身上,想要拿自己的队长跟他比一比。 这不看还好,一看却让她惊讶地发现林斫的脸色非常奇怪。 整个人毫无精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和士气一般,显得萎靡不振、垂头丧气。 乔月立刻明白过来:“哦~原来如此,你这是又被江队骂了啊?这次又是因为啥事儿呢?” 她带着一丝好奇和八卦的口吻问道。 林斫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不遵守规章制度......” 乔月一听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用力揉了揉耳朵,然后再次睁大眼睛盯着林斫,那双眼睛瞪得浑圆浑圆的。 “啥玩意儿?!你说谁?!!谁不遵守规章制度???你?!”乔月满脸惊愕,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要知道,在整个市公安局里,哪怕是路过的狗都清楚。 整个支队当中就数林斫最为遵守规章制度了。 其他人犯错还有可能,但要说林斫会犯错,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尽管平日里因为各种琐碎的事情,林斫没少被江队训斥得体无完肤。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是整个支队里最循规蹈矩的人了。 乔月本想继续八卦八卦,但一阵拍掌声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江临拍了拍手,说:“行了行了,别聊了,有这功夫聊点案情吧。” “是这样的,我出去吃了个饭,遇见了贺楠楠,发现贺楠楠跟老板娘挺熟的,就上去套了点话。” 说话间,江临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寻找那支随身携带的录音笔。 找到后,他便准备将里面的内容播放出来,给在座的队员们听着。 “我去,江队这是天生的调查圣体啊……”王逸坐在位置上感叹道。 “可不是嘛,吃个饭都能遇到线索自己个这找上门。”一旁的周繁也附和着。 “要不然呢,咱江队当不队长谁还能当队长?”看大家聊起来,乔月也不忘拍着自家队长的马屁。 听到这些夸奖之词,江临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想这群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调皮捣蛋,和林斫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暗自高兴的。 最后,江临开口制止道:“好了好了,少拍我马屁了,都认真听着,别错过任何一条重要线索。” 说罢,他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让队员们仔细听其中的内容。 ………………………… 裴砚将江临送达市局之后,并没有急于离开回自己的住所。 而是悠然自得地驾驶着车辆前往自己的公司。 他倒是并不忙碌,毕竟作为老板,拥有充分的自主权。 尤其是刚刚归国不久,近期并没有给自己安排过多的工作任务。 他所经营的是一家小型品牌,尽管在国外取得了不算小成功,但在国内仍相对较为小众。 尽管在特定圈子领域里略有声名,但还没有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 实际上,从品牌创立之初起,他对是否能够真正发展壮大并没有过高期望。 创立这个品牌更多的是对自己多年来努力学习设计的一种交代。 反正他并不缺乏资金支持,母亲旗下的品牌以及他应得的分红足以保证每个月都有可观的收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热衷于自我提升、追求客观成就的人。 与之相反不同,他反而是一个为人处世十分随性洒脱,秉持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做人做事都是秉承着: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反正他已经做了,结果是什么的并不重要。 因为对他来说,所谓的名声威望,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根本毫不在意。 相较于自身,他其实更为在意自己的母亲和林斫。 毕竟,在这茫茫人世间,唯有他俩才是与自己最为亲密且真正在乎自己之人。 甚至在他都要自己放弃自己的时候,是他们二人给予了他物质及精神方面源源不断的支持。 他的幼年时期过得并不算得上好,所以这让他对于未来的生活并未抱有过高期望。 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就是两个人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第19章 大海捞人 当录音笔中的声音渐渐消失,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整理理解刚刚听到的信息,并从中寻找线索和答案。 江临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深知此时此刻需要给大家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所以善解人意地保持着沉默,没有急于打破这宁静的氛围,以免干扰到其他人的思维进程。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打破了僵局。 第一个发言的是林斫,他抬起头来,目光投向江临,同时脑子里还在不断思索着。 带着几分不确定,他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重点调查的对象就是这位姓陈的人了,对吧,江队?\" 江临注视着林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林斫的推断。 紧接着,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仿佛是在庆祝林斫说对了答案。 然后,他将手重新撑回到桌面上,准备继续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讨论。 “那这个姓陈的人......老板娘有没有说,究竟是不是同班或者同校的呢?”乔月抬起头来,眼神充满疑惑地看着江临问道。 江临闻言,则是微微皱起眉头,一边思索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所以接下来咱们可能需要逐个排查才行,这可是个巨大的工程啊。” 说完之后,他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一声。 乔月听完江临的话,同样也轻叹一口气。 接着并用略带倦意的声音附和道:“的确太麻烦了,如果对方并非本校人员,那简直就是天灾!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坐在另一边的王逸看起来有些呆萌,他老实地轻声辩驳道:“乔姐......其实那还是有一点儿区别的。” 乔月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没好气地怒怼回去:“这哪有区别?区别在哪?你倒是跟我说说,区别在哪?” 王逸被恶狠狠的凶了一顿后,声音变得更小了一些。 “嗯......大海捞针捞的是针,咱们捞的是人啊......而且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就是......”坐在王逸旁边的周繁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情不自禁地低声附和着。 乔月听了这些话更加生气了,心想怎么就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呢? 于是她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还就是,就是什么呀就是!” 周凡硬着头皮开口劝说道:“乔姐......那大海捞针确实是很难捞到啊,可咱们至少还有些线索可以追查嘛。” 此时,林斫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觉得颇为有趣,一时间,原本沉寂压抑的会议室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江临表情严肃地出声打断了几个人正在进行的嬉闹:“好啦好啦,都别吵了!” 虽然他说话时语气十分严厉,但脸上却仍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听到江临这么一说,乔月立刻乖乖坐回原位,并用眼巴巴的眼神,期待的望向自己的队长,似乎在祈祷他刚才所说的并非事实。 “江队,难道你真要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去调查吗?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乔月满脸狐疑地问道,显然不太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面对乔月的质疑,江临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虚假笑容,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乔月。 他毫不留情的给了乔月当头一棒,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待会儿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仿佛接到死刑判决一般,乔月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桌子上。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和牢骚。 “不会吧!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江队,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啊!”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哀伤。 坐在一旁的林斫看着乔月如此痛苦,不禁心生怜悯。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乔月的后背,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然而,他的嘴巴却毫不留情地说道:“很遗憾,这都是真的。” “天哪!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昨晚整夜没睡一直在看监控,今天又要熬通宵去海里找人,这到底算哪门子事儿啊!!!” 乔月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她甚至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打几个滚。 如果可以,最好能直接滚到市局门口,让那个姓江的感到难堪,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拽回去。 并且答应不再让她去做这个苦逼工作,什么大海捞人的,她才不要干。 江临看着乔月撒泼打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行了,别再嚎了,可别在躺地上打滚了。”他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 相比之下,林斫则显得更为冷酷无情,甚至还开玩笑的说着:“如果真想躺在地上打滚也没关系,权当是帮我们市局拖地板了。” 嘴上说着,他自己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乔月此时也停止了大喊大闹,只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紧盯着林斫。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林哥......你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吧?我可是非常注重自身形象的好吧!” 面对乔月的指责,林斫并不想过多辩解。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真要与乔月争论起来,自己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便随口应和道:“对对对,你确实很注重形象。” 江临看着乔月折腾得也差不多了,面无表情地开口布置任务:“行了,乔月,你带上你们小组的人去排查相关人员。” 他盯着乔月的脸说道。 听到江临的安排,乔月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不甘。 不过还是顺从地回答道:“好的江队。”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看到乔月如此配合,江临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林斫。 他接着吩咐道:“你带领队伍跟我一起悄悄监视贺楠楠的一举一动。” 林斫立刻回应道:“明白了江队!”语气坚定有力,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江临满意地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环顾四周,严肃地说:“目前情况就是这样,其他队员继续深入调查那两件案件。” 说完便开始整理手边堆积如山的资料。收拾完毕后,江临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就先散会吧。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大家赶紧去吃个饭休息一下,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着自己的队员们,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第20章 我为什么要工作!!! 裴砚走进公司大门,来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推开门走进去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传进来。 裴砚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心想反正都是要干活儿的,有什么可抱怨呢?毕竟大家都需要工作啊!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之后对着门口方向大喊道:“请进吧!” 几乎就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抱着一大摞文件夹快步走了进来。 姚茵面带微笑,十分有礼貌地向裴砚问候道:“裴总下午好。” 得到允许进入房间后,她先是将怀里那堆厚厚的资料放在桌上,然后才开口说起正事。 裴砚同样以礼貌性微笑作为回应,并点头说道:“姚特助好。”” 姚茵面带微笑,那笑容仿佛经过精心训练一般标准而完美。 她轻轻地从刚刚抱着的一堆文件夹中抽出一叠,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裴砚面前的桌子上。 \"裴总,这是秦总监挑选出来的一些比较具有新意的设计方案,非常适合本季度即将推出的新产品。您过目一下。\" 话音刚落,姚茵便迅速挺直身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裴砚查阅这些资料。 裴砚强打起精神,耐心地翻阅着眼前的文件,但并没有发现让人眼前一亮的独特设计。 他不禁微微皱眉,表示出些许不满。 当翻看到一半的时候,裴砚感到有些疲倦不堪,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并发出一声轻叹。 然后,他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姚茵问道:\"之前提到的招聘新人的事情,有没有找到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 听到裴砚的话,姚茵立刻做出回应。她迅速从桌上的资料堆里翻找了几下。 短短几秒钟后便掏出厚厚的一叠文件摆在裴砚面前…… \"确实有比较合适人选。这些都是秦总监挑选出来的优秀新人,现在都处于实习期阶段。\" 接着,姚茵稍作停顿补充道:\"但之前您说过,只需要招一两名设计师就好,因此最终需要从这些人中筛选出两位合适者留下来。\" 言罢,她再次在一摞资料里搜寻起来,并很快取出另一摞资料递给裴砚。 同时说道:\"这里面是几位新设计师所设计的服装样稿,请裴总过目审阅一番。\" 裴砚随手翻阅起那些资料,然后从中挑出几份并单独抽离出来。 \"把这几个留下吧,至于其他的部分,你们自行处理决定即可。\" 然而此时此刻,一旁的姚茵却面露难色显得十分犹豫不决。 她轻声细语地开口向裴砚解释道:\"那个......裴总......按照您提供的预算来看,我们只够这两个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动动你们那小脑筋吗?! 裴砚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要骂人,但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他骂出口。 平息了几下后,温声开口,“预算不够就去找财务,是个好苗子都得给我招进来,不差那些钱。” 姚茵听到老板吩咐,恭敬的点着头,温声应了下来,“好的,裴总。” “还有一件事,盛耀的盛总上午打电话来了,问您上次拿到的模特资料有没有选出人选……” 姚茵边说着,还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裴砚的脸色。 听到这话,裴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火。 真是一群什金!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比一个癫! 那个盛总难道不清楚他给自己的那一叠模特资料质量有多糟糕吗? 居然还好意思打来询问进展!他难道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裴砚越想越气,觉得这个盛总简直就是脸皮厚如城墙,什么样的人都敢往自己这里送。 真是应了那句话:吃瓜子吃出虾米——什么仁(人)都有。 而自己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无比痛苦和无奈。 人为什么要工作!我为什么要工作!裴砚忍不住在心里咆哮道。 这种破事儿能不能离我远点!!!此刻的他只想让那个盛总和所有烦心事都立刻从眼前消失。 姚茵静静地站立于一侧,目光紧盯着裴砚那张愈发阴沉的面庞。 终于按捺不住,轻声喊道:“裴总?” 此刻,裴砚心中正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各种情绪汹涌澎湃。 忽然他又转念想起林斫拜托的事,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仿佛认命了一般。 他板着脸,伸手从身旁的抽屉中取出一个档案袋,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其递到姚茵面前。 “我从里面挑了一些,告诉盛总就定这些了。” 接着,他又补充一句:“稍后让她们准备一下,拍摄时佩戴些发饰和首饰就好。” 话音刚落,他便朝着姚茵随意挥了挥手,似乎急于结束这次谈话。 “明白了,裴总。”姚茵顺从地点点头,怀抱着那一叠厚重的资料转身离去。 临出门时,她还细心地替裴砚关上了房门。 ………………………… 裴砚端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全神贯注地绘制着设计图的草稿。 正当思绪如泉涌时,一阵突兀的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创作灵感。 他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铅笔,伸手从桌边抓起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林斫\"两个字,没多想,他就毫不犹豫地点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斫清亮的嗓音:\"喂,我们的大设计师,事情搞定了吗?\" 裴砚将手机稍稍拿离耳边,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后又重新放回耳畔。 这才低声回应道:\"还没有,别急嘛。今天贺楠楠她们会过来拍摄,你有兴趣过来看看么?\" 说话间,他的右手仍不停地挥动着铅笔,在稿纸上勾勒出一道道线条。 林斫听闻此言,心情愈发愉悦,连声音都不禁提高了几分:“那感情好啊,什么时候?” “不急,等你先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再来也行。贺楠楠她们还没到,况且拍摄需要耗费好几个小时,时间绰绰有余。” 裴砚一边审视着自己所绘制的草图,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他总感觉某个地方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好嘞,那就麻烦你地址发我了。不介意我带别人过去吧?”林斫继续说道。 听到这句话,裴砚倒是笑了,他轻声笑道:“我能介意什么?不过人别带太多了啊。” “记得换了便服再来啊,可别把我员工吓着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与关怀,不忘细心叮嘱一番。 第21章 幼稚 林斫领着江临走入摄影棚时,裴砚正端坐在沙发上。 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平板,精心绘制着设计草图。 此时正值午后,夕阳西下之际,余晖如金般倾斜而入,洒满整个摄影棚。 光影交错间,映照在裴砚那张精致的面庞上,仿佛给他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使得他看上去格外耀眼夺目,宛如一颗天生璀璨的明珠,理所应当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姚茵见二人抵达,便悄然返回裴砚身侧站立。 她微微躬身,压低声音禀报:“裴总,您的朋友们已经到了。” 闻言,裴砚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平板,将目光投向门口处。 林斫和江临两人一身便服,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林斫笑嘻嘻的走在前面,身为队长的江临这次却不同于往日,只是在林斫身后慢了半步。 林斫穿便服他倒是见多了,就是江临穿便服,倒是没见过。 裴砚顿时感到十分的新奇。 江临的衣着品味与他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 平日里所见的江临,总是展现出一种成熟稳重、一本正经的成年人形象; 但是此刻,他展现出的衣品倒是跟个大学生似的。 江临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下身搭配着一条经典的牛仔裤。 外套是一件经过做旧处理,采用拼接设计的牛仔外套,极具时尚感和个性魅力。 这种穿搭既显得高级又不失随性自在。 仔细回忆一番,裴砚发现每次遇见江林时,对方都身着一袭严肃而略带随意气息的警服。 而像今日这样的一身着便装模样,倒是头一次见。 裴砚将手中的平板轻轻一合,屏幕瞬间熄灭,随后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裴砚向两人走近了几步,打着招呼:“你们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跟你说不急嘛。” “哎呀!咱们裴大设计师,可是难得答应出手相助啊,我这个做小弟的怎能有丝毫懈怠之心呢。” 林斫捂着胸口,一副情深模样,嬉皮笑脸地与裴砚逗趣道。 林斫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用肩膀轻轻撞击了一下裴砚。 裴砚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回击过去,两人便这样一来一回地互相碰撞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林斫渐渐处于下风,难以抵挡裴砚猛烈的攻势。 于是他赶紧笑着喊停,并举手表示认输。 “好好好,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我可斗不过你。” 林斫一边摆手,一边伸出手臂挡住裴砚,身体则不由自主地朝江临身后躲闪过去。 而此时的江临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般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动也未动,神情肃穆地凝视着裴砚。 裴砚笑嘻嘻的脸上,在和江临对视的那一刻,笑容一改刚才,又是那副轻飘飘的架势。 那种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表情,看的江临都是心里一颤。 “怎么?江队也要一起来玩啊。”他紧紧地凝视着江临的脸庞,嘴角微扬。 接着说道,“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妨换种新鲜玩法。” 江临被裴砚如此直白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禁轻轻咳嗽了一声。 然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严肃一些。 他故作严肃道,“你们俩加起来怕是还不满十岁吧?玩的这么幼稚。” 面对江临的嘲讽,裴砚却只是微微一笑。 他非常顺从地点头应道,“是啊,我可不就是幼稚嘛,那江队,愿不愿意陪我这个幼稚鬼一起玩啊?” 裴砚说话的语调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像朵云轻飘飘,但又勾人心魄。 仿佛一只无形的小手在江临心头轻轻挠动,惹得江临的内心一阵骚动。 林斫听到自己发小这熟悉的嗓音,莫名的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又打算收人了啊。 你说说你说说,收谁不好,非要收自家队长,回头甩人的时候,遭罪的是他呀。 万一自己家队长一个不高兴,给自己留下来加班可咋整。 这样想着,他就出来圆场了,笑呵呵的从江临身后出来,掺和在了俩人中间的位置。 “哎哟,行了行了,开拍了吗?” 林斫脸上堆着笑地,同时伸手握住裴砚的肩膀,用力一转,直接将其身体掰过来,迫使他背对自己和另一个人。 “我还没见过你的品牌商品呢,之前光听你说了。” 林斫继续唠叨着,手上也没闲着,一边推搡着裴砚的后背,一边用眼神示意对方赶紧带路。 裴砚心中暗自叹气,但脸上并未表现出太多不满情绪。 他无奈地迈开脚步,朝着前方不远处走去,并引领着他们一同前往摄影棚旁边的化妆室。 其实对于林斫的这一下打断,裴砚并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江临迟早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不必急于这一时片刻。 所以,尽管有些无奈,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耐心。 看着裴砚如此顺从地在前面领路,林斫心中暗喜。 他迅速回过头来,面向身后的自家队长,拼命招手示意。 同时,他还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呼喊道:“江队江队,队长?快快快,跟上跟上!”仿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时刻似的。 ………………………… 就在他们三人交谈正欢时,姚茵已经早早地走进了化妆间,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 她井井有条地安排着每个人的位置和任务,让整个场面一下子变得井然有序。 原本喧闹不堪、混乱无序的化妆室,经过姚茵的一番整顿后焕然一新。 现在这里充满了一种既有序又舒适的氛围。 姚茵心里十分明白,毕竟跟随裴砚多年,对他的喜好再了解不过了。 裴总固然喜欢工作环境保持安静,但并非那种死气沉沉、拘谨肃穆的感觉; 相反,他更倾向于营造一种轻松自在、宛如家常便饭般的氛围。 因此,此时此刻的化妆间里并没有凝重压抑之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和谐融洽且不失条理的状态。 女孩们一边开心地聊着天,一边互相精心装扮着彼此; 而化妆师们则在给模特们上妆的同时,也不忘偶尔聊聊一些有趣的八卦新闻。 看到裴砚和其他两个人走进了化妆间,姚茵小心翼翼地从一群女生中间挤出来,快步走到裴砚跟前。 她压低声音说道,好像生怕打扰到屋里正在闲聊的女孩儿们似的。 “裴总好,模特们正在化妆,大约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开始拍摄了。” 说话的时候,姚茵还不忘抬起手腕瞄了一眼自己戴着的手表,然后仰起头向裴砚汇报情况。 裴砚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午后的暖阳一般,让人感觉格外舒适与温暖,“嗯,辛苦你了,姚助理。” 面对裴砚的关心,姚茵连忙轻轻摇了摇头,并报以一个职业性的标准微笑作为回应道:“不辛苦,裴总才是辛苦。” 其实裴砚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自己哪儿有什么辛苦可言? 今天一整天几乎什么事情都没做,下午才来到公司。 一坐下就埋头开始绘制设计草图,中途还抽空玩了一把游戏找找灵感,简直不要太轻松惬意。 裴砚深知几位女孩都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和自尊心。 于是他压低声音向姚茵嘱咐道:“你去将仓库中的那几件时装取来,让她们试拍一下。” 毕竟毕竟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如果只拍摄一些首饰,可是会令这些女孩子感到失望伤心啊。裴砚心里想着。 他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眼神充满关怀与理解。 姚茵微微颔首,表示明白,轻声回应道:“好的,裴总。” 随后她转身离开了化妆室,朝着仓库的方向迈步而去。 第22章 小时候的裴砚 在姚茵离开之后,裴砚转身面向化妆室里的女孩们,神态自若地向她们打招呼。 “嗨,各位美丽的公主们。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 裴砚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丝毫没有摆出老板应有的威严和架子。 虽然是面对如此亲和力十足的上司,但这群女孩们多少还是会有些拘束的。 不过,其中还是仍会有胆大的姑娘主动迎上前去,回应着裴砚的问候。 首先开口的是一位扎着低丸子头的女孩,她率先打破沉默。 女孩笑眯眯地说道:“裴总下午好呀!吃过饭了吗?” 女孩的笑声爽朗明快,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活泼而自信的气息,显得格外自然大方。 裴砚展现出极具绅士风度的一面,回以温暖人心的微笑。 他关切地询问:“谢谢关心,我已经吃过了。那你们呢?要是还没吃饭,我可以叫助理帮忙买些小零食过来。” 他的言辞间充满了体贴与关怀。 眼见有人成功与裴砚搭上话,并且得到如此亲切友好的回应,其他几个女孩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她们齐声回答道:“我们都吃过了。”声音整齐划一,带着些许兴奋与紧张。 听到女孩们的回应,裴砚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那今天就要辛苦各位公主了~如果大家饿了渴了,随时可以告诉现场的工作人员,食物和饮料都会充足供应。” 他的语气充满关怀与体贴,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众人心间。 裴砚这番话说得极为贴心,宛如一个中央空调般的渣男,给予周围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厌烦或反感。 相反地,这种细心关怀使得他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令人不禁心生好感。 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厌恶一个对自己友好且尊重的人。 更何况,像裴砚这种要身份有身份的有钱人。 能放下高傲的架子,如此平易近人地与她们交流沟通,实属难得一见。 这样的举动无疑赢得了在场所有女孩的欢心,也让她们对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士愈发关注和喜爱。 ……………… 江临远远地望着裴砚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一群女孩之间。 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紧张之色,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来。 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林斫说道:“你这位发小......是不是有些过于轻车熟路了啊......”言语之中透露出些许不满和疑惑。 林斫听后连忙哈哈笑着摆手,试图掩盖住内心的尴尬情绪。 同时解释道:“呃......这也是一种社交技巧吧,毕竟大家都需要与人交流沟通嘛。” 然而,林斫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立刻挺直了胸膛。 他脸上洋溢出自豪的神情,接着说道:“而且啊江队,他那张嘴可厉害着呢!想当年,在我们小时候,他可是凭借这张能说会道的嘴,赢得了我们整个小区大人们的青睐啊!” 说到这里,林斫越发得意起来,仿佛那张嘴长在他自己身上一样,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江临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毛。 而林斫看到江临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中更是得意非凡,接着又自豪地念念叨叨起来。 “我们的这个大设计师啊,想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凭借着那张寸不烂之舌,混的那叫一个游鱼得水。” 林斫说着,眉宇间露出掩饰不住的骄傲。 “无论是老的少的幼的,大的小的中的,还是黑的白的黄的,个个都逃不过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江临听着林斫这一番话下来,心里想着的是:我看你也挺会说道的呀,怪不得能成朋友呢,感情是同类相吸呀。 说着他最后又补充了句,“当然,还是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那张脸。我跟你说啊江队,裴砚小时候长得特别秀气,跟个女孩子似的。” 江临听到这话,忍不住有些疑问的重复了遍,“女孩子?” 说着,就转头凝视着裴砚的脸庞,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 仿佛想要从他现在的模样中找到一丝儿时的影子。 林斫见江临这么好奇,不禁压低声音,又凑到江临耳边说起话来。 他理所当然的嗯一声,“嗯↗,那可不是,如果不是他那时候那样独特的性格,我早给他当成女孩子看待了。” 林斫说着,面上还做出了一副怀念的样子。 看着林斫每说一句便会停顿许久、陷入回忆的模样,江临心中愈发按耐不住那份好奇心,心里有些痒痒的。 江临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八卦过,哪怕以前自家小区楼下有人吵架,吵的哪怕得不可开交,他都能耐住性子,沉得住气不去八卦。 这回倒是有那种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了。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江临忍不住轻啧一声,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林斫的肩膀。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着,“要说就快点说,别磨磨蹭蹭的,能急死个人。” 说完,他还皱了皱眉,表示出些许不满。 面对江临的催促,林斫反倒露出狡黠的笑容,似笑非笑地打趣起这自家位队长来。 “怎么以前没见江队这么八卦过,咋啦?这是感兴趣了?” 说实话,林斫对于裴砚跟江临的感情,他并没有想特别多。 毕竟自家发小那性子,相处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白相处的。 裴砚活脱脱就是一个大渣男,玩够了就分,完全就是个看脸的主儿。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觉得同性不能在一起的封建家伙,还是挺紧跟潮流思想的。 不过真要他家江队跟自家发小走到一起,他心里多少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介意。 原因无他,只因江队一旦心情不佳,是真的会毫不客气地让他加班加点工作的啊!(??∧??) 但是如果江队是真的喜欢上裴砚了,他当然也是衷心祝福的。 毕竟,爱情这种事,往往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江临想必早就了解了裴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裴砚连装都不装了,肯定是已经知根知底了。 江铃听了这声调侃,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面上轻松。 而是带着一丝丝严肃地说着,“要讲就赶紧讲,什么感不感兴趣的,” 林卓见自家队长表情严肃了,也不再乱说什么调侃的话,连忙狗腿般的挂上了笑容,“讲讲讲。” 毕竟这事儿这么多年来,也就这次有机会说出去了,一个人憋着也挺闷的。 而且江队又不是外人,江队可是裴砚的下任对象。 知道点自己未来对象小时候的事儿怎么了,不挺好的嘛,说不定以后还能借此,整点儿情调呢。 这样想着,林斫面上了不经意的姨母笑。 第23章 童年的回忆 裴砚的母亲温芷,家族从事着个人品牌事业。 这个品牌是由他的爷爷奶奶共同打造而成,到后面由他的母亲继承。 或许是因为温芷自小所处的家庭环境影响。 使得她对于一个人的三观、道德以及家庭教养尤为重视。 对裴砚的教育方面,温芷也会自然而然的更加注重个人品德和教养。 所以裴砚从小就有种小绅士的即视感。 当然,这是不熟的人对他的评价,在林斫看来,裴砚妥妥的就是一个戏精,特别能装,特别能演。 但也正是裴砚的这份能装能演,才护了他大半个人生。 别的先不说,就说林斫对裴砚学生时期,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 …………………… 林斫初二的时候。 中午刚吃完饭后,学校会留给学生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过后才是午休。 那天刚吃完饭回到教室后,林斫就没见着裴砚。 林斫并没有在意,毕竟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裴砚是经常被老师叫走,又是帮这个忙的,又是帮那个忙的。 而他自己则是坐在教室里狂补作业,作业刚补完,放下手里的笔,就有班里的人凑上来跟他闲聊。 “唉,林斫,你听说了吗?盥洗室那边有人打架。” 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孩激动地对林斫说道,言语间满是兴奋和好奇,仿佛这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林斫顿时被勾起了兴趣,心里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热闹。 他仔细端详着男孩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丝破绽,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假的?”林斫半信半疑地问道,毕竟有时候人们说话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男孩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坚定而真挚:“千真万确!不过与其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群殴。一群人围着一个人猛揍,下手可狠了!” 林斫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追问道:“哪个班的?” 他心想,如果真是这样恶劣的情况,学校肯定会严肃处理的。 “具体是哪个班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看到了 6 班的邓旭,就是那个经常惹事、成绩又特别差的家伙。”男孩撇撇嘴回答道。 正当林斫准备再问些什么时,另一个同学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林斫,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去盥洗室看看?” 林斫闻言一脸迷茫,反问道:“为什么要去看啊?” 其实他心里暗自嘀咕着,只有傻瓜才会往人堆里钻呢。 人那么多,挤都挤不进去,别说看热闹了。 搞不好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挨揍,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林斫决定还是远离是非之地比较好。 那人见林斫一脸茫然无知的模样,心中愈发焦急。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林斫,用力地将他往门口推去。 同时嘴里还不停念叨:“你怎么能不去呢!被打的那人是裴砚!”焦急的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林斫原本疑惑的面容,瞬间变得惊愕不已。 紧接着又转化成满脸的焦急和担心,转换之间只有一瞬。 林斫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一般,失声喊道:“什么?!裴砚?!” 短短几秒钟内,他的情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实话,他打架,裴砚都不可能打架。裴砚向来都是最老实的那个。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立人设。 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收所有人给予自己的利益,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尽管裴叔叔平时,对于裴砚的身体素质训练要求也很严格。 但他还是很担心,担心裴砚打架落了下风,担心裴燕受了什么伤。 此刻的他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关于裴砚是否受伤、有没有吃亏之类的担忧。 越想越是害怕,于是脚下生风般加快步伐朝着盥洗室狂奔而去。 跑到盥洗室门口的时候,他费尽所有力气,努力扒开所有人,冲到了盥洗室里面。 林斫并不擅长打架,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打过架。 与裴砚不同,林斫并没有一个像裴砚父亲那样,将自己的孩子当作刑警来严格训练的父亲; 也没有温芷那样,把个人道德、家庭教养和人生素质视为首要教育目标的母亲。 所以他不像裴砚那样,既有出色的身手,又能迅速转动脑筋,同时还非常注重自身教养,并不会还手。 他不是裴砚,也不像裴砚,所以他有勇气,也可以做到去反抗。 反抗后,也并不会遭到父母的埋怨,反而会被自家父母说很勇敢,不能白挨了欺负。 他奋力扯开那群人,径直冲到裴砚面前,并挡在他身前护着他。 此时此刻,裴砚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林斫的身后,满身伤痕累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哟,我当是谁呢,这原来是裴大少爷的小跟班嘛,怎么着?难不成是专门跑过来护你家主子的?” 邓旭满脸都是充满恶意的笑容,那副样子仿佛是在嘲笑林斫不自量力。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两个小跟班见状,也纷纷附和着发出一阵嘲笑声。 面对这样的场景,要说林斫心里完全没有害怕肯定是假话。 毕竟长这么大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呢。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示弱,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紧皱眉头,对着邓旭狠狠地骂道。 “靠,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啊!像你们这种整天就只知道欺负别人的狗东西,简直就是丢男人的脸!” 或许是还嫌不够,林斫又指名道姓的骂着邓旭。 “还有你!邓旭!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我看你的脑子也就只有核桃仁那么点儿大吧,好意思到处显摆吗!” 说完这些话后,林斫感觉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不过同时,他也注意到邓旭在听到他的反击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显然,对方并没有预料到他会如此强硬,但很快,邓旭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他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小跟班,似乎是在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随后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林斫,嗤笑着说道,“瞧瞧瞧瞧,主子不急,狗急了。” 林斫听到这句话后,怒火中烧,气得差点跳脚。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反驳并大骂回去时,对方却再次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喂!姓裴的,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别人背后算哪门子男人?有能耐你倒是给爷滚出来啊!” 然而,话一出口那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阵肆意的狂笑。 邓旭满脸讥讽地咧开嘴角说道:“哎哟呵,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裴砚压根儿就不是个带把儿的真爷们儿,那长得不就是个娘们儿样儿嘛,难不成他其实是个女的不成?”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那两名小跟班见状,也立刻跟风附和道:“我看呐,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儿!” 林斫被气得七窍生烟,感觉自己简直快要吐血身亡了! 可是让人感到费解和气愤的是,裴砚竟然依旧静静地杵在自己身后,半句话都不说,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 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一般,但也许他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因为自己正好背对他而未能察觉到罢了。 正当林斫忍无可忍,正打算不顾一切地上前与那条恶犬展开一场肉搏的时候,年级主任恰巧走了过来。 …………………… 林斫气的那是恨不得当场跳脚,“我靠,江队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都快气死了。” “可是裴砚那不争气的,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聋了,没听见!”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江临听着倒是很意外,又抬头看了看裴砚。 裴砚还是笑嘻嘻的,在跟一堆女孩子里打着交道,聊着天。 在江临心里,裴砚不该是这样忍气吞声的性格。 他觉得裴砚就该是享福的少爷命,是受了委屈,就应该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的人。 看了一眼裴砚,江临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问向林斫,“然后呢?我看你和他都不像是会什么都不做的性格。” “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林斫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表示非常赞同江临的话。 “裴砚他有仇是真报啊!而且做的可狠了。”林斫一脸兴奋的说道。 …………………… 第24章 走廊上的沉默 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后,林斫和裴砚这两个男孩慢悠悠的走在走廊上。 朝着教室的方向挪动着脚步,速度慢得就像乌龟爬行一样。 裴砚低垂着头,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说; 而林斫则默默地凝视着走廊外的绿色植物,同样保持着缄默。 他们之间的沉默使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终于,林斫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死寂般的安静,他率先打破了僵局,轻声问道:“裴砚,你怎么不说话?” 林斫提问时的语调异常平静,既没有丝毫责备、担忧之意,也不见任何其他特殊的情绪波动。 他对之前裴砚的默不作声,没有一点气愤或是疑问,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这事并不能怪得了裴砚,裴砚的家庭,就是塑造了他的性格。 难不成还真要指望一直顺着父母的裴砚,跟邓旭打一架,然后回家挨一顿裴叔叔和温姨的教训吗。 裴砚微微扯动嘴角,想要开口说话,但一动就痛。 这一动,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来,鲜血从中渗了出来。疼痛感 瞬间袭来,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裴砚紧紧皱起眉头,试图用手按住伤口来缓解疼痛。 但只要稍稍一动,那种刺骨的痛感,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声音疲惫而又沙哑地说道:“嘴疼,不想说话。”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烦躁感。 他疼的那是就差呲牙咧嘴了,但咧到了嘴角的伤口,又是一痛。 “……” 林斫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想安慰对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伴随着沉默中带来的沉闷氛围,走出一段路后。 林斫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氛围,终于还是决定再次打破沉默:“裴砚,你干嘛一直低着头?”他语气平淡地问道。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 “……” 这回倒是轮到裴砚一言不发的沉默了。 裴砚也真是服了他了,都跟他说了!自己嘴疼嘴疼,不想说话,非要跟自己搭腔! 其实他心里挺无奈的,有时候总是感觉林斫脑子转不过来弯。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带着几分怨气说道:“丑呗!脸都被打破相了,我要脸不行吗?” 话刚出口,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出声来。 原本林斫还没觉得有多好笑,听到这一声嗤笑,他突然也想跟着笑了。 两人笑着笑着,裴砚一抬头,就正好和林斫对视上了。 两人互相一看,就这样,两人莫名其妙的笑得更乐了。 林斫呲着个大牙,扶着走廊边的栏杆,捂着肚子就笑,笑得前俯后仰,甚至连肚子都笑痛了。 裴砚同样也是忍俊不禁,也笑的肚子疼。 但碍于嘴角有伤,所以只能用手轻轻捂住嘴巴,以免扯开伤口。 他才不敢扯大嘴笑,嘴角的伤口还疼着呢。 林斫就这样一直笑个不停,仿佛完全停不下来似的。 而一旁的裴砚终于忍受不住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既想大笑一场,却又担心牵扯到嘴角的伤口会产生疼痛。 于是,裴砚咬着牙关,狠狠地朝着林斫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强忍着笑意说道,“能不能别笑了!你一笑我也想跟着笑,扯的我伤口疼!” 林斫就算遭受了这一击,但依然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发笑的冲动。 他索性不再手扶栏杆,直接将身体背靠在墙壁上。 原本抓握栏杆的手移动到后脑勺处,捂着自己疼痛的后脑勺,咧着嘴不停的笑着。 “不行啊,一想起你当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张脸,我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林斫最终还是顶着裴砚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和愤怒的表情,继续咧着嘴笑了大半天。 ……………… 等林斫笑够了,裴砚也站累了,他索性也不管什么地板干不干净了。 反正自己身上已经因为打架弄得挺脏的,干脆直接坐在了走廊的地上。 看着裴砚那张原本秀气的脸蛋,现在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原本林斫还有些发笑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裴砚那张原本秀气的面庞,已经因刚才那场打斗而变得惨不忍睹。 脸上都有不少擦伤,甚至还带着几处淤青。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林斫见到好友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之前轻松愉悦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 林斫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是吧裴砚,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最不肯吃亏的,你不会真要忍着吧……” 林斫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裴砚。 听到林斫这番话,一直低头不语的裴砚缓缓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他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开口,“这亏肯定是不能吃的,你也说了,我不是这种人。” 话音刚落,他就紧咬牙关,强忍着身上伤口所带来的阵阵剧痛,艰难而又缓慢地支撑起身子,费劲的站了起来。 然后慢条斯理的拍了拍屁股上沾上的灰,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林斫。 裴砚径直来到林斫跟前,毫不犹豫地向对方伸出右手,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且肆意张狂的笑容,语气坚定地说道。 “虽然我不是那种有仇当场就报的主,但我是那种有仇,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的人。” 林斫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笑得极其放肆的脸,嘴角同样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缓缓将自己的手搭在裴砚伸向自己的那只手上,没有言语,只是轻点了下头,表示回应。 “走了!”裴砚铿锵有力的说道,同时用力将仍坐在地上的林斫拽了起来。 两位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少年并肩而立,宛如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阳一般,绽放出无尽的光辉与魅力。 第25章 秘密~ 裴砚的父亲裴善轲最近忙得很,倒是不常回家。 母亲温芷,也因为公司的事,忙的不着家。 不过这倒是巧了,裴砚可是方便不少了,至少不会因为这一身伤解释不出来,而被训斥。 学校的领导老师倒是很“善解人意”,并没有怎么麻烦双方家长。 估计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在学生之间表面和解了后,也并没有请什么家长。 邓旭的父母估计和自己父母一样,不常着家,因为本想把邓旭的父母请来,但到头来连电话都没打通。 不过这倒是给裴砚行了不少方便。 …………………… 于是次日正午时分,林斫便看到顶着满脸伤的裴砚,兴冲冲地跑到自己跟前,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前排的椅子上。 裴砚正对着他开口说道:“唉,小林子,想不想看热闹啊?”裴砚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不忘调皮地挑了下眉毛。 林斫仅仅看一眼裴砚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便心知肚明他又要去惹事生非了。 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你又打算搞什么鬼名堂?” 裴砚对林斫的质问很是不满,当即啧了一声,便反驳道:“怎能说是搞鬼名堂呢?明明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好吧!” 裴砚边说还特地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语气。 林斫听后只是从堆积如山的作业本里稍稍抬了抬头,丢给裴砚一个眼神。 裴砚立马心领神会,明白这是让自己别废话赶紧说事的意思。 “放心~我都调查好了。”裴砚说着,露出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裴砚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让人安心的神情说道:“邓旭每天下午放学后,会去学校比较偏僻的北门附近溜达。” 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那里有个巷子,是个人员聚集地,不过说是人员聚集地,就是个小混混集合地点。” 此时的裴砚脸颊上还残留着还未痊愈的伤痕。 但他的表情异常严肃认真,使得林斫不禁回想起昨日那阵刺耳的笑声。 林斫努力想要克制住想要发笑的冲动,连忙打断裴砚的话语。 他惊讶地问道:“你不会是想要去堵邓旭吧……” 说着,林斫还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小混混那么多,就咱俩这体格子……”林斫看了看裴砚,又看了看自己。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才又接着又道,“你倒是还好,你天天练,我就还是算了吧……”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他连忙对裴砚说道。 “况且学校的主任和校长不是已经反复强调过很多次了吗?北门那片挺危险,那些小混混连学校都赶不走,还有很多社会闲散人员......” 林斫心有余悸地诉说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担心裴砚并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就算是神仙降临也没法改变他的想法。 正当林斫忧心忡忡的时候,裴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用力地在林斫的肩膀上捶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又不是傻子,明知打不过还硬往上冲啊?” 见到裴砚如此坚决地否认,林斫心中的担忧才稍稍减轻了大半。 待心情平复之后,他满脸疑惑地问道:“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砚脸上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朝着林斫招手示意,一边轻声说道:“你过来,我给你详细讲述一下,我的 n a。” …………………… 江临这半天听的是津津有味、兴致盎然的。 就差手上再捧一桶爆米花,边吃边听了,“然后呢?”他追问道。 林斫讲的也是乐在其中,“然后啊,裴砚搞的这个 y a,是真的震惊我八百年。”他乐呵呵的讲着。 “我天,我这辈子谁都没服,我就服裴砚了,他那脑子转的是真快,什么鬼主意都出出得来。”林卓一脸感慨的说道。 “你服我什么了?是不是在说我坏话?”一阵似有若无、轻飘飘的嗓音从另一边飘然而至。 不出所料,用这种口吻说话的人,也就只有裴砚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斫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然后才缓缓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并用打哈哈的方式试图蒙混过关。 “哪能啊!我们裴大设计师哪哪都很优秀,小林子我是佩服不已,崇拜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说坏话呢。” \"呵呵!\"裴砚毫不留情地呵呵两声,紧接着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他们俩面前,伸出一只胳膊直接搭在了林斫的肩膀上 作势威胁的凶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说我什么了?” 说着他或许是还嫌威胁不够,又握紧了拳头放在了林斫面前。 眼见形势不妙,林斫不敢再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地向裴砚坦白。 “也没什么,就跟江队聊了聊咱俩小时候的事,就初二那个邓旭你还记得吗?” 裴砚微微仰起头,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噢!他啊。” 说着,似乎又想起了曾经的一些“美好”时光,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裴砚边笑着边拖着林斫往化妆室外走,“行了行了,别回忆往事时光了,时间到了,姑娘们要开始拍摄了,走走走。” 江临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们俩之间的互动。 待到两人都已经走出化妆室大门后,他才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到底出了口,“唉唉唉, n a到底是什么啊?!”他扯着嗓子在后面边追边问道。 被威胁过后的林斫这回算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他可打不过裴砚。 裴砚见状,愈发得意洋洋起来,笑声也越发开朗。 他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江临潇洒地挥了挥手,并大声呼喊道,“秘密——!” 话音未落,他又故意放慢脚步,缓缓转过身。 将食指轻轻压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第26章 好像被拿捏了 拍摄开始后,裴砚、林斫以及江临等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摄影棚内的沙发上,看着前方的摄影工作。 沙发恰好正对着摄影师和几位模特,因此他们只需轻轻抬起头,便能将一切尽收眼底,任何细微的问题都逃不过他们敏锐的目光。 而这张沙发,其实还是裴砚当时特意安置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方便监督整个拍摄进程。 姚茵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几位模特的拍摄任务,并与摄影师详细沟通交流之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裴砚身边。 她微微躬身,压低声音柔声问道:“裴总,目前拍摄进展顺利,您需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姚茵脸上依旧是那个标志性的的笑容。 裴砚先是抬头扫了一眼正在全情投入拍摄的那几位模特,然后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对姚茵说。 “待会儿拍完肯定会很累,你去帮那几个小姑娘买些喝的吧。”他的语气格外亲切温和。 “好的,裴总。”姚茵干脆利落地回答道,随即挺直身躯,朝着门口快步离去。 林斫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想起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随后他就扭过头来调侃起身边的裴砚:“你到底给了人家多少啊?看那小姑娘好像都没怎么休息,真是敬业啊……” 裴砚斜睨了林斫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可绝不是那种剥削员工的老板。 该让员工休息时就会给予充足假期,而到了工作的时候,工资与奖金更是一分不少地发放到位。 “她再辛苦能比得上你辛苦吗?况且人家月薪三万,你有她一半那么多么?” 裴砚丝毫不顾及林斫感受,直白地刺痛着他的内心。 林斫听完这话,仿佛心脏被利箭射中一般,痛苦不堪。 但他却故意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用手捂住胸口,悲戚地喊道:“裴砚啊!你怎能如此冷酷无情!竟然这般伤我的心!” 话音刚落,只见他又缓慢地做出擦拭眼角泪水的动作,显得无比酸楚可怜。 裴砚以及坐在旁边始终沉默不语的江临见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 拍摄进程已过大半,裴砚左手拿着平板,右手紧握着一支触屏笔,专注地绘制着设计草图。 或许是画久了,有些感到疲惫,他轻轻放下手中触屏笔。 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稍稍抿入一口清香茶水。 刚一扭头,裴砚的目光恰好落在早已按捺不住、站立起身的林斫与江临身上。 他俩从拍摄开始到现在,一直在默默盯着贺楠楠,急的不行,恨不得上去就给她审问了。 看着两个人这样,裴砚无奈地暗自叹息一声:怎么一个比一个急。 “你们两个过来,先坐好,这么着急干什么?”裴砚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并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待两人折返回来安稳地坐下之后,裴砚这才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用不着这么急,拍的是多,但我把贺楠楠放在了第一个,拍摄进行到一半,等姚茵回来了,她估计也就拍摄完了。” 说完这些,裴砚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才接着说道。 “她肯定是第一个完成拍摄的,到时候再拿着喝的跟人家去搭话。” 听了这番话,两人才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 ………………………… 果不其然,在姚茵回来后不久,贺楠楠便完成了拍摄工作。 裴砚不易察觉地向姚茵使了个眼色,姚茵心领神会? 她立刻迈步走向贺楠楠,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贺小姐,辛苦了,请到那边坐下来喝杯茶,稍稍体息一会儿吧。” 或许是女孩子之间的信任,楠楠最近疲惫的身心,因为这小小的善意,暖心了不少。 也许是出于女孩子之间,特有的善意与信任,贺楠楠那颗被各种事情,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心灵,因这点微不足道的关怀而感受到了一温暖。 待贺楠楠走近,裴砚手持一杯饮料,面带微笑地递给她:“辛苦了,喝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 贺楠楠努力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略显疲态的微笑,礼貌地接过杯子并轻声道谢:“谢谢裴总。 “别客气。”说着他就笑着备跟贺楠楠介绍江临和林斫,以便后面闲聊套话。 裴砚侧身将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江临和林斫完全展现在贺楠楠面前。 同时笑着向她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站在裴砚身后的江临,面带微笑,语气谦逊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姓江,单名一个临字。” 听到这话,贺楠楠心中一紧,思维有些混乱,但还是迅速回过神来。 她连忙向江临点头示意,并用温柔而清晰的声音说道:“江先生您好。” 眼见着自家队长如此主动,林斫自然不甘落后。 他跨步上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道:“你好啊,我叫林斫,森林的林,斫琴的斫。” 贺楠楠看到这笑容不由得一怔,说实话,这么多天了,温和礼貌的笑容,暖人的笑容见的挺多的了,笑得这么开朗的倒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贺楠楠并未过多失态,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同样微笑着点头回应道:“您好,林先生。” 热情的自我介绍,和平淡的回应组合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奇怪了。 这样一组对比鲜明的互动场景,让整个氛围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过,对于江临和林斫他们几人来说倒是觉得没什么。 两人再次微微躬身,将身后的沙发让了出来。 同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微笑着邀请贺楠楠入座。 贺楠楠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毕竟对方如此热情相邀,出于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她也不能直接拒绝或表现出不情愿。 于是,经过短短几秒钟内心的挣扎与纠结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先坐下来再说。 实际上,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此时此刻的她,本应该前往试衣间更换衣物和饰品。 随后,她需要坐在摄影棚旁边,陪那些还未完成拍摄任务的同事们一同完成剩下的部分。 然而事已至此,如今她既然已经被邀请坐下了,如果是贸然起身离去反倒显得有些不妥当了。 这样一来不仅会让人觉得她有些失礼数、不懂人情世故; 更重要的是,这样可能会得罪在圈子里比较有名气的裴砚…… 想到这里贺楠楠不禁感到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嗯……好像被拿捏了…… 第27章 低情商和高情商的区别 不出所料,经过裴砚和林斫的一番热情进攻。 再加上江临时不时地附和一下,贺楠楠终于是放下了警惕心。 见此情形,三人对视一眼后,便默契十足地决定要把话题转到高中生活上去,并不着痕迹地开启了套话模式。 只见林斫率先开口笑道:“我和裴砚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特别好!而且高中时我们还特别幸运地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故意装出一副很感慨的样子继续说道。 “哎,高中那会儿,我们......”接着便是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而一旁的贺楠楠听得十分认真,眼睛都不眨一下。 与此同时,江临却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林斫刚刚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当他看到裴砚那副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表情时,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家伙多半又在胡编乱造了。 待林斫编完鬼话,裴砚就开始着手进攻,开始套话。 “我们说了这么多,倒是贺小姐,你高中时有没有玩的特别好的朋友啊?” 裴砚笑得非常自然且诚恳,仿佛完全发自内心一般,贺楠楠丝毫没有感觉出任何异样; 就连江临看到这个笑容时,都快信以为真了,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裴砚是个什么德行,恐怕他自己都会信了吧。 面对眼前三人如此热情的“进攻”,贺楠楠原本温和而专注的笑容渐渐发生了变化,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当中。 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苦涩和哀伤,但仅仅一刹那便恢复如初。 裴砚与江临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丝神情的变化。 而此时的林斫仍在琢磨思考,要不要再编点鬼话,好再进一步降低一下贺楠楠的警惕心,好使其能够对他们更加信任、放松警惕。 但这时贺楠楠已经开口,开始讲述自己高中时的朋友。 “我读高中那会儿确实有两位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只是后来都不联系了……”贺楠楠苦笑着说道。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眸深处再次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接着缓缓开口:“不久之前,还听说其中一人已经离世了......” 说完这些话,贺楠楠低垂着眼眸,仿佛整个人的光彩都黯淡了几分。 贺楠楠垂下的眼眸,又似乎暗了几个度似的。 两个? 顿时,三个人的心里都是一阵不解,两个?怎么会是两个呢? 而且贺楠楠说死了的只有一个,那死去的另一个人又算什么。 那个没死的……究竟是谁?会是凶手吗? 三个人脑海中一顿思考一堆疑问,浮上心头。 按捺住内心的疑惑,裴砚迅速回过神来,脸上流露出悲痛之色。 语气低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提到了让你难过的事情了。” 他的态度谦逊、温和且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的地方。 听到裴砚的歉意,贺楠楠急忙挥动双手,急切地回应道。 “不不不,别这么说,这没什么好道歉的,裴总您实在太客气了。” 她的声音似乎开始显得有些慌张了。 这时,反应过来的江临也意识到,此刻应该由他们表示歉意。 于是,他紧跟着开口说道:“哪有的事,应该是我们向贺小姐你道歉才对。非常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他的言辞诚恳,带着一份自责和懊悔。 一旁的林斫见状,稍显迟疑后终于也跟上了队长的步伐,轻声附和道。 “是啊,贺小姐,真的对不起了,确实是我们说错了话……” 说完,他还微微低下头,表示出自己的歉意。 三人又一次对视,一顿眼神交流。 裴砚:伤心归伤心,你们不是需要线索的吗,还套不套话? 林斫:废话!肯定是要的啊! 江临:那谁去唱这个红脸?当那个坏人,揭人家伤疤。 裴砚:你去?反正我不去,我的形象人设可是温文尔雅的温柔暖男,不适合干这缺德事儿。 江临:我也不去,这事儿太缺德了。 一顿眼神交流后,两人又同时看向一旁的林斫。 林斫:?!! 林斫:不是……你们也太缺德了吧!!竟然要我去?? 江临:你不去谁去?你可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裴砚:傻傻的,愣愣的,确实挺适合。 林斫:??? 聊着:所以我就适合了??? 林斫:不是……你们有病啊!!!!你们不去要我去?!太缺德了吧…… 江临&裴砚:快去! 林斫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认命的闭了闭眼。 一脸情绪复杂的像贺楠楠开口道:“呃……贺小姐……介不介意……跟我们说说你这两个朋友?” 江临:“……” 裴砚:“……”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贺楠楠:“……” 这一句话直接让贺楠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大概是头一次见这么直白的揭人伤疤的,倒是让她这个受害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贺楠楠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样子,三人又开始了一顿眼神交流。 裴砚:不是!让你问,也没让你这么直白的问啊!你好歹找个理由啊! 江临:就你这情商……也没谁了。 林斫:啊?不是你们让我问的吗?揭人伤疤这事,还能找理由啊? 裴砚&江临:“……” 无语! 眼神交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裴砚迅速反应过来。 他立马给自家发小找补:“抱歉,贺小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林斫这个家伙,打小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 说着,裴砚还狠狠地瞪了林斫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不会说话。 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贺楠楠,语气和缓地接着说道。 “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烦心事或者难处,可以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憋在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听完这番解释,贺楠楠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神情。 “嗯,我明白的,裴总,您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一直把事情憋在心里,的确也不太好受......” ………… 看吧,这就是低情商和高情商的区别。 低情商:直白的问。 高情商:我们只是想当你的倾听者。 第28章 朋友? 悲伤如潮水般涌上贺楠楠的心头,让她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她一边默默地回忆着过去,一边轻声说道:“我那两个朋友,一个叫高程,另一个叫陈正凡。”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刺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当陈正凡这个名字传入裴砚、江临和林斫三人耳中的瞬间,他们的内心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 陈正凡。 这个从未在案件中出现过的名字,此刻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成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贺楠楠继续讲述道:“我最先认识的就是陈正凡,他人非常好。” “记得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我还是个路痴,找不到班级。”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是他主动走过来,带我找到了教室。巧合的是,他和我同班。” 贺楠楠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似乎在感慨命运的无常和人事的变迁。 也许她正在为这段曾经美好的友谊如今变得面目全非而感到惋惜; 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对人生的起伏感到无奈。 这样戏剧化的相识经历着实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谁能想到,如此浪漫的开场竟会演变成一场悲剧? 原本充满期待的故事发展至此,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贺楠楠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陈正凡的性格很内向,不过他学习很好,是那种老师都喜欢的三好学生。” 然后,她稍稍沉默了一下,继续道 。 “但陈正凡家里情况不是特别好,他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到大是他奶奶养大他的。” 好像老天爷就喜欢干这种事,总是喜欢捉弄人一般。 让人们得不到幸福美满的家庭,和圆满的人生,好像遗憾才是世间常态。 陈正凡如此,贺楠楠亦是如此。 “其实,如果他能够多一些幸运,或许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学习很好,明明可以考一个很好的大学,找一个很好的工作的。” 话未说完,贺楠楠已有些情难自禁地哽咽不止。 要说心疼他是真的很心疼高中时的陈正凡。 那时的她,真的非常希望能够给予他帮助和支持。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拉当初的他一把。 可是高中的她,不是现在的她,她拉不了陈正凡,现在的他,也不是高中的陈正凡了。 一切都变了…… “他最终还是缺席了那场至关重要的高考,没有给大家任何解释。” “他只留下一句简单话,他说他在医院,就再也没有后来了。” “至于具体是哪家医院、哪个病房,他都没有说,甚至彻底断绝了与众人的一切联系方式。” 自那时起,他们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失去了彼此的消息…… 一股名为悲伤的情绪如浓雾般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感到沉重压抑。 贺楠楠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睛涩涩的,却没有一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林斫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无奈。 对于如何应对即将落泪的女生,他实在是毫无头绪。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乔月最为拿手的,可偏偏此刻她并不在场。 显然,站在一旁的江临也有着同样的想法,脸上露出与林斫如出一辙的茫然无措。 两人就像是被复制粘贴出来的一般,面对这样的状况完全不知所措。 裴砚见状,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果然,处理这种情况还得靠他亲自出马才行啊。 裴砚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热水。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水杯轻放在贺楠楠面前。 他温柔的对她开口:“给,喝点水吧,如果实在很难受,那就先不要说了。” 裴砚的神情看似温和亲切,动作也是无比轻柔,脸上还挂着一抹令人暖心的微笑。 但实际上他内心所想与外在表现完全大相径庭。 毕竟最为关键的线索他们已然到手,至于另外那个名叫高程的人是否开口已不再重要。 那些他们本就知晓的信息就算再听一遍又能怎么样呢?裴砚暗自思忖道。 贺楠楠默默拿起眼前的纸杯,微微垂首,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啜着杯中之水。 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若非裴砚全神贯注倾听,恐怕根本难以察觉。 只听得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尽管如此细微的声音差点被忽视,但裴砚依然报以如春风般和煦且令人安心的笑容。 并回应道:“不用谢。” ……………… 过了一会儿,看到贺楠楠逐渐回过神来,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裴砚这才走上前去。 他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感觉好点了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楠楠原本通红的眼眶,此刻已经消肿了许多,但眼神中依然流露出一丝呆滞和哀伤。 她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裴砚,然后缓慢的低下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嗯......好多了,谢谢你呢,裴总。” 贺楠楠话刚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她再次低声说道:“真的很不好意思,刚才我有些失态了,让你们看笑话了……”言语之间充满了愧疚之情。 此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林斫虽然并不擅长安慰女孩子。 但他心里清楚,这场风波是由他挑起的,要道歉的也应该是他。 于是,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插嘴说道。 “其实这事应该怪我,是我最先挑起话题的,如果要道歉的话,也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是我的错,你不用自责。” 裴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没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的声音清澈而温暖,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贺楠楠的耳畔。 看着眼前情绪不好的女孩,裴砚深知这种时候需要给予她一些时间和空间来平复心情。 他轻声说道:“这样吧,你身上还穿着繁琐的时装,戴着一身的的首饰,行动可能会有些不便。” 说着他又抬眼看了看摄影棚旁的试衣间。 “不如先到试衣间换上舒适一点的常服,然后再去洗漱间整理一下妆容,让自己放松下来,会感觉好些。” 贺楠楠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低声向裴砚道谢之后,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步伐朝着试衣间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第29章 凶手 等贺楠楠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之后,剩下的三个人默默地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片宁静即将被无尽的沉默所吞噬时,江临终于开了口,成为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一般:“这个陈正凡必定是一条关键线索。只要能找到他,案件或许就有眉目了......” 说完这些话,江临继续陷入沉思之中。 与江临不同,此时此刻的裴砚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十分惬意。 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撼动的自信。 接着,他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基本可以确定了,要么他本身就是凶手,要么他一定掌握着关于凶手的确凿线索。” 当最后一个字从裴砚口中说出后,现场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但很快他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听到这里,一直坐在旁边低头不语、若有所思的林斫突然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疑惑。 他不解地看着裴砚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凶手就是他?刚才贺楠楠似乎并没有提到任何可以直接指向陈正凡是凶手的话语啊......” 这样问着他还特意又回想着之前和楠楠的话,如果不出意外的,没有一丝收获。 林斫一抬头,入目的就是裴砚那张势在必得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刚刚。 想起了裴砚当时那般笃定的言辞,心中竟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似乎只要是从裴砚口中说出的话,就必然会成为现实一般。 这种没来由的信任感究竟从何而来呢? 或许是因为裴砚那超乎寻常的自信,他的眼神、语气,无一不透露着一种坚定与确信。 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其掌控之中,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令人很难不去信服。 刹那间,一个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曾经,裴砚也曾对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 “只有让自己真正相信了,肯定了,认准了,才能够让别人相信,这样你才能够骗到别人。” 此时此刻,当再次回味起这句话时,裴砚当年那张充满自信、笑得肆意的面庞清晰地浮现在林斫的脑海之中。 等回过神来后,眼前的裴砚依然挂着那抹自信满满、无比张扬而又明朗的笑容。 宛如与记忆深处那个数年前对自己说出那番话的他完美重叠。 林斫想到这。想到的却是,这么多年来,裴砚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而此时此刻,一点儿也没有变的裴砚,面上正挂着那张林斫熟悉无比的笑容。 他自豪的说着,“就凭我学侦查这么多年来的直觉。” 听了裴砚这话,江临倒是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他忍不住开口道,“你学侦查的?怎么开始开个人品牌公司了?”江临满脸好奇。 裴砚立马反应过来,敷衍的朝着江临摆了摆手,打着哈哈糊弄着江临。 他立马扭头看向林斫,转移话题的跟林斫说着:“要么,他就是凶手,要么他认识凶手。” 裴砚再次肯定的说道,这一次的肯定,就连林斫也快要这么觉得了。 林斫顿了一秒,扭头又看向江临眼神询问:江队,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个求知的学生。 江临看懂了裴砚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开口道:“嗯,和我想的差不多。” 林斫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心想道:得了,两个大佬都认定的事,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 两个小时后…… 江临的私家车内一片安静,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沉重得令人窒息,沉闷的气氛让裴砚有些耐不住性子。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由于过长而半扎起来的头发,用力揉了揉,然后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 这才木着脸,平淡的开口问,坐在后座和驾驶位上的林斫跟江临,“你俩有事吗?”他幽幽的开口道。 林斫笑了两声,带着笑意回答着裴砚,“有事儿啊,我一会儿还要回趟总局,汇报一下目前的调查进度,再让乔月他们去查一下陈正凡。” 听着林斫说完,裴砚又将视线看向江铃,眼神示意他:那你呢?你有事吗? 江临扭头看向裴砚,他木着的一张脸,过长的刘海差点遮住了他的眉眼。 或许是察觉到刘海遮挡了视线,裴砚一声没吭的用手捋了把头发,露出了他那双清纯又极具攻击性的眉眼。 平时的裴砚总是笑着的,有着各种情绪的笑,似乎他的表情只有这一种。 突然看到面无表情的他,江临倒是有一些意外。 他突然发现,不笑的裴砚总是有股淡淡的清冷,和一股浓浓的距离感,像是高高在上,永远抓不住的一朵云。 任凭你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将其紧握在手。 江临回了回神,倒是没像林斫似的笑出声,故作镇定道:“有事,我一会儿要和跟进贺楠楠的那组人那儿帮忙,我是带队的。” 裴砚他也是真服了,他们两个闲的没事把自己拉出来干什么! 他本来就不想工作,现在难道还要没工资加班吗?!! 真是……压榨员工!我自己都不干的事,他俩是怎么干得出来的?!!! 这么缺德的事,他俩到底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你俩有事儿怎么还跟闲的没事儿似的?!拉上我干嘛!我帮不上忙的,我公司还有工作!我还要去忙拍摄!” 裴砚极力劝阻这想拉着自己干白工的俩人。 工作?拍摄?裴砚说出来都不怕心虚的。 就江临那几个小时来看,裴砚从头到尾就没干过什么,如果非要说的话,跟女孩子们聊天算吗? 不过他在想,万一裴砚真有什么工作呢?那确实是不好耽误,就在江临开始犹豫的时候,林斫无情的开了口。 他一脸不屑地朝着裴砚狠狠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林斫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可拉倒吧,还工作?你从回国到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我就没看你干过什么工作。” 似乎觉得刚才那句话对裴砚的杀伤力还远远不够,紧接着又在后面补刀说道: “你现在可是比我妈都闲,我妈还买买菜做做饭干干家务呢,你连买菜做饭干家务都是请的保姆。” “还有你那个人品牌公司,刚回国就没什么忙的。” “天天待在家里打打游戏,闲的没事了就画画草稿,心情好了,就去趟公司,看似要工作,实则换个地方继续打游戏画草稿,我看你那工作都是你助理干的。” 裴砚被自家无情的发小毫不留情地揭穿之后,心里难免会有些许的心虚之感。 不过好在他向来脸皮够厚,并没有表现得太过难堪。 只见裴砚强自镇定地开始为自己辩解起来:“谁说的?!”难道我没有在认真工作吗?” “设计图可都是我辛辛苦苦画出来的!而且商品的生产进度我也是一直都有关注并参与的!甚至连那些能把人气个半死的设计图,我不也一样需要仔细看的吗?!” 面对裴砚这一连串的辩驳,林斫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轻飘飘地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你就说你天天到底有没有工作吧。” 一句话,绝杀。 仅仅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犹如一把利剑般直接刺中了裴砚的要害,让他顿时哑口无言,无法再找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不得不承认,林斫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简直就是必杀技! 看到裴砚吃瘪的样子,林斫心中暗自得意。 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既然无话可说了,那就说明你今天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 林斫又突然话锋一转,身子向前倾了倾。 他轻轻拍了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裴砚,笑着说道。 “反正你现在这么闲,不如就发挥一下你那无处安放的聪明才智,帮帮忙呗,动动你那聪明的小脑瓜子,也不至于让它生锈了。” 第30章 尖叫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仿佛被千万颗璀璨的星星所包围。 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将整个城市装点得如梦似幻。 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同守护天使般静静地伫立着,为行人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江临的车停在了街道旁的停车位上,而车上此时只有江临和裴砚,林斫则是早早的就回了总局加班。 虽然此时此刻,不管是氛围还是环境,都特别适合想让裴砚做点什么,毕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可他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心情,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回家吃个晚饭。 然后躺在他卧室的大床上,睡个好觉! 江临微微垂首,目光在那堆凌乱的零食袋子中搜寻着什么。 终于,在找到一瓶饮料后,他将其递给了身旁的裴砚:\"给,喝点水吧。\" 裴砚默默地接过瓶子,心情沉重无比,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谢谢......\" 话毕,他缓缓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腕间的手表上,只见时针已然指向了即将到来的九点半。 \"从下午四点开始就被你们硬拖出来,一直到现在,连晚餐也顾不得吃上一口。难道你们真的一点儿都不觉得饿吗?\" 裴砚语气带着些许绝望和疲惫地抱怨道。 面对裴砚的质问,江临甚至没有抬头去观察对方此刻的神情反应,只是顺口反问一句:\"你饿了?\" 紧接着,便再次俯下身去,继续在那一堆零食当中翻找起来。 很快,他又摸出了一袋面包,随手扔给了裴砚,同时简单地说了句:\"给,先拿去垫垫吧。\" \"我谢谢你!\"裴砚死死地盯着江临那张毫无愧色的面庞,恨得牙痒痒。 但还是顺从地伸手接过了面包。 江临对此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轻描淡写地道了声\"不用谢\" 之后,便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一点也不带心虚的。 车窗外,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只见她身着一袭酒红色包臀连衣吊带裙,外搭一件披肩短款针织开衫,勾勒出迷人曲线,散发出一种独特魅力与风情万种。 短款包臀裙巧妙地凸显出女性纤细腰肢,更显婀娜多姿; 而这与白天时,她所穿的时尚装扮截然不同的风格,让她仿佛变身为另一个人。 此刻,这位女子脸上虽挂着略显疲惫的笑容。 但依然热情洋溢地与周围的男男女女打招呼、交谈着。 当她抬起低垂的头颅时,露出了那张美丽的脸庞——是贺楠楠。 就在贺楠楠踏出酒吧没多久,江临车内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一阵电流声。 紧接着,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从中传来:\"江队,目标人物已井离开酒吧,是否需要进一步跟进?\" 这个声音充满力量且毫无倦意,显然对方精神抖擞。 江临顺手拿起放置在旁的对讲机,简洁明了地回复道:\"嗯,继续跟进。\" 话音刚落,仅仅几秒钟时间,对讲机再度响起:\"好的,收到。\" 随后恢复平静。 自从贺楠楠踏出酒吧那扇门之后,江临便将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般。 裴砚则默默地闭上双眼,略显疲惫地倚靠在座位椅背上。 尽管如此,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松弛感,依然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随意自在。 裴砚真的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事情,非得扯上自己不可呢?! 他又不是干刑警的,他是设计师啊!!! 是,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身确实颇具天赋和才华。 但这绝对不是不给钱,还让他加班的理由!!! 正当裴砚苦思冥想该如何平安无事地下车回家、从此不再卷入此类案件时,车子却毫无征兆地启动了起来。 裴砚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投向车窗外,试图找寻贺楠楠的踪迹。 他地发现,贺楠楠既没有打车离开,也没有自己驾车离去,反倒是迈着缓慢的步伐,徒步前行。 “你说……她要去哪?”裴砚凝视着窗外渐行渐远的贺楠楠,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江临一边留意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边回应道:“不知道,但我猜她应该走不了多久,贺楠楠脚上穿着的是双高跟鞋。” 裴砚听了这话,有些不认同的轻轻摇了摇头,反驳道,“不一定,干模特的能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上一天。” “虽然贺楠楠不是专业模特,但好歹也算是半个行业里的,万一她也行呢。”裴砚坚持己见。 听到这里,江临脸上并未泛起丝毫涟漪,依旧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道路状况,专心驾驶着车辆。 “那我们就要考虑是不是该下车行动了,毕竟一直这样缓慢行驶,也不是个事儿。”江临开口说道。 裴砚:“……” 得!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是坐在车里绝望,现在是边走边绝望。 …………………… 最终,裴砚与江临两人,还是决定放弃了开车,改为步行跟在后面。 没走多久,贺楠楠就拐进了闹市区域内的一条狭窄幽暗的小巷子里。 巷口颇为局促,仅能容纳一辆三轮车勉强穿行而过。 狭长逼仄的巷子里空无一人,除了刚刚进入其中的贺楠楠外,并没有其他人出入的迹象。 这下可让两人犯难了,如果他们俩贸然跟进,肯定会引起贺楠楠的注意和警惕心。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 裴砚凝视着那黑洞洞的巷口,心中略有犹豫,转头带着几分不确定地望向江临。 接着又轻声问道:\"所以……我们还进去吗?\" 江临沉默片刻,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个字:\"去。\" 裴砚闻言,更绝望的叹了口气,他还以为能回去了呢,搞半天还是得进去啊。 …………………… 狭窄的巷子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盘踞在城市的角落。 它宛如一座神秘的迷宫,将古老的传说与现代的喧嚣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每一块历经风雨侵蚀的砖石,都犹如一本厚重的史书,默默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每一阵轻轻拂过的微风,似乎都承载着岁月的沉淀。 裴砚和江临放轻脚步,生怕惊扰到了谁。 在巷子里转悠了半天,却始终未能发现贺楠楠的踪迹。 巷子里错综复杂,弯道众多,让人摸不清方向。 这里面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往哪走,两人顿时就犯了难。 连江临都开始心生退意,准备打道回府时。 突然间,一声尖锐刺耳的女人尖叫声划破了长空,如同一颗惊雷在耳边炸响。 “啊——!”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第31章 贺楠楠遇险 是贺楠楠的声音! 裴砚与江临心头猛地一揪,对视一眼后,便迅速朝声源处飞奔而去。 等二人抵达时,就见贺楠楠正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身旁站着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棒球帽的男子,右手还紧握一把锋利的折叠刀。 眼见有人逼近,那名男子丝毫不慌地转身,手持凶器就朝幽暗深邃的巷弄逃窜。 江临匆匆的打量了一番,目光随即落于贺楠楠身上,并与裴砚再次交汇。 无暇顾及其他,江临毫不犹豫地迈开双腿,奋力追赶逃跑的歹徒,徒留裴砚与受惊过度的贺楠楠留在原地。 裴砚无奈地叹息一声,对着江临远去的背影轻轻摇头。 稍作迟疑,他缓缓走向仍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贺楠楠,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走到近前,他轻声安抚道:“贺小姐,别害怕,我是裴砚,你已经安全了。” 对于裴砚关切的言辞,贺楠楠似乎并未过多留意。 她始终低垂着头,紧紧抱住双臂,低声啜泣不止。 裴砚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缓缓地朝着贺楠楠走去。 走到贺楠楠身旁后,裴砚轻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生怕引起一丝疼痛。 他仔细端详着贺楠楠怀中抱紧的那只手臂,就见上面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触目惊心。 这显然是刚刚危急时刻,贺楠楠本能地用胳膊护住头部,却不幸被那个男人手持的锋利折叠刀所划伤所致。 可想而知,这一下,贺楠楠要是没有护住脸,这胳膊上的刀,可就要换到脸上的了。 贺楠楠作为主播,本就是靠着的那张漂亮的脸,这一下可就真是冲着要毁了她去的。 不过就算不考虑这些原因,作为一个女孩子,更是接受不了自己毁了面容。 想到这些,裴砚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视线又看向贺楠楠的面容。 经过一番仔细查看,他注意到贺楠楠的颧骨处竟还有一道极浅的伤痕。 想必当时情况十分凶险,尽管她已经尽力躲避,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男人凶狠的攻击,导致脸部受到轻微创伤。 除此之外,裴砚还留意到贺楠楠身上散布着一些明显的擦伤,但庆幸的是并没有其他大碍。 他稍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车的电话。 待通话结束后,裴砚才再次蹲下身,温声的安抚着她惊恐不安的情绪。 …………………… 另一边…… 江临紧紧地盯着前方那个男人,一路狂奔,丝毫不敢松懈。 但由于他对这条巷子完全不熟悉,始终无法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反观那个凶手,似乎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左闪右躲,速度极快。 尽管江临已经拼尽全力,最终还是在半路上跟丢了目标。 江临大口喘着气,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懊恼和愤怒。他停下脚步,靠在墙边稍作休息。 正准备掉头返回时,突然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一阵铃声。 虽然来电显示并没有标注姓名,但他还是非常的耐心接听了电话。 \"喂?\" 江临将手机贴近耳朵,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快就接电话了?看来是没追到人啊。\" 嗯,这欠欠的语气,这轻飘飘的音调,是裴砚没错了。 江临忍不住啧了一声,语气带着些许烦躁:\"闭上你的嘴!有本事你自己来追啊,这巷子弯弯曲曲的,都快给我绕晕了。\"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裴砚那标志性的笑声:“我可不想自讨苦吃,我又不是干刑警的。” 江临:“……” 得。 一句话直接给江临干沉默了。 江临沉默了足足有两秒钟之久,然后才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并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后,再次将手机放回至耳边。 \"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争论这个话题了。\"江临语气冷淡地说道。 但紧接着,他的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我记得我应该没给过你我的号码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裴砚那阵清朗而又明显带着戏谑意味的轻笑声。 这笑声仿佛就像一把利刃般,径直穿透手机,清晰无比地传入到江临的耳朵之中。 或许是因为当前的天气过于闷热烦躁,江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开始微微发热起来。 裴砚依然保持着轻松愉悦的语调,笑着回答道。 “江队怎么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了?我们两个共同认识的人,也就只有林斫了吧,当然是问他要的了。”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面对这样的回答,江临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吧,也许真的是自己一时冲动、头脑发热,竟然问出这么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第32章 状态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街道仿佛被点亮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霓虹灯如繁星般闪烁,五光十色、变幻无穷; 各式各样的招牌纷纷亮起,或鲜艳夺目,或独具特色,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沂江市作为一座繁华的一线都市,即使已过晚上十点多,整座城市依然灯火辉煌。 车辆如流,在明亮的街灯下穿梭不息。 车灯宛如流星划过夜空,照亮前方的道路,仿佛为这座城市勾勒出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动脉线条。 忙碌的交通与绚烂的霓虹灯光相互交织,共同奏响一曲属于都市的繁荣与活力之歌。 好不容易从如同迷宫一般复杂的巷子里走出来的江临,刚刚坐进车内,一个电话便打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正是乔月。 江临坐稳之后,顺手关上了车门,这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乔月爽朗的声音,即使隔着听筒也能感受到她那边的热闹氛围。 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晚上肯定又有不少同事在局里加班加点地工作呢。 “江队,我们已经按照您提供的线索展开了对陈正凡的深入调查,但令人意外的是,在贺楠楠所在的高中班级中,并没有找到与之对应的人物信息。” 乔月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种沉稳而冷静的口吻。 她详细地报告着调查的进展情况:“接着,我们进一步联系并访问了贺楠楠高中时期的班主任。” “根据她所说,陈正凡确实曾经就读于该学校,但在临近毕业的前几个月选择了退学,因此在当时的学生名单上才并未出现他的名字。” 乔月一边讲述着,一边低下头翻动着手中的资料,似乎要确认自己所言无误。 江临静静地听着,眉头微微一皱,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开口问道:“人找到了没?” 乔月听了这句话后,原本就算不上多好的情绪更是一落千丈,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降低了好几度。 她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后来通过调查找到了陈正凡的住址,林哥便立刻带领队伍赶了过去,但到那里一看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林哥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乔月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烦躁和无奈,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怪不得她。 这个案件已经调查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可谁知转眼间凶手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种情况无论发生在谁身上,恐怕都很难高兴得起来吧。 江临叹息一声,随口安慰道:“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吧,凶手迟早会被抓住的。” 乔月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但还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迟疑,缓缓开口说道。 “江队,我们去找他们的班主任冯雅时,碰到了当年跟贺楠楠同一个班级的一名学生。” 江临听到这里,微微挑起眉毛,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他轻声回应了一句,示意乔月继续往下说。 “这个人叫刘鑫,根据他所说的话……” ………………………… 沂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在安静的贺楠楠病房里,裴砚与倚靠在病床上的贺楠楠独处一室。 裴砚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温暖适度的水。 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走向贺楠楠,将它试探性的递到了贺楠楠的面前。 不出所料,贺楠楠并未如预期般接过那杯温水。 她只是紧紧抱住刚刚缝合好伤口的手臂,低着头,目光凝视着床角,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从裴砚和江临找到贺楠楠开始,她便一直是保持着这样恍惚的状态。 这种状态让人无从得知,她究竟是受到惊吓所导致的,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才造成的。 面对贺楠楠如此呆滞无神的模样,裴砚感到一阵无奈。 他轻轻叹息一声后,默默地将手中紧握的水杯放置于一旁的柜子之上。 即便是像裴砚这样在与女生交往方面游刃有余、堪称社交高手之人,此刻对于贺楠楠当前的状况也是束手无策。 无论如何尝试与她交流,递予物品也好,开口说话也罢,贺楠楠始终毫无反应。 她宛如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只是呆呆地坐着,茫然出神,使人难以与之建立有效的沟通桥梁。 他感到无比疲惫,缓缓地站起身来,伸手进口袋摸索着掏出手机。 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拨通了江临的电话号码。 伴随着几声清脆而急促的“嘟——嘟——嘟——”声,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电话那端传来江临清澈明朗的声音,宛如夏日里的一缕清风拂过心房。 裴砚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刚刚与贺楠楠相处时产生的疲惫感,尽可能平静地问道:“你怎么还没到?已经到哪了?” 此时此刻,江临正在驾驶座上专注地开车,但仍能分心回应裴砚的问题:“就快到了,贺楠楠那边情况怎么样?” 裴砚转过身去,透过狭长的走廊望向门内,目光落在正坐在床边发呆的贺楠楠身上。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沉重,缓缓说道。 “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从刚见到她直到现在,她始终处于一种恍惚呆滞的状态,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凝视着某个固定的方向。” 江临听了这话也是一沉默,这种他明显也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了 \"医生怎么说?\" 江临他的语气生硬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了贺楠楠一眼后,裴砚才把视线收了回来,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对窗户,凝视着外面的夜景。 此刻已临近深夜十一点,病房里的病人们都已经安然入睡,裴砚不想过多打扰他们。 于是他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江临说道:“医生说需要好好休息,静心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康复......” 说到这里,裴砚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停顿片刻之后继续道:“可我瞧她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够呛啊……” 电话那头的江临再次陷入沉默,显然,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最终,江临还是决定结束这次通话,用一种颇为生硬的方式道别。 “那就先这样吧,我很快就到了,等见了面再详谈。” 听到江临快到了,裴砚心中稍感宽慰,但同时也明白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轻声回应:“嗯。” 便挂断了电话,静静地站在窗前,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第33章 新的线索 碍于时间已经实在是有些晚了,再加上这里是医院,不能打扰了病人休息。 于是在江临到了以后,他就和裴砚两人就去了这层的大厅,找了个地方没人的说话。 将近午夜时分,原本就空荡荡的大厅更显冷清寂寥,仅有寥寥数盏黯淡昏黄的灯光点缀其间。 窗外的街头灯火通明,一辆辆汽车犹如流星般疾驰而过,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之间,仿佛在描绘着这座都市错综复杂的脉络。 这些车辆宛如条条血脉一般,生动地彰显出这个城市的繁荣与活力“” “来之前我接了一通电话,是局里那边打过来的。” 江临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他的后背紧紧地贴靠着墙壁时,才停下动作。 听到江临这么说后,裴砚既没有开口回应对方,也没有做出其他多余的举动。 他默不作声地朝着大厅里摆放着的一张公共椅子走去,并随意地坐了下来。 同时,他还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似乎是在催促江临继续往下说。 “局里一开始并没有在那份名单里面看到陈正凡这个人的名字。” “后来我们又特意去找了当时的班主任了解情况,这才得知原来陈正凡早就在高考前的几个月选择退学了,所以名单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他的存在。”江临语气低沉地向裴砚讲述道。 对于江临所说的这些事情发展经过,裴砚表现得好像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只见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清楚明白了缘由。 紧接着,他又开口问道:“那后面你们按照线索带队去找人的时候,结果怎么样?应该是没找到吧。” 江临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还是如实地承认道:“嗯,确实如此。当时是由林斫带队去找人的,等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早就已经是人去楼空、不见踪迹了。” “这不奇怪,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会在你们追查上门的时候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呢。”裴砚轻声嘀咕道,仿佛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接下来我们唯一能寄托希望的也就只有贺楠楠了。”江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无奈地叹息道。 沉默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只是不知道贺楠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过神来……”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担忧。 一旁的裴砚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沉思片刻。 然后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江临问道:“那火车、高铁还有飞机等出城记录你们有没有去核查过呢?” 江临连忙点头应道:“嗯,已经让人查过了,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找不到人之后,我就让他们去查这些交通工具的出城记录了,目前可以确定人还在沂江市内。” 话音刚落,裴砚又一次垂下头去,开始在脑海里思索下一步的侦查方向。 就在这时,江临仿佛突然记起了某件重要事情一般。 他张了张口,缓缓地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一下。” 听到江临的话语,裴砚从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江临,微微颔首,表示让江临继续说下去。 “当乔月他们去寻找当年的班主任时,碰巧遇到了当时与贺楠楠同班的一名学生。” 江临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好像站立得有些疲惫不堪了似的,于是便在裴砚对面寻找到一个空座,一屁股坐了下去。 “根据那位同学所说,陈正凡在高中阶段常常沦为校园霸凌的受害者,可以说是长期处于被欺凌的环境当中。” 江临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让人震惊不已。 话音刚落,连江临自己都忍不住轻笑出声,似乎对于这样的事实感到无比荒谬和可笑。 而裴砚则更为惊讶,他挑起眉毛,陷入了沉默,默默思考着如何消化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也真是真够有讽刺的意味了啊......”裴砚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道。 似乎是认为已经给足了裴砚用来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江临终于再次开了口:“你肯定想象不到,这个霸凌者究竟会是谁。” 裴砚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江临把话说得如此明显,答案简直呼之欲出,除了那两个被陈正凡亲手送上路的,两个已经死去的人之外,还会能有谁呢? “你话都这么说了,除了蒋锦祥和高程他们两个人以外,难道还能是其他人不成?” 裴砚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心情颇为复杂地说道。 江临听了裴砚的话,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苦笑,轻声呢喃道:“是啊……” 随后便是一阵冗长而令人感到无比讽刺的沉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最终,一切都指向了一场残酷的仇杀。 蒋锦祥与高程之间的短信交流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这种自信,都是来源于当年的陈正凡,面对欺凌选择的沉默不语和毫不反抗。 而如今,蒋锦祥和高程脸上那两道如出一辙的深深刀痕,则无声地诉说着陈正凡内心深处对他们两人的刻骨仇恨。 因此,可以说这场事件从最初便注定将演变成一场复仇之战。 它不仅仅是凶手向过去那个年少无知的自己做出的一种交代。 更是对曾经遭受过屈辱的青春岁月的一种宣泄。 也许对于那些施暴者来说,这段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忘; 但对于受害者而言,那份伤痛却可能萦绕心头,成为终其一生,难以磨灭的阴影。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有时候,一些可能在不经意间做出的一件小事,却会给别人带来深远且难以磨灭的影响。 这种影响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他们心头,成为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那些遭受过校园霸凌的人,他们的人生从此被阴霾笼罩。 这种霸凌不仅体现在肉体上的痛苦折磨,更可怕的是心灵深处无法愈合的创伤。 同样处于热血沸腾、青春年少的十几岁年华,一些人却选择成为残忍的施暴者。 而另一些人则默默承受着来自周围人的恶意与攻击。 在这个本应充满阳光和快乐的年纪里,有些孩子却过早地领略到了人性的丑恶。 他们的世界变得灰暗无光,心中充斥着恐惧、无助和绝望。 第34章 任劳任怨的大设计师 贺楠楠呆愣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得上太长的时间。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她的眼神逐渐有了光彩,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无神。 虽然动作还有些迟缓,但至少开始对周围人的话语产生反应,当有人递给她东西时,她也能缓缓地伸出手去接住。 乔月是江临支队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女警员,这天上午刚到警局,就接到了江临派给她的任务——前往医院探望贺楠楠。 乔月不敢耽搁,匆匆赶到医院,到达贺楠楠病房门口时,刚好是十点半多。 然而,当她推开房门,却惊讶地发现林斫竟然早就已经坐在贺楠楠的病床前了。 乔月心中满是疑惑和好奇,不禁开口问道:“林哥?您怎么会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她一边问着,双手提着东西,一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内。 林斫沉默片刻后,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心中压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远方,轻声说道:“昨晚,我从裴砚那里听说了贺楠楠的状况,就过来看看。”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此中断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贺楠楠身上,期望她能尽快康复,提供一些关键信息。 乔月听闻此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同样轻轻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乔月将手中提着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抬起头,目光投向林斫,微笑着问道:“早饭吃了没啊?林哥。” 林斫微微颔首,表示已经吃过了。 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也是刚到不久,过来看看情况。今天还要去局里上班,事情比较多,得先赶回去了。”林斫简单地解释道。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乔月深知近期大家都忙于案件侦破工作,自然也明白不能过多耽搁林斫的时间。 她轻点了下头,柔声回答道:“嗯好,那我就不送你了哦,林哥。路上小心!” 林斫听到乔月的话,再次点头示意。 在临出门前,他还特意对着屋内喊了一句:“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小姑娘啦,拜拜啊。” 随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 等林斫回到车上坐稳后,他才开始慢慢陷入了昨晚的回忆。 昨天晚上在林斫下班后,裴砚给自己打来了通电话。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周围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沉睡过去一般。 月光如同水银般倾泻而下,洒在大地上,给所有事物都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迷人的银色纱衣。 头顶上方的星空格外灿烂耀眼,宛如一幅无边无际、绚丽多彩的画卷缓缓铺开,令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漆黑幽暗的夜色里,小区内唯有那一排排路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黄色光芒,照亮人们回家的路。 此刻,林斫正迈着轻快优雅的步子,尽情享受着夜晚带来的这份难得的宁静。 他突然心生感慨:原来,下班之后的世界竟是这般美好祥和,静谧怡人。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正走在小区里准备回家的林斫拿出手机,接通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电话刚刚拨通,对面便传来一道低沉而急切的嗓音。 他直截了当地进入话题核心,甚至连半句废话都懒得多说。 \"贺楠楠目前的状况非常糟糕,始终处于恍惚呆滞的状态,很难说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裴砚语气坚定且毫不容置疑地说道。 \"但现阶段我们所掌握到的情报极为有限,要想找到突破口展开调查,恐怕只能先从贺楠楠这边入手了。\" 林斫听着电话那头嘈杂混乱的背景音,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低泣,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 他轻声回应了裴砚的话语,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那边怎么这么吵?\" 实际上,裴砚那边的声音并不能称得上吵闹不堪,只是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异常纷乱。 其中不仅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叫号声。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块儿,简直如同一锅煮沸的粥一般混乱不堪。 面对林斫的询问,裴砚无比平静地回答道:\"我现在在医院的急救中心,和你们江队执行任务的时候,贺楠楠遭到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受了伤。\" 林斫甚至连嘴都还没张开,裴砚紧接着又是一句话从手机听筒里冒了出来,根本没有要给他说话机会的意思。 “明天早上上班前到医院来一趟,看看贺楠楠现在意识是否清醒,如果可以交流了,你就向她询问一些问题......” 裴砚自顾自地说道。 裴砚似乎完全不觉得口渴一般,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 林斫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说白了,这不就是想让自己当个跑腿的,代替他去审问别人吗? 林斫心里有些不爽,忍不住抱怨道:“你干嘛不自己去啊?非得让我大老远地跑到医院不可!” 裴砚听了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疲惫地叹息一声。 尽管如此,他仍然强打起精神,耐着性子忽悠着他。 \"我一个干设计的设计师,可是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地帮你们查案执行任务啊!而且还是分文不取啊!” 裴砚说着,还特意加重了设计师三个字,以表达自己的职业不符的问题。 接着,又继续道:“难道我早上稍微多睡一会儿,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就想问问你,这样做难道不合情不合理吗?!\" 林斫:“……” 面对裴砚这一连串的质问,林斫一时间竟然语塞无言以对。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动了动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沉默许久之后,最终还是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嘟囔道: \"嗯......合理......合理。\" 显然,林斫此刻的回答显得十分心虚,仿佛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理由并站不住脚。 但面对裴砚的强势态度,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反驳话语。 第35章 他的误解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轻地洒在大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仿佛大自然在一夜之间被重新洗礼过一般。 这美丽的早晨如同一幅诗意盎然的画卷,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照耀着大地,给整个早晨增添了一丝神秘而浪漫的氛围。 在这宁静的时刻,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正是因为昨晚裴砚的那一通电话,使得林斫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作息习惯。 他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半小时,起了个大早地就赶往了医院。 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因为早起而产生的幽怨。 当林斫来到医院时,时间尚早。 在这个时间段里,医院展现出了一片难得的安宁与祥和。 大厅里的摆设整齐有序,一尘不染,给人以清新整洁之感。 住院部大厅外的长椅上,有几位患者已经早早起床,出来透透气、散散步。 他们彼此之间保持着安静,偶尔传来的轻微脚步声也只是短暂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默默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时光。 林斫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医院的走廊。 在进入贺楠楠的病房前,在门口叹了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才连带微笑的敲了下门,开门走进去。 林斫轻轻推开门走进病房时,一眼便望见了贺楠楠。 此刻的她早就已经醒了,正静静地坐在窗前,眼神迷茫而空洞,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无法自拔,也不知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直到林斫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贺楠楠似乎才回过神来。 林斫看到眼前的情景,突然想起自己来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个果篮,却唯独忘记带上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他不禁暗自懊恼,同时也开始担忧起贺楠楠是否会感到饿。 他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近病床,将果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站定后,他迟疑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抱歉贺小姐,我来得太匆忙,忘记带一份早餐了。” “如果感觉饿了,可以先吃一些水果,稍微垫一下。稍后我的同事会过来送早餐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和自责。 尽管并不清楚具体会是哪位同事负责送早餐,但林斫心里很清楚。 江队必定会安排人来医院看贺楠楠的情况。 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这个任务极有可能会落在乔月身上。 毕竟在整个支队中,乔月最为擅长处理这类事情,而且总是能够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想到这里,林斫心中有些尴尬的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 贺楠楠听闻后,动作略显迟缓地将目光从窗边移开,转投到林斫身上。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斫的脸庞,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肤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种凝视让林斫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正当林斫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时,贺楠楠终于将视线移开,落在了柜子上摆放着的果篮上。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像是在努力理解眼前所见物品的意义。 过了好一会儿,贺楠楠才再次开口,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谢谢。” 看着贺楠楠如此异常的反应,林斫不禁愣在原地。 原本,他以为根据裴砚所描述的情况来看,贺楠楠应该会表现出类似于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受害者的状态。 要么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神情恍惚且充满恐惧; 要么毫无表情,只是机械般重复着某句话。 然而,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贺楠楠却完全不同。 她宛如一个乖巧至极的孩子,只是行动略微迟缓,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罢了。 林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他只能尴尬而又生硬地开口说道:“呃……要不要吃点水果呢?我可以去洗一些回来。” 贺楠楠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缓缓地开口回答道:“不用了,谢谢。” 她的声音非常轻微柔和,但在这静谧的病房里却格外清晰,林斫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斫听完也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沉默像是被无限延长了一样,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连林斫自己的脚后跟都开始因为站立太久而感到阵阵酸痛。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凳子坐下来的时候,贺楠楠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她的语调中弥漫着丝丝悲伤和深深的遗憾:“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我甚至觉得他再怎么样,也至少不会对我动手的......” 她轻柔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只要有一阵轻风拂过,就能将其轻易吹散。 贺楠楠的这句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了林斫的心上,让他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下意识地便认定了她说的那个“他”就是陈正凡。 就在林斫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回应她时,贺楠楠再次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轻很缓,就像是一阵柔和的微风吹过,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 “他对我说,你和那些人一样恶心,只会冷眼旁观,还要装作假惺惺的关心,可是我没有啊……” 这些话语仿佛机械般地从贺楠楠的口中说出,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但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剑,自杀式的刺痛着贺楠楠的心。 林斫的动作猛地一顿,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询问:“昨天晚上,在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轮到贺楠楠愣住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一旁刚刚找到凳子坐下的林斫。 那道突如其来的视线,如同一道炽热的火焰,让林斫感到一阵心虚。 他坐下的动作变得有些犹豫不决,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张凳子,而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然而,还没等林斫决定是否要挪动一下身体,贺楠楠就已经迅速收回了目光,重新将视线转向窗外。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随着她的讲述,一个令人震惊的故事逐渐展现在林斫眼前...... 第36章 谎言编织下的友谊 夜晚的寂静如同一层厚重的黑纱,严密地笼罩着整个城市,使得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不前。 微弱而稀疏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下方干燥的泥土和凋零的落叶。 它们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宛如一群绝望的舞者,试图以最后一丝生命力演绎出凄美动人的舞蹈。 凉风吹拂而过,带来阵阵寒意,那刺骨的寒冷犹如尖锐的冰刺,深深穿透骨髓,使人感受到无尽的凄凉与哀伤。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平和,但又隐隐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寂寞。 小巷里更是宁静祥和,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青石板路上,形成一片片淡淡的光影,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贺楠楠深吸一口气,然后按照之前电话中的约定,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这条无人问津、静谧无声的巷子之中。 她的脚步轻快却又坚定有力,仿佛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既充满了期待又感到十分紧张。 她之所以会有所期待,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那位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 但让她感到紧张的却是,这位被自己称作“朋友”的人,实际上却是一个犯下杀人罪行的罪犯。 贺楠楠心怀忐忑地站在巷子里,还没等她站稳脚跟,那个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从拐角处缓缓走出来的人,正是陈正凡。 他和多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高高瘦瘦的模样。 身穿着一条黑色工装裤,搭配着同色系的冲锋衣,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 除此之外,他的脸上还戴了个黑色的口罩。 此时此刻,贺楠楠也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只觉得如同一团乱麻般错综复杂。 其中既有与多年未见的老友再度重逢时的喜悦之情,同时又有对他所犯罪行感到恐惧和愤怒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贺楠楠的声音有些发颤:“陈正凡,你当年为什么没来参加高考,连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离开了……” 然而,她所期待的解释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陈正凡愈发激动的反应。 陈正凡发出一声自嘲般的冷笑,接着以颤抖的嗓音对贺楠楠咆哮道:“贺楠楠,你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他紧紧攥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似乎要把所有的怒意都汇聚于此瞬间爆发。 此刻的他,身躯微微颤动着,宛如狂风暴雨中随时可能飘零的叶片。 盛怒之下,他的双眸闪烁着冷酷的寒光,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凝结成锋利无比的刀刃。 “你是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啊?!”陈正凡对着贺楠楠大声咆哮着。 “当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我早过上好的生活了!” 随着情绪逐渐激动起来,陈正凡的眼眶竟然慢慢变红了,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然而,在这片黑暗幽深的巷子里,贺楠楠并没能看清陈正凡的表情变化。 “要不是你们!我如今现在怎么会活得这么个样子!”陈正凡继续吼道,“我就如同那阴沟里的老鼠,像那暗洞里的蟑螂一般!” 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陈正凡怒不可遏地对贺楠楠喊出了这一连串的话语。 似乎想要将心中那些年所有的不满与愤恨都借此发泄出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斥责,贺楠楠有些茫然失措,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身体也顾不上颤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陈正凡......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真的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得好啊......” 话还没说完,贺楠楠的眼眶也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听到贺楠楠的这句话,陈正凡的情绪再一次如同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 “你别再假清高了!你和那些人一样的恶心!只会冷眼旁观,还要装作假惺惺的关心!” 听到这句话的贺楠楠完全愣住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这么多年来发自内心的关怀,竟然会在对方眼中变成如此不堪的模样。 陈正凡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贺楠楠的神情变化,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自顾自地继续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你和高程、蒋锦祥他们都是一样的,你和那些冷眼旁观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但那笑容却充满了苦涩与嘲讽。 紧接着,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道,仿佛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不,没有任何区别!你们都是同样的令人恶心!”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道:“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才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贺楠楠,仿佛想要透过那片黑暗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然而,在这昏暗的巷子里,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别说贺楠楠脸上的表情了,就连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也无法分辨。 或许,即使看得清,他自己也不清楚真正想要看清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仅仅因为我的家庭条件不好,就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他们逼迫我喝下墨水,用脚猛踢我的肚子,在寒冷刺骨的冬天向我泼洒一身的冷水……” 陈正凡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人的心上。 他缓缓地叙述着自己所遭受的种种苦难,将那些曾经的欺凌和不公一一展现出来。 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真实,让人感同身受。 说到一半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话语戛然而止。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 “甚至……甚至到最后……就在快要高考的时候,他们彻底毁掉了我!”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愤恨,仿佛那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们用刀子……在我的脸上,划上了一道很长,很长的伤口,真的很痛,很痛……” 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内心深处挤出来的。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说到后面,他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语言变得语无伦次,似乎想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要从口中吼出来。 “你知道吗!!!” 贺楠楠并没有回应,而是愣在了原地,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所谓的“朋友”们,竟然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待彼此的。 这一刻,他对人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陈正凡见贺楠楠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笑容变得越发疯狂起来。 那是一种绝望而又无奈的笑,带着几分自嘲和苦涩。 他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依然无法接受现实。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会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根本就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他继续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他诉说着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受到的种种伤害,每一个细节都如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 贺楠楠默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这一刻,她开始怀疑自己对朋友的定义,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你倒好了,和我一样的处境,凭什么遇到这些事的不是你!难道就凭着你那张脸去勾引了个男人吗!” 陈正凡怒不可遏地冲着贺楠楠咆哮道。 贺楠楠听到这话后,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和无助,她只能不停地、机械般地摇着头,嘴里也不停念叨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试图为自己辩解。 “因为你!我还要强颜欢笑,装作跟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还要跟你有说有笑的!你倒是笑得很开心了,可最后呢?挨打的是我,受伤的也是我......” 陈正凡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发泄出来一般。 然而,贺楠楠依旧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 她一边哭泣,一边小声而又拼命地重复着:“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些......” 似乎想要向陈正凡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 陈正凡像是吼累了似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起来,带着一丝啜泣的说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哀伤。 看着眼前的贺楠楠,陈正凡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绝望。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折叠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挥出,让那锋利的刀刃在贺楠楠的身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随着手臂的一挥,折叠刀瞬间展开,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正凡的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带着满腔的怒火,径直冲向贺楠楠,像是想要在她脸上留下当年和自己一样的伤口。 贺楠楠惊恐地望着逐渐逼近的陈正凡,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本能地举起双臂,试图保护自己的脸部免受伤害。 然而,内心的恐慌却让她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啊——!\" 这声尖叫划破了空气,回荡在四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第37章 低调的保时捷卡宴 林斫从医院出来之后,心里充满了纠结和犹豫。 他一直在思考是否应该给裴砚打通电话,向他讲述一下贺楠楠昨晚在巷子里所发生的事情。 但一想起裴大设计师那令人敬畏的起床气时,林斫便不自觉的就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某天早上,林斫高高兴兴地想要去找裴砚玩,但却发现裴砚仍在被窝里酣睡。 年少无知的林斫并未多想,毫不犹豫地就上前,试图叫醒裴砚,结果却被裴砚臭着脸,狠狠骂了一顿。 关键是裴砚骂人不带脏字,还能把人骂的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有时候心情不好还给你两下子。 林斫一边走着,一边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到上车并系好安全带后,仍然未能做出决定。 他无奈地叹息声,最终还是放弃了给裴砚打电话的念头。 随后,他翻动着手机中的联系人列表,拨通了自家队长的号码,但还是复制了份录音发给了裴砚。 ………………………… 沂南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内,一片静谧,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 录音笔里传来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打着人们的心灵。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细节。 当录音结束时,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有人急于发表意见,大家似乎都在默默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 终于,林斫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带着坚定与决断:“根据贺楠楠的口述,我们已经可以明确指出,凶手就是这个陈正凡。” 坐在一旁的江临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此刻,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并轻轻的嗯了一声,接着又回应道:“根据林斫带来的线索,我们现在能够更深入地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以及凶手的作案动机。” 江临的话语刚落,林斫立即接口道。 “没错,从贺楠楠那里,我们大致了解到陈正凡在高中时期曾遭受过高程和蒋锦祥长时间的校园霸凌。这无疑就是他犯下罪行的动机所在。” ……………… 在深入研究和剖析案件之后,终于迎来了会议的最后一个关键时刻。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陈正凡。” “接下来,我们要全力以赴追捕罪犯。”江临一边整理着堆积如山的案情资料,一边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部署任务:“后续的工作还是按照老规矩,对火车、高铁、飞机等各种交通工具进行全面排查,同时加强出城道路的例行检查力度。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办公室里的众人齐声回应道:“好的,江队!”声音响亮而干脆。 江临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然后抬起头,神情严肃地宣布:“本次会议就先开到这里吧,现在差不多快到中午了。” 话音未落,语调又一转,“但形势紧迫,留给大家休息和用餐的时间非常有限......”他的话语中既带着委婉,又给人留下了一定的余地。 然而,这番话却让一屋子的人如泄气的皮球般纷纷叹息起来。 “没办法啊,谁让咱们肩负着为人民服务的重任呢!”有人无奈地苦笑道。 其他人也附和着,表示虽然感到疲惫不堪,但会尽力完成任务。 他们边说着边推开会议室的门,出去各忙各的了。 ………………………… 太阳高挂在天空上,此刻正是一天之中最为炎热的正午时分。 阳光如金色的雨丝般洒落下来,穿过茂密的树木,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如同碎金般铺洒在地面上。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树叶微微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光影也随着树叶的摆动而荡漾起层层涟漪,就像是大海中的波涛一般,起伏不定,这一切显得唯美而又宁静。 裴砚坐在驾驶位上,一边慢慢地开着车,一边四处寻找着停车位。 他的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街边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当初留学时就馋这一口好久了,自己吃了个过瘾才带着一堆打包的午餐,开着车去的市局。 然而当他开车来到市局的停车位区域时,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他绕了整整两圈,硬是没找到一个空着的停车位。 裴砚今天早起心情好,正打算耐着性子打电话叫林斫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个人。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看到的人就是林斫。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从市局出来准备去买午饭的林斫一眼便认出了停在那里的裴砚的座驾。 以及……那是一辆外表低调,但价格却十分显着、引人注目的黑武士造型的保时捷卡宴。 林斫看着那辆车,不禁长叹一口气:“拜托,这位大少爷就不能再低调一点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辆卡宴在裴砚的车库里恐怕已经算得上是比较低调的车子了…… 这一发现让林斫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他承认,他有些破防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为什么彼此之间的差距会如此之大呢? 你要说他低调吧,他确实已经尽力做到了低调; 可你要说他高调吧,开着这样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出门,又怎么能说是低调呢? 林斫心中虽然感到无奈,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迈着步子朝着裴砚的车子走去。 第38章 午餐 林斫斜靠在驾驶位的车门上,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他调侃道:“哟呵!裴大少爷怎么今的舍得如此高调地出席,屈尊降贵来小的我这么个高大上的地儿?” 裴砚一听到林斫那贱兮兮的语气,忍不住想要发笑,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回应道。 “我好心来探望他们辛苦工作的,发小的不行?,看来我这好心是被当成驴肝肺了呀,亏我还买好了午餐送来呢。” 林斫一听到有吃的,顿时眼睛一亮,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就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一个劲儿的往车里张望。 裴砚看着林斫那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侧身让开一些位置,方便林斫看清车内的情况。 他忍着笑,指着副驾驶座位上的袋子开口,说道:“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要吃就快给我找个停车位。” 林斫一听这话一改之前的玩笑状态,“好嘞,我亲爱的少爷。” 他狗腿式的绕到了副驾驶,开门提袋子再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吃的放在腿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裴砚看着都忍不住发笑。 ……………… 裴砚按照林斫所说的方向转动着方向盘,同时还不忘调侃几句。 “就这么点吃的东西,就让你变得如此没出息?以前可真没看出来你这么馋。” 林斫啧了啧嘴巴,对裴砚的说法表示不认同:“以前的我过得那是太幸福了,根本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啊。” “自从进入市公安局工作以后,我几乎就没有一次能按时按点地吃上一顿正餐。” “而且你难道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送菜送饭,犹如衣食父母。’而你……送来的饭菜,简直就是我们从天而降的救赎啊!” 林斫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那油腔滑调的样子让裴砚忍不住笑出声来。 …………………… “亲爱的同事们!神仙下凡发粮食啦!”林斫满脸兴奋,带着欢快的语气,嘴里大声嚷嚷着。 脚下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跟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就冲进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裴砚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闲庭信步般走进房间。 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其风度翩翩、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林斫那副过于欢快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哥你不是去买午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逸听到声音后,随口就问了一句,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埋头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 林斫乐呵呵地笑着走到桌前,把一袋子的午饭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他用一种骄傲且略带炫耀的口吻说道:“嘿!谁叫你林哥我后台硬,有这么个有实力的发小,今天的午饭,我们裴大少爷包了。” 听到这话,原本正在忙碌工作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抬起头来。 当然,先注意到的肯定是放在桌上的那一袋子吃的,之后才是还站在门口,笑的一脸温和的裴砚。 裴砚今天穿的很是简单,深v领的纯白上衣让他洁白修长的脖颈显得尤其好看。 再搭配上黑色长裤,让原本就细长的双腿显得更加修长。 “哟!林哥,这大帅哥是你发小啊,也太豪气了啊。”林斫的警员小同志先是看了一眼裴砚,再才是将视线移到那午饭上。 林斫听见这调侃,更是得意了,他要是有个尾巴,都恨不得能翘到天上去。 “那是。”他自豪的应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发小,裴砚,笔墨纸砚的砚。” 林斫说着,站在后面的裴砚也适时的露出得体的笑容。 他的眼神里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温柔,就像湖面一般宁静而清澈,给人一种清新脱俗,温润如玉贵公子的即视感。 裴砚一下室内的几人轻微点头,以示回应,“你们好。” 警局工作的大家都糙惯了,自来熟的很,当然也没让场面冷下来。 大家都异口同声,欢迎着这位新来的朋友,“唉,你好呀。” “哎哟,今天真是托了林哥的福了,我们可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午餐了。”其中一个女警察笑着说道。 另一个男警察也附和道:“是啊,平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哪还有时间点这么多菜啊?” 林斫听了他们的话,心里十分高兴,觉得自己在同事们面前长脸了。 “哈哈,这都是裴砚点的,他知道你们辛苦,特意买了这些好吃的来犒劳你们。”林斫笑着解释道。 这时,裴砚开口说话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一些,如果不合口味,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啊,裴先生。”女警察连忙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感谢,对裴砚的好感度倍增。 裴砚微笑着回答:“不客气,大家都算是朋友嘛,一顿饭而已,应该的。” 林斫见裴砚如此会说话,不禁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暗暗赞叹不已。 在大家边聊边工作的轻松氛围里,整个办公室显得闹哄哄的。 林斫有条不紊分发着午餐,而裴砚偶尔搭把手,但大多时候则是被拉着搭话。 江临忙完刚回支队办公室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幅景象:闹哄哄的办公室和热乎乎的饭。 他的那些小队员们倒是一点不含糊,边聊天边工作,嘴里还吃着东西,真是给他们忙坏了。 他正想上前喊两句,结果余光就看到今天这些话题的主人公——“裴砚”。 裴砚面上笑的挺开心,但实际他是不是真开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临自己好像就从来没猜对过他的心思一样,裴砚太会装了,有时候开心不开心,也就只有他自己本人知道了。 裴砚依靠在桌子上,在一屋子警察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又那么自然。 他看着屋内的热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然而,仔细观察他的眼神,可以发现其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裴砚的笑容像是戴在脸上的面具,让人难以捉摸他真实的情绪。 或许他只是在应付周围的人,或者是掩饰内心深处的孤独与迷茫。 在这个充满活力的环境中,裴砚似乎与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愿轻易敞开心扉。 他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参与讨论,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某些事情的关注。 他的存在既引人注目,又让人感到神秘莫测。 裴砚依靠在桌子上,在一屋子警察之间显得如此特别。 他的存在给整个场面增添了一份独特的氛围。 裴砚的五官就犹如精致的瓷器一般,轮廓分明且立体,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温润如玉中还带着些英气,仿佛天生就是焦点所在,让人不禁心生赞叹。 远远看去,裴砚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宛如古代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令人为之倾倒。 言行举止之间,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温和态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江临不得不承认,裴砚确实长得很好看。 不是帅不是美,也不是漂亮,而是确确实实的好看。 看着看着,江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过于专注了,于是连忙收回视线。 他默默在心里沉默了一秒,突然想到,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一个看脸的人? 他一向自认为是个理智冷静的人,对于外貌并不会太过在意。 但此刻面对裴砚时,他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被对方的那张脸所吸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想到这里,江临不禁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毕竟,样貌并不能代表一切,更重要的还是内在品质和能力。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快调整好状态,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当中去。 江临在脑中一阵劝导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第39章 避难所 刑侦支队办公室内的氛围很好,当然,是在江临进门之前。 原本叽叽喳喳,吃着大少爷送来的“外卖”,讨论案情的一群人。 在看到自家队长开门进来的时候,大家都默契的坐端正了身子,胡塞了两口饭,工作瞬间就认真了起来。 就连旁边笑的后仰八叉的林斫,都以最快的速度坐回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他发誓,当初警校训练的时候,自己都没跑得这么快过。 看着这瞬间变得严肃气氛的办公室,裴砚都不用看,猜都能猜到,除了他们队长江临进来了,还能是什么原因。 毕竟,整个刑侦支队,只有江临这个队长才能让他们如此听话了。 裴砚原本就笑的温和的脸,在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江临时,都变得吊儿郎当,自然真心了不少。 “看是谁来了,原来是我们的江大队长啊。”裴砚嘴角挂着微笑,笑意直达眼底。 那笑容真诚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但江临并不这样认为。 只见江临眉头微皱,脚步沉稳地朝裴砚走来,边走边说:“你怎么来了?” 裴砚刚想准备开口,却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离他们最近一个办公桌上的男警员打断了。 小警员一脸单纯的样子,还和个学生似的,举着个手弱弱的发问,“江队,你和裴先生认识啊?” …… …… 在一阵沉默里,裴砚噗嗤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觉得实在好笑,这小警员淳朴的有点憨厚,傻傻的,呆呆的,还怪可爱。 可惜,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不然他早像霍霍江临一样霍霍他了。 江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那个小警员,语气严厉道:“秦樾?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警员缩了缩脖子,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声嘟囔道:“我就是好奇嘛......” 江临有些恨铁不成钢,真是给他自己丢了脸,身为人民警察,他的下属为什么能这么憨厚? 江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带出来的人怎么都这么憨呢? 他训完自家小警员,又看向裴砚,发现对方正笑的开心地看着秦樾,脸上还带着一丝……宠溺???? 这莫名的一丝宠溺是什么鬼啊!!!! 难不成这家伙还看上秦樾了不成?不行!绝对不行! 江临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不允许有人欺骗自己下属的感情,尤其是像裴砚这样的人。 江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担心秦樾受到伤害,毕竟他才刚刚毕业不久,社会经验不足。 而且,他作为一名警察,有责任保护每一个市民的安全,包括秦樾在内。 想到这里,江临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对!仅此而已。 江临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行了,你来这有事吗?”江临立刻打断了裴砚继续投向秦樾的目光。 被打断的裴砚也不恼,视线再次放回江临身上时,反而更显得吊儿郎当了。 “噢,是有些事想要和你聊聊。”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林斫,又收回视线看向江临,“是关于……贺楠楠的。” 刚刚还在思考怎么断绝裴砚和秦樾可能的江临,在听到关于案情的时候,态度立马严肃了不少。 “那跟我来办公室聊吧。”江临说着就路过裴砚,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裴砚也不急,悠闲自在地跟在江临身后,整得就跟那秋天去春游似的。 两人来到办公室后,江临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并示意裴砚也坐。 待裴砚坐下后,江临便直接开口道:“说吧,是案情有什么发现了?” “倒也不是。”裴砚笑着,习惯性的往椅子的后背靠去。 江临有些疑惑,“嗯?” “关于凶手的去向,你们有没有去试着套一下贺楠楠的话,或者诈一下她。”裴砚笑得温和。 江临听着,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可是以贺楠楠现在的状态,怕是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表情凝重,语气严肃。 “我听林斫说了,贺楠楠现在完全可以和人正常交流了。”裴砚看着江临,认真地说道。 “而且谁让你们问了?我说的是去套话,不是去问,问能问出个什么?”裴砚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江临听了这话,更觉得疑惑不解,“看贺楠楠的样子,不像是知道些什么的,她都不知道了,我们怎么可能从她嘴里了解到什么呢?” 裴砚听了这话有些好笑,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可就不一定了,你又不是她脑袋里的寄生虫,连她知不知道都敢肯定?” 江临沉默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 裴砚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亲自去找贺楠楠聊聊天的。” 江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裴砚坚定的眼神,只好闭上了嘴。 没等江临沉默多久,裴砚又开口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避难所,那是让人感到安心、平静和舒适的地方。”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似乎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到了某个遥远的角落。 “经历这么大的事,很多人都会选择躲在避难所里不出。而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个避难所。” “就算是避难所,也会有防不住灾难的时候。”他说着站起身来,动作优雅从容。 裴砚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江临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这个案子我会给你结清的。” 江临心头一震,望着裴砚的笑容,心似乎跟漏跳了一拍似的,觉得心跳的有些乱了。 裴砚转身走向门口,步伐坚定有力,往门口还没走两步,裴砚突然停住脚步。 他回头看向江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就当……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了。” 江临看着裴砚离开的方向发愣,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江临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发呆。 避难所吗...... 你的避难所会是哪里呢? 是家吗? 还是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裴砚,像你这样的人,避难所会是什么样子的...... 江临没由头地想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想象中的场景。 他不禁好奇,像裴砚这样的人,究竟会如何度过艰难的时刻。 或许只有当真正揭开谜底的那一刻,才能看清裴砚的内心世界吧。 第40章 最后紧绷着的一根弦 贺楠楠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目光空洞而无神地望着窗外。 她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神情冷漠,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窗外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它们舞动的身姿像是在演奏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竟给人一种静谧而美好的感觉。 但这一切似乎与她内心的波澜形成鲜明对比。 “咚咚咚……” 一阵不轻不重、节奏平稳的敲门声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贺楠楠的视线缓缓从窗外收回,转向病房的门口。 几秒钟后,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刚刚从警局驱车来的裴砚。 他的脸庞依旧挂着那副熟悉的温和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谦逊和礼貌。 他的举止优雅从容,散发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息,仿佛这种气质已经深深地融入了他的骨子里。 “下午好,贺小姐。”裴砚轻声说道,声音轻柔的说道。 他走到病床前,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贺楠楠看着眼前的来人,还是有几秒的怔愣,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今天除了来探望贺小姐以外,还想跟你聊聊。”裴砚看着贺楠楠的脸,正着神色,仿佛接下来要谈的事情非常重要一般。 “方便吗?”他礼貌性的询问着,但似乎实际上对方回不回答都已经不重要了。 贺楠楠轻而缓的点着头,“方便的,裴先生想要聊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开口,又或者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喝过水,亦或是两者皆有。 裴砚见贺楠楠应下来了,便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很快没两下,他就找出了张照片。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裴砚将手机递给贺楠楠,方便对方查看。 贺楠楠看到这张照片时一愣,没几秒眼眶便忍不住的红了,但眼眶中的眼泪终还是没有落下。 她礼貌性的点头回应,“记得。”说完,她便将手机递还给了裴砚。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呢,那张照片背后是三年的友谊,三年她自以为是的友谊。 没错,裴砚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正是他从警局离开前向林斫要的。 是一张从蒋锦祥手机中发现的合照,照片上的,是贺楠楠和陈正凡他们三人的合照。 照片里,贺楠楠被高程和蒋锦祥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 而陈正凡则是站在贺楠楠的身后,他面无表情,只露出来了一张阴郁的脸。 裴砚将手机从贺楠楠那里接了过来,顺手又放回了口袋里。 “其实也不是聊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和贺小姐聊聊你们高中时期的事,放松,就当闲聊。” 裴砚温和的说着,没有让人感到一丝压迫感,或是紧张的气氛。 但这句话说完后,贺楠楠却是沉默了,低垂着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裴砚看着贺楠楠的反应,不恼也没有疑惑,而是选择主动开口提问。 “之前你说过,你高中时期有两个朋友,一个是高程,而另一个,是陈正凡,那蒋锦祥呢?” 裴砚声音轻缓,语气中带着些疑问,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在裴砚提出问题后的十几秒里,贺楠楠一直是处于沉默的状态,就在裴砚思考要不要换一个问题时,她开口了。 “蒋锦祥不是朋友……” 贺楠楠的声音很轻很小,要不是裴砚耳力好,估计就要抓不住这话了。 就在他脑中疯狂思考,他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时,贺楠楠她又开口了。 “他是爱人……” 这次,贺楠楠的声音就很小很轻,但语气很是肯定,没有一丝要含糊的意味。 ? 这一下,裴砚属实是没想到,两人竟还有这层关系。 他有想过贺楠楠和陈正凡或许在一起过,但实在是没想到,和她在一起过的是蒋锦祥。 心里是这么想,但表面肯定是不能露出意外的。 裴砚只是默默微笑,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 “你们高中放假的时候,一般都去哪啊?”裴砚状似轻松随意的问着,但实际上,是不想漏掉一个任何有可能的地方。 很多人最留恋的,都是小的时候遇见的事,人,物,或者一个地方。 “……” 病房的那里的两人很久都没有才出过声,裴砚轻笑,低头组织语言,才认真抬头看向贺楠楠。 他认真说道:“我们都无法确定,以及肯定别人在想些什么,但自己在想些什么,是最清楚明了的。” “你觉得一段无比契合的友谊,或许在对方看来是伪装,是假惺惺。” “但最起码在你自己心里,那是一段被证实过,被认真对待过的感情。” “如果对方真的在背后两肋插刀,那这段友谊不管是在你心里,还是在对方心里,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裴砚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室内,这段话听的贺楠楠内心复杂,表面的平静下,是内心的波涛汹涌。 没有什么朋友是会在背后两肋插刀的,那不是朋友,那是敌人。 “……” “……” “……” “……” 这句话后,又迎来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裴砚在内心沉沉的叹了口气,有些道理就算不用说,有些人也明白。 但有些道理说了,有些人也不会明白,或许他明白,只是不愿相信。 就在裴砚实在坐不住,想要开口告别时,贺楠楠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月圆湾。”一句没由头的三个字从她的口中传出来。 裴砚一时之间还未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什么?” “月圆湾。”贺楠楠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又重复了这三个字。 在贺楠楠刚重复后裴砚才突然反应过来,月圆湾是个地址,一个废弃工地的地址。 他记得很清楚,月圆湾是他在读小学的时候,开始修建了一个小区。 但在他上了初二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停止修建了,后面就一直被废弃了。 “他在月圆湾,对吗。”裴砚斩钉截铁的说着,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陈正凡,就躲在这里。 “裴先生觉得是,那就是吧。”这次贺楠楠回的很快。 但她说完,便又将头扭回一旁,又重新看向了窗外,就像裴砚进门时那样。 裴砚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贺楠楠已经不想聊下去,想要送客的意味。 果然,贺楠楠下一句就已经赶人了,“裴先生,我累了,不想聊了,您自便吧。”说完她便直接躺下了。 对方都已经直接赶人了,裴砚也不好再留下了,反正地址已经拿到了。 “那我们下次再聊,贺小姐。”他果断转身离开,离开前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第41章 黑暗来临前的最后一丝余光 裴砚从医院出来后,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飘着厚重的云层,这些云层如同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线,使得本就接近傍晚的天变得更暗了。 他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沉重的感觉。 仿佛这片厚重的云层也压在了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有些压抑和无助。 他知道,这种天气往往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悲伤感。 裴砚低下头,目光落在腕间的手表上。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不再拖延下去。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快步走向停车场,准备驾车离开。 …………………… “月圆湾。”裴砚的声音从江临的电话听筒内传出。 江临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疑惑:“什么?什么月圆湾?” 裴砚手边边打着方向盘,边开口说着:“刚从贺楠楠那儿打听到的,凶手可能就在月圆湾。” 说完,他像是害怕江临听不懂似的,补充道:“就是沂南市郊区的废弃建筑工地,十几年前暂停修建的小区。” “嗯……”江临听着,眉头微皱。 “看这的天气要下场大雨,估计会出点什么事,快点带队过去吧,我现在在去的路上。”裴砚说着。 “好。”江临听了这话,也不再迟疑,沉沉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 傍晚的太阳带着最后一丝余光挂在天边。 楼顶的晚风吹的让人感到瑟缩,可陈正凡像是感受不到似的。 他平静的坐在靠近楼顶边缘处放置的一把凳子上,在高处看着这座城市黑暗来临前的最后一丝余光。 不过一会儿,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陈正凡终于等来了一辆车。 在面对可能是前来逮捕他的警员时,陈正凡并没有多慌张。 他反而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转身从一旁拿起放在那的茶杯,朝着楼顶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放在了地下。 …………………… 裴砚到了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坐在了车上,等待江临带队过来。 车外的晚风呼啸,乌云一直挂在天上好一会了,就是不下。 江临他们并没有让裴砚等的太久,警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没一会儿,几辆警车就停在了他的车旁。 裴砚一下车就看到了江临抬头正凝望着什么,一脸的严肃,侧脸优越的线条让裴砚看到有些愣了一瞬。 傍晚的风吹过,吹的裴砚一个瑟缩,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顺着江临的视线抬头望过去,不远处楼顶上赫然坐着一个人,那人竟还悠哉悠哉的向他们打着招呼。 裴砚有些想笑,该怎么说这凶手呢?该说他有恃无恐,还是已经认命了等待逮捕。 江临开口下达着指令,“林斫,你带两人堵住出入口,秦樾,你带两人在这堵着,剩下的人跟我上去。” “是。”几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裴砚倒是感觉气温有些转凉了,不想跟上去挨冻,就打算转身回车里坐着。 可他刚一转身,就被叫住了,“裴砚。” 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跟我一起上去。”江临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语气不容拒绝。 果然,准没好事。 裴砚这样想着,脚下的动作拐了个弯,向着副驾驶走去。 江临看裴砚这不理会自己的样子,又开了口,“你去干嘛?” “我冷!拿个外套不行吗?!”裴砚没好气地说着,边把外套风衣穿在身上。 “娇气,少爷病。”江临说着,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裴砚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我娇气,我少爷病。” 第42章 茶盏 顶楼的微风轻轻拂过裴砚的身体,让他身上的风衣随风微微摆动,额前的发丝也被吹起向后散去。 他静静地站在江临身旁,目光投向不远处坐在楼顶边缘的陈正凡。 陈正凡正悠闲地端着手中的茶杯,慢慢地品尝着茶水,然后将视线转向他们这群人,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裴砚凝视着陈正凡,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 陈正凡的皮肤黝黑,可能是由于高中辍学时四处打工导致的,而且他的皮肤非常粗糙。 除此之外,他的左侧脸颊上还有一条从颧骨延伸至下颚的刀疤,这条疤痕使得他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和吓人。 裴砚的眼神并未在陈正凡身上停留太久,只是简单地打量了几眼便转移开来。 当他低下头时,注意到地上静静地放置着一只茶杯。 这个茶杯小巧精致,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它似乎是用紫砂制成的。 裴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茶杯,心中暗自思忖:“这紫砂似乎还算是个上乘的货。” 裴善轲是一个对古玩和茶有着浓厚兴趣的老头子。 在裴砚还小的时候,他经常拉着裴砚讲述各种关于古玩和茶的故事。 用他自己的话说:“茶道能够使人放松心情,帮助人集中注意力并冷静地分析问题。” 裴砚默默地叹息一声,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裴善轲教会给他的东西,他始终是忘不掉。 也正是这些知识塑造了今天的他。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江临和陈正凡仍然僵持不下。 他抬起头仔细观察他们之间的气氛,也许在此期间有人已经开口说话了,但裴砚并没有注意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紫砂茶杯上,杯中还盛有七分满的茶水。 鬼使神差的,裴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裴善轲曾经教导过他的那些繁琐,且令他感到烦闷的茶艺。 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看着的杯七分满的茶水有些苦笑。 废弃工地的楼顶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一盏七分满的茶杯,更何况,还是质量上乘的紫砂茶杯。 只可能是陈正凡放的,而七分满在茶艺里,它不仅展现的是主人的待客之道,还是表现主人的好客之情。 想明白这些,裴砚刚抬脚准备走上前去,却被一旁的江临拦住了。 “小心有诈。”他轻声说道。 裴砚微微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心中莫名的信任让他觉得这个茶杯一定不是危险的东西。 “不会。”裴砚笃定地回答道,然后轻轻地推开了江临挡在身前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向着那盏茶杯走去。 每一步都带着坚定和自信,仿佛已经决定要去揭开那个神秘的面纱。 江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裴砚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担忧。 但他并没有再阻拦,因为他也相信着裴砚的判断,同时也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走到茶杯旁后,裴砚缓缓蹲下身,伸出两只手指,双指并拢,轻叩地面。 这是茶艺中的扣指礼,扣指感谢是在别人为你倒茶时的回礼,同时也是在表示对彼此的尊重和友好。 裴砚这动作让陈正凡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在场竟然有人懂得这些。 裴砚观察着陈正凡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他从地上端起那盏七分满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向着陈正凡的方向走去。 在距离陈正凡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举起手里的茶杯向他示意。 裴砚才笑着迟迟开口,“聊聊?” 陈正凡眼神微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很快恢复平静,轻松的微笑着回应:“好啊。” 裴砚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两人对视着,开始一场看似轻松,却又充满玄机的对话。 第43章 罪状 “蒋锦祥和高程是你杀的,对吗?”裴砚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正凡,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出乎裴砚意料的是,陈正凡竟然没有丝毫掩饰。 他悠然自得地倚在椅子靠背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毫不畏惧地与裴砚对视着。 “对,是我杀的,可是那又怎样?”陈正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本来就该死!”陈正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压低了嗓音,恶狠狠地说道,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裴砚微微皱起眉头,与对方对视着。 或许是因为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沉默了两秒钟后,才缓缓开口。 “根据我们调查,当年的事确实只有蒋锦祥和高程做过,但是……为什么你连贺楠楠都要杀?” 裴砚的话音刚落,陈正凡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一样,突然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似是嘲笑自己,又或是嘲讽对方。 “冷眼旁观的人和施暴者有什么区别?他们同样有罪,没有任何区别。” 陈正凡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端着的另一盏茶杯上,轻声说道。 ……………… 在裴砚和陈正凡对峙时,江临接到了乔月打来的电话。 “江队!蒋锦祥死的那天晚上,陈正凡的奶奶也去世了。” 乔月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江临耳朵里,让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江临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 与其说陈正凡的奶奶是在蒋锦祥死的那天晚上去世的。 倒不如说是蒋景祥在陈正凡的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被杀害的。 就好像他的奶奶是他心中悬着的最后一条弦,而那条线随着他奶奶的去世而崩断了。 想到这里,江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陈正凡心中紧绷的最后一条弦断了,所以他才会在杀了人之后不慌不忙地出现在废弃工厂的楼顶上。 因为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被逮捕,或者说…… 江临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担忧地看向裴砚。 任谁都会多想一下,或许陈正凡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被抓进去。 他的目光在裴砚身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移开视线,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 陈正凡选择结束这一切的方式会有很多。 他可以在那两杯茶水中掺毒,让裴砚和自己一起中毒身亡。 但所幸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喝,更何况像裴砚他那么聪明的人。 或者更简单直接一点,从这里纵身跳下,一了百了。 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知道他究竟会采取哪种方式。 但无论如何,现在都绝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激怒了陈正凡,他很有可能会拉着裴砚一同赴死,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 想到这里,江临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汗。 他紧张地看着陈正凡,思考着该如何接近裴砚并确保他的安全。 此刻,每一步行动都必须谨慎再谨慎,稍有差池便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 江临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不远处的裴砚身上,盯着两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裴砚却表现得异常淡定,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那副慵懒模样,静静地听着陈正凡说话。 如果此时他的脸上还能带着笑容,那么与平日里那个云淡风轻的他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此刻的裴砚就像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专注地听着陈正凡发泄的吼着。 随着陈正凡的倾诉逐渐深入,他的情绪也渐渐失控起来。 他低着头,双眼凝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显得有些无助又无奈。 \"我曾经试图反抗过的......\"陈正凡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可是每当我越是反抗,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就越发过分!\" 陈正凡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并没有流下来,他的脸上露出的是一抹苦笑。 看着他的样子,裴砚依旧是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正凡,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陈正凡则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不断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为什么辍学的是我,不是他们!\" 陈正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部释放出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命运的质疑和对不公平待遇的愤恨。 \"为什么进考场的是他们,不是我?!!\" 陈正凡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要冲破天际。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似乎想要抓住那一丝希望,但又显得那么无力。 \"为什么!\" 陈正凡近乎嘶哑的吼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滑落下来。 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为什么我过得这么惨,他们却混得风生水起!\" 陈正凡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语气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孤独的狼,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却始终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角落。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奶奶,不是他们?\" 陈正凡突然想起了那个最爱他的人,他的奶奶。 她曾经是他生命中的阳光,如今却已离他而去。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悲伤,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在诉说着他对奶奶的思念和愧疚。 陈正凡想到这里,情绪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这些都不公平啊。”说到这,他面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既然老天爷这么不公平,那我就自己让这些公平些。”说着这句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活的笑容。 “所以就杀了那两人?”裴砚平静的开口。 “对啊,这不本就是应该的吗,他们就该为他们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陈正凡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要不是他们,我脸上就不会出现这道疤。” “要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进不了高考的考场。” “要不是他们,我奶奶又怎么会去世。” “如果不是他们,我早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陈正凡平静的诉说着他们的罪状。 “这些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你们来抓我做什么?去抓他们啊!”他大声吼着,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痛苦。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将多年来的委屈与不甘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想要抓住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仿佛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深深的仇恨:“他们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我恨透了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激动,但情绪依然在翻涌。 他继续说道:“我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命运,但他们却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希望。现在,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任何事情。 第44章 事实 裴砚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陈正凡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话。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满,将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陈正凡似乎要把所有的苦难都吐出来,让裴砚听听他们的罪状。 或许是因为说得太多,陈正凡终于感到疲惫,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低下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裴砚默默地看着陈正凡,心中忽然浮现出贺楠楠口中的他。 在贺楠楠眼中,陈正凡是一个温柔、聪明、善解人意的人,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但此刻,裴砚眼中的陈正凡,却只有歇斯底里、情绪不稳定的印象。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裴砚感到一种莫名的讽刺。 眼前这个人和贺楠楠描述中的那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却有着如此迥异的形象。 裴砚沉默片刻后,盯着陈正凡许久,然后也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茶盏,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轻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砚始终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你说完了吗?” 陈正凡被裴砚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 他抬起头,望向正低头凝视着茶盏的裴砚,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裴砚的目光也才从茶盏上移开,和陈正凡对视。 “那就轮到我说了。” 裴砚与陈正凡对视着,声音低沉而平静地说。 “还记得你高中刚入学的时候吗?还记得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吗?”裴砚盯着陈正凡,眼底的情绪不明。 陈正凡却在听到这话时,脸上露出些许错愕的神情,他愣住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他想要逃避这个问题,想要将视线移开。 但是裴砚那坚定而犀利的目光却紧紧地锁住了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让他想逃,却逃不掉。 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来,像是一块石头。 每当回忆起那段往事,他总是感到内心十分矛盾。 所以他总是刻意地回避这个问题,试图将这段回忆深埋心底,不愿再去触碰它。 良久,陈正凡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终于咽下了堵在嗓子眼儿的那块石头。 他用有些哽咽的嗓音开口说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噩梦的开始。” “如果当时我没有去帮贺楠楠,那么之后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因为她,我才认识了高程那些人。” “如果不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还没等陈正凡把后面一大串话吐露出来,裴砚就适时的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似的,“可你甘心错过吗?” 陈正凡沉默了。 他甘心吗?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甘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内心很矛盾。 他在心中不断地质问自己,但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甘心错过那段经历,他只觉得内心无比矛盾。 “你不甘心。”裴砚平静又肯定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连当事人都不敢承认的事实。 他会不甘心吗?陈正凡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问题,然后又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他真的会不甘心吗? 可是与贺楠楠相遇却是他痛苦人生噩梦的开端啊,他甚至希望当初没有遇到过她。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否定这一切,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我不……”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砚再次打断了,“你杀不了她,你根本下不去手。” 裴砚的眼神紧紧地与陈正凡对视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那犀利的目光如同一条凶猛的毒蛇,让他感到恐惧,想要逃离却又无法逃脱,这种感觉非常奇特。 “或许你是真的非常恨着高程他们的,但这个他们,一定不会包括贺楠楠的。” 裴砚一脸平静地看着陈正凡,语气平稳地说出这句话。 “你杀不了贺楠楠,因为你根本下不去手。”裴砚又接着说道,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陈正凡。 听到这话,陈正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断地摇着头,不停的否认着,“不......不是的......我下得去......我下得去手的......我是恨她的啊......”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否定裴砚所说的一切。 裴砚却并没有被他的反应所影响,他紧紧地盯着眼前显得有些无助的陈正凡,继续开口诉说着不容置疑的事实。 “你在杀害前两个受害者时非常的果断,但到了贺楠楠那里,却只造成了很浅的伤口。这足以说明,你内心深处并不想伤害她。” “因为你下不去手,如果你真的能够下手,那么贺楠楠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而是应该躺在法医的面前。” “如果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贺楠楠早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裴砚不顾及陈正凡对事实的抗拒,持续地将这些话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仿佛要让他认清现实。 “从一开始,你所恨的人里面就没有贺楠楠。”裴砚认真地看着陈正凡。 他继续说道:“贺楠楠口中的你是温柔善良、可以交心的朋友,这个结论一直到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始终保持着。” “我相信她的话,因为那不是演能够演得出来的,也不是对待仇人的态度应该有的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陈正凡的反应,不断的试探他崩溃的边缘。 “不是这样的!”陈正凡大声的,否认着裴砚所诉说的这一切。 “我是恨她的啊......我是应该恨她的......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应该过得比现在好太多太多了......” 陈正凡低声说着这连他都有些不敢肯定的一切。 第45章 平等的尊重 裴砚微皱起让人不易察觉的眉,他忽然有种想叹气的感觉,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陈正凡。 “人这种生物是很复杂的,情绪更是如此,会有很矛盾很奇怪的时候,没必要非揪着一个问题不放。”裴砚有些苦笑道。 陈正凡听着这话,崩溃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抬起头,情绪不明的看着说话的裴砚。 “我不是当事人,更不是你,永远不会切身的体会到你的处境和绝望。” “所以我不会擅自评价什么。”迈开双腿,缓慢地向陈正凡走去, 手中还稳稳地端着茶盏,茶水在茶盏中微微荡漾,却丝毫未溢出。 “当然,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什么。”他裴砚一边走着,一边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他的动作自然而随意,让人感到坦然。 “到底是谁对的,谁是错的,非黑即白,这谁都说不好。” 裴砚用着无奈的语气说着,仿佛真的对于这件事的是非善恶有着深深的困惑一样。 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一步步地逼近,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让人无法忽视。 终于,当他走到离陈正凡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社交范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江临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裴砚一步一步走向陈正凡,心中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他知道陈正凡是一个危险人物,随时可能做出过激行为。 而现在,裴砚竟然如此近距离地接近他,让江临感到十分担忧。 陈正凡原本就坐在靠近楼顶的边缘位置,只要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足坠落。 更糟糕的是,如果他真的有恶意,甚至可以轻易地将裴砚一同拉下高楼。 这个念头让江临的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而面对这样的危险,裴砚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他从容地站在那里,缓缓举起手中的茶杯,向陈正凡示意。 这一举动显得轻松自在,似乎完全不在意潜在的危机一样。 陈正凡愣住了,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他不太确定裴砚的意图,但还是犹豫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自嘲的笑容,试图放下手中的杯子。 但就在他准备放下手臂的时候,裴砚却出乎意料地将手中的茶杯向前伸去,稍稍降低了高度与陈正凡的茶杯保持平行。 陈正凡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裴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茶杯与陈正凡的轻轻碰撞了一下。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随后,裴砚迅速抬起手臂,饮了口杯中的茶水。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或顾虑。 但就在他饮下这一口茶水后,表面风平浪静的场景,在背地里炸开了锅。 在他饮下茶水的时候,江临心里瞬间就炸开了。 “你疯了吗?!” 裴砚他是傻子吗?! 不知道那盏茶可能会被下了药吗?! 平时不是聪明的很吗?!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变蠢了呢?! 这是能随便喝的吗!!!! 他怎么敢喝下的?! 不要命了吗?!!!! 在一瞬间紧张又生气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内心,虽然表面强装镇定,但心里早就炸开了。 而和他碰了杯的陈正凡还在呆愣的状态中,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张着,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混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竟然会喝下那杯茶水! 先不说别的,就说那盏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它有问题。 但从对方刚刚的态度和动作来看,却显得那么自然、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做做样子,或者根本就不会喝这杯茶。 毕竟,谁会轻易喝下这样一杯可能有问题的茶呢?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对方真的喝了下去! 陈正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期待。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忽视和歧视。 平等的尊重对他来说,早已成为一种奢望。 他不敢去奢求别人的尊重,只能承受着一切。 但这一刻,当他看到对方毫不犹豫地喝下那杯茶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让他感到初升的暖阳。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思绪万千,眼中好似闪烁着泪光。 而喝下这杯茶的裴砚本人依旧很随性,但笑容却比之前真诚了不少。 “没有那么多假如如果,没有什么事是有最坏的结果的,只要活着就会有转机。”裴砚开口说着并不符合他本人的话。 “或许你......”裴砚再次开口时,却忽然被你一个熟悉的嗓音打断了。 “陈正凡!” 裴砚扭过头去看,就发现贺楠楠正站在楼梯口,身上穿着病号服,红着眼眶就冲这边喊。 她的身后还跟着神情有些急急忙忙的乔月。 乔月还有些匆忙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轻轻的披在了身形单薄的贺楠楠身上。 贺楠楠神情欲言又止的,感觉有好多话想说,但又感觉不知道说什么。 久久的沉默后,她只无力的说出了短短的一句话。 “你下来吧......求你......”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天的话还染上了一丝丝的哭腔。 裴砚和陈正凡都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贺楠楠会来。 乔月带着贺楠楠走到江临身旁才又停下。 “你那天晚上问我,我到底知不知道高程他们做的那些事。” “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仅是她的声音,贺楠楠的身形也开始有些颤抖。 “我是那天晚上才知道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的,我不是他们,也替不了他们向你道歉,我也知道,他们没资格被你原谅。” “但,请不要……请不要因为…因为他们伤害过你……你就要伤害你自己!” 贺楠楠紧紧握着拳头,手指都泛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泪花。 她颤抖着声音,鼻音很重,哭着向陈正凡说着。 “我知道你恨他们,但真的不要用这种方式再来伤害自己。”贺楠楠一边说一边哭,泪水模糊了视线。 陈正凡静静地看着贺楠楠,没有说话,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贺楠楠说得对,但心中的痛苦却无法轻易抹去。 乔月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一切,心情沉重。 第46章 信徒 陈正凡听着这些话,有些呆愣,泪水不知在什么时候从眼眶溢出又落下。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被撕裂开来,那些曾经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裴砚看着陈正凡这样,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时机。 他慢慢地向着陈正凡伸出手,开口说道:“不管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还来得及,都可以重新开始。” 陈正凡的视线缓缓地从远方收回,再次回到裴砚身上,看着他伸出来的那只手。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眼前这个人。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搭上了那只手。 裴砚感受到了陈正凡的信任,他顺势就把他拉了起来,往后带了几步,远离了楼顶的边缘。 江临立刻快步跑上前,擒住了陈正凡。 他迅速拿出手铐,将其铐上后交给了下属,并沉声开口:“你们先带他下去。” 旁边的警员接手陈正凡,准备押着他离开。 然而,陈正凡却突然停下脚步,他扭过头看向裴砚。 “谢谢……”他深深地看着裴砚,眼中浓厚的情感似乎要溢出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裴砚却只是耸了耸肩,有些随意的一笑,“不用谢。” 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轻松和释然,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 在裴砚回答后,陈正凡才被压了下去,跟着几个警员就下了楼梯。 看着其他人离开的背影,裴砚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有些疲惫的想要瘫倒在地,但碍于地面太脏,只得硬撑着。 江临看到他这样,不免有些担心,往他身旁站了站,好让他靠着。 还没等江临往裴砚这边走几步,裴砚自己就贴了上来。 也没管江临愿不愿意,一下就倚在了他身上。 江临有些紧张的看着裴砚,轻声问道,“怎么了?是刚刚那茶水有问题吗?不舒服?” 本来想说自己单纯就是累的的裴砚,突然脑筋一转打了些坏主意。 他有些故作难受的拍了拍胸口,装模作样的轻咳了几声后,轻佻的开口,“是啊,好难受啊,该怎么办啊~ 江警官。” 江临的心脏猛的一跳,拉着裴砚就要往楼梯口走,“你再忍忍,我带你去医院。”他的脚步间还有些匆忙。 直到走出了几步后,裴砚突然笑出了声,江临才发觉自己这是被骗了。 裴砚边笑着边说:“江队,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轻佻情调的语气配上这句话,让江临的心跳乱了一瞬。 “你也是傻,那茶你是说喝就喝,一点都不给反应的时间,不怕死啊你。”江临往旁边撤了撤,有些不想让裴砚靠着了。 裴砚跟着江临也往旁边挪了挪,就非得倚着他,懒懒地开口:“像陈正凡那样的人,无非要的就是平等尊重,我愿意赌那杯茶没问题。” 几次往旁边撤了撤都被裴砚贴上来,江临索性也不撤了,就让裴砚靠着。 “那要是赌错了呢?”江临扭头看着他问道。 裴砚笑得很爽朗:“不会赌错的,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的。”他有些自豪的轻笑着。 江临又回想起刚刚陈正凡的眼神,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带着几分调侃的口吻说道:“就刚刚陈正凡那眼神,你要是神,那他一定是那个被你魅力所折服的信徒。” 裴砚听了这话,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扭过头看向江临,目光中透着一丝戏谑,“是嘛,我这么有魅力啊。” 江临又看到裴砚那张精致而招人喜欢的脸庞,一时间竟有些失神,脱口而出道:“是啊。”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连忙回过神来。 裴砚听到这个回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愉悦。 他微笑着,眼中闪烁着光芒,再次开口问道:“那我要是神,你会不会被我的魅力所折服,做我的信徒?” 江临看着裴砚的笑容,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裴砚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他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但微微发红的耳垂却早已将他此刻的心境暴露无遗。 江临嘴硬地说道:“体制内除了党和国家,不允许有信仰。” 他说完后,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然后转身匆匆向楼梯口走去,似乎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他甚至不顾裴砚是否还依靠着他,只想迅速逃离这个让他感到尴尬的场景。 裴砚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踉跄,但很快站稳了脚跟。 他看着江临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觉得江临真是有趣,明明是他提起的话题,现在却又变得如此害羞和不自在。 裴砚急忙追上江临,故意调侃道:“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不是因为在体制内工作,你就会成为我的信徒吗?” 江临听到这句话,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裴砚的问题,于是选择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裴砚并不在意江临是否回应,他笑着说:“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作你默认了哦。” 此时,裴砚的笑容格外灿烂,仿佛阳光一般温暖。 这是江临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裴砚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满足。 裴砚追上江临后有站到他面前,笑得非常开心的说着,“嗯?我的小信徒。” 第47章 聚餐 这几天裴砚一直被拉着处理案件,连时差都没有倒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案子结束,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他一回到家就开始睡觉,连着两三天才把时差调整过来。 即便现在空闲下来,裴砚也不怎么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小洋房的书房里画设计稿。 在他正画设计稿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裴砚的注意力从设计稿上转移开来,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小画家\"。 在看到这个备注的瞬间,他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裴砚接起电话后,听筒里就传来了夏清咋咋呼呼的声音。 “砚子!你回国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悄咪咪的打算干什么坏事呢?”夏清语气欠欠的说着,带着些许质问。 裴砚听到这久违的声音,脸上的微笑就不自觉挂了出来,温柔地回应着。 “哪能啊,我能干什么坏事啊,再说了,我怎么没和你们说?林斫不是人?”他笑着试图狡辩,但话语中的笑意却难以掩饰。 电话对面的夏清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面的拆裴砚的台。 “我还能不知道你?你不和我跟颂锦说,就是打算搞什么事,小斫子还帮你瞒着我们,真是太不够义气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恼火,似乎对裴砚的行为很是不满。 裴砚听着她这么说,也没再多闹了,而是轻声笑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开口解释道:“行行行,是我的错,这不是打算给你们点惊喜的嘛。”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求饶的意味,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裴砚边和夏清说着话,边看了眼手中画的设计稿。 设计稿上是一整套衣服加饰品,甚至连鞋子都包含在内,可以说从头到脚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整体的风格都是温柔优雅的淑女风,极具特色的服装。 整体的风格以温柔优雅为主的淑女风,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独特的设计感,让人眼前一亮。 在这张设计稿下方,还有三张男装的设计稿。 这四套服装都偏向于正式一些,既不会显得过于隆重,又能让人第一眼就感到惊艳。 “是嘛……”夏清思索着开口,左思右想了半天,“勉强原谅你了。” “是嘛……”夏清思索着开口,左思右想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行吧,勉强原谅你了。” 反正她打电话本来就不是兴师问罪来的,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情况而已,所以也没有多为难裴砚。 “那真是谢谢大小姐的原谅啦。”裴砚的语气还有些无奈的。 “行了,本小姐一向善解人意,不用谢。”夏清高傲的端着小姐架子,顺着裴砚演着。 倒是裴砚先没忍住笑了起来:“行了行了,打电话过来总不能真是只为了兴师问罪吧。” 听见他这么说着,夏清也就不再继续演戏了,语气恢复正常:“当然不能了。” “知道你回国是因为颂锦跟小斫子闲聊的时候,小斫子说漏嘴了。”她也没瞒着,摊牌的说了出来。 “然后呢?”裴砚追问。 “然后我就和颂锦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你难得回来一趟,咱们几个应该好好聚一次,可别再等你走了后都没聚上一回。”夏清带着一丝苦笑说道。 “聚肯定是要聚的。不过有件事我得说明一下,也可能是林斫忘了告诉你们,我这次回来后就不会再走了,打算在国内定居。”裴砚手撑着脑的,笑着解释。 夏清这回一听就乐了,裴砚光听声音就感觉到了她有多开心。 “真的?!你以前一年都不一定回来一回,我们都以为你会定居国外呢。”夏清惊喜的声音听的裴砚都感到欢乐了。 “嗯,是真的,你和小颂锦再商量一下,时间你们定,我刚回国,基本没什么忙的。”裴砚声音温和。 “不过礼物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你这通电话来的太早了,礼物都还没准备好呢。”裴砚的话锋一转说着。 夏清也没在意这些东西,她又不缺裴砚那一件礼物,“没事,你能来我和颂锦就谢天谢地了。” 裴砚被这话气笑了,“我在你们那就这么没信用嘛?” 夏清理所当然的回答,“还不是因为你鸽了我们太多次了,你和小斫子我都不想说你们。” “我这还……”裴砚开口试图狡辩,但又被夏清那边突然的声音打断了。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震得裴砚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听听!你又捣乱!唉——!别动我颜料架——!”夏清的怒吼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让裴砚不禁皱起眉头。 声音大到裴砚都能想象出夏清现在的样子,她一定满脸怒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抓猫。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夏清又匆匆说了句:“先不聊了,听听那只不听话的小猫咪又给我捣乱。”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裴砚握着手机,脸上露出一阵苦笑,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48章 崔月 傍晚时分,天空渐渐昏暗下来,夜幕逐渐笼罩这座城市。 随着天色逐渐变暗,路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街道两旁。 最近,由于一个案子刚刚结束,且没有新的命案发生,乔月比平常清闲了许多,下班时间也提前了不少。 “乔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啦?”身穿白大褂、尚未换下的陶杏抱着厚厚的一叠资料,向乔月打招呼。 正值下班时间,乔月整理好东西走出办公室,回答道:“是啊,一个案子刚结束,正好有空余时间。” 她的目光落在陶杏手中的资料上,立刻明白过来,“又来给你们主任送东西呀?今晚要来加班吗?看这些资料,可真不少啊。” 陶杏空出一只手挥了挥,笑着解释道:“是送东西,但都是些之前案子的尸检报告。我们主任只让我送过来,并没有要求加班啦。” “那好啊,快到清明了,也不能总加班,也要回去陪陪家人。”乔月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乔姐我就不耽误你下班了,我还要去送资料呢。”陶杏说完就摆摆手告别。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下班。”乔月边挥着,手边朝校门外走着。 乔月家距离市局很近,但每天上下班也是开着车的。 不过最近车送去保养了,反正也不是很远,所幸这几天她都是干脆走回去的。 在经过一路口的巷子时,乔月似乎听到了谁说了句什么报警之类的话。 思索了片刻,她还是抱着警惕心往巷子里走,万一就是谁要求助呢。 乔月皱起眉头,带着些疑惑地朝巷子里走去。 越往巷子深处走,声音就越大,她能清晰地听到男人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你们别再过来了,小心我报警了!”女孩的声音虽然软弱,但却带着一股坚定。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想让你来我家坐坐嘛,都是一个小区的,别这么见外嘛。” 男性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乔月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脚步,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毫不犹豫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再往里走几步后,乔月终于看清了状况。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紧紧地逼近一个女孩,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而女孩则一脸惊恐,警惕地看着对方,身体不断后退,试图摆脱他的纠缠。 女孩看到乔月出现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走这条小路。 但当她看清楚乔月也是个女孩时,她的眼神立刻变了。 她开始焦急地向乔月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里,告诉她这里很危险。 乔月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毫不犹豫的快步走向那个男人,大声喊道:“放开她!” 那个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的是另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和刚才的不一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敢。 在看到有人出现并且是女性时,他并未多恐慌,反而还一脸玩味地笑了起来。 乔月毫不畏惧地再次开口道:“我是沂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警察,现在立刻停止打架行为,否则我将采取强制措施。” 她说着,还亮出了她的警官证。 男人听了她的话,有些犹豫,但还是有人不服气地说:“警察又怎么样?我们只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你管得着吗?” 乔月听了之后还有一些气笑。“是不是朋友,你心里清楚!” 接着她又对男人喊道,“现在立刻放开那个女孩,让她过来。” 听了这话,男人更不服气了,转过身面向乔月,就往她那开始走去。 看着男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女孩有些慌张,连忙向乔月喊:“你快跑!” 男人的行动反而正中乔月下怀,从警校毕业到现在工作也有七八年了,格斗什么的肯定不会输于普通人,如果他真敢先动手,自己完全可以算是正当防卫。 在男人攻过来的时候,乔月一个过肩摔就将其放倒在地。 随后她正习惯性地摸向后腰,想要掏出手铐时才反应过来,下班的时候已经把手铐收起来了,这时并不在身上。 无奈之下,乔月也只能放了他,在她松开手的一瞬间,男人像只撒了腿的猴子一样,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显然是被吓到了。 见男人走远,乔月才快步走到女孩身旁关心道:“没事吧?” 女孩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开口。 “我没事,谢谢你,多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月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摆摆手:“不用谢。对了,我叫乔月,月亮的月,你呢?” 女孩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缓缓开口:“我名字里也有个月字,我姓崔,叫崔月,也是月亮的月。” 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人的名字如此相似,让她们不禁相视一笑。 乔月兴奋地说:“好巧啊,原来我们这么有缘,那你是不是也住在这个小区啊?怎么会走这条小巷,这里白天还好,晚上多少都会有点不安全。” 崔月听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就是想着抄个近路能早点回家,哪成想,第一次就遇见这种人了。” 乔月看着她有些后怕的样子,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想太多了,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以后可得小心点啊!” 边说着,乔月便拉着崔月走着,带着她往巷子外面走去。 “是啊,以后可不敢再走这条巷子了,晚上确实很不安全。”崔月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起来了,乔月这才从崔月口中得知,她们确实都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而崔月则是附近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今天下班比较早,本想着抄个近道,可以早点回家休息的,结果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乔月不禁皱起眉头,担忧地说:“这太危险了,以后还是别走这条路了,要走就走些有路灯的大路吧。” “嗯,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崔月感激地说道。 乔月笑了笑,表示不用客气,并提醒她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为了确保崔月的安全,乔月还是决定先将她护送回家。 崔月也没有拒绝,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让她一个人回家实在有些害怕。 于是,乔月陪着崔月一起回到了她家楼下,看着崔月走进楼道,乔月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一早,林斫看着乔月脸上一副心情很好的表情,开始调侃着。 “哟,乔姐,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难得啊。”林所笑看着路过他工位旁的乔月。 “少管,江队安排你做的事,你做好了吗?”乔月说完就只留给了林斫一个背影。 第49章 遇见咖啡厅 裴砚按照夏清给的地址停了车,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招牌。 那是一家名为“遇见”的咖啡店,店面不小。 店内的装潢充满了艺术性,整个装修都以浅绿色为主,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新感,让人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这是夏清开的咖啡店,虽然名义上是她开的,但实际上,这家店基本上都是由她哥哥夏睿在操持着。 不过夏清倒是经常来着,主要是因为这家店的二楼是她最喜欢待的画室之一。 这家咖啡店的招牌还是裴砚亲自设计的,记得那时他还在国外,有一天中午,他突然接到了夏清的电话。 当时已经是国内时间凌晨,夏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半夜的就冒出来了个想要开一家咖啡店的想法,而且还非要让裴砚帮她设计招牌和店内装饰。 可是裴砚并不是学室内设计的啊!他主修的是服装设计专业啊! 然而,面对夏清的软磨硬泡,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结果,每到半夜,夏清就开始催稿,还提出了各种天马行空的要求,把裴砚折磨得够呛。 裴砚曾告诉夏清,如果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不仅花费巨大,而且后期可能无法回本,是裴砚都觉得费钱的程度。 但夏清不在乎,因为她还有一个宠妹狂魔的哥哥,对妹妹的滤镜大的很,就觉得自家妹妹就是最优秀的。 使劲给妹妹砸钱,美其名曰,支持孩子的梦想,即使亏本也开着,谁叫人家能挣钱呢,够自己妹妹挥霍几辈子了。 想到这,裴砚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店里走去。 随着他轻轻拉开店门的动作,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到店门口传来的响声,前台的服务员下意识地转头看过来,当她看到裴砚时,不禁微微一愣。 裴砚面带微笑,步伐优雅地走到了前台。 他温和地开口说道:“你好,我是来接你们老板的,请问她在二楼吗?” “噢……噢,老板她在……”店员盯着裴砚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一时间竟有些结巴。 正当裴砚打算再次开口询问时,二楼的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紧接着,是夏清拎着包包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夏清上身穿着一件设计感不规则的白色露肩衬衫,一侧的肩带上还系着一个黑色细长的蝴蝶结,增添了一丝俏皮与性感。 上衣高腰的收腰设计巧妙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部线条,让她原本就不胖的身材看起来更加高瘦。 下身搭配一条箱褶工艺的纯黑色高腰半身裙,裙摆微微飘动,尽显优雅气质。 她手中还拿着一只香奈儿的白色款金球方胖子,简约而不失高级感。 整体造型既时尚又大气,让人眼前一亮。 “裴砚,你别吓着我店员了。”夏清笑着走到了裴砚身旁,抬起胳膊轻撞了下裴砚打趣着。 裴砚看着夏清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裴砚看着夏清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温和,“哪能啊,我也没那么吓人吧。” 说完,他又低头习惯性地打量起穿着来。 夏清本身身高就不矮,一六八的个子即便穿上了高跟鞋,仍然比裴砚矮了半个头。 “呦,我们大小姐这一身搭的还不错。”说着,裴砚就习惯性的想要伸手撸她的头。 但手还没放上去呢,就被夏清给拍掉了。 随后就被她毫不留情的吐槽,“滚啊,你们怎么都和我哥似的,仗着比我大,都想搞乱我的发型。” 夏清表示,禁止撸头,保护发型! 裴砚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将手收回来,说道,“行行行,我不碰,走了,要不然林斫和小颂锦回头等急了。” 说着,他就往店门外走去,示意夏清跟上。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店门外走去,同时向夏清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上。 夏清看了一眼店员,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后,撂下一句话,“店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快步跟上了裴砚,两人一同走出了店铺。 …………………… 由于这件事是林斫和裴砚共同密谋并瞒着夏清和许颂锦的。 因此此次聚会的相关事宜主要由夏清和许颂锦他们二人负责安排,而裴砚和林斫承担所有费用以弥补过错。 因为夏清和许颂锦都偏爱安静、自然的环境,所以聚餐的地点选择在了一个既宁静又舒适的地方。 这里不仅环境不错,食物的味道也很符合他俩的口味。 最先到达餐厅的是夏清和裴砚,他们刚刚走进店里,林斫后脚就紧接着赶到了。 林斫一见到夏清便迎上前去,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拍她的脑袋,却被她眼疾手快地拍开了。 “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吧,我哥也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老是仗着自己比我大一岁老是撸我脑袋,当狗呢?” 夏清气急败坏地瞪了林斫一眼,抱怨道。 “能不能多学学人家颂锦,他可从来没有拍过我的脑袋。”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夏清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她转过身来,对着来人笑了笑:“那还不是因为颂锦比你们懂事嘛。” 来人正是许颂锦,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显得格外清爽帅气。 他的目光落在夏清身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那还不是我把清姐当亲姐姐啊,哪有敢把手伸向姐姐头顶的弟弟啊。” 看着许颂锦走近,夏清也不在他俩跟前待了,毫不犹豫的就跑到了许颂锦面前。 她笑着对许颂锦说:“还是弟弟好,不会翻上天上房揭瓦。” 许颂锦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伸手想要轻捏夏清的脸颊:“是啊,所以清姐要多疼我一点哦。” 夏清嘻嘻哈哈地躲开了许颂锦的手,然后将手中的包递给了他:“呐,给你拎着。” 许颂锦接过包,很自然地用左手拎着。 如果仔细看,还可以发现他的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玉镯,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只玉镯与他的气质很是相得益彰,即使是放在现代,都没什么男生戴玉镯的。 第50章 我希望你不要过得太差 裴砚他们一群四个人里,就数许颂锦的年纪是最小,今年也才大四。 又是因为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大家都把他当亲弟弟。 而林斫裴砚他们都快奔三了,夏清倒是很居中,不大不小的卡在他们中间。 几个人从小就认识,非要争个谁先认识谁的话,就是裴砚先认识林斫的。 在裴砚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林斫家就在裴砚隔壁,又是因为两人的父亲是同事,所以两个孩子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在裴砚爸妈离婚后,裴砚一直是爸爸妈妈那边两头跑,谁有空谁带孩子。 而裴砚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夏清他们的,夏清和许颂锦是住在裴砚母亲温芷那边的小孩。 后来慢慢熟悉了起来,裴砚就带着林斫和夏清跟许颂锦认识。 说实话,四个人没几个是真的过得好的,但他们就是这么互相扶持着长大的。 ……………… 四个人边聊着天,边吃着,几张小嘴叭叭个不停。 “颂锦,你今年都大四了,毕业后是打算考研还是出国啊?”夏清最边边吃着饭边说着。 许颂锦听了这话后僵住了一瞬,“我是打算毕业后出国进修的……” “出国很好啊,你砚哥不就是出国刚回来的嘛。”林斫笑着说着。 倒是夏清看出来了他的踌躇不定,“对啊,那很好啊,砚子还刚从国外回来呢。” 她看着裴砚说道:“砚子,你看呢?”说完就给了裴砚一个眼神,示意他劝劝许颂锦。 许颂锦现在明显是有顾虑的,按这小子的性子,多半是不舍得他们。 裴砚这个人精,当然也一下就看出来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感情这种小事就浪费可以前进的机会。 “出国进修挺好的,资源什么的也不差,你是学音乐的,出国确实是更好些选择。”裴砚理性的给出看法。 “要是不舍得我们,可以常回国看看,又不是买不起机票钱。” “你又不是我,我情况特殊,回国也没地方回,你还有家。”裴砚笑着还玩笑似的揭着自己的伤疤。 是啊,他又没有家,父母离婚,母亲早就已经重新成家有了她的孩子,他也不好去破坏人家的美好氛围。 父亲也只会想着怎么控制他,做他不喜欢的事业,他父亲眼中的,有前途的事业,他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许颂锦几人都并没有多想,继续边吃着饭,边聊着。 “对了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的那个帖子吗?”林斫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就是以前学校论坛上很火的那个帖子。” “哪个帖子啊?”许颂锦疑惑地问道。 “就是关于学校校草评选的帖子呀!”林斫解释道:“当时上面可是有很多候选人,不过我觉得还是咱裴砚最帅!” 听到这里,夏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那当然啦,当时裴砚可是我们学校的颜值担当啊!” 这时,裴砚也吃完了饭,他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着嘴,脸上挂着笑,语气温和,“你们先吃,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看着裴砚离去的背影,夏清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裴砚的背影有些孤寂,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她知道,虽然裴砚平时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只是不想被别人感到可怜罢了。 林斫和许颂锦大大咧咧的看不出来,但她可看得一清二楚的。 裴砚总是喜欢拿自己的身世开玩笑,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忘却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但她的知道,这种方式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他更加痛苦。 她深知,裴砚内心深处渴望着关爱和理解,而她也是最希望他的身边可以出现一个人给予他温暖的人,他需要这样的一个人的出现。 这样想着,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口找了个理由就也溜了出去。 打算去看看裴砚,担心会出什么事。 …………………… 裴砚出了包厢后,往外走了走了。 饭店的环境很好,有山有水的,当然,山是假山。 他靠着拉杆,看着楼下的泉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或许他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的。 在他还在放空大脑的时候,身旁又靠过来了个人靠在栏杆上。 一开始他还没在意,直到那人开了口,他才察觉是夏清。 “我觉得你需要谈一场长久又正经的恋爱。”夏清的声音轻飘飘的,平淡又冷静。 裴砚听了这话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夏清会说这话,他扭过头看向了夏清。 “一直这样麻木自己也不是办法,总要找个岸停下休息一下吧。”夏清说完,也把视线从楼下的泉水移到了裴砚身上。 裴砚听着这话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移开了视线,又看着楼下的泉水。 夏清却还说依旧没有移开视线,“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的更好,我希望你不要过的太差。” 夏清说完,这句话就又回包厢了,只留下裴砚自己还愣住。 他看着夏清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也许她说得对,他确实需要一个人来陪伴和支持,而不仅仅是短暂的放纵和狂欢。 裴砚深吸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他开始回想着夏清的话,“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的更好,我希望你不要过的太差。” 他知道,夏清是真心关心他的,她的建议也是出于善意。 但他不该拉着另一个人堕落,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要坠入深渊,不该拉着一个人一起沉下去。 这样想着他开始回想起了以前的事,在他父母刚刚离婚的时候,刚遇见夏清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很小,但他清楚的知道父母离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他的母亲可能不会再是他的母亲了。 意味着自己不会再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意味着亲戚们调侃的那句,“你妈妈不要你了。”是真的成真了...... 第51章 雨天 记得那是他八岁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的父母刚离婚不久。 那是一个阴雨天,雨下的不是很大,但又没有小到可以让人冒雨回家的地步。 雨线忽大忽小,淅淅沥沥,反反复复,屋檐下、人行道,到处是混合着车尾气的水洼,空气中总有股咸腥潮湿的气息挥之不去。 八岁的小裴砚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乖乖的坐在公司大厅里,看着窗外等了两个小时,可是还是没有人来接他。 他开始回想起母亲离开前对他说的话,“妈妈现在要接待客人,小砚要乖乖的在这等妈妈回来哦。” 想起这句话时,他仿佛又看到了母亲的脸,和她那温和的语气。 可等了两个小时的他,早已没了一开始的耐心。 他想起以前母亲离开时,一些亲戚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妈妈不要你了。” 他开始害怕,开始担忧。 他害怕母亲已经把他忘记了,也开始担忧母亲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鼻子忽然有些酸涩,他开始急的有些想哭了,憋着眼泪,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差一点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时候却被打断了。 “哥哥,你也是在等你爸爸妈妈来接你的吗?”一句还带着哭腔的,软糯糯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 小裴砚收起了眼泪,扭过头看向旁边的小孩。 是一个穿着黑色打底衫和复古式碎花裙的小女孩。 头上戴了个画家帽,编着单边的侧麻花,辫子上还系了个蝴蝶结,看得出给她梳辫子的人很用心。 裴砚看着女孩的一张小脸,眼眶还是湿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样子是刚哭过,脸蛋哭的红扑扑的。 女孩一直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盯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哭了。 他扭过,看着窗外的雨回答,“嗯......” “你是在等你爸爸还是妈妈啊?”女孩无视他的冷淡,继续搭着话。 “妈妈。”小裴砚简单的回答着。 后有觉得两个字是不是不太好,又有些生硬的加了两个字,“你呢?” “我等我哥哥。”女孩在提到哥哥的时候,眼睛都亮堂了。 裴砚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说爸爸或是妈妈的,倒是没想到他还有个哥哥。 “我爸爸要在这里和别人谈工作,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一下,我哥哥会来接我的。” ”但我都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我哥哥还没来。” 女孩越说就越想哭,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带了些哭腔,“以前他都是很快就会来了的。” “你......你别哭了......”看着她这样,裴砚有些束手无措,他憋了半天,最后只生硬的憋出了几个字。 “你......你就不担心你妈妈吗?”女孩憋着眼泪,有些哽咽的说着。 “担心什么?”裴砚有些不明白。 他不明白,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自己吗,担心他的母亲会不会丢下他,会不会不要他。 听着他的话,女孩毫无察觉,低着头憋着眼泪回答,“担心你妈妈会不会出事啊。” “我就好担心我哥哥,担心他路上会不会发生意外。” 裴砚有些懵,他没想过这些,他想的只有他的母亲会不会丢弃他,不要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 “你叫什么名字?”裴砚开口,打断了长久的沉默。 “夏清,清澈的清,妈妈说,我就像夏天的清水。”一提到自己的名字,夏清就感到骄傲,那是一个充满爱的名字。 “你呢?哥哥,那你叫什么呀?”夏清懵懂的问着。 “裴砚。”简单的两个字概括。 正当夏清想要接下这句话时,门口突然传出来了声音。 “清儿——!”一声男孩的声音朝着这里喊着。 听到声音的女孩欣喜回过头,就看见了穿着浅绿色衬衫跟黑色马甲,下身是墨绿色工装裤的哥哥。 夏睿一手打着伞,一手的手臂上还挂着个浅色系的外套。 看见哥哥的夏清欢喜的同时,还不忘和新朋友告别。 “裴砚哥哥再见,我哥哥来接我啦!”夏清边说着,边向着裴砚摆了摆手,然后就转过身向着夏睿跑过去。 “哥哥——!”夏清一下子就扑到了夏睿怀里。 十三岁的夏睿才只能堪堪接住她,然后带着无奈的又有些宠溺的语气开口。 “下次不要这样啦,很危险的,万一哥哥没接住你怎么办?” 夏清听了这话,只是摇了摇头开口,“可是哥哥你接住了啊。” “那要是等清儿长大了,我接不住了怎么办?”夏睿蹲下身,和夏清讲着道理。 可夏清却又是一摇头,理直气壮的说,“可哥哥也会长大的啊,再说了,我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哥哥!不会接不住哒!” 夏睿一愣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站了起来,“好!以后清儿放心扑!哥哥好锻炼,一定都能接住!” 夏清开心的笑着,又想起什么,有些委屈的开口,“哥哥怎么这么晚才来......” “对不起啊清儿,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今天下课晚,来晚了。”夏睿略带歉意的说着。 说话的时候,他的嗓子都要夹冒烟了。 “那好吧......”夏清看自家哥哥这样,欣然接受了。 夏睿又把手臂上的外套拿了下来,披在了夏清身上,牵着她的手,就走了。 小裴砚全程目睹,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美好的氛围,让他生出了一丝丝的羡慕。 裴砚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认识的夏清。 他记得的是,那天最后是他自己回去的。 因为母亲说要加班,给了他一把伞,他就自己走了。 那天的雨下的不是很大,但他打着伞,却还是淋到了雨。 风很大,雨是斜着刮到他身上的。 雨落在他的身上,他低头,望着雨水落进水坑中的涟漪。 突然间,他觉得好像在毛毛雨下长大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第52章 拧巴的小孩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后,裴砚深呼吸了口气,打算起身先去把账结了。 但就在他刚刚转身还没走两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旁的拐角处躲着一个小男孩。 男孩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墙后面,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眼睛好奇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裴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涌起一股想要逗弄一下这个孩子的冲动。 于是,他决定先暂时不去结账,而是悠闲地往后一靠,就那样吊儿郎当地靠在栏杆上。 然后,他微笑着朝着躲在墙后的小男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没想到的是,那个小男孩还真是单纯得可爱,裴砚一招手,他就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跟只听话的小狗似的。 裴砚看着乐呵呵跑过来的小男孩,心中越发觉得好玩。 但就在当男孩从拐角处跑出来,站到他面前时候,裴砚看着他的那双眉眼,整个人就突然愣住了。 那是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极具特点的眉眼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 温芷,他的母亲。 “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和我妈妈一样好看。”男孩仰着头,看着裴砚的脸,甜滋滋的说着。 裴砚暂且放下了心里的那点想法,低下头,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 男孩的穿着是他没想到的,竟然是一身极具设计感的牛仔装。 这是他亲自设计的,而且还是他品牌的第一套儿童装。 实际上,这套儿童装即使放在国外,销量也并不高,毕竟品牌的受众主要是些追求时尚潮流的年轻人。 因此,当他将品牌服装上架到国内平台时,根本没有考虑过这套服装的情况。 换句话说,要想在国内购买这套衣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心中的猜测愈发强烈,裴砚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急于去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小朋友,你多大了?”裴砚低下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轻声问道。 男孩抬起头来,眼神清澈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回答:“7岁了。” 裴砚的身体微微一震,这个数字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7岁…… 8年前…… 刚好是他出国的那年…… 难道真有这么巧吗?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可爱的男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疑惑。 他很想知道这个小男孩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男孩却先开口了。 他仰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裴砚,好奇地问道:“哥哥,你是谁家哥哥呀?” 裴砚不禁被小男孩那副小大人似的正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他弯下腰,眼中闪烁着笑意,笑着反问道:“那你又是谁家的弟弟呀?” 正当他们互相询问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轻轻呼唤着:“可可——!”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男孩立刻转过身去,看到了远处熟悉的身影,兴奋地大声回应道:“妈妈——!” 听到那人的声音,裴砚心里一咯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直起身,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着她跑过来,然后蹲在了男孩的面前。 “以后不准乱跑。”女人略带严肃的语气对男孩说道。 但男孩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妈妈的话,而是转过身来,伸出小手,紧紧地拽着裴砚的衣角。 他兴奋地对自己的妈妈说道:“妈妈!我遇到了一个超级好看的哥哥,就像妈妈你一样好看!” 听到自家孩子这么说,女人才缓缓站起身来,抬起头看向裴砚。 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裴砚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尽管他早已猜测到这个男孩可能是她的孩子,但当真正面对她时,他仍然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妈……”裴砚声音中带着颤音,有些无措地喊着温芷。 而温芷本人也显得有些无措,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小砚……” 其实也不怪母子俩反应这么大,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都是八年前了,那时裴砚还没出国。 其实在裴砚高中的时候,温芷就再婚了,对方也是干服装设计的,两人门当户对。 本来应该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母子俩没一个开心的。 在温芷还没再婚的时候,两人关系没什么问题,但自从温芷再婚后,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联系的次数也大不如前了,在温芷瞒着他前夫把裴砚送出国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 八年没见,温芷和她丈夫有了个孩子,现在是一个充满爱、幸福美满的家庭。 而她......也不会再是他的妈妈了...... …… 八年的时间并没有在温芷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她还是和裴砚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他叫什么名字?”裴砚低头看着还拽着他衣角不肯松手的小孩问着温芷。 “余可侑,我和他爸爸都希望他可以温和而坚强,文雅又果断。”说着,温芷就看着余可侑笑。 “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符合他这名字。”温芷语气中略微带了些无奈。 裴砚看着温芷的神情,认真的说,“你现在很幸福。” 温芷的视线从余可侑的身上离开,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当妈妈的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孩子在想什么呢。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格,从小就是个拧巴傲娇的小孩。 “不管现在或以后变得怎么样,你始终都会是我的孩子,我始终都是你的妈妈。” 温芷温和的看着裴砚,无比坚定的说着。 “妈妈,这个漂亮哥哥是我的哥哥吗?!”余可侑拽着裴砚的衣角,惊喜的说着。 “看来可可很喜欢你这个哥哥。”温芷轻声和裴砚说完,这才蹲下身去哄余可侑。 看着母子俩温馨相处的场景,裴砚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好像只想要从这里逃走,想要逃避。 “我是跟林斫他们一起来的,也不好离开太久,我就先走了......”裴砚别扭的找了个理由就抽身离开了。 温芷看着裴砚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无数次都在想,当年如果没有和裴善轲离婚的话,裴砚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性子了。 第53章 命案 包厢里几个人正聊着天,林斫突然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裴砚这家伙上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掉进坑里了吧!”林斫调笑道。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去找找裴砚。 但就在他刚刚站起来迈出两步时,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铃——铃——铃—— 林斫迅速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和备注,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立刻转身拿起外套,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 “嗯,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林斫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还不忘向包厢里的另外两人丢下句话。 “我工作上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裴砚回来的时候记得跟他说一声。”说完,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包厢。 结果他刚走出大厅就撞上了结完账准备回包厢的裴砚。 裴砚看着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需要我送你吗?”裴砚主动开口问道。 林斫并没有过多推辞,毕竟今天他没有开车过来,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裴砚出门时忘记带外套,但手机和车钥匙一直随身携带。 看着林斫一脸焦急严肃的表情,裴砚也打消了回去取外套的念头,转身与林斫一同离开了餐厅。 ………………………… 车子一路行驶,最终停在了东城小区的一栋楼下。 楼底下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但都被警戒线拦在外面。 林斫下车后,立刻从人群中寻找缝隙挤了进去。 站在警戒线内负责维持人流秩序的警员看到林斫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拉起警戒线让他进入。 裴砚看着林斫一下车就一溜烟的就窜进了楼里,跑得比耗子还快,有些发笑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也打开了车门走下车来,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哎呀呀,咋回事啊?发生啥子了?怎么今儿个都围这儿了?” “听说这栋楼发现了个死人,还是个女孩子的嘞。” “一个人住在这里,发现的时候人都臭了,年纪轻轻的,怪可怜嘚。” “啊?!死人了?!” “是啊!所以说嘛,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嘚,以后你可别让你闺女一个人搬出去住哦,太危险咯。” 裴砚就只是靠在车旁,双手抱着臂,静静的看着人群的涌动,听着他们的闲聊声。 从这些零零散散的对话中,他也就能够拼凑出事情的大概了。 死者是一名女性,独居,年龄大概在20多岁左右,可能是最近死亡,但绝对不会是昨晚。 ……………… “死者是名女性,全名叫徐晴,24岁,普通公司的小职员。” 林斫上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乔月还在述职。 “她的朋友连续两天都没有联系上她,来她这敲门也不见回应,就去报了案。” “我们出警后第一时间来的就是这里,在门口就闻到了异味,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死了。” 江临听后轻点了点头,看着案发现场,鉴定科的人准备将尸体装袋。 林斫赶在他们最后装在前看了眼尸体的状况。 女孩的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衣不蔽体的,脖子上还有着有些瘆人的紫色手掌印,脸上的表情是让他看了都感觉残忍的。 江临和林斫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凝重。 “先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检查吧。”江临说。 乔月点了点头,“嗯。” 林斫转身开始观察着房间内的环境,房间不大,但收拾得还算整齐。 桌子上放着一些化妆品和文件,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似乎曾经有过挣扎的痕迹。 林斫走到窗边,窗户半开着,窗外是一片寂静的街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窗框和窗台,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破坏或攀爬的迹象。 “看来凶手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入房间的。”林斫自言自语道。 “现场法医怎么说?”他询问着尸体的状况。 “死者身上有明显被侵犯的痕迹,头部有明显殴打的痕迹,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初步估计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天以上。” 乔月站在一旁一脸严肃地说道,林斫听后只是轻点了点头。 “初步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情况,以及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矛盾。”江临向着乔月和林斫说道。 “嗯。”两人齐声回答道。 ……………………………… “哎哟,警官先生,你们要相信我的哈,不是我干的啦,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这小姑娘怎么会死在我的房子里咯。” 房东阿姨说着一口地道的方言,有些焦急的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生怕惹上什么事。 正在做笔录的刑警也有些为难的安抚着房东,“阿姨您先别急,我们就是走正常的流程,做个笔录而已,不是要抓你回去的。” 乔月看着房东如此紧张,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 她缓缓地走过去,从刑警手中接过笔录本,轻声说道:“我来吧,你去忙些别的吧。” 刑警感激地看了一眼乔月,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去,投入到其他繁忙的事务中。 乔月转头面对房东,温和地问道:“阿姨,这个房子的钥匙您还带在身上吗?可以交给我吗?” 房东听到这话,眼神中紧张的情绪不似作假。 她连忙摆手解释道:“啊,我这里没有的嘞,前几天这门锁掉坏咯,小姑娘自己找了个开锁师傅把锁换嘞,第二把钥匙还没来得及配嘚。” 房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乔月的反应,生怕被怀疑与案件有关。 乔月静静地听着房东的解释,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但房东的神情显得十分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乔月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继续追问,“那您知道这位开锁师傅是谁吗?或者有没有联系方式呢?” 房东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开锁师傅的具体信息。 她补充说:“小姑娘自己找的人,我都不认识嘚。” 说完,她又忍不住强调一句:“所以不是我干的啦。”急于撇清自己与案件的任何关联。 第54章 聊天界面 裴砚靠在车旁,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思考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准备上车坐下。 但就在他刚刚站直身体、伸手去开车门的瞬间,一个特殊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 裴砚之所以觉得这个人特殊,是因为他是那一群看热闹的人群中唯一一个面上带笑容的人。 其他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后怕、担心和怜悯等不同的神情,但唯独只有这个人是笑得格外灿烂的。 一种直觉告诉裴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于是,他低下头,迅速地翻开手机,想要将这个人记下来。 可是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那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砚内心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吧,毕竟这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而且,他也不是刑警,抓捕罪犯这种事情并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内。 他决定还是给夏清发条消息,提醒他们离开的时候记得帮忙带上自己的外套。 …………………… “我出去透透气儿。”江临跟林斫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往外面的楼道走。 楼外的日光透过楼道里的窗户,洒向了那扇打开的大门。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屋子里除了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其他都关的很严实。 窗框和窗台并没有明显的破坏和攀爬的迹象,应当是熟人作案,死者给凶手开的门。 尸检报告还没出,还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 江临心里想着这些案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扭过头看向窗外,深呼吸着,刚一低头看楼下的情况,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砚。 裴砚此刻正靠在车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兜里。 他的肩膀平直宽阔,漆黑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脖颈间,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衬衫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裴砚正稍垂着头拨弄着手机,似乎给什么人发消息。 此时正值下午,太阳照射出来的暖黄色光线将他的黑发染上些许亚麻色。 正看着窗外愣神呢,林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他身旁就开口询问。 “江队,鉴定科的人已经将尸体带回警局了,现场的痕迹也差不多保存完整了。” “江队是打算在这儿再看看,还是直接回警局等尸检报告?” 刚说完林斫就明显感觉到了江临的身形一僵,正心思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呢,就听着他开口了。 “下次过来的时候打声招呼,吓我一跳。”江临说着就准备往楼下走。 林斫看江临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就直接往楼下走,匆匆的就追了上去过去。 开口追问道,“唉唉唉,江队,你还没说是回警局还是在这儿呆着呢!” “回警局。”江临在前面撂下这句话,林斫就在后面跟听。 ………… 江临下来的时候,楼下的人群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 车旁靠着的那个身影也不见了,许是已经上车等着了。 江临就跟明知故问似的,走到了车旁就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裴砚听见声音,视线从手机屏幕又移到了车窗上。 看到江临的时候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把车窗降下来了。 看到这张眼熟的脸,江临内心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欢喜。 他故作一脸严肃的开口,“这栋楼下不允许无关人员停车,还请裴先生移步。” 裴砚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熄屏的手机,看着江临的一张帅脸说出这话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 他挑了挑眉,看向急匆匆跟在江临身后就跑过来的林斫,眼神询问着。 林斫看到裴砚的眼神,问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 后又有些匆忙的跟江临解释道,“呃......是我江队,我车送去保养了,是裴砚送我过来的,不完全算是无关人员” 实际上江临就没在认真听林斫在说什么。 车窗打开的时候就看到裴砚勾着的嘴角,笑得格外开心,就非常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是在跟谁聊天,笑得这么开心。 从跟他认识的这半个月来,就没见他笑得这么真心过,当然,这要除去他撩拨自己的时候。 看到裴砚手里没熄灭的手机屏幕时,目光总是忍不住的往上面乱瞟。 还别说,真让他瞧见了。 手机屏幕还在聊天界面里,果然是在和谁发消息,江临觉得自己没想错。 备注是“小画家”。 哟呵,这备注还怪亲昵的。 裴砚:[我外套落在那儿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拿着。] 小画家:[好哒.jpg] 裴砚:[礼物可能得过一阵子才能收到了,有些重工,有点麻烦。] 小画家:[星星眼期待.jpg] 小画家:[嘿嘿,谢谢裴砚哥哥~] 小画家:[我就说还是哥哥好嘛,回国还想着送礼物,我收回中午我说的那句话。e?(?> ? <)?3] 小画家:[嘻嘻.jpg] 裴砚:[少来,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没见你平时这样?] 对面这腻腻歪歪的语气和两人的讲话方式,看的江临都感觉出来了两人的关系匪浅。 会不会是女朋友? 江临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了这个想法,他有些惊讶,没想到裴砚这种人竟然有女朋友。 裴砚看着江临愣神有一些发笑,明明是他过来敲自己车窗的,结果刚说上一句话,就走神了。 “江队?”裴砚笑着在江临面前摆着手。 回过神来的江临情绪有些复杂,轻声应了句之后就逃离了现场。 看江临这样子,裴砚和林斫都有些感到奇怪。 “你们江队这是怎么了?这都能走神?”裴砚看了一眼江临的背影,又扭过头看着林斫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 林斫也在状况外,也看着自家队长的背影,纳闷的说着,“不知道啊,从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就这样了,盯着窗户外愣神。” 说完他又看裴砚摊开手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工作压力太大?” “果然,还是不能分给我们支队这么多案子,都应该分去别的支队!”林斫开玩笑似的恶狠狠的说着。 第55章 心寒 会议室里的大屏亮着,乔月叙述着案情。 “死者23岁,女,全名徐晴,普通公司的小职员。”乔月边说着,边切了徐晴的个人资料。 “昨天下午2:30左右,我们接到徐晴好友的失踪报案。” “出警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去到了死者租住的房子,在门口就闻到异味,打开门后发现,人已经死了在家中的卧室里。”乔月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 说完,她又一次切换了一张照片,这次的屏幕上是一张现场照片。 出租屋的卧室不大,但很明显能感受到女孩认真布置过,房间内的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但此刻的场景却让人心惊胆战。 精致的梳妆台因为死前的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堪,化妆品、文件等物品散落一地。 床上的景象更是让人不忍直视,床单被子凌乱地堆叠着,浅绿色的床单上还残留着一小片血迹。 女孩静静地躺在凌乱的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衣不蔽体,甚至脖颈上还有留有深深的手掌印。 她的头发像海胆一样凌乱,好些发丝紧紧地贴在脸上,模糊了她原本的面容,但那临死前骇人的神情却晃人眼睛。 “现在各位手里的是昨晚出来的尸检报告,大家可以看看。”乔月示意在场的大家说着。 “死者生前头部遭受过重击,以及性侵犯,性虐待,室内有留下争斗的痕迹,但是凶手没有留下 dna。” 江临听着点了点头,开口严肃地说道:“这些案子很特别,没有强行入室的痕迹,除了卧室半开的窗户以外,其他窗户都紧闭着,门窗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卧室半开的窗户也没有破坏或攀爬的迹象。” 他顿了顿,接着说:“门应该是死者自己给凶手开的,初步怀疑是死者亲近的熟人作案,凶手很缜密,并没有留下什么指纹或dna。” 林斫轻声应了后,也开口道:“我们初步的先排查了一遍和死者有社会关系的人。” “徐晴社交圈子很小,除了同事外,朋友也就只有一两个,据她的朋友所说,死者并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 林斫说完,乔月又自然的接上话,“我们后又询问了这间屋子的房东。” “据房东所说的是前几天的门锁坏了,徐晴自己找了个开锁师傅把门锁换掉了,备用钥匙还没打出来,所以房东也没有钥匙。” 江临听后轻点了点头,随后安排着几人的任务。 “乔月你带你们组的人去排查东城小区附近的监控,查找可疑人员。” “林斫你带你们组的人和我去调查询问附近认识死者的人员。” “好。” 几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嗯,那就这样,都行动起来吧!”江临挥挥手,示意大家开始工作。 乔月和林斫分别带着各自的组员离开了会议室,他们将按照江临的指示展开调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组人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乔月带领的团队前往东城小区周边,仔细排查每一个可能记录到可疑人员的监控摄像头。 而林斫则是带着组员与附近居民、商家等相关人士交流,了解是否有人目睹过任何异常情况或与死者有过接触。 整个案件调查进入了紧张有序的状态,每个人都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后结案。 ………………………… 林斫出了一上午的外勤回来,累的已经瘫倒在了他的工位上。 乔月路过林斫的工位,看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停下脚步调侃,“看林哥你这累的,不容易啊。” “别提了,早饭吃了一半就赶过来上班,出外勤出了一上午,回来连饭都没有,饿的都要前胸贴后背了,就只吊着一口气活着呢。” 林斫有气无力的说着。 乔月捂着嘴笑了笑,“那可真是太惨了,要不要我帮你点个外卖呀?” 林斫摆了摆手,“不用了,等会看看附近有没有卖吃的地方,随便买点东西填一下肚子吧。” “我先不跟你聊了啊,我朋友给我送午饭来了。”乔月有些小炫耀的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笑嘻嘻的蹦哒着就往门外走。 看着乔月离去的背影,林斫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着。 自己的那些个朋友怎么就没一个知道来给自己送午饭的呢! 小颂锦就算了,大四学生正忙着呢,夏清和裴砚两大闲人是怎么好意思的?!!! 越想越气,林斫气势汹汹地翻出手机,打开与他们的聊天框,开始哐哐打字控告。 裴砚聊天框。 林斫:[我们支队的同事中午都有朋友过来送午饭,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林斫:[审视.jpg] 裴砚这会儿估计是闲得慌,很快就秒回了过来。 裴小少爷:[是嘛。] 裴小少爷:[那你等着吧,我心情好了就去给你送。] 林斫:[……] 林斫无语了,早说呗,直白点呗,不就是不想给他送嘛! 稍微有一些生气,但很快就压了下来,因为他还有好友2号,夏清! 夏清聊天框。 林斫:[我们支队的同事中午都有朋友过来送午饭,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林斫:[审视.jpg] 小艺术家:[是嘛!那我……] 林斫承认,他被这省略号勾起来了期待心。 林斫:[期待.jpg] 小艺术家:[就不去送饭了。] 小艺术家:[嘿嘿.jpg] 林斫:[……] 林斫: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朋友可望不可即送来的午饭。 第56章 心口不一 林斫退出聊天框后,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心中满是无奈与苦涩。 但生活还得继续,工作不会停止,他只能认命地开始整理起上午出勤时所做的调查记录来。 \"唉,朋友啊,指望不了一点!\"林斫暗自嘀咕道。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响彻房间,打破了他的忙碌。 林斫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查看,发现是夏清发来的信息。 小艺术家:[下来拿东西,凉了可别怪我们哈。] 小艺术家:[高贵.jpg] 看到这条消息,林斫顿时精神一振,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满血复活。 他二话不说就一下子窜了出去,直奔警局外的停车场而去。 林斫一路狂奔,很快便来到了停车场。 远远望去,他一眼就认出了裴砚那辆标志性的黑武士保时捷卡宴。 而裴砚和夏清正悠闲地靠在车旁,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在闲聊。 林斫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朝他们跑去,边跑边喊道:“你们不是说不来送的吗?怎么又来了呢?” 他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随后又好奇地往车内张望。 裴砚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调侃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你送了?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等着嘛。” 听到这话,林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 接着,他又忍不住向车内窥探,在寻找他的珍贵的午饭。 “我说的是不给你送吃的,又没说不给你送喝的,砚子都送吃的了我还送吗?吃得了吗你?”夏清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斫后就往车的后备箱走。 “我从自己店里订了四十多杯茶饮,奶茶,水果茶都有,承包你们支队今天的喝的啦~” 说着,她就要去开后备箱的门。 裴砚也笑着往后备箱走,边走还边调侃着。 “我们夏大小姐都这么大方了,我还能只带你一个人的份吗?那也显得我太小气了吧。” 林斫一听更欢喜了,连忙往后备箱跑,边跑边说着,“唉唉唉,放下放下,我来我来,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学艺术的,手一个比一个金贵,还能让咱大小姐大少爷提呢。” 边说边要从兜里掏手机,准备摇人过来拿东西。 虽然林斫是这么说了,但夏清和裴砚也不好真的什么都不提,两人多多少少也拿了点。 …………………… 刑侦支队办公室里人手一份奶茶午餐,吃好喝好的。 乔月喝着手里的奶茶,面上一阵满足。 “哇天,姐妹大手笔啊,这不是星源街的那家咖啡厅的招牌嘛,48一杯,都快赶上星巴克了,你这一买就是40多杯,2000多啊。” 她惊讶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奶茶,又看了看夏清说着。 “对啊,确实是大手笔,所以大家要吃好喝好哦。”夏清笑的温和大方,温柔的说着。 林斫刚解决手旁的午餐,捧着奶茶就开始拆夏清的台:“乔月你别听夏清说,她就是个黑心眼的小艺术家,那家咖啡厅本来就是她开的。” 乔月闻言,看向夏清的眼神就差往她眼睛上各标两个大字了,左边是崇,右边的是拜,跟看偶像似的。 乔月更惊讶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假的?经营那家店一定很费心力吧,咖啡厅装潢什么的都很好看唉,能做回本也太牛了吧。” “还好啦,也不是很费心力。”夏清摆着手,谦虚的回答着,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但一旁的林斫却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这个美丽的泡沫,“你就听她扯吧,她开的那家咖啡厅到现在才勉强把装修钱挣做回来了,到现在月月都亏本,从一开始都是他哥在费心撑着呢。” “而且装潢布景都是我设计的,咱们大艺术家就贡献了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裴砚也跟着凑热闹,毫不留情地拆着台。 夏清听的那是咬牙切齿,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但明显变得有些僵硬,嘴角微微抽搐。 她悄悄地挪动脚步,悄咪咪地走到了他俩中间,然后迅速出手,一手一个掐着两人的腰,用力拧了一圈。 两人同时感受到一阵刺痛,忍不住弯下了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没想到夏清会突然出手,完全没有防备。 “我的天,痛死了,你的淑女形象呢?!好歹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下手怎么这么重。”林斫扭着生疼腰说着。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对夏清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你也说了,好歹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哪有你们俩这么拆我台的?!”夏清也没好气的回怼了回去。 裴砚也捂着腰,吃痛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但某人偶像包袱太重了,没像林斫扭的那么夸张,跟生了蛆似的。 而罪魁祸首夏清却跟没事人似的,和一旁的乔月开心地聊着天。 “哎呀月月姐,你不用叫我姐啦,我比你小的。” 夏清笑着说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乔月一听有些意外,不禁睁眼睛,“你这么小就撑得起那样一家咖啡厅的吗?!也太厉害了吧。” 乔月眼中的崇拜两字正在被无限放大。 “也还是多亏家里人支持嘛。”夏清笑的温婉大方,好像刚才掐裴砚和林斫腰的不是她似的。 大家正聊着天呢,门口本就打开的玻璃门被敲响了。 办公室里的人扭过头一看,是江临带队出外勤回来了。 “看这样子是吃好喝好了,我的份留了没有?”江临开着玩笑,没有一点领导架子说道。 “留是当然留了的,给剩下的人都留了份。”林斫边说着边起身去接江临手里的笔录。 裴砚和他对视着,脸上又挂上了那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笑。 “江队怎么才回来啊,我可是‘专程’来找江队的,可让我好等啊。”裴砚笑着,说的时候还加重了专程两字。 江临这却意外的冷淡,以前不管裴砚说什么话,江临都会规矩有礼貌的说点什么,不让话头落下。 “是嘛,裴先生从百忙之中来专门找我,倒是让你费心了。”江临说着这句话时,也特意加重了百忙之中几个字。 “是啊,我可是每天都在想着江队你呢,这不,今天就抽空来找你了。” 裴砚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完全无视了江临话语中的异常,反而更加直白地表达自己对江临的关注。 江临心里倒是一阵冷嘲热讽着裴砚。 裴大设计师可真是实至名归的大忙人,谈着一个“小画家”呢,还过来撩拨他。 第57章 春心荡漾 夏清看着裴砚这副“勇于表现”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自家的猫在自己开罐头的时候,来回蹭她的腿的模样。 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啊...... 她靠在林斫身旁,看着裴砚这副开花样,一脸复杂的小声和林斫说着。 “呃......你说砚子是不是看上你们队长了?”夏清满脸复杂的说着。 林斫冷笑了声,表示都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 “自信一点,把是不是去掉,从他回国到现在,一见着我们江队就开花,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的意图。” 夏清啧啧称奇,小小声在裴砚身后和林斫蛐蛐着他,“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闷骚,现在我觉得他是明着骚。” 林斫不知道笑点低,还是戳到他笑点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清啧了声,捅了捅林斫的肚子,“你别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小点声,别叫砚子听着了。” 林斫憋着笑,脸都紧绷着,把这辈子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低头点了点头,生怕一开口,又没憋住笑。 “唉唉唉,就你在前线吃瓜,现在什么情况啊?”夏清把声音压得比之前更低了,生怕被裴砚听到。 “就......如你所见,裴砚再怎么开花,我们江队都是这副正经又冷淡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 林斫憋住笑后,也看着裴砚和江临两人。 夏清听后又是一顿啧啧称奇,“我认识他都快20年了,就没见过他这么花枝招展的。” 林斫听后表示了肯定,“你还别说,我俩从出生就认识,20多年了,也没见过他这样啊。” 现在夏清和林斫两人就差一人一把瓜子边嗑边聊了。 “你说砚子这样能追到吗?”夏清看着裴砚这样子觉得够呛。 “我觉得不能够,我们江队性别男,爱好女,虽然这些年我也没见过江队谈个什么恋爱就是了。” 林斫边说着边喝着手里的奶茶,咬着吸管斟酌着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什么大案子呢。 “没谈过就等于不一定,万一给你们队长掰弯了呢。” 夏清一脸姨母笑,表示这事儿她熟,那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 林斫刚想辩论两句,又突然跟想起什么似的,轻嘶了一声,“你说裴砚这样算不算春心荡漾啊。” 夏清看着一个劲儿的往江临身边贴的裴砚,又是满脸复杂。 “呃……那这春心荡漾荡的也有点太过了吧……都要成大浪了……” 说完,两人就扭头一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肯定俩字后,两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姨母笑。 林斫和夏清两个人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裴砚和江临。 同时嘴里小声嘀咕着:“你看砚子那眼神,啧啧啧,还有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对你们队长有意思。” “傻子都能看出来,但我们江队却跟没看出来似的,你说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林斫说。 夏清摇了摇头表示难说,结果话头却又是一转。 “其实这么一看还挺般配的嘛,砚子长得帅,你们江队也不差,两个大帅哥站在一起,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俩人聊的正欢,突然有阴影打了过来,两人瞬间感觉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你俩聊什么呢?”裴砚冷飕飕的声音,在他俩面前响了起来。 夏清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扭过头就看到裴砚那个笑的跟个奸商一样的表情。 她打着哈哈就想糊弄过去,“砚哥,你......你荡......不是,你聊完了?” 林斫感觉大事不妙,随口找了个理由转头就要撤,“哎呀!我差点给忘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夏清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斫那见死不救的样子,眼里的神情都仿佛在问他,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夏清:小斫子,你还是我的小斫子吗?小斫子! 林斫:娘娘,奴才爱莫能助啊!娘娘! 就这样,夏清被裴砚拽着后脖领子就拉走了,还不忘象征性的丢下一句,“走了。” ………………………… 直到跟着裴砚上车后,夏清好像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裴砚好像生气了。 !!! 裴砚生气了??! 说实话,夏清真的很少见裴砚生气,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生过几次气。 不是说裴砚有多大度,脾气有多好才不生气。 主要是有什么人什么事惹到他,他不仅不会生气,还会冷静的百倍千倍的返还回去。 如果裴砚生气了,就表示这个人这个事他不能去用这种方式返还回去,或者是他不想。 夏清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和林斫在他背后蛐蛐他的事儿。 不会因为这事儿吧?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裴砚不是会因为这事而生气的人。 所以那是因为什么? 夏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砚的脸色。 裴砚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也有些冷漠。 夏清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裴砚心里不禁感到莫名其妙,这江临到底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对他冷淡起来了。 他微皱眉头,努力回想着刚才江临的表情和说过的话,却被夏清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要不......不然我来开车吧?”夏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谨慎。 这语气听的都裴砚不禁觉得好笑,刚走了个江临,又来个夏清,难道自己看起来真有那么可怕吗? “我现在很吓人吗?你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裴砚调侃地问夏清。 夏清小声嘀咕着:“你自己生气没点逼数嘛,我哥生气的时候都没有你这么可怕。” 说完,她便准备下车,示意由她来开车吧,他怕裴砚心情不好,一个不顺心就会把车开进沟里了。 裴砚此时心情不佳,也不再坚持,直接下车与夏清调换了座位,让她驾车,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位上。 “冷空气,冻死人。” 裴砚最后就听到夏清没有由头的小声吐槽着。 第58章 后悔 裴砚走后,江临就一直坐在那里整理思绪,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对裴砚说的那句话了。 他开始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 “是啊,我可是每天都在想着江队你呢,这不,今天我就抽空来找你了。” 裴砚说完这句话后,就站起身往江临那边贴去。 江临有些烦躁地想要躲开,错过身就往自己工位走去了。 但裴砚显然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越是躲他就越想要往上靠,跟着他就贴了过去。 江临坐在工位上,看着今天上午刚出外勤调查到的线索,不管裴砚说什么,江临也没带理他的。 “江队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冷啊。”裴砚说着,就作势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江临还是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 “江队,你不理我,那我可要生气了。”裴砚见江临不理会他,就靠在了他工位的格挡板上。 江临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里的笔录,但实际上他自己也没看进去。 裴砚笑了笑,说道:“江队,你这么拼命工作,小心身体吃不消。” 江临声音平淡的说道:“没关系,我习惯了。” 裴砚叹了口气,说道:“江队,你这样让我很心疼啊。” 说着他就捂着自己的心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江临皱了皱眉,说道:“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裴砚笑着说道:“江队,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江临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工作。 裴砚就一直靠在一旁的格挡板上,静静地看着江临。 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要将江临看穿一般。 而江临则坐在办公桌前,看似认真地工作着,但实际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工作内容上。 此刻的江临,心里正乱糟糟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集中精力工作,但余光却不断的,控制不住的去看旁边这个男人的身影。 说实话,江临最讨厌的就是裴砚这种有了对象还要劈腿的人,关键他这人还男女通吃。 光是对感情的不忠诚这一点,就应该已经让江临产生了想要远离的心, 为什么有人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伴侣,毫无忠诚度可言。 真不知道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孩是怎么看上他的。 从那天让他“不小心”看到的聊天记录来看,他对象好像还是个画家。 画家和设计师....... 两个职业光听起来就感觉很般配....... 江临这样想着。 “江队,真不打算理我啦?”裴砚低着头,看着江临试探性的问道。 江临这会儿本来就在气头上,脑子一热就说了句有点伤人的话,当然,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裴砚听着这话沉默了下来,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一会儿过后,裴砚不知道为什么轻笑了声,然后转身拉着夏清的后脖领子就离开了办公室。 江临望着裴砚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言行是否过激,毕竟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应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或许....... 要不在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道个歉吧....... 江临默默地在心中盘算着。 …………………………. 而另一边刚回到小洋房的裴砚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 胳膊随意地搭在沙发边缘垂着,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刚与江临分别前听到的那句话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竟然把人家这么好脾气的人都给逼急了。 裴砚心里这样想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有些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感。 要知道,这事要是放在他以前,他大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个,然后去找其他人。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拿得起却放不下的人。 正相反,只要有一点不合他的心意,他会当机立断地放弃眼前的一切,转而寻找其他更合他心意的事物或人。 无论是对事、对物,还是对人,皆是如此。 但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不想,或者说是......不舍得放下。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困惑和不安,因为这对于一向果断决绝的他来说,实在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江临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个特殊的例外? “我觉得你需要谈一场长久又正经的恋爱。” 没由来,的裴砚突然又想起了夏清之前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正经的谈恋爱吗......”裴砚坐起了身,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仰着头,轻声嘟囔着。 说实话,裴砚看起来跟个老油条似的,打眼一看就是一谈就谈好几个的那种,给人一种长期招对象但不招长期对象的感觉。 但其实他自己就从来没正经谈过什么恋爱,但跟人暧昧倒是常事儿。 说起谈恋爱,他总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他觉得跟他在一起就是一起沉沦,一起坠入无尽的深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现状,可却无力改变。 只有他一个人清醒着沉沦就好了,没必要再拉上另一个人。 没有必要,也不该这样。 清醒的沉沦者最为致命......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再次回想起江临的话时,裴砚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 下次见面的时候跟他道个歉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从这个想法刚冒出了个头,种子就从还没发芽瞬间长成了参天巨树。 裴砚就决定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要跟江临道个歉。 ………………………… 两个互相惦记的人见面才有意义...... 第59章 余可侑 林斫这几天过得有些纠结,要说忙吧,案子还没告破,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处理。 可说不忙吧,除了第一天的线索和尸检报告外,之后的几天里几乎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徐晴所居住的小区监控设施非常完善,可以说是紧跟时代步伐的高级清晰设备。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偏偏就在徐晴那栋楼附近的监控在案发时间段出现故障,正在维修之中。 这两天,附近的居民已经被逐一排查、走访和询问,监控影像也被反复查看,但始终未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凶手的手法太过缜密,每一步似乎都经过精心策划,让人难以捉摸。 支队的同事们不禁感到一丝忧虑,面对这么棘手的案件,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如何突破这个僵局。 林斫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我的天哪,这是又来了个高智商的吗?这都快四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查着。”他感到了无比的沮丧。 “这些高智商的有这脑子干什么都会成功的,非要来干这违法乱纪的事儿给我们增加工作量!” 林斫一边抱怨着,一边趴在桌子上乱嚎,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他头上的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憔悴。 “林哥,你别气馁,说不定再过两天凶手自己就露出马脚了呢。” 周繁从办公桌前的挡板上探出头,试图安慰林斫。 “就是啊,别这么丧气嘛。”王逸也适时地接上话。 乔月叹着气,也从办公桌前的挡板伸出脑袋,象征性的安慰了两句。 “是啊,林哥,我们一定能找到线索的,要有耐心嘛。” 虽然她心里也很着急,但她知道现在真不是抱怨的时候。 “我就算再有耐心,受害者家属也没那耐心啊,这案子要是再拖几天,家属都能闹到警局来。”林斫叹着气说着。 乔月:“……” 乔月:“林哥,要不你再多看几遍笔录呢,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线索呢。” 林斫自嘲地冷笑连连:“别提了,这笔录我都快翻烂了,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乔月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更难受了,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唉唉唉,林哥,你发小呢?就是裴先生,上次案子不就是裴先生帮忙解决的吗。” 乔月一边说着,一边给林斫疯狂地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外部的援助了…… “噢,你说裴砚啊,他不太喜欢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而且江队肯定不会同意的。” 林斫边说边把埋在胳膊下的头抬了起来,用下巴抵着桌子,继续丧里丧气的。 “上次就是因为这个事,被江队狠狠地骂了一顿,真是太委屈我了。” 乔月轻嘶了一声,动身走到了林斫工位前,靠着他工位的格挡板,开口说的。 “你傻吗?你不说我不说江队什么知道啊?” 林斫轻叹了口气,冲着乔月摆了摆手,“等两天再说吧,真的不想在被江队骂了。” ……………………………… 而另一边的裴砚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到底要怎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江临面前。 他苦思冥想,把自己这些年用过的招数全都回想了一遍,但好像没有一个能派得上用场。 最后在第八百招冒出来前,裴砚忽然想通了什么问题。 一定非要制造偶遇吗? 一定非要制造巧合吗? 一定非要合理吗? 他就算抱束鲜花出现在江临面前,也不会怎么样嘛。 说干就干,他立刻站起身来,准备上楼去换身衣服,然后去逛逛附近的花店。 但当他刚刚踏上两级台阶,还没有走几步呢,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叮咚—— 裴砚一边继续往楼上走去,一边掏出手机查看消息。 是夏清发过来的。 小画家:[有事,速来。] 小画家:[位置] 夏清附带发送的定位是一所小学,裴砚有些纳闷儿了,她怎么无缘无故跑到那里去了。 裴砚:[?] 裴砚:[学校?] 小画家:[别管,来就对了。] 裴砚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去夏清那一趟,再去找江临吧,万一就有什么急事儿呢。 ………………………… 刚停下车就看到了夏清在等着来接他呢。 “我朋友在这任职老师,他请我来帮忙,但还有一些设计方面的问题没着落,我就想到了你。” 夏清边说着,边带他往学校里走。 裴砚叹了口气,开口的时候带了一丝抱怨,“得了,我就是你工具人呗。” 夏清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了,“谁叫你是做大哥的呢,我们几个人里就你最大。” 裴砚看着她这没脸没皮的样子气笑了,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是是是。” 夏清带着他来到一间教室前,推开门,里面布置得温馨舒适,充满艺术气息。 墙上挂满了学生们的作品,展示着他们的创造力和才华。 夏清向裴砚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指出了需要解决的设计问题。 裴砚认真倾听,不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 裴砚忙完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学校放学,校门口人满为患的,挤得很。 正在他站在校门口,思考到底是等会儿再走,还是现在在路上堵着等。 夏清倒是还留在学校里,他说怎么那小黑心眼的小艺术家不着急走了呢,原来是早就想到了就算走也出不去。 裴砚叹了口气,转身迈出腿,打算等夏清忙完了一起走。 结果他还没迈出几步呢,就听到了一阵小声的哭泣声。 声音很小,但在一堆刚放学笑得开心的学生里很突兀。 他扭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就在校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个眼熟的小男孩。 男孩将背包放在腿上抱着,埋头小声啜泣着。 裴砚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靠的越近,他就觉到越眼熟。 直到还有几步的距离后,他才反应过来是余可侑。 那个他只见过一面的亲弟弟。 第60章 班主任崔月 裴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嘀咕。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就算只见过一次面,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吧。 于是,他迈步走向余可侑,缓缓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 当他准备开口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个孩子。 如果直呼其名,似乎显得过于奇怪,但若是像他妈妈那样亲昵地叫他\"可可\",又觉得不太合适。 就在这时,余可侑察觉到有人靠近,他抬起头来,正好迎上裴砚那犹豫不决的眼神。 余可侑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小鼻子红红的,抽泣声不断。 可能是刚刚哭过的缘故,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格外可怜。 余可侑轻声唤道:\"哥哥?\"裴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哥哥\"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紧张的硬了下来,\"啊......是我。\" “哥哥你怎么在这?你是来接我的吗?”余可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地望着裴砚,水灵灵的,活像是一只小麋鹿。 “不是,碰巧路过。”裴砚面无情的否认了。 余可侑听了这话,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裴砚看着这个过于懂事的孩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轻声问道:“你爸妈呢?怎么没人来接你?司机去哪里了?” 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无法抗拒。 余可侑听到裴砚的话,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爸爸妈妈都有工作要忙,我没有找到司机叔叔......” 说着说着,小孩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说到这里,余可侑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自己一个人坐在校门口等待时的情景。 那种孤独和无助感让他感到无比委屈,忍不住又想要哭。 裴砚看到余可侑这副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乱无措起来,急忙开口说道:“唉,你别哭了啊,我给你妈妈打电话行不行?” 余可侑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力地点头,泪水如决堤似的不断滑落,哽咽着说:“谢谢哥哥......” 裴砚望着眼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无奈感。 他实在不擅长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停止哭泣。 无奈之下,他只能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温芷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很快就被接起,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片嘈杂喧闹之声,似乎有许多人在说话,环境十分混乱。 裴砚仔细聆听,却始终未能听到温芷的声音。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之中。 最终,还是温芷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小砚?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裴砚稍稍犹豫片刻,才缓缓回答道:“嗯……那个……你现在很忙吗?” 温芷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地回应道,“还好,不是特别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原本嘈杂的声音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想必她已经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没什么,就是你们是不是忘记来接小孩了?” 裴砚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的这位弟弟,只得换个角度开口。 “啊.....啊?”温芷显然有些没想到。 裴砚也觉得有些尴尬,轻叹了口气,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余可侑。 “妈妈!”男孩接过手机,有些激动的喊着自己的母亲,也忘了哭了。 温芷听到余可侑的声音显然有些意外,语气掺了些担心,“可可?你怎么会和哥哥在一块?你这会儿不应该在家里吗?” “妈妈,我没找到司机叔叔。”男孩的声音一颤一颤的,又委屈的想要哭了。 温芷那边却有些沉默了,但没多久,她就又温声开口和余可侑说着。 “可可,你把手机给哥哥,妈妈和哥哥说几句话好不好?” “嗯。”男孩乖巧应了下来,把手机又递给了裴砚。 “抱歉小砚,给你添麻烦了,昨天我们家司机辞职了,我和他爸爸都太忙了,把这件事给忘了,今天孩子都没人接了。” 温芷的声音里带了些歉意都说道。 “没事,那我把他送回去?”裴砚低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跑到他身旁,揪着他衣角的男孩问道。 还没等温芷再开口呢,裴砚身旁的余可侑好看的又开口说道,“哥哥!我们老师说要见家长!” 裴砚:“……” 温芷:“……” 余可侑看似是在和裴砚说的,实则是冲着电话对面的温芷喊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母子俩非常默契的沉默了。 “呃......那我?”裴砚试探性的问道。 温芷在电话对面叹了口气,语气中的歉意更重了,“小砚,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裴砚也叹着气,别说作为孩子家长被叫去见老师了,在他的学生时代,连家长会他爸妈都没去过。 “好......”裴砚还是咬牙应了下来。 ……………………………… 余可侑领着裴砚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班主任还在工位上批改作业。 “老师,我哥哥来了。”余可侑冲着还在低头工作的班主任说道。 余可侑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很是温柔。 她见到裴砚后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余可侑的哥哥是吗?我姓崔,叫崔月,您叫我崔老师就好。” 裴砚社交能力这块还是很不错的,他自然的上前和崔月握手,温和的开口,“崔老师好。” “余先生,您先坐,不用客气。”崔月礼貌的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裴砚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谢谢崔老师,但我姓裴,我叫裴砚。” 崔月似是没想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并没有多问,“这样啊,抱歉裴先生。” “没关系。”裴砚笑着说。 第61章 碰巧 裴砚和崔月聊着余可侑的在校情况,而余可侑本人则是乖乖巧巧的在办公室外面站着。 时不时还会伸头往里面看看,想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 “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但是性格有点内向,不太爱说话,所以有时候可能会让人觉得他有些冷漠,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崔月看着裴砚说道。 裴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的,崔老师,不过还是希望他能多交些朋友,这样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崔月笑了笑说:“是啊,现在的社会交际能力还是很重要的。而且我发现他其实内心世界很丰富,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你们做家长的也要多多关心一下他的心理状态,多和他沟通交流。” 裴砚连忙应道:“嗯,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崔老师的提醒。” 这时,崔月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才对裴砚说道。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裴砚连忙起身,礼貌地回答道:“好的,崔老师,辛苦您了照顾我弟弟了,我今天正好开车来的,正好送您回去吧。” 崔月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客气了裴先生,万一不顺路呢,多麻烦啊,不过还要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先去见朋友的。” 崔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婉拒了。 “不麻烦,我们也不着急着回去,送送您吧。”裴砚说。 崔月见裴砚坚持,也没再拒绝,毕竟她要去找乔月还得打车呢,反正要去的就是警察局,也不怕会出什么事。 “那就麻烦裴先生了。”崔月有些无奈的笑着。 “不麻烦的,还是辛苦您平时照顾我们家小孩儿了。”裴砚边说着,边帮崔月开门。 “唉,您要去哪啊?”裴砚问道。 “市公安局,我朋友在那边上班,我去找她的。”崔月说。 裴砚听到这个地址一愣,他没想到会这么巧,反正都是要去的,现在过去也一样,就当是顺路了。 裴砚做出惊讶的样子说道,“这么巧?我正好也要去市局,我发小也在那边工作?” 崔月一听确实有些意外,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实在了不少,“是嘛!那确实很巧啊。” 本来还想着不顺路,要麻烦人家呢,这回顺路了,倒是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裴砚和崔月面上边聊着边走,出了门口后,余可侑看到出来的自家哥哥,连忙迎了上去。 本来还想和哥哥说上几句话的余可侑看到裴砚和崔月还聊着呢,就没多说什么,乖乖巧巧的被裴砚牵着手走。 ………………………… 到了市局停车场停好车后,裴砚那是相当绅士的下车,绕到后座给崔月和余可侑开车门。 “还要谢谢裴先生了。”崔月笑着答谢, 裴砚一边在一旁扶着余可侑蹦一下车,一边扭头回应着崔月的话。 “不用谢,本来就顺路嘛,崔老师不用客气。” 两人正说着呢,余可侑看了看自己的班主任,又扭头看了看自家哥哥。 他一只手被裴砚牵着,另一只手拽着裴砚的衣角不放。 余可侑仰头看着裴砚,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到,“哥哥,我们要去干嘛啊,为什么要来警察局?” 男孩懵懵懂懂的问着,裴砚笑了笑,蹲下身与余可侑平视,耐心的和他解释着。 “哥哥现在要去找哥哥的一位朋友,一会再送你回家,好不好?”裴砚轻声细语的说。 这么短时间,裴砚已经熟练掌握了和小孩共同的技能,比起刚开始和这个小孩见面,现在已经游刃有余了起来。 余可侑向来乖巧的很,乖乖的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崔月看着这兄弟俩感情情深的画面,不由的调侃了一句。 “裴先生和在弟弟的感情真好,余可侑在哥哥面前都乖巧了不少呢。” 裴砚听了这话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就一起进了市局。 ………………………… 刚进市局大门呢,裴砚就见乔月坐在大门的公共座位上。 乔月一见崔月就迎了上来,笑得很是开心,“我还以为你还要好一会儿呢,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崔月也笑了,但笑里带着些疲惫,毕竟在学校忙一天,“今天是碰巧有人送我啦。” 说着,她就扭过头看向后面牵着余可侑手的裴砚。 乔月的视线也跟着她的动作落在了身后的裴砚身上。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似是没想到崔月会认识对方。 乔月在看清来人是裴砚过后,明显怔住了后,接着反应过来就更欢喜了。 乔月笑得可开心,特别殷勤的就朝着裴砚迎了上去。 “裴先生!哎哟,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林哥的吧?快上去吧上去吧,江队他们都在。” 随后她就给了裴砚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裴砚被这股热情劲儿给逗笑了,“看这热情劲儿......不会要我帮什么忙吧?” 乔月一听连忙否认,“哎哟!哪能啊!这怎么能是帮忙呢?就是一个小案子,你看看就行的事儿。” 说着,她就绕到了裴砚身后去,推着他就往楼上走,“‘江队’也在呢!快去吧,昂。” 说的时候,她还特意加重了江队两字,企图用来勾引裴砚上去帮忙。 推搡期间,乔月没怎么注意分寸,裴砚和余可侑牵着的手分开了。 陌生又特殊的环境里,本来小孩子就有些不安,再加上和信任的人突然分开了,就有些慌乱和害怕。 “哥哥.....”余可侑不安的喊了一声裴砚,声音颤颤巍巍的。 听到这脆生生的呼喊,乔月才注意到两人分开的手,感到很是歉意。 “啊.....抱歉裴先生,是我没注意分寸。” 裴砚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接着,他就像第一次见到余可侑那样,向着他轻轻招了招手。 余可侑也像那次一样,屁颠屁颠的就过去了。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 余可侑这次是紧紧的抓住了自家哥哥的手,并不只是衣角...... 第62章 弟弟?!!!! 乔月低下头,目光落在眼前的小男孩身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个亲切而温柔的笑容。 “裴先生,这是你家的小孩吗?他长得真是太可爱啦!可爱的都有些犯规了。” 乔月看到眼前这个长相乖巧的小男孩,心中不禁涌起的喜爱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甚至连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仿佛被孩子的纯真所感染了似的。 裴砚低头看着紧紧握住自己手的余可侑,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弟弟。” 他简短的回应道。 听到裴砚的回答,乔月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微笑着说。 “好可惜啊,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要一起吃饭,还要送她回家呢,不然的话,今天就能由我来照顾这位可爱的小朋友了。” 乔月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惋惜之意,似乎对不能照顾余可侑感到十分失望。 裴砚被乔月的表情逗乐了,轻声笑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啊。” 乔月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喜爱的光芒:“是啊,我特别喜欢这种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小生物。” 说着,乔月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好了,我先不聊了,我们得赶紧离开了,不然就要太晚了。” “裴先生,你可以直接带你弟弟上楼去休息一下。我想,队里应该还有其他女同事在,可以帮忙照顾一下。” “如果没有的话,你也可以找隔壁支队的人帮忙,他们那里肯定有会照顾小孩的人。” 乔月操心的说完后,才向裴砚挥挥手道别,转身离去。 …………………… 裴砚牵着余可侑上去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正在门口接水的林斫。 林斫看到裴砚,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裴砚看着林斫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笑着回答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林斫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能是能,只是……” 说着,他低下头,将目光移到了裴砚牵着的那个小孩儿身上,“你没必要还拖家带口的来吧……” 裴砚:“……” 裴砚本来想张嘴骂林斫让他滚蛋,但是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个孩子,于是只好硬生生地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最后只憋出了两个字,“不是……” 林斫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还装模作样的端着一杯泡满枸杞的杯子,轻轻吹了吹水面,然后慢慢地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说话。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让你牵上来了?” 裴砚叹了口气,把隐隐要生气的种子咽了下去,没好气的开口,“我家的......” 谁知道林斫听到这个答案后,脸上露出了惊愕和疑惑的神情。 接着声音也提高了八度,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你家的?!!!!!!” 裴砚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了一跳,不禁皱起眉头,暗自埋怨这家伙的大嗓门。 裴砚差点都要声吵聋了,忍着就在生气边缘的脾气,点了点头。 “你小点声,我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裴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的林斫都开始质疑自己了。 他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裴砚,反复上下打量着他。 裴砚被他这眼神有些不太自在,轻啧了一声开口道,“有话你直说。” “你......”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呢,林斫就左顾右盼的,仿佛要跟裴砚密谋什么大事似的 他突然靠近裴砚身旁,神秘兮兮的贴着他耳朵就跟他说悄悄话,“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啊?” 裴砚:“……” 沉默,是今晚的康。 裴砚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知道林斫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他的嘴唇微张却又合上,像是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过了好一会儿,裴砚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想要揍人的冲动,向林斫挥了挥手,示意他把耳朵靠过来。 林斫以为裴砚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于是乖乖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可谁知道,当他刚刚把耳朵贴上去的时候,裴砚就突然对着他的耳朵大喊。 “滚蛋!你才有儿子了呢!” 裴砚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贴心的把余可侑的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 说完还低下头,和小孩严肃的小声又快速的说着,“刚才这话不准学。” 余可侑有些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很是乖巧。 林斫被刚刚裴砚突然贴着耳朵喊那么大的音量震的耳朵有些耳鸣了都。 他揉着耳朵抱怨道,“行行行,不是儿子那又是什么?总不能是弟弟吧?” 光他知道的就是裴砚父母离婚后,他。父亲还没有再娶,母亲再嫁后,也没听说生了什么孩子啊。 “怎么不可能了?就是我弟弟,亲弟,一个妈生的。”裴砚强调着。 “弟弟?!!!!” 林斫又迎来了一次震惊。 裴砚又是翻了个白眼,叹着气,无奈的解释,“我妈在8年前,我出国那会儿怀的孕。” 林斫听着这话消化着,但显然,消化的不太好,需要来点健胃消食片。 “我的天......没想到啊......”他低头看着余可侑,嘴里喃喃着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林斫又反应过来,“唉,那也不对呀,那这孩子怎么让你接到这来了?” “碰巧,你别管,反正回头还要给这孩子送回去。”裴砚说 “啊......这样啊......”林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进吧,可到里面歇着吧,江队就在他工位上。” 言外之意:我看得出你来这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你相好的。 裴砚:“……” 怎么都把他想的这么见色忘友的...... 乔月这么想就算了,就连跟他从小一块长大的林斫都这么想是几个意思啊? 第63章 典型 林斫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最后还是和裴砚一起进去的。 裴砚进去前,还是选择先跟温芷打了通电话,让她叫司机过来接余可侑。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把小孩送回去不太方便。 一是因为自己目前的关系,二是因为他跟余可侑本人都说不出他家具体地址....... 现在正是春天,昼长夜短,即使是下午6点多,天也依旧没黑下来。 …………………………....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裴砚这次进了支队办公室就跟回了小洋房似的,自己就找了个椅子坐着,还不忘给余可侑搬个小凳子放自己旁边。 小孩都是乖巧的很,不哭不闹的背着小书包老老实实坐在他旁边。 “你倒是熟门熟路了。”林斫笑着调笑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这都来多少次了,还能不熟吗?”裴砚也笑着回应。 “我看你啊,怕不是对我们这里有感情了。”林斫调侃道。 裴砚就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他那是对这里有感情了,他是对这里的人有感情了。 ………………................. 林斫打趣完裴砚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小男孩。 他上下打量着小男孩,好奇地问裴砚:“这么晚了,小孩还没有回家,温姨不会担心吗?” 裴砚解释道:“我已经通知她安排司机过来接人了,等会儿送他到门口就行。” 说话间,裴砚伸出手,轻轻将林斫的脑袋往回推了推。 就林斫刚刚那凑过去的样子,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直接贴到余可侑的小脸蛋儿上。 裴砚把他脑袋推回去后,才没好气的开口,“好了,你也别看了,小心吓到孩子。” 裴砚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收回了视线,并迅速转移了话题。 “乔月说有个案子需要我帮忙看看,到底还要不要看了?如果不需要,我可就走人了啊。” 裴砚边说边站起身来,似乎真的打算离开。 林斫见他如此,急急忙忙的就拉住他,一边用手压着他的肩膀,把他给按回到座位上,一边急切地说道。 “哎呀呀,别急嘛!我可又没说不看啊。” 林斫安抚好裴砚之后,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一番,还特意朝里间的支队长办公室瞥了一眼。 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对裴砚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保持安静。 “嘘——” 裴砚被他这副样子逗得轻笑出声来:“你偷感要不要这么重啊。” 林斫轻啧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反而很认真地反驳道。 “你懂什么,我们江队不让说的,上次跟你说了那个案子后,被江队知道了,我可是被痛骂了一顿。” 裴砚无奈地笑了笑:“行行行,那……” 话说到一半,裴砚突然停住,然后朝着林斫伸出手,做出一个索要的动作。 林斫顿时心领神会,转过身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档案袋,然后递到裴砚面前:“我懂~给,案情资料。” 裴砚伸手接过档案袋就打开了,从里面抽出了几份资料。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现场照片。 这些照片拍摄于四天前,正是那天裴砚听到的那起案子。 当时他只在楼下,但凭借着一些闲言碎语能拼凑出个案件大概。 但当他真正看到案件详情时,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他原本猜测这可能是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仇杀或者情杀,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就是没想到会是奸杀........ 还是这么典型的奸杀........ 林斫饶有兴致地看着裴砚的动作,同时又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注意到裴砚挑起眉毛、露出明显的惊讶神色时,他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个案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怎么这副表情啊?” 裴砚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他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孩子,于是又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去。 裴砚垂下眼眸,看向坐在一旁的余可侑。 此刻,余可侑正百无聊赖地卷起书包上的系带,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兴趣。 裴砚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果然有孩子在,就是不方便啊...... 林斫察觉到裴砚的停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他立刻就招呼了个现在正好有空的同事过来,让他将孩子带到自己的工位上照看。 知道裴砚可能会不放心,所以就只让同事带着孩子在他工位上坐着玩。 这样裴砚一抬眼就能看到,也就放心了不少。 处理完这些后,林斫才又迫不及待的顺着裴砚刚才的话接着问道。 “接着说接着说,这是一件很典型的什么?” 裴砚看着林斫那副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样子,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这起案件是一起非常典型的奸杀案。” 听到这话,林斫有些感到疑惑地问:“典型?这玩意儿还有典型和特别之分吗?” 裴砚无语凝噎,然后解释道:“以前裴善轲给我讲述这种类型的案件时,这种是最典型、最常见的。” “噢噢。” 林斫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已经理解了。 裴砚看到林斫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到有些不爽。 于是,他毫无预警地给林斫就来了个脑瓜崩。 然后就非常没好气地说:“这么多年的刑侦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白学了是不是?” 林斫难以置信地捂着头,愤怒地回应道:“你居然还好意思拿我跟你相比?!” “我怎么能和你比啊!我又不像你,有一个将刑侦视为启蒙教育的爹。” 林斫捂着脑袋,满是抱怨的语气说着。 裴砚看着林斫这样,再一次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这是今天晚上多少次叹气了。 第64章 第二起 “行了行了,你继续说。”林斫摆了摆手,表示一往不咎,让裴砚继续说。 裴砚喝了口林斫一开始就递过来的茶水才继续说。 “这做案手法那是相当的老套,强奸后因为害怕,立刻就掐死了死者。” 说完,他又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后又接着道,“我现在都能猜测到凶手的性格与生长环境,还有他的作案原因。”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不屑,仿佛对这个案件已经胸有成竹了。 林斫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忍不住惊叹道:“啊?我们这连线索都没找到几处呢,你连凶手的性格跟想法都知道了?” 裴砚胸有成竹的开口说着,仿佛这就是已经假定了的事实。 “凶手可能从小缺失女性关爱,小时候应该没怎么感受到母爱。” “长大后可能也没怎么认真谈过什么恋爱,生活工作也一团糟,他的生活应该非常不顺,长期处于下层阶级的打压下。” 裴砚说完,又喝了口茶水。 “怎么看出来的.........” 林斫别低头看着裴砚翻着资料看,可他怎么没像裴砚那样看出来什么。 “不难猜,一般会选择奸杀的凶手,往往都是会想要在受害者身上找到一种‘自己能掌握’她人的错觉,来达到自我满足的目的。” “而这种在生活中自己什么都掌握不了的人,就是生活工作没什么作为,活得一团糟的人。” 裴砚说着,合上了手中的资料,放到了手边的桌子上。 “你们下一步可以先.........” 铃——铃——铃—— 裴砚话还没说完呢,他手边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裴砚看了一眼备注,是温芷,应该是司机到了。 裴砚又指了指手机,跟林斫说,“一会再说,我先把那孩子送下去。” 林斫点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跟裴砚说,“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裴砚也没拒绝,反正就是把孩子送下去再上来的事儿。 ………………………….. 裴砚和林斫两人看着余可侑上车离开,刚把小孩送走呢,林斫就迫不及待地想问裴砚刚才没说完的话。 但就在林斫刚打算准备开口时,他们看到江临带着一队人匆匆忙忙地下楼来了。 \"刚刚接到报案,桂诗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要立刻带队前往现场。\"江临一边走一边向旁边的人问道:\"林斫在人哪去了?\" 听到江临的声音,林斫赶紧朝着江临走过去,并大声回答道:\"我在这里,江队。\" 江临看到林斫后,将一把警车的车钥匙扔给他。 \"桂诗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现在立即出发。另外,记得打电话通知乔月。\"江临严肃地说道。 \"是!\"林斫接过钥匙并应道。 得到林斫的回应后,江临带领其他人快步走向门外的停车场。 当路过警局门口时,江临的视线不经意间与裴砚擦肩而过,余光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脏忽地漏跳了一拍。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立刻回头看个究竟,确定那是否真的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但时间紧迫,不容许他再有任何耽搁,也没有机会让他再次回头确认。 裴砚同样注视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江临,只能看到他留给自己的一个背影。 他不禁有些发愣,心中开始引起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而此时,林斫匆忙地拉起裴砚,催促道:“快走!” “唉唉唉,干什么?”裴砚试图挣脱林斫的手,嘴里嘟囔着,“让我去干嘛?我又不是你们刑警支队的人。” “哎呀,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干,跟我们一起去嘛!”林斫一边解释,一边使劲儿把裴砚往车上推。 裴砚叹了口气,最终他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随着汽车引擎声的响起,一辆辆警车迅速驶出警局大门。 警笛声刺破了寂静的夜空,如同一曲激昂的乐章,预示着一场紧张刺激的行动即将展开。 ………………………….. 林斫和江临站在现场,看着尸体装袋,从头到尾始终沉默着。 一样的奸杀。 脖颈上一样的手掌印。 头上一样的钝器殴打所致的伤。 同样的犯罪手法,七天内出现了两起,很难说不是一个人。 说不是一个人估计都没人信。 裴砚倒是悠闲自得,他并没有进入案发现场,而是选择倚靠在受害者家门口的楼道旁等着他们出来。 乔月刚刚从现场里面出来,脸上露出一丝可悲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向裴砚详细地描述着现场的情况。 “死者今年 26 岁,女性,全名叫做方祺,是一家小甜品店的店员。” “最近几天到了要交租的时候,房东多次尝试联系方祺,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送消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乔月的声音带着沉重与无奈,似乎还沉浸在感情之中。 当她停顿下来时,裴砚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并适时地接上了她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房东决定打开房门查看,结果却惊惊地发现方祺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早就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乔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对。” 一时间,这边的两人之间也陷入了沉默。 短短时间内连续发生两起如此恶劣的事件,对于普通人来说,内心多少会受到影响。 但裴砚是谁啊,他就不是普通人。 从小就是被裴善轲专门培养出来,做这行的料的。 他早就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了,也早就过了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害怕,悲伤和无助的年纪了。 “现场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或是除了作案手法以外相似的共同点吗?” 裴砚轻声问着身旁站着的乔月。 乔月轻轻摇摇头,“不知道,这部分不是我要负责的,这事儿你得问林哥。” 裴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最后他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别人要了副手套和鞋套,也进案发现场了。 第65章 嚣张 桂诗小区作为一个老旧的居民楼区,里面住的人员鱼龙混杂,因此需要排查的范围也就更大了。 此刻,案发现场只剩下寥寥几个人,林斫跟江临,以及检验科的工作人员。 其他人已经去调查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和桂诗小区里的可疑人员了。 裴砚穿着手套和鞋套,走进了犯罪现场。 他的眼神冷静而专注,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房子面积不大,只有 40多平方米,但对于单身女性来说应该已经足够了。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和卫生间时,可以看到它们都保持着相当整洁的状态,并没有打斗或挣扎留下的痕迹。 但进入卧室后,情况变得截然不同。 卧室一片狼藉,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斗。 原本摆放整齐的化妆桌被撞翻在地,桌上的瓶瓶罐罐也全部洒落。 化妆品洒得到处都是,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粉底、腮红和眼影。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脚印,这说明凶手在事后故意破坏了现场的证据。 裴砚眉头微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卧室的床上。 只见那床被子的一角还懒洋洋地搭在床上,但大部分都已经落到地上了,而床上的一个枕头也掉落在了地上。 床单上不仅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几片明显是被从什么东西上撕扯下来的布料。 裴砚面露严肃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情绪。 这个案发现场让他感到十分的可恶,仿佛是对警方的挑衅一般。 凶手的态度异常嚣张,在短短一周时间里连续犯下两起如此恶劣的案件,完全不将警方放在眼里。 裴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心绪,迈步走到了窗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痕迹。 和第一起案件如出一辙,整个房子除了卧室的窗户半开着之外,其余地方全都紧紧锁闭着,而且房门毫无被破坏的迹象。 就连翻开的窗口也没有任何被破坏或侵入的痕迹。 裴砚又走到林斫身旁,轻声开口问道:“现场照片我能看看吗?” 林斫点了点头,应道:“噢,你等一下哈。” 说着,林斫就在档案袋里翻找现场照片,递给裴砚。 裴砚接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这张现场照片。 照片中的女子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衣不蔽体的。 头发也像海藻一样散落在床上,甚至有一些发丝还粘在了脸上,遮住了她的面容。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女子脖颈处那深深的勒痕,那勒痕呈现出紫色,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留下的痕迹,扎眼的晃人眼睛。 裴砚看着手里的这张现场照片,心中不由得一沉。 这场景与第一起案件的现场照片极其相似,显然就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一旁的林斫一直观察着裴砚的表情变化,看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都快形成一个明显的“川”字了。 看着裴砚凝重的神色,林斫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发现什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裴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凶手很是嚣张,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连续犯下两次恶劣案件,完全就没有把警方放在眼里,甚至想要露出一些明显破绽挑衅警方。”裴砚皱着眉眼陈述着。 林斫有些纳闷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低头去看现场照片,企图在里面再发现些什么。 “明显破绽?我怎么没看出什么来呢?”他嘟嘟囔囔的小声说道。 由于声音太小,裴砚没听见,继续他的分析。 “凶手过于嚣张,后续可能还会因为过于自信,露出些马脚,你们得需要时刻注意着。”裴砚严肃地说道。 林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出凶手,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像这种案子的凶手通常都会按捺不住,没人发现他他就会想要炫耀,就会故意露出破绽让你们发现,然后逃脱。” 裴砚严肃认真的和林斫交代着着。 “我明白。”林斫认真的应了下来。 裴砚微微颔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沉的说。 “嗯,我出去透透气,这里有些闷。”说完,他便迈步走向屋外。 当他走到门口时,一个身影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是江临,他此刻正静静地靠在门框上,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男人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双眼,使得裴砚无法看清他此刻晦涩难懂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感觉到了裴砚投射过来的目光,江临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他的眼睛,看向裴砚。 两人的目光交汇的瞬间,江临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裴砚。 裴砚却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不由自主地想要避开对方的视线。 尽管他本意就是来向江临道歉的,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想好该如何表达歉意,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逃避。 他总是那个逃避者.......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比厌烦,但又无力改变这种状态....... 裴砚越是这么想着,心里就越是想要快点逃离,恨不得立刻马上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他转过身去,打算再回去找林斫,和他待着算了。 没想到的是,就在裴砚刚刚转过身的时候,江临却突然大步走来,紧紧抓住了裴砚的手腕,阻止了他的离去。 “对不起。” 江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三个字,语气坚定而果断。 没有丝毫犹豫或迟疑,直接向裴砚表达了歉意。 没有任何征兆的前奏的道歉,听的裴砚那是一脸懵。 “哈?”裴砚扭过头看向江临,脸上怀疑的表情看着他。 江临跟他道什么歉? 该道歉的不应该是他吗? 江临的目光专注且真挚,紧紧盯着裴砚那双含情的的桃花眼,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神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的眼神如此专注,以至于裴砚都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那么说你的,是我有些言语过激了。” 江临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带着深深的歉意。 江临认真的样子让裴砚感到好笑,人怎么能正直成这样? 明明是他先对江临进行了骚扰,江临忍不住骂了他一句,结果却是他反过来主动道歉的。 裴砚想到这儿,有些忍不住的低声笑着。 江临看着从自己道歉后就忍不住一直在笑的裴砚,有些气恼,“你笑什么?我在跟你认真道歉呢。” 第66章 答案 裴砚嘴角含笑,转过身来,正对着江临,缓缓靠近。 他们原本就离得很近,此刻裴砚再这么一靠近,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站着的。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裴砚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江临耳边响起,仿佛带着一丝蛊惑。 这暧昧的姿势,暧昧的语气,让江临的耳朵瞬间泛起红晕。 他想要避开与裴砚的身体接触,但又觉得这时候如果避开,也就失去了道歉的诚意。 这样想着,他只得稍稍侧过脸,尽量避免着自己的脸庞触碰到裴砚贴近他耳畔的唇。 江临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没有原因,说了伤人的话,就应该道歉。” 他说得理直气壮,以至于裴砚都开始怀疑究竟是谁先招惹谁的了。 看着江临那双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朵,裴砚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随后很是大方地松开了江临,向后退了半步。 毕竟他要是在这样下去,别说耳朵了,他估计江临的脸都能红透了。 他都怕回头有人问江临,是不是发烧了。 “你不用道歉的,就你说的那些话,伤不了人。” 裴砚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调悠然自得,仿佛只是在与朋友随意闲谈一般,显得轻松而自在。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刻意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实际上内心远非如此平静和放松。 江临专注地凝视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非要道歉的话,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毕竟是我先招惹了你,结果到头来却是你来向我道歉。” 说到这里,裴砚不禁再次回想起刚才江临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被逗得轻笑出声。 “怎么会有你这么正经过头的人呢?道德感未免也太强了些吧。” 他目光含笑地注视着江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就是要接纳另一个人的所有啊。” 江临目光非常认真的看着裴砚,语气的郑重其事。 裴砚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出来,“原来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就你那热烈的直球,傻子都能看出来,我要真看不出来,我就是那个傻子了。” 江临目光微微目移,看向一旁放着的绿植,有些难以开口的说道。 “那你的答案呢?”裴砚看着江临移开了视线,淡淡的问着。 “什么答案?”江临明知故问的开口。 说实话,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但他就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你知道我的意思。”裴砚耸了耸肩,看着他说的。 裴砚表面上看着一切如常,轻松自在的很,但其实他现在也很忐忑。 江临拒绝是最好的,要是他答应了,裴砚还真就是怕了。 别看裴砚吊儿郎当,一副情场老油条的样子,其实他真一场正经恋爱都没谈过。 对裴砚来说,大多这种爱情关系处在暧昧期就好,真要是再进一步,他真的会躲得远远的,这样对他,对对方,两个人都好。 “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我觉得爱情应该是严肃的,认真的,你这样也太随便了。” 江临最后败下阵来,和裴砚直白的说着。 他的家庭环境让他觉得,爱情就应该是庄重的,神圣的,是值得每一个人去重视的。 这么随随便便和一个人在一起,和他的爱情观并不符合。 没有鲜花,没有承诺,甚至就在这种案发现场确认关系,也太随便了! 说实话,在江临看到裴砚的第一眼就对他那张脸动过心。 那是一张非常美丽的中性脸,加上裴砚还留着半长发,总是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那双眼睛也极其迷人,总是能勾得他一看再看。 刚遇到他的那段时间,裴砚总是缠着他,为此他也苦恼过。 那段时间,他骗着自己,把自己对裴砚的心动视为对他那张脸的惊艳与欣赏而已。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裴砚越来越向他靠近,他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裴砚总是在自己退后一步的时候,向他走过来一百步,甚至一千步。 但在他往前走一步的时候,裴砚就总是会往后退一千步,甚至一万步。 他发现裴砚好像在逃避什么。 爱吗? 可是他要是逃避爱,又怎么会一个劲的向自己贴过来呢? 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就必须要捅破这张薄薄的窗户纸。 不仅要捅破,还要狠狠的撕开,让他见天光,让房子里天光大亮。 裴砚听着江临的回答倒是松了口气,庆幸他真的拒绝了,他要是答应了,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临把裴砚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看着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江临突然就在这一刻确信了。 裴砚确实在逃避,他在逃避一段需要被正视的关系。 “那好,我们继续保持着这种关系就好,这种关系就最好........” 裴砚说着声音越说越小,以至于最后一小半句话江临根本就没有听清。 但还没等江临再追问,裴砚就已经转身往门外走,想要出去透透气,他感到有些闷的慌。 现在的关系就是最好的,很好的,暧昧不清,关系不定,感情里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也不会有那么多架可吵........ 时间总让人成长,但从不指明方向。 而从小的生活环境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性格,想法和观念。 只有从小被爱包裹着长大的人,才有真正爱人的能力。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第67章 彻查 乔月站在刑警支队办公室内,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中的调查报告。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在场的人汇报,“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这两名受害者之间目前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她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的关联。” 听到这里,江临微微皱眉,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他沉思片刻后,问道:“共同之处呢?” 乔月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这两位死者都是独自在外租房子居住的女性。” “并且她们的生活圈子较小,人际关系简单。” 江临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沉声道:“那么,关于不在场证明,你们都已经核实过了?” 乔月连忙点头道:“是的,江长。我们已经对所有可能与案件有关的人员进行了详细的排查和询问。” “方祺的社交圈子非常小,除了甜品店的同事外,几乎没有其他朋友。” “而除了方祺本人外,唯一拥有房屋钥匙的房东,在前几天就去了外省,昨晚接到消息后才匆匆赶回。她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林斫一边认真倾听着乔月的汇报,一边眉头越皱越紧。 他突然插话问道:“对于楼道里的居民,都已经完成了走访调查了?” 乔月闻言,转头看向林斫,轻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已经对整栋楼的居民进行了走访调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或可疑的情况。”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林斫打破了这份沉静,他看向乔月,眼中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带着几分惊喜地问道:“监控呢?总该有监控吧?” “昨晚出警时,我记得小区里的环境虽然并不是太好,但当时确实注意到了有监控设备。有没有去排查过?” 乔月注视着林斫脸上那一抹期待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我们已经去找过小区物业了,但是........他们告诉我们那些监控都是坏的。” 听到乔月的回答,在场的人们又到纷纷沉默了下来,无人知晓此刻应该如何言语。 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沮丧和无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垮。 一周时间过去了,连续发生了两起如此恶劣的案件。 别说去找凶手了,甚至连有用的线索也寥寥无几。 林斫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他环顾四周,看着同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 这一连串的事件让他们感到无从下手,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找不到任何方向。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江临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无奈和焦虑都释放出来。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坚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案件中的各种细节和线索。 过了一会儿,江临语气决绝的开口:“既然找不到线索,那就彻查!”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 他的眼神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穿透一切迷雾找到真相。 “走访整个小区,问询有没有不是本小区,但又常来的可疑人员。”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他知道不是只有通过全面的调查才能发现潜在的嫌疑人。 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江临特别强调道:“尤其是小区里成堆坐着的老人家,穿便服去搞好关系,哪里的消息最灵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说着。 江临语气里充满的都是决绝与坚定。 他知道这样做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为了破案,他愿意全力以赴。 乔月听着江临的话,有些抽出不定的犹豫。 “可是江队.......这样地毯式排查的话太耗费人力了,工作量太大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 但江临却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那又怎样?我们要不办这个案子,受害者怎么办?!受害者的家属怎么办?!我们至少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一个结果!”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人为之震撼。 最后,江临严肃地说:“支队全员出动,没什么事就散会吧。” 他站起身来,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就准备出去。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 乔月站在林斫身旁,目光一直盯着江临和其他同事离开办公室的背影,表情凝重,随后深深叹息一声。 紧接着,林斫仿佛被乔月的情绪所感染,也同样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找过裴先生没?他怎么说的?\"乔月淡淡地问道。 此刻,如果不想被累垮,唯一的希望似乎只有寄托在裴砚身上了。 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尝试过,但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林斫点了点头,显得有些疲倦,缓缓说道:\"找过了,确实看出了一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乔月一脸复杂地看着林斫,语气带着些许责备。 \"昨天裴先生不是和我们一起出警了吗?你不会告诉我,一整晚都没有再问吧?\" 林斫微微低下头,挠了挠鼻尖,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呃……这不是忘记了嘛。\"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 “而且昨天晚上他说是出去透透气,结果透气了之后就没回来。” 乔月:“……” 乔月:这算什么理由? “再说了,最后跟他在一块的是江队,你怎么不说江队没问?”林斫开始推责了。 结果乔月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怀疑的看着他。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江队可是明令禁止的,你还希望他去问?!!” 林斫听着乔月这么质疑的语气,开始没底了。 “昨天裴砚和江队搁门口站了大半天,他俩又不熟,除了案件还能聊什么?” 乔月:“……” 乔月再次沉默。 乔月:就裴先生那样,除了案件,当然什么都能跟江队聊了。 至于聊的内容.......就不是你我可知道的了,听不得听不得。 不过既然江队能和裴先生在门口站着聊大半天,那距离裴先生成功也不远了啊....... 乔月在心里似是感叹的摇了摇头,唉,也不知道感情会不会误事,反正江队应该不会吧? 第68章 往事 阳光炽热,午后正是闲暇时刻。 但这闲暇时刻并不属于刑警支队。 江临还带着乔月他们在桂诗小区和东城小区两个地方彻查呢。 江临带一部分的人去了东城小区查,而乔月和林斫则是也带了一部分去查桂诗小区。 忙到中午的时候,乔月再也忍不住,累得都想狼嚎了。 她推着林斫就让他去找裴砚帮忙,说这里她负责,让他赶紧去找裴砚。 此时此刻她无比的希望,裴砚就是他们刑警支队的特别顾问! ………………………… 裴砚昨天晚上回小洋房后就已经很晚了。 今天早上天还没彻底亮呢,姚特理就打电话来说公司有事,他六点刚出头就开车去了公司了。 闲暇时刻不属于裴砚...... 他忙到中午才堪堪结束,凑合着吃了顿午饭,他就往小洋楼赶,打算回去狂补一顿觉。 公司距离小洋楼路程比较远,等回去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 刚停好车,下车他就看到了也刚从车上下来的林斫。 赶在林斫走过去按他门铃的时候叫住了他。 “你怎么来了?”裴砚看着林斫问道。 听到声音的林斫扭过头,看到裴砚和他一样在门外有些意外。 “你这是刚回来?”林斫转过身,走到了裴砚面前问着。 裴砚显然有一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轻声应着,“嗯,刚忙完从公司回来。” 林斫看着裴砚这疲惫的模样,开始有些狠不下心再让他去帮忙了,毕竟他这活最费脑子了。 但林斫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现在还忙吗?” 裴砚摇摇头,“不忙了,我要再忙下去,我都能累成狗了。” 结果还没等裴砚一句话说完了,前半句刚蹦出来就被林斫拉上车跑了。 裴砚:“……” 裴砚:得了,真要累成狗了。 …………………… “我都不用猜,闭眼都能知道肯定又让我去帮忙。” 裴砚靠着车窗,累的有时候有气无力的开口说着。 林斫心虚讪笑着,“哎呀,还要辛苦裴大设计师了。” 裴砚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还知道我是设计师,不是顾问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他带着一丝抱怨和阴阳怪气,怼着林斫。 林斫也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没办法嘛,我们是实在没招了,我才背着江队找上你的嘛。” “行行行,这是我欠了你的,说说现在情况吧。”裴砚疲惫的靠着车窗说着。 林斫一听就喜滋滋的开始说现在的情况,结果说到一半,扭头一看副驾驶。 好嘛,给裴砚累睡着了。 林斫叹了口气,反正裴砚的小洋房距离桂诗小区也挺远的,让他睡会儿也好,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动脑子嘛。 再说了,到地方再跟他说情况也不迟啊。 ………………………… 睡梦里,裴砚好似又回到了十四年前一样。 幽暗密闭,没有一丝光亮的地下室。 十几个小孩杂乱吵闹的哭声,不断回荡着。 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触目惊心。 入目的红,和一张癫狂的面孔,令他感到颤抖的害怕。 沾染鲜血的双手,和微弱又奄奄一息的那一句“救我……”,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那声音如此脆弱,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就不会再看到外面的光亮一样,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在梦里,他好像又一次看到了那张令他做了无数次噩梦的脸。 那张戴着无边框眼镜,斯文却又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面孔,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每当想起这张脸,他都会感到浑身颤抖,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哈哈哈哈.......你好聪明啊,小朋友。” 癫狂又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犹如恶魔的低语,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心灵。 “杀了他,我就让你回去。” 一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那狰狞的表情让人光是看着就感到毛骨悚然,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小朋友,我请你看一场免费的艺术展吧,不收费的哦~”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一具尸体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穿着蓝色衬衫、黑色西裤和皮鞋的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当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一股恐惧涌上心头,那是一张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孔。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得更厉害,眼中满是惊恐。 入目的鲜艳红色,如鲜血般染红了他的瞳孔,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猩红。 这一幕如同噩梦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学会了吗,聪明的小少爷。” 那个扭曲的身影再次出现,那张原本就笑得张狂的脸变得更加放肆,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与残忍,仿佛在欣赏他的痛苦与恐惧。 他想要哭,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想要远离关于这些的所有事情。 但他的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恐惧让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引起那个恶魔的注意。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 “裴砚,裴砚,醒醒,别睡了,醒醒,裴砚!” “到地方了!” 林斫的声音传进了他的梦里,让他猛然惊醒。 “别过来!” 他猛的睁开眼,冲着林斫喊道。 林斫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快吓死我了知道吗?”林斫担忧的眼神开始说着。 “你睡觉的时候可安静了,我以为没事,结果我刚停下车扭头一看,你浑身冒冷汗,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林斫说着又坐回了驾驶位。 裴砚深呼吸了几下,缓过来才轻声开口,“没事,就是做噩梦,下车吧。” “真没事啊?”林斫还是有一些担忧,毕竟裴砚刚刚的样子,可是把他吓着了。 “没事,走了。”说着,裴砚就下了车。 林斫看着裴砚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他知道裴砚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对这些事他只字不提,就算林斫提了,他也会转移话题,或是直接不答,逃走。 第69章 直觉 裴砚和林斫两人一下车,就看到了在小区门口,坐在一堆大爷大娘中间的乔月。 乔月正眉飞色舞地和身边的大爷大娘们交谈着,时不时还发出惊叹声。 “我的天呐,是嘛?!” 乔月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捂着嘴说道。 大娘见她这副样子,一拍着自己的大腿,附和道,“可不是嘛!” 这时,大爷也不甘示弱地在大娘身后接上话。 “所以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别在外面一个人租房子住咯,危险得很呢!” 裴砚:“……” 裴砚看着这副场景,沉默了。 他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林斫,轻声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 林斫有些尴尬的讪讪一笑,摆了摆手解释道,“哎呀,总要了解了解小区里的情报网嘛。” 裴砚:“.......” 裴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林斫的后背。 接着,裴砚又使劲将他往前推了一把。 “你去,让乔月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提着个工具箱的人频繁出入这里。” 林斫被裴砚这一推,身体猛地向前踉跄了两步。 但他又迅速调整好平衡并稳稳地站住了脚。 他转过身来,一脸茫然地望着裴砚,纳闷地问道,“啊?你怎么知道凶手特征的?” “我不知道啊。” 裴砚 双手自然地摊开,耸了耸肩,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仿佛刚才让林斫上前询问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林斫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困惑之色愈发浓郁,追问道,“那你要我问这个干什么?” 裴砚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聚餐那天,送你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奇怪的人。” 裴砚轻飘飘的说着,“办案不是百分百靠脑子的,还要有直觉和运气。” 他说这话时,表情是一脸的轻巧又自傲。 说完,裴砚就又冲着林斫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问。 林斫叹了口气,转过身就往乔月那边走去。 乔月正跟大爷大娘聊得火热朝天的时候,大爷大娘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扭过头看向她后面的方向。 乔月见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他们的视线扭过头看去。 只见林斫正朝她走来,而他身后不远处站一个人。 正是裴砚! 那一瞬间,乔月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林斫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向她走过来吗? 当然不是! 此刻的林斫仿佛沐浴在希望的光芒之中,带着满心的期待与欢喜,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是希望的光! 是带着她不加班的愿望走来的! 大爷大娘都是过来人,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他们先是看了看不远处向他们走来的林斫,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乔月,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欣喜和激动,顿时心领神会。 一旁的大娘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哎哟,小姑娘嘞,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你男朋友的呀?” 乔月还沉浸在的喜悦当中,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大娘的话,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不等她来得及开口解释,一旁的大爷又紧接着开口说道。 “害羞啦?哎哟,小姑娘你别害羞的嘞,大爷大娘这都是过来人,一看囡囡你那乐滋滋的表情,我们懂的哈” 大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 “可不是嘛,囡囡你男朋友也很好看的啦,郎才女貌的,般配的很嘞。” 大娘捂嘴笑着,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看着乔月的眼神充满了善意。 乔月听着这越来越离谱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清楚:“不是........他不是我的........” 可还没等她说完,林斫已经走到她身边,站得笔直,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她,疑惑地问道:“不是什么?” 乔月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大娘笑着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林斫一脸懵懂地看着大娘,老老实实回答道:“噢,我是干警察的。” 听到这个答案,大爷大娘们对视一眼,然后笑得更开心了,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哎哟!那和囡囡更配的啦!郎才女貌的嘞!” 大爷拍着手,笑得合不拢嘴。 乔月见这副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绝望的拍了拍脑袋。 猪队友! 她在心里默默的骂道。 而旁边的林斫看着大爷大娘们无缘无故笑得开心的样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乔月。 他小声的用气音开口问着乔月:“啥呀啥呀?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了?囡囡是谁呀?” 乔月看着林斫这什么都不知道样子,又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他这样莫名的有些不爽。 最后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林斫小声的吃痛着,捂着脑袋,用着气音抱怨道:“干啥呀?” “你说干啥?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乔月也用着气音语气,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记得我也没惹你啊.......”林斫捂着脑袋,小声的嘟囔着,这回声音小到连乔月都没听到。 一旁的大爷大娘们还沉浸在刚刚的欢喜当中,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作。 他们仍在谈论着关于林斫和乔月的事情,仿佛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 “行了行了,裴先生怎么说的?” 乔月一边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裴砚,一边用手挡住嘴巴,小声地向林斫问道。 “噢,他让我跟你说,让你问问情报组织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提着个工具箱的人频繁出入这里。” 一直捂着脑袋的林斫开口说着。 乔月听了这话也跟林斫之前一样茫然,“啊?问这个干什么?你们怎么知道凶手特征的?” 林斫一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我们不知道。” 乔月就这样一脸复杂的看着林斫装逼。 “办案不是百分百靠脑子的,还要有知觉和运气。”林斫说着这话,一脸的胸有成竹。 “你说这话就不心虚吗?这能是你说出来的话吗?”乔月想都没想到,就质问道。 “行行行,不是我说的,裴砚说的,我照搬过来的还不行嘛,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林斫小声说着。 “行了,问这个到底干什么啊?”乔月说着。 林斫摆了摆手开口道,“哎呀,你别管,问就对了,裴砚的直觉就从来没错过。” 第70章 新的突破 乔月面上正和大爷大娘们说的开心呢,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而灵动。 她旁边的林斫则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腕间不存在的表。 接着他就突然开口讶异一声,“呀!都这么晚了,哎哟,我记得我们等会还有事儿的,对吧,乔月?” 他的表情逼真,仿佛真的忘记了时间。 他们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到了,乔月一听就知道要撤了。 她和林斫非常有默契的配合着,乔月立刻附和道:“对哦!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儿呢。” 说着,她就一副非常非常可惜难过的样子,对着大爷大娘们开口说着。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和歉意的说着,“哎哟,叔叔阿姨们,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儿呢,就先走了啊,下会儿再聊,拜拜。” 她挥挥手,眼神中透露出不舍。 说完,还没等大爷大娘们开口回应呢,乔月就拉着林斫一溜烟的就跑去找裴砚了。 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不远处,只留下大爷大娘们一脸茫然。 大爷大娘:“……” 大爷大娘: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急急忙忙的吗? 他们看着乔月和林斫离去的方向,不禁摇摇头,感叹年轻人的活力和匆忙。 ………………………… 正靠在车旁悠哉悠哉刷手机的裴砚,听到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他好奇地抬起头,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乔月拉着林斫,朝他这边急匆匆地跑来。 裴砚看着他俩着急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他暗自思忖:也不至于这么急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快,乔月和林斫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他们气喘吁吁地倚靠在车身上。 裴砚看着眼前的两人,笑着开口问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急。” 林斫大口喘着粗气,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我知道啊,可这不是乔月拉着我跑得这么匆忙嘛!” 乔月同样喘着粗气,身体无力地倚靠着车身,累得都想要瘫坐在地上。 她疲惫地向两人摆摆手,解释道。 “哎呀,你们俩根本不明白。要是我俩再跑慢点,那些大爷大娘肯定会拦住我们,不停地跟我们聊天。到时候,我里啊想跑都跑不掉了!” 裴砚看这俩人越看越觉得好笑,他边笑着,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示意他们进去坐着休息。 “问到了吗?”他轻声开口问道。 乔月喝了口车上放着的矿泉水,盖上瓶盖才接着说,“问到了问到了。” 说着,乔月和林斫两人,就开始跟裴砚讲刚刚发生的事。 …………………… “频繁出入的外人啊........让我想想哈。”大娘说着,就开始低头思考。 一旁的大爷却开口道,“那可不少的嘞,不少小年轻不会做饭,经常点外卖嘚。” 林斫听着大爷的话,有些匆忙的开口,“那有没有穿着蓝色工作服,还提着个工具箱的人经常出入呢?” 林斫刚说完,就遭到了乔月的一个肘击,她用犀利的眼神看向林斫。 乔月:问的太直白了,会被怀疑的。 林斫看着乔月的眼神,也知道自己问的太着急了。 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些歉意的看着乔月。 林斫:太心急了,没注意。 大爷大娘们还在想着林斫刚刚问的问题,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 过了会儿,大娘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就说道。 “是有这么个人的来着,从一个星期前就常来我们小区的哈,好像是个开锁师傅的咧。” 听着大娘的话,林斫和乔月的心同时一颤。 两人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眼底有些不可置信的意思。 开锁师傅....... 徐晴家的门....... 不会那么巧吧....... ………………………… “我的天,我俩根本就没想到,裴先生,你的直觉也太准了吧。” 乔月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裴砚听着乔月这有礼貌的称呼和这语气一搭,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不用那么礼貌的叫我裴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裴砚,笔墨纸砚的砚。” 乔月自己其实也感觉刚刚自己的语气配上裴先生的称呼有些奇怪,但还是觉得直呼其名有些别扭。 她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应下,裴砚也没有强求。 “我就说他的直觉就没错过吧,准的吓人。”林斫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瓶矿泉水 ,开口说着话。 “那我们接下来先通知江队那边?”乔月看着林斫询问着。 林斫点了点头,随后就下车,又绕到了驾驶位上车,“乔月,你通知其他队员收队回警局,还有江队。” 乔月坐在后座,轻点了点头应下,“好。” ………………………… 最后,林斫还把裴砚给顺回警局了。 林斫坐在工位上叹了口气,忘记先把裴砚送回去了。 这要是被江队知道了,他肯定又逃不过一顿数落。 裴砚看着林斫唉声叹气的模样,把刚倒好的水放到了他的工位上,接着用轻声开口问着。 “怎么了?不是找到突破口了吗?怎么还唉声叹气的?” 林斫一阵捶胸顿足的悔恨,“你不懂,我忘记把你送回去了,这要是被江队知道了,那我又得被数了一顿。” 裴砚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好笑,随意的开口开起玩笑来,“那还能怎么办?让我躲起来?” 结果林斫听了这话醍醐灌顶,“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斫这样说着,抬头看着裴砚出着馊主意。 “要不然你躲起来吧,江队一般不会直接回他办公室,你就去他办公室躲着,等我们都进会议室了,你再偷偷出去。” 裴砚:“……” 裴砚沉默了,他就是随口说句玩笑话,孩子怎么能当真了呢。 忍无可忍的赏了林斫后脑勺一个巴掌,“滚蛋,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让我这么躲着。” 第71章 态度的转变 “躲起来?”江临的声音突然从两人的后面的门口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林斫明显地打了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地转身,看到江临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而裴砚倒是表现得相对淡定一些。 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保持着悠闲的姿态。 毕竟,将他拉来这里的并不是他本人。 裴砚脸上挂着清纯又无辜的笑容,缓缓地转过身去,目光投向门口的方向。 随后,他迈着悠闲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江临所在的门口走去。 江临与裴砚对视着,看着对方那副无辜且纯良的笑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但江临知道,以裴砚的性子,这肯定是他装出来的,没跑了。 当裴砚走到离江临近前时,他终于开口说道:“江队这次回来的可真快啊,难道也是想我了?” ”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解决案件来找我吗?” 他的语气依然那么熟悉,表情也一如既往,甚至连动作都是恨不得黏在江临身上。 面对如此情景,江临感到十分无奈,只好叹息一声。 心里想的是裴砚怎么这么不正经,总是这么.........呃.......明着骚。 而还在办公室的人,林斫心虚的假装自己很忙似的,翻看着桌上的案件笔录,但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门口的方向。 乔月也当着自己眼瞎,低着头不知道在翻着什么东西,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两人都深刻的贯彻了一种态度:我看不见,听不见,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很忙。 不知道的人打眼一看过去,还真会以为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呢。 江临抬手就把裴砚无情的推开了,推开后,一边往里走,一边淡淡开口,“行了,别闹了,我还有工作。” 裴砚被推得一个踉跄,站稳后,在他身后无所谓的摊开手耸了耸肩。 表示那就算啦,毕竟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好嘛好嘛~那我等你忙完。”说着,裴砚也就没再缠着江临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收拾收拾,通知大家到会议室开会。”江临跟林斫说完,就转身往会议室走了。 林斫见江临没说裴砚,也就松了口气,去做江临交代的事了。 ………………………… “通过我们走访调查,我们在一群大爷大娘的口中得知,凶手很可能会是一个开锁师傅。” 会议室里,乔月严肃的开口说着调查结果,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让每个人都能清楚听到。 “经过目击者的诉说,这人经常身穿一身蓝色工作服,提着一个工具箱频繁出入桂诗小区。” 林斫适时的接上了话,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 “通知画像师了吗?”江临开口问道,他的表情严肃认真,眉头微皱,显示出对案件的高度重视。 “没有,目击者表示除了大概的衣着身形以外,并没有很注意到相貌,所以就没有通知画像师。” 林斫沉声解释着,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遗憾。 “嗯。”江临应下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知道,有时候线索就是这样模糊不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放弃寻找真相。 随后才又开口道:“我们在东城小区也找到了些线索。” “在东城小区走访调查后,我们得到的结果也是这个人。”周繁接着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破案的曙光。 “这人的身形不算很高,目测大概不超过一米七五,男性,体型就是普通男人的体型,没什么特点。” 王逸看着手里调查到的资料,说着得到的线索。 “现在的线索基本都指向这个人,兵分几队,去调查两个小区附近的开锁公司以及路边的小店铺,都不能放过。” 江临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没别的消息的话就散会吧。”说完,他站起来转身就往会议室外走。 …………………… 等江临从会议室出来,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室里的裴砚。 男人姿势随意又轻松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窗户并没有关紧,清风从窗外吹进来,吹拂起他那齐肩的半长发,露出了那双多情又勾人的桃花眼。 此刻的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他拧着眉,表情有些凝重。 随后,江临就看到裴砚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轻啧了一声,接着就关上了手机。 接着他就看到裴砚抬起头来,两人正好对上视线。 江临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转变,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紧皱着的眉头化开,眼里又染上了平日里的那一分吊儿郎当。 “江队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啊?还以为要好一会儿呢。” 裴砚在和江临对视的一瞬间,将内心的那不耐烦强行压了下来,脸上重新浮现出了那张勾人的笑脸。 江临静静地凝视着裴砚那张笑脸,把心里那想要问的问题咽了下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已经八点四十多分,接近九点整。 裴砚居住的小洋楼与警局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也并没有很近。 如果再继续在这待着看他们加班,等到他回到家的时,恐怕就已经是深夜了。 江临暗自思忖着,脚步迈向办公室深处,伸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转头对裴砚说道:“不早了,我送你?” 裴砚显然有些惊讶,毕竟往常总是他主动缠着送江临回家,而这次却是江临亲自提出送他。 短暂的惊愕之后,裴砚眼中的笑意愈发深沉,嘴角微微上扬,回应道:“江队的盛情邀请,我哪有推辞的道理呢?”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来,跟随江临一同走向警局楼下。 ………………………… 市局大厅里,裴砚正坐在公共椅子上,等着江临去停车场取车。 沂南市四月的春季白天并不是特别的冷,裴砚也就穿的简单不少。 白色的长袖上衣,和黑色的直筒休闲裤,再加上棕色的衬衫外套。 这一身白天穿倒是刚刚好,可现在正是八九点的晚上,放到现在倒是有些冷了。 裴砚双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暖着手,低着头想着刚才的事。 第72章 裴砚的父亲 在江临他们进入会议室后不久,裴砚放在桌旁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消息铃声,和嗡嗡的震动声。 他的目光原本停留在窗外星星点点的夜空上,此刻却被吸引到了桌上闪烁的手机屏幕上。 他伸手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消息栏,眉头有些不自觉的微微一皱。 是裴善轲发来的消息。 他的父亲........ 裴善轲:[前几天遇到小斫那孩子,向他询问你的近况,他言辞含糊不清,我猜测你可能已经回国了。] 裴善轲;[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 裴砚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在手机键盘上敲击,回复着。 裴砚:[最近忙,没空。] 他简洁地回应,希望尽快结束这次对话。 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迅速回复。 裴善轲:[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你好。] 当裴砚看到这句话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股不耐烦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打着以“为你好”的旗号,借口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却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每次都是这样逼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恨不得掌控他的人生。 裴砚心里带着些怒气,他沉默着不想回复,直接关上了手机并将其放在桌面上,再次抬头看向夜空。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无视而停止,仍然不断地发送信息。 裴善轲:[八年前,你母亲背着我送你出国,我没有阻拦,这已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 裴善轲:[裴砚,你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回家了。] 裴善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为你铺设好的道路你却不愿走,非要去学习什么设计,这能有什么出息呢?] 裴善轲:[金钱不过都是些虚的东西,真正重要的是权力和名利。] 裴善轲:[回来吧,我们父子俩好好吃一顿饭,然后我会帮你安排工作,先从基层做起。] 消息提示音伴随着震动声,不停地在桌面上响起,发出嗡嗡叮咚的声音,让裴砚感到有些头痛。 他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看到裴善轲发来的消息后不禁冷笑起来。 裴砚:[我说过了,不会去做你那一行的。] 裴砚:[你也不用这么苦口婆心地劝,无论你说多少次,我也不会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看着他回复的消息,对面大概是有些生气了,发来的消息里带着明显的怒气和讽刺。 裴善轲:[裴砚,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裴善轲:[就你那个像过家家的公司,能维持多久?] 裴善轲:[回头要是出事了,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话回家。]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生气到极点时,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 裴砚看着这些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气,他都气笑了。 这是咒自己呢。 他看着对方充满讽刺的话语,决定不再客气,直接反击回去。 裴砚:[劳烦您操心了,但我这过家家的公司好得很,不需要您来操心。] 对面的裴善轲见硬的不行,就打算来软的,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裴善轲:[小砚,乖乖听爸爸的话,回来吧。] 裴善轲:[我给你铺的这条路,不仅轻松还身居高位,你回来好好的。] 裴善轲:[你那么小开始就没了母亲,我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你就听爸爸的话吧。] 裴砚越来越不耐烦了,眉头皱的都快成川字了。 他话语里毫不客气的回怼了回去。 裴砚:[我妈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说,那等死了还了得?] 裴砚:[你不用在这给我打感情牌,我不欠你什么。] 裴砚:[小时候的事,大部分都是我妈来操心的,我出国后开了公司,每个月往你卡里打的钱也不少了,也够偿还你养我这么多年的费用了。] 裴砚:[你也放心,以后每个月钱还是会按时打到你卡上,但你也别指望着我会听你的,去干我不喜欢的事。] 打完这些字他就开了裴善轲的免打扰,放下了手机。 盯着桌上放着的手机看了半天,觉得更烦了。 他又拿起了手机,直接把裴善轲的聊天给删了。 眼不见心不烦。 ………………………… 裴砚坐在公共座椅上,双手插兜暖着手,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上。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满和厌恶。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的喃喃着:“真是让人恶心的控制欲……” 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什么恶心?” 裴砚猛地一愣,迅速回头望去,只见江临正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他连忙将脑海中的思绪抛开,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 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只是一些无聊的琐事罢了。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呢?” 江临微微一笑,离开了办公室那严肃紧张的氛围,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解释道:“看你低着头思考得那么认真,我不忍心打扰啊。” 裴砚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江队这么贴心啊。” 江临被裴砚的调侃逗笑了,转身朝门外走去,同时说道:“好了,别开玩笑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裴砚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然后站起身来,跟随着江临一同离去。 结果在两人刚走没两步呢,就从身后传来了一声让两人都很意外的呼喊。 “小砚。” 一句话,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两人都一同驻足。 江临斜眼看了一眼裴砚,眼神里都在询问。 江临:小砚?叫你的? 裴砚:....... 第73章 好硬的背景 这熟悉又带点陌生的声音让裴砚有些不想面对。 旁边的江临倒是有些迟疑的转过身看去,随后表情有些意外。 “裴局?这么晚了,您还没下班啊?”他语气里带了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敬重。 果然。 裴砚听到这个称呼,闭上眼睛,沉重的深呼吸了下后,这才认命的转过身看去。 裴善轲身着着一身标准的领导衣着,黑色的休闲西装裤和衬衣,外套则是一件深蓝色休闲夹克。 裴砚就这么静静的和裴善轲对视,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仿佛谁先开口,谁就占了下风似的。 良久以后,在就连江临都觉得氛围有些不对的时候,裴善轲终于迈步走了过来。 “小江啊,最近你们支队也挺忙的,这么晚了也都没下班啊。”他走过来,一脸笑着回应了江临的寒暄。 “也还好,不比您忙。”江临看着气氛古怪,也没有乱说什么,应下后就噤了声。 裴砚则是一直双手抱臂站在旁边,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一样,仿佛随时都会有闪电和雷鸣。 他的眼神里的情绪明晃晃的,脸臭的就差直接朝着裴善轲翻白眼了。 江临偷瞄着裴砚这副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微微惊讶。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而且还是这种令人难以忽视的负面情绪。 江临就这样尴尬地夹在两人之间,感觉自己像是被卷进了一场家庭纷争之中,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想要离开吧,但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想继续留在这里吧,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多余的旁观者,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裴善轲点了点头,目光从江临身上移开,落在了裴砚身上。 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变得冷酷起来,表情严肃到让人几乎无法相信他就是刚才那个温和的人。 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严厉的上司,而不是一个父亲。 裴善轲声音沉稳严肃地说道:“小砚,怎么看到爸爸也不打声招呼?” 江临听到裴善轲的这句话,微微瞪大了眼。 他的嘴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还没有太过明显到让此刻的两人都察觉。 本来还在思考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可好了,连猜都不用猜了。 他就说裴砚怎么明明是个学设计的,侦查能力却那么强。 感情这是有个当局长的爸,能不强嘛。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裴砚背景这么硬。 裴砚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所谓的妥协,毫不在意地喊道:“爸。” 裴善轲听到这声呼喊,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好看了许多,似乎认为裴砚已经做出了让步。 他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严肃且带有命令的口吻说道:“既然你已经回国了,那就跟我回.......” 然而,裴善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砚打断了。 “裴局长,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 “时间也不早了,您可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我来去替你收尸。” 裴砚的语气嚣张至极,甚至带着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说完后,转身拉起身旁的江临,毫不犹豫地向外走去。 结果裴砚他还没走两步呢,又被裴善轲给喊住了。 他提高了些音量,声音里的严肃都开始快震慑到江临身上了。 “裴砚!你在外面已经玩了八年了,也该回家了!”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空气中炸响。 裴砚听到这句话后,身体微微一震,但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的脸色冷漠而嘲讽,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您也真是老了,来回就会说那么几句。” 裴砚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仿佛对父亲的话早已习以为常。 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挑衅。 “我想我也有必要再重新强调一下,无论你说多少次,我也不会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裴砚的语气坚决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决绝和固执,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坚定信念。 他说话时语气里的坚定和狠绝,让站在他对面的裴善轲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裴善轲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裴砚的话语所震撼。 “那是你家!不回家还能去哪?!”裴善轲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困惑和不满。 裴砚有些自嘲地冷笑了一声,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对自己讽刺和悲哀。 “在你和我妈离婚的时候,那里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 “我成年的时候就已经把户口挪出来了,那里不是我家,我没有家。” 他用着平淡的语气撕扯着自己的伤疤,说这句话时,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裴砚说完,也不等裴善轲再说什么了,拉着江临就走,头也不回的走了。 …………………………...... 车上,江临坐在驾驶位开着车。 裴砚则是头靠着车窗,看着窗外快速向后移动的街道和穿梭的车辆。 他愣着神,仿佛只是在单纯的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车里的气氛无比的沉默,这是江临认识裴砚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见有他在的地方,气氛还能成这样呢。 江临思索着什么,想要开口缓解这沉默的气氛。 “呃.......你还.......”他有些磕磕绊绊的说着。 裴砚听着江临开口,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后,才慢悠悠的把靠在车窗上的头移开。 他知道江临怎么想的,也知道气氛确实有些过于沉默了。 他脸上笑着,又挂上了平日里那副轻松自在的笑。 张嘴就又开始调戏江临,“我很好啊,江队这么关心我,不是对我有意,还能是什么?” 江临听了这话,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还能说这些骚话,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心里想着。 “也可能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江临硬生生的把他快要脱离轨道的话语,给拽回了正轨。 “是嘛~”裴砚这样说着,又开始打量正在开车的江临。 没几秒过后他又装作非常认真的开口,“我看不像,分明就是对我有意。” 在裴砚刚说完这句话时,江临刚好到了目的地,停下了车。 他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无情嘴硬的否认,“裴先生是不是有些太自恋了?” 裴砚听着这话也不恼,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撑着身子就往江临那边凑。 “江队,你就从了我吧。”裴砚的语气勾人,用着气音调着情。 第74章 亲吻 江临盯着眼前裴砚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跳不由自主地随着裴砚逐渐靠近的动作而加速跳动起来。 双方感受着彼此呼吸之间,喷洒在对方面上的气息。 \"从了你?你这是想和我谈恋爱的意思吗?\"江临近距离直视着裴砚的眼睛,轻声说道。 裴砚的睫毛微微颤动,每次眨眼都仿佛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让江临的心跳越发急促。 当裴砚听到江临这番话时,他不禁低声轻笑,笑声中透着一种别样的诱人气息。 \"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只做暧昧的p友,每天就和偷情一样,这种不是更刺激吗?\" 江临凝视着裴砚那张风情万种的笑脸,喉咙不自觉地开始滚动。 突然之间,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裴砚就好像一朵迷人又危险的夹竹桃。 他既迷人又充满了危险,总能勾起人对他的好奇和探索的欲望,但同时,他本身又隐藏着剧毒般的危险。 江临心中这般思索着,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裴砚,并未急于做出回应。 此时的裴砚,眉眼间透露出无尽的温柔与诱惑。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柔软的发丝在夜晚的月光映照下泛起一层薄薄的银色光芒。 江临垂眸看着裴砚的唇瓣,他的唇在此刻仿佛有着种魔力,让人有吻上去的冲动。 笑着的裴砚察觉到了江临视线的漂移,他轻笑着,用着气音哑声说道,“江队要先来验验吗?” 说话时,他说话间带出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肆无忌惮的洒在江临的面上,弄得他心里直痒痒。 忽然的,他就觉得车内有些闷热的很。 说话间,裴砚已经靠的江临更近了,近到只需要江临稍微往前一仰,两人的唇瓣就能贴在一起。 江临看着裴砚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就这样,脑子一热,头就稍微往前仰。 结果仰到一半突然停顿似的想要恢复理智。 裴砚看着他这样迈步又退缩,给气笑了,嗓音低低的,闷闷的笑。 他都这么主动了,江临就差稍微往前一点就行了,怎么还这纠结呢。 亲一下又不用他负责,这么磨叽干什么。 这样想着,裴砚一只手抓住了江临的左手,半哄骗半强迫似的与他十指相扣。 就在江临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准备低头看时,裴砚用着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搂过江临的脖颈往自己面前带。 忽然的,江临毫无防备的被带了过去,一瞬间,柔软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唇瓣。 他浑身就跟过了电似的,打了个激灵。 短暂的相贴又离开,就如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心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裴砚并没有因为这蜻蜓点水的吻放开搂在他脖颈上的手。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相贴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裴砚闷笑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水雾一般的气息喷洒在了江临的面上。 “江队这么纯情啊~” 裴砚的声音传入江临的耳中,让他面颊稍微一红,有些难为情。 就在江临刚想要移开视线,先挣脱裴砚的束缚时,裴砚的力度又一次从脖颈处传来。 他又一次毫无防备的被裴砚带了过去,裴砚微微偏了偏头,吻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的蜻蜓点水,这次的亲吻热烈至极,像极了裴砚那明目张胆示爱的性子。 裴砚慢慢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江临适应后的现在,激烈的热吻着。 江临的唇瓣慢慢被裴砚的舌尖撬开,有些不太老实的在他的口腔间打转,侵略着他的每一寸方地。 两人的呼吸声越发粗重的从唇齿间传出,还正在十指相扣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松开了。 江临像是接受了似的把手也攀上了裴砚的脖颈。 裴砚像是感受到了江临的接受,亲吻热烈的更加不留余地。 可江临早已到达了临界点,有些开始喘不上气了,他试图推开身旁的人,可越是用力,裴砚的手就越是搂得他更紧。 到后面,裴砚更是直接将手指伸进了他的头发里,摁着他的脑袋,强迫着他抬起头。 就在那裴砚动作的瞬间,江临感受到了脊背的酥麻感,脑袋里一片嗡鸣声。 在片刻后,江临快要断气的边缘,他忍无可忍的就对着裴砚的唇瓣咬了下去。 瞬间,裴砚就感受到了口腔中传来的血腥味,疼痛让他不禁有些皱眉。 江临趁着这个间隙就推开了他,仰头就坐在座位上大喘着气,呼吸着这不容易才得来的氧气。 裴砚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轻笑,伸出右手就试探性的碰了碰刚刚被江临咬破的唇。 顿时,疼痛感就传了过来,他不禁有些吃痛的轻嘶了一声。 “嘶——” “下嘴怎么这么重。”裴砚轻轻的呢喃着。 可这声不经意地呢喃却被一旁张嘴大口呼吸着的江临听去了。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能直接断气了。”他头一次以这种语气,这么没好气的和裴砚说着话。 裴砚看着他这会自己喘息的样子有些上头,“江队,你接吻的时候很性感的。” 他语气非常暧昧的说着。 江临斜睨了他一眼,无情开口,“滚下车,你该回家了。” 裴砚看着江临,说话间的语气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丝的放纵,“好好好~” “那么,江队晚安~” 第75章 受害者报案 江临坐在车里,他的目光看着着裴砚下车的背影,直到他走进小样房里消失不见。 他缓缓低下头,思绪仍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之中。 那是短暂的,却又是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 他静静地想着这些,抬起头时,发现小洋房里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这些灯光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他心中的疑问。 他们现在,究竟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 而另一边,裴砚回到家后,疲惫地换好鞋子,直接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一天对他来说实在太累了,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放松身心。 但他的脑海中又不断浮现出刚刚在车内与江临相处的画面。 他不禁想到,像江临这样的人,能不能能够接受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 或许,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再进一步发展了。 因为他清楚,江临和他在一起,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甚至可能带来更多的困扰和痛苦。 带着这样的想法,裴砚心情愈发烦闷,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起身走向窗边,想要透透气,缓解一下内心的压抑。 当他拉开窗帘时,意想不到的是,他发现江临的车仍然停在他的小洋房门口,没有离去。 在短暂的愣神过后,裴砚他脸上不自禁的带上了些许的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江临的聊天框,开始编辑短信。 江临聊天框。 裴砚:[江队还没走啊,这么恋恋不舍的,可以留下来陪我睡觉啊。] 裴砚:[我可是非常欢迎的~]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聊天框的上的“正在输入中....”和他给江临的备注不停的来回换着。 最后,裴砚看着窗外的那辆车打着了火,手中拿着的手机传来了提示音。 小警官:[你自己睡吧,我先回去了。]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没几秒,他小洋楼门口停着的那辆车就开动了。 裴砚就这样看着窗外,低低的笑了几声后,这才慢悠悠的从客厅回卧室。 ………………………… 第二天晚上,市局刑侦会议室里,江临坐在主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他看着乔月和林斫,询问道:“调查结果怎么样?” 乔月沉默着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沉重。 林斫看了眼乔月的状态,叹了口气,轻声替她开口。 “并没有多少进展,周围开锁店铺走遍了,没有符合条件的嫌疑人。”林斫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监控也进行了又一遍的搜查了,但不知道是凶手故意所为,还是巧合,也依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乔月接着补充道。 江临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结果感到不甘。 从昨天下午得到线索,到今天又搜补了一天,再加上并没有什么进展,大家本来就累,这下气势也被磨没了。 现在整个会议室弥漫着一股沮丧的气氛。 江临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散会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干留在这里查不出什么东西,先回去休息吧。” 警员们纷纷应声,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尽管大家都很疲惫,但仍然保持着专业的态度。 毕竟,这是一起重大案件,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铃——铃——铃—— 一声手机铃声在气氛沉闷的办公室内响了起来。 是乔月的手机铃声。 她身旁的林斫被铃声吸引,看了过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问道,“谁啊?这么晚还打过来。” “噢,没事,我朋友,你收拾好东西就先走吧,不用等我。”乔月说完就接起了电话。 林斫面上点着头,但动作上还是比之前慢了不少。 ……………………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阵泣不成声的啜泣。 “乔姐.......我......我.......好害怕。”是崔月,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直接崩溃的大哭。 乔月顿时就感到不对,停下了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语气有些急忙,“你在哪里?出什么事?” 乔月这严肃的声音,引得会议室内还没走的警员回头看来。 顿时,会议室内更加沉默了。 江临和乔月相互对视了一眼,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乔月看懂了他的眼神,开了免提。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会帮我了。”崔月泣不成声的哭着说。 乔月听着她的哭声,心里都一揪的心疼,“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怎么了?” 她软下了语气,轻声说着。 崔月抽了抽鼻子,努力压下哭腔,说到,“我快要到你那儿了,有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钥匙,闯进我家,我真的好害怕.......” 崔月说到后面又忍不住开始想要哭,乔月的心一咯噔,连忙往警局楼下跑。 一边跑一边轻声安抚着崔月,“别害怕,有我在,我现在就下去接你,会没事的。” ………………………… 市局招待室内,崔月身上还披着乔月工位上的毛毯,捧着手里的手杯暖着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的头发凌乱,头绳都已经脱落至了发尾,松松垮垮的绑着,身上的衣服也是。 额头上还有一丝丝血迹,脖颈上也有明显的勒痕。 这些特征明显到傻子都能看出来是他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案件。 而崔月,就是现在唯一个幸存着的受害者。 乔月叹了口气,迈步坐到了崔月的身旁,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影。 “好受些了吗?”乔月温声细语的同崔月说着这些。 “我爸妈他们都不要我了.......”崔月在沉默寂静的招待室内,发着愣,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乔月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逃出来后,先给他们打的电话,他们骂我不知廉耻,骂我不学好,说我要不是乱勾搭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语气平淡,面上却是满满的绝望,她说着自己至亲之人,对自己击打的每一拳。 乔月听着这些对女孩恶毒的话语,轻轻皱了皱眉。 “这不是你的错,不能怪你。”她温和的说着。 第76章 愚知 等乔月安抚好崔月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等着的林斫和江临,两人的面色皆是一片凝重。 两人看到乔月出来后,立刻就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询问受害者状况。 林斫率先开口问道:“你朋友现在状态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乔月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状态不怎么好,受害后,她第一时间是先与父母打的电话……” 说到这里,乔月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情绪。 然后她才接着说:“但是,得到的不是安慰,反而是却一顿辱骂……” 听到这话,江临和林斫都愣住了,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受害者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过了一会儿,林斫忍不住气愤地说:“这是什么父母啊!她是受害者啊!被骂的不应该是凶手吗?!怎么还颠倒黑白啊!” 乔月听了以后皱了下眉,连忙提醒道:“你小声点,人还在里面呢。” 林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赶紧压低了声音,噤了声,但还是难掩脸上的气愤。 江临也叹了口气,向前一步走到林斫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多老一辈的思想都是这样,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 乔月叹了口气后,话锋一转问着江临,“江队,她家那边怎么样了?凶手跑了没?” “我们第一时间带队就去了,但还是让他跑了。”江临凝眉叹息道。 “我听崔月说她有击打凶手头部,当时应该是流血了的,能查出dna吗?”乔月。低头想着,又问出了口。 林斫听了这话,又像是起了什么似的,直接被气笑了,“别提了,那凶手精的很,留有血迹的床单一整个拽走了。” 乔月:“……” 这凶手倒是很直接....... “鉴定科的人员目前仍在现场检查痕迹,收集线索,但从凶手之前犯下的两起案件来看,现在最大的希望还是寄托在你的这位朋友身上。” 江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乔月,严肃地说道。 乔月轻点了点头,轻声开口,“我懂的,但她现在状态实在不好,我在她的只言片语里也只能拼凑一点事情的大概。” 江临点了点头,“等她状态再好一些就送她去检查吧,先不说身上会不会留下凶手的dan了,光她身上的伤就不好拖着。” “我懂的江队,待会忙完了我就她去的。”乔月点着头。 ………………………… 会议室内。 “受害者崔月,25岁,女性,职业是一名中学教师,于今晚遭受性侵后报案。” 乔月在陈述时,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才接着说道。 “受害者头部有明显被钝器击打的伤口,脖颈处也有清晰的勒痕,与近期我们正在调查的前两起恶性案件极为相似,因此可以合理推断这三起案件可能是由同一个人犯下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对案件的重视和决心。 “根据受害者的描述,我们可以大致还原出事发当晚的情况。” 乔月在刑侦会议室里,语气沉重地讲述着整个事件的经过。 “凶手使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入屋内后迅速将受害者打晕,并实施了性侵行为。” “在犯罪结束后,凶手试图勒死受害者以掩盖罪行。” “但在这个时候,受害者及时清醒了过来,进行了正当防卫,成功击中了凶手的头部,最终得以逃脱。” 随着她的叙述,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眉头紧锁。 乔月越讲越气,但却并未失态,她强忍着怒气,手紧握成拳。 一直坐在她旁边的林斫看着乔月的状态,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后又替她开口道:“我们接到受害者报案后,第一时间就带队出了警,但遗憾的是,未能成功抓捕到凶手。” “目前,鉴定科那边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大概率也查不出什么的dna信息了。” 听到这里,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和压抑。 但林斫并没有让这种氛围继续蔓延下去,而是接着说道。 “但是,受害者既然幸存下来了,那么我们更应该为她们寻找一个结果,不能让她们白白受苦。” 这时,江临也开口说话了:“凶手逃跑时还带走了案发现场留有他血迹的床单,这无疑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一定难度。” “不过,周围的监控并不全是坏的,一个抱着床单的男人还是很显眼的。只要我们仔细排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说完这些,江临开始布置接下来的工作任务:“林斫,你带队去现场附近找人,务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凶手有关的地方。” “其他人则负责查附近一带的监控,尽快锁定嫌疑人的行踪。” 最后,他转过头来看着乔月,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乔月你就不用参与这次行动了,留下来陪陪你的朋友吧。” “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而且目前只信任你。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同时也可以从她那里了解更多关于案件的细节。” 乔月理解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的。” 江临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宣布道:“那就这样吧,先散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人们纷纷起身离开,各自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 乔月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就直接往招待室走了。 结果还没进招待室呢,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是一顿骂骂骂咧咧的辱骂声。 那声音仿佛要冲破墙壁,直刺人心。 一男一女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说的话不堪入耳。 乔月皱了皱眉乔月皱了皱眉,心中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 果然,她一推开门进去,看到的就是一男一女正怒气冲冲地指着崔月破口大骂。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失望,女人的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旁边还有两个实习的女孩,一直在尽力拉着两人,时不时还劝说着什么。 “你还知不知道廉耻啊你!!!你让我跟你爸怎么办?!!!我们还有脸活着吗?!!!” 中年女人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一边对着崔月歇斯底里地喊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刺痛着崔月的心。 “你还怎么有脸活着的?!!!都闹到警察局了!丢不丢人啊你!” 一旁的中年男人也跟着骂道,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他看着女儿,眼中满是痛心和失望。 “我看你骨子里就是个狐媚子!不勾引人你就难受是不是?!!你要不老实点,人还能找到你头上吗?!!” 女人尖锐的嗓音如同刀子一般划破空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指责和恶意。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愤怒和厌恶,仿佛要将眼前崔月吞噬。 随着情绪的激动,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尖叫。 “我看你就是不检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你就是自找的!” 男人也跟着附和,他的眼神中同样闪烁着怒火,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他握紧了拳头,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动手,但被旁边的两个实习女孩及时拦住了。 她们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试图平息事态,但显然无济于事。 而全程,崔月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她的身上披着一条毛毯,仿佛是在保护自己免受外界的伤害。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哭过的泪痕,显得格外憔悴和无助。 她的眼睛没有聚焦,只盯着一处发着呆。 第77章 可悲 在场的两个实习生和乔月都拧着眉,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揪痛。 外人都在替她难过,伤心和心疼,可至亲之人却一直在谩骂。 他们骂她放荡,骂她不检点,可是没有一个人去骂真正导致这件事的凶手。 乔月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后,有些忍无可忍的冲了进来。 她对着还在指着崔月骂的两人喊道:“这里是警局,请保持安静。受害者需要安静的休息空间,请两位先去大厅坐坐吧。” 男人见乔月上前拦他,有些不爽的对着她吼道:“你谁呀?!!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就是啊!我们是她爸妈!还能害她不成?!说两句还能死啊!”女人也不甘示弱的在她面前喊着。 “抱歉,我们不接受乱喧哗的人待在这里,你们先去大厅等待吧。”乔月忍着脾气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被她的气势冲得十分不爽,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同时,嘴里还嘟囔着,“我说你们这些小娘们,装什么警察啊?!多管闲事!” 乔月听到这句话,怒火瞬间被点燃,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个男人的嚣张态度。 她直接掏出自己的警证,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沂南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员,如果你现在动手,那就是袭警,而且,你也未必能打过我。” 她的语气沉稳有力,充满了威严和自信,让那个男人不禁有些退缩。 “走就走,我看你是真警察才给你的脸。”男人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他身旁的女人离开了。 等到两个实习生女孩带着两个中年夫妻去了大厅后,乔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坐在崔月身旁。 她看着崔月的眼睛,眼神坚定,语气缓慢而有力地说着。 “亲爱的,错的永远不是你,而是那个导致这件事发生的凶手。你只是尽力在保护自己,这绝不是那些人找茬骂你、说你不自爱的借口。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错。”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乔月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真诚。 她继续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说道。 “月月,你真的没有错。” 就像那被撒上水珠后显得娇艳欲滴的水果蔬菜,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吸引人们购买,而不是被抢夺。 又如那包装精美的礼物,它的意义在于吸引人们的注意,而不是被破坏。 同样的道理,错的永远不会是受害者,而是那个让事情发生的真正凶手。 ………………………… 支队成员们忙碌了一整晚,早已疲惫不堪。 有些人选择回家休息,而另一些人则仍留在警局继续工作。 林斫通宵忙碌后,一大早便拨通了裴砚的电话,求他帮忙带一份早餐过来。 裴砚虽然早上还不断打着哈欠,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知道林斫也很辛苦,偶尔帮他带一次早餐并无大碍。 但要是每次都这么早让他早起为林斫带早餐,那他可能会忍不住开骂了。 但这一次,裴砚表现得非常好脾气,不仅答应了林斫的请求,还亲自将早餐送了上去。 林斫对此感到十分惊讶和震撼。 通常情况下,即使裴砚答应了这样的要求,他的脸上也会流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可这次,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裴砚并没有察觉到林斫的疑惑,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林斫的工位旁坐下。 他将胳膊搭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头有节奏地点动着,看起来像是在打瞌睡。 最终,裴砚实在无法支撑下去,趴在桌子上就沉沉睡去了。 裴砚不仅没有哀怨,还什么都没说,平静的坐在他旁边睡了?! 林斫表示:危! 太异常了,这可太异常了,这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们的裴大少爷这么心甘情愿的过来送早饭。 他一边吃着手里的早饭,一边想着,想的正入迷呢,办公室的突然门开了。 林斫抬头随意的看了一眼,是江队,一眼过后,又是只顾着自己吃早饭,边吃还边不忘忙着看监控呢。 结果江临就冲着他走过来了,还没等林斫问出口怎么了呢,他家江队就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连一声“嘘”的气音都没舍得发出来。 江临就在林斫一脸问号的表情面前,动作非常轻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然后........ 然后,“小心翼翼”的披在了自家发小身上....... ?????????? 谁身上??????? 怎么就披在了裴砚身上了???? 第78章 小广告 裴砚趴在桌上睡得并不怎么踏实,眉头微蹙,偶尔会动一下,睡的并不怎么舒服。 也就迷了半小时,他就睁开了眼睛,醒来的时候,脖子和背都有些酸痛。 他手撑着脑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坐直身子,这才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轻。 他低下头,发现一件熟悉的外套放在自己身上。 他拿起外套,仔细端详了一番,一时想不到这是谁的外套。 就在这时,林斫拎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过来。 他看到裴砚已经醒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笑着调侃道:“哟,这么快就醒了?” 裴砚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他懵懵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反而又打了个哈欠。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林斫看着裴砚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关切。 他一边低头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忍不住开始婆婆妈妈的唠叨了起来。 “你说你,天天睡不醒的还上赶着来送早饭,又没叫你非得来送,我知道咱俩兄弟情深,但也不用非得来看我,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嘴硬的责备。 “不是来看你的,我是为了你们江队来的.......”裴砚平静的打断了林斫的婆婆妈妈,一针见血的刺破了林斫自我感动的心。 林斫:“........” 林斫:终究是我不配了。 林斫动作停顿了一下,但每两秒很快就又利索的收拾起来了。 他嘴里又不停的念叨着,“行了,本来也不指望你来看我,你和江队才是‘真’二十六年的感情好,我和你的那二十六年,都是‘假’的!单纯就是意外!” 裴砚忍着笑,傲有架势的点着头,“嗯嗯,你说的对。” 林斫“……” 林斫:得了,说不过你。 ………………………… 江临刚忙完,打算回办公室带林斫再去现场看看。 刚进门呢,一打眼就看到了怀里还抱着他的外套,低着头,因为刚睡醒,大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裴砚。 窗外初升的太阳光照在裴砚身上,照的他看着就暖洋洋的。 他表情淡淡的,耷拉着眼皮,整个人带着点刚睡醒的散漫和倦意。 他抬手捋了捋睡乱的头发,因为是趴着睡的,侧面还有一缕压到的头发翘了起来。 江临看着裴砚这不常见的样子新奇的很。 平时见他的时候都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难得认真起来的时候,也都是有一种天塌下来都会笑着开玩笑的样子。 这种睡醒后,脑子慢半拍反应不过来,倒是一点都不符合裴砚平时的风格。 江临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走进去了。 他轻轻地弯下腰,拿起裴砚怀里紧紧抱着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裴砚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的举动,过了一两秒钟,他的大脑才完全清醒过来,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模样。 “原来这是江队的外套啊,这么关心我啊。”裴砚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江临在心中暗自想着:嘴都亲上了,不关心你关心谁。 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直接忽略了他的话题。 “等会儿我要带林斫去案发现场,顺便送你回家,你要不要一起去?”江临轻声问道。 裴砚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既然江队如此诚恳地邀请我,我怎么会拒绝呢?” 裴砚对于江临忽视他的话并不在意,因为与他们初次相识时相比,现在的关系已经好多了。 还知道温声细语的问自己要不要去呢,要放在刚认识的时候,直接客客气气的赶人了。 …………………………. 从警局到崔月家的路程并不远,只需要短短几分钟的车程就能到达。 当裴砚到这里时,他依然选择靠在门外的墙边,双手抱臂,静静地等待着江临和林斫从里面出来。 对于裴砚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林斫和江临,他根本不会踏入这个案发现场附近半步。 此刻,他低着头,有些发愣,目光突然被一张小小的广告吸引过去。 那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开锁小广告,红色的\"杨氏开锁\"四个大字醒目地印在第一行。 在这四个字下方,有一串熟悉得让他感到惊讶的电话号码。 这串号码眼熟到让他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经过拧眉长时间的思考,他终于回忆起,似乎那晚在方祺家门口也见到过同样的广告。 方祺居住的桂诗小区属于较为偏远且老旧的居民楼。 而崔月所住的小区与桂诗小区之间的距离相当遥远,往返一趟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甚至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这样一来,这张开锁小广告张贴的位置就显得过于偏远了…… 裴砚越是这样想着,就越感觉不到不对劲。 ………………. 还想着那,他就看到江临和林斫从案发现场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两人并没有再找到什么线索。 裴砚看两人出来了,就开口问到,“你们调查进行到哪儿了?” 林斫因为又白跑一趟有些心理不平衡,听到裴砚的问题,有些随意的答道。 “上次你说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嫌疑,是个开锁师傅,但是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开锁店都查遍了也没一个有嫌疑的。” “万一.......就不是店呢。”裴砚若有所思的说着。 林斫听了这话,不禁皱起眉头,“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吗?” 江临看裴砚这样,就知道他拿定了些主意,开口问道,“想到了什么?” “看这个。”说完,他伸出手指,指向崔月家门口的墙上印着的一则非常常见普通的小广告。 林斫顺着他指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但始终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他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很普通的一个小广告啊,每个小区都会有啊,我家也有。” 裴砚听了这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要开口解释,江临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先在他之前开了口。 “你是说......凶手可能并没有店,所以才查不到。”江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的说着。 裴砚一开始有一些严肃的表情又笑了起来,他凑近江临,小又轻的说道:“亲过嘴的就是不一样,还是江队懂我。” 裴砚的话语带着几分调侃和亲昵,他的目光落在江临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但此刻的江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语,而是专注于案件的思考。 裴砚见状,耸了耸肩,有些小失望地撇了撇嘴。 而林斫还在那个广告前琢磨,思索着其中的深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裴砚刚刚说的话。 第79章 第二把钥匙 “可是既然没有店,那要怎么查?凭空查起?”林斫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墙面的小广告,眼神中满是疑问。 随后,他又转过头来,注视着裴砚,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答案。 “什么凭空查起,你面前的这个不就给你们起了个头嘛。”裴砚微笑着回应道,语气轻松。 “啊?”林斫惊讶地叫出声来,显然对裴砚的回答感到意外。 “你是说有查这个小广告?”林斫指着眼前的小广告,表情困惑地望向裴砚,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嗯哼。”裴砚毫不犹豫地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是哪有凶手自己送上门的,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就这么明晃晃的贴在受害者家门口,这也太傻逼了。” 林斫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心中对这种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听到这话,裴砚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努力克制住笑声,接着说道。 “徐晴家我不知道,但这则小广告,我不仅在这里看到过,在那天晚上,方祺家门口,我也看到过。” 林斫听裴砚这么一说,又回过头打量这小广告,“桂诗小区距离这里可是有不近的一段距离.......” “是啊,你也说了,两个小区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这小广告再贴也不能贴这么远吧。”裴砚站在他身后开口说着。 “可是.......”林斫回头,有些犹豫地看向江临,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江临自然也接收到了林斫的眼神,但他并未直接给出答案,反而开口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还记得第一位受害者徐晴的房东说过什么吗?” 林斫听后,尽管有些困惑,但还是低下头开始思考,然后回答道。 “她说……徐晴住的那间房子,除了徐晴自己,连她也没有钥匙。” 江临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没有钥匙。” “因为徐晴家的门锁曾经损坏过,更换后还未来得及配备第二把钥匙,所以……”林斫说到这里,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徐晴只有一把钥匙,而房东没有,但给徐晴换锁的开锁师傅不一定没有第二把钥匙。 而这个开锁师傅就是凶手,那他完全有可能利用自己手中的第二把钥匙进入徐晴的房子。 想到这里,林斫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是想明白了。”江临见林斫表情都变了,就知道他也想过来了。 “在大多数情况下,为了确保用户的使用便利性和安全性,新锁在出厂时通常会配备两把或更多的钥匙。” 裴砚在一旁依旧悠闲的靠着墙,平淡的开口:“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用户有多余的钥匙可以备用,以防万一丢失或遗忘。” “但徐晴手里只拿到了一把,而另一把在谁手里.......就不言而喻了。” 裴砚说着,脸上的笑轻松又自信的,仿佛对什么都掌握的感觉。 而林斫和江临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起案件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拥有第二把钥匙的人,那个凶手。 裴砚看两人都想明白了,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就要往电梯口走去。 边走,他还边说着,“既然你们都想明白了,那就快走吧,我还打算回家补个觉呢。” 林斫听裴砚这么说,就冲他摆了摆手,说着,“你和江队先去停车场等我吧,我把这个拍下来,给乔月他们传过去。” ………………………… 地下停车场内,微弱的光线透过天花板上的灯光洒下,照亮了冷硬的墙壁和地面,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和尘土的味道。 车辆的后车门敞开着,裴砚静静地坐在车的后座上,双眼紧闭,似乎正在休息。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而江临则靠在车门旁边,俩人就这样,等待着林斫的下来。 在这片有些沉默的气氛中,江临率先开了口,他问道:“你侦查能力这么强,怎么没做刑警,倒是干设计去了?” 裴砚听到江临的问题,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回答道:“没谁规定在哪一方面有天赋,就必须要去做哪一方面的事啊。” 他的语气轻松自在,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想做设计,只是因为这是我想的。” 接着,他的话语中甚至夹杂着一些无奈和苦涩,继续说道。 “况且,你要是有一个从小逼着你学这些的爹,你侦查能力也强。” “那你之前就没想过做刑警吗?”江临问。 裴砚刚想否认,却又忽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他还是一个年幼的孩子,父亲总是在教他知识的时候,给他讲述那些英勇无畏的刑警故事,告诉他那就是他长大后所要做的事。 在那个时候,他的心中也曾经涌起过成为一名刑警的想法。 他有些好笑地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从小就被我爸灌输这些,在很小的时候,自己的思想还没有出现之前,我是有想过的。” “然后呢?”江临顺着裴砚的话问道。 本来以为裴砚还会说下去的,结果江临就见裴砚笑着耸耸肩,然后说道:“这还有什么然后吗?” “江队呢?江队是怎么想着当刑警的?”裴砚反问道。 “家庭原因吧。”江临说着,面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小时候父母忙生意,我都是哥哥带大的,而我哥从小又是个仰慕军人的,没事就和我说着什么国家思想的,想法就潜移默化了。” 他边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往事,低低的笑出了声。 裴砚听了倒是有些意外,“你还有个哥哥?” “嗯,比我大了五岁。”江临说着。 第80章 刑侦顾问 裴砚和江临两个人正在闲聊的时候,突然看见林斫从远处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高兴得格外明显,一开口就说道:“江队,找到了!” 江临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问道:“找到了?什么找到了?” “哎呀,就是那个开锁师傅!”林斫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打开了手机。 “我刚刚把照片传给乔月,没过几分钟,嫌疑人的信息就传过来了。” 江临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正准备转身回到车上返回警局时,突然看到了正坐在车里的裴砚。 裴砚就这样看着他,微微挑起眉毛,眼神似乎在说:那我走? 江临:“.......” 对哦,他们这次出来,好像是要送裴砚回去的…… ………………………… 最后裴砚还是被江临和林斫他们两人,连拖带拽地拉着一起回警局了。 裴砚深深地叹了口气,跟在他俩旁边,有意无意地慢下了脚步,一脸无奈地抱怨道。 “不是我说,我又不是干刑警的,天天呆在你们警局这里,真的好吗?” 林斫见他这么说,还故意放慢了脚步,立刻停下脚步去拉住他,笑着说道。 “哎呀,反正你来了这么多次,也不缺这一次了。” “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合适,可以来当我们支队的刑侦顾问啊。” 走在前面的江临突然回过头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裴砚说道。 裴砚听了这话,差点没被气笑,忍不住反问道:“不是,这是主要问题吗?” 倒是一旁的林斫听进去了,立刻松开裴砚的手,快步走到江临面前,兴奋地追问道:“唉唉唉,江队,刑警顾问能破格招收吗?” 江临倒是挺认真地低头思考着,缓缓说道:“常理上来说是可行的,如果他拥有特定的语言技能、专业技术或侦查能力,向上级提出申请,还是有可能获得批准的。” “裴砚确实具备这些条件,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尝试向上级申请。”江临说着,转头望向身后的裴砚。 裴砚摊开双手,耸起肩膀,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别想了,我不会干的。” “你在这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真的不愿意吗?”江临再次问道。 还没等到裴砚再次拒绝,林斫又凑了过来,说道。 “他父亲劝了他二十六年都没能让他进入这个行业,我们这一两句话怎么可能改变他的想法呢?” 江临听了林斫的话,又将目光投向裴砚,“甚至连顾问都不想做吗?” “顾问也不行,与警察行业沾边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感兴趣。”裴砚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真是的,他好好做他的大老板不行,非要来做小顾问干嘛。 “这行得罪你了?这么想敬而远之啊?”江临开玩笑似的,随口问道。 裴砚说着,“没得罪我,更没招我惹我。” “那你怎么这么抗拒?”江临又问。 “可能是这行吓着我了吧。”裴砚耸着肩,随口轻松的答道。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在等林斫和江临两人谁开口,自己就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 “我和江队今早在受害者崔月家门口发现了一则这样的小广告。” 林斫说着,在大屏上出现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的是一个用着红色漆印下的“杨氏开锁”四个字,而这四个字下面,还有一串简短的电话号码。 “这是一则非常普通的小广告,但它不普通的点就在于,同样的一则小广告,在其他两位死者的家门口,也有发现同样的一则小广告。”林斫继续说着。 “而这三个地点,都有着不远的距离,这小广告贴的未免也太广了些。”他微微皱眉,表情严肃地说。 “加上之前徐晴房东的证词来看,这则的小广告很有问题。” 林斫说完,又看向了乔月。 乔月点了点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大屏幕,然后熟练地切换到下一张图片,继续解释道: “而字串号码的使用者,是一个叫杨绪荣的男性,今年32岁,他的职业是一名开锁师傅。”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让人们不禁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当“开锁师傅”这四个字落下时,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像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身份背景使得这个人成为重大嫌疑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这个人目前居住在东城小区附近的城中村里。”乔月补充说明道。 这时,林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地说:“而我们现在面临着两个严峻的问题。” “首先,嫌疑人所在的城中村内部结构复杂,如果嫌人逃跑,对我们来说将极为不利。其次......”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即使我们成功抓住了嫌疑人,根据相关规定,我们也只能将其扣押24小时。” 这番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思考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次任务的难度之大,超出了他们最初的想象。 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足够的证据,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题。 大家都明白,24小时放行以后,凶手可能早就已经不知道逃到哪去了,会很难再抓到。 ………………………… 等江临和林斫他们开完会出来的时候,早就不见裴砚的身影了。 林斫在办公室里找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 裴砚这家伙早就溜得没影了! 江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给裴砚发信息。 裴砚聊天框。 江临:[你去哪了?] 不正经:[图片] 裴砚那边没过一会儿,就发来了一张图片。 江临点开图片,是一张是在车上拍的马路,车很明显还在行驶当中。 接着,没过几秒,裴砚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裴砚:[江队好好忙,别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裴砚:[但是我先不奉陪啦~] 第81章 客人 城中村构造复杂,房屋密集,巷道纵横交错。 巷道的设计没有规律可言,有时甚至像迷宫一样,让人容易迷失方向。 这里的街道显得有些混乱无章,大量的车辆随意停放在路旁,使得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变得更加拥挤。 与此同时,许多商贩在路边摆摊设点,占据了部分人行道,进一步加剧了交通拥堵。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开车进入这里,就连行人都难以顺利通过。 因此,当江临带领队员来到这儿时,他们只能选择将车停在村外,然后徒步进入村子。 尽管城中村内部的环境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糟糕,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在一些小区内,随处可见乱搭乱建的棚屋和杂物,给人一种混乱不堪的感觉。 此外,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苍蝇,让人心生厌恶。 然而,与外界传闻相比,这里的实际情况似乎要好一些,至少没有那么严重的脏乱差到让人待不下去的现象。 林斫带着一队人在小区内快速地穿梭着,一边用手揉着鼻子,一边对着通讯器说道。 “这环境也太乱了吧……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不乱的话,能让这么多人都行动嘛,这嫌疑人要是想逃,这些随处可见的棚屋,就是为他逃走而搭建的梯子。” 乔月坐在城中村外停着的车上,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信息,一边通过通讯器对林斫说。 她的眼神专注,手指不停地点击着键盘,不断接收着队员发来的新的情报。 “行了,别聊了。”江临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他的语气严肃,“乔月,王逸和周繁那两队情况怎么样了?”江临沉声问道。 乔月迅速将目光转移到电脑屏幕上,仔细查看最新的情报。 她边看着电脑里传来的信息,边回应着江临的问题。 “王逸那边已经带着队人在小区各个出口埋伏好了。他们密切监视着每一个可能的出口,确保嫌疑人无法逃脱。” “周繁带着队也在小区各个角落埋伏着了,如果嫌疑人出逃,不管往哪个方向逃,都会有我们的人。” 乔月继续汇报着。她的表情冷静,思维敏捷,时刻保持着警惕。 乔月的声音沉稳又冷静,严肃的又说着自己这边的状况,“我也已经带队分了两小波,在城中村外围接收消息。” “嗯,好。”江临轻声应下后,又话锋一转问着林斫,“林斫,你那队呢?” 林斫也已经调整好状态,之前那有一些随意的样子不知道丢哪去了,“我也已经带队在嫌疑人楼下埋好了点,没有出错。” “很好。”江临说,“随时保持警惕。” 那.......行动开始吧。 …………………………. 另一边的裴砚刚回到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陌生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悄然触动过。 当他走进门时,目光立刻落在了鞋柜上的花瓶上。 原本应该插满新鲜洁白的洋桔梗的玉质花瓶,此刻却换成了一束盛开的荼蘼花。 它们散发着淡雅而独特的香气,与以往的氛围截然不同。 裴砚正准备换鞋的手在看到花瓶中的荼蘼花后,突然停住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悦。 他向来不喜欢家中出现不熟悉的人或事物,因此,尽管他的小洋房不小,但他也没有雇佣过固定的保姆。 每个月也只会定期找人来打扫卫生,甚至连司机都未曾聘请过。 但现在看来,他的小洋房里,来客人了........ 但对于门口的洋桔梗被替换成了荼蘼花这一点,让他感到十分的不爽。 ………………………….. 江临最后只带了两个人往杨绪荣家走,结果刚在楼梯间没上几层呢,江临耳旁的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乔月焦急的声音。 “不好了!嫌疑人从阳台的窗户爬出去了!” 江临听了后,眉头紧皱,心中一沉,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一边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一边在通讯里迅速说道:“林斫带队堵他!” “是!”林斫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林斫等人立刻行动起来,组织队伍去堵住嫌疑人可能逃跑的路线。 而江临则继续加速向杨绪荣家奔去。就在这时,江临顺着楼道窗户往外看,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身影正顺着他这边的窗户窜过来。 江临定睛一看,正是刚刚逃窜的杨绪荣。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手敏捷地顺着窗户翻出,紧追不舍。 同时,他对乔月喊道:“乔月,随时报位置,让周繁他们也注意。” “是!”乔月立即应下,表示明白任务并将全力以赴协助追踪。 江临身形矫健,紧紧跟随着杨绪荣的身影。 他时刻保持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每一次跳跃和转身都展现出他卓越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 与此同时,乔月通过电脑设备密切关注着杨绪荣的动向,并及时向江临报告。 “江队,嫌疑人往右拐角跑了,那边就是个棚屋顶,没路了。” 乔月兴奋地说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喜悦和紧张。 江临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的步伐加快,迅速向右转过弯角,心中涌起一股期待。 终于,他们在右拐角处看到了杨绪荣。他正站在老旧的棚屋顶边缘,犹豫不决,似乎在考虑是否要跳下。 江临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着,但很快调整好呼吸,恢复平静。 他缓缓从口袋中取出自己的警官证,举起来对着杨绪荣,企图威慑着他。 “站住!不许动!我是沂南市市局刑侦支队队长,江临。” “你涉嫌一起刑事案件,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江临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威严。 然而,杨绪荣听到这番话后,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 接着他又是冲着江临啐了一口。 “我呸!还站住?傻子才会跟你们走!真以为我不敢跳吗?我就算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跟你们走!”他的语气中满是挑衅和决绝。 杨绪荣说完之后,便又低下头去查看楼下的高度,发现不过才一层楼而已。 于是,他下定决心,决定冒险一试,跳下这个距离并不高的楼层。 毕竟,只要能逃脱警方的追捕,即使受些伤也是值得的。 反正又死不了。 想到这里,杨绪荣深吸一口气,准备纵身一跃。 而江临在听到了他的话后就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警官证,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杨绪荣所在的位置。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杨绪荣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楼。 杨绪荣跳下后,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但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可能是因为脚部扭伤或其他原因,他走起路来显得有些蹒跚和痛苦,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拼命地在城中村里奔跑。 江临目睹了杨绪荣逃跑的情景,轻啧了一声,不禁轻声咒骂道:\"真是自讨苦吃!难道以为我们刑警都是吃素的吗?\"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但与杨绪荣不同的是,江临展现出了惊人的身手。 他紧紧抓住棚屋防盗窗上的围栏,然后用脚尖轻点楼梯口与一楼之间的小平台。 最后轻松地从小平台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犹豫。 第82章 爆炸 杨绪荣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在城中村里穿行着,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 “靠!那个死小子肯定是在坑老子!说好的警察绝对找不到我呢!” 他的额头上因为疼痛已经冒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不小的运动量也让他的气息有些喘不匀。 他的身后有不少警察追着他,但他已经有一些卸了力,在趁着拐角的时候,躲进了幽而深的巷子里。 瘫坐在地上,小声的喘着气,然后海丽又再次回想起了那个人。 ……………………. 那天晚上,月色如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一旁冰冷的尸体。 杨绪荣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具尸体,他忍不住扭头看向靠在门口的青年,问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青年就静静地靠在门口,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月亮,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听到杨绪荣的话,他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施舍般地扫了杨绪荣一眼,然后懒洋洋地开口。 “放心吧,警察找不到你头上的。”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没有丝毫波澜。 说完这句话,青年便站直了身子,准备离开房间。 杨绪荣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愤怒。 本来这人自己的态度就让他不悦,这回他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打算走掉,让杨绪荣感到十分不爽。 于是,杨绪荣对着青年大声喊道:“喂!你要去哪里?” 青年听到杨绪荣的呼喊,脚步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 他微微皱眉,似乎对杨绪荣的打扰感到不耐烦。 接着,他淡淡地抛下一句话,就又继续向门口走去。 “我啊.......我要去找.......我.最.好.的.朋.友。” 他这句话里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欢喜。 最后六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与刚才不耐烦的态度大相径庭。 杨绪荣翻了个白眼,就没再管他的去处了。 …………………….. “我呸!还朋友?他能有什么朋友?”杨绪荣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天天就跟个神经病似的,说着什么找朋友找朋友找朋友,早晚把自己找死了。” 杨绪荣嘴上毫不客气地骂着那人,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和愤怒。 还没等杨绪荣嘴上再多骂两句呢,城中村的外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 “砰——!”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平静的天空,将整个城市都震得颤动起来。 人们惊慌失措,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像是什么爆炸的声音,爆炸声如同一场惊雷,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撕裂的痕迹,令人胆战心惊。 火光冲天而起,滚滚浓烟升腾而起,仿佛要吞噬一切。 “靠!吓老子一跳!”杨绪荣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跳了起来,嘴里忍不住骂道。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城中村外的方向。 结果距离第一声爆炸后没过几秒,城中村外又是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砰——!” 这次的爆炸声比之前更加猛烈,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整个城中村都为之颤抖。 轰然一声,爆炸声响彻云霄,带着毁灭的力量震撼人心。 这两声爆炸如同两颗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城中村的宁静,给人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靠!这又是哪个疯子干的。”杨绪荣被一声声爆炸声吓了一跳后,有些烦躁地嘟囔着。 他的话音刚落,巷子更深处一点的上方,却传来了一个让他瞬间感到熟悉且后背发凉的声音。 “是我这个疯子啊。”那人的声音缓慢而轻盈,听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听到这个声音,杨绪荣不禁颤抖了一下身体,而那人则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忍不住发出了一阵低笑。 他笑得声音很低,但光是听着却让人感到害怕。 杨绪荣慢慢地抬起头,目光投向巷子深处的那个青年。 只见那青年正坐在破旧棚屋的屋顶上,一条腿踩在屋顶上,另一条腿则随意地搭在屋顶边缘晃荡着。 他的胳膊担在弯曲的膝盖上,支着自己的脑袋,此时仍在低声笑着。 看着青年这般模样,杨绪荣心中暗自咒骂道。 真是个疯子。 “你来做什么?”杨绪荣故作镇定的向那个青年问道。 青年听到这个问题也不笑了,支着脑袋的手往后一撑,身体稍微后倾。 他晃悠着双腿,漫不经心地看着杨绪荣,随意地开口道:“我来玩儿啊~” 杨绪荣听见他这个回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发出一声轻笑。 他嘲讽地说道:“玩?我还没找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说好的警察不会找到我头上的呢?!” 青年满脸笑意,表面笑得温和,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疏离感,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想要亲近的想法。 他微微仰起头,故作思考的动作让杨绪荣看得非常不爽。 “我确实没说错啊,又不是警察找到你头上的,他们才没那么聪明呢。”他晃悠着双腿,笑着说。 杨绪荣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他话里有话,连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查到我头上去报的警?” 这回的青年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巷子外才开口,“他们要来抓你了哦。” 不用想也知道,杨绪荣当然明白这个他们是谁,毫无疑问就是警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儿。 可是此刻的杨绪荣还受着伤,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他逃跑,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向棚屋顶上的青年求助。 “你不是说会帮我的吗?!快帮我啊!把我从这里带走!!!”他语气异常焦急地喊道。 然而,青年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我已经帮过你了,这次已经不想再帮你了。” 青年虽然面带笑容,但杨绪荣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笑意,反而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杨绪荣终于开始感到恐惧了,他的手开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声音越来越颤抖,“你会帮我的!我们是朋友对吗?朋友啊!” 说着他现在想起来了什么,语气更加激动了,“你不是一直在找朋友吗?!我!我来做你的朋友。你快帮我!帮帮我吧!” 青年看着杨绪荣越说越激动的样子,有些感到无趣的撇了撇嘴。 接着,就发出了嘲讽的轻笑,他从棚屋上站了起来。 “你胆子倒是大,就是不怎么聪明,不配做我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就只留给了杨绪荣一个背影。 “我的朋友.......只会有他一个。” 青年小声嘟囔着一句除了他以外,谁都不会听到的话。 第83章 弃子 “江队,嫌疑人往右拐角跑了,那边就是个棚屋顶,没路了。” 乔月欣喜地说完这句话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咔嗒咔嗒—— 咔嗒—— 断断续续的咔嗒声引起了乔月的注意,她抬起头,目光移向车窗外,但却并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她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乔月感到有些不对劲,只能又将目光移回了屏幕上。 咔嗒—— 又是一声咔嗒声,这次伴随着咔嗒的声音,还有水倒在地上的哗啦声。 乔月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然而,当她再次看向车窗外时,仍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下车。”乔月沉着声音对车里的人开口。 “怎么了?乔姐。”坐在驾驶位的警员有些纳闷地问着。 乔月也确实没看到什么,但内心的不安让她无法忽视这种感觉。 “先下车。”她果断地说道。 听乔月又再次强调了一遍,车里的警员也知道没在开玩笑,也没再问什么,下了车。 下车后,乔月紧皱眉头,警惕地审视四周,仔细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后,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刚刚乘坐的车辆后方,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浪汹涌而来。 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巨大的冲击力和震耳欲聋的声响。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在耳边炸裂,乔月瞬间感到一阵尖锐的耳鸣。 她和其他几个人被车爆炸的冲击波弹出了去一段距离。 乔月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子。 她顾不上自己的伤痛,心如火焚地冲着另一辆车上的人大声呼喊:“下车!快下车!” 被爆炸冲击波击飞的另外几名警员此时仍处于震惊之中,有些没反应过来。 此刻的他们心中忽然很庆幸听从了乔月的建议,下了车,如果不是这样,恐怕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 而为了寻杨绪荣,已经跑遍整个城中村的林斫,突然听到城中村外传来一声巨响。 他顺着声音望去,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恐慌和不安。 因为那个方向正是乔月那一组所在的位置。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思绪变得混乱起来。 他开始疯狂地朝着那个方向奔跑,心中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幸运的是,他原本就离那个地方不远。 当他赶到现场时,正好看到乔月对着另一辆车拼命呼喊。 车内的人们也急忙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但坐在驾驶座的实习警员由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他试图下车却没能站稳,直接跌倒在车门前。 林斫心急如焚,立刻冲上去试图将他拉到安全地带。 时间紧迫,每一刻都至关重要,没有人敢冒险猜测凶手是否会在下一秒引爆另一辆车。 就在林斫刚刚拉起那名实习警员离开不远时,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砰——! 尽管林斫拉着那个实习警员已经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但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仍然紧追不舍地追上了他们。 林斫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身旁的实习警员,并迅速将他按倒在地。 大部分因爆炸而造成的伤害都落在了林斫身上。 \"林斫!\"乔月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在爆炸停止后的第一时间冲到了林斫身边。 爆炸导致车辆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划破了林斫的衣物,其中一些甚至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里。 林斫身下的实习警察匆忙爬了出来,与乔月一同关切地询问林斫的情况。 \"怎么样?还能动吗?\"乔月满脸忧虑地问道。 林斫紧紧皱起眉头,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地回答:\"还成.......就是有点晕........\" \"行了,你别说了,千万别睡过去啊,先忍一下。\"乔月听到他还能说话,稍微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就转过头,冲身后的其他警员喊,“小王!快叫救护车!” ............................................ 而此刻正在城中村里四处寻找着杨绪荣身影的江临,在听到那一声爆炸巨响后,也下意识地看向了爆炸发生的方向,瞬时,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焦急万分地对着通讯器大声呼喊:“乔月!乔月!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人受伤?!” 然而,通讯器那头却没有传来乔月的任何回应,这使得江临的心情愈发焦虑不安。 砰——!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江临心中一紧,再次向通讯器喊话:“乔月!乔月!快回话啊!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可依旧得不到任何答复,江临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林斫!你快去看看乔月他们那里的情况!”江临心急如焚,对林斫下达命令。 可是,林斫那边也突然失去了声音,江临心中的担忧更甚。 但他没有时间犹豫,咬咬牙,毅然决定继续沿着杨绪荣先前逃跑的路线追踪下去。 就在他即将拐进一条小巷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乔月有些仓促的声音。 “江队,我们没事,只是林斫出现了一些状况,已经叫了救护车。” 乔月的声音沉稳而严肃,让江临高悬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嗯,你先组织好那边吧,不用管我这边。” “好。乔月应下后,通讯再次中断。 ............................................ 而还巷子里的杨绪荣,望着青年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般,令他无力的瘫坐在地。 此刻他明白了,青年离去时的背影,便是他早已被抛弃的最好证明。 而自己,仅仅只是他手中的一颗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罢了。 此刻,杨绪荣终于成为了青年众多弃子中的一员....... 不知为何,杨绪荣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时他刚刚认识这个青年不久,青年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既然已经没有用处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它呢?” 是啊....... 既然已经没有用处了....... 为什么还要留着呢....... 第84章 看望 林斫因为爆炸受了伤,住进了医院,但幸运的是,伤势并不特别严重。 与此同时,杨绪荣也成功地被江临带回了警局。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欣慰的结果。 当裴砚接到乔月的电话,得知林斫受伤住院的消息后,他毫不犹豫地从小洋房里赶来。 以往总是衣着精致、气质优雅温和的他,这次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外面随意地套了一件大衣便匆匆而来。 当裴砚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他突然意识到病房内可能还有其他人。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和状态,然后才进入了病房。 一走进病房,裴砚与坐在一旁的乔月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他略显失态地急忙开口问道:“伤得重不重?” 乔月看着裴砚焦急的模样,感到有些拘谨,她连忙回答道:“还好,伤势不算太重,幸好他当时离爆炸点不是很近。”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裴砚是那种无论是气质或是见识,甚至是衣品都是顶好的那种大少爷。 他总是一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其变得慌乱焦急,永远是一种游刃有余的慵懒随性态度。 这样的他,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自信和把握,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然而,此时此刻,当乔月见到裴砚这副着急的样子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个向来沉稳淡定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种反差感让她有些拘谨,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可现在见裴砚这副着急的样子,打破了乔月对他的刻板印象。 裴砚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急切和忧虑,额头甚至因为匆忙赶来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旁受伤的当事人林斫却还趴在病床上,就跟没事人似的。 他注意到裴砚额头上因为着急,下车后一路小跑过来而冒出的汗。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领上,浸湿了一小片。 此刻他的眉头还微微皱着,就算听了乔月的话,眼里的着急和担忧还是一点没有减退。 那神情仿佛在告诉人们,他的心已经飞到了病房里面,迫不及待想要确认伤者的情况。 林斫见裴砚来了,便主动开口劝慰着:“哎呀,我又没什么事,看你都急成什么样了。”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紧张气氛,但内心却藏不住对裴砚关心的小小感动。 然而,裴砚并不领情,“我能不急吗?!你但凡离那爆炸点再近一点,我现在就不会在医院看到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焦急,眼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裴砚因为他显得有些随意无所谓的态度,语气有些不太好。 他瞪着林斫,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严肃和不满。 林斫听着裴砚这语气,看着这态度,也知道自己理亏,乖乖闭上了嘴。 “也幸好电话是先打到我这里来的,但凡要是换一个人,叔叔阿姨,清儿,甚至是小颂锦,你现在就不会好好躺在这儿。” 裴砚没什么好气地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但生气中掺杂更多的,是担忧。 “有那么夸张吗.......”林斫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嘟嘟囔囔着。 “夸张?!先不说叔叔阿姨了,就光清儿和小颂锦,他们恨不得给你转到国外去不可,没几个月你是别想出来了。” 裴砚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甚至都让他丢掉了平时的包袱。 说到最后,裴砚还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作罢。 “算了,说你这么多也没用,我来的时候太急了,没带什么东西,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他也没管林斫答没答应,转身就往病房外走。 但在他刚转身没走两步的时候,又被林斫叫住了。 “唉唉唉,好兄弟,你可千万别和清儿跟小颂锦说,我爸妈也不行!”林斫赶在裴砚临走前最后的挣扎。 裴砚有些无语的转过了头,语气里掺和了一些阴阳怪气,“你也知道不能说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林斫没脸没皮的嘿嘿了两声,“我爸妈那边........过两天我自己会说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说着,他还双手合十冲,他做了个拜拜的动作。 裴砚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非常无奈的说着,“知道了。” 等裴砚出了病房,直至林斫都看不到他身影,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他才轻轻松了口气。 再次小声嘟囔着抱怨,“真是的,他自己又不是没经历过,其实也没多严重嘛。” 林斫像是生怕已经走出不远一段距离的裴砚拐弯回来听见似的,将声音压得极低,甚至连一直坐在他病床旁的乔月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的天呐.......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裴先生如此不顾形象地生气啊.......\" 乔月看着裴砚离去的背影,轻声感叹道。 林斫听后干笑两声:\"我也没见过几次,从小到大,裴砚就没怎么发过火。\" \"这么说来,裴先生的脾气还真是好呢。\"乔月依旧望着门口的方向点头说道。 \"唉,江队那边情况如何?\"林斫再次询问起案件的进展。 乔月听到这个问题,终于回过神来,她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转向林斫回答道。 \"江队那边一切顺利,杨绪荣已经被成功抓获,江队打算亲自审讯他。\" \"江队说今天警局事情较多,可能今天没法来看你了,但他表示,明天一定会抽空过来的。\" 第85章 朋友 由于医院周边尽是些小商小贩、小餐馆之类的,裴砚便未驱车前往远处,而是选择在附近购买。 裴砚手提一小袋吃的喝的,走在返回医院的途中。 或许是这片区域的路灯正在维修,并未亮起,只有医院内的灯光微微照亮了这条黑暗的小路。 当他路过一条小巷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让他非常熟悉的东西。 荼蘼花。 与他小洋房中被替换的荼蘼花属于同一品种。 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朝着那支荼蘼花所在的巷子口走去。 刚蹲下身子捡起那朵花蕊上还挂着水珠的荼蘼花,他就听到了巷子深处传来一阵轻盈而缓慢的脚步声。 裴砚抬起头,望向巷子深处。 然而,巷子里没有光亮,他无法看清巷子里的情况。 在脚步声停止以后,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个子较高的成年男性,目测至少有一米八几。 裴砚轻皱了皱眉,等待对方先开口。 青年看着裴砚已经捡起了那枝荼蘼花,他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我们终于见面了啊,我的朋友。\"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声音温润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喜欢我送你的这份见面礼吗?\"青年笑着问道,语气非常温和。 尽管对方的语气温和,但还是让裴砚感到了一丝不适。 他皱了皱眉,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中那朵还带着露珠的荼蘼花。 荼蘼花散发出甜蜜的香气,但这并不是裴砚所喜欢的味道。 他轻笑出声,面上依然挂着如同往日一般虚假的笑容:\"抱歉,我不喜欢荼蘼花。\" \"是吗……\"青年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 \"那下次我会换一种的,嗯......你觉得斯太菊怎么样?\"青年的动作和语气都显得有些非常刻意的假。 斯太菊,又称作勿忘我,其花语和寓意显而易见。 当裴砚听到这朵花的名字时,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低沉地问道:“你是谁?” 青年听到裴砚的话语,语气变得异常低落,仿佛带着深深的哀伤,“我们是认识的........” 然而,在低落的情绪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愉悦,“而且.......我们对彼此非常熟悉。” 裴砚庆幸自己背对着光线,使得对方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此刻,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充满了疑惑。 尽管如此,他依然保持着温和客气的语气,甚至在其中夹杂着一丝歉意,“抱歉,我可能不太记得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并不重要,我没有名字。不过,我们是朋友,你可以称呼我为朋友。”青年笑得格外灿烂。 裴砚听到这里,眉头仍然紧皱,他觉得这个情况越发古怪,“朋友?” 青年毫不犹豫地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嗯哼,朋友。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 裴砚刚想再开口问清楚,他到底是谁的时候,他就看到青年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似乎在看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但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相信我,我.......最好的朋友。” 青年的语气里满是歉意和对下次见面的期待。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等裴砚应下,他就一个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了。 裴砚听着脚步声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皱起的眉头却依然没有松开。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荼蘼花,用力一抛,丢在了巷子深处。 接着,也转身往医院走了。 ............................................. 裴砚坐在林斫的病床前,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水果刀,打算给苹果个削皮。 因为他看别人住院的时候,都有家人在给病人削苹果。 虽然裴砚一直不理解这是什么行为,但他还是削了 林斫的伤基本都在后背,所以他一直是趴着的状态,以免躺平压到伤口。 他的脸埋在枕头里,看着坐在他旁边,就准备动手给苹果削皮的裴砚有些抽了抽嘴角。 “砚子.......不行咱还是算了吧,这削了皮的苹果也不是非吃不可,不削皮也能吃。”林斫僵硬的劝说着裴砚。 但裴砚只是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就不信了,一个苹果还削不出来了? 尝试了两下后,裴砚感觉自己要削出来的不是没皮的苹果,而是苹果核....... 林斫见裴砚这样,内心叹了口气,开口劝慰道,“哎呀,你就别削了,这事儿就不适合你干,适合清儿干。” “为什么?”裴砚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有些疑惑的看向林斫问。 “因为她是咱们几个里唯一的一个美术生,以前天天削铅笔,削苹果肯定也更不在话下。”林斫笑着开玩笑。 裴砚低头想了想就夏清那性格,开口,“她要是哪天心血来潮,削着玩儿倒是有可能。” “那你要是指望她削给人吃,还不如指望苹果自己活过来把皮脱了呢。” 林斫听着裴砚说的这话,是真没忍住笑出来了。 裴砚听着林斫那肆意妄为的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比喻啊。”林斫脸埋在枕头里,他的笑声还闷闷的传出来。 “她那性格,没指挥你,让你坐起来给她削就不错了。”裴砚面上挂起来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第86章 是梦,还是现实? 裴砚从医院回到小洋房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让他感到无比疲惫和心累。 从刚回国时处理的高程那个案子开始,接着就是现在的连环案。 每一个都是棘手的大案子,频繁发生…… 裴砚长叹一口气,他真的不想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但他的思维一旦停止,就会不由自主地往深处去想。 这两个凶手无论是犯罪手法还是行为风格,都有所不同。 但他们的缜密程度和思维方式却是惊人的相似。 这两个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关联。 裴砚心中暗自琢磨着。 他又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案件从脑海中摇晃出去。 他实在不愿意再掺和进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自己这边的问题。 ........ 那个悄无声息就闯进了小洋房里,把门口玉质花瓶中的桔梗换成荼蘼花的人。 和今晚在医院附近的小巷里,以荼蘼花作为见面礼给予他的人。 绝对是同一个人! 裴砚对此深信不疑的肯定。 他又回想起了那人在巷子里对他说过的话。 “那下次我会换一种的,嗯.......你觉得斯太菊怎么样?” 那青年温润的语气,以及那假惺惺的态度,似乎仍在他耳畔回响。 斯太菊,又名勿忘我。 它的花语是:不要忘记我。 这个人一定认识他! 裴砚暗自思忖着,开始在脑海中仔细搜寻着自己从小到大所结识的人。 同学、朋友、校友,甚至连合作伙伴都一一考虑过,但始终找不到一个人与他话语中所展现出的语气和性格相符。 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裴砚躺在沙发上,抬手用胳膊挡住了头顶有些刺眼的灯光。 他开始静静回想起,从回国后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可他始终想不明白。 到底是哪里?漏了哪一部分? 越想越疲惫,最后裴砚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又梦起了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情。 那是萦绕了他一整个童年,乃至现在的一个阴影。 .......................................... 在废弃旧工厂阴暗的地下室内,只有铁门栏杆缝隙处的光透进来。 在黑暗中这么唯一的光亮显得格外明亮。 但对于被困在这里的孩子们来说,这束光并不能带来希望。 在他看来,也反而只有无尽的绝望。 周围小孩细小的啜泣声,和扒着铁门栏杆晃到没有体力,却依旧坚持发出的撞击声。 还有因为害怕,而不停喊叫着妈妈的孩子不在少数。 而这些声音充斥着整个地下室,回荡在裴砚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可在铁门外传出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时,所有的声音又默契的戛然而止了。 男孩和女孩们被强行拖拽出去,他们的挣扎和叫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地面上似乎留下了被拖行的血迹,这些痕迹在他眼前晃动,让人感到刺眼。 在那个瘦弱的孩子冲过来扑向自己的时候,他承认,他是在心慌的。 而看似的瘦弱的风一吹就倒的孩子,力气却大得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让他难以忍受。 他想要活下来,可自己也想要活下来啊........ 他渴望生存,但自己也同样如此。 所以裴砚竭尽了全力去挣扎,在此刻,他竟然开始庆幸,庆庆裴善轲从小就对他进行的严格训练,而这些训练此刻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奋力的把那瘦弱的孩子推了出去,可迎来的却是满地的鲜血。 他颤抖着身体前去查看,在那孩子临死之前,却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听见那孩子像是挣扎似的拼命喊着,“救我.......救救我........” 他竟然在向杀死他的罪魁祸首求救....... 裴砚那时也才12岁,小学还没毕业呢。 还是个孩子的年纪,他害怕的颤抖着身子。 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孩子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用尽全力地求救着,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求求你.......救.......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随着最后一声微弱的求救声落下,孩子紧抓着他衣角的手缓缓松开。 当最后一滴眼泪落下时,孩子闭上了双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此后,在铁栏杆外,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他全身颤抖,不敢回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还有那个刚才还在向他虚弱求救的男孩。 “好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伴随着那阵诡异的笑声,一个语气中充满兴奋的话语传入他耳中。 此后,他依旧待在这片黑暗之中。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肚子不再感到饥饿,而周围的声音却逐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那个人温柔又虚伪地对自己说:“你是个惹人喜欢的好孩子,这是奖励你的。” 可对于这种奖励,对他来说仿佛却是一种折磨,成为了他无法承受的负担。 他在这堆孩子里是个例外,是个特殊的例外,以至于让那个男人发现了他。 他一开始是有挣扎过的,起初,他选择将自己的奖励分享给其他孩子,希望能减轻他们的痛苦。 可那些被分到奖励的孩子,最终的结果只有被拖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原本作为这里唯一希望与支柱的他,变成了所有孩子避之不及的存在。 小小的裴砚明白自己的处境艰难,只能默默地靠在墙角,不与任何孩子交流。 他抱紧双膝,呆呆地望着那扇似乎永远不会为他开启的铁门,陷入久久解不开的思绪当中。 第87章 阴天 在梦境的尽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道耀眼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 裴砚猛然惊醒,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来。 他浑身发抖着,伸出颤抖的手试图去够取茶几上的水杯。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心里默默的想着。 自从他上了初中后,就很少再梦见那件旧事了。 更别提上了高中之后,他竭尽全力的刻意想要将它遗忘。 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梦见过这件旧事了。 可即使他再怎么去努力,再怎么刻意的去遗忘,他也依旧无法彻底抹去这段记忆。 尽管如此,他还是依然选择将此事深埋心底,不愿触及。 已经十四年了啊........ 过去了整整十四年了........ 十四年,十四年的时光足以让任何人忘却许多事情。 比如........ 他早已淡忘了儿时父母间频繁的争执。 也不再记得亲戚和邻里们向他投来怜悯目光时的神情,那种仿佛在看一只可怜的小动物般的眼神。 忘记自己甚至还没过18岁生日就一个人出国时,那份无助与孤独的心境。 可怎么就是忘不掉那十四年前的事呢? 怎么就是忘不掉这件令他最想忘掉的事呢....... ............................................ 审讯室里,敞亮的灯光开着,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江临表情严肃,带着些威压,用冷峻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杨绪荣。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上你吗?”江临厉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回荡。 杨绪荣嗤笑了一声,笑得有些嘲讽。 此刻的他已经从被背弃崩溃的情绪里走了出来,面对江临的问话,他嗤之以鼻。 “为什么?”杨绪荣嘲讽的反问,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接着,他又是冷笑一声,才继续开口道:“你们这些假惺惺的人,真是虚伪。”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 “你们不是都查清楚了吗?!还问我干什么!”杨绪荣气急败坏的说着,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江临看着他这因为生气而皱着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微微眯起眼睛,透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继续沉声问着:“你这是承认了徐晴和方祺是你杀的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杨绪荣的心上。 杨绪荣翻了个白眼,被铐住的手猛拍了下他面前的小桌子。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过激,手铐撞击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就从杨绪荣嘴里冒出来:“妈的!你他娘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杨绪荣的情绪愈发激动,甚至恨不能直接站起身来,指着江临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是!是老子杀的!怎么了?!” 但当江临听到杨绪荣如此痛快地承认时,却不禁轻笑出声。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你倒是痛快,也省了我那么多问话了。” 话音落下,江临没有等待杨绪荣做出任何反应,便自顾自地站起身来。 接着就对着耳边的通讯器说道:“其他问题叫预审过来审吧。”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审讯室的门,拐了个弯就开门进了观察室。 ........................... 观察室里,只有乔月和几个警员跟着预审在。 当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时,乔月立刻扭头向门口看去。 发现是江临后,她迅速地腾出一个位置给江临。 江临走过来坐下后,乔月才轻声开口道:“江队,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多了,杨绪荣招供得非常痛快,接下来的审讯应该会相对轻松一些。” “嗯。”江临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理解,他瞬间明白了乔月的意图。 于是他也轻声说道:“这里有我们几个就足够了,如果你想出去,可以随时离开。” 乔月听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感激地说:“谢谢江队,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有事情的话,直接打电话联系我就行。” “好。”江临刚答应下来,乔月就兴高采烈地朝着观察室门外走去。 .......................... 乔月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目光投向窗外,心中涌起一丝烦闷。 她轻轻推开窗户,试图寻找一丝清新的空气。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即将下起雨来。 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伸手可触。 没有阳光的照耀,整个环境都被一层冷淡的灰色所笼罩,给人一种沉闷和压抑的感觉。 阴天的天空,宛如无边无际的灰色帷幕,沉甸甸地悬挂在空中。 这种色调让人心情沉重,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萦绕心头。 尽管这个季节的沂南市正处于雨季,雨水频繁降临,但乔月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她知道,这件案子已经接近尾声,凶手即将被捕。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然而此刻的她却无法抑制住内心的紧张情绪。 乔月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手指轻触屏幕,想要准备将这个喜讯告知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美好女孩。 乔月刚解开了手机屏幕锁,崔月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乔月心中涌起一丝欣喜,但当她看清短信的内容时,内心的不安感如潮水般再次涌来,并愈发强烈。 这条短信简洁明了,然而正是这份简洁,让乔月感到无比的不安。 月月:[能和你成为朋友,大概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事了。] 正当乔月为这句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崔月紧接着又发来另一条短信。 月月:[我们下辈子再做好朋友吧。] 这句话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乔月的心口。 她开始心慌意乱,呼吸急促,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向着办公室跑去,想要拿到车钥匙去寻找崔月。 乔月:[你现在在哪里?] 乔月:[你就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乔月:[千万不要动!] 第88章 天台 乔月开着车,一路上风驰电掣,直奔目的地。 崔月家楼顶的天台。 到达地点后,乔月匆匆忙忙地停下车,甚至来不及锁上车门,就急急忙忙地下了车。 当她跑到崔月家楼下时,已经看到楼底下聚集了一群大爷大妈,和一些有空闲的年轻人。 “哎呀,楼顶上是不是有个小姑娘的呀?”一位大娘指着楼顶对身边的人说道。 “干什么呢,年轻人可别想不开啊!”旁边的人焦急地说。 “哎哟,现在年轻人压力太大了,不管怎样,也不能这样啊!”底下还有一些凑热闹的人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乔月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心中焦急万分,根本就没有再多想,也不敢在多想,直接就冲向了楼顶。 .......................... 乔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推开了天台的门。 当她踏入天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足以令她心早猛颤的画面。 崔月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栏杆外面,身体微微前倾。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下雨,但雨水却迟迟没有落下。 天台的风很大,猛烈地吹打着崔月的长发,让它们在风中肆意飞舞。 她身上单薄的外套也被风吹得鼓鼓作响,仿佛在与狂风抗争。 乔月凝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恐惧。 她看到崔月如此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世界隔绝开来。 她的目光落在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上,看着他们忙碌而又喧闹的生活,再看看这座城市的繁荣与喧嚣,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感官带给她的冲击。 崔月感受到了乔月的注视,她知道好友就在身后。 此刻的她,内心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平静,仿佛已经开始默默地接受现实中的一切。 她不再逃避,不再抱怨,而是选择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 \"月月........\" 乔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松开紧握在天台门把手上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崔月靠近。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疼痛难忍。 崔月听到了乔月那熟悉的声音,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了乔月,“乔乔姐,你怎么还是找来了。”崔月开口说着。 后面的声音又开始越说越小,直至成了一句呢喃:“明明我都没告诉你我在哪啊........” “月月,你听我说。”乔月放柔了声音,轻柔的开口。 “凶手已经被抓回警局了,他已经认罪了,这个案子也很快就会结束了,听姐姐的好不好?快下来。” 乔月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崔月掉下去了。 “是吗?”崔月露出了丝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又转过了头,看着楼下的景色。 滴呜滴呜—— 伴随着她视线的转移,从不远处开始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 从高处往远处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警车正往这边开过来。 崔月莫名其妙看到了些许苦涩,她苦笑了一声,“好快.......我还想和她多说几句呢。” 崔月又再次看向了乔月,她的声音平静又柔和的说着,“乔乔姐,其实我一直都挺庆幸能够认识你的。” 崔月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 她的目光深邃而真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释然的表情,仿佛放下了心头的重担。 崔月轻声说道,“你善良,勇敢,不畏惧所有,是我打心底里想要成为的人.......” 乔月就沉默的听着崔月的话语,她脸上焦急与惊慌的神色并未消退,反而愈发浓烈。 崔月继续倾诉着,“和你认识久了以后,我开始想要慢慢的改变自己,就像你那样.......”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可是........”她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地坦然与自己和解。”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助和痛苦,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突然,两人同时感到眼眶微微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们的心情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两个小月亮都在难过........ “我有尝试过冷静下来,可换来的是无休止的谩骂,和自以为是的怜悯.......” 崔月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崔月有些红了眼眶,“乔乔姐,我最舍不得的.......” 说着,她语气中竟然漫上了些哭腔,她抬起头,正视着乔月,补上了没说完的话,“还是你啊。” 乔月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上衣中带了些哭腔,有一些生硬的开口,“月月.......下来吧。” 崔月的鼻头一酸,泪水迅速在眼眶中聚集,仿佛随时都要决堤而出。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哭声,但声音中的哭腔却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来。 她低下头,轻轻地、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可以,我会活不下去的........” 崔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泪花。 她的语气轻柔而低沉,其中蕴含的哭腔让乔月的心也随之揪紧,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 乔月也不禁泛起泪花,她看着崔月,同样小幅度地轻轻摇头,安慰道:“不会的.......下来吧。” 就在这时,通往天台的那扇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了几个人。 乔月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发现是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还有........ 那天在警局里遇到的那对夫妻。 崔月的父母。 当乔月认出那两人时,她的情绪瞬间有些崩溃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最不该出现的人就是他们! 第89章 可笑的劝解 那个男人和女人在看清自己的女儿还站在天台边缘时,甚至都没有露出丝毫惊慌,担心的表情。 他们的眼神冷漠而疏离,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 “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你要没脸活了你直说,别他妈找什么借口,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男人开口,阴阳怪气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痛着崔月的心。 他的声音充满了训斥与埋怨的意味,仿佛在指责崔月给家庭带来了耻辱。 男人丝毫没有考虑过崔月的感受,他的目光中只有愤怒和不满。 他对崔月的生死毫不关心,在他心里,他只在乎自己的面子是否受损,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让人痛心疾首。 女人倒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应对这个局面。 她装模作样地向崔月走去,嘴里说着:“月月呀,你下来,你这要是一闹,你单位嫌你丢人,把你辞了怎么办啊!你赚不到钱,我和你爸还怎么活呀?!”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胁和利诱,但更多的是虚情假意。 女人拍着大腿,装作焦急的样子,试图让崔月相信她的关心。 然而,她的表演太过拙劣,无法掩盖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只是想利用崔月的弱点,让她屈服于家庭的压力之下。 女人想着,反正闹一闹,就算那个贱婊子真有胆子跳了,装一装可怜,指不定还能赔得更多。 乔月看着崔月那一对冷血的父母,简直气得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了。 合着这俩还是一对吸食亲生女儿鲜血的寄生虫,令人作呕到极点。 就在乔月刚想阻止这两个人再往前走一步、再说一句话时,旁边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开了口,打断了她想要上前的动作。 乔月今天还没来得及换上便衣就匆匆赶来,因此身上仍然穿着警服。 一旁站着的警察看到乔月身穿警服,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于是开口问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您是哪个支队的?” “噢。”乔月有些走神,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回过神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向那位警察展示。 “我是沂南市刑侦支队的,我叫乔月。”乔月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说完,她转过头去看着崔月,然后接着说道:“她是最近一起连环案件幸存下来的受害者。” 乔月顿了顿,声音略微低沉,不自然地补充道:“同时……也是我的朋友……” 警员听了后,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神情,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好的,乔警官,那方便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崔女士的细节情况吗?” 乔月正准备回答,突然身后天台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人倒是让乔月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是一个会让她感到非常意外的人。 是裴砚。 裴砚还是昨天晚上去看林斫时的那身打扮。 他身穿一件简洁的白衬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外面套着一件简约的黑色大衣。 然而,与昨晚相比,今天他的着装显得更加精致,配饰也增多了一些。 相较于昨晚的失态,现在的裴砚又恢复到了平常那种轻松自在、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慵懒状态。 乔月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朝着天台门口走去。 \"裴先生,你怎么来了?\"乔月轻声问道。 毕竟在她看来,无论是谁来,也绝不会想到会是裴砚。 “抱歉,没打声招呼就过来了。”说着,裴砚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的表情,似乎是对自己突然出现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刚从医院那边过来,林斫接到了你们江队的消息,知道……”说着,他微微顿住了。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还站在栏杆外的崔月,仿佛在斟酌着称呼,然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崔老师出事了,他有点不放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裴砚的话刚说完,裴燕的脸上便又重新挂上了像是安慰人时的笑容。 那笑容温暖而亲切,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麻烦裴先生特意来跑这一趟了。”乔月努力想要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裴砚安心,但她的笑容却显得十分勉强。 裴砚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乔月的异常情绪和糟糕的精神状态,但面对这样的局面,无论是谁都难以保持良好的心态。 于是,他温和地回应道:“不麻烦,反正我最近也不忙,与其在小洋房里无所事事地待着,不如出来走走。”” 乔月刚想再说些什么,刚刚的警员再次都打断了她想要开口的话语。 “乔警官,这........”那人说着“”又看了看裴砚。 乔月明显是看出来了他的意思,开口说道,“噢,他是相关人员,让他在这儿吧,不用管。” “好的乔警官,那刚刚........”那人说着,明显是想问刚刚没问完的问题。 乔月也看出来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裴砚有些是犹豫。 裴砚这个小狐狸当然也看出来了,他脸上挂着笑,开口说着,“你先忙吧,不用管我。” 乔月听后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非常歉意的表情,“那就先抱歉了裴先生。” 随后,乔月就被那个警员拉着问东问西的。 “哎哟,小姑娘,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有人能一帆风顺呢?遇到困难和挫折很正常,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傻事啊。” “对啊对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时间会带走一切烦恼。” “你看,还有那么多爱你关心你的人,比如你的父母、朋友,他们都希望看到你好好的。” “而且,你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就是说啊,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些。” “虽然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只要你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幸福就会来敲你的门。” “对呀,人生还长着呢,别被眼前的困境困住了脚步。”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 裴砚看着和那个警官一起来的其他警察,一人好几句的和崔月父母一起劝诫着崔月。 可这些话语在裴砚耳中却显得十分可笑。 幸福会不会敲响崔月的门他不知道,但他清楚,如果他们在这样继续自以为是地劝说下去,崔月只会加快跳下的速度。 正如那句老话所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更何况,他们的劝告如此自以为是........ 第90章 雨水 裴砚看着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又扭过头看向了乔月那边。 只见乔月正被那人缠着问东问西的,问完这个问那个,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问题。 估计等到人都跳下去了,他也不一定能问完所有问题。 裴砚感到疲惫地深叹了口气,然后向着乔月那走近了一些。 他心里明白,现在在场能够安抚下崔月的,大概也只有乔月了。 毕竟面对吸血的父母,以及自以为是、不知轻重的陌生人,乔月作为她的朋友,显然更具有说服力。 “抱歉,打扰一下。”裴砚面带和善的微笑,非常有礼貌地打断了乔月和那个警员的对话。 他轻声说道:“是这些问题更重要,还是一条人命更重要呢?”语气轻柔,但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那位警员显然资历尚浅,经历有限,从未遇到过像裴砚这样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温和友善,实则跟只狐狸似的的人。 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回道:“当然是人的命更重要啊。” 他的回答毫不犹豫,毕竟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但就在这时,他的话锋却又突然一转:“但是我这也是正常流程询问,先生也是要理解一下的嘛。” 这句话说得轻巧而随意,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是否会接受这个解释。 他非常单纯地认为裴砚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甚至有点天真地相信对方会轻易接受他的解释。 “我是很理解啦,但那边的受害人……就不知道会不会理解了。”裴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崔月,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接着说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的明明是温和的语气,但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裴砚的那个眼神,明显的换谁都能看出来,那人看着裴砚都温和中透露出来的感觉让他微微一顿。 他感受到了裴砚眼中的深意,那是一种暗示,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话语。 “我觉得和吸血的父母相比,好像朋友才更值得惦记吧,先生觉得呢?”裴砚说着,还笑着歪了歪头。 他的笑容中藏着深意,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真实意图。 他的话语像是在引导对方思考某个问题,又像是在挑战对方的价值观。 那人看着裴砚那张笑着的脸,总感觉有些不对,打着哈哈回应道:“啊........对!我也这么觉得,哈哈。”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尴尬和无措,显然被裴砚的话给唬住了。 “既然先生你也这么想,那就让乔警官去安抚受害者吧。”裴砚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说道。 但他手边的动作却是在向着乔月摆手,示意她先去安抚崔月那边,这里有自己,不用担心。 乔月站在原地,表情显得有些犹豫纠结,看了看崔月的方向,又看看这边的形势。 这边肯定是摆脱不掉的,但崔月那边又是万万不能没有自己的。 虽然她很想直接冲过去找崔月,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做可能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裴砚似乎察觉到了乔月的犹豫,他微微侧身,不动声色的将乔月挡在身后,挡住了那人看向乔月的视线。 接着,他再次微笑着对那人说道:“你的问题,我来回答,也是一样的。” 裴砚都已经这样说的明明白白了,那人也不好再拦下乔月,放她去了崔月那边。 .......................... 乔月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对夫妻,一个唱着红脸,一个唱着白脸,虚伪至极。 他们试图向前靠近,但被身边的几名警员紧紧拉住,无法得逞。 他们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跳下去,然而周围的陌生人却害怕得不敢让他们靠近。 是啊,连陌生人都明白的道理,他们为何不懂得呢? 究竟是真的无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呢........ 乔月眉头紧皱,走上前去,对着那几位拦住夫妇的警员低声说道:“把他们带走,他们在这里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听到这话,那对夫妇立刻着急起来。 女人不服气地想要冲上前与乔月争论,但是被身边的人拦住,只能站在原地朝着乔月大声喊道。 “哎,我说小姑娘!你别乱说!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乔月。 “妈的,我看你也是个不检点的,那和那个贱婊子认识的能是什么好人!”身旁的男人也指着乔月骂,骂的难听至极。 他一个劲地扒拉着身旁的人,想要挣脱束缚,去上前和乔月动手。 然而,乔月却始终保持冷静,对这些辱骂充耳不闻,仿佛将其视为耳边风。 她严肃而坚定地再次向这几个警员重复道:“我说了,把他俩带下去!” 听到乔月的话后,几个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 他们心里明白,毕竟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对父母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女儿当作人看待。 如果继续让他们留在这里,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 于是,他们决定听从乔月的指示,将这两人带走。 几人抓住他们的胳膊,用力地将他们往楼下拖。 尽管夫妻二人不断挣扎,但在几个警员的合力下,他们最终还是被带下了楼。 ................ 几个警员齐心协力地将两人带走了,乔月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们从楼梯下方逐渐远去的背影。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踪迹之后,她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了崔月,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容。 “啊……终于不用再听那些唠叨了,真是太好了……”崔月面带微笑地看着乔月说道。 此刻的乔月感到束手无策,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能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但仍然没有找到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崔月依然站在那里,并没有下来。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一滴雨水突然砸在了崔月的脸颊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感受到那冰冷的雨滴,这才抬起头望向天空。 “下雨了啊……”她轻声呢喃着,伸出手去接住那滴雨水。 滴嘟滴嘟—— 在两人沉默期间,又一道警笛声响起,这次是消防车的警笛声。 …… 第91章 真正的污泥 崔月站在高楼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楼下密密麻麻围拢在一起的人群,视线越过他们,落在远处正急速驶来的消防车上。 微风拂过,轻轻扬起她身上的外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轻柔般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但却留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天空中的雨丝,起初只有一两滴,渐渐地变得密集起来,纷纷扬扬地洒向地面、栏杆以及高悬天际的月亮。 ........ 月亮坠落了下来....... 是被那些沾满污秽与黑暗的黑手无情地扯下去的....... ........ 当眼前的人在瞬间消失时,乔月的耳边猛地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声。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安静,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仿佛所有的一切,包括时间在内,都在这一瞬间被定格了。 她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伫立在原地。 双眼惊愕地睁大,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与倾盆而下的雨水交织在一起,重重地砸向地面。 她的喉咙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她的手颤抖着伸向崔月刚才站立的地方,手指轻轻触碰着那根沾满雨水的栏杆,感受着冰冷的触感。 她的脸庞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不顾一切地朝着楼下大声呼喊:“崔月——!” “你回来啊,崔月——!”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天台的边缘,只需稍稍移动视线,就能看到楼下的情景,但她却没有勇气这么做。 她害怕,害怕看到那个令她心碎的场景,她宁愿选择逃避,也不愿面对现实。 裴砚在看到人消失的那一刻,也有些惊愕的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也不管雨水洒落在身上的潮湿,跑向了乔月,确认着她的状况。 乔月手搭在栏杆上,可依旧还是有些站不住,下一瞬便瘫坐在了地上。 她嘴里依旧呢喃的,不停的重复。 “你回来啊,回来啊。” 仿佛这些话语能传达到月亮上,能够让月亮听的见,听到了,也就回来了。 乔月无助的低着头,手紧紧的抓着栏杆不愿松开,泪水砸落在地面上,雨水也顺着她的发丝落下来,与泪水相互混合。 裴砚在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乔月,想上前将她扶起来,可手托起她的胳膊后,却怎么都扶不起来。 他神情无比复杂的叹了口气,放弃了想要将乔月扶起来的念头。 不想起来的人,不管多用力,怎么都扶不起来的。 他蹲了下来,陪着坐瘫坐在地上的乔月,就只是这样简单的等待她想起来的时候。 ........................... 雨没下多久就停了,仿佛这一场雨本就是为了月亮而下的。 裴砚带着还有些恍惚的乔月下楼,坐回车里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 乔月坐在车里,手里拿着裴砚在附近便利店买的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丝。 她回忆着崔月的身影,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的声音。 “下雨了啊........” “真好啊.........” 她死的那天,天空下了小雨,她说,希望雨水可以洗刷她身上的污泥,她不想带着脏污死去........ 而真正的污泥却不是月亮身上感染到的痕迹,而是周围暗淡到无光,不配称之为希望的星星,和那片遮住月亮发光的乌云。 乔月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 她仿佛看到了崔月站在雨中,微笑着向她招手,然后悄悄然后退,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乔月伸出手想要抓住崔月,但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她低下头,泪水滴落在手中的毛巾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裴砚靠在车边,此刻他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衬衫还有些潮湿。 他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只手拨弄着手机回着消息。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林斫聊天框里。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乔月没事吧?] 裴砚:[表面上是没什么事,但心里上可能要出大事了。]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她........还是跳了?] 裴砚:[嗯。] 裴砚:[已经尽力安慰了,我都要淋成落汤鸡了........]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辛苦我们裴大少爷了。]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江队那边差不多忙完了,正在往你们那边去。]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你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回头感冒了。] 裴砚扭过头看了眼还坐在车里的乔月,心中有些纠结。 虽然他和乔月算不上特别熟,但也不能把女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自己走了,更何况还是处于如此糟糕状态的女孩子,他实在做不到。 他要是真的就这样离开临,这良心真的会过意不去的。 他感到既疲惫又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准备回复“没事”。 然后继续待在这儿,准备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决定留下来照顾乔月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抽走了他左手正拿着的毛巾。 裴砚茫然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是江临。 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面前突然站了个人都没察觉到。 江临将刚从裴砚手里抽走了的毛巾展开,轻轻地盖在了裴砚脑袋上,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沉默的开始给他擦起了头发。 裴砚感到有些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江临干嘛突然出现并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他也没有反抗,任由着江临的手隔着毛巾,摩挲着他的脑袋。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江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手上的动作,眼神没有分给裴砚那张好看到雌雄莫辨的脸一丝一毫。 而裴砚却恰恰相反,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临那张让他一眼就看中的脸。 直到一阵微风吹过。 裴砚身上本来就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此刻因为这阵风,吹的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江临注意到了他的反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裴砚身上。 “你倒是好心,陪着她淋雨,是没屋檐躲了吗。”江临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丝责怨。 “江队也不能这么说,当时天台确实也是没地方给我们躲呀。”裴砚脸上挂着笑,笑嘻嘻的,仿佛之前被雨淋成个落汤鸡的人不是他似的。 “她当时情况差,失了理智,你还能变傻了吗?不知道往屋里躲啊。”江临轻微的皱了皱眉,有些责怪的说着。 “江队别皱眉啊,出皱纹了就不好看了。”裴砚这样说着,也不管江临的反应,伸出手就在他的眉间揉了揉,揉开了他此刻正皱着的眉头。 第92章 湿发 裴砚揉开了江临皱着的眉头后就要把手缩回去,可刚一有动作就被江临抓住了手腕。 他的脸上难得挂上了笑,让裴砚看的一愣。 平日里,裴砚见的他那张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严肃和思考的神情,这笑容倒是少见,莫名让裴砚觉得是专门笑给他看的。 “我要是长皱纹了,你就得负责了。”江临难得破天荒的回应了裴砚的玩笑话。 裴砚听了这话,非常意外的挑了挑眉,手腕任由江临抓住,吊儿郎当的笑着开口反驳。 “你要说你失了清白,要我负责,我可以理解,但你长皱纹关我什么事,怎么就要我负责了?” 他浓浓的笑意里满是轻佻的意味,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味都要溢出来了,妥妥富家少爷的浪荡样子全在他身上了。 江临被裴砚这流氓话给气笑了,另一只手使劲的蹂躏了一顿他的脑袋才开口,“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皱眉头,所以你得负责。” 他说到最后,食指戳了戳裴砚的脑袋,一字一顿的说着最后几个字。 裴砚笑着软下了声音,又往江临身上靠近了些,“冤枉啊,我这不是帮你揉开了嘛。” 江临看着裴砚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就是因为被你揉皱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裴砚闻言,嘴角漾起弧度,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轻轻挣脱了江临的手,调侃道:“那我以后可得小心点,不能再随便揉你的脸了,不然还得负责呢。” 江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裴砚,眼中的温柔愈发浓郁。 裴砚看着江临的眼神,那一张让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脸此刻正冲着他笑,让他轻而易举的就调转了话锋。 “不过........负责也可以。”裴砚又往前靠了靠,贴近了江临,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的缩短了。 裴砚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江临的脸上。 他缓缓地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看似温柔地帮江临整理着衣领,动作细致入微。 手上忙着整理,嘴里却不闲着,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说道:“那就得看江队........打算怎么让我负责了。” 裴砚这句话几乎是贴在江临耳边说出来的,语气中充满了暧昧的意味。 江临感觉耳边一阵瘙痒,忍不住微微扭头,用余光瞥向那个仍然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裴砚。 此时的裴砚,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完全擦干,从便利店买来的毛巾随意地搭在后颈上。 那潮湿的毛巾和冰冷的发丝交织在一起,给江临的脖颈带来一种异样的触感,让他不禁感到一阵酥麻。 江临被潮湿的毛巾和发丝接触到的耳根和脖颈因为这种奇异的感觉而迅速泛起了红晕。 他猛地一把抓住裴砚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警告道:“别搞事,乔月还在车里坐着呢。” 虽然江临嘴上是这么说了,但裴砚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果然江临所料,裴砚非但却没有停下他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地在江临的耳边吹了口气。 果然,按照裴砚的性子,江临在这个时候说的话,他都能当成耳旁风。 江临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在不停的为着某人跳动着,他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裴砚手上的动作不停,拉着江临的衣领就想吻上去。 江临顾忌着身后的车里,乔月还坐在里面,轻推开了一些裴砚。 裴砚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轻蹙了下眉,开口道,“又不是没亲过,那么矜持做什么。” 江临感到无比无奈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你身后的车里还坐着人呢,我怕人还不行吗?” 裴砚却不以为然,认为江临这只是一个借口,他绝对就是单纯的不想! “江队,你有些过于害臊了,别说在停车场亲一下了,在国外,满大街的法式热吻都是常见的。” 裴砚耸耸肩,低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出过国的就是不一样,开放。” 江临强忍着笑意,说出这句话时,嘴角几乎忍不住上扬。 裴砚:“.........” 江临看着裴砚这无言以对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然后轻轻推开了他,向他身后走去。 “行了,别站那儿了,我送你和乔月回去换身衣服,淋了雨,还穿着湿衣服,可别感冒了。” 江临走回自己的车,同时不忘回头对裴砚嘱咐道。 ................................ 裴砚刚刚上车,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他连安全带都还没有来得及系上,便抬头询问江临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此时正将安全带拉过来准备系上的江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打车过来的,我猜到乔月应该会开车了,所以就没开车过来,你呢?” 裴砚:“........” 你呢。 你呢? 你呢?!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一记重锤,再次让裴砚陷入了沉默之中。 江临察觉到了裴砚的异样,原本正在系安全带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接着,他扭过头去看着裴砚,一脸狐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自己开车来的吧?” 裴砚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临:“.........” 过了许久,江临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你自己开车回去的没问题吗?不然你的车怎么办啊。” 裴砚迅速思考了一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便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放弃车子,奔向美人! “没关系,等会儿让我的助理过来帮我把车开回去就行了。” 这样说着,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只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调开口说着,“比起我的车........江队才更重要嘛。” 江临:“.........” 又来了,整天就是不着调的样子........ 他有些无奈的笑着轻摇了摇头。 第93章 晚安吻 把乔月送回家后,江临又开车准备把裴砚也送回去。 这会儿车上没了别人,裴砚撩拨的就更加放肆了,毫不掩饰自己对江临的“易谋”。 他这会儿斜歪着身子靠在车门上,一只胳膊搭在车窗沿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懒散。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吊郎当的富家少爷,浑身散发着一种不羁与玩世不恭的气质。 不过........裴砚好像本来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少爷。 江临在心里暗暗想道。 “江队,你今天有去看过林斫了吗?”裴砚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悠哉悠哉的笑容,语气轻佻地问道。 江临正专注地开着车,听到这句话时抽空瞥了一眼裴砚。 看到他的表情和听到他的语气,江临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但裴砚的话却让江临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他确实答应过要去看望林斫,但由于一直在忙,忙完后,又接到了救援这两只落汤鸡的任务,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去医院。 “还没,怎么了?”江临回答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江队明天去不去看他,如果江队去的话,我可就要制造一场浪漫又意外的偶遇了。” 裴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一边说一边用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着江临。 江临听了这话,着实是被他逗笑了,笑声爽朗而愉悦:“浪漫,又意外的?偶遇?” 他又重复了一遍裴砚的话,眼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好奇,语气轻快地说着。 裴砚听后,先点了点头,表示没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嗯哼。” “你确定是意外的?我这都知道了,还能算是意外吗?”江临笑着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幽默的光芒。 “怎么就不能算意外了呢?制造的让你意料之中的意外,这不也算意外了吗?”裴砚脸上带笑说着。 他此刻依旧是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目光专注而温柔地落在江临身上,欣赏着江临那张平时少见的笑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份温馨和美好。 .................................. 车开到小洋房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了。 江临把车停在了小洋房都不远处,给了裴砚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下车。 裴砚收起了他那斜歪着的坐姿,解开了安全带,但却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又怎么了?”江临有些无奈的拖长了音调,扭过头去问他。 “江队,我一个人怕黑,要不今天就留下来吧。”裴砚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说着。 他的手肘撑在中央扶手盒上,语气和眼神里都是勾引的意味,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江临听着裴砚这厚脸皮的话,气笑了,“你?怕黑?” 江临这话就差明摆着直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而裴砚毫不在意江临的话,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嗯哼,我怕黑啊江队。” 江临看着裴砚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不禁好笑,这家伙还真是会找借口。 “你不是怕黑吗?那你晚上睡觉怎么办?”江临故意问道。 裴砚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那我这不是想要江队陪着我了吗。” 江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还真是难缠。 江临看着裴砚用着那张似笑非笑,勾引人的脸说着这厚脸皮的话。 “我跟你回去能干什么?坐坐喝茶吗?”江临开口说着。 裴砚臭不要脸的又笑着开了口,“那能做的可就多了,不过你要想做做也可以啊,我上你下,咱们做一晚上。” 听到这话,江临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被这流氓话给气笑了。 没忍住,江临敲了敲裴砚的脑袋,无奈溺爱道:“快闭嘴吧小流氓,收一收你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裴砚被敲了脑袋也不恼,反而露出了一脸的坏笑,厚脸皮属性就没放下过,继续挑逗着江临说:“好好好,我们江队脸皮薄,不做就不做啊。 “但我今天这么辛苦,还被狼狈的淋成了落汤鸡,总也是要有点报酬的嘛,江队。”裴砚说着,支着脑袋看着江临。 又来了........ 江临心里想。 裴砚这双桃花眼,放在平时,就算不笑的时候都好看,此刻笑着就更好看了,眼神里勾引了意味都要溢出来了。 江临好看又勾人的看着那双眼睛,凑近了裴砚些,笑着开口,“那你想要什么?” 裴砚倒是还装模作样的纠结了几秒才开口的,“嗯........离别吻怎么样?” “这是在停车场的时候没亲上,惦记到现在了?”江临有些好笑的说。 裴砚往江临那又贴近了些,语气暧昧的说着,“是啊,我可是惦记了好久呢,所以........江队要不要帮我实现一下?” 江临看着裴砚近在咫尺的脸,挑了挑眉,嘴角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慢慢凑近裴砚,直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就在裴砚以为江临要吻上来的时候,江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江队?是又害羞了吗?”裴砚笑着,有一些玩味地说道。 江临笑了笑,轻声说道:“没有,就是想说一下,这不能算离别吻。” 在裴砚刚想下意识的问出,“那算什么吻”的时候,江临就猛地吻上了上来,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裴砚因为感到意外,眼睛微微的瞪大了些,但很快反应过来后,他便又闭上了眼。 两人的喘息变得粗重了起来,呼吸喷洒在对方的面上,接着是被撬开的唇齿。 裴砚能够感受到口腔里充斥着江临的味道。 两人舌尖交缠,分开时拉出的暧昧银丝,都在阐述着两人之间突然产生了燥热。 江临和裴砚额头相抵,裴砚这时候都还是笑着的。 “所以是什么吻呢?江队?”他声音有些暗哑的说着。 “是晚安吻。” 江临说完,也没再管裴砚开不开口了,又一次的拉着他吻了上去。 裴砚的一只手就顺势捧住了江临的脸,他的体温透过指尖和掌心传递过来,让江临本来就感到有些热的车内更加燥热了。 这个吻热烈而深沉,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融入其中。 ..........................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大喘气的靠在了椅背上。 “行了,亲也亲了,快下车吧小少爷。”江临扭头看着裴砚那张因为车内的闷热而。有些微微发红的脸说着。 不过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94章 我要人尽皆知 裴砚第二天一大早就抱了一束特别惹人眼的紫罗兰玫瑰去了医院,生怕去晚了蹲不到江临。 他身穿一袭白色和浅灰色相间的扎染衬衫。 下身搭配着一条极具垂坠感的棕色长裤,裤子的一侧还巧妙地拼接了一段与衬衫相呼应的布料。 外面套着的是一件与裤子同色的棕色复古式大衣,显得格外优雅。 他那半长的头发被随意地用一根基础款黑色皮筋束成一个小巧的发揪,脖颈、手腕以及手指上都佩戴着各种精致的配饰。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但像是裴砚这样穿着考究精致,手里还拿了一束特别惹人眼的紫罗兰玫瑰,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确实少见的很。 他从下车到林斫的病房,一路上接收到的视线数都数不清。 林斫一脸震惊地看着裴砚这一身精致到有些夸张的打扮,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又瞥了一眼他身旁柜子上摆放着的那束娇艳欲滴的紫罗兰玫瑰,眼角再次狠狠地抽了一下。 林斫看着裴砚优雅地端坐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一副完全沉浸其中的样子。 林斫实在看不下去了,无语地开口问道:“咋滴?今天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似的,江队还没上来吗?” 听到林斫的声音,裴砚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分出一个眼神给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他根本就没来。” 林斫听后更是无语,瞪大了眼睛说道:“没来你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还特意带了一束开得这么艳的花。” 裴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解释说:“我这不是在等嘛,这叫偶遇。” 说完,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抬起头来与林斫对视。 “是是是,感情我才是那个多余的。”林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趴在病床上,不再理会裴砚,自顾自地开始享受他的躺平大业。 ........................................... 案子还不算彻底结案,虽说凶手已经抓到了,也已经认罪了,但还是有好多收尾工作要忙。 这部分的工作其实也不是都是堆在江临一个人身上的,大部分都是乔月那边在负责。 只不过最近乔月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差,请了假,就有一部分堆在了江临这边。 等江临忙完准备去医院看林斫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中午了。 他从工位上站起身,拿起了车钥匙,边翻看着手机信息提醒,边往警局外的停车场走。 整个上午都忙于工作,没有时间查看消息,现在消息堆积如山。 在众多消息中,江临最先点击打开了的说裴砚的消息栏。 裴砚的聊天框。 小少爷:[江队什么时候去啊?] 小少爷:[我惊喜可是都准备好了的。] 江临看着两条简短的消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看着这两行字,江临都能想象到裴砚用那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 他笑着简短的回复。 江临:[正打算过去。] 出乎他意外的是,裴砚居然秒回了。 小少爷:[是嘛,好巧哦,我也刚好要去呢。] 江临看着这条消息,没忍住轻笑出了声了。 装,继续装。 .............................................. 江临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到了医院,从停车场到进电梯,一路上畅通无阻,裴砚的一点影子都没见着。 江临有些茫然了,不是说惊喜吗? 按照裴砚的性子,他想搞个惊喜,恨不得让天下人皆知,这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这样想着,江临刚出了电梯门就看到了裴砚正靠着走廊的墙站着呢。 他手里还抱了一束颜色很符合他性格的花,特别艳。 电梯门刚开,裴砚就和江临对上了视线,让江临感到无比熟悉的笑又堆在了他的脸上。 周围时不时经过的一两个人都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裴砚,但他自己就好像不在乎这些目光似的,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手中的鲜花。 江临出了电梯,走到了裴砚跟前。 他低着头,看着裴砚怀里抱着的那一束鲜花挑了挑眉,“花?” “这就是惊喜?”江临喃喃自语道,说完后又抬起头看着裴砚的脸,眼神带着疑惑地问道。 “是啊,鲜花可是惊喜的预告片。”裴砚笑着说。 他接着又将手中的鲜花往江临面前抬了抬,似乎在暗示他应该再仔细看看这束花。 江临心领神会,低下头开始认真端详起这束盛开得无比鲜艳的花朵来。 整束花以深红色的玫瑰为主调,花瓣的颜色犹如丝绒般深沉而浓郁,仿佛能滴出血来。 而在这片红色的海洋之中,还点缀着几朵洁白如雪的白玫瑰以及几株散发着清新香气的薄荷草。 江临越看越觉得新奇,忽然发现这束花中间竟藏有一张小巧玲珑的卡片。 他抬头看了一眼裴砚,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那张卡片。 只见上面用优雅的字体写着一行字——紫罗兰玫瑰:爱不是私密,我要人尽皆知。 就在江临低头阅读卡片时,裴砚趁机悄悄地凑近了他的耳畔,轻柔地低语道:“爱不是私密,我要人尽皆知。” 听到这句话,江临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 这倒是符合裴砚的性子。 他从来都如此直白坦率,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鲜花是惊喜的预告片........ 这意思是这才是个开头,那之后会是什么? 江临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又开口问裴砚,“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啊........”裴砚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压低声音说:“暂时保密。” 江临有些无奈,皱着眉头追问:“我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有必要对我保密吗?” 裴砚轻轻摇头,眼神坚定地回答道,“当然有必要啦,等你去见完林斫之后再说吧。” 第95章 巧? 林斫趴在病床上翻着手机,听到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他不禁有些好奇地抬起头向门口望去。 他看到的首先是走在前面,怀里抱着那一束开的颜色正艳的紫罗兰玫瑰的江临。 紧接着便是在后面追赶着他并不断说着各种骚话的裴砚。 “江队别走那么快嘛!”裴砚嬉皮笑脸地说道,同时在后面加快步伐,试图追上前面的江临。 前面的江临却一脸无奈地回应道:“消停点儿吧小流氓,快闭上你那张满口浑话的嘴吧!” 尽管江临这样说,但裴砚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调侃起来:“这怎么能算是浑话呢?这明明是我对江队深沉的爱啊!” 说完,他还故意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捂着心口故作悲伤地叹着气。 林斫:“........” 林斫默默地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无语的神情。 他用手支撑着脑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有时候他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叫裴砚的人。 毕竟,这种情况让他感到十分丢脸。 ...................................... 等江临和裴砚两人进来的时候,林斫全当没听见的和江队打招呼。 “江队中午好啊。”林斫趴在床上,但依然不耽误他向江临挥手。 江临将手里抱着的鲜花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才开口道,“中午好。” 来的时候,江临顺道就给林斫带了些吃的,也和鲜花一起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伤势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江临挪开了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和林斫搭话。 “挺好的,伤的不是很重,医生说再有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出院了。”林斫趴在病床上,笑着说。 从进门开始就没再说话的裴砚往小沙发上一坐,才开口,“再不出院,他躺都快把脸躺平了。” 裴砚一开口就是打趣着自己这个发小,林斫听了也不恼,而是跟着一块抱怨。 “是啊是啊,后背有伤只能趴着躺,我感觉身子都快躺麻了。”林斫用着夸张的语气说着。 “行了,你就好好养伤吧,回头等你出院了,肯定吃顿好的庆祝庆祝。”江临笑着说。 林斫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可太好了,我现在每天都是清汤寡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到时候让你吃个够。”江临拍了拍林斫的肩膀。 裴砚则在一旁笑道:“你可得注意点,别吃太多,小心又得住院。” “去你的,你这嘴真是越来越毒了!”林斫瞪了裴砚一眼,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个人笑着,氛围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林斫笑着,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笑容收敛了一些,又抬头去问江临,“乔月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的江临勾起的嘴角也下降了一些弧度,叹了口气才说道,“精神状态肯定是差的,毕竟好朋友刚离世,那天还淋了雨,肯定还少不了一顿感冒。” 林斫听了后沉默了下来,不由的也叹了口气。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裴砚倒是没叹气,他收敛了些笑容,“现在可别着急叹气啊,之后叹气就会更多。”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脸上挂上了些嘲讽的表情,“按照崔月她那俩吸血父母的尿性,就算没钱也会给她搞个哀悼会,不为别的,为的就是那些随礼。” “估计还会办的非常简陋,并且为了那三瓜两枣的随礼,恨不得把所有认识的人都请过来,那个时候再叹气吧。” 裴砚说着,满脸都是对那俩夫妻无语。 林斫听了裴砚这么一说更想叹气了,忍不住摇头说道:“乔月到时候一个人去,指不定得哭成啥样。” “那可不一定是一个人去。”裴砚冷笑着说。 林斫有些茫然地看向裴砚,“啊?” 江临也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地向林斫解释道:“他俩是恨不得把所有有联系的人全请过去,包括负责他问闺女案子的我们请过去。” 江临说着,还特意加重了“包括”这两个字的语气。 “崔月还是小学老师呢,别说你们了,我看到时候,估计崔月负责的学生家长他俩都想给请过去。”裴砚翻了个白眼,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请帖浪费纸不说,那么多人........最后能去几个啊。”林斫对此,也有一些无话可说了。 “他们哪管去几个啊,请帖发那么多,他们当然是觉得能去几个去几个啊。”裴砚说着。 ................................... 几个人谈天说地,不知不觉间,时针已快指向 12 点,江临瞥了一眼腕间的表,随即站起身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对林斫说道:“时间不早了,午饭还没吃呢,下午还得去警局,我就先失陪了。” 林斫听后,嘴角挂着理解的笑容,豪爽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明白我明白,那江队先去忙。” 江临刚准备挥手道别,裴砚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抢先开了口。 “江队是开车来的吗?”裴砚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问道。 江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对,我开车来的,怎么了?” 林斫看着裴砚那副孔雀准备开屏的样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指定是想说自己没开车,非要和江队一块。 果不其然,裴砚下一秒就开口了:“真是太巧了,我今天没开车,要不我就和江队一起吧。” 看吧,这 20 多年的交情可不是白处的。 “没开车?”江临听着裴砚的话,挑了挑眉,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裴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着头,应道:“是啊,我没开车,江队总不能让我打车回去吧,那多危险啊,我可是会害怕的。” 江临看着裴砚这故技重施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裴砚,你知不知道我车其实就停在你车旁边。” 林斫原本还想装作没听见,可江队都这么说了,他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96章 等归期 按照裴砚的个性,就算尴尬了,他会觉得尴尬吗? 当然不会。 最后还是如了裴砚的愿。 他带着江临去了自己提前订的餐厅,是一家小私房菜馆。 随着车子一路向前行驶,江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这家菜馆让他觉得好像有点远了,怎么感觉都快临近郊区了。 “你这餐厅到底定哪去了?都快到郊区了还没到?”江临终于忍不住,扭过头问正在开车的裴砚。 裴砚单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笑着看了一眼江临后开口道:“是有点远,但我觉得那家菜馆味道不错,所以就选在了那里。” “而且我们吃完饭还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离菜馆比较近,这样来回方便一点。”裴砚接着说道。 “你这是准备了多大的惊喜啊?都要跑到郊区了。”江临一脸无奈地说道。 裴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些,“嗯........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惊喜,就是想带江队去听个曲。” 江临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他倒是没想到裴砚还有听曲的爱好啊,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还喜欢听曲?” “哈哈,还好吧,主要是这曲子算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嘛。”裴砚脸上挂着一副狡黠的笑,仿佛接下来会有谁要遭殃了。 ........................................... “等归期........”江临抬头看着私房菜馆的名字,喃喃的念出了口。 “这名字........倒是挺特别的。”江临扭过头,和裴砚说着。 “我也这么觉得,这餐馆还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的,她是学艺术的,就喜欢这种艺术性的店。”裴砚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江临进去。 “学艺术?我怎么感觉你朋友都是学艺术的。”江临想着,说了出口。 裴砚听他这么说,不免一怔,也低头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除了林斫,我朋友基本都是学艺术的了。” ............................. 5月的天已经不是很冷了,但裴砚今天还穿了外套,进了室内就更有些热了,所以刚进包厢他就脱落下来,搭在了衣架上。 菜上齐了,服务员从包厢出去了后,裴砚他才继续笑着,和坐在自己对面的江临搭话。 “江队知道为什么这家餐馆的名字叫等归期吗?”裴砚眼里笑盈盈的说着。 江临可没有心思去猜,他早上都还没吃饭呢,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赶紧填饱肚子,便随口顺着裴砚的话说:“为什么?” 裴砚也没有动筷,只是静静地看着江临狼吞虎咽,他缓缓开口跟江临讲:“君问归期未有期,没有归期就等归期,期待着等待归来的时间。” “这家店店长的爱人跟你是同行,不过是缉毒警。”裴砚说着,点到为止,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不用说也能知道了。 缉毒警........ 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啊........ 江临听后愣了一瞬,看向裴砚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裴砚说完了,也有了动作,他边端着碗盛汤边说,“不难知道,我那个学艺术的朋友经常来这吃饭,久而久之,就跟店长熟了。” 江临点了点头,继续低头自顾自的吃着。 裴砚把盛好的汤放在了江临面前后,又笑着开口道,“江队先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 刚出了包厢,走到不远处的走廊,裴砚就立马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随着电话的拨打,对面人设置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嗯,依旧熟悉的喵喵鬼畜bjm……… 裴砚有些无语的扶额叹了口气,虽然已经习惯了许颂锦这个有点颠颠的bgm,但现在这么一听,还是感觉无语。 他开始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开免提了……… 在几声喵喵里,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年独有的清澈嗓音,“歪——,砚哥?” 裴砚听着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的声音,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地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呢?没在你那乐室?” 许颂锦听到裴砚的话后,心中一紧,连忙往人少的地方挪了挪,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噢,我还在外面玩呢。” 他知道裴砚没什么耐心,不是很喜欢等人,如果自己迟到了,肯定会惹得他不高兴,更何况还是特殊情况。 于是他赶忙开口保证道:“不过砚哥放心!指定准时准点到!绝不让你精心筹备的惊喜泡汤!” 许颂锦说完后,觉得还是不够保险,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生怕再迟一两秒,裴砚的骂声就传过来了。 裴砚听着许颂锦的承诺,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着,“行。” 他知道许颂锦的性格比较随性,总是不紧不慢的,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折磨了,让他颇为头疼。 就在许颂锦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裴砚“和善”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让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但你要是给我迟到,你那笛子就别想要了!” 裴砚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威胁,只要许颂锦敢迟到一秒钟,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那心心念念的笛子收回。 尽管裴砚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威胁,但他的表情却依然温润平和,没有丝毫的怒气。 不知道的只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怪温和好相处似的。 ..................................... 裴砚挂断电话之后,嘴角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而是依然挂着那抹微笑,不慌不忙地朝着包厢走去。 进入包厢时,他的步伐轻快而稳健,仿佛刚刚经历的事情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而此时的江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停下了狼吞虎咽的动作,开始细嚼慢咽,享受美食带来的愉悦感。 当听到包厢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江临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走进包厢的人身上。 是脸上还挂着那令他熟悉的笑,里握着手机的裴砚。 裴砚似乎心情不错,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向江临打了个招呼。 这个场景让江临感到有些诧异,因为他觉得........ 就只是上厕所,用不着这么开心吧........ 第97章 笛子 时间倒回前一天晚上。 夜幕笼罩大地,华灯初上。 裴砚从江临的车上下来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家。 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洗净一身疲惫。 洗完澡后,裴砚走出浴室,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他一边用手随意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一边拿起手机。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准备再次打扰一下江临。 然而,就在他即将点开与江临的聊天框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裴砚瞥了一眼屏幕,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备注。 是小颂锦。 他悠哉悠哉,不紧不慢的接了电话,“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你砚哥忙着呢。”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悠扬琴声,许颂锦撇了撇嘴,声音透过听筒传进裴砚耳中。 “什么啊,清姐和林哥都跟我说了,说砚哥你最近也没什么忙的,也就是忙着追人而已。”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好奇。 裴砚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回应道:“哟,他们还真是大嘴巴。” 许许颂锦似乎并没有在意裴砚的反应,他语气说着最后带上了一丝丝的兴奋,有些八卦的又继续追问着。 “哎呀,别岔开话题,说说呗,砚哥,你什么时候带那个人来让我见见啊?林哥就算了,但连清姐都见过了,我还没机会见呢。” 许颂锦的话语中透露出些许期待和不甘示弱的情绪。 裴砚听着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了出来。 他转身走向厨房,同时带着些许无奈地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八卦,大人的事你少管。” 许颂锦听到这句话后,有些恼了,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连高音量都不自觉的提高了:“我小???我还小了吗???”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仿佛在喃喃自语般继续说道:“我大学都快毕业了........”最后一句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别管你多大,你就说你是不是我们几个里最小的?”裴砚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沥水架上取下了个杯子。 许颂锦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可以反驳的话语,只好轻哼一声,嘟囔道:“行行行,就你理多,我争不过你,我不跟你争。” 说完,便不再言语,默默咽下了这口气。 裴砚喝了口杯子里刚倒的水,润了润喉咙之后,才又开口问道许颂锦:“行了,有事说事,打电话来总不会只是为了问候我吧?到底要干嘛?” “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说到这儿,许颂锦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我看上了一只笛子........” 裴砚听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心里马上明白了过来。 许颂锦这是看上了个不简单的笛子,肯定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所以才需要找门路。 于是他放下了手里还端着的杯子,认真地看着许颂锦说道:“这事你得跟你清姐说啊,你清姐在这方面问路多,找我可没用。” 一听到这话,许颂锦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沮丧地回答道:“别提了,我早就已经去问过清姐了,可是她说她也没辙。” “那怎么办?你清姐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啊。”裴砚有些苦笑地说着,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怎么会呢!”许颂锦连忙说道,语气里甚至都带上了一丝丝讨好的笑意,“就是清姐让我来找你的呀。” “那支笛子的设计师是克莱拉·艾佛利,笛子也在设计师手里,清姐说是砚哥你的导师就是艾佛利女士。”许颂锦详细地向裴砚解释道。 裴砚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纠结,“懂了,要我出趟国,就为了问老师要支笛子呗。” “哎呀,那怎么能是要呢,又不是不给钱........”随着许颂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变得不足起来。 裴砚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都快赶上亲弟弟了,“那笛子市场价多少?” 许颂锦一听裴砚这么说就知道有戏,立马开口,“十八万八。” “你打算出价多少?”裴砚又问。 许颂锦自信开口,“二十万!” “嗯........”裴砚低下头陷入沉思,心里权衡着是否值得为了一支笛子专门出国跑一趟。 许颂锦听着电话那边没了声,还以为是裴砚觉得这个价格不妥,立马改口,“价格不行我还可以再谈!我预算充足,不缺钱。” 裴砚还在思考着呢,突然听见许颂锦这着急忙慌改口的语气笑了,“别着急,没说价格不行,老师一向宽容,我只是在想值不值得为了一支笛子跑那么远。” 许颂锦一听就急了,“值值值!肯定值得!” 说完,像是觉得自己的话不足以让裴砚信服,又连忙补充道,“不白让你跑一趟!砚哥你之后想要什么,有什么忙,都大可以找我。” 裴砚听这小家伙急急忙忙的语气,觉得有点好玩,忽然想要逗一逗他了。 “真的什么都可以?”他用着试探性的语气说着,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上了一丝戏谑的神情。 许颂锦立马点头应下,“嗯!什么都行!” “那.......你那乐室........?”裴砚故意拖长了声音,脸上的笑容像一个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孩子。 果不其然,许颂锦一听就急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焦急起来,拿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的紧了些。 “不行不行!你这跟要我命有什么区别?那乐室是我妈留给我的,你要什么都行,就那不行。”他有些激动地说道 裴砚笑了,笑声爽朗,仿佛看穿了许颂锦内心的想法一般,调侃道,“又没真要你命,就借一天。” 许颂锦听着,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忍不住问道:“你要干嘛?” 裴砚端起桌上的杯子,轻抿一口,然后放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别管,追人用的。” “噢噢噢~我懂我懂,惊喜嘛。”许颂锦一听就兴奋起来,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情。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目睹砚哥追求的那心仪之人真面目! 有机会当然是要抓紧的了! 许颂锦这样想着。 “这个行,砚哥,惊喜嘛,就要布置的高级一点,我来我来,我可以在屋里不出来,给你们当伴奏。” 许颂锦笑嘻嘻的边说边琢磨着。 第98章 无忧苑 所以今天裴砚给江临的这小惊喜就是这么来的。 当时的裴砚想的是就一晚上,也来不及搞什么大惊喜了,既然小颂锦自告奋勇,那就交给他吧,他相信小颂锦的审美。 ................................................. 最后裴砚带着江临在郊区的一套中式建筑附近停了车。 建筑的门前放了一对抱鼓石,大门庄重大气,双开的大门一边是开着的,仿佛在等待谁前来赴邀。 大门的上方还挂着牌匾,上面是简单的三个字,“无忧苑”。 “这又是个什么地方?你的房产?”江临的视线从大门处,又扭头移到了裴砚身上问道。 说实话,裴砚也有好长时间没来了,他对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门,还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这里少了点东西,又多了些新的摆设。 江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裴砚的视线刚从大门处移开,有些迟的回应着他,“哪能啊,我也没有有钱到拥有大的这么夸张的别院吧。”裴砚有些好笑的说着。 江临当然也看到了裴砚刚刚打量别院大门的样子,于是又开口问道,“看你刚刚的反应,是没来过几回?” 裴砚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带他进去,一边开口说道,“以前倒是经常来,出国后就没来过几回了,好几年了,都有些陌生了。” 江临跟在裴砚身后,没在开口。 别院一进门便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 院子里有一个偌大的水池,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周围的景色,一座小巧玲珑的石桥横跨在水池之上。 水池边还种植着几棵垂柳,柳枝随风舞动,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庭院中有山有水的,还有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整个别院的风景是让人一看到就感觉别院的主人是一个气质格外端庄的人。 江临站在入户门不远处,看着这庭院的风景有一会儿了,直到站在几步外边上的裴砚回头叫他。 “江队想要好好欣赏的话一会儿有的是机会,我们先进去吧。”他脸上挂着笑,对江临说道。 回过神来的江临应下,点了点头,又跟了上去。 裴砚带着他进了一条曲径通幽,小路的地上铺着碎石,碎石中嵌着几块大块玉石,形成了中式小路。 小路的右侧靠着墙栽了一排竹子,还有大大小小的绿植。 江临刚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庭院里还有一条大路,他有些疑惑的问,“刚刚我看到庭院里还有条大路,那是通向哪的?” 裴砚听了这话,顿住了脚步,抬头望远处看,“是那里。” 江临一听,就顺着裴砚的视线看去,那是这一片里最高的一栋的中式建筑。 “那里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没进去过。”说着,裴砚看向江临,继续跟他解释道。 “这里是我朋友的一处房产,是他母亲离世前留给他的,现在被他当做了乐室。” “来过这的人很少,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就算来过的人,也没几个把这别院逛了个遍的人。” 裴砚说着,又开始笑着往江临身上靠了靠。 江临也没躲,就这样让他靠着,笑看着他,嘴里开着玩笑,“所以我这是多亏了裴大少爷的福,才能见这世面。” 裴砚靠在江临身上,低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世面,想看的话,有的是这种别院,只是这里刚好有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而已。” 第99章 琴声 听着裴砚的话,江临有些发懵地愣了愣,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目光缓缓落在靠在自己身上的裴砚身上,放轻声音问道:“什么东西?” 裴砚没有直接回答江临的问题,而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抬起手,轻轻地将食指放在了唇边,压低声音轻声透露了一点内容,“我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的东西?”江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低下头思考起来。 没几秒钟,他又扭过头来,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一本正经地样子看着裴砚说道,“我?” 听到这句话,裴砚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江临会有这样的理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砚这一笑就是大半天,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连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 江临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一只手扶着裴砚,生怕他笑得太厉害而坐到地上。 “不是江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强的幽默感呢?”裴砚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哭笑不得地对江临说道。 江临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有些无奈地看着裴砚,语气平静地回应道:“那你现在发现了。” 在这一小插曲过后,裴砚又继续领着江临说说笑笑的往里走。 ............................................. 不远处一栋二层中式建筑的楼上,许颂锦趴在窗户跟前偷摸看着裴砚和江临,偷感十足。 在看到他们两个互相依靠的时候,许颂锦别提有多激动,原地转了两圈,蹦哒了几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转头就去跟夏清传小道消息去了。 夏清聊天框里。 许颂锦:[图片] 许颂锦:[激动.jpg] 一张偷感十足的偷拍照片随着一个激动的表情包发出去,引的夏清秒回。 清姐:[妈耶!] 清姐:[我的天哪!] 清姐:[砚子这是追到人了?] 许颂锦笑的嘴角都拉不下来的看着聊天框打字。 许颂锦:[不道啊,但是靠都靠上了,十有八九了吧。] 许颂锦:[激动.jpg] 清姐:[抹泪.jpg] 清姐:[姐羡慕你前排吃瓜。] 许颂锦是谁呀? 那可是夏清的贴心小棉袄。 那能让她留遗憾吗? 当然不能! 许颂锦:[放心,包不让清姐你留遗憾,我给你实时直播。] 许颂锦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夏清那边早就拉着他和林斫建好了三人小群聊。 许颂锦刚点进去了,连个表情包都还没来得及发呢,一个群聊电话就弹出来了。 .............................................. 再回到另一边。 裴砚带着江临穿越一条古色古香的中式走廊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花园。 江临踏着脚下的石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大片花丛。 花丛被胸剪成了一圈圈的美丽花环,层层叠叠地环绕着。 圆的中心点是一座雅致的凉亭,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花丛中央。 随着这片花园映入他的眼帘,不知从哪里,又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琴声悠扬,在花丛中婉转流淌,穿过凉亭,像潺潺溪流般荡漾在两人的耳畔。 第100章 心跳 江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整片花园,耳边回荡着那悠扬的琴声。 裴砚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始终落在江临身上,将他对这份惊喜的反应尽收眼底。 紧接着,他向前迈了几步,伸出左手,自然而然地与江临垂落在腿边的左手十指相扣。 江临感受到手被紧紧握住,心中微微一动,便侧过头来,试图看清身旁之人的模样。 裴砚贴在江临后背,紧紧贴靠着他站立,头轻轻搭在他一侧的肩膀上,左手依旧与他的左手紧握不放。 “江队知道这里种满的是什么花吗?”裴砚凑近江临的耳朵,用轻柔的气息说着。 说话间,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江临的耳畔和脖颈,令整个氛围都弥漫着丝丝暧昧。 “什么花?”江临侧过头去,微微垂眸,视线落在裴砚身上。 同时也感受着他的气息如羽毛般轻拂着自己的耳畔与脖颈,不禁轻声回应道。 裴砚的左手轻轻捏了捏江临的手,声音低柔地在他耳畔说:“白色洋桔梗,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花。” 说完,他又像是说悄悄话一般,轻声地喃喃自语着:“带着喜欢的人,看着喜欢的花。” 裴砚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但偏偏他又是贴在江临耳畔说的,所以每一个字都被江临听得清清楚楚。 江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悸动。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急速跳动着,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而裴砚则一直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江临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秒、两秒........ 江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那一整片白色洋桔梗。 裴砚心里渐渐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情绪,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 因为他有赋予自己的底气,所以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反应而感到不安。 但是现在,就在江临身上,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紧张。 裴砚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底气,似乎就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临的表情,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答案。 片刻后,江临依旧沉默不语,他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与裴砚对视着。 他慢慢地向裴砚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听到了吗?” 江临凝视着裴砚那对多情而美丽的桃花眼,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 裴砚愣住了,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听到什么?” 江临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心跳声。” 当裴砚听到这个答案时,他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仿佛内心深处所有的秘密都被江临洞悉无遗,再也无法隐藏。 看到裴砚如此反应,江临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 他紧紧抓住裴砚的手,将其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然后再一次凑近了裴砚,用着轻柔的声音再次低声说道。 “不止你的。”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裴砚轻笑一声,他的脸庞慢慢向江临近去,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轻轻地喷散在对方的面庞上。 他轻声对江临说。 “江临,你是特别的。” 裴砚清冽的嗓音伴随着钢琴声落下的瞬间,两人的唇瓣贴在了一起,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这一次的吻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是细腻的,轻柔的,小心翼翼的,仿佛如获至宝一般。 ............................................. 一吻过后,两人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裴砚椅靠着柱子,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不羁的样子。 结果还没老实一会儿呢,就又要去往江临身边凑。 他一边伸出手,轻轻地替江临抚平他因刚才亲吻而微皱的衬衫,一边用一种轻佻而反而人的语调说道:“江队的耳朵倒是挺灵的嘛,连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江临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我没听到。” 裴砚听了江临的回答,不禁一愣,疑惑地问道:“没听到你还说?” 江临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我猜的。” 毕竟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当时的心脏怦怦狂跳,快的很,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裴砚总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裴砚听了这话顿时就哑然失笑了,他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栏杆。 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将一只手伸到栏杆外面,随意地摘下一朵桔梗花。 随着一个优雅的绅士礼,裴砚便将桔梗花递到了江临面前。 “请这位让我见到的第一面就爱上的男士收下我的花。” 裴砚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让人陶醉其中。 他微微低着头,但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江临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江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接过裴砚递过来的花,轻声说道:“你倒是挺会。” 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江临心里却是无比愉悦。 两人并没有察觉到的是,原本悠扬的钢琴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 “靠!裴砚他摘我花儿!” 许颂锦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这头传到了电话那两头。 夏清满脸姨母笑的盯着屏幕里许颂锦转播的实时画面,还抽空哄了哄有些生气的许颂锦。 “哎哟,我的小颂锦,不气啊不气,姐姐回头让他给你再买十株栽回去。”她软下声音说着。 第101章 小八卦鬼 江临收下花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对这份小惊喜很满意。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他的目光在周围搜索着,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目标。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再次望向裴砚,眼神中带着疑惑。 \"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钢琴声,听着不像是音箱发出来的声音,这儿还有人弹琴吗?\" 江临好奇地问道。 裴砚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是有人弹琴,但现在........\"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似乎想要引起江临的好奇心。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投向花园不远处的一栋二层中式小建筑的二楼。 江临注意到了裴砚这明显的暗示,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栋建筑的二楼,正好看到小半个脑袋从窗户里冒了出来。 那个人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似乎正在拍摄他们所在的方向。 \"估计就只剩个小八卦鬼,和他那传递小情报的两个接收员了。\"裴砚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笑着说道。 ............................................ 许颂锦蹑手蹑脚地趴在窗户边上,正偷感十足的举着个手机,紧紧地贴在窗外,给远在另一边的林斫和夏清实时直播呢,结果下一秒就被抓了个现行。 他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因为他看到窗外花园里的两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看向这边。 他不禁有些慌张,有一些不确定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两人说:“他俩........是不是发现我了?” 电话那头的夏清也有些疑惑,她再次把屏幕凑近一些,试图确认画面中的情况,但还是不太确定。 她迟疑地回应道:“是吗?不应该啊,砚子这个时候应该和他对象甜甜蜜蜜的呀。” 而另一边的林斫则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凑过去仔细观察屏幕里的内容,当看清画面的瞬间,他顿时变得焦急起来。 连忙对许颂锦喊道:“我靠小颂锦!快趴下趴下!他俩这反应肯定发现你了。” 许颂锦一听这话,哪还有空管三七二十一呀,直接蹲了下去,结果还没蹲稳,一屁股坐地下去了。 “哎哟!” 夏清听着许颂锦叫的这一声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最后丝毫没有留情面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清姐你还笑!我都叫发现了!”许颂锦满脸哀怨,有些欲哭无泪的说着。 许颂锦: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林斫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许颂锦说:“小颂锦,你自求多福吧,裴砚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装作没看见的。” 就在这时,仿佛印证了林斫的话一般,许颂锦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 叮咚—— 许颂锦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来自裴砚的消息。 砚哥:[来吧小八卦鬼,下来,带着你那电报机和那俩联络员一起。] 许颂锦:“........” 许颂锦:哈哈,我完了。 第102章 抓人 裴砚面上带着恶作剧似的笑,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他手指迅速地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编辑好了信息发送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转头看向江临,眼中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他语气放得很轻,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边,又带着些许轻佻的味道,缓缓地开口说道:“走,江队,我带你去抓人。” 江临看着那小半个脑袋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回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刚刚一直在看着小楼那边的情况,却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当听到裴砚的话时,他才慢悠悠地从楼上收回了视线,移到了裴砚的身上。 江临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他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抓人?抓谁?” 裴砚听着江临的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享受这个小小的悬念。 他紧紧拉着江临的手腕,一边走着一边神秘兮兮地说:“就是抓刚刚那个会弹琴,又偷看的小八卦鬼。” 许颂锦所在的中式小楼与花园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以说非常近,否则他弹奏的琴音也不会传到那么远的地方。 江临就这样被裴砚拉着,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栋小楼里。 这座小楼的占地面积不小,都快跟市局大厅差不多大了。 当他们走进房间时,一架黑色钢琴立刻映入眼帘。 它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琴盖并未合上,仿佛刚刚有人弹奏过,主人还未来得及将它盖上。 明媚的阳光穿过敞开的窗户,洒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映照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除了这架引人注目的钢琴外,周围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型乐器。 大提琴、小提琴,以及吉他等常见乐器应有尽有,此外还有挂在墙上的尤克里里和笛子。 而在另一侧,则是一组舒适的沙发和一张精致的茶几。 整个房间布置得满满当当,虽然空间很宽敞,但都丝毫没有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 这里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总会让人感受到无比的温馨。 裴砚一踏进房门,目光便准确无误地锁定在了那张单人沙发上。 他悠然自得地朝那里走去,然后随意地坐了下来,双手交叉于胸前,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八卦鬼下楼。 期间还不忘招呼着江临别客气,过来坐。 看着裴砚这样子,江临叹了口气,也往沙发上坐了下来。 ................................................ 许颂锦缓了好一会儿,收拾好情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里那早就溜了的两人,站了起来。 等他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了,战战兢兢的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正抱着臂,悠哉悠哉坐在他一楼沙发上的裴砚。 沙发的另一边,坐着的正是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想见的那人。 “哟,我们小颂锦终于舍得下来了?”裴砚斜睨着从楼梯口走下来的许颂锦,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许颂锦再看到裴砚的时候挤出来了一个笑容,狗腿似的就屁颠屁颠就跑裴砚旁边去了。 他又是捶了捶裴砚肩膀,又是给他倒水的,“砚.......砚哥,哈哈,玩的怎么样啊?” 江临看到两人这相处模式,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看对方那样子,像是怕极了裴砚。 其实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事,刚想上前帮那人说两句好话,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时,裴砚却突然动了起来。 他就只是简单的向许颂锦摊开了手,什么也没说,但看许颂锦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又像什么都说了。 “能........能别看吗?”许颂锦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蝇,弱弱地询问道。 裴砚故作生气的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的说着“你说呢?” 许颂锦:“........” 俗话说得好。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豁出去了! 反正看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 这样想着,许颂锦颤颤巍巍的把手机交了上去。 裴砚动作娴熟地翻开微信,目光落在那个由三张熟悉面孔组成的群聊图标上时,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他缓缓地念出了群聊的名字:\"砚子恋情观察讨论小组?\"念完之后,他再度抬起眼眸,深深望了许颂锦一眼。 许颂锦被裴砚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一个激灵后,连忙撇清自己和群聊的关系。 他举起双手作势要发誓,急急忙忙地开口解释:“这群是清姐建的,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许颂锦这样,裴砚没忍住,笑出了声,“行了,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他就把手机递还给了许颂锦。 “不过你也是长大了啊,跟你清姐都学坏了。”裴砚说着,还敲了敲许颂锦的脑袋。 “哎呀,没有没有。”许颂锦笑嘻嘻地冲着裴砚摆了摆手,表示否认。 紧接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凑到裴砚身边,神秘兮兮的,就好像要跟他密谋什么大秘密似的。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哥,这是我哥夫吗?介绍一下不?” 裴砚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了正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着他的江临。 虽说许颂锦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的,但是他们几个人总共就离了那么点距离,所以就算他压低了声音,也还是能让江临听得清清楚楚。 结果就是江临听了这话,也跟裴砚一个反应,一样一样的,跟没反应过来似的,都愣愣的看着对方。 第103章 联谊聚会 和江临对视良久的裴砚在几十秒过后才意识过来,毫不犹豫的就朝着许颂锦脑袋来了一巴掌。 “八卦八卦,也不知道你随了谁,也没见许叔叔和乔姨多八卦啊,到你这就基因突变了?” 裴砚嘴上不停,手边的动作也不闲着,还敲了敲许颂锦的脑袋,继续输出,“以后少跟你清姐学,性子都要一样了。” 许颂锦捂了捂被拍疼的脑袋,小声又憋屈的开口为自己辩解,“哪有........” 反应过来的江临看着两人这相处氛围有些好笑,裴砚怎么感觉跟带孩子似的。 “噗——” 这样想着,江临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 另一边的裴砚还在开口叨叨着和他辩解的许颂锦,听到这边的笑声,也不和许颂锦吵了,一个眼神就扫了过来。 江临感觉到了这即将要转移到他身上的视线,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开口说半句话,生怕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颂锦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感受到这被转移的火力立马笑着站起来打圆场,生怕迟了半步,哥夫就见识到他哥的威力就闹掰了。 毕竟他砚哥好不容易要搞个对象,可不能黄。 “哎呀哎呀,不说这些了。”许颂锦笑着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似乎想要摆脱之前的憋屈。 他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临,“话说了这么多,我们俩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说罢,许颂锦轻盈地越过了茶几,径直走向江临,伸出了一只修长的,好看的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许颂锦,言午许,歌颂的颂,锦是繁花似锦的锦。” 江临当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友好的举动,他握住许颂锦的手,回应道:“我叫江临,江水的江,来临的临。” 江临的脸上也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被云朵遮盖住的太阳。 这笑容与他平日在现场办案时严肃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感到格外亲切。 听到江临报出自己的名字,许颂锦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脸上重新绽放出那暖人的笑容。 很灿烂,如同阳光一般温暖和明亮。 这种笑容像是能够照亮人心,给人带来愉悦和温暖的感觉。 许颂锦的声音轻快而愉悦,带着几分期待:“临哥,你的名字真好听啊!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说完,他不忘扭过头去,用目光询问一旁裴砚的意见。 因为今天还要回警局去,所以江临今天这顿晚饭当然是吃不了了,他开始想礼貌拒绝的措辞。 但还没仔细想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拼凑好呢,一边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裴砚就先开口替他回绝了。 “可别,下次吧。”裴砚随意的开口回绝,他胳膊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些斜靠的支着脑袋坐着。 许颂锦刚想下意识开口问为什么,裴砚却先站起来了。 他绕到了江临旁边,胳膊勾着他脖子就要往外走,动作自然的不像话。 “因为你临哥要和你砚哥走啦!他晚上还有工作呢。”裴砚嘴上说着就带着他往小楼大门走。 “唉!那下次吧,临哥!下次我们再聚哈!”许颂锦有些不舍的冲两人离开的方向喊着。 裴砚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完全没理会他的呼喊。 江临倒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准备回应许颂锦的话,毕竟刚刚认识,礼貌还是要有的。 但他头还没回一下呢,被裴砚迅速察觉并阻止了。 “别!你可千万别!你但凡回头一下,这顿饭指定他得吃上。”裴砚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江临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外拉。 江临刚想说有那么夸张吗,许颂锦的声音就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估计是又想起忘了什么,追了出来,“砚哥!我的笛子!”许颂锦语气里有些卑微的朝着裴砚喊,生怕他反悔不给了似的。 “嗯,嗯,嗯。”裴砚轻声应道,并轻轻点了几下头,表示知道了。 尽管他的声音很低,点头的幅度也不大,但聪明如许颂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 江临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做了些最后的收尾工作后,他才拿起了一直放在桌旁,被冷落的手机看消息。 他的朋友很少,除了工作以外的同事外,也就那么一个相熟的。 周远,他高中时就认识的朋友,不过他大学是学法的,现在可是个大律师,每天比他都还要忙了。 江临一点开他的聊天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一大堆吐槽。 周远聊天框。 周远:[我靠!我真服了!] 周远:[这个世界能不能多一点有脑子的人?!] 周远:[我给他们看文件,他们说那个章不是他们盖的,我就说让他们去查这个月的用章记录。] 周远:[结果他们说去查过了,没盖过,一口咬的死死的,整的我都以为我是不是自己梦游梦见他们盖的章了!] 周远:[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周远:[我只能跟他们说让他们整理整理复印一下用章记录,到时候我们交给法院。] 周远:[结果他给我来了句,那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印章记录呢。] 周远:[我靠,我真是服了,没找到还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没盖?!说自己已经查过了?!] 周远发的这一连串信息还只是上午的,江临看着这信息有些哭笑不得的又继续往下翻。 周远:[我靠,兄弟,你咋还没回我?] 周远:[咱俩也真是的,难兄难弟啊,都挺忙的。] 周远:[行了,我不说了哈,等会儿还要去陪我大金主去法院参与调解。] 江临看着,又往下翻,这条消息和下一条消息间隔了将近三个小时,连怨气都更重了。 周远:[我真服了我靠!] 周远:[我在上面七嘴八舌叭叭的喊,我那大金主竟然在下面打游戏?!] 周远:[法官叫他呢,结果跟没听见似的,耳聋吗?!] 周远:[我特意好心小声去叫他,结果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周远:[妈的,我真是靠了!他居然说等一下,这把他马上就赢了。] 周远:[他居然说等一下?!还马上就赢了?!] 周远:[这b班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周远:[死的安详.jpg] 江临看着这一连串怨气满满的吐槽,是真没忍住想笑。 江临:[你这怨气冲天的,都快赶上我们刑侦部法医了。] 发完这条消息后,他刚想退出来,结果对面就秒回了过来,这倒是让他意想不到。 周远:[我靠兄弟,你可算忙完了,出来喝酒不?] 周远:[就一个小聚会,咱以前的几个同学,还有一些女生,算是一个小的联谊聚会。] 江临看到这段话,动作忽然就顿住了。 联谊聚会........ 说实话,放在平时,江临就算是给周远一个面子也会去的。 但现在........他不是很想去。 于公来说,今天工作一天下来真的很累了,要是再去参加什么聚会,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更何况,还是联谊会这种性质的。 毕竟现在的联谊聚会,虽然表面上说是为了增进大家之间的友谊,让大家能有机会认识更多的人,但实际上,它就是一个年轻化的相亲大会而已。 于私是因为........裴砚........吧? 毕竟他现在和裴砚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中午刚跟他约完,现在再答应周远去联谊聚会,总觉得有些背德感。 左思右想后,江临还是决定拒绝了。 江临:[不去,今天太累了,下次吧] 周远:[哎呀来吧,不就是因为累才要去的吗。] 周远:[而且你不想谈个甜甜的恋爱吗?] 江临看到这,心又是咯噔了一下。 周远:[哎哟,你总一个人也不是个办法,总是工作也不行。] 周远:[要我说,你就应该谈个恋爱,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跟个工作狂似的,咱俩这几个月出来聚都没聚几次。] 谈恋爱吗........ 江临想着。 如果是谈恋爱的话,这么多年好像也只有裴砚让他心理波动这么大的了。 但是我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 也算谈恋爱吗? 毕竟亲都亲过了,还不止一次。 可是好像连一个正式的告白都没有,好像也不能算是正经谈恋爱了........ 第104章 母亲节 江临呆愣的看着手机屏幕这样想着。 周远见江临一直不说话,以为他在忙别的事情,便自顾自地继续叭叭输出个不停。 周远:[所以说还是要适当放松一下的,别老是紧绷着神经就知道工作,容易出问题的。] 周远:[你就说来不来吧。] 江临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看到周远发来的消息后,果断的回复了。 江临:[不去。] 周远:[........] 周远看到江临的回复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忍不住又吐槽。 周远:[我说了这么久,敢情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江临看到周远发来的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笑了出来。 刚想再发两句回应呢,结果另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是江景行。 他那个从小就有个当兵梦,但最终没能实现,只能听从爸妈的安排,回家继承家业的亲哥哥。 江临叹了口气,看着他哥的消息弹窗,又看了看周远的嗡嗡刷新个不停的消息框。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先把周远这个话唠放放,去回他哥的消息了。 江景行消息框。 哥:[下班了吗?] 江临看着这简言意赅到熟悉的消息,叹了口气。 忽然就感觉大家都挺忙的,他哥自从在爸妈那里接手公司以后,忙的话都比以前少了不少。 江临:[嗯,刚下班,准备回公寓。] 发送完消息后,江临便将手机放在一旁,准备收拾收拾开车回去了。 然而,没过多久,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他拿起一看,发现居然是江景行迅速回复了消息,这着实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他哥平日里可是工作脚不沾地的,即便自己秒回信息,他的下一次回复也可能需要等待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 哥:[明天是母亲节,你应该没什么事吧?记得回家一趟,吃个晚饭。] 江临看到这消息忽然就想到了,母亲节! 这几天给忙忘了,这都忘了,明天回去的话礼物还来得及买吗。 心里急急忙忙的想着,消息回过去倒是但淡定很。 江临:[好。] 就在江临以为话题已经结束了,刚准备退出聊天框的时候,江景行的消息又发来了。 哥:[明天要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下班,先来我这一趟。] 来他那一趟? 江临有些不明所以,去他那干什么? 江临:[明天确实没什么事要忙,会早点下班,但是去你那干什么?] 哥:[带你认认人。] !!! 谨言意赅的回答,可就是这简言意赅的回答让江临如遭雷劈。 认认人,说直白点就是他哥想带他去应酬。 穿着西服,人模狗样的和一群老狐狸周旋,一场宴会下来,不仅脚站酸了,精力也能叫消耗个精光了。 让他去这宴会,还不如待在警局里加班看案子呢。 想到这,江临毫不意外的一口就要回绝。 江临:[我忽然想到明天我可能要加班,去不了。] 江景行见他这么回复毫不意外,毕竟他弟弟可是一点都不想参与家里的生意,向来都是能不沾边就不沾边的。 哥:[没想让你辞职跟我干,体制内挺好的,就是单纯想带你认认人,以后遇到什么事也不至于左右为难。] 江临看着消息松了口气,也知道他哥也是为他好,也就没再拒绝了。 ............................................... 江临第二天一到点就起来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走人,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条不紊。 一旁正慢悠悠走过的王逸,眼神无意间瞥到了江临这一系列动作,心中顿时犹如拨云见日一般,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队今天没加班? 江队今天居然没加班?! 他的脚步像是被施了什么魔似的,突然停住了,紧接着往后退了几步。 他小心翼翼地在江临的办公室门口探出了半个脑袋,那模样跟个做了坏事的小孩似的。 “江队今天这么早就下班,难得啊。”王逸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从门口的缝隙中传了出来,活脱脱就像一朵蘑菇从地下冒出头来一样,在江临的门口调侃着。 而此时的江临,虽然手上的动作一刻未停,但还是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才继续低头快速收拾着东西。 他嘴边只是轻轻吐出几个字:“今天特殊,有事儿。” “什么事儿啊~江队,不会是谈恋爱了吧~”王逸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那笑容中夹杂着些许揶揄,语气也变得贱嗖嗖的,仿佛一定要逗弄出些什么话题来。 就在王逸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的时候,结果还没等江临开口回应呢,周繁也像是碰巧“不经意”地走了过来。 他用胳膊肘故意捣了捣王逸才开口,“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天天想着谈恋爱,江队能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王逸一听这话,立马就不服气了,像是被点燃了炮仗一样,张口就要和周繁争辩起来,“那你说江队今天走这么早能干什么?” 周繁一听他这么一问,那股子自信就更是抑制不住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跟魔术师似的,精准地掏出了藏在兜里的手机。 他将手机递到王逸面前,生还怕他看不清似的,特地将屏幕对准了他,给他指了指屏幕上显示农历日期的地方。 “看着了吗?”周繁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 “今天可是母亲节啊,咱江队那可是大孝子,他对母亲的那份孝心,那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比得上的。” 周繁用贱嗖嗖到夸张的语气说着,还伸出手指摇了摇,说话的时候刻意将“母亲节”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王逸像是被周繁提醒到了,猛地一拍大腿,明显很着急,“哎哟我去!我给忘了,这几天简直忙的都要起飞了,母亲节我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临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好,从办公室里慢悠悠的出来了,看着站在门口的他俩,还贴心开口。 “行了,你俩也别干站在这里了,跟大家说一下,今天日子特殊,要是没什么忙的,就早点下班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江临就拎着个车钥匙扬长而去,把还干着急的王逸,和幸灾乐祸的周繁丢在了身后。 .............................................. 晚宴应酬,那可真是如同一场精心编织的罗网,向来都是价值交换的绝佳媒介。 在那灯光璀璨、人影绰约之中,筹光交错间,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交易。 众人虚伪地笑着,彼此之间虚与委蛇,表面上一团和气,内心却各怀鬼胎。 在这看似繁华绚烂、如泡沫般虚幻的暗流之下,有着各种姿态的人。 有人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迎合着周围的气氛,生怕得罪了哪位重要人物。 有人则四处周旋,圆滑得像条泥鳅,能够轻松应对各种复杂的局面。 还有人端着高傲的架子,不屑于与那些他们认为不够格的人交往。 江临是跟着江景行一起入场的,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氛围。 每个人都像是戴着面具的演员,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敢毫不顾忌地不在乎任何人的情绪,一针见血地戳穿那些人的虚与委蛇。 江景行今天带着个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一身绀色的西装,显得得体又庄重,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威严。 江临倒是敷衍的很,他很少穿正装,衣柜里总共也就那么四五套。 他身上穿的这身还是前几年他哥听说他升了正队长时送他的。 .............................................. 江临跟着他哥在这大厅里绕了几圈下来,脸都要笑僵了。 他叹了口气,歪头压低了些声音小声跟江景行说话,“哥........我觉得其实也没必要,平时警证掏出来一吓唬就都招了,没必要挨个打招呼。” 江景行听了这话也跟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着,“有必要,你当这些人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都是白干的吗? “这些人脉和关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积累起来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在关键时刻给你提供帮助或者带来麻烦,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偷懒就忽略了这些。” 说着,他又缓缓扭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江临此刻的状态,心中暗自思忖着,的确已经绕了好几圈了,他看起来也确实累了。 于是,他拍了拍江临的肩膀,轻声说道,“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先出去透透气,带你也过得也差不多了。” 江临听到江景行的这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了下来,连忙应下,“好” 可算是被放过了。 这样想着,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大厅门外走去了,生怕再迟一步就被江景行拉回去了。 第105章 康乃馨 裴砚静静地靠在酒店那宽敞又精致的大露台的栏杆上。 他微微低头,目光顺着栏杆的弧度向下延伸,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般紧紧锁住了楼下那遥远而又璀璨的夜景。 沂南这座城市的夜景向来都以其独特的魅力而着称,仿佛是一幅由灯光与夜色交织而成的梦幻画卷。 此刻又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那露天的大露台就好像一个天然的观景台,让他可以将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从这里向远处眺望,所到之处灯火通明,仿若白昼,车流如织,像是一条条闪烁着光芒的长河在城市的血脉中缓缓流淌,就好似永不间断一样。 裴砚在忙完该忙的事后,就早早的从那让他感到烦闷的宴会厅里溜了出来。 当他站在这露天大露台上时,时间似乎也慢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晚宴应该已经接近尾声。 从他这个特殊的角度扭头望去,刚好能够看到宴会厅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紧接着,陆陆续续的人影开始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人的脸上或许还带着宴会后的余韵,有的人眼神里尽是疲惫,有的人眼神中却是透露出一丝轻松与满足,或许是成了什么大单子。 按理说,这个时候裴砚应该回去了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新锐的才华设计师,不少人巴不得来找他合作,把他挖去自家公司。 按理说,这个时候裴砚应该回去了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备受瞩目的新锐才华设计师,不少人都对他趋之若鹜,巴不得能够找到机会与他合作,能挖去他们自家公司是最好。 但他自己就是老板,自己开了家公司,挖不了人就只能合作,他现在回去指不定能捞个几十万几百万的生意。 他本应珍惜这样的机会,回到宴会厅去继续拓展自己的人脉和业务的。 但他不想了,最好让那些老狐狸转懵了脑袋也别找到他吧。 他选择就留在这露天的大露台上,让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脸庞,让思绪也渐渐飘远,忘却那些繁琐的事务和纷扰的人际关系。 .................... 裴砚有些疲惫的缓缓吐出了口气,耳旁慢慢传来不少人交谈的声音,有男有女,都掺杂在人群中。 “吴总今晚真是辛苦了哈,回家要好好休息啊。” “不辛苦不辛苦。” “那今天就先这样了?于总可别忘了我们这单子。” “怎么会,忘不了的啊。” “哎哟,今天是母亲节是吧,怎么不回家陪老人家呢?” “噢,肯定是要陪的,我这不是要回去了吗。” ......... 母亲节........ 耳边的声音渐渐淡去,裴砚精准地提取出了这个词。 他就说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原来今天是母亲节啊。 路边随处可见的卖花商贩,商场的节日促销活动,就连奶茶店都有母亲节活动。 不管是一束又一束的康乃馨,还是红玫瑰假花,都被他看进了眼里。 “妈妈!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不远处,小男孩惊喜的声音传进了裴砚的耳朵里,开心和欢快的语气充斥在他的耳中,让他控制不住的去看那个方向。 “是什么呀?” 一位年轻的妈妈蹲在小男孩的面前,眼神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就连声音都放软了好多,轻柔的,哄孩子一样的语气。 “铛铛铛铛——” 随着小男孩的声音,从他怀里展示到女人面前的是一支康乃馨,再平常不过的康乃馨,甚至只是一支,却让女人瞬间红了眼眶。 “是花哦妈妈!” 男孩雀跃的声音让裴砚觉得站在远处的他有些狼狈,显得很是难堪,因为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他也是这么给温芷送花的,可换来的结果呢? .................................... “妈妈........” 刚上二年级的小男孩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紧张的不行的跟温芷说话。 温芷手里还忙着工作,噼里啪啦的打着电脑,分出一丝神去应付裴砚,“怎么了小砚?” 小小的他见温芷的回应有些欣喜,强压下内心的欢喜,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康乃馨,想要递给温芷,“这是送给你的,妈妈,母........” 小男孩的话都还没说完,温芷却打断了他,“谢谢小砚,就放在桌子上吧,妈妈还有工作要忙,你先自己去玩好不好?” 她说这句话时连头都没抬一下,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专注着,忙着手里的工作。 小小的裴砚很懂事,轻轻点了下头就把那只康乃馨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就往沙发那走了。 只是转过头时,轻声的补上了那句未说完的话,“母亲节快乐........” 小裴砚因为父母离婚,父亲母亲家两头折返,两人又都在忙工作,没多少精力顾得上裴砚那么小的小孩。 更别提有人会在意他的头发长短,开不开心,难不难过了,所以从小,他好像都一直是半长的头发,没人会在意,也没人会给他打理,只有长到看不下去了,两人有一人发现了,才会带着他去理发店剪掉。 他小时候不理解,为什么大人总是在工作,到长大后了就明白了。 那时候他父母刚离婚,父亲有稳定的收入,母亲刚从家庭里摆脱出来,去接手自家那些生意。 身为女性不容易,能够在那种吃人的争夺战中站稳脚跟,更不容易。 其实从始至终没有人做错了什么,每个人都是有不可抗力的苦衷和原因。 ............................................ 江临从宴会厅出来的时候就想要去天台吹吹风,但从里面出来后却发现不远处还有个露台。 于是果断放弃楼顶的天台,往离自己较近的露台去了。 刚往露台走,拐了个弯就发现了个熟悉的人影。 嗯........ 裴砚? 裴砚?! 他怎么在这? 不对,人家自己开公司自己就是老板,来这谈个生意,赴个饭局都是正常的,自己在这才不对呢。 想了想,江临还是过去了。 走近了他才发现,裴砚好像一直在盯着一个地方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裴砚好像单纯的只是在发呆。 江临这样想着。 “裴砚?”他侧过头,温声的叫着已经不知神游到何处的裴砚。 裴砚听到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忽然就回过了神,侧头看向来人,是江临。 裴砚有些意外地一怔,茫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江临真的是头一次看到裴砚这茫然的小表情,忽然有种ooc的感觉,奇特感觉顿时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有了想笑的冲动。 尽管心中涌起了笑意,他还是强忍着将其压制了下去,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裴砚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失态,不禁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白痴一样问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随后,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侧着头开始与江临闲聊了起来。 “算了,你从哪个宴会厅溜出来的?”裴砚收拾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侧着头跟江临闲聊。 江临顺着裴砚的目光转过身,从这个角度扭过头,然后用手指向离露台较远的那个大门给裴砚看,“那个。” 裴砚点了点头,身体又不由自主的往江临身上就靠了,“那还挺巧的,我是从你旁边那个宴会厅溜出来的。” 江临发现裴砚其实还挺懒的,每次他和自己待在一起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靠,把身上的力气都卸掉,依在自己身上。 这种行为就好像是在找个支撑点,一个可以让他得以休息的柱子。 他这样想着,侧着低下头,去看因为依在自己身上而矮下去一大截的裴砚。 裴砚今天穿的很好看,像是一座盖在玫瑰花丛中的城堡里的的小王子,还是才华横溢的那种小王子。 一身黑色新中式的西装,高级感和文艺感都体现在了他身上。 胸前还绣了两竖字体,很亮眼,但绣的是什么字他没看懂,每一个字的收尾还带着流苏,就连衣服上的纽扣都是闪着的幻彩贝壳扣。 再低头去看,他忽然发现裴砚脖子间还带了个白玉菩提吊坠。 “去不去?”裴砚的声音从他旁边响起,勾回了他走神的心。 “啊?什么去不去?”江临回过神后下意识的问道。 听到江临这么说,裴砚都给气笑了,“搞半天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说着裴砚又起身,没有再依着江临了,他拍了拍江临的胸口,无情的说道,“你就待在这儿吧,我自己去。”说着就要往天台外走。 江临反应过来连忙去拉裴砚,“我刚才就是走神了,所以你之前说什么?” 裴砚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自己之前跟他说的话,“我说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第106章 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江临没忘记他哥还在宴会厅里征战沙场呢,但最后他果断选择了抛弃哥哥,和裴砚觅食去了。 ............................................... 跟着裴砚从露台出来进电梯的江临看到他按的楼层是一楼,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开车吗?” “不开。”裴砚轻摇了摇头,又继续开口,“又不是去吃什么大餐,这个时候刚好是下班时间,我们又没提前预定餐厅,市中心的位置估计早被定满了。” 江临想了想周围的餐厅基本都是要提前预定的,现在去确实是抢不着位置了,“所以这是要去哪吃?” “夜市。” ............................................. 说实话,大晚上的,两个穿着一看就不便宜的西装的人站在人挤人的夜市里。 他们就俩光站在那儿,仿佛就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那般格格不入,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就瞬间涌上心头,同时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在江临还在想这些的时候,旁边的裴砚早没了人影,一扭头发现他排队去了。 裴砚从回国到现在就没好好吃过这些,现在看到了,馋的不行。 最后裴砚端着碗烤冷面,手里还提着淀粉肠跟鸡翅包饭和江临坐在了烧烤摊前。 他买的时候甚至还不忘了江临,双份双份买的。 江临看了眼裴砚手里提着的那些,再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自己这边甚至还比裴砚手上的多了两份拉丝玉米! 他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把这些吃的都放到了小吃桌上,才开口,“我以为你们少爷都不吃这些路边摊的,吃的都是细糠。” “这些可不就是细糠吗。”裴砚晃悠着手里的淀粉肠,笑嘻嘻的说着,“相比于什么法餐米其林,我就爱吃脏摊,而且我也是人,我也是要吃饱的。” 江临被他逗笑了,倒是真的头一次见裴砚这么接地气的样子,“看你这样子,以前是经常吃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林斫,还有小颂锦经常溜出来一块吃,偶尔夏清也会一起,但她哥管的太严了,很少能顺利溜出来。” 裴砚边吃着手里的小吃边说着,脸上还有回忆和感慨的神情。 江临嘴角挂着笑,认真的听着裴砚的絮絮叨叨。 他很少听裴砚主动说起自己的事,但他很喜欢裴砚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谈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在裴砚说起这些的时候是笑着的,这笑和他平日里经常挂在脸上的笑是不一样的,是明显可以感觉得到的,真实的,有烟火气的,让江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裴砚是可以让他触碰得到的,不再是那轻飘飘,又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以前觉得裴砚是他一辈子都不会想接触到的那种人,是遇到了都不想认识的那一种。 裴砚对待感情的漫不经心,以及那轻浮且不正经的姿态,就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将他的雷区戳得千疮百孔,没有一项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撩拨、毫不掩饰的追求,以及........那张脸的“攻击”下,让江临溃不成军。 他也无法确切地说出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是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在之后的每一次挑逗中。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竟然开始有了想要了解裴砚的念头,想要融入他的生活里。 他开始好奇裴砚早晨醒来时会是怎样的模样,会不会赖到中午都不愿意起床,他开始好奇裴砚喜欢何种颜色,空调会开到多少度,会不会在家做饭,窝在家里时又喜欢做些什么........ 很多很多,多到他说不完,多到他数也数不清。 ............................................ 裴砚最后吃的特别满足,从夜市回酒店的路上甚至还能散步消食。 不过他倒是有注意到江临没吃多少,全程好像就顾听他说话。 “你那边宴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一起去停车场?”裴砚低头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后跟江临开口问着。 江临听裴砚这么一说,就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掉了的亲哥,刚要想说自己要上去等人的时候好巧不巧电话响了。 铃铃铃—— 江临从口袋里里掏出手机一看,说曹操曹操曹到,这不就是自己亲哥嘛。 “抱歉,是我哥,我先接个电话。”江临指了指手机跟裴砚说着。 裴砚只是轻点了点头,随后就感觉有点奇怪。 谁给你江临打电话关他裴砚什么事?跟他说干什么? ....................................... “喂。”江临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一些交谈声和古典音乐的背景音,江景行估计还在宴会厅里没出来呢。 “你在哪呢?我这边差不多快要结束了。”江景行一向沉稳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那边传进了江临的耳朵里。 “噢,我........”说到这儿的时候江临忽然顿住了。话到嘴边,江临却忽然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硬生生地顿住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裴砚,而裴砚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在看自己,还在边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边往前走着,丝毫没有要慢下来等他意思。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电话那头的江景行敏锐地察觉到了江临话语的戛然而止,心中涌起一丝茫然,不解地询问道。 回过神来的江临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颇为怪异,赶忙开口补上一句,“没什么,我就是饿了,出来吃了点东西,现在在回酒店的路上。” 江景行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虽然宴会差不多快要结束了,但背景音乐和人们的交谈声还完全没有停止,加起来还是有一些吵闹的,尽管他选了个比较人少安静的地方打电话也还是不免有些吵闹。 “那你直接去停车场等我吧,我这边结束下去也差不多了。”江景行轻声说着。 江临点头答应一下后就挂断了电话,小跑跟上了早走了一小段距离的裴砚,“我跟你一起回酒店的停车场吧。” ...............................................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多少话,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裴砚最近在忙工作上的事,思考是习惯性的低头想着各种设计思路以及工作安排。 而江临在想裴砚,不过准确来说是他和裴砚。 从一开始他对裴砚的感情,到裴砚对他的感情,再到现在他和裴砚又算是什么关系都挨个想了个遍,结果最后还没想通。 “我到了。”裴砚的声音勾回了江临的思绪。 江临看到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又不正经的笑着继续跟自己说,“江队这是想跟我回家吗?” 江临听到这话时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是酒店的停车场,而裴砚的车就在他面前,甚至车锁都被裴砚按开了。 裴砚当然是注意到了江临今天的状态,感觉从晚上遇到他到现在一直在走神。 他开始收起了那不正经的笑,双手抱臂靠在了车门上,跟江临认真的开口,“你这是怎么了?从我今天遇见你到现在,你一直在走神,就连之前吃东西的时候你也没吃多少。” “刚才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跟在我后面想事情,时不时还盯着我看,你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有什么想说的直接点呗。”裴砚难得认真的跟江临这样说话。 “没什么........”江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着。 他清楚裴砚是什么性子,在关系不清不楚的时候,他可以大大方方,热烈的,毫不遮掩地表达自己的目的。 可又在想要说清楚些什么的时候总是往后退。 在自己往后退一步的时候,他能迈开步子向他跑一百步一千步。 可又在自己前进一步的时候,他能用跑的逃离,然后毫不前进的放弃。 所以他不敢跟裴砚说清楚,他怕他真的提了,裴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掉这段还未说清的关系。 第107章 请原谅我的贪心 “什么叫没什么啊?”裴砚微皱了下眉头,身体不再往车上靠,而是站直了身子,靠近了江临几步。 “你明显就是有话要跟我说,这么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像是吊人胃口似的停顿了一下,再次抬眸时,那是令江临熟悉的表情又挂了上来,“怎么?想和我做爱啊?” 流氓。 这是江临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 下流。 这是江临听到这句话的第二反应。 他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这氛围你还开这种玩笑。”江临有一些气恼。 他以为裴砚会不理会他的话,像以往那样继续开着这种满是颜料的玩笑话,谁知道还能被他反将一军。 “你也知道是这种氛围啊?”裴砚说着又向江临走近了些,“有什么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江临沉默着并没有说话,他就只是静静的看着裴砚的那双总是吸引他的桃花眼。 裴砚也不急,也不恼,就这么任他盯着。 两个人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裴砚以为江临不会说的时候,江临终于开了口。 “你先过来,我再说。”江临说这话时的声音很轻,仿佛怕震碎了什么东西似的,语气里都带上了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恳求。 裴砚听着这句话,仿佛透过江临的那双眼睛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里复杂的,复杂的让他看不出的情绪。 裴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过去,这事儿他也不会说。 小警官的一些小小的要求,能力范围内,还是要满足一下的。 裴砚这样想着,缓步向着江临走去,又在靠近他一两步的距离外停了下来。 “好了,我也过来了,你这回总要说了吧。”裴砚看着江临那张挂上了复杂表情的脸说着。 他以为江临会先开口说的,谁知道他上一句话刚说完,江临最先有的是动作。 他伸手快速拉住了裴砚的手腕,然后往自己怀里一拉,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防备的裴砚被这一举动打的措手不及,直接落入了江临的怀里。 江临的体温很高,怀里很暖和,被他拉入怀中的那一瞬间,裴砚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柑橘香的味道。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砚已经被江临牢牢的抱住了,江临的一只手还按着他脑袋把他的脸埋在自己的颈窝里。 裴砚可以感受到江临勒得自己很紧,他做的这个动作不像是拥抱,像是想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抱得很紧很紧,勒的他都开始有些喘不过气。 “干什么啊,你发什么疯。”裴砚感觉被勒的有些难受,开始想要伸手推开他,用力过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根本比不上江临这个专门练过的。 “松开,你他妈给我松开,太紧了,勒得我喘不过气。”裴砚有些难受的艰难开口。 这是江临和他认识这么久以来,裴砚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果然是生气了吧........ 知道自己要跟他说什么了吧........ “江临!你松开些,我难受。”裴砚的这句话说完后,他明显可以感觉到江临松了些力度,但还是没有放开抱着自己的动作,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话管用了,还是江临想通了。 感受到力度松了不少,裴砚也没像刚才那么反抗了,反正又不难受了,抱着就抱着吧,跟个应激的猫似的。 裴砚这么想着,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开口,“你吃错药了吧,到底想干什么?” 江临在沉默半晌后,终于是开了口,“想跟你好好聊聊。” 裴砚听到这话都被气笑了,“好好聊聊?你刚刚那是要好好聊聊的架势吗?” 说着他又想到了刚才被勒得死紧的感受,觉得江临现在力度松了,没准自己就能推开了,就又开始使劲挣。 事实证明江临这支队队长不是白当的,是真有好好练过,裴砚他是真挣不开。 “你这是要好好聊聊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谋杀我呢。”裴砚冷笑了一声,语气满是嘲讽。 “你生气了。”江临简言意赅地开口,语气里没有疑问,满是肯定。 “我生什么气?你抱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裴砚确实有些气了,把之前没撒的气全撒他身上了。 “你就是生气了。”江临说完,又停顿了下来。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后,才又继续开口,“对不起,我只是怕我抓不住你。” “?” 裴砚觉得江临就是有病,他明明就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怎么就抓不住了? 他心里又暗暗叹了口气,感到心累,不过也理解,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江临抱着自己的胳膊,轻声说道,“行了,你先放开我。” 本来觉得跟江临来硬的不行,软的总该吃了吧,谁知道他不仅没松还紧了紧,但至少还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不难受。 “不放。”江临在裴砚耳畔轻声开口说着。 “那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裴砚妥协了,江临就是这样一个人,正直,道德,幼稚,所有善良好的代名词都在他身上,完美的不行。 “你觉得........我们现在算什么?”江临在犹豫许久后,总算是将这句烫嘴的话说出了口。 裴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江临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以为他能回避掉的。 江临没有听到裴砚的回答,仿佛只能将他紧抱在怀里才能留住他,给自己一些慰藉。 不知道裴砚沉默了多久,江临开始越来越慌了,他怕裴砚会丢下他远离,连忙又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想要结束的意思,我就是想........。” 江临越说越慌,他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了动作,仿佛想要逃离自己似的,更慌了 “你别躲我,不是故意想要问出来的。”江临说出这句话后,又将怀里的裴砚紧了紧。 裴砚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着的,他的下巴担在江临是肩膀上,鼻尖是他身上柑橘的味道,他开始认真的想这段关系。 他不想跟江临结束,至少现在不想,可真要在一起了,就不会有好结果的。 感情的所有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吵架,结束,和分崩离析。 像江临这样完美的人他不敢去想。 他觉得现在这样的关系就挺好,不清不楚,他后悔了随时可以走,没有谁缠着谁的道理,没有一层关系的束缚。 裴砚想着这些缓缓闭上了眼,感觉心里突然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一样,再睁开眼时江临依旧是紧抱着他的。 裴砚伸出一只手去勾江临的手,然后与他十指相扣,像是安抚他的情绪一般轻抚了抚他的背脊。 感受到江临渐渐平稳下来的慌张情绪,裴砚终于是从他的怀里出来了。 他空出的另一只手开始抚上江临的脸,像是碰到一件易碎品似的,一点一点描摹他那张足以让裴砚一眼就沦陷的脸。 “这样不够好吗?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走,没有那一层关系,不会有人再理所当然的去缠着你了。”裴砚像是要哄一个即将要睡着的孩子,轻声跟他说着。 江临没有再说话了,他怕他再说一句,就真的把裴砚弄丢了,他只是看着对方不语。 良久,在裴砚觉得江临这是要默认下来的时候,浓烈又熟悉的柑橘香又一次把他拥入了怀中,柔软附上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很轻,仿佛在照顾易碎品似的,就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啄了又啄。 “从认识你,到和你不清不楚的纠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江临的额头与裴砚相抵,语气很轻很轻的开口说着情话,语气轻到就连在他面前的裴砚都差点没听清。 裴砚想要下意识的问出什么时,江临的唇又一次覆了上来,唇齿相抵,不知是谁的舌先撬开了谁的唇,像是上瘾一般吮吸着对方。 请原谅我的贪心,你实在太好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这些本就不该是我的........ 第108章 谁拱的谁? 江景行从酒店的楼上下来之后,就直奔停车场去了。 本来以为江临已经在车前等着了,谁知道他过去的时候连江临的影儿都没看到。 不应该啊,他给江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打电话,他上哪吃东西也不能跑那么远啊,怎么着都应该回来了。 江景行有些纳闷的想着,思考了过后决定给江临打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 随着电话的拨通,嘟嘟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没几秒过后,周围似乎响起了微弱的手机铃声,江景行有些意外的开始打量周围。 来的时候为了图方便,就停在了负三楼,虽然出去比起负一负二来说不方便,但好在人少,敞亮。 周围的车辆很少,没什么人,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江临,就开始下意识的打量了起来。 随着拐了几个弯后,江景行是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这不找还好,一找让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儿,当场石化在了原地。 他弟........谈恋爱了?! 看到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想的是这女生有点高,目测都和他差不多高了,还是短头发,他弟是不是有点慕强啊........ 再仔细一看,他的第二反应想的是小兔崽子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就忙着抱对象啃呗,多少有点见色忘亲了。 等江临松开对方时,江景行终于是看清楚了,这哪是高个短发女生啊,这他妈是长发高个男生! “我去........” 江景行向来沉稳的性子被这一幕冲击到了,石化在了原地,轻轻的吐露出了一句感叹。 “我弟是弯的???” 江景行感到不可置信,怕被发现,感叹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这场面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决定还是回到车上等着好了,于是江景行默默僵硬着离开了原地。 点了一根烟就开始在脑中风暴思考。 说实话,同性恋他不是没见过,也不是那种封建家长,但一开始确实有点震撼的。 江景行三十多岁的年纪没结婚也没谈恋爱的,单纯是因为忙着事业,没遇到喜欢的,他还以为他弟是跟自己一样呢........ 二十多岁他就从爸妈那接手了公司,圈里混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圈子里玩的又花又脏的要多少有多少,这一点江景行还是接受得了的。 但他接受不能代表爸妈接受啊,家里那位乔女士可是一直都很想要一个闺女的。 二胎生完以后身子就不怎么好了,也就没再要了,生亲闺女没希望了就开始指望他俩兄弟娶回家个。 二十多岁的时候整天给他俩安排相亲,现在三十多了,也不知道是乔女士认命了还是觉得他们没市场了,也没再安排这些了。 江临就算了,干刑警的本来就忙,整天找理由逃了,相亲的苦全让他受了,现在好了,这相亲就是也白安排的,又给乔女士送了个儿子。 也不知道乔女士知道后有何感想,江景行这样想着,突然有些想笑,多少有点苦中作乐的样子。 唉,他妈还好,心软好说话,他爸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江景行有些心累的闭上眼,缓缓把嘴里的烟吐了出来。 弟啊弟啊,希望你不会被咱爹的路易威登鳄鱼皮带抽开花。 刚这样想着,副驾驶的门开了,他那个背着家里谈恋爱的弟可算是回来了。 江临扭过头看着一脸惆怅的江景行有些不明所以,“这什么表情?跟我要完蛋了似的。” 可不是嘛,咱爹要是想不开,你就完蛋了。 江景行虽然这样想着,但表面上还要做出成熟稳重大哥模样,试探着开口,“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临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开口并没有正面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江景行继续抽了口手里那根没燃烧完的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都快奔三了,也不能一直单着,总要谈个恋爱的。” 江临就只是听着,并没有再多开口说话,“嗯。” 江景行见江临没多说什么,又开口跟他打着铺垫,“你要是谈恋爱了,可别瞒着我,你哥我还是很挺开放的,是个人就行,幸福就好。” “嗯,我知道。”江临有些平平淡淡的说着。 他扭头向着窗外看去,那是一辆让他很熟悉的黑色卡宴开了过去,出了停车场,“走吧,不早了,也不好太晚回去,爸妈还等着我们吃饭。” 哟,这是吵架了?心情这么低落。 不过江景行也明白这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就把烟掐了,准备开车回家。 ............................................ 江景行跟在江临后面,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刚一把门关上,抬起头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看偶像剧的乔女士,再一转头就看到开放式厨房里正忙活着的亲爹江肖。 他往前挪挪,靠近了些在一旁换鞋的江临,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声跟他说悄悄话,“你先去帮咱爸一下,我有话跟咱妈聊聊。” 江临一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一边换着鞋。 确定江临和老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注意不到客厅这边,江景行就悄咪咪的跑去乔韵身边坐去了。 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电视也没得暂停就开口说道,“你这悄咪咪的跟小偷似的,准备干什么坏事了?” “哪有啊乔女士,这不就是想跟您聊聊天嘛。”江景行一边陪着笑,一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包零食来。 乔韵狐疑地打量了几眼江景行,最终还是接下来了零食,“公司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不相信你儿子的实力啊。”江景行果断否认,他刚想继续开口电视机里忽然传出来了声不合时宜的话。 “我从来就没信过你。”偶像剧女主满是情感的声调声情并茂的说着,手上还用力甩开了牵着她的男主。 江景行:“........” 乔韵有些忍不住想笑,捂了下嘴之后,开口劝他,“行了,你跟电视计较什么。” 江景行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了遥控器就要准备调台,“没事就看些有用的,也不能成天看偶像剧啊,新闻也比这个强。” 说着他就把台调了,好巧不巧的是个有关同性平权的新闻。 江景行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他觉得现在但凡出现个有关同性的任何话题任何事物都能让他心虚一下。 不过也好在乔女士并没有在意,边吃着手里的零食边等着他的下文呢。 “我问你啊妈,呃........”江景行有些欲言又止,主要是他还没组织好语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想不想要三个儿子?”江景行承认,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这属实是有点突兀怪异了。 “哈?”果然,不出意外,乔女士满脸都是疑问。 江景行有些自暴自弃,“唉,算了。” “截止到目前,真正实现了同性平权的国家只有25个。” “这些国家通过法律手段确立了同性婚姻的合法性,允许同性恋者合法结婚并享有与异性婚姻相同的法律地位。” “此外,一些国家和地区还通过民事结合或注册伴侣关系等方式保护同性伴侣的权利........” 电视里字正腔圆的女声播报着同性平权的新闻,而江景行就坐在旁边忐忑的听着,用着余光时不时的还去打量乔韵。 “妈........你怎么看这个新闻?”江景行最终还是没憋住,忐忐忑忑的问了出来。 结果乔韵根本没当回事儿,边吃着零食边懒洋洋的开口,“我怎么看?我坐着看呗。” 江景行:“........” 说实话,江景行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妈妈不像是他妈妈像是他姐,有些过于潮流了........ 回想起停车场的那一幕,江景行还是有些恍惚。 唉,也不知道是自家白菜拱了别家的白菜,还是别家的白菜来拱了自家的白菜。 他真是为了弟弟的爱情操碎了心。 他上哪再去找一个这么好的哥哥?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第109章 空 裴砚回到小洋房的时候,时针已然指向将近十一点的位置。 他熟练的输入了栅栏大门的密码,进了他那都快比小洋房占地还大的花园。 他漫步走在石板路上,平日里,他总是匆匆而过,对这片花园早已看惯,甚至都不会特意去看上一眼,仿佛它已经成为了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一部分。 但此刻,他却罕见地停下了脚步,静静地伫立在石板路上,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这一片花园。 花园面积很大,虽说是花园,但种的绿植却比花多,唯一种的几个品种的花还只有桔梗,栀子,还有........康乃馨。 这片花园平日里都是由专人负责定期打理,裴砚自己几乎都没怎么进去过。 他与这片花园的接触,往往就只是透过那明亮的落地窗,或者是偶尔路过时不经意间的一瞥。 而此刻,他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良久之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然后缓缓迈出脚步,走进了这片花园。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株康乃馨面前,那朵康乃馨正骄傲地绽放着,仿佛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他轻轻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朵康乃馨,然后将它从花枝上折下。 他将康乃馨拿在手里,轻轻转动了几圈,细细地打量着它的盛放, 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康乃馨,但当初选择在这花园里种些什么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康乃馨。 也或许........这只是他二十六年来没送出去过的执念。 在花园里愣了半晌后,冷风徐徐的吹过来,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丝丝凉意,让他渐渐察觉到了身上的寒冷。 终于,他像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这才迟迟的迈着迟缓的步伐往小洋房里走。 输入又一道的密码锁,进了门后,随手又把康乃馨插进了门口专门放桔梗的花瓶里,在一堆鲜艳的白色桔梗里,显得格外显眼。 他进门,开灯换鞋放钥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一进屋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发呆。 这套小洋房是在他还没回国的时候就拜托夏清帮忙找的。 他认识的一堆人里,就夏清人最闲,人脉也广,最主要的还是审美和自己一致,还都喜静。 当初她问自己还有什么特别要求的时候,自己还特意说了,房子不要太大,要不然看起来太过空旷了,毕竟只有他一个人住。 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大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有些冷清。 他忽然就明白了夏清为什么要养只猫了,一个人住,多少会热闹些。 他看着落地窗外的月光洒在树上,又透过斑斑树影散落到花丛里,思绪不禁就飘远了。 现在其他人都在干些什么? 林斫还没出院,这时候大概刚吃完他妈亲手做的饭,正和他爸妈一起在医院聊着天斗嘴。 小颂锦这个时候大概还窝在他的乐室,不断弹着那首让他回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曲子。 毕竟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特意空出来,早早的去墓园里,在他母亲的碑前,陪她一整天。 至于夏清........她大概也是从墓园里被她哥揪着回家的,每年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一整天都泡在墓园里。 刚开始的一两年他和林斫都还不忍心,陪着一个丢了母亲的,一个丢了双亲的人,在墓园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还有江临........ 他这个幸福的小警官应该在和家人团圆,一家四口在饭桌上聊得开心吧。 江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接近江临的目的好像变了。 起初单纯就是被他那张脸吸引,完全是长在了裴砚的审美点上。 后来慢慢和他认识久了裴砚才发现,江临这个人太正直了,太过完美了。 他就好像是道德标兵似的,是有时候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也还要说一声对不起的傻子。 想到这他又不禁回忆起还在停车场的时候他说的话。 “从认识你,到和你不清不楚的纠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没有后悔过吗........ 他比谁都清楚,那种情到深处所说的情话都不可信。 可........只因为对方是江临,他又心甘情愿的想要去相信。 “是我的错,对不起,所以你就当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那温柔而略带歉意的声音,仿佛一根纤细的丝线,在裴砚的耳畔悠悠回荡着。 它像是一缕轻柔的微风,不经意间吹乱了他原本宁静如湖的内心,让那片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将他无情地卷入了深深的沉思里。 其实不会有人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这件事只会隔在两人之间,最终成为一个提都不能提的屏障。 就像自己这样烂的人,无论与谁携手同行,最终似乎都难以逃脱命运的捉弄,不会有什么美好的结局的。 既然这样,与其等到最后满地狼藉的收场,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这可能带来痛苦的根源,不要让这段情感有开始的机会。 第110章 出院 从那天晚上之后,裴砚就像是刻意在躲着江临似的,不再找各种理由往警局去找了江临了,就连去医院看望林斫的时候也会特意避开他。 他像是觉得只要不去想不去管,这件事就会过去了似的,给自己安排了一大堆工作,像是突然变身成了一个热爱工作的工作狂。 那些设计稿洋洋洒洒地画了一大堆,每一张都凝聚着他此刻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专注与努力。 就连平日里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生意,以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项目,他都亲力亲为地去操持、去打理。 而江临的工作刚巧又很忙,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想要找到裴砚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就连想在医院搞个偶遇都没成功过一次。 而一直夹在两人中间的林斫左右不是人。 一边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发小天天问自己江队去看自己了没有,去了的话他就不去了,各种让自己给他打掩护。 而另一边又是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他的人间好队长,时不时的就问自己裴砚去了没有,一有时间就跑这里来这儿来蹲裴砚,而实际上一次都没蹲到。 林斫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这两人怕不是灵魂互换了,这前后的关系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啊! 要知道,以往一直都是裴砚如影随形地追着自家队长啊,可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自家队长这么执着地追着裴砚了???? 这三个人就这么跟间谍似的一过就是过了将近一个月多。 但老天有眼,哪能让这三个人一直这么过着? 这天林斫可算是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了,裴砚作为他一起长大的几个朋友里,唯一一个知道他住院了的人,怎么说都得来接他出院。 而江临逮着的就是这个机会,刚好这天轮到他休班,一大早就来医院蹲着了,他就不信这还蹲不着裴砚了。 ............................................... 林斫出院当天是星期五,他爸妈刚好都要上班,没有时间来接他出院,所以这重任就交到了裴砚身上。 裴砚想着的是江临最近都比较忙,就这么一天也不会突然休息吧,也就跟碰运气似的答应了。 结果想象很美好,现实一点跟他想的一点都不搭边儿。 裴砚一推开林斫病房的房门就看到了林斫正站在床前,细数着床上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而江临就站在另一边的窗户前,侧着身子看窗外的景色。 今天天气晴和,午后的阳光正好,他斜靠在窗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身上,让他那张本来就好看到亲和脸显得更加温和了。 林斫听到门口的声响,回过头,正好就看到了,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未来得及松开的裴砚,“嗯?砚子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裴砚被林斫的这一声呼喊唤回了思绪,轻轻点了点头,就没再多看江临半眼。 裴砚虽然是没有看江临半眼,但不代表江临没有看裴砚。 他那是在裴砚收回视线后一直紧盯着他不放,看的大大方方,理所当然的。 裴砚也不是什么傻子,江临那道炽热的视线都快灼伤他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有话要说。 他轻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林斫,“你先去车里等我们吧,我看你们江队是有话要说了。” “好嘞!” 林斫稳稳的接过了裴砚隔空抛来的车钥匙,点头就答应了。 反正东西也没多少,他拿得了,更何况他巴不得赶紧让两人有独处的空间,这一个月里都快闷死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俩能冷战成这样。 ...................................... 林斫走后,裴砚随即就下意识的就抱着手臂靠在了墙上。 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总想要找个地方靠着,以前靠的是江临,现在靠的只能是墙壁。 裴砚这次难得没有先开口,江临自觉知道自己不先提出来,他是不会先说的。 “你最近很忙吗?”江临有些突兀的开口问着。 裴砚没有看他,而是直直的望向窗外,“是挺忙的。” “看出来了,连着一个月多都没见到你。”江临说这句话时,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的,听不出来的憋屈感。 听的是让裴砚心一揪一揪的,江临哪这样跟他说过话啊。 “江队这是想我了?”裴砚开口就是调侃,但这调侃中还带上了一丝丝的嘲讽。 江临也不管这些嘲不嘲讽,调不调侃的了,他要是再矜持一点,裴砚都能跑了,自然是厚着脸皮就应下来,“嗯,想了。” 说完这句话,他还特意往裴砚那走近了些。 裴砚听江临这么说还是很意外的,毕竟江临就没直白过几次,“一个月多没见,江队还真是直白了不少。” 裴砚嘴上的攻击性极强,好像是要靠这点把江临赶得越远越好似的。 但江临哪是这种说赶走就能赶走的人,他要是认定了一个人,就真是认死了,换谁来都不好使。 “裴砚.......”江临叫着他的名字,一步一步的向着他靠近,“其实维持那这关系也挺好的,我那天.......” 江临话还没说完呢,从门口开门就进来了个小护士。 “2号病房病........”小姑娘嘴上的话都还没说完呢,抬头就看到两个帅哥,说话都结巴了,“病.......病人走........走了吗?” 江临还是个一次恋爱都还没谈过的纯情,看到有人进来就有些慌张了,停下了想着裴砚靠近的脚步。 裴砚惯然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两个人确实是什么都没做,江临和裴砚的距离还有四五步呢。 “嗯,他已经走了。”裴砚面上带上了社交性的温和笑容,冲着门口的小护士温和的说着。 “好........好的。”小护士还有些结巴,确认信息后就快速跑开了。 裴砚看小护士已经走远了,就又扭过头去看江临,“我们该下去了吧江队。” 江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也知道不能急于这一时,点了点头就同意了。 反正他今天来的时候没开车,特意打车来的,为的就是找理由蹭车,好跟裴砚待久一点。 江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做的这些事情裴砚都干过。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以前是裴砚变着法的耍这些花招,现在是轮到他了。 第111章 奔驰大g 裴砚和江临两个人也没在那病房待多久就去停车场找林斫了。 林斫本来想着的是这俩高低都得待半个小时吧,结果刚掏出手机想要打发时间,车门就开了。 裴砚上驾驶座,而江临也很是自然的去了副驾驶。 “你俩这么快就聊完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半个小时。”林斫说着,还往车前面凑了凑。 裴砚和江临都没搭理他,都只是自顾自的系着安全带。 林斫:他俩冷战,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林斫战术性后仰,拍了拍自己的嘴开口,“得,是我多嘴了。” ....................................... 一路上三个人没一个开口说话的,林斫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能被这辆车上冻成冰块。 刚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开口活跃活跃气氛的时候,江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局里那边打来的电话。 江临面上露了些歉意后才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一接通,就是乔月严肃又急切的语气,“来案子了江队。” 听见这话,江临脸上随即就挂上了严肃的神情,“我知道了,把定位发过来。”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但刚准备查看乔月发来定位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好像还在裴砚的车上…… 其实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出奇,就算电话没开扩音,坐在后座的林斫都能听到,更别说坐在他旁边的裴砚了。 还在想怎么开口的时候,他就听见了裴砚的很轻的一声叹气,接着就是他那一如既往的语调,“导航,你指路。” ............................................. 郊区的一个河堤下,一大帮子的刑警法医围在岸边,岸上不远处还拉了条警戒线,周围还围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江临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警戒线内的人不少,好多生面孔就算了,出外勤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啊........ 裴砚把他那车随意的就停在了岸边,示意前座和后座的两人下车。 可怜的林斫是刚出院就要出外勤了,连回家放趟行李都没空,下车的一瞬间班味就上来了。 因为是在河边,泥土潮湿,鞋子一碰地就全是泥巴粘在上面,裴砚实在有些抗拒,干脆就没下车,摇下了车窗看热闹。 乔月在事发之后就请了两天假,江临非常有人性的全批了,之后还觉得不够,特意还问她要不要多请两天。 但是乔月随即就拒绝了,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就去上班了,说没事是假的,只不过再多请两天,她真就会这么颓废下去,最后连班都能上不了了。 裴砚热闹还没看多久,视线就被远处行驶过来的一辆远峰灰车漆的奔驰大g吸引了过去。 再看清楚车辆明显是往这边行驶过来的,他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 现在刑警开的车都这么贵了吗?这车,这配置,价格加起来都快比他开的这辆黑武士卡宴还贵了........ 随着那辆车开过来,周围不少人的眼睛视线都被拉了过去,裴砚甚至在车上都能清晰的听到一些酸味浓浓的的私语声。 “靠........有钱了不起啊。” “早就听说过宜海支队的楚副队有钱了,但我是真没想到这么有钱........” “我靠,出外勤开大g呀........” “妈的,还是g63,我要是有辆g63别说把它开到这河岸边粘泥巴来了,沾点灰我都心疼!” 随着这些酸溜溜的窃窃私语声,远峰灰车漆的奔驰大g准确无误的停在了他这辆卡宴的对面。 紧接着,他就看到从副驾驶上下来了个光看身高就至少有一米八五的高个男人。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的制服裤,白衬衫的袖子被草草的卷到手肘间,脚上踩着的鞋子是软底系带的皮鞋。 隔着老远,裴砚光看那双鞋子的皮质就知道不便宜,出于设计师的职业病,自从人家从车上下来就开始打量人家。 而这人从上到下的穿着,就没一件便宜的东西,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那件裤子了,因为那是警裤........ 再仔细一看,人家手上带着的腕表都是至少六位数打底的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系列,蓝色的表盘随着手腕的动作显得晃眼急了。 这一身行头下来就连裴砚这个富二代都觉得对方是真有钱,这绝对不是能干刑警干出来的。 打量完这身行头,他又转到了对方脸上,那张脸是真的硬帅啊,估计是刑警连轴转的阴间工作,让对方的眼下一片乌青,但那张脸上的帅气硬是丝毫没有退却一点。 还在裴砚欣赏那张脸的时候,对方忽然开了口,无情的消灭了他爱美的心。 “靠,这两天本来就被柳圆圆那个案子折腾的连轴转,连安稳觉都没睡好一个,结果怎么又来一个报案报到宜海去了的?” 男人沉稳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说着,嘴上还骂个不停,“接电话的都他妈傻了吗?天天上班干什么吃的?!不知道直接转接沂南吗?还他妈要费精力出外勤?我们有那么多时间吗?!” 而从这辆奔驰大g刚过来的时候,就一溜烟跑去迎接的一个光看着就感觉年纪不大的小警员跟在他身后,低头听着,一个劲的点头挨着这些骂声。 裴砚:“........” 这脸确实好看,但这嘴跟淬了毒似的,一骂就骂个不停........ 虽然这人从下车开始,嘴上就骂骂咧咧个不停,但确实实在是敬业,刚下车就马不停蹄的去了现场跟沂南市支队沟通。 就在裴砚以为车上没人了的时候,从这辆奔驰大g上又下来了个人。 这人光是站在那,从气场上就让人感到他是属于风度沉稳的那一类型,文质彬彬又温文尔雅的类型,甚至光从外表看就不像是干刑警的,因为对方真的很白。 第112章 林逾静 那人的长相不像之前骂骂咧咧的那人硬朗,而是一种完全相反的柔和美,与他的气度形成了正比。 那人下车后并没有直奔现场,而是站在河堤岸上,轻微皱了一下眉头,盯着下面潮湿泥泞的泥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裴砚看到他像是做完了什么心理战似的,叹了口气,然后手伸进了口袋里,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没几秒,他竟然从兜里翻出来了........手套和口罩,还有加长版到膝盖的鞋套?! 在车上看着对方优雅的把那些保护套全套在了身上后他不免抽了抽嘴角,之前副武装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裴砚还在脑袋里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那位气质温文尔雅的人回过了头,直勾勾的就看向了坐在车里的他。 裴砚不免一惊,他可以百分百确认对方是真的在看他,应当是被发现了。 在那辆大g停在他对面的时候裴砚就已经把车窗升上去了,他车窗上贴的膜是深色的,就算离着这段距离打眼一看也是绝对看不到车内的情况的,说明这人对视线很敏感。 出于不想被当成坏人的原因,裴砚大大方方的降下了车窗。 他温和的笑里带了些慵懒和随意,开口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嗨~小警官,你的那些装备还有吗?能给我一套吗?” 不知道是不是裴砚的错觉,他总感觉对方似乎还因为他大大方方镜下的车窗松了口气。 那人往裴砚车前走近了些,出于礼貌,裴砚也是下了车。 “给。”随着的人简单说出的一个字,被递过来的是一套是和他身上同样的保护套。 “谢谢。”裴砚笑着谢过后低下头接了下来。 对方的手非常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但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上却有不少茧子,像是练枪和匕首练出来的,和他给人的气质完全相反。 要问裴砚是怎么看出来的,问就是他小时候裴善轲拉着他练过枪,但因为实在太小了,枪的后座力又大,握不住,最后裴善轲放弃了。 而裴砚被硬拉着练的那段时间,他手上也起过薄薄的一层茧子,但因为练的时间不长,又过去了十几年了,自然就淡下去了。 裴砚靠在车边,将这一整套装备也套在了身上,两人就这么盯着河堤下那潮湿的泥土,双双靠在了车旁,没一个人先开口说要下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国外太久,裴砚但凡是看到一个长的漂亮的男人就想勾搭勾搭,先夸上几句再说,夸人总不会出错。 不过夸人之前先问问名字嘛,问了名字就是认识了。 这样想,裴砚扭过头笑着去问旁边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小警官~” “小警官”人长得很好看,鼻高唇薄的,头发乌黑如漆,一看就是营养很好。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特别好看,颜色是棕色的,也不知道是家里人有什么基因还是怎么的,颜色要比一般的棕还要浅。 “林逾静。”他简言意赅的开口说着,甚至都不愿开口多说半个字。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林逾静?”裴砚笑着开始卖弄他那留子的智商了。 “嗯。”林逾静就只是轻声的应着,没再说多余的,甚至都没有要开口打算问裴砚叫什么的意思。 和他说了几句话的裴砚觉得这小警官人还是真的清冷高雅,跟只猫咪似的,高贵得紧。 “那我们名字还挺像的,我叫裴砚。”裴砚继续冲着他笑,他就不信有能扛得住他笑的人。 裴砚长相随了他母亲,本来就长得漂亮,又因为留了长发,更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一笑起来简直就像一朵纯良无害的小白花,和他的性格完全不搭边。 可就是因为他这张纯良无害小白花模样的脸,让他从小到大俘获了不少大人的心,小时候装好孩子,长大了装好人,好用极了。 “冰痕生砚水,柳影透琴床........”林逾静就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念着这句从他脑海中蹦出来的诗。 裴砚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他父母当初给他起名的时候根本没啥寓意,但这一刻还是脸上挂着笑,厚着脸皮应下来了,“对啊,小警官还是很聪明的嘛。” “那确实还是挺像的,寓意都是一样的。”林逾静说着可算是抬起了头,扭头去看了眼笑得纯良无害的裴砚。 说实话,在林逾静看到裴砚那张脸的时候确实是被稍微的惊艳到了,这种雌雄莫辨的美真的是他第一次见到,是真的很好看,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虽然心里是有被惊艳到,但他面上还是习惯性的不做任何表情,扑克脸的习惯已经焊在了他的身上,“你的名字和你的样子还挺一致的。” 裴砚听后表情真的是一整个愣住了,他属实是没想到林逾静会这么说,毕竟这句诗给人的感觉是宁静的,不管怎么看,他从头到尾就没宁静过。 还在疑惑,林逾静就又补上了一句,“很美,很漂亮。” 裴砚这才反应过来了,这是在说他长得和这诗一致啊,毕竟这诗描写的景色确实挺美的,但漂亮形容一个男人是不是有点太怪了? 虽然脑海里是这么想的,但裴砚表面上还是笑得温和有礼,谦和的开口说着,“谢谢,不过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好像不算是什么夸奖。” 他本来觉得林逾静至少还会因为这句话再跟他说两句,结果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林逾静就默了声,一句也没再开口。 裴砚这回是真见识到了什么是沉默寡言,你说人家气质也不凡啊,怎么就不爱说话呢?还是因为自己跟他不熟? 想了想,还是自己开口了,“你跟你的名字也挺一致的。” 裴砚真不是乱说,他跟他这名字是真的一致。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宁静清幽真的是林逾静给他的第一感觉。 林逾静听后还是没多大反应,就只是平静的开口陈述事实,“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是嘛。” 裴砚对此也毫不意外,毕竟林逾静跟他这名字是真搭,像他这种气质认识的人也基本都是高智商了吧,这么说的人肯定不少。 第113章 楚林延 江临下车后直奔了现场,乔月瞥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毫不犹豫地迅速抽身离开现场,动作麻利地为江临拉起了警戒线,以便让他能够顺利进入。 “怎么回事?现场怎么这么多人?”江临打量了这被围起的一大片河岸,沉声问着旁边的乔月。 乔月赶忙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走一边快速解释道,“噢,是这样的,最先发现死者的是隔壁宜海市的一个钓鱼佬,这片河堤又恰好处于是沂南市和宜海市的交界地带,所以报警电话就打到宜海支队那边去了。” “但是按正常情况来说,这个案子理应归属的是我们沂南支队的,所以.........两边支队都派人过来了.........”乔月跟在他身后解释着。 江临听后刚想问她宜海支队队长在哪的时候,一个听起来十分沉稳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你好。” 江临疑惑地转过身去,发现是之前那辆大g上下来的男人,他身后还跟了个小的,正往他这走过来。 乔月认得他,他是宜海市公安局刑侦副支队楚林延。 跟他们一样,是个快奔三的苦命办案的,要说唯一和他们不同的大概就是人家比他们有钱。 楚副队他爹妈可是宜海市前首富,而楚林延可是他们家的独苗苗,这家庭背景简直堪称一流,杠杠的。 按理说,以他家如此雄厚的财力和资源,完全可以选择一条更为轻松惬意的人生道路。 也不知道这大少爷抽了什么风,放着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干什么不好,偏偏非得来当刑警。 这样想着,乔月靠近了些江临,刻意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江队,这位是宜海市公安局刑侦副支队长楚林延,大概是想和江队你沟通案子的。” 江临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后也向着楚林延那走。 在楚林延稳步走到江临跟前之后,他才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来,其语气显得不慌不忙、从容自若,“我是宜海市公安局副支队长楚林延,你就是江队吧。” 两人虽然不认识,也没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但楚林延是知道江临的。 主要还是因为沂南市刑侦可是数一数二的业务部门,年终表彰大会上是真远远见过他一次。 听到楚林延的自我介绍,江临同样以沉稳的口吻回应,“是,沂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江临。” 言罢,他伸手握住了楚林延递过来的手掌。 短暂的握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转身朝着不远处那个刚刚戴上手套,正准备移步前去查看尸体的身影喊道:“林斫!快过来这边!” 待那人闻声快步走来之后,江临紧接着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林斫。” 面对江临的介绍,林斫几乎没有丝毫迟疑便作出了反应,礼貌地点了点头。 “林副队好。”楚林延谦和有礼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林斫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楚副队好,咱们闲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还说先看现场。” ............................................ 在那泥泞不堪的河边,一具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四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法医围在周围,忙碌地进行着各种检查工作。 还未等江临近身,一股刺鼻的恶臭便如汹涌的潮水般迎面扑来。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息,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所释放出的瘴气。 江临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伸手捂住鼻子。 这尸体腐烂的味道,这堪比生化武器的臭味,死了至少有两三天了。 强忍着恶心感,没有再继续靠近尸体,而是将目光投向整个案发现场,仔细观察起来。 尸体旁边除了江临眼熟的法医室主任胡文廖,和他经常带着加班的那个小徒弟陶杏以外,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估计是宜海支队的法医。 “袁邵。” 江临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站在他身旁一同过来的楚林延就沉声音先开口了。 正在蹲在尸体前认真扒拉着的袁邵听到呼唤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头应道:“噢,我在。” 楚林延紧接着问道:“初步尸检完成了吗?死者是什么状况?” 说罢,他便抬腿想要向前走去查看尸体情况。 结果还没迈出两步呢,他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一团肉浆糊和满地的尸水,中午吃的午饭都险些差点没给他吐出来。 此刻,仍伫立在河岸边的袁邵,脸上严严实实地罩着一只口罩。 不过即便如此,那从口罩上方透出的满含幽怨与苦笑的眼神,以及微微颤抖的下巴,依然清晰可见。 这令人作呕的恶臭虽然不能被口罩彻底阻挡,但相较于身旁的那俩而言,情况总归要好上那么一点儿。 “尸体高度腐败,下半身还在水里,甚至都成了巨人观了,面部也被钝器砸的严重变形,因此暂时无法确定尸体身份。” 袁邵一边诉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蹒跚地朝着河岸上方挪动了几步。 “不过待会儿让沂南支队带回去取个软骨做dna,然后再和数据库做对比应该就能知道死者身份了。”说话间,袁邵已然走到了楚林延身边。 他伸出刚刚褪下手套的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楚林延的肩膀,苦笑着说道:“先容我喘口气儿,好好吸几口新鲜空气吧,楚副!” “这味道简直快要把我给活活熏死啦!说真的,这里可比我的解剖室还要臭上好几倍呢!哎,回头怕是又得用香菜洗个澡才能去掉这股味儿喽。” 就在楚林延刚想要张嘴继续询问时,一直蹲守在尸体旁的胡主任长吁短叹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我来说吧,结合现场环境和尸体腐败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周。” “死亡原因呢?”江临皱着眉,用手捂着鼻子问道。 “喏,很明显了。”胡文廖闻言稍稍侧过身去,给江临等人腾出空间,以便能更清楚地观察到尸体的整体情况。 随着胡文廖让开身子,江临瞬间便将视线聚焦在了尸体之上。 定睛一看,他惊愕地发现,尸体的左胸口处竟然笔直地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锋利的刀刃没入胸膛,只露出一截刀柄在外头。 此时,袁邵走上前来,指着那把匕首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这把直插心脏的匕首了。” 说罢,他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尸体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连忙又向后退了好几步。 即便是身为主任的他,面对如此刺鼻难闻的气味也是难以招架了。 那股腐臭仿佛具有强烈的穿透力,直冲脑门,令人感到一阵眩晕。 太臭了,熏得他脑门疼。 第114章 顾问? 江临沉默看着尸体上深深插着的那把刀,良久后才像是找回声音似的开口,“这把刀插的这么深,刀柄都没进去了些,凶手对死者绝对是仇恨到极点了。” 站在他旁边的楚林延见尸体这边没实质性的发现后,就冲着身旁的实习刑警摆了摆手,语气有些疲惫的说道,“找几个人来搭把手,先把尸体从水里捞出来带回去再说。” 刚实习的小刑警哪见过什么巨人观,之前出外勤的时候就算见过尸体,都是些新鲜一点的,哪像这腐败程度这么高。 刚听几个前辈说是巨人观的时候就不敢往前走,躲得老远,光闻气味都心惊胆颤,更别提让他搬了。 见实习的小刑警这支支吾吾半天都还没应话,楚林延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不说话?” 实习刑警颤颤巍巍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开口发问:“楚........楚副........真要搬吗?” 楚林延听这话就叫气笑了,“不搬等着他自己活过来跑进装尸袋里啊?不搬就放在这里,你觉得行吗?” “不........不行........”他颤颤巍巍的开口说着,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我知道了楚副,我这就叫人帮忙一起搬........”实习的小刑警有些欲哭无泪的转身准备去摇人。 楚林延拧眉看着这可怜兮兮的背影,有些疲惫的捏了捏山根,最后还是又把他拉了回来。 “你回来吧,我叫别人去。”说完,还没等那实习的小刑警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的话锋就又一转,说出的话又让他心一颤,“你们林队呢?” 他脸上勉强挂上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指了指岸上和裴砚一起靠在他那辆卡宴上的林逾静,“林队还在上面没下来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楚林延就看到林逾静全副武装的套着保护套,但却依旧没有丝毫想要下来的意思,他有些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要这么夸张吗........?这人难不成还真洁癖啊?有洁癖还来干什么刑警啊?这不纯纯有病吗? 楚林延这样想的,觉得自己真是为这个支队操碎了心啊。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林逾静正悠哉悠哉的靠在一辆卡宴旁正和旁边的人聊着什么。 还别说,两个人站到一起,气质还挺相似的,都是文质彬彬,雅人深致的样子,给人的气场总是会有一种外交官的游刃有余感。 只是相较于林逾静,他旁边的那个人更爱笑,说的话也更多。 但林逾静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但这不是他洁癖不下来工作的理由! 这样想着,他又朝着实习的小刑警摆着手吩咐他,“你去吧你们林队给我喊下来,哪有出外勤光看着不干活的道理。” 小刑警最后还是没逃过去,让他在林队和楚副之间夹着,还不如让他去搬尸体呢。 整个宜海市局都知道刑侦科新来的正队长和副队长关系不合,谁夹在了中间谁倒霉。 林队下来了还好说,要是没下来还跟楚副吵起来了那就完事儿了。 最终,这位可怜的小实习警察还是认命的上岸去找他们林队了。 .......................................... 裴砚看着远处现场的一堆人忙活着,又扭过头看了看旁边的林逾静悠哉的样子,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也是刑警?” 林逾静低头看着脚上随着自己的动作,稀稀疏疏传来的塑料声,一如既往的简短回应,“嗯。” “那你怎么不下去?不怕被你们队长说?”裴砚算是摸清楚了这小警察的说话方式了,单纯不爱开口,但一开口多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是精华。 林逾静听着竟然笑了,裴砚有些意外,他这句话是戳到了对方的什么笑点吗? “我就是队长,正队长,在这个队里没人有资格当面说我。” 不知道是不是裴砚的错觉,林逾静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里竟然还带上了一丝丝的小骄傲。 裴砚也别被他这话逗笑了,“那不怕有人背地里说你?” “怕?为什么要怕?反正我又不在乎。”林逾静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裴砚的眼睛认真说的。 裴砚可以感受到林逾静内里一些不符合他外表的孩子气,虽然被他藏了起来,但还是可以从他的话语中窥见一丝一毫。 林逾静从小生活的家庭一定很和睦,是幸福到可以养出这么一个性格的家庭。 “你呢?” 还在默默观察着林逾静的裴砚听到他突然开口问出来的话有些疑问,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什么?” “你是干什么的?感觉你不像是警察。”林逾静打量裴砚,他开口温和的话语里带着疑问。 裴砚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如实的就应下了,“我确实不是。” “那你怎么会在这?” 林逾静这么问不奇怪,刚刚在他们车停过来的时候,协警就在赶那些无关人员了,裴砚要不是有关人员就不会在这儿了。 “我?我算是........”说着,他有些不自然的停顿了,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向不远处正在现场忙活着的江临,咽下了想要说的那个身份。 随着他的话锋一转,吐露出了另一个与他几乎毫不相关的身份,“........顾问吧。” 林逾静听后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顾问?” 也不怪林逾静摸不着头脑,一般的刑侦支队是没有顾问的,除了专案组有特定顾问以外,只有大案要案时才会配备顾问。 不过也不是所有支队都没有,只是很少而已,一般配置了顾问的刑侦支队都不简单。 但是就算是这样,一般顾问也不会来出现场吧........ “顾问也需要出现场吗?”林逾静还是问出了他的疑惑。 “应该不需要吧,只是我碰巧和支队长和副支队长在一起,接到消息后一起来的而已。”裴砚就算被质疑后,也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噢。”林逾静听到这个解释也没再多问,毕竟两人也没有熟到刨根问底的地步,有些话题点到为止就好。 裴砚见话断掉了,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规规矩矩的穿着警服的小警员朝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跑到近处的时候,嘴里还喊着,“林队。” “看来你的小队员在找你喽,有缘再聊吧。”裴砚看着要往这边过来的那个小警员和林逾静说着。 林逾静没有说话,而是将靠着车的后背挪开了,站直了身子,等着那个小警员跑过来。 在对方跑过来站定到他面前的时候,林逾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什么事?” “楚........楚副队叫您过去........” 第115章 宜海市局刑侦幼儿园 果然最后还是没逃过去啊........ 林逾静这样想着,长舒了口气,没有说话就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往现场里走。 裴砚目送他那高贵的背影,再次感叹,他真的很像是一只贵族猫咪。 见林逾静并没有回绝,实习的小警员松了口气,跟在了他的身后,还贴心的为他拉起了警戒线,好让他方便进去。 该说不愧是正队长,林逾静刚一进警戒线就有人着急忙慌来给他送初步的尸检笔记和现场情况记录。 “林队,这是初步的尸检笔记和现场情况,还有一些纸质记录在沂南市的江队和楚副队那里,您先过目一下这些。”郭立拿着一沓纸质的案情资料递给林逾静。 林逾静轻点了点头,话不多,但动作利索,接过资料后就翻看起来。 这种案情资料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就只用挑着重要的部分看,没十几分钟就翻完了,了解了大致情况。 技术队已经对周边做了第一遍筛查,没有明显大面积的血迹,也没有可供分析的脚印,地上甚至连拖拽的痕迹都没有。 凶手要么高智商冷静,要么就不是第一次犯案,这么谨慎,不会是第一次。 这么想着,林逾静又抬头问旁边的人,“沂南的正副支队和你们楚副队呢?” “噢,楚副他们正在河岸的尸体那边呢,还在讨论案情。”郭立说着就给他指了指尸体所在的河岸边。 林逾静顺着视线看过去,就毫不掩饰的皱了眉头,但现在踩的这块地还有点草,因为是现场人很多,土都被压实了,最后粘到鞋套上的土很少。 但河岸边就不一定了,尸体在那边,还是巨人观,除了几个队长和法医之外,没几个刑警愿意过去。 更何况还是在河水边,土就更加泥泞潮湿了,但凡踏足一步,那地上泥巴就跟粘土似的,粘在鞋套上走一步都黏糊糊的,恶心。 给自己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后,在内心暗暗叹了口气,阴阳了一遍没有找电话直接转接到沂南的那人后,就硬着头皮过去了。 .............................................. 楚林延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林逾静表面的心路历程,特别幸灾乐祸。 这姓林的平时就拉着个脸,面无表情的,就没怎么见过他有什么大表情,之前还一度以为他面瘫呢。 这回见着他眉头都快皱成个川字了,乐的不行。 见他过来后,还特罕见的迎了上去,“哎哟,这不是我们林队嘛!来来来,快来快来,你是正处级,比我职位要高,理应在前面。” 这段话在外人看来就跟下属献殷勤似的,实则在内部人看来,都为他们楚副队捏了把冷汗。 楚副队真是整天没正经事儿干,憋了一肚子的坏水,林队没直接上手揍他,也真是能忍。 林逾静根本就没搭理他,直接无视,越过他就往尸体那边走,路过的时候还顺便送了他一个白眼。 可给楚林延乐坏了,每天就乐意找林逾静的不爽,烦的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他了。 正站在尸体旁边的江临看着宜海市两个正副支队长的相处模式有些觉得好玩,总觉得有种学生时代犯贱的感觉。 不爽某个人,但拿他没办法,就只能做这种低级幼稚的恶作剧。 还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林逾静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那只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的手,然后平静的自我介绍,仿佛一点都没有被楚林延刚刚那恶作剧影响到半点心情。 “你好江支队长,我是宜海市的正支队长,林逾静。”林逾静说这句话时,还特意加重了“正”这个字,仿佛就像是专门说给谁听的一样。 江临顿时感觉就好像在和两个幼稚的小孩共事似的,宜海市局刑侦幼儿园?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没忍住想笑。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礼貌性的和林逾静握了手,短暂的相握后又分开,“林队好。” 林逾静点了下头后又看向了旁边的尸体,面不改色的开口,“你们聊到哪了?” “没聊多少,就刚看完技术队送来的第一遍筛查报告。”江临晃了晃手里的筛查报告说着。 “那很巧,我也是” 楚林延看着林逾静就这么面不改色的盯着尸体和沂南的这队长聊起来了,忽然就有些不爽,没整到他太可惜了。 他本来还以为像林逾静这样连脏湿的泥土都不愿踏足的人看到巨人观会感到更恶心,但其实没有。 毕竟他忽略了林逾静能够从外省空降到宜海做支队长绝对不是靠脸的,别说这种一般的巨人观了, 就算是被压成肉泥的尸体可能也不是没见过。 “林队对于第一遍筛查怎么看?”江临也低头看向了尸体问道林逾静。 “明显的问题有很多,比如死者身上左胸口明明插着一把匕首,出血量肯定会不止一点,可现场却没有明显大面积的血迹,说明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林逾静说着,甚至蹲下了身,上手扒拉了一下尸体的左胸口。 江临听着轻点了头,有沉思着补充,“再比如一点,现场并没有明显的脚印和拖拽的痕迹,说明凶手力气很大,大到可以足以扛起一个成年男性,当然,也有可能是拖过来后清理了现场的痕迹,这一点也可以证明凶手很谨慎明显。” “而凶手既然可以把死者抛尸到这里,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丢入水中,而是让他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岸上,尸体反而腐败的会更快,被发现的时间也会更快,这对凶手大不利,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临低头边想边说着,说到最后仿佛在呢喃似的。 “这一点也可以说明凶手胆子很大,并且不屑于去掩饰什么,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林逾静冷静分析的声音后,是很轻的声音,“但其实在刑警的眼里,漏洞百出。” 第116章 雨露均沾 “嗯。”江临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视线移到了旁边的尸体上。 他一脸凝重的开口,“现场疑点问题都有很多,但可惜的是这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实质性的证据并不会存在多少。” “是很可惜,不过刑警的工作不就是如此嘛。”林逾静从尸体旁站起了身,谦和有礼的说着。 “江支队长,这个案子理应是归到你们沂南的,我们这边也一直在忙一个案子,实在没法空出心思了。”林逾静的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语气上略微带了丝歉意。 话锋一转,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什么我们宜海能帮到的,江队你尽管说,我们尽力帮。” 江临也表示理解的点着头,“明白的林队,这个案子理应也不用你们出力的,也是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没有。” .............................................. 两个支队长这边正在非常和谐的客客气气的聊着这些,而两个副支队长那边忙的都快要起飞了。 “监控录像调了吗?以尸体为圆心的三千米范围内能调到的监控全都给我调来了,明天之前,我要看到它出现在支队办公室的电脑里。”林斫手里还拿着纸质资料,厉声对旁边的队员嘱咐着。 可旁边的队员显然觉得有些为难,“可是林哥........三千米范围内是不是有些太广了........” 林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你要不要看看这是哪里?郊区的河堤边啊!两千米以内能有多少监控?去,扩大一千米。” 说着,他把手里的纸质资料丢给了旁边的小队员,又去忙着别的了。 另一边的楚林延也没闲着,指了指周围地上的湿土吩咐着技侦,“尸体周围的泥土每隔两米就取一份样本回去,报案人笔录整理好给沂南的江队送过去,还有.........” 楚林延低头吩咐着旁边的人一大堆事情,刚想要转身去忙些别的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个人。 眼睛瞬时就撞上了对方的额头,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靠........”楚林延捂着眼睛,想要看看是谁,结果还没看清对方呢,对方就先开了口。 “啊,对不起楚副啊。”罗肖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道歉。 针对他这双手合十的朝拜,楚林延冲他挥了挥手,“去去去,拜神呢这是。” 接着意识过来,什么又开口问他,“你来这干嘛?不是在你们林队那帮忙的吗?” 罗肖被撞着了也疼了,揉了揉额头才开口,“噢,林队说他那边不需要人,让我过来帮你。” 不用人? 他这么闲的吗? 这样想着,他又扭头看向还站在尸体旁,跟沂南的那个江队聊着什么的林逾静。 刚看了没几秒,刚要收回视线,结果发现那两人的手又握上了,林逾静脸上甚至都开始带表情了! 看着这一幕,他不免抽了抽眼角。 他在这边都快忙得起飞了,林逾静那边竟然还有空在那聊天?! ………………………… 而事实是林逾静在想怎么让队里的人从这个案子里抽出身,毕竟宜海也还堆了一堆案子呢。 况且最近因为柳圆圆的那个案子意外被媒体报道流传到了网上,引起了小部分的恐慌,刘局都下了死命令了。 自己这边都要自顾不暇了,实在没什么闲心忙别的。 “我们这边也实在是太忙了,刘局那边都下了死命令了,不过死者的dna我们也会帮忙跑一下数据库对比,尽量早些知道死者的身份,现场技侦忙完我们就要收队了。” 林逾静轻微皱着眉,语气上带着些歉意的说着。 江临礼貌性的点着头,“理解林队的担心,那就有缘下次联合办案了。” 林逾静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低头脱下了手上戴着的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向着江临伸出了只手,短暂的交握后又分开,林逾静就转身去技侦那边看情况了。 ........................................... 宜海的刑侦队很快就忙完收队回去了,毕竟这个案子理应也不是归他们的,最多只能算是友情帮忙而已。 江临倒是带队在这待了好久,等忙完的时候天空都已经渐渐染上了黄昏的色彩。 这又是在郊区,周围没什么高楼遮挡物,视野开阔无比。 那一轮如血般嫣红的夕阳恰好悬挂在遥远的天际线上,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裴砚此时正斜倚在车子旁边,面前不远处便是流淌不息的河堤。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河面上,将河水映照得微微泛红,仿佛整条河流都被染成了红色一般。 他站起身,打算自己先开车走算了,在这硬生生是等了几个小时,他实在没什么耐心了。 结果刚站起身顺着河堤旁,林斫跟在江临的后面就一起上来了。 林斫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十分疲惫的开口和裴砚抱怨着,“哎哟,可给我累坏了,砚子你都不知道,下面不仅臭,地上的土还特别黏糊。” 而随着这两人上来,他俩在下面待了一下午,身上多少会染上的尸臭传进了裴砚的鼻子里。 裴砚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往后退了两步,“你俩身上这味也太难闻了。” “不难闻才怪呢,下面的尸体都成巨人观了,生蛆了都,满是蛋白质,都搁上面爬呢。”说话间,他手脚麻利地将脚上穿着的鞋套以及手上戴着的手套一并扯了下来。 裴砚听着抽了抽嘴角。 好了,这俩人目前现在被他的车拉入黑名单了,只要臭味还在一秒,就甭想上他的车。 这样想着,江临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到他后面,伸手就要开车门上车,被裴砚发现了,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 裴砚脸上戴着的口罩还没摘,冲着江临怨声怨气的说道,“臭死了,别上我车。” 林斫站在旁边给听愣了,还以为裴砚会对江队无下限呢,原来也不是什么都同意。 他无情的嘲笑了江临一顿,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江队你别难过,也不是谁都和砚子有二十多年的感情的。” 说完,林斫又自信的往后座的车门走,并对裴砚发问,“砚子,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就要在这一刻展现出来了。” 谁知道他刚要摸上车门把手,就被裴砚再一次的眼疾手快拍掉了,并且更加无情的开口,“滚,你也别上,一样臭。” 林斫:“........” 早知道裴砚这么无情,他就不得瑟了。 这回真的是轮到江临无情嘲笑了,但可没像林斫笑得那么放肆,但也是难得一见的。 裴砚扭头看到江临笑的这么开心,倒是觉得傻,“笑什么笑,没说你啊?” 说完他又来回指了指江临和林斫,才又开口,“你俩臭的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他裴砚雨露均沾,谁也不偏心,都骂。 第117章 喻岩伟 第二天的刑警支队一大早就忙的脚不沾地,排查监控的更是看了一早上的监控,一个个的都在滴眼药水。 法医室更是连夜出了尸体的dna,技侦刚从数据库对比出来。 林斫手中紧紧握着刚刚从技侦那里获取的死者信息,快步朝着支队办公室走去。 当他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一愣。 只见以乔月为首的三个人正坐在桌前,一人一个电脑屏幕,个个都死盯着监控,每个人都是一副怨气满满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三位“红眼大侠”。 看着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林斫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样不太好,于是赶忙收敛了些笑容,非常良心的开口:“哟!你们这是看了多久啦?瞧瞧这满眼的红血丝,啧啧啧,换波人,赶紧去休息吧。” 刚刚滴完眼药水的周繁用手轻轻按摩着眼周,试图舒缓那紧绷的神经。 听到林斫这番话,原本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无力地瘫倒在桌子上。 “我的天哪……林哥,你根本就无法想象!我们几个从凌晨5点多就开始看监控了,一直看到现在。当时电脑开机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呢!” 周繁身旁的王逸此时也是累得不行,直接趴在了桌上,怨声怨气的吐槽着。 就连这几天一向沉默寡言,沉稳冷静的乔月也没忍住抱怨了几句,“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但偏偏每次这种活,都是我们组干的。” 她这话说完,在场四个人都沉默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繁,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乔姐........你这算是变相的在说我们不是人吗........?” 几人听这话先是一愣,最后被说不是人的三人一阵苦笑。 林斫倒是笑的开心,拿着手里的文件夹轻敲了下周繁的脑袋,“行了,你乔姐单纯就跟你们开玩笑呢。”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又开头和三人说,“江队说半个小时后去会议室开会,要不你们三个先去休息室休息会儿吧,开会的时候我叫你们。” 三个“红眼大侠”一致同意,点了头就往休息室去,林斫也拿着资料往支队长办公室走。 ............................................. 经过法医室给出的dna样本,技术侦查部门迅速展开行动,对其进行了全面的数据比对分析。 而此时,众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的对比结果。 终于,那份承载着关键信息的文件被摆放在了大家的面前。 “经过法医室给的dna,技侦那边进行了数据对比,对比结果已经在大家面前的那文件里了。” 林斫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在大屏幕上投放了死者信息。 “死者43岁,男,全名喻岩伟,是个没固定工作的中年已婚男。”说着,他就又切换了下一个案底信息。 林斫说着还冷笑了一声,“这个喻岩伟还是个有案底的,酗酒家暴赌博嫖娼,一样不少一样不落的。” “三年前,他老婆唐婉受不了他,又离不了婚,在自家阳台跳下去自杀了,留下了个刚上初中的孩子。” 林斫说完又用翻页笔又翻过去了一页,这一页里,赫然出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字。 “这人案底一大堆,真要从人际关系开始排查,真不知道搞到猴年马月去。”他摇着头说着。 说实话,他们办案子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人,犯的事儿多,仇人也就更多,真要开始排查,嫌疑人都能从警局门口排队到隔壁小吃街去。 会议室里的人都明白这一点,但是室内不免就出现了好几声叹气。 “先从亲友开始,再向外排查。”江临沉稳的声音打断了连续的几声叹气。 林斫这时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了,尸体详细的尸检报告今天早上也出来了,不过也没啥特别的,就是和初步尸检内容差不多。” “尸体被弃尸抛在河堤边,至少已经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死因是左胸口被一刀刺入,导致心脏破裂,机体失去供氧导致死亡。” 江临听后只是轻点了下头,又示意他继续说。 林斫又继续翻到了一页,“报案人是个宜海市的钓鱼佬,叫常洪,根据他说的........” .................................. “我这.......我这也是倒了血霉了啊!警察同志!”常洪抱着自己的钓鱼竿,哆哆嗦嗦的跟刑警心有余悸说着。 “我就是下午两点半那会儿过来的,看见那玩意儿的时候,也忘了是几点了,谁记那玩意儿啊。”常洪边说着,边皱着眉挥手。 “这一片河来的人一直很少,所以这里的鱼很好上钩,周末一有空我就来这儿。” “今天我寻思着也来这钓几只,结果一过来就闻到了股臭味儿,这味儿太冲天灵盖了,我实在没忍住好奇,就循着气味找过去,看到的就是........就是........就是........哎呀!” 常洪越说越语无伦次,到最后甚至一拍大腿,就那么算了,他实在说不出口。 钓了这十几年的鱼,他是真的第一次遇见这东西,恶心的他当场就想吐出来。 那人下半身都被水泡成一团浆糊了,后脑勺和脸都分不清了,血呲呼啦的,一整个血人,上半身还插了一把刀,换谁谁不害怕? 他一个大男人都害怕,这事儿一发生,让接下来一年他都不想再钓鱼了。 ............................................ “嗯。”江临听着点头,又抬头去看向乔月,“你们组监控排查怎么样了?” 乔月有些遗憾的轻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可疑车辆,那片是郊区,监控很少,最近的监控都离那一片河很远。” 第118章 喻栎 江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他缓缓翻动着手中属于自己的那份资料,目光专注而锐利。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说道,“死者左胸口直插了一把匕首,现场却没有明显的大面积血迹,代表那片河堤处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顿了顿,又继续分析道,“尸检报告显示,死亡时间至少已经在一周左右,但死者失踪了一个星期左右,警方却并没有接到相关报案,这一点也是个问题。” 江临放下手中的资料,双手交叉,放到了桌子上,沉思片刻后接着说:“既然通过对周边监控以及河堤附近区域的勘查,都没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把重点放在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上面。” “现在只有深入了解死者生前与他人的交往情况,才能找到关键的突破口。” ............................................... 正值中午,烟火气满满的老旧居民小区里,飘着各式各样的饭香味。 几个老人成堆儿在大树底下支了个摇椅,悠闲的晃悠着,时不时还能听到哪家的谁,喊着自家的老人回家吃饭。 江临几和林斫就穿着便服,站在老旧的居民楼下。 林斫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信息,压低声音和旁边的江临轻声说着,“就是这儿了江队,喻岩伟和他儿子喻栎就住这里。” 说罢,他还用手指了指楼上的某一扇窗户。 江临微微颔首,目光从居民楼移到林斫身上,追问道,“确定他儿子喻栎是唯一和他带血缘关系的人吗?” 他的语气严肃且沉稳,透露出对案件细节的一丝不苟。 林斫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是的,江队。经过详细调查核实,可以确认这点。” 紧接着,他提议道:“要不咱们先上去看看情况?” 江临点头后就带着林斫进了这栋居民楼。 两人迈着步伐走进了这栋居民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仿佛见证了无数住户的喜怒哀乐。 当他们来到目标门前时,江临抬手轻轻地敲响了那扇略显老旧的金属门。 由于房屋年代久远,隔音效果不佳,就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屋内突然传出一阵慌乱的声响。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不小心碰倒在地,随后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声。 然后没几秒,就是有人正拖拉着脚上的拖鞋,走出沙沙的脚步声。 江临可以看到那扇铁门上的猫眼盖被掀了起来,从一片黑转变到了亮堂的场景。 江临和林斫又等了好一会儿,那扇门后才传出来了少年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你........你们是谁?” 考虑到对方是个学生,归根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江临还刻意的贴心放轻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相处一点。 “你别害怕,我是沂南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江临,这是我的证件。”说着,他还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警证示意给那少年看。 不过就算江临表现的这么友善了,但少年的声音里还是有一些怯懦,“你........你们有什........么事吗?” 江临又一次的放轻了自己的语调,温和的开口,“噢,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些案件相关的问题想要找你询问,方便开一下门进去聊吗?” 在江临说完这句话后,门的那边忽然没了声音,这传出些稀稀疏疏的杂音。 江临感到有些不解,他扭过了头看向林斫,林斫也在看他,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疑惑。 江临收回视线后,试探的向着门的那边又一次轻声开口,“你好?” 这一次,门那边的少年却是直接打开了门,“抱歉,有些乱,刚才在收拾.........” 少年的长相特别的清秀,眼睛是有些圆圆的狗狗眼,加上他本身就带着的怯懦神色,看起来格外可怜。 因为是在家里,所以穿的很单薄,不过在6月的天气里也不会很冷。 “噢,没关系,理解理解。”林斫率先发挥了他那社交的本领,笑着跟少年说着话。 随着两人进屋后,林斫在前面热络的跟少年说着话,想要对方能够放松些。 而跟在后面的江临就开始认真打量着周围环境。 走进这个客厅,第一感觉便是它的空间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略显局促。 整个客厅呈现出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风暴洗礼。 电视柜上架着一台非常老旧的电视机,这台电视机的外观已经十分陈旧,岁月的痕迹深深地烙印在了它的身上。 屏幕上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防尘布,似乎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从它那厚重而笨拙的机身来看,估计早就已经没办法正常使用了,只能成为一件承载回忆的摆设罢了。 电视柜正对着的一面放着的是一个木质的沙发。 但说是沙发,其实就是个由简单木头框架搭建而成的结构体,上面仅仅铺设了一块木板当作座位。 木板上又简单的盖了一层破旧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和图案的垫子。 至于靠背部分,更是简陋至极,仅是一块孤零零的木板竖立在墙壁后方而已。 沙发前放着的是一个玻璃茶几,大概是在这间客厅里显得唯一贵重的一样东西了。 茶几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放置的物品寥寥无几,而下层则是另一番光景。 堆满了各式各样杂乱无章的杂物,使得下层空间变得拥挤而混乱。 除此之外,客厅里放的数量最多的物品当属堆积如山的各类酒瓶子,有空的,也有剩了半瓶的,还有没开的。 还有的瓶子里面塞着被抽到滤嘴的烟头,占据了小半瓶的空间。 瓶中的积水因为长期浸泡着烟头而变得污浊不堪,那浑浊的程度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 其实少年刚开始说的收拾,大概也就是把茶几上的一些酒瓶挪了位置,放在了不碍事的地方罢了。 第119章 受难者 林斫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和面前的喻栎闲聊着各种琐碎之事,而江临则就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终于,两人缓缓地坐落在那张陈旧且简陋无比的沙发上。 与此同时,那位少年默默地搬来了一张椅子,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他们的对面,然后轻轻地坐下。 只见那少年微微低垂着眉头,面对两位警察的突然到访,竟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或诧异的神色。 相反,他表现得异常镇定,甚至带着几分熟练,毫不犹豫地径直开口问道:“是不是我爸他又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了?” 他的语调平淡如水,毫无起伏波动,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以至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江临看到喻栎如此淡定的反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 在稍作思索之后,他便又觉得这种情况也算合情合理。 毕竟,喻岩伟劣迹斑斑,案底一拉拉不到底,警方找上门来询问相关事宜也是在所难免,喻栎这般反应倒也并不奇怪。 林斫倒是对他这反应感到有些无措了,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毕竟感觉说什么也不是,“呃........也不算是........” 江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放弃了跟面前这位少年套近乎的想法,直白的进入了话题,“你上一次见到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父亲节那天,大概........六七天前吧。”喻栎并没有丝毫迟疑,干脆的说出了准确的时间。 江临不免一怔,就连他旁边的林斫也感到意外,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记得也太清楚了。 其实换谁都能听出来,喻栎说这句话是真的很肯定,甚至没有丝毫思考就脱口而出。 记得这么清楚,连思考都不用就能脱口而出,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你父亲是经常不回家吗?都快一个星期没见他了,但看你这样子好像都已经习惯了。”林斫笑着用轻松的语气,开口问着看似不经意的问题。 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喻栎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和反应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喻栎微微颔首,动作轻柔且缓慢,像是生怕会惊扰到什么似的。 他低垂着脑袋,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也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地张开嘴唇,用那如蚊蝇般细微、迟缓的声音轻声呢喃道,“是,他经常不回家,有时候连着半个月也没回来一次。” 说着,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冷笑,“不过回家也是喝酒打牌。” 林斫听他这么说,又看着这满屋的酒瓶,再次在内心痛骂了一顿喻岩伟,不仅不是个好人,还不是好父亲。 “别难过。”林斫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抚了抚少年的背。 就在此时,江临敏锐地捕捉到了喻栎说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动作。 喻栎一边说着话,一边似乎在下意识地掩饰着什么东西。 从他们刚刚踏入这间房门开始,江临便留意到他始终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袖口,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就在刚才,或许是因为手部的力量稍有放松,袖子竟然不自觉地上滑了一些。 然而,喻栎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立刻下意识地将袖子往下捋,试图重新掩盖住那个让他如此紧张的部位。 眼下正值6月,天气已经稍微有些热了。 尽管喻栎身上的穿着看起来略显单薄,但那件上衣却是高领长袖的款式,与当下的季节显得有一点格格不入。 此情此景,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喻岩伟档案上关于家暴的记录,江临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估计这孩子是想要遮住身上的伤口。 想到这里,江临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语气关切地问道:“你还记得你父亲上次离家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比如说他打算去见某个人,或者是准备要去某个特定的地方。” 听到江临的询问,喻栎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没有,他从来都不会跟我说这些的。就算是喝醉酒之后,他也只会四处乱骂一通。” 听闻此言,一旁的林斫和江临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心底暗暗叹息。 他们心知肚明,恐怕喻岩伟不仅仅是口出恶言那么简单........也许动手打人也是家常便饭。 林斫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了,人家刻意要去掩饰的东西不好直接揭开,就只能开口按流程询问,“你知道你父亲有什么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吗?” 喻栎依旧是乖巧地微微低垂着头,安静而老实的回应着每一个问题,脸上看不到丝毫的不耐烦之色。 他轻声说道,“不知道,我平时要去学校,所以一向都起得很早,和他见不了什么面,只有晚上放学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他在客厅喝酒。” 林斫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疑问,喻岩伟并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喻栎也只不过是一名年仅17岁的高中学生罢了。 那么他们平日里的生活开销的主要来源又是什么?总不能真的全依赖于喻岩伟去赌赚来的钱吧? 想到这里,林斫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们平时的经济来源呢?” 喻栎的语气依然平淡如水,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缓缓地讲述道,“早些年的时候,他缺钱了还会去工地干临时工,不过后来这两年放学假期我都会去做些兼职,赚了些钱被他发现后,就直接找我要了。” 在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喻栎的神情显得异常平静,语气也毫无波澜的。 就好像这些所有喻岩伟带给的苦难根本就未曾降临到他自己身上似的,而她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讲述着,仿佛只是一个早已对生活失去感知,变得麻木不仁的受难者,正在平静地陈述那些在旁人眼中或许匪夷所思,但对他而言,这些却是无比正常的日常生活片段罢了。 每一句话都如同从深不见底的黑暗渊薮中飘出,不带丝毫情感色彩,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漠然与空洞... 第120章 奇怪 就在林斫向喻栎问话期间,江临的目光忽然被旁边一个略显奇怪的痕迹给吸引住了。 这个痕迹是在玻璃茶几第二层的那块木板的上面,是一块极为显眼的圆形痕迹。 乍一看去,仿佛有什么物件曾在那里放置了许久。 由于时光的流逝以及太阳光的折射作用,周边的木板颜色早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唯独这块区域因受到物体的遮蔽并未产生任何变化,从而与四周的色彩形成了强烈且醒目的反差。 接着,江临的视线缓缓向左移动,落在了那块木板的左侧位置。 只见一条长长的裂痕赫然映入眼帘,它一路延展直至木板的某个角落。 而那一角似乎是因为破损的原因,被人用这一团卫生纸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外面还缠了几圈胶带,密不透风的。 不过即便如此,那条长长的裂痕依旧不屈不挠地延伸进了那被严密包裹着的纸团内部。 .......................... “你知道你父亲平时最常去的是哪里吗?”林斫微微低着头,手中握着笔,快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相关信息,同时抬眼看向面前坐着的喻栎,轻声问道。 喻栎听到这个问题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然后缓缓抬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和不安,小心翼翼地说道“抱歉……我平时一直都在忙着学习,一个月下来,跟他甚至都说不上几句话,恐怕没办法给你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斫这些年哪审过这么乖巧听话的小孩儿啊。 平时审的那都是那些杀人放火,不干人事儿的人渣,但像喻栎这样乖巧听话、积极配合的孩子实属罕见。 想到这里,林斫原本严肃紧绷的神情瞬间变得柔和许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缓,充满了温和与安慰。 “没关系的,你能这么坦诚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并愿意积极配合调查,这本身就对我们的工作有很大帮助了。” “嗯........” 喻栎似乎还是觉得没有帮到他们是自己的问题,头埋的更低了,只是轻轻的应了声。 林斫见他这样,心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可怜。 该问的基本他都问完了,就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坐着的江临,提醒他要是没什么要问的,就直接走人了。 该问的基本情况他都已经询问完毕,只见他微微侧过身子,抬起手肘轻轻地捅了捅坐在一旁的江临。 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差不多啦,要是没啥要问的,咱就撤呗。” 结果他连续捅了好几下后却惊讶地发现,身旁的江临竟然毫无反应。 旁边那人竟然直接走神了?? 江临回过神来的时候,扭过头一眼便瞧见了旁边林斫那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 刹那间,江临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噢,感谢配合。目前我们确实没有其他需要进一步询问的地方了。”一边说着,江临一边迅速站起身来。 见到江临如此举动,林斫自然也是心领神会,紧跟着一同起身站立。 突然,林斫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索了一番,然后从中掏出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果有想起任何新的细节,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当然,有任何问题也都可以联系我们。” 林斫面带微笑,态度亲切地将手里的卡片递给了也跟着他俩站起来的喻栎。 喻栎连忙点头应道,并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卡片。 他紧紧握着卡片,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细语地说道:“谢谢,那我送送你们吧。” “诶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走就好,你还没吃饭吧?都中午了,你先去吃饭吧,真不用送。”林斫站起来客客气气的婉拒。 喻栎听到他客气的婉拒也没应下,还是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自始至终,一直默默跟随在旁的江临始终保持着沉默,然而此刻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仿佛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正在其脑海之中肆虐开来。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某个地方存在着些许怪异之处,但具体是什么,一时之间却又难以言说。 无论是从喻栎一个17岁高中生对待此事的态度来看,亦或是方才众人所处的那个客厅的陈设布置,表面上看起来都毫无破绽可言。 可是……那股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奇怪之感究竟源自何处呢? 江临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喻栎家的门前,耳畔传来的尽是林斫与喻栎之间你来我往、客气有礼的话语交锋。 但他的视线却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喻栎家的客厅之内。 只见电视柜左侧的墙壁之上,整整齐齐地钉满了许多颗钉子,这些钉子上面无一例外地悬挂着一个个结实耐用的袋子,显然是用于收纳各类物品之用。 再看沙发左侧靠墙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连一颗钉子的影子都寻觅不到。 不过有趣的是,沙发正上方的位置倒有一根孤零零的钉子,上面稳稳当当地安放着一只造型别致的钟表。 这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自然而然、顺理成章,找不到任何一处显得不合常理或者异常突兀的地方。 但江临内心深处那份奇怪的感觉却愈发强烈起来,就好像有一团迷雾笼罩在眼前,让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答案所在。 .......................................... 直到出了小区上了车,江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就连林斫都发现了他明显的走神,实在没忍住好奇,他开口问道,“江队,你这是觉得哪里不对吗?从之前开始你就走神。” 江临听到后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低着头轻声说着,“嗯,理智上总感觉那里有什么问题,要么是人,要么是物,反正总感觉有一个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林斫。听到他这话也低下了头去思考。 有没有问题他倒是没看出来,但喻栎的处事风格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知道,喻栎可是长期生活在那种极度恶劣的家庭环境里。 父亲不仅酗酒成性、脾气暴躁,时常对家人施以家庭暴力,而且还沉迷于赌博与嫖娼等不良嗜好,可以说是五毒俱全了。 但即便如此,喻栎却能够坚强地面对这一切,甚至在这种逆境下依然保持着这样的的心态,努力让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已经很努力了。 单从这一点来看,喻栎作为一个从小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的17岁高中生,处事风格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还在他思考的时候,江临又突兀的开口了,语气随意的说道,“不过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开车吧,先回警局。” 第121章 朝廷的赈灾粮 林斫和江临回市局的时候还没过中午,就顺带着给大家带了午饭。 两人一人提着一大兜子吃的刚进刑侦支队办公室的时候,迎面就撞上来了偷粮食的“小老鼠”,这“老鼠”还拖家带口的。 胡文廖这猫着腰在支队办公室门口的箱子里淘吃的呢,猝不及防的就被旁边一块带过来的陶杏拍了一下。 “主........主........主任。” 陶杏有一些颤抖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一心只想找到好吃东西的胡文廖对此完全就是充耳不闻,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地冲着陶杏摆了摆手,压低嗓音的小声说道。 “哎呀,别出声!平日里那个姓江的提的要求,哪次不是插队让我先干的啊?害得我加班了好几次。今天可算逮到他们整个支队都出去外勤执行任务了,我不好好趁机搜刮点儿什么回来,怎么对得起自己之前受的那些苦?” “平时就看他们吃的那么好,康师傅泡面都是好几个味儿的,什么香菇肉,什么红烧肉的,居然还有香菇炖鸡的!配的还都是些肠啊,蛋啊什么的,吃的简直不要太好!” 胡文廖嘴上义愤填膺的叭叭个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带迟钝的,什么肠啊,蛋啊,泡面啊,能薅的都抱进怀里了。 旁边被他留着放风的陶杏看着门口提着两大兜东西的江临和林斫哆哆嗦嗦的,心虚感不停的涌上心头,顿时就感觉自己要完了,连声都不敢再出了。 江临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身子斜倚在门框边,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仍然猫着腰,在箱子里头翻找东西的胡文廖。 那副神态轻松自在得很,就跟眼前这些东西压根儿就不是他自个儿花了钱买来的一样。 不过林斫倒是急眼了,不为别的,为的就是那几箱泡面和肠啊,蛋啊什么的,都是他和江临作为正副队长自掏腰包买的! 自己花的钱,割舍不下,绝对割舍不下! 他心疼啊! 痛心疾首啊! 他脚步缓慢而又沉稳地朝着那个正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到处翻腾东西的胡文廖靠近过去。 语气阴森森的在他旁边开口问,“干什么呢这是?” 胡文廖:“!?” 正在专心致志翻好东西的胡文廖,冷不丁听到这阵阴森可怖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颤,像是触电似的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岁数老大不小了,竟然还跟个干坏事突然被发现了的小孩儿似的。 “噌”的一声便迅速挺直了身躯,然后略显僵硬且机械地转过身子,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斫。 在说话的时候,胡文廖的语气之中更是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尴尬之情,嘴里不停地打着哈哈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结结巴巴地开口,“哈哈,你们咋........突然就回来了呢。”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时,只见胡文廖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动作迟缓却又显得有些徒劳地将怀中抱着的食物慢慢地向自己的身后挪动。 那模样仿佛是在掩耳盗铃一样,似乎觉得只要把这些吃食藏到身后去,就能躲过林斫的眼睛。 “行了啊老胡,别藏了,我没瞎,都看着了!”说着,林斫还伸出手直直地指向胡文廖正试图往背后藏匿的那些东西,丝毫没有给他留半点情面。 听到这话,听到这话,胡文廖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回应道:“唉,不是我说,都是一个市局的,吃你们点东西怎么了?” 见胡文廖如此振振有词,林斫差点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笑了,忍不住吐槽道:“嘿哟,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呀?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跑到我们支队这儿来连吃带拿的?!” 原本原本胡文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虚和底气不足,可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反击理由,立马张开嘴巴反唇相讥道。 “哼,平时也没少见你们跑到我们法医室去蹭雪糕冰淇淋吃啊,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啦?” 林斫:“.........” 林斫一下子就被噎得无话可说了。 完了,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的没少吃。 这一句直接给林斫干沉默了,一瞬间底气都没了,说话都开始细声细语的了,“那........那........你们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都快奔四十的老胡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切。” “我还不稀罕呢。”说着就转过身把怀里的那些吃的都一骨碌的倒了回去,虽然期间没少往裤兜里塞那些肠和蛋。 “行了,你俩也别闹。” 一直站在门口的江临终于是发话了,提着他呢,一兜子吃的就进了办公室的门,把一袋子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 胡文廖的眼睛都看直了,“我说你们支队是发财了吗?天天吃这么好。” 林斫听着异常自豪的哼哼了两声,“依旧是我们的江大老板友情赞助!” 江临就只是单单笑笑,非常慷慨大方的开口,“好了,老胡和小杏法医也留下来一块吃吧,反正本来买的就多。” 胡文廖听后非常狐疑的看着江临,上下打量他的表情,“你这是又想要我加班?” 江临顿时就哭笑不得了,“没有,你可放心吃吧。” 胡文廖满脸警惕的刚要伸手去拿的时候,支队办公室门口突然就冒出来了个脑袋。 “我去,我闻到饭香了。” 王逸刚出完外勤回来,手扒着门框就探出来了个脑袋,顿时,办公室里的人视线全被吸引了过去。 王逸身后还跟着他们一组的人,周繁。听到他这么说,伸长脖子就抽了抽鼻子,仔细的闻了闻。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顿时就有些兴奋了,“好像还真是!” 他俩这一来一回的句子,清清楚楚的就让林斫听着了,张口往连廊外喊,“快进来吧,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 第122章 反应 午后时分,时针指向两点到三点之间,此时的刑侦支队办公室显得格外热闹。 那些外出执行任务的刑警们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逐渐被填满。 沂南市6月中旬,初夏的气息正悄然弥漫开来。 尽管只是刚刚迈入夏季,但正午时分那高悬天空的烈日已然释放出炽热的光芒。 阳光穿过窗户,毫不留情地投射进办公室内,径直洒落在支队的办公桌上,仿佛要将这一方空间点燃一般。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阳光的灼热,有人忍不住起身走向窗边,轻轻拉动窗帘,试图遮蔽部分强烈的光线。 不过即使窗帘被拉下了一半,那明亮的日光依然顽强地穿透白色的窗帘,丝丝缕缕地散落下来。 但是与先前相比,此刻的阳光已不再那般刺眼,而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外勤工作后,再加上气温逐渐攀升,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冒出了一些汗珠。 大家不约而同地纷纷卷起蓝色长袖衬衫的袖口,有的卷得高一些,露出结实的小臂,有的则稍稍挽起一点,形成一种随性而自然的姿态。 此时,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有序的氛围。 有的人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拿着江临和林斫带回的午饭,大口咀嚼着食物以补充能量,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手中的案情资料和监控画面,目光专注而犀利,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手头的工作当中。 乔月他们那一组是出外勤最晚回来的队伍,当他们踏入办公室时,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乔月更是一回来就疲惫的瘫在椅子上,叹着气,仰头望着天花板,饭都没没顾得上拿。 林斫吃着手里的包子去拿了份午饭,放在了乔月的办公桌上。 “怎么样啊,有什么收获没?”他靠近乔月的办公桌,身体微微倾斜,将一只胳膊搭在了桌沿上,手里还拿着包子,开口问着她。 乔月听到林斫的询问,只是无力地抬起手,朝着他摆了摆,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别提了,一上午都快累趴下了,一点线索都没拿着,倒是帮隔壁禁毒支队跟扫黄大队端了几个窝点。” 林斫听了乔月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努力憋着笑,但笑声还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几分戏谑地安慰乔月。 “没事儿,你也别太难过,往好处想想,至少隔壁禁毒支队会提点吃的上门谢咱,也算是帮他们把抓毒指标冲上去了。” 听到这儿,连乔月也没绷住,有些想笑,她坐直了身子,沉重的叹了口气后,才开始扒拉林斫帮她拿过来的午饭。 “你们呢?你跟江队去找了喻岩伟他儿子问出点什么了吗?”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咬了一小口手中热气腾腾的包子,细细咀嚼后才接着说道,“他俩住在一起,总不能真什么都问不出来吧?” 坐在一旁的林斫听到这话,先是冷笑了一声,就跟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一样。 他像要把这股气撒到包子身上似的,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手里的包子,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含含糊糊的,“你说巧不巧,还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紧接着,林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江队倒是看出来了点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说到这里,他眉头微皱,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乔月似乎对此结果并不感到太过惊讶,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手里的午饭。 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嘴巴也没闲着,回应道:“正常,咱们办案除了依靠智商和经验之外,很多时候不就得靠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嘛。” 林斫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可随即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喻栎那个孩子的身影。想着想着,他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不过喻岩伟他儿子倒真是挺可怜的,从小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居然还能平平安安活成现在这样子,可太不容易了。” 乔月听他说的这话,又低头想着今天这一上午的成果,是真的由衷的表示赞同,“确实,一上午调查他爹那关系网,啧啧啧,没一个是干净。”她一边说一边啧啧称奇。 他俩正想再唠两句的时候,一直静静地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一手正不停的搅着桌上温热的粥,另一只手则支着脑袋,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事情的江临,忽然毫无征兆地像是触电了般,猛地站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原本沉浸在唠嗑里的他俩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 江临起身之后猛的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直直向着他俩所在的方向。 紧接着,又非常突兀的问道,“喻栎知道他父亲死了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啊?” “啊?” 听到这个问题,他俩先是一愣,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一声短促的迷惑。 两声异口同声的疑问从他俩的口中整整齐齐的传了出来,两人都没反应过来,茫然又疑惑的表情在他俩脸上绽开。 ............................................ 最后三个人站在了法医室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张望。 不过实际上是乔月和林斫扒着门往里面瞅,江临靠在墙边低头想事情。 他们三个现在在这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江临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问他们的那个问题。 “喻栎知道他父亲死了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按照相关规定,为了确定死因,经县级以上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就可以对尸体进行解剖了,不过需要还通知死者家属到场,让其在解剖尸体通知书上签名。 而喻岩伟唯一的家书就只剩下他儿子喻栎了,所以当天是喻栎来签的字。 平时这些杂七杂八的江临都不过问的,所以基本是由法医室或是刑侦支队的小队员去负责。 所以江临就算是问乔月跟林斫,他俩也不知道,只好来专门跑法医室一趟来问问了。 第123章 签字 刚刚享用完美味的午餐,陶杏正准备稍作休息时,却突然听到胡文廖招呼她去办公室拿重要资料。 于是,陶杏匆匆忙忙地朝着胡文廖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只顾低头赶路,完全没有留意前方的情况。 不出意外的,陶杏一个不留神就迎面撞上了正鬼鬼祟祟趴在办公室门口的两个人。 这一撞可把她吓了一跳,顿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林……林副支队好。” 打完招呼后的陶杏迅速扭过头,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乔月,紧接着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乔姐好。” 此时的林斫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妥当,他赶紧从原本扒着门的姿势直起身子来,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并朝着陶杏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哎呀,别这么客气啦,叫我林哥就行。” 而另一边的乔月同样感到十分难为情,只见她迅速站直身体之后,便立刻抬起头,开始认真地研究起天花板来。 尽管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但陶杏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脸上重新挂起微笑,以熟练到让人心疼的微笑面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尴尬。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试探性地问道:“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找胡主任啊?不过不好意思,我们胡主任现在还在解剖室忙着呢,如果着急的话,要不要我带你们先过去?” 乔月一听,急忙挥舞着双手,嘴里连声说道:“噢,不是不是。”她的脸上满是慌乱之色,似乎急于澄清什么误会。 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乔月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脑海里组织着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终于,她再次开口道:“其实........我们就是想来问问,昨天送过来的那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在确认身份之后,前来接待家属并让他们签字的人是谁啊?” 站在门口的陶杏听到这儿,微微低下头去,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小会儿,她抬起头来,目光望向乔月,问道:“你说的........是那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么?” 乔月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对对对!就是那具。” 这时,陶杏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指着自己,声音略带颤抖,语气中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不安:“噢……是我来着。怎么啦,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一旁的林斫见状,赶忙接过话头,语速飞快地解释道:“别紧张,别紧张,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家属当时的反应而已。” 听到林斫这么一说,陶杏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抱紧怀中那一沓厚厚的资料,冲两人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迈步走出了法医室主任办公室。 看着陶杏离去的背影,林斫和乔月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立即快步跟了上去。 结果陶杏刚抱着资料,走出门没两步就又撞上了靠在外面墙根的江临,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在看清来人后,才有一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安慰自己一样。 被吓了两大跳后,她有些无助的转过了头看向身后跟在自己后面的乔月跟林斫,哀怨的冲乔月说着。 “乔姐,你们刑侦支队是打算罢工不干了,准备收拾收拾集体去鬼屋当npc吗?怎么一个个都跟幽灵似的,神出鬼没的,专挑人不注意的时候冒出来吓人。” 被她这么一问,乔月就更尴尬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最后,只好无奈地干笑几声,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 因为胡文廖要资料要的急,所以最后陶杏是先把资料送过去了之后才跟他们仨坐下来好好说的。 陶杏一边抬头回忆着事情,一边跟江临他们叙述。 “其实我记得还挺清楚的,过来签字的那个家属还是个17岁的高中生,小男孩长得还挺好看,就是有点内向,看起来怯生生的,不过特别有礼貌。” “不过让我这么有印象的,也不是因为这个,毕竟每天发生的事那么多,我来市局也有几个月了,见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什么样的家属我没见过?” 陶杏说到这儿时,明显的顿了顿,像是回忆,又像是惋惜。 “后悔大哭的,悔恨崩溃的,还有根本就不在乎的,从实习到现在,我接待的没有100也有50了,他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 ......................... 因为这起案件性质恶劣,为了尽快确认受害者尸体的真实身份,当天晚上,法医室灯火通明的,连夜加班对尸体进行dna检测分析工作。 陶杏作为其中一员,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跟着加了一夜的班。 经过一夜紧张忙碌的工作,终于成功提取到了尸体的dna样本。 随后,这些宝贵的数据立刻被送往技术侦查部门,以便与数据库中的信息进行比对核实。 死者信息是第二天一早就出来的,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上班,就被胡文廖招呼着去准备纸质材料,并通知死者家属过来签字。 她记得还挺清楚的,刚打印出纸质资料的时候才刚六点半多,实在饿的有些受不住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翻了翻,囫囵吞枣的吃了个小面包就去打电话通知家属了。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听起来十分青涩的男生。 才刚早上六点半多,又是周末,大多数人这个时候都还没起,电话那头的男生不仅声音异常清晰,而且完全听不出一丝一毫刚睡醒时那种迷迷糊糊的样子。 更为难得的是,尽管被如此早的来电打扰,但这位男生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说话间也是有条不紊,很是礼貌。 第124章 哭? 在陶杏开口向电话里的人告知了喻岩伟去世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电话对面的人像是愣住了,又或是什么。 让她足足等了将近一分钟,那一头的人才再次开口说话,只是语气相较于一开始,轻了好多。 在电话挂断后,那个男孩来的很快,因为死者信息上有写家庭住址,那离市区还挺远的,少说也要40多分钟了。 所以她本来还想着先回家一趟的,结果刚在市局附近吃了个早饭,喻栎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当听到电话那头说已经到了的时候,陶杏着实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她之前估算过时间,根本没想过对方能来得这么快。 ............................... 在喻栎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他向陶杏主动的提出了问题,“我能去看一眼........他的尸体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稍稍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有些犹豫和低沉。 那短暂的停顿,就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一个恰当的称谓来指代那个已经逝去的人。 而此时的陶杏,则先是低下头,仔细地审视着手中那份刚刚被喻栎签字确认过的纸质通知书。 确认无误后,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面前这个长相还有些青涩的少年。 当当与喻栎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对于家属来说,想要亲眼看一看逝者的遗体以作最后的道别,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眼下的情况却是,喻岩伟的尸体是高度腐败,陶杏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场景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接受得了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出于一片善意,她语气婉转地向喻栎提醒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喻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随后,他便十分有礼貌地紧跟在陶杏身后,朝着存放尸体的地方走去。 ................................ 即使陶杏有提前提醒,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在掀开殓布时,喻栎还是措不及防的背过了身去,胃里止不住的翻涌。 本来早上就没吃饭,再这么一看,是个人的胃多少都会尤其受不住。 陶杏叹了口气,又把殓布给盖上了,拿出了本来事先为他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了喻栎,“给,你还没吃饭吧,喝点水压一下吧。” 喻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接过矿泉水后,声音没有情绪起伏,只是很低的说了声,“谢谢。” ............................ 说看一眼,最后还真就只看了这么一眼。 在陶杏带着他出来后,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胡文廖,估计又是工作上的事,她有些歉意的抬头看着喻栎,“抱歉,我还有工作,可能不能送你去门口了,要麻烦你自己回去了。” 喻栎很有礼貌,从头到尾都是,所以他只是轻巧的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挂上了笑,“没事,你去忙吧。” 陶杏点头后转头就走了,她以为喻栎也走了的,但在她忙完回来的时候,拐角又看到了他。 陶杏有些意外,脚步也跟着顿住了,下意识的就往拐角处躲。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尴尬了,因为喻栎他好像........哭了? ............................................ “哭了??!”林斫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 “哭了???”一旁的乔月也跟着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重复着陶杏刚刚说的话。 林斫和乔月面面相觑,十分纳闷,然后不约而同地齐声再次重复起陶杏的话语来。 他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带着满满的诧异与不解。 而陶杏呢,则着实被他俩这突如其来的大喊给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 她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怯生生地问道:“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亲人去世了,哭应该很正常吧........” 听到这话,林斫和乔月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消化过来,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像是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一般,慢慢地、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临看着他俩那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后,代替两人回答道,“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确实是挺正常的,但这要是放在喻栎身上,就可有点不正常了。 见陶杏依旧是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然的表情,江临只好继续开口解释道:“我猜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去看喻岩伟的档案吧。” 陶杏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有些疲惫的说道:“是啊,还没看过呢,最近实在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喻岩伟这个人酗酒家暴赌博嫖娼,还没有稳定的工作,三年前因为家暴,他老婆受不了自杀了。” 江临说着,语气里甚至都开始忍不住带上了一些轻蔑,“这几年甚至花的都还是他儿子喻栎放假期间兼职赚的钱,喻栎现在身上都还带着伤呢。” 这时,一旁的林斫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说道:“所以说,对于这样一个毫无人性!丧尽天良的父亲,喻栎怎么可能会哭?他根本就不可能!也不会哭!” 听到这里,就连坐在旁边的乔月也不禁冷哼一声,满脸鄙夷地附和道,“喻栎恨他还来不及呢。” 第125章 乞讨者 “嗯........”陶杏属实是有些没想到,听他们这么一说,竟然开始有些迟疑了,“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他也不是哭........” “啊?” 听到陶杏这话,还在一旁一直义愤填膺的林斫都不免顿住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确实有一点不太像哭,更像是........哭笑?”陶杏低着头回想,语气里还带着些不确定。 顿了顿,思考了几秒后,她才继续开口道,“就是........一边哭一边笑,但是当时我大概先入为主,以为他就是太伤心了,也没细想。” 听他这话,林斫扭头去看乔月,只见她脸上的表情和自己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林斫语气有些不太确定的说,“他........不会是太高兴,激动的哭了吧?” 乔月属实也感觉有些奇怪了,“那也........不至于吧?” 一旁的江临却忽然猛的反应了过来,站起了身,“乔月,去,快去查!” 听到自家队长叫她,属实是没有反应过来,看向江临问道,“啊?查什么?” “去查喻栎近一个星期内的行程,去了哪,做了什么,都给我查的一清二楚列出来。” 江临头也不抬的说着,又看向林斫,“林斫,走,跟我再去一趟喻栎家,我们可能还有一些事情没有问清楚。” 说完他扭头就往外走,林斫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小跑着就跟了上去。 ............................................. “你最后见你父亲的那天干了些什么?” 江临面色沉静如水,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地锁定着喻栎那张毫无波澜的面庞,用一种不疾不徐却充满压迫感的语气开口问道。 但令人失望的是,喻栎的脸上依旧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没有流露出任何显着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稍稍低垂着头颅,眼帘微垂,以一种近乎机械般的平静口吻回答道:“那天正好是周日,我需要去便利店做一整天的兼职工作,时间从早晨六点半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 “这份兼职是按照日结工资结算的,所以虽然辛苦一些,但收入还算可观。等到下班后,我便顺路买了几瓶酒带回家,大约是在九点左右回到家里的。” 喻栎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语言流畅自然,逻辑清晰明了,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或者自相矛盾的地方。 江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紧接着追问道:“当天你父亲有没有在家里住?” 面对这个问题,喻栎毫不犹豫地轻轻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那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不在家里了。直到晚上我下班回家之后,才看到他出现在屋子里。不过,他只是回来喝了点酒,然后很快就又离开了。” 江临看着他那始终没有一丝表情的脸,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在知道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他在说这句话时,语气随意的像是随口问出的问题。 “.........” 一片死寂。 喻栎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周围一片死寂,就连三人轻微的呼吸声也显得格外清晰,整个场面安静得犹如空气都被冻结成冰一样。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只专心记录的林斫此刻也难以保持镇定,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紧张感。 这种令人窒息的静默氛围让他感到如坐针毡,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随便找几句话来打破僵局,以免局面变得愈发尴尬。 正当林斫实在忍受不住这份死寂,正欲张口说出一些解围话的时候,喻栎竟然出人意料地开了口,“没怎么想。”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其中似乎隐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稍稍停顿片刻后,喻栎接着说道:“其实他平时不怎么回家,在我的日常生活里,出现频率还挺低的。” 当喻栎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间,他缓缓抬起了头。 这是自从江临和林斫与他见面以来,喻栎首次直视他们并与之交谈。 那一刻,四目相对,尽管喻栎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但不知为何,林斫和江临却隐隐感觉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潜藏着某种情绪。 紧接着,喻栎用毫无起伏的语调继续说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家里的情况,所以他的死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感触。” 顿了顿,他又有些讥讽的说道,“就像街边匆匆而过的路人,并不会过多关注一个乞讨者的真实生活究竟有多苦困苦一样。” .......................................... 当林斫坐在返回市局的汽车里时,他整个人仿佛都松弛了下来,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憋闷已久的气息。 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他来说十分罕见,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过面对一个仅仅 17 岁的少年进行询问竟然会让他感到这么紧张。 此时,那种紧张的情绪似乎慢慢消散,林斫才如梦初醒一般,后知后觉的开口,“喻栎竟然把喻岩伟比喻成了乞讨者........” 他的话语里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江临微微低着头,轻声回应道,“嗯,而且他还把自己比喻成了街边与喻岩伟毫不相干,只是路过的陌生人。” 话刚出口,林斫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扭过头去,目光直直地盯着江临问道,“可是他这么说,就不怕我们怀疑他吗?” 江临听后,先是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我们对他产生怀疑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毕竟,警方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他们家的那点事,所以哪怕他只是稍稍显露出一点锋芒,那顶象征着重大嫌疑的帽子,也必然会稳稳地戴在他头上一顶。” 言罢,江临同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身体向后一仰,整个后背完全倚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接着才又说道:“好了,咱们还是先赶回市局吧。”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车子迅速驶离原地,朝着市局疾驰而去。 第126章 遇 江临与林斫刚刚迈入支队办公室的大门,就见乔月手中紧握着一个文件夹,快步向他们迎了过来。 \"江队,这是喻栎近一个星期以来的全部行程记录。\" 乔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文件夹稳稳地递到了江临面前。 随后,她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喻栎的生活圈子很小,平日里,他除了在便利店里打零工赚取生活费之外,就是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别说是那处河堤边了,就连沂南市的外围区域都没去过。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江临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中乔月递来的文件夹上,静静地倾听着她的汇报。 听到最后,他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皱起,并且越拧越紧,脸上流露出一种凝重之色。 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他绝对有问题。\" 站在一旁的乔月听到这话,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乔月下意识地扭过了头,看了一眼江临身后的林斫,两人视线非常默契的对视上,她开始一个劲的用眼神询问林斫。 乔月: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对喻栎是否存在嫌疑还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吗?怎么去了一趟人家家里,就这么肯定了? 林斫敏锐地捕捉到乔月投来的眼神,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还耸了耸肩。 林斫:那你是没见到那场面,紧张的我都不敢大喘口气。 两人眼神电波还没再交流两句呢,被夹在中间的江临又出了声。 他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把文件夹递还给了乔月,沉声嘱咐道,“算了,先把他放放吧,继续去查查喻岩伟平时认识的那些人,尤其是跟他曾经发生过争执冲突的对象,要作为重点排查目标。一旦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必须马上向我汇报。” 站在旁边的乔月听到这番指示后,迅速地收回了与林斫交汇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的,明白!” 说完便转身离去,投入到新的调查工作当中去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璀璨的灯光如同繁星点点般照亮了整个城市的天空。 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在急速奔跑。 十字路口处,红绿灯不知疲倦地交替闪现,那红绿相间的光芒仿佛是这座城市夜晚独特的乐章,永不停歇地奏响着。 这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直插云霄,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声此起彼伏。 熙熙攘攘的人群犹如潮水一般涌动,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霓虹灯闪耀夺目,令人眼花缭乱,灯光迷离恍惚,给人一种亦幻亦真的奇妙感觉。 酒吧内,音乐震耳欲聋,人们尽情欢呼雀跃,肆意放纵自己的情绪。 而酒吧外,古香古色的街道上则闪烁着各种名牌啤酒的广告灯箱,五彩斑斓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将这片区域装点得如梦似幻。 就在这时,江临面色有些疲惫地从喧闹嘈杂的酒吧大厅里走了出来。 他拐过一个街角,缓缓踏上了一辆停放在不远处的警用伊维特汽车的副驾驶座位。 坐稳之后,他微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然后伸手拿起了车上的对讲机。 只见他轻叹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和心累说道:“行了,大家也别太热心肠了,帮忙帮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了。他们大队又不是人手短缺,等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后,直接把人押解回去就行,剩下的收尾工作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毕竟我们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呢。” 他这句话说完后,随着对讲机那头传来几声电流呲啦的电流音,紧接着林斫那熟悉而洪亮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好嘞,马上了,一定让江队你赶着凌晨一点之前下班。” 听到林斫如此中气十足的话语,江临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加班行动到这么晚,精神头还能这么足,也没谁了。 不过林斫他这话说到做到,没过多久,就见林斫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将目标对象给押解了过来。 江临远远地瞧见他们从酒吧门口走出来后,便迅速地下了车,并快步上前去提前给他们打开了后车门。 林斫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他几位小刑警,将目标对象稳稳当当地押上了车。 随后,他轻轻地拍了拍手,转身面向江临说道:“唉,要不江队你先回去休息吧,从昨天晚上一直忙活到现在,你都还没睡一觉呢,这儿有我就行了。” 说完,还怕江临不放心似的,又连忙道,“我保证会带人安全地把嫌疑人押送回市局,而且今晚就连夜审讯,绝对不会耽误事儿的,等明天早上你一来就能看着详细的笔录。” 然而,江临只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 他刚想开口回绝呢,结果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眼神不经意间往旁边那么轻轻一瞟,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真的是无比的熟悉,熟悉到了他的心坎儿里了,那是他最近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站在一旁的林斫见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没了声音,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于是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江队?” 可是,此刻的江临哪里还能听到林斫的呼喊呢,他所有的注意力早已被那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牢牢吸引住了。 林斫盯着自家队长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尤其是看到他眼下那浓重的乌青黑眼圈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奈。 叹了口气,也不管江临应没应他的话了,张口就跟队里的男妈妈似的开口劝解,苦口婆心的。 “哎呀,我可真是不得不说一说你啊江队,虽说咱们要爱党敬爱,关心体贴人民群众,还要努力为国争光,但也不能像您这样拼命熬夜啊,这要是长期下去,身体迟早会被熬垮的,就算做出再多成绩也是得不偿失啊,你说是吧,而且啊,平日里........” 林斫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说着,嘴巴一刻也不停歇。 但实际上,此时此刻,林斫在叽叽喳喳说什么,江临早就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眼神一个劲的飘向不远处那个身影。 第127章 醉酒 杨绍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脸上笑靥如花的,身子往前倾,一边往裴砚杯子里倒酒,一边笑着打趣他,“哎我说裴砚,你行啊,这都回国了公司还蒸蒸日上的,出息了啊。” 听到他这打趣的话,裴砚失笑一声,开口笑骂道,“滚,别想着打趣人了。” “唉,真不是我说,咱上学那会儿就听你开了个公司,当时我们都在赌你这公司能开多久,半个月的一年的都有,但属实是没想到这一开就从大二开到了现在,在我们这堆人里是真算牛的了。” 杨绍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包烟,抽了根就要递给裴砚,但还没等递到他面前呢,就被裴砚抬手拒绝了,“还是算了,我不喜欢烟味儿。” 说完,他的话顿了顿,视线往他手里那包烟的包装一瞟,意外的挑眉,“行啊,都抽上富春山居了,挺会败家啊你。” 杨绍一听他这调侃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包厢里没别人,但他还是心虚的不自觉还压低了声音,“哪有啊,在我家老爷子那顺来的。” 裴砚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打量了下包厢周围的陈设,这才又开口,“你也是好起来了,至少正经开了一家店。” 杨绍听他这么说,摆了摆手,“可拉倒吧,我这酒吧就是开了混日子的。”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语气都带上了一丝丝的艳羡,“我不像你,有钱有势就算了,自己还争气,我呢,就是靠着我们家老爷子混日子的,这酒吧现在能赚回本就不错了。” 裴砚听他说的这话,脸上的表情都复杂了不少,跟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有些想笑,“我怎么就有钱有势了?我公司最后到我兜里的那点钱,估计都没你一个年零花多。” 杨绍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身子往后一仰就靠在了沙发上,“唉,你别低调了,我们都知道了,就毕业季那会儿,大家都知道了,大少爷啊!你可别再低调了。” 裴砚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知道什么知道?” 杨绍一听也不乐意,一脸夸张的跟他说话,“你妈可是温莎最大的股东,那可是温莎啊!那么大的品牌,是能做到国际上的,能不有钱吗?” 裴砚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他,“她是我妈没错,但我妈有钱关我什么事?她现在嫁的人,姓余!不姓裴!” 杨绍听后,一脸那又怎么样的表情,想都没想,理所当然的就开口,“可那也是你妈啊,总不能不管你吧?” 裴砚听他这话,没忍住都笑了,他妈还真没怎么管过他。 这样想着,他低头喝了口杯中的酒,什么话都没说。 杨绍见裴砚不说话了,以为他是无可反驳了,又继续叽叽喳喳的说,“还有,你爸可是局长!这不算有权吗?” 说完,他又顿了顿,低头思考着什么,或许是越想觉得越爽,他没忍住,又开口,“你爸跟你妈这组合绝,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你这直接人生巅峰啊!” 裴砚:“........” 他这一句话直接给裴砚干沉默了。 那这人生巅峰的家庭,你有本事你来体验体验,苦不死你。 裴砚这样想着,讪笑了声,看着手里的酒杯小声开口说着,“门不当户不对的,最后还不是得离。”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虽然小了不少,但这包厢里总共就他们这俩人,杨绍也不聋,当然听得到,顿时就知道自己这话是说错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给自己倒的满满当当,一口闷了之后才再开口,“行了行了,咱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 几瓶酒混着下肚,调酒师调的赶不上他们喝的,后面直接调了个大桶酒,几番操作下来,换谁都得醉。 此时的杨绍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他脚下仿佛踩着棉花一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可能跌倒在地。 但是即便如此,杨绍仍然固执地要出来送裴砚。 “哎呀,不是我说,我还能喝!裴兄,你信不信我?!”杨绍一边被裴砚搀扶着,一边嘴里含含糊糊地叫嚷着。 尽管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但他那洪亮的嗓门却丝毫没有减弱。 裴砚倒是没醉成他那样,早些年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总出去应酬,这酒量都给练出来了。 虽然说没醉成他那样,但也感到头脑略微有些发沉,意识稍稍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至少能够稳稳当当地行走,还能一并将杨绍牢牢扶住。 看着两人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裴砚出来送杨绍的呢。 裴砚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开口,“信信信,行了啊,路都走不稳,就别出来送了。” 杨绍一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甩开他的手就证明自己能走,结果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因为往前一步就会倒,但还是嘴硬的说,“瞎说!我这不走挺好的吗?” 顿了顿之后,只见他身体摇晃着,脚步踉跄地又朝着裴砚的方向挪动了过去。 打脸就是来的如此之快,已经如果他再不靠近一些借力支撑,恐怕他下一秒就会直接瘫软在地了。 “裴哥啊,要我说你就别回去了,还得找代驾,麻烦,那栋楼,看到没?” 他说着,就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距离他们不远之处的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出那应该是一个颇为高档的大平层住宅小区。 “我搁那有套房,你别回去了,去我那住,离得近,咱俩喝一晚上!” 杨绍边说边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仿佛这样能够让自己的话语更具说服力似的。 此时的他酒喝的还有些上脸,颤颤巍巍的站不住,但仍努力摆出一副英勇神武,信誓旦旦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俩要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 裴砚一听这话,脸上都不禁挂上苦笑,再喝几杯,他是真遭不住了,趁着现在酒劲还没完全上来,他得抓紧回去了,要不然找代驾都不一定能把自己送回去。 第128章 正宫 裴砚苦笑着抬起了手腕,瞥了一眼那块精致的腕表,时针已然快要指向凌晨一点的位置。 他轻叹一口气,开口想要拒绝说道,“行了,还是算........” “不用了,我送他回去。”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裴砚刚要回绝的话。 这声音如同夏日里的一阵清风,轻轻地拂过他的耳畔。 裴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当看清来人时,他不禁微微一怔,是那个他从来也没想到会偶遇到的人。 江临。 江临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他的目光与裴砚交汇的瞬间,仿佛有无数复杂的情感在其中交织流淌。 看到是他,裴砚不免一怔,下意识的脱口问出,“你怎么在这儿?” 江临看着面前这个总让他无可奈何的人,简单的解释道,“刚结束工作,碰巧路过。” 一直被裴砚紧紧搀扶着的杨绍,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已变得神志不清,晕头转向。 他眯缝着双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状况,现在他醉的真的是没人扶就能立刻倒的程度了。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问裴砚,“裴砚,这你朋友啊?” 裴砚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 他再次抬起头望向江临,却发现对方已经将目光移开,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江临垂下视线就看到了裴砚和杨绍的姿势,两人靠得很近,甚至可以说杨绍是直接贴上裴砚去了的,明明他跟裴砚都没这么好过........ 看这俩人身后的酒吧,和两人这靠着极近的姿势,心里莫名的就不爽了。 这不会又是裴砚新找的哪个小情人吧?! 裴砚这家伙,明明还和自己有着扯不清楚的关系,怎么能转眼间又去找别的人呢? 一想到这儿他就来气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江临满心不甘,但坚定开口,“男朋友。” 裴砚内心慌乱,原本平稳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嗯,朋友。” “........” 这两声回答犹如两颗重磅炸弹,在空气中猛然炸开,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三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迅速弥漫开来。 而站在一旁的杨绍更是被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原本到嘴边的那句“裴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靠着裴砚的姿势都换了,用尽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艰难地站直了身子,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迅速朝着旁边停放的车辆靠近,并重重地靠在了上面。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极力想证明自己和裴砚之间清白纯友谊关系,毫无瓜葛! 甚至现在在内心深处,他宁愿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也绝不愿再与裴砚有任何肢体接触! 在听到江临说的这关系时,他心里就暗暗有了几分猜测。 无非不就是裴砚和人家搞得不清不楚的,对面这正宫的气派,这关系绝对不一般。 大学的时候裴砚就不老实,老跟别人扯的不清不楚,就爱搞那些暧昧。 又在人家说要进一步关系,说清楚的时候就直接断了,那绝情的样子,啧啧啧,绝对和现在这心虚的模样天差地别。 这样想,他依旧紧紧地依靠着身旁的车辆,双手死死地抓着车身,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站立的姿态,只为在兄弟对象面前勉强保住最后一丝颜面。 杨绍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朝着那两人用力地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干笑两声说,“哎呀,时间也不早了,既然这样你们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儿。” 话毕,他还煞有介事地抬起手腕瞄了一眼,尽管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将手表摘下放在店里了,但该做的戏码还是得做足才行嘛,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只见他眉头微皱,嘴里嘟囔着,“唉呀,要晚了,不说了哈,我先撤了。” 说着转身就又往店里去,走之前还不忘朝他俩撂下句话,“唉,以后喝酒都来我这儿哈,给你俩免单。” 结果刚转身没走两步,就哐当一下摔地上去了。 裴砚:“........” 江临:“........” 而此时趴在地上的杨绍,却仿若没事儿人一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扯着嗓子继续向后方喊道:“你俩不用管我!” 过了好一会儿,杨绍试图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是试了几次之后才发觉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儿。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目光投向了酒店门口正站在那儿看热闹的迎宾员,并高声吆喝道:“嘿!那边那个傻愣着干啥呢?还不快过来搭把手扶我起来!” ........................................... 直到杨绍都已经被人架着回店里去了,甚至连那负责迎接宾客的迎宾员也跟着进了店门,店门口竟然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都瞧不见了。 但裴砚和江临两个人却依然像木头桩子似的直愣愣地杵在那儿。 夜晚的凉风悠悠地拂过,轻柔地撩动起他们两人的发丝。 随着发丝微微扬起,原本被头发遮掩住的裴砚那低垂着的眉眼,也逐渐展露在了江临眼前,使得江临清晰地看到了此时裴砚脸上那难得会露出来的空白表情。 “对不起。” 突然间,一句来自江临的道歉声划破了这片寂静,也打破了当下令人倍感压力的沉默,以及弥漫其中的尴尬氛围。 又是对不起,这人真是........ 裴砚脑袋里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道德感真是强,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 裴砚此刻仍旧低垂着脑袋,他的语调显得有些低哑,说话时的音量也不自觉地变小了许多:“别道歉了........” 兴许是受到酒精的影响,裴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晕乎乎的,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不过好在,他目前尚且能够勉力维持住一丝清明的神智。 在听到裴砚这显然没能讲完的话语,江临不禁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嗯?” 裴砚扬起了嘴角,那张本就好看的脸如同春天开满墙头的鲜花一般绚烂迷人。 他终于抬起了一直垂下的脑袋,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江临的那双眼睛,说着理智不清的话,“亲我。” ! 在裴砚说完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以他俩目前处于的这种关系,他不应该再开这种玩笑的。 第129章 你赶不走我了 江临还因为他的这句话愣在原地,呆愣的看着裴砚,他以为他还在生他的气的。 裴砚在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之后,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接着便迅速向一边撇过了头,哑声说道,“当我没说。” 江临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裴砚,随后缓缓迈开脚步,一步、两步……慢慢地朝着对方靠近。 每走一步,他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几分,显得既忐忑又小心翼翼,就好像怕惊扰到了什么似的,“你喝醉了肯定不太好受,我先送你回去吧。”说着,他抬起来手,想要去拉裴砚。 令人意外的是,裴砚并未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只是默默地顺从着江临,任由他轻轻地拉住自己的手臂,然后一同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辆。 ............................................ 裴砚就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微微倾斜,将头轻轻地靠在了车窗之上。 他低垂着眼眸,睫毛像是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仿佛想要掩盖住眼底那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 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光影交错间,他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只听他仿若喃喃自语一般,用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正在解安全带的江临闻言,手上的动作骤然一顿,原本流畅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中控台,定格在了副驾驶座位上那个略显落寞的身影上。 接着,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他勉强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江临扭过头,直直地望向裴砚,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不用那样?送你回家?还是........什么........?” 裴砚此刻完全不想面对江临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心虚了的小偷,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是难得感到这些窘迫和无措。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装作轻松的开口继续说道:“我们这种关系,你真的没必要送我,更没有必要........挽留我这种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仿佛那是一句无法说出口的禁忌之言。 确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太过微妙。 既算不上真正的朋友,因为彼此之间的关系又太过亲昵。 又不能说是纯粹的同事,他只是顺手帮上的一点小忙。 至于恋人,那就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了。 既然迟早都要面临分别,又为什么一定要在现在纠缠不清呢? 江临听了这话不以为意,眼神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裴砚,直言不讳的向他发问,“你觉得你是哪种人?” 此时的裴砚,就好似突然间对自身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与骄傲,像是妥协一样,向着唯一的那个例外拉下了身段,“我这种风流纨绔,乐于骗取别人感情的疯子,烂人啊。” 江临感到荒谬看着裴砚,但裴砚却始终低垂着头颅。 他那半长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下来,恰到好处地遮掩住了他脸上的真实表情,让他看不真切。 江临深邃的瞳孔在咫尺之际紧盯着他,说话不再像他们刚认识时的礼貌疏离,也不像后来的温柔留恋,而是直白又带着锋芒的,一步也不再肯让的。 “你是不是想让我觉得,你不想要说清这段关系,是因为这段关系会束缚你自己,所以不想跟我在一起,觉得我在知道完全的你后会后悔,会放弃?” 裴砚在听到这段话后,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它,那揪心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连开口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痛的他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而此时的江临却完全没有在意裴砚的反应,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他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不会,所以你以后也不用为了赶我走去贬低你自己了,我不会听进去的,因为你对我来说本身就很好了........” 说着,他忽地停顿了,看着裴砚的眼神也认真了,他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无比认真,又一字一顿的说道: “裴砚,你赶不走我了。” ! ............................................ 裴砚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缓缓地合上双眼,将身体轻轻地倚靠在车窗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车子一路疾驰,直至抵达那座精致的小洋房前,裴砚始终紧闭双唇,未曾吐露只言片语。 江临熟练地将车稳稳地停进了车库,随后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跨步下车。 紧接着,他快步走向副驾驶一侧,伸手拉开了车门。 起初,江临还以为裴砚仅仅是不愿再多说什么,但当他看到裴砚那毫无反应的模样时,才恍然惊绝他是真的睡过去了。 就在江临打开车门的瞬间,原本斜倚在车窗上的裴砚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点,整个人如同失去重心一般,直直地朝着江临倾倒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江临只觉得身上陡然一重,一个温热的身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压在了自己身上。 江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片刻。 待回过神来后,他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住裴砚,生怕一不小心会弄倒他。 然后,江临微微弯下身,凑近裴砚的耳畔,用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呼唤道:“裴砚,醒醒,到家了........裴砚?” 然而,此时的裴砚早就已经睡的昏昏沉沉了。 裴砚今天晚上的酒本就喝了不少,酒精的作用使得他的意识愈发模糊不清。 迷迷糊糊之间,他隐约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凭着残存的最后一丝本能,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鼻音作为回应。 “嗯?” 第130章 应激 裴砚估摸是酒劲上头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地挂在了江临身上。 最后还是靠着江临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了那座精致的小洋房里。 一进房间,江临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帮裴砚换下鞋子,然后轻轻脱去他那件略显凌乱的外套。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轻轻的将裴砚搀扶到床边,并让他缓缓地靠在了柔软的床头上。 此时,床头那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台灯,就像是一层温暖的薄纱一样,轻轻地洒落在裴砚那张好看却又满是倦意的面庞上。 他那半长的黑发自然地散落在宽阔的肩头,本该是一幅宁静而安详的画面,他却是皱着眉头睡的。 裴砚就连睡着时都是皱着眉的........ 江临看着那皱着的眉头,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就这样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江临突然回过神来,转身匆匆下楼走向厨房。 没过多久,他便端着装了小半杯清水的透明玻璃杯重新回到了楼上。 江临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手中稳稳地端着那只玻璃杯,生怕一不小心会打翻里面的水。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递到裴砚的嘴边,伸出了另一只手,轻拍了拍裴砚的肩膀。 用着一种既轻柔又温和的嗓音轻声说道:“先喝点水再睡吧,这样会舒服些。” 听到江临的声音,裴砚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然而仅仅维持了短短几秒钟,他那双眼眸便又如千斤重闸一般迅速合拢回去。 看他这般模样,就好像刚刚那个简单的睁眼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瞧着他那副连眼皮都沉重得无法掀开的模样,江临不禁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将手中的水杯朝他的嘴边又凑近了一些。 那略带凉意的玻璃杯边缘轻轻地触碰上了裴砚微微干裂的嘴唇,随着江临缓缓倾斜杯子的动作,一股温热的水流顺势流淌而下,轻柔地触碰到了他的双唇。 水流顺着裴砚的嘴角缓缓滑落,先是流过了他的下巴,紧接着一路蜿蜒而下,直至抵达他的脖颈处。 却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毫无征兆地,原本安静沉睡中的裴砚突然像是一只受到极度惊吓而应激反应强烈的猫一样,整个脸庞瞬间布满了惊恐的神色。 下一秒钟,他猛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起身来,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毫不犹豫地用力拍开了江临手中紧握着的玻璃杯。 江临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压根儿来不及做出丝毫防备。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手中的玻璃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脱手而出,直直地坠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刹那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开来。 杯中的水更是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肆意泼洒得到处都是,甚至连那块柔软的地毯也未能幸免,被浸湿了好大一片。 江临下意识地想要将目光投向地板上那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时,裴砚都又像一阵疾风骤雨般猛然扑向了他,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跨在他的身上,同时双手死死地掐上了他的脖颈。 伴随着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感逐渐蔓延开来,江临的面庞从起初带着的些许茫然,很快便被紧皱眉头所取代,显然正在竭力忍耐着这股痛苦。 其实江临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裴砚施加在自己脖颈处的力气并不是特别大。 至少再这样掐他十分钟他也死不了,不过与其说他是不舍得,或是力有不逮,倒不如说是........不敢,他在害怕........ 可他到底在怕什么? 到底是回忆到了什么,还说梦到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应激........ 尽管脖颈处传来的剧痛阵阵袭来,江临却依旧强忍着痛楚,毫不退缩地直视向裴砚的双眼。 裴砚瞪大了双眸,眼眶泛红,其间甚至还能看到几缕若隐若现的红血丝。 而他的眼神之中,交织着的却惊恐,是害怕,是慌张,是无措,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在经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看着他这样,江临内心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与难受。 江临开始感到了难忍的痛楚,他开始想要挣脱他了,可又怕打伤了他。 几经思索之后,他最终决定采取较为温和的方式来化解这场危机。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缓缓地攀附上裴砚的手腕,并轻轻地用左手拍打起来,试图安抚对方那颗受惊的心,并艰难的开口道,“别.......怕........裴砚.......” 江临艰难地吐出那句话后,一直紧绷着身体、如雕塑般僵硬的裴砚,其动作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迹象。 江临敏锐地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趁裴砚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右手如同闪电般猛地捏住了他手腕上的关键穴位。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酸麻之感传遍裴砚的胳膊,他的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软绵绵地松开了。 江临趁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坐起身子,一边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被掐得几乎窒息的脖子,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而裴砚却像是更怕了似的,在松手的那一瞬间就缩到了床角,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把自己完全缩了起来,极力的想要去隐藏自己,嘴里还在不停的喃喃自语着什么。 待江临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惊险一幕中缓过神来,他这才缓缓扭过头,再次望向裴砚所在的方向。 眼前的裴砚已全然不见平日那个风度翩翩、嘴角总是挂着各种笑容的模样。 当他不再开口说话,也不再展露笑颜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孤寂和疏离感,更是让人难以接近。 可现在的他,更多的却是被悲伤和落寞所笼罩,脸上写满了惊慌和失措,惶恐与不安。 完全没了平月里裴大少爷的那份自信与游刃有余,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如同孩童般无比脆弱的灵魂罢了。 就像是神明跌落了神坛,经过一层又一层云团的洗礼,被迫扒下来了内里的高傲和矜贵,只剩下难堪的窘迫和狼狈。 不!裴砚不应该这样! 他应该是站在在亿万人之上闪闪发光的。 他就该是享福的少爷命,是从来不会有烦恼的大少爷,是从小被家里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 第131章 幸存者 江临的心像是被浸泡在了一坛酸醋里,那股酸涩感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缓缓地挪动脚步,朝着蜷缩在床角的裴砚靠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一般艰难。 随着距离一点点缩短,裴砚那低沉而颤抖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地传入江临的耳中。 他用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语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几句话。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他怎么会死呢?他为什么要死呢?和我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 杀人....... 听到“杀人”这个字眼的时候,江临心头猛地一颤。 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他对于这样的词汇自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度。 但用理智仔细又一想,仅仅凭借这几句胡言乱语,并不能就此断定裴砚与杀人案有直接关联。 毕竟,如果裴砚真的涉及其中,恐怕此时早就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不可能还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 听着他话语间的慌乱充满了无助,让人光是听着就会皱着眉,满心的疼痛。 会是ptsd吗........ 所以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有了这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江临暗自思忖着,试图从裴砚混乱的言辞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可是,眼前的裴砚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任何外界的干扰都可能让他彻底崩溃。 就在江临思绪纷飞之际,裴砚那原本喋喋不休的喃喃自语声,逐渐变得微弱了起来,直至最终完全安静下去,仿佛是经过长时间的倾诉后感到疲惫不堪,不得不暂时停歇。 但也仅仅只是过了片刻,裴砚又猛地一顿,紧接着开始像个失去依靠般无助地摇起了头来。 与此同时,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也开始发生了改变。 “他们........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真正死的人分明是我,明明都是我的错........我也应该死的……” 这些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直直劈进江临的心间,令他心中猛然一颤。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痛楚自胸口处汹涌袭来,好似有一把沉重无比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他胸部的肌肉之上,使得他闷痛难忍,就连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变成了一记记沉重的击打,让他疼痛万分。 江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一阵阵地抽搐着疼痛,那种感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 心脏在一阵阵的疼,他忽然就想要去抱抱他了,想要去把他圈在怀里,告诉他这些都是过去的,没有意义的,告诉他,他爱他。 这样想着,江临就这么做了,他缓缓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裴砚靠近过去。 终于,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时,江临张开双臂,轻柔但坚定地将裴砚拥入怀中,并小心翼翼地把他圈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随后,他又伸出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裴砚的后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与温暖,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裴砚感受依靠和温度,他开始像是妥协似的,向着热源靠近,紧紧攥上了他的衣角。 渐渐地,他那颗原本紧绷的心弦开始松弛,就像一只疲倦的鸟儿找到了栖息之所一般,他不由自主地像妥协般,朝着那个散发着温暖的热源慢慢靠近。 当他终于贴近那个让他感到安心的存在时,裴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紧紧地攥住了对方的衣角,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可以紧握的救命稻草。 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脆弱无助,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江临内心涌起的第一个感觉便是无尽的心疼。 看着裴砚这样子,江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痛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无法挣脱。 第二感觉是心慌,往日裴砚的样子不见了踪影,就只剩下他这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这样的他就好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易碎品一样,就连抱着他,江临也不敢太过用力........ 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下,江临突然感觉到自己肩膀处传来一丝异样的湿润的潮湿感。 他心中不由得一紧,有些不太确定这种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出现了短暂的迟疑与停顿。 裴砚那双原本就毫无力气的手指,依旧紧紧地抓着江临的衣角不肯松手,仿佛那是他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支柱。 可是,即便如此,他那汹涌而出的泪水却毫不留情地冲垮了他所有佯装出来的坚强防线。 终于,裴砚那略带颤抖且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的声音再度响起。 伴随着些许浓重的鼻音以及微微颤动的语调,他喃喃自语道:“我不想他死的,真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让人听后心如刀绞,难受至极。 江临强忍着内心翻涌的哽咽,温柔而坚定地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裴砚的后背,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传给他一样。 口中也在不停地,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安慰他的话,“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明白的........” 渐渐地,裴砚那原本剧烈波动的情绪开始慢慢平复下来,或许是经历了太多,身心俱疲的他终于支撑不住,声音逐渐低沉直至消失不见,呼吸也缓缓变得平稳。 可就算这样,江临的安抚他的声音也依旧没有停止,他像是生怕一旦停下,裴砚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便会瞬间破碎一般,仍在一遍又一遍地轻声诉说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临感到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愈发沉重,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裴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一句极其微弱且颤抖的话语。 由于声音实在太小太轻,如果不是江临一直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为什么........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 这句带着无尽迷茫与痛苦的呢喃,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江临的心口。 幸存者综合症........ 这是江临在听到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 这种心理疾病大多产生在重大案件的幸存者当中,这类人会认为从创伤事件中幸存下来的自己是有过错的,因此会感到困惑和内疚,甚至宁愿自己也在那场意外中也遭遇不幸........ 第132章 干一架,谁赢谁当1 裴砚他自嘲地说自己是个风流倜傥、游手好闲,且毫无正经模样的纨绔子弟,甚至还放言,像他这般不堪的烂人,理应在那场案件中死去的。 但江临觉得,裴砚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不过习惯了以这种的形象作为伪装,将真实的内心世界深深藏匿起来罢了。 在江临的印象里,裴砚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样子总是随意轻松的。 裴砚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微笑,那笑容千变万化,或戏谑,或狡黠,或温柔,让人难以捉摸。 可是,每当他敛去笑意之时,整个人便会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烈距离感,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尤其是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那种落寞之感更是油然而生,就像一朵飘忽不定的云,轻飘飘的,无论怎样努力伸手去抓取,最终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间滑过。 也许,对裴砚而言,那张时常挂着笑容的脸庞不过是一层用以自我保护的坚硬外壳,而只有在他不再强颜欢笑的瞬间,他人才能窥见那个隐藏于深处、无比真实的他。 他表面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自幼便被家中长辈宠溺有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小少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只有在深入了解之后,才真正发现他有多苦,但这点苦,或许在他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也兴许,这仅仅只是他生命旅程中的些许点缀,微不足道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 患有幸存者综合症的人,其实都是很善良的好人,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偏偏一直在指责自己。 尽管事实都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那绝不会是他的过错,但他却依旧执拗地将责任归咎于自身,日复一日,没完没了地自我谴责着。 裴砚之前说他道德感太强,可他却觉得,裴砚才是那个道德感太强的人。 .......................................... 江临紧抱着裴砚,躺在他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好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睡觉似的。 也许是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情绪波动,尽管此时的裴砚已经闭上了双眼,但仍然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微鼓起的上眼睑还微微着泛红。 他的情绪经过发泄后,此刻的睡颜明显比之前安稳了许多。 原本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深沉而宁静的睡眠之中,呼吸平稳且均匀,显然已经熟睡过去。 裴砚白天的时候很好看,晚上的时候也好看,睡着了就更好看了,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 江临用眼神描绘着他的睡颜,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把他往怀里又搂了搂,抱得更紧了些,就好像生怕下一秒,他就从床边滑下去了似的。 裴砚的长相是典型的男生女相,美得雌雄莫辨,但却不失男相的锋芒,这样的长相,和他那般的气质,不管放在哪里,都注定会是成为人群里瞩目的焦点。 ..............................................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并不显得十分热烈。 它穿过那洁白如雪的纱帘,轻轻地抚摸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裴砚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被火烤过一般滚烫无比,那种炙热感让他难以忍受,烫的不得了。 他的头也昏昏沉沉,就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江临的那张俊脸。 刹那间,裴砚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原本因为酗酒而变得迟钝的大脑此刻更是直接宕机。 等回过神来,裴砚连忙伸出手用力地将江临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推开,然后迫不及待地从那个如同火炉般炽热的被窝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裴砚现在脑袋里乱的很,简直都要混乱成了一团浆糊了,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却又理不出个头绪。 裴砚用一只手使劲儿揉搓着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另一只手扶着床沿,努力让自己坐得稳当一些。 他开始思考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可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去思索,脑海中始终都是一片空白,丝毫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他果断判定,自己这是喝断片了。 他就记得在后江临最后的那句,“你赶不走我了”。 想到这儿,裴砚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个犟种........ 他暗自骂着江临的性子,一扭头,眼睛就瞟向了旁边的地板。 眼前的地面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子。 那些晶莹剔透的碎片散落在各处,反射出微弱的光芒,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地板上还有许多尚未干涸的水渍,形成一片片小小的水洼,看上去湿漉漉的,十分潮湿。 甚至连他脚边那块原本柔软舒适的地毯也未能幸免,被浸湿了好大一块,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当看清楚这一切时,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眼角更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这屋乱的........他昨晚是和江临干了一仗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越发复杂起来,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额头,似乎想要借此缓解一下内心的情绪。 随后,他的视线再次转向了江临那边,此时的江临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熟睡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影儿。 所以........这是昨晚他想睡人家,结果人家不愿意当0,两个人就干了一架,然后是........谁赢谁当1呗? 想到这里,就连裴砚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过荒唐可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是什么鬼脑回路啊........ .......... 第133章 贪心不足 裴砚疲惫的深深呼了口气,扶了扶有些昏沉沉的脑袋。 他伸长了脚就轻轻踢上了江临的小腿,想要把他给喊起来,“江临,醒醒。” “嗯?” 还睡着的江临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就闭着眼应了一声,顺便还伸手又裹了裹被子。 叫他醒醒,怎么还当着他面裹上被子了。 裴砚这样想着有往江临旁边坐了坐,也不用脚踢了,直接上手晃,“江临,起来了,有事问你。” 裴砚本来想至少能把他唤醒,结果江临一个翻身,伸手一拽,又把裴砚拽怀里去。 裴砚没有防备,顺着惯性就栽下去了,刚想爬起来骂人,就被伸长胳膊的江临用被子给裹住了。 一瞬间,那被窝都温度爬上了裴砚的全身,暖烘烘的。 裴砚有些挫败感了,上次让他拽怀里死抱着,他不放自己就挣不开,现在又被他一拉,他就直接栽倒在床上了。 专门练过的又怎么了?他回头也要去报班! 这样想着,他有些烦闷的啧了一声,伸手扒拉了两下江临从背后箍着自己的胳膊,“行了,你松开,起来了。” 江临不听,感受到裴砚的使劲,箍着他的力气又大了些。 他额头埋在裴砚的后颈窝上,说话间的语气上还带了点鼻音,迷迷糊糊的开口,“好困,还早呢,你让我再睡会儿。” 裴砚推开江临的胳膊用力无果后果断放弃,自己就是个艺术生,比不上他们专门练过的。 最后只能无能狂怒的用脚后跟踹了他腿一下,说话语气都有了一点刑讯逼供的味儿了,“睡个屁睡,昨天晚上干嘛了?你怎么在我家?还是在我床上。” 江临听到这问题心里一咯噔,裴砚这是喝断片了? 想到这儿,他开始思考要是裴砚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不是真就跑得远远的了? 这个问题还没彻底冒出头,他心里就有了答案,觉得绝对会,以裴砚的性子,不仅会跑得远远的,而且还能绝对保证他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思考到这个问题,他想都没想,张口就是扯谎,“我........没干嘛啊,就........昨天晚上你跟你朋友喝醉了,我........路过刚好看到你,就顺路把你送回来了。” “后来你说你难受,我就留下来照顾你,结果后面你拽着我,还不让我走了,我没办法,就在这睡了啊。” 从一开始的心虚停顿,再到后面越说越顺,甚至还有了一丝理直气壮和因为被冤枉的委屈。 他确实什么都没干啊,昨天晚上裴砚那样子,看着也确实难受,留下来照顾没问题。 后面裴砚掐他脖子,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拽着他,不让他走了,他确实也没办法啊,在这睡也没问题。 裴砚听了有一些沉默,江临这说辞他是不会信的,拽着人不让走,这么蠢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也干不出来。 裴砚伸手打了一下江临的胳膊,有些无语的开口说道,“你乱扯谎吧,说话之前也不打个草稿,我有那么倒贴吗?” 江临听后想了想,有些无意察觉的点了点头,怕他生气,声音都不自觉的小了,“你之前........追我的时候........是有一点。” “........你行。” 裴砚都气笑了,因为这话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伸腿又踹了一脚江临的腿,手上也使了些劲去掰他的胳膊。 他有一些气急败坏的开口,“松开我,你不起我起,你不上班我还要上班呢,我要去公司。” 江临闭着眼睛,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去公司上班前一天还喝酒?还喝的人事不省,喝断片了都。” 裴砚嗤笑了一声,开口反驳道,“我是老板,我乐意。” 见这招没有用,他又转换话术,“我记得你河堤那个案子还没结吧,怎么还好意思在这睡觉的?” 江临听后不以为意,还继续用额头蹭了蹭裴砚的颈窝,“你怎么知道案子没结?” 江临细软的头发来回蹭他的颈窝,裴砚可以清晰感受到发丝扫过脖颈时的微微痒意,他淡声开口解释,“林斫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都没见他几回,案子肯定是没结。” 江临抱着怀里的裴砚,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木质香的味道,说话间的语气都软了下来,“那你怎么不关心我忙不忙?” 裴砚听到他这个问题,就跟听到个笑话似的,他扭过身子,翻了个身,面向江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江临还没反应过来,就和他对上了视线,愣愣的看着他,听到问题后开始思考,想出来的词都不敢说,怕裴砚又生气,只能开口直接问,“什么状态?” 裴砚看着江临,无情开口,“闹掰冷战中,随时有可能断干净。” 江临听到这话不自觉倒吸了口冷气,把怀里的他又搂紧了些,“不行,不是。” 裴砚被他这话逗笑了,伸出手捏他的脸,“你是小孩子吗?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江临就那么任由他捏,有些倔的开口,“如果小孩子说话管用的话,那你就当我是吧。” “幼稚。” 裴砚被他这小孩子耍赖劲整的都无奈了,闷闷的留下两个字就又翻过了身,背对着江临,也不闹着要起床了,闭上了眼就想要睡回笼觉。 江临抱着怀里的人,有些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彼此纠缠,暧昧不清。 就在安静的裴砚都快再次睡过去的时候,江临却又突兀的开了口。 他的声音闷闷的,还又小心翼翼的,生怕在裴砚说跑了似的是,“其实........这样的关系也挺好,我没意见的........所以........别闹掰了。” 裴砚没有说话,江临等了许久,传来的也只有裴砚平稳的呼吸声。 想着裴砚可能是睡了,也就松了口气,没听到也好,至少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 其实裴砚这话是听见了的,不光听见了,还听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单纯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临很好,是他这二十多年以来见过最好的人,好到让他觉得这些都是骗来的,本该不属于他的........ 再等等,再让他多得到一些,让他贪心一点,等江临哪天不喜欢他了,不想维持这种关系了,再结束也好,他想再要的久一点。 他实在有些贪心不足... 第134章 刘高 裴砚回笼觉睡醒再起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被窝里连余温都不再剩下一点。 下床穿上拖鞋,刚走两步他才发现,原本地上一地狼藉的玻璃碎渣,和满地的水渍,早就已经都被清理干净了,就连湿了一半的地毯也不在地上铺着了,估计是江临顺手拿到阳台晒去了。 他下楼,想要去厨房接杯水喝,结果刚下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放了一碗小馄饨,小馄饨下甚至还细心的底下还压了张纸条。 裴砚伸出手就去抽那张压在小馄饨下的便利贴。 “市局那边案子还没结,我先走了,给你买了小馄饨,你起来的时候要是放凉了,记得热一热再吃。” 裴砚手里拿着这张便利贴,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了桌上摆放着的那份早餐上,然后缓缓移向卧室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卧室里那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地面。 此时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 裴砚努力想要弄清楚这种异样感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无论如何思考,都无法确切地描述出来。 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间原本显得有些有些空荡荡的小洋房似乎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像从前那样让他感到空旷冷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如阳的气息弥漫,让他觉得自己在和阳光相伴。 ............................................ 江临到市局的时候也就才刚七点出头,一进市刑侦办公室的门,就撞上了刚要出去的乔月。 也得亏是乔月反应速度快,来了个急刹,这才没撞上。 江临望着乔月略显疲惫的面容,以及那身行头,不禁关切地开口询问道,“这是在市局待了一晚上?” 乔月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同时忍不住发起牢骚来,“是啊,昨天晚上抓回来的那个刘高忒难缠,仗着喝了点酒就耍酒疯,撒泼耍赖,装疯卖傻的,还打人,队里的几个连番上阵才给他制住。” 话说到这儿,乔月还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张俏丽的面庞上,悄然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紧接着,她又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烦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那股烦闷之情仍旧如阴云般笼罩在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江临见状,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乔月的肩膀以示安慰,并追问道,“听你这话,是到现在都还没审出来?” “嗯。”虽然多少有点挫败感,但乔月还是老实的应下了。 “这不,林哥还审着呢。”说着,她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审讯室方向努了努嘴。 江临闻言,顺着乔月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快速扫过那间审讯室之后,便又扭过头来。 接着,他又拍了拍乔月的肩膀,开口说道,“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林斫那。” 他说完,也没管乔月应没应下了,转身就径直朝着那间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走去了。 ............................................ 刚刚推开观察室那扇略显沉重的门,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单向玻璃前面的王逸,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将自己的视线投射了过来。 只见王逸见到来人是自家队长之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连忙站起身来,同时侧身让开一个位置,示意江临坐下。 然而,他还没有完全站直身体,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肩膀上传来,紧接着便被江临毫不客气地按回了座位上。 “不用起身,你坐着就行,我只是过来看一眼,待会儿就要去审讯室了。” 江临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话锋猛地一转,目光紧盯着王逸,开口问道:“说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个问题,王逸的脑海之中瞬间就浮现出了昨晚的情景。 当时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好不容易将那个名叫刘高的嫌疑人成功押送回来。 可谁能想到,这家伙一路上都极不配合,尤其是当听说要被带进审讯室时,更是变得愈发嚣张跋扈起来。 不仅借着酒劲撒泼耍赖,甚至还动手殴打负责押送的警员。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先将他铐在了醒酒室里,打算等他稍微清醒一些之后再行询问。 讲到这里,王逸越说越来气,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愤愤不平地接着说道:“本来以为晾他几个小时就能消停点儿,没想到啊,几个小时之后,林哥过去查看他状况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装醉!亏得咱们之前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生怕出什么岔子,敢情全都是白忙活一场!” “为了治他,我们队里好几个人一块儿才把他弄进的审讯室,几个人挨他边上才老实下来。” 江临透过单向玻璃冷冷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刘高,对方脸上挂满了不屑一顾的神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意。 江临见状眉头微皱,随即扭过头来继续向身旁的王逸询问道:“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林哥就是说他要亲自上去审,谁知道刘高这个人油盐不进,无论怎么问话都是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根本就不配合!到目前为止,从他嘴里撬出来的有用信息简直是少得可怜,可把我们愁的。” 说到这里,王逸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张原本精神抖擞的脸庞此刻也因为长时间的审讯工作而显得有些憔悴不堪,满是气愤与疲惫之色。 听到这里,江临拍了拍王逸的肩膀以示安慰,沉声道,“辛苦了,我去审。”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观察室的大门,脚步匆匆拐过一个弯后,径直走进了审讯室里。 第135章 审讯手段 “昨天晚上,你去白灼酒吧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林斫说这句话时,一改往日的自来熟与亲和好相处的模样,语气里充满了严肃和压迫感。 “我已经说过了,警官先生。”刘高大大咧咧的叉着腿,身体随意的靠在刑讯椅的椅背上,丝毫没有把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斫放在眼里,大有一副就算我不说你还能打我不成的样子。 “去酒吧,当然是喝酒啦,还能干什么嘛,你说是吧?” 他说着还向前倾了倾身,像是嘲笑坐在对面的林斫一般,放肆的哈哈大笑着。 林斫被这么一挑衅,哪能忍啊,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砰”的一下就拍上了桌子,指着对面刘高就说,“你别给我撒谎!昨晚逮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刘高看到林斫生气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怕,依旧随性,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 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状态再次开口,“你们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毕竟你们只是想听到你们想听到的,我再怎么说也没用。” 林斫都快要气急攻心了,从昨天晚上把他押回来到现在,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审出来,对方还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事就爱挑衅一两句,这谁能忍得了啊。 “你........!” 眼看着林斫就又要拍案而起,忍不住的想要指着他鼻子骂了的时候,江临手里拎着了个文件夹就进来了。 林斫闻声扭头看去,见是自家队长,气都消了一半下去,可算来人接活了,再不来他肺都要气炸了。 “江队........” 他站起身来想要去迎江临,可却被走过来的江临单手按了下去,就又坐回了椅子上。 江临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坐在林斫旁边的空椅子上,而是就那么随意的靠坐在桌子旁。 他手里的文件夹就那么半立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像是玩游戏似的,转动着文件夹,丝滑样子的就跟转笔似的。 刘高显然是听到了林斫对江临的称呼,也明白其含义,知道进来的这位是刑警队长,但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还笑着开口嘲讽。 “呦!警官先生,你领导这是觉得你不行,来看看你这废物的戏吗?” 他看着林斫说完,又抬头去看靠坐在桌子旁的江临,又开口嘲讽着他,“不过我看你们领导也不行嘛。” 而江临听他说这话也不气也不恼,就平平静静的开口背了下条款:“《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第二款规定,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警告或200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以下罚款。” 说完,他又看向刘高,“按照你这妨碍又不配合的程度,你觉得这些够吗?” 刘高一开始听到他背的这些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反应过来后哈哈狂笑,“不是我说你们警察也太招笑了吧,真以为随便背背几条条款,我就怕了,又不是没被拘过,谁怕啊。” 江临听他说的这话,依旧没多大反应,“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可能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按照昨晚你又打又骂我的下属们,可能犯的就不止这一条了。” “知道殴打刑警是什么罪吗?”说着,他手里转动文件夹的动作顿了顿,另一只手比了个三的动作,才又开口看着对方,说道,“至少三年。” 刘高听了,本来无所谓的神情带了一丝丝的慌张,但至少维持住了表面表情,并不大明显。 可这一点表情动作,却被江临尽数看在了眼中。 江临的嘴角轻轻勾起来了个弧度,手里正转着的文件夹停了下来,抬起手担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佯装翻看似的打开随意翻了几下。 “我看你的资料,已婚,家里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说到这儿,他语气还专门顿了顿,评判似的摇着头,啧啧啧感叹道,“儿女双全呀,真是幸福。” “不过你这案底也确实不少,什么酒驾嫖娼,现在被抓过来坐到这儿,敢这么干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你要是真进去了........” 说到这儿,他像是意犹未尽似的,深深的看了眼刘高,“你儿女会怎么想?” 江临把对方心里真正害怕的事实完全剖开来提起,刘高这下是真肉眼可见的慌了,可还是在努力维持表面样子,嘴软不下来一点。 “你这俩孩子,最大的也才刚上小学,就算被行政拘留那么几天,也有理由糊弄过去了,真要是被抓进去待个几年,外面的人得怎么传啊。” 江临说着,一把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捏着文件的一角提了起来,就又站直了身子,向着刘高走去。 直到绕到他身后才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真的劝似的,语重心长的说道,“外面的人会跟他们说,你们的爸爸,是犯人,是去坐牢的。” 江临说话时很慢,一字一句的,像是恶魔低语般在他身后说着,“他们会跟你的孩子们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说估计他们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早晚也是会跟你一样的。” “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他们在外面传的,只会比我说的更难听,你的孩子,他们会怎么想你?” 江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可惜一般,摇了摇头,又深深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这俩孩子,以后上学了,要是被同班同学知道,指不定会怎么欺负他们呢,边打,边骂,说他们的爸爸是坐牢的,指不定干了什么脏了手的事儿。” 江临字字说的就跟诛心似的,刘高原本的慌张只在脸上,现在傻子都能在他身体力行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慌了。 见刘高是真的慌的不行了,江临才停下嘴里的念念有词,重新靠坐回了桌子旁,又转起来了手里的文件夹,低着头,轻声再次开口,“不过你要是配合,我们一定从轻处理,不计前嫌,之前的一切我们都可以当做没发生。” 听到江临这么说,刘高连忙开口,生怕下一秒江临再反悔,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了些颤,“别!别说了!我配合!我都配合!” 听到他这么说,江临才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林斫看着刘高那没出息的样子,那是真解气了,要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他是真想给江临拍手叫好。 第136章 元哥 听到对方这满意的答复,江临轻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他靠坐在桌子上,停下了手里玩转着文件夹的动作,抬起又翻开,利落的从里面抽出来了张照片。 他将照片正对着刘高,倒放在桌子上,向刘高面前推了推,“这人,你认识吗?” 听江临这话,刘高勉强收拾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坐稳后,他将身体向前倾,努力去看那张照片。 像是还生怕自己看不清楚似的,那戴着手铐的双手又向前去够了够那张照片。 这是一张很规则的证件照,照片上是个一看就40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肤色黝黑,剃着个利落的寸头,脸上胡子拉碴的。 刘高定睛一看就明了了,立马抬起头,看后还靠坐在桌子边儿的江临就狂点头,“认识认识,我认识的,喻岩伟!他是喻岩伟!” 他开口说话时都有些激动,就好像在庆幸,幸好这张照片上的人自己认识,立了功就可以尽快出去了。 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看向江临的脸,去打量他脸上的表情时才发现,对方的神情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就已经知道照片中的人。 他有些慌乱了,生怕自己帮不上忙,就要锒铛入狱,又立马脱口而出,把自己知道的,一轱辘的,不经脑袋的全说了出来。 “他........他是白灼的常客!好........几次我去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白灼干的那些地下生意,他基本都沾过!” 像是还觉得自己这话没有分量,他低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又猛的抬头,冲着江临和林斫两人喊,“地址!我还知道他家地址!” 林斫忍不住为他这蠢脑袋叹了口气,低下头摇了摇,这点基础信息,他们警察还是能查得到的,哪还用他来报这点微不足道线索啊。 江临看着面前这有些激动的男人也有些无奈,好歹是有胆子去干嫖娼赌博的人,怎么这么不经吓。 他缓了缓语气,就面前这有些激动的男人安抚道,“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这么激动,行吗?” 背靠坐在审讯椅上的刘高深呼吸了口气,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后,他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却依然吊着一口气,不敢放松。 “你最后一次见他,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候?” 江临一边说着,一边站直了身子,不再靠着桌子,而是起身,坐到了林斫旁边的空椅子上。 “好........好久之前了........”刘高忐忑的说着,又低下头去回想。 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边想着,又一边开口,“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上上个周六晚上吧........” 刘高就没回想着,可距离那时已经算是很遥远了,他实在记不起太具体的,“在白灼的地下拳场,我们一个卡座的,具体几点我也实在是记不清了。” 江临听后不置可否,他双手松松垮垮的交叉着,身体前倾,看着对面的人,不轻不重的开口,“你们在赌黑拳?” 在他这句话说出口后,刘高的心顿时猛的就一颤,对于这,他有些百口莫辩,毕竟在地下拳场,他除了赌黑拳还能干什么?总不能是上台打拳的那个吧。 最终他只能憋屈的点头,刚要咬牙应下时,却猛的想起来了什么,又开口,“不是!喻岩伟那家伙除了赌拳还吸毒!” “吸毒?”江临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是他属实没想到的,于是他开口问道,“当晚他还跟卖家进行了毒品交易?” 刘高听到他这么问,连忙点头应是,“对!” “卖家是谁你知道吗?”江临严肃的声音问着。 柳高连忙点头,边点边老实开口交代,“元哥!卖家是元哥!” “元哥?”江临有些疑惑,顿了顿后,反应过来这或许只是代称,于是他开口继续问,“知道对方全名吗?” 刘高听到这话迟疑了一阵,最后只能忐忑的开口,“不........不知道啊........” 江临听后皱了下眉,五指扣手,用力敲了三下桌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知道?” 刘高听后更慌了,他憋屈啊,他冤啊,他是真不知道啊! 再开口时的语气上,都带上了不少无力,“警官大人啊!我是真不知道啊!别说我了,估计整个白灼都没人知道元哥的真名。” 江临听后嗤笑了一声,语气上略带了些嘲讽,“听你这话,这个元哥还是个大人物啊。” 刘高像是假装没听到江临语气里的嘲讽一样,开口忙应,“对呀!在白灼,元哥是包揽了那玩意儿的生意,大家都找他买,没人敢不给他面子的。” 江临顿时就感觉有些疲惫的低下了头,抬手捏了捏山根。 说他两句,还真以为夸他的呢。 “行了,没问你多余的,闭嘴吧。”江临抬手开口,就打断了刘高那还有一些跃跃欲试,想要再开口说说那些个元哥事迹的冲动。 最后他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等待江临问的下一个问题。 “知道喻岩伟这人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江临淡淡问道。 刘高听他这么一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警官大人,你要这么说,那可就多了去了。” 江临微皱的皱眉头,开口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刘高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就开始振振有词的吐槽道,“喻岩伟这人就纯纯是有毛病,性子不行,一有了点钱就装逼,到处炫耀,就跟那是多好的东西似的,因为这儿,看他不爽的人多了去了呢。” 江临听这话笑了笑,语气上带了一丝丝开玩笑的样子,开口去诈他,“那听你这话,意思是你也看他不爽咯?” 结果刘高听了这话,一点都不上钩,抬起了手就冲江临摆了摆,连声拒绝,“唉唉唉,我可没说昂。” 第137章 最溺爱的一个孩子 林斫跟在江临身后,一起出了审讯室的门。 在审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斫也不再掩饰脸上的神情,略显一丝激动的看着江临问道,“江队,你怎么知道那家伙在乎自己的孩子和名声?” 江临听到林斫的问题,转过身,一脸茫然的抬手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林斫忍不住反问,“那刚才在审讯室里,你怎么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 “我诈他的啊,当然要表现的游刃有余一点。”江临说完,就转身拿着资料往办公室走去。 林斫就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继续追问道,“那江队你怎么猜到的啊?刘高他敢去嫖娼,代表的不就是他不在乎家庭嘛,所以从哪看出来的?说说呗。” 江临不疾不徐的走在前面,缓声解释着,“敢去嫖娼,最多只能表示他并不在乎他和他妻子的夫妻关系,不能把这些都归结到不在乎家庭。” 说着他顿了顿,转过身把文件夹递给了林斫,让他拿着。 “如果你仔细看过他的资料就会发现,他一年的工资只能算是中产往上,但儿子女儿上的学校教育资源却是本市最好的,家里两个孩子最大的都才刚上小学,却都精心培养了兴趣爱好,各种小比赛都在参加。” 叙述到这儿,他又顿了顿,继续开口,“如果他真不在乎家庭,那么也只会让他的孩子自然而然的随便上一个学校,也更不会特意去培养兴趣爱好,就连他小女儿上的幼儿园都是最好的,你觉得他会不在乎吗?” 江临在前头说的这些 ,林斫就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文件夹。 “哇塞........这俩小孩小小年纪,经历的就这么丰富啊........”林斫看着手里的资料,啧啧称奇。 “行了,也别看了。”江临说着,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去把刘高提到的那些人列出来,都去查一遍。” “好嘞!”听到这话,林斫应了一声,扭头就要往外走。 正要扭过身去翻办公桌上资料的江临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扭过头叫住林斫,“等一下。” 顿了顿,他又说道,“刚刚刘高提到的那个元哥记得上报到隔壁禁毒支队,让他们查去,我们能省一点时间是一点。” 林斫听了这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反应过来后就忍不住想笑了,一脸我懂我懂的样子,冲江临摆着手就说着,“明白明白。” ............................................ 初夏的下午总是有一丝丝闷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大地上,温暖而不刺眼,微风轻拂,在初夏的闷热中带来一丝丝清爽的气息。 下午三点半多的时间里,沂南一中的校园里响起了清脆的上课铃声。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孩背着背包,站在学校的围墙之下,似乎是在用肉眼来测量高度。 明明是上课时间,铃声早已经打响,站在围墙之下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在意,在他的眼睛打量着围墙的几秒之后,他居然没有丝毫犹豫一个助跑就翻了过去。 显然,这是一个不仅逃课还逃学的高中学生。 .......................... 在翻过对他来说不高的学校围墙之后,他脸上略带欣喜的就快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内。 即使是白天,巷子却因为两边高楼折射下来的阴影遮挡,所以依旧显的有些幽暗。 巷子里很乱,这里放着许多杂乱的东西,破旧的木头与废弃的纸箱堆叠在一起,让这里本就有些狭小的空间变得更挤了。 巷子深处甚至还放着几个垃圾桶,导致巷子里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浓浓的腐臭味,在巷子口都能听到巷子深处垃圾桶旁围着一阵的那一群苍蝇嗡嗡的叫声。 可这些环境所带来的冲击感却完全没有丝毫影响到高中生的心情,男孩依旧带着一脸的欣喜的站在巷子口,怀里抱着自己原本还背肩上背着的背包,时不时的还踮着脚,左右张望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 夜晚,这片大地像是已经沉睡了一般寂静,微风轻轻吹着吹动草丛和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废弃的旧工厂内,潮湿又阴寒,不知是哪里漏了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有规律的响着。 安静空旷的环境中,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有像海浪般的回响。 这里是郊区,远处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流浪狗的吠叫,大概距离是真的很远,这几声吠叫在工厂内听的还有些不真实。 年纪轻轻的青年坐在废弃工厂内高高堆叠起来的建筑材料上,两条腿时不时的在空中晃荡着。 他一只手支着脑袋,脸上的神情有些郁闷,另一只手里还在玩转着一把折叠的匕首,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空旷的地面上,所站着的少年。 “真是的,我早就已经说过了,你真想要做,会有更简单的方式啊,你怎么就是倔呢。” 青年清冽又温和的嗓音响起,他用着充满无奈又有些宠溺的声音开口,有些抱怨意味的跟少年说着话,说话间的回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工厂内,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漪涟。 少年听着青年说话间这有些溺爱的语气,并不为之所动,依旧是板着一张冷漠的脸,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事物。 片刻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轻声开口,“在这件事上,我要自己完成,不需要你的帮忙。” 少年说话间似乎都是冷冰冰的温度,脸上不带一丝神情,甚至都不打算回头看青年一眼。 这样的态度却丝毫没有让青年有一点一滴的恼火,反而很是纵容少年的态度。 青年耸了耸肩,无奈的开口,“好吧~好吧~” 说完,青年收起来手里的折叠匕首,站起了身,一个发力就跃下了高高堆叠起的建筑材料,稳稳的站立到了地面上。 他脸上带着笑,不缓不慢的一步一步,向着少年身后走去,最后在他身后站定。 青年亲昵趴在少年的肩头,双手攀上了少年的肩膀,他笑得开心,脸上全是爱怜的神情。 “谁叫你是我最溺爱的一个孩子呢。” 第138章 第二起命案 初夏清晨的五点多钟,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微弱的光线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但仍不足以驱散那层薄薄的雾气。 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轻纱,使得人们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男人身着一套灰黑色的薄睡衣,他的肩膀上还披着一件同样颜色的褂子,似乎是为了抵御清晨的凉意。 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部尚未充满电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着前方那条若隐若现,还有些看不清的道路。 男子步履匆匆地朝着小区公园的方向疾行而去。 “哎呀!真有够倒霉的!这破马桶怎么早不坏晚不坏,非得挑这么个大清早的时候坏掉,害得我还得跑去小区的公共厕所解决问题,真是麻烦!” 男人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满脸都是不悦之色。 就在这时,他已经快步穿过了小区公园里那些摆放整齐的健身器材,然后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继续前行,这条小径正是通向公共厕所的必经之路。 随着男子逐渐深入这条幽静的小路,他身上那件宽松的睡衣裤脚不时地扫过路边低矮的灌木丛,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突然,一座小平房就映入了他的眼帘,这座平房看起来有些陈旧简陋,与周围环境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当男子越来越靠近公共厕所时,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越靠近厕所,那味道就越大,那股异味混杂着粪便和消毒水的味道,实在是令人感到作呕。 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嫌恶地用手捂住口鼻,并在厕所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心里开始犹豫不决,究竟要不要踏进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真是的,天天这物业费跟白交了似的,物业干什么吃的,这厕所这么臭,也不打扫打扫。” 在片刻挣扎后,男人实在抵不过自己的生理需求,皱着眉,又骂骂咧咧的认命进去了。 他掀开因为时间久,所以都有些发黄的软门帘,皱着眉,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坑位,刚要解开裤腰带,结果低头一看坑里,吓得他腿软,差点跪到地上。 “啊——!” 男人吓得不免叫了一声,也不管腰上松松垮垮的腰带了,提着裤子就往外跑,一边跑着,嘴里还一边喊着。 “死人了——!有死人啊——!” ............................................ 凌晨五点多的市局内,依旧有不少人还在加班,彻夜忙到回不了家是常有的事。 而现在,刑侦支队办公室内还亮着灯,还坐着不少人。 林斫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了江临的办公桌上。 “江队,按你说的,把这些人的资料全整理出来了,但目前确实还没有发现有嫌疑的人。”林斫说着,没大没小的就靠坐在了江临的桌子上。 不过也显然,江临并不在意这样的举动。 他伸手翻开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低着头,沉声问道,“确定这些人都没有嫌疑吗?” “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这些人就跟咱要查的这个案子,没一毛钱关系。” 林斫说着,还跟认真了似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发誓。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看向了江临,问道,“唉你说江队,是不是刘高那家伙故意隐瞒,没说全?” 对此,江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不会。” 说着他又合上了文件夹,抬头看向林斫,跟他解释道,“他在审讯室的那样子不像装的,吓得就差魂出来了。” 林斫回想起刘高在审讯室的样子,不免点了点头,“也是........” “那现在这线索也断了,接下来我们往哪查啊........” 林斫有些绝望的抹了把脸,这线索本来都串不到一起,现在唯一一条也断了,是不是有些疲惫。 江临看林斫这样子不免叹了口气,他站起了身,拍了拍林斫的肩膀,温声道,“行了,你回头再带人去趟白灼,看看还有什么能查到的。” “啊——?还去啊?” 林斫听了就更绝望了,“那白灼都被我们里三层外三层翻了个遍了,就差把那家店给拆了。” “江队!” 江临本来还想再安抚两句的,乔月却突然扒着门就冲了进来。 江临和林斫两人下意识闻声看去,就乔月一脸急急忙忙的样子,“有命案。” 林斫看她那样子本来还有些紧张,听到只是命案,还松了口气,“乔月啊,你这样子,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大线索呢,原来只是工作量增加啊。” “就是特大线索啊!” 乔月脸上焦急又欣喜,因为太着急还是跑着过来的,刚刚都差点没刹住,“大成家苑发生命案,报案人说是在小区内的公共厕所里发现的死者,死者脸部被砸的面目全非,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和喻岩伟死法高度相似,疑似同一凶手所为,或许可以并案调查。” 乔月的话音刚落,就见江临已经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往门口走去。 他边走,还边沉声问着乔月目前的情况,“现场情况呢?痕检和法医去了吗?” 乔月和林斫见江临急匆匆的就往市局外的停车场走,两人也连忙小跑追上了他的脚步。 “目前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痕检和法医也已经到了,现在大概在处理现场。” 乔乐跟在江临身后,语气平而有力的说着目前的状况。 “大成家苑住着的大概都是些年轻人,现在才刚凌晨5点多,好多人都还没醒,所以大概不会有太多人围观。”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林斫,听到这话开了口,打断了乔月的话,“那可不一定噢,现在年轻人不仅爱熬夜,还都爱看热闹,我们去的时候那警笛乌拉乌拉的,把睡着的吵醒一半,把熬夜熬穿的能给整下来看热闹。” 乔月不服,刚要扭头去反驳林斫的话,和他吵一吵,就被江临转过身及时制止了,“行了,别又吵架了。” 第139章 一样 江临从车的后座上下来的时候,有些沉默的看着那警戒线外围着的一群人,又抬头看向了公园不远处的那些栋居民楼的窗户边,围着的那些脑袋。 最后他扭过头,看向了他身后的林斫,开口,“还真让你说对了。” 林斫也有些懵,说实话,他是想到了会有不少人看热闹,但属实是没想到有这么多,都快赶上老小区里,喜欢围观的大爷大妈们了。 乔月浅叹了口气,率先从车旁往现场走去,“走吧江队,现场法医差不多大概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嗯。”听见乔月的话,江临收回了看向远处居民楼的视线,轻点了点头。 穿过种满低矮灌木丛的小路,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平房,公共厕所外围还围着一群痕检员和刑警。 刚靠近公共厕所,那刺鼻的气味让三人都不由自主的掩住了口鼻。 林斫更是没忍住,直接开口吐槽,“我去........这味道也真是有够冲的。” 江临也没忍住的皱了皱眉,捂着鼻子,侧头就去问身后的乔月,“这小区住的都是些年轻人,按理说物业不是更会注重小区卫生吗?这厕所怎么这么难闻。” 乔月伸手捂着口鼻,含含糊糊的开口跟江临解释道,“刚开始物业确实会打扫,到后面发现小区里根本没人上这公共厕所,就干脆省点钱没再雇人来,但其实偶尔还会有几个来上公共厕所的人的。” 江临对此颇为头疼,最后只得无奈的的摇了摇头,工作是工作,再难闻也要去现场,最后是硬着头皮带着人进去的。 刚进去的时候,法医刚好完成初步尸检,从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带着人进来的江临。 “哟,这不是江队嘛,吃早饭了没?”胡文廖语气有些贱兮兮的说着。 “倒是还没吃,但你这话题说的,有点太不合时宜了吧。”江临说完,低头看了看还躺在地下的尸体,又抬头看胡文廖。 胡文廖听着,还笑嘻嘻的,“哎哟,关心关心你嘛,没了我,你上哪找我这么贴心的同事啊。” 江临有些无奈,最终打断了他要继续瞎掰扯的话题,“行了,初步尸检完成的怎么样了?” “死者年纪很轻,大概还是个年纪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跟你们现在查的案子的死者死亡情况基本一样,完全可以判定同一人犯罪。” “死者面部被钝器砸的严重变形,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确定身份。”胡文廖有些心累的说着,又蹲下了身,指向尸体的胸口,“死亡原因应该就是这把只插胸口的匕首了。” 说着,他顿了顿,又啧啧叹道,“这凶手也是有够恨他的,刀柄都没进去了一点,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叹完,他又站起了身,一边脱下手上的医用塑胶手套,一边又再次开口,“除此之外,死者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不同伤口,口中还有着黑色的不明液体,具体尸检结果还要等拉回解剖室了再说。” 江临听着胡文廖的这些陈述,低头看着尸体,拧着眉问到,“具体的死亡时间呢?” 胡文廖:“不久,大概在今天凌晨左右。” 江临凝重的点了点头,“辛苦了,你先出去吧,这里也是有够难闻的,尸体回头我叫两个人帮忙装袋,给你抬上车。” 胡文廖一听就乐了,走到江临旁边就撞了他一下,“够兄弟。” 等胡文廖真出去了之后,江临才开始真正认真打量起面前正躺着的尸体。 地板很脏,都是脏鞋底踩了水后,又走在地板上,干了留下来的痕迹,脚印很多,多到痕检根本就提取不出来几个完整的。 而就在这脏差的地板上,就那么躺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年轻到还没成年的生命。 ........................................... 另一边,乔月还在问着报案人当时的相关情况。 她一只手上端着笔录,另一只手拿着笔,一边问,一边记录着什么,报案人坐着的公共座椅旁,还放着个正在录音的录音笔。 “您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死者?”乔月温声问着。 “嗯........早上5点多左右吧。”男人一边低头想着一边说着。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因为还是早上天气还有一些凉,他还特意去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外套。 乔月听后在笔录上飞快写下男人说的话,要继续问道,“那您这么早去公共厕所做什么?” 男人听后没忍住干笑了两声,“去厕所还能干什么?我家厕所坏了,早上的时候实在憋不住,就想着去小区公共厕所上,我哪曾想........碰上这事儿。” 乔月听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边在笔录上填写着报案人说的话,一边又继续问,“那您发现死者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 “还能是什么状态?你们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时候就是什么样子嘛,我看到他后立马就冲出来了,看都没敢多看他一眼,更别提去动他了。” 男人拢了拢上衣,有些欲哭无泪的说着,“那时候我刚要脱裤子,一低头就是张人脸,把我差点吓个半死。” 说着,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后,他又继续开口,“那人就平躺在坑里,粪水都把他头发冲散了,我进去的时候就以为厕所单纯就是脏,所以才臭,没想到........哎........” 男人或许是觉得这词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您发现死者前后有看到什么比较可疑的人员吗?”乔月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在笔录上记录下报案人说的那种。 男人低着摇了摇头,很肯定的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亮的彻底,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可疑的人员了。” 第140章 补充报告 江临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摸向了那尸体的胸口。 尸体胸前一大片都因为胸口的中刀,所阴湿了他胸前一大片的衣料,殷红的血在胸前绽开,就好似一朵正绽放着的波尔多红玫瑰。 林斫看着这满地的脚印,和凌乱尸体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吧........” “嗯,不是。”江临肯定道,在察看完尸体胸前的中刀情况后,他随后又站起了身,“他胸前的这个刀伤很深很重,现场却没有大面积的血迹。” 他言语未尽,又看向林斫,林斫顺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轻点头道,“我明白,这就通知下去,查案发现场两千米范围内的监控。” 江临听后,才轻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场痕迹怎么说?” “问过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林斫说着,又看向了地面这些凌乱的脏脚印。 “现场很杂很乱,脚印这么多,完全提取不出来几个完整的,更何况是从这么多脚印里找出凶手,根本不现实。” 林斫说着,又抬起头来,继续道,“现场血迹并不多,大部分都在坑内被水冲散了,凶手也没有留下毛发或指纹。”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后,又补充道,“尸体上的痕迹大概还要等法医室那边尸检完才能有结果了。” 江临听后,有些疲惫的长舒了口气,“走吧,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 中午的阳光很足,透过窗户照射上窗帘,最后洒向市局刑侦办公室内。 江临手里还翻看着喻岩伟一案的案情报告,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林斫趴在门框边,就冲着江临使了个眼色,“江队,尸检报告出了,死者身份还在跟数据库比对,不过........” 江临闻言抬头看去,对于林斫未说完的话有些不明,直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胡主任说,死者年纪还是个在十六七岁的小孩儿,在咱们数据库中不一定能找到,只能说期望不大。”林斫有些可惜的说道。 “期望不大,又不是等于真没有,万一那小孩不老实,在数据库里呢?”江临安慰性的说着,又冲着林斫招了招手,“不是说尸检报告出来了吗?报告呢?” “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早给你拿过来了。”林斫说着,笑嘻嘻的就走过去,啪的一下,就把尸检报告拍江临办公桌上了。 江临没觉不对, 捞过文件夹就翻开查看。 死者身上除了致命的刀伤和脸部钝器所造成的变形以外,还有大大小小不少伤口,除此之外,还在口鼻和胃中发现了少量的黑色染料。 江临有些意外的轻挑了下眉毛,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斫,问道,“染料?” 林斫对于江临的一问毫不意外,他只是点头肯定了江临没看错,“嗯,没看错,染料。” “老胡有说是什么染料吗?”江临看着他,又问道。 “就普通的黑色染料,纯纯就是直接墨水染料,就写字的那种墨水。”林斫说着,右手还做了个握笔的动作,挥了挥。 江临听完有些匪夷所思的低头,继续看尸检报告,但还是没忍住,小声的喃喃自问,“为什么会有墨水?” 结果这话被旁边的林斫听了进去,“学生嘛,无聊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吸笔芯里的墨水,觉得那样会用的更慢一些。” 林斫说完又顿了顿,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我学生时代也干过这事儿,江队你没干过吗?” 江临听了这话,心情复杂的又抬头看向他,缓缓摇了摇头,“没干过。” 林斫:“........” 林斫:合着我才是那个小丑是吗? “江队你这个是个例!不算不算。”林斫有些气急败坏的冲江临摆了摆手。 不过就算林斫这么说,江临却还是半信半疑的发问,“就算像你那么说的,那为什么鼻子里也有墨水?而且为什么非要在半夜去吸笔芯里的墨水?” 林斫属实也是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不过根本难不倒他,没一会儿就想到了个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猜测,“难道是........呛........呛着了?” 江临本来还在垂着脑袋渊思寂虑,听到他这不切实际的猜测,也属实是被逗笑了,笑骂着他,“开玩笑呢?” 笃——笃——笃—— 两人正聊着呢,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林斫和江临的视线一同被吸引了过去,就看到是乔月手里正也拿着个文件夹。 “江队,胡主任说报告不全,这是后续补充。”乔月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就走了进来。 林斫闻言,意外的一挑眉,看着她手里的补充报告,张口就调侃,“嚯!这尸检报告我拿手里还没一个小时呢,补充就来了?” 先接过补充报告的不是江临,先看补充报告的也不是乔月,而是眼疾手快从乔月手里接过报告的林斫。 “老胡也真是的,丢三落........”林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报告里的内容硬生生给噎住了,沉默了足足好几秒后,才磕磕巴巴的补齐了本来要说完的话,“四........四的........” 乔月就站在他旁边,一脸不明所以,“看着什么了?就结巴成这样。” 说着,她伸手就从林斫手里抽走了那份补充报告,结果也被报告里的内容给噎的磕磕巴巴的了,“天........天助啊........天助!” 江临其实本来也没多好奇报告里的内容,现在看着他面前站着的这俩人,突然也开始好奇里面的内容了。 他站起了身,手撑着桌子,就要伸手去抽乔月手里的那份补充报告。 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可真看到里面的内容了,他也不由得怔住了。 第141章 是救星! 补充报告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在死者的指缝中发现上皮组织与结缔组织,也就是俗称的皮肤碎片和表皮。 看到这一结果,就连江临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一毫欣喜的表情,他抬头看向乔月,问道,“老胡做dna了吗?” 乔月听到这个问题后,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立马回答道,“噢,我过去的时候,胡主任好像正在做来着,和死者软骨一起的,结果还没出,估计还有要等到下午吧........” 江临听后,轻点了点头“出了立马拿给我。”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监控排查怎么样了?” 乔月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开口道,“没发现可疑人员或是可疑车辆。” 对于这毫无进展的情况,江临都快已经要习惯了,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坐回到了位置上。 刚要抬手冲站在他办公桌边的两人摆手,他办公室的门框边就又冒出来了俩脑袋。 王逸扒着左边门框,冲着办公室里伸脑袋,“报告报告!大救星降世!正以每秒14米的速度走进市局!” 闻言,三人齐齐扭头看向门边,乔月和林斫很是有默契的一同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啊?” 江临的疑问脱口而出,“什么?” “哎呀!”周繁扒着右边的门框,探着个脑袋,对于三人的不解很是无奈的解释,“就是裴先生啊!” “砚子?”林斫听后更纳闷了,毕竟裴大少爷最近正和某人闹不愉快呢,总不可能是来找他的啊........ 他这样想着,刚想扭过头去看自家的江支队长,结果刚把头扭过去就看到那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早已没了江友队长的人影,再一扭头去看向门边,就看到某江姓队长早已“夺门而出”。 林斫:“?” 说好的吵架呢?说好的冷战呢?前几天两人的气氛不还能冻死人吗? .............................................. 另一边,裴砚正上楼梯呢,拐个弯,一抬头就看到了急匆匆从刑侦办公室里跑出来的江临。 江临因为出来的时候太着急,现在还还小幅度喘着气呢。 裴砚望着江临那副风风火火、行色匆匆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他面带微笑地凝视着江临,脚步轻快地迈上最后的几级台阶,同时带着几分戏谑调侃的语气,明知故问道,“江队这么着急,是要去找谁呀?” “我是来找你的。”江临对于裴砚调笑着的小情话,脸红心不跳的就应下了,因为是时候要改变策略了,毕竟现在追男朋友,就是要厚着脸皮的,不厚着脸皮,是追不到以结婚为目的的对象的。 对于江临的这一改变,裴砚算是明显察觉到了,他静静地立在江临身旁,近距离地端详着对方那张堪称完美无瑕、完全契合自己理想型的面庞,鬼使神差般地,裴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轻抚上了江临的脸庞。 感受到裴砚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江临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涟漪,但他依然强作镇定,面不改色地。 “怎么了?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直接了?我记得前几个月你还是一撩就会不好意思的小纯情呢,都变得不好玩儿了。” 裴砚勾唇浅笑着,说完便要把摸向江临脸的手放下来,结果手还没完全放下来呢,就被江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 江临轻握住裴砚的腕间,他的手缓缓攀上了裴砚的手背,带着裴砚的手,又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做这动作的全程,眼神都没有离开裴砚的眼睛,就连声音都刻意压低了些,显得勾人极了,“那你是不喜欢了吗?” 裴砚硬是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勾的嘴角更是翘上了一个度,“哪有,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裴砚挑眉说着,就又上前了几步,攀上了江临的肩膀,“哪里学来的?怎么就这么会了?” “跟你在一起,我可不能真那么纯,要不然最后会被抛下的。”江临说着,伸手就想要去拦裴砚,结果被一声江队给叫清醒。 “江队!” 林斫的声音从刑侦办公室内响起,随着这声江队,林斫的身影没一会儿就从办公室的门口探了出来。 归根到底,江临确实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白,再怎么厚着脸皮放得开,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立马就放下了想要拦上裴砚的动作,转身去应林斫,“干什么?” 裴砚看他这一动作给逗笑了,真是打肿脸充胖子,真遇到人就放不开了,说不纯情才是假的。 林斫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冲着还在楼梯口的两人喊道,“我们要订午饭了,你们吃什么?” 裴砚这会儿还攀着江临的一边肩膀呢,还没等江临想好吃什么,他就靠着江临就冲不远处林斫说道,“不用订了,我带了午饭来的,叫几个人下去提就行了。” “我去........叫王逸他们说准了,这还真是救星啊........”林斫一听乐了,一边感叹着,一边就扭头往办公室里招呼人。 ............................ 等林斫招呼了几个人下去提午饭后,江临才有扭头跟裴砚继续搭话,“怎么感觉你每次来都带着饭菜来的?” 裴砚本来还看着窗外林斫那蹦蹦跳跳乐得自在的背影,一听江临这话也不免开始思考,“有吗?” “有啊。”江临点头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没忍住笑了出来,“干脆别叫救星了,就叫食神好了。” 裴砚一听就了然了,靠着窗户看着幸灾乐祸,笑得开心的江临,“你们私下里就这么叫我的?” 江临稍微收敛了一些笑意,还有一些刻意往裴砚旁边挪了,“这么叫你不喜欢吗?” 裴砚见江临挪到他旁边,顺势就靠了上去,语气有些理所当然,“不喜欢啊,谁喜欢啊。” 裴砚说着,还伸手去戳了戳江临的帅脸,“怎么说我也算是有钱有颜的帅哥了,救星还行,但食神就算了,哪有这么叫的啊。” 第142章 偏心 林斫再上来的时候,左手提着一大兜子吃的,右手还提了个精致的保温桶,一边上着楼梯,一边微抬着右手去打量着那个保温桶。 登上最后几个台阶的时候,一抬头就瞧见了还依靠在走廊窗边的江临和裴砚,硬是被吓了一小跳。 他硬是退了几步,就差直接栽楼梯下去了,口气缓过来后,他深呼吸了口气,才看着两人开口,“哎哟我天,吓我一跳,你俩站在这怎么进去?” “陪他站会儿。”江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示意自己在陪他。 而裴砚见林斫上来后,脸上的笑就变的有些不怀好意了,“这不是等你吗。” 林斫听了这话,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裴砚,好像看到了什么吃人的熊一样,“你看我信吗?” 裴砚听他这话也不恼,从一开始靠江临站着的动作变了,站直了些,向着林斫就走了过去,“这不是等你帮我把保温桶拿上来吗。” 裴砚笑着这么说完,就伸手去拿林斫右手正提着的保温桶。 林斫这下舒服了,并且还戏精上身,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用空出来的右手捂着胸口,就上演了一出原配被辜负了的戏码,“砚子!我好生痛心啊!用这么精心漂亮的保温桶装着的午饭,竟然不是给我的?!” 裴砚丝毫不理会林斫的多戏,非常无情的丢下了一句,“是啊,不是给你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男人。” 说完,就提着保温桶,拉着江临往他办公室去了,独留还在身后走廊里向他俩喊,“砚子!你个有了感情忘了兄弟的男人!”的林斫。 ......................................... 直到两人都进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江临的眼神看了看门口,才迟迟开口,“就那么把林斫丢在那,真的没事吗?” 说实话,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裴砚为了他把别人晾在一边,他还挺开心的,毕竟被喜欢的人偏爱,没有谁可以忍住不高兴吧。 裴砚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就往江临办公桌边走去了,“没事,他就那样,戏多,你真跟他搭上了戏,那才是没完没了了呢。” 他嘴上一边说着,一边把杂乱的办公桌收拾出来了一块儿地方,放下了那精致的保温桶,“好了,别管他了,快过来吃饭,我特意给你带的。” 裴砚说着,就打开了保温桶,饭菜的香气随着盒子的打开,就那么肆无忌惮的萦绕了出来,扑面而来的香味简直让人垂涎欲滴,更何况江临从昨晚忙到现在,都还没正经吃上一顿饭呢。 江临嗅了嗅空气中午饭带来的香气,忍不住道,“好香,你做的吗?” 裴砚一听这话就没忍住笑了出来,老实说,虽然他从小没人管,但钱是够花的,所以吃饭都是出去吃的,做饭倒是没做过,真让他去做,他能把厨房给炸了。 “哪能啊,我像是会做饭的吗?而且你一定要真想吃我做的,那也得能吃啊。”裴砚真心实意的笑着,打开了最后一层。 我会做啊,而且其实你要是做了,我也愿意吃,不过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够了。江临在心暗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往裴砚那走了过去。 “尝尝,我从等归期那打包的,除了上次你说比较好吃的那道清蒸菜以外,我还点了份土豆丝和海鲜汤,店长亲自推荐的,应该比较合你的胃口。”说着他把位置腾出来了给江临,自己坐到了他对面。 江临坐下,刚要拿起筷子就想到了什么,又抬头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问,“你不吃吗?” 裴砚脸上带着以往惯有的笑,轻摇了摇头,“我吃过了才来的,他家海鲜汤一绝,快尝尝?” 江临这才放下心来,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才开始夹菜。 他就那么坐在办公椅上吃着,裴砚专门给他打包带来的午饭,而且还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一袋子一袋子的,就一个简单的袋子,他不一样,他有一个保温桶,江临这么想的,吃的更香了。 而裴砚本人就坐在他对面,欣赏着那张俊脸,内心觉得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吃到一半,江临的速度就开始慢了下来,觉得有些安静,好像得有一个人开口说些什么,思衬了良久,他才开口,“其实你也不用每次来都赶上饭点,专门给他们捎午饭的,有点太破费了。” 裴砚倒是没觉得有多安静,欣赏江临吃饭也挺好的,直到江临开了口,他才开始思考江临的话,其实他倒也没觉得多破费,没办法,谁叫他钱多呢,请几次午饭也没什么的。 裴砚左手支着脑袋,看着江临跟他说话,他忍下了想要撩拨的心,笑说着,“没什么破费的,我有钱我乐意,而且赚钱就是用来花的,我钱多,那就花我的好啦。” 江临被他这有些大言不惭的豪爽话逗笑了,他低头用筷子拨着菜,笑说道,“知道小裴少爷有钱,但用不着这么花。”他说着,轻勾起了嘴角,停下了手里拨菜的动作,抬起了头,也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裴砚,迎上了他的视线,“你要是想带,也不用给他们带,每天就只给我带就好。” 这明晃晃的言下之意,谁都能听得出来,可裴砚就是要问的更直白些,他要把江临对他的心意剖开他才放心,“这样啊........那你觉得我今天给他们带的都是简单袋装,给你的却是精致的保温桶,你觉得我这是什么?” “偏袒?”江临也明白这份小小的偏袒,可他觉得不够,他就是想要裴砚百分百的偏向他,他知道自己这样确实有些自私,而且也没有立场,可喜欢就是能有让他变的这么不讲道理,让他想要得到百分百。 裴砚并没有第一时间应下,而是歪头问他,“那你要的是这个吗?” 江临看着裴砚的那双桃花眼,回答的是,“是.......也不是” 裴砚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纠正了刚才江临的错误回答“对你,我没有任何偏袒的意思,是正儿八经的偏心,是实打实的。”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江临之前的话,又笑着补充道,“不过这下我知道了,我偏心偏的还不够,下次就只给你带。” 第143章 江支队的攻略速度 乔月再次从一堆监控的电脑屏幕里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林斫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午餐。 “行了,别看了,吃完再说。”林斫边说着,边打开了装有午饭的袋子。 在乔月看到自己面前被推过来的午饭时才意识过来什么,她抬头就去问站在自己身旁的人,“裴先生又来了?” “嗯,是砚子。”林斫点头应下后,又冲她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哎呀,也不用先生先生的叫的那么礼貌,都认识多久了,还这么客气。” 乔月听后,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摇了摇头,“是有点太过客气了,但我总不能直呼大名吧,总感觉有些不太好。” 林斫听到这儿,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思考几秒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没什么不好的,还忽然想到了办公室里其他警员给砚子取的外号,“有什么不太好的?你知道周繁他们怎么叫裴砚的吗?” 乔月这倒是真不知道,于是她就顺着林斫的话,问了出来,“怎么叫的?” 说到这儿,林斫可就来精神了,小嘴叭叭的就全给吐露出来了,一点不给自家发小留面子的,“有叫救星的,有叫粮官,还有叫食神,还有个更离谱,叫当代名侦探。” 乔月倒是被逗笑了,一边笑着还一边点头,“离谱倒是离谱,但是真符合道理的,每次出现都带不少吃的,顺便还能帮忙找点突破口。” 林斫一听就知道这是找到同好了,喜滋滋的就又开口,“是吧,我也觉得挺合理。” 乔月也跟着笑,笑完之后就又支着脑袋,哭丧着个脸就开始叹气,“唉,裴先生是太好使了,这要是咱们支队顾问就好了,我天天做梦都能笑醒,加班?加班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知道了。” 林斫听她这话,视线也开始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江临办公室的门,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嘀咕了起来,“看这进度,距离咱们支队有顾问也不是无望啊........” 乔月恍惚听见了他小声的嘀咕声,但实在没听清,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脱口问他,“你说什么?” 林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又再次扭头,看回到了乔月身上,脸上还挂上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感叹道,“我说,看咱江支队的攻略速度,距离咱们支队迎来裴顾问上位不远了啊。” 乔月一开始听他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后,也扭头看向了江临的办公室,脸上的表情是和林斫如出一辙的笑,“真的假的........?” 就冲他跟裴砚相处的这二十多年来说,他敢保证,裴砚这回儿就是上了心的,他要是没上心,在他住院那会儿,两人就应该断干净了的。 林斫想到这儿,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冲着乔月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包的。” ............................................. 等江临和裴砚再次从支队长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吃完饭,在工位上休息着的警员们。 乔月那组可算是把监控给看完了,当然不出意外的,丝毫没有收获。 乔月坐在工位上,将办公椅转了个角度,面向了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江临,就开始沉稳的汇报工作内容。 “江队,小区里监控除了居民楼内的以外,外部的监控也就两个,南门和西门各一个出入监控,都没有看到可疑车辆,除了业主外,进入的车辆都是需要登记的,当天也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员或车辆。” 江临也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应下,“想来也是,第一案的作案手法就不像第一次干的,谨慎成那样,确实理应不会留下什么较明显痕迹的。”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转换话锋,问,“林斫那边呢?” “噢,林哥他还在审讯室忙着呢。”乔月说着,还特别顺手的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喻岩伟的社会关系实在太复杂了,得罪的人不少,正一一排查呢。” 江临听着乔月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法医室那边呢? dna检验结果叫人去催了没有?” 乔月叹口气,忍不住提醒道,“江队,一个小时前我们刚去催过的........” 江临听后这才作罢,刚要动身去观察室看看林斫的进度,又想起来了裴砚还在这儿,扭头就又去找裴砚,结果一回头发现裴砚连人影都没了。 江临承认他下意识有一瞬间的慌乱,生怕裴砚再跑了似的,抬头去寻他的人影,这才发现他正坐在之前他来时,常坐的靠窗位置。 此时正值6月份的天气,窗外的香樟树正开的绿意盎然,窗户大开着,窗帘半拉着,但阳光却跟遮了没遮似的。 裴砚自觉,没想打扰江临工作,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自己挑了个没人又靠窗的位置坐着,阳光打在他身上,穿着白衬衫的他被照的像是发着光的,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窗外那棵香樟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临看着这副场景,甚至都有些舍不得走过去破坏这些了,所以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拿起了手机,对着靠窗的裴砚就按下了快门键,记录下了这一刻。 拍照片的人显然技术不是很好,但架不住照片中的人长得好看,所以怎么拍都好看,窗外的香樟树绿意盎然,阳光透过窗外的樟树洒向屋内,所以最后打在裴砚脸上的光都有了斑斑树影,衬的本来就好看的人,变得更好看了。 最后江临还是走了过去,走到了裴砚的身旁,站在了他身边。 “想什么呢?”江临蹲下身,看着正坐在窗边发呆的裴砚问。 裴砚看着窗外那棵香樟树,若有所思的开口,“我在想........我今年要不要再设计一套以自然为灵感的日常向服装........” “.......” 第144章 眼神 江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站起了身,“算了,我先去看看林斫那边,你要是无聊的话,要不要看看案子?” 裴砚笑了,笑江临从一开始跟他讲规章制度到,后面看见了但默许,再到现在竟然主动要找给自己看,“怎么了?我记得前几个月,江队不还是讲规章制度的吗?” “这规章制度早就被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抛到脑后不知道多久了,最近的大案子,哪个你没参与过?”江临说着还扭头瞥了一眼,往这看戏的乔月,乔月和他对上视线的一瞬,就立马扭过了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扒拉来扒拉去,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江临被她这样子逗得轻笑出了声,扭过头又看回到了裴砚身上,“再说了,你要是真成我们支队顾问了,那不就合规了吗?” 裴砚倒是听出来了他这话的言外之意,还是直白的就问了出来,“江支队这是在邀我入职吗?” 江临也不打算遮着掩着什么,毕竟他刚才的话,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他是真心实意想让裴砚考虑考虑的,“那你就当是吧,所以你来吗?” 裴砚低下了头,故意做出了一副思考状,手就随意的搭在扶手上,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扶手,“嗯........我可以考虑一下。” 江临眉头轻挑,显然有些意外,他以为裴砚会直接一口回绝的,毕竟之前问他这件事,他都是坚决不干的态度,“我以为你会一口回绝的,原来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啊........” 裴砚再次含笑道,“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可以考虑考虑做个编外顾问。” “这算是为了我吗?”江临看着裴砚问道 裴砚听到这问题时还愣了一下,因为在这其中,好像也不只是因为江临,更是为了放过一些自己一直非抓着不放的东西。 随后他有一些释然的轻笑出了声,“是为了你........” 也是为了........我自己,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放过了,没必要非揪着不放。 ............................................ 等江临再从林斫那里出来后,再回到办公室里时,裴砚还是坐在那靠窗的位置,但手里却多了一份案件资料。 江临走了过去,拉了个椅子就坐在了他身旁,“看什么案子呢?乔月给你找的?” 裴砚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案件资料,“是乔月给我找的,就是你们现在在查的那个案子。” 江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手里正拿着的纸质档案,又再次开口,“这案子有点棘手,你有什么看法吗?” “是有点棘手........”裴砚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档案,一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一边又道,“看这目前调查到的线索,没几个能实质用得上的,我也看不出什么突破口。” 说着,他又翻过了一页纸质档案,入目就是一张非常血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面部被砸的血肉模糊,头皮上都能明显看出被薅秃了好几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惨不忍睹,尤其是死者胸口上直插的那把匕首更是刺眼极了。 裴砚着实是被惊到了,微一挑着眉毛就忍不住脱口感叹,“嚯!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脸被砸成这样,这凶手也是有够恨他的,真是开始有点好奇了,这死者怎么惹着凶手了。” 江临坐在一旁,着实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我干刑警这么多年,多大仇多大怨都见过,倒是真头一回见恨的能把对方脸砸成这样。” 裴砚没说什么,而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快速的往后翻了好几页资料,快速过目的内容。 半分钟过去后,他放下了资料,靠上椅背长舒了口气。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有些怕了........但可害怕这种情绪形成对等的,还有兴奋。 他开始有些期待这个人到底是谁了。 是谁........能犯下这么多起案件后,却能成功隐身到幕后,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明明是合伙作案,却能让一群人坚决没有把他供出来,心甘情愿的为他承受所有的一切结果,揽下所有罪名。 越害怕,就会越兴奋,越期待,各种各样杂乱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裴砚开始有些混乱。 那个人有能让别人忠诚他的能力,忠诚到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人生,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 “裴砚?裴砚。” 江临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在裴砚听来有些模糊不清,直到一阵摇晃,把自己从意识中彻底的带了回来。 是江临。 他在叫自己。 “裴砚,怎么了?什么叫都没反应。”江临温声问着他。 裴砚闻声,一脸茫然的表情,扭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江临,一瞬间就对上了江临那有些许担忧的眼神。 几秒过后,他才彻底反应过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挂上了些许苦笑,“噢,我没事,就是走神了。” 江临显然不相信这些说辞,坚持的又问道,“真的没事?你刚刚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以前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笑着的,天塌下来都能笑。” 裴砚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更苦了,“我哪有你说的这样啊........刚刚单纯就是笑累了,不行吗?” 江临微皱的眉头叹了口气,无奈应下,“好好好。”说完后就也没再打算揪着裴砚不放,毕竟他不想说,也真的不好逼着他说什么。 其实他没有跟裴砚说的是,刚才裴砚。的脸上除了表情不对以外,还有眼神,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 ........................ 裴砚逃过了江临的追问后,才将眼神又回到资料上,可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早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按理说,他现在明明不应该对任何案件会有这种情绪了........ 因为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没有接触过案件了。 第145章 赵家硕 笃——笃——笃—— 正当江临与裴砚不紧不慢地闲聊着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原有的宁静氛围。 是过来送东西的陶杏。 众人的目光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影怯生生地出来者正是负责送东西的陶杏。 此时的她,本就性格有些内向,突然成为整个办公室焦点的那一刻,更是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原本白皙的面庞瞬间泛起一抹不明显的红晕,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想要避开大家的注视,但又不知该看向何处。 只见陶杏紧紧地握住手中那份装有dna检测报告的文件夹,有一些紧张的开了口,“那........那个........我是过来送检测报告的,胡主任跟我说这个事情比较紧急,所以就让我们加急处理,做了出来,然后让我赶紧送过来........” 还坐在办公桌前的乔月率先回过神来,她迅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江临,紧接着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陶杏。 走到近前,乔月微笑着伸出手,从陶杏略显僵硬的手中接过了那份检测报告,并轻声说道:“噢,好的,给我就行了小杏,辛苦你跑一趟啦,谢谢你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陶杏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亲切和蔼的乔月,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结巴:“不用谢乔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笑着说完,又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补充道,“噢对了,这个只是死者的dna报告,他身上的估计真要等到下午了。” 乔月笑着安慰她,“没关系,能够查出死者的身份已经很好了。” .......................... 等陶杏走后,第一个接过检测报告翻开查看的人是江临,他对前面那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堆检测数据视若无睹,毫不犹豫地直接将页面快速翻过,径直翻到了最后面有关数据库的对比结果部分。 动作十分流畅自然,甚至没有丝毫停顿或犹豫,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朝着裴砚身边凑近了一些,以便让对方能够清晰地看到报告上所呈现的内容。 裴砚先是有一些惊奇的扭头看了江临一眼,确定他是认真的后才又扭过头,看向报告资料。 死者名叫赵家硕,男,今年也才刚满17岁,还只是个高二的学生。 “这么年轻?”裴砚有些意外,他实在没想到死者年纪会这么小。 江临一边翻看着,一边轻轻点了头,回应他的话,“嗯,不仅年轻,我看他还挺聪明。”说完,他像是还怕裴砚不明白似的,指了指资料上的某一处地方,又再次开口,“沂南一中啊,学霸待的地方,当年我都没考进去。” 裴砚看了眼江临,沉默了几秒后,干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沂南一中啊........我母校........” 江临沉默了,但乔月兴奋了。 “我天........裴先生是沂南一中毕业的啊.......好牛!”乔月毫不吝啬的就开始说了起来,“当年分数线可是690啊!” “擦分过的,我当时也就考了六百九十多,还没700,差点没考上。”裴砚弯唇轻笑。 乔月这下更崇拜了,在裴砚身上的滤镜已经又加厚了一层,“那也已经很厉害了啊。” 裴砚这回只是笑而不语,江临倒是发话了,他先是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乔月,才开口,“查一下死者信息通知家属,你带队去查关系网,我叫林斫一起去沂南一中看看。” 乔月匆匆接过文件夹就应了下来,“噢,好的江队。” ............................................. 不出所料地,最终稳稳当当地坐在江临车上的人里,除了林斫之外,自然少不了裴砚这位重量级人物。 裴砚悠然自得地坐在宽敞舒适的副驾驶座位上,轻轻叹息一声后,便扭过头来,将目光投向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江临身上。 他那张原本美貌的面庞此刻却故意流露出明显的哀怨之情,嘴唇微微一动,轻声开口说道:“江支队呀~你是把我当成好用的免费劳动力了吗?”说这话时,裴砚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轻微的不满。 然而出乎裴砚意料的是,面对如此质问,江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或者急于辩解否认之意。 相反,他仅仅是迅速地侧过头瞥了一眼裴砚,随后便若无其事般地转过头继续注视前方道路,脸上毫无表情变化,甚至连心跳似乎都未曾加快半分。 紧接着,从他口中平静地吐出三个字:“没有啊。” 都给裴砚听笑了,这人说话怎么还脸不红心跳的,一点不带心虚的,他又含笑追问道,“没有的话,那我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辆即将要去办案的车上?” 言罢,裴砚用一种略带戏谑的眼神紧紧盯着江临,仿佛想要看穿对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可即使面对着追问,江临仍旧保持着一脸镇定自若、泰然处之的神态,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始终专注于前方路况,嘴角微扬,面不改色地就回应道:“单纯就是想带裴先生你去怀念一下你的母校,再让你去逛一逛。” 还不等裴砚再次开口说什么,江临就已经飞快的又接上了自己的话头,继续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你出过这么多年回来肯定没去过母校,一定很想念吧,平时除了学生老师,门卫都不让进的,今天保证让你逛个够。” 裴砚无奈,歪头轻笑了几声,含笑喃喃着,“借口。” 江临是非常清楚的听到了,可他全当没听见了。 第146章 好学生 当江临一行人抵达沂南一中时,时间恰好定格在了正午时分。 此时,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中,毫不吝啬地将它那炽热而耀眼的光芒洒向大地。 温暖的阳光如同轻柔的绒毯一般覆盖在人们的身躯之上,带来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但同时也刺得人眼睛难以完全睁开。 裴砚是率先下了车,他身姿挺拔地站定后,便静静地等候着林斫两人与保安亭里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涉。 他微微眯起双眸,透过校园门口那道正在缓缓伸缩的电动门,凝视着这座阔别已久的母校。 此刻,正值午餐时间,一群群年龄不过十几岁的学生们从教学楼中蜂拥而出。 他们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迈着急促的步伐在校园里飞奔着,跑的比什么都快,生怕晚了一步。 微风轻轻地吹拂而过,温柔地抚摸着校园大道两侧栽种着的梧桐树。 那些茂密的枝叶随着风儿轻轻摇曳起来,彼此相互触碰、摩擦,发出一阵细微而清脆的沙沙声。 因风而动的枝叶在阳光的投射下,地上撒成了片片树影,树叶间的间隙好像海浪般波动。 裴砚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氛围,不免得有些愣神,最后是一声熟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裴砚,走了。” 江临站在校园门口回过头,看着还站在远处的他喊着。 “知道了。” …………………………... 几个人并排走着,林斫还有些新鲜的四周打量着校园环境,“不愧是沂南最好的高中哈,环境就是好。” 裴砚听了这话,讪讪地笑了,“我当时上的时候环境可没这么好。” 说着,他指向了远处的一个被绿植和鲜花包围的小凉亭,“这凉亭我毕业那年都还没建好呢,更别提这长势这么好的花。” 林斫笑着耸了耸肩,“学校不都这样嘛,一毕业就翻新。” 说着,他又扭过头看向江临,“唉江队,我们是先去找赵家硕的班主任,还是先问问两个他们班的学生?” 闻言,江临看看周围正一个个向着食堂飞奔的学生,斟酌着什么。 倒是裴砚看他这样,先是开了口,“现在都是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别说去办公室找老师了,估计去班里都找不到一个在的学生。” 江临听后,本着跟着有经验的人少走弯路的道理,干脆就扭头去看他,问,“那该去哪找?” 裴砚笑了,“中午想在这儿找人,压根儿就找不着。”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老师一般都不在食堂吃,而且一中中午是可以离校的,拿个走读牌就能走,学校在这方面也管的不严,有些时候没有牌的也能溜出去,刷个脸就能走。” 这话又让林斫想起来他那悲惨的高中生活,没忍住抱怨了句,“服了,为啥就我高中的时候管那么严?!” 裴砚听他这话,也想起来了几年前他的高中生活,直乐呵,“夏清上的是国际高中,小颂锦和我是同校,几个人也就属你惨了。” 林斫听了更破防了,仰天就长啸。 江临默默听着这些,若有所思的就开口问,“这算逃学吧?” “嗯哼,怎么不算呢?”裴砚看着他,温和应着。 接着,江临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脱口就问到,“那你以前干过吗?” 裴砚稍稍有些微愣,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反应过来后,脸上又挂上了平时的那张笑脸,“怎么就没干过呢?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好学生。” 那就是干过了。 江临开始有些好奇裴砚的高中生活了,好奇他高中的时候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留着半长的头发? 好奇他高中时,中午会不会也和这里的学生一样跑着去食堂的? 好奇他高中时,是不是也是现在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也想知道……他高中时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人是男是女?长得有没有他好看? 算了,肯定没他好看……嗯,肯定没有。 这样想着,他就越想越郁闷。 好烦,为什么他没有早几年认识裴砚?为什么自己当时那么不争气,连一中都没考上,如果考上了,至少还和他同校。 江临竟然生出来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算了,不想了,他打算一会等裴砚不在的时候问问林斫,林斫和他从小就认识,他总应该知道的。 “啊啊啊啊啊,你别说了!死去的记忆正在攻击我!”江临回过神来时,听见的就是林斫的这一声呐喊。 他有些不明所以,还没等他问什么,身旁的裴砚又开了口。 他笑的肆意又张扬,还带了的微微嘲笑的意味,“谁叫你当时自己不注意,翻个墙头都能摔个狗吃屎,还能顺便砸着夏清,也真有你的啊。” 林斫捂着耳朵不愿再听,“别提了,我那段时间为了让睿哥放心,天天带着一身伤去给她送东西,一天里最愁的就是送什么,感觉不管送什么她哥都能照样给。” “活该。”裴砚对此丝毫不留情。 等裴砚和林斫斗完嘴了,他才忽然注意到了江临好像从刚才就没说过话了,也是,他和林斫聊的都是以前他们的事,江临又不会知道,当然就没了话。 这样想着,他又和旁边刚回过来神的江临搭了话,“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高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当然这是在心里想的,嘴上肯定不会说这些,“没想什么。”他淡淡勾了勾嘴角。 如果让裴砚知道了江临刚刚在想什么,那他一定会说江临怎么幼稚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但裴砚不知道,他只会认为自己刚刚和别人聊起了江临不太了解的事,让他没了话头,处境变得有些尴尬了。 “要不先去他们班看看?万一有人呢。”裴砚扭过头去,询问他的意见。 “好。”江临点头应了下来。说实话,其实他还挺想继续听听他们以前的一些事的,因为这让他可以从那些零零散散的小事里,看到一个他没见到过的裴砚。 第1章 短信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闹市中的酒吧门口霓虹闪烁、五彩斑斓,动感十足的音乐声和喧闹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 但这些热闹场景都被挡在了紧闭的大门之外。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距离酒吧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尽头。 旧城区的巷子如同迷宫一般错综复杂,如果不小心走错路很容易迷失方向。 这里的夜晚不像外面的大街那样宽阔明亮,而是弥漫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 路边繁华喧嚣的酒吧似乎与这条幽暗深邃的巷子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突然,一阵异样的动静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男人紧紧扼住对方的咽喉,看着那双拼命挣扎的脚和瞪大的双眼,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兴奋感。 然而,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反而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仿佛被掐住脖子的人是自己。 就在短暂的几秒钟后,刚才还充斥在巷子里的那点声响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场只剩下雨点无情地敲打着地面、水坑以及散落四周的垃圾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个夜晚格外静谧,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但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绪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人毛骨悚然。 …………………… 早上七八点的时间,有人在忙得不可开交,有人却还在睡大觉。 林斫在市局刑警支队的办公室内忙的焦头烂额的。 此时的他无比羡慕自己那个还在家中呼呼大睡的发小。 他觉得如果再来一案的话,会崩溃掉的。 江临快步走进办公室的门,打眼一看就见自己那小警员正埋头扒在桌子上摸鱼,顿时心里就来了火。 他走过去顺手就抄起自己手上的文件夹,拍在了林斫脑袋上。 “睡睡睡,成天就知道睡,忙完了吗就睡,前两天刚送过来的0324号案,找到线索了吗就睡。” 江临对着林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的林斫都有些愣。 林斫有些绝望的看向自己那无情的上司,“江队,那片就是个年久失修的旧城区,尸体还是被丢到垃圾堆里的,既没监控又没有目击者,这得怎么找啊。” 江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那下属。 有一瞬间甚至有一种想再往他脑袋上来一击的冲动。 他闭了闭眼,才开口道:“行了,有空在这抱怨,早找着线索了。” 说着江临就头也不回的往会议室走走,之前还撂下了句话,“叫他们来会议室开会,又来一单。” 林斫绝望仰头向江临喊,“知道了——!” ………………………… “好了好了,动动你们那年久失修的脑子,又来一单。”江临拍拍手,想让自己那些小队员打起精神。 江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才抬头又说:“前天夜里两点多,在旧城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乔月的表情比林斫的还难看,还绝望,“江队,上一个案子还没结束呢,怎么又来一个。”她欲哭无泪道。 “行了,别抱怨了,有这空看看手里的资料。” 江临说着指了指她手中的资料,又扭头看向林斫,“林斫,你来讲一下这个案子吧。” 林斫知道没得商量,叹了口气认命的讲了起来。 “死者26岁,男,全名高程,前两天刚回国,”林斫说道,“前天早上6:30左右在旧城区的南苑小区公共厕所内,被早上晨练的陈大爷发现。” 林斫说着指向了投影屏,示意看向投影屏。 光屏上出现的是一张现场照片,是很常见的小区公共厕所。 陶瓷地板明显很干净,并没有大面积的血迹,打斗或拖拉的迹象。 “这是现场照片。”林斫在现场照片停留了一会儿又翻到了另一张现场照。 “大家手中都有尸检报告,可以知道的是,死者的死因是失血过多。” “死者身上有多处利刃捅伤,左侧脸颊上还被划了一道从颧骨至下颚的刀口,后脑也有处钝器殴打所致的伤口。” 江临紧紧地盯着手中的资料,全神贯注地听着。 \"嗯,这个案子原本并不是由我们负责的。” “但负责调查此案件的支队却在死者手机中意外发现,他曾与我们正在追查的 0324 号案件的受害者蒋锦祥有过联系。各位请看一下手中的复印件。\" 复印件上清晰地印着一页简短的聊天记录,其中的信息异常简洁明了,仅有短短两句话: 蒋锦祥:他在找我们了,他来报仇了! 高程:开什么玩笑??? \"从这段对话来看,毫无疑问,高程对于这个''他''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似乎完全不担心所谓的报复行为。” “而这条信息中的''他'',无疑将成为整个案件的关键突破点。\" 江临一边用手指着短信中的那个\"他\"字,一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 乔月听完之后举起手说道:“江队,那么关于蒋锦祥这个案件,是否需要暂时搁置一旁呢?”她目光投向江临,询问道。 “不,这个案子同样不能放下,而且还要将两个案件合并起来一同调查。” 话音刚落,他再次转头望向林斫,“林斫,你带领一队人员随我前往案发现场查看一番。” 林斫听闻轻点了下头,表示答应一声,紧接着江临扭回头注视着乔月。 “乔月,你们小组负责查明死者之间的共同之处,以及梳理清楚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和近两日的行踪轨迹,瞧瞧他们之中是否有人曾与同一人会面。” 乔月连连点头作为回应,并说道:“好的江队。” “其他剩余的人则继续寻找蒋锦祥那边可能存在的突破口。” 待一切工作部署完毕,江临拍了拍手,然后开口道:“好了,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大家先散会吧。林斫,你过去通知他们准备一下跟我走。” 语罢,江临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乔月和林斫看着江临离开的背影,齐齐叹了口气。 直到门外江临人都没了人影,乔月才开口说话。 他呆呆的盯着会议室的门,呆愣愣的开口,“林哥......我听说隔壁禁毒支队来了个顾问,办案效率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案件分析就跟吃饭似的,张口就来,那案子刷刷的就没了。” 说完又扭过头来抬头看着身旁的林斫。 嗯,果然,表情和自己如出一辙。 “林哥,你说...咱们支队什么时候来顾问啊。”乔月说着,又望着林斫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道。 林斫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习惯就好,我发小前两天回得国,我俩光约饭就约了八百遍,我鸽了他八百遍。” “我感觉我要是再鸽下去,他都能刀了我,等会儿还得给他打个电话,我要是没回来,记得去给我收尸。” 林斫表示自己心里有苦难言啊。 这一说,乔月都觉得林斫比自己还要惨了。 第2章 嫌疑人 南苑小区坐落在旧城区的一角,岁月的痕迹在这里清晰可见。 尽管建筑有些年头,但整个小区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走进小区,可以看到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花坛里鲜花盛开,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小区的卫生状况,这里出奇地干净整洁。 仿佛时间没有在这片土地留下太多污垢。 小区内的公共厕所虽然面积不大,但内部空间却显得非常宽敞明亮。 地面铺陈着洁白的陶瓷地砖,一尘不染,让人不禁心情愉悦。 墙壁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过于明显的污渍或异味。 可以想象,这里的清洁工作一定做得十分到位,才能保持如此良好的环境。 可就是这样,干净的环境变成了案发现场。 林斫紧紧地盯着案发现场,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在死前并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在遭受袭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慢慢地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缓缓地开口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受害者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的。” 江临在一旁认真听着,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嗯,没错。” “而且从高程的死因判断,他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死亡的。” “但是这里的血迹并不多,这说明这里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说完,他用手指向四周示意。 林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江临所说的。 现场异常干净整洁,几乎看不到什么拖拽或者挣扎的痕迹。 他若有所思地继续分析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在搬运尸体的时候,尸体很有可能处于一种悬空的状态。” “这样看来,凶手应该具备相当大的力量才能够做到。所以我们可以初步推测,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名成年男性,而且身体比较强壮有力。” 江临对林斫的说法表示认同,两人决定进一步深入调查此案,寻找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来揭开这个谜团。 正当二人全神贯注地分析案件时,江临兜里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他迅速伸手将其掏出,屏幕上闪烁着的来电显示正是乔月。 “喂。”江临按下接听键,语气沉稳地应道。 电话那头传来乔月略带兴奋的声音,听起来她似乎有所发现。 应该是找到了与案件相关的重要线索。 “江队,经过深入调查,我们发现高程这几年一直在美国求学并独自生活。” “但是就在两天前,他毫无征兆地回到了国内。”乔月稍稍停顿了一下,想必是在翻阅手上的资料以确认信息无误。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高程这次回国相当低调,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亲朋好友。” “据他的父母以及周围的朋友反映,他们对高程已经回国这件事毫不知情。” “不过……”乔月话锋忽然一转,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是,高程回国当天并非孤身一人,而是有一位男士陪同左右。” “我们又翻看了高程的手机,两人最近往来密切,这名男子对高程的住所也知晓。” 乔月的声音充满了决心和自信:“这人非常值得怀疑,即使他不是真正的凶手,也很有可能给我们提供关键线索。” 她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预感,觉得这个人将会对他们产生巨大的帮助。 至于具体以何种方式、带来怎样的帮助,都已不重要了,只要能有所助益就好。 听到乔月这番话后,江临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喜悦。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大家一直忙碌奔波,却毫无收获,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所有人都会感到沮丧疲惫。 但表面上他并未流露出过多情绪,“好的,我明白了。你把他的详细信息发给我,然后继续处理其他事情吧。” 话音刚落,不等乔月答复,江临便挂断了电话,急于投入下一步行动。 然而此时此刻,一旁的林斫却依然沉浸在对现场的观察和分析之中。 他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江队,这个凶手实在是忒谨慎了吧!\"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困惑。 \"不仅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毛发或者 dna ,甚至连半个脚印都找不到。这人得要怎么找啊?\"林斫有些绝望了。 说完,林斫蹲下身子,凝视着尸体装袋前所画出的那条白线,仿佛希望从中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十分苦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 而江临则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林斫,没有回应他的话。 突然间,他伸手拎起林斫的后脖领,毫不犹豫地往门外走去。 \"行了,先别管这里了,反正它又不会自己长腿跑掉。现在是真有了个长了腿会逃跑的重大线索!\" 江临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住林斫,快步走出了案发现场。 直到来到车旁,江临才松开手,将林斫放了下来。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显然,他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和目标,而这个线索或许就是破解案件的关键所在。 林斫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喉咙像被一只铁手紧紧捏住,痛苦不堪。 他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当那只手松开时,他如获大赦般大口喘息着,但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脸涨得通红。 林斫一边咳嗽,一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江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此刻的他,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江队啊,您下次能不能稍微轻点啊?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您看我不顺眼想要谋害我呢!\" 林斫半开玩笑地抱怨道,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怨气。 说罢,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似乎想借此缓解一下内心的郁闷。 江临听了林斫的话,心里也明白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过分了。 他不禁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心虚的不行。 \"咳咳……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也是着急嘛。刚刚乔月打来电话,说是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这样吧,你先赶回市局去准备一下审问的资料啥的,我带其他两个队员过去抓人。\" 说完,江临不敢再多看林斫一眼,转身匆匆离去,心虚的不得了。 江临便不由分说地将人塞进车内,动作迅速而果断。 林斫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临带着另外两个人登上另一辆车,然后疾驰而去。 林斫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愣神,心中暗自思忖道:\"......\" 江队这是心虚了吧,肯定是心虚了!!! 林斫则望着江临远去的背影,心累地摇了摇头,心想:唉,我怎么摊上了这个队长?心累呀。 第3章 裴砚 江临带着一伙人来到了一座独栋小洋房前下了车。 房子加院子看着挺大的,毕竟光他们在门外隔着大门,看向那绿化比动物园还好的前院,都看不到那栋房子的正门。 王逸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豪华气派的大别墅。 他情不自禁地惊叹道:“江队,这个嫌疑人还怪有钱,他多大啦?干什么的?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难道不会感到孤独寂寞吗?” 旁边的小警官满脸艳羡地盯着眼前的大房子,眼神中流露出对财富的渴望。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繁用力地拍了拍王逸的肩膀。 接着他又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摆出一副深谙世事的模样安慰道:“你知道什么呀?人家可是有钱人,要啥有啥!怎么会寂寞呢?难道还会寂寞空气不成?” 他脸上那副自以为是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别人,只有像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才真正懂得富人的世界。 \"好了!都别聊了,赶紧办正事儿要紧。\"江临一脸严肃地站在旁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正在闲聊的几个人。 接着,他看着手机里关于嫌疑人裴砚的详细资料,认真地向其他人介绍着。 \"这人叫裴砚,今年 26 岁,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年轻设计师。” “和高程一样,他也是在美国留学深造过的。而且,和高程一样,在两天前才刚刚回到国内。\" 听到这里,站在一旁的王逸不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哇塞,26 岁就小有名气了,太有才了啊。\"言语之间充满了敬佩。 他一边暗自感叹着对方的天赋和成就,一边又忍不住仔细回想自己的 26 岁。 不是奔波于各个案发现场之间,就是在赶去案发现场的路上; 每天加班吃的都还是泡面……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江临无奈地看了看身边这几个不太争气的小队成员们。 他心里暗暗嘀咕着:这群家伙,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最后还是只能亲自出马去按下门铃。唉,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他们的头儿呢? ………………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照亮了房间,而此时的裴砚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结果一阵急促刺耳的门铃声却突然响起,铃声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进门。 裴砚皱起眉头,极不情愿地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不耐烦地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情绪。 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起床气。 用力一脚踹开身上的被子,然后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去应门。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大清早的烦死了,还让人安不安生了!” 裴砚嘴里低声骂骂咧咧着,满脸都是阴郁之色。 此刻的他,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乌云之下,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立体的五官上是一整个抑郁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拿刀砍向那个胆敢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 江临等人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前院通往大门的小路上慢慢走来一个身影。 这个人面容轮廓分明、五官立体深邃,留着一头半长发,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他面色苍白,眼神略带疲惫和困倦之意,眼眶下还透出淡淡的乌青色阴影,明显是还没睡够便被强行唤醒所致。 见到这副模样,江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 那人走到门口后并未直接打开门,只是隔着门栏问道:\"你们好,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嗓音轻飘飘的,仿佛一朵飘浮不定的云彩,稍不留神就会飘散无踪,想抓,也抓不住。 江临凝视着眼前的人,不禁怔住了片刻。 其实,早在乔月传来的资料中,他就已经见过这个人的照片,并对着那张照片端详了好久。 但是当真正面对本人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乔月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竟是如此准确无误。 \"本人总是比照片更出众些,毕竟镜头下总会让人显得稍逊一筹!\" 他突然发现,照片所呈现出来的形象往往只是一个片面的瞬间。 而真正的魅力和气质则需要通过面对面的接触才能感受到。 江临心中正想着,一旁的人冷不丁地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周繁压着嗓子对江临低语道:“江队!想啥呢?回神回神啦!” 这小伙子语气略带焦急,但挺管用的,江临倒是反应过来了。 刚回过神来的江临手忙脚乱地在上衣兜里摸索着。 终于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并翻开第一页亮给对方看。 他动作娴熟、表情严肃地开口说道:“您好,我是沂南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副支队长,江临。请问您是裴砚先生吗?” 说完,他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眼前这个人。 裴砚嘴角微微上扬,想起江临刚刚直勾勾盯着自己发呆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原本因清晨美梦被搅扰而产生的烦闷心绪,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他心情愉悦地斜倚在门边的柱子上,脸上流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裴砚的目光落在江临的证件上,端详片刻后发现,上面的照片显然不是近几年拍摄的。 相较于眼前真实的江临,照片中的男子明显多了几分稚嫩与青涩。 照片里的男人脸上洋溢着精神焕发的灿烂笑容,让裴砚感觉格外扎眼,也或许只是今日阳光太过炽热。 轻轻一笑过后,裴砚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自己的证件照上。 那上面的自己毫无笑意,仿佛头顶笼罩着一片乌云,与眼前这张充满活力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甚至颇具几分讽刺意味。 裴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 接着,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悠然地落在江临的脸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我是裴砚。” 在对上裴砚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时,江临的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之前乔月在办公室里闲的没事闲聊时说过的一句话。 “桃花眼看狗都深情,遇到这种男人可得小心点,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渣男!” 想到这里,江临不禁心里一紧,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观点。 他暗自告诫自己不能仅凭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他的品性。 毕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是要通过深入了解才能真正认识一个人。 这一次,江临的反应速度倒是挺快,他仅仅愣神了一刹那,便迅速回过神来。 他从容镇定的向眼前之人开口问道:“裴先生你好,我们手头有一起案件正处于关键阶段,急需你提供一些线索,可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吗?” 其言辞恳切有礼,态度温和有加。 裴砚对此倒是很意外,什么案子需要他来提供线索? 思绪飘忽间,他猛然忆起自己那位掌控欲极强的亲爹,以及十四年前那段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每当回忆起那个场景,都会让裴砚感到心悸不安 但此刻他依然保持着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将内心深处的不安深埋心底,表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他轻声说道:“当然没问题,不过江警官,您也看到了,我现在还穿着睡衣,如果就这样出去的话,难免会有些不便......” 他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下几分转圜的余地。 裴砚温柔一笑,原本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气息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满溢的温柔。 可这眉眼间满眼的温柔,却都是假的。 江临听了这话后,目光缓缓移动到对方身上,仔细端详起他的衣着来。 裴砚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薄毛衣,那毛衣质地柔软,线条流畅,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 下身搭配的则是一条纯黑色的睡裤,简单而不失时尚。 这样的穿着在 三月的天气里,如果身处室外可能会感到有些凉意。 但在室内却显得恰到好处,既舒适又自在。 江临当然是同意了的,毕竟他又不是那种不会通情达理,蛮不讲理的性子。 最后江临和带来的两位同事一同被带进了房子里。 毕竟也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干等着,倒是显得裴砚不礼貌了。 第4章 暧昧的气氛 王逸和周繁踏入房门后便一言不发地开始环顾四周。 他们被屋内极具艺术感的装饰所吸引。 刚进入大门,仅仅只是玄关处的空间就非常宽阔,让人眼前一亮。 一旁的鞋柜旁边摆放着一只浅色调的玉质花瓶。 瓶内插满了一束开的正艳的洋桔梗花束,散发出阵阵幽香。 走进客厅,更是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整个客厅异常宽敞,左侧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便是刚刚那足以与动植物园相媲美的大型前院。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幅自然天成的画卷。 客厅内的布置简约而不失品味,除了必备的沙发和茶几之外,最右侧还特别设置了一张精致的酒吧桌台。 桌台上面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饮料,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情调。 \"不用客气,三位警官随便坐,我就先失陪上楼去了。\" 裴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话音落下后便转身迈上楼梯。 王逸坐在沙发上,目光四处游移,仔细端详着屋内的布置。 他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膝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仿佛自己一文不值似的,\"这整的我有些怕了。\" 相比之下,周繁的表现要好一些,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害怕个什么劲儿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你傻啊,当然是怕一不小心碰坏个什么东西。\" 王逸边说边再次环顾四周的陈设,\"总觉得这儿随便一样东西,就算把我卖了也不够抵债的。\" 周繁被王逸这番话说的从了心,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同时内心深处也涌起一害怕。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道理......\"他一边摩挲着手臂,一边又打量起了四周。 一旁的江临见状有些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瞧你们那样,可出息点吧。” 王逸试探性的问江临:“江队,反正裴砚就是换个衣服也没啥事,要不我就先回车上?” 周繁听了这话也忙不迭的跟上,“对对对,反正也没啥事,我俩就先回车上,给你们热热车。” 说完他就拉着王逸站起来,慢慢往门口挪。 江临叹了口气,冲他们摆了摆手,“行行行,你俩要是想出去就出去吧,确实是没什么事。”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指望不上。江临心里想着,便也没再管他俩。 ………… 过后,裴砚洗漱完毕,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走出房间。 来到客厅时,他发现这里只剩下江临一个人。 裴砚迈着优雅轻盈的步伐走到江临身边。 接着又顺口问道:“另外两位警官呢?” 他的嗓音依旧如往常那般轻柔空灵,仿佛一阵微风吹过,却又似乎没有真正触及到任何东西。 江临听到了身旁传来的细微响动,但并未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回复的消息。 他一边继续快速敲击着手机键盘,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们两个先出去了。” 直到最后一个字发送成功,江临才缓缓停下手指的动作,并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迟滞片刻后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裴砚。 裴砚的上身穿着一件简约而不失时尚的白色 t 恤衫。 与之相得益彰的是那件红蓝撞色款毛格子翻领夹克上衣外套。 这独特的色彩组合巧妙地调和了他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神焕发、活力四溢。 下身那条米白色褶皱垂感的休闲直筒裤更是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份优雅和随性。 这种搭配既展现出裴砚对时尚的敏锐感知,又凸显了他闲适自在的生活态度。 通身装扮下,裴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润儒雅的气息,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嗯,不争气的,江临又盯着人家傻愣愣的呆住了。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着马靠鞍”,这话说的是一点儿也不假。 要不说人家是设计师呢,衣品是真的好。 比自己见过的好多些小姑娘都还要好,当然...人也好看。 裴砚看着面前又盯着自己脸看的江临,说实话,说第一次他对着自己看时只觉得好笑,那现在他心里就产生了逗弄对方的想法。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裴砚脸上挂着勾人的笑,缓步走向江临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拉向自己。 江临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股力量将自己猛地拽向前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眨眼间,他与裴砚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近,近得令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俩人的身高相差无几,此刻,他们之间的间隔仅仅只有区区数厘米而已。 裴砚只需再稍微往前探出一点身子,他们的嘴唇便会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一起,完成一个甜蜜的吻。 这种充满挑逗意味的氛围让江临瞬间陷入了茫然失措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的思维如同突然断弦般停滞不前,目光却无法从裴砚那迷人魂魄的眼神移开半分。 裴砚原本就轻飘飘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甚至带上了些许气音:“江队,你这么喜欢看着我……难道是爱上我了吗?”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 裴砚脸上的笑意始终挂着,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就在某一刹那间,江临似乎从那笑容背后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捉弄意味。 当裴砚的话语传入耳中时,江临的大脑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猛地用力挣开裴砚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脚步踉跄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恢复镇定,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依然沉着冷静、泰然自若。 但那早已红透的耳尖却无情地将他内心的慌乱与羞涩暴露无遗。 “裴先生,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他的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剧烈地跳动着。 此刻的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与冷静,这样子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失态。 他用力咬了咬嘴唇,试图让自己恢复镇定。 他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让他感到无比尴尬和窘迫的地方。 但当他转过身去,刚刚迈出两步时,一只却手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又是裴砚! 此时的裴砚似乎并没有玩够,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戏谑的笑容。 他当然不愿意让眼前这个男人轻易溜走。 尤其是当他发现对方的容貌恰好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时,一个邪恶的念头便油然而生:拿下他玩一玩也不是不行 \"江队,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哦~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意思吗?” 裴砚挑了挑眉,目光肆意而挑逗地直视着江临的双眼,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像我这般英俊潇洒、多金迷人的人,你难道会不动心吗?\" 说完,他还故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好整以暇地拉起江临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江临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紧紧拉住自己、口口声声说很认真的男人。 虽然男人嘴里说着\"认真\"两个字,但脸上却依然挂着戏谑的笑容,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江临心里暗自思忖道:或许只是因为被他好看的外表所吸引罢了,绝对谈不上喜欢。 而且,自己本来就对男人没有兴趣啊! 于是,他挺直了身子,表情异常严肃且郑重地直视着裴砚的双眼,清晰而坚定地说道:“我不喜欢男人。” 这句话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裴砚完全没有预料到会看到这样的表情和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临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或者做错了什么,竟然让裴砚笑得如此开心。 裴砚越笑越厉害,似乎已经停不下来了,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江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前仰后合的人,心里渐渐升起一丝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裴砚是在故意逗他玩儿呢! 想到这里,江临顿时觉得有些恼火——自己好心好意不想打击到他,他倒好,来捉弄人了! 第5章 好人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如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洒满了整个宽敞明亮的客厅。 阳光洒落在裴砚那张美的异常过分的脸庞上,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裴砚看着江临脸上的表情,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停止了笑声。 他一边抬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一边仍然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你又没有试过男人,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说完,他又向前迈了两步,直直地看向江临,“我可是认真的哦,要不要试一试呢?” 裴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只是在随口提议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然而,正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江临感到愈发愤怒。 江临一直以来都是个对感情非常认真、忠诚的人。 按照他的性格,一生只钟情于一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在他心目中,一段感情的开端应该是美好而庄重的,或许是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或是一句真挚的誓言,哪怕仅仅是一个坚定的眼神,也足以表达那份认真与珍视。 可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态度随意。 甚至连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敷衍和无谓。 这样的反差使得江临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无法接受如此轻率地对待感情的方式。 “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江临想到这,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纠缠感到无比厌烦。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冷漠,毫无退缩之意。 正当裴砚试图再次拉近与江临的距离时,江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冰冷至极。 “你要是再这么不正经,小心我把你铐着回警局。” 说话间,他的手已悄然伸向腰间悬挂的那副手铐,仿佛随时准备付诸行动。 听了这话,裴砚总算是安静下来不再折腾了。 毕竟谁都不愿意给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烦事啊。 他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虽然口头上已经表示出了妥协,但从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以及随意洒脱的动作当中依然能够感受到一种放浪不羁、玩世不恭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江临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叹道:“还真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浪荡子!” 而对于裴砚来说,这些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必急于一时。 在他看来,一切还只是时间问题。 …………………… 今日天公作美,阳光明媚得令人心醉神迷,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让每一个沐浴其中的人心头都涌起一股暖流。 但这“每个人”之中似乎并不包含林斫…… 林斫满心狐疑地盯着眼前的一幕,目光落在正恭敬地立于自家上司身侧的发小裴砚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愕。 不对啊…… 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道这里不是警察局吗? 为什么他会在这?!!!! 难不成……他成犯罪嫌疑人了??!!!! 林斫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满脸惊恐地凝视着裴砚。 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用颤抖的声音轻声问道:“裴砚……我放了你这么多次鸽子,你终于忍不住刀人了?” 听了这话的裴砚眼角抽了抽,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 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家发小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下去。 \"停住你那胡思乱想的小脑瓜!\" 裴砚怒声吼道,\"什么叫我刀不刀人?我是那种丧失理智、随便拿刀伤人的疯子吗?” 林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有些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后脑勺,苦笑着叹了口气:\"没没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刀人就一切都好。要是你真的动了刀子,我可没本事把你从局子里捞出来。\" 裴砚:“……” 裴砚听了这话,心里的火也不知道往哪撒了,有些好笑的看着林斫,有种再想上去赏他一巴掌的感觉。 ……………… 一直默默无闻地站在旁边、仿佛透明人一般的江临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正在热聊中的两人。 “你们认识?”话音未落,江临便懊悔不已。 这不明显就认识嘛?不仅认识,还挺熟,他就多余问这一句。 好在林斫及时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正尴尬地立于一旁,也没有让话头落在地上。 “嗯,认识,我俩发小,小时候就住对门,长大了还一个班的。”说到这里,林斫不禁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情。 然而,就在这仅存的一点点怀旧情绪弥漫之际,突然间,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林哥--!三号审讯室已经整理好啦!\" 嗯,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来自于乔月。 只见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哒哒哒地一路小跑过来,手中还紧紧抱着一叠厚厚的案件资料。 她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江队,林哥,嫌疑人在哪儿呢?\"乔月焦急地问道。 江临:“……” 林斫:“……” 倒是裴砚本人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情况。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巧妙地侧身避开江临,径直走向乔月。 他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阳光洒在身上般温暖舒适。 这样的气质很容易赢得女孩子们的好感和倾心。 \"你好~警官小姐,我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嫌疑人。\" 他轻轻挥动着手,向乔月友好地打着招呼,“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我一定尽力配合。” 乔月不禁一怔,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看上去无比温柔的男人与嫌疑犯联系起来。 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回过神来,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回应道:\"你好,那裴先生请我来吧。\" 说完,乔月便领着裴砚朝着审讯室走去。 一路上,乔月还不忘轻声安慰着裴砚,言辞间透露出对他的关怀之意,使得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是裴砚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受害者似的。 “裴先生不用担心,一切安好,只是有些情况需要您协助提供相关线索而已,并不会占用您太多宝贵时间。” 乔月用那轻柔且和婉的语调说道,仿佛恨不得将所有宽慰之言都说与裴砚听一般。 面对如此关怀备至的话语,裴砚表现得十分坦然,不仅欣然接受,还应允道。 “没事,我现在并不是很忙,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就好,我一定全力配合。” “我看你们也挺辛苦的,但也要多留意自己的身体啊。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更应该好好保重自己,毕竟健康才是第一位的嘛。” “那些男同事们身强体壮的倒还好些,可你们女孩子不同,一定得特别注意休息和保养。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 他脸上泛起一抹和煦笑容,目光之中满溢着温情与善意。 江临和林斫静静地聆听着两人的交谈,目光紧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的发小一直都是这样……呃……\" 江临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最终无奈地选择了一个较为笼统的说法。 \"这么……能言善辩的吗?\" 林斫沉默了一会儿,原本想要替自己的发小辩解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他俩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对于裴砚的性子也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最终,他只能勉强挤出一句并不太有说服力的话语:\"嗯……他其实是个好人……\" 听到这句话,江临抬起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轻声呢喃道:\"啊,好人啊……\" 江临就突然想到在半小时之前,某个“好人”还拉着自己手腕不放,又极其“认真”的问自己,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此刻回想起来,江临不禁感到一阵困惑——嗯……好人…… 江临在脑海中若有所思,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好人这个词有所误解。 而眼前那两个远去的背影,则愈发显得模糊不清起来。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他们默默地站立着,一言不发,周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寂气氛。 一缕明媚的阳光穿透窗户洒了进来,如金色的雨丝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 每一个角落都被这片光辉所笼罩,染上了一层温暖、明亮而又安详的色调。 阳光似乎打破了这份宁静,但又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融入其中。 使得原本沉默不语的两人在这光影之中变得愈发和谐。 \"江队。\" 林斫轻声呼喊着眼前正陷入沉思中的江临,声音轻得仿佛生怕打扰到他一般。 江临听到声音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林斫,很快做出回应:\"嗯。\" 林斫看着江临那张若有所思的脸,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江队......您要不要也一起过去呢?刚刚他们说在审问的时候可能需要我协助来着。\" 说话间,林斫还用手指了指那条通向审讯室的长长走廊,阳光透过窗户洒向走了。 江临沉默片刻,随后站起身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道:\"嗯,我去,走吧。\" 第6章 审讯 审讯室里,林斫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主动回避。 来到隔壁的观察室密切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江临稳坐于主审席,神情严肃而专注;乔月则静静地坐在一侧,准备好记录口供。 \"这个人,你认识吗?\" 江临声音低沉地问道。 同时将手中一张高程的照片轻轻放在桌面上,并朝着裴砚推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犀利与探究。 此时此刻,裴砚一改往日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变得相较于平时认真了不少。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动作优雅大方,然后用手撑起下巴,目光紧紧锁定在桌上的照片之上。 当裴砚看清照片中的人物时,不禁微微挑起眉毛。 紧接着抬头望向江临,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不是我的大学校友嘛,他叫高程。\" “怎么了?他是终于按捺不住犯什么事儿了吗。” 虽然嘴上说的是问句,但从裴砚说话的语气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仿佛对这件事情胸有成竹。 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警方会因为高程而找上门来。 对于警察因高程的事找上自己,裴砚并没有感到丝毫惊讶。 毕竟,他与高程相识已经有一年有余啦,深知其为人处世之道。 在国外的时候,高程就绝非善类,四处惹是生非,如今回到国内,自然也难以消停下来。 倒是江临对裴砚的话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万一他是受害者呢?” 他盯着裴砚的脸,观察着他的表情,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信息。 “高程在国外就什么事都敢做,可不指望不上他回国就能安分些。”裴砚想到这儿就嗤笑了声。 “看来你对你这位校友评价不是很高啊。”江临看着裴砚的笑脸调侃了句。 说完他又低下头去,认真地翻阅起手中的资料来,然后抬起头继续问道:“你和高程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裴砚微微垂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还没毕业的时候,高程和我都加入了同一个社团。那时正好有一场社团活动需要分组完成任务,而我和他恰巧被分到了一组。” 裴砚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嗯。”江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随后,他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裴砚那对格外迷人的桃花眼,轻声问道:“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坐在这里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裴砚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 他轻笑着回答道:“我要知道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问出怎么了的话。” 说罢,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眼前这位正襟危坐的男子。 江临被这句话猛地噎住了,喉咙里发出一阵不自然的咳嗽声。 他微微皱起眉头,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深吸一口气。 这才缓缓地继续说道:“前天早上六点半左右,有人在南苑小区的公共厕所内发现了高程的尸体。”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接下来的话语。 过了片刻,他终于再次开口:“对于高程死了这件事情......你是否有所了解?” 听到这句话的裴砚如同遭受雷击一般,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原本轻松愉悦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惊愕。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让他完全措手不及。 他曾经想象过高程可能会遇到各种麻烦或者犯下一些大错,但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传来他死亡的噩耗。 尽管自己与高程之间的关系称不上特别熟悉,但毕竟也是相识相处了几年的校友。 如今听到他离世的消息,若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无动于衷,那显然是不合常理且难以自圆其说的。 江临将裴砚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 他看似随意地低下头去翻动着手中的资料,然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密切关注着裴砚的神情变化。 “他......呃......”裴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内心的惊讶。 他试图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迅速整理好面部表情。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终于艰难地开口问道:“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言语之间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根据现有的线索和证据,我们初步判断这可能是一起仇杀案件,但具体情况仍需进一步调查。” “由于案件还在侦破阶段,一些细节暂时不便公开,请见谅。” 江临目光凝视着已经恢复平静的裴砚,语气沉稳地回答道。 “哦,我理解的。”裴砚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你们是希望从我这里了解到高程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吗?”他直视着江临的眼睛,提出了问题。 江临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裴先生果然机智过人,与你交流确实比面对那些难缠的犯罪嫌疑人要轻松的多。” 听到江临的夸奖,裴砚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自从刚才迅速调整好情绪之后,他再次展现出那种悠然自得、毫不紧张的姿态。 “江队说笑了,没有什么聪明不聪明的,我只是比普通人脑子转的快罢了。” 对于江临的恭维,裴砚应对自如,以一种谦逊而又自信的口吻笑着回应道。 “我和高程虽然认识了不短的时间,但我们两个之间并不算得上特别熟悉。” “毕业后我就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他倒是游手好闲,在国外玩了几年,我们只是偶尔出来聚聚而已。” 裴砚坦然自若地陈述着事实,“所以我并不清楚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们问这个问题算是问错人了。” 江临对裴砚的回答显然有些不甘心。他紧紧凝视着裴砚的脸庞,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要透过那看似温和亲切的笑容,洞察出其中隐藏的秘密或破绽。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之中…… 之后,江临继续向裴砚追问了一些其他相关问题。 逐渐从裴砚那里拼凑出了一个更为完整的关于高程的形象。 高程这个人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好人,据裴砚所说,高程早年间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臭名昭着。 他经常欺骗那些天真无邪的年轻女孩,让她们怀上自己的孩子然后撒手不管; 不仅如此,他还酗酒、斗殴,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了。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高程的父亲手握着相当多优质的资源可以利用。 裴砚甚至连和他产生一丁点联系都不愿意,更别提去结识这种人了。 虽然说裴砚也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真正意义上好人。 但和这种要三观没三观,要人品没人品的人相比,自己好的真是不止一星半点。 当这场审讯终于落下帷幕时,乔月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才裴砚所说的那番话,心中愈发感到愤愤不平。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卑劣的人?竟然狠心地欺骗那些无辜的女孩子,让她们承受痛苦却又对其置之不理……真是个人渣!!” 乔月说的义愤填膺,整的旁边站着的林斫也忍不住附和了两句,“就是就是。” …………………… 裴砚站在警局门口,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伴随着一个长长的哈欠。 午后的阳光如金子般洒落在大地上,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让裴砚不禁产生了一股强烈的睡意。 一旁的林斫看着身边已经连打了三个哈欠的裴砚。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看你这困的,这都过去两天了,你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吗?” 裴砚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有些无力地斜倚在林斫身上,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特别容易犯困。都已经两天了,可这该死的时差似乎还是有点混乱啊。” 话刚说完,他便又仰起头来,再次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 林斫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将依靠在自己身上的裴砚轻轻扶正。 然后悠悠地说道:“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送你回去,到家后你就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晚上我下班了再去你家蹭饭啊。” 话音未落,他便拿起放在手边的车钥匙,径直走下台阶,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快步走去,准备去寻找自己停放在那里的车子。 而裴砚则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慢吞吞地跟在林斫的身后。 “行行行,你是想吃私房菜呢?还是私房菜呢?还是私房菜呢?”裴砚非常善良地给出了林斫三个选项。 听到这话,林斫突然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还有得选吗?” 说完,他默默地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裴砚紧跟着也坐上了副驾驶,身体往后一靠。 接着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下厨这种事情,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啊!” “是是是,咱们裴大少那可是金贵之躯,这双巧手可是专门用来画设计图的,哪能让它们沾染上厨房里的油烟味呢。” 林斫一边开着车,一边调侃着身边的裴砚。 裴砚将头随意地往窗户上一靠,双眼紧闭,似是在假寐一般。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你这话倒是说得轻松,要是真不行的话,你自己动手不就得了?反正我也已经好久没有尝过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仿佛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林斫闻言却是气得笑出声来:“闹了半天,原来我这个发小就是这么被你使唤的啊?”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林斫忍不住又喊了裴砚几声,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疑惑地转过头去,却发现裴砚竟然靠着玻璃窗睡得正香。 看着眼前这一幕,林斫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阳光在蓝天白云下尽情地挥洒着它那绚丽夺目的光芒。 午后的微风轻柔地吹拂而过,带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 第7章 恩赐? 裴砚悠悠转醒时,太阳已快要落山,余晖透过露台的玻璃门洒进房间里来。 他可能是因为睡了太长时间,所以头有些昏沉,意识也不是很清晰。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晚霞灿烂夺目却又显得漫不经心。 它轻轻地洒落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带,没有那种霞光万丈、绚烂多彩的震撼之美,但却透出一种别样的温柔与暖意。 裴砚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一边望向那扇透明的玻璃门。 门前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拢,留出了一道缝隙,使得外面的余晖可以顺着这条缝隙照进屋里。 这些金色的光芒仿佛给整个屋子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增添了几分温馨和舒适的感觉。 …………………… “哎,我说你啊,怎么跟个吸血鬼一样,这窗帘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拉开的吗?” 林斫一进门便喋喋不休起来,嘴上一边嘟囔着,手上也没闲着,顺势将窗帘一把扯开。 傍晚时分,余晖透过窗户玻璃倾洒而入,给尚未开灯的客厅披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外衣。 刚刚睡醒不久的裴砚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怀里紧紧搂着一个抱枕,嘴巴大大地张开打了个哈欠。 他低着头,一头乱蓬蓬、尚未梳理过的头发垂落在脸颊两侧,让整颗脑袋看起来毛茸茸的。 对于林斫的质问,裴砚并未做出回应,反而若无其事地问道:“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快要饿死啦!” 那口气仿佛别人就该伺候他一般,说的理直气壮的。 正在整理刚买回来蔬菜的林斫听到这话,忍不住气笑出了声来,但嘴上还是故作凶狠地回了一句:“饿着去吧你!给我等着!” 虽然说得咬牙切齿,但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今晚做些什么好吃的了。 刚睡醒的裴砚打了个哈欠,然后伸展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走到茶几旁,随手抓起一把零食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正站在开放式厨房前忙碌的林斫。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难道是那个案子有什么新线索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茶几,看到林斫下班时带来的档案袋依然安静地放在那里。 林斫一边洗菜,一边回答道:“我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连人都做不成了!” “还好我们江队心系队员,特此批准给我放个假。不过这个案子确实很棘手,有进展,但不多,愁人啊。”林斫嘴里不停的叨叨着。 裴砚迅速将手中的零食全部塞进嘴巴里,用力咀嚼起来。 拍掉手上沾着的残渣后,他含混不清地说道:“需不需要我帮你研究一下这个案子?” 林斫站在水槽前,原本正认真地清洗着手中的蔬菜,但当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后,他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 甚至迅速转过头来,满脸惊讶地看向裴砚:\"您老可终于愿意下山了?\" 在转身的瞬间,他眼中还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 林斫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洗菜,直接丢下手中的菜,那是菜也不洗了,饭也不做了。 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随意擦拭了几下,然后便如一阵风般飞快地跑到了裴砚身旁坐下。 他嘴巴不停地开合,语速极快地说道:\"哎呀,我跟您说啊,如果您老真的愿意下山,我一定会亲自陪着您前往总局,并毕恭毕敬地将您护送过去。” 说话间手里还胡乱的比划着。 “到时候,刑警总局顾问这个职位肯定非您莫属!\"说着,他还不忘对着裴砚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表示赞赏。 对于林斫如此谄媚的模样,裴砚只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回应道。 \"得了吧,可别瞎扯了。我要是真的肯干你们这行,恐怕我那便宜老爹都会高兴得连放三天三夜的大喜炮!\" 面对裴砚的吐槽,林斫却依然在一旁嬉笑着应和着。 “唉,话说回来,你这次回国裴叔知道吗?”林斫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谨慎。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砚的表情变化,生怕自己的话会让裴砚情绪变得低落。 裴砚自然注意到了林斫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告诉他干嘛?等着他过来烦我吗?看看你那畏首畏尾的样子,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见裴砚并未动怒,林斫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身体往后一仰,重重地靠在沙发上。 然后故作轻松地说:“我这不也是担心你会生气嘛!毕竟裴叔叔那样的长辈,真的让我感到很难评呀……” 林斫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关于裴砚父亲——裴善轲的点点滴滴。 站在他个人的立场上,裴善轲绝对算得上是一位称职的家长、优秀和蔼的长辈。 然而,若是换作裴砚的视角,这位父亲或许就是一个控制欲极强且对子女要求异常苛刻之人吧。 想到这里,林斫忍不住再次叹息了起来。 裴善轲身为总局局长,自然对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渴望着子承父业。 因此,自小便将裴砚按照一名卓越刑警的标准去塑造与培养。 他为人十分严厉且掌控欲极强,导致小时候几乎没人敢同裴砚玩耍。 唯独林斫例外,他俩之所以能够成为好友,这还仅仅是因为林斫的父亲与裴砚的父亲关系密切。 否则,以裴善轲的性格,裴砚恐怕连一个玩伴甚至朋友都难以拥有。 幸运的是,裴砚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对于各类案件的剖析、侦查以及推理都得心应手,就连一向苛刻的父亲也不禁对其赞赏有加。 但裴善轲并未意识到,裴砚内心深处其实对刑警这个职业充满抵触情绪。 或许不能称之为厌恶,但至少可以说是极度恐惧。 至于他究竟害怕什么,也许除了他本人之外,再无他人知晓。 不过说不定裴善轲心里明白,但却选择视而不见。 有时,林斫不禁感叹,裴砚简直就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天生具备成为顶尖刑警的潜质,可他偏偏不愿接受这份恩赐。 第8章 刀口 正当林斫仍沉浸于往昔记忆之时,裴砚已然迅速地拿起摆放在茶几之上的那只档案袋。 \"得了吧,甭去理会那个让人扫兴的人了,让我看看~究竟是啥子棘手案子,竟然连咱们大名鼎鼎的林大警官都给难住咯!\" 裴砚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同时手上也没闲着,直接拆开了档案袋。 此时此刻,刚刚回过神来的林斫眼见着裴砚正在翻阅那些资料,嘴巴里还不停念叨着关于这起案件的各种信息。 “这次涉及到高程的这个案子,实际上我们是将其与另外一起案件合并展开侦查工作的,所以你可以先看看第一起案件。” 话音未落,林斫就动作利落地从裴砚手中取回材料。 精准无误地寻得首起案件相关部分,紧接着又重新交回到对方手中。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名叫蒋锦祥,男,今年同高程一样,也是26岁,尸体是在旧城区城中村的一个巷子里发现的。 那个巷子原本就是个垃圾堆,尸体就是藏在垃圾堆中的。 要不是当天晚上下了雨,雨水砸在垃圾堆上,把原本就要堪堪倒塌的小山砸垮,尸体露了出来。 如果不下雨,这尸体一天两天还真不会被发现。 旧城区原本就乱,更何况还是在城中村,监控就别提了,有目击者就不错了。 也因为下了雨的缘故,调查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裴砚仔细地翻阅着尸检报告,目光停留在那触目惊心的信息上。 死因明确为窒息而亡,全身唯有头部遭受钝器打击留下的创口。 以及左脸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由颧骨延伸至下颚的狰狞刀口。 从这道伤口可以看出,凶手下手果断狠辣,毫无迟疑之意。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裴砚迅速向后翻动书页,寻找着另一份尸检报告——高程的报告。 不出所料,正如他记忆中的那样,高程的尸检报告同样显示其左侧脸颊有着与之前那具尸体一模一样的刀口,位置、长度分毫不差。 此时,一直注视着裴砚举动的林斫开口说道。 \"我们目前的分析认为,这条刀痕对于凶手而言具有某种特殊意义。除了他们之间通过短信有所关联之外,这便是两具尸体仅有的共同之处了。\" 话毕,林斫将视线移回裴砚紧蹙的眉头处,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是否发现了其他问题呢?\" 他期待着裴砚能给出不一样的见解。 \"你们有调查到两位死者是什么时候认识、在哪儿认识的吗?\" 裴砚放下手中的资料,目光如炬地看向林斫。 林斫听后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样,猛地一拍大腿。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两位受害者啊,他们高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而且关系特别好,可以说是铁哥们!\" 接着,林斫一边说着话,一边顺手拿起刚刚被裴砚放在桌上的那份资料,并迅速向后翻动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兴奋地喊道:\"快看这份,这个就是我们通过走访调查得到的线索,我们联系到他俩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冯雅老师。\" …………………… 冯雅满脸局促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则不受控制般地紧紧搅动在一起。 她声音略微发颤地开口:“林警官啊,这俩孩子都已经毕业好些年啦!而且我教过那么多学生呢,真不一定还记得清楚哦……所以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呀。” 此刻,冯雅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毕竟,这可是她数十年教学生涯以来还是头一次有警察找上自己门来啊! 尽管对方仅仅是希望她能够提供一些线索,但这种情况仍然让她感到格外紧张。 乔月作为现场唯一的一名女警员,敏锐地察觉到了冯雅的情绪变化。 于是,她主动走到冯雅身边坐下,并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她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安慰道:“冯女士,请您不必过于紧张,放松心情,不要害怕。我们这次只是按照程序进行例行询问而已。您只需要如实回答问题,说出您所知道的事实就可以了。” 林斫坐在对面,手中紧握着录音笔和用于记录的笔记本。 他面带微笑,言辞恳切地补充道:“是的,冯女士,请您放心。您只需将您记忆中的事情告诉我们即可,这样并不会占用您太多宝贵的时间。” 或许正是由于乔月同样身为女性所带来的亲和力,冯雅的紧张情绪得到了明显缓解。 她开始逐渐放下心防,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一边慢慢地向众人讲述起来。 “我记着的也不多,就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高程和蒋锦祥这两个孩子家里条件很好,成绩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也可以在班里排个中等了。” 冯雅坐在沙发上缓缓的开口道。 “两个孩子平时玩得就很好,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女孩来着,三个人经常凑在一块,那时候我还怀疑过她和哪个早恋呢。” 说到这里,冯雅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随着回忆的深入,冯雅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柔和,甚至流露出些许怀念之情。 “两个孩子都挺乖的,相较于有些仗着自己家里条件好,整天调皮捣蛋的学生,他们两个还是不怎么给我惹事的,这点我还是挺庆幸的。” 一旁的林斫专注地聆听着冯雅的叙述,并迅速从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他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女孩?这个女孩冯女士您还记得吗?” 听到警官的询问,冯雅先是一愣,然后连忙回答道:“噢!记得记得的,那个女孩好像是叫什么......” 她努力思索着,试图从记忆深处挖出那个名字,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冯雅皱起眉头,苦思冥想着,似乎想要从脑海中搜寻出那个被遗忘的名字。 她闭上双眼,努力回忆着与那个女孩有关的点点滴滴。 可任凭她如何努力,那名字就像隐藏在迷雾之中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冯雅的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愈发焦急。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间,一个模糊的影像闪过她的脑海。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容。 “……贺楠楠!对那个女孩叫贺楠楠。”冯雅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她的语气充满了肯定,仿佛终于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宝藏。 第9章 贺楠楠 \"贺楠楠......\" 裴砚喃喃自语,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某个地方,似乎在努力回想些什么。 林斫注意到了裴砚脸上那副沉浸在回忆中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贺楠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说话间,林斫还仔细观察了一下裴砚的表情变化。 过了一会儿,林斫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你......认识她吗?\" 裴砚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贺楠楠的照片。 凝视片刻之后,他突然恍然大悟,猛地站起身来,朝着玄关走去。 走到门口的柜子前,他停下脚步,开始翻找起什么东西来。 不一会儿,裴砚拿着一个档案袋回到了客厅。 他一边走,一边动手拆开档案袋,嘴里说道。 \"之前跟一家娱乐公司有过合作,他们最初给了我一些小博主的资料,说是让我挑选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做模特的人选。\" 说完,裴砚在沙发上坐下,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以你的性格,你肯定一个都瞧不上吧。\" 林斫笑着调侃道,并没有因为裴砚突然改变话题而感到奇怪。 他知道,裴砚有时候就是这样,思维跳跃得很快,但每一件事都有着内在的联系。 裴砚一边说着话,手中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嗯,不是专业的我是不会用的,底子差些就差些,但人家有那气质,要的就是那个专业感,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就在这时,他手上的动作猛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之情,紧接着说道:“找到了,你看看,是她吧。” 话音未落,裴砚便将那份资料递到了林斫面前。 趁着林斫翻阅资料的时候,他的嘴巴也没有闲着。 “虽然不用归不用,但好歹是合作伙伴,总不能直接驳了对方的面子,所以我就从里面挑选出几位相对不错的,让她们先去尝试拍摄一些首饰之类的产品。” 林斫接过贺楠楠的资料仔细查看起来,由于今天他提前下班了,关于贺楠楠的详细信息还没有全部调取完毕,走访调查更是没他什么事。 根据目前掌握的有限资料显示,贺楠楠是一名女性,和另外两名受害者年龄相同,均为 26 岁。 她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继续上学读书了,后来选择进入自媒体行业发展,小火了一把,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 林斫正全神贯注地阅读着贺楠楠的资料,而一旁的裴砚则早已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份尸检报告。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仅从高程的尸体伤痕来观察,凶手作案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明显就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听闻此言,林斫缓缓放下手中关于贺楠楠的资料。 他转头凝视着裴砚手中拿着的那份属于高程的尸检报告。 裴砚伸出手指,指向报告中的某一部分。 接着又继续分析道:“你看这里,头部所受钝器击打的创伤程度足以令人瞬间昏厥。”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紧接着便迅速翻开了另外一份蒋锦祥的尸检报告。 “但是再看看这份蒋锦祥的尸检报告,其头部遭钝器打击形成的创口却有两处,其中一处伤势较轻,另一处则相对严重许多。” “这表明当凶手首次对受害者头部实施攻击时,受害者并未如预期那般立刻昏倒在地。” “或许正因如此,凶手在惊慌失措之下,迫不得已又追加了一次更为猛烈的击打。” 林斫皱起眉头,紧紧盯着手中的尸检报告,似乎想要从中找到更多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怎么能肯定凶手在第一次袭击后,受害人并未立即昏迷,而是又给了致命一击呢?” 对方则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说:“也许凶手就是没出气儿呗,想再来一下出口恶气呢?”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裴砚,等待着他的回应。 “不会。”裴砚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根据现场勘查和作案手法分析,这个凶手应该是初次作案。” 接着,裴砚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这么长时间都未被察觉,一方面固然是由于案发地点隐蔽——位于一个偏僻的垃圾堆里;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当晚那场大雨,将所有犯罪痕迹都冲刷的一干二净。” “因为地点的特殊性,即使尸体开始腐烂发臭,也不会引人注意。而从蒋锦祥的尸检报告来看,除了脸部那一刀比较狠之外,其他地方的伤痕处理明显生疏,这充分说明凶手缺乏经验。” 裴砚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向那份资料中的现场照片里那座显眼的垃圾堆。 “从种种迹象来看,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凶手绝对是初次作案。” “要换作是我来当凶手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将尸体装进垃圾袋里,然后再把它堆砌到这垃圾堆之中。” “如此一来,哪怕遭遇倾盆大雨的冲刷洗礼,尸体也很难被人察觉。” “最终,随着时间推移和垃圾清运流程,这些垃圾袋会被运送到垃圾场去接受焚烧处理。” “而经历过一场瓢泼大雨之后,更是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到其中有什么异样了。” 听到这里,林斫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脊梁骨发凉。 他没来由地联想到,如果有朝一日裴砚真的犯下罪行。 恐怕自己根本无从想象他竟然会是杀人凶手,甚至可能连有人遇害一事都浑然不觉。 这种想法让林斫心生恐惧,同时也对裴砚的洞察力深感敬佩。 “那么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应该是......?”林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裴砚微微一笑,轻轻将手中的资料扔到茶几上。 然后手臂垫在脑后,身体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显得十分悠然自得。 他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调侃道:“你这么问,难道是对你们那位江队没有信心不成?” 语气充满着一股不正经的味道。 林斫一听便知裴砚话中的意思,惊讶地喊道:“我去,不会吧,你在打我们江队的主意?!”他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裴砚则一脸淡定地看着林斫,似乎对他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怎么?不行啊?”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嗯...呃...”林斫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却连一个合理的理由都想不出。 裴砚见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林斫绞尽脑汁,结结巴巴的想理由,觉得有些可怜。 于是决定大发慈悲,不再捉弄他了。 裴砚的语气一转,故作认真的安慰道。 “行了,瞧你那怕的。我的意思是,以我的聪明才智能想到的点子,你们江队必定也能想到,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能胜任队长一职呢?” 毕竟都是多年的好友兼同事,裴砚深知有时候还是要适当地照顾一下朋友的情绪和感受,免得影响团队氛围和工作效率。 林斫摸了摸下巴,心里暗自琢磨着,觉得裴砚说得不无道理,于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嗯,你分析得有道理,只是我之前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思考罢了。” 一旁的裴砚却是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心中不禁感叹这位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他甚至开始怀疑,林斫当初是如何考上警校的。 最终,裴砚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似乎对林斫的智商感到有些无力吐槽。 接着,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 “既然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关联就是高中时期,那么我们就应该从这里展开调查。” “你们江队或许会倾向于从贺楠楠那边寻找线索,但若是让我来处理……” 说到此处,裴砚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裴砚有意要捉弄林斫一番,故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慢悠悠地说话,就是不肯痛快地把想法说出来,惹得林斫一阵心烦意乱。 终于,林斫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行了,你快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吧!” 然而,面对林斫的催促,裴砚却依旧面带笑容,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换成我来查这个案子啊,我肯定会按照毕业照上的顺序,一个接一个地去拜访那些同学,仔细观察他们对这两位老同学死亡的反应。” “幸运的话,说不定可能会直接找到关于凶手的直接线索。” 话音刚落,他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头栽进旁边的沙发里。 “喂!你先把话说清楚再躺下啊!”林斫简直要被裴砚气得七窍生烟,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牵着鼻子走的狗。 而此时的裴砚却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像个顽皮的孩子般耍起了性子,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嚷嚷着。 “哎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说过,捂耳完朵又去捂肚子,“我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啦,哪还有心思跟你废话呀~”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说得无比凄惨,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有人亏待了他似的。 林斫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我真服了!怎么跟有人八辈子不给你饭吃似的!”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斫心中感到十分憋屈,他无奈地用手扒拉了两下裴砚,但对方却毫无反应。 他只能没好气地朝着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着。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竟然摊上你这样一个发小!”林斫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第10章 你又懂了? 第二天清晨,黎明的曙光逐渐从遥远的天际线升起。 仿佛有人轻轻地在淡青色的天空边缘涂抹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红色彩调。 这片粉嫩之下,隐约闪烁着无数金色光芒,宛如隐藏在云层之后的神秘宝藏。 早晨七点刚过不久,林斫便手提两份刚刚购买的早餐踏入了市公安局的大门。 当他走进刑警支队的办公室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办公座位前、显得垂头丧气的乔月。 林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乔月身边,将手中的早餐轻轻放在她的桌上:“这是你想要的一份小笼包和一份热粥。” 放下后,他又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把另一份早餐摆在那里。 然后,他仔细端详起乔月来,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无精打采的?” 说话间,他还不忘站立在桌前整理自己的物品。 乔月趴在桌子上,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无助,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怒吼,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气愤都释放出来。 然后,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脸无奈地说道。 “可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昨天你走之后,江队吩咐我们小组去拜访那个贺楠楠,结果贺楠楠什么也不愿意说。” 乔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袋子,随手拿出一个小笼包,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她大口咀嚼着包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那个贺楠楠简直就是一块顽石,无论我们怎么询问,她要么表示一无所知,要么干脆声称自己已经忘记了一切。总之,我们几乎一无所获就是了。” 林斫则低着头整理自己的工位,同时也不忘回应乔月的抱怨:“这种情况咱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嘛,不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乔月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林斫的话。 正当林斫以为她要继续话题时,她却突然改变了话题:“哦!对了,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面对乔月突如其来的转变,林斫不禁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的物品,嘴边笑着回答道:“没多少,也就十五块而已。”说话间,林斫的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乔月迅速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准备将钱款转给林斫,并说道:“谢谢啦,林哥。” “小意思,别客气。”林斫回答完毕后,抬头看向乔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乔月的眼底有一大片淤青,活脱脱像一只大熊猫。 林斫不禁关切地问道:“你这黑眼圈可真够大的啊!一整晚都没睡觉吗?” 本来乔月还没觉得有多委屈,但经林斫这么一问,她顿时小嘴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说个不停,仿佛要把一肚子的苦水全倒出来。 “我天!可不是嘛!我正想和你说呢,昨晚去找过贺楠楠之后啥也没问到,江队就让我们调查贺楠楠的不在场证明。” 说话间,乔月还不断用手对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指指点点, 接着又继续抱怨道:“我跟你讲哦,我们小组整整看了一个通宵的监控录像!” 林斫眼睛猛地睁大,满脸都是惊愕之色:“什么!你竟然整晚都没有睡?怎么不回家去补一觉?江队没给你批假吗?” 说话间,他缓缓地坐在刚刚整理完毕的工位前。 乔月嘴里一边嚼着早餐,一边跟林斫闲聊道。 “已经批假啦,但我原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天都亮了。心想反正也到早上了,干脆就让你帮我带份早餐过来,等吃完后再回去吧。” 乔月话音刚落,林斫稍稍低下头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嗯,这样也好,吃完饭再走比较好,可以避免睡醒后出现低血糖的情况。” 说完,他再次抬起头,目光投向乔月,询问道:“江队呢?” 此时此刻,乔月正全神贯注地享用着早餐,完全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便随口答道:“江队带领一支小队守护了贺楠楠整整一夜,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去补觉了吧。” 直到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后,乔月才重新抬起头来,好奇地追问:“怎么啦?你找江队有什么事吗?” “嗯。”林斫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紧接着,他详细地将昨晚与裴砚共同探讨得出的结论告诉了乔月。 乔月听完之后,脸上流露出钦佩,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林斫。 她赞叹道:“厉害啊,林哥!进步相当大嘛。”随后,她调皮地冲林斫眨眨眼、挑了挑眉。 面对这样的夸赞,林斫不禁感到有些羞涩,他轻声回应道:“其实不是我想到的,昨天跟我发小聊起来的时候,他说的。” 一边说着,他还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乔月听闻此言,稍稍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说道:“噢,是你那位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发小?就是昨天上午过来的那位裴先生对吧?” 乔月一边说着,脑海里一边浮现出那个令她难以忘怀的裴砚形象来。 男人温文尔雅,不失风度,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深深的涵养和从容。 让人感受到一种恬静而沉稳的力量,彰显出儒雅稳重的魅力。 尤其是当他微笑时,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既不显得张扬又不会过于内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感觉。 他的举止温文尔雅,帅气中透露着一丝柔情,让人感受到他的细腻和贴心。 乔月越想越花痴,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霞,眼神中满是陶醉与欣赏。 “真没想到你这发小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脑袋还聪明,还真没有办案天赋。” 接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她娇声说道:“林哥,你就别那么小气啦~既然有如此优秀的发小,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呢?咱们也可以互相交流学习呀~” 林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他暗自思忖着:“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搞对象啊?!这么没有事业心吗?让人头疼啊......” “不是我不想给你介绍啊,只是......呃......我那发小他......” 林斫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样随意暴露发小的性取向似乎不妥当。 他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努力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措辞来把话题圆过去,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乔月看着林斫如此绞尽脑汁地思考,联想到裴砚曾经出国留学多年,而国外的文化相对比较开放。 再加上看到裴砚还留着一头及肩的半长发,心中便开始不断地猜测。 经过脑袋里一番推理分析后,她终于得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结论。 乔月善解人意地打断了林斫试图继续解释下去的念头,挥了挥手说道:“哎呀,我明白我明白,你不必再说了。” 然后露出一脸姨母笑的表情,直直地看向林斫。 林斫:“????” 林斫被乔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你到底又懂什么了啊?????? 第11章 巧遇 昨天夜里,万籁俱寂,一片漆黑笼罩着整个世界。 房间里的黑暗如同一股浓稠的墨汁,源源不断地向四周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光芒都吞噬殆尽。 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贺楠楠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并没有选择打开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不确定此刻的屋外是否有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心跳急速加快。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但贺楠楠依然渴望能够活下去。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真的没有把任何事情透露给他们啊!\" 贺楠楠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她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机,语无伦次地对着话筒那边解释道。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贺楠楠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起来。 \"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卑微至极,仿佛对方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主宰者一般。 此刻的贺楠楠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心中满是无助与恐慌。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男人冷漠且讥讽的笑声。 \"希望你确实守口如瓶,如果被我发现有一点不对劲的,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虽然男人的话语间似乎透露出一丝戏谑,但其中蕴含的威胁意味却令贺楠楠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面对如此恐怖的局面,贺楠楠只能默默祈祷自己能够安然度过这场噩梦般的危机。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安静得可怕。 就在贺楠楠以为对方早已挂断电话时,听筒里却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刺破了周围的寂静,让贺楠楠的心猛地一紧。 紧接着,那个男人开口说道:“高中的你啊,恐怕怎么也预料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吧?” “你肯定做梦都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是我做的!哈哈哈哈哈……”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慨与嘲讽。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般狠狠敲打着贺楠楠脆弱不堪的心灵防线。 此刻,贺楠楠的手抖个不停,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发颤。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且意有所指的质问,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无助。 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深处却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根本无法抵挡这种压力。 ……………………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裴砚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头还有些晕沉,但又似乎比平时精神许多。 也许是因为前两天睡得太多了吧,裴砚心里想着。 他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更多的阳光照进来。 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走进客厅,裴砚看到昨天傍晚被林斫拉开的窗帘依然没有关上。 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地板和家具上,使得整个客厅都充满了明亮的光线。 这种明亮让裴砚感到一丝愉悦,仿佛给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带来了一些生机。 既然已经早起了,裴砚决定出去吃个早餐,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几天一直宅在家里,他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于是,他慢悠悠地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裴砚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中有些显得乱糟糟的自己。 心想:反正只是去吃个早饭而已,随便穿点就行了。 他随手拿起一件昨天穿过的衣服套在身上,便匆匆出了门。 上车缓缓驶出小洋房,驶上宽阔的大马路后,裴砚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根本就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毕竟离开亲爱的祖国已经将近八年了,如今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裴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时,昨天晚上林斫送自己回家时经过的那条街道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那条街上满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档,琳琅满目的美食让人应接不暇,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条美食街。 想到这里,裴砚嘴角微微上扬。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人。 既然有了想法,那就会立刻付诸行动。 于是,他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条街疾驰而去。 …………………… 阳光洒落在早晨的街道上,淡淡的金光熠熠生辉,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份宁静的喧嚣。 街道两旁,店铺已经开启营业,迎接着晨光,各色各样的招牌在店门口摆着。 裴砚下车逛了半天,最后决定了早餐,进了一家馄饨店。 小洋房距离这条充满烟火气的街道有些远,开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过了饭点,所以馄饨店里人零零散散的并不多。 裴砚刚刚点完馄饨,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老板娘,来一碗馄饨,要大碗的,记得别加虾皮哈。” 这个声音让他觉得似曾相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紧接着,老板娘的话语传入了裴砚的耳中,进一步证实了他内心的猜测。 “好嘞!”老板娘手上忙碌不停,嘴上还热情地回应道。 同时抬起头看向来者,脸上露出明显的惊喜之色。 “哟!这不是江警官吗?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呀?”老板娘满脸笑容地朝着江临挥了挥手,热情地招呼着。 “哎呀呀!光站在门口干啥呢?快进来快进来,找个位置随意坐吧,馄饨马上就煮好咯。” 果不其然,正如裴砚所料想的那样,真的是太巧了! 连老天爷都似乎有意要帮助他创造与江临增进感情的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那就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裴砚嘴角微微上扬,顺势流露出一种吊儿郎当的笑容。 接着又迅速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投向江临。 “这么巧啊,江警官也来吃早饭?”裴砚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眯眯地说道。 原本正准备回应老板娘热情招呼的江临,闻言猛地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僵。 他缓缓扭过头,目光落在了说话的人身上。 果不其然,正是那个让他感到头疼的家伙。 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裴砚,江临心里暗自嘀咕。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还真是冤家路窄!不过既然碰上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 想到这儿,江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是啊,真是巧遇了,裴先生。” 第12章 巧遇带来的意外之喜 一直在旁边的老板娘明显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预料到。 站在边上这个看着有些陌生的年轻小伙子竟然是江临的熟人。 不过老板娘的反应非常迅速,转过身就从柜子里取出了两杯饮料,满脸笑容地递给他们。 “原来是江警官的朋友啊,那千万不要拘束啊,这两杯饮料就算是送给你们喝的啦。” 裴砚毕竟是个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的小少爷,即使眼前有位“美人”,他依然没有忘记应有的礼节。 连忙说道:“谢谢老板娘,您真是太客气了。” 此时此刻,江临怀里已经被老板娘强行塞进了两瓶饮料,身体不由得微微僵硬起来。 他赶紧开口推辞道:“老板娘,真的不用麻烦了,您做点小生意也挺辛苦的。”边说边试图将那两瓶饮料推回去。 然而,老板娘却一点都不在意,挥挥手便朝着后厨走去,同时嘴里还大声喊着。 “哎呀!你们两个年轻人跟我这么见外干什么呀,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呗。稍等一会儿哈,美味的馄饨马上就煮好咯。” 老板娘操着一口浓厚的地方腔调与人交谈时,让人倍感亲切且热情洋溢。 一番忙碌之后,大有一副如果你们不收,我便要强塞给你们的模样。 江临无奈地望向裴砚,苦笑着将手中的饮料递过去一罐,并说道:“还是收下吧。” 裴砚满脸笑容地伸出手接过饮料,同时有意无意地轻抚了一下江临的手。 然后调侃道:“那我就不客气啦,这次可真是托江队的福了。” 刚从冰柜取出的饮料表面还残留着些许水珠,握在手中感觉冰凉刺骨。 江临轻声应了一句,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走到一个空位前坐下。 然而裴砚并没有急于和江临坐在一起,而是先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价目表。 随后走向扫码处支付费用,连同饮料和江临那一份也一同结清了。 付完账后的裴砚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到江临的对面。 此时的江临看到对方如此大方的付款方式,反倒觉得有点难为情,于是开口问道:“怎么连我的那份也一起付了?” 裴砚手指着下巴看着江临就笑了笑,“没多少钱,就当是请江队吃个饭,交个朋友了。” 此时此刻,江临突然变得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对裴砚究竟抱有怎样的看法。 且先不论其他方面,如果单从为人处世和个人教养来看,裴砚无疑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挚友。 无论是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还是他那副显然拥有丰厚家底的模样,都使得他成为了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朋友。 然而,令江临感到颇为头疼的是,裴砚总是时不时地开开那些让人头疼不已的玩笑。 更为关键的是,起初自己居然还天真地信以为真! 也不好好想想,两个大男人又怎能走到一起呢? 毫无疑问,对方当时只是在开玩笑罢了。想到这里,江临不禁自嘲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老板娘已经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了出来。 裴砚依然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这碗馄饨。 他一边咀嚼着鲜美的馄饨,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对面的江临。 眼见江临半晌没有任何回应,裴砚心里明白,看来是无法从他那里得到回应了。 于是,他也不再追问,继续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刚刚回过神来的江临此刻也感受到了一丝尴尬的气氛弥漫四周。 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份沉寂,心中暗自思忖着该说些什么才好。 然而,嘴巴却像被黏住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 最终,两人选择了保持沉默,各自默默地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馄饨。 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勺子与碗碰撞的声响不时传来。 相顾无言之间,一声女声打破了沉默,“你好,我要一碗小碗的馄饨,打包带走,谢谢。”女生的声音格外清爽礼貌。 原本安静的屋内突然出现声音,两人都下意识的向前台看去,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两人都同时盯着人家女孩子愣住了。 是贺楠楠。 不管是江临还是裴砚,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小店发生了两次偶遇。 “好嘞。”正在忙活的老板娘高声应道,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包着馄饨,一边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贺楠楠。 待看清来人后,老板娘原本疲惫的双眼瞬间一亮。 “哎哟,楠楠来啦?今天怎么有空想着来婶婶这儿吃馄饨喽?” 老板娘满脸笑容地看着贺楠楠,那眼神充满了宠溺,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贺楠楠是她的亲生闺女呢。 江临默默地将视线从贺楠楠身上移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裴砚的表情,只见他眉头微微挑起,一点意外的表情。 很显然,裴砚应该也是认识贺楠楠的,但他并未立即开口质问。 江临和裴砚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他们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两人继续低下头,看似若无其事地吃着碗里的馄饨,实则耳朵早已竖起来,仔细聆听着贺楠楠与老板娘之间的对话。 身穿一袭洁白连衣裙的贺楠楠,双眼下方那片即使涂抹了厚厚的粉底和遮瑕霜也无法完全掩盖住的乌黑淤青,透露出她满脸的疲倦与憔悴不堪。 但她仍然努力振作起精神,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回应老板娘。 \"嗯,就是想念婶婶您这儿的味道啦!婶婶包的馄饨可是最美味的呢。\" 她面带笑容地注视着老板娘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欢喜。 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到赞美之词,老板娘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如此讨人喜欢,让她不由得心生更多的怜爱之情。 老板娘笑得格外温婉柔和,同时也留意到了贺楠楠眼底的乌青,不禁流露出几分关切地询问道。 \"楠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碌呀?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都快跟大熊猫一样喽!\" 老板娘半开玩笑半担心的口吻令贺楠楠心头一暖。 \"是啊,最近......确实挺忙的,真的非常感谢婶婶对我的关心。\" 贺楠楠低垂下头,脸上泛起一阵苦涩的笑容。 回想起近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那些几乎将她逼至崩溃边缘的困境,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楚。 “忙归忙,但无论如何都得善待自己的胃哦!毕竟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呢,可千万别拿健康不当回事儿哟!”老板娘语重心长地说道。 接着,她又仔细打量起贺楠楠来:“瞧瞧你眼底那两个大黑眼圈,像大熊猫似的!小姑娘家的,晚上可不许再熬夜啦,要不黑眼圈消不掉,多影响颜值啊!咱们楠楠可是个爱美的小仙女呢!” “还有啊,天气转凉了一定要记得添衣保暖哦!别总是让我担心嘛,楠楠这么乖巧懂事,肯定舍不得让婶婶忧心忡忡的对不对?” 最后,老板娘还不忘叮嘱道:“其实不必每天都往婶婶这儿跑,怪辛苦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工作压力本来就大,空闲的时候能过来看看婶婶,我就心满意足咯!” 老板娘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连串关切之词,这些话如同一把温柔的箭,直直地射中了贺楠楠那颗早已疲惫不堪的心。 贺楠楠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情绪即将崩溃的临界点,仿佛只要再加上一根稻草就能将他彻底压垮。 但此时此刻听到这番如此暖心体贴的话语,他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 眼眶竟有一瞬的湿润,但很快他觉得自己不能在人前失了面子,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婶婶担心啊。她这样宽慰着自己。 对于江临来说,这样温馨感人的场景已经屡见不鲜,因此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而裴砚则显得有些冷漠生硬,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感触。 他只是专注地倾听着周围的声音,试图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 通过老板娘与贺楠楠之间的交谈,可以明显感受到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十分亲密,宛如家人一般。 老板娘和贺楠楠的聊天时间并不长,没多久,贺楠楠便提着一碗馄饨走出了店铺。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吃馄饨的江临。 一直等到贺楠楠渐行渐远,裴砚和江临这才不慌不忙,装作闲聊无意的开始与老板娘攀谈起来。 第13章 多出来的人 江临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容,看似随口问道:“老板娘,您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可从没听您提起过还有这么个侄女啊。” 他的语气平淡自然,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抛出的一句闲话。 老板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流露出些许惆怅之色。 她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哎呀,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哪里来的侄女呢?” 一旁的裴砚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话头。 他堆满笑容,神情自若地附和道:“刚才那位姑娘一看就年轻有为。要不是您亲口否认,我还真以为她是您的女儿呢。” 说话间,他与江临默契十足,显然是想借此机会从老板娘口中套出更多信息。 老板娘听了他们的话,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 接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之中。 最后,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令人心疼的神色,轻声叹息道:“那孩子啊......实在是有些可怜了......” 趁着老板娘低头回忆的空当儿,江临和裴砚不约而同地扭头对视了一眼。 他们之间无需言语交流,仅凭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心知肚明。 仿佛已经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一般默契十足。 江临眼见着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从老板娘口中套出关键信息来,心中不禁暗喜。 于是他故作随意地又掺和了一句:“我看那小姑娘精神头挺好的呀……” 他刻意把话说得留有余地,就是想引老板娘上钩。 老板娘哪斗得过这两个年轻的黑心狐狸。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上了这俩黑心狐狸的套。 “哎哟,楠楠这孩子啊……”老板娘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惋惜与同情。 “她的父母在她高三那年不幸遭遇车祸离世了。” 说话间,老板娘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那时候正是高三啊,如此关键的时期,这孩子却承受着这般沉重的打击。她从小就常来我这儿,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半儿呢。”老板娘感慨地说道。 “我一个人生活,无儿无女的,到了中年,看到这样的孩子怎能不心生怜悯呢?所以自然而然地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老板娘的语气充满了慈爱。 “楠楠其实很有学习天赋的,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她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孩子带来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老板娘摇摇头,似乎对贺楠楠的命运感到无奈。 裴砚心中有些不甘,这些事情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晓。 他真正想听的并非这些,而是一些更有价值、更为关键的信息。 他急于迫切的想要向老板娘询问,但良好的家庭教育使他保持住了应有的礼节,他依旧面带微笑。 语气平缓地问道:“我看这小姑娘如今的生活应当还不错吧?难道是在高中时遇到了什么幸运的事?” 老板娘听了裴砚这话,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地摆了摆手。 说道:“哪里有什么幸运或不幸的事情呢?只是老天爷怜悯楠楠这个孩子命运多舛,才让她结识了一位贵人罢了。” 说话间,她脸上原本满是心疼的神色渐渐转变为一种庆幸的表情。 江临一听到这里,心中暗喜,觉得似乎找到了线索。 这种陈年往事通常很难追查得到,于是他赶紧追问:“那.....你还记得这贵人吗?”他的面容不禁流露出些许严肃之色。 老板娘此时仍沉浸在回忆之中,并没有过多留意到江临与平日不同的严肃神情,而是继续悠然地讲述着那段过往。 “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贵啦。只是楠楠读高中时认识的一个同班同学而已。那位同学家庭条件挺不错的,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帮助楠楠,人品也是极好的。” 裴砚听闻此言,心想有戏,于是又更进一步地问道:“那老板娘,您还记得这位同学叫什么?”他似乎对这个问题格外关注。 就算再愚笨,此时此刻老板娘也该回过神儿来了。 心里不禁泛起嘀咕:怎么有点不大对劲呢?不过只是听听八卦而已嘛,干嘛要追问那位贵人的名字呢? 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都说开了口,那还是如实相告吧。 于是乎,老板娘开始在自己的记忆库里苦苦搜寻相关信息。 她皱起眉头,拼命地思索着:\"叫......叫啥来着......\"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终于有了点眉目——\"哦哦哦!好像是叫蒋......蒋什么祥。\" 可话刚出口,她又觉得不太确定,便再次低下头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突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叫蒋锦祥!\"仿佛如释重负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这个名字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江临和裴砚两人的心脏猛地一颤。 他们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流淌,想要倾诉出口。 但碍于老板娘在场,又觉得此刻并非适宜的时候。 老板娘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依然仰头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还自顾自地说道。 “我记得那时候楠楠身边除了小蒋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呢。” 话音刚落,她脸上便洋溢起慈爱的笑容,“哎呀,那几个孩子可真是讨人喜欢啊,经常结伴来我店里光顾,个个都特别乖巧懂事。” 当江临和裴砚听闻竟然还有其他“两位”同学时,内心再次受到强烈冲击,不禁又是一阵心悸。 据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贺楠楠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曾明确表示过,当时与贺楠楠、高程以及蒋锦祥一同行动的仅有三人。 如今却从老板娘口中意外得知多出一人,这人嫌疑必然是很大的,而他们也必须得知道个清清楚楚才行。 多出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也是必须要查清楚的。 第14章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不会嫌麻烦 裴砚与江临努力克制着内心暗自汹涌澎湃的情绪,收起了先前的随意闲聊的样子,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老板娘,您还记得这两个人的姓名吗?”江临深知此时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 毕竟老板娘即便再愚钝也能察觉出一些端倪来,于是他索性开门见山直接发问道。 老板娘听见江临说话的口气,心里大概也猜出了几分缘由,她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江警官,难道这里面涉及到什么案件不成?” 江临自然明白不能对老板娘过分逼迫,以免给对方造成太大压力。 于是他稍稍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您不必过于紧张,只是一起普通的小案子而已,您如实作答就好。” “哦哦,好的,江警官。”尽管老板娘此刻依旧心有余悸,但她还是顺从地点头答应下来,表示会全力配合调查工作。 “名字我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其中有一个孩子姓高,我通常都叫他小高,另外一个孩子似乎是姓……陈。” 老板娘语气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裴砚甚至都不用脑袋去想,都能断定,那个姓高的必定就是高程无疑了,而多余出来的那个人自然便是那位姓陈的了。 因此,裴砚避重就轻地问道:“那关于那个姓陈的人,您还记得多少?” “我对那孩子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只是印象里觉得他性格比较内向,平日里很少主动开口和人交说话,身子瘦瘦的,跟个纸片似的,看上去显得有些干干瘪瘪的。” 老板娘继续回忆道,“而且作为一个男孩子,他没有同年龄段其他男孩那样壮实,留着那种精神利落的寸头,皮肤黑黢黢的。” 说到这里,老板娘的面容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 “唉,现在回想起来,这孩子也着实让人有些心疼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和同情。 ………………………… 两人从馄饨店出来后,裴砚随手将擦嘴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便懒洋洋地靠在墙边,脸上再次浮现出平时那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神情。 \"江队是怎么过来的啊?\" 裴砚嘴角微扬,目光落在自己手中不断晃动的车钥匙串上。 似笑非笑地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搭一下我的顺风车呢?\" 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弯曲,透露出满满的自信:\"我可是非常欢迎江队上车的哦~\" 江临静静地凝视着裴砚那张笑得肆意张狂的脸庞,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便迅速将头转向一边。 他冷淡地回答道:\"多谢裴先生的美意,不过倒是不必了。市局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走两步就到了。\"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迈步准备离开。 裴砚眼见着江临走得决绝,没有丝毫留恋之意,连忙迈开步子追上去。 他脸上再次挂上那张扬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江临跟前。 他厚着脸皮,再次扬起那副迷之自信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道:“江队别急着走啊~我不嫌弃的。万一把我们家江队给累着了可不好。” 裴砚一边笑嘻嘻地开着玩笑话,一边还挤眉弄眼的。 面对眼前这张嬉皮笑脸,江临只觉得心里面像有小虫子在爬似的,痒得很。 但他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嘴角扯起一个假的已经不能再假的假笑,都没有要演一下的意思。 他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实在不好意思,裴先生,真的不必劳烦您了,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 “哪里谈得上麻烦啊,一点都不麻烦。”裴砚压根儿不理睬江临的说辞,仍旧自顾自地往前凑了两步。 他压低声音在江临耳畔轻声呢喃,“其实吧,主要还是因为对象是你,如果换做其他人,我才懒得管闲事呢。毕竟,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不会嫌麻烦的~” 热腾腾的气息如羽毛般轻拂过江临的耳畔。 那句充满暧昧意味的话语仿佛一道电流穿透全身,令江临的耳朵瞬间变得滚烫发红。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两步,试图避开与裴砚的接触。 江临凝视着裴砚那张依然笑得肆意张狂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愤意。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在大庭广众下就不好意思这么暧昧! 但随后,生气仅仅持续了半秒钟,他便突然意识到,也许对方只是在开个玩笑而已,是自己过于敏感和较真了。 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喜欢男人,纯粹出于好心想要送自己一程。 而刚才那些举动也不过是自己过度解读所产生的误会罢了。 想到这里,江临的怒气渐渐消散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行,那就麻烦裴先生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的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裴砚眼见江临妥协,这才放下心来,转过身去引领着江临前往寻找他的车辆。 边走着,他嘴里同时还不忘调侃道:“这就对了嘛~江队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啊。”他语气笑嘻嘻的说。 ………………………… 裴砚的车倒是不似裴砚一般张扬潇洒,还是一般低调的黑色卡宴,这倒是出乎了江临的意外。 他以为裴砚的车至少得是个什么烈焰红,荧光绿什么的,高调张扬的风格才符合他的性子。 这辆黑色卡宴并没有过多华丽或夸张的装饰。 它宛如黑夜中的隐士,静静地停在那里,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气质。 裴砚优雅地斜倚在副驾驶门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然后动作轻柔、彬彬有礼地为江临拉开了车门。 接着又轻声说道:“江队,请上车吧。” 面对这般殷勤的举动,江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但他并未将这份疑惑宣之于口,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缓缓踏上台阶,不慌不忙地坐进了副驾驶座位。 第15章 永远保持的从容不迫 看着江临上了车,裴砚这才将原本放在车框上方、以免江临碰头的手轻轻收回。 待关好车门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从车头绕过,然后稳稳当当地坐在驾驶位上。 车辆开始缓缓前行,驶上宽阔的大马路。 但直至此时此刻,两人依然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整个车厢内弥漫着一种令人感到静谧的氛围。 裴砚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暗自思忖道:追求江队这条道路!可真是漫长且艰辛啊!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与此同时,他嘴角却又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自我调侃一般。 终于,裴砚轻轻地笑出了声音,打破了这个没有尴尬之意却又异常安静的局面。 然而,他所说的那句话实在有些难以称得上正经...... \"江队的初吻还在吗?\" 裴砚的语调显得极为轻浮,毫无疑问的口吻。 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如同询问\"你吃饭了吗?\"一般随意自然。 此时此刻,正低着头沉思,试图从老板娘方才所言的线索中寻找线索的江临,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无赖言辞给惊得呛了一口水。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稍稍缓解过来后,略显僵硬地转过头去望向窗外。 虽说这话问的很是不正经,但他嘴巴上却还是出于礼貌做出了回应。 就是很凶巴巴的就是了:\"无可奉告。\" 裴砚手握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道路,但嘴上却还在不停的耍着嘴皮子。 只见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过了一会儿才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是还在了。” 紧接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继续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江队居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处男呢~”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浮,让这句本就流氓的话语变得更加流氓起来。 真是流氓中的流氓!至少江临是这样想的。 江临本来悠闲地靠在车窗边,手托着下巴,听到这话后身体猛地一抖,差点从座位上垮下来。 他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裴砚,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怎么会碰上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江临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对这个裴砚深感无语。 心想自己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样一个姓裴的无赖! 江临心中暗自思忖着,实在是懒得再搭理那个姓裴的家伙了。 即便这显得有些失礼,但此刻他已然顾不得许多。 念头既定,他便果真如自己所想那般保持缄默不语。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裴砚转头瞄了江临一眼。 眼见得对方似乎真被自己激怒了,当下不禁心生懊恼之意。 此时的江临正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车窗之外。 显然已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会眼前这位裴姓无赖,且这种想法愈发坚定起来。 此刻的他甚至懊悔不已,觉得当初根本不该坐上这辆车!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么就应该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走进那间馄饨店! 思绪飘飞之间,江临却又猛地回过神来:如果今天没进那家馄饨店,恐怕就不会遇到贺楠楠,更无从得知老板娘所透露的关键线索了。 如此想来,倒也不能完全归咎于此。 一番思索过后,江临暗叹一声,只觉应当从裴砚倚靠在店门处询问他是否需要搭顺风车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步伐坚定!绝决而无情!让他追赶不及才好! 不过想想也只能想想就是了…… 而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上掌控着方向盘的裴砚,看到身旁的江临始终保持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有些按捺不住了。 \"江队,您别老是闷不作声嘛,咱们随便聊聊也好呀,总这么静悄悄的多无聊啊。\"裴砚边开车嘴里边念叨着。 听到这句话后,江临原本并不打算回应。 毕竟在此前,他早已明确表示过,自己再也不想与这个裴这家伙有任何言语交流。 但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江临脑海。 在那家馄饨店里,裴砚似乎是认识贺楠楠,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裴砚绝对了解这个案子。 那么问题来了,裴砚究竟是从哪里获取到这些信息的呢? 无需深思熟虑便可得出答案,毫无疑问,这一切皆源自于他那亲爱的发小,自己那老实本分的队员——林斫。 一想到这里,江临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他曾多次告诫过他的队员,关于案件的细节绝不能向外界泄露!不能泄露!不能泄露!哪怕强调再多遍也不为过! 其他队员姑且不论,以林斫在队内的表现来看,他无疑是最为遵守纪律和规定的那个人。 谁能料到,连这样的林斫居然都会背着自己,将案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裴砚!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转念一想,裴砚此刻无非就是想要和自己谈论那些不是很正经的的事情罢了。 既然这样!自己怎么会如他所愿,偏要和他聊聊案件相关的话题。 他既然如此好奇,那就让他好好动动脑筋,把脑袋里的那些黄色废料全都给清理清理,最好能把他的 cpu 都给烧爆了才好呢! 江临念头一动便付诸实践,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望向裴砚,语气故作热络地道。 “那裴先生,不如咱们就来谈谈,刚才那个案子如何?” 话一出口,甚至都还没有等到裴砚做出任何反应,江临心中便已生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 此时此刻,他突然间萌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想要亲眼目睹一下裴砚陷入窘境、下不了台时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长久以来,在江临眼中,裴砚总是展现出一种游刃有余、满不在乎的姿态,似乎世间万物皆无法令他困扰。 他就是要瞧瞧,这样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永远保持那份从容不迫。 又或者说,当面临尴尬与困窘之时,他究竟会作何表现。 第16章 意想不到 “好啊。”裴砚的声音仿佛一阵轻风,轻飘飘地飘过来。 语气依旧如云朵般轻盈,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无踪。 听到这句话,江临不禁一愣。 他曾经设想过各种可能的回应,比如裴砚会直接拒绝,或者巧妙地转移话题。 但万万没有料想到,裴砚竟然如此干脆地答应下来。 要知道,以他对裴砚的了解,对方可不像是那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出丑的人。 而此时此刻的裴砚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江临那一脸惊愕的神情。 他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辆,嘴唇不时轻轻蠕动,若有所思地梳理着当前案件的进展情况。 \"根据你们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两名受害者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那条神秘的短信。” “接着,你们沿着这条线索深入追查,逐一排查两人的过往经历以及社交关系网,最终发现他们竟然是高中时代的同窗好友。\" \"随后,你们设法与他们的高中班主任取得联系。” “通过与班主任的交谈,了解到这两个人在学生时代曾与一名女生关系密切。 “你们又顺藤摸瓜,成功找到了这位关键人物——贺楠楠。\" \"但这个贺楠楠,当面对询问时,贺楠楠对于涉及感情线索的相关信息守口如瓶,始终保持沉默。” “正当你们陷入僵局、束手无策的时候,上天眷顾,让我们今日有幸偶遇这位老板娘。\" 裴砚面沉似水,有条不紊地捋顺着迄今为止的调查过程,时不时的还调侃几句玩笑话。 原本还处于发愣状态中的江临,在听完裴砚所说的话之后,没过一会儿便回过神来了。 原来裴砚并不是不懂这些东西啊!不仅如此,他看起来甚至还相当专业! 所以也正因这个,他刚才才会那么有底气、那么自信满满地应承下来吧! 江临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不就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自己刚刚吃完饭,连肚子里的食物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一下呢,就要立刻开始工作了。 可真是自讨苦吃、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 想到这里,江临无奈地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但脸上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慌张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平缓地回复了裴砚。 “嗯,没错,按照老板娘所说,那时在的,不仅有贺楠楠和蒋锦祥,另外还有两名男子,其中一人姓高,另一人姓陈。” 话音落下,裴砚并未显得生疏窘迫,而是从容不迫地接着江临的话语说道。 “而那个姓高的人,想都不愿意想,一定就是高程了。” “嗯,对,而那多余出来的人,那个姓陈的男人,一定会跟案子有关。”江临斩钉截铁地断言。 “我看过他们高中时期的毕业照和班级名单,如果是同一个班级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毕竟他们班上的人数并不多。” 裴砚一边紧握着方向盘,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然后再根据这些条件逐一筛选:男性、姓氏为陈、皮肤黝黑。如此一来,符合条件的人便没剩下几个了。但如果……” 裴砚欲言又止,似乎故意留下一些悬念。 坐在旁边的江临心领神会,立刻接着他的话说。 “如果他们不是一个班的,甚至不在同一所学校,那么寻找起来恐怕就困难了。” 裴砚专心开车,只是低声“嗯”了一声,表示认同江临的看法。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始终落在前方的道路上。 与此同时,江临在一旁默默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仿佛正在努力思索着什么解决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严肃的氛围。 裴砚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深感表示自己心累啊。 原本只是因为现场氛围过于冀建成,他才主动挑起话题试图打破僵局、活跃气氛而已。 谁曾想这一番交流下来不仅没能让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反而愈发凝重肃穆,甚至比起之前还要更为死寂沉沉些。 但裴砚可不是那种老老实实待在这种沉寂氛围里的人。 于是他便琢磨着讲几句正经话,来舒缓一下紧张的气氛。 \"江队?\" 他轻轻瞥了一眼江临,轻声喊道。 此时此刻,江临正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也许是刚刚讨论的那个案件让他陷入了深度思考之中。 江临听到裴砚叫自己后,慢慢地将思绪从脑海中拉回现实。 他抬头看向裴砚,然后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裴砚微微上扬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仿佛一个准备搞恶作剧的孩子。 他轻启双唇,缓缓说道:\"上次的事情,江队考虑得如何了呢?\" 江临一听此言,顿时愣住了。什么事情?他努力回忆着,但脑子里一片空白。 裴砚到底问过自己什么事情啊?一时间,无数个问号涌上心头。 他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只能满怀歉意地看着裴砚,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啊?\"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疑惑和不安。 裴砚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一脸随意地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江队,考虑好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他的语调听上去并非疑问句,反倒更像是陈述句。 似乎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并不是特别在乎,仅仅只是想要戏弄一下对方而已。 听到这话后的江临,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愣在了副驾驶座上。 就在这时,裴砚原本还打算继续调笑几句江临。 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由于一上车时手机便与车内的蓝牙连接成功,所以通话接挂界面一直显示在车内的显示屏上。 裴砚瞥了一眼屏幕,发现来电人竟然是林斫。 见到这个名字后,他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许,但那股淡淡的笑意依然未曾褪去。 “不好意思了啊江队,我得先接个电话。” 裴砚嘴上道着歉,手上却毫不含糊,甚至连一点儿避讳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在车内显示屏上点击了接听键。 下一秒,电话便顺利接通了。 ……………………………… 另一边,林斫刚刚挂断与自家老母亲的通话,便迅速拨通了裴砚的号码。 林斫坐在桌前,眼睛盯着手中的案件资料,同时随意地摆弄着它们。 他用另一只手将手机紧贴在耳朵旁,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喂,裴砚,我妈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听说你回来了,想让我找个时间带你一起去吃顿饭。你什么时候时候方便啊?” 此刻,在车内,江临默默观察着裴砚那副满不在乎、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语的样子。 这种态度让江临感到有些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甚至还略带一丝尴尬。 毕竟,如果真的不小心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尴尬的只会是他自己。 然而,正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裴燕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从容地回应着电话中的问题:“那就明天吧,我明天整天都有时间。今天我需要去一趟公司处理事情,实在抽不开身。” “哦,好的。对了,还有件事儿……”林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 第17章 肚子里的规章制度 裴砚驾驶着车辆,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道路,但心中并无太多疑虑。 他轻声问道:“嗯?还有其他事情吗?” 与此同时,在电话的另一端,正埋头摆弄资料的林斫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手肘支撑着桌面。 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就是昨晚在你家跟你提及的那件事啊。” 裴砚轻笑着回应道:“我们昨晚聊了那么多事情,你具体指的是哪一件呢?我怎么会知道。” 坐在一旁的江临听到这里,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他心想:“不好,不该听的东西要被我听到了。”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哎哟!”电话那头的林斫似乎有些不耐烦,带着些许嗔怪的语气说道。 “就是我告诉过你,贺楠楠那边审问不出任何有用信息,希望你能帮忙的那件事情啊。”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裴砚一脸轻松地说道。 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似乎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好像它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罢了。 “好兄弟,谢了。”林斫感激地说道,并接着说:“那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情的话,我这边就先挂电话啦。” 裴砚正准备随口答应一声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坐在旁边的江临。 他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恶趣味的念头,于是改变了主意,开口说道:“等一下,我这边确实还有一件事。” 他笑着说,“你觉得这事儿,你们江队会知道吗。” 他的话语中弥漫着浓浓的戏谑之意,那笑容让林斫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林斫一脸疑惑,皱起眉头说道:“你不说,我也不说,江队怎么知道?况且,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案件的考虑,同时也是为了我的同事们考虑,早点结束,早点休息嘛。” 听到这里,裴砚用余光瞄到一旁的江临。 江临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手握拳,心中暗自咒骂不已。 真恨不得立刻穿越电话线冲到对面,给林斫一个狠狠的耳光。 他倒是把规章制度咽进狗肚子里去了!江临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思忖着。 而此时此刻,正在驾驶座上开车的裴砚不仅没有丝毫劝解之意,反而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更过分的是,他还不嫌事儿大,在旁边煽风点火地附和道:“那么请问,你这样做符合规定吗。” 很显然,他问出的当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疑问句。 要知道,对于这些规章制度,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可是被他老爹按着脑袋逼着硬背下来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这话说的,你要真在乎那规定,昨晚上就不会主动拿起桌上的档案袋,帮我看那案情资料了。” 林斫觉得裴砚的话十分可笑,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还不是因为你说自己碰到了瓶颈,我才好心好意地帮你分析一下情况啊!” 裴砚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江临,一边试图为自己辩解。 听到这句话,林斫立刻明白裴砚已经落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可你刚才不也说了吗,你只是‘好 心 帮 忙’而已。” 他特别强调了最后几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裴砚被林斫这番话呛得一时语塞,心里暗自感叹:论口才,我这个留洋八年的人终究还是比不上你啊! “照你这么说,就是没有违反规定喽?”裴砚颇为无奈地问道。 裴砚的话音刚落,林斫便迫不及待地回应道:“那当然没有了!”他的语调中充满了自鸣得意与洋洋自得之情。 江临气得脸色阴沉至极,仿佛锅底一般乌黑。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竟然不顾形象和礼仪,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按照你这种说法,难道我还要给你颁发一个奖项不成?” “明明违反了规章制度,却还如此洋洋得意!作为我的队员,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啊!我可不想因为你而丢脸。” 江临语气尖酸刻薄,充满了讽刺意味。 林斫被这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吓呆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队长会出现在他的发小身边。 那么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全都被自家队长听到了?我的天啊,这下他可完蛋了! 尽管林斫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发呆,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惊恐万分。 趁着林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江临紧接着又是一顿痛斥。 “整天就知道做些不正经的事情,有空闲时间倒不如多去研究几件陈旧案件,也不至于到需要依靠外人帮忙解决问题的地步!” 江临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然而,裴砚却丝毫不同情自己的这位发小,反而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听着,甚至希望能够再火上浇油一把。 林斫:“......啊......?” 林斫被骂得狗血淋头,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当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迷茫。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地轻声喊道:“江队?” 看到林斫这副模样,江临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余怒未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然而,林斫似乎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 显得有些狐疑不定,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舔了舔嘴唇,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你......真的是我们江队吗?” 听到这话,江临顿时觉得一阵无语,心中的火气又升腾起来。 他瞪了林斫一眼,没好气儿地讥讽道:“难不成我还是你财神爷,或者老祖宗不成?” 言语之中,满是恼怒与怨愤之情。 林斫:震惊|???| 林斫:沉默 林斫:“……” 林斫此刻可谓是狼狈不堪,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而一旁的裴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笑容。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裴砚这个样子,林斫心中不禁暗骂道: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我平日里待他不薄,现在我这样,他不仅不帮我说话就算了,反而还在一旁看我的笑话!真是太不讲义气了! 想到这里,林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顺着网线爬过去,给裴砚一拳。 第18章 裴砚的想法态度 经过裴砚一路的拖拖拉拉、慢慢吞吞,江临才总算是在临近中午时分踏入了市局那扇庄严而肃穆的大门。 一想到裴砚和林斫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江临便情不自禁地用手揉了揉额头,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发小,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主,怪不得能玩到一块去,一个赛一个的皮。 不仅喜欢互相捉弄对方,而且都要把他也牵扯进去了。江临心里暗自思忖着。 此时正是一天之中太阳最为火辣的时候。 但幸运的是现在才是三月份,阳光虽猛却还不至于太过炽热,反而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江临走进刑警支队办公室后没过多久,屁股甚至还没有坐热乎呢,便站起身,招呼着一群人往会议室走,开会去了。 乔月凝视着江临那充满活力和斗志的神情,不禁心生钦佩之情。 她转过头去,靠近身旁的林斫,压低声音说道:“林哥......” 刚刚遭受过队长严厉斥责,又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林斫,无精打采地瘫坐在座位上。 听到乔月呼唤自己后,只是低声应道:“嗯?怎么了?” 乔月没有仔细看林桌,所以并未察觉到身边林斫的异样情绪。 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到江队如此昂扬的精神状态、这般高涨的士气,我忍不住感叹,难怪我们当不了队长呢。” 乔月用着夸张的语气,跟身旁的林斫调侃着自家队长。 林斫听闻乔月此言,突然回想起昨晚江临整夜未眠,今早才匆忙赶回的情景。 于是,他抬起头来,仔细观察起江临的面色。 “我嘞个豆啊,咱们队长难道是吃了什么神奇的兴奋剂不成?昨晚他可是一整晚都没睡觉啊,可现在居然比我还要有精神!”林斫惊讶地嘟囔道。 乔月听到他这番话后,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神落在旁边的林斫身上,想要拿自己的队长跟他比一比。 这不看还好,一看却让她惊讶地发现林斫的脸色非常奇怪。 整个人毫无精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和士气一般,显得萎靡不振、垂头丧气。 乔月立刻明白过来:“哦~原来如此,你这是又被江队骂了啊?这次又是因为啥事儿呢?” 她带着一丝好奇和八卦的口吻问道。 林斫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不遵守规章制度......” 乔月一听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用力揉了揉耳朵,然后再次睁大眼睛盯着林斫,那双眼睛瞪得浑圆浑圆的。 “啥玩意儿?!你说谁?!!谁不遵守规章制度???你?!”乔月满脸惊愕,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要知道,在整个市公安局里,哪怕是路过的狗都清楚。 整个支队当中就数林斫最为遵守规章制度了。 其他人犯错还有可能,但要说林斫会犯错,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尽管平日里因为各种琐碎的事情,林斫没少被江队训斥得体无完肤。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是整个支队里最循规蹈矩的人了。 乔月本想继续八卦八卦,但一阵拍掌声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江临拍了拍手,说:“行了行了,别聊了,有这功夫聊点案情吧。” “是这样的,我出去吃了个饭,遇见了贺楠楠,发现贺楠楠跟老板娘挺熟的,就上去套了点话。” 说话间,江临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寻找那支随身携带的录音笔。 找到后,他便准备将里面的内容播放出来,给在座的队员们听着。 “我去,江队这是天生的调查圣体啊……”王逸坐在位置上感叹道。 “可不是嘛,吃个饭都能遇到线索自己个这找上门。”一旁的周繁也附和着。 “要不然呢,咱江队当不队长谁还能当队长?”看大家聊起来,乔月也不忘拍着自家队长的马屁。 听到这些夸奖之词,江临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想这群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调皮捣蛋,和林斫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暗自高兴的。 最后,江临开口制止道:“好了好了,少拍我马屁了,都认真听着,别错过任何一条重要线索。” 说罢,他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让队员们仔细听其中的内容。 ………………………… 裴砚将江临送达市局之后,并没有急于离开回自己的住所。 而是悠然自得地驾驶着车辆前往自己的公司。 他倒是并不忙碌,毕竟作为老板,拥有充分的自主权。 尤其是刚刚归国不久,近期并没有给自己安排过多的工作任务。 他所经营的是一家小型品牌,尽管在国外取得了不算小成功,但在国内仍相对较为小众。 尽管在特定圈子领域里略有声名,但还没有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 实际上,从品牌创立之初起,他对是否能够真正发展壮大并没有过高期望。 创立这个品牌更多的是对自己多年来努力学习设计的一种交代。 反正他并不缺乏资金支持,母亲旗下的品牌以及他应得的分红足以保证每个月都有可观的收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热衷于自我提升、追求客观成就的人。 与之相反不同,他反而是一个为人处世十分随性洒脱,秉持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做人做事都是秉承着: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反正他已经做了,结果是什么的并不重要。 因为对他来说,所谓的名声威望,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根本毫不在意。 相较于自身,他其实更为在意自己的母亲和林斫。 毕竟,在这茫茫人世间,唯有他俩才是与自己最为亲密且真正在乎自己之人。 甚至在他都要自己放弃自己的时候,是他们二人给予了他物质及精神方面源源不断的支持。 他的幼年时期过得并不算得上好,所以这让他对于未来的生活并未抱有过高期望。 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就是两个人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第19章 大海捞人 当录音笔中的声音渐渐消失,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整理理解刚刚听到的信息,并从中寻找线索和答案。 江临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深知此时此刻需要给大家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所以善解人意地保持着沉默,没有急于打破这宁静的氛围,以免干扰到其他人的思维进程。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打破了僵局。 第一个发言的是林斫,他抬起头来,目光投向江临,同时脑子里还在不断思索着。 带着几分不确定,他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重点调查的对象就是这位姓陈的人了,对吧,江队?\" 江临注视着林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林斫的推断。 紧接着,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仿佛是在庆祝林斫说对了答案。 然后,他将手重新撑回到桌面上,准备继续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讨论。 “那这个姓陈的人......老板娘有没有说,究竟是不是同班或者同校的呢?”乔月抬起头来,眼神充满疑惑地看着江临问道。 江临闻言,则是微微皱起眉头,一边思索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所以接下来咱们可能需要逐个排查才行,这可是个巨大的工程啊。” 说完之后,他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一声。 乔月听完江临的话,同样也轻叹一口气。 接着并用略带倦意的声音附和道:“的确太麻烦了,如果对方并非本校人员,那简直就是天灾!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坐在另一边的王逸看起来有些呆萌,他老实地轻声辩驳道:“乔姐......其实那还是有一点儿区别的。” 乔月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没好气地怒怼回去:“这哪有区别?区别在哪?你倒是跟我说说,区别在哪?” 王逸被恶狠狠的凶了一顿后,声音变得更小了一些。 “嗯......大海捞针捞的是针,咱们捞的是人啊......而且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就是......”坐在王逸旁边的周繁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情不自禁地低声附和着。 乔月听了这些话更加生气了,心想怎么就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呢? 于是她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还就是,就是什么呀就是!” 周凡硬着头皮开口劝说道:“乔姐......那大海捞针确实是很难捞到啊,可咱们至少还有些线索可以追查嘛。” 此时,林斫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觉得颇为有趣,一时间,原本沉寂压抑的会议室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江临表情严肃地出声打断了几个人正在进行的嬉闹:“好啦好啦,都别吵了!” 虽然他说话时语气十分严厉,但脸上却仍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听到江临这么一说,乔月立刻乖乖坐回原位,并用眼巴巴的眼神,期待的望向自己的队长,似乎在祈祷他刚才所说的并非事实。 “江队,难道你真要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去调查吗?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乔月满脸狐疑地问道,显然不太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面对乔月的质疑,江临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虚假笑容,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乔月。 他毫不留情的给了乔月当头一棒,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待会儿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仿佛接到死刑判决一般,乔月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桌子上。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和牢骚。 “不会吧!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江队,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啊!”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哀伤。 坐在一旁的林斫看着乔月如此痛苦,不禁心生怜悯。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乔月的后背,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然而,他的嘴巴却毫不留情地说道:“很遗憾,这都是真的。” “天哪!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昨晚整夜没睡一直在看监控,今天又要熬通宵去海里找人,这到底算哪门子事儿啊!!!” 乔月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她甚至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打几个滚。 如果可以,最好能直接滚到市局门口,让那个姓江的感到难堪,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拽回去。 并且答应不再让她去做这个苦逼工作,什么大海捞人的,她才不要干。 江临看着乔月撒泼打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行了,别再嚎了,可别在躺地上打滚了。”他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 相比之下,林斫则显得更为冷酷无情,甚至还开玩笑的说着:“如果真想躺在地上打滚也没关系,权当是帮我们市局拖地板了。” 嘴上说着,他自己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乔月此时也停止了大喊大闹,只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紧盯着林斫。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林哥......你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吧?我可是非常注重自身形象的好吧!” 面对乔月的指责,林斫并不想过多辩解。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真要与乔月争论起来,自己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便随口应和道:“对对对,你确实很注重形象。” 江临看着乔月折腾得也差不多了,面无表情地开口布置任务:“行了,乔月,你带上你们小组的人去排查相关人员。” 他盯着乔月的脸说道。 听到江临的安排,乔月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不甘。 不过还是顺从地回答道:“好的江队。”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看到乔月如此配合,江临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林斫。 他接着吩咐道:“你带领队伍跟我一起悄悄监视贺楠楠的一举一动。” 林斫立刻回应道:“明白了江队!”语气坚定有力,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江临满意地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环顾四周,严肃地说:“目前情况就是这样,其他队员继续深入调查那两件案件。” 说完便开始整理手边堆积如山的资料。收拾完毕后,江临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就先散会吧。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大家赶紧去吃个饭休息一下,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着自己的队员们,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第20章 我为什么要工作!!! 裴砚走进公司大门,来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推开门走进去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传进来。 裴砚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心想反正都是要干活儿的,有什么可抱怨呢?毕竟大家都需要工作啊!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之后对着门口方向大喊道:“请进吧!” 几乎就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抱着一大摞文件夹快步走了进来。 姚茵面带微笑,十分有礼貌地向裴砚问候道:“裴总下午好。” 得到允许进入房间后,她先是将怀里那堆厚厚的资料放在桌上,然后才开口说起正事。 裴砚同样以礼貌性微笑作为回应,并点头说道:“姚特助好。”” 姚茵面带微笑,那笑容仿佛经过精心训练一般标准而完美。 她轻轻地从刚刚抱着的一堆文件夹中抽出一叠,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裴砚面前的桌子上。 \"裴总,这是秦总监挑选出来的一些比较具有新意的设计方案,非常适合本季度即将推出的新产品。您过目一下。\" 话音刚落,姚茵便迅速挺直身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裴砚查阅这些资料。 裴砚强打起精神,耐心地翻阅着眼前的文件,但并没有发现让人眼前一亮的独特设计。 他不禁微微皱眉,表示出些许不满。 当翻看到一半的时候,裴砚感到有些疲倦不堪,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并发出一声轻叹。 然后,他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姚茵问道:\"之前提到的招聘新人的事情,有没有找到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 听到裴砚的话,姚茵立刻做出回应。她迅速从桌上的资料堆里翻找了几下。 短短几秒钟后便掏出厚厚的一叠文件摆在裴砚面前…… \"确实有比较合适人选。这些都是秦总监挑选出来的优秀新人,现在都处于实习期阶段。\" 接着,姚茵稍作停顿补充道:\"但之前您说过,只需要招一两名设计师就好,因此最终需要从这些人中筛选出两位合适者留下来。\" 言罢,她再次在一摞资料里搜寻起来,并很快取出另一摞资料递给裴砚。 同时说道:\"这里面是几位新设计师所设计的服装样稿,请裴总过目审阅一番。\" 裴砚随手翻阅起那些资料,然后从中挑出几份并单独抽离出来。 \"把这几个留下吧,至于其他的部分,你们自行处理决定即可。\" 然而此时此刻,一旁的姚茵却面露难色显得十分犹豫不决。 她轻声细语地开口向裴砚解释道:\"那个......裴总......按照您提供的预算来看,我们只够这两个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动动你们那小脑筋吗?! 裴砚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要骂人,但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他骂出口。 平息了几下后,温声开口,“预算不够就去找财务,是个好苗子都得给我招进来,不差那些钱。” 姚茵听到老板吩咐,恭敬的点着头,温声应了下来,“好的,裴总。” “还有一件事,盛耀的盛总上午打电话来了,问您上次拿到的模特资料有没有选出人选……” 姚茵边说着,还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裴砚的脸色。 听到这话,裴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火。 真是一群什金!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比一个癫! 那个盛总难道不清楚他给自己的那一叠模特资料质量有多糟糕吗? 居然还好意思打来询问进展!他难道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裴砚越想越气,觉得这个盛总简直就是脸皮厚如城墙,什么样的人都敢往自己这里送。 真是应了那句话:吃瓜子吃出虾米——什么仁(人)都有。 而自己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无比痛苦和无奈。 人为什么要工作!我为什么要工作!裴砚忍不住在心里咆哮道。 这种破事儿能不能离我远点!!!此刻的他只想让那个盛总和所有烦心事都立刻从眼前消失。 姚茵静静地站立于一侧,目光紧盯着裴砚那张愈发阴沉的面庞。 终于按捺不住,轻声喊道:“裴总?” 此刻,裴砚心中正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各种情绪汹涌澎湃。 忽然他又转念想起林斫拜托的事,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仿佛认命了一般。 他板着脸,伸手从身旁的抽屉中取出一个档案袋,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其递到姚茵面前。 “我从里面挑了一些,告诉盛总就定这些了。” 接着,他又补充一句:“稍后让她们准备一下,拍摄时佩戴些发饰和首饰就好。” 话音刚落,他便朝着姚茵随意挥了挥手,似乎急于结束这次谈话。 “明白了,裴总。”姚茵顺从地点点头,怀抱着那一叠厚重的资料转身离去。 临出门时,她还细心地替裴砚关上了房门。 ………………………… 裴砚端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全神贯注地绘制着设计图的草稿。 正当思绪如泉涌时,一阵突兀的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创作灵感。 他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铅笔,伸手从桌边抓起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林斫\"两个字,没多想,他就毫不犹豫地点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斫清亮的嗓音:\"喂,我们的大设计师,事情搞定了吗?\" 裴砚将手机稍稍拿离耳边,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后又重新放回耳畔。 这才低声回应道:\"还没有,别急嘛。今天贺楠楠她们会过来拍摄,你有兴趣过来看看么?\" 说话间,他的右手仍不停地挥动着铅笔,在稿纸上勾勒出一道道线条。 林斫听闻此言,心情愈发愉悦,连声音都不禁提高了几分:“那感情好啊,什么时候?” “不急,等你先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再来也行。贺楠楠她们还没到,况且拍摄需要耗费好几个小时,时间绰绰有余。” 裴砚一边审视着自己所绘制的草图,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他总感觉某个地方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好嘞,那就麻烦你地址发我了。不介意我带别人过去吧?”林斫继续说道。 听到这句话,裴砚倒是笑了,他轻声笑道:“我能介意什么?不过人别带太多了啊。” “记得换了便服再来啊,可别把我员工吓着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与关怀,不忘细心叮嘱一番。 第21章 幼稚 林斫领着江临走入摄影棚时,裴砚正端坐在沙发上。 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平板,精心绘制着设计草图。 此时正值午后,夕阳西下之际,余晖如金般倾斜而入,洒满整个摄影棚。 光影交错间,映照在裴砚那张精致的面庞上,仿佛给他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使得他看上去格外耀眼夺目,宛如一颗天生璀璨的明珠,理所应当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姚茵见二人抵达,便悄然返回裴砚身侧站立。 她微微躬身,压低声音禀报:“裴总,您的朋友们已经到了。” 闻言,裴砚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平板,将目光投向门口处。 林斫和江临两人一身便服,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林斫笑嘻嘻的走在前面,身为队长的江临这次却不同于往日,只是在林斫身后慢了半步。 林斫穿便服他倒是见多了,就是江临穿便服,倒是没见过。 裴砚顿时感到十分的新奇。 江临的衣着品味与他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 平日里所见的江临,总是展现出一种成熟稳重、一本正经的成年人形象; 但是此刻,他展现出的衣品倒是跟个大学生似的。 江临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下身搭配着一条经典的牛仔裤。 外套是一件经过做旧处理,采用拼接设计的牛仔外套,极具时尚感和个性魅力。 这种穿搭既显得高级又不失随性自在。 仔细回忆一番,裴砚发现每次遇见江林时,对方都身着一袭严肃而略带随意气息的警服。 而像今日这样的一身着便装模样,倒是头一次见。 裴砚将手中的平板轻轻一合,屏幕瞬间熄灭,随后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裴砚向两人走近了几步,打着招呼:“你们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跟你说不急嘛。” “哎呀!咱们裴大设计师,可是难得答应出手相助啊,我这个做小弟的怎能有丝毫懈怠之心呢。” 林斫捂着胸口,一副情深模样,嬉皮笑脸地与裴砚逗趣道。 林斫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用肩膀轻轻撞击了一下裴砚。 裴砚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回击过去,两人便这样一来一回地互相碰撞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林斫渐渐处于下风,难以抵挡裴砚猛烈的攻势。 于是他赶紧笑着喊停,并举手表示认输。 “好好好,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我可斗不过你。” 林斫一边摆手,一边伸出手臂挡住裴砚,身体则不由自主地朝江临身后躲闪过去。 而此时的江临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般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动也未动,神情肃穆地凝视着裴砚。 裴砚笑嘻嘻的脸上,在和江临对视的那一刻,笑容一改刚才,又是那副轻飘飘的架势。 那种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表情,看的江临都是心里一颤。 “怎么?江队也要一起来玩啊。”他紧紧地凝视着江临的脸庞,嘴角微扬。 接着说道,“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妨换种新鲜玩法。” 江临被裴砚如此直白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禁轻轻咳嗽了一声。 然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严肃一些。 他故作严肃道,“你们俩加起来怕是还不满十岁吧?玩的这么幼稚。” 面对江临的嘲讽,裴砚却只是微微一笑。 他非常顺从地点头应道,“是啊,我可不就是幼稚嘛,那江队,愿不愿意陪我这个幼稚鬼一起玩啊?” 裴砚说话的语调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像朵云轻飘飘,但又勾人心魄。 仿佛一只无形的小手在江临心头轻轻挠动,惹得江临的内心一阵骚动。 林斫听到自己发小这熟悉的嗓音,莫名的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又打算收人了啊。 你说说你说说,收谁不好,非要收自家队长,回头甩人的时候,遭罪的是他呀。 万一自己家队长一个不高兴,给自己留下来加班可咋整。 这样想着,他就出来圆场了,笑呵呵的从江临身后出来,掺和在了俩人中间的位置。 “哎哟,行了行了,开拍了吗?” 林斫脸上堆着笑地,同时伸手握住裴砚的肩膀,用力一转,直接将其身体掰过来,迫使他背对自己和另一个人。 “我还没见过你的品牌商品呢,之前光听你说了。” 林斫继续唠叨着,手上也没闲着,一边推搡着裴砚的后背,一边用眼神示意对方赶紧带路。 裴砚心中暗自叹气,但脸上并未表现出太多不满情绪。 他无奈地迈开脚步,朝着前方不远处走去,并引领着他们一同前往摄影棚旁边的化妆室。 其实对于林斫的这一下打断,裴砚并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江临迟早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不必急于这一时片刻。 所以,尽管有些无奈,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耐心。 看着裴砚如此顺从地在前面领路,林斫心中暗喜。 他迅速回过头来,面向身后的自家队长,拼命招手示意。 同时,他还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呼喊道:“江队江队,队长?快快快,跟上跟上!”仿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时刻似的。 ………………………… 就在他们三人交谈正欢时,姚茵已经早早地走进了化妆间,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 她井井有条地安排着每个人的位置和任务,让整个场面一下子变得井然有序。 原本喧闹不堪、混乱无序的化妆室,经过姚茵的一番整顿后焕然一新。 现在这里充满了一种既有序又舒适的氛围。 姚茵心里十分明白,毕竟跟随裴砚多年,对他的喜好再了解不过了。 裴总固然喜欢工作环境保持安静,但并非那种死气沉沉、拘谨肃穆的感觉; 相反,他更倾向于营造一种轻松自在、宛如家常便饭般的氛围。 因此,此时此刻的化妆间里并没有凝重压抑之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和谐融洽且不失条理的状态。 女孩们一边开心地聊着天,一边互相精心装扮着彼此; 而化妆师们则在给模特们上妆的同时,也不忘偶尔聊聊一些有趣的八卦新闻。 看到裴砚和其他两个人走进了化妆间,姚茵小心翼翼地从一群女生中间挤出来,快步走到裴砚跟前。 她压低声音说道,好像生怕打扰到屋里正在闲聊的女孩儿们似的。 “裴总好,模特们正在化妆,大约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开始拍摄了。” 说话的时候,姚茵还不忘抬起手腕瞄了一眼自己戴着的手表,然后仰起头向裴砚汇报情况。 裴砚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午后的暖阳一般,让人感觉格外舒适与温暖,“嗯,辛苦你了,姚助理。” 面对裴砚的关心,姚茵连忙轻轻摇了摇头,并报以一个职业性的标准微笑作为回应道:“不辛苦,裴总才是辛苦。” 其实裴砚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自己哪儿有什么辛苦可言? 今天一整天几乎什么事情都没做,下午才来到公司。 一坐下就埋头开始绘制设计草图,中途还抽空玩了一把游戏找找灵感,简直不要太轻松惬意。 裴砚深知几位女孩都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和自尊心。 于是他压低声音向姚茵嘱咐道:“你去将仓库中的那几件时装取来,让她们试拍一下。” 毕竟毕竟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如果只拍摄一些首饰,可是会令这些女孩子感到失望伤心啊。裴砚心里想着。 他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眼神充满关怀与理解。 姚茵微微颔首,表示明白,轻声回应道:“好的,裴总。” 随后她转身离开了化妆室,朝着仓库的方向迈步而去。 第22章 小时候的裴砚 在姚茵离开之后,裴砚转身面向化妆室里的女孩们,神态自若地向她们打招呼。 “嗨,各位美丽的公主们。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 裴砚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丝毫没有摆出老板应有的威严和架子。 虽然是面对如此亲和力十足的上司,但这群女孩们多少还是会有些拘束的。 不过,其中还是仍会有胆大的姑娘主动迎上前去,回应着裴砚的问候。 首先开口的是一位扎着低丸子头的女孩,她率先打破沉默。 女孩笑眯眯地说道:“裴总下午好呀!吃过饭了吗?” 女孩的笑声爽朗明快,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活泼而自信的气息,显得格外自然大方。 裴砚展现出极具绅士风度的一面,回以温暖人心的微笑。 他关切地询问:“谢谢关心,我已经吃过了。那你们呢?要是还没吃饭,我可以叫助理帮忙买些小零食过来。” 他的言辞间充满了体贴与关怀。 眼见有人成功与裴砚搭上话,并且得到如此亲切友好的回应,其他几个女孩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她们齐声回答道:“我们都吃过了。”声音整齐划一,带着些许兴奋与紧张。 听到女孩们的回应,裴砚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那今天就要辛苦各位公主了~如果大家饿了渴了,随时可以告诉现场的工作人员,食物和饮料都会充足供应。” 他的语气充满关怀与体贴,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众人心间。 裴砚这番话说得极为贴心,宛如一个中央空调般的渣男,给予周围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厌烦或反感。 相反地,这种细心关怀使得他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令人不禁心生好感。 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厌恶一个对自己友好且尊重的人。 更何况,像裴砚这种要身份有身份的有钱人。 能放下高傲的架子,如此平易近人地与她们交流沟通,实属难得一见。 这样的举动无疑赢得了在场所有女孩的欢心,也让她们对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士愈发关注和喜爱。 ……………… 江临远远地望着裴砚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一群女孩之间。 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紧张之色,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来。 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林斫说道:“你这位发小......是不是有些过于轻车熟路了啊......”言语之中透露出些许不满和疑惑。 林斫听后连忙哈哈笑着摆手,试图掩盖住内心的尴尬情绪。 同时解释道:“呃......这也是一种社交技巧吧,毕竟大家都需要与人交流沟通嘛。” 然而,林斫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立刻挺直了胸膛。 他脸上洋溢出自豪的神情,接着说道:“而且啊江队,他那张嘴可厉害着呢!想当年,在我们小时候,他可是凭借这张能说会道的嘴,赢得了我们整个小区大人们的青睐啊!” 说到这里,林斫越发得意起来,仿佛那张嘴长在他自己身上一样,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江临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毛。 而林斫看到江临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中更是得意非凡,接着又自豪地念念叨叨起来。 “我们的这个大设计师啊,想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凭借着那张寸不烂之舌,混的那叫一个游鱼得水。” 林斫说着,眉宇间露出掩饰不住的骄傲。 “无论是老的少的幼的,大的小的中的,还是黑的白的黄的,个个都逃不过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江临听着林斫这一番话下来,心里想着的是:我看你也挺会说道的呀,怪不得能成朋友呢,感情是同类相吸呀。 说着他最后又补充了句,“当然,还是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那张脸。我跟你说啊江队,裴砚小时候长得特别秀气,跟个女孩子似的。” 江临听到这话,忍不住有些疑问的重复了遍,“女孩子?” 说着,就转头凝视着裴砚的脸庞,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 仿佛想要从他现在的模样中找到一丝儿时的影子。 林斫见江临这么好奇,不禁压低声音,又凑到江临耳边说起话来。 他理所当然的嗯一声,“嗯↗,那可不是,如果不是他那时候那样独特的性格,我早给他当成女孩子看待了。” 林斫说着,面上还做出了一副怀念的样子。 看着林斫每说一句便会停顿许久、陷入回忆的模样,江临心中愈发按耐不住那份好奇心,心里有些痒痒的。 江临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八卦过,哪怕以前自家小区楼下有人吵架,吵的哪怕得不可开交,他都能耐住性子,沉得住气不去八卦。 这回倒是有那种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了。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江临忍不住轻啧一声,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林斫的肩膀。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着,“要说就快点说,别磨磨蹭蹭的,能急死个人。” 说完,他还皱了皱眉,表示出些许不满。 面对江临的催促,林斫反倒露出狡黠的笑容,似笑非笑地打趣起这自家位队长来。 “怎么以前没见江队这么八卦过,咋啦?这是感兴趣了?” 说实话,林斫对于裴砚跟江临的感情,他并没有想特别多。 毕竟自家发小那性子,相处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白相处的。 裴砚活脱脱就是一个大渣男,玩够了就分,完全就是个看脸的主儿。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觉得同性不能在一起的封建家伙,还是挺紧跟潮流思想的。 不过真要他家江队跟自家发小走到一起,他心里多少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介意。 原因无他,只因江队一旦心情不佳,是真的会毫不客气地让他加班加点工作的啊!(??∧??) 但是如果江队是真的喜欢上裴砚了,他当然也是衷心祝福的。 毕竟,爱情这种事,往往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江临想必早就了解了裴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裴砚连装都不装了,肯定是已经知根知底了。 江铃听了这声调侃,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面上轻松。 而是带着一丝丝严肃地说着,“要讲就赶紧讲,什么感不感兴趣的,” 林卓见自家队长表情严肃了,也不再乱说什么调侃的话,连忙狗腿般的挂上了笑容,“讲讲讲。” 毕竟这事儿这么多年来,也就这次有机会说出去了,一个人憋着也挺闷的。 而且江队又不是外人,江队可是裴砚的下任对象。 知道点自己未来对象小时候的事儿怎么了,不挺好的嘛,说不定以后还能借此,整点儿情调呢。 这样想着,林斫面上了不经意的姨母笑。 第23章 童年的回忆 裴砚的母亲温芷,家族从事着个人品牌事业。 这个品牌是由他的爷爷奶奶共同打造而成,到后面由他的母亲继承。 或许是因为温芷自小所处的家庭环境影响。 使得她对于一个人的三观、道德以及家庭教养尤为重视。 对裴砚的教育方面,温芷也会自然而然的更加注重个人品德和教养。 所以裴砚从小就有种小绅士的即视感。 当然,这是不熟的人对他的评价,在林斫看来,裴砚妥妥的就是一个戏精,特别能装,特别能演。 但也正是裴砚的这份能装能演,才护了他大半个人生。 别的先不说,就说林斫对裴砚学生时期,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 …………………… 林斫初二的时候。 中午刚吃完饭后,学校会留给学生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过后才是午休。 那天刚吃完饭回到教室后,林斫就没见着裴砚。 林斫并没有在意,毕竟作为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裴砚是经常被老师叫走,又是帮这个忙的,又是帮那个忙的。 而他自己则是坐在教室里狂补作业,作业刚补完,放下手里的笔,就有班里的人凑上来跟他闲聊。 “唉,林斫,你听说了吗?盥洗室那边有人打架。” 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孩激动地对林斫说道,言语间满是兴奋和好奇,仿佛这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林斫顿时被勾起了兴趣,心里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热闹。 他仔细端详着男孩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丝破绽,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假的?”林斫半信半疑地问道,毕竟有时候人们说话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男孩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坚定而真挚:“千真万确!不过与其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群殴。一群人围着一个人猛揍,下手可狠了!” 林斫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追问道:“哪个班的?” 他心想,如果真是这样恶劣的情况,学校肯定会严肃处理的。 “具体是哪个班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看到了 6 班的邓旭,就是那个经常惹事、成绩又特别差的家伙。”男孩撇撇嘴回答道。 正当林斫准备再问些什么时,另一个同学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林斫,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去盥洗室看看?” 林斫闻言一脸迷茫,反问道:“为什么要去看啊?” 其实他心里暗自嘀咕着,只有傻瓜才会往人堆里钻呢。 人那么多,挤都挤不进去,别说看热闹了。 搞不好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挨揍,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林斫决定还是远离是非之地比较好。 那人见林斫一脸茫然无知的模样,心中愈发焦急。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林斫,用力地将他往门口推去。 同时嘴里还不停念叨:“你怎么能不去呢!被打的那人是裴砚!”焦急的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林斫原本疑惑的面容,瞬间变得惊愕不已。 紧接着又转化成满脸的焦急和担心,转换之间只有一瞬。 林斫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一般,失声喊道:“什么?!裴砚?!” 短短几秒钟内,他的情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实话,他打架,裴砚都不可能打架。裴砚向来都是最老实的那个。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立人设。 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收所有人给予自己的利益,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尽管裴叔叔平时,对于裴砚的身体素质训练要求也很严格。 但他还是很担心,担心裴砚打架落了下风,担心裴燕受了什么伤。 此刻的他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关于裴砚是否受伤、有没有吃亏之类的担忧。 越想越是害怕,于是脚下生风般加快步伐朝着盥洗室狂奔而去。 跑到盥洗室门口的时候,他费尽所有力气,努力扒开所有人,冲到了盥洗室里面。 林斫并不擅长打架,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打过架。 与裴砚不同,林斫并没有一个像裴砚父亲那样,将自己的孩子当作刑警来严格训练的父亲; 也没有温芷那样,把个人道德、家庭教养和人生素质视为首要教育目标的母亲。 所以他不像裴砚那样,既有出色的身手,又能迅速转动脑筋,同时还非常注重自身教养,并不会还手。 他不是裴砚,也不像裴砚,所以他有勇气,也可以做到去反抗。 反抗后,也并不会遭到父母的埋怨,反而会被自家父母说很勇敢,不能白挨了欺负。 他奋力扯开那群人,径直冲到裴砚面前,并挡在他身前护着他。 此时此刻,裴砚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林斫的身后,满身伤痕累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哟,我当是谁呢,这原来是裴大少爷的小跟班嘛,怎么着?难不成是专门跑过来护你家主子的?” 邓旭满脸都是充满恶意的笑容,那副样子仿佛是在嘲笑林斫不自量力。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两个小跟班见状,也纷纷附和着发出一阵嘲笑声。 面对这样的场景,要说林斫心里完全没有害怕肯定是假话。 毕竟长这么大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呢。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示弱,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紧皱眉头,对着邓旭狠狠地骂道。 “靠,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啊!像你们这种整天就只知道欺负别人的狗东西,简直就是丢男人的脸!” 或许是还嫌不够,林斫又指名道姓的骂着邓旭。 “还有你!邓旭!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我看你的脑子也就只有核桃仁那么点儿大吧,好意思到处显摆吗!” 说完这些话后,林斫感觉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不过同时,他也注意到邓旭在听到他的反击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显然,对方并没有预料到他会如此强硬,但很快,邓旭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他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小跟班,似乎是在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随后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林斫,嗤笑着说道,“瞧瞧瞧瞧,主子不急,狗急了。” 林斫听到这句话后,怒火中烧,气得差点跳脚。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反驳并大骂回去时,对方却再次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喂!姓裴的,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别人背后算哪门子男人?有能耐你倒是给爷滚出来啊!” 然而,话一出口那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阵肆意的狂笑。 邓旭满脸讥讽地咧开嘴角说道:“哎哟呵,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裴砚压根儿就不是个带把儿的真爷们儿,那长得不就是个娘们儿样儿嘛,难不成他其实是个女的不成?”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那两名小跟班见状,也立刻跟风附和道:“我看呐,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儿!” 林斫被气得七窍生烟,感觉自己简直快要吐血身亡了! 可是让人感到费解和气愤的是,裴砚竟然依旧静静地杵在自己身后,半句话都不说,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 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一般,但也许他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因为自己正好背对他而未能察觉到罢了。 正当林斫忍无可忍,正打算不顾一切地上前与那条恶犬展开一场肉搏的时候,年级主任恰巧走了过来。 …………………… 林斫气的那是恨不得当场跳脚,“我靠,江队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都快气死了。” “可是裴砚那不争气的,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聋了,没听见!”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江临听着倒是很意外,又抬头看了看裴砚。 裴砚还是笑嘻嘻的,在跟一堆女孩子里打着交道,聊着天。 在江临心里,裴砚不该是这样忍气吞声的性格。 他觉得裴砚就该是享福的少爷命,是受了委屈,就应该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的人。 看了一眼裴砚,江临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问向林斫,“然后呢?我看你和他都不像是会什么都不做的性格。” “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林斫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表示非常赞同江临的话。 “裴砚他有仇是真报啊!而且做的可狠了。”林斫一脸兴奋的说道。 …………………… 第24章 走廊上的沉默 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后,林斫和裴砚这两个男孩慢悠悠的走在走廊上。 朝着教室的方向挪动着脚步,速度慢得就像乌龟爬行一样。 裴砚低垂着头,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说; 而林斫则默默地凝视着走廊外的绿色植物,同样保持着缄默。 他们之间的沉默使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终于,林斫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死寂般的安静,他率先打破了僵局,轻声问道:“裴砚,你怎么不说话?” 林斫提问时的语调异常平静,既没有丝毫责备、担忧之意,也不见任何其他特殊的情绪波动。 他对之前裴砚的默不作声,没有一点气愤或是疑问,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这事并不能怪得了裴砚,裴砚的家庭,就是塑造了他的性格。 难不成还真要指望一直顺着父母的裴砚,跟邓旭打一架,然后回家挨一顿裴叔叔和温姨的教训吗。 裴砚微微扯动嘴角,想要开口说话,但一动就痛。 这一动,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来,鲜血从中渗了出来。疼痛感 瞬间袭来,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裴砚紧紧皱起眉头,试图用手按住伤口来缓解疼痛。 但只要稍稍一动,那种刺骨的痛感,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声音疲惫而又沙哑地说道:“嘴疼,不想说话。”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烦躁感。 他疼的那是就差呲牙咧嘴了,但咧到了嘴角的伤口,又是一痛。 “……” 林斫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想安慰对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伴随着沉默中带来的沉闷氛围,走出一段路后。 林斫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氛围,终于还是决定再次打破沉默:“裴砚,你干嘛一直低着头?”他语气平淡地问道。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 “……” 这回倒是轮到裴砚一言不发的沉默了。 裴砚也真是服了他了,都跟他说了!自己嘴疼嘴疼,不想说话,非要跟自己搭腔! 其实他心里挺无奈的,有时候总是感觉林斫脑子转不过来弯。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带着几分怨气说道:“丑呗!脸都被打破相了,我要脸不行吗?” 话刚出口,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出声来。 原本林斫还没觉得有多好笑,听到这一声嗤笑,他突然也想跟着笑了。 两人笑着笑着,裴砚一抬头,就正好和林斫对视上了。 两人互相一看,就这样,两人莫名其妙的笑得更乐了。 林斫呲着个大牙,扶着走廊边的栏杆,捂着肚子就笑,笑得前俯后仰,甚至连肚子都笑痛了。 裴砚同样也是忍俊不禁,也笑的肚子疼。 但碍于嘴角有伤,所以只能用手轻轻捂住嘴巴,以免扯开伤口。 他才不敢扯大嘴笑,嘴角的伤口还疼着呢。 林斫就这样一直笑个不停,仿佛完全停不下来似的。 而一旁的裴砚终于忍受不住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既想大笑一场,却又担心牵扯到嘴角的伤口会产生疼痛。 于是,裴砚咬着牙关,狠狠地朝着林斫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强忍着笑意说道,“能不能别笑了!你一笑我也想跟着笑,扯的我伤口疼!” 林斫就算遭受了这一击,但依然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发笑的冲动。 他索性不再手扶栏杆,直接将身体背靠在墙壁上。 原本抓握栏杆的手移动到后脑勺处,捂着自己疼痛的后脑勺,咧着嘴不停的笑着。 “不行啊,一想起你当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张脸,我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林斫最终还是顶着裴砚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和愤怒的表情,继续咧着嘴笑了大半天。 ……………… 等林斫笑够了,裴砚也站累了,他索性也不管什么地板干不干净了。 反正自己身上已经因为打架弄得挺脏的,干脆直接坐在了走廊的地上。 看着裴砚那张原本秀气的脸蛋,现在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原本林斫还有些发笑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裴砚那张原本秀气的面庞,已经因刚才那场打斗而变得惨不忍睹。 脸上都有不少擦伤,甚至还带着几处淤青。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林斫见到好友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之前轻松愉悦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 林斫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是吧裴砚,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最不肯吃亏的,你不会真要忍着吧……” 林斫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裴砚。 听到林斫这番话,一直低头不语的裴砚缓缓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他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开口,“这亏肯定是不能吃的,你也说了,我不是这种人。” 话音刚落,他就紧咬牙关,强忍着身上伤口所带来的阵阵剧痛,艰难而又缓慢地支撑起身子,费劲的站了起来。 然后慢条斯理的拍了拍屁股上沾上的灰,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林斫。 裴砚径直来到林斫跟前,毫不犹豫地向对方伸出右手,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且肆意张狂的笑容,语气坚定地说道。 “虽然我不是那种有仇当场就报的主,但我是那种有仇,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的人。” 林斫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笑得极其放肆的脸,嘴角同样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缓缓将自己的手搭在裴砚伸向自己的那只手上,没有言语,只是轻点了下头,表示回应。 “走了!”裴砚铿锵有力的说道,同时用力将仍坐在地上的林斫拽了起来。 两位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少年并肩而立,宛如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阳一般,绽放出无尽的光辉与魅力。 第25章 秘密~ 裴砚的父亲裴善轲最近忙得很,倒是不常回家。 母亲温芷,也因为公司的事,忙的不着家。 不过这倒是巧了,裴砚可是方便不少了,至少不会因为这一身伤解释不出来,而被训斥。 学校的领导老师倒是很“善解人意”,并没有怎么麻烦双方家长。 估计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在学生之间表面和解了后,也并没有请什么家长。 邓旭的父母估计和自己父母一样,不常着家,因为本想把邓旭的父母请来,但到头来连电话都没打通。 不过这倒是给裴砚行了不少方便。 …………………… 于是次日正午时分,林斫便看到顶着满脸伤的裴砚,兴冲冲地跑到自己跟前,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前排的椅子上。 裴砚正对着他开口说道:“唉,小林子,想不想看热闹啊?”裴砚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不忘调皮地挑了下眉毛。 林斫仅仅看一眼裴砚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便心知肚明他又要去惹事生非了。 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你又打算搞什么鬼名堂?” 裴砚对林斫的质问很是不满,当即啧了一声,便反驳道:“怎能说是搞鬼名堂呢?明明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好吧!” 裴砚边说还特地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语气。 林斫听后只是从堆积如山的作业本里稍稍抬了抬头,丢给裴砚一个眼神。 裴砚立马心领神会,明白这是让自己别废话赶紧说事的意思。 “放心~我都调查好了。”裴砚说着,露出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裴砚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让人安心的神情说道:“邓旭每天下午放学后,会去学校比较偏僻的北门附近溜达。” 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那里有个巷子,是个人员聚集地,不过说是人员聚集地,就是个小混混集合地点。” 此时的裴砚脸颊上还残留着还未痊愈的伤痕。 但他的表情异常严肃认真,使得林斫不禁回想起昨日那阵刺耳的笑声。 林斫努力想要克制住想要发笑的冲动,连忙打断裴砚的话语。 他惊讶地问道:“你不会是想要去堵邓旭吧……” 说着,林斫还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小混混那么多,就咱俩这体格子……”林斫看了看裴砚,又看了看自己。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才又接着又道,“你倒是还好,你天天练,我就还是算了吧……”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他连忙对裴砚说道。 “况且学校的主任和校长不是已经反复强调过很多次了吗?北门那片挺危险,那些小混混连学校都赶不走,还有很多社会闲散人员......” 林斫心有余悸地诉说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担心裴砚并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就算是神仙降临也没法改变他的想法。 正当林斫忧心忡忡的时候,裴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用力地在林斫的肩膀上捶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又不是傻子,明知打不过还硬往上冲啊?” 见到裴砚如此坚决地否认,林斫心中的担忧才稍稍减轻了大半。 待心情平复之后,他满脸疑惑地问道:“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砚脸上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朝着林斫招手示意,一边轻声说道:“你过来,我给你详细讲述一下,我的 n a。” …………………… 江临这半天听的是津津有味、兴致盎然的。 就差手上再捧一桶爆米花,边吃边听了,“然后呢?”他追问道。 林斫讲的也是乐在其中,“然后啊,裴砚搞的这个 y a,是真的震惊我八百年。”他乐呵呵的讲着。 “我天,我这辈子谁都没服,我就服裴砚了,他那脑子转的是真快,什么鬼主意都出出得来。”林卓一脸感慨的说道。 “你服我什么了?是不是在说我坏话?”一阵似有若无、轻飘飘的嗓音从另一边飘然而至。 不出所料,用这种口吻说话的人,也就只有裴砚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斫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然后才缓缓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并用打哈哈的方式试图蒙混过关。 “哪能啊!我们裴大设计师哪哪都很优秀,小林子我是佩服不已,崇拜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说坏话呢。” \"呵呵!\"裴砚毫不留情地呵呵两声,紧接着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他们俩面前,伸出一只胳膊直接搭在了林斫的肩膀上 作势威胁的凶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说我什么了?” 说着他或许是还嫌威胁不够,又握紧了拳头放在了林斫面前。 眼见形势不妙,林斫不敢再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地向裴砚坦白。 “也没什么,就跟江队聊了聊咱俩小时候的事,就初二那个邓旭你还记得吗?” 裴砚微微仰起头,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噢!他啊。” 说着,似乎又想起了曾经的一些“美好”时光,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裴砚边笑着边拖着林斫往化妆室外走,“行了行了,别回忆往事时光了,时间到了,姑娘们要开始拍摄了,走走走。” 江临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们俩之间的互动。 待到两人都已经走出化妆室大门后,他才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到底出了口,“唉唉唉, n a到底是什么啊?!”他扯着嗓子在后面边追边问道。 被威胁过后的林斫这回算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他可打不过裴砚。 裴砚见状,愈发得意洋洋起来,笑声也越发开朗。 他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江临潇洒地挥了挥手,并大声呼喊道,“秘密——!” 话音未落,他又故意放慢脚步,缓缓转过身。 将食指轻轻压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第26章 好像被拿捏了 拍摄开始后,裴砚、林斫以及江临等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摄影棚内的沙发上,看着前方的摄影工作。 沙发恰好正对着摄影师和几位模特,因此他们只需轻轻抬起头,便能将一切尽收眼底,任何细微的问题都逃不过他们敏锐的目光。 而这张沙发,其实还是裴砚当时特意安置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方便监督整个拍摄进程。 姚茵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几位模特的拍摄任务,并与摄影师详细沟通交流之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裴砚身边。 她微微躬身,压低声音柔声问道:“裴总,目前拍摄进展顺利,您需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姚茵脸上依旧是那个标志性的的笑容。 裴砚先是抬头扫了一眼正在全情投入拍摄的那几位模特,然后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对姚茵说。 “待会儿拍完肯定会很累,你去帮那几个小姑娘买些喝的吧。”他的语气格外亲切温和。 “好的,裴总。”姚茵干脆利落地回答道,随即挺直身躯,朝着门口快步离去。 林斫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想起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随后他就扭过头来调侃起身边的裴砚:“你到底给了人家多少啊?看那小姑娘好像都没怎么休息,真是敬业啊……” 裴砚斜睨了林斫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可绝不是那种剥削员工的老板。 该让员工休息时就会给予充足假期,而到了工作的时候,工资与奖金更是一分不少地发放到位。 “她再辛苦能比得上你辛苦吗?况且人家月薪三万,你有她一半那么多么?” 裴砚丝毫不顾及林斫感受,直白地刺痛着他的内心。 林斫听完这话,仿佛心脏被利箭射中一般,痛苦不堪。 但他却故意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用手捂住胸口,悲戚地喊道:“裴砚啊!你怎能如此冷酷无情!竟然这般伤我的心!” 话音刚落,只见他又缓慢地做出擦拭眼角泪水的动作,显得无比酸楚可怜。 裴砚以及坐在旁边始终沉默不语的江临见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 拍摄进程已过大半,裴砚左手拿着平板,右手紧握着一支触屏笔,专注地绘制着设计草图。 或许是画久了,有些感到疲惫,他轻轻放下手中触屏笔。 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稍稍抿入一口清香茶水。 刚一扭头,裴砚的目光恰好落在早已按捺不住、站立起身的林斫与江临身上。 他俩从拍摄开始到现在,一直在默默盯着贺楠楠,急的不行,恨不得上去就给她审问了。 看着两个人这样,裴砚无奈地暗自叹息一声:怎么一个比一个急。 “你们两个过来,先坐好,这么着急干什么?”裴砚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并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待两人折返回来安稳地坐下之后,裴砚这才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用不着这么急,拍的是多,但我把贺楠楠放在了第一个,拍摄进行到一半,等姚茵回来了,她估计也就拍摄完了。” 说完这些,裴砚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才接着说道。 “她肯定是第一个完成拍摄的,到时候再拿着喝的跟人家去搭话。” 听了这番话,两人才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 ………………………… 果不其然,在姚茵回来后不久,贺楠楠便完成了拍摄工作。 裴砚不易察觉地向姚茵使了个眼色,姚茵心领神会? 她立刻迈步走向贺楠楠,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贺小姐,辛苦了,请到那边坐下来喝杯茶,稍稍体息一会儿吧。” 或许是女孩子之间的信任,楠楠最近疲惫的身心,因为这小小的善意,暖心了不少。 也许是出于女孩子之间,特有的善意与信任,贺楠楠那颗被各种事情,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心灵,因这点微不足道的关怀而感受到了一温暖。 待贺楠楠走近,裴砚手持一杯饮料,面带微笑地递给她:“辛苦了,喝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 贺楠楠努力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略显疲态的微笑,礼貌地接过杯子并轻声道谢:“谢谢裴总。 “别客气。”说着他就笑着备跟贺楠楠介绍江临和林斫,以便后面闲聊套话。 裴砚侧身将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江临和林斫完全展现在贺楠楠面前。 同时笑着向她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站在裴砚身后的江临,面带微笑,语气谦逊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姓江,单名一个临字。” 听到这话,贺楠楠心中一紧,思维有些混乱,但还是迅速回过神来。 她连忙向江临点头示意,并用温柔而清晰的声音说道:“江先生您好。” 眼见着自家队长如此主动,林斫自然不甘落后。 他跨步上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道:“你好啊,我叫林斫,森林的林,斫琴的斫。” 贺楠楠看到这笑容不由得一怔,说实话,这么多天了,温和礼貌的笑容,暖人的笑容见的挺多的了,笑得这么开朗的倒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贺楠楠并未过多失态,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同样微笑着点头回应道:“您好,林先生。” 热情的自我介绍,和平淡的回应组合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奇怪了。 这样一组对比鲜明的互动场景,让整个氛围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过,对于江临和林斫他们几人来说倒是觉得没什么。 两人再次微微躬身,将身后的沙发让了出来。 同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微笑着邀请贺楠楠入座。 贺楠楠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毕竟对方如此热情相邀,出于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她也不能直接拒绝或表现出不情愿。 于是,经过短短几秒钟内心的挣扎与纠结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先坐下来再说。 实际上,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此时此刻的她,本应该前往试衣间更换衣物和饰品。 随后,她需要坐在摄影棚旁边,陪那些还未完成拍摄任务的同事们一同完成剩下的部分。 然而事已至此,如今她既然已经被邀请坐下了,如果是贸然起身离去反倒显得有些不妥当了。 这样一来不仅会让人觉得她有些失礼数、不懂人情世故; 更重要的是,这样可能会得罪在圈子里比较有名气的裴砚…… 想到这里贺楠楠不禁感到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嗯……好像被拿捏了…… 第27章 低情商和高情商的区别 不出所料,经过裴砚和林斫的一番热情进攻。 再加上江临时不时地附和一下,贺楠楠终于是放下了警惕心。 见此情形,三人对视一眼后,便默契十足地决定要把话题转到高中生活上去,并不着痕迹地开启了套话模式。 只见林斫率先开口笑道:“我和裴砚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特别好!而且高中时我们还特别幸运地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故意装出一副很感慨的样子继续说道。 “哎,高中那会儿,我们......”接着便是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而一旁的贺楠楠听得十分认真,眼睛都不眨一下。 与此同时,江临却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林斫刚刚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当他看到裴砚那副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表情时,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家伙多半又在胡编乱造了。 待林斫编完鬼话,裴砚就开始着手进攻,开始套话。 “我们说了这么多,倒是贺小姐,你高中时有没有玩的特别好的朋友啊?” 裴砚笑得非常自然且诚恳,仿佛完全发自内心一般,贺楠楠丝毫没有感觉出任何异样; 就连江临看到这个笑容时,都快信以为真了,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裴砚是个什么德行,恐怕他自己都会信了吧。 面对眼前三人如此热情的“进攻”,贺楠楠原本温和而专注的笑容渐渐发生了变化,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当中。 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苦涩和哀伤,但仅仅一刹那便恢复如初。 裴砚与江临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丝神情的变化。 而此时的林斫仍在琢磨思考,要不要再编点鬼话,好再进一步降低一下贺楠楠的警惕心,好使其能够对他们更加信任、放松警惕。 但这时贺楠楠已经开口,开始讲述自己高中时的朋友。 “我读高中那会儿确实有两位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只是后来都不联系了……”贺楠楠苦笑着说道。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眸深处再次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接着缓缓开口:“不久之前,还听说其中一人已经离世了......” 说完这些话,贺楠楠低垂着眼眸,仿佛整个人的光彩都黯淡了几分。 贺楠楠垂下的眼眸,又似乎暗了几个度似的。 两个? 顿时,三个人的心里都是一阵不解,两个?怎么会是两个呢? 而且贺楠楠说死了的只有一个,那死去的另一个人又算什么。 那个没死的……究竟是谁?会是凶手吗? 三个人脑海中一顿思考一堆疑问,浮上心头。 按捺住内心的疑惑,裴砚迅速回过神来,脸上流露出悲痛之色。 语气低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提到了让你难过的事情了。” 他的态度谦逊、温和且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的地方。 听到裴砚的歉意,贺楠楠急忙挥动双手,急切地回应道。 “不不不,别这么说,这没什么好道歉的,裴总您实在太客气了。” 她的声音似乎开始显得有些慌张了。 这时,反应过来的江临也意识到,此刻应该由他们表示歉意。 于是,他紧跟着开口说道:“哪有的事,应该是我们向贺小姐你道歉才对。非常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他的言辞诚恳,带着一份自责和懊悔。 一旁的林斫见状,稍显迟疑后终于也跟上了队长的步伐,轻声附和道。 “是啊,贺小姐,真的对不起了,确实是我们说错了话……” 说完,他还微微低下头,表示出自己的歉意。 三人又一次对视,一顿眼神交流。 裴砚:伤心归伤心,你们不是需要线索的吗,还套不套话? 林斫:废话!肯定是要的啊! 江临:那谁去唱这个红脸?当那个坏人,揭人家伤疤。 裴砚:你去?反正我不去,我的形象人设可是温文尔雅的温柔暖男,不适合干这缺德事儿。 江临:我也不去,这事儿太缺德了。 一顿眼神交流后,两人又同时看向一旁的林斫。 林斫:?!! 林斫:不是……你们也太缺德了吧!!竟然要我去?? 江临:你不去谁去?你可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裴砚:傻傻的,愣愣的,确实挺适合。 林斫:??? 聊着:所以我就适合了??? 林斫:不是……你们有病啊!!!!你们不去要我去?!太缺德了吧…… 江临&裴砚:快去! 林斫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认命的闭了闭眼。 一脸情绪复杂的像贺楠楠开口道:“呃……贺小姐……介不介意……跟我们说说你这两个朋友?” 江临:“……” 裴砚:“……”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贺楠楠:“……” 这一句话直接让贺楠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大概是头一次见这么直白的揭人伤疤的,倒是让她这个受害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贺楠楠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样子,三人又开始了一顿眼神交流。 裴砚:不是!让你问,也没让你这么直白的问啊!你好歹找个理由啊! 江临:就你这情商……也没谁了。 林斫:啊?不是你们让我问的吗?揭人伤疤这事,还能找理由啊? 裴砚&江临:“……” 无语! 眼神交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裴砚迅速反应过来。 他立马给自家发小找补:“抱歉,贺小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林斫这个家伙,打小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 说着,裴砚还狠狠地瞪了林斫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不会说话。 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贺楠楠,语气和缓地接着说道。 “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烦心事或者难处,可以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憋在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听完这番解释,贺楠楠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神情。 “嗯,我明白的,裴总,您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一直把事情憋在心里,的确也不太好受......” ………… 看吧,这就是低情商和高情商的区别。 低情商:直白的问。 高情商:我们只是想当你的倾听者。 第28章 朋友? 悲伤如潮水般涌上贺楠楠的心头,让她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她一边默默地回忆着过去,一边轻声说道:“我那两个朋友,一个叫高程,另一个叫陈正凡。”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刺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当陈正凡这个名字传入裴砚、江临和林斫三人耳中的瞬间,他们的内心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 陈正凡。 这个从未在案件中出现过的名字,此刻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成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贺楠楠继续讲述道:“我最先认识的就是陈正凡,他人非常好。” “记得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我还是个路痴,找不到班级。”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是他主动走过来,带我找到了教室。巧合的是,他和我同班。” 贺楠楠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似乎在感慨命运的无常和人事的变迁。 也许她正在为这段曾经美好的友谊如今变得面目全非而感到惋惜; 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对人生的起伏感到无奈。 这样戏剧化的相识经历着实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谁能想到,如此浪漫的开场竟会演变成一场悲剧? 原本充满期待的故事发展至此,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贺楠楠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陈正凡的性格很内向,不过他学习很好,是那种老师都喜欢的三好学生。” 然后,她稍稍沉默了一下,继续道 。 “但陈正凡家里情况不是特别好,他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到大是他奶奶养大他的。” 好像老天爷就喜欢干这种事,总是喜欢捉弄人一般。 让人们得不到幸福美满的家庭,和圆满的人生,好像遗憾才是世间常态。 陈正凡如此,贺楠楠亦是如此。 “其实,如果他能够多一些幸运,或许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学习很好,明明可以考一个很好的大学,找一个很好的工作的。” 话未说完,贺楠楠已有些情难自禁地哽咽不止。 要说心疼他是真的很心疼高中时的陈正凡。 那时的她,真的非常希望能够给予他帮助和支持。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拉当初的他一把。 可是高中的她,不是现在的她,她拉不了陈正凡,现在的他,也不是高中的陈正凡了。 一切都变了…… “他最终还是缺席了那场至关重要的高考,没有给大家任何解释。” “他只留下一句简单话,他说他在医院,就再也没有后来了。” “至于具体是哪家医院、哪个病房,他都没有说,甚至彻底断绝了与众人的一切联系方式。” 自那时起,他们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失去了彼此的消息…… 一股名为悲伤的情绪如浓雾般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感到沉重压抑。 贺楠楠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睛涩涩的,却没有一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林斫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无奈。 对于如何应对即将落泪的女生,他实在是毫无头绪。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乔月最为拿手的,可偏偏此刻她并不在场。 显然,站在一旁的江临也有着同样的想法,脸上露出与林斫如出一辙的茫然无措。 两人就像是被复制粘贴出来的一般,面对这样的状况完全不知所措。 裴砚见状,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果然,处理这种情况还得靠他亲自出马才行啊。 裴砚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热水。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水杯轻放在贺楠楠面前。 他温柔的对她开口:“给,喝点水吧,如果实在很难受,那就先不要说了。” 裴砚的神情看似温和亲切,动作也是无比轻柔,脸上还挂着一抹令人暖心的微笑。 但实际上他内心所想与外在表现完全大相径庭。 毕竟最为关键的线索他们已然到手,至于另外那个名叫高程的人是否开口已不再重要。 那些他们本就知晓的信息就算再听一遍又能怎么样呢?裴砚暗自思忖道。 贺楠楠默默拿起眼前的纸杯,微微垂首,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啜着杯中之水。 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若非裴砚全神贯注倾听,恐怕根本难以察觉。 只听得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尽管如此细微的声音差点被忽视,但裴砚依然报以如春风般和煦且令人安心的笑容。 并回应道:“不用谢。” ……………… 过了一会儿,看到贺楠楠逐渐回过神来,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裴砚这才走上前去。 他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感觉好点了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楠楠原本通红的眼眶,此刻已经消肿了许多,但眼神中依然流露出一丝呆滞和哀伤。 她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裴砚,然后缓慢的低下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嗯......好多了,谢谢你呢,裴总。” 贺楠楠话刚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她再次低声说道:“真的很不好意思,刚才我有些失态了,让你们看笑话了……”言语之间充满了愧疚之情。 此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林斫虽然并不擅长安慰女孩子。 但他心里清楚,这场风波是由他挑起的,要道歉的也应该是他。 于是,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插嘴说道。 “其实这事应该怪我,是我最先挑起话题的,如果要道歉的话,也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是我的错,你不用自责。” 裴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没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的声音清澈而温暖,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贺楠楠的耳畔。 看着眼前情绪不好的女孩,裴砚深知这种时候需要给予她一些时间和空间来平复心情。 他轻声说道:“这样吧,你身上还穿着繁琐的时装,戴着一身的的首饰,行动可能会有些不便。” 说着他又抬眼看了看摄影棚旁的试衣间。 “不如先到试衣间换上舒适一点的常服,然后再去洗漱间整理一下妆容,让自己放松下来,会感觉好些。” 贺楠楠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低声向裴砚道谢之后,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步伐朝着试衣间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第29章 凶手 等贺楠楠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之后,剩下的三个人默默地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片宁静即将被无尽的沉默所吞噬时,江临终于开了口,成为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一般:“这个陈正凡必定是一条关键线索。只要能找到他,案件或许就有眉目了......” 说完这些话,江临继续陷入沉思之中。 与江临不同,此时此刻的裴砚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十分惬意。 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撼动的自信。 接着,他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基本可以确定了,要么他本身就是凶手,要么他一定掌握着关于凶手的确凿线索。” 当最后一个字从裴砚口中说出后,现场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但很快他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听到这里,一直坐在旁边低头不语、若有所思的林斫突然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疑惑。 他不解地看着裴砚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凶手就是他?刚才贺楠楠似乎并没有提到任何可以直接指向陈正凡是凶手的话语啊......” 这样问着他还特意又回想着之前和楠楠的话,如果不出意外的,没有一丝收获。 林斫一抬头,入目的就是裴砚那张势在必得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刚刚。 想起了裴砚当时那般笃定的言辞,心中竟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似乎只要是从裴砚口中说出的话,就必然会成为现实一般。 这种没来由的信任感究竟从何而来呢? 或许是因为裴砚那超乎寻常的自信,他的眼神、语气,无一不透露着一种坚定与确信。 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其掌控之中,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令人很难不去信服。 刹那间,一个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曾经,裴砚也曾对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 “只有让自己真正相信了,肯定了,认准了,才能够让别人相信,这样你才能够骗到别人。” 此时此刻,当再次回味起这句话时,裴砚当年那张充满自信、笑得肆意的面庞清晰地浮现在林斫的脑海之中。 等回过神来后,眼前的裴砚依然挂着那抹自信满满、无比张扬而又明朗的笑容。 宛如与记忆深处那个数年前对自己说出那番话的他完美重叠。 林斫想到这。想到的却是,这么多年来,裴砚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而此时此刻,一点儿也没有变的裴砚,面上正挂着那张林斫熟悉无比的笑容。 他自豪的说着,“就凭我学侦查这么多年来的直觉。” 听了裴砚这话,江临倒是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他忍不住开口道,“你学侦查的?怎么开始开个人品牌公司了?”江临满脸好奇。 裴砚立马反应过来,敷衍的朝着江临摆了摆手,打着哈哈糊弄着江临。 他立马扭头看向林斫,转移话题的跟林斫说着:“要么,他就是凶手,要么他认识凶手。” 裴砚再次肯定的说道,这一次的肯定,就连林斫也快要这么觉得了。 林斫顿了一秒,扭头又看向江临眼神询问:江队,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个求知的学生。 江临看懂了裴砚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开口道:“嗯,和我想的差不多。” 林斫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心想道:得了,两个大佬都认定的事,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 两个小时后…… 江临的私家车内一片安静,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沉重得令人窒息,沉闷的气氛让裴砚有些耐不住性子。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由于过长而半扎起来的头发,用力揉了揉,然后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 这才木着脸,平淡的开口问,坐在后座和驾驶位上的林斫跟江临,“你俩有事吗?”他幽幽的开口道。 林斫笑了两声,带着笑意回答着裴砚,“有事儿啊,我一会儿还要回趟总局,汇报一下目前的调查进度,再让乔月他们去查一下陈正凡。” 听着林斫说完,裴砚又将视线看向江铃,眼神示意他:那你呢?你有事吗? 江临扭头看向裴砚,他木着的一张脸,过长的刘海差点遮住了他的眉眼。 或许是察觉到刘海遮挡了视线,裴砚一声没吭的用手捋了把头发,露出了他那双清纯又极具攻击性的眉眼。 平时的裴砚总是笑着的,有着各种情绪的笑,似乎他的表情只有这一种。 突然看到面无表情的他,江临倒是有一些意外。 他突然发现,不笑的裴砚总是有股淡淡的清冷,和一股浓浓的距离感,像是高高在上,永远抓不住的一朵云。 任凭你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将其紧握在手。 江临回了回神,倒是没像林斫似的笑出声,故作镇定道:“有事,我一会儿要和跟进贺楠楠的那组人那儿帮忙,我是带队的。” 裴砚他也是真服了,他们两个闲的没事把自己拉出来干什么! 他本来就不想工作,现在难道还要没工资加班吗?!! 真是……压榨员工!我自己都不干的事,他俩是怎么干得出来的?!!! 这么缺德的事,他俩到底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你俩有事儿怎么还跟闲的没事儿似的?!拉上我干嘛!我帮不上忙的,我公司还有工作!我还要去忙拍摄!” 裴砚极力劝阻这想拉着自己干白工的俩人。 工作?拍摄?裴砚说出来都不怕心虚的。 就江临那几个小时来看,裴砚从头到尾就没干过什么,如果非要说的话,跟女孩子们聊天算吗? 不过他在想,万一裴砚真有什么工作呢?那确实是不好耽误,就在江临开始犹豫的时候,林斫无情的开了口。 他一脸不屑地朝着裴砚狠狠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林斫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可拉倒吧,还工作?你从回国到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我就没看你干过什么工作。” 似乎觉得刚才那句话对裴砚的杀伤力还远远不够,紧接着又在后面补刀说道: “你现在可是比我妈都闲,我妈还买买菜做做饭干干家务呢,你连买菜做饭干家务都是请的保姆。” “还有你那个人品牌公司,刚回国就没什么忙的。” “天天待在家里打打游戏,闲的没事了就画画草稿,心情好了,就去趟公司,看似要工作,实则换个地方继续打游戏画草稿,我看你那工作都是你助理干的。” 裴砚被自家无情的发小毫不留情地揭穿之后,心里难免会有些许的心虚之感。 不过好在他向来脸皮够厚,并没有表现得太过难堪。 只见裴砚强自镇定地开始为自己辩解起来:“谁说的?!”难道我没有在认真工作吗?” “设计图可都是我辛辛苦苦画出来的!而且商品的生产进度我也是一直都有关注并参与的!甚至连那些能把人气个半死的设计图,我不也一样需要仔细看的吗?!” 面对裴砚这一连串的辩驳,林斫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轻飘飘地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你就说你天天到底有没有工作吧。” 一句话,绝杀。 仅仅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犹如一把利剑般直接刺中了裴砚的要害,让他顿时哑口无言,无法再找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不得不承认,林斫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简直就是必杀技! 看到裴砚吃瘪的样子,林斫心中暗自得意。 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既然无话可说了,那就说明你今天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 林斫又突然话锋一转,身子向前倾了倾。 他轻轻拍了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裴砚,笑着说道。 “反正你现在这么闲,不如就发挥一下你那无处安放的聪明才智,帮帮忙呗,动动你那聪明的小脑瓜子,也不至于让它生锈了。” 第30章 尖叫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仿佛被千万颗璀璨的星星所包围。 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将整个城市装点得如梦似幻。 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同守护天使般静静地伫立着,为行人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江临的车停在了街道旁的停车位上,而车上此时只有江临和裴砚,林斫则是早早的就回了总局加班。 虽然此时此刻,不管是氛围还是环境,都特别适合想让裴砚做点什么,毕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可他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心情,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回家吃个晚饭。 然后躺在他卧室的大床上,睡个好觉! 江临微微垂首,目光在那堆凌乱的零食袋子中搜寻着什么。 终于,在找到一瓶饮料后,他将其递给了身旁的裴砚:\"给,喝点水吧。\" 裴砚默默地接过瓶子,心情沉重无比,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谢谢......\" 话毕,他缓缓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腕间的手表上,只见时针已然指向了即将到来的九点半。 \"从下午四点开始就被你们硬拖出来,一直到现在,连晚餐也顾不得吃上一口。难道你们真的一点儿都不觉得饿吗?\" 裴砚语气带着些许绝望和疲惫地抱怨道。 面对裴砚的质问,江临甚至没有抬头去观察对方此刻的神情反应,只是顺口反问一句:\"你饿了?\" 紧接着,便再次俯下身去,继续在那一堆零食当中翻找起来。 很快,他又摸出了一袋面包,随手扔给了裴砚,同时简单地说了句:\"给,先拿去垫垫吧。\" \"我谢谢你!\"裴砚死死地盯着江临那张毫无愧色的面庞,恨得牙痒痒。 但还是顺从地伸手接过了面包。 江临对此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轻描淡写地道了声\"不用谢\" 之后,便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一点也不带心虚的。 车窗外,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只见她身着一袭酒红色包臀连衣吊带裙,外搭一件披肩短款针织开衫,勾勒出迷人曲线,散发出一种独特魅力与风情万种。 短款包臀裙巧妙地凸显出女性纤细腰肢,更显婀娜多姿; 而这与白天时,她所穿的时尚装扮截然不同的风格,让她仿佛变身为另一个人。 此刻,这位女子脸上虽挂着略显疲惫的笑容。 但依然热情洋溢地与周围的男男女女打招呼、交谈着。 当她抬起低垂的头颅时,露出了那张美丽的脸庞——是贺楠楠。 就在贺楠楠踏出酒吧没多久,江临车内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一阵电流声。 紧接着,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从中传来:\"江队,目标人物已井离开酒吧,是否需要进一步跟进?\" 这个声音充满力量且毫无倦意,显然对方精神抖擞。 江临顺手拿起放置在旁的对讲机,简洁明了地回复道:\"嗯,继续跟进。\" 话音刚落,仅仅几秒钟时间,对讲机再度响起:\"好的,收到。\" 随后恢复平静。 自从贺楠楠踏出酒吧那扇门之后,江临便将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般。 裴砚则默默地闭上双眼,略显疲惫地倚靠在座位椅背上。 尽管如此,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松弛感,依然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随意自在。 裴砚真的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事情,非得扯上自己不可呢?! 他又不是干刑警的,他是设计师啊!!! 是,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身确实颇具天赋和才华。 但这绝对不是不给钱,还让他加班的理由!!! 正当裴砚苦思冥想该如何平安无事地下车回家、从此不再卷入此类案件时,车子却毫无征兆地启动了起来。 裴砚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投向车窗外,试图找寻贺楠楠的踪迹。 他地发现,贺楠楠既没有打车离开,也没有自己驾车离去,反倒是迈着缓慢的步伐,徒步前行。 “你说……她要去哪?”裴砚凝视着窗外渐行渐远的贺楠楠,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江临一边留意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边回应道:“不知道,但我猜她应该走不了多久,贺楠楠脚上穿着的是双高跟鞋。” 裴砚听了这话,有些不认同的轻轻摇了摇头,反驳道,“不一定,干模特的能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上一天。” “虽然贺楠楠不是专业模特,但好歹也算是半个行业里的,万一她也行呢。”裴砚坚持己见。 听到这里,江临脸上并未泛起丝毫涟漪,依旧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道路状况,专心驾驶着车辆。 “那我们就要考虑是不是该下车行动了,毕竟一直这样缓慢行驶,也不是个事儿。”江临开口说道。 裴砚:“……” 得!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是坐在车里绝望,现在是边走边绝望。 …………………… 最终,裴砚与江临两人,还是决定放弃了开车,改为步行跟在后面。 没走多久,贺楠楠就拐进了闹市区域内的一条狭窄幽暗的小巷子里。 巷口颇为局促,仅能容纳一辆三轮车勉强穿行而过。 狭长逼仄的巷子里空无一人,除了刚刚进入其中的贺楠楠外,并没有其他人出入的迹象。 这下可让两人犯难了,如果他们俩贸然跟进,肯定会引起贺楠楠的注意和警惕心。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 裴砚凝视着那黑洞洞的巷口,心中略有犹豫,转头带着几分不确定地望向江临。 接着又轻声问道:\"所以……我们还进去吗?\" 江临沉默片刻,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个字:\"去。\" 裴砚闻言,更绝望的叹了口气,他还以为能回去了呢,搞半天还是得进去啊。 …………………… 狭窄的巷子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盘踞在城市的角落。 它宛如一座神秘的迷宫,将古老的传说与现代的喧嚣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每一块历经风雨侵蚀的砖石,都犹如一本厚重的史书,默默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每一阵轻轻拂过的微风,似乎都承载着岁月的沉淀。 裴砚和江临放轻脚步,生怕惊扰到了谁。 在巷子里转悠了半天,却始终未能发现贺楠楠的踪迹。 巷子里错综复杂,弯道众多,让人摸不清方向。 这里面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往哪走,两人顿时就犯了难。 连江临都开始心生退意,准备打道回府时。 突然间,一声尖锐刺耳的女人尖叫声划破了长空,如同一颗惊雷在耳边炸响。 “啊——!”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第31章 贺楠楠遇险 是贺楠楠的声音! 裴砚与江临心头猛地一揪,对视一眼后,便迅速朝声源处飞奔而去。 等二人抵达时,就见贺楠楠正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身旁站着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棒球帽的男子,右手还紧握一把锋利的折叠刀。 眼见有人逼近,那名男子丝毫不慌地转身,手持凶器就朝幽暗深邃的巷弄逃窜。 江临匆匆的打量了一番,目光随即落于贺楠楠身上,并与裴砚再次交汇。 无暇顾及其他,江临毫不犹豫地迈开双腿,奋力追赶逃跑的歹徒,徒留裴砚与受惊过度的贺楠楠留在原地。 裴砚无奈地叹息一声,对着江临远去的背影轻轻摇头。 稍作迟疑,他缓缓走向仍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贺楠楠,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走到近前,他轻声安抚道:“贺小姐,别害怕,我是裴砚,你已经安全了。” 对于裴砚关切的言辞,贺楠楠似乎并未过多留意。 她始终低垂着头,紧紧抱住双臂,低声啜泣不止。 裴砚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缓缓地朝着贺楠楠走去。 走到贺楠楠身旁后,裴砚轻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生怕引起一丝疼痛。 他仔细端详着贺楠楠怀中抱紧的那只手臂,就见上面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触目惊心。 这显然是刚刚危急时刻,贺楠楠本能地用胳膊护住头部,却不幸被那个男人手持的锋利折叠刀所划伤所致。 可想而知,这一下,贺楠楠要是没有护住脸,这胳膊上的刀,可就要换到脸上的了。 贺楠楠作为主播,本就是靠着的那张漂亮的脸,这一下可就真是冲着要毁了她去的。 不过就算不考虑这些原因,作为一个女孩子,更是接受不了自己毁了面容。 想到这些,裴砚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视线又看向贺楠楠的面容。 经过一番仔细查看,他注意到贺楠楠的颧骨处竟还有一道极浅的伤痕。 想必当时情况十分凶险,尽管她已经尽力躲避,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男人凶狠的攻击,导致脸部受到轻微创伤。 除此之外,裴砚还留意到贺楠楠身上散布着一些明显的擦伤,但庆幸的是并没有其他大碍。 他稍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车的电话。 待通话结束后,裴砚才再次蹲下身,温声的安抚着她惊恐不安的情绪。 …………………… 另一边…… 江临紧紧地盯着前方那个男人,一路狂奔,丝毫不敢松懈。 但由于他对这条巷子完全不熟悉,始终无法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反观那个凶手,似乎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左闪右躲,速度极快。 尽管江临已经拼尽全力,最终还是在半路上跟丢了目标。 江临大口喘着气,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懊恼和愤怒。他停下脚步,靠在墙边稍作休息。 正准备掉头返回时,突然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一阵铃声。 虽然来电显示并没有标注姓名,但他还是非常的耐心接听了电话。 \"喂?\" 江临将手机贴近耳朵,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快就接电话了?看来是没追到人啊。\" 嗯,这欠欠的语气,这轻飘飘的音调,是裴砚没错了。 江临忍不住啧了一声,语气带着些许烦躁:\"闭上你的嘴!有本事你自己来追啊,这巷子弯弯曲曲的,都快给我绕晕了。\"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裴砚那标志性的笑声:“我可不想自讨苦吃,我又不是干刑警的。” 江临:“……” 得。 一句话直接给江临干沉默了。 江临沉默了足足有两秒钟之久,然后才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并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后,再次将手机放回至耳边。 \"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争论这个话题了。\"江临语气冷淡地说道。 但紧接着,他的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我记得我应该没给过你我的号码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裴砚那阵清朗而又明显带着戏谑意味的轻笑声。 这笑声仿佛就像一把利刃般,径直穿透手机,清晰无比地传入到江临的耳朵之中。 或许是因为当前的天气过于闷热烦躁,江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开始微微发热起来。 裴砚依然保持着轻松愉悦的语调,笑着回答道。 “江队怎么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了?我们两个共同认识的人,也就只有林斫了吧,当然是问他要的了。”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面对这样的回答,江临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吧,也许真的是自己一时冲动、头脑发热,竟然问出这么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第32章 状态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街道仿佛被点亮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霓虹灯如繁星般闪烁,五光十色、变幻无穷; 各式各样的招牌纷纷亮起,或鲜艳夺目,或独具特色,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沂江市作为一座繁华的一线都市,即使已过晚上十点多,整座城市依然灯火辉煌。 车辆如流,在明亮的街灯下穿梭不息。 车灯宛如流星划过夜空,照亮前方的道路,仿佛为这座城市勾勒出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动脉线条。 忙碌的交通与绚烂的霓虹灯光相互交织,共同奏响一曲属于都市的繁荣与活力之歌。 好不容易从如同迷宫一般复杂的巷子里走出来的江临,刚刚坐进车内,一个电话便打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正是乔月。 江临坐稳之后,顺手关上了车门,这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乔月爽朗的声音,即使隔着听筒也能感受到她那边的热闹氛围。 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晚上肯定又有不少同事在局里加班加点地工作呢。 “江队,我们已经按照您提供的线索展开了对陈正凡的深入调查,但令人意外的是,在贺楠楠所在的高中班级中,并没有找到与之对应的人物信息。” 乔月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种沉稳而冷静的口吻。 她详细地报告着调查的进展情况:“接着,我们进一步联系并访问了贺楠楠高中时期的班主任。” “根据她所说,陈正凡确实曾经就读于该学校,但在临近毕业的前几个月选择了退学,因此在当时的学生名单上才并未出现他的名字。” 乔月一边讲述着,一边低下头翻动着手中的资料,似乎要确认自己所言无误。 江临静静地听着,眉头微微一皱,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开口问道:“人找到了没?” 乔月听了这句话后,原本就算不上多好的情绪更是一落千丈,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降低了好几度。 她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后来通过调查找到了陈正凡的住址,林哥便立刻带领队伍赶了过去,但到那里一看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林哥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乔月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烦躁和无奈,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怪不得她。 这个案件已经调查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可谁知转眼间凶手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种情况无论发生在谁身上,恐怕都很难高兴得起来吧。 江临叹息一声,随口安慰道:“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吧,凶手迟早会被抓住的。” 乔月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但还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迟疑,缓缓开口说道。 “江队,我们去找他们的班主任冯雅时,碰到了当年跟贺楠楠同一个班级的一名学生。” 江临听到这里,微微挑起眉毛,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他轻声回应了一句,示意乔月继续往下说。 “这个人叫刘鑫,根据他所说的话……” ………………………… 沂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在安静的贺楠楠病房里,裴砚与倚靠在病床上的贺楠楠独处一室。 裴砚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温暖适度的水。 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走向贺楠楠,将它试探性的递到了贺楠楠的面前。 不出所料,贺楠楠并未如预期般接过那杯温水。 她只是紧紧抱住刚刚缝合好伤口的手臂,低着头,目光凝视着床角,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从裴砚和江临找到贺楠楠开始,她便一直是保持着这样恍惚的状态。 这种状态让人无从得知,她究竟是受到惊吓所导致的,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才造成的。 面对贺楠楠如此呆滞无神的模样,裴砚感到一阵无奈。 他轻轻叹息一声后,默默地将手中紧握的水杯放置于一旁的柜子之上。 即便是像裴砚这样在与女生交往方面游刃有余、堪称社交高手之人,此刻对于贺楠楠当前的状况也是束手无策。 无论如何尝试与她交流,递予物品也好,开口说话也罢,贺楠楠始终毫无反应。 她宛如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只是呆呆地坐着,茫然出神,使人难以与之建立有效的沟通桥梁。 他感到无比疲惫,缓缓地站起身来,伸手进口袋摸索着掏出手机。 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拨通了江临的电话号码。 伴随着几声清脆而急促的“嘟——嘟——嘟——”声,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电话那端传来江临清澈明朗的声音,宛如夏日里的一缕清风拂过心房。 裴砚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刚刚与贺楠楠相处时产生的疲惫感,尽可能平静地问道:“你怎么还没到?已经到哪了?” 此时此刻,江临正在驾驶座上专注地开车,但仍能分心回应裴砚的问题:“就快到了,贺楠楠那边情况怎么样?” 裴砚转过身去,透过狭长的走廊望向门内,目光落在正坐在床边发呆的贺楠楠身上。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沉重,缓缓说道。 “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从刚见到她直到现在,她始终处于一种恍惚呆滞的状态,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凝视着某个固定的方向。” 江临听了这话也是一沉默,这种他明显也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了 \"医生怎么说?\" 江临他的语气生硬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了贺楠楠一眼后,裴砚才把视线收了回来,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对窗户,凝视着外面的夜景。 此刻已临近深夜十一点,病房里的病人们都已经安然入睡,裴砚不想过多打扰他们。 于是他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江临说道:“医生说需要好好休息,静心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康复......” 说到这里,裴砚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停顿片刻之后继续道:“可我瞧她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够呛啊……” 电话那头的江临再次陷入沉默,显然,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最终,江临还是决定结束这次通话,用一种颇为生硬的方式道别。 “那就先这样吧,我很快就到了,等见了面再详谈。” 听到江临快到了,裴砚心中稍感宽慰,但同时也明白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轻声回应:“嗯。” 便挂断了电话,静静地站在窗前,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第33章 新的线索 碍于时间已经实在是有些晚了,再加上这里是医院,不能打扰了病人休息。 于是在江临到了以后,他就和裴砚两人就去了这层的大厅,找了个地方没人的说话。 将近午夜时分,原本就空荡荡的大厅更显冷清寂寥,仅有寥寥数盏黯淡昏黄的灯光点缀其间。 窗外的街头灯火通明,一辆辆汽车犹如流星般疾驰而过,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之间,仿佛在描绘着这座都市错综复杂的脉络。 这些车辆宛如条条血脉一般,生动地彰显出这个城市的繁荣与活力“” “来之前我接了一通电话,是局里那边打过来的。” 江临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他的后背紧紧地贴靠着墙壁时,才停下动作。 听到江临这么说后,裴砚既没有开口回应对方,也没有做出其他多余的举动。 他默不作声地朝着大厅里摆放着的一张公共椅子走去,并随意地坐了下来。 同时,他还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似乎是在催促江临继续往下说。 “局里一开始并没有在那份名单里面看到陈正凡这个人的名字。” “后来我们又特意去找了当时的班主任了解情况,这才得知原来陈正凡早就在高考前的几个月选择退学了,所以名单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他的存在。”江临语气低沉地向裴砚讲述道。 对于江临所说的这些事情发展经过,裴砚表现得好像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只见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清楚明白了缘由。 紧接着,他又开口问道:“那后面你们按照线索带队去找人的时候,结果怎么样?应该是没找到吧。” 江临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还是如实地承认道:“嗯,确实如此。当时是由林斫带队去找人的,等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早就已经是人去楼空、不见踪迹了。” “这不奇怪,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会在你们追查上门的时候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呢。”裴砚轻声嘀咕道,仿佛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接下来我们唯一能寄托希望的也就只有贺楠楠了。”江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无奈地叹息道。 沉默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只是不知道贺楠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过神来……”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担忧。 一旁的裴砚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沉思片刻。 然后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江临问道:“那火车、高铁还有飞机等出城记录你们有没有去核查过呢?” 江临连忙点头应道:“嗯,已经让人查过了,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找不到人之后,我就让他们去查这些交通工具的出城记录了,目前可以确定人还在沂江市内。” 话音刚落,裴砚又一次垂下头去,开始在脑海里思索下一步的侦查方向。 就在这时,江临仿佛突然记起了某件重要事情一般。 他张了张口,缓缓地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一下。” 听到江临的话语,裴砚从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江临,微微颔首,表示让江临继续说下去。 “当乔月他们去寻找当年的班主任时,碰巧遇到了当时与贺楠楠同班的一名学生。” 江临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好像站立得有些疲惫不堪了似的,于是便在裴砚对面寻找到一个空座,一屁股坐了下去。 “根据那位同学所说,陈正凡在高中阶段常常沦为校园霸凌的受害者,可以说是长期处于被欺凌的环境当中。” 江临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让人震惊不已。 话音刚落,连江临自己都忍不住轻笑出声,似乎对于这样的事实感到无比荒谬和可笑。 而裴砚则更为惊讶,他挑起眉毛,陷入了沉默,默默思考着如何消化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也真是真够有讽刺的意味了啊......”裴砚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道。 似乎是认为已经给足了裴砚用来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江临终于再次开了口:“你肯定想象不到,这个霸凌者究竟会是谁。” 裴砚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江临把话说得如此明显,答案简直呼之欲出,除了那两个被陈正凡亲手送上路的,两个已经死去的人之外,还会能有谁呢? “你话都这么说了,除了蒋锦祥和高程他们两个人以外,难道还能是其他人不成?” 裴砚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心情颇为复杂地说道。 江临听了裴砚的话,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苦笑,轻声呢喃道:“是啊……” 随后便是一阵冗长而令人感到无比讽刺的沉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最终,一切都指向了一场残酷的仇杀。 蒋锦祥与高程之间的短信交流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这种自信,都是来源于当年的陈正凡,面对欺凌选择的沉默不语和毫不反抗。 而如今,蒋锦祥和高程脸上那两道如出一辙的深深刀痕,则无声地诉说着陈正凡内心深处对他们两人的刻骨仇恨。 因此,可以说这场事件从最初便注定将演变成一场复仇之战。 它不仅仅是凶手向过去那个年少无知的自己做出的一种交代。 更是对曾经遭受过屈辱的青春岁月的一种宣泄。 也许对于那些施暴者来说,这段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忘; 但对于受害者而言,那份伤痛却可能萦绕心头,成为终其一生,难以磨灭的阴影。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有时候,一些可能在不经意间做出的一件小事,却会给别人带来深远且难以磨灭的影响。 这种影响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他们心头,成为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那些遭受过校园霸凌的人,他们的人生从此被阴霾笼罩。 这种霸凌不仅体现在肉体上的痛苦折磨,更可怕的是心灵深处无法愈合的创伤。 同样处于热血沸腾、青春年少的十几岁年华,一些人却选择成为残忍的施暴者。 而另一些人则默默承受着来自周围人的恶意与攻击。 在这个本应充满阳光和快乐的年纪里,有些孩子却过早地领略到了人性的丑恶。 他们的世界变得灰暗无光,心中充斥着恐惧、无助和绝望。 第34章 任劳任怨的大设计师 贺楠楠呆愣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得上太长的时间。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她的眼神逐渐有了光彩,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无神。 虽然动作还有些迟缓,但至少开始对周围人的话语产生反应,当有人递给她东西时,她也能缓缓地伸出手去接住。 乔月是江临支队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女警员,这天上午刚到警局,就接到了江临派给她的任务——前往医院探望贺楠楠。 乔月不敢耽搁,匆匆赶到医院,到达贺楠楠病房门口时,刚好是十点半多。 然而,当她推开房门,却惊讶地发现林斫竟然早就已经坐在贺楠楠的病床前了。 乔月心中满是疑惑和好奇,不禁开口问道:“林哥?您怎么会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她一边问着,双手提着东西,一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内。 林斫沉默片刻后,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心中压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远方,轻声说道:“昨晚,我从裴砚那里听说了贺楠楠的状况,就过来看看。”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此中断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贺楠楠身上,期望她能尽快康复,提供一些关键信息。 乔月听闻此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同样轻轻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乔月将手中提着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抬起头,目光投向林斫,微笑着问道:“早饭吃了没啊?林哥。” 林斫微微颔首,表示已经吃过了。 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也是刚到不久,过来看看情况。今天还要去局里上班,事情比较多,得先赶回去了。”林斫简单地解释道。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乔月深知近期大家都忙于案件侦破工作,自然也明白不能过多耽搁林斫的时间。 她轻点了下头,柔声回答道:“嗯好,那我就不送你了哦,林哥。路上小心!” 林斫听到乔月的话,再次点头示意。 在临出门前,他还特意对着屋内喊了一句:“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小姑娘啦,拜拜啊。” 随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 等林斫回到车上坐稳后,他才开始慢慢陷入了昨晚的回忆。 昨天晚上在林斫下班后,裴砚给自己打来了通电话。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周围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沉睡过去一般。 月光如同水银般倾泻而下,洒在大地上,给所有事物都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迷人的银色纱衣。 头顶上方的星空格外灿烂耀眼,宛如一幅无边无际、绚丽多彩的画卷缓缓铺开,令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漆黑幽暗的夜色里,小区内唯有那一排排路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黄色光芒,照亮人们回家的路。 此刻,林斫正迈着轻快优雅的步子,尽情享受着夜晚带来的这份难得的宁静。 他突然心生感慨:原来,下班之后的世界竟是这般美好祥和,静谧怡人。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正走在小区里准备回家的林斫拿出手机,接通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电话刚刚拨通,对面便传来一道低沉而急切的嗓音。 他直截了当地进入话题核心,甚至连半句废话都懒得多说。 \"贺楠楠目前的状况非常糟糕,始终处于恍惚呆滞的状态,很难说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裴砚语气坚定且毫不容置疑地说道。 \"但现阶段我们所掌握到的情报极为有限,要想找到突破口展开调查,恐怕只能先从贺楠楠这边入手了。\" 林斫听着电话那头嘈杂混乱的背景音,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低泣,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 他轻声回应了裴砚的话语,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那边怎么这么吵?\" 实际上,裴砚那边的声音并不能称得上吵闹不堪,只是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异常纷乱。 其中不仅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叫号声。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块儿,简直如同一锅煮沸的粥一般混乱不堪。 面对林斫的询问,裴砚无比平静地回答道:\"我现在在医院的急救中心,和你们江队执行任务的时候,贺楠楠遭到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受了伤。\" 林斫甚至连嘴都还没张开,裴砚紧接着又是一句话从手机听筒里冒了出来,根本没有要给他说话机会的意思。 “明天早上上班前到医院来一趟,看看贺楠楠现在意识是否清醒,如果可以交流了,你就向她询问一些问题......” 裴砚自顾自地说道。 裴砚似乎完全不觉得口渴一般,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 林斫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说白了,这不就是想让自己当个跑腿的,代替他去审问别人吗? 林斫心里有些不爽,忍不住抱怨道:“你干嘛不自己去啊?非得让我大老远地跑到医院不可!” 裴砚听了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疲惫地叹息一声。 尽管如此,他仍然强打起精神,耐着性子忽悠着他。 \"我一个干设计的设计师,可是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地帮你们查案执行任务啊!而且还是分文不取啊!” 裴砚说着,还特意加重了设计师三个字,以表达自己的职业不符的问题。 接着,又继续道:“难道我早上稍微多睡一会儿,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就想问问你,这样做难道不合情不合理吗?!\" 林斫:“……” 面对裴砚这一连串的质问,林斫一时间竟然语塞无言以对。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动了动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沉默许久之后,最终还是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嘟囔道: \"嗯......合理......合理。\" 显然,林斫此刻的回答显得十分心虚,仿佛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理由并站不住脚。 但面对裴砚的强势态度,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反驳话语。 第35章 他的误解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轻地洒在大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仿佛大自然在一夜之间被重新洗礼过一般。 这美丽的早晨如同一幅诗意盎然的画卷,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照耀着大地,给整个早晨增添了一丝神秘而浪漫的氛围。 在这宁静的时刻,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正是因为昨晚裴砚的那一通电话,使得林斫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作息习惯。 他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半小时,起了个大早地就赶往了医院。 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因为早起而产生的幽怨。 当林斫来到医院时,时间尚早。 在这个时间段里,医院展现出了一片难得的安宁与祥和。 大厅里的摆设整齐有序,一尘不染,给人以清新整洁之感。 住院部大厅外的长椅上,有几位患者已经早早起床,出来透透气、散散步。 他们彼此之间保持着安静,偶尔传来的轻微脚步声也只是短暂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默默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时光。 林斫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医院的走廊。 在进入贺楠楠的病房前,在门口叹了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才连带微笑的敲了下门,开门走进去。 林斫轻轻推开门走进病房时,一眼便望见了贺楠楠。 此刻的她早就已经醒了,正静静地坐在窗前,眼神迷茫而空洞,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无法自拔,也不知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直到林斫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贺楠楠似乎才回过神来。 林斫看到眼前的情景,突然想起自己来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个果篮,却唯独忘记带上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他不禁暗自懊恼,同时也开始担忧起贺楠楠是否会感到饿。 他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近病床,将果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站定后,他迟疑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抱歉贺小姐,我来得太匆忙,忘记带一份早餐了。” “如果感觉饿了,可以先吃一些水果,稍微垫一下。稍后我的同事会过来送早餐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和自责。 尽管并不清楚具体会是哪位同事负责送早餐,但林斫心里很清楚。 江队必定会安排人来医院看贺楠楠的情况。 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这个任务极有可能会落在乔月身上。 毕竟在整个支队中,乔月最为擅长处理这类事情,而且总是能够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想到这里,林斫心中有些尴尬的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 贺楠楠听闻后,动作略显迟缓地将目光从窗边移开,转投到林斫身上。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斫的脸庞,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肤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种凝视让林斫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正当林斫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时,贺楠楠终于将视线移开,落在了柜子上摆放着的果篮上。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像是在努力理解眼前所见物品的意义。 过了好一会儿,贺楠楠才再次开口,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谢谢。” 看着贺楠楠如此异常的反应,林斫不禁愣在原地。 原本,他以为根据裴砚所描述的情况来看,贺楠楠应该会表现出类似于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受害者的状态。 要么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神情恍惚且充满恐惧; 要么毫无表情,只是机械般重复着某句话。 然而,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贺楠楠却完全不同。 她宛如一个乖巧至极的孩子,只是行动略微迟缓,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罢了。 林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他只能尴尬而又生硬地开口说道:“呃……要不要吃点水果呢?我可以去洗一些回来。” 贺楠楠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缓缓地开口回答道:“不用了,谢谢。” 她的声音非常轻微柔和,但在这静谧的病房里却格外清晰,林斫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斫听完也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沉默像是被无限延长了一样,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连林斫自己的脚后跟都开始因为站立太久而感到阵阵酸痛。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凳子坐下来的时候,贺楠楠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她的语调中弥漫着丝丝悲伤和深深的遗憾:“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我甚至觉得他再怎么样,也至少不会对我动手的......” 她轻柔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只要有一阵轻风拂过,就能将其轻易吹散。 贺楠楠的这句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了林斫的心上,让他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下意识地便认定了她说的那个“他”就是陈正凡。 就在林斫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回应她时,贺楠楠再次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轻很缓,就像是一阵柔和的微风吹过,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 “他对我说,你和那些人一样恶心,只会冷眼旁观,还要装作假惺惺的关心,可是我没有啊……” 这些话语仿佛机械般地从贺楠楠的口中说出,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但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剑,自杀式的刺痛着贺楠楠的心。 林斫的动作猛地一顿,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询问:“昨天晚上,在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轮到贺楠楠愣住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一旁刚刚找到凳子坐下的林斫。 那道突如其来的视线,如同一道炽热的火焰,让林斫感到一阵心虚。 他坐下的动作变得有些犹豫不决,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张凳子,而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然而,还没等林斫决定是否要挪动一下身体,贺楠楠就已经迅速收回了目光,重新将视线转向窗外。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随着她的讲述,一个令人震惊的故事逐渐展现在林斫眼前...... 第36章 谎言编织下的友谊 夜晚的寂静如同一层厚重的黑纱,严密地笼罩着整个城市,使得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不前。 微弱而稀疏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下方干燥的泥土和凋零的落叶。 它们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宛如一群绝望的舞者,试图以最后一丝生命力演绎出凄美动人的舞蹈。 凉风吹拂而过,带来阵阵寒意,那刺骨的寒冷犹如尖锐的冰刺,深深穿透骨髓,使人感受到无尽的凄凉与哀伤。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平和,但又隐隐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寂寞。 小巷里更是宁静祥和,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青石板路上,形成一片片淡淡的光影,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贺楠楠深吸一口气,然后按照之前电话中的约定,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这条无人问津、静谧无声的巷子之中。 她的脚步轻快却又坚定有力,仿佛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既充满了期待又感到十分紧张。 她之所以会有所期待,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那位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 但让她感到紧张的却是,这位被自己称作“朋友”的人,实际上却是一个犯下杀人罪行的罪犯。 贺楠楠心怀忐忑地站在巷子里,还没等她站稳脚跟,那个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从拐角处缓缓走出来的人,正是陈正凡。 他和多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高高瘦瘦的模样。 身穿着一条黑色工装裤,搭配着同色系的冲锋衣,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 除此之外,他的脸上还戴了个黑色的口罩。 此时此刻,贺楠楠也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只觉得如同一团乱麻般错综复杂。 其中既有与多年未见的老友再度重逢时的喜悦之情,同时又有对他所犯罪行感到恐惧和愤怒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贺楠楠的声音有些发颤:“陈正凡,你当年为什么没来参加高考,连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离开了……” 然而,她所期待的解释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陈正凡愈发激动的反应。 陈正凡发出一声自嘲般的冷笑,接着以颤抖的嗓音对贺楠楠咆哮道:“贺楠楠,你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他紧紧攥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似乎要把所有的怒意都汇聚于此瞬间爆发。 此刻的他,身躯微微颤动着,宛如狂风暴雨中随时可能飘零的叶片。 盛怒之下,他的双眸闪烁着冷酷的寒光,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凝结成锋利无比的刀刃。 “你是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啊?!”陈正凡对着贺楠楠大声咆哮着。 “当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我早过上好的生活了!” 随着情绪逐渐激动起来,陈正凡的眼眶竟然慢慢变红了,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然而,在这片黑暗幽深的巷子里,贺楠楠并没能看清陈正凡的表情变化。 “要不是你们!我如今现在怎么会活得这么个样子!”陈正凡继续吼道,“我就如同那阴沟里的老鼠,像那暗洞里的蟑螂一般!” 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陈正凡怒不可遏地对贺楠楠喊出了这一连串的话语。 似乎想要将心中那些年所有的不满与愤恨都借此发泄出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斥责,贺楠楠有些茫然失措,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身体也顾不上颤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陈正凡......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真的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得好啊......” 话还没说完,贺楠楠的眼眶也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听到贺楠楠的这句话,陈正凡的情绪再一次如同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 “你别再假清高了!你和那些人一样的恶心!只会冷眼旁观,还要装作假惺惺的关心!” 听到这句话的贺楠楠完全愣住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这么多年来发自内心的关怀,竟然会在对方眼中变成如此不堪的模样。 陈正凡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贺楠楠的神情变化,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自顾自地继续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你和高程、蒋锦祥他们都是一样的,你和那些冷眼旁观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但那笑容却充满了苦涩与嘲讽。 紧接着,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道,仿佛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不,没有任何区别!你们都是同样的令人恶心!”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道:“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才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贺楠楠,仿佛想要透过那片黑暗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然而,在这昏暗的巷子里,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别说贺楠楠脸上的表情了,就连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也无法分辨。 或许,即使看得清,他自己也不清楚真正想要看清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仅仅因为我的家庭条件不好,就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他们逼迫我喝下墨水,用脚猛踢我的肚子,在寒冷刺骨的冬天向我泼洒一身的冷水……” 陈正凡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人的心上。 他缓缓地叙述着自己所遭受的种种苦难,将那些曾经的欺凌和不公一一展现出来。 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真实,让人感同身受。 说到一半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话语戛然而止。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 “甚至……甚至到最后……就在快要高考的时候,他们彻底毁掉了我!”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愤恨,仿佛那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们用刀子……在我的脸上,划上了一道很长,很长的伤口,真的很痛,很痛……” 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内心深处挤出来的。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说到后面,他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语言变得语无伦次,似乎想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要从口中吼出来。 “你知道吗!!!” 贺楠楠并没有回应,而是愣在了原地,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所谓的“朋友”们,竟然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待彼此的。 这一刻,他对人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陈正凡见贺楠楠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笑容变得越发疯狂起来。 那是一种绝望而又无奈的笑,带着几分自嘲和苦涩。 他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依然无法接受现实。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会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根本就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他继续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他诉说着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受到的种种伤害,每一个细节都如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 贺楠楠默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这一刻,她开始怀疑自己对朋友的定义,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你倒好了,和我一样的处境,凭什么遇到这些事的不是你!难道就凭着你那张脸去勾引了个男人吗!” 陈正凡怒不可遏地冲着贺楠楠咆哮道。 贺楠楠听到这话后,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和无助,她只能不停地、机械般地摇着头,嘴里也不停念叨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试图为自己辩解。 “因为你!我还要强颜欢笑,装作跟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还要跟你有说有笑的!你倒是笑得很开心了,可最后呢?挨打的是我,受伤的也是我......” 陈正凡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发泄出来一般。 然而,贺楠楠依旧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 她一边哭泣,一边小声而又拼命地重复着:“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些......” 似乎想要向陈正凡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 陈正凡像是吼累了似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起来,带着一丝啜泣的说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哀伤。 看着眼前的贺楠楠,陈正凡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绝望。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折叠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挥出,让那锋利的刀刃在贺楠楠的身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随着手臂的一挥,折叠刀瞬间展开,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正凡的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带着满腔的怒火,径直冲向贺楠楠,像是想要在她脸上留下当年和自己一样的伤口。 贺楠楠惊恐地望着逐渐逼近的陈正凡,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本能地举起双臂,试图保护自己的脸部免受伤害。 然而,内心的恐慌却让她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啊——!\" 这声尖叫划破了空气,回荡在四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第37章 低调的保时捷卡宴 林斫从医院出来之后,心里充满了纠结和犹豫。 他一直在思考是否应该给裴砚打通电话,向他讲述一下贺楠楠昨晚在巷子里所发生的事情。 但一想起裴大设计师那令人敬畏的起床气时,林斫便不自觉的就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某天早上,林斫高高兴兴地想要去找裴砚玩,但却发现裴砚仍在被窝里酣睡。 年少无知的林斫并未多想,毫不犹豫地就上前,试图叫醒裴砚,结果却被裴砚臭着脸,狠狠骂了一顿。 关键是裴砚骂人不带脏字,还能把人骂的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有时候心情不好还给你两下子。 林斫一边走着,一边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到上车并系好安全带后,仍然未能做出决定。 他无奈地叹息声,最终还是放弃了给裴砚打电话的念头。 随后,他翻动着手机中的联系人列表,拨通了自家队长的号码,但还是复制了份录音发给了裴砚。 ………………………… 沂南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内,一片静谧,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 录音笔里传来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打着人们的心灵。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细节。 当录音结束时,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有人急于发表意见,大家似乎都在默默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 终于,林斫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带着坚定与决断:“根据贺楠楠的口述,我们已经可以明确指出,凶手就是这个陈正凡。” 坐在一旁的江临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此刻,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并轻轻的嗯了一声,接着又回应道:“根据林斫带来的线索,我们现在能够更深入地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以及凶手的作案动机。” 江临的话语刚落,林斫立即接口道。 “没错,从贺楠楠那里,我们大致了解到陈正凡在高中时期曾遭受过高程和蒋锦祥长时间的校园霸凌。这无疑就是他犯下罪行的动机所在。” ……………… 在深入研究和剖析案件之后,终于迎来了会议的最后一个关键时刻。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陈正凡。” “接下来,我们要全力以赴追捕罪犯。”江临一边整理着堆积如山的案情资料,一边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部署任务:“后续的工作还是按照老规矩,对火车、高铁、飞机等各种交通工具进行全面排查,同时加强出城道路的例行检查力度。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办公室里的众人齐声回应道:“好的,江队!”声音响亮而干脆。 江临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然后抬起头,神情严肃地宣布:“本次会议就先开到这里吧,现在差不多快到中午了。” 话音未落,语调又一转,“但形势紧迫,留给大家休息和用餐的时间非常有限......”他的话语中既带着委婉,又给人留下了一定的余地。 然而,这番话却让一屋子的人如泄气的皮球般纷纷叹息起来。 “没办法啊,谁让咱们肩负着为人民服务的重任呢!”有人无奈地苦笑道。 其他人也附和着,表示虽然感到疲惫不堪,但会尽力完成任务。 他们边说着边推开会议室的门,出去各忙各的了。 ………………………… 太阳高挂在天空上,此刻正是一天之中最为炎热的正午时分。 阳光如金色的雨丝般洒落下来,穿过茂密的树木,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如同碎金般铺洒在地面上。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树叶微微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光影也随着树叶的摆动而荡漾起层层涟漪,就像是大海中的波涛一般,起伏不定,这一切显得唯美而又宁静。 裴砚坐在驾驶位上,一边慢慢地开着车,一边四处寻找着停车位。 他的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街边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当初留学时就馋这一口好久了,自己吃了个过瘾才带着一堆打包的午餐,开着车去的市局。 然而当他开车来到市局的停车位区域时,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他绕了整整两圈,硬是没找到一个空着的停车位。 裴砚今天早起心情好,正打算耐着性子打电话叫林斫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个人。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看到的人就是林斫。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从市局出来准备去买午饭的林斫一眼便认出了停在那里的裴砚的座驾。 以及……那是一辆外表低调,但价格却十分显着、引人注目的黑武士造型的保时捷卡宴。 林斫看着那辆车,不禁长叹一口气:“拜托,这位大少爷就不能再低调一点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辆卡宴在裴砚的车库里恐怕已经算得上是比较低调的车子了…… 这一发现让林斫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他承认,他有些破防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为什么彼此之间的差距会如此之大呢? 你要说他低调吧,他确实已经尽力做到了低调; 可你要说他高调吧,开着这样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出门,又怎么能说是低调呢? 林斫心中虽然感到无奈,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迈着步子朝着裴砚的车子走去。 第38章 午餐 林斫斜靠在驾驶位的车门上,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他调侃道:“哟呵!裴大少爷怎么今的舍得如此高调地出席,屈尊降贵来小的我这么个高大上的地儿?” 裴砚一听到林斫那贱兮兮的语气,忍不住想要发笑,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回应道。 “我好心来探望他们辛苦工作的,发小的不行?,看来我这好心是被当成驴肝肺了呀,亏我还买好了午餐送来呢。” 林斫一听到有吃的,顿时眼睛一亮,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就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一个劲儿的往车里张望。 裴砚看着林斫那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侧身让开一些位置,方便林斫看清车内的情况。 他忍着笑,指着副驾驶座位上的袋子开口,说道:“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要吃就快给我找个停车位。” 林斫一听这话一改之前的玩笑状态,“好嘞,我亲爱的少爷。” 他狗腿式的绕到了副驾驶,开门提袋子再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吃的放在腿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裴砚看着都忍不住发笑。 ……………… 裴砚按照林斫所说的方向转动着方向盘,同时还不忘调侃几句。 “就这么点吃的东西,就让你变得如此没出息?以前可真没看出来你这么馋。” 林斫啧了啧嘴巴,对裴砚的说法表示不认同:“以前的我过得那是太幸福了,根本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啊。” “自从进入市公安局工作以后,我几乎就没有一次能按时按点地吃上一顿正餐。” “而且你难道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送菜送饭,犹如衣食父母。’而你……送来的饭菜,简直就是我们从天而降的救赎啊!” 林斫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那油腔滑调的样子让裴砚忍不住笑出声来。 …………………… “亲爱的同事们!神仙下凡发粮食啦!”林斫满脸兴奋,带着欢快的语气,嘴里大声嚷嚷着。 脚下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跟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就冲进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裴砚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闲庭信步般走进房间。 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其风度翩翩、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林斫那副过于欢快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哥你不是去买午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逸听到声音后,随口就问了一句,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埋头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 林斫乐呵呵地笑着走到桌前,把一袋子的午饭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他用一种骄傲且略带炫耀的口吻说道:“嘿!谁叫你林哥我后台硬,有这么个有实力的发小,今天的午饭,我们裴大少爷包了。” 听到这话,原本正在忙碌工作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抬起头来。 当然,先注意到的肯定是放在桌上的那一袋子吃的,之后才是还站在门口,笑的一脸温和的裴砚。 裴砚今天穿的很是简单,深v领的纯白上衣让他洁白修长的脖颈显得尤其好看。 再搭配上黑色长裤,让原本就细长的双腿显得更加修长。 “哟!林哥,这大帅哥是你发小啊,也太豪气了啊。”林斫的警员小同志先是看了一眼裴砚,再才是将视线移到那午饭上。 林斫听见这调侃,更是得意了,他要是有个尾巴,都恨不得能翘到天上去。 “那是。”他自豪的应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发小,裴砚,笔墨纸砚的砚。” 林斫说着,站在后面的裴砚也适时的露出得体的笑容。 他的眼神里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温柔,就像湖面一般宁静而清澈,给人一种清新脱俗,温润如玉贵公子的即视感。 裴砚一下室内的几人轻微点头,以示回应,“你们好。” 警局工作的大家都糙惯了,自来熟的很,当然也没让场面冷下来。 大家都异口同声,欢迎着这位新来的朋友,“唉,你好呀。” “哎哟,今天真是托了林哥的福了,我们可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午餐了。”其中一个女警察笑着说道。 另一个男警察也附和道:“是啊,平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哪还有时间点这么多菜啊?” 林斫听了他们的话,心里十分高兴,觉得自己在同事们面前长脸了。 “哈哈,这都是裴砚点的,他知道你们辛苦,特意买了这些好吃的来犒劳你们。”林斫笑着解释道。 这时,裴砚开口说话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一些,如果不合口味,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啊,裴先生。”女警察连忙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感谢,对裴砚的好感度倍增。 裴砚微笑着回答:“不客气,大家都算是朋友嘛,一顿饭而已,应该的。” 林斫见裴砚如此会说话,不禁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暗暗赞叹不已。 在大家边聊边工作的轻松氛围里,整个办公室显得闹哄哄的。 林斫有条不紊分发着午餐,而裴砚偶尔搭把手,但大多时候则是被拉着搭话。 江临忙完刚回支队办公室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幅景象:闹哄哄的办公室和热乎乎的饭。 他的那些小队员们倒是一点不含糊,边聊天边工作,嘴里还吃着东西,真是给他们忙坏了。 他正想上前喊两句,结果余光就看到今天这些话题的主人公——“裴砚”。 裴砚面上笑的挺开心,但实际他是不是真开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临自己好像就从来没猜对过他的心思一样,裴砚太会装了,有时候开心不开心,也就只有他自己本人知道了。 裴砚依靠在桌子上,在一屋子警察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又那么自然。 他看着屋内的热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然而,仔细观察他的眼神,可以发现其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裴砚的笑容像是戴在脸上的面具,让人难以捉摸他真实的情绪。 或许他只是在应付周围的人,或者是掩饰内心深处的孤独与迷茫。 在这个充满活力的环境中,裴砚似乎与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愿轻易敞开心扉。 他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参与讨论,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某些事情的关注。 他的存在既引人注目,又让人感到神秘莫测。 裴砚依靠在桌子上,在一屋子警察之间显得如此特别。 他的存在给整个场面增添了一份独特的氛围。 裴砚的五官就犹如精致的瓷器一般,轮廓分明且立体,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温润如玉中还带着些英气,仿佛天生就是焦点所在,让人不禁心生赞叹。 远远看去,裴砚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宛如古代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令人为之倾倒。 言行举止之间,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温和态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江临不得不承认,裴砚确实长得很好看。 不是帅不是美,也不是漂亮,而是确确实实的好看。 看着看着,江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过于专注了,于是连忙收回视线。 他默默在心里沉默了一秒,突然想到,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一个看脸的人? 他一向自认为是个理智冷静的人,对于外貌并不会太过在意。 但此刻面对裴砚时,他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被对方的那张脸所吸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想到这里,江临不禁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毕竟,样貌并不能代表一切,更重要的还是内在品质和能力。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快调整好状态,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当中去。 江临在脑中一阵劝导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第39章 避难所 刑侦支队办公室内的氛围很好,当然,是在江临进门之前。 原本叽叽喳喳,吃着大少爷送来的“外卖”,讨论案情的一群人。 在看到自家队长开门进来的时候,大家都默契的坐端正了身子,胡塞了两口饭,工作瞬间就认真了起来。 就连旁边笑的后仰八叉的林斫,都以最快的速度坐回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他发誓,当初警校训练的时候,自己都没跑得这么快过。 看着这瞬间变得严肃气氛的办公室,裴砚都不用看,猜都能猜到,除了他们队长江临进来了,还能是什么原因。 毕竟,整个刑侦支队,只有江临这个队长才能让他们如此听话了。 裴砚原本就笑的温和的脸,在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江临时,都变得吊儿郎当,自然真心了不少。 “看是谁来了,原来是我们的江大队长啊。”裴砚嘴角挂着微笑,笑意直达眼底。 那笑容真诚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但江临并不这样认为。 只见江临眉头微皱,脚步沉稳地朝裴砚走来,边走边说:“你怎么来了?” 裴砚刚想准备开口,却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离他们最近一个办公桌上的男警员打断了。 小警员一脸单纯的样子,还和个学生似的,举着个手弱弱的发问,“江队,你和裴先生认识啊?” …… …… 在一阵沉默里,裴砚噗嗤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觉得实在好笑,这小警员淳朴的有点憨厚,傻傻的,呆呆的,还怪可爱。 可惜,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不然他早像霍霍江临一样霍霍他了。 江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那个小警员,语气严厉道:“秦樾?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警员缩了缩脖子,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声嘟囔道:“我就是好奇嘛......” 江临有些恨铁不成钢,真是给他自己丢了脸,身为人民警察,他的下属为什么能这么憨厚? 江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带出来的人怎么都这么憨呢? 他训完自家小警员,又看向裴砚,发现对方正笑的开心地看着秦樾,脸上还带着一丝……宠溺???? 这莫名的一丝宠溺是什么鬼啊!!!! 难不成这家伙还看上秦樾了不成?不行!绝对不行! 江临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不允许有人欺骗自己下属的感情,尤其是像裴砚这样的人。 江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担心秦樾受到伤害,毕竟他才刚刚毕业不久,社会经验不足。 而且,他作为一名警察,有责任保护每一个市民的安全,包括秦樾在内。 想到这里,江临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对!仅此而已。 江临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行了,你来这有事吗?”江临立刻打断了裴砚继续投向秦樾的目光。 被打断的裴砚也不恼,视线再次放回江临身上时,反而更显得吊儿郎当了。 “噢,是有些事想要和你聊聊。”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林斫,又收回视线看向江临,“是关于……贺楠楠的。” 刚刚还在思考怎么断绝裴砚和秦樾可能的江临,在听到关于案情的时候,态度立马严肃了不少。 “那跟我来办公室聊吧。”江临说着就路过裴砚,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裴砚也不急,悠闲自在地跟在江临身后,整得就跟那秋天去春游似的。 两人来到办公室后,江临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并示意裴砚也坐。 待裴砚坐下后,江临便直接开口道:“说吧,是案情有什么发现了?” “倒也不是。”裴砚笑着,习惯性的往椅子的后背靠去。 江临有些疑惑,“嗯?” “关于凶手的去向,你们有没有去试着套一下贺楠楠的话,或者诈一下她。”裴砚笑得温和。 江临听着,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可是以贺楠楠现在的状态,怕是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表情凝重,语气严肃。 “我听林斫说了,贺楠楠现在完全可以和人正常交流了。”裴砚看着江临,认真地说道。 “而且谁让你们问了?我说的是去套话,不是去问,问能问出个什么?”裴砚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江临听了这话,更觉得疑惑不解,“看贺楠楠的样子,不像是知道些什么的,她都不知道了,我们怎么可能从她嘴里了解到什么呢?” 裴砚听了这话有些好笑,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可就不一定了,你又不是她脑袋里的寄生虫,连她知不知道都敢肯定?” 江临沉默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 裴砚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亲自去找贺楠楠聊聊天的。” 江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裴砚坚定的眼神,只好闭上了嘴。 没等江临沉默多久,裴砚又开口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避难所,那是让人感到安心、平静和舒适的地方。”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似乎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到了某个遥远的角落。 “经历这么大的事,很多人都会选择躲在避难所里不出。而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个避难所。” “就算是避难所,也会有防不住灾难的时候。”他说着站起身来,动作优雅从容。 裴砚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江临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这个案子我会给你结清的。” 江临心头一震,望着裴砚的笑容,心似乎跟漏跳了一拍似的,觉得心跳的有些乱了。 裴砚转身走向门口,步伐坚定有力,往门口还没走两步,裴砚突然停住脚步。 他回头看向江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就当……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了。” 江临看着裴砚离开的方向发愣,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江临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发呆。 避难所吗...... 你的避难所会是哪里呢? 是家吗? 还是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裴砚,像你这样的人,避难所会是什么样子的...... 江临没由头地想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想象中的场景。 他不禁好奇,像裴砚这样的人,究竟会如何度过艰难的时刻。 或许只有当真正揭开谜底的那一刻,才能看清裴砚的内心世界吧。 第40章 最后紧绷着的一根弦 贺楠楠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目光空洞而无神地望着窗外。 她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神情冷漠,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窗外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它们舞动的身姿像是在演奏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竟给人一种静谧而美好的感觉。 但这一切似乎与她内心的波澜形成鲜明对比。 “咚咚咚……” 一阵不轻不重、节奏平稳的敲门声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贺楠楠的视线缓缓从窗外收回,转向病房的门口。 几秒钟后,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刚刚从警局驱车来的裴砚。 他的脸庞依旧挂着那副熟悉的温和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谦逊和礼貌。 他的举止优雅从容,散发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息,仿佛这种气质已经深深地融入了他的骨子里。 “下午好,贺小姐。”裴砚轻声说道,声音轻柔的说道。 他走到病床前,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贺楠楠看着眼前的来人,还是有几秒的怔愣,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今天除了来探望贺小姐以外,还想跟你聊聊。”裴砚看着贺楠楠的脸,正着神色,仿佛接下来要谈的事情非常重要一般。 “方便吗?”他礼貌性的询问着,但似乎实际上对方回不回答都已经不重要了。 贺楠楠轻而缓的点着头,“方便的,裴先生想要聊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开口,又或者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喝过水,亦或是两者皆有。 裴砚见贺楠楠应下来了,便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很快没两下,他就找出了张照片。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裴砚将手机递给贺楠楠,方便对方查看。 贺楠楠看到这张照片时一愣,没几秒眼眶便忍不住的红了,但眼眶中的眼泪终还是没有落下。 她礼貌性的点头回应,“记得。”说完,她便将手机递还给了裴砚。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呢,那张照片背后是三年的友谊,三年她自以为是的友谊。 没错,裴砚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正是他从警局离开前向林斫要的。 是一张从蒋锦祥手机中发现的合照,照片上的,是贺楠楠和陈正凡他们三人的合照。 照片里,贺楠楠被高程和蒋锦祥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 而陈正凡则是站在贺楠楠的身后,他面无表情,只露出来了一张阴郁的脸。 裴砚将手机从贺楠楠那里接了过来,顺手又放回了口袋里。 “其实也不是聊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和贺小姐聊聊你们高中时期的事,放松,就当闲聊。” 裴砚温和的说着,没有让人感到一丝压迫感,或是紧张的气氛。 但这句话说完后,贺楠楠却是沉默了,低垂着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裴砚看着贺楠楠的反应,不恼也没有疑惑,而是选择主动开口提问。 “之前你说过,你高中时期有两个朋友,一个是高程,而另一个,是陈正凡,那蒋锦祥呢?” 裴砚声音轻缓,语气中带着些疑问,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在裴砚提出问题后的十几秒里,贺楠楠一直是处于沉默的状态,就在裴砚思考要不要换一个问题时,她开口了。 “蒋锦祥不是朋友……” 贺楠楠的声音很轻很小,要不是裴砚耳力好,估计就要抓不住这话了。 就在他脑中疯狂思考,他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时,贺楠楠她又开口了。 “他是爱人……” 这次,贺楠楠的声音就很小很轻,但语气很是肯定,没有一丝要含糊的意味。 ? 这一下,裴砚属实是没想到,两人竟还有这层关系。 他有想过贺楠楠和陈正凡或许在一起过,但实在是没想到,和她在一起过的是蒋锦祥。 心里是这么想,但表面肯定是不能露出意外的。 裴砚只是默默微笑,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 “你们高中放假的时候,一般都去哪啊?”裴砚状似轻松随意的问着,但实际上,是不想漏掉一个任何有可能的地方。 很多人最留恋的,都是小的时候遇见的事,人,物,或者一个地方。 “……” 病房的那里的两人很久都没有才出过声,裴砚轻笑,低头组织语言,才认真抬头看向贺楠楠。 他认真说道:“我们都无法确定,以及肯定别人在想些什么,但自己在想些什么,是最清楚明了的。” “你觉得一段无比契合的友谊,或许在对方看来是伪装,是假惺惺。” “但最起码在你自己心里,那是一段被证实过,被认真对待过的感情。” “如果对方真的在背后两肋插刀,那这段友谊不管是在你心里,还是在对方心里,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裴砚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室内,这段话听的贺楠楠内心复杂,表面的平静下,是内心的波涛汹涌。 没有什么朋友是会在背后两肋插刀的,那不是朋友,那是敌人。 “……” “……” “……” “……” 这句话后,又迎来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裴砚在内心沉沉的叹了口气,有些道理就算不用说,有些人也明白。 但有些道理说了,有些人也不会明白,或许他明白,只是不愿相信。 就在裴砚实在坐不住,想要开口告别时,贺楠楠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月圆湾。”一句没由头的三个字从她的口中传出来。 裴砚一时之间还未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什么?” “月圆湾。”贺楠楠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又重复了这三个字。 在贺楠楠刚重复后裴砚才突然反应过来,月圆湾是个地址,一个废弃工地的地址。 他记得很清楚,月圆湾是他在读小学的时候,开始修建了一个小区。 但在他上了初二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停止修建了,后面就一直被废弃了。 “他在月圆湾,对吗。”裴砚斩钉截铁的说着,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陈正凡,就躲在这里。 “裴先生觉得是,那就是吧。”这次贺楠楠回的很快。 但她说完,便又将头扭回一旁,又重新看向了窗外,就像裴砚进门时那样。 裴砚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贺楠楠已经不想聊下去,想要送客的意味。 果然,贺楠楠下一句就已经赶人了,“裴先生,我累了,不想聊了,您自便吧。”说完她便直接躺下了。 对方都已经直接赶人了,裴砚也不好再留下了,反正地址已经拿到了。 “那我们下次再聊,贺小姐。”他果断转身离开,离开前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第41章 黑暗来临前的最后一丝余光 裴砚从医院出来后,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飘着厚重的云层,这些云层如同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线,使得本就接近傍晚的天变得更暗了。 他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沉重的感觉。 仿佛这片厚重的云层也压在了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有些压抑和无助。 他知道,这种天气往往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悲伤感。 裴砚低下头,目光落在腕间的手表上。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不再拖延下去。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快步走向停车场,准备驾车离开。 …………………… “月圆湾。”裴砚的声音从江临的电话听筒内传出。 江临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疑惑:“什么?什么月圆湾?” 裴砚手边边打着方向盘,边开口说着:“刚从贺楠楠那儿打听到的,凶手可能就在月圆湾。” 说完,他像是害怕江临听不懂似的,补充道:“就是沂南市郊区的废弃建筑工地,十几年前暂停修建的小区。” “嗯……”江临听着,眉头微皱。 “看这的天气要下场大雨,估计会出点什么事,快点带队过去吧,我现在在去的路上。”裴砚说着。 “好。”江临听了这话,也不再迟疑,沉沉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 傍晚的太阳带着最后一丝余光挂在天边。 楼顶的晚风吹的让人感到瑟缩,可陈正凡像是感受不到似的。 他平静的坐在靠近楼顶边缘处放置的一把凳子上,在高处看着这座城市黑暗来临前的最后一丝余光。 不过一会儿,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陈正凡终于等来了一辆车。 在面对可能是前来逮捕他的警员时,陈正凡并没有多慌张。 他反而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转身从一旁拿起放在那的茶杯,朝着楼顶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放在了地下。 …………………… 裴砚到了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坐在了车上,等待江临带队过来。 车外的晚风呼啸,乌云一直挂在天上好一会了,就是不下。 江临他们并没有让裴砚等的太久,警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没一会儿,几辆警车就停在了他的车旁。 裴砚一下车就看到了江临抬头正凝望着什么,一脸的严肃,侧脸优越的线条让裴砚看到有些愣了一瞬。 傍晚的风吹过,吹的裴砚一个瑟缩,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顺着江临的视线抬头望过去,不远处楼顶上赫然坐着一个人,那人竟还悠哉悠哉的向他们打着招呼。 裴砚有些想笑,该怎么说这凶手呢?该说他有恃无恐,还是已经认命了等待逮捕。 江临开口下达着指令,“林斫,你带两人堵住出入口,秦樾,你带两人在这堵着,剩下的人跟我上去。” “是。”几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裴砚倒是感觉气温有些转凉了,不想跟上去挨冻,就打算转身回车里坐着。 可他刚一转身,就被叫住了,“裴砚。” 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跟我一起上去。”江临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语气不容拒绝。 果然,准没好事。 裴砚这样想着,脚下的动作拐了个弯,向着副驾驶走去。 江临看裴砚这不理会自己的样子,又开了口,“你去干嘛?” “我冷!拿个外套不行吗?!”裴砚没好气地说着,边把外套风衣穿在身上。 “娇气,少爷病。”江临说着,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裴砚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我娇气,我少爷病。” 第42章 茶盏 顶楼的微风轻轻拂过裴砚的身体,让他身上的风衣随风微微摆动,额前的发丝也被吹起向后散去。 他静静地站在江临身旁,目光投向不远处坐在楼顶边缘的陈正凡。 陈正凡正悠闲地端着手中的茶杯,慢慢地品尝着茶水,然后将视线转向他们这群人,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裴砚凝视着陈正凡,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 陈正凡的皮肤黝黑,可能是由于高中辍学时四处打工导致的,而且他的皮肤非常粗糙。 除此之外,他的左侧脸颊上还有一条从颧骨延伸至下颚的刀疤,这条疤痕使得他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和吓人。 裴砚的眼神并未在陈正凡身上停留太久,只是简单地打量了几眼便转移开来。 当他低下头时,注意到地上静静地放置着一只茶杯。 这个茶杯小巧精致,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它似乎是用紫砂制成的。 裴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茶杯,心中暗自思忖:“这紫砂似乎还算是个上乘的货。” 裴善轲是一个对古玩和茶有着浓厚兴趣的老头子。 在裴砚还小的时候,他经常拉着裴砚讲述各种关于古玩和茶的故事。 用他自己的话说:“茶道能够使人放松心情,帮助人集中注意力并冷静地分析问题。” 裴砚默默地叹息一声,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裴善轲教会给他的东西,他始终是忘不掉。 也正是这些知识塑造了今天的他。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江临和陈正凡仍然僵持不下。 他抬起头仔细观察他们之间的气氛,也许在此期间有人已经开口说话了,但裴砚并没有注意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紫砂茶杯上,杯中还盛有七分满的茶水。 鬼使神差的,裴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裴善轲曾经教导过他的那些繁琐,且令他感到烦闷的茶艺。 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看着的杯七分满的茶水有些苦笑。 废弃工地的楼顶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一盏七分满的茶杯,更何况,还是质量上乘的紫砂茶杯。 只可能是陈正凡放的,而七分满在茶艺里,它不仅展现的是主人的待客之道,还是表现主人的好客之情。 想明白这些,裴砚刚抬脚准备走上前去,却被一旁的江临拦住了。 “小心有诈。”他轻声说道。 裴砚微微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心中莫名的信任让他觉得这个茶杯一定不是危险的东西。 “不会。”裴砚笃定地回答道,然后轻轻地推开了江临挡在身前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向着那盏茶杯走去。 每一步都带着坚定和自信,仿佛已经决定要去揭开那个神秘的面纱。 江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裴砚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担忧。 但他并没有再阻拦,因为他也相信着裴砚的判断,同时也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走到茶杯旁后,裴砚缓缓蹲下身,伸出两只手指,双指并拢,轻叩地面。 这是茶艺中的扣指礼,扣指感谢是在别人为你倒茶时的回礼,同时也是在表示对彼此的尊重和友好。 裴砚这动作让陈正凡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在场竟然有人懂得这些。 裴砚观察着陈正凡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他从地上端起那盏七分满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向着陈正凡的方向走去。 在距离陈正凡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举起手里的茶杯向他示意。 裴砚才笑着迟迟开口,“聊聊?” 陈正凡眼神微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很快恢复平静,轻松的微笑着回应:“好啊。” 裴砚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两人对视着,开始一场看似轻松,却又充满玄机的对话。 第43章 罪状 “蒋锦祥和高程是你杀的,对吗?”裴砚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正凡,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出乎裴砚意料的是,陈正凡竟然没有丝毫掩饰。 他悠然自得地倚在椅子靠背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毫不畏惧地与裴砚对视着。 “对,是我杀的,可是那又怎样?”陈正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本来就该死!”陈正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压低了嗓音,恶狠狠地说道,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裴砚微微皱起眉头,与对方对视着。 或许是因为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沉默了两秒钟后,才缓缓开口。 “根据我们调查,当年的事确实只有蒋锦祥和高程做过,但是……为什么你连贺楠楠都要杀?” 裴砚的话音刚落,陈正凡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一样,突然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似是嘲笑自己,又或是嘲讽对方。 “冷眼旁观的人和施暴者有什么区别?他们同样有罪,没有任何区别。” 陈正凡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端着的另一盏茶杯上,轻声说道。 ……………… 在裴砚和陈正凡对峙时,江临接到了乔月打来的电话。 “江队!蒋锦祥死的那天晚上,陈正凡的奶奶也去世了。” 乔月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江临耳朵里,让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江临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 与其说陈正凡的奶奶是在蒋锦祥死的那天晚上去世的。 倒不如说是蒋景祥在陈正凡的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被杀害的。 就好像他的奶奶是他心中悬着的最后一条弦,而那条线随着他奶奶的去世而崩断了。 想到这里,江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陈正凡心中紧绷的最后一条弦断了,所以他才会在杀了人之后不慌不忙地出现在废弃工厂的楼顶上。 因为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被逮捕,或者说…… 江临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担忧地看向裴砚。 任谁都会多想一下,或许陈正凡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被抓进去。 他的目光在裴砚身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移开视线,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 陈正凡选择结束这一切的方式会有很多。 他可以在那两杯茶水中掺毒,让裴砚和自己一起中毒身亡。 但所幸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喝,更何况像裴砚他那么聪明的人。 或者更简单直接一点,从这里纵身跳下,一了百了。 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知道他究竟会采取哪种方式。 但无论如何,现在都绝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激怒了陈正凡,他很有可能会拉着裴砚一同赴死,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 想到这里,江临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汗。 他紧张地看着陈正凡,思考着该如何接近裴砚并确保他的安全。 此刻,每一步行动都必须谨慎再谨慎,稍有差池便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 江临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不远处的裴砚身上,盯着两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裴砚却表现得异常淡定,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那副慵懒模样,静静地听着陈正凡说话。 如果此时他的脸上还能带着笑容,那么与平日里那个云淡风轻的他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此刻的裴砚就像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专注地听着陈正凡发泄的吼着。 随着陈正凡的倾诉逐渐深入,他的情绪也渐渐失控起来。 他低着头,双眼凝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显得有些无助又无奈。 \"我曾经试图反抗过的......\"陈正凡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可是每当我越是反抗,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就越发过分!\" 陈正凡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并没有流下来,他的脸上露出的是一抹苦笑。 看着他的样子,裴砚依旧是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正凡,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陈正凡则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不断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为什么辍学的是我,不是他们!\" 陈正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部释放出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命运的质疑和对不公平待遇的愤恨。 \"为什么进考场的是他们,不是我?!!\" 陈正凡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要冲破天际。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似乎想要抓住那一丝希望,但又显得那么无力。 \"为什么!\" 陈正凡近乎嘶哑的吼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滑落下来。 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为什么我过得这么惨,他们却混得风生水起!\" 陈正凡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语气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孤独的狼,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却始终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角落。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奶奶,不是他们?\" 陈正凡突然想起了那个最爱他的人,他的奶奶。 她曾经是他生命中的阳光,如今却已离他而去。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悲伤,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在诉说着他对奶奶的思念和愧疚。 陈正凡想到这里,情绪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这些都不公平啊。”说到这,他面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既然老天爷这么不公平,那我就自己让这些公平些。”说着这句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活的笑容。 “所以就杀了那两人?”裴砚平静的开口。 “对啊,这不本就是应该的吗,他们就该为他们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陈正凡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要不是他们,我脸上就不会出现这道疤。” “要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进不了高考的考场。” “要不是他们,我奶奶又怎么会去世。” “如果不是他们,我早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陈正凡平静的诉说着他们的罪状。 “这些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你们来抓我做什么?去抓他们啊!”他大声吼着,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痛苦。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将多年来的委屈与不甘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想要抓住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仿佛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深深的仇恨:“他们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我恨透了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激动,但情绪依然在翻涌。 他继续说道:“我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命运,但他们却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希望。现在,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任何事情。 第44章 事实 裴砚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陈正凡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话。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满,将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陈正凡似乎要把所有的苦难都吐出来,让裴砚听听他们的罪状。 或许是因为说得太多,陈正凡终于感到疲惫,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低下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裴砚默默地看着陈正凡,心中忽然浮现出贺楠楠口中的他。 在贺楠楠眼中,陈正凡是一个温柔、聪明、善解人意的人,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但此刻,裴砚眼中的陈正凡,却只有歇斯底里、情绪不稳定的印象。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裴砚感到一种莫名的讽刺。 眼前这个人和贺楠楠描述中的那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却有着如此迥异的形象。 裴砚沉默片刻后,盯着陈正凡许久,然后也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茶盏,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轻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砚始终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你说完了吗?” 陈正凡被裴砚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 他抬起头,望向正低头凝视着茶盏的裴砚,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裴砚的目光也才从茶盏上移开,和陈正凡对视。 “那就轮到我说了。” 裴砚与陈正凡对视着,声音低沉而平静地说。 “还记得你高中刚入学的时候吗?还记得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吗?”裴砚盯着陈正凡,眼底的情绪不明。 陈正凡却在听到这话时,脸上露出些许错愕的神情,他愣住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他想要逃避这个问题,想要将视线移开。 但是裴砚那坚定而犀利的目光却紧紧地锁住了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让他想逃,却逃不掉。 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来,像是一块石头。 每当回忆起那段往事,他总是感到内心十分矛盾。 所以他总是刻意地回避这个问题,试图将这段回忆深埋心底,不愿再去触碰它。 良久,陈正凡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终于咽下了堵在嗓子眼儿的那块石头。 他用有些哽咽的嗓音开口说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噩梦的开始。” “如果当时我没有去帮贺楠楠,那么之后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因为她,我才认识了高程那些人。” “如果不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还没等陈正凡把后面一大串话吐露出来,裴砚就适时的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似的,“可你甘心错过吗?” 陈正凡沉默了。 他甘心吗?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甘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内心很矛盾。 他在心中不断地质问自己,但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甘心错过那段经历,他只觉得内心无比矛盾。 “你不甘心。”裴砚平静又肯定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连当事人都不敢承认的事实。 他会不甘心吗?陈正凡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问题,然后又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他真的会不甘心吗? 可是与贺楠楠相遇却是他痛苦人生噩梦的开端啊,他甚至希望当初没有遇到过她。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否定这一切,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我不……”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砚再次打断了,“你杀不了她,你根本下不去手。” 裴砚的眼神紧紧地与陈正凡对视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那犀利的目光如同一条凶猛的毒蛇,让他感到恐惧,想要逃离却又无法逃脱,这种感觉非常奇特。 “或许你是真的非常恨着高程他们的,但这个他们,一定不会包括贺楠楠的。” 裴砚一脸平静地看着陈正凡,语气平稳地说出这句话。 “你杀不了贺楠楠,因为你根本下不去手。”裴砚又接着说道,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陈正凡。 听到这话,陈正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断地摇着头,不停的否认着,“不......不是的......我下得去......我下得去手的......我是恨她的啊......”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否定裴砚所说的一切。 裴砚却并没有被他的反应所影响,他紧紧地盯着眼前显得有些无助的陈正凡,继续开口诉说着不容置疑的事实。 “你在杀害前两个受害者时非常的果断,但到了贺楠楠那里,却只造成了很浅的伤口。这足以说明,你内心深处并不想伤害她。” “因为你下不去手,如果你真的能够下手,那么贺楠楠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而是应该躺在法医的面前。” “如果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贺楠楠早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裴砚不顾及陈正凡对事实的抗拒,持续地将这些话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仿佛要让他认清现实。 “从一开始,你所恨的人里面就没有贺楠楠。”裴砚认真地看着陈正凡。 他继续说道:“贺楠楠口中的你是温柔善良、可以交心的朋友,这个结论一直到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始终保持着。” “我相信她的话,因为那不是演能够演得出来的,也不是对待仇人的态度应该有的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陈正凡的反应,不断的试探他崩溃的边缘。 “不是这样的!”陈正凡大声的,否认着裴砚所诉说的这一切。 “我是恨她的啊......我是应该恨她的......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应该过得比现在好太多太多了......” 陈正凡低声说着这连他都有些不敢肯定的一切。 第45章 平等的尊重 裴砚微皱起让人不易察觉的眉,他忽然有种想叹气的感觉,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陈正凡。 “人这种生物是很复杂的,情绪更是如此,会有很矛盾很奇怪的时候,没必要非揪着一个问题不放。”裴砚有些苦笑道。 陈正凡听着这话,崩溃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抬起头,情绪不明的看着说话的裴砚。 “我不是当事人,更不是你,永远不会切身的体会到你的处境和绝望。” “所以我不会擅自评价什么。”迈开双腿,缓慢地向陈正凡走去, 手中还稳稳地端着茶盏,茶水在茶盏中微微荡漾,却丝毫未溢出。 “当然,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什么。”他裴砚一边走着,一边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他的动作自然而随意,让人感到坦然。 “到底是谁对的,谁是错的,非黑即白,这谁都说不好。” 裴砚用着无奈的语气说着,仿佛真的对于这件事的是非善恶有着深深的困惑一样。 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一步步地逼近,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让人无法忽视。 终于,当他走到离陈正凡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社交范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江临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裴砚一步一步走向陈正凡,心中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他知道陈正凡是一个危险人物,随时可能做出过激行为。 而现在,裴砚竟然如此近距离地接近他,让江临感到十分担忧。 陈正凡原本就坐在靠近楼顶的边缘位置,只要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足坠落。 更糟糕的是,如果他真的有恶意,甚至可以轻易地将裴砚一同拉下高楼。 这个念头让江临的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而面对这样的危险,裴砚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他从容地站在那里,缓缓举起手中的茶杯,向陈正凡示意。 这一举动显得轻松自在,似乎完全不在意潜在的危机一样。 陈正凡愣住了,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他不太确定裴砚的意图,但还是犹豫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自嘲的笑容,试图放下手中的杯子。 但就在他准备放下手臂的时候,裴砚却出乎意料地将手中的茶杯向前伸去,稍稍降低了高度与陈正凡的茶杯保持平行。 陈正凡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裴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茶杯与陈正凡的轻轻碰撞了一下。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随后,裴砚迅速抬起手臂,饮了口杯中的茶水。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或顾虑。 但就在他饮下这一口茶水后,表面风平浪静的场景,在背地里炸开了锅。 在他饮下茶水的时候,江临心里瞬间就炸开了。 “你疯了吗?!” 裴砚他是傻子吗?! 不知道那盏茶可能会被下了药吗?! 平时不是聪明的很吗?!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变蠢了呢?! 这是能随便喝的吗!!!! 他怎么敢喝下的?! 不要命了吗?!!!! 在一瞬间紧张又生气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内心,虽然表面强装镇定,但心里早就炸开了。 而和他碰了杯的陈正凡还在呆愣的状态中,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张着,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混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竟然会喝下那杯茶水! 先不说别的,就说那盏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它有问题。 但从对方刚刚的态度和动作来看,却显得那么自然、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做做样子,或者根本就不会喝这杯茶。 毕竟,谁会轻易喝下这样一杯可能有问题的茶呢?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对方真的喝了下去! 陈正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期待。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忽视和歧视。 平等的尊重对他来说,早已成为一种奢望。 他不敢去奢求别人的尊重,只能承受着一切。 但这一刻,当他看到对方毫不犹豫地喝下那杯茶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让他感到初升的暖阳。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思绪万千,眼中好似闪烁着泪光。 而喝下这杯茶的裴砚本人依旧很随性,但笑容却比之前真诚了不少。 “没有那么多假如如果,没有什么事是有最坏的结果的,只要活着就会有转机。”裴砚开口说着并不符合他本人的话。 “或许你......”裴砚再次开口时,却忽然被你一个熟悉的嗓音打断了。 “陈正凡!” 裴砚扭过头去看,就发现贺楠楠正站在楼梯口,身上穿着病号服,红着眼眶就冲这边喊。 她的身后还跟着神情有些急急忙忙的乔月。 乔月还有些匆忙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轻轻的披在了身形单薄的贺楠楠身上。 贺楠楠神情欲言又止的,感觉有好多话想说,但又感觉不知道说什么。 久久的沉默后,她只无力的说出了短短的一句话。 “你下来吧......求你......”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天的话还染上了一丝丝的哭腔。 裴砚和陈正凡都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贺楠楠会来。 乔月带着贺楠楠走到江临身旁才又停下。 “你那天晚上问我,我到底知不知道高程他们做的那些事。” “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仅是她的声音,贺楠楠的身形也开始有些颤抖。 “我是那天晚上才知道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的,我不是他们,也替不了他们向你道歉,我也知道,他们没资格被你原谅。” “但,请不要……请不要因为…因为他们伤害过你……你就要伤害你自己!” 贺楠楠紧紧握着拳头,手指都泛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泪花。 她颤抖着声音,鼻音很重,哭着向陈正凡说着。 “我知道你恨他们,但真的不要用这种方式再来伤害自己。”贺楠楠一边说一边哭,泪水模糊了视线。 陈正凡静静地看着贺楠楠,没有说话,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贺楠楠说得对,但心中的痛苦却无法轻易抹去。 乔月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一切,心情沉重。 第46章 信徒 陈正凡听着这些话,有些呆愣,泪水不知在什么时候从眼眶溢出又落下。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被撕裂开来,那些曾经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裴砚看着陈正凡这样,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时机。 他慢慢地向着陈正凡伸出手,开口说道:“不管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还来得及,都可以重新开始。” 陈正凡的视线缓缓地从远方收回,再次回到裴砚身上,看着他伸出来的那只手。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眼前这个人。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搭上了那只手。 裴砚感受到了陈正凡的信任,他顺势就把他拉了起来,往后带了几步,远离了楼顶的边缘。 江临立刻快步跑上前,擒住了陈正凡。 他迅速拿出手铐,将其铐上后交给了下属,并沉声开口:“你们先带他下去。” 旁边的警员接手陈正凡,准备押着他离开。 然而,陈正凡却突然停下脚步,他扭过头看向裴砚。 “谢谢……”他深深地看着裴砚,眼中浓厚的情感似乎要溢出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裴砚却只是耸了耸肩,有些随意的一笑,“不用谢。” 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轻松和释然,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 在裴砚回答后,陈正凡才被压了下去,跟着几个警员就下了楼梯。 看着其他人离开的背影,裴砚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有些疲惫的想要瘫倒在地,但碍于地面太脏,只得硬撑着。 江临看到他这样,不免有些担心,往他身旁站了站,好让他靠着。 还没等江临往裴砚这边走几步,裴砚自己就贴了上来。 也没管江临愿不愿意,一下就倚在了他身上。 江临有些紧张的看着裴砚,轻声问道,“怎么了?是刚刚那茶水有问题吗?不舒服?” 本来想说自己单纯就是累的的裴砚,突然脑筋一转打了些坏主意。 他有些故作难受的拍了拍胸口,装模作样的轻咳了几声后,轻佻的开口,“是啊,好难受啊,该怎么办啊~ 江警官。” 江临的心脏猛的一跳,拉着裴砚就要往楼梯口走,“你再忍忍,我带你去医院。”他的脚步间还有些匆忙。 直到走出了几步后,裴砚突然笑出了声,江临才发觉自己这是被骗了。 裴砚边笑着边说:“江队,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轻佻情调的语气配上这句话,让江临的心跳乱了一瞬。 “你也是傻,那茶你是说喝就喝,一点都不给反应的时间,不怕死啊你。”江临往旁边撤了撤,有些不想让裴砚靠着了。 裴砚跟着江临也往旁边挪了挪,就非得倚着他,懒懒地开口:“像陈正凡那样的人,无非要的就是平等尊重,我愿意赌那杯茶没问题。” 几次往旁边撤了撤都被裴砚贴上来,江临索性也不撤了,就让裴砚靠着。 “那要是赌错了呢?”江临扭头看着他问道。 裴砚笑得很爽朗:“不会赌错的,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的。”他有些自豪的轻笑着。 江临又回想起刚刚陈正凡的眼神,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带着几分调侃的口吻说道:“就刚刚陈正凡那眼神,你要是神,那他一定是那个被你魅力所折服的信徒。” 裴砚听了这话,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扭过头看向江临,目光中透着一丝戏谑,“是嘛,我这么有魅力啊。” 江临又看到裴砚那张精致而招人喜欢的脸庞,一时间竟有些失神,脱口而出道:“是啊。”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连忙回过神来。 裴砚听到这个回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愉悦。 他微笑着,眼中闪烁着光芒,再次开口问道:“那我要是神,你会不会被我的魅力所折服,做我的信徒?” 江临看着裴砚的笑容,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裴砚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他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但微微发红的耳垂却早已将他此刻的心境暴露无遗。 江临嘴硬地说道:“体制内除了党和国家,不允许有信仰。” 他说完后,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然后转身匆匆向楼梯口走去,似乎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他甚至不顾裴砚是否还依靠着他,只想迅速逃离这个让他感到尴尬的场景。 裴砚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踉跄,但很快站稳了脚跟。 他看着江临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觉得江临真是有趣,明明是他提起的话题,现在却又变得如此害羞和不自在。 裴砚急忙追上江临,故意调侃道:“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不是因为在体制内工作,你就会成为我的信徒吗?” 江临听到这句话,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裴砚的问题,于是选择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裴砚并不在意江临是否回应,他笑着说:“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作你默认了哦。” 此时,裴砚的笑容格外灿烂,仿佛阳光一般温暖。 这是江临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裴砚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满足。 裴砚追上江临后有站到他面前,笑得非常开心的说着,“嗯?我的小信徒。” 第47章 聚餐 这几天裴砚一直被拉着处理案件,连时差都没有倒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案子结束,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他一回到家就开始睡觉,连着两三天才把时差调整过来。 即便现在空闲下来,裴砚也不怎么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小洋房的书房里画设计稿。 在他正画设计稿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裴砚的注意力从设计稿上转移开来,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小画家\"。 在看到这个备注的瞬间,他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裴砚接起电话后,听筒里就传来了夏清咋咋呼呼的声音。 “砚子!你回国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悄咪咪的打算干什么坏事呢?”夏清语气欠欠的说着,带着些许质问。 裴砚听到这久违的声音,脸上的微笑就不自觉挂了出来,温柔地回应着。 “哪能啊,我能干什么坏事啊,再说了,我怎么没和你们说?林斫不是人?”他笑着试图狡辩,但话语中的笑意却难以掩饰。 电话对面的夏清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面的拆裴砚的台。 “我还能不知道你?你不和我跟颂锦说,就是打算搞什么事,小斫子还帮你瞒着我们,真是太不够义气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恼火,似乎对裴砚的行为很是不满。 裴砚听着她这么说,也没再多闹了,而是轻声笑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开口解释道:“行行行,是我的错,这不是打算给你们点惊喜的嘛。”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求饶的意味,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裴砚边和夏清说着话,边看了眼手中画的设计稿。 设计稿上是一整套衣服加饰品,甚至连鞋子都包含在内,可以说从头到脚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整体的风格都是温柔优雅的淑女风,极具特色的服装。 整体的风格以温柔优雅为主的淑女风,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独特的设计感,让人眼前一亮。 在这张设计稿下方,还有三张男装的设计稿。 这四套服装都偏向于正式一些,既不会显得过于隆重,又能让人第一眼就感到惊艳。 “是嘛……”夏清思索着开口,左思右想了半天,“勉强原谅你了。” “是嘛……”夏清思索着开口,左思右想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行吧,勉强原谅你了。” 反正她打电话本来就不是兴师问罪来的,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情况而已,所以也没有多为难裴砚。 “那真是谢谢大小姐的原谅啦。”裴砚的语气还有些无奈的。 “行了,本小姐一向善解人意,不用谢。”夏清高傲的端着小姐架子,顺着裴砚演着。 倒是裴砚先没忍住笑了起来:“行了行了,打电话过来总不能真是只为了兴师问罪吧。” 听见他这么说着,夏清也就不再继续演戏了,语气恢复正常:“当然不能了。” “知道你回国是因为颂锦跟小斫子闲聊的时候,小斫子说漏嘴了。”她也没瞒着,摊牌的说了出来。 “然后呢?”裴砚追问。 “然后我就和颂锦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你难得回来一趟,咱们几个应该好好聚一次,可别再等你走了后都没聚上一回。”夏清带着一丝苦笑说道。 “聚肯定是要聚的。不过有件事我得说明一下,也可能是林斫忘了告诉你们,我这次回来后就不会再走了,打算在国内定居。”裴砚手撑着脑的,笑着解释。 夏清这回一听就乐了,裴砚光听声音就感觉到了她有多开心。 “真的?!你以前一年都不一定回来一回,我们都以为你会定居国外呢。”夏清惊喜的声音听的裴砚都感到欢乐了。 “嗯,是真的,你和小颂锦再商量一下,时间你们定,我刚回国,基本没什么忙的。”裴砚声音温和。 “不过礼物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你这通电话来的太早了,礼物都还没准备好呢。”裴砚的话锋一转说着。 夏清也没在意这些东西,她又不缺裴砚那一件礼物,“没事,你能来我和颂锦就谢天谢地了。” 裴砚被这话气笑了,“我在你们那就这么没信用嘛?” 夏清理所当然的回答,“还不是因为你鸽了我们太多次了,你和小斫子我都不想说你们。” “我这还……”裴砚开口试图狡辩,但又被夏清那边突然的声音打断了。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震得裴砚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听听!你又捣乱!唉——!别动我颜料架——!”夏清的怒吼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让裴砚不禁皱起眉头。 声音大到裴砚都能想象出夏清现在的样子,她一定满脸怒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抓猫。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夏清又匆匆说了句:“先不聊了,听听那只不听话的小猫咪又给我捣乱。”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裴砚握着手机,脸上露出一阵苦笑,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48章 崔月 傍晚时分,天空渐渐昏暗下来,夜幕逐渐笼罩这座城市。 随着天色逐渐变暗,路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街道两旁。 最近,由于一个案子刚刚结束,且没有新的命案发生,乔月比平常清闲了许多,下班时间也提前了不少。 “乔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啦?”身穿白大褂、尚未换下的陶杏抱着厚厚的一叠资料,向乔月打招呼。 正值下班时间,乔月整理好东西走出办公室,回答道:“是啊,一个案子刚结束,正好有空余时间。” 她的目光落在陶杏手中的资料上,立刻明白过来,“又来给你们主任送东西呀?今晚要来加班吗?看这些资料,可真不少啊。” 陶杏空出一只手挥了挥,笑着解释道:“是送东西,但都是些之前案子的尸检报告。我们主任只让我送过来,并没有要求加班啦。” “那好啊,快到清明了,也不能总加班,也要回去陪陪家人。”乔月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乔姐我就不耽误你下班了,我还要去送资料呢。”陶杏说完就摆摆手告别。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下班。”乔月边挥着,手边朝校门外走着。 乔月家距离市局很近,但每天上下班也是开着车的。 不过最近车送去保养了,反正也不是很远,所幸这几天她都是干脆走回去的。 在经过一路口的巷子时,乔月似乎听到了谁说了句什么报警之类的话。 思索了片刻,她还是抱着警惕心往巷子里走,万一就是谁要求助呢。 乔月皱起眉头,带着些疑惑地朝巷子里走去。 越往巷子深处走,声音就越大,她能清晰地听到男人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你们别再过来了,小心我报警了!”女孩的声音虽然软弱,但却带着一股坚定。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想让你来我家坐坐嘛,都是一个小区的,别这么见外嘛。” 男性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乔月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脚步,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毫不犹豫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再往里走几步后,乔月终于看清了状况。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紧紧地逼近一个女孩,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而女孩则一脸惊恐,警惕地看着对方,身体不断后退,试图摆脱他的纠缠。 女孩看到乔月出现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走这条小路。 但当她看清楚乔月也是个女孩时,她的眼神立刻变了。 她开始焦急地向乔月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里,告诉她这里很危险。 乔月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毫不犹豫的快步走向那个男人,大声喊道:“放开她!” 那个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的是另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和刚才的不一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敢。 在看到有人出现并且是女性时,他并未多恐慌,反而还一脸玩味地笑了起来。 乔月毫不畏惧地再次开口道:“我是沂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警察,现在立刻停止打架行为,否则我将采取强制措施。” 她说着,还亮出了她的警官证。 男人听了她的话,有些犹豫,但还是有人不服气地说:“警察又怎么样?我们只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你管得着吗?” 乔月听了之后还有一些气笑。“是不是朋友,你心里清楚!” 接着她又对男人喊道,“现在立刻放开那个女孩,让她过来。” 听了这话,男人更不服气了,转过身面向乔月,就往她那开始走去。 看着男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女孩有些慌张,连忙向乔月喊:“你快跑!” 男人的行动反而正中乔月下怀,从警校毕业到现在工作也有七八年了,格斗什么的肯定不会输于普通人,如果他真敢先动手,自己完全可以算是正当防卫。 在男人攻过来的时候,乔月一个过肩摔就将其放倒在地。 随后她正习惯性地摸向后腰,想要掏出手铐时才反应过来,下班的时候已经把手铐收起来了,这时并不在身上。 无奈之下,乔月也只能放了他,在她松开手的一瞬间,男人像只撒了腿的猴子一样,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显然是被吓到了。 见男人走远,乔月才快步走到女孩身旁关心道:“没事吧?” 女孩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开口。 “我没事,谢谢你,多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月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摆摆手:“不用谢。对了,我叫乔月,月亮的月,你呢?” 女孩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缓缓开口:“我名字里也有个月字,我姓崔,叫崔月,也是月亮的月。” 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人的名字如此相似,让她们不禁相视一笑。 乔月兴奋地说:“好巧啊,原来我们这么有缘,那你是不是也住在这个小区啊?怎么会走这条小巷,这里白天还好,晚上多少都会有点不安全。” 崔月听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就是想着抄个近路能早点回家,哪成想,第一次就遇见这种人了。” 乔月看着她有些后怕的样子,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想太多了,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以后可得小心点啊!” 边说着,乔月便拉着崔月走着,带着她往巷子外面走去。 “是啊,以后可不敢再走这条巷子了,晚上确实很不安全。”崔月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起来了,乔月这才从崔月口中得知,她们确实都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而崔月则是附近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今天下班比较早,本想着抄个近道,可以早点回家休息的,结果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乔月不禁皱起眉头,担忧地说:“这太危险了,以后还是别走这条路了,要走就走些有路灯的大路吧。” “嗯,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崔月感激地说道。 乔月笑了笑,表示不用客气,并提醒她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为了确保崔月的安全,乔月还是决定先将她护送回家。 崔月也没有拒绝,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让她一个人回家实在有些害怕。 于是,乔月陪着崔月一起回到了她家楼下,看着崔月走进楼道,乔月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一早,林斫看着乔月脸上一副心情很好的表情,开始调侃着。 “哟,乔姐,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难得啊。”林所笑看着路过他工位旁的乔月。 “少管,江队安排你做的事,你做好了吗?”乔月说完就只留给了林斫一个背影。 第49章 遇见咖啡厅 裴砚按照夏清给的地址停了车,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招牌。 那是一家名为“遇见”的咖啡店,店面不小。 店内的装潢充满了艺术性,整个装修都以浅绿色为主,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新感,让人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这是夏清开的咖啡店,虽然名义上是她开的,但实际上,这家店基本上都是由她哥哥夏睿在操持着。 不过夏清倒是经常来着,主要是因为这家店的二楼是她最喜欢待的画室之一。 这家咖啡店的招牌还是裴砚亲自设计的,记得那时他还在国外,有一天中午,他突然接到了夏清的电话。 当时已经是国内时间凌晨,夏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半夜的就冒出来了个想要开一家咖啡店的想法,而且还非要让裴砚帮她设计招牌和店内装饰。 可是裴砚并不是学室内设计的啊!他主修的是服装设计专业啊! 然而,面对夏清的软磨硬泡,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结果,每到半夜,夏清就开始催稿,还提出了各种天马行空的要求,把裴砚折磨得够呛。 裴砚曾告诉夏清,如果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不仅花费巨大,而且后期可能无法回本,是裴砚都觉得费钱的程度。 但夏清不在乎,因为她还有一个宠妹狂魔的哥哥,对妹妹的滤镜大的很,就觉得自家妹妹就是最优秀的。 使劲给妹妹砸钱,美其名曰,支持孩子的梦想,即使亏本也开着,谁叫人家能挣钱呢,够自己妹妹挥霍几辈子了。 想到这,裴砚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店里走去。 随着他轻轻拉开店门的动作,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到店门口传来的响声,前台的服务员下意识地转头看过来,当她看到裴砚时,不禁微微一愣。 裴砚面带微笑,步伐优雅地走到了前台。 他温和地开口说道:“你好,我是来接你们老板的,请问她在二楼吗?” “噢……噢,老板她在……”店员盯着裴砚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一时间竟有些结巴。 正当裴砚打算再次开口询问时,二楼的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紧接着,是夏清拎着包包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夏清上身穿着一件设计感不规则的白色露肩衬衫,一侧的肩带上还系着一个黑色细长的蝴蝶结,增添了一丝俏皮与性感。 上衣高腰的收腰设计巧妙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部线条,让她原本就不胖的身材看起来更加高瘦。 下身搭配一条箱褶工艺的纯黑色高腰半身裙,裙摆微微飘动,尽显优雅气质。 她手中还拿着一只香奈儿的白色款金球方胖子,简约而不失高级感。 整体造型既时尚又大气,让人眼前一亮。 “裴砚,你别吓着我店员了。”夏清笑着走到了裴砚身旁,抬起胳膊轻撞了下裴砚打趣着。 裴砚看着夏清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裴砚看着夏清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温和,“哪能啊,我也没那么吓人吧。” 说完,他又低头习惯性地打量起穿着来。 夏清本身身高就不矮,一六八的个子即便穿上了高跟鞋,仍然比裴砚矮了半个头。 “呦,我们大小姐这一身搭的还不错。”说着,裴砚就习惯性的想要伸手撸她的头。 但手还没放上去呢,就被夏清给拍掉了。 随后就被她毫不留情的吐槽,“滚啊,你们怎么都和我哥似的,仗着比我大,都想搞乱我的发型。” 夏清表示,禁止撸头,保护发型! 裴砚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将手收回来,说道,“行行行,我不碰,走了,要不然林斫和小颂锦回头等急了。” 说着,他就往店门外走去,示意夏清跟上。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店门外走去,同时向夏清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上。 夏清看了一眼店员,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后,撂下一句话,“店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快步跟上了裴砚,两人一同走出了店铺。 …………………… 由于这件事是林斫和裴砚共同密谋并瞒着夏清和许颂锦的。 因此此次聚会的相关事宜主要由夏清和许颂锦他们二人负责安排,而裴砚和林斫承担所有费用以弥补过错。 因为夏清和许颂锦都偏爱安静、自然的环境,所以聚餐的地点选择在了一个既宁静又舒适的地方。 这里不仅环境不错,食物的味道也很符合他俩的口味。 最先到达餐厅的是夏清和裴砚,他们刚刚走进店里,林斫后脚就紧接着赶到了。 林斫一见到夏清便迎上前去,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拍她的脑袋,却被她眼疾手快地拍开了。 “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吧,我哥也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老是仗着自己比我大一岁老是撸我脑袋,当狗呢?” 夏清气急败坏地瞪了林斫一眼,抱怨道。 “能不能多学学人家颂锦,他可从来没有拍过我的脑袋。”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夏清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她转过身来,对着来人笑了笑:“那还不是因为颂锦比你们懂事嘛。” 来人正是许颂锦,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显得格外清爽帅气。 他的目光落在夏清身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那还不是我把清姐当亲姐姐啊,哪有敢把手伸向姐姐头顶的弟弟啊。” 看着许颂锦走近,夏清也不在他俩跟前待了,毫不犹豫的就跑到了许颂锦面前。 她笑着对许颂锦说:“还是弟弟好,不会翻上天上房揭瓦。” 许颂锦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伸手想要轻捏夏清的脸颊:“是啊,所以清姐要多疼我一点哦。” 夏清嘻嘻哈哈地躲开了许颂锦的手,然后将手中的包递给了他:“呐,给你拎着。” 许颂锦接过包,很自然地用左手拎着。 如果仔细看,还可以发现他的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玉镯,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只玉镯与他的气质很是相得益彰,即使是放在现代,都没什么男生戴玉镯的。 第50章 我希望你不要过得太差 裴砚他们一群四个人里,就数许颂锦的年纪是最小,今年也才大四。 又是因为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大家都把他当亲弟弟。 而林斫裴砚他们都快奔三了,夏清倒是很居中,不大不小的卡在他们中间。 几个人从小就认识,非要争个谁先认识谁的话,就是裴砚先认识林斫的。 在裴砚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林斫家就在裴砚隔壁,又是因为两人的父亲是同事,所以两个孩子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在裴砚爸妈离婚后,裴砚一直是爸爸妈妈那边两头跑,谁有空谁带孩子。 而裴砚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夏清他们的,夏清和许颂锦是住在裴砚母亲温芷那边的小孩。 后来慢慢熟悉了起来,裴砚就带着林斫和夏清跟许颂锦认识。 说实话,四个人没几个是真的过得好的,但他们就是这么互相扶持着长大的。 ……………… 四个人边聊着天,边吃着,几张小嘴叭叭个不停。 “颂锦,你今年都大四了,毕业后是打算考研还是出国啊?”夏清最边边吃着饭边说着。 许颂锦听了这话后僵住了一瞬,“我是打算毕业后出国进修的……” “出国很好啊,你砚哥不就是出国刚回来的嘛。”林斫笑着说着。 倒是夏清看出来了他的踌躇不定,“对啊,那很好啊,砚子还刚从国外回来呢。” 她看着裴砚说道:“砚子,你看呢?”说完就给了裴砚一个眼神,示意他劝劝许颂锦。 许颂锦现在明显是有顾虑的,按这小子的性子,多半是不舍得他们。 裴砚这个人精,当然也一下就看出来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感情这种小事就浪费可以前进的机会。 “出国进修挺好的,资源什么的也不差,你是学音乐的,出国确实是更好些选择。”裴砚理性的给出看法。 “要是不舍得我们,可以常回国看看,又不是买不起机票钱。” “你又不是我,我情况特殊,回国也没地方回,你还有家。”裴砚笑着还玩笑似的揭着自己的伤疤。 是啊,他又没有家,父母离婚,母亲早就已经重新成家有了她的孩子,他也不好去破坏人家的美好氛围。 父亲也只会想着怎么控制他,做他不喜欢的事业,他父亲眼中的,有前途的事业,他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许颂锦几人都并没有多想,继续边吃着饭,边聊着。 “对了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的那个帖子吗?”林斫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就是以前学校论坛上很火的那个帖子。” “哪个帖子啊?”许颂锦疑惑地问道。 “就是关于学校校草评选的帖子呀!”林斫解释道:“当时上面可是有很多候选人,不过我觉得还是咱裴砚最帅!” 听到这里,夏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那当然啦,当时裴砚可是我们学校的颜值担当啊!” 这时,裴砚也吃完了饭,他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着嘴,脸上挂着笑,语气温和,“你们先吃,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看着裴砚离去的背影,夏清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裴砚的背影有些孤寂,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她知道,虽然裴砚平时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只是不想被别人感到可怜罢了。 林斫和许颂锦大大咧咧的看不出来,但她可看得一清二楚的。 裴砚总是喜欢拿自己的身世开玩笑,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忘却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但她的知道,这种方式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他更加痛苦。 她深知,裴砚内心深处渴望着关爱和理解,而她也是最希望他的身边可以出现一个人给予他温暖的人,他需要这样的一个人的出现。 这样想着,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口找了个理由就也溜了出去。 打算去看看裴砚,担心会出什么事。 …………………… 裴砚出了包厢后,往外走了走了。 饭店的环境很好,有山有水的,当然,山是假山。 他靠着拉杆,看着楼下的泉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或许他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的。 在他还在放空大脑的时候,身旁又靠过来了个人靠在栏杆上。 一开始他还没在意,直到那人开了口,他才察觉是夏清。 “我觉得你需要谈一场长久又正经的恋爱。”夏清的声音轻飘飘的,平淡又冷静。 裴砚听了这话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夏清会说这话,他扭过头看向了夏清。 “一直这样麻木自己也不是办法,总要找个岸停下休息一下吧。”夏清说完,也把视线从楼下的泉水移到了裴砚身上。 裴砚听着这话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移开了视线,又看着楼下的泉水。 夏清却还说依旧没有移开视线,“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的更好,我希望你不要过的太差。” 夏清说完,这句话就又回包厢了,只留下裴砚自己还愣住。 他看着夏清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也许她说得对,他确实需要一个人来陪伴和支持,而不仅仅是短暂的放纵和狂欢。 裴砚深吸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他开始回想着夏清的话,“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的更好,我希望你不要过的太差。” 他知道,夏清是真心关心他的,她的建议也是出于善意。 但他不该拉着另一个人堕落,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要坠入深渊,不该拉着一个人一起沉下去。 这样想着他开始回想起了以前的事,在他父母刚刚离婚的时候,刚遇见夏清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很小,但他清楚的知道父母离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他的母亲可能不会再是他的母亲了。 意味着自己不会再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意味着亲戚们调侃的那句,“你妈妈不要你了。”是真的成真了...... 第51章 雨天 记得那是他八岁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的父母刚离婚不久。 那是一个阴雨天,雨下的不是很大,但又没有小到可以让人冒雨回家的地步。 雨线忽大忽小,淅淅沥沥,反反复复,屋檐下、人行道,到处是混合着车尾气的水洼,空气中总有股咸腥潮湿的气息挥之不去。 八岁的小裴砚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乖乖的坐在公司大厅里,看着窗外等了两个小时,可是还是没有人来接他。 他开始回想起母亲离开前对他说的话,“妈妈现在要接待客人,小砚要乖乖的在这等妈妈回来哦。” 想起这句话时,他仿佛又看到了母亲的脸,和她那温和的语气。 可等了两个小时的他,早已没了一开始的耐心。 他想起以前母亲离开时,一些亲戚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妈妈不要你了。” 他开始害怕,开始担忧。 他害怕母亲已经把他忘记了,也开始担忧母亲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鼻子忽然有些酸涩,他开始急的有些想哭了,憋着眼泪,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差一点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时候却被打断了。 “哥哥,你也是在等你爸爸妈妈来接你的吗?”一句还带着哭腔的,软糯糯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 小裴砚收起了眼泪,扭过头看向旁边的小孩。 是一个穿着黑色打底衫和复古式碎花裙的小女孩。 头上戴了个画家帽,编着单边的侧麻花,辫子上还系了个蝴蝶结,看得出给她梳辫子的人很用心。 裴砚看着女孩的一张小脸,眼眶还是湿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样子是刚哭过,脸蛋哭的红扑扑的。 女孩一直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盯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哭了。 他扭过,看着窗外的雨回答,“嗯......” “你是在等你爸爸还是妈妈啊?”女孩无视他的冷淡,继续搭着话。 “妈妈。”小裴砚简单的回答着。 后有觉得两个字是不是不太好,又有些生硬的加了两个字,“你呢?” “我等我哥哥。”女孩在提到哥哥的时候,眼睛都亮堂了。 裴砚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说爸爸或是妈妈的,倒是没想到他还有个哥哥。 “我爸爸要在这里和别人谈工作,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一下,我哥哥会来接我的。” ”但我都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我哥哥还没来。” 女孩越说就越想哭,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带了些哭腔,“以前他都是很快就会来了的。” “你......你别哭了......”看着她这样,裴砚有些束手无措,他憋了半天,最后只生硬的憋出了几个字。 “你......你就不担心你妈妈吗?”女孩憋着眼泪,有些哽咽的说着。 “担心什么?”裴砚有些不明白。 他不明白,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自己吗,担心他的母亲会不会丢下他,会不会不要他。 听着他的话,女孩毫无察觉,低着头憋着眼泪回答,“担心你妈妈会不会出事啊。” “我就好担心我哥哥,担心他路上会不会发生意外。” 裴砚有些懵,他没想过这些,他想的只有他的母亲会不会丢弃他,不要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 “你叫什么名字?”裴砚开口,打断了长久的沉默。 “夏清,清澈的清,妈妈说,我就像夏天的清水。”一提到自己的名字,夏清就感到骄傲,那是一个充满爱的名字。 “你呢?哥哥,那你叫什么呀?”夏清懵懂的问着。 “裴砚。”简单的两个字概括。 正当夏清想要接下这句话时,门口突然传出来了声音。 “清儿——!”一声男孩的声音朝着这里喊着。 听到声音的女孩欣喜回过头,就看见了穿着浅绿色衬衫跟黑色马甲,下身是墨绿色工装裤的哥哥。 夏睿一手打着伞,一手的手臂上还挂着个浅色系的外套。 看见哥哥的夏清欢喜的同时,还不忘和新朋友告别。 “裴砚哥哥再见,我哥哥来接我啦!”夏清边说着,边向着裴砚摆了摆手,然后就转过身向着夏睿跑过去。 “哥哥——!”夏清一下子就扑到了夏睿怀里。 十三岁的夏睿才只能堪堪接住她,然后带着无奈的又有些宠溺的语气开口。 “下次不要这样啦,很危险的,万一哥哥没接住你怎么办?” 夏清听了这话,只是摇了摇头开口,“可是哥哥你接住了啊。” “那要是等清儿长大了,我接不住了怎么办?”夏睿蹲下身,和夏清讲着道理。 可夏清却又是一摇头,理直气壮的说,“可哥哥也会长大的啊,再说了,我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哥哥!不会接不住哒!” 夏睿一愣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站了起来,“好!以后清儿放心扑!哥哥好锻炼,一定都能接住!” 夏清开心的笑着,又想起什么,有些委屈的开口,“哥哥怎么这么晚才来......” “对不起啊清儿,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今天下课晚,来晚了。”夏睿略带歉意的说着。 说话的时候,他的嗓子都要夹冒烟了。 “那好吧......”夏清看自家哥哥这样,欣然接受了。 夏睿又把手臂上的外套拿了下来,披在了夏清身上,牵着她的手,就走了。 小裴砚全程目睹,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美好的氛围,让他生出了一丝丝的羡慕。 裴砚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认识的夏清。 他记得的是,那天最后是他自己回去的。 因为母亲说要加班,给了他一把伞,他就自己走了。 那天的雨下的不是很大,但他打着伞,却还是淋到了雨。 风很大,雨是斜着刮到他身上的。 雨落在他的身上,他低头,望着雨水落进水坑中的涟漪。 突然间,他觉得好像在毛毛雨下长大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第52章 拧巴的小孩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后,裴砚深呼吸了口气,打算起身先去把账结了。 但就在他刚刚转身还没走两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旁的拐角处躲着一个小男孩。 男孩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墙后面,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眼睛好奇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裴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涌起一股想要逗弄一下这个孩子的冲动。 于是,他决定先暂时不去结账,而是悠闲地往后一靠,就那样吊儿郎当地靠在栏杆上。 然后,他微笑着朝着躲在墙后的小男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没想到的是,那个小男孩还真是单纯得可爱,裴砚一招手,他就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跟只听话的小狗似的。 裴砚看着乐呵呵跑过来的小男孩,心中越发觉得好玩。 但就在当男孩从拐角处跑出来,站到他面前时候,裴砚看着他的那双眉眼,整个人就突然愣住了。 那是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极具特点的眉眼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 温芷,他的母亲。 “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和我妈妈一样好看。”男孩仰着头,看着裴砚的脸,甜滋滋的说着。 裴砚暂且放下了心里的那点想法,低下头,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 男孩的穿着是他没想到的,竟然是一身极具设计感的牛仔装。 这是他亲自设计的,而且还是他品牌的第一套儿童装。 实际上,这套儿童装即使放在国外,销量也并不高,毕竟品牌的受众主要是些追求时尚潮流的年轻人。 因此,当他将品牌服装上架到国内平台时,根本没有考虑过这套服装的情况。 换句话说,要想在国内购买这套衣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心中的猜测愈发强烈,裴砚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急于去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小朋友,你多大了?”裴砚低下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轻声问道。 男孩抬起头来,眼神清澈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回答:“7岁了。” 裴砚的身体微微一震,这个数字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7岁…… 8年前…… 刚好是他出国的那年…… 难道真有这么巧吗?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可爱的男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疑惑。 他很想知道这个小男孩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男孩却先开口了。 他仰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裴砚,好奇地问道:“哥哥,你是谁家哥哥呀?” 裴砚不禁被小男孩那副小大人似的正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他弯下腰,眼中闪烁着笑意,笑着反问道:“那你又是谁家的弟弟呀?” 正当他们互相询问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轻轻呼唤着:“可可——!”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男孩立刻转过身去,看到了远处熟悉的身影,兴奋地大声回应道:“妈妈——!” 听到那人的声音,裴砚心里一咯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直起身,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着她跑过来,然后蹲在了男孩的面前。 “以后不准乱跑。”女人略带严肃的语气对男孩说道。 但男孩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妈妈的话,而是转过身来,伸出小手,紧紧地拽着裴砚的衣角。 他兴奋地对自己的妈妈说道:“妈妈!我遇到了一个超级好看的哥哥,就像妈妈你一样好看!” 听到自家孩子这么说,女人才缓缓站起身来,抬起头看向裴砚。 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裴砚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尽管他早已猜测到这个男孩可能是她的孩子,但当真正面对她时,他仍然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妈……”裴砚声音中带着颤音,有些无措地喊着温芷。 而温芷本人也显得有些无措,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小砚……” 其实也不怪母子俩反应这么大,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都是八年前了,那时裴砚还没出国。 其实在裴砚高中的时候,温芷就再婚了,对方也是干服装设计的,两人门当户对。 本来应该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母子俩没一个开心的。 在温芷还没再婚的时候,两人关系没什么问题,但自从温芷再婚后,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联系的次数也大不如前了,在温芷瞒着他前夫把裴砚送出国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 八年没见,温芷和她丈夫有了个孩子,现在是一个充满爱、幸福美满的家庭。 而她......也不会再是他的妈妈了...... …… 八年的时间并没有在温芷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她还是和裴砚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他叫什么名字?”裴砚低头看着还拽着他衣角不肯松手的小孩问着温芷。 “余可侑,我和他爸爸都希望他可以温和而坚强,文雅又果断。”说着,温芷就看着余可侑笑。 “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符合他这名字。”温芷语气中略微带了些无奈。 裴砚看着温芷的神情,认真的说,“你现在很幸福。” 温芷的视线从余可侑的身上离开,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当妈妈的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孩子在想什么呢。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格,从小就是个拧巴傲娇的小孩。 “不管现在或以后变得怎么样,你始终都会是我的孩子,我始终都是你的妈妈。” 温芷温和的看着裴砚,无比坚定的说着。 “妈妈,这个漂亮哥哥是我的哥哥吗?!”余可侑拽着裴砚的衣角,惊喜的说着。 “看来可可很喜欢你这个哥哥。”温芷轻声和裴砚说完,这才蹲下身去哄余可侑。 看着母子俩温馨相处的场景,裴砚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好像只想要从这里逃走,想要逃避。 “我是跟林斫他们一起来的,也不好离开太久,我就先走了......”裴砚别扭的找了个理由就抽身离开了。 温芷看着裴砚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无数次都在想,当年如果没有和裴善轲离婚的话,裴砚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性子了。 第53章 命案 包厢里几个人正聊着天,林斫突然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裴砚这家伙上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掉进坑里了吧!”林斫调笑道。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去找找裴砚。 但就在他刚刚站起来迈出两步时,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铃——铃——铃—— 林斫迅速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和备注,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立刻转身拿起外套,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 “嗯,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林斫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还不忘向包厢里的另外两人丢下句话。 “我工作上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裴砚回来的时候记得跟他说一声。”说完,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包厢。 结果他刚走出大厅就撞上了结完账准备回包厢的裴砚。 裴砚看着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需要我送你吗?”裴砚主动开口问道。 林斫并没有过多推辞,毕竟今天他没有开车过来,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裴砚出门时忘记带外套,但手机和车钥匙一直随身携带。 看着林斫一脸焦急严肃的表情,裴砚也打消了回去取外套的念头,转身与林斫一同离开了餐厅。 ………………………… 车子一路行驶,最终停在了东城小区的一栋楼下。 楼底下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但都被警戒线拦在外面。 林斫下车后,立刻从人群中寻找缝隙挤了进去。 站在警戒线内负责维持人流秩序的警员看到林斫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拉起警戒线让他进入。 裴砚看着林斫一下车就一溜烟的就窜进了楼里,跑得比耗子还快,有些发笑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也打开了车门走下车来,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哎呀呀,咋回事啊?发生啥子了?怎么今儿个都围这儿了?” “听说这栋楼发现了个死人,还是个女孩子的嘞。” “一个人住在这里,发现的时候人都臭了,年纪轻轻的,怪可怜嘚。” “啊?!死人了?!” “是啊!所以说嘛,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嘚,以后你可别让你闺女一个人搬出去住哦,太危险咯。” 裴砚就只是靠在车旁,双手抱着臂,静静的看着人群的涌动,听着他们的闲聊声。 从这些零零散散的对话中,他也就能够拼凑出事情的大概了。 死者是一名女性,独居,年龄大概在20多岁左右,可能是最近死亡,但绝对不会是昨晚。 ……………… “死者是名女性,全名叫徐晴,24岁,普通公司的小职员。” 林斫上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乔月还在述职。 “她的朋友连续两天都没有联系上她,来她这敲门也不见回应,就去报了案。” “我们出警后第一时间来的就是这里,在门口就闻到了异味,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死了。” 江临听后轻点了点头,看着案发现场,鉴定科的人准备将尸体装袋。 林斫赶在他们最后装在前看了眼尸体的状况。 女孩的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衣不蔽体的,脖子上还有着有些瘆人的紫色手掌印,脸上的表情是让他看了都感觉残忍的。 江临和林斫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凝重。 “先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检查吧。”江临说。 乔月点了点头,“嗯。” 林斫转身开始观察着房间内的环境,房间不大,但收拾得还算整齐。 桌子上放着一些化妆品和文件,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似乎曾经有过挣扎的痕迹。 林斫走到窗边,窗户半开着,窗外是一片寂静的街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窗框和窗台,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破坏或攀爬的迹象。 “看来凶手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入房间的。”林斫自言自语道。 “现场法医怎么说?”他询问着尸体的状况。 “死者身上有明显被侵犯的痕迹,头部有明显殴打的痕迹,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初步估计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天以上。” 乔月站在一旁一脸严肃地说道,林斫听后只是轻点了点头。 “初步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情况,以及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矛盾。”江临向着乔月和林斫说道。 “嗯。”两人齐声回答道。 ……………………………… “哎哟,警官先生,你们要相信我的哈,不是我干的啦,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这小姑娘怎么会死在我的房子里咯。” 房东阿姨说着一口地道的方言,有些焦急的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生怕惹上什么事。 正在做笔录的刑警也有些为难的安抚着房东,“阿姨您先别急,我们就是走正常的流程,做个笔录而已,不是要抓你回去的。” 乔月看着房东如此紧张,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 她缓缓地走过去,从刑警手中接过笔录本,轻声说道:“我来吧,你去忙些别的吧。” 刑警感激地看了一眼乔月,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去,投入到其他繁忙的事务中。 乔月转头面对房东,温和地问道:“阿姨,这个房子的钥匙您还带在身上吗?可以交给我吗?” 房东听到这话,眼神中紧张的情绪不似作假。 她连忙摆手解释道:“啊,我这里没有的嘞,前几天这门锁掉坏咯,小姑娘自己找了个开锁师傅把锁换嘞,第二把钥匙还没来得及配嘚。” 房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乔月的反应,生怕被怀疑与案件有关。 乔月静静地听着房东的解释,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但房东的神情显得十分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乔月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继续追问,“那您知道这位开锁师傅是谁吗?或者有没有联系方式呢?” 房东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开锁师傅的具体信息。 她补充说:“小姑娘自己找的人,我都不认识嘚。” 说完,她又忍不住强调一句:“所以不是我干的啦。”急于撇清自己与案件的任何关联。 第54章 聊天界面 裴砚靠在车旁,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思考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准备上车坐下。 但就在他刚刚站直身体、伸手去开车门的瞬间,一个特殊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 裴砚之所以觉得这个人特殊,是因为他是那一群看热闹的人群中唯一一个面上带笑容的人。 其他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后怕、担心和怜悯等不同的神情,但唯独只有这个人是笑得格外灿烂的。 一种直觉告诉裴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于是,他低下头,迅速地翻开手机,想要将这个人记下来。 可是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那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砚内心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吧,毕竟这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而且,他也不是刑警,抓捕罪犯这种事情并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内。 他决定还是给夏清发条消息,提醒他们离开的时候记得帮忙带上自己的外套。 …………………… “我出去透透气儿。”江临跟林斫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往外面的楼道走。 楼外的日光透过楼道里的窗户,洒向了那扇打开的大门。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屋子里除了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其他都关的很严实。 窗框和窗台并没有明显的破坏和攀爬的迹象,应当是熟人作案,死者给凶手开的门。 尸检报告还没出,还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 江临心里想着这些案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扭过头看向窗外,深呼吸着,刚一低头看楼下的情况,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砚。 裴砚此刻正靠在车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兜里。 他的肩膀平直宽阔,漆黑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脖颈间,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衬衫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裴砚正稍垂着头拨弄着手机,似乎给什么人发消息。 此时正值下午,太阳照射出来的暖黄色光线将他的黑发染上些许亚麻色。 正看着窗外愣神呢,林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他身旁就开口询问。 “江队,鉴定科的人已经将尸体带回警局了,现场的痕迹也差不多保存完整了。” “江队是打算在这儿再看看,还是直接回警局等尸检报告?” 刚说完林斫就明显感觉到了江临的身形一僵,正心思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呢,就听着他开口了。 “下次过来的时候打声招呼,吓我一跳。”江临说着就准备往楼下走。 林斫看江临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就直接往楼下走,匆匆的就追了上去过去。 开口追问道,“唉唉唉,江队,你还没说是回警局还是在这儿呆着呢!” “回警局。”江临在前面撂下这句话,林斫就在后面跟听。 ………… 江临下来的时候,楼下的人群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 车旁靠着的那个身影也不见了,许是已经上车等着了。 江临就跟明知故问似的,走到了车旁就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裴砚听见声音,视线从手机屏幕又移到了车窗上。 看到江临的时候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把车窗降下来了。 看到这张眼熟的脸,江临内心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欢喜。 他故作一脸严肃的开口,“这栋楼下不允许无关人员停车,还请裴先生移步。” 裴砚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熄屏的手机,看着江临的一张帅脸说出这话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 他挑了挑眉,看向急匆匆跟在江临身后就跑过来的林斫,眼神询问着。 林斫看到裴砚的眼神,问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 后又有些匆忙的跟江临解释道,“呃......是我江队,我车送去保养了,是裴砚送我过来的,不完全算是无关人员” 实际上江临就没在认真听林斫在说什么。 车窗打开的时候就看到裴砚勾着的嘴角,笑得格外开心,就非常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是在跟谁聊天,笑得这么开心。 从跟他认识的这半个月来,就没见他笑得这么真心过,当然,这要除去他撩拨自己的时候。 看到裴砚手里没熄灭的手机屏幕时,目光总是忍不住的往上面乱瞟。 还别说,真让他瞧见了。 手机屏幕还在聊天界面里,果然是在和谁发消息,江临觉得自己没想错。 备注是“小画家”。 哟呵,这备注还怪亲昵的。 裴砚:[我外套落在那儿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拿着。] 小画家:[好哒.jpg] 裴砚:[礼物可能得过一阵子才能收到了,有些重工,有点麻烦。] 小画家:[星星眼期待.jpg] 小画家:[嘿嘿,谢谢裴砚哥哥~] 小画家:[我就说还是哥哥好嘛,回国还想着送礼物,我收回中午我说的那句话。e?(?> ? <)?3] 小画家:[嘻嘻.jpg] 裴砚:[少来,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没见你平时这样?] 对面这腻腻歪歪的语气和两人的讲话方式,看的江临都感觉出来了两人的关系匪浅。 会不会是女朋友? 江临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了这个想法,他有些惊讶,没想到裴砚这种人竟然有女朋友。 裴砚看着江临愣神有一些发笑,明明是他过来敲自己车窗的,结果刚说上一句话,就走神了。 “江队?”裴砚笑着在江临面前摆着手。 回过神来的江临情绪有些复杂,轻声应了句之后就逃离了现场。 看江临这样子,裴砚和林斫都有些感到奇怪。 “你们江队这是怎么了?这都能走神?”裴砚看了一眼江临的背影,又扭过头看着林斫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 林斫也在状况外,也看着自家队长的背影,纳闷的说着,“不知道啊,从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就这样了,盯着窗户外愣神。” 说完他又看裴砚摊开手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工作压力太大?” “果然,还是不能分给我们支队这么多案子,都应该分去别的支队!”林斫开玩笑似的恶狠狠的说着。 第55章 心寒 会议室里的大屏亮着,乔月叙述着案情。 “死者23岁,女,全名徐晴,普通公司的小职员。”乔月边说着,边切了徐晴的个人资料。 “昨天下午2:30左右,我们接到徐晴好友的失踪报案。” “出警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去到了死者租住的房子,在门口就闻到异味,打开门后发现,人已经死了在家中的卧室里。”乔月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 说完,她又一次切换了一张照片,这次的屏幕上是一张现场照片。 出租屋的卧室不大,但很明显能感受到女孩认真布置过,房间内的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但此刻的场景却让人心惊胆战。 精致的梳妆台因为死前的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堪,化妆品、文件等物品散落一地。 床上的景象更是让人不忍直视,床单被子凌乱地堆叠着,浅绿色的床单上还残留着一小片血迹。 女孩静静地躺在凌乱的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衣不蔽体,甚至脖颈上还有留有深深的手掌印。 她的头发像海胆一样凌乱,好些发丝紧紧地贴在脸上,模糊了她原本的面容,但那临死前骇人的神情却晃人眼睛。 “现在各位手里的是昨晚出来的尸检报告,大家可以看看。”乔月示意在场的大家说着。 “死者生前头部遭受过重击,以及性侵犯,性虐待,室内有留下争斗的痕迹,但是凶手没有留下 dna。” 江临听着点了点头,开口严肃地说道:“这些案子很特别,没有强行入室的痕迹,除了卧室半开的窗户以外,其他窗户都紧闭着,门窗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卧室半开的窗户也没有破坏或攀爬的迹象。” 他顿了顿,接着说:“门应该是死者自己给凶手开的,初步怀疑是死者亲近的熟人作案,凶手很缜密,并没有留下什么指纹或dna。” 林斫轻声应了后,也开口道:“我们初步的先排查了一遍和死者有社会关系的人。” “徐晴社交圈子很小,除了同事外,朋友也就只有一两个,据她的朋友所说,死者并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 林斫说完,乔月又自然的接上话,“我们后又询问了这间屋子的房东。” “据房东所说的是前几天的门锁坏了,徐晴自己找了个开锁师傅把门锁换掉了,备用钥匙还没打出来,所以房东也没有钥匙。” 江临听后轻点了点头,随后安排着几人的任务。 “乔月你带你们组的人去排查东城小区附近的监控,查找可疑人员。” “林斫你带你们组的人和我去调查询问附近认识死者的人员。” “好。” 几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嗯,那就这样,都行动起来吧!”江临挥挥手,示意大家开始工作。 乔月和林斫分别带着各自的组员离开了会议室,他们将按照江临的指示展开调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组人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乔月带领的团队前往东城小区周边,仔细排查每一个可能记录到可疑人员的监控摄像头。 而林斫则是带着组员与附近居民、商家等相关人士交流,了解是否有人目睹过任何异常情况或与死者有过接触。 整个案件调查进入了紧张有序的状态,每个人都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后结案。 ………………………… 林斫出了一上午的外勤回来,累的已经瘫倒在了他的工位上。 乔月路过林斫的工位,看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停下脚步调侃,“看林哥你这累的,不容易啊。” “别提了,早饭吃了一半就赶过来上班,出外勤出了一上午,回来连饭都没有,饿的都要前胸贴后背了,就只吊着一口气活着呢。” 林斫有气无力的说着。 乔月捂着嘴笑了笑,“那可真是太惨了,要不要我帮你点个外卖呀?” 林斫摆了摆手,“不用了,等会看看附近有没有卖吃的地方,随便买点东西填一下肚子吧。” “我先不跟你聊了啊,我朋友给我送午饭来了。”乔月有些小炫耀的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笑嘻嘻的蹦哒着就往门外走。 看着乔月离去的背影,林斫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着。 自己的那些个朋友怎么就没一个知道来给自己送午饭的呢! 小颂锦就算了,大四学生正忙着呢,夏清和裴砚两大闲人是怎么好意思的?!!! 越想越气,林斫气势汹汹地翻出手机,打开与他们的聊天框,开始哐哐打字控告。 裴砚聊天框。 林斫:[我们支队的同事中午都有朋友过来送午饭,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林斫:[审视.jpg] 裴砚这会儿估计是闲得慌,很快就秒回了过来。 裴小少爷:[是嘛。] 裴小少爷:[那你等着吧,我心情好了就去给你送。] 林斫:[……] 林斫无语了,早说呗,直白点呗,不就是不想给他送嘛! 稍微有一些生气,但很快就压了下来,因为他还有好友2号,夏清! 夏清聊天框。 林斫:[我们支队的同事中午都有朋友过来送午饭,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林斫:[审视.jpg] 小艺术家:[是嘛!那我……] 林斫承认,他被这省略号勾起来了期待心。 林斫:[期待.jpg] 小艺术家:[就不去送饭了。] 小艺术家:[嘿嘿.jpg] 林斫:[……] 林斫: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朋友可望不可即送来的午饭。 第56章 心口不一 林斫退出聊天框后,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心中满是无奈与苦涩。 但生活还得继续,工作不会停止,他只能认命地开始整理起上午出勤时所做的调查记录来。 \"唉,朋友啊,指望不了一点!\"林斫暗自嘀咕道。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响彻房间,打破了他的忙碌。 林斫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查看,发现是夏清发来的信息。 小艺术家:[下来拿东西,凉了可别怪我们哈。] 小艺术家:[高贵.jpg] 看到这条消息,林斫顿时精神一振,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满血复活。 他二话不说就一下子窜了出去,直奔警局外的停车场而去。 林斫一路狂奔,很快便来到了停车场。 远远望去,他一眼就认出了裴砚那辆标志性的黑武士保时捷卡宴。 而裴砚和夏清正悠闲地靠在车旁,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在闲聊。 林斫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朝他们跑去,边跑边喊道:“你们不是说不来送的吗?怎么又来了呢?” 他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随后又好奇地往车内张望。 裴砚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调侃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你送了?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等着嘛。” 听到这话,林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 接着,他又忍不住向车内窥探,在寻找他的珍贵的午饭。 “我说的是不给你送吃的,又没说不给你送喝的,砚子都送吃的了我还送吗?吃得了吗你?”夏清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斫后就往车的后备箱走。 “我从自己店里订了四十多杯茶饮,奶茶,水果茶都有,承包你们支队今天的喝的啦~” 说着,她就要去开后备箱的门。 裴砚也笑着往后备箱走,边走还边调侃着。 “我们夏大小姐都这么大方了,我还能只带你一个人的份吗?那也显得我太小气了吧。” 林斫一听更欢喜了,连忙往后备箱跑,边跑边说着,“唉唉唉,放下放下,我来我来,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学艺术的,手一个比一个金贵,还能让咱大小姐大少爷提呢。” 边说边要从兜里掏手机,准备摇人过来拿东西。 虽然林斫是这么说了,但夏清和裴砚也不好真的什么都不提,两人多多少少也拿了点。 …………………… 刑侦支队办公室里人手一份奶茶午餐,吃好喝好的。 乔月喝着手里的奶茶,面上一阵满足。 “哇天,姐妹大手笔啊,这不是星源街的那家咖啡厅的招牌嘛,48一杯,都快赶上星巴克了,你这一买就是40多杯,2000多啊。” 她惊讶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奶茶,又看了看夏清说着。 “对啊,确实是大手笔,所以大家要吃好喝好哦。”夏清笑的温和大方,温柔的说着。 林斫刚解决手旁的午餐,捧着奶茶就开始拆夏清的台:“乔月你别听夏清说,她就是个黑心眼的小艺术家,那家咖啡厅本来就是她开的。” 乔月闻言,看向夏清的眼神就差往她眼睛上各标两个大字了,左边是崇,右边的是拜,跟看偶像似的。 乔月更惊讶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假的?经营那家店一定很费心力吧,咖啡厅装潢什么的都很好看唉,能做回本也太牛了吧。” “还好啦,也不是很费心力。”夏清摆着手,谦虚的回答着,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但一旁的林斫却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这个美丽的泡沫,“你就听她扯吧,她开的那家咖啡厅到现在才勉强把装修钱挣做回来了,到现在月月都亏本,从一开始都是他哥在费心撑着呢。” “而且装潢布景都是我设计的,咱们大艺术家就贡献了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裴砚也跟着凑热闹,毫不留情地拆着台。 夏清听的那是咬牙切齿,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但明显变得有些僵硬,嘴角微微抽搐。 她悄悄地挪动脚步,悄咪咪地走到了他俩中间,然后迅速出手,一手一个掐着两人的腰,用力拧了一圈。 两人同时感受到一阵刺痛,忍不住弯下了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没想到夏清会突然出手,完全没有防备。 “我的天,痛死了,你的淑女形象呢?!好歹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下手怎么这么重。”林斫扭着生疼腰说着。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对夏清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你也说了,好歹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哪有你们俩这么拆我台的?!”夏清也没好气的回怼了回去。 裴砚也捂着腰,吃痛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但某人偶像包袱太重了,没像林斫扭的那么夸张,跟生了蛆似的。 而罪魁祸首夏清却跟没事人似的,和一旁的乔月开心地聊着天。 “哎呀月月姐,你不用叫我姐啦,我比你小的。” 夏清笑着说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乔月一听有些意外,不禁睁眼睛,“你这么小就撑得起那样一家咖啡厅的吗?!也太厉害了吧。” 乔月眼中的崇拜两字正在被无限放大。 “也还是多亏家里人支持嘛。”夏清笑的温婉大方,好像刚才掐裴砚和林斫腰的不是她似的。 大家正聊着天呢,门口本就打开的玻璃门被敲响了。 办公室里的人扭过头一看,是江临带队出外勤回来了。 “看这样子是吃好喝好了,我的份留了没有?”江临开着玩笑,没有一点领导架子说道。 “留是当然留了的,给剩下的人都留了份。”林斫边说着边起身去接江临手里的笔录。 裴砚和他对视着,脸上又挂上了那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笑。 “江队怎么才回来啊,我可是‘专程’来找江队的,可让我好等啊。”裴砚笑着,说的时候还加重了专程两字。 江临这却意外的冷淡,以前不管裴砚说什么话,江临都会规矩有礼貌的说点什么,不让话头落下。 “是嘛,裴先生从百忙之中来专门找我,倒是让你费心了。”江临说着这句话时,也特意加重了百忙之中几个字。 “是啊,我可是每天都在想着江队你呢,这不,今天就抽空来找你了。” 裴砚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完全无视了江临话语中的异常,反而更加直白地表达自己对江临的关注。 江临心里倒是一阵冷嘲热讽着裴砚。 裴大设计师可真是实至名归的大忙人,谈着一个“小画家”呢,还过来撩拨他。 第57章 春心荡漾 夏清看着裴砚这副“勇于表现”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自家的猫在自己开罐头的时候,来回蹭她的腿的模样。 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啊...... 她靠在林斫身旁,看着裴砚这副开花样,一脸复杂的小声和林斫说着。 “呃......你说砚子是不是看上你们队长了?”夏清满脸复杂的说着。 林斫冷笑了声,表示都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 “自信一点,把是不是去掉,从他回国到现在,一见着我们江队就开花,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的意图。” 夏清啧啧称奇,小小声在裴砚身后和林斫蛐蛐着他,“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闷骚,现在我觉得他是明着骚。” 林斫不知道笑点低,还是戳到他笑点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清啧了声,捅了捅林斫的肚子,“你别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小点声,别叫砚子听着了。” 林斫憋着笑,脸都紧绷着,把这辈子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低头点了点头,生怕一开口,又没憋住笑。 “唉唉唉,就你在前线吃瓜,现在什么情况啊?”夏清把声音压得比之前更低了,生怕被裴砚听到。 “就......如你所见,裴砚再怎么开花,我们江队都是这副正经又冷淡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 林斫憋住笑后,也看着裴砚和江临两人。 夏清听后又是一顿啧啧称奇,“我认识他都快20年了,就没见过他这么花枝招展的。” 林斫听后表示了肯定,“你还别说,我俩从出生就认识,20多年了,也没见过他这样啊。” 现在夏清和林斫两人就差一人一把瓜子边嗑边聊了。 “你说砚子这样能追到吗?”夏清看着裴砚这样子觉得够呛。 “我觉得不能够,我们江队性别男,爱好女,虽然这些年我也没见过江队谈个什么恋爱就是了。” 林斫边说着边喝着手里的奶茶,咬着吸管斟酌着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什么大案子呢。 “没谈过就等于不一定,万一给你们队长掰弯了呢。” 夏清一脸姨母笑,表示这事儿她熟,那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 林斫刚想辩论两句,又突然跟想起什么似的,轻嘶了一声,“你说裴砚这样算不算春心荡漾啊。” 夏清看着一个劲儿的往江临身边贴的裴砚,又是满脸复杂。 “呃……那这春心荡漾荡的也有点太过了吧……都要成大浪了……” 说完,两人就扭头一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肯定俩字后,两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姨母笑。 林斫和夏清两个人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裴砚和江临。 同时嘴里小声嘀咕着:“你看砚子那眼神,啧啧啧,还有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对你们队长有意思。” “傻子都能看出来,但我们江队却跟没看出来似的,你说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林斫说。 夏清摇了摇头表示难说,结果话头却又是一转。 “其实这么一看还挺般配的嘛,砚子长得帅,你们江队也不差,两个大帅哥站在一起,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俩人聊的正欢,突然有阴影打了过来,两人瞬间感觉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你俩聊什么呢?”裴砚冷飕飕的声音,在他俩面前响了起来。 夏清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扭过头就看到裴砚那个笑的跟个奸商一样的表情。 她打着哈哈就想糊弄过去,“砚哥,你......你荡......不是,你聊完了?” 林斫感觉大事不妙,随口找了个理由转头就要撤,“哎呀!我差点给忘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夏清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斫那见死不救的样子,眼里的神情都仿佛在问他,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夏清:小斫子,你还是我的小斫子吗?小斫子! 林斫:娘娘,奴才爱莫能助啊!娘娘! 就这样,夏清被裴砚拽着后脖领子就拉走了,还不忘象征性的丢下一句,“走了。” ………………………… 直到跟着裴砚上车后,夏清好像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裴砚好像生气了。 !!! 裴砚生气了??! 说实话,夏清真的很少见裴砚生气,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生过几次气。 不是说裴砚有多大度,脾气有多好才不生气。 主要是有什么人什么事惹到他,他不仅不会生气,还会冷静的百倍千倍的返还回去。 如果裴砚生气了,就表示这个人这个事他不能去用这种方式返还回去,或者是他不想。 夏清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和林斫在他背后蛐蛐他的事儿。 不会因为这事儿吧?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裴砚不是会因为这事而生气的人。 所以那是因为什么? 夏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砚的脸色。 裴砚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也有些冷漠。 夏清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裴砚心里不禁感到莫名其妙,这江临到底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对他冷淡起来了。 他微皱眉头,努力回想着刚才江临的表情和说过的话,却被夏清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要不......不然我来开车吧?”夏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谨慎。 这语气听的都裴砚不禁觉得好笑,刚走了个江临,又来个夏清,难道自己看起来真有那么可怕吗? “我现在很吓人吗?你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裴砚调侃地问夏清。 夏清小声嘀咕着:“你自己生气没点逼数嘛,我哥生气的时候都没有你这么可怕。” 说完,她便准备下车,示意由她来开车吧,他怕裴砚心情不好,一个不顺心就会把车开进沟里了。 裴砚此时心情不佳,也不再坚持,直接下车与夏清调换了座位,让她驾车,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位上。 “冷空气,冻死人。” 裴砚最后就听到夏清没有由头的小声吐槽着。 第58章 后悔 裴砚走后,江临就一直坐在那里整理思绪,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对裴砚说的那句话了。 他开始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 “是啊,我可是每天都在想着江队你呢,这不,今天我就抽空来找你了。” 裴砚说完这句话后,就站起身往江临那边贴去。 江临有些烦躁地想要躲开,错过身就往自己工位走去了。 但裴砚显然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越是躲他就越想要往上靠,跟着他就贴了过去。 江临坐在工位上,看着今天上午刚出外勤调查到的线索,不管裴砚说什么,江临也没带理他的。 “江队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冷啊。”裴砚说着,就作势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江临还是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 “江队,你不理我,那我可要生气了。”裴砚见江临不理会他,就靠在了他工位的格挡板上。 江临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里的笔录,但实际上他自己也没看进去。 裴砚笑了笑,说道:“江队,你这么拼命工作,小心身体吃不消。” 江临声音平淡的说道:“没关系,我习惯了。” 裴砚叹了口气,说道:“江队,你这样让我很心疼啊。” 说着他就捂着自己的心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江临皱了皱眉,说道:“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裴砚笑着说道:“江队,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江临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工作。 裴砚就一直靠在一旁的格挡板上,静静地看着江临。 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要将江临看穿一般。 而江临则坐在办公桌前,看似认真地工作着,但实际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工作内容上。 此刻的江临,心里正乱糟糟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集中精力工作,但余光却不断的,控制不住的去看旁边这个男人的身影。 说实话,江临最讨厌的就是裴砚这种有了对象还要劈腿的人,关键他这人还男女通吃。 光是对感情的不忠诚这一点,就应该已经让江临产生了想要远离的心, 为什么有人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伴侣,毫无忠诚度可言。 真不知道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孩是怎么看上他的。 从那天让他“不小心”看到的聊天记录来看,他对象好像还是个画家。 画家和设计师....... 两个职业光听起来就感觉很般配....... 江临这样想着。 “江队,真不打算理我啦?”裴砚低着头,看着江临试探性的问道。 江临这会儿本来就在气头上,脑子一热就说了句有点伤人的话,当然,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裴砚听着这话沉默了下来,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一会儿过后,裴砚不知道为什么轻笑了声,然后转身拉着夏清的后脖领子就离开了办公室。 江临望着裴砚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言行是否过激,毕竟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应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或许....... 要不在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道个歉吧....... 江临默默地在心中盘算着。 …………………………. 而另一边刚回到小洋房的裴砚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 胳膊随意地搭在沙发边缘垂着,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刚与江临分别前听到的那句话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竟然把人家这么好脾气的人都给逼急了。 裴砚心里这样想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有些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感。 要知道,这事要是放在他以前,他大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个,然后去找其他人。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拿得起却放不下的人。 正相反,只要有一点不合他的心意,他会当机立断地放弃眼前的一切,转而寻找其他更合他心意的事物或人。 无论是对事、对物,还是对人,皆是如此。 但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不想,或者说是......不舍得放下。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困惑和不安,因为这对于一向果断决绝的他来说,实在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江临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个特殊的例外? “我觉得你需要谈一场长久又正经的恋爱。” 没由来,的裴砚突然又想起了夏清之前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正经的谈恋爱吗......”裴砚坐起了身,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仰着头,轻声嘟囔着。 说实话,裴砚看起来跟个老油条似的,打眼一看就是一谈就谈好几个的那种,给人一种长期招对象但不招长期对象的感觉。 但其实他自己就从来没正经谈过什么恋爱,但跟人暧昧倒是常事儿。 说起谈恋爱,他总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他觉得跟他在一起就是一起沉沦,一起坠入无尽的深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现状,可却无力改变。 只有他一个人清醒着沉沦就好了,没必要再拉上另一个人。 没有必要,也不该这样。 清醒的沉沦者最为致命......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再次回想起江临的话时,裴砚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 下次见面的时候跟他道个歉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从这个想法刚冒出了个头,种子就从还没发芽瞬间长成了参天巨树。 裴砚就决定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要跟江临道个歉。 ………………………… 两个互相惦记的人见面才有意义...... 第59章 余可侑 林斫这几天过得有些纠结,要说忙吧,案子还没告破,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处理。 可说不忙吧,除了第一天的线索和尸检报告外,之后的几天里几乎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徐晴所居住的小区监控设施非常完善,可以说是紧跟时代步伐的高级清晰设备。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偏偏就在徐晴那栋楼附近的监控在案发时间段出现故障,正在维修之中。 这两天,附近的居民已经被逐一排查、走访和询问,监控影像也被反复查看,但始终未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凶手的手法太过缜密,每一步似乎都经过精心策划,让人难以捉摸。 支队的同事们不禁感到一丝忧虑,面对这么棘手的案件,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如何突破这个僵局。 林斫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我的天哪,这是又来了个高智商的吗?这都快四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查着。”他感到了无比的沮丧。 “这些高智商的有这脑子干什么都会成功的,非要来干这违法乱纪的事儿给我们增加工作量!” 林斫一边抱怨着,一边趴在桌子上乱嚎,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他头上的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憔悴。 “林哥,你别气馁,说不定再过两天凶手自己就露出马脚了呢。” 周繁从办公桌前的挡板上探出头,试图安慰林斫。 “就是啊,别这么丧气嘛。”王逸也适时地接上话。 乔月叹着气,也从办公桌前的挡板伸出脑袋,象征性的安慰了两句。 “是啊,林哥,我们一定能找到线索的,要有耐心嘛。” 虽然她心里也很着急,但她知道现在真不是抱怨的时候。 “我就算再有耐心,受害者家属也没那耐心啊,这案子要是再拖几天,家属都能闹到警局来。”林斫叹着气说着。 乔月:“……” 乔月:“林哥,要不你再多看几遍笔录呢,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线索呢。” 林斫自嘲地冷笑连连:“别提了,这笔录我都快翻烂了,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乔月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更难受了,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唉唉唉,林哥,你发小呢?就是裴先生,上次案子不就是裴先生帮忙解决的吗。” 乔月一边说着,一边给林斫疯狂地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外部的援助了…… “噢,你说裴砚啊,他不太喜欢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而且江队肯定不会同意的。” 林斫边说边把埋在胳膊下的头抬了起来,用下巴抵着桌子,继续丧里丧气的。 “上次就是因为这个事,被江队狠狠地骂了一顿,真是太委屈我了。” 乔月轻嘶了一声,动身走到了林斫工位前,靠着他工位的格挡板,开口说的。 “你傻吗?你不说我不说江队什么知道啊?” 林斫轻叹了口气,冲着乔月摆了摆手,“等两天再说吧,真的不想在被江队骂了。” ……………………………… 而另一边的裴砚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到底要怎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江临面前。 他苦思冥想,把自己这些年用过的招数全都回想了一遍,但好像没有一个能派得上用场。 最后在第八百招冒出来前,裴砚忽然想通了什么问题。 一定非要制造偶遇吗? 一定非要制造巧合吗? 一定非要合理吗? 他就算抱束鲜花出现在江临面前,也不会怎么样嘛。 说干就干,他立刻站起身来,准备上楼去换身衣服,然后去逛逛附近的花店。 但当他刚刚踏上两级台阶,还没有走几步呢,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叮咚—— 裴砚一边继续往楼上走去,一边掏出手机查看消息。 是夏清发过来的。 小画家:[有事,速来。] 小画家:[位置] 夏清附带发送的定位是一所小学,裴砚有些纳闷儿了,她怎么无缘无故跑到那里去了。 裴砚:[?] 裴砚:[学校?] 小画家:[别管,来就对了。] 裴砚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去夏清那一趟,再去找江临吧,万一就有什么急事儿呢。 ………………………… 刚停下车就看到了夏清在等着来接他呢。 “我朋友在这任职老师,他请我来帮忙,但还有一些设计方面的问题没着落,我就想到了你。” 夏清边说着,边带他往学校里走。 裴砚叹了口气,开口的时候带了一丝抱怨,“得了,我就是你工具人呗。” 夏清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了,“谁叫你是做大哥的呢,我们几个人里就你最大。” 裴砚看着她这没脸没皮的样子气笑了,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是是是。” 夏清带着他来到一间教室前,推开门,里面布置得温馨舒适,充满艺术气息。 墙上挂满了学生们的作品,展示着他们的创造力和才华。 夏清向裴砚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指出了需要解决的设计问题。 裴砚认真倾听,不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 裴砚忙完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学校放学,校门口人满为患的,挤得很。 正在他站在校门口,思考到底是等会儿再走,还是现在在路上堵着等。 夏清倒是还留在学校里,他说怎么那小黑心眼的小艺术家不着急走了呢,原来是早就想到了就算走也出不去。 裴砚叹了口气,转身迈出腿,打算等夏清忙完了一起走。 结果他还没迈出几步呢,就听到了一阵小声的哭泣声。 声音很小,但在一堆刚放学笑得开心的学生里很突兀。 他扭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就在校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个眼熟的小男孩。 男孩将背包放在腿上抱着,埋头小声啜泣着。 裴砚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靠的越近,他就觉到越眼熟。 直到还有几步的距离后,他才反应过来是余可侑。 那个他只见过一面的亲弟弟。 第60章 班主任崔月 裴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嘀咕。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就算只见过一次面,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吧。 于是,他迈步走向余可侑,缓缓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 当他准备开口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个孩子。 如果直呼其名,似乎显得过于奇怪,但若是像他妈妈那样亲昵地叫他\"可可\",又觉得不太合适。 就在这时,余可侑察觉到有人靠近,他抬起头来,正好迎上裴砚那犹豫不决的眼神。 余可侑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小鼻子红红的,抽泣声不断。 可能是刚刚哭过的缘故,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格外可怜。 余可侑轻声唤道:\"哥哥?\"裴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哥哥\"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紧张的硬了下来,\"啊......是我。\" “哥哥你怎么在这?你是来接我的吗?”余可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地望着裴砚,水灵灵的,活像是一只小麋鹿。 “不是,碰巧路过。”裴砚面无情的否认了。 余可侑听了这话,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裴砚看着这个过于懂事的孩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轻声问道:“你爸妈呢?怎么没人来接你?司机去哪里了?” 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无法抗拒。 余可侑听到裴砚的话,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爸爸妈妈都有工作要忙,我没有找到司机叔叔......” 说着说着,小孩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说到这里,余可侑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自己一个人坐在校门口等待时的情景。 那种孤独和无助感让他感到无比委屈,忍不住又想要哭。 裴砚看到余可侑这副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乱无措起来,急忙开口说道:“唉,你别哭了啊,我给你妈妈打电话行不行?” 余可侑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力地点头,泪水如决堤似的不断滑落,哽咽着说:“谢谢哥哥......” 裴砚望着眼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无奈感。 他实在不擅长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停止哭泣。 无奈之下,他只能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温芷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很快就被接起,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片嘈杂喧闹之声,似乎有许多人在说话,环境十分混乱。 裴砚仔细聆听,却始终未能听到温芷的声音。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之中。 最终,还是温芷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小砚?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裴砚稍稍犹豫片刻,才缓缓回答道:“嗯……那个……你现在很忙吗?” 温芷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地回应道,“还好,不是特别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原本嘈杂的声音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想必她已经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没什么,就是你们是不是忘记来接小孩了?” 裴砚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的这位弟弟,只得换个角度开口。 “啊.....啊?”温芷显然有些没想到。 裴砚也觉得有些尴尬,轻叹了口气,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余可侑。 “妈妈!”男孩接过手机,有些激动的喊着自己的母亲,也忘了哭了。 温芷听到余可侑的声音显然有些意外,语气掺了些担心,“可可?你怎么会和哥哥在一块?你这会儿不应该在家里吗?” “妈妈,我没找到司机叔叔。”男孩的声音一颤一颤的,又委屈的想要哭了。 温芷那边却有些沉默了,但没多久,她就又温声开口和余可侑说着。 “可可,你把手机给哥哥,妈妈和哥哥说几句话好不好?” “嗯。”男孩乖巧应了下来,把手机又递给了裴砚。 “抱歉小砚,给你添麻烦了,昨天我们家司机辞职了,我和他爸爸都太忙了,把这件事给忘了,今天孩子都没人接了。” 温芷的声音里带了些歉意都说道。 “没事,那我把他送回去?”裴砚低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跑到他身旁,揪着他衣角的男孩问道。 还没等温芷再开口呢,裴砚身旁的余可侑好看的又开口说道,“哥哥!我们老师说要见家长!” 裴砚:“……” 温芷:“……” 余可侑看似是在和裴砚说的,实则是冲着电话对面的温芷喊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母子俩非常默契的沉默了。 “呃......那我?”裴砚试探性的问道。 温芷在电话对面叹了口气,语气中的歉意更重了,“小砚,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裴砚也叹着气,别说作为孩子家长被叫去见老师了,在他的学生时代,连家长会他爸妈都没去过。 “好......”裴砚还是咬牙应了下来。 ……………………………… 余可侑领着裴砚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班主任还在工位上批改作业。 “老师,我哥哥来了。”余可侑冲着还在低头工作的班主任说道。 余可侑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很是温柔。 她见到裴砚后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余可侑的哥哥是吗?我姓崔,叫崔月,您叫我崔老师就好。” 裴砚社交能力这块还是很不错的,他自然的上前和崔月握手,温和的开口,“崔老师好。” “余先生,您先坐,不用客气。”崔月礼貌的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裴砚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谢谢崔老师,但我姓裴,我叫裴砚。” 崔月似是没想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并没有多问,“这样啊,抱歉裴先生。” “没关系。”裴砚笑着说。 第61章 碰巧 裴砚和崔月聊着余可侑的在校情况,而余可侑本人则是乖乖巧巧的在办公室外面站着。 时不时还会伸头往里面看看,想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 “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但是性格有点内向,不太爱说话,所以有时候可能会让人觉得他有些冷漠,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崔月看着裴砚说道。 裴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的,崔老师,不过还是希望他能多交些朋友,这样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崔月笑了笑说:“是啊,现在的社会交际能力还是很重要的。而且我发现他其实内心世界很丰富,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你们做家长的也要多多关心一下他的心理状态,多和他沟通交流。” 裴砚连忙应道:“嗯,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崔老师的提醒。” 这时,崔月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才对裴砚说道。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裴砚连忙起身,礼貌地回答道:“好的,崔老师,辛苦您了照顾我弟弟了,我今天正好开车来的,正好送您回去吧。” 崔月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客气了裴先生,万一不顺路呢,多麻烦啊,不过还要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先去见朋友的。” 崔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婉拒了。 “不麻烦,我们也不着急着回去,送送您吧。”裴砚说。 崔月见裴砚坚持,也没再拒绝,毕竟她要去找乔月还得打车呢,反正要去的就是警察局,也不怕会出什么事。 “那就麻烦裴先生了。”崔月有些无奈的笑着。 “不麻烦的,还是辛苦您平时照顾我们家小孩儿了。”裴砚边说着,边帮崔月开门。 “唉,您要去哪啊?”裴砚问道。 “市公安局,我朋友在那边上班,我去找她的。”崔月说。 裴砚听到这个地址一愣,他没想到会这么巧,反正都是要去的,现在过去也一样,就当是顺路了。 裴砚做出惊讶的样子说道,“这么巧?我正好也要去市局,我发小也在那边工作?” 崔月一听确实有些意外,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实在了不少,“是嘛!那确实很巧啊。” 本来还想着不顺路,要麻烦人家呢,这回顺路了,倒是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裴砚和崔月面上边聊着边走,出了门口后,余可侑看到出来的自家哥哥,连忙迎了上去。 本来还想和哥哥说上几句话的余可侑看到裴砚和崔月还聊着呢,就没多说什么,乖乖巧巧的被裴砚牵着手走。 ………………………… 到了市局停车场停好车后,裴砚那是相当绅士的下车,绕到后座给崔月和余可侑开车门。 “还要谢谢裴先生了。”崔月笑着答谢, 裴砚一边在一旁扶着余可侑蹦一下车,一边扭头回应着崔月的话。 “不用谢,本来就顺路嘛,崔老师不用客气。” 两人正说着呢,余可侑看了看自己的班主任,又扭头看了看自家哥哥。 他一只手被裴砚牵着,另一只手拽着裴砚的衣角不放。 余可侑仰头看着裴砚,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到,“哥哥,我们要去干嘛啊,为什么要来警察局?” 男孩懵懵懂懂的问着,裴砚笑了笑,蹲下身与余可侑平视,耐心的和他解释着。 “哥哥现在要去找哥哥的一位朋友,一会再送你回家,好不好?”裴砚轻声细语的说。 这么短时间,裴砚已经熟练掌握了和小孩共同的技能,比起刚开始和这个小孩见面,现在已经游刃有余了起来。 余可侑向来乖巧的很,乖乖的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崔月看着这兄弟俩感情情深的画面,不由的调侃了一句。 “裴先生和在弟弟的感情真好,余可侑在哥哥面前都乖巧了不少呢。” 裴砚听了这话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就一起进了市局。 ………………………… 刚进市局大门呢,裴砚就见乔月坐在大门的公共座位上。 乔月一见崔月就迎了上来,笑得很是开心,“我还以为你还要好一会儿呢,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崔月也笑了,但笑里带着些疲惫,毕竟在学校忙一天,“今天是碰巧有人送我啦。” 说着,她就扭过头看向后面牵着余可侑手的裴砚。 乔月的视线也跟着她的动作落在了身后的裴砚身上。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似是没想到崔月会认识对方。 乔月在看清来人是裴砚过后,明显怔住了后,接着反应过来就更欢喜了。 乔月笑得可开心,特别殷勤的就朝着裴砚迎了上去。 “裴先生!哎哟,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林哥的吧?快上去吧上去吧,江队他们都在。” 随后她就给了裴砚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裴砚被这股热情劲儿给逗笑了,“看这热情劲儿......不会要我帮什么忙吧?” 乔月一听连忙否认,“哎哟!哪能啊!这怎么能是帮忙呢?就是一个小案子,你看看就行的事儿。” 说着,她就绕到了裴砚身后去,推着他就往楼上走,“‘江队’也在呢!快去吧,昂。” 说的时候,她还特意加重了江队两字,企图用来勾引裴砚上去帮忙。 推搡期间,乔月没怎么注意分寸,裴砚和余可侑牵着的手分开了。 陌生又特殊的环境里,本来小孩子就有些不安,再加上和信任的人突然分开了,就有些慌乱和害怕。 “哥哥.....”余可侑不安的喊了一声裴砚,声音颤颤巍巍的。 听到这脆生生的呼喊,乔月才注意到两人分开的手,感到很是歉意。 “啊.....抱歉裴先生,是我没注意分寸。” 裴砚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接着,他就像第一次见到余可侑那样,向着他轻轻招了招手。 余可侑也像那次一样,屁颠屁颠的就过去了。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 余可侑这次是紧紧的抓住了自家哥哥的手,并不只是衣角...... 第62章 弟弟?!!!! 乔月低下头,目光落在眼前的小男孩身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个亲切而温柔的笑容。 “裴先生,这是你家的小孩吗?他长得真是太可爱啦!可爱的都有些犯规了。” 乔月看到眼前这个长相乖巧的小男孩,心中不禁涌起的喜爱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甚至连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仿佛被孩子的纯真所感染了似的。 裴砚低头看着紧紧握住自己手的余可侑,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弟弟。” 他简短的回应道。 听到裴砚的回答,乔月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微笑着说。 “好可惜啊,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要一起吃饭,还要送她回家呢,不然的话,今天就能由我来照顾这位可爱的小朋友了。” 乔月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惋惜之意,似乎对不能照顾余可侑感到十分失望。 裴砚被乔月的表情逗乐了,轻声笑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啊。” 乔月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喜爱的光芒:“是啊,我特别喜欢这种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小生物。” 说着,乔月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好了,我先不聊了,我们得赶紧离开了,不然就要太晚了。” “裴先生,你可以直接带你弟弟上楼去休息一下。我想,队里应该还有其他女同事在,可以帮忙照顾一下。” “如果没有的话,你也可以找隔壁支队的人帮忙,他们那里肯定有会照顾小孩的人。” 乔月操心的说完后,才向裴砚挥挥手道别,转身离去。 …………………… 裴砚牵着余可侑上去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正在门口接水的林斫。 林斫看到裴砚,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裴砚看着林斫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笑着回答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林斫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能是能,只是……” 说着,他低下头,将目光移到了裴砚牵着的那个小孩儿身上,“你没必要还拖家带口的来吧……” 裴砚:“……” 裴砚本来想张嘴骂林斫让他滚蛋,但是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个孩子,于是只好硬生生地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最后只憋出了两个字,“不是……” 林斫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还装模作样的端着一杯泡满枸杞的杯子,轻轻吹了吹水面,然后慢慢地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说话。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让你牵上来了?” 裴砚叹了口气,把隐隐要生气的种子咽了下去,没好气的开口,“我家的......” 谁知道林斫听到这个答案后,脸上露出了惊愕和疑惑的神情。 接着声音也提高了八度,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你家的?!!!!!!” 裴砚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了一跳,不禁皱起眉头,暗自埋怨这家伙的大嗓门。 裴砚差点都要声吵聋了,忍着就在生气边缘的脾气,点了点头。 “你小点声,我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裴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的林斫都开始质疑自己了。 他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裴砚,反复上下打量着他。 裴砚被他这眼神有些不太自在,轻啧了一声开口道,“有话你直说。” “你......”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呢,林斫就左顾右盼的,仿佛要跟裴砚密谋什么大事似的 他突然靠近裴砚身旁,神秘兮兮的贴着他耳朵就跟他说悄悄话,“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啊?” 裴砚:“……” 沉默,是今晚的康。 裴砚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知道林斫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他的嘴唇微张却又合上,像是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过了好一会儿,裴砚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想要揍人的冲动,向林斫挥了挥手,示意他把耳朵靠过来。 林斫以为裴砚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于是乖乖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可谁知道,当他刚刚把耳朵贴上去的时候,裴砚就突然对着他的耳朵大喊。 “滚蛋!你才有儿子了呢!” 裴砚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贴心的把余可侑的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 说完还低下头,和小孩严肃的小声又快速的说着,“刚才这话不准学。” 余可侑有些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很是乖巧。 林斫被刚刚裴砚突然贴着耳朵喊那么大的音量震的耳朵有些耳鸣了都。 他揉着耳朵抱怨道,“行行行,不是儿子那又是什么?总不能是弟弟吧?” 光他知道的就是裴砚父母离婚后,他。父亲还没有再娶,母亲再嫁后,也没听说生了什么孩子啊。 “怎么不可能了?就是我弟弟,亲弟,一个妈生的。”裴砚强调着。 “弟弟?!!!!” 林斫又迎来了一次震惊。 裴砚又是翻了个白眼,叹着气,无奈的解释,“我妈在8年前,我出国那会儿怀的孕。” 林斫听着这话消化着,但显然,消化的不太好,需要来点健胃消食片。 “我的天......没想到啊......”他低头看着余可侑,嘴里喃喃着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林斫又反应过来,“唉,那也不对呀,那这孩子怎么让你接到这来了?” “碰巧,你别管,反正回头还要给这孩子送回去。”裴砚说 “啊......这样啊......”林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进吧,可到里面歇着吧,江队就在他工位上。” 言外之意:我看得出你来这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你相好的。 裴砚:“……” 怎么都把他想的这么见色忘友的...... 乔月这么想就算了,就连跟他从小一块长大的林斫都这么想是几个意思啊? 第63章 典型 林斫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最后还是和裴砚一起进去的。 裴砚进去前,还是选择先跟温芷打了通电话,让她叫司机过来接余可侑。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把小孩送回去不太方便。 一是因为自己目前的关系,二是因为他跟余可侑本人都说不出他家具体地址....... 现在正是春天,昼长夜短,即使是下午6点多,天也依旧没黑下来。 …………………………....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裴砚这次进了支队办公室就跟回了小洋房似的,自己就找了个椅子坐着,还不忘给余可侑搬个小凳子放自己旁边。 小孩都是乖巧的很,不哭不闹的背着小书包老老实实坐在他旁边。 “你倒是熟门熟路了。”林斫笑着调笑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这都来多少次了,还能不熟吗?”裴砚也笑着回应。 “我看你啊,怕不是对我们这里有感情了。”林斫调侃道。 裴砚就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他那是对这里有感情了,他是对这里的人有感情了。 ………………................. 林斫打趣完裴砚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小男孩。 他上下打量着小男孩,好奇地问裴砚:“这么晚了,小孩还没有回家,温姨不会担心吗?” 裴砚解释道:“我已经通知她安排司机过来接人了,等会儿送他到门口就行。” 说话间,裴砚伸出手,轻轻将林斫的脑袋往回推了推。 就林斫刚刚那凑过去的样子,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直接贴到余可侑的小脸蛋儿上。 裴砚把他脑袋推回去后,才没好气的开口,“好了,你也别看了,小心吓到孩子。” 裴砚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收回了视线,并迅速转移了话题。 “乔月说有个案子需要我帮忙看看,到底还要不要看了?如果不需要,我可就走人了啊。” 裴砚边说边站起身来,似乎真的打算离开。 林斫见他如此,急急忙忙的就拉住他,一边用手压着他的肩膀,把他给按回到座位上,一边急切地说道。 “哎呀呀,别急嘛!我可又没说不看啊。” 林斫安抚好裴砚之后,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一番,还特意朝里间的支队长办公室瞥了一眼。 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对裴砚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保持安静。 “嘘——” 裴砚被他这副样子逗得轻笑出声来:“你偷感要不要这么重啊。” 林斫轻啧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反而很认真地反驳道。 “你懂什么,我们江队不让说的,上次跟你说了那个案子后,被江队知道了,我可是被痛骂了一顿。” 裴砚无奈地笑了笑:“行行行,那……” 话说到一半,裴砚突然停住,然后朝着林斫伸出手,做出一个索要的动作。 林斫顿时心领神会,转过身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档案袋,然后递到裴砚面前:“我懂~给,案情资料。” 裴砚伸手接过档案袋就打开了,从里面抽出了几份资料。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现场照片。 这些照片拍摄于四天前,正是那天裴砚听到的那起案子。 当时他只在楼下,但凭借着一些闲言碎语能拼凑出个案件大概。 但当他真正看到案件详情时,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他原本猜测这可能是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仇杀或者情杀,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就是没想到会是奸杀........ 还是这么典型的奸杀........ 林斫饶有兴致地看着裴砚的动作,同时又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注意到裴砚挑起眉毛、露出明显的惊讶神色时,他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个案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怎么这副表情啊?” 裴砚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他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孩子,于是又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去。 裴砚垂下眼眸,看向坐在一旁的余可侑。 此刻,余可侑正百无聊赖地卷起书包上的系带,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兴趣。 裴砚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果然有孩子在,就是不方便啊...... 林斫察觉到裴砚的停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他立刻就招呼了个现在正好有空的同事过来,让他将孩子带到自己的工位上照看。 知道裴砚可能会不放心,所以就只让同事带着孩子在他工位上坐着玩。 这样裴砚一抬眼就能看到,也就放心了不少。 处理完这些后,林斫才又迫不及待的顺着裴砚刚才的话接着问道。 “接着说接着说,这是一件很典型的什么?” 裴砚看着林斫那副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样子,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这起案件是一起非常典型的奸杀案。” 听到这话,林斫有些感到疑惑地问:“典型?这玩意儿还有典型和特别之分吗?” 裴砚无语凝噎,然后解释道:“以前裴善轲给我讲述这种类型的案件时,这种是最典型、最常见的。” “噢噢。” 林斫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已经理解了。 裴砚看到林斫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到有些不爽。 于是,他毫无预警地给林斫就来了个脑瓜崩。 然后就非常没好气地说:“这么多年的刑侦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白学了是不是?” 林斫难以置信地捂着头,愤怒地回应道:“你居然还好意思拿我跟你相比?!” “我怎么能和你比啊!我又不像你,有一个将刑侦视为启蒙教育的爹。” 林斫捂着脑袋,满是抱怨的语气说着。 裴砚看着林斫这样,再一次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这是今天晚上多少次叹气了。 第64章 第二起 “行了行了,你继续说。”林斫摆了摆手,表示一往不咎,让裴砚继续说。 裴砚喝了口林斫一开始就递过来的茶水才继续说。 “这做案手法那是相当的老套,强奸后因为害怕,立刻就掐死了死者。” 说完,他又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后又接着道,“我现在都能猜测到凶手的性格与生长环境,还有他的作案原因。”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不屑,仿佛对这个案件已经胸有成竹了。 林斫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忍不住惊叹道:“啊?我们这连线索都没找到几处呢,你连凶手的性格跟想法都知道了?” 裴砚胸有成竹的开口说着,仿佛这就是已经假定了的事实。 “凶手可能从小缺失女性关爱,小时候应该没怎么感受到母爱。” “长大后可能也没怎么认真谈过什么恋爱,生活工作也一团糟,他的生活应该非常不顺,长期处于下层阶级的打压下。” 裴砚说完,又喝了口茶水。 “怎么看出来的.........” 林斫别低头看着裴砚翻着资料看,可他怎么没像裴砚那样看出来什么。 “不难猜,一般会选择奸杀的凶手,往往都是会想要在受害者身上找到一种‘自己能掌握’她人的错觉,来达到自我满足的目的。” “而这种在生活中自己什么都掌握不了的人,就是生活工作没什么作为,活得一团糟的人。” 裴砚说着,合上了手中的资料,放到了手边的桌子上。 “你们下一步可以先.........” 铃——铃——铃—— 裴砚话还没说完呢,他手边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裴砚看了一眼备注,是温芷,应该是司机到了。 裴砚又指了指手机,跟林斫说,“一会再说,我先把那孩子送下去。” 林斫点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跟裴砚说,“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裴砚也没拒绝,反正就是把孩子送下去再上来的事儿。 ………………………….. 裴砚和林斫两人看着余可侑上车离开,刚把小孩送走呢,林斫就迫不及待地想问裴砚刚才没说完的话。 但就在林斫刚打算准备开口时,他们看到江临带着一队人匆匆忙忙地下楼来了。 \"刚刚接到报案,桂诗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要立刻带队前往现场。\"江临一边走一边向旁边的人问道:\"林斫在人哪去了?\" 听到江临的声音,林斫赶紧朝着江临走过去,并大声回答道:\"我在这里,江队。\" 江临看到林斫后,将一把警车的车钥匙扔给他。 \"桂诗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现在立即出发。另外,记得打电话通知乔月。\"江临严肃地说道。 \"是!\"林斫接过钥匙并应道。 得到林斫的回应后,江临带领其他人快步走向门外的停车场。 当路过警局门口时,江临的视线不经意间与裴砚擦肩而过,余光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脏忽地漏跳了一拍。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立刻回头看个究竟,确定那是否真的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但时间紧迫,不容许他再有任何耽搁,也没有机会让他再次回头确认。 裴砚同样注视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江临,只能看到他留给自己的一个背影。 他不禁有些发愣,心中开始引起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而此时,林斫匆忙地拉起裴砚,催促道:“快走!” “唉唉唉,干什么?”裴砚试图挣脱林斫的手,嘴里嘟囔着,“让我去干嘛?我又不是你们刑警支队的人。” “哎呀,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干,跟我们一起去嘛!”林斫一边解释,一边使劲儿把裴砚往车上推。 裴砚叹了口气,最终他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随着汽车引擎声的响起,一辆辆警车迅速驶出警局大门。 警笛声刺破了寂静的夜空,如同一曲激昂的乐章,预示着一场紧张刺激的行动即将展开。 ………………………….. 林斫和江临站在现场,看着尸体装袋,从头到尾始终沉默着。 一样的奸杀。 脖颈上一样的手掌印。 头上一样的钝器殴打所致的伤。 同样的犯罪手法,七天内出现了两起,很难说不是一个人。 说不是一个人估计都没人信。 裴砚倒是悠闲自得,他并没有进入案发现场,而是选择倚靠在受害者家门口的楼道旁等着他们出来。 乔月刚刚从现场里面出来,脸上露出一丝可悲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向裴砚详细地描述着现场的情况。 “死者今年 26 岁,女性,全名叫做方祺,是一家小甜品店的店员。” “最近几天到了要交租的时候,房东多次尝试联系方祺,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送消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乔月的声音带着沉重与无奈,似乎还沉浸在感情之中。 当她停顿下来时,裴砚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并适时地接上了她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房东决定打开房门查看,结果却惊惊地发现方祺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早就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乔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对。” 一时间,这边的两人之间也陷入了沉默。 短短时间内连续发生两起如此恶劣的事件,对于普通人来说,内心多少会受到影响。 但裴砚是谁啊,他就不是普通人。 从小就是被裴善轲专门培养出来,做这行的料的。 他早就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了,也早就过了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害怕,悲伤和无助的年纪了。 “现场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或是除了作案手法以外相似的共同点吗?” 裴砚轻声问着身旁站着的乔月。 乔月轻轻摇摇头,“不知道,这部分不是我要负责的,这事儿你得问林哥。” 裴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最后他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别人要了副手套和鞋套,也进案发现场了。 第65章 嚣张 桂诗小区作为一个老旧的居民楼区,里面住的人员鱼龙混杂,因此需要排查的范围也就更大了。 此刻,案发现场只剩下寥寥几个人,林斫跟江临,以及检验科的工作人员。 其他人已经去调查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和桂诗小区里的可疑人员了。 裴砚穿着手套和鞋套,走进了犯罪现场。 他的眼神冷静而专注,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房子面积不大,只有 40多平方米,但对于单身女性来说应该已经足够了。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和卫生间时,可以看到它们都保持着相当整洁的状态,并没有打斗或挣扎留下的痕迹。 但进入卧室后,情况变得截然不同。 卧室一片狼藉,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斗。 原本摆放整齐的化妆桌被撞翻在地,桌上的瓶瓶罐罐也全部洒落。 化妆品洒得到处都是,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粉底、腮红和眼影。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脚印,这说明凶手在事后故意破坏了现场的证据。 裴砚眉头微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卧室的床上。 只见那床被子的一角还懒洋洋地搭在床上,但大部分都已经落到地上了,而床上的一个枕头也掉落在了地上。 床单上不仅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几片明显是被从什么东西上撕扯下来的布料。 裴砚面露严肃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情绪。 这个案发现场让他感到十分的可恶,仿佛是对警方的挑衅一般。 凶手的态度异常嚣张,在短短一周时间里连续犯下两起如此恶劣的案件,完全不将警方放在眼里。 裴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心绪,迈步走到了窗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痕迹。 和第一起案件如出一辙,整个房子除了卧室的窗户半开着之外,其余地方全都紧紧锁闭着,而且房门毫无被破坏的迹象。 就连翻开的窗口也没有任何被破坏或侵入的痕迹。 裴砚又走到林斫身旁,轻声开口问道:“现场照片我能看看吗?” 林斫点了点头,应道:“噢,你等一下哈。” 说着,林斫就在档案袋里翻找现场照片,递给裴砚。 裴砚接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这张现场照片。 照片中的女子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衣不蔽体的。 头发也像海藻一样散落在床上,甚至有一些发丝还粘在了脸上,遮住了她的面容。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女子脖颈处那深深的勒痕,那勒痕呈现出紫色,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留下的痕迹,扎眼的晃人眼睛。 裴砚看着手里的这张现场照片,心中不由得一沉。 这场景与第一起案件的现场照片极其相似,显然就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一旁的林斫一直观察着裴砚的表情变化,看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都快形成一个明显的“川”字了。 看着裴砚凝重的神色,林斫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发现什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裴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凶手很是嚣张,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连续犯下两次恶劣案件,完全就没有把警方放在眼里,甚至想要露出一些明显破绽挑衅警方。”裴砚皱着眉眼陈述着。 林斫有些纳闷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低头去看现场照片,企图在里面再发现些什么。 “明显破绽?我怎么没看出什么来呢?”他嘟嘟囔囔的小声说道。 由于声音太小,裴砚没听见,继续他的分析。 “凶手过于嚣张,后续可能还会因为过于自信,露出些马脚,你们得需要时刻注意着。”裴砚严肃地说道。 林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出凶手,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像这种案子的凶手通常都会按捺不住,没人发现他他就会想要炫耀,就会故意露出破绽让你们发现,然后逃脱。” 裴砚严肃认真的和林斫交代着着。 “我明白。”林斫认真的应了下来。 裴砚微微颔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沉的说。 “嗯,我出去透透气,这里有些闷。”说完,他便迈步走向屋外。 当他走到门口时,一个身影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是江临,他此刻正静静地靠在门框上,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男人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双眼,使得裴砚无法看清他此刻晦涩难懂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感觉到了裴砚投射过来的目光,江临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他的眼睛,看向裴砚。 两人的目光交汇的瞬间,江临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裴砚。 裴砚却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不由自主地想要避开对方的视线。 尽管他本意就是来向江临道歉的,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想好该如何表达歉意,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逃避。 他总是那个逃避者.......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比厌烦,但又无力改变这种状态....... 裴砚越是这么想着,心里就越是想要快点逃离,恨不得立刻马上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他转过身去,打算再回去找林斫,和他待着算了。 没想到的是,就在裴砚刚刚转过身的时候,江临却突然大步走来,紧紧抓住了裴砚的手腕,阻止了他的离去。 “对不起。” 江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三个字,语气坚定而果断。 没有丝毫犹豫或迟疑,直接向裴砚表达了歉意。 没有任何征兆的前奏的道歉,听的裴砚那是一脸懵。 “哈?”裴砚扭过头看向江临,脸上怀疑的表情看着他。 江临跟他道什么歉? 该道歉的不应该是他吗? 江临的目光专注且真挚,紧紧盯着裴砚那双含情的的桃花眼,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神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的眼神如此专注,以至于裴砚都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那么说你的,是我有些言语过激了。” 江临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带着深深的歉意。 江临认真的样子让裴砚感到好笑,人怎么能正直成这样? 明明是他先对江临进行了骚扰,江临忍不住骂了他一句,结果却是他反过来主动道歉的。 裴砚想到这儿,有些忍不住的低声笑着。 江临看着从自己道歉后就忍不住一直在笑的裴砚,有些气恼,“你笑什么?我在跟你认真道歉呢。” 第66章 答案 裴砚嘴角含笑,转过身来,正对着江临,缓缓靠近。 他们原本就离得很近,此刻裴砚再这么一靠近,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站着的。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裴砚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江临耳边响起,仿佛带着一丝蛊惑。 这暧昧的姿势,暧昧的语气,让江临的耳朵瞬间泛起红晕。 他想要避开与裴砚的身体接触,但又觉得这时候如果避开,也就失去了道歉的诚意。 这样想着,他只得稍稍侧过脸,尽量避免着自己的脸庞触碰到裴砚贴近他耳畔的唇。 江临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没有原因,说了伤人的话,就应该道歉。” 他说得理直气壮,以至于裴砚都开始怀疑究竟是谁先招惹谁的了。 看着江临那双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朵,裴砚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随后很是大方地松开了江临,向后退了半步。 毕竟他要是在这样下去,别说耳朵了,他估计江临的脸都能红透了。 他都怕回头有人问江临,是不是发烧了。 “你不用道歉的,就你说的那些话,伤不了人。” 裴砚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调悠然自得,仿佛只是在与朋友随意闲谈一般,显得轻松而自在。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刻意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实际上内心远非如此平静和放松。 江临专注地凝视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非要道歉的话,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毕竟是我先招惹了你,结果到头来却是你来向我道歉。” 说到这里,裴砚不禁再次回想起刚才江临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被逗得轻笑出声。 “怎么会有你这么正经过头的人呢?道德感未免也太强了些吧。” 他目光含笑地注视着江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就是要接纳另一个人的所有啊。” 江临目光非常认真的看着裴砚,语气的郑重其事。 裴砚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出来,“原来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就你那热烈的直球,傻子都能看出来,我要真看不出来,我就是那个傻子了。” 江临目光微微目移,看向一旁放着的绿植,有些难以开口的说道。 “那你的答案呢?”裴砚看着江临移开了视线,淡淡的问着。 “什么答案?”江临明知故问的开口。 说实话,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但他就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你知道我的意思。”裴砚耸了耸肩,看着他说的。 裴砚表面上看着一切如常,轻松自在的很,但其实他现在也很忐忑。 江临拒绝是最好的,要是他答应了,裴砚还真就是怕了。 别看裴砚吊儿郎当,一副情场老油条的样子,其实他真一场正经恋爱都没谈过。 对裴砚来说,大多这种爱情关系处在暧昧期就好,真要是再进一步,他真的会躲得远远的,这样对他,对对方,两个人都好。 “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我觉得爱情应该是严肃的,认真的,你这样也太随便了。” 江临最后败下阵来,和裴砚直白的说着。 他的家庭环境让他觉得,爱情就应该是庄重的,神圣的,是值得每一个人去重视的。 这么随随便便和一个人在一起,和他的爱情观并不符合。 没有鲜花,没有承诺,甚至就在这种案发现场确认关系,也太随便了! 说实话,在江临看到裴砚的第一眼就对他那张脸动过心。 那是一张非常美丽的中性脸,加上裴砚还留着半长发,总是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那双眼睛也极其迷人,总是能勾得他一看再看。 刚遇到他的那段时间,裴砚总是缠着他,为此他也苦恼过。 那段时间,他骗着自己,把自己对裴砚的心动视为对他那张脸的惊艳与欣赏而已。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裴砚越来越向他靠近,他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裴砚总是在自己退后一步的时候,向他走过来一百步,甚至一千步。 但在他往前走一步的时候,裴砚就总是会往后退一千步,甚至一万步。 他发现裴砚好像在逃避什么。 爱吗? 可是他要是逃避爱,又怎么会一个劲的向自己贴过来呢? 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就必须要捅破这张薄薄的窗户纸。 不仅要捅破,还要狠狠的撕开,让他见天光,让房子里天光大亮。 裴砚听着江临的回答倒是松了口气,庆幸他真的拒绝了,他要是答应了,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临把裴砚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看着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江临突然就在这一刻确信了。 裴砚确实在逃避,他在逃避一段需要被正视的关系。 “那好,我们继续保持着这种关系就好,这种关系就最好........” 裴砚说着声音越说越小,以至于最后一小半句话江临根本就没有听清。 但还没等江临再追问,裴砚就已经转身往门外走,想要出去透透气,他感到有些闷的慌。 现在的关系就是最好的,很好的,暧昧不清,关系不定,感情里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也不会有那么多架可吵........ 时间总让人成长,但从不指明方向。 而从小的生活环境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性格,想法和观念。 只有从小被爱包裹着长大的人,才有真正爱人的能力。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第67章 彻查 乔月站在刑警支队办公室内,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中的调查报告。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在场的人汇报,“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这两名受害者之间目前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她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的关联。” 听到这里,江临微微皱眉,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他沉思片刻后,问道:“共同之处呢?” 乔月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这两位死者都是独自在外租房子居住的女性。” “并且她们的生活圈子较小,人际关系简单。” 江临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沉声道:“那么,关于不在场证明,你们都已经核实过了?” 乔月连忙点头道:“是的,江长。我们已经对所有可能与案件有关的人员进行了详细的排查和询问。” “方祺的社交圈子非常小,除了甜品店的同事外,几乎没有其他朋友。” “而除了方祺本人外,唯一拥有房屋钥匙的房东,在前几天就去了外省,昨晚接到消息后才匆匆赶回。她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林斫一边认真倾听着乔月的汇报,一边眉头越皱越紧。 他突然插话问道:“对于楼道里的居民,都已经完成了走访调查了?” 乔月闻言,转头看向林斫,轻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已经对整栋楼的居民进行了走访调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或可疑的情况。”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林斫打破了这份沉静,他看向乔月,眼中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带着几分惊喜地问道:“监控呢?总该有监控吧?” “昨晚出警时,我记得小区里的环境虽然并不是太好,但当时确实注意到了有监控设备。有没有去排查过?” 乔月注视着林斫脸上那一抹期待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我们已经去找过小区物业了,但是........他们告诉我们那些监控都是坏的。” 听到乔月的回答,在场的人们又到纷纷沉默了下来,无人知晓此刻应该如何言语。 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沮丧和无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垮。 一周时间过去了,连续发生了两起如此恶劣的案件。 别说去找凶手了,甚至连有用的线索也寥寥无几。 林斫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他环顾四周,看着同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 这一连串的事件让他们感到无从下手,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找不到任何方向。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江临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无奈和焦虑都释放出来。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坚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案件中的各种细节和线索。 过了一会儿,江临语气决绝的开口:“既然找不到线索,那就彻查!”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 他的眼神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穿透一切迷雾找到真相。 “走访整个小区,问询有没有不是本小区,但又常来的可疑人员。”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他知道不是只有通过全面的调查才能发现潜在的嫌疑人。 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江临特别强调道:“尤其是小区里成堆坐着的老人家,穿便服去搞好关系,哪里的消息最灵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说着。 江临语气里充满的都是决绝与坚定。 他知道这样做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为了破案,他愿意全力以赴。 乔月听着江临的话,有些抽出不定的犹豫。 “可是江队.......这样地毯式排查的话太耗费人力了,工作量太大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 但江临却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那又怎样?我们要不办这个案子,受害者怎么办?!受害者的家属怎么办?!我们至少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一个结果!”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人为之震撼。 最后,江临严肃地说:“支队全员出动,没什么事就散会吧。” 他站起身来,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就准备出去。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 乔月站在林斫身旁,目光一直盯着江临和其他同事离开办公室的背影,表情凝重,随后深深叹息一声。 紧接着,林斫仿佛被乔月的情绪所感染,也同样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找过裴先生没?他怎么说的?\"乔月淡淡地问道。 此刻,如果不想被累垮,唯一的希望似乎只有寄托在裴砚身上了。 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尝试过,但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林斫点了点头,显得有些疲倦,缓缓说道:\"找过了,确实看出了一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乔月一脸复杂地看着林斫,语气带着些许责备。 \"昨天裴先生不是和我们一起出警了吗?你不会告诉我,一整晚都没有再问吧?\" 林斫微微低下头,挠了挠鼻尖,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呃……这不是忘记了嘛。\"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 “而且昨天晚上他说是出去透透气,结果透气了之后就没回来。” 乔月:“……” 乔月:这算什么理由? “再说了,最后跟他在一块的是江队,你怎么不说江队没问?”林斫开始推责了。 结果乔月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怀疑的看着他。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江队可是明令禁止的,你还希望他去问?!!” 林斫听着乔月这么质疑的语气,开始没底了。 “昨天裴砚和江队搁门口站了大半天,他俩又不熟,除了案件还能聊什么?” 乔月:“……” 乔月再次沉默。 乔月:就裴先生那样,除了案件,当然什么都能跟江队聊了。 至于聊的内容.......就不是你我可知道的了,听不得听不得。 不过既然江队能和裴先生在门口站着聊大半天,那距离裴先生成功也不远了啊....... 乔月在心里似是感叹的摇了摇头,唉,也不知道感情会不会误事,反正江队应该不会吧? 第68章 往事 阳光炽热,午后正是闲暇时刻。 但这闲暇时刻并不属于刑警支队。 江临还带着乔月他们在桂诗小区和东城小区两个地方彻查呢。 江临带一部分的人去了东城小区查,而乔月和林斫则是也带了一部分去查桂诗小区。 忙到中午的时候,乔月再也忍不住,累得都想狼嚎了。 她推着林斫就让他去找裴砚帮忙,说这里她负责,让他赶紧去找裴砚。 此时此刻她无比的希望,裴砚就是他们刑警支队的特别顾问! ………………………… 裴砚昨天晚上回小洋房后就已经很晚了。 今天早上天还没彻底亮呢,姚特理就打电话来说公司有事,他六点刚出头就开车去了公司了。 闲暇时刻不属于裴砚...... 他忙到中午才堪堪结束,凑合着吃了顿午饭,他就往小洋楼赶,打算回去狂补一顿觉。 公司距离小洋楼路程比较远,等回去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 刚停好车,下车他就看到了也刚从车上下来的林斫。 赶在林斫走过去按他门铃的时候叫住了他。 “你怎么来了?”裴砚看着林斫问道。 听到声音的林斫扭过头,看到裴砚和他一样在门外有些意外。 “你这是刚回来?”林斫转过身,走到了裴砚面前问着。 裴砚显然有一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轻声应着,“嗯,刚忙完从公司回来。” 林斫看着裴砚这疲惫的模样,开始有些狠不下心再让他去帮忙了,毕竟他这活最费脑子了。 但林斫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现在还忙吗?” 裴砚摇摇头,“不忙了,我要再忙下去,我都能累成狗了。” 结果还没等裴砚一句话说完了,前半句刚蹦出来就被林斫拉上车跑了。 裴砚:“……” 裴砚:得了,真要累成狗了。 …………………… “我都不用猜,闭眼都能知道肯定又让我去帮忙。” 裴砚靠着车窗,累的有时候有气无力的开口说着。 林斫心虚讪笑着,“哎呀,还要辛苦裴大设计师了。” 裴砚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还知道我是设计师,不是顾问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他带着一丝抱怨和阴阳怪气,怼着林斫。 林斫也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没办法嘛,我们是实在没招了,我才背着江队找上你的嘛。” “行行行,这是我欠了你的,说说现在情况吧。”裴砚疲惫的靠着车窗说着。 林斫一听就喜滋滋的开始说现在的情况,结果说到一半,扭头一看副驾驶。 好嘛,给裴砚累睡着了。 林斫叹了口气,反正裴砚的小洋房距离桂诗小区也挺远的,让他睡会儿也好,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动脑子嘛。 再说了,到地方再跟他说情况也不迟啊。 ………………………… 睡梦里,裴砚好似又回到了十四年前一样。 幽暗密闭,没有一丝光亮的地下室。 十几个小孩杂乱吵闹的哭声,不断回荡着。 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触目惊心。 入目的红,和一张癫狂的面孔,令他感到颤抖的害怕。 沾染鲜血的双手,和微弱又奄奄一息的那一句“救我……”,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那声音如此脆弱,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就不会再看到外面的光亮一样,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在梦里,他好像又一次看到了那张令他做了无数次噩梦的脸。 那张戴着无边框眼镜,斯文却又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面孔,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每当想起这张脸,他都会感到浑身颤抖,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哈哈哈哈.......你好聪明啊,小朋友。” 癫狂又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犹如恶魔的低语,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心灵。 “杀了他,我就让你回去。” 一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那狰狞的表情让人光是看着就感到毛骨悚然,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小朋友,我请你看一场免费的艺术展吧,不收费的哦~”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一具尸体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穿着蓝色衬衫、黑色西裤和皮鞋的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当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一股恐惧涌上心头,那是一张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孔。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得更厉害,眼中满是惊恐。 入目的鲜艳红色,如鲜血般染红了他的瞳孔,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猩红。 这一幕如同噩梦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学会了吗,聪明的小少爷。” 那个扭曲的身影再次出现,那张原本就笑得张狂的脸变得更加放肆,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与残忍,仿佛在欣赏他的痛苦与恐惧。 他想要哭,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想要远离关于这些的所有事情。 但他的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恐惧让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引起那个恶魔的注意。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 “裴砚,裴砚,醒醒,别睡了,醒醒,裴砚!” “到地方了!” 林斫的声音传进了他的梦里,让他猛然惊醒。 “别过来!” 他猛的睁开眼,冲着林斫喊道。 林斫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快吓死我了知道吗?”林斫担忧的眼神开始说着。 “你睡觉的时候可安静了,我以为没事,结果我刚停下车扭头一看,你浑身冒冷汗,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林斫说着又坐回了驾驶位。 裴砚深呼吸了几下,缓过来才轻声开口,“没事,就是做噩梦,下车吧。” “真没事啊?”林斫还是有一些担忧,毕竟裴砚刚刚的样子,可是把他吓着了。 “没事,走了。”说着,裴砚就下了车。 林斫看着裴砚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他知道裴砚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对这些事他只字不提,就算林斫提了,他也会转移话题,或是直接不答,逃走。 第69章 直觉 裴砚和林斫两人一下车,就看到了在小区门口,坐在一堆大爷大娘中间的乔月。 乔月正眉飞色舞地和身边的大爷大娘们交谈着,时不时还发出惊叹声。 “我的天呐,是嘛?!” 乔月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捂着嘴说道。 大娘见她这副样子,一拍着自己的大腿,附和道,“可不是嘛!” 这时,大爷也不甘示弱地在大娘身后接上话。 “所以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别在外面一个人租房子住咯,危险得很呢!” 裴砚:“……” 裴砚看着这副场景,沉默了。 他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林斫,轻声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 林斫有些尴尬的讪讪一笑,摆了摆手解释道,“哎呀,总要了解了解小区里的情报网嘛。” 裴砚:“.......” 裴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林斫的后背。 接着,裴砚又使劲将他往前推了一把。 “你去,让乔月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提着个工具箱的人频繁出入这里。” 林斫被裴砚这一推,身体猛地向前踉跄了两步。 但他又迅速调整好平衡并稳稳地站住了脚。 他转过身来,一脸茫然地望着裴砚,纳闷地问道,“啊?你怎么知道凶手特征的?” “我不知道啊。” 裴砚 双手自然地摊开,耸了耸肩,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仿佛刚才让林斫上前询问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林斫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困惑之色愈发浓郁,追问道,“那你要我问这个干什么?” 裴砚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聚餐那天,送你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奇怪的人。” 裴砚轻飘飘的说着,“办案不是百分百靠脑子的,还要有直觉和运气。” 他说这话时,表情是一脸的轻巧又自傲。 说完,裴砚就又冲着林斫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问。 林斫叹了口气,转过身就往乔月那边走去。 乔月正跟大爷大娘聊得火热朝天的时候,大爷大娘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扭过头看向她后面的方向。 乔月见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他们的视线扭过头看去。 只见林斫正朝她走来,而他身后不远处站一个人。 正是裴砚! 那一瞬间,乔月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林斫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向她走过来吗? 当然不是! 此刻的林斫仿佛沐浴在希望的光芒之中,带着满心的期待与欢喜,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是希望的光! 是带着她不加班的愿望走来的! 大爷大娘都是过来人,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他们先是看了看不远处向他们走来的林斫,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乔月,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欣喜和激动,顿时心领神会。 一旁的大娘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哎哟,小姑娘嘞,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你男朋友的呀?” 乔月还沉浸在的喜悦当中,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大娘的话,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不等她来得及开口解释,一旁的大爷又紧接着开口说道。 “害羞啦?哎哟,小姑娘你别害羞的嘞,大爷大娘这都是过来人,一看囡囡你那乐滋滋的表情,我们懂的哈” 大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 “可不是嘛,囡囡你男朋友也很好看的啦,郎才女貌的,般配的很嘞。” 大娘捂嘴笑着,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看着乔月的眼神充满了善意。 乔月听着这越来越离谱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清楚:“不是........他不是我的........” 可还没等她说完,林斫已经走到她身边,站得笔直,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她,疑惑地问道:“不是什么?” 乔月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大娘笑着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林斫一脸懵懂地看着大娘,老老实实回答道:“噢,我是干警察的。” 听到这个答案,大爷大娘们对视一眼,然后笑得更开心了,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哎哟!那和囡囡更配的啦!郎才女貌的嘞!” 大爷拍着手,笑得合不拢嘴。 乔月见这副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绝望的拍了拍脑袋。 猪队友! 她在心里默默的骂道。 而旁边的林斫看着大爷大娘们无缘无故笑得开心的样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乔月。 他小声的用气音开口问着乔月:“啥呀啥呀?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了?囡囡是谁呀?” 乔月看着林斫这什么都不知道样子,又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他这样莫名的有些不爽。 最后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林斫小声的吃痛着,捂着脑袋,用着气音抱怨道:“干啥呀?” “你说干啥?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乔月也用着气音语气,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记得我也没惹你啊.......”林斫捂着脑袋,小声的嘟囔着,这回声音小到连乔月都没听到。 一旁的大爷大娘们还沉浸在刚刚的欢喜当中,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作。 他们仍在谈论着关于林斫和乔月的事情,仿佛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 “行了行了,裴先生怎么说的?” 乔月一边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裴砚,一边用手挡住嘴巴,小声地向林斫问道。 “噢,他让我跟你说,让你问问情报组织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提着个工具箱的人频繁出入这里。” 一直捂着脑袋的林斫开口说着。 乔月听了这话也跟林斫之前一样茫然,“啊?问这个干什么?你们怎么知道凶手特征的?” 林斫一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我们不知道。” 乔月就这样一脸复杂的看着林斫装逼。 “办案不是百分百靠脑子的,还要有知觉和运气。”林斫说着这话,一脸的胸有成竹。 “你说这话就不心虚吗?这能是你说出来的话吗?”乔月想都没想到,就质问道。 “行行行,不是我说的,裴砚说的,我照搬过来的还不行嘛,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林斫小声说着。 “行了,问这个到底干什么啊?”乔月说着。 林斫摆了摆手开口道,“哎呀,你别管,问就对了,裴砚的直觉就从来没错过。” 第70章 新的突破 乔月面上正和大爷大娘们说的开心呢,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而灵动。 她旁边的林斫则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腕间不存在的表。 接着他就突然开口讶异一声,“呀!都这么晚了,哎哟,我记得我们等会还有事儿的,对吧,乔月?” 他的表情逼真,仿佛真的忘记了时间。 他们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到了,乔月一听就知道要撤了。 她和林斫非常有默契的配合着,乔月立刻附和道:“对哦!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儿呢。” 说着,她就一副非常非常可惜难过的样子,对着大爷大娘们开口说着。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和歉意的说着,“哎哟,叔叔阿姨们,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儿呢,就先走了啊,下会儿再聊,拜拜。” 她挥挥手,眼神中透露出不舍。 说完,还没等大爷大娘们开口回应呢,乔月就拉着林斫一溜烟的就跑去找裴砚了。 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不远处,只留下大爷大娘们一脸茫然。 大爷大娘:“……” 大爷大娘: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急急忙忙的吗? 他们看着乔月和林斫离去的方向,不禁摇摇头,感叹年轻人的活力和匆忙。 ………………………… 正靠在车旁悠哉悠哉刷手机的裴砚,听到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他好奇地抬起头,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乔月拉着林斫,朝他这边急匆匆地跑来。 裴砚看着他俩着急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他暗自思忖:也不至于这么急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很快,乔月和林斫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他们气喘吁吁地倚靠在车身上。 裴砚看着眼前的两人,笑着开口问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急。” 林斫大口喘着粗气,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我知道啊,可这不是乔月拉着我跑得这么匆忙嘛!” 乔月同样喘着粗气,身体无力地倚靠着车身,累得都想要瘫坐在地上。 她疲惫地向两人摆摆手,解释道。 “哎呀,你们俩根本不明白。要是我俩再跑慢点,那些大爷大娘肯定会拦住我们,不停地跟我们聊天。到时候,我里啊想跑都跑不掉了!” 裴砚看这俩人越看越觉得好笑,他边笑着,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示意他们进去坐着休息。 “问到了吗?”他轻声开口问道。 乔月喝了口车上放着的矿泉水,盖上瓶盖才接着说,“问到了问到了。” 说着,乔月和林斫两人,就开始跟裴砚讲刚刚发生的事。 …………………… “频繁出入的外人啊........让我想想哈。”大娘说着,就开始低头思考。 一旁的大爷却开口道,“那可不少的嘞,不少小年轻不会做饭,经常点外卖嘚。” 林斫听着大爷的话,有些匆忙的开口,“那有没有穿着蓝色工作服,还提着个工具箱的人经常出入呢?” 林斫刚说完,就遭到了乔月的一个肘击,她用犀利的眼神看向林斫。 乔月:问的太直白了,会被怀疑的。 林斫看着乔月的眼神,也知道自己问的太着急了。 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些歉意的看着乔月。 林斫:太心急了,没注意。 大爷大娘们还在想着林斫刚刚问的问题,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 过了会儿,大娘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就说道。 “是有这么个人的来着,从一个星期前就常来我们小区的哈,好像是个开锁师傅的咧。” 听着大娘的话,林斫和乔月的心同时一颤。 两人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眼底有些不可置信的意思。 开锁师傅....... 徐晴家的门....... 不会那么巧吧....... ………………………… “我的天,我俩根本就没想到,裴先生,你的直觉也太准了吧。” 乔月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裴砚听着乔月这有礼貌的称呼和这语气一搭,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不用那么礼貌的叫我裴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裴砚,笔墨纸砚的砚。” 乔月自己其实也感觉刚刚自己的语气配上裴先生的称呼有些奇怪,但还是觉得直呼其名有些别扭。 她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应下,裴砚也没有强求。 “我就说他的直觉就没错过吧,准的吓人。”林斫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瓶矿泉水 ,开口说着话。 “那我们接下来先通知江队那边?”乔月看着林斫询问着。 林斫点了点头,随后就下车,又绕到了驾驶位上车,“乔月,你通知其他队员收队回警局,还有江队。” 乔月坐在后座,轻点了点头应下,“好。” ………………………… 最后,林斫还把裴砚给顺回警局了。 林斫坐在工位上叹了口气,忘记先把裴砚送回去了。 这要是被江队知道了,他肯定又逃不过一顿数落。 裴砚看着林斫唉声叹气的模样,把刚倒好的水放到了他的工位上,接着用轻声开口问着。 “怎么了?不是找到突破口了吗?怎么还唉声叹气的?” 林斫一阵捶胸顿足的悔恨,“你不懂,我忘记把你送回去了,这要是被江队知道了,那我又得被数了一顿。” 裴砚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好笑,随意的开口开起玩笑来,“那还能怎么办?让我躲起来?” 结果林斫听了这话醍醐灌顶,“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斫这样说着,抬头看着裴砚出着馊主意。 “要不然你躲起来吧,江队一般不会直接回他办公室,你就去他办公室躲着,等我们都进会议室了,你再偷偷出去。” 裴砚:“……” 裴砚沉默了,他就是随口说句玩笑话,孩子怎么能当真了呢。 忍无可忍的赏了林斫后脑勺一个巴掌,“滚蛋,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让我这么躲着。” 第71章 态度的转变 “躲起来?”江临的声音突然从两人的后面的门口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林斫明显地打了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地转身,看到江临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而裴砚倒是表现得相对淡定一些。 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保持着悠闲的姿态。 毕竟,将他拉来这里的并不是他本人。 裴砚脸上挂着清纯又无辜的笑容,缓缓地转过身去,目光投向门口的方向。 随后,他迈着悠闲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江临所在的门口走去。 江临与裴砚对视着,看着对方那副无辜且纯良的笑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但江临知道,以裴砚的性子,这肯定是他装出来的,没跑了。 当裴砚走到离江临近前时,他终于开口说道:“江队这次回来的可真快啊,难道也是想我了?” ”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解决案件来找我吗?” 他的语气依然那么熟悉,表情也一如既往,甚至连动作都是恨不得黏在江临身上。 面对如此情景,江临感到十分无奈,只好叹息一声。 心里想的是裴砚怎么这么不正经,总是这么.........呃.......明着骚。 而还在办公室的人,林斫心虚的假装自己很忙似的,翻看着桌上的案件笔录,但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门口的方向。 乔月也当着自己眼瞎,低着头不知道在翻着什么东西,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两人都深刻的贯彻了一种态度:我看不见,听不见,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很忙。 不知道的人打眼一看过去,还真会以为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呢。 江临抬手就把裴砚无情的推开了,推开后,一边往里走,一边淡淡开口,“行了,别闹了,我还有工作。” 裴砚被推得一个踉跄,站稳后,在他身后无所谓的摊开手耸了耸肩。 表示那就算啦,毕竟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好嘛好嘛~那我等你忙完。”说着,裴砚也就没再缠着江临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收拾收拾,通知大家到会议室开会。”江临跟林斫说完,就转身往会议室走了。 林斫见江临没说裴砚,也就松了口气,去做江临交代的事了。 ………………………… “通过我们走访调查,我们在一群大爷大娘的口中得知,凶手很可能会是一个开锁师傅。” 会议室里,乔月严肃的开口说着调查结果,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让每个人都能清楚听到。 “经过目击者的诉说,这人经常身穿一身蓝色工作服,提着一个工具箱频繁出入桂诗小区。” 林斫适时的接上了话,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 “通知画像师了吗?”江临开口问道,他的表情严肃认真,眉头微皱,显示出对案件的高度重视。 “没有,目击者表示除了大概的衣着身形以外,并没有很注意到相貌,所以就没有通知画像师。” 林斫沉声解释着,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遗憾。 “嗯。”江临应下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知道,有时候线索就是这样模糊不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放弃寻找真相。 随后才又开口道:“我们在东城小区也找到了些线索。” “在东城小区走访调查后,我们得到的结果也是这个人。”周繁接着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破案的曙光。 “这人的身形不算很高,目测大概不超过一米七五,男性,体型就是普通男人的体型,没什么特点。” 王逸看着手里调查到的资料,说着得到的线索。 “现在的线索基本都指向这个人,兵分几队,去调查两个小区附近的开锁公司以及路边的小店铺,都不能放过。” 江临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没别的消息的话就散会吧。”说完,他站起来转身就往会议室外走。 …………………… 等江临从会议室出来,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室里的裴砚。 男人姿势随意又轻松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窗户并没有关紧,清风从窗外吹进来,吹拂起他那齐肩的半长发,露出了那双多情又勾人的桃花眼。 此刻的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他拧着眉,表情有些凝重。 随后,江临就看到裴砚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轻啧了一声,接着就关上了手机。 接着他就看到裴砚抬起头来,两人正好对上视线。 江临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转变,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紧皱着的眉头化开,眼里又染上了平日里的那一分吊儿郎当。 “江队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啊?还以为要好一会儿呢。” 裴砚在和江临对视的一瞬间,将内心的那不耐烦强行压了下来,脸上重新浮现出了那张勾人的笑脸。 江临静静地凝视着裴砚那张笑脸,把心里那想要问的问题咽了下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已经八点四十多分,接近九点整。 裴砚居住的小洋楼与警局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也并没有很近。 如果再继续在这待着看他们加班,等到他回到家的时,恐怕就已经是深夜了。 江临暗自思忖着,脚步迈向办公室深处,伸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转头对裴砚说道:“不早了,我送你?” 裴砚显然有些惊讶,毕竟往常总是他主动缠着送江临回家,而这次却是江临亲自提出送他。 短暂的惊愕之后,裴砚眼中的笑意愈发深沉,嘴角微微上扬,回应道:“江队的盛情邀请,我哪有推辞的道理呢?”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来,跟随江临一同走向警局楼下。 ………………………… 市局大厅里,裴砚正坐在公共椅子上,等着江临去停车场取车。 沂南市四月的春季白天并不是特别的冷,裴砚也就穿的简单不少。 白色的长袖上衣,和黑色的直筒休闲裤,再加上棕色的衬衫外套。 这一身白天穿倒是刚刚好,可现在正是八九点的晚上,放到现在倒是有些冷了。 裴砚双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暖着手,低着头想着刚才的事。 第72章 裴砚的父亲 在江临他们进入会议室后不久,裴砚放在桌旁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消息铃声,和嗡嗡的震动声。 他的目光原本停留在窗外星星点点的夜空上,此刻却被吸引到了桌上闪烁的手机屏幕上。 他伸手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消息栏,眉头有些不自觉的微微一皱。 是裴善轲发来的消息。 他的父亲........ 裴善轲:[前几天遇到小斫那孩子,向他询问你的近况,他言辞含糊不清,我猜测你可能已经回国了。] 裴善轲;[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 裴砚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在手机键盘上敲击,回复着。 裴砚:[最近忙,没空。] 他简洁地回应,希望尽快结束这次对话。 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迅速回复。 裴善轲:[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你好。] 当裴砚看到这句话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股不耐烦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打着以“为你好”的旗号,借口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却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每次都是这样逼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恨不得掌控他的人生。 裴砚心里带着些怒气,他沉默着不想回复,直接关上了手机并将其放在桌面上,再次抬头看向夜空。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无视而停止,仍然不断地发送信息。 裴善轲:[八年前,你母亲背着我送你出国,我没有阻拦,这已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 裴善轲:[裴砚,你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回家了。] 裴善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为你铺设好的道路你却不愿走,非要去学习什么设计,这能有什么出息呢?] 裴善轲:[金钱不过都是些虚的东西,真正重要的是权力和名利。] 裴善轲:[回来吧,我们父子俩好好吃一顿饭,然后我会帮你安排工作,先从基层做起。] 消息提示音伴随着震动声,不停地在桌面上响起,发出嗡嗡叮咚的声音,让裴砚感到有些头痛。 他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看到裴善轲发来的消息后不禁冷笑起来。 裴砚:[我说过了,不会去做你那一行的。] 裴砚:[你也不用这么苦口婆心地劝,无论你说多少次,我也不会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看着他回复的消息,对面大概是有些生气了,发来的消息里带着明显的怒气和讽刺。 裴善轲:[裴砚,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裴善轲:[就你那个像过家家的公司,能维持多久?] 裴善轲:[回头要是出事了,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话回家。]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生气到极点时,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 裴砚看着这些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气,他都气笑了。 这是咒自己呢。 他看着对方充满讽刺的话语,决定不再客气,直接反击回去。 裴砚:[劳烦您操心了,但我这过家家的公司好得很,不需要您来操心。] 对面的裴善轲见硬的不行,就打算来软的,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裴善轲:[小砚,乖乖听爸爸的话,回来吧。] 裴善轲:[我给你铺的这条路,不仅轻松还身居高位,你回来好好的。] 裴善轲:[你那么小开始就没了母亲,我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你就听爸爸的话吧。] 裴砚越来越不耐烦了,眉头皱的都快成川字了。 他话语里毫不客气的回怼了回去。 裴砚:[我妈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说,那等死了还了得?] 裴砚:[你不用在这给我打感情牌,我不欠你什么。] 裴砚:[小时候的事,大部分都是我妈来操心的,我出国后开了公司,每个月往你卡里打的钱也不少了,也够偿还你养我这么多年的费用了。] 裴砚:[你也放心,以后每个月钱还是会按时打到你卡上,但你也别指望着我会听你的,去干我不喜欢的事。] 打完这些字他就开了裴善轲的免打扰,放下了手机。 盯着桌上放着的手机看了半天,觉得更烦了。 他又拿起了手机,直接把裴善轲的聊天给删了。 眼不见心不烦。 ………………………… 裴砚坐在公共座椅上,双手插兜暖着手,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上。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满和厌恶。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的喃喃着:“真是让人恶心的控制欲……” 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什么恶心?” 裴砚猛地一愣,迅速回头望去,只见江临正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他连忙将脑海中的思绪抛开,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 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只是一些无聊的琐事罢了。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呢?” 江临微微一笑,离开了办公室那严肃紧张的氛围,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解释道:“看你低着头思考得那么认真,我不忍心打扰啊。” 裴砚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江队这么贴心啊。” 江临被裴砚的调侃逗笑了,转身朝门外走去,同时说道:“好了,别开玩笑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裴砚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然后站起身来,跟随着江临一同离去。 结果在两人刚走没两步呢,就从身后传来了一声让两人都很意外的呼喊。 “小砚。” 一句话,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两人都一同驻足。 江临斜眼看了一眼裴砚,眼神里都在询问。 江临:小砚?叫你的? 裴砚:....... 第73章 好硬的背景 这熟悉又带点陌生的声音让裴砚有些不想面对。 旁边的江临倒是有些迟疑的转过身看去,随后表情有些意外。 “裴局?这么晚了,您还没下班啊?”他语气里带了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敬重。 果然。 裴砚听到这个称呼,闭上眼睛,沉重的深呼吸了下后,这才认命的转过身看去。 裴善轲身着着一身标准的领导衣着,黑色的休闲西装裤和衬衣,外套则是一件深蓝色休闲夹克。 裴砚就这么静静的和裴善轲对视,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仿佛谁先开口,谁就占了下风似的。 良久以后,在就连江临都觉得氛围有些不对的时候,裴善轲终于迈步走了过来。 “小江啊,最近你们支队也挺忙的,这么晚了也都没下班啊。”他走过来,一脸笑着回应了江临的寒暄。 “也还好,不比您忙。”江临看着气氛古怪,也没有乱说什么,应下后就噤了声。 裴砚则是一直双手抱臂站在旁边,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一样,仿佛随时都会有闪电和雷鸣。 他的眼神里的情绪明晃晃的,脸臭的就差直接朝着裴善轲翻白眼了。 江临偷瞄着裴砚这副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微微惊讶。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而且还是这种令人难以忽视的负面情绪。 江临就这样尴尬地夹在两人之间,感觉自己像是被卷进了一场家庭纷争之中,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想要离开吧,但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想继续留在这里吧,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多余的旁观者,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裴善轲点了点头,目光从江临身上移开,落在了裴砚身上。 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变得冷酷起来,表情严肃到让人几乎无法相信他就是刚才那个温和的人。 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严厉的上司,而不是一个父亲。 裴善轲声音沉稳严肃地说道:“小砚,怎么看到爸爸也不打声招呼?” 江临听到裴善轲的这句话,微微瞪大了眼。 他的嘴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还没有太过明显到让此刻的两人都察觉。 本来还在思考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可好了,连猜都不用猜了。 他就说裴砚怎么明明是个学设计的,侦查能力却那么强。 感情这是有个当局长的爸,能不强嘛。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裴砚背景这么硬。 裴砚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所谓的妥协,毫不在意地喊道:“爸。” 裴善轲听到这声呼喊,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好看了许多,似乎认为裴砚已经做出了让步。 他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严肃且带有命令的口吻说道:“既然你已经回国了,那就跟我回.......” 然而,裴善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砚打断了。 “裴局长,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 “时间也不早了,您可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我来去替你收尸。” 裴砚的语气嚣张至极,甚至带着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说完后,转身拉起身旁的江临,毫不犹豫地向外走去。 结果裴砚他还没走两步呢,又被裴善轲给喊住了。 他提高了些音量,声音里的严肃都开始快震慑到江临身上了。 “裴砚!你在外面已经玩了八年了,也该回家了!”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空气中炸响。 裴砚听到这句话后,身体微微一震,但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的脸色冷漠而嘲讽,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您也真是老了,来回就会说那么几句。” 裴砚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仿佛对父亲的话早已习以为常。 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挑衅。 “我想我也有必要再重新强调一下,无论你说多少次,我也不会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裴砚的语气坚决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决绝和固执,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坚定信念。 他说话时语气里的坚定和狠绝,让站在他对面的裴善轲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裴善轲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裴砚的话语所震撼。 “那是你家!不回家还能去哪?!”裴善轲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困惑和不满。 裴砚有些自嘲地冷笑了一声,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对自己讽刺和悲哀。 “在你和我妈离婚的时候,那里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 “我成年的时候就已经把户口挪出来了,那里不是我家,我没有家。” 他用着平淡的语气撕扯着自己的伤疤,说这句话时,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裴砚说完,也不等裴善轲再说什么了,拉着江临就走,头也不回的走了。 …………………………...... 车上,江临坐在驾驶位开着车。 裴砚则是头靠着车窗,看着窗外快速向后移动的街道和穿梭的车辆。 他愣着神,仿佛只是在单纯的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车里的气氛无比的沉默,这是江临认识裴砚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见有他在的地方,气氛还能成这样呢。 江临思索着什么,想要开口缓解这沉默的气氛。 “呃.......你还.......”他有些磕磕绊绊的说着。 裴砚听着江临开口,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后,才慢悠悠的把靠在车窗上的头移开。 他知道江临怎么想的,也知道气氛确实有些过于沉默了。 他脸上笑着,又挂上了平日里那副轻松自在的笑。 张嘴就又开始调戏江临,“我很好啊,江队这么关心我,不是对我有意,还能是什么?” 江临听了这话,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还能说这些骚话,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心里想着。 “也可能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江临硬生生的把他快要脱离轨道的话语,给拽回了正轨。 “是嘛~”裴砚这样说着,又开始打量正在开车的江临。 没几秒过后他又装作非常认真的开口,“我看不像,分明就是对我有意。” 在裴砚刚说完这句话时,江临刚好到了目的地,停下了车。 他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无情嘴硬的否认,“裴先生是不是有些太自恋了?” 裴砚听着这话也不恼,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撑着身子就往江临那边凑。 “江队,你就从了我吧。”裴砚的语气勾人,用着气音调着情。 第74章 亲吻 江临盯着眼前裴砚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跳不由自主地随着裴砚逐渐靠近的动作而加速跳动起来。 双方感受着彼此呼吸之间,喷洒在对方面上的气息。 \"从了你?你这是想和我谈恋爱的意思吗?\"江临近距离直视着裴砚的眼睛,轻声说道。 裴砚的睫毛微微颤动,每次眨眼都仿佛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让江临的心跳越发急促。 当裴砚听到江临这番话时,他不禁低声轻笑,笑声中透着一种别样的诱人气息。 \"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只做暧昧的p友,每天就和偷情一样,这种不是更刺激吗?\" 江临凝视着裴砚那张风情万种的笑脸,喉咙不自觉地开始滚动。 突然之间,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裴砚就好像一朵迷人又危险的夹竹桃。 他既迷人又充满了危险,总能勾起人对他的好奇和探索的欲望,但同时,他本身又隐藏着剧毒般的危险。 江临心中这般思索着,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裴砚,并未急于做出回应。 此时的裴砚,眉眼间透露出无尽的温柔与诱惑。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柔软的发丝在夜晚的月光映照下泛起一层薄薄的银色光芒。 江临垂眸看着裴砚的唇瓣,他的唇在此刻仿佛有着种魔力,让人有吻上去的冲动。 笑着的裴砚察觉到了江临视线的漂移,他轻笑着,用着气音哑声说道,“江队要先来验验吗?” 说话时,他说话间带出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肆无忌惮的洒在江临的面上,弄得他心里直痒痒。 忽然的,他就觉得车内有些闷热的很。 说话间,裴砚已经靠的江临更近了,近到只需要江临稍微往前一仰,两人的唇瓣就能贴在一起。 江临看着裴砚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就这样,脑子一热,头就稍微往前仰。 结果仰到一半突然停顿似的想要恢复理智。 裴砚看着他这样迈步又退缩,给气笑了,嗓音低低的,闷闷的笑。 他都这么主动了,江临就差稍微往前一点就行了,怎么还这纠结呢。 亲一下又不用他负责,这么磨叽干什么。 这样想着,裴砚一只手抓住了江临的左手,半哄骗半强迫似的与他十指相扣。 就在江临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准备低头看时,裴砚用着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搂过江临的脖颈往自己面前带。 忽然的,江临毫无防备的被带了过去,一瞬间,柔软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唇瓣。 他浑身就跟过了电似的,打了个激灵。 短暂的相贴又离开,就如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心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裴砚并没有因为这蜻蜓点水的吻放开搂在他脖颈上的手。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相贴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裴砚闷笑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水雾一般的气息喷洒在了江临的面上。 “江队这么纯情啊~” 裴砚的声音传入江临的耳中,让他面颊稍微一红,有些难为情。 就在江临刚想要移开视线,先挣脱裴砚的束缚时,裴砚的力度又一次从脖颈处传来。 他又一次毫无防备的被裴砚带了过去,裴砚微微偏了偏头,吻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的蜻蜓点水,这次的亲吻热烈至极,像极了裴砚那明目张胆示爱的性子。 裴砚慢慢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江临适应后的现在,激烈的热吻着。 江临的唇瓣慢慢被裴砚的舌尖撬开,有些不太老实的在他的口腔间打转,侵略着他的每一寸方地。 两人的呼吸声越发粗重的从唇齿间传出,还正在十指相扣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松开了。 江临像是接受了似的把手也攀上了裴砚的脖颈。 裴砚像是感受到了江临的接受,亲吻热烈的更加不留余地。 可江临早已到达了临界点,有些开始喘不上气了,他试图推开身旁的人,可越是用力,裴砚的手就越是搂得他更紧。 到后面,裴砚更是直接将手指伸进了他的头发里,摁着他的脑袋,强迫着他抬起头。 就在那裴砚动作的瞬间,江临感受到了脊背的酥麻感,脑袋里一片嗡鸣声。 在片刻后,江临快要断气的边缘,他忍无可忍的就对着裴砚的唇瓣咬了下去。 瞬间,裴砚就感受到了口腔中传来的血腥味,疼痛让他不禁有些皱眉。 江临趁着这个间隙就推开了他,仰头就坐在座位上大喘着气,呼吸着这不容易才得来的氧气。 裴砚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轻笑,伸出右手就试探性的碰了碰刚刚被江临咬破的唇。 顿时,疼痛感就传了过来,他不禁有些吃痛的轻嘶了一声。 “嘶——” “下嘴怎么这么重。”裴砚轻轻的呢喃着。 可这声不经意地呢喃却被一旁张嘴大口呼吸着的江临听去了。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能直接断气了。”他头一次以这种语气,这么没好气的和裴砚说着话。 裴砚看着他这会自己喘息的样子有些上头,“江队,你接吻的时候很性感的。” 他语气非常暧昧的说着。 江临斜睨了他一眼,无情开口,“滚下车,你该回家了。” 裴砚看着江临,说话间的语气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丝的放纵,“好好好~” “那么,江队晚安~” 第75章 受害者报案 江临坐在车里,他的目光看着着裴砚下车的背影,直到他走进小样房里消失不见。 他缓缓低下头,思绪仍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之中。 那是短暂的,却又是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 他静静地想着这些,抬起头时,发现小洋房里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这些灯光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他心中的疑问。 他们现在,究竟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 而另一边,裴砚回到家后,疲惫地换好鞋子,直接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一天对他来说实在太累了,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放松身心。 但他的脑海中又不断浮现出刚刚在车内与江临相处的画面。 他不禁想到,像江临这样的人,能不能能够接受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 或许,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再进一步发展了。 因为他清楚,江临和他在一起,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甚至可能带来更多的困扰和痛苦。 带着这样的想法,裴砚心情愈发烦闷,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起身走向窗边,想要透透气,缓解一下内心的压抑。 当他拉开窗帘时,意想不到的是,他发现江临的车仍然停在他的小洋房门口,没有离去。 在短暂的愣神过后,裴砚他脸上不自禁的带上了些许的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江临的聊天框,开始编辑短信。 江临聊天框。 裴砚:[江队还没走啊,这么恋恋不舍的,可以留下来陪我睡觉啊。] 裴砚:[我可是非常欢迎的~]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聊天框的上的“正在输入中....”和他给江临的备注不停的来回换着。 最后,裴砚看着窗外的那辆车打着了火,手中拿着的手机传来了提示音。 小警官:[你自己睡吧,我先回去了。]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没几秒,他小洋楼门口停着的那辆车就开动了。 裴砚就这样看着窗外,低低的笑了几声后,这才慢悠悠的从客厅回卧室。 ………………………… 第二天晚上,市局刑侦会议室里,江临坐在主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他看着乔月和林斫,询问道:“调查结果怎么样?” 乔月沉默着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沉重。 林斫看了眼乔月的状态,叹了口气,轻声替她开口。 “并没有多少进展,周围开锁店铺走遍了,没有符合条件的嫌疑人。”林斫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监控也进行了又一遍的搜查了,但不知道是凶手故意所为,还是巧合,也依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乔月接着补充道。 江临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结果感到不甘。 从昨天下午得到线索,到今天又搜补了一天,再加上并没有什么进展,大家本来就累,这下气势也被磨没了。 现在整个会议室弥漫着一股沮丧的气氛。 江临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散会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干留在这里查不出什么东西,先回去休息吧。” 警员们纷纷应声,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尽管大家都很疲惫,但仍然保持着专业的态度。 毕竟,这是一起重大案件,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铃——铃——铃—— 一声手机铃声在气氛沉闷的办公室内响了起来。 是乔月的手机铃声。 她身旁的林斫被铃声吸引,看了过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问道,“谁啊?这么晚还打过来。” “噢,没事,我朋友,你收拾好东西就先走吧,不用等我。”乔月说完就接起了电话。 林斫面上点着头,但动作上还是比之前慢了不少。 ……………………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阵泣不成声的啜泣。 “乔姐.......我......我.......好害怕。”是崔月,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直接崩溃的大哭。 乔月顿时就感到不对,停下了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语气有些急忙,“你在哪里?出什么事?” 乔月这严肃的声音,引得会议室内还没走的警员回头看来。 顿时,会议室内更加沉默了。 江临和乔月相互对视了一眼,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乔月看懂了他的眼神,开了免提。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会帮我了。”崔月泣不成声的哭着说。 乔月听着她的哭声,心里都一揪的心疼,“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怎么了?” 她软下了语气,轻声说着。 崔月抽了抽鼻子,努力压下哭腔,说到,“我快要到你那儿了,有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钥匙,闯进我家,我真的好害怕.......” 崔月说到后面又忍不住开始想要哭,乔月的心一咯噔,连忙往警局楼下跑。 一边跑一边轻声安抚着崔月,“别害怕,有我在,我现在就下去接你,会没事的。” ………………………… 市局招待室内,崔月身上还披着乔月工位上的毛毯,捧着手里的手杯暖着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的头发凌乱,头绳都已经脱落至了发尾,松松垮垮的绑着,身上的衣服也是。 额头上还有一丝丝血迹,脖颈上也有明显的勒痕。 这些特征明显到傻子都能看出来是他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案件。 而崔月,就是现在唯一个幸存着的受害者。 乔月叹了口气,迈步坐到了崔月的身旁,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影。 “好受些了吗?”乔月温声细语的同崔月说着这些。 “我爸妈他们都不要我了.......”崔月在沉默寂静的招待室内,发着愣,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乔月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逃出来后,先给他们打的电话,他们骂我不知廉耻,骂我不学好,说我要不是乱勾搭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语气平淡,面上却是满满的绝望,她说着自己至亲之人,对自己击打的每一拳。 乔月听着这些对女孩恶毒的话语,轻轻皱了皱眉。 “这不是你的错,不能怪你。”她温和的说着。 第76章 愚知 等乔月安抚好崔月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等着的林斫和江临,两人的面色皆是一片凝重。 两人看到乔月出来后,立刻就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询问受害者状况。 林斫率先开口问道:“你朋友现在状态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乔月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状态不怎么好,受害后,她第一时间是先与父母打的电话……” 说到这里,乔月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情绪。 然后她才接着说:“但是,得到的不是安慰,反而是却一顿辱骂……” 听到这话,江临和林斫都愣住了,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受害者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过了一会儿,林斫忍不住气愤地说:“这是什么父母啊!她是受害者啊!被骂的不应该是凶手吗?!怎么还颠倒黑白啊!” 乔月听了以后皱了下眉,连忙提醒道:“你小声点,人还在里面呢。” 林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赶紧压低了声音,噤了声,但还是难掩脸上的气愤。 江临也叹了口气,向前一步走到林斫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多老一辈的思想都是这样,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 乔月叹了口气后,话锋一转问着江临,“江队,她家那边怎么样了?凶手跑了没?” “我们第一时间带队就去了,但还是让他跑了。”江临凝眉叹息道。 “我听崔月说她有击打凶手头部,当时应该是流血了的,能查出dna吗?”乔月。低头想着,又问出了口。 林斫听了这话,又像是起了什么似的,直接被气笑了,“别提了,那凶手精的很,留有血迹的床单一整个拽走了。” 乔月:“……” 这凶手倒是很直接....... “鉴定科的人员目前仍在现场检查痕迹,收集线索,但从凶手之前犯下的两起案件来看,现在最大的希望还是寄托在你的这位朋友身上。” 江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乔月,严肃地说道。 乔月轻点了点头,轻声开口,“我懂的,但她现在状态实在不好,我在她的只言片语里也只能拼凑一点事情的大概。” 江临点了点头,“等她状态再好一些就送她去检查吧,先不说身上会不会留下凶手的dan了,光她身上的伤就不好拖着。” “我懂的江队,待会忙完了我就她去的。”乔月点着头。 ………………………… 会议室内。 “受害者崔月,25岁,女性,职业是一名中学教师,于今晚遭受性侵后报案。” 乔月在陈述时,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才接着说道。 “受害者头部有明显被钝器击打的伤口,脖颈处也有清晰的勒痕,与近期我们正在调查的前两起恶性案件极为相似,因此可以合理推断这三起案件可能是由同一个人犯下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对案件的重视和决心。 “根据受害者的描述,我们可以大致还原出事发当晚的情况。” 乔月在刑侦会议室里,语气沉重地讲述着整个事件的经过。 “凶手使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入屋内后迅速将受害者打晕,并实施了性侵行为。” “在犯罪结束后,凶手试图勒死受害者以掩盖罪行。” “但在这个时候,受害者及时清醒了过来,进行了正当防卫,成功击中了凶手的头部,最终得以逃脱。” 随着她的叙述,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眉头紧锁。 乔月越讲越气,但却并未失态,她强忍着怒气,手紧握成拳。 一直坐在她旁边的林斫看着乔月的状态,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后又替她开口道:“我们接到受害者报案后,第一时间就带队出了警,但遗憾的是,未能成功抓捕到凶手。” “目前,鉴定科那边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大概率也查不出什么的dna信息了。” 听到这里,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和压抑。 但林斫并没有让这种氛围继续蔓延下去,而是接着说道。 “但是,受害者既然幸存下来了,那么我们更应该为她们寻找一个结果,不能让她们白白受苦。” 这时,江临也开口说话了:“凶手逃跑时还带走了案发现场留有他血迹的床单,这无疑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一定难度。” “不过,周围的监控并不全是坏的,一个抱着床单的男人还是很显眼的。只要我们仔细排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说完这些,江临开始布置接下来的工作任务:“林斫,你带队去现场附近找人,务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凶手有关的地方。” “其他人则负责查附近一带的监控,尽快锁定嫌疑人的行踪。” 最后,他转过头来看着乔月,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乔月你就不用参与这次行动了,留下来陪陪你的朋友吧。” “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而且目前只信任你。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同时也可以从她那里了解更多关于案件的细节。” 乔月理解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的。” 江临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宣布道:“那就这样吧,先散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人们纷纷起身离开,各自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 乔月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就直接往招待室走了。 结果还没进招待室呢,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是一顿骂骂骂咧咧的辱骂声。 那声音仿佛要冲破墙壁,直刺人心。 一男一女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说的话不堪入耳。 乔月皱了皱眉乔月皱了皱眉,心中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 果然,她一推开门进去,看到的就是一男一女正怒气冲冲地指着崔月破口大骂。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失望,女人的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旁边还有两个实习的女孩,一直在尽力拉着两人,时不时还劝说着什么。 “你还知不知道廉耻啊你!!!你让我跟你爸怎么办?!!!我们还有脸活着吗?!!!” 中年女人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一边对着崔月歇斯底里地喊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刺痛着崔月的心。 “你还怎么有脸活着的?!!!都闹到警察局了!丢不丢人啊你!” 一旁的中年男人也跟着骂道,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他看着女儿,眼中满是痛心和失望。 “我看你骨子里就是个狐媚子!不勾引人你就难受是不是?!!你要不老实点,人还能找到你头上吗?!!” 女人尖锐的嗓音如同刀子一般划破空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指责和恶意。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愤怒和厌恶,仿佛要将眼前崔月吞噬。 随着情绪的激动,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尖叫。 “我看你就是不检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你就是自找的!” 男人也跟着附和,他的眼神中同样闪烁着怒火,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他握紧了拳头,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动手,但被旁边的两个实习女孩及时拦住了。 她们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试图平息事态,但显然无济于事。 而全程,崔月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她的身上披着一条毛毯,仿佛是在保护自己免受外界的伤害。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哭过的泪痕,显得格外憔悴和无助。 她的眼睛没有聚焦,只盯着一处发着呆。 第77章 可悲 在场的两个实习生和乔月都拧着眉,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揪痛。 外人都在替她难过,伤心和心疼,可至亲之人却一直在谩骂。 他们骂她放荡,骂她不检点,可是没有一个人去骂真正导致这件事的凶手。 乔月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后,有些忍无可忍的冲了进来。 她对着还在指着崔月骂的两人喊道:“这里是警局,请保持安静。受害者需要安静的休息空间,请两位先去大厅坐坐吧。” 男人见乔月上前拦他,有些不爽的对着她吼道:“你谁呀?!!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就是啊!我们是她爸妈!还能害她不成?!说两句还能死啊!”女人也不甘示弱的在她面前喊着。 “抱歉,我们不接受乱喧哗的人待在这里,你们先去大厅等待吧。”乔月忍着脾气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被她的气势冲得十分不爽,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同时,嘴里还嘟囔着,“我说你们这些小娘们,装什么警察啊?!多管闲事!” 乔月听到这句话,怒火瞬间被点燃,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个男人的嚣张态度。 她直接掏出自己的警证,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沂南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员,如果你现在动手,那就是袭警,而且,你也未必能打过我。” 她的语气沉稳有力,充满了威严和自信,让那个男人不禁有些退缩。 “走就走,我看你是真警察才给你的脸。”男人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他身旁的女人离开了。 等到两个实习生女孩带着两个中年夫妻去了大厅后,乔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坐在崔月身旁。 她看着崔月的眼睛,眼神坚定,语气缓慢而有力地说着。 “亲爱的,错的永远不是你,而是那个导致这件事发生的凶手。你只是尽力在保护自己,这绝不是那些人找茬骂你、说你不自爱的借口。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错。”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乔月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真诚。 她继续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说道。 “月月,你真的没有错。” 就像那被撒上水珠后显得娇艳欲滴的水果蔬菜,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吸引人们购买,而不是被抢夺。 又如那包装精美的礼物,它的意义在于吸引人们的注意,而不是被破坏。 同样的道理,错的永远不会是受害者,而是那个让事情发生的真正凶手。 ………………………… 支队成员们忙碌了一整晚,早已疲惫不堪。 有些人选择回家休息,而另一些人则仍留在警局继续工作。 林斫通宵忙碌后,一大早便拨通了裴砚的电话,求他帮忙带一份早餐过来。 裴砚虽然早上还不断打着哈欠,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知道林斫也很辛苦,偶尔帮他带一次早餐并无大碍。 但要是每次都这么早让他早起为林斫带早餐,那他可能会忍不住开骂了。 但这一次,裴砚表现得非常好脾气,不仅答应了林斫的请求,还亲自将早餐送了上去。 林斫对此感到十分惊讶和震撼。 通常情况下,即使裴砚答应了这样的要求,他的脸上也会流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可这次,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裴砚并没有察觉到林斫的疑惑,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林斫的工位旁坐下。 他将胳膊搭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头有节奏地点动着,看起来像是在打瞌睡。 最终,裴砚实在无法支撑下去,趴在桌子上就沉沉睡去了。 裴砚不仅没有哀怨,还什么都没说,平静的坐在他旁边睡了?! 林斫表示:危! 太异常了,这可太异常了,这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们的裴大少爷这么心甘情愿的过来送早饭。 他一边吃着手里的早饭,一边想着,想的正入迷呢,办公室的突然门开了。 林斫抬头随意的看了一眼,是江队,一眼过后,又是只顾着自己吃早饭,边吃还边不忘忙着看监控呢。 结果江临就冲着他走过来了,还没等林斫问出口怎么了呢,他家江队就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连一声“嘘”的气音都没舍得发出来。 江临就在林斫一脸问号的表情面前,动作非常轻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然后........ 然后,“小心翼翼”的披在了自家发小身上....... ?????????? 谁身上??????? 怎么就披在了裴砚身上了???? 第78章 小广告 裴砚趴在桌上睡得并不怎么踏实,眉头微蹙,偶尔会动一下,睡的并不怎么舒服。 也就迷了半小时,他就睁开了眼睛,醒来的时候,脖子和背都有些酸痛。 他手撑着脑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坐直身子,这才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轻。 他低下头,发现一件熟悉的外套放在自己身上。 他拿起外套,仔细端详了一番,一时想不到这是谁的外套。 就在这时,林斫拎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过来。 他看到裴砚已经醒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笑着调侃道:“哟,这么快就醒了?” 裴砚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他懵懵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反而又打了个哈欠。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林斫看着裴砚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关切。 他一边低头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忍不住开始婆婆妈妈的唠叨了起来。 “你说你,天天睡不醒的还上赶着来送早饭,又没叫你非得来送,我知道咱俩兄弟情深,但也不用非得来看我,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嘴硬的责备。 “不是来看你的,我是为了你们江队来的.......”裴砚平静的打断了林斫的婆婆妈妈,一针见血的刺破了林斫自我感动的心。 林斫:“........” 林斫:终究是我不配了。 林斫动作停顿了一下,但每两秒很快就又利索的收拾起来了。 他嘴里又不停的念叨着,“行了,本来也不指望你来看我,你和江队才是‘真’二十六年的感情好,我和你的那二十六年,都是‘假’的!单纯就是意外!” 裴砚忍着笑,傲有架势的点着头,“嗯嗯,你说的对。” 林斫“……” 林斫:得了,说不过你。 ………………………… 江临刚忙完,打算回办公室带林斫再去现场看看。 刚进门呢,一打眼就看到了怀里还抱着他的外套,低着头,因为刚睡醒,大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裴砚。 窗外初升的太阳光照在裴砚身上,照的他看着就暖洋洋的。 他表情淡淡的,耷拉着眼皮,整个人带着点刚睡醒的散漫和倦意。 他抬手捋了捋睡乱的头发,因为是趴着睡的,侧面还有一缕压到的头发翘了起来。 江临看着裴砚这不常见的样子新奇的很。 平时见他的时候都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难得认真起来的时候,也都是有一种天塌下来都会笑着开玩笑的样子。 这种睡醒后,脑子慢半拍反应不过来,倒是一点都不符合裴砚平时的风格。 江临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走进去了。 他轻轻地弯下腰,拿起裴砚怀里紧紧抱着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裴砚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的举动,过了一两秒钟,他的大脑才完全清醒过来,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模样。 “原来这是江队的外套啊,这么关心我啊。”裴砚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江临在心中暗自想着:嘴都亲上了,不关心你关心谁。 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直接忽略了他的话题。 “等会儿我要带林斫去案发现场,顺便送你回家,你要不要一起去?”江临轻声问道。 裴砚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既然江队如此诚恳地邀请我,我怎么会拒绝呢?” 裴砚对于江临忽视他的话并不在意,因为与他们初次相识时相比,现在的关系已经好多了。 还知道温声细语的问自己要不要去呢,要放在刚认识的时候,直接客客气气的赶人了。 …………………………. 从警局到崔月家的路程并不远,只需要短短几分钟的车程就能到达。 当裴砚到这里时,他依然选择靠在门外的墙边,双手抱臂,静静地等待着江临和林斫从里面出来。 对于裴砚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林斫和江临,他根本不会踏入这个案发现场附近半步。 此刻,他低着头,有些发愣,目光突然被一张小小的广告吸引过去。 那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开锁小广告,红色的\"杨氏开锁\"四个大字醒目地印在第一行。 在这四个字下方,有一串熟悉得让他感到惊讶的电话号码。 这串号码眼熟到让他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经过拧眉长时间的思考,他终于回忆起,似乎那晚在方祺家门口也见到过同样的广告。 方祺居住的桂诗小区属于较为偏远且老旧的居民楼。 而崔月所住的小区与桂诗小区之间的距离相当遥远,往返一趟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甚至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这样一来,这张开锁小广告张贴的位置就显得过于偏远了…… 裴砚越是这样想着,就越感觉不到不对劲。 ………………. 还想着那,他就看到江临和林斫从案发现场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两人并没有再找到什么线索。 裴砚看两人出来了,就开口问到,“你们调查进行到哪儿了?” 林斫因为又白跑一趟有些心理不平衡,听到裴砚的问题,有些随意的答道。 “上次你说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嫌疑,是个开锁师傅,但是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开锁店都查遍了也没一个有嫌疑的。” “万一.......就不是店呢。”裴砚若有所思的说着。 林斫听了这话,不禁皱起眉头,“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吗?” 江临看裴砚这样,就知道他拿定了些主意,开口问道,“想到了什么?” “看这个。”说完,他伸出手指,指向崔月家门口的墙上印着的一则非常常见普通的小广告。 林斫顺着他指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但始终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他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很普通的一个小广告啊,每个小区都会有啊,我家也有。” 裴砚听了这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要开口解释,江临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先在他之前开了口。 “你是说......凶手可能并没有店,所以才查不到。”江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的说着。 裴砚一开始有一些严肃的表情又笑了起来,他凑近江临,小又轻的说道:“亲过嘴的就是不一样,还是江队懂我。” 裴砚的话语带着几分调侃和亲昵,他的目光落在江临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但此刻的江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语,而是专注于案件的思考。 裴砚见状,耸了耸肩,有些小失望地撇了撇嘴。 而林斫还在那个广告前琢磨,思索着其中的深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裴砚刚刚说的话。 第79章 第二把钥匙 “可是既然没有店,那要怎么查?凭空查起?”林斫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墙面的小广告,眼神中满是疑问。 随后,他又转过头来,注视着裴砚,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答案。 “什么凭空查起,你面前的这个不就给你们起了个头嘛。”裴砚微笑着回应道,语气轻松。 “啊?”林斫惊讶地叫出声来,显然对裴砚的回答感到意外。 “你是说有查这个小广告?”林斫指着眼前的小广告,表情困惑地望向裴砚,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嗯哼。”裴砚毫不犹豫地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是哪有凶手自己送上门的,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就这么明晃晃的贴在受害者家门口,这也太傻逼了。” 林斫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心中对这种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听到这话,裴砚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努力克制住笑声,接着说道。 “徐晴家我不知道,但这则小广告,我不仅在这里看到过,在那天晚上,方祺家门口,我也看到过。” 林斫听裴砚这么一说,又回过头打量这小广告,“桂诗小区距离这里可是有不近的一段距离.......” “是啊,你也说了,两个小区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这小广告再贴也不能贴这么远吧。”裴砚站在他身后开口说着。 “可是.......”林斫回头,有些犹豫地看向江临,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江临自然也接收到了林斫的眼神,但他并未直接给出答案,反而开口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还记得第一位受害者徐晴的房东说过什么吗?” 林斫听后,尽管有些困惑,但还是低下头开始思考,然后回答道。 “她说……徐晴住的那间房子,除了徐晴自己,连她也没有钥匙。” 江临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没有钥匙。” “因为徐晴家的门锁曾经损坏过,更换后还未来得及配备第二把钥匙,所以……”林斫说到这里,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徐晴只有一把钥匙,而房东没有,但给徐晴换锁的开锁师傅不一定没有第二把钥匙。 而这个开锁师傅就是凶手,那他完全有可能利用自己手中的第二把钥匙进入徐晴的房子。 想到这里,林斫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是想明白了。”江临见林斫表情都变了,就知道他也想过来了。 “在大多数情况下,为了确保用户的使用便利性和安全性,新锁在出厂时通常会配备两把或更多的钥匙。” 裴砚在一旁依旧悠闲的靠着墙,平淡的开口:“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用户有多余的钥匙可以备用,以防万一丢失或遗忘。” “但徐晴手里只拿到了一把,而另一把在谁手里.......就不言而喻了。” 裴砚说着,脸上的笑轻松又自信的,仿佛对什么都掌握的感觉。 而林斫和江临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起案件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拥有第二把钥匙的人,那个凶手。 裴砚看两人都想明白了,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就要往电梯口走去。 边走,他还边说着,“既然你们都想明白了,那就快走吧,我还打算回家补个觉呢。” 林斫听裴砚这么说,就冲他摆了摆手,说着,“你和江队先去停车场等我吧,我把这个拍下来,给乔月他们传过去。” ………………………… 地下停车场内,微弱的光线透过天花板上的灯光洒下,照亮了冷硬的墙壁和地面,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和尘土的味道。 车辆的后车门敞开着,裴砚静静地坐在车的后座上,双眼紧闭,似乎正在休息。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而江临则靠在车门旁边,俩人就这样,等待着林斫的下来。 在这片有些沉默的气氛中,江临率先开了口,他问道:“你侦查能力这么强,怎么没做刑警,倒是干设计去了?” 裴砚听到江临的问题,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回答道:“没谁规定在哪一方面有天赋,就必须要去做哪一方面的事啊。” 他的语气轻松自在,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想做设计,只是因为这是我想的。” 接着,他的话语中甚至夹杂着一些无奈和苦涩,继续说道。 “况且,你要是有一个从小逼着你学这些的爹,你侦查能力也强。” “那你之前就没想过做刑警吗?”江临问。 裴砚刚想否认,却又忽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他还是一个年幼的孩子,父亲总是在教他知识的时候,给他讲述那些英勇无畏的刑警故事,告诉他那就是他长大后所要做的事。 在那个时候,他的心中也曾经涌起过成为一名刑警的想法。 他有些好笑地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从小就被我爸灌输这些,在很小的时候,自己的思想还没有出现之前,我是有想过的。” “然后呢?”江临顺着裴砚的话问道。 本来以为裴砚还会说下去的,结果江临就见裴砚笑着耸耸肩,然后说道:“这还有什么然后吗?” “江队呢?江队是怎么想着当刑警的?”裴砚反问道。 “家庭原因吧。”江临说着,面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小时候父母忙生意,我都是哥哥带大的,而我哥从小又是个仰慕军人的,没事就和我说着什么国家思想的,想法就潜移默化了。” 他边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往事,低低的笑出了声。 裴砚听了倒是有些意外,“你还有个哥哥?” “嗯,比我大了五岁。”江临说着。 第80章 刑侦顾问 裴砚和江临两个人正在闲聊的时候,突然看见林斫从远处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高兴得格外明显,一开口就说道:“江队,找到了!” 江临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问道:“找到了?什么找到了?” “哎呀,就是那个开锁师傅!”林斫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打开了手机。 “我刚刚把照片传给乔月,没过几分钟,嫌疑人的信息就传过来了。” 江临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正准备转身回到车上返回警局时,突然看到了正坐在车里的裴砚。 裴砚就这样看着他,微微挑起眉毛,眼神似乎在说:那我走? 江临:“.......” 对哦,他们这次出来,好像是要送裴砚回去的…… ………………………… 最后裴砚还是被江临和林斫他们两人,连拖带拽地拉着一起回警局了。 裴砚深深地叹了口气,跟在他俩旁边,有意无意地慢下了脚步,一脸无奈地抱怨道。 “不是我说,我又不是干刑警的,天天呆在你们警局这里,真的好吗?” 林斫见他这么说,还故意放慢了脚步,立刻停下脚步去拉住他,笑着说道。 “哎呀,反正你来了这么多次,也不缺这一次了。” “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合适,可以来当我们支队的刑侦顾问啊。” 走在前面的江临突然回过头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裴砚说道。 裴砚听了这话,差点没被气笑,忍不住反问道:“不是,这是主要问题吗?” 倒是一旁的林斫听进去了,立刻松开裴砚的手,快步走到江临面前,兴奋地追问道:“唉唉唉,江队,刑警顾问能破格招收吗?” 江临倒是挺认真地低头思考着,缓缓说道:“常理上来说是可行的,如果他拥有特定的语言技能、专业技术或侦查能力,向上级提出申请,还是有可能获得批准的。” “裴砚确实具备这些条件,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尝试向上级申请。”江临说着,转头望向身后的裴砚。 裴砚摊开双手,耸起肩膀,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别想了,我不会干的。” “你在这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真的不愿意吗?”江临再次问道。 还没等到裴砚再次拒绝,林斫又凑了过来,说道。 “他父亲劝了他二十六年都没能让他进入这个行业,我们这一两句话怎么可能改变他的想法呢?” 江临听了林斫的话,又将目光投向裴砚,“甚至连顾问都不想做吗?” “顾问也不行,与警察行业沾边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感兴趣。”裴砚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真是的,他好好做他的大老板不行,非要来做小顾问干嘛。 “这行得罪你了?这么想敬而远之啊?”江临开玩笑似的,随口问道。 裴砚说着,“没得罪我,更没招我惹我。” “那你怎么这么抗拒?”江临又问。 “可能是这行吓着我了吧。”裴砚耸着肩,随口轻松的答道。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在等林斫和江临两人谁开口,自己就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 “我和江队今早在受害者崔月家门口发现了一则这样的小广告。” 林斫说着,在大屏上出现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的是一个用着红色漆印下的“杨氏开锁”四个字,而这四个字下面,还有一串简短的电话号码。 “这是一则非常普通的小广告,但它不普通的点就在于,同样的一则小广告,在其他两位死者的家门口,也有发现同样的一则小广告。”林斫继续说着。 “而这三个地点,都有着不远的距离,这小广告贴的未免也太广了些。”他微微皱眉,表情严肃地说。 “加上之前徐晴房东的证词来看,这则的小广告很有问题。” 林斫说完,又看向了乔月。 乔月点了点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大屏幕,然后熟练地切换到下一张图片,继续解释道: “而字串号码的使用者,是一个叫杨绪荣的男性,今年32岁,他的职业是一名开锁师傅。”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让人们不禁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当“开锁师傅”这四个字落下时,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像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身份背景使得这个人成为重大嫌疑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这个人目前居住在东城小区附近的城中村里。”乔月补充说明道。 这时,林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地说:“而我们现在面临着两个严峻的问题。” “首先,嫌疑人所在的城中村内部结构复杂,如果嫌人逃跑,对我们来说将极为不利。其次......”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即使我们成功抓住了嫌疑人,根据相关规定,我们也只能将其扣押24小时。” 这番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思考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次任务的难度之大,超出了他们最初的想象。 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足够的证据,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题。 大家都明白,24小时放行以后,凶手可能早就已经不知道逃到哪去了,会很难再抓到。 ………………………… 等江临和林斫他们开完会出来的时候,早就不见裴砚的身影了。 林斫在办公室里找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 裴砚这家伙早就溜得没影了! 江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给裴砚发信息。 裴砚聊天框。 江临:[你去哪了?] 不正经:[图片] 裴砚那边没过一会儿,就发来了一张图片。 江临点开图片,是一张是在车上拍的马路,车很明显还在行驶当中。 接着,没过几秒,裴砚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裴砚:[江队好好忙,别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裴砚:[但是我先不奉陪啦~] 第81章 客人 城中村构造复杂,房屋密集,巷道纵横交错。 巷道的设计没有规律可言,有时甚至像迷宫一样,让人容易迷失方向。 这里的街道显得有些混乱无章,大量的车辆随意停放在路旁,使得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变得更加拥挤。 与此同时,许多商贩在路边摆摊设点,占据了部分人行道,进一步加剧了交通拥堵。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开车进入这里,就连行人都难以顺利通过。 因此,当江临带领队员来到这儿时,他们只能选择将车停在村外,然后徒步进入村子。 尽管城中村内部的环境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糟糕,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在一些小区内,随处可见乱搭乱建的棚屋和杂物,给人一种混乱不堪的感觉。 此外,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苍蝇,让人心生厌恶。 然而,与外界传闻相比,这里的实际情况似乎要好一些,至少没有那么严重的脏乱差到让人待不下去的现象。 林斫带着一队人在小区内快速地穿梭着,一边用手揉着鼻子,一边对着通讯器说道。 “这环境也太乱了吧……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不乱的话,能让这么多人都行动嘛,这嫌疑人要是想逃,这些随处可见的棚屋,就是为他逃走而搭建的梯子。” 乔月坐在城中村外停着的车上,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信息,一边通过通讯器对林斫说。 她的眼神专注,手指不停地点击着键盘,不断接收着队员发来的新的情报。 “行了,别聊了。”江临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他的语气严肃,“乔月,王逸和周繁那两队情况怎么样了?”江临沉声问道。 乔月迅速将目光转移到电脑屏幕上,仔细查看最新的情报。 她边看着电脑里传来的信息,边回应着江临的问题。 “王逸那边已经带着队人在小区各个出口埋伏好了。他们密切监视着每一个可能的出口,确保嫌疑人无法逃脱。” “周繁带着队也在小区各个角落埋伏着了,如果嫌疑人出逃,不管往哪个方向逃,都会有我们的人。” 乔月继续汇报着。她的表情冷静,思维敏捷,时刻保持着警惕。 乔月的声音沉稳又冷静,严肃的又说着自己这边的状况,“我也已经带队分了两小波,在城中村外围接收消息。” “嗯,好。”江临轻声应下后,又话锋一转问着林斫,“林斫,你那队呢?” 林斫也已经调整好状态,之前那有一些随意的样子不知道丢哪去了,“我也已经带队在嫌疑人楼下埋好了点,没有出错。” “很好。”江临说,“随时保持警惕。” 那.......行动开始吧。 …………………………. 另一边的裴砚刚回到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陌生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悄然触动过。 当他走进门时,目光立刻落在了鞋柜上的花瓶上。 原本应该插满新鲜洁白的洋桔梗的玉质花瓶,此刻却换成了一束盛开的荼蘼花。 它们散发着淡雅而独特的香气,与以往的氛围截然不同。 裴砚正准备换鞋的手在看到花瓶中的荼蘼花后,突然停住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悦。 他向来不喜欢家中出现不熟悉的人或事物,因此,尽管他的小洋房不小,但他也没有雇佣过固定的保姆。 每个月也只会定期找人来打扫卫生,甚至连司机都未曾聘请过。 但现在看来,他的小洋房里,来客人了........ 但对于门口的洋桔梗被替换成了荼蘼花这一点,让他感到十分的不爽。 ………………………….. 江临最后只带了两个人往杨绪荣家走,结果刚在楼梯间没上几层呢,江临耳旁的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乔月焦急的声音。 “不好了!嫌疑人从阳台的窗户爬出去了!” 江临听了后,眉头紧皱,心中一沉,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一边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一边在通讯里迅速说道:“林斫带队堵他!” “是!”林斫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林斫等人立刻行动起来,组织队伍去堵住嫌疑人可能逃跑的路线。 而江临则继续加速向杨绪荣家奔去。就在这时,江临顺着楼道窗户往外看,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身影正顺着他这边的窗户窜过来。 江临定睛一看,正是刚刚逃窜的杨绪荣。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手敏捷地顺着窗户翻出,紧追不舍。 同时,他对乔月喊道:“乔月,随时报位置,让周繁他们也注意。” “是!”乔月立即应下,表示明白任务并将全力以赴协助追踪。 江临身形矫健,紧紧跟随着杨绪荣的身影。 他时刻保持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每一次跳跃和转身都展现出他卓越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 与此同时,乔月通过电脑设备密切关注着杨绪荣的动向,并及时向江临报告。 “江队,嫌疑人往右拐角跑了,那边就是个棚屋顶,没路了。” 乔月兴奋地说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喜悦和紧张。 江临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的步伐加快,迅速向右转过弯角,心中涌起一股期待。 终于,他们在右拐角处看到了杨绪荣。他正站在老旧的棚屋顶边缘,犹豫不决,似乎在考虑是否要跳下。 江临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着,但很快调整好呼吸,恢复平静。 他缓缓从口袋中取出自己的警官证,举起来对着杨绪荣,企图威慑着他。 “站住!不许动!我是沂南市市局刑侦支队队长,江临。” “你涉嫌一起刑事案件,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江临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威严。 然而,杨绪荣听到这番话后,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 接着他又是冲着江临啐了一口。 “我呸!还站住?傻子才会跟你们走!真以为我不敢跳吗?我就算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跟你们走!”他的语气中满是挑衅和决绝。 杨绪荣说完之后,便又低下头去查看楼下的高度,发现不过才一层楼而已。 于是,他下定决心,决定冒险一试,跳下这个距离并不高的楼层。 毕竟,只要能逃脱警方的追捕,即使受些伤也是值得的。 反正又死不了。 想到这里,杨绪荣深吸一口气,准备纵身一跃。 而江临在听到了他的话后就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警官证,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杨绪荣所在的位置。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杨绪荣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楼。 杨绪荣跳下后,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但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可能是因为脚部扭伤或其他原因,他走起路来显得有些蹒跚和痛苦,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拼命地在城中村里奔跑。 江临目睹了杨绪荣逃跑的情景,轻啧了一声,不禁轻声咒骂道:\"真是自讨苦吃!难道以为我们刑警都是吃素的吗?\"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但与杨绪荣不同的是,江临展现出了惊人的身手。 他紧紧抓住棚屋防盗窗上的围栏,然后用脚尖轻点楼梯口与一楼之间的小平台。 最后轻松地从小平台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犹豫。 第82章 爆炸 杨绪荣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在城中村里穿行着,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 “靠!那个死小子肯定是在坑老子!说好的警察绝对找不到我呢!” 他的额头上因为疼痛已经冒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不小的运动量也让他的气息有些喘不匀。 他的身后有不少警察追着他,但他已经有一些卸了力,在趁着拐角的时候,躲进了幽而深的巷子里。 瘫坐在地上,小声的喘着气,然后海丽又再次回想起了那个人。 ……………………. 那天晚上,月色如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一旁冰冷的尸体。 杨绪荣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具尸体,他忍不住扭头看向靠在门口的青年,问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青年就静静地靠在门口,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月亮,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听到杨绪荣的话,他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施舍般地扫了杨绪荣一眼,然后懒洋洋地开口。 “放心吧,警察找不到你头上的。”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没有丝毫波澜。 说完这句话,青年便站直了身子,准备离开房间。 杨绪荣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愤怒。 本来这人自己的态度就让他不悦,这回他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打算走掉,让杨绪荣感到十分不爽。 于是,杨绪荣对着青年大声喊道:“喂!你要去哪里?” 青年听到杨绪荣的呼喊,脚步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 他微微皱眉,似乎对杨绪荣的打扰感到不耐烦。 接着,他淡淡地抛下一句话,就又继续向门口走去。 “我啊.......我要去找.......我.最.好.的.朋.友。” 他这句话里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欢喜。 最后六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与刚才不耐烦的态度大相径庭。 杨绪荣翻了个白眼,就没再管他的去处了。 …………………….. “我呸!还朋友?他能有什么朋友?”杨绪荣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天天就跟个神经病似的,说着什么找朋友找朋友找朋友,早晚把自己找死了。” 杨绪荣嘴上毫不客气地骂着那人,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和愤怒。 还没等杨绪荣嘴上再多骂两句呢,城中村的外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 “砰——!”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平静的天空,将整个城市都震得颤动起来。 人们惊慌失措,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像是什么爆炸的声音,爆炸声如同一场惊雷,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撕裂的痕迹,令人胆战心惊。 火光冲天而起,滚滚浓烟升腾而起,仿佛要吞噬一切。 “靠!吓老子一跳!”杨绪荣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跳了起来,嘴里忍不住骂道。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城中村外的方向。 结果距离第一声爆炸后没过几秒,城中村外又是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砰——!” 这次的爆炸声比之前更加猛烈,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整个城中村都为之颤抖。 轰然一声,爆炸声响彻云霄,带着毁灭的力量震撼人心。 这两声爆炸如同两颗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城中村的宁静,给人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靠!这又是哪个疯子干的。”杨绪荣被一声声爆炸声吓了一跳后,有些烦躁地嘟囔着。 他的话音刚落,巷子更深处一点的上方,却传来了一个让他瞬间感到熟悉且后背发凉的声音。 “是我这个疯子啊。”那人的声音缓慢而轻盈,听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听到这个声音,杨绪荣不禁颤抖了一下身体,而那人则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忍不住发出了一阵低笑。 他笑得声音很低,但光是听着却让人感到害怕。 杨绪荣慢慢地抬起头,目光投向巷子深处的那个青年。 只见那青年正坐在破旧棚屋的屋顶上,一条腿踩在屋顶上,另一条腿则随意地搭在屋顶边缘晃荡着。 他的胳膊担在弯曲的膝盖上,支着自己的脑袋,此时仍在低声笑着。 看着青年这般模样,杨绪荣心中暗自咒骂道。 真是个疯子。 “你来做什么?”杨绪荣故作镇定的向那个青年问道。 青年听到这个问题也不笑了,支着脑袋的手往后一撑,身体稍微后倾。 他晃悠着双腿,漫不经心地看着杨绪荣,随意地开口道:“我来玩儿啊~” 杨绪荣听见他这个回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发出一声轻笑。 他嘲讽地说道:“玩?我还没找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说好的警察不会找到我头上的呢?!” 青年满脸笑意,表面笑得温和,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疏离感,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想要亲近的想法。 他微微仰起头,故作思考的动作让杨绪荣看得非常不爽。 “我确实没说错啊,又不是警察找到你头上的,他们才没那么聪明呢。”他晃悠着双腿,笑着说。 杨绪荣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他话里有话,连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查到我头上去报的警?” 这回的青年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巷子外才开口,“他们要来抓你了哦。” 不用想也知道,杨绪荣当然明白这个他们是谁,毫无疑问就是警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儿。 可是此刻的杨绪荣还受着伤,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他逃跑,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向棚屋顶上的青年求助。 “你不是说会帮我的吗?!快帮我啊!把我从这里带走!!!”他语气异常焦急地喊道。 然而,青年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我已经帮过你了,这次已经不想再帮你了。” 青年虽然面带笑容,但杨绪荣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笑意,反而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杨绪荣终于开始感到恐惧了,他的手开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声音越来越颤抖,“你会帮我的!我们是朋友对吗?朋友啊!” 说着他现在想起来了什么,语气更加激动了,“你不是一直在找朋友吗?!我!我来做你的朋友。你快帮我!帮帮我吧!” 青年看着杨绪荣越说越激动的样子,有些感到无趣的撇了撇嘴。 接着,就发出了嘲讽的轻笑,他从棚屋上站了起来。 “你胆子倒是大,就是不怎么聪明,不配做我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就只留给了杨绪荣一个背影。 “我的朋友.......只会有他一个。” 青年小声嘟囔着一句除了他以外,谁都不会听到的话。 第83章 弃子 “江队,嫌疑人往右拐角跑了,那边就是个棚屋顶,没路了。” 乔月欣喜地说完这句话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咔嗒咔嗒—— 咔嗒—— 断断续续的咔嗒声引起了乔月的注意,她抬起头,目光移向车窗外,但却并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她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乔月感到有些不对劲,只能又将目光移回了屏幕上。 咔嗒—— 又是一声咔嗒声,这次伴随着咔嗒的声音,还有水倒在地上的哗啦声。 乔月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然而,当她再次看向车窗外时,仍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下车。”乔月沉着声音对车里的人开口。 “怎么了?乔姐。”坐在驾驶位的警员有些纳闷地问着。 乔月也确实没看到什么,但内心的不安让她无法忽视这种感觉。 “先下车。”她果断地说道。 听乔月又再次强调了一遍,车里的警员也知道没在开玩笑,也没再问什么,下了车。 下车后,乔月紧皱眉头,警惕地审视四周,仔细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后,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刚刚乘坐的车辆后方,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浪汹涌而来。 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巨大的冲击力和震耳欲聋的声响。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在耳边炸裂,乔月瞬间感到一阵尖锐的耳鸣。 她和其他几个人被车爆炸的冲击波弹出了去一段距离。 乔月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子。 她顾不上自己的伤痛,心如火焚地冲着另一辆车上的人大声呼喊:“下车!快下车!” 被爆炸冲击波击飞的另外几名警员此时仍处于震惊之中,有些没反应过来。 此刻的他们心中忽然很庆幸听从了乔月的建议,下了车,如果不是这样,恐怕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 而为了寻杨绪荣,已经跑遍整个城中村的林斫,突然听到城中村外传来一声巨响。 他顺着声音望去,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恐慌和不安。 因为那个方向正是乔月那一组所在的位置。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思绪变得混乱起来。 他开始疯狂地朝着那个方向奔跑,心中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幸运的是,他原本就离那个地方不远。 当他赶到现场时,正好看到乔月对着另一辆车拼命呼喊。 车内的人们也急忙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但坐在驾驶座的实习警员由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他试图下车却没能站稳,直接跌倒在车门前。 林斫心急如焚,立刻冲上去试图将他拉到安全地带。 时间紧迫,每一刻都至关重要,没有人敢冒险猜测凶手是否会在下一秒引爆另一辆车。 就在林斫刚刚拉起那名实习警员离开不远时,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砰——! 尽管林斫拉着那个实习警员已经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但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仍然紧追不舍地追上了他们。 林斫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身旁的实习警员,并迅速将他按倒在地。 大部分因爆炸而造成的伤害都落在了林斫身上。 \"林斫!\"乔月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在爆炸停止后的第一时间冲到了林斫身边。 爆炸导致车辆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划破了林斫的衣物,其中一些甚至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里。 林斫身下的实习警察匆忙爬了出来,与乔月一同关切地询问林斫的情况。 \"怎么样?还能动吗?\"乔月满脸忧虑地问道。 林斫紧紧皱起眉头,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地回答:\"还成.......就是有点晕........\" \"行了,你别说了,千万别睡过去啊,先忍一下。\"乔月听到他还能说话,稍微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就转过头,冲身后的其他警员喊,“小王!快叫救护车!” ............................................ 而此刻正在城中村里四处寻找着杨绪荣身影的江临,在听到那一声爆炸巨响后,也下意识地看向了爆炸发生的方向,瞬时,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焦急万分地对着通讯器大声呼喊:“乔月!乔月!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人受伤?!” 然而,通讯器那头却没有传来乔月的任何回应,这使得江临的心情愈发焦虑不安。 砰——!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江临心中一紧,再次向通讯器喊话:“乔月!乔月!快回话啊!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可依旧得不到任何答复,江临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林斫!你快去看看乔月他们那里的情况!”江临心急如焚,对林斫下达命令。 可是,林斫那边也突然失去了声音,江临心中的担忧更甚。 但他没有时间犹豫,咬咬牙,毅然决定继续沿着杨绪荣先前逃跑的路线追踪下去。 就在他即将拐进一条小巷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乔月有些仓促的声音。 “江队,我们没事,只是林斫出现了一些状况,已经叫了救护车。” 乔月的声音沉稳而严肃,让江临高悬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嗯,你先组织好那边吧,不用管我这边。” “好。乔月应下后,通讯再次中断。 ............................................ 而还巷子里的杨绪荣,望着青年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般,令他无力的瘫坐在地。 此刻他明白了,青年离去时的背影,便是他早已被抛弃的最好证明。 而自己,仅仅只是他手中的一颗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罢了。 此刻,杨绪荣终于成为了青年众多弃子中的一员....... 不知为何,杨绪荣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时他刚刚认识这个青年不久,青年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既然已经没有用处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它呢?” 是啊....... 既然已经没有用处了....... 为什么还要留着呢....... 第84章 看望 林斫因为爆炸受了伤,住进了医院,但幸运的是,伤势并不特别严重。 与此同时,杨绪荣也成功地被江临带回了警局。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欣慰的结果。 当裴砚接到乔月的电话,得知林斫受伤住院的消息后,他毫不犹豫地从小洋房里赶来。 以往总是衣着精致、气质优雅温和的他,这次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外面随意地套了一件大衣便匆匆而来。 当裴砚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他突然意识到病房内可能还有其他人。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和状态,然后才进入了病房。 一走进病房,裴砚与坐在一旁的乔月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他略显失态地急忙开口问道:“伤得重不重?” 乔月看着裴砚焦急的模样,感到有些拘谨,她连忙回答道:“还好,伤势不算太重,幸好他当时离爆炸点不是很近。”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裴砚是那种无论是气质或是见识,甚至是衣品都是顶好的那种大少爷。 他总是一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其变得慌乱焦急,永远是一种游刃有余的慵懒随性态度。 这样的他,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自信和把握,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然而,此时此刻,当乔月见到裴砚这副着急的样子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个向来沉稳淡定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种反差感让她有些拘谨,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可现在见裴砚这副着急的样子,打破了乔月对他的刻板印象。 裴砚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急切和忧虑,额头甚至因为匆忙赶来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旁受伤的当事人林斫却还趴在病床上,就跟没事人似的。 他注意到裴砚额头上因为着急,下车后一路小跑过来而冒出的汗。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领上,浸湿了一小片。 此刻他的眉头还微微皱着,就算听了乔月的话,眼里的着急和担忧还是一点没有减退。 那神情仿佛在告诉人们,他的心已经飞到了病房里面,迫不及待想要确认伤者的情况。 林斫见裴砚来了,便主动开口劝慰着:“哎呀,我又没什么事,看你都急成什么样了。”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紧张气氛,但内心却藏不住对裴砚关心的小小感动。 然而,裴砚并不领情,“我能不急吗?!你但凡离那爆炸点再近一点,我现在就不会在医院看到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焦急,眼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裴砚因为他显得有些随意无所谓的态度,语气有些不太好。 他瞪着林斫,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严肃和不满。 林斫听着裴砚这语气,看着这态度,也知道自己理亏,乖乖闭上了嘴。 “也幸好电话是先打到我这里来的,但凡要是换一个人,叔叔阿姨,清儿,甚至是小颂锦,你现在就不会好好躺在这儿。” 裴砚没什么好气地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但生气中掺杂更多的,是担忧。 “有那么夸张吗.......”林斫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嘟嘟囔囔着。 “夸张?!先不说叔叔阿姨了,就光清儿和小颂锦,他们恨不得给你转到国外去不可,没几个月你是别想出来了。” 裴砚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甚至都让他丢掉了平时的包袱。 说到最后,裴砚还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作罢。 “算了,说你这么多也没用,我来的时候太急了,没带什么东西,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他也没管林斫答没答应,转身就往病房外走。 但在他刚转身没走两步的时候,又被林斫叫住了。 “唉唉唉,好兄弟,你可千万别和清儿跟小颂锦说,我爸妈也不行!”林斫赶在裴砚临走前最后的挣扎。 裴砚有些无语的转过了头,语气里掺和了一些阴阳怪气,“你也知道不能说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林斫没脸没皮的嘿嘿了两声,“我爸妈那边........过两天我自己会说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说着,他还双手合十冲,他做了个拜拜的动作。 裴砚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非常无奈的说着,“知道了。” 等裴砚出了病房,直至林斫都看不到他身影,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他才轻轻松了口气。 再次小声嘟囔着抱怨,“真是的,他自己又不是没经历过,其实也没多严重嘛。” 林斫像是生怕已经走出不远一段距离的裴砚拐弯回来听见似的,将声音压得极低,甚至连一直坐在他病床旁的乔月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的天呐.......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裴先生如此不顾形象地生气啊.......\" 乔月看着裴砚离去的背影,轻声感叹道。 林斫听后干笑两声:\"我也没见过几次,从小到大,裴砚就没怎么发过火。\" \"这么说来,裴先生的脾气还真是好呢。\"乔月依旧望着门口的方向点头说道。 \"唉,江队那边情况如何?\"林斫再次询问起案件的进展。 乔月听到这个问题,终于回过神来,她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转向林斫回答道。 \"江队那边一切顺利,杨绪荣已经被成功抓获,江队打算亲自审讯他。\" \"江队说今天警局事情较多,可能今天没法来看你了,但他表示,明天一定会抽空过来的。\" 第85章 朋友 由于医院周边尽是些小商小贩、小餐馆之类的,裴砚便未驱车前往远处,而是选择在附近购买。 裴砚手提一小袋吃的喝的,走在返回医院的途中。 或许是这片区域的路灯正在维修,并未亮起,只有医院内的灯光微微照亮了这条黑暗的小路。 当他路过一条小巷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让他非常熟悉的东西。 荼蘼花。 与他小洋房中被替换的荼蘼花属于同一品种。 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朝着那支荼蘼花所在的巷子口走去。 刚蹲下身子捡起那朵花蕊上还挂着水珠的荼蘼花,他就听到了巷子深处传来一阵轻盈而缓慢的脚步声。 裴砚抬起头,望向巷子深处。 然而,巷子里没有光亮,他无法看清巷子里的情况。 在脚步声停止以后,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个子较高的成年男性,目测至少有一米八几。 裴砚轻皱了皱眉,等待对方先开口。 青年看着裴砚已经捡起了那枝荼蘼花,他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我们终于见面了啊,我的朋友。\"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声音温润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喜欢我送你的这份见面礼吗?\"青年笑着问道,语气非常温和。 尽管对方的语气温和,但还是让裴砚感到了一丝不适。 他皱了皱眉,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中那朵还带着露珠的荼蘼花。 荼蘼花散发出甜蜜的香气,但这并不是裴砚所喜欢的味道。 他轻笑出声,面上依然挂着如同往日一般虚假的笑容:\"抱歉,我不喜欢荼蘼花。\" \"是吗……\"青年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 \"那下次我会换一种的,嗯......你觉得斯太菊怎么样?\"青年的动作和语气都显得有些非常刻意的假。 斯太菊,又称作勿忘我,其花语和寓意显而易见。 当裴砚听到这朵花的名字时,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低沉地问道:“你是谁?” 青年听到裴砚的话语,语气变得异常低落,仿佛带着深深的哀伤,“我们是认识的........” 然而,在低落的情绪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愉悦,“而且.......我们对彼此非常熟悉。” 裴砚庆幸自己背对着光线,使得对方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此刻,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充满了疑惑。 尽管如此,他依然保持着温和客气的语气,甚至在其中夹杂着一丝歉意,“抱歉,我可能不太记得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并不重要,我没有名字。不过,我们是朋友,你可以称呼我为朋友。”青年笑得格外灿烂。 裴砚听到这里,眉头仍然紧皱,他觉得这个情况越发古怪,“朋友?” 青年毫不犹豫地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嗯哼,朋友。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 裴砚刚想再开口问清楚,他到底是谁的时候,他就看到青年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似乎在看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但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相信我,我.......最好的朋友。” 青年的语气里满是歉意和对下次见面的期待。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等裴砚应下,他就一个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了。 裴砚听着脚步声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皱起的眉头却依然没有松开。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荼蘼花,用力一抛,丢在了巷子深处。 接着,也转身往医院走了。 ............................................. 裴砚坐在林斫的病床前,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水果刀,打算给苹果个削皮。 因为他看别人住院的时候,都有家人在给病人削苹果。 虽然裴砚一直不理解这是什么行为,但他还是削了 林斫的伤基本都在后背,所以他一直是趴着的状态,以免躺平压到伤口。 他的脸埋在枕头里,看着坐在他旁边,就准备动手给苹果削皮的裴砚有些抽了抽嘴角。 “砚子.......不行咱还是算了吧,这削了皮的苹果也不是非吃不可,不削皮也能吃。”林斫僵硬的劝说着裴砚。 但裴砚只是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就不信了,一个苹果还削不出来了? 尝试了两下后,裴砚感觉自己要削出来的不是没皮的苹果,而是苹果核....... 林斫见裴砚这样,内心叹了口气,开口劝慰道,“哎呀,你就别削了,这事儿就不适合你干,适合清儿干。” “为什么?”裴砚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有些疑惑的看向林斫问。 “因为她是咱们几个里唯一的一个美术生,以前天天削铅笔,削苹果肯定也更不在话下。”林斫笑着开玩笑。 裴砚低头想了想就夏清那性格,开口,“她要是哪天心血来潮,削着玩儿倒是有可能。” “那你要是指望她削给人吃,还不如指望苹果自己活过来把皮脱了呢。” 林斫听着裴砚说的这话,是真没忍住笑出来了。 裴砚听着林斫那肆意妄为的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比喻啊。”林斫脸埋在枕头里,他的笑声还闷闷的传出来。 “她那性格,没指挥你,让你坐起来给她削就不错了。”裴砚面上挂起来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第86章 是梦,还是现实? 裴砚从医院回到小洋房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让他感到无比疲惫和心累。 从刚回国时处理的高程那个案子开始,接着就是现在的连环案。 每一个都是棘手的大案子,频繁发生…… 裴砚长叹一口气,他真的不想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但他的思维一旦停止,就会不由自主地往深处去想。 这两个凶手无论是犯罪手法还是行为风格,都有所不同。 但他们的缜密程度和思维方式却是惊人的相似。 这两个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关联。 裴砚心中暗自琢磨着。 他又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案件从脑海中摇晃出去。 他实在不愿意再掺和进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自己这边的问题。 ........ 那个悄无声息就闯进了小洋房里,把门口玉质花瓶中的桔梗换成荼蘼花的人。 和今晚在医院附近的小巷里,以荼蘼花作为见面礼给予他的人。 绝对是同一个人! 裴砚对此深信不疑的肯定。 他又回想起了那人在巷子里对他说过的话。 “那下次我会换一种的,嗯.......你觉得斯太菊怎么样?” 那青年温润的语气,以及那假惺惺的态度,似乎仍在他耳畔回响。 斯太菊,又名勿忘我。 它的花语是:不要忘记我。 这个人一定认识他! 裴砚暗自思忖着,开始在脑海中仔细搜寻着自己从小到大所结识的人。 同学、朋友、校友,甚至连合作伙伴都一一考虑过,但始终找不到一个人与他话语中所展现出的语气和性格相符。 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裴砚躺在沙发上,抬手用胳膊挡住了头顶有些刺眼的灯光。 他开始静静回想起,从回国后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可他始终想不明白。 到底是哪里?漏了哪一部分? 越想越疲惫,最后裴砚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又梦起了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情。 那是萦绕了他一整个童年,乃至现在的一个阴影。 .......................................... 在废弃旧工厂阴暗的地下室内,只有铁门栏杆缝隙处的光透进来。 在黑暗中这么唯一的光亮显得格外明亮。 但对于被困在这里的孩子们来说,这束光并不能带来希望。 在他看来,也反而只有无尽的绝望。 周围小孩细小的啜泣声,和扒着铁门栏杆晃到没有体力,却依旧坚持发出的撞击声。 还有因为害怕,而不停喊叫着妈妈的孩子不在少数。 而这些声音充斥着整个地下室,回荡在裴砚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可在铁门外传出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时,所有的声音又默契的戛然而止了。 男孩和女孩们被强行拖拽出去,他们的挣扎和叫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地面上似乎留下了被拖行的血迹,这些痕迹在他眼前晃动,让人感到刺眼。 在那个瘦弱的孩子冲过来扑向自己的时候,他承认,他是在心慌的。 而看似的瘦弱的风一吹就倒的孩子,力气却大得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让他难以忍受。 他想要活下来,可自己也想要活下来啊........ 他渴望生存,但自己也同样如此。 所以裴砚竭尽了全力去挣扎,在此刻,他竟然开始庆幸,庆庆裴善轲从小就对他进行的严格训练,而这些训练此刻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奋力的把那瘦弱的孩子推了出去,可迎来的却是满地的鲜血。 他颤抖着身体前去查看,在那孩子临死之前,却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听见那孩子像是挣扎似的拼命喊着,“救我.......救救我........” 他竟然在向杀死他的罪魁祸首求救....... 裴砚那时也才12岁,小学还没毕业呢。 还是个孩子的年纪,他害怕的颤抖着身子。 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孩子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用尽全力地求救着,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求求你.......救.......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随着最后一声微弱的求救声落下,孩子紧抓着他衣角的手缓缓松开。 当最后一滴眼泪落下时,孩子闭上了双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此后,在铁栏杆外,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他全身颤抖,不敢回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还有那个刚才还在向他虚弱求救的男孩。 “好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伴随着那阵诡异的笑声,一个语气中充满兴奋的话语传入他耳中。 此后,他依旧待在这片黑暗之中。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肚子不再感到饥饿,而周围的声音却逐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那个人温柔又虚伪地对自己说:“你是个惹人喜欢的好孩子,这是奖励你的。” 可对于这种奖励,对他来说仿佛却是一种折磨,成为了他无法承受的负担。 他在这堆孩子里是个例外,是个特殊的例外,以至于让那个男人发现了他。 他一开始是有挣扎过的,起初,他选择将自己的奖励分享给其他孩子,希望能减轻他们的痛苦。 可那些被分到奖励的孩子,最终的结果只有被拖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原本作为这里唯一希望与支柱的他,变成了所有孩子避之不及的存在。 小小的裴砚明白自己的处境艰难,只能默默地靠在墙角,不与任何孩子交流。 他抱紧双膝,呆呆地望着那扇似乎永远不会为他开启的铁门,陷入久久解不开的思绪当中。 第87章 阴天 在梦境的尽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道耀眼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 裴砚猛然惊醒,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来。 他浑身发抖着,伸出颤抖的手试图去够取茶几上的水杯。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心里默默的想着。 自从他上了初中后,就很少再梦见那件旧事了。 更别提上了高中之后,他竭尽全力的刻意想要将它遗忘。 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梦见过这件旧事了。 可即使他再怎么去努力,再怎么刻意的去遗忘,他也依旧无法彻底抹去这段记忆。 尽管如此,他还是依然选择将此事深埋心底,不愿触及。 已经十四年了啊........ 过去了整整十四年了........ 十四年,十四年的时光足以让任何人忘却许多事情。 比如........ 他早已淡忘了儿时父母间频繁的争执。 也不再记得亲戚和邻里们向他投来怜悯目光时的神情,那种仿佛在看一只可怜的小动物般的眼神。 忘记自己甚至还没过18岁生日就一个人出国时,那份无助与孤独的心境。 可怎么就是忘不掉那十四年前的事呢? 怎么就是忘不掉这件令他最想忘掉的事呢....... ............................................ 审讯室里,敞亮的灯光开着,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江临表情严肃,带着些威压,用冷峻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杨绪荣。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上你吗?”江临厉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回荡。 杨绪荣嗤笑了一声,笑得有些嘲讽。 此刻的他已经从被背弃崩溃的情绪里走了出来,面对江临的问话,他嗤之以鼻。 “为什么?”杨绪荣嘲讽的反问,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接着,他又是冷笑一声,才继续开口道:“你们这些假惺惺的人,真是虚伪。”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 “你们不是都查清楚了吗?!还问我干什么!”杨绪荣气急败坏的说着,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江临看着他这因为生气而皱着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微微眯起眼睛,透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继续沉声问着:“你这是承认了徐晴和方祺是你杀的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杨绪荣的心上。 杨绪荣翻了个白眼,被铐住的手猛拍了下他面前的小桌子。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过激,手铐撞击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就从杨绪荣嘴里冒出来:“妈的!你他娘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杨绪荣的情绪愈发激动,甚至恨不能直接站起身来,指着江临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是!是老子杀的!怎么了?!” 但当江临听到杨绪荣如此痛快地承认时,却不禁轻笑出声。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你倒是痛快,也省了我那么多问话了。” 话音落下,江临没有等待杨绪荣做出任何反应,便自顾自地站起身来。 接着就对着耳边的通讯器说道:“其他问题叫预审过来审吧。”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审讯室的门,拐了个弯就开门进了观察室。 ........................... 观察室里,只有乔月和几个警员跟着预审在。 当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时,乔月立刻扭头向门口看去。 发现是江临后,她迅速地腾出一个位置给江临。 江临走过来坐下后,乔月才轻声开口道:“江队,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多了,杨绪荣招供得非常痛快,接下来的审讯应该会相对轻松一些。” “嗯。”江临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理解,他瞬间明白了乔月的意图。 于是他也轻声说道:“这里有我们几个就足够了,如果你想出去,可以随时离开。” 乔月听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感激地说:“谢谢江队,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有事情的话,直接打电话联系我就行。” “好。”江临刚答应下来,乔月就兴高采烈地朝着观察室门外走去。 .......................... 乔月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目光投向窗外,心中涌起一丝烦闷。 她轻轻推开窗户,试图寻找一丝清新的空气。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即将下起雨来。 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伸手可触。 没有阳光的照耀,整个环境都被一层冷淡的灰色所笼罩,给人一种沉闷和压抑的感觉。 阴天的天空,宛如无边无际的灰色帷幕,沉甸甸地悬挂在空中。 这种色调让人心情沉重,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萦绕心头。 尽管这个季节的沂南市正处于雨季,雨水频繁降临,但乔月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她知道,这件案子已经接近尾声,凶手即将被捕。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然而此刻的她却无法抑制住内心的紧张情绪。 乔月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手指轻触屏幕,想要准备将这个喜讯告知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美好女孩。 乔月刚解开了手机屏幕锁,崔月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乔月心中涌起一丝欣喜,但当她看清短信的内容时,内心的不安感如潮水般再次涌来,并愈发强烈。 这条短信简洁明了,然而正是这份简洁,让乔月感到无比的不安。 月月:[能和你成为朋友,大概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事了。] 正当乔月为这句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崔月紧接着又发来另一条短信。 月月:[我们下辈子再做好朋友吧。] 这句话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乔月的心口。 她开始心慌意乱,呼吸急促,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向着办公室跑去,想要拿到车钥匙去寻找崔月。 乔月:[你现在在哪里?] 乔月:[你就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乔月:[千万不要动!] 第88章 天台 乔月开着车,一路上风驰电掣,直奔目的地。 崔月家楼顶的天台。 到达地点后,乔月匆匆忙忙地停下车,甚至来不及锁上车门,就急急忙忙地下了车。 当她跑到崔月家楼下时,已经看到楼底下聚集了一群大爷大妈,和一些有空闲的年轻人。 “哎呀,楼顶上是不是有个小姑娘的呀?”一位大娘指着楼顶对身边的人说道。 “干什么呢,年轻人可别想不开啊!”旁边的人焦急地说。 “哎哟,现在年轻人压力太大了,不管怎样,也不能这样啊!”底下还有一些凑热闹的人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乔月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心中焦急万分,根本就没有再多想,也不敢在多想,直接就冲向了楼顶。 .......................... 乔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推开了天台的门。 当她踏入天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足以令她心早猛颤的画面。 崔月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栏杆外面,身体微微前倾。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下雨,但雨水却迟迟没有落下。 天台的风很大,猛烈地吹打着崔月的长发,让它们在风中肆意飞舞。 她身上单薄的外套也被风吹得鼓鼓作响,仿佛在与狂风抗争。 乔月凝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恐惧。 她看到崔月如此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世界隔绝开来。 她的目光落在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上,看着他们忙碌而又喧闹的生活,再看看这座城市的繁荣与喧嚣,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感官带给她的冲击。 崔月感受到了乔月的注视,她知道好友就在身后。 此刻的她,内心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平静,仿佛已经开始默默地接受现实中的一切。 她不再逃避,不再抱怨,而是选择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 \"月月........\" 乔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松开紧握在天台门把手上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崔月靠近。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疼痛难忍。 崔月听到了乔月那熟悉的声音,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了乔月,“乔乔姐,你怎么还是找来了。”崔月开口说着。 后面的声音又开始越说越小,直至成了一句呢喃:“明明我都没告诉你我在哪啊........” “月月,你听我说。”乔月放柔了声音,轻柔的开口。 “凶手已经被抓回警局了,他已经认罪了,这个案子也很快就会结束了,听姐姐的好不好?快下来。” 乔月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崔月掉下去了。 “是吗?”崔月露出了丝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又转过了头,看着楼下的景色。 滴呜滴呜—— 伴随着她视线的转移,从不远处开始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 从高处往远处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警车正往这边开过来。 崔月莫名其妙看到了些许苦涩,她苦笑了一声,“好快.......我还想和她多说几句呢。” 崔月又再次看向了乔月,她的声音平静又柔和的说着,“乔乔姐,其实我一直都挺庆幸能够认识你的。” 崔月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 她的目光深邃而真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释然的表情,仿佛放下了心头的重担。 崔月轻声说道,“你善良,勇敢,不畏惧所有,是我打心底里想要成为的人.......” 乔月就沉默的听着崔月的话语,她脸上焦急与惊慌的神色并未消退,反而愈发浓烈。 崔月继续倾诉着,“和你认识久了以后,我开始想要慢慢的改变自己,就像你那样.......”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可是........”她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地坦然与自己和解。”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助和痛苦,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突然,两人同时感到眼眶微微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们的心情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两个小月亮都在难过........ “我有尝试过冷静下来,可换来的是无休止的谩骂,和自以为是的怜悯.......” 崔月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崔月有些红了眼眶,“乔乔姐,我最舍不得的.......” 说着,她语气中竟然漫上了些哭腔,她抬起头,正视着乔月,补上了没说完的话,“还是你啊。” 乔月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上衣中带了些哭腔,有一些生硬的开口,“月月.......下来吧。” 崔月的鼻头一酸,泪水迅速在眼眶中聚集,仿佛随时都要决堤而出。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哭声,但声音中的哭腔却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来。 她低下头,轻轻地、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可以,我会活不下去的........” 崔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泪花。 她的语气轻柔而低沉,其中蕴含的哭腔让乔月的心也随之揪紧,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 乔月也不禁泛起泪花,她看着崔月,同样小幅度地轻轻摇头,安慰道:“不会的.......下来吧。” 就在这时,通往天台的那扇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了几个人。 乔月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发现是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还有........ 那天在警局里遇到的那对夫妻。 崔月的父母。 当乔月认出那两人时,她的情绪瞬间有些崩溃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最不该出现的人就是他们! 第89章 可笑的劝解 那个男人和女人在看清自己的女儿还站在天台边缘时,甚至都没有露出丝毫惊慌,担心的表情。 他们的眼神冷漠而疏离,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 “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你要没脸活了你直说,别他妈找什么借口,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男人开口,阴阳怪气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痛着崔月的心。 他的声音充满了训斥与埋怨的意味,仿佛在指责崔月给家庭带来了耻辱。 男人丝毫没有考虑过崔月的感受,他的目光中只有愤怒和不满。 他对崔月的生死毫不关心,在他心里,他只在乎自己的面子是否受损,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让人痛心疾首。 女人倒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应对这个局面。 她装模作样地向崔月走去,嘴里说着:“月月呀,你下来,你这要是一闹,你单位嫌你丢人,把你辞了怎么办啊!你赚不到钱,我和你爸还怎么活呀?!”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胁和利诱,但更多的是虚情假意。 女人拍着大腿,装作焦急的样子,试图让崔月相信她的关心。 然而,她的表演太过拙劣,无法掩盖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只是想利用崔月的弱点,让她屈服于家庭的压力之下。 女人想着,反正闹一闹,就算那个贱婊子真有胆子跳了,装一装可怜,指不定还能赔得更多。 乔月看着崔月那一对冷血的父母,简直气得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了。 合着这俩还是一对吸食亲生女儿鲜血的寄生虫,令人作呕到极点。 就在乔月刚想阻止这两个人再往前走一步、再说一句话时,旁边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开了口,打断了她想要上前的动作。 乔月今天还没来得及换上便衣就匆匆赶来,因此身上仍然穿着警服。 一旁站着的警察看到乔月身穿警服,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于是开口问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您是哪个支队的?” “噢。”乔月有些走神,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回过神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向那位警察展示。 “我是沂南市刑侦支队的,我叫乔月。”乔月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说完,她转过头去看着崔月,然后接着说道:“她是最近一起连环案件幸存下来的受害者。” 乔月顿了顿,声音略微低沉,不自然地补充道:“同时……也是我的朋友……” 警员听了后,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神情,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好的,乔警官,那方便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崔女士的细节情况吗?” 乔月正准备回答,突然身后天台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人倒是让乔月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是一个会让她感到非常意外的人。 是裴砚。 裴砚还是昨天晚上去看林斫时的那身打扮。 他身穿一件简洁的白衬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外面套着一件简约的黑色大衣。 然而,与昨晚相比,今天他的着装显得更加精致,配饰也增多了一些。 相较于昨晚的失态,现在的裴砚又恢复到了平常那种轻松自在、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慵懒状态。 乔月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朝着天台门口走去。 \"裴先生,你怎么来了?\"乔月轻声问道。 毕竟在她看来,无论是谁来,也绝不会想到会是裴砚。 “抱歉,没打声招呼就过来了。”说着,裴砚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的表情,似乎是对自己突然出现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刚从医院那边过来,林斫接到了你们江队的消息,知道……”说着,他微微顿住了。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还站在栏杆外的崔月,仿佛在斟酌着称呼,然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崔老师出事了,他有点不放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裴砚的话刚说完,裴燕的脸上便又重新挂上了像是安慰人时的笑容。 那笑容温暖而亲切,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麻烦裴先生特意来跑这一趟了。”乔月努力想要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裴砚安心,但她的笑容却显得十分勉强。 裴砚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乔月的异常情绪和糟糕的精神状态,但面对这样的局面,无论是谁都难以保持良好的心态。 于是,他温和地回应道:“不麻烦,反正我最近也不忙,与其在小洋房里无所事事地待着,不如出来走走。”” 乔月刚想再说些什么,刚刚的警员再次都打断了她想要开口的话语。 “乔警官,这........”那人说着“”又看了看裴砚。 乔月明显是看出来了他的意思,开口说道,“噢,他是相关人员,让他在这儿吧,不用管。” “好的乔警官,那刚刚........”那人说着,明显是想问刚刚没问完的问题。 乔月也看出来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裴砚有些是犹豫。 裴砚这个小狐狸当然也看出来了,他脸上挂着笑,开口说着,“你先忙吧,不用管我。” 乔月听后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非常歉意的表情,“那就先抱歉了裴先生。” 随后,乔月就被那个警员拉着问东问西的。 “哎哟,小姑娘,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有人能一帆风顺呢?遇到困难和挫折很正常,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傻事啊。” “对啊对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时间会带走一切烦恼。” “你看,还有那么多爱你关心你的人,比如你的父母、朋友,他们都希望看到你好好的。” “而且,你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就是说啊,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些。” “虽然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只要你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幸福就会来敲你的门。” “对呀,人生还长着呢,别被眼前的困境困住了脚步。”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 裴砚看着和那个警官一起来的其他警察,一人好几句的和崔月父母一起劝诫着崔月。 可这些话语在裴砚耳中却显得十分可笑。 幸福会不会敲响崔月的门他不知道,但他清楚,如果他们在这样继续自以为是地劝说下去,崔月只会加快跳下的速度。 正如那句老话所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更何况,他们的劝告如此自以为是........ 第90章 雨水 裴砚看着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又扭过头看向了乔月那边。 只见乔月正被那人缠着问东问西的,问完这个问那个,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问题。 估计等到人都跳下去了,他也不一定能问完所有问题。 裴砚感到疲惫地深叹了口气,然后向着乔月那走近了一些。 他心里明白,现在在场能够安抚下崔月的,大概也只有乔月了。 毕竟面对吸血的父母,以及自以为是、不知轻重的陌生人,乔月作为她的朋友,显然更具有说服力。 “抱歉,打扰一下。”裴砚面带和善的微笑,非常有礼貌地打断了乔月和那个警员的对话。 他轻声说道:“是这些问题更重要,还是一条人命更重要呢?”语气轻柔,但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那位警员显然资历尚浅,经历有限,从未遇到过像裴砚这样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温和友善,实则跟只狐狸似的的人。 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回道:“当然是人的命更重要啊。” 他的回答毫不犹豫,毕竟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但就在这时,他的话锋却又突然一转:“但是我这也是正常流程询问,先生也是要理解一下的嘛。” 这句话说得轻巧而随意,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是否会接受这个解释。 他非常单纯地认为裴砚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甚至有点天真地相信对方会轻易接受他的解释。 “我是很理解啦,但那边的受害人……就不知道会不会理解了。”裴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崔月,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接着说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的明明是温和的语气,但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裴砚的那个眼神,明显的换谁都能看出来,那人看着裴砚都温和中透露出来的感觉让他微微一顿。 他感受到了裴砚眼中的深意,那是一种暗示,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话语。 “我觉得和吸血的父母相比,好像朋友才更值得惦记吧,先生觉得呢?”裴砚说着,还笑着歪了歪头。 他的笑容中藏着深意,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真实意图。 他的话语像是在引导对方思考某个问题,又像是在挑战对方的价值观。 那人看着裴砚那张笑着的脸,总感觉有些不对,打着哈哈回应道:“啊........对!我也这么觉得,哈哈。”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尴尬和无措,显然被裴砚的话给唬住了。 “既然先生你也这么想,那就让乔警官去安抚受害者吧。”裴砚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说道。 但他手边的动作却是在向着乔月摆手,示意她先去安抚崔月那边,这里有自己,不用担心。 乔月站在原地,表情显得有些犹豫纠结,看了看崔月的方向,又看看这边的形势。 这边肯定是摆脱不掉的,但崔月那边又是万万不能没有自己的。 虽然她很想直接冲过去找崔月,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做可能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裴砚似乎察觉到了乔月的犹豫,他微微侧身,不动声色的将乔月挡在身后,挡住了那人看向乔月的视线。 接着,他再次微笑着对那人说道:“你的问题,我来回答,也是一样的。” 裴砚都已经这样说的明明白白了,那人也不好再拦下乔月,放她去了崔月那边。 .......................... 乔月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对夫妻,一个唱着红脸,一个唱着白脸,虚伪至极。 他们试图向前靠近,但被身边的几名警员紧紧拉住,无法得逞。 他们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跳下去,然而周围的陌生人却害怕得不敢让他们靠近。 是啊,连陌生人都明白的道理,他们为何不懂得呢? 究竟是真的无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呢........ 乔月眉头紧皱,走上前去,对着那几位拦住夫妇的警员低声说道:“把他们带走,他们在这里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听到这话,那对夫妇立刻着急起来。 女人不服气地想要冲上前与乔月争论,但是被身边的人拦住,只能站在原地朝着乔月大声喊道。 “哎,我说小姑娘!你别乱说!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乔月。 “妈的,我看你也是个不检点的,那和那个贱婊子认识的能是什么好人!”身旁的男人也指着乔月骂,骂的难听至极。 他一个劲地扒拉着身旁的人,想要挣脱束缚,去上前和乔月动手。 然而,乔月却始终保持冷静,对这些辱骂充耳不闻,仿佛将其视为耳边风。 她严肃而坚定地再次向这几个警员重复道:“我说了,把他俩带下去!” 听到乔月的话后,几个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 他们心里明白,毕竟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对父母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女儿当作人看待。 如果继续让他们留在这里,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 于是,他们决定听从乔月的指示,将这两人带走。 几人抓住他们的胳膊,用力地将他们往楼下拖。 尽管夫妻二人不断挣扎,但在几个警员的合力下,他们最终还是被带下了楼。 ................ 几个警员齐心协力地将两人带走了,乔月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们从楼梯下方逐渐远去的背影。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踪迹之后,她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了崔月,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容。 “啊……终于不用再听那些唠叨了,真是太好了……”崔月面带微笑地看着乔月说道。 此刻的乔月感到束手无策,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能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但仍然没有找到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崔月依然站在那里,并没有下来。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一滴雨水突然砸在了崔月的脸颊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感受到那冰冷的雨滴,这才抬起头望向天空。 “下雨了啊……”她轻声呢喃着,伸出手去接住那滴雨水。 滴嘟滴嘟—— 在两人沉默期间,又一道警笛声响起,这次是消防车的警笛声。 …… 第91章 真正的污泥 崔月站在高楼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楼下密密麻麻围拢在一起的人群,视线越过他们,落在远处正急速驶来的消防车上。 微风拂过,轻轻扬起她身上的外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轻柔般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但却留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天空中的雨丝,起初只有一两滴,渐渐地变得密集起来,纷纷扬扬地洒向地面、栏杆以及高悬天际的月亮。 ........ 月亮坠落了下来....... 是被那些沾满污秽与黑暗的黑手无情地扯下去的....... ........ 当眼前的人在瞬间消失时,乔月的耳边猛地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声。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安静,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仿佛所有的一切,包括时间在内,都在这一瞬间被定格了。 她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伫立在原地。 双眼惊愕地睁大,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与倾盆而下的雨水交织在一起,重重地砸向地面。 她的喉咙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她的手颤抖着伸向崔月刚才站立的地方,手指轻轻触碰着那根沾满雨水的栏杆,感受着冰冷的触感。 她的脸庞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不顾一切地朝着楼下大声呼喊:“崔月——!” “你回来啊,崔月——!”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天台的边缘,只需稍稍移动视线,就能看到楼下的情景,但她却没有勇气这么做。 她害怕,害怕看到那个令她心碎的场景,她宁愿选择逃避,也不愿面对现实。 裴砚在看到人消失的那一刻,也有些惊愕的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也不管雨水洒落在身上的潮湿,跑向了乔月,确认着她的状况。 乔月手搭在栏杆上,可依旧还是有些站不住,下一瞬便瘫坐在了地上。 她嘴里依旧呢喃的,不停的重复。 “你回来啊,回来啊。” 仿佛这些话语能传达到月亮上,能够让月亮听的见,听到了,也就回来了。 乔月无助的低着头,手紧紧的抓着栏杆不愿松开,泪水砸落在地面上,雨水也顺着她的发丝落下来,与泪水相互混合。 裴砚在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乔月,想上前将她扶起来,可手托起她的胳膊后,却怎么都扶不起来。 他神情无比复杂的叹了口气,放弃了想要将乔月扶起来的念头。 不想起来的人,不管多用力,怎么都扶不起来的。 他蹲了下来,陪着坐瘫坐在地上的乔月,就只是这样简单的等待她想起来的时候。 ........................... 雨没下多久就停了,仿佛这一场雨本就是为了月亮而下的。 裴砚带着还有些恍惚的乔月下楼,坐回车里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 乔月坐在车里,手里拿着裴砚在附近便利店买的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丝。 她回忆着崔月的身影,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的声音。 “下雨了啊........” “真好啊.........” 她死的那天,天空下了小雨,她说,希望雨水可以洗刷她身上的污泥,她不想带着脏污死去........ 而真正的污泥却不是月亮身上感染到的痕迹,而是周围暗淡到无光,不配称之为希望的星星,和那片遮住月亮发光的乌云。 乔月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 她仿佛看到了崔月站在雨中,微笑着向她招手,然后悄悄然后退,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乔月伸出手想要抓住崔月,但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她低下头,泪水滴落在手中的毛巾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裴砚靠在车边,此刻他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衬衫还有些潮湿。 他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只手拨弄着手机回着消息。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林斫聊天框里。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乔月没事吧?] 裴砚:[表面上是没什么事,但心里上可能要出大事了。]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她........还是跳了?] 裴砚:[嗯。] 裴砚:[已经尽力安慰了,我都要淋成落汤鸡了........]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辛苦我们裴大少爷了。]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江队那边差不多忙完了,正在往你们那边去。] 夏娘娘忠实的小斫子:[你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回头感冒了。] 裴砚扭过头看了眼还坐在车里的乔月,心中有些纠结。 虽然他和乔月算不上特别熟,但也不能把女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自己走了,更何况还是处于如此糟糕状态的女孩子,他实在做不到。 他要是真的就这样离开临,这良心真的会过意不去的。 他感到既疲惫又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准备回复“没事”。 然后继续待在这儿,准备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决定留下来照顾乔月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抽走了他左手正拿着的毛巾。 裴砚茫然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是江临。 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面前突然站了个人都没察觉到。 江临将刚从裴砚手里抽走了的毛巾展开,轻轻地盖在了裴砚脑袋上,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沉默的开始给他擦起了头发。 裴砚感到有些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江临干嘛突然出现并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他也没有反抗,任由着江临的手隔着毛巾,摩挲着他的脑袋。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江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手上的动作,眼神没有分给裴砚那张好看到雌雄莫辨的脸一丝一毫。 而裴砚却恰恰相反,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临那张让他一眼就看中的脸。 直到一阵微风吹过。 裴砚身上本来就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此刻因为这阵风,吹的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江临注意到了他的反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裴砚身上。 “你倒是好心,陪着她淋雨,是没屋檐躲了吗。”江临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丝责怨。 “江队也不能这么说,当时天台确实也是没地方给我们躲呀。”裴砚脸上挂着笑,笑嘻嘻的,仿佛之前被雨淋成个落汤鸡的人不是他似的。 “她当时情况差,失了理智,你还能变傻了吗?不知道往屋里躲啊。”江临轻微的皱了皱眉,有些责怪的说着。 “江队别皱眉啊,出皱纹了就不好看了。”裴砚这样说着,也不管江临的反应,伸出手就在他的眉间揉了揉,揉开了他此刻正皱着的眉头。 第92章 湿发 裴砚揉开了江临皱着的眉头后就要把手缩回去,可刚一有动作就被江临抓住了手腕。 他的脸上难得挂上了笑,让裴砚看的一愣。 平日里,裴砚见的他那张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严肃和思考的神情,这笑容倒是少见,莫名让裴砚觉得是专门笑给他看的。 “我要是长皱纹了,你就得负责了。”江临难得破天荒的回应了裴砚的玩笑话。 裴砚听了这话,非常意外的挑了挑眉,手腕任由江临抓住,吊儿郎当的笑着开口反驳。 “你要说你失了清白,要我负责,我可以理解,但你长皱纹关我什么事,怎么就要我负责了?” 他浓浓的笑意里满是轻佻的意味,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味都要溢出来了,妥妥富家少爷的浪荡样子全在他身上了。 江临被裴砚这流氓话给气笑了,另一只手使劲的蹂躏了一顿他的脑袋才开口,“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皱眉头,所以你得负责。” 他说到最后,食指戳了戳裴砚的脑袋,一字一顿的说着最后几个字。 裴砚笑着软下了声音,又往江临身上靠近了些,“冤枉啊,我这不是帮你揉开了嘛。” 江临看着裴砚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就是因为被你揉皱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裴砚闻言,嘴角漾起弧度,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轻轻挣脱了江临的手,调侃道:“那我以后可得小心点,不能再随便揉你的脸了,不然还得负责呢。” 江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裴砚,眼中的温柔愈发浓郁。 裴砚看着江临的眼神,那一张让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脸此刻正冲着他笑,让他轻而易举的就调转了话锋。 “不过........负责也可以。”裴砚又往前靠了靠,贴近了江临,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的缩短了。 裴砚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江临的脸上。 他缓缓地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看似温柔地帮江临整理着衣领,动作细致入微。 手上忙着整理,嘴里却不闲着,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说道:“那就得看江队........打算怎么让我负责了。” 裴砚这句话几乎是贴在江临耳边说出来的,语气中充满了暧昧的意味。 江临感觉耳边一阵瘙痒,忍不住微微扭头,用余光瞥向那个仍然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裴砚。 此时的裴砚,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完全擦干,从便利店买来的毛巾随意地搭在后颈上。 那潮湿的毛巾和冰冷的发丝交织在一起,给江临的脖颈带来一种异样的触感,让他不禁感到一阵酥麻。 江临被潮湿的毛巾和发丝接触到的耳根和脖颈因为这种奇异的感觉而迅速泛起了红晕。 他猛地一把抓住裴砚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警告道:“别搞事,乔月还在车里坐着呢。” 虽然江临嘴上是这么说了,但裴砚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果然江临所料,裴砚非但却没有停下他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地在江临的耳边吹了口气。 果然,按照裴砚的性子,江临在这个时候说的话,他都能当成耳旁风。 江临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在不停的为着某人跳动着,他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裴砚手上的动作不停,拉着江临的衣领就想吻上去。 江临顾忌着身后的车里,乔月还坐在里面,轻推开了一些裴砚。 裴砚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轻蹙了下眉,开口道,“又不是没亲过,那么矜持做什么。” 江临感到无比无奈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你身后的车里还坐着人呢,我怕人还不行吗?” 裴砚却不以为然,认为江临这只是一个借口,他绝对就是单纯的不想! “江队,你有些过于害臊了,别说在停车场亲一下了,在国外,满大街的法式热吻都是常见的。” 裴砚耸耸肩,低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出过国的就是不一样,开放。” 江临强忍着笑意,说出这句话时,嘴角几乎忍不住上扬。 裴砚:“.........” 江临看着裴砚这无言以对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然后轻轻推开了他,向他身后走去。 “行了,别站那儿了,我送你和乔月回去换身衣服,淋了雨,还穿着湿衣服,可别感冒了。” 江临走回自己的车,同时不忘回头对裴砚嘱咐道。 ................................ 裴砚刚刚上车,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他连安全带都还没有来得及系上,便抬头询问江临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此时正将安全带拉过来准备系上的江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打车过来的,我猜到乔月应该会开车了,所以就没开车过来,你呢?” 裴砚:“........” 你呢。 你呢? 你呢?!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一记重锤,再次让裴砚陷入了沉默之中。 江临察觉到了裴砚的异样,原本正在系安全带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接着,他扭过头去看着裴砚,一脸狐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自己开车来的吧?” 裴砚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临:“.........” 过了许久,江临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你自己开车回去的没问题吗?不然你的车怎么办啊。” 裴砚迅速思考了一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便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放弃车子,奔向美人! “没关系,等会儿让我的助理过来帮我把车开回去就行了。” 这样说着,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只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调开口说着,“比起我的车........江队才更重要嘛。” 江临:“.........” 又来了,整天就是不着调的样子........ 他有些无奈的笑着轻摇了摇头。 第93章 晚安吻 把乔月送回家后,江临又开车准备把裴砚也送回去。 这会儿车上没了别人,裴砚撩拨的就更加放肆了,毫不掩饰自己对江临的“易谋”。 他这会儿斜歪着身子靠在车门上,一只胳膊搭在车窗沿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懒散。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吊郎当的富家少爷,浑身散发着一种不羁与玩世不恭的气质。 不过........裴砚好像本来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少爷。 江临在心里暗暗想道。 “江队,你今天有去看过林斫了吗?”裴砚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悠哉悠哉的笑容,语气轻佻地问道。 江临正专注地开着车,听到这句话时抽空瞥了一眼裴砚。 看到他的表情和听到他的语气,江临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但裴砚的话却让江临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他确实答应过要去看望林斫,但由于一直在忙,忙完后,又接到了救援这两只落汤鸡的任务,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去医院。 “还没,怎么了?”江临回答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江队明天去不去看他,如果江队去的话,我可就要制造一场浪漫又意外的偶遇了。” 裴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一边说一边用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着江临。 江临听了这话,着实是被他逗笑了,笑声爽朗而愉悦:“浪漫,又意外的?偶遇?” 他又重复了一遍裴砚的话,眼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好奇,语气轻快地说着。 裴砚听后,先点了点头,表示没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嗯哼。” “你确定是意外的?我这都知道了,还能算是意外吗?”江临笑着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幽默的光芒。 “怎么就不能算意外了呢?制造的让你意料之中的意外,这不也算意外了吗?”裴砚脸上带笑说着。 他此刻依旧是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目光专注而温柔地落在江临身上,欣赏着江临那张平时少见的笑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份温馨和美好。 .................................. 车开到小洋房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了。 江临把车停在了小洋房都不远处,给了裴砚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下车。 裴砚收起了他那斜歪着的坐姿,解开了安全带,但却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又怎么了?”江临有些无奈的拖长了音调,扭过头去问他。 “江队,我一个人怕黑,要不今天就留下来吧。”裴砚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说着。 他的手肘撑在中央扶手盒上,语气和眼神里都是勾引的意味,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江临听着裴砚这厚脸皮的话,气笑了,“你?怕黑?” 江临这话就差明摆着直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而裴砚毫不在意江临的话,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嗯哼,我怕黑啊江队。” 江临看着裴砚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不禁好笑,这家伙还真是会找借口。 “你不是怕黑吗?那你晚上睡觉怎么办?”江临故意问道。 裴砚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那我这不是想要江队陪着我了吗。” 江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还真是难缠。 江临看着裴砚用着那张似笑非笑,勾引人的脸说着这厚脸皮的话。 “我跟你回去能干什么?坐坐喝茶吗?”江临开口说着。 裴砚臭不要脸的又笑着开了口,“那能做的可就多了,不过你要想做做也可以啊,我上你下,咱们做一晚上。” 听到这话,江临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被这流氓话给气笑了。 没忍住,江临敲了敲裴砚的脑袋,无奈溺爱道:“快闭嘴吧小流氓,收一收你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裴砚被敲了脑袋也不恼,反而露出了一脸的坏笑,厚脸皮属性就没放下过,继续挑逗着江临说:“好好好,我们江队脸皮薄,不做就不做啊。 “但我今天这么辛苦,还被狼狈的淋成了落汤鸡,总也是要有点报酬的嘛,江队。”裴砚说着,支着脑袋看着江临。 又来了........ 江临心里想。 裴砚这双桃花眼,放在平时,就算不笑的时候都好看,此刻笑着就更好看了,眼神里勾引了意味都要溢出来了。 江临好看又勾人的看着那双眼睛,凑近了裴砚些,笑着开口,“那你想要什么?” 裴砚倒是还装模作样的纠结了几秒才开口的,“嗯........离别吻怎么样?” “这是在停车场的时候没亲上,惦记到现在了?”江临有些好笑的说。 裴砚往江临那又贴近了些,语气暧昧的说着,“是啊,我可是惦记了好久呢,所以........江队要不要帮我实现一下?” 江临看着裴砚近在咫尺的脸,挑了挑眉,嘴角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慢慢凑近裴砚,直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就在裴砚以为江临要吻上来的时候,江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江队?是又害羞了吗?”裴砚笑着,有一些玩味地说道。 江临笑了笑,轻声说道:“没有,就是想说一下,这不能算离别吻。” 在裴砚刚想下意识的问出,“那算什么吻”的时候,江临就猛地吻上了上来,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裴砚因为感到意外,眼睛微微的瞪大了些,但很快反应过来后,他便又闭上了眼。 两人的喘息变得粗重了起来,呼吸喷洒在对方的面上,接着是被撬开的唇齿。 裴砚能够感受到口腔里充斥着江临的味道。 两人舌尖交缠,分开时拉出的暧昧银丝,都在阐述着两人之间突然产生了燥热。 江临和裴砚额头相抵,裴砚这时候都还是笑着的。 “所以是什么吻呢?江队?”他声音有些暗哑的说着。 “是晚安吻。” 江临说完,也没再管裴砚开不开口了,又一次的拉着他吻了上去。 裴砚的一只手就顺势捧住了江临的脸,他的体温透过指尖和掌心传递过来,让江临本来就感到有些热的车内更加燥热了。 这个吻热烈而深沉,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融入其中。 ..........................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大喘气的靠在了椅背上。 “行了,亲也亲了,快下车吧小少爷。”江临扭头看着裴砚那张因为车内的闷热而。有些微微发红的脸说着。 不过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94章 我要人尽皆知 裴砚第二天一大早就抱了一束特别惹人眼的紫罗兰玫瑰去了医院,生怕去晚了蹲不到江临。 他身穿一袭白色和浅灰色相间的扎染衬衫。 下身搭配着一条极具垂坠感的棕色长裤,裤子的一侧还巧妙地拼接了一段与衬衫相呼应的布料。 外面套着的是一件与裤子同色的棕色复古式大衣,显得格外优雅。 他那半长的头发被随意地用一根基础款黑色皮筋束成一个小巧的发揪,脖颈、手腕以及手指上都佩戴着各种精致的配饰。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但像是裴砚这样穿着考究精致,手里还拿了一束特别惹人眼的紫罗兰玫瑰,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确实少见的很。 他从下车到林斫的病房,一路上接收到的视线数都数不清。 林斫一脸震惊地看着裴砚这一身精致到有些夸张的打扮,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又瞥了一眼他身旁柜子上摆放着的那束娇艳欲滴的紫罗兰玫瑰,眼角再次狠狠地抽了一下。 林斫看着裴砚优雅地端坐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一副完全沉浸其中的样子。 林斫实在看不下去了,无语地开口问道:“咋滴?今天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似的,江队还没上来吗?” 听到林斫的声音,裴砚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分出一个眼神给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他根本就没来。” 林斫听后更是无语,瞪大了眼睛说道:“没来你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还特意带了一束开得这么艳的花。” 裴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解释说:“我这不是在等嘛,这叫偶遇。” 说完,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抬起头来与林斫对视。 “是是是,感情我才是那个多余的。”林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趴在病床上,不再理会裴砚,自顾自地开始享受他的躺平大业。 ........................................... 案子还不算彻底结案,虽说凶手已经抓到了,也已经认罪了,但还是有好多收尾工作要忙。 这部分的工作其实也不是都是堆在江临一个人身上的,大部分都是乔月那边在负责。 只不过最近乔月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差,请了假,就有一部分堆在了江临这边。 等江临忙完准备去医院看林斫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中午了。 他从工位上站起身,拿起了车钥匙,边翻看着手机信息提醒,边往警局外的停车场走。 整个上午都忙于工作,没有时间查看消息,现在消息堆积如山。 在众多消息中,江临最先点击打开了的说裴砚的消息栏。 裴砚的聊天框。 小少爷:[江队什么时候去啊?] 小少爷:[我惊喜可是都准备好了的。] 江临看着两条简短的消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看着这两行字,江临都能想象到裴砚用那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 他笑着简短的回复。 江临:[正打算过去。] 出乎他意外的是,裴砚居然秒回了。 小少爷:[是嘛,好巧哦,我也刚好要去呢。] 江临看着这条消息,没忍住轻笑出了声了。 装,继续装。 .............................................. 江临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到了医院,从停车场到进电梯,一路上畅通无阻,裴砚的一点影子都没见着。 江临有些茫然了,不是说惊喜吗? 按照裴砚的性子,他想搞个惊喜,恨不得让天下人皆知,这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这样想着,江临刚出了电梯门就看到了裴砚正靠着走廊的墙站着呢。 他手里还抱了一束颜色很符合他性格的花,特别艳。 电梯门刚开,裴砚就和江临对上了视线,让江临感到无比熟悉的笑又堆在了他的脸上。 周围时不时经过的一两个人都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裴砚,但他自己就好像不在乎这些目光似的,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手中的鲜花。 江临出了电梯,走到了裴砚跟前。 他低着头,看着裴砚怀里抱着的那一束鲜花挑了挑眉,“花?” “这就是惊喜?”江临喃喃自语道,说完后又抬起头看着裴砚的脸,眼神带着疑惑地问道。 “是啊,鲜花可是惊喜的预告片。”裴砚笑着说。 他接着又将手中的鲜花往江临面前抬了抬,似乎在暗示他应该再仔细看看这束花。 江临心领神会,低下头开始认真端详起这束盛开得无比鲜艳的花朵来。 整束花以深红色的玫瑰为主调,花瓣的颜色犹如丝绒般深沉而浓郁,仿佛能滴出血来。 而在这片红色的海洋之中,还点缀着几朵洁白如雪的白玫瑰以及几株散发着清新香气的薄荷草。 江临越看越觉得新奇,忽然发现这束花中间竟藏有一张小巧玲珑的卡片。 他抬头看了一眼裴砚,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那张卡片。 只见上面用优雅的字体写着一行字——紫罗兰玫瑰:爱不是私密,我要人尽皆知。 就在江临低头阅读卡片时,裴砚趁机悄悄地凑近了他的耳畔,轻柔地低语道:“爱不是私密,我要人尽皆知。” 听到这句话,江临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 这倒是符合裴砚的性子。 他从来都如此直白坦率,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鲜花是惊喜的预告片........ 这意思是这才是个开头,那之后会是什么? 江临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又开口问裴砚,“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啊........”裴砚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压低声音说:“暂时保密。” 江临有些无奈,皱着眉头追问:“我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有必要对我保密吗?” 裴砚轻轻摇头,眼神坚定地回答道,“当然有必要啦,等你去见完林斫之后再说吧。” 第95章 巧? 林斫趴在病床上翻着手机,听到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他不禁有些好奇地抬起头向门口望去。 他看到的首先是走在前面,怀里抱着那一束开的颜色正艳的紫罗兰玫瑰的江临。 紧接着便是在后面追赶着他并不断说着各种骚话的裴砚。 “江队别走那么快嘛!”裴砚嬉皮笑脸地说道,同时在后面加快步伐,试图追上前面的江临。 前面的江临却一脸无奈地回应道:“消停点儿吧小流氓,快闭上你那张满口浑话的嘴吧!” 尽管江临这样说,但裴砚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调侃起来:“这怎么能算是浑话呢?这明明是我对江队深沉的爱啊!” 说完,他还故意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捂着心口故作悲伤地叹着气。 林斫:“........” 林斫默默地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无语的神情。 他用手支撑着脑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有时候他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叫裴砚的人。 毕竟,这种情况让他感到十分丢脸。 ...................................... 等江临和裴砚两人进来的时候,林斫全当没听见的和江队打招呼。 “江队中午好啊。”林斫趴在床上,但依然不耽误他向江临挥手。 江临将手里抱着的鲜花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才开口道,“中午好。” 来的时候,江临顺道就给林斫带了些吃的,也和鲜花一起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伤势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江临挪开了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和林斫搭话。 “挺好的,伤的不是很重,医生说再有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出院了。”林斫趴在病床上,笑着说。 从进门开始就没再说话的裴砚往小沙发上一坐,才开口,“再不出院,他躺都快把脸躺平了。” 裴砚一开口就是打趣着自己这个发小,林斫听了也不恼,而是跟着一块抱怨。 “是啊是啊,后背有伤只能趴着躺,我感觉身子都快躺麻了。”林斫用着夸张的语气说着。 “行了,你就好好养伤吧,回头等你出院了,肯定吃顿好的庆祝庆祝。”江临笑着说。 林斫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可太好了,我现在每天都是清汤寡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到时候让你吃个够。”江临拍了拍林斫的肩膀。 裴砚则在一旁笑道:“你可得注意点,别吃太多,小心又得住院。” “去你的,你这嘴真是越来越毒了!”林斫瞪了裴砚一眼,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个人笑着,氛围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林斫笑着,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笑容收敛了一些,又抬头去问江临,“乔月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的江临勾起的嘴角也下降了一些弧度,叹了口气才说道,“精神状态肯定是差的,毕竟好朋友刚离世,那天还淋了雨,肯定还少不了一顿感冒。” 林斫听了后沉默了下来,不由的也叹了口气。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裴砚倒是没叹气,他收敛了些笑容,“现在可别着急叹气啊,之后叹气就会更多。”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脸上挂上了些嘲讽的表情,“按照崔月她那俩吸血父母的尿性,就算没钱也会给她搞个哀悼会,不为别的,为的就是那些随礼。” “估计还会办的非常简陋,并且为了那三瓜两枣的随礼,恨不得把所有认识的人都请过来,那个时候再叹气吧。” 裴砚说着,满脸都是对那俩夫妻无语。 林斫听了裴砚这么一说更想叹气了,忍不住摇头说道:“乔月到时候一个人去,指不定得哭成啥样。” “那可不一定是一个人去。”裴砚冷笑着说。 林斫有些茫然地看向裴砚,“啊?” 江临也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地向林斫解释道:“他俩是恨不得把所有有联系的人全请过去,包括负责他问闺女案子的我们请过去。” 江临说着,还特意加重了“包括”这两个字的语气。 “崔月还是小学老师呢,别说你们了,我看到时候,估计崔月负责的学生家长他俩都想给请过去。”裴砚翻了个白眼,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请帖浪费纸不说,那么多人........最后能去几个啊。”林斫对此,也有一些无话可说了。 “他们哪管去几个啊,请帖发那么多,他们当然是觉得能去几个去几个啊。”裴砚说着。 ................................... 几个人谈天说地,不知不觉间,时针已快指向 12 点,江临瞥了一眼腕间的表,随即站起身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对林斫说道:“时间不早了,午饭还没吃呢,下午还得去警局,我就先失陪了。” 林斫听后,嘴角挂着理解的笑容,豪爽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明白我明白,那江队先去忙。” 江临刚准备挥手道别,裴砚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抢先开了口。 “江队是开车来的吗?”裴砚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问道。 江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对,我开车来的,怎么了?” 林斫看着裴砚那副孔雀准备开屏的样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指定是想说自己没开车,非要和江队一块。 果不其然,裴砚下一秒就开口了:“真是太巧了,我今天没开车,要不我就和江队一起吧。” 看吧,这 20 多年的交情可不是白处的。 “没开车?”江临听着裴砚的话,挑了挑眉,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裴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着头,应道:“是啊,我没开车,江队总不能让我打车回去吧,那多危险啊,我可是会害怕的。” 江临看着裴砚这故技重施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裴砚,你知不知道我车其实就停在你车旁边。” 林斫原本还想装作没听见,可江队都这么说了,他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96章 等归期 按照裴砚的个性,就算尴尬了,他会觉得尴尬吗? 当然不会。 最后还是如了裴砚的愿。 他带着江临去了自己提前订的餐厅,是一家小私房菜馆。 随着车子一路向前行驶,江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这家菜馆让他觉得好像有点远了,怎么感觉都快临近郊区了。 “你这餐厅到底定哪去了?都快到郊区了还没到?”江临终于忍不住,扭过头问正在开车的裴砚。 裴砚单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笑着看了一眼江临后开口道:“是有点远,但我觉得那家菜馆味道不错,所以就选在了那里。” “而且我们吃完饭还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离菜馆比较近,这样来回方便一点。”裴砚接着说道。 “你这是准备了多大的惊喜啊?都要跑到郊区了。”江临一脸无奈地说道。 裴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些,“嗯........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惊喜,就是想带江队去听个曲。” 江临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他倒是没想到裴砚还有听曲的爱好啊,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还喜欢听曲?” “哈哈,还好吧,主要是这曲子算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嘛。”裴砚脸上挂着一副狡黠的笑,仿佛接下来会有谁要遭殃了。 ........................................... “等归期........”江临抬头看着私房菜馆的名字,喃喃的念出了口。 “这名字........倒是挺特别的。”江临扭过头,和裴砚说着。 “我也这么觉得,这餐馆还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的,她是学艺术的,就喜欢这种艺术性的店。”裴砚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江临进去。 “学艺术?我怎么感觉你朋友都是学艺术的。”江临想着,说了出口。 裴砚听他这么说,不免一怔,也低头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除了林斫,我朋友基本都是学艺术的了。” ............................. 5月的天已经不是很冷了,但裴砚今天还穿了外套,进了室内就更有些热了,所以刚进包厢他就脱落下来,搭在了衣架上。 菜上齐了,服务员从包厢出去了后,裴砚他才继续笑着,和坐在自己对面的江临搭话。 “江队知道为什么这家餐馆的名字叫等归期吗?”裴砚眼里笑盈盈的说着。 江临可没有心思去猜,他早上都还没吃饭呢,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赶紧填饱肚子,便随口顺着裴砚的话说:“为什么?” 裴砚也没有动筷,只是静静地看着江临狼吞虎咽,他缓缓开口跟江临讲:“君问归期未有期,没有归期就等归期,期待着等待归来的时间。” “这家店店长的爱人跟你是同行,不过是缉毒警。”裴砚说着,点到为止,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不用说也能知道了。 缉毒警........ 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啊........ 江临听后愣了一瞬,看向裴砚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裴砚说完了,也有了动作,他边端着碗盛汤边说,“不难知道,我那个学艺术的朋友经常来这吃饭,久而久之,就跟店长熟了。” 江临点了点头,继续低头自顾自的吃着。 裴砚把盛好的汤放在了江临面前后,又笑着开口道,“江队先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 刚出了包厢,走到不远处的走廊,裴砚就立马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随着电话的拨打,对面人设置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嗯,依旧熟悉的喵喵鬼畜bjm……… 裴砚有些无语的扶额叹了口气,虽然已经习惯了许颂锦这个有点颠颠的bgm,但现在这么一听,还是感觉无语。 他开始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开免提了……… 在几声喵喵里,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年独有的清澈嗓音,“歪——,砚哥?” 裴砚听着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的声音,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地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呢?没在你那乐室?” 许颂锦听到裴砚的话后,心中一紧,连忙往人少的地方挪了挪,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噢,我还在外面玩呢。” 他知道裴砚没什么耐心,不是很喜欢等人,如果自己迟到了,肯定会惹得他不高兴,更何况还是特殊情况。 于是他赶忙开口保证道:“不过砚哥放心!指定准时准点到!绝不让你精心筹备的惊喜泡汤!” 许颂锦说完后,觉得还是不够保险,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生怕再迟一两秒,裴砚的骂声就传过来了。 裴砚听着许颂锦的承诺,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着,“行。” 他知道许颂锦的性格比较随性,总是不紧不慢的,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折磨了,让他颇为头疼。 就在许颂锦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裴砚“和善”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让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但你要是给我迟到,你那笛子就别想要了!” 裴砚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威胁,只要许颂锦敢迟到一秒钟,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那心心念念的笛子收回。 尽管裴砚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威胁,但他的表情却依然温润平和,没有丝毫的怒气。 不知道的只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怪温和好相处似的。 ..................................... 裴砚挂断电话之后,嘴角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而是依然挂着那抹微笑,不慌不忙地朝着包厢走去。 进入包厢时,他的步伐轻快而稳健,仿佛刚刚经历的事情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而此时的江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停下了狼吞虎咽的动作,开始细嚼慢咽,享受美食带来的愉悦感。 当听到包厢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江临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走进包厢的人身上。 是脸上还挂着那令他熟悉的笑,里握着手机的裴砚。 裴砚似乎心情不错,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向江临打了个招呼。 这个场景让江临感到有些诧异,因为他觉得........ 就只是上厕所,用不着这么开心吧........ 第97章 笛子 时间倒回前一天晚上。 夜幕笼罩大地,华灯初上。 裴砚从江临的车上下来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家。 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洗净一身疲惫。 洗完澡后,裴砚走出浴室,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他一边用手随意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一边拿起手机。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准备再次打扰一下江临。 然而,就在他即将点开与江临的聊天框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裴砚瞥了一眼屏幕,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备注。 是小颂锦。 他悠哉悠哉,不紧不慢的接了电话,“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你砚哥忙着呢。”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悠扬琴声,许颂锦撇了撇嘴,声音透过听筒传进裴砚耳中。 “什么啊,清姐和林哥都跟我说了,说砚哥你最近也没什么忙的,也就是忙着追人而已。”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好奇。 裴砚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回应道:“哟,他们还真是大嘴巴。” 许许颂锦似乎并没有在意裴砚的反应,他语气说着最后带上了一丝丝的兴奋,有些八卦的又继续追问着。 “哎呀,别岔开话题,说说呗,砚哥,你什么时候带那个人来让我见见啊?林哥就算了,但连清姐都见过了,我还没机会见呢。” 许颂锦的话语中透露出些许期待和不甘示弱的情绪。 裴砚听着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了出来。 他转身走向厨房,同时带着些许无奈地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八卦,大人的事你少管。” 许颂锦听到这句话后,有些恼了,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连高音量都不自觉的提高了:“我小???我还小了吗???”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仿佛在喃喃自语般继续说道:“我大学都快毕业了........”最后一句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别管你多大,你就说你是不是我们几个里最小的?”裴砚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沥水架上取下了个杯子。 许颂锦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可以反驳的话语,只好轻哼一声,嘟囔道:“行行行,就你理多,我争不过你,我不跟你争。” 说完,便不再言语,默默咽下了这口气。 裴砚喝了口杯子里刚倒的水,润了润喉咙之后,才又开口问道许颂锦:“行了,有事说事,打电话来总不会只是为了问候我吧?到底要干嘛?” “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说到这儿,许颂锦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我看上了一只笛子........” 裴砚听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心里马上明白了过来。 许颂锦这是看上了个不简单的笛子,肯定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所以才需要找门路。 于是他放下了手里还端着的杯子,认真地看着许颂锦说道:“这事你得跟你清姐说啊,你清姐在这方面问路多,找我可没用。” 一听到这话,许颂锦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沮丧地回答道:“别提了,我早就已经去问过清姐了,可是她说她也没辙。” “那怎么办?你清姐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啊。”裴砚有些苦笑地说着,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怎么会呢!”许颂锦连忙说道,语气里甚至都带上了一丝丝讨好的笑意,“就是清姐让我来找你的呀。” “那支笛子的设计师是克莱拉·艾佛利,笛子也在设计师手里,清姐说是砚哥你的导师就是艾佛利女士。”许颂锦详细地向裴砚解释道。 裴砚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纠结,“懂了,要我出趟国,就为了问老师要支笛子呗。” “哎呀,那怎么能是要呢,又不是不给钱........”随着许颂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变得不足起来。 裴砚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都快赶上亲弟弟了,“那笛子市场价多少?” 许颂锦一听裴砚这么说就知道有戏,立马开口,“十八万八。” “你打算出价多少?”裴砚又问。 许颂锦自信开口,“二十万!” “嗯........”裴砚低下头陷入沉思,心里权衡着是否值得为了一支笛子专门出国跑一趟。 许颂锦听着电话那边没了声,还以为是裴砚觉得这个价格不妥,立马改口,“价格不行我还可以再谈!我预算充足,不缺钱。” 裴砚还在思考着呢,突然听见许颂锦这着急忙慌改口的语气笑了,“别着急,没说价格不行,老师一向宽容,我只是在想值不值得为了一支笛子跑那么远。” 许颂锦一听就急了,“值值值!肯定值得!” 说完,像是觉得自己的话不足以让裴砚信服,又连忙补充道,“不白让你跑一趟!砚哥你之后想要什么,有什么忙,都大可以找我。” 裴砚听这小家伙急急忙忙的语气,觉得有点好玩,忽然想要逗一逗他了。 “真的什么都可以?”他用着试探性的语气说着,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上了一丝戏谑的神情。 许颂锦立马点头应下,“嗯!什么都行!” “那.......你那乐室........?”裴砚故意拖长了声音,脸上的笑容像一个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孩子。 果不其然,许颂锦一听就急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焦急起来,拿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的紧了些。 “不行不行!你这跟要我命有什么区别?那乐室是我妈留给我的,你要什么都行,就那不行。”他有些激动地说道 裴砚笑了,笑声爽朗,仿佛看穿了许颂锦内心的想法一般,调侃道,“又没真要你命,就借一天。” 许颂锦听着,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忍不住问道:“你要干嘛?” 裴砚端起桌上的杯子,轻抿一口,然后放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别管,追人用的。” “噢噢噢~我懂我懂,惊喜嘛。”许颂锦一听就兴奋起来,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情。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目睹砚哥追求的那心仪之人真面目! 有机会当然是要抓紧的了! 许颂锦这样想着。 “这个行,砚哥,惊喜嘛,就要布置的高级一点,我来我来,我可以在屋里不出来,给你们当伴奏。” 许颂锦笑嘻嘻的边说边琢磨着。 第98章 无忧苑 所以今天裴砚给江临的这小惊喜就是这么来的。 当时的裴砚想的是就一晚上,也来不及搞什么大惊喜了,既然小颂锦自告奋勇,那就交给他吧,他相信小颂锦的审美。 ................................................. 最后裴砚带着江临在郊区的一套中式建筑附近停了车。 建筑的门前放了一对抱鼓石,大门庄重大气,双开的大门一边是开着的,仿佛在等待谁前来赴邀。 大门的上方还挂着牌匾,上面是简单的三个字,“无忧苑”。 “这又是个什么地方?你的房产?”江临的视线从大门处,又扭头移到了裴砚身上问道。 说实话,裴砚也有好长时间没来了,他对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门,还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这里少了点东西,又多了些新的摆设。 江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裴砚的视线刚从大门处移开,有些迟的回应着他,“哪能啊,我也没有有钱到拥有大的这么夸张的别院吧。”裴砚有些好笑的说着。 江临当然也看到了裴砚刚刚打量别院大门的样子,于是又开口问道,“看你刚刚的反应,是没来过几回?” 裴砚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带他进去,一边开口说道,“以前倒是经常来,出国后就没来过几回了,好几年了,都有些陌生了。” 江临跟在裴砚身后,没在开口。 别院一进门便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 院子里有一个偌大的水池,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周围的景色,一座小巧玲珑的石桥横跨在水池之上。 水池边还种植着几棵垂柳,柳枝随风舞动,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庭院中有山有水的,还有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整个别院的风景是让人一看到就感觉别院的主人是一个气质格外端庄的人。 江临站在入户门不远处,看着这庭院的风景有一会儿了,直到站在几步外边上的裴砚回头叫他。 “江队想要好好欣赏的话一会儿有的是机会,我们先进去吧。”他脸上挂着笑,对江临说道。 回过神来的江临应下,点了点头,又跟了上去。 裴砚带着他进了一条曲径通幽,小路的地上铺着碎石,碎石中嵌着几块大块玉石,形成了中式小路。 小路的右侧靠着墙栽了一排竹子,还有大大小小的绿植。 江临刚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庭院里还有一条大路,他有些疑惑的问,“刚刚我看到庭院里还有条大路,那是通向哪的?” 裴砚听了这话,顿住了脚步,抬头望远处看,“是那里。” 江临一听,就顺着裴砚的视线看去,那是这一片里最高的一栋的中式建筑。 “那里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没进去过。”说着,裴砚看向江临,继续跟他解释道。 “这里是我朋友的一处房产,是他母亲离世前留给他的,现在被他当做了乐室。” “来过这的人很少,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就算来过的人,也没几个把这别院逛了个遍的人。” 裴砚说着,又开始笑着往江临身上靠了靠。 江临也没躲,就这样让他靠着,笑看着他,嘴里开着玩笑,“所以我这是多亏了裴大少爷的福,才能见这世面。” 裴砚靠在江临身上,低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世面,想看的话,有的是这种别院,只是这里刚好有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而已。” 第99章 琴声 听着裴砚的话,江临有些发懵地愣了愣,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目光缓缓落在靠在自己身上的裴砚身上,放轻声音问道:“什么东西?” 裴砚没有直接回答江临的问题,而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抬起手,轻轻地将食指放在了唇边,压低声音轻声透露了一点内容,“我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的东西?”江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低下头思考起来。 没几秒钟,他又扭过头来,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一本正经地样子看着裴砚说道,“我?” 听到这句话,裴砚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江临会有这样的理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砚这一笑就是大半天,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连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 江临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一只手扶着裴砚,生怕他笑得太厉害而坐到地上。 “不是江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强的幽默感呢?”裴砚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哭笑不得地对江临说道。 江临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有些无奈地看着裴砚,语气平静地回应道:“那你现在发现了。” 在这一小插曲过后,裴砚又继续领着江临说说笑笑的往里走。 ............................................. 不远处一栋二层中式建筑的楼上,许颂锦趴在窗户跟前偷摸看着裴砚和江临,偷感十足。 在看到他们两个互相依靠的时候,许颂锦别提有多激动,原地转了两圈,蹦哒了几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转头就去跟夏清传小道消息去了。 夏清聊天框里。 许颂锦:[图片] 许颂锦:[激动.jpg] 一张偷感十足的偷拍照片随着一个激动的表情包发出去,引的夏清秒回。 清姐:[妈耶!] 清姐:[我的天哪!] 清姐:[砚子这是追到人了?] 许颂锦笑的嘴角都拉不下来的看着聊天框打字。 许颂锦:[不道啊,但是靠都靠上了,十有八九了吧。] 许颂锦:[激动.jpg] 清姐:[抹泪.jpg] 清姐:[姐羡慕你前排吃瓜。] 许颂锦是谁呀? 那可是夏清的贴心小棉袄。 那能让她留遗憾吗? 当然不能! 许颂锦:[放心,包不让清姐你留遗憾,我给你实时直播。] 许颂锦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夏清那边早就拉着他和林斫建好了三人小群聊。 许颂锦刚点进去了,连个表情包都还没来得及发呢,一个群聊电话就弹出来了。 .............................................. 再回到另一边。 裴砚带着江临穿越一条古色古香的中式走廊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花园。 江临踏着脚下的石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大片花丛。 花丛被胸剪成了一圈圈的美丽花环,层层叠叠地环绕着。 圆的中心点是一座雅致的凉亭,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花丛中央。 随着这片花园映入他的眼帘,不知从哪里,又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琴声悠扬,在花丛中婉转流淌,穿过凉亭,像潺潺溪流般荡漾在两人的耳畔。 第100章 心跳 江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整片花园,耳边回荡着那悠扬的琴声。 裴砚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始终落在江临身上,将他对这份惊喜的反应尽收眼底。 紧接着,他向前迈了几步,伸出左手,自然而然地与江临垂落在腿边的左手十指相扣。 江临感受到手被紧紧握住,心中微微一动,便侧过头来,试图看清身旁之人的模样。 裴砚贴在江临后背,紧紧贴靠着他站立,头轻轻搭在他一侧的肩膀上,左手依旧与他的左手紧握不放。 “江队知道这里种满的是什么花吗?”裴砚凑近江临的耳朵,用轻柔的气息说着。 说话间,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江临的耳畔和脖颈,令整个氛围都弥漫着丝丝暧昧。 “什么花?”江临侧过头去,微微垂眸,视线落在裴砚身上。 同时也感受着他的气息如羽毛般轻拂着自己的耳畔与脖颈,不禁轻声回应道。 裴砚的左手轻轻捏了捏江临的手,声音低柔地在他耳畔说:“白色洋桔梗,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花。” 说完,他又像是说悄悄话一般,轻声地喃喃自语着:“带着喜欢的人,看着喜欢的花。” 裴砚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但偏偏他又是贴在江临耳畔说的,所以每一个字都被江临听得清清楚楚。 江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悸动。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急速跳动着,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而裴砚则一直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江临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秒、两秒........ 江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那一整片白色洋桔梗。 裴砚心里渐渐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情绪,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 因为他有赋予自己的底气,所以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反应而感到不安。 但是现在,就在江临身上,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紧张。 裴砚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底气,似乎就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临的表情,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答案。 片刻后,江临依旧沉默不语,他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与裴砚对视着。 他慢慢地向裴砚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听到了吗?” 江临凝视着裴砚那对多情而美丽的桃花眼,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 裴砚愣住了,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听到什么?” 江临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心跳声。” 当裴砚听到这个答案时,他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仿佛内心深处所有的秘密都被江临洞悉无遗,再也无法隐藏。 看到裴砚如此反应,江临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 他紧紧抓住裴砚的手,将其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然后再一次凑近了裴砚,用着轻柔的声音再次低声说道。 “不止你的。”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裴砚轻笑一声,他的脸庞慢慢向江临近去,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轻轻地喷散在对方的面庞上。 他轻声对江临说。 “江临,你是特别的。” 裴砚清冽的嗓音伴随着钢琴声落下的瞬间,两人的唇瓣贴在了一起,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这一次的吻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是细腻的,轻柔的,小心翼翼的,仿佛如获至宝一般。 ............................................. 一吻过后,两人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裴砚椅靠着柱子,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不羁的样子。 结果还没老实一会儿呢,就又要去往江临身边凑。 他一边伸出手,轻轻地替江临抚平他因刚才亲吻而微皱的衬衫,一边用一种轻佻而反而人的语调说道:“江队的耳朵倒是挺灵的嘛,连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江临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我没听到。” 裴砚听了江临的回答,不禁一愣,疑惑地问道:“没听到你还说?” 江临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我猜的。” 毕竟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当时的心脏怦怦狂跳,快的很,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裴砚总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裴砚听了这话顿时就哑然失笑了,他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栏杆。 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将一只手伸到栏杆外面,随意地摘下一朵桔梗花。 随着一个优雅的绅士礼,裴砚便将桔梗花递到了江临面前。 “请这位让我见到的第一面就爱上的男士收下我的花。” 裴砚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让人陶醉其中。 他微微低着头,但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江临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江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接过裴砚递过来的花,轻声说道:“你倒是挺会。” 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江临心里却是无比愉悦。 两人并没有察觉到的是,原本悠扬的钢琴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 “靠!裴砚他摘我花儿!” 许颂锦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这头传到了电话那两头。 夏清满脸姨母笑的盯着屏幕里许颂锦转播的实时画面,还抽空哄了哄有些生气的许颂锦。 “哎哟,我的小颂锦,不气啊不气,姐姐回头让他给你再买十株栽回去。”她软下声音说着。 第101章 小八卦鬼 江临收下花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对这份小惊喜很满意。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他的目光在周围搜索着,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目标。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再次望向裴砚,眼神中带着疑惑。 \"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钢琴声,听着不像是音箱发出来的声音,这儿还有人弹琴吗?\" 江临好奇地问道。 裴砚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是有人弹琴,但现在........\"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似乎想要引起江临的好奇心。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投向花园不远处的一栋二层中式小建筑的二楼。 江临注意到了裴砚这明显的暗示,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栋建筑的二楼,正好看到小半个脑袋从窗户里冒了出来。 那个人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似乎正在拍摄他们所在的方向。 \"估计就只剩个小八卦鬼,和他那传递小情报的两个接收员了。\"裴砚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笑着说道。 ............................................ 许颂锦蹑手蹑脚地趴在窗户边上,正偷感十足的举着个手机,紧紧地贴在窗外,给远在另一边的林斫和夏清实时直播呢,结果下一秒就被抓了个现行。 他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因为他看到窗外花园里的两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看向这边。 他不禁有些慌张,有一些不确定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两人说:“他俩........是不是发现我了?” 电话那头的夏清也有些疑惑,她再次把屏幕凑近一些,试图确认画面中的情况,但还是不太确定。 她迟疑地回应道:“是吗?不应该啊,砚子这个时候应该和他对象甜甜蜜蜜的呀。” 而另一边的林斫则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凑过去仔细观察屏幕里的内容,当看清画面的瞬间,他顿时变得焦急起来。 连忙对许颂锦喊道:“我靠小颂锦!快趴下趴下!他俩这反应肯定发现你了。” 许颂锦一听这话,哪还有空管三七二十一呀,直接蹲了下去,结果还没蹲稳,一屁股坐地下去了。 “哎哟!” 夏清听着许颂锦叫的这一声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最后丝毫没有留情面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清姐你还笑!我都叫发现了!”许颂锦满脸哀怨,有些欲哭无泪的说着。 许颂锦: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林斫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许颂锦说:“小颂锦,你自求多福吧,裴砚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装作没看见的。” 就在这时,仿佛印证了林斫的话一般,许颂锦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 叮咚—— 许颂锦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来自裴砚的消息。 砚哥:[来吧小八卦鬼,下来,带着你那电报机和那俩联络员一起。] 许颂锦:“........” 许颂锦:哈哈,我完了。 第102章 抓人 裴砚面上带着恶作剧似的笑,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他手指迅速地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编辑好了信息发送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转头看向江临,眼中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他语气放得很轻,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边,又带着些许轻佻的味道,缓缓地开口说道:“走,江队,我带你去抓人。” 江临看着那小半个脑袋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回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刚刚一直在看着小楼那边的情况,却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当听到裴砚的话时,他才慢悠悠地从楼上收回了视线,移到了裴砚的身上。 江临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他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抓人?抓谁?” 裴砚听着江临的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享受这个小小的悬念。 他紧紧拉着江临的手腕,一边走着一边神秘兮兮地说:“就是抓刚刚那个会弹琴,又偷看的小八卦鬼。” 许颂锦所在的中式小楼与花园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以说非常近,否则他弹奏的琴音也不会传到那么远的地方。 江临就这样被裴砚拉着,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栋小楼里。 这座小楼的占地面积不小,都快跟市局大厅差不多大了。 当他们走进房间时,一架黑色钢琴立刻映入眼帘。 它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琴盖并未合上,仿佛刚刚有人弹奏过,主人还未来得及将它盖上。 明媚的阳光穿过敞开的窗户,洒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映照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除了这架引人注目的钢琴外,周围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型乐器。 大提琴、小提琴,以及吉他等常见乐器应有尽有,此外还有挂在墙上的尤克里里和笛子。 而在另一侧,则是一组舒适的沙发和一张精致的茶几。 整个房间布置得满满当当,虽然空间很宽敞,但都丝毫没有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 这里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总会让人感受到无比的温馨。 裴砚一踏进房门,目光便准确无误地锁定在了那张单人沙发上。 他悠然自得地朝那里走去,然后随意地坐了下来,双手交叉于胸前,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八卦鬼下楼。 期间还不忘招呼着江临别客气,过来坐。 看着裴砚这样子,江临叹了口气,也往沙发上坐了下来。 ................................................ 许颂锦缓了好一会儿,收拾好情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里那早就溜了的两人,站了起来。 等他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了,战战兢兢的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正抱着臂,悠哉悠哉坐在他一楼沙发上的裴砚。 沙发的另一边,坐着的正是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想见的那人。 “哟,我们小颂锦终于舍得下来了?”裴砚斜睨着从楼梯口走下来的许颂锦,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许颂锦再看到裴砚的时候挤出来了一个笑容,狗腿似的就屁颠屁颠就跑裴砚旁边去了。 他又是捶了捶裴砚肩膀,又是给他倒水的,“砚.......砚哥,哈哈,玩的怎么样啊?” 江临看到两人这相处模式,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看对方那样子,像是怕极了裴砚。 其实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事,刚想上前帮那人说两句好话,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时,裴砚却突然动了起来。 他就只是简单的向许颂锦摊开了手,什么也没说,但看许颂锦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又像什么都说了。 “能........能别看吗?”许颂锦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蝇,弱弱地询问道。 裴砚故作生气的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的说着“你说呢?” 许颂锦:“........” 俗话说得好。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豁出去了! 反正看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 这样想着,许颂锦颤颤巍巍的把手机交了上去。 裴砚动作娴熟地翻开微信,目光落在那个由三张熟悉面孔组成的群聊图标上时,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他缓缓地念出了群聊的名字:\"砚子恋情观察讨论小组?\"念完之后,他再度抬起眼眸,深深望了许颂锦一眼。 许颂锦被裴砚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一个激灵后,连忙撇清自己和群聊的关系。 他举起双手作势要发誓,急急忙忙地开口解释:“这群是清姐建的,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许颂锦这样,裴砚没忍住,笑出了声,“行了,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他就把手机递还给了许颂锦。 “不过你也是长大了啊,跟你清姐都学坏了。”裴砚说着,还敲了敲许颂锦的脑袋。 “哎呀,没有没有。”许颂锦笑嘻嘻地冲着裴砚摆了摆手,表示否认。 紧接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凑到裴砚身边,神秘兮兮的,就好像要跟他密谋什么大秘密似的。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哥,这是我哥夫吗?介绍一下不?” 裴砚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了正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着他的江临。 虽说许颂锦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的,但是他们几个人总共就离了那么点距离,所以就算他压低了声音,也还是能让江临听得清清楚楚。 结果就是江临听了这话,也跟裴砚一个反应,一样一样的,跟没反应过来似的,都愣愣的看着对方。 第103章 联谊聚会 和江临对视良久的裴砚在几十秒过后才意识过来,毫不犹豫的就朝着许颂锦脑袋来了一巴掌。 “八卦八卦,也不知道你随了谁,也没见许叔叔和乔姨多八卦啊,到你这就基因突变了?” 裴砚嘴上不停,手边的动作也不闲着,还敲了敲许颂锦的脑袋,继续输出,“以后少跟你清姐学,性子都要一样了。” 许颂锦捂了捂被拍疼的脑袋,小声又憋屈的开口为自己辩解,“哪有........” 反应过来的江临看着两人这相处氛围有些好笑,裴砚怎么感觉跟带孩子似的。 “噗——” 这样想着,江临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 另一边的裴砚还在开口叨叨着和他辩解的许颂锦,听到这边的笑声,也不和许颂锦吵了,一个眼神就扫了过来。 江临感觉到了这即将要转移到他身上的视线,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开口说半句话,生怕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颂锦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感受到这被转移的火力立马笑着站起来打圆场,生怕迟了半步,哥夫就见识到他哥的威力就闹掰了。 毕竟他砚哥好不容易要搞个对象,可不能黄。 “哎呀哎呀,不说这些了。”许颂锦笑着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似乎想要摆脱之前的憋屈。 他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临,“话说了这么多,我们俩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说罢,许颂锦轻盈地越过了茶几,径直走向江临,伸出了一只修长的,好看的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许颂锦,言午许,歌颂的颂,锦是繁花似锦的锦。” 江临当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友好的举动,他握住许颂锦的手,回应道:“我叫江临,江水的江,来临的临。” 江临的脸上也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被云朵遮盖住的太阳。 这笑容与他平日在现场办案时严肃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感到格外亲切。 听到江临报出自己的名字,许颂锦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脸上重新绽放出那暖人的笑容。 很灿烂,如同阳光一般温暖和明亮。 这种笑容像是能够照亮人心,给人带来愉悦和温暖的感觉。 许颂锦的声音轻快而愉悦,带着几分期待:“临哥,你的名字真好听啊!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说完,他不忘扭过头去,用目光询问一旁裴砚的意见。 因为今天还要回警局去,所以江临今天这顿晚饭当然是吃不了了,他开始想礼貌拒绝的措辞。 但还没仔细想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拼凑好呢,一边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裴砚就先开口替他回绝了。 “可别,下次吧。”裴砚随意的开口回绝,他胳膊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些斜靠的支着脑袋坐着。 许颂锦刚想下意识开口问为什么,裴砚却先站起来了。 他绕到了江临旁边,胳膊勾着他脖子就要往外走,动作自然的不像话。 “因为你临哥要和你砚哥走啦!他晚上还有工作呢。”裴砚嘴上说着就带着他往小楼大门走。 “唉!那下次吧,临哥!下次我们再聚哈!”许颂锦有些不舍的冲两人离开的方向喊着。 裴砚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完全没理会他的呼喊。 江临倒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准备回应许颂锦的话,毕竟刚刚认识,礼貌还是要有的。 但他头还没回一下呢,被裴砚迅速察觉并阻止了。 “别!你可千万别!你但凡回头一下,这顿饭指定他得吃上。”裴砚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江临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外拉。 江临刚想说有那么夸张吗,许颂锦的声音就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估计是又想起忘了什么,追了出来,“砚哥!我的笛子!”许颂锦语气里有些卑微的朝着裴砚喊,生怕他反悔不给了似的。 “嗯,嗯,嗯。”裴砚轻声应道,并轻轻点了几下头,表示知道了。 尽管他的声音很低,点头的幅度也不大,但聪明如许颂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 江临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做了些最后的收尾工作后,他才拿起了一直放在桌旁,被冷落的手机看消息。 他的朋友很少,除了工作以外的同事外,也就那么一个相熟的。 周远,他高中时就认识的朋友,不过他大学是学法的,现在可是个大律师,每天比他都还要忙了。 江临一点开他的聊天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一大堆吐槽。 周远聊天框。 周远:[我靠!我真服了!] 周远:[这个世界能不能多一点有脑子的人?!] 周远:[我给他们看文件,他们说那个章不是他们盖的,我就说让他们去查这个月的用章记录。] 周远:[结果他们说去查过了,没盖过,一口咬的死死的,整的我都以为我是不是自己梦游梦见他们盖的章了!] 周远:[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周远:[我只能跟他们说让他们整理整理复印一下用章记录,到时候我们交给法院。] 周远:[结果他给我来了句,那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印章记录呢。] 周远:[我靠,我真是服了,没找到还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没盖?!说自己已经查过了?!] 周远发的这一连串信息还只是上午的,江临看着这信息有些哭笑不得的又继续往下翻。 周远:[我靠,兄弟,你咋还没回我?] 周远:[咱俩也真是的,难兄难弟啊,都挺忙的。] 周远:[行了,我不说了哈,等会儿还要去陪我大金主去法院参与调解。] 江临看着,又往下翻,这条消息和下一条消息间隔了将近三个小时,连怨气都更重了。 周远:[我真服了我靠!] 周远:[我在上面七嘴八舌叭叭的喊,我那大金主竟然在下面打游戏?!] 周远:[法官叫他呢,结果跟没听见似的,耳聋吗?!] 周远:[我特意好心小声去叫他,结果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周远:[妈的,我真是靠了!他居然说等一下,这把他马上就赢了。] 周远:[他居然说等一下?!还马上就赢了?!] 周远:[这b班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周远:[死的安详.jpg] 江临看着这一连串怨气满满的吐槽,是真没忍住想笑。 江临:[你这怨气冲天的,都快赶上我们刑侦部法医了。] 发完这条消息后,他刚想退出来,结果对面就秒回了过来,这倒是让他意想不到。 周远:[我靠兄弟,你可算忙完了,出来喝酒不?] 周远:[就一个小聚会,咱以前的几个同学,还有一些女生,算是一个小的联谊聚会。] 江临看到这段话,动作忽然就顿住了。 联谊聚会........ 说实话,放在平时,江临就算是给周远一个面子也会去的。 但现在........他不是很想去。 于公来说,今天工作一天下来真的很累了,要是再去参加什么聚会,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更何况,还是联谊会这种性质的。 毕竟现在的联谊聚会,虽然表面上说是为了增进大家之间的友谊,让大家能有机会认识更多的人,但实际上,它就是一个年轻化的相亲大会而已。 于私是因为........裴砚........吧? 毕竟他现在和裴砚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中午刚跟他约完,现在再答应周远去联谊聚会,总觉得有些背德感。 左思右想后,江临还是决定拒绝了。 江临:[不去,今天太累了,下次吧] 周远:[哎呀来吧,不就是因为累才要去的吗。] 周远:[而且你不想谈个甜甜的恋爱吗?] 江临看到这,心又是咯噔了一下。 周远:[哎哟,你总一个人也不是个办法,总是工作也不行。] 周远:[要我说,你就应该谈个恋爱,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跟个工作狂似的,咱俩这几个月出来聚都没聚几次。] 谈恋爱吗........ 江临想着。 如果是谈恋爱的话,这么多年好像也只有裴砚让他心理波动这么大的了。 但是我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 也算谈恋爱吗? 毕竟亲都亲过了,还不止一次。 可是好像连一个正式的告白都没有,好像也不能算是正经谈恋爱了........ 第104章 母亲节 江临呆愣的看着手机屏幕这样想着。 周远见江临一直不说话,以为他在忙别的事情,便自顾自地继续叭叭输出个不停。 周远:[所以说还是要适当放松一下的,别老是紧绷着神经就知道工作,容易出问题的。] 周远:[你就说来不来吧。] 江临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看到周远发来的消息后,果断的回复了。 江临:[不去。] 周远:[........] 周远看到江临的回复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忍不住又吐槽。 周远:[我说了这么久,敢情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江临看到周远发来的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笑了出来。 刚想再发两句回应呢,结果另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是江景行。 他那个从小就有个当兵梦,但最终没能实现,只能听从爸妈的安排,回家继承家业的亲哥哥。 江临叹了口气,看着他哥的消息弹窗,又看了看周远的嗡嗡刷新个不停的消息框。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先把周远这个话唠放放,去回他哥的消息了。 江景行消息框。 哥:[下班了吗?] 江临看着这简言意赅到熟悉的消息,叹了口气。 忽然就感觉大家都挺忙的,他哥自从在爸妈那里接手公司以后,忙的话都比以前少了不少。 江临:[嗯,刚下班,准备回公寓。] 发送完消息后,江临便将手机放在一旁,准备收拾收拾开车回去了。 然而,没过多久,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他拿起一看,发现居然是江景行迅速回复了消息,这着实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他哥平日里可是工作脚不沾地的,即便自己秒回信息,他的下一次回复也可能需要等待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 哥:[明天是母亲节,你应该没什么事吧?记得回家一趟,吃个晚饭。] 江临看到这消息忽然就想到了,母亲节! 这几天给忙忘了,这都忘了,明天回去的话礼物还来得及买吗。 心里急急忙忙的想着,消息回过去倒是但淡定很。 江临:[好。] 就在江临以为话题已经结束了,刚准备退出聊天框的时候,江景行的消息又发来了。 哥:[明天要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下班,先来我这一趟。] 来他那一趟? 江临有些不明所以,去他那干什么? 江临:[明天确实没什么事要忙,会早点下班,但是去你那干什么?] 哥:[带你认认人。] !!! 谨言意赅的回答,可就是这简言意赅的回答让江临如遭雷劈。 认认人,说直白点就是他哥想带他去应酬。 穿着西服,人模狗样的和一群老狐狸周旋,一场宴会下来,不仅脚站酸了,精力也能叫消耗个精光了。 让他去这宴会,还不如待在警局里加班看案子呢。 想到这,江临毫不意外的一口就要回绝。 江临:[我忽然想到明天我可能要加班,去不了。] 江景行见他这么回复毫不意外,毕竟他弟弟可是一点都不想参与家里的生意,向来都是能不沾边就不沾边的。 哥:[没想让你辞职跟我干,体制内挺好的,就是单纯想带你认认人,以后遇到什么事也不至于左右为难。] 江临看着消息松了口气,也知道他哥也是为他好,也就没再拒绝了。 ............................................... 江临第二天一到点就起来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走人,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条不紊。 一旁正慢悠悠走过的王逸,眼神无意间瞥到了江临这一系列动作,心中顿时犹如拨云见日一般,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队今天没加班? 江队今天居然没加班?! 他的脚步像是被施了什么魔似的,突然停住了,紧接着往后退了几步。 他小心翼翼地在江临的办公室门口探出了半个脑袋,那模样跟个做了坏事的小孩似的。 “江队今天这么早就下班,难得啊。”王逸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从门口的缝隙中传了出来,活脱脱就像一朵蘑菇从地下冒出头来一样,在江临的门口调侃着。 而此时的江临,虽然手上的动作一刻未停,但还是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才继续低头快速收拾着东西。 他嘴边只是轻轻吐出几个字:“今天特殊,有事儿。” “什么事儿啊~江队,不会是谈恋爱了吧~”王逸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那笑容中夹杂着些许揶揄,语气也变得贱嗖嗖的,仿佛一定要逗弄出些什么话题来。 就在王逸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的时候,结果还没等江临开口回应呢,周繁也像是碰巧“不经意”地走了过来。 他用胳膊肘故意捣了捣王逸才开口,“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天天想着谈恋爱,江队能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王逸一听这话,立马就不服气了,像是被点燃了炮仗一样,张口就要和周繁争辩起来,“那你说江队今天走这么早能干什么?” 周繁一听他这么一问,那股子自信就更是抑制不住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跟魔术师似的,精准地掏出了藏在兜里的手机。 他将手机递到王逸面前,生还怕他看不清似的,特地将屏幕对准了他,给他指了指屏幕上显示农历日期的地方。 “看着了吗?”周繁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 “今天可是母亲节啊,咱江队那可是大孝子,他对母亲的那份孝心,那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比得上的。” 周繁用贱嗖嗖到夸张的语气说着,还伸出手指摇了摇,说话的时候刻意将“母亲节”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王逸像是被周繁提醒到了,猛地一拍大腿,明显很着急,“哎哟我去!我给忘了,这几天简直忙的都要起飞了,母亲节我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临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好,从办公室里慢悠悠的出来了,看着站在门口的他俩,还贴心开口。 “行了,你俩也别干站在这里了,跟大家说一下,今天日子特殊,要是没什么忙的,就早点下班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江临就拎着个车钥匙扬长而去,把还干着急的王逸,和幸灾乐祸的周繁丢在了身后。 .............................................. 晚宴应酬,那可真是如同一场精心编织的罗网,向来都是价值交换的绝佳媒介。 在那灯光璀璨、人影绰约之中,筹光交错间,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交易。 众人虚伪地笑着,彼此之间虚与委蛇,表面上一团和气,内心却各怀鬼胎。 在这看似繁华绚烂、如泡沫般虚幻的暗流之下,有着各种姿态的人。 有人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迎合着周围的气氛,生怕得罪了哪位重要人物。 有人则四处周旋,圆滑得像条泥鳅,能够轻松应对各种复杂的局面。 还有人端着高傲的架子,不屑于与那些他们认为不够格的人交往。 江临是跟着江景行一起入场的,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氛围。 每个人都像是戴着面具的演员,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敢毫不顾忌地不在乎任何人的情绪,一针见血地戳穿那些人的虚与委蛇。 江景行今天带着个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一身绀色的西装,显得得体又庄重,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威严。 江临倒是敷衍的很,他很少穿正装,衣柜里总共也就那么四五套。 他身上穿的这身还是前几年他哥听说他升了正队长时送他的。 .............................................. 江临跟着他哥在这大厅里绕了几圈下来,脸都要笑僵了。 他叹了口气,歪头压低了些声音小声跟江景行说话,“哥........我觉得其实也没必要,平时警证掏出来一吓唬就都招了,没必要挨个打招呼。” 江景行听了这话也跟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着,“有必要,你当这些人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都是白干的吗? “这些人脉和关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积累起来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在关键时刻给你提供帮助或者带来麻烦,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偷懒就忽略了这些。” 说着,他又缓缓扭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江临此刻的状态,心中暗自思忖着,的确已经绕了好几圈了,他看起来也确实累了。 于是,他拍了拍江临的肩膀,轻声说道,“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先出去透透气,带你也过得也差不多了。” 江临听到江景行的这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了下来,连忙应下,“好” 可算是被放过了。 这样想着,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大厅门外走去了,生怕再迟一步就被江景行拉回去了。 第105章 康乃馨 裴砚静静地靠在酒店那宽敞又精致的大露台的栏杆上。 他微微低头,目光顺着栏杆的弧度向下延伸,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般紧紧锁住了楼下那遥远而又璀璨的夜景。 沂南这座城市的夜景向来都以其独特的魅力而着称,仿佛是一幅由灯光与夜色交织而成的梦幻画卷。 此刻又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那露天的大露台就好像一个天然的观景台,让他可以将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从这里向远处眺望,所到之处灯火通明,仿若白昼,车流如织,像是一条条闪烁着光芒的长河在城市的血脉中缓缓流淌,就好似永不间断一样。 裴砚在忙完该忙的事后,就早早的从那让他感到烦闷的宴会厅里溜了出来。 当他站在这露天大露台上时,时间似乎也慢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晚宴应该已经接近尾声。 从他这个特殊的角度扭头望去,刚好能够看到宴会厅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紧接着,陆陆续续的人影开始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人的脸上或许还带着宴会后的余韵,有的人眼神里尽是疲惫,有的人眼神中却是透露出一丝轻松与满足,或许是成了什么大单子。 按理说,这个时候裴砚应该回去了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新锐的才华设计师,不少人巴不得来找他合作,把他挖去自家公司。 按理说,这个时候裴砚应该回去了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备受瞩目的新锐才华设计师,不少人都对他趋之若鹜,巴不得能够找到机会与他合作,能挖去他们自家公司是最好。 但他自己就是老板,自己开了家公司,挖不了人就只能合作,他现在回去指不定能捞个几十万几百万的生意。 他本应珍惜这样的机会,回到宴会厅去继续拓展自己的人脉和业务的。 但他不想了,最好让那些老狐狸转懵了脑袋也别找到他吧。 他选择就留在这露天的大露台上,让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脸庞,让思绪也渐渐飘远,忘却那些繁琐的事务和纷扰的人际关系。 .................... 裴砚有些疲惫的缓缓吐出了口气,耳旁慢慢传来不少人交谈的声音,有男有女,都掺杂在人群中。 “吴总今晚真是辛苦了哈,回家要好好休息啊。” “不辛苦不辛苦。” “那今天就先这样了?于总可别忘了我们这单子。” “怎么会,忘不了的啊。” “哎哟,今天是母亲节是吧,怎么不回家陪老人家呢?” “噢,肯定是要陪的,我这不是要回去了吗。” ......... 母亲节........ 耳边的声音渐渐淡去,裴砚精准地提取出了这个词。 他就说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原来今天是母亲节啊。 路边随处可见的卖花商贩,商场的节日促销活动,就连奶茶店都有母亲节活动。 不管是一束又一束的康乃馨,还是红玫瑰假花,都被他看进了眼里。 “妈妈!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不远处,小男孩惊喜的声音传进了裴砚的耳朵里,开心和欢快的语气充斥在他的耳中,让他控制不住的去看那个方向。 “是什么呀?” 一位年轻的妈妈蹲在小男孩的面前,眼神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就连声音都放软了好多,轻柔的,哄孩子一样的语气。 “铛铛铛铛——” 随着小男孩的声音,从他怀里展示到女人面前的是一支康乃馨,再平常不过的康乃馨,甚至只是一支,却让女人瞬间红了眼眶。 “是花哦妈妈!” 男孩雀跃的声音让裴砚觉得站在远处的他有些狼狈,显得很是难堪,因为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他也是这么给温芷送花的,可换来的结果呢? .................................... “妈妈........” 刚上二年级的小男孩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紧张的不行的跟温芷说话。 温芷手里还忙着工作,噼里啪啦的打着电脑,分出一丝神去应付裴砚,“怎么了小砚?” 小小的他见温芷的回应有些欣喜,强压下内心的欢喜,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康乃馨,想要递给温芷,“这是送给你的,妈妈,母........” 小男孩的话都还没说完,温芷却打断了他,“谢谢小砚,就放在桌子上吧,妈妈还有工作要忙,你先自己去玩好不好?” 她说这句话时连头都没抬一下,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专注着,忙着手里的工作。 小小的裴砚很懂事,轻轻点了下头就把那只康乃馨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就往沙发那走了。 只是转过头时,轻声的补上了那句未说完的话,“母亲节快乐........” 小裴砚因为父母离婚,父亲母亲家两头折返,两人又都在忙工作,没多少精力顾得上裴砚那么小的小孩。 更别提有人会在意他的头发长短,开不开心,难不难过了,所以从小,他好像都一直是半长的头发,没人会在意,也没人会给他打理,只有长到看不下去了,两人有一人发现了,才会带着他去理发店剪掉。 他小时候不理解,为什么大人总是在工作,到长大后了就明白了。 那时候他父母刚离婚,父亲有稳定的收入,母亲刚从家庭里摆脱出来,去接手自家那些生意。 身为女性不容易,能够在那种吃人的争夺战中站稳脚跟,更不容易。 其实从始至终没有人做错了什么,每个人都是有不可抗力的苦衷和原因。 ............................................ 江临从宴会厅出来的时候就想要去天台吹吹风,但从里面出来后却发现不远处还有个露台。 于是果断放弃楼顶的天台,往离自己较近的露台去了。 刚往露台走,拐了个弯就发现了个熟悉的人影。 嗯........ 裴砚? 裴砚?! 他怎么在这? 不对,人家自己开公司自己就是老板,来这谈个生意,赴个饭局都是正常的,自己在这才不对呢。 想了想,江临还是过去了。 走近了他才发现,裴砚好像一直在盯着一个地方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裴砚好像单纯的只是在发呆。 江临这样想着。 “裴砚?”他侧过头,温声的叫着已经不知神游到何处的裴砚。 裴砚听到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忽然就回过了神,侧头看向来人,是江临。 裴砚有些意外地一怔,茫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江临真的是头一次看到裴砚这茫然的小表情,忽然有种ooc的感觉,奇特感觉顿时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有了想笑的冲动。 尽管心中涌起了笑意,他还是强忍着将其压制了下去,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裴砚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失态,不禁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白痴一样问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随后,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侧着头开始与江临闲聊了起来。 “算了,你从哪个宴会厅溜出来的?”裴砚收拾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侧着头跟江临闲聊。 江临顺着裴砚的目光转过身,从这个角度扭过头,然后用手指向离露台较远的那个大门给裴砚看,“那个。” 裴砚点了点头,身体又不由自主的往江临身上就靠了,“那还挺巧的,我是从你旁边那个宴会厅溜出来的。” 江临发现裴砚其实还挺懒的,每次他和自己待在一起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靠,把身上的力气都卸掉,依在自己身上。 这种行为就好像是在找个支撑点,一个可以让他得以休息的柱子。 他这样想着,侧着低下头,去看因为依在自己身上而矮下去一大截的裴砚。 裴砚今天穿的很好看,像是一座盖在玫瑰花丛中的城堡里的的小王子,还是才华横溢的那种小王子。 一身黑色新中式的西装,高级感和文艺感都体现在了他身上。 胸前还绣了两竖字体,很亮眼,但绣的是什么字他没看懂,每一个字的收尾还带着流苏,就连衣服上的纽扣都是闪着的幻彩贝壳扣。 再低头去看,他忽然发现裴砚脖子间还带了个白玉菩提吊坠。 “去不去?”裴砚的声音从他旁边响起,勾回了他走神的心。 “啊?什么去不去?”江临回过神后下意识的问道。 听到江临这么说,裴砚都给气笑了,“搞半天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说着裴砚又起身,没有再依着江临了,他拍了拍江临的胸口,无情的说道,“你就待在这儿吧,我自己去。”说着就要往天台外走。 江临反应过来连忙去拉裴砚,“我刚才就是走神了,所以你之前说什么?” 裴砚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自己之前跟他说的话,“我说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第106章 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江临没忘记他哥还在宴会厅里征战沙场呢,但最后他果断选择了抛弃哥哥,和裴砚觅食去了。 ............................................... 跟着裴砚从露台出来进电梯的江临看到他按的楼层是一楼,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开车吗?” “不开。”裴砚轻摇了摇头,又继续开口,“又不是去吃什么大餐,这个时候刚好是下班时间,我们又没提前预定餐厅,市中心的位置估计早被定满了。” 江临想了想周围的餐厅基本都是要提前预定的,现在去确实是抢不着位置了,“所以这是要去哪吃?” “夜市。” ............................................. 说实话,大晚上的,两个穿着一看就不便宜的西装的人站在人挤人的夜市里。 他们就俩光站在那儿,仿佛就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那般格格不入,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就瞬间涌上心头,同时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在江临还在想这些的时候,旁边的裴砚早没了人影,一扭头发现他排队去了。 裴砚从回国到现在就没好好吃过这些,现在看到了,馋的不行。 最后裴砚端着碗烤冷面,手里还提着淀粉肠跟鸡翅包饭和江临坐在了烧烤摊前。 他买的时候甚至还不忘了江临,双份双份买的。 江临看了眼裴砚手里提着的那些,再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自己这边甚至还比裴砚手上的多了两份拉丝玉米! 他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把这些吃的都放到了小吃桌上,才开口,“我以为你们少爷都不吃这些路边摊的,吃的都是细糠。” “这些可不就是细糠吗。”裴砚晃悠着手里的淀粉肠,笑嘻嘻的说着,“相比于什么法餐米其林,我就爱吃脏摊,而且我也是人,我也是要吃饱的。” 江临被他逗笑了,倒是真的头一次见裴砚这么接地气的样子,“看你这样子,以前是经常吃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林斫,还有小颂锦经常溜出来一块吃,偶尔夏清也会一起,但她哥管的太严了,很少能顺利溜出来。” 裴砚边吃着手里的小吃边说着,脸上还有回忆和感慨的神情。 江临嘴角挂着笑,认真的听着裴砚的絮絮叨叨。 他很少听裴砚主动说起自己的事,但他很喜欢裴砚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谈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在裴砚说起这些的时候是笑着的,这笑和他平日里经常挂在脸上的笑是不一样的,是明显可以感觉得到的,真实的,有烟火气的,让江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裴砚是可以让他触碰得到的,不再是那轻飘飘,又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以前觉得裴砚是他一辈子都不会想接触到的那种人,是遇到了都不想认识的那一种。 裴砚对待感情的漫不经心,以及那轻浮且不正经的姿态,就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将他的雷区戳得千疮百孔,没有一项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撩拨、毫不掩饰的追求,以及........那张脸的“攻击”下,让江临溃不成军。 他也无法确切地说出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是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在之后的每一次挑逗中。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竟然开始有了想要了解裴砚的念头,想要融入他的生活里。 他开始好奇裴砚早晨醒来时会是怎样的模样,会不会赖到中午都不愿意起床,他开始好奇裴砚喜欢何种颜色,空调会开到多少度,会不会在家做饭,窝在家里时又喜欢做些什么........ 很多很多,多到他说不完,多到他数也数不清。 ............................................ 裴砚最后吃的特别满足,从夜市回酒店的路上甚至还能散步消食。 不过他倒是有注意到江临没吃多少,全程好像就顾听他说话。 “你那边宴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一起去停车场?”裴砚低头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后跟江临开口问着。 江临听裴砚这么一说,就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掉了的亲哥,刚要想说自己要上去等人的时候好巧不巧电话响了。 铃铃铃—— 江临从口袋里里掏出手机一看,说曹操曹操曹到,这不就是自己亲哥嘛。 “抱歉,是我哥,我先接个电话。”江临指了指手机跟裴砚说着。 裴砚只是轻点了点头,随后就感觉有点奇怪。 谁给你江临打电话关他裴砚什么事?跟他说干什么? ....................................... “喂。”江临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一些交谈声和古典音乐的背景音,江景行估计还在宴会厅里没出来呢。 “你在哪呢?我这边差不多快要结束了。”江景行一向沉稳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那边传进了江临的耳朵里。 “噢,我........”说到这儿的时候江临忽然顿住了。话到嘴边,江临却忽然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硬生生地顿住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裴砚,而裴砚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在看自己,还在边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边往前走着,丝毫没有要慢下来等他意思。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电话那头的江景行敏锐地察觉到了江临话语的戛然而止,心中涌起一丝茫然,不解地询问道。 回过神来的江临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颇为怪异,赶忙开口补上一句,“没什么,我就是饿了,出来吃了点东西,现在在回酒店的路上。” 江景行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虽然宴会差不多快要结束了,但背景音乐和人们的交谈声还完全没有停止,加起来还是有一些吵闹的,尽管他选了个比较人少安静的地方打电话也还是不免有些吵闹。 “那你直接去停车场等我吧,我这边结束下去也差不多了。”江景行轻声说着。 江临点头答应一下后就挂断了电话,小跑跟上了早走了一小段距离的裴砚,“我跟你一起回酒店的停车场吧。” ...............................................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多少话,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裴砚最近在忙工作上的事,思考是习惯性的低头想着各种设计思路以及工作安排。 而江临在想裴砚,不过准确来说是他和裴砚。 从一开始他对裴砚的感情,到裴砚对他的感情,再到现在他和裴砚又算是什么关系都挨个想了个遍,结果最后还没想通。 “我到了。”裴砚的声音勾回了江临的思绪。 江临看到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又不正经的笑着继续跟自己说,“江队这是想跟我回家吗?” 江临听到这话时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是酒店的停车场,而裴砚的车就在他面前,甚至车锁都被裴砚按开了。 裴砚当然是注意到了江临今天的状态,感觉从晚上遇到他到现在一直在走神。 他开始收起了那不正经的笑,双手抱臂靠在了车门上,跟江临认真的开口,“你这是怎么了?从我今天遇见你到现在,你一直在走神,就连之前吃东西的时候你也没吃多少。” “刚才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跟在我后面想事情,时不时还盯着我看,你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有什么想说的直接点呗。”裴砚难得认真的跟江临这样说话。 “没什么........”江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着。 他清楚裴砚是什么性子,在关系不清不楚的时候,他可以大大方方,热烈的,毫不遮掩地表达自己的目的。 可又在想要说清楚些什么的时候总是往后退。 在自己往后退一步的时候,他能迈开步子向他跑一百步一千步。 可又在自己前进一步的时候,他能用跑的逃离,然后毫不前进的放弃。 所以他不敢跟裴砚说清楚,他怕他真的提了,裴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掉这段还未说清的关系。 第107章 请原谅我的贪心 “什么叫没什么啊?”裴砚微皱了下眉头,身体不再往车上靠,而是站直了身子,靠近了江临几步。 “你明显就是有话要跟我说,这么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像是吊人胃口似的停顿了一下,再次抬眸时,那是令江临熟悉的表情又挂了上来,“怎么?想和我做爱啊?” 流氓。 这是江临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 下流。 这是江临听到这句话的第二反应。 他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这氛围你还开这种玩笑。”江临有一些气恼。 他以为裴砚会不理会他的话,像以往那样继续开着这种满是颜料的玩笑话,谁知道还能被他反将一军。 “你也知道是这种氛围啊?”裴砚说着又向江临走近了些,“有什么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江临沉默着并没有说话,他就只是静静的看着裴砚的那双总是吸引他的桃花眼。 裴砚也不急,也不恼,就这么任他盯着。 两个人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裴砚以为江临不会说的时候,江临终于开了口。 “你先过来,我再说。”江临说这话时的声音很轻,仿佛怕震碎了什么东西似的,语气里都带上了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恳求。 裴砚听着这句话,仿佛透过江临的那双眼睛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里复杂的,复杂的让他看不出的情绪。 裴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过去,这事儿他也不会说。 小警官的一些小小的要求,能力范围内,还是要满足一下的。 裴砚这样想着,缓步向着江临走去,又在靠近他一两步的距离外停了下来。 “好了,我也过来了,你这回总要说了吧。”裴砚看着江临那张挂上了复杂表情的脸说着。 他以为江临会先开口说的,谁知道他上一句话刚说完,江临最先有的是动作。 他伸手快速拉住了裴砚的手腕,然后往自己怀里一拉,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防备的裴砚被这一举动打的措手不及,直接落入了江临的怀里。 江临的体温很高,怀里很暖和,被他拉入怀中的那一瞬间,裴砚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柑橘香的味道。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砚已经被江临牢牢的抱住了,江临的一只手还按着他脑袋把他的脸埋在自己的颈窝里。 裴砚可以感受到江临勒得自己很紧,他做的这个动作不像是拥抱,像是想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抱得很紧很紧,勒的他都开始有些喘不过气。 “干什么啊,你发什么疯。”裴砚感觉被勒的有些难受,开始想要伸手推开他,用力过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根本比不上江临这个专门练过的。 “松开,你他妈给我松开,太紧了,勒得我喘不过气。”裴砚有些难受的艰难开口。 这是江临和他认识这么久以来,裴砚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果然是生气了吧........ 知道自己要跟他说什么了吧........ “江临!你松开些,我难受。”裴砚的这句话说完后,他明显可以感觉到江临松了些力度,但还是没有放开抱着自己的动作,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话管用了,还是江临想通了。 感受到力度松了不少,裴砚也没像刚才那么反抗了,反正又不难受了,抱着就抱着吧,跟个应激的猫似的。 裴砚这么想着,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开口,“你吃错药了吧,到底想干什么?” 江临在沉默半晌后,终于是开了口,“想跟你好好聊聊。” 裴砚听到这话都被气笑了,“好好聊聊?你刚刚那是要好好聊聊的架势吗?” 说着他又想到了刚才被勒得死紧的感受,觉得江临现在力度松了,没准自己就能推开了,就又开始使劲挣。 事实证明江临这支队队长不是白当的,是真有好好练过,裴砚他是真挣不开。 “你这是要好好聊聊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谋杀我呢。”裴砚冷笑了一声,语气满是嘲讽。 “你生气了。”江临简言意赅地开口,语气里没有疑问,满是肯定。 “我生什么气?你抱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裴砚确实有些气了,把之前没撒的气全撒他身上了。 “你就是生气了。”江临说完,又停顿了下来。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后,才又继续开口,“对不起,我只是怕我抓不住你。” “?” 裴砚觉得江临就是有病,他明明就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怎么就抓不住了? 他心里又暗暗叹了口气,感到心累,不过也理解,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江临抱着自己的胳膊,轻声说道,“行了,你先放开我。” 本来觉得跟江临来硬的不行,软的总该吃了吧,谁知道他不仅没松还紧了紧,但至少还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不难受。 “不放。”江临在裴砚耳畔轻声开口说着。 “那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裴砚妥协了,江临就是这样一个人,正直,道德,幼稚,所有善良好的代名词都在他身上,完美的不行。 “你觉得........我们现在算什么?”江临在犹豫许久后,总算是将这句烫嘴的话说出了口。 裴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江临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以为他能回避掉的。 江临没有听到裴砚的回答,仿佛只能将他紧抱在怀里才能留住他,给自己一些慰藉。 不知道裴砚沉默了多久,江临开始越来越慌了,他怕裴砚会丢下他远离,连忙又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想要结束的意思,我就是想........。” 江临越说越慌,他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了动作,仿佛想要逃离自己似的,更慌了 “你别躲我,不是故意想要问出来的。”江临说出这句话后,又将怀里的裴砚紧了紧。 裴砚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着的,他的下巴担在江临是肩膀上,鼻尖是他身上柑橘的味道,他开始认真的想这段关系。 他不想跟江临结束,至少现在不想,可真要在一起了,就不会有好结果的。 感情的所有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吵架,结束,和分崩离析。 像江临这样完美的人他不敢去想。 他觉得现在这样的关系就挺好,不清不楚,他后悔了随时可以走,没有谁缠着谁的道理,没有一层关系的束缚。 裴砚想着这些缓缓闭上了眼,感觉心里突然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一样,再睁开眼时江临依旧是紧抱着他的。 裴砚伸出一只手去勾江临的手,然后与他十指相扣,像是安抚他的情绪一般轻抚了抚他的背脊。 感受到江临渐渐平稳下来的慌张情绪,裴砚终于是从他的怀里出来了。 他空出的另一只手开始抚上江临的脸,像是碰到一件易碎品似的,一点一点描摹他那张足以让裴砚一眼就沦陷的脸。 “这样不够好吗?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走,没有那一层关系,不会有人再理所当然的去缠着你了。”裴砚像是要哄一个即将要睡着的孩子,轻声跟他说着。 江临没有再说话了,他怕他再说一句,就真的把裴砚弄丢了,他只是看着对方不语。 良久,在裴砚觉得江临这是要默认下来的时候,浓烈又熟悉的柑橘香又一次把他拥入了怀中,柔软附上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很轻,仿佛在照顾易碎品似的,就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啄了又啄。 “从认识你,到和你不清不楚的纠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江临的额头与裴砚相抵,语气很轻很轻的开口说着情话,语气轻到就连在他面前的裴砚都差点没听清。 裴砚想要下意识的问出什么时,江临的唇又一次覆了上来,唇齿相抵,不知是谁的舌先撬开了谁的唇,像是上瘾一般吮吸着对方。 请原谅我的贪心,你实在太好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这些本就不该是我的........ 第108章 谁拱的谁? 江景行从酒店的楼上下来之后,就直奔停车场去了。 本来以为江临已经在车前等着了,谁知道他过去的时候连江临的影儿都没看到。 不应该啊,他给江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打电话,他上哪吃东西也不能跑那么远啊,怎么着都应该回来了。 江景行有些纳闷的想着,思考了过后决定给江临打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 随着电话的拨通,嘟嘟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没几秒过后,周围似乎响起了微弱的手机铃声,江景行有些意外的开始打量周围。 来的时候为了图方便,就停在了负三楼,虽然出去比起负一负二来说不方便,但好在人少,敞亮。 周围的车辆很少,没什么人,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江临,就开始下意识的打量了起来。 随着拐了几个弯后,江景行是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这不找还好,一找让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儿,当场石化在了原地。 他弟........谈恋爱了?! 看到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想的是这女生有点高,目测都和他差不多高了,还是短头发,他弟是不是有点慕强啊........ 再仔细一看,他的第二反应想的是小兔崽子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就忙着抱对象啃呗,多少有点见色忘亲了。 等江临松开对方时,江景行终于是看清楚了,这哪是高个短发女生啊,这他妈是长发高个男生! “我去........” 江景行向来沉稳的性子被这一幕冲击到了,石化在了原地,轻轻的吐露出了一句感叹。 “我弟是弯的???” 江景行感到不可置信,怕被发现,感叹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这场面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决定还是回到车上等着好了,于是江景行默默僵硬着离开了原地。 点了一根烟就开始在脑中风暴思考。 说实话,同性恋他不是没见过,也不是那种封建家长,但一开始确实有点震撼的。 江景行三十多岁的年纪没结婚也没谈恋爱的,单纯是因为忙着事业,没遇到喜欢的,他还以为他弟是跟自己一样呢........ 二十多岁他就从爸妈那接手了公司,圈里混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圈子里玩的又花又脏的要多少有多少,这一点江景行还是接受得了的。 但他接受不能代表爸妈接受啊,家里那位乔女士可是一直都很想要一个闺女的。 二胎生完以后身子就不怎么好了,也就没再要了,生亲闺女没希望了就开始指望他俩兄弟娶回家个。 二十多岁的时候整天给他俩安排相亲,现在三十多了,也不知道是乔女士认命了还是觉得他们没市场了,也没再安排这些了。 江临就算了,干刑警的本来就忙,整天找理由逃了,相亲的苦全让他受了,现在好了,这相亲就是也白安排的,又给乔女士送了个儿子。 也不知道乔女士知道后有何感想,江景行这样想着,突然有些想笑,多少有点苦中作乐的样子。 唉,他妈还好,心软好说话,他爸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江景行有些心累的闭上眼,缓缓把嘴里的烟吐了出来。 弟啊弟啊,希望你不会被咱爹的路易威登鳄鱼皮带抽开花。 刚这样想着,副驾驶的门开了,他那个背着家里谈恋爱的弟可算是回来了。 江临扭过头看着一脸惆怅的江景行有些不明所以,“这什么表情?跟我要完蛋了似的。” 可不是嘛,咱爹要是想不开,你就完蛋了。 江景行虽然这样想着,但表面上还要做出成熟稳重大哥模样,试探着开口,“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临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开口并没有正面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江景行继续抽了口手里那根没燃烧完的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都快奔三了,也不能一直单着,总要谈个恋爱的。” 江临就只是听着,并没有再多开口说话,“嗯。” 江景行见江临没多说什么,又开口跟他打着铺垫,“你要是谈恋爱了,可别瞒着我,你哥我还是很挺开放的,是个人就行,幸福就好。” “嗯,我知道。”江临有些平平淡淡的说着。 他扭头向着窗外看去,那是一辆让他很熟悉的黑色卡宴开了过去,出了停车场,“走吧,不早了,也不好太晚回去,爸妈还等着我们吃饭。” 哟,这是吵架了?心情这么低落。 不过江景行也明白这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就把烟掐了,准备开车回家。 ............................................ 江景行跟在江临后面,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刚一把门关上,抬起头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看偶像剧的乔女士,再一转头就看到开放式厨房里正忙活着的亲爹江肖。 他往前挪挪,靠近了些在一旁换鞋的江临,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声跟他说悄悄话,“你先去帮咱爸一下,我有话跟咱妈聊聊。” 江临一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一边换着鞋。 确定江临和老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注意不到客厅这边,江景行就悄咪咪的跑去乔韵身边坐去了。 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电视也没得暂停就开口说道,“你这悄咪咪的跟小偷似的,准备干什么坏事了?” “哪有啊乔女士,这不就是想跟您聊聊天嘛。”江景行一边陪着笑,一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包零食来。 乔韵狐疑地打量了几眼江景行,最终还是接下来了零食,“公司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不相信你儿子的实力啊。”江景行果断否认,他刚想继续开口电视机里忽然传出来了声不合时宜的话。 “我从来就没信过你。”偶像剧女主满是情感的声调声情并茂的说着,手上还用力甩开了牵着她的男主。 江景行:“........” 乔韵有些忍不住想笑,捂了下嘴之后,开口劝他,“行了,你跟电视计较什么。” 江景行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了遥控器就要准备调台,“没事就看些有用的,也不能成天看偶像剧啊,新闻也比这个强。” 说着他就把台调了,好巧不巧的是个有关同性平权的新闻。 江景行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他觉得现在但凡出现个有关同性的任何话题任何事物都能让他心虚一下。 不过也好在乔女士并没有在意,边吃着手里的零食边等着他的下文呢。 “我问你啊妈,呃........”江景行有些欲言又止,主要是他还没组织好语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想不想要三个儿子?”江景行承认,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这属实是有点突兀怪异了。 “哈?”果然,不出意外,乔女士满脸都是疑问。 江景行有些自暴自弃,“唉,算了。” “截止到目前,真正实现了同性平权的国家只有25个。” “这些国家通过法律手段确立了同性婚姻的合法性,允许同性恋者合法结婚并享有与异性婚姻相同的法律地位。” “此外,一些国家和地区还通过民事结合或注册伴侣关系等方式保护同性伴侣的权利........” 电视里字正腔圆的女声播报着同性平权的新闻,而江景行就坐在旁边忐忑的听着,用着余光时不时的还去打量乔韵。 “妈........你怎么看这个新闻?”江景行最终还是没憋住,忐忐忑忑的问了出来。 结果乔韵根本没当回事儿,边吃着零食边懒洋洋的开口,“我怎么看?我坐着看呗。” 江景行:“........” 说实话,江景行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妈妈不像是他妈妈像是他姐,有些过于潮流了........ 回想起停车场的那一幕,江景行还是有些恍惚。 唉,也不知道是自家白菜拱了别家的白菜,还是别家的白菜来拱了自家的白菜。 他真是为了弟弟的爱情操碎了心。 他上哪再去找一个这么好的哥哥?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第109章 空 裴砚回到小洋房的时候,时针已然指向将近十一点的位置。 他熟练的输入了栅栏大门的密码,进了他那都快比小洋房占地还大的花园。 他漫步走在石板路上,平日里,他总是匆匆而过,对这片花园早已看惯,甚至都不会特意去看上一眼,仿佛它已经成为了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一部分。 但此刻,他却罕见地停下了脚步,静静地伫立在石板路上,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这一片花园。 花园面积很大,虽说是花园,但种的绿植却比花多,唯一种的几个品种的花还只有桔梗,栀子,还有........康乃馨。 这片花园平日里都是由专人负责定期打理,裴砚自己几乎都没怎么进去过。 他与这片花园的接触,往往就只是透过那明亮的落地窗,或者是偶尔路过时不经意间的一瞥。 而此刻,他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良久之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然后缓缓迈出脚步,走进了这片花园。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株康乃馨面前,那朵康乃馨正骄傲地绽放着,仿佛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他轻轻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朵康乃馨,然后将它从花枝上折下。 他将康乃馨拿在手里,轻轻转动了几圈,细细地打量着它的盛放, 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康乃馨,但当初选择在这花园里种些什么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康乃馨。 也或许........这只是他二十六年来没送出去过的执念。 在花园里愣了半晌后,冷风徐徐的吹过来,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丝丝凉意,让他渐渐察觉到了身上的寒冷。 终于,他像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这才迟迟的迈着迟缓的步伐往小洋房里走。 输入又一道的密码锁,进了门后,随手又把康乃馨插进了门口专门放桔梗的花瓶里,在一堆鲜艳的白色桔梗里,显得格外显眼。 他进门,开灯换鞋放钥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一进屋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发呆。 这套小洋房是在他还没回国的时候就拜托夏清帮忙找的。 他认识的一堆人里,就夏清人最闲,人脉也广,最主要的还是审美和自己一致,还都喜静。 当初她问自己还有什么特别要求的时候,自己还特意说了,房子不要太大,要不然看起来太过空旷了,毕竟只有他一个人住。 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大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有些冷清。 他忽然就明白了夏清为什么要养只猫了,一个人住,多少会热闹些。 他看着落地窗外的月光洒在树上,又透过斑斑树影散落到花丛里,思绪不禁就飘远了。 现在其他人都在干些什么? 林斫还没出院,这时候大概刚吃完他妈亲手做的饭,正和他爸妈一起在医院聊着天斗嘴。 小颂锦这个时候大概还窝在他的乐室,不断弹着那首让他回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曲子。 毕竟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特意空出来,早早的去墓园里,在他母亲的碑前,陪她一整天。 至于夏清........她大概也是从墓园里被她哥揪着回家的,每年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一整天都泡在墓园里。 刚开始的一两年他和林斫都还不忍心,陪着一个丢了母亲的,一个丢了双亲的人,在墓园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还有江临........ 他这个幸福的小警官应该在和家人团圆,一家四口在饭桌上聊得开心吧。 江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接近江临的目的好像变了。 起初单纯就是被他那张脸吸引,完全是长在了裴砚的审美点上。 后来慢慢和他认识久了裴砚才发现,江临这个人太正直了,太过完美了。 他就好像是道德标兵似的,是有时候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也还要说一声对不起的傻子。 想到这他又不禁回忆起还在停车场的时候他说的话。 “从认识你,到和你不清不楚的纠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没有后悔过吗........ 他比谁都清楚,那种情到深处所说的情话都不可信。 可........只因为对方是江临,他又心甘情愿的想要去相信。 “是我的错,对不起,所以你就当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那温柔而略带歉意的声音,仿佛一根纤细的丝线,在裴砚的耳畔悠悠回荡着。 它像是一缕轻柔的微风,不经意间吹乱了他原本宁静如湖的内心,让那片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将他无情地卷入了深深的沉思里。 其实不会有人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这件事只会隔在两人之间,最终成为一个提都不能提的屏障。 就像自己这样烂的人,无论与谁携手同行,最终似乎都难以逃脱命运的捉弄,不会有什么美好的结局的。 既然这样,与其等到最后满地狼藉的收场,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这可能带来痛苦的根源,不要让这段情感有开始的机会。 第110章 出院 从那天晚上之后,裴砚就像是刻意在躲着江临似的,不再找各种理由往警局去找了江临了,就连去医院看望林斫的时候也会特意避开他。 他像是觉得只要不去想不去管,这件事就会过去了似的,给自己安排了一大堆工作,像是突然变身成了一个热爱工作的工作狂。 那些设计稿洋洋洒洒地画了一大堆,每一张都凝聚着他此刻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专注与努力。 就连平日里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生意,以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项目,他都亲力亲为地去操持、去打理。 而江临的工作刚巧又很忙,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想要找到裴砚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就连想在医院搞个偶遇都没成功过一次。 而一直夹在两人中间的林斫左右不是人。 一边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发小天天问自己江队去看自己了没有,去了的话他就不去了,各种让自己给他打掩护。 而另一边又是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他的人间好队长,时不时的就问自己裴砚去了没有,一有时间就跑这里来这儿来蹲裴砚,而实际上一次都没蹲到。 林斫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这两人怕不是灵魂互换了,这前后的关系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啊! 要知道,以往一直都是裴砚如影随形地追着自家队长啊,可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自家队长这么执着地追着裴砚了???? 这三个人就这么跟间谍似的一过就是过了将近一个月多。 但老天有眼,哪能让这三个人一直这么过着? 这天林斫可算是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了,裴砚作为他一起长大的几个朋友里,唯一一个知道他住院了的人,怎么说都得来接他出院。 而江临逮着的就是这个机会,刚好这天轮到他休班,一大早就来医院蹲着了,他就不信这还蹲不着裴砚了。 ............................................... 林斫出院当天是星期五,他爸妈刚好都要上班,没有时间来接他出院,所以这重任就交到了裴砚身上。 裴砚想着的是江临最近都比较忙,就这么一天也不会突然休息吧,也就跟碰运气似的答应了。 结果想象很美好,现实一点跟他想的一点都不搭边儿。 裴砚一推开林斫病房的房门就看到了林斫正站在床前,细数着床上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而江临就站在另一边的窗户前,侧着身子看窗外的景色。 今天天气晴和,午后的阳光正好,他斜靠在窗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身上,让他那张本来就好看到亲和脸显得更加温和了。 林斫听到门口的声响,回过头,正好就看到了,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未来得及松开的裴砚,“嗯?砚子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裴砚被林斫的这一声呼喊唤回了思绪,轻轻点了点头,就没再多看江临半眼。 裴砚虽然是没有看江临半眼,但不代表江临没有看裴砚。 他那是在裴砚收回视线后一直紧盯着他不放,看的大大方方,理所当然的。 裴砚也不是什么傻子,江临那道炽热的视线都快灼伤他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有话要说。 他轻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林斫,“你先去车里等我们吧,我看你们江队是有话要说了。” “好嘞!” 林斫稳稳的接过了裴砚隔空抛来的车钥匙,点头就答应了。 反正东西也没多少,他拿得了,更何况他巴不得赶紧让两人有独处的空间,这一个月里都快闷死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俩能冷战成这样。 ...................................... 林斫走后,裴砚随即就下意识的就抱着手臂靠在了墙上。 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总想要找个地方靠着,以前靠的是江临,现在靠的只能是墙壁。 裴砚这次难得没有先开口,江临自觉知道自己不先提出来,他是不会先说的。 “你最近很忙吗?”江临有些突兀的开口问着。 裴砚没有看他,而是直直的望向窗外,“是挺忙的。” “看出来了,连着一个月多都没见到你。”江临说这句话时,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的,听不出来的憋屈感。 听的是让裴砚心一揪一揪的,江临哪这样跟他说过话啊。 “江队这是想我了?”裴砚开口就是调侃,但这调侃中还带上了一丝丝的嘲讽。 江临也不管这些嘲不嘲讽,调不调侃的了,他要是再矜持一点,裴砚都能跑了,自然是厚着脸皮就应下来,“嗯,想了。” 说完这句话,他还特意往裴砚那走近了些。 裴砚听江临这么说还是很意外的,毕竟江临就没直白过几次,“一个月多没见,江队还真是直白了不少。” 裴砚嘴上的攻击性极强,好像是要靠这点把江临赶得越远越好似的。 但江临哪是这种说赶走就能赶走的人,他要是认定了一个人,就真是认死了,换谁来都不好使。 “裴砚.......”江临叫着他的名字,一步一步的向着他靠近,“其实维持那这关系也挺好的,我那天.......” 江临话还没说完呢,从门口开门就进来了个小护士。 “2号病房病........”小姑娘嘴上的话都还没说完呢,抬头就看到两个帅哥,说话都结巴了,“病.......病人走........走了吗?” 江临还是个一次恋爱都还没谈过的纯情,看到有人进来就有些慌张了,停下了想着裴砚靠近的脚步。 裴砚惯然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两个人确实是什么都没做,江临和裴砚的距离还有四五步呢。 “嗯,他已经走了。”裴砚面上带上了社交性的温和笑容,冲着门口的小护士温和的说着。 “好........好的。”小护士还有些结巴,确认信息后就快速跑开了。 裴砚看小护士已经走远了,就又扭过头去看江临,“我们该下去了吧江队。” 江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也知道不能急于这一时,点了点头就同意了。 反正他今天来的时候没开车,特意打车来的,为的就是找理由蹭车,好跟裴砚待久一点。 江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做的这些事情裴砚都干过。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以前是裴砚变着法的耍这些花招,现在是轮到他了。 第111章 奔驰大g 裴砚和江临两个人也没在那病房待多久就去停车场找林斫了。 林斫本来想着的是这俩高低都得待半个小时吧,结果刚掏出手机想要打发时间,车门就开了。 裴砚上驾驶座,而江临也很是自然的去了副驾驶。 “你俩这么快就聊完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半个小时。”林斫说着,还往车前面凑了凑。 裴砚和江临都没搭理他,都只是自顾自的系着安全带。 林斫:他俩冷战,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林斫战术性后仰,拍了拍自己的嘴开口,“得,是我多嘴了。” ....................................... 一路上三个人没一个开口说话的,林斫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能被这辆车上冻成冰块。 刚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开口活跃活跃气氛的时候,江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局里那边打来的电话。 江临面上露了些歉意后才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一接通,就是乔月严肃又急切的语气,“来案子了江队。” 听见这话,江临脸上随即就挂上了严肃的神情,“我知道了,把定位发过来。”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但刚准备查看乔月发来定位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好像还在裴砚的车上…… 其实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出奇,就算电话没开扩音,坐在后座的林斫都能听到,更别说坐在他旁边的裴砚了。 还在想怎么开口的时候,他就听见了裴砚的很轻的一声叹气,接着就是他那一如既往的语调,“导航,你指路。” ............................................. 郊区的一个河堤下,一大帮子的刑警法医围在岸边,岸上不远处还拉了条警戒线,周围还围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江临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警戒线内的人不少,好多生面孔就算了,出外勤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啊........ 裴砚把他那车随意的就停在了岸边,示意前座和后座的两人下车。 可怜的林斫是刚出院就要出外勤了,连回家放趟行李都没空,下车的一瞬间班味就上来了。 因为是在河边,泥土潮湿,鞋子一碰地就全是泥巴粘在上面,裴砚实在有些抗拒,干脆就没下车,摇下了车窗看热闹。 乔月在事发之后就请了两天假,江临非常有人性的全批了,之后还觉得不够,特意还问她要不要多请两天。 但是乔月随即就拒绝了,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就去上班了,说没事是假的,只不过再多请两天,她真就会这么颓废下去,最后连班都能上不了了。 裴砚热闹还没看多久,视线就被远处行驶过来的一辆远峰灰车漆的奔驰大g吸引了过去。 再看清楚车辆明显是往这边行驶过来的,他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 现在刑警开的车都这么贵了吗?这车,这配置,价格加起来都快比他开的这辆黑武士卡宴还贵了........ 随着那辆车开过来,周围不少人的眼睛视线都被拉了过去,裴砚甚至在车上都能清晰的听到一些酸味浓浓的的私语声。 “靠........有钱了不起啊。” “早就听说过宜海支队的楚副队有钱了,但我是真没想到这么有钱........” “我靠,出外勤开大g呀........” “妈的,还是g63,我要是有辆g63别说把它开到这河岸边粘泥巴来了,沾点灰我都心疼!” 随着这些酸溜溜的窃窃私语声,远峰灰车漆的奔驰大g准确无误的停在了他这辆卡宴的对面。 紧接着,他就看到从副驾驶上下来了个光看身高就至少有一米八五的高个男人。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的制服裤,白衬衫的袖子被草草的卷到手肘间,脚上踩着的鞋子是软底系带的皮鞋。 隔着老远,裴砚光看那双鞋子的皮质就知道不便宜,出于设计师的职业病,自从人家从车上下来就开始打量人家。 而这人从上到下的穿着,就没一件便宜的东西,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那件裤子了,因为那是警裤........ 再仔细一看,人家手上带着的腕表都是至少六位数打底的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系列,蓝色的表盘随着手腕的动作显得晃眼急了。 这一身行头下来就连裴砚这个富二代都觉得对方是真有钱,这绝对不是能干刑警干出来的。 打量完这身行头,他又转到了对方脸上,那张脸是真的硬帅啊,估计是刑警连轴转的阴间工作,让对方的眼下一片乌青,但那张脸上的帅气硬是丝毫没有退却一点。 还在裴砚欣赏那张脸的时候,对方忽然开了口,无情的消灭了他爱美的心。 “靠,这两天本来就被柳圆圆那个案子折腾的连轴转,连安稳觉都没睡好一个,结果怎么又来一个报案报到宜海去了的?” 男人沉稳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说着,嘴上还骂个不停,“接电话的都他妈傻了吗?天天上班干什么吃的?!不知道直接转接沂南吗?还他妈要费精力出外勤?我们有那么多时间吗?!” 而从这辆奔驰大g刚过来的时候,就一溜烟跑去迎接的一个光看着就感觉年纪不大的小警员跟在他身后,低头听着,一个劲的点头挨着这些骂声。 裴砚:“........” 这脸确实好看,但这嘴跟淬了毒似的,一骂就骂个不停........ 虽然这人从下车开始,嘴上就骂骂咧咧个不停,但确实实在是敬业,刚下车就马不停蹄的去了现场跟沂南市支队沟通。 就在裴砚以为车上没人了的时候,从这辆奔驰大g上又下来了个人。 这人光是站在那,从气场上就让人感到他是属于风度沉稳的那一类型,文质彬彬又温文尔雅的类型,甚至光从外表看就不像是干刑警的,因为对方真的很白。 第112章 林逾静 那人的长相不像之前骂骂咧咧的那人硬朗,而是一种完全相反的柔和美,与他的气度形成了正比。 那人下车后并没有直奔现场,而是站在河堤岸上,轻微皱了一下眉头,盯着下面潮湿泥泞的泥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裴砚看到他像是做完了什么心理战似的,叹了口气,然后手伸进了口袋里,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没几秒,他竟然从兜里翻出来了........手套和口罩,还有加长版到膝盖的鞋套?! 在车上看着对方优雅的把那些保护套全套在了身上后他不免抽了抽嘴角,之前副武装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裴砚还在脑袋里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那位气质温文尔雅的人回过了头,直勾勾的就看向了坐在车里的他。 裴砚不免一惊,他可以百分百确认对方是真的在看他,应当是被发现了。 在那辆大g停在他对面的时候裴砚就已经把车窗升上去了,他车窗上贴的膜是深色的,就算离着这段距离打眼一看也是绝对看不到车内的情况的,说明这人对视线很敏感。 出于不想被当成坏人的原因,裴砚大大方方的降下了车窗。 他温和的笑里带了些慵懒和随意,开口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嗨~小警官,你的那些装备还有吗?能给我一套吗?” 不知道是不是裴砚的错觉,他总感觉对方似乎还因为他大大方方镜下的车窗松了口气。 那人往裴砚车前走近了些,出于礼貌,裴砚也是下了车。 “给。”随着的人简单说出的一个字,被递过来的是一套是和他身上同样的保护套。 “谢谢。”裴砚笑着谢过后低下头接了下来。 对方的手非常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但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上却有不少茧子,像是练枪和匕首练出来的,和他给人的气质完全相反。 要问裴砚是怎么看出来的,问就是他小时候裴善轲拉着他练过枪,但因为实在太小了,枪的后座力又大,握不住,最后裴善轲放弃了。 而裴砚被硬拉着练的那段时间,他手上也起过薄薄的一层茧子,但因为练的时间不长,又过去了十几年了,自然就淡下去了。 裴砚靠在车边,将这一整套装备也套在了身上,两人就这么盯着河堤下那潮湿的泥土,双双靠在了车旁,没一个人先开口说要下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国外太久,裴砚但凡是看到一个长的漂亮的男人就想勾搭勾搭,先夸上几句再说,夸人总不会出错。 不过夸人之前先问问名字嘛,问了名字就是认识了。 这样想,裴砚扭过头笑着去问旁边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小警官~” “小警官”人长得很好看,鼻高唇薄的,头发乌黑如漆,一看就是营养很好。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特别好看,颜色是棕色的,也不知道是家里人有什么基因还是怎么的,颜色要比一般的棕还要浅。 “林逾静。”他简言意赅的开口说着,甚至都不愿开口多说半个字。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林逾静?”裴砚笑着开始卖弄他那留子的智商了。 “嗯。”林逾静就只是轻声的应着,没再说多余的,甚至都没有要开口打算问裴砚叫什么的意思。 和他说了几句话的裴砚觉得这小警官人还是真的清冷高雅,跟只猫咪似的,高贵得紧。 “那我们名字还挺像的,我叫裴砚。”裴砚继续冲着他笑,他就不信有能扛得住他笑的人。 裴砚长相随了他母亲,本来就长得漂亮,又因为留了长发,更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一笑起来简直就像一朵纯良无害的小白花,和他的性格完全不搭边。 可就是因为他这张纯良无害小白花模样的脸,让他从小到大俘获了不少大人的心,小时候装好孩子,长大了装好人,好用极了。 “冰痕生砚水,柳影透琴床........”林逾静就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念着这句从他脑海中蹦出来的诗。 裴砚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他父母当初给他起名的时候根本没啥寓意,但这一刻还是脸上挂着笑,厚着脸皮应下来了,“对啊,小警官还是很聪明的嘛。” “那确实还是挺像的,寓意都是一样的。”林逾静说着可算是抬起了头,扭头去看了眼笑得纯良无害的裴砚。 说实话,在林逾静看到裴砚那张脸的时候确实是被稍微的惊艳到了,这种雌雄莫辨的美真的是他第一次见到,是真的很好看,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虽然心里是有被惊艳到,但他面上还是习惯性的不做任何表情,扑克脸的习惯已经焊在了他的身上,“你的名字和你的样子还挺一致的。” 裴砚听后表情真的是一整个愣住了,他属实是没想到林逾静会这么说,毕竟这句诗给人的感觉是宁静的,不管怎么看,他从头到尾就没宁静过。 还在疑惑,林逾静就又补上了一句,“很美,很漂亮。” 裴砚这才反应过来了,这是在说他长得和这诗一致啊,毕竟这诗描写的景色确实挺美的,但漂亮形容一个男人是不是有点太怪了? 虽然脑海里是这么想的,但裴砚表面上还是笑得温和有礼,谦和的开口说着,“谢谢,不过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好像不算是什么夸奖。” 他本来觉得林逾静至少还会因为这句话再跟他说两句,结果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林逾静就默了声,一句也没再开口。 裴砚这回是真见识到了什么是沉默寡言,你说人家气质也不凡啊,怎么就不爱说话呢?还是因为自己跟他不熟? 想了想,还是自己开口了,“你跟你的名字也挺一致的。” 裴砚真不是乱说,他跟他这名字是真的一致。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宁静清幽真的是林逾静给他的第一感觉。 林逾静听后还是没多大反应,就只是平静的开口陈述事实,“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是嘛。” 裴砚对此也毫不意外,毕竟林逾静跟他这名字是真搭,像他这种气质认识的人也基本都是高智商了吧,这么说的人肯定不少。 第113章 楚林延 江临下车后直奔了现场,乔月瞥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毫不犹豫地迅速抽身离开现场,动作麻利地为江临拉起了警戒线,以便让他能够顺利进入。 “怎么回事?现场怎么这么多人?”江临打量了这被围起的一大片河岸,沉声问着旁边的乔月。 乔月赶忙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走一边快速解释道,“噢,是这样的,最先发现死者的是隔壁宜海市的一个钓鱼佬,这片河堤又恰好处于是沂南市和宜海市的交界地带,所以报警电话就打到宜海支队那边去了。” “但是按正常情况来说,这个案子理应归属的是我们沂南支队的,所以.........两边支队都派人过来了.........”乔月跟在他身后解释着。 江临听后刚想问她宜海支队队长在哪的时候,一个听起来十分沉稳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你好。” 江临疑惑地转过身去,发现是之前那辆大g上下来的男人,他身后还跟了个小的,正往他这走过来。 乔月认得他,他是宜海市公安局刑侦副支队楚林延。 跟他们一样,是个快奔三的苦命办案的,要说唯一和他们不同的大概就是人家比他们有钱。 楚副队他爹妈可是宜海市前首富,而楚林延可是他们家的独苗苗,这家庭背景简直堪称一流,杠杠的。 按理说,以他家如此雄厚的财力和资源,完全可以选择一条更为轻松惬意的人生道路。 也不知道这大少爷抽了什么风,放着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干什么不好,偏偏非得来当刑警。 这样想着,乔月靠近了些江临,刻意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江队,这位是宜海市公安局刑侦副支队长楚林延,大概是想和江队你沟通案子的。” 江临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后也向着楚林延那走。 在楚林延稳步走到江临跟前之后,他才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来,其语气显得不慌不忙、从容自若,“我是宜海市公安局副支队长楚林延,你就是江队吧。” 两人虽然不认识,也没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但楚林延是知道江临的。 主要还是因为沂南市刑侦可是数一数二的业务部门,年终表彰大会上是真远远见过他一次。 听到楚林延的自我介绍,江临同样以沉稳的口吻回应,“是,沂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江临。” 言罢,他伸手握住了楚林延递过来的手掌。 短暂的握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转身朝着不远处那个刚刚戴上手套,正准备移步前去查看尸体的身影喊道:“林斫!快过来这边!” 待那人闻声快步走来之后,江临紧接着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林斫。” 面对江临的介绍,林斫几乎没有丝毫迟疑便作出了反应,礼貌地点了点头。 “林副队好。”楚林延谦和有礼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林斫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楚副队好,咱们闲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还说先看现场。” ............................................ 在那泥泞不堪的河边,一具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四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法医围在周围,忙碌地进行着各种检查工作。 还未等江临近身,一股刺鼻的恶臭便如汹涌的潮水般迎面扑来。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息,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所释放出的瘴气。 江临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伸手捂住鼻子。 这尸体腐烂的味道,这堪比生化武器的臭味,死了至少有两三天了。 强忍着恶心感,没有再继续靠近尸体,而是将目光投向整个案发现场,仔细观察起来。 尸体旁边除了江临眼熟的法医室主任胡文廖,和他经常带着加班的那个小徒弟陶杏以外,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估计是宜海支队的法医。 “袁邵。” 江临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站在他身旁一同过来的楚林延就沉声音先开口了。 正在蹲在尸体前认真扒拉着的袁邵听到呼唤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头应道:“噢,我在。” 楚林延紧接着问道:“初步尸检完成了吗?死者是什么状况?” 说罢,他便抬腿想要向前走去查看尸体情况。 结果还没迈出两步呢,他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一团肉浆糊和满地的尸水,中午吃的午饭都险些差点没给他吐出来。 此刻,仍伫立在河岸边的袁邵,脸上严严实实地罩着一只口罩。 不过即便如此,那从口罩上方透出的满含幽怨与苦笑的眼神,以及微微颤抖的下巴,依然清晰可见。 这令人作呕的恶臭虽然不能被口罩彻底阻挡,但相较于身旁的那俩而言,情况总归要好上那么一点儿。 “尸体高度腐败,下半身还在水里,甚至都成了巨人观了,面部也被钝器砸的严重变形,因此暂时无法确定尸体身份。” 袁邵一边诉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蹒跚地朝着河岸上方挪动了几步。 “不过待会儿让沂南支队带回去取个软骨做dna,然后再和数据库做对比应该就能知道死者身份了。”说话间,袁邵已然走到了楚林延身边。 他伸出刚刚褪下手套的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楚林延的肩膀,苦笑着说道:“先容我喘口气儿,好好吸几口新鲜空气吧,楚副!” “这味道简直快要把我给活活熏死啦!说真的,这里可比我的解剖室还要臭上好几倍呢!哎,回头怕是又得用香菜洗个澡才能去掉这股味儿喽。” 就在楚林延刚想要张嘴继续询问时,一直蹲守在尸体旁的胡主任长吁短叹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我来说吧,结合现场环境和尸体腐败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周。” “死亡原因呢?”江临皱着眉,用手捂着鼻子问道。 “喏,很明显了。”胡文廖闻言稍稍侧过身去,给江临等人腾出空间,以便能更清楚地观察到尸体的整体情况。 随着胡文廖让开身子,江临瞬间便将视线聚焦在了尸体之上。 定睛一看,他惊愕地发现,尸体的左胸口处竟然笔直地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锋利的刀刃没入胸膛,只露出一截刀柄在外头。 此时,袁邵走上前来,指着那把匕首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这把直插心脏的匕首了。” 说罢,他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尸体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连忙又向后退了好几步。 即便是身为主任的他,面对如此刺鼻难闻的气味也是难以招架了。 那股腐臭仿佛具有强烈的穿透力,直冲脑门,令人感到一阵眩晕。 太臭了,熏得他脑门疼。 第114章 顾问? 江临沉默看着尸体上深深插着的那把刀,良久后才像是找回声音似的开口,“这把刀插的这么深,刀柄都没进去了些,凶手对死者绝对是仇恨到极点了。” 站在他旁边的楚林延见尸体这边没实质性的发现后,就冲着身旁的实习刑警摆了摆手,语气有些疲惫的说道,“找几个人来搭把手,先把尸体从水里捞出来带回去再说。” 刚实习的小刑警哪见过什么巨人观,之前出外勤的时候就算见过尸体,都是些新鲜一点的,哪像这腐败程度这么高。 刚听几个前辈说是巨人观的时候就不敢往前走,躲得老远,光闻气味都心惊胆颤,更别提让他搬了。 见实习的小刑警这支支吾吾半天都还没应话,楚林延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不说话?” 实习刑警颤颤巍巍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开口发问:“楚........楚副........真要搬吗?” 楚林延听这话就叫气笑了,“不搬等着他自己活过来跑进装尸袋里啊?不搬就放在这里,你觉得行吗?” “不........不行........”他颤颤巍巍的开口说着,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我知道了楚副,我这就叫人帮忙一起搬........”实习的小刑警有些欲哭无泪的转身准备去摇人。 楚林延拧眉看着这可怜兮兮的背影,有些疲惫的捏了捏山根,最后还是又把他拉了回来。 “你回来吧,我叫别人去。”说完,还没等那实习的小刑警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的话锋就又一转,说出的话又让他心一颤,“你们林队呢?” 他脸上勉强挂上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指了指岸上和裴砚一起靠在他那辆卡宴上的林逾静,“林队还在上面没下来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楚林延就看到林逾静全副武装的套着保护套,但却依旧没有丝毫想要下来的意思,他有些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要这么夸张吗........?这人难不成还真洁癖啊?有洁癖还来干什么刑警啊?这不纯纯有病吗? 楚林延这样想的,觉得自己真是为这个支队操碎了心啊。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林逾静正悠哉悠哉的靠在一辆卡宴旁正和旁边的人聊着什么。 还别说,两个人站到一起,气质还挺相似的,都是文质彬彬,雅人深致的样子,给人的气场总是会有一种外交官的游刃有余感。 只是相较于林逾静,他旁边的那个人更爱笑,说的话也更多。 但林逾静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但这不是他洁癖不下来工作的理由! 这样想着,他又朝着实习的小刑警摆着手吩咐他,“你去吧你们林队给我喊下来,哪有出外勤光看着不干活的道理。” 小刑警最后还是没逃过去,让他在林队和楚副之间夹着,还不如让他去搬尸体呢。 整个宜海市局都知道刑侦科新来的正队长和副队长关系不合,谁夹在了中间谁倒霉。 林队下来了还好说,要是没下来还跟楚副吵起来了那就完事儿了。 最终,这位可怜的小实习警察还是认命的上岸去找他们林队了。 .......................................... 裴砚看着远处现场的一堆人忙活着,又扭过头看了看旁边的林逾静悠哉的样子,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也是刑警?” 林逾静低头看着脚上随着自己的动作,稀稀疏疏传来的塑料声,一如既往的简短回应,“嗯。” “那你怎么不下去?不怕被你们队长说?”裴砚算是摸清楚了这小警察的说话方式了,单纯不爱开口,但一开口多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是精华。 林逾静听着竟然笑了,裴砚有些意外,他这句话是戳到了对方的什么笑点吗? “我就是队长,正队长,在这个队里没人有资格当面说我。” 不知道是不是裴砚的错觉,林逾静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里竟然还带上了一丝丝的小骄傲。 裴砚也别被他这话逗笑了,“那不怕有人背地里说你?” “怕?为什么要怕?反正我又不在乎。”林逾静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裴砚的眼睛认真说的。 裴砚可以感受到林逾静内里一些不符合他外表的孩子气,虽然被他藏了起来,但还是可以从他的话语中窥见一丝一毫。 林逾静从小生活的家庭一定很和睦,是幸福到可以养出这么一个性格的家庭。 “你呢?” 还在默默观察着林逾静的裴砚听到他突然开口问出来的话有些疑问,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什么?” “你是干什么的?感觉你不像是警察。”林逾静打量裴砚,他开口温和的话语里带着疑问。 裴砚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如实的就应下了,“我确实不是。” “那你怎么会在这?” 林逾静这么问不奇怪,刚刚在他们车停过来的时候,协警就在赶那些无关人员了,裴砚要不是有关人员就不会在这儿了。 “我?我算是........”说着,他有些不自然的停顿了,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向不远处正在现场忙活着的江临,咽下了想要说的那个身份。 随着他的话锋一转,吐露出了另一个与他几乎毫不相关的身份,“........顾问吧。” 林逾静听后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顾问?” 也不怪林逾静摸不着头脑,一般的刑侦支队是没有顾问的,除了专案组有特定顾问以外,只有大案要案时才会配备顾问。 不过也不是所有支队都没有,只是很少而已,一般配置了顾问的刑侦支队都不简单。 但是就算是这样,一般顾问也不会来出现场吧........ “顾问也需要出现场吗?”林逾静还是问出了他的疑惑。 “应该不需要吧,只是我碰巧和支队长和副支队长在一起,接到消息后一起来的而已。”裴砚就算被质疑后,也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噢。”林逾静听到这个解释也没再多问,毕竟两人也没有熟到刨根问底的地步,有些话题点到为止就好。 裴砚见话断掉了,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规规矩矩的穿着警服的小警员朝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跑到近处的时候,嘴里还喊着,“林队。” “看来你的小队员在找你喽,有缘再聊吧。”裴砚看着要往这边过来的那个小警员和林逾静说着。 林逾静没有说话,而是将靠着车的后背挪开了,站直了身子,等着那个小警员跑过来。 在对方跑过来站定到他面前的时候,林逾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什么事?” “楚........楚副队叫您过去........” 第115章 宜海市局刑侦幼儿园 果然最后还是没逃过去啊........ 林逾静这样想着,长舒了口气,没有说话就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往现场里走。 裴砚目送他那高贵的背影,再次感叹,他真的很像是一只贵族猫咪。 见林逾静并没有回绝,实习的小警员松了口气,跟在了他的身后,还贴心的为他拉起了警戒线,好让他方便进去。 该说不愧是正队长,林逾静刚一进警戒线就有人着急忙慌来给他送初步的尸检笔记和现场情况记录。 “林队,这是初步的尸检笔记和现场情况,还有一些纸质记录在沂南市的江队和楚副队那里,您先过目一下这些。”郭立拿着一沓纸质的案情资料递给林逾静。 林逾静轻点了点头,话不多,但动作利索,接过资料后就翻看起来。 这种案情资料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就只用挑着重要的部分看,没十几分钟就翻完了,了解了大致情况。 技术队已经对周边做了第一遍筛查,没有明显大面积的血迹,也没有可供分析的脚印,地上甚至连拖拽的痕迹都没有。 凶手要么高智商冷静,要么就不是第一次犯案,这么谨慎,不会是第一次。 这么想着,林逾静又抬头问旁边的人,“沂南的正副支队和你们楚副队呢?” “噢,楚副他们正在河岸的尸体那边呢,还在讨论案情。”郭立说着就给他指了指尸体所在的河岸边。 林逾静顺着视线看过去,就毫不掩饰的皱了眉头,但现在踩的这块地还有点草,因为是现场人很多,土都被压实了,最后粘到鞋套上的土很少。 但河岸边就不一定了,尸体在那边,还是巨人观,除了几个队长和法医之外,没几个刑警愿意过去。 更何况还是在河水边,土就更加泥泞潮湿了,但凡踏足一步,那地上泥巴就跟粘土似的,粘在鞋套上走一步都黏糊糊的,恶心。 给自己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后,在内心暗暗叹了口气,阴阳了一遍没有找电话直接转接到沂南的那人后,就硬着头皮过去了。 .............................................. 楚林延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林逾静表面的心路历程,特别幸灾乐祸。 这姓林的平时就拉着个脸,面无表情的,就没怎么见过他有什么大表情,之前还一度以为他面瘫呢。 这回见着他眉头都快皱成个川字了,乐的不行。 见他过来后,还特罕见的迎了上去,“哎哟,这不是我们林队嘛!来来来,快来快来,你是正处级,比我职位要高,理应在前面。” 这段话在外人看来就跟下属献殷勤似的,实则在内部人看来,都为他们楚副队捏了把冷汗。 楚副队真是整天没正经事儿干,憋了一肚子的坏水,林队没直接上手揍他,也真是能忍。 林逾静根本就没搭理他,直接无视,越过他就往尸体那边走,路过的时候还顺便送了他一个白眼。 可给楚林延乐坏了,每天就乐意找林逾静的不爽,烦的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他了。 正站在尸体旁边的江临看着宜海市两个正副支队长的相处模式有些觉得好玩,总觉得有种学生时代犯贱的感觉。 不爽某个人,但拿他没办法,就只能做这种低级幼稚的恶作剧。 还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林逾静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那只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的手,然后平静的自我介绍,仿佛一点都没有被楚林延刚刚那恶作剧影响到半点心情。 “你好江支队长,我是宜海市的正支队长,林逾静。”林逾静说这句话时,还特意加重了“正”这个字,仿佛就像是专门说给谁听的一样。 江临顿时感觉就好像在和两个幼稚的小孩共事似的,宜海市局刑侦幼儿园?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没忍住想笑。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礼貌性的和林逾静握了手,短暂的相握后又分开,“林队好。” 林逾静点了下头后又看向了旁边的尸体,面不改色的开口,“你们聊到哪了?” “没聊多少,就刚看完技术队送来的第一遍筛查报告。”江临晃了晃手里的筛查报告说着。 “那很巧,我也是” 楚林延看着林逾静就这么面不改色的盯着尸体和沂南的这队长聊起来了,忽然就有些不爽,没整到他太可惜了。 他本来还以为像林逾静这样连脏湿的泥土都不愿踏足的人看到巨人观会感到更恶心,但其实没有。 毕竟他忽略了林逾静能够从外省空降到宜海做支队长绝对不是靠脸的,别说这种一般的巨人观了, 就算是被压成肉泥的尸体可能也不是没见过。 “林队对于第一遍筛查怎么看?”江临也低头看向了尸体问道林逾静。 “明显的问题有很多,比如死者身上左胸口明明插着一把匕首,出血量肯定会不止一点,可现场却没有明显大面积的血迹,说明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林逾静说着,甚至蹲下了身,上手扒拉了一下尸体的左胸口。 江临听着轻点了头,有沉思着补充,“再比如一点,现场并没有明显的脚印和拖拽的痕迹,说明凶手力气很大,大到可以足以扛起一个成年男性,当然,也有可能是拖过来后清理了现场的痕迹,这一点也可以证明凶手很谨慎明显。” “而凶手既然可以把死者抛尸到这里,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丢入水中,而是让他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岸上,尸体反而腐败的会更快,被发现的时间也会更快,这对凶手大不利,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临低头边想边说着,说到最后仿佛在呢喃似的。 “这一点也可以说明凶手胆子很大,并且不屑于去掩饰什么,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林逾静冷静分析的声音后,是很轻的声音,“但其实在刑警的眼里,漏洞百出。” 第116章 雨露均沾 “嗯。”江临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视线移到了旁边的尸体上。 他一脸凝重的开口,“现场疑点问题都有很多,但可惜的是这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实质性的证据并不会存在多少。” “是很可惜,不过刑警的工作不就是如此嘛。”林逾静从尸体旁站起了身,谦和有礼的说着。 “江支队长,这个案子理应是归到你们沂南的,我们这边也一直在忙一个案子,实在没法空出心思了。”林逾静的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语气上略微带了丝歉意。 话锋一转,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什么我们宜海能帮到的,江队你尽管说,我们尽力帮。” 江临也表示理解的点着头,“明白的林队,这个案子理应也不用你们出力的,也是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没有。” .............................................. 两个支队长这边正在非常和谐的客客气气的聊着这些,而两个副支队长那边忙的都快要起飞了。 “监控录像调了吗?以尸体为圆心的三千米范围内能调到的监控全都给我调来了,明天之前,我要看到它出现在支队办公室的电脑里。”林斫手里还拿着纸质资料,厉声对旁边的队员嘱咐着。 可旁边的队员显然觉得有些为难,“可是林哥........三千米范围内是不是有些太广了........” 林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你要不要看看这是哪里?郊区的河堤边啊!两千米以内能有多少监控?去,扩大一千米。” 说着,他把手里的纸质资料丢给了旁边的小队员,又去忙着别的了。 另一边的楚林延也没闲着,指了指周围地上的湿土吩咐着技侦,“尸体周围的泥土每隔两米就取一份样本回去,报案人笔录整理好给沂南的江队送过去,还有.........” 楚林延低头吩咐着旁边的人一大堆事情,刚想要转身去忙些别的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个人。 眼睛瞬时就撞上了对方的额头,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靠........”楚林延捂着眼睛,想要看看是谁,结果还没看清对方呢,对方就先开了口。 “啊,对不起楚副啊。”罗肖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道歉。 针对他这双手合十的朝拜,楚林延冲他挥了挥手,“去去去,拜神呢这是。” 接着意识过来,什么又开口问他,“你来这干嘛?不是在你们林队那帮忙的吗?” 罗肖被撞着了也疼了,揉了揉额头才开口,“噢,林队说他那边不需要人,让我过来帮你。” 不用人? 他这么闲的吗? 这样想着,他又扭头看向还站在尸体旁,跟沂南的那个江队聊着什么的林逾静。 刚看了没几秒,刚要收回视线,结果发现那两人的手又握上了,林逾静脸上甚至都开始带表情了! 看着这一幕,他不免抽了抽眼角。 他在这边都快忙得起飞了,林逾静那边竟然还有空在那聊天?! ………………………… 而事实是林逾静在想怎么让队里的人从这个案子里抽出身,毕竟宜海也还堆了一堆案子呢。 况且最近因为柳圆圆的那个案子意外被媒体报道流传到了网上,引起了小部分的恐慌,刘局都下了死命令了。 自己这边都要自顾不暇了,实在没什么闲心忙别的。 “我们这边也实在是太忙了,刘局那边都下了死命令了,不过死者的dna我们也会帮忙跑一下数据库对比,尽量早些知道死者的身份,现场技侦忙完我们就要收队了。” 林逾静轻微皱着眉,语气上带着些歉意的说着。 江临礼貌性的点着头,“理解林队的担心,那就有缘下次联合办案了。” 林逾静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低头脱下了手上戴着的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向着江临伸出了只手,短暂的交握后又分开,林逾静就转身去技侦那边看情况了。 ........................................... 宜海的刑侦队很快就忙完收队回去了,毕竟这个案子理应也不是归他们的,最多只能算是友情帮忙而已。 江临倒是带队在这待了好久,等忙完的时候天空都已经渐渐染上了黄昏的色彩。 这又是在郊区,周围没什么高楼遮挡物,视野开阔无比。 那一轮如血般嫣红的夕阳恰好悬挂在遥远的天际线上,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裴砚此时正斜倚在车子旁边,面前不远处便是流淌不息的河堤。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河面上,将河水映照得微微泛红,仿佛整条河流都被染成了红色一般。 他站起身,打算自己先开车走算了,在这硬生生是等了几个小时,他实在没什么耐心了。 结果刚站起身顺着河堤旁,林斫跟在江临的后面就一起上来了。 林斫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十分疲惫的开口和裴砚抱怨着,“哎哟,可给我累坏了,砚子你都不知道,下面不仅臭,地上的土还特别黏糊。” 而随着这两人上来,他俩在下面待了一下午,身上多少会染上的尸臭传进了裴砚的鼻子里。 裴砚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往后退了两步,“你俩身上这味也太难闻了。” “不难闻才怪呢,下面的尸体都成巨人观了,生蛆了都,满是蛋白质,都搁上面爬呢。”说话间,他手脚麻利地将脚上穿着的鞋套以及手上戴着的手套一并扯了下来。 裴砚听着抽了抽嘴角。 好了,这俩人目前现在被他的车拉入黑名单了,只要臭味还在一秒,就甭想上他的车。 这样想着,江临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到他后面,伸手就要开车门上车,被裴砚发现了,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 裴砚脸上戴着的口罩还没摘,冲着江临怨声怨气的说道,“臭死了,别上我车。” 林斫站在旁边给听愣了,还以为裴砚会对江队无下限呢,原来也不是什么都同意。 他无情的嘲笑了江临一顿,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江队你别难过,也不是谁都和砚子有二十多年的感情的。” 说完,林斫又自信的往后座的车门走,并对裴砚发问,“砚子,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就要在这一刻展现出来了。” 谁知道他刚要摸上车门把手,就被裴砚再一次的眼疾手快拍掉了,并且更加无情的开口,“滚,你也别上,一样臭。” 林斫:“........” 早知道裴砚这么无情,他就不得瑟了。 这回真的是轮到江临无情嘲笑了,但可没像林斫笑得那么放肆,但也是难得一见的。 裴砚扭头看到江临笑的这么开心,倒是觉得傻,“笑什么笑,没说你啊?” 说完他又来回指了指江临和林斫,才又开口,“你俩臭的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他裴砚雨露均沾,谁也不偏心,都骂。 第117章 喻岩伟 第二天的刑警支队一大早就忙的脚不沾地,排查监控的更是看了一早上的监控,一个个的都在滴眼药水。 法医室更是连夜出了尸体的dna,技侦刚从数据库对比出来。 林斫手中紧紧握着刚刚从技侦那里获取的死者信息,快步朝着支队办公室走去。 当他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一愣。 只见以乔月为首的三个人正坐在桌前,一人一个电脑屏幕,个个都死盯着监控,每个人都是一副怨气满满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三位“红眼大侠”。 看着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林斫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样不太好,于是赶忙收敛了些笑容,非常良心的开口:“哟!你们这是看了多久啦?瞧瞧这满眼的红血丝,啧啧啧,换波人,赶紧去休息吧。” 刚刚滴完眼药水的周繁用手轻轻按摩着眼周,试图舒缓那紧绷的神经。 听到林斫这番话,原本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无力地瘫倒在桌子上。 “我的天哪……林哥,你根本就无法想象!我们几个从凌晨5点多就开始看监控了,一直看到现在。当时电脑开机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呢!” 周繁身旁的王逸此时也是累得不行,直接趴在了桌上,怨声怨气的吐槽着。 就连这几天一向沉默寡言,沉稳冷静的乔月也没忍住抱怨了几句,“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但偏偏每次这种活,都是我们组干的。” 她这话说完,在场四个人都沉默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繁,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乔姐........你这算是变相的在说我们不是人吗........?” 几人听这话先是一愣,最后被说不是人的三人一阵苦笑。 林斫倒是笑的开心,拿着手里的文件夹轻敲了下周繁的脑袋,“行了,你乔姐单纯就跟你们开玩笑呢。”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又开头和三人说,“江队说半个小时后去会议室开会,要不你们三个先去休息室休息会儿吧,开会的时候我叫你们。” 三个“红眼大侠”一致同意,点了头就往休息室去,林斫也拿着资料往支队长办公室走。 ............................................. 经过法医室给出的dna样本,技术侦查部门迅速展开行动,对其进行了全面的数据比对分析。 而此时,众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的对比结果。 终于,那份承载着关键信息的文件被摆放在了大家的面前。 “经过法医室给的dna,技侦那边进行了数据对比,对比结果已经在大家面前的那文件里了。” 林斫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在大屏幕上投放了死者信息。 “死者43岁,男,全名喻岩伟,是个没固定工作的中年已婚男。”说着,他就又切换了下一个案底信息。 林斫说着还冷笑了一声,“这个喻岩伟还是个有案底的,酗酒家暴赌博嫖娼,一样不少一样不落的。” “三年前,他老婆唐婉受不了他,又离不了婚,在自家阳台跳下去自杀了,留下了个刚上初中的孩子。” 林斫说完又用翻页笔又翻过去了一页,这一页里,赫然出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字。 “这人案底一大堆,真要从人际关系开始排查,真不知道搞到猴年马月去。”他摇着头说着。 说实话,他们办案子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人,犯的事儿多,仇人也就更多,真要开始排查,嫌疑人都能从警局门口排队到隔壁小吃街去。 会议室里的人都明白这一点,但是室内不免就出现了好几声叹气。 “先从亲友开始,再向外排查。”江临沉稳的声音打断了连续的几声叹气。 林斫这时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了,尸体详细的尸检报告今天早上也出来了,不过也没啥特别的,就是和初步尸检内容差不多。” “尸体被弃尸抛在河堤边,至少已经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死因是左胸口被一刀刺入,导致心脏破裂,机体失去供氧导致死亡。” 江临听后只是轻点了下头,又示意他继续说。 林斫又继续翻到了一页,“报案人是个宜海市的钓鱼佬,叫常洪,根据他说的........” .................................. “我这.......我这也是倒了血霉了啊!警察同志!”常洪抱着自己的钓鱼竿,哆哆嗦嗦的跟刑警心有余悸说着。 “我就是下午两点半那会儿过来的,看见那玩意儿的时候,也忘了是几点了,谁记那玩意儿啊。”常洪边说着,边皱着眉挥手。 “这一片河来的人一直很少,所以这里的鱼很好上钩,周末一有空我就来这儿。” “今天我寻思着也来这钓几只,结果一过来就闻到了股臭味儿,这味儿太冲天灵盖了,我实在没忍住好奇,就循着气味找过去,看到的就是........就是........就是........哎呀!” 常洪越说越语无伦次,到最后甚至一拍大腿,就那么算了,他实在说不出口。 钓了这十几年的鱼,他是真的第一次遇见这东西,恶心的他当场就想吐出来。 那人下半身都被水泡成一团浆糊了,后脑勺和脸都分不清了,血呲呼啦的,一整个血人,上半身还插了一把刀,换谁谁不害怕? 他一个大男人都害怕,这事儿一发生,让接下来一年他都不想再钓鱼了。 ............................................ “嗯。”江临听着点头,又抬头去看向乔月,“你们组监控排查怎么样了?” 乔月有些遗憾的轻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可疑车辆,那片是郊区,监控很少,最近的监控都离那一片河很远。” 第118章 喻栎 江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他缓缓翻动着手中属于自己的那份资料,目光专注而锐利。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说道,“死者左胸口直插了一把匕首,现场却没有明显的大面积血迹,代表那片河堤处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顿了顿,又继续分析道,“尸检报告显示,死亡时间至少已经在一周左右,但死者失踪了一个星期左右,警方却并没有接到相关报案,这一点也是个问题。” 江临放下手中的资料,双手交叉,放到了桌子上,沉思片刻后接着说:“既然通过对周边监控以及河堤附近区域的勘查,都没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把重点放在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上面。” “现在只有深入了解死者生前与他人的交往情况,才能找到关键的突破口。” ............................................... 正值中午,烟火气满满的老旧居民小区里,飘着各式各样的饭香味。 几个老人成堆儿在大树底下支了个摇椅,悠闲的晃悠着,时不时还能听到哪家的谁,喊着自家的老人回家吃饭。 江临几和林斫就穿着便服,站在老旧的居民楼下。 林斫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信息,压低声音和旁边的江临轻声说着,“就是这儿了江队,喻岩伟和他儿子喻栎就住这里。” 说罢,他还用手指了指楼上的某一扇窗户。 江临微微颔首,目光从居民楼移到林斫身上,追问道,“确定他儿子喻栎是唯一和他带血缘关系的人吗?” 他的语气严肃且沉稳,透露出对案件细节的一丝不苟。 林斫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是的,江队。经过详细调查核实,可以确认这点。” 紧接着,他提议道:“要不咱们先上去看看情况?” 江临点头后就带着林斫进了这栋居民楼。 两人迈着步伐走进了这栋居民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仿佛见证了无数住户的喜怒哀乐。 当他们来到目标门前时,江临抬手轻轻地敲响了那扇略显老旧的金属门。 由于房屋年代久远,隔音效果不佳,就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屋内突然传出一阵慌乱的声响。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不小心碰倒在地,随后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声。 然后没几秒,就是有人正拖拉着脚上的拖鞋,走出沙沙的脚步声。 江临可以看到那扇铁门上的猫眼盖被掀了起来,从一片黑转变到了亮堂的场景。 江临和林斫又等了好一会儿,那扇门后才传出来了少年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你........你们是谁?” 考虑到对方是个学生,归根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江临还刻意的贴心放轻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相处一点。 “你别害怕,我是沂南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江临,这是我的证件。”说着,他还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警证示意给那少年看。 不过就算江临表现的这么友善了,但少年的声音里还是有一些怯懦,“你........你们有什........么事吗?” 江临又一次的放轻了自己的语调,温和的开口,“噢,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些案件相关的问题想要找你询问,方便开一下门进去聊吗?” 在江临说完这句话后,门的那边忽然没了声音,这传出些稀稀疏疏的杂音。 江临感到有些不解,他扭过了头看向林斫,林斫也在看他,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疑惑。 江临收回视线后,试探的向着门的那边又一次轻声开口,“你好?” 这一次,门那边的少年却是直接打开了门,“抱歉,有些乱,刚才在收拾.........” 少年的长相特别的清秀,眼睛是有些圆圆的狗狗眼,加上他本身就带着的怯懦神色,看起来格外可怜。 因为是在家里,所以穿的很单薄,不过在6月的天气里也不会很冷。 “噢,没关系,理解理解。”林斫率先发挥了他那社交的本领,笑着跟少年说着话。 随着两人进屋后,林斫在前面热络的跟少年说着话,想要对方能够放松些。 而跟在后面的江临就开始认真打量着周围环境。 走进这个客厅,第一感觉便是它的空间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略显局促。 整个客厅呈现出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风暴洗礼。 电视柜上架着一台非常老旧的电视机,这台电视机的外观已经十分陈旧,岁月的痕迹深深地烙印在了它的身上。 屏幕上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防尘布,似乎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从它那厚重而笨拙的机身来看,估计早就已经没办法正常使用了,只能成为一件承载回忆的摆设罢了。 电视柜正对着的一面放着的是一个木质的沙发。 但说是沙发,其实就是个由简单木头框架搭建而成的结构体,上面仅仅铺设了一块木板当作座位。 木板上又简单的盖了一层破旧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和图案的垫子。 至于靠背部分,更是简陋至极,仅是一块孤零零的木板竖立在墙壁后方而已。 沙发前放着的是一个玻璃茶几,大概是在这间客厅里显得唯一贵重的一样东西了。 茶几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放置的物品寥寥无几,而下层则是另一番光景。 堆满了各式各样杂乱无章的杂物,使得下层空间变得拥挤而混乱。 除此之外,客厅里放的数量最多的物品当属堆积如山的各类酒瓶子,有空的,也有剩了半瓶的,还有没开的。 还有的瓶子里面塞着被抽到滤嘴的烟头,占据了小半瓶的空间。 瓶中的积水因为长期浸泡着烟头而变得污浊不堪,那浑浊的程度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 其实少年刚开始说的收拾,大概也就是把茶几上的一些酒瓶挪了位置,放在了不碍事的地方罢了。 第119章 受难者 林斫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和面前的喻栎闲聊着各种琐碎之事,而江临则就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终于,两人缓缓地坐落在那张陈旧且简陋无比的沙发上。 与此同时,那位少年默默地搬来了一张椅子,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他们的对面,然后轻轻地坐下。 只见那少年微微低垂着眉头,面对两位警察的突然到访,竟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或诧异的神色。 相反,他表现得异常镇定,甚至带着几分熟练,毫不犹豫地径直开口问道:“是不是我爸他又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了?” 他的语调平淡如水,毫无起伏波动,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以至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江临看到喻栎如此淡定的反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 在稍作思索之后,他便又觉得这种情况也算合情合理。 毕竟,喻岩伟劣迹斑斑,案底一拉拉不到底,警方找上门来询问相关事宜也是在所难免,喻栎这般反应倒也并不奇怪。 林斫倒是对他这反应感到有些无措了,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毕竟感觉说什么也不是,“呃........也不算是........” 江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放弃了跟面前这位少年套近乎的想法,直白的进入了话题,“你上一次见到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父亲节那天,大概........六七天前吧。”喻栎并没有丝毫迟疑,干脆的说出了准确的时间。 江临不免一怔,就连他旁边的林斫也感到意外,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记得也太清楚了。 其实换谁都能听出来,喻栎说这句话是真的很肯定,甚至没有丝毫思考就脱口而出。 记得这么清楚,连思考都不用就能脱口而出,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你父亲是经常不回家吗?都快一个星期没见他了,但看你这样子好像都已经习惯了。”林斫笑着用轻松的语气,开口问着看似不经意的问题。 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喻栎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和反应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喻栎微微颔首,动作轻柔且缓慢,像是生怕会惊扰到什么似的。 他低垂着脑袋,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也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地张开嘴唇,用那如蚊蝇般细微、迟缓的声音轻声呢喃道,“是,他经常不回家,有时候连着半个月也没回来一次。” 说着,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冷笑,“不过回家也是喝酒打牌。” 林斫听他这么说,又看着这满屋的酒瓶,再次在内心痛骂了一顿喻岩伟,不仅不是个好人,还不是好父亲。 “别难过。”林斫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抚了抚少年的背。 就在此时,江临敏锐地捕捉到了喻栎说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动作。 喻栎一边说着话,一边似乎在下意识地掩饰着什么东西。 从他们刚刚踏入这间房门开始,江临便留意到他始终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袖口,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就在刚才,或许是因为手部的力量稍有放松,袖子竟然不自觉地上滑了一些。 然而,喻栎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立刻下意识地将袖子往下捋,试图重新掩盖住那个让他如此紧张的部位。 眼下正值6月,天气已经稍微有些热了。 尽管喻栎身上的穿着看起来略显单薄,但那件上衣却是高领长袖的款式,与当下的季节显得有一点格格不入。 此情此景,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喻岩伟档案上关于家暴的记录,江临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估计这孩子是想要遮住身上的伤口。 想到这里,江临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语气关切地问道:“你还记得你父亲上次离家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比如说他打算去见某个人,或者是准备要去某个特定的地方。” 听到江临的询问,喻栎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没有,他从来都不会跟我说这些的。就算是喝醉酒之后,他也只会四处乱骂一通。” 听闻此言,一旁的林斫和江临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心底暗暗叹息。 他们心知肚明,恐怕喻岩伟不仅仅是口出恶言那么简单........也许动手打人也是家常便饭。 林斫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了,人家刻意要去掩饰的东西不好直接揭开,就只能开口按流程询问,“你知道你父亲有什么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吗?” 喻栎依旧是乖巧地微微低垂着头,安静而老实的回应着每一个问题,脸上看不到丝毫的不耐烦之色。 他轻声说道,“不知道,我平时要去学校,所以一向都起得很早,和他见不了什么面,只有晚上放学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他在客厅喝酒。” 林斫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疑问,喻岩伟并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喻栎也只不过是一名年仅17岁的高中学生罢了。 那么他们平日里的生活开销的主要来源又是什么?总不能真的全依赖于喻岩伟去赌赚来的钱吧? 想到这里,林斫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们平时的经济来源呢?” 喻栎的语气依然平淡如水,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缓缓地讲述道,“早些年的时候,他缺钱了还会去工地干临时工,不过后来这两年放学假期我都会去做些兼职,赚了些钱被他发现后,就直接找我要了。” 在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喻栎的神情显得异常平静,语气也毫无波澜的。 就好像这些所有喻岩伟带给的苦难根本就未曾降临到他自己身上似的,而她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讲述着,仿佛只是一个早已对生活失去感知,变得麻木不仁的受难者,正在平静地陈述那些在旁人眼中或许匪夷所思,但对他而言,这些却是无比正常的日常生活片段罢了。 每一句话都如同从深不见底的黑暗渊薮中飘出,不带丝毫情感色彩,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漠然与空洞... 第120章 奇怪 就在林斫向喻栎问话期间,江临的目光忽然被旁边一个略显奇怪的痕迹给吸引住了。 这个痕迹是在玻璃茶几第二层的那块木板的上面,是一块极为显眼的圆形痕迹。 乍一看去,仿佛有什么物件曾在那里放置了许久。 由于时光的流逝以及太阳光的折射作用,周边的木板颜色早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唯独这块区域因受到物体的遮蔽并未产生任何变化,从而与四周的色彩形成了强烈且醒目的反差。 接着,江临的视线缓缓向左移动,落在了那块木板的左侧位置。 只见一条长长的裂痕赫然映入眼帘,它一路延展直至木板的某个角落。 而那一角似乎是因为破损的原因,被人用这一团卫生纸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外面还缠了几圈胶带,密不透风的。 不过即便如此,那条长长的裂痕依旧不屈不挠地延伸进了那被严密包裹着的纸团内部。 .......................... “你知道你父亲平时最常去的是哪里吗?”林斫微微低着头,手中握着笔,快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相关信息,同时抬眼看向面前坐着的喻栎,轻声问道。 喻栎听到这个问题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然后缓缓抬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和不安,小心翼翼地说道“抱歉……我平时一直都在忙着学习,一个月下来,跟他甚至都说不上几句话,恐怕没办法给你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斫这些年哪审过这么乖巧听话的小孩儿啊。 平时审的那都是那些杀人放火,不干人事儿的人渣,但像喻栎这样乖巧听话、积极配合的孩子实属罕见。 想到这里,林斫原本严肃紧绷的神情瞬间变得柔和许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缓,充满了温和与安慰。 “没关系的,你能这么坦诚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并愿意积极配合调查,这本身就对我们的工作有很大帮助了。” “嗯........” 喻栎似乎还是觉得没有帮到他们是自己的问题,头埋的更低了,只是轻轻的应了声。 林斫见他这样,心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可怜。 该问的基本他都问完了,就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坐着的江临,提醒他要是没什么要问的,就直接走人了。 该问的基本情况他都已经询问完毕,只见他微微侧过身子,抬起手肘轻轻地捅了捅坐在一旁的江临。 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差不多啦,要是没啥要问的,咱就撤呗。” 结果他连续捅了好几下后却惊讶地发现,身旁的江临竟然毫无反应。 旁边那人竟然直接走神了?? 江临回过神来的时候,扭过头一眼便瞧见了旁边林斫那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 刹那间,江临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噢,感谢配合。目前我们确实没有其他需要进一步询问的地方了。”一边说着,江临一边迅速站起身来。 见到江临如此举动,林斫自然也是心领神会,紧跟着一同起身站立。 突然,林斫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索了一番,然后从中掏出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果有想起任何新的细节,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当然,有任何问题也都可以联系我们。” 林斫面带微笑,态度亲切地将手里的卡片递给了也跟着他俩站起来的喻栎。 喻栎连忙点头应道,并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卡片。 他紧紧握着卡片,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细语地说道:“谢谢,那我送送你们吧。” “诶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走就好,你还没吃饭吧?都中午了,你先去吃饭吧,真不用送。”林斫站起来客客气气的婉拒。 喻栎听到他客气的婉拒也没应下,还是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自始至终,一直默默跟随在旁的江临始终保持着沉默,然而此刻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仿佛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正在其脑海之中肆虐开来。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某个地方存在着些许怪异之处,但具体是什么,一时之间却又难以言说。 无论是从喻栎一个17岁高中生对待此事的态度来看,亦或是方才众人所处的那个客厅的陈设布置,表面上看起来都毫无破绽可言。 可是……那股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奇怪之感究竟源自何处呢? 江临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喻栎家的门前,耳畔传来的尽是林斫与喻栎之间你来我往、客气有礼的话语交锋。 但他的视线却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喻栎家的客厅之内。 只见电视柜左侧的墙壁之上,整整齐齐地钉满了许多颗钉子,这些钉子上面无一例外地悬挂着一个个结实耐用的袋子,显然是用于收纳各类物品之用。 再看沙发左侧靠墙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连一颗钉子的影子都寻觅不到。 不过有趣的是,沙发正上方的位置倒有一根孤零零的钉子,上面稳稳当当地安放着一只造型别致的钟表。 这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自然而然、顺理成章,找不到任何一处显得不合常理或者异常突兀的地方。 但江临内心深处那份奇怪的感觉却愈发强烈起来,就好像有一团迷雾笼罩在眼前,让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答案所在。 .......................................... 直到出了小区上了车,江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就连林斫都发现了他明显的走神,实在没忍住好奇,他开口问道,“江队,你这是觉得哪里不对吗?从之前开始你就走神。” 江临听到后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低着头轻声说着,“嗯,理智上总感觉那里有什么问题,要么是人,要么是物,反正总感觉有一个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林斫。听到他这话也低下了头去思考。 有没有问题他倒是没看出来,但喻栎的处事风格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知道,喻栎可是长期生活在那种极度恶劣的家庭环境里。 父亲不仅酗酒成性、脾气暴躁,时常对家人施以家庭暴力,而且还沉迷于赌博与嫖娼等不良嗜好,可以说是五毒俱全了。 但即便如此,喻栎却能够坚强地面对这一切,甚至在这种逆境下依然保持着这样的的心态,努力让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已经很努力了。 单从这一点来看,喻栎作为一个从小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的17岁高中生,处事风格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还在他思考的时候,江临又突兀的开口了,语气随意的说道,“不过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开车吧,先回警局。” 第121章 朝廷的赈灾粮 林斫和江临回市局的时候还没过中午,就顺带着给大家带了午饭。 两人一人提着一大兜子吃的刚进刑侦支队办公室的时候,迎面就撞上来了偷粮食的“小老鼠”,这“老鼠”还拖家带口的。 胡文廖这猫着腰在支队办公室门口的箱子里淘吃的呢,猝不及防的就被旁边一块带过来的陶杏拍了一下。 “主........主........主任。” 陶杏有一些颤抖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一心只想找到好吃东西的胡文廖对此完全就是充耳不闻,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地冲着陶杏摆了摆手,压低嗓音的小声说道。 “哎呀,别出声!平日里那个姓江的提的要求,哪次不是插队让我先干的啊?害得我加班了好几次。今天可算逮到他们整个支队都出去外勤执行任务了,我不好好趁机搜刮点儿什么回来,怎么对得起自己之前受的那些苦?” “平时就看他们吃的那么好,康师傅泡面都是好几个味儿的,什么香菇肉,什么红烧肉的,居然还有香菇炖鸡的!配的还都是些肠啊,蛋啊什么的,吃的简直不要太好!” 胡文廖嘴上义愤填膺的叭叭个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带迟钝的,什么肠啊,蛋啊,泡面啊,能薅的都抱进怀里了。 旁边被他留着放风的陶杏看着门口提着两大兜东西的江临和林斫哆哆嗦嗦的,心虚感不停的涌上心头,顿时就感觉自己要完了,连声都不敢再出了。 江临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身子斜倚在门框边,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仍然猫着腰,在箱子里头翻找东西的胡文廖。 那副神态轻松自在得很,就跟眼前这些东西压根儿就不是他自个儿花了钱买来的一样。 不过林斫倒是急眼了,不为别的,为的就是那几箱泡面和肠啊,蛋啊什么的,都是他和江临作为正副队长自掏腰包买的! 自己花的钱,割舍不下,绝对割舍不下! 他心疼啊! 痛心疾首啊! 他脚步缓慢而又沉稳地朝着那个正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到处翻腾东西的胡文廖靠近过去。 语气阴森森的在他旁边开口问,“干什么呢这是?” 胡文廖:“!?” 正在专心致志翻好东西的胡文廖,冷不丁听到这阵阴森可怖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颤,像是触电似的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岁数老大不小了,竟然还跟个干坏事突然被发现了的小孩儿似的。 “噌”的一声便迅速挺直了身躯,然后略显僵硬且机械地转过身子,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斫。 在说话的时候,胡文廖的语气之中更是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尴尬之情,嘴里不停地打着哈哈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结结巴巴地开口,“哈哈,你们咋........突然就回来了呢。”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时,只见胡文廖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动作迟缓却又显得有些徒劳地将怀中抱着的食物慢慢地向自己的身后挪动。 那模样仿佛是在掩耳盗铃一样,似乎觉得只要把这些吃食藏到身后去,就能躲过林斫的眼睛。 “行了啊老胡,别藏了,我没瞎,都看着了!”说着,林斫还伸出手直直地指向胡文廖正试图往背后藏匿的那些东西,丝毫没有给他留半点情面。 听到这话,听到这话,胡文廖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抬起头来,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回应道:“唉,不是我说,都是一个市局的,吃你们点东西怎么了?” 见胡文廖如此振振有词,林斫差点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笑了,忍不住吐槽道:“嘿哟,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呀?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跑到我们支队这儿来连吃带拿的?!” 原本原本胡文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虚和底气不足,可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反击理由,立马张开嘴巴反唇相讥道。 “哼,平时也没少见你们跑到我们法医室去蹭雪糕冰淇淋吃啊,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啦?” 林斫:“.........” 林斫一下子就被噎得无话可说了。 完了,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的没少吃。 这一句直接给林斫干沉默了,一瞬间底气都没了,说话都开始细声细语的了,“那........那........你们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都快奔四十的老胡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切。” “我还不稀罕呢。”说着就转过身把怀里的那些吃的都一骨碌的倒了回去,虽然期间没少往裤兜里塞那些肠和蛋。 “行了,你俩也别闹。” 一直站在门口的江临终于是发话了,提着他呢,一兜子吃的就进了办公室的门,把一袋子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 胡文廖的眼睛都看直了,“我说你们支队是发财了吗?天天吃这么好。” 林斫听着异常自豪的哼哼了两声,“依旧是我们的江大老板友情赞助!” 江临就只是单单笑笑,非常慷慨大方的开口,“好了,老胡和小杏法医也留下来一块吃吧,反正本来买的就多。” 胡文廖听后非常狐疑的看着江临,上下打量他的表情,“你这是又想要我加班?” 江临顿时就哭笑不得了,“没有,你可放心吃吧。” 胡文廖满脸警惕的刚要伸手去拿的时候,支队办公室门口突然就冒出来了个脑袋。 “我去,我闻到饭香了。” 王逸刚出完外勤回来,手扒着门框就探出来了个脑袋,顿时,办公室里的人视线全被吸引了过去。 王逸身后还跟着他们一组的人,周繁。听到他这么说,伸长脖子就抽了抽鼻子,仔细的闻了闻。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顿时就有些兴奋了,“好像还真是!” 他俩这一来一回的句子,清清楚楚的就让林斫听着了,张口往连廊外喊,“快进来吧,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 第122章 反应 午后时分,时针指向两点到三点之间,此时的刑侦支队办公室显得格外热闹。 那些外出执行任务的刑警们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逐渐被填满。 沂南市6月中旬,初夏的气息正悄然弥漫开来。 尽管只是刚刚迈入夏季,但正午时分那高悬天空的烈日已然释放出炽热的光芒。 阳光穿过窗户,毫不留情地投射进办公室内,径直洒落在支队的办公桌上,仿佛要将这一方空间点燃一般。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阳光的灼热,有人忍不住起身走向窗边,轻轻拉动窗帘,试图遮蔽部分强烈的光线。 不过即使窗帘被拉下了一半,那明亮的日光依然顽强地穿透白色的窗帘,丝丝缕缕地散落下来。 但是与先前相比,此刻的阳光已不再那般刺眼,而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外勤工作后,再加上气温逐渐攀升,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冒出了一些汗珠。 大家不约而同地纷纷卷起蓝色长袖衬衫的袖口,有的卷得高一些,露出结实的小臂,有的则稍稍挽起一点,形成一种随性而自然的姿态。 此时,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有序的氛围。 有的人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拿着江临和林斫带回的午饭,大口咀嚼着食物以补充能量,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手中的案情资料和监控画面,目光专注而犀利,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手头的工作当中。 乔月他们那一组是出外勤最晚回来的队伍,当他们踏入办公室时,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乔月更是一回来就疲惫的瘫在椅子上,叹着气,仰头望着天花板,饭都没没顾得上拿。 林斫吃着手里的包子去拿了份午饭,放在了乔月的办公桌上。 “怎么样啊,有什么收获没?”他靠近乔月的办公桌,身体微微倾斜,将一只胳膊搭在了桌沿上,手里还拿着包子,开口问着她。 乔月听到林斫的询问,只是无力地抬起手,朝着他摆了摆,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别提了,一上午都快累趴下了,一点线索都没拿着,倒是帮隔壁禁毒支队跟扫黄大队端了几个窝点。” 林斫听了乔月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努力憋着笑,但笑声还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几分戏谑地安慰乔月。 “没事儿,你也别太难过,往好处想想,至少隔壁禁毒支队会提点吃的上门谢咱,也算是帮他们把抓毒指标冲上去了。” 听到这儿,连乔月也没绷住,有些想笑,她坐直了身子,沉重的叹了口气后,才开始扒拉林斫帮她拿过来的午饭。 “你们呢?你跟江队去找了喻岩伟他儿子问出点什么了吗?”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咬了一小口手中热气腾腾的包子,细细咀嚼后才接着说道,“他俩住在一起,总不能真什么都问不出来吧?” 坐在一旁的林斫听到这话,先是冷笑了一声,就跟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一样。 他像要把这股气撒到包子身上似的,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手里的包子,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含含糊糊的,“你说巧不巧,还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紧接着,林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江队倒是看出来了点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说到这里,他眉头微皱,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乔月似乎对此结果并不感到太过惊讶,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手里的午饭。 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嘴巴也没闲着,回应道:“正常,咱们办案除了依靠智商和经验之外,很多时候不就得靠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嘛。” 林斫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可随即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喻栎那个孩子的身影。想着想着,他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不过喻岩伟他儿子倒真是挺可怜的,从小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居然还能平平安安活成现在这样子,可太不容易了。” 乔月听他说的这话,又低头想着今天这一上午的成果,是真的由衷的表示赞同,“确实,一上午调查他爹那关系网,啧啧啧,没一个是干净。”她一边说一边啧啧称奇。 他俩正想再唠两句的时候,一直静静地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一手正不停的搅着桌上温热的粥,另一只手则支着脑袋,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事情的江临,忽然毫无征兆地像是触电了般,猛地站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原本沉浸在唠嗑里的他俩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 江临起身之后猛的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直直向着他俩所在的方向。 紧接着,又非常突兀的问道,“喻栎知道他父亲死了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啊?” “啊?” 听到这个问题,他俩先是一愣,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一声短促的迷惑。 两声异口同声的疑问从他俩的口中整整齐齐的传了出来,两人都没反应过来,茫然又疑惑的表情在他俩脸上绽开。 ............................................ 最后三个人站在了法医室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张望。 不过实际上是乔月和林斫扒着门往里面瞅,江临靠在墙边低头想事情。 他们三个现在在这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江临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问他们的那个问题。 “喻栎知道他父亲死了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按照相关规定,为了确定死因,经县级以上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就可以对尸体进行解剖了,不过需要还通知死者家属到场,让其在解剖尸体通知书上签名。 而喻岩伟唯一的家书就只剩下他儿子喻栎了,所以当天是喻栎来签的字。 平时这些杂七杂八的江临都不过问的,所以基本是由法医室或是刑侦支队的小队员去负责。 所以江临就算是问乔月跟林斫,他俩也不知道,只好来专门跑法医室一趟来问问了。 第123章 签字 刚刚享用完美味的午餐,陶杏正准备稍作休息时,却突然听到胡文廖招呼她去办公室拿重要资料。 于是,陶杏匆匆忙忙地朝着胡文廖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只顾低头赶路,完全没有留意前方的情况。 不出意外的,陶杏一个不留神就迎面撞上了正鬼鬼祟祟趴在办公室门口的两个人。 这一撞可把她吓了一跳,顿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林……林副支队好。” 打完招呼后的陶杏迅速扭过头,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乔月,紧接着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乔姐好。” 此时的林斫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妥当,他赶紧从原本扒着门的姿势直起身子来,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并朝着陶杏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哎呀,别这么客气啦,叫我林哥就行。” 而另一边的乔月同样感到十分难为情,只见她迅速站直身体之后,便立刻抬起头,开始认真地研究起天花板来。 尽管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但陶杏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脸上重新挂起微笑,以熟练到让人心疼的微笑面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尴尬。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试探性地问道:“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找胡主任啊?不过不好意思,我们胡主任现在还在解剖室忙着呢,如果着急的话,要不要我带你们先过去?” 乔月一听,急忙挥舞着双手,嘴里连声说道:“噢,不是不是。”她的脸上满是慌乱之色,似乎急于澄清什么误会。 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乔月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脑海里组织着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终于,她再次开口道:“其实........我们就是想来问问,昨天送过来的那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在确认身份之后,前来接待家属并让他们签字的人是谁啊?” 站在门口的陶杏听到这儿,微微低下头去,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小会儿,她抬起头来,目光望向乔月,问道:“你说的........是那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么?” 乔月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对对对!就是那具。” 这时,陶杏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指着自己,声音略带颤抖,语气中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不安:“噢……是我来着。怎么啦,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一旁的林斫见状,赶忙接过话头,语速飞快地解释道:“别紧张,别紧张,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家属当时的反应而已。” 听到林斫这么一说,陶杏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抱紧怀中那一沓厚厚的资料,冲两人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迈步走出了法医室主任办公室。 看着陶杏离去的背影,林斫和乔月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立即快步跟了上去。 结果陶杏刚抱着资料,走出门没两步就又撞上了靠在外面墙根的江临,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在看清来人后,才有一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安慰自己一样。 被吓了两大跳后,她有些无助的转过了头看向身后跟在自己后面的乔月跟林斫,哀怨的冲乔月说着。 “乔姐,你们刑侦支队是打算罢工不干了,准备收拾收拾集体去鬼屋当npc吗?怎么一个个都跟幽灵似的,神出鬼没的,专挑人不注意的时候冒出来吓人。” 被她这么一问,乔月就更尴尬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最后,只好无奈地干笑几声,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 因为胡文廖要资料要的急,所以最后陶杏是先把资料送过去了之后才跟他们仨坐下来好好说的。 陶杏一边抬头回忆着事情,一边跟江临他们叙述。 “其实我记得还挺清楚的,过来签字的那个家属还是个17岁的高中生,小男孩长得还挺好看,就是有点内向,看起来怯生生的,不过特别有礼貌。” “不过让我这么有印象的,也不是因为这个,毕竟每天发生的事那么多,我来市局也有几个月了,见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什么样的家属我没见过?” 陶杏说到这儿时,明显的顿了顿,像是回忆,又像是惋惜。 “后悔大哭的,悔恨崩溃的,还有根本就不在乎的,从实习到现在,我接待的没有100也有50了,他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 ......................... 因为这起案件性质恶劣,为了尽快确认受害者尸体的真实身份,当天晚上,法医室灯火通明的,连夜加班对尸体进行dna检测分析工作。 陶杏作为其中一员,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跟着加了一夜的班。 经过一夜紧张忙碌的工作,终于成功提取到了尸体的dna样本。 随后,这些宝贵的数据立刻被送往技术侦查部门,以便与数据库中的信息进行比对核实。 死者信息是第二天一早就出来的,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上班,就被胡文廖招呼着去准备纸质材料,并通知死者家属过来签字。 她记得还挺清楚的,刚打印出纸质资料的时候才刚六点半多,实在饿的有些受不住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翻了翻,囫囵吞枣的吃了个小面包就去打电话通知家属了。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听起来十分青涩的男生。 才刚早上六点半多,又是周末,大多数人这个时候都还没起,电话那头的男生不仅声音异常清晰,而且完全听不出一丝一毫刚睡醒时那种迷迷糊糊的样子。 更为难得的是,尽管被如此早的来电打扰,但这位男生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说话间也是有条不紊,很是礼貌。 第124章 哭? 在陶杏开口向电话里的人告知了喻岩伟去世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电话对面的人像是愣住了,又或是什么。 让她足足等了将近一分钟,那一头的人才再次开口说话,只是语气相较于一开始,轻了好多。 在电话挂断后,那个男孩来的很快,因为死者信息上有写家庭住址,那离市区还挺远的,少说也要40多分钟了。 所以她本来还想着先回家一趟的,结果刚在市局附近吃了个早饭,喻栎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当听到电话那头说已经到了的时候,陶杏着实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她之前估算过时间,根本没想过对方能来得这么快。 ............................... 在喻栎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他向陶杏主动的提出了问题,“我能去看一眼........他的尸体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稍稍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有些犹豫和低沉。 那短暂的停顿,就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一个恰当的称谓来指代那个已经逝去的人。 而此时的陶杏,则先是低下头,仔细地审视着手中那份刚刚被喻栎签字确认过的纸质通知书。 确认无误后,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面前这个长相还有些青涩的少年。 当当与喻栎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对于家属来说,想要亲眼看一看逝者的遗体以作最后的道别,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眼下的情况却是,喻岩伟的尸体是高度腐败,陶杏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场景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接受得了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出于一片善意,她语气婉转地向喻栎提醒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喻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随后,他便十分有礼貌地紧跟在陶杏身后,朝着存放尸体的地方走去。 ................................ 即使陶杏有提前提醒,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在掀开殓布时,喻栎还是措不及防的背过了身去,胃里止不住的翻涌。 本来早上就没吃饭,再这么一看,是个人的胃多少都会尤其受不住。 陶杏叹了口气,又把殓布给盖上了,拿出了本来事先为他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了喻栎,“给,你还没吃饭吧,喝点水压一下吧。” 喻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接过矿泉水后,声音没有情绪起伏,只是很低的说了声,“谢谢。” ............................ 说看一眼,最后还真就只看了这么一眼。 在陶杏带着他出来后,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胡文廖,估计又是工作上的事,她有些歉意的抬头看着喻栎,“抱歉,我还有工作,可能不能送你去门口了,要麻烦你自己回去了。” 喻栎很有礼貌,从头到尾都是,所以他只是轻巧的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挂上了笑,“没事,你去忙吧。” 陶杏点头后转头就走了,她以为喻栎也走了的,但在她忙完回来的时候,拐角又看到了他。 陶杏有些意外,脚步也跟着顿住了,下意识的就往拐角处躲。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尴尬了,因为喻栎他好像........哭了? ............................................ “哭了??!”林斫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 “哭了???”一旁的乔月也跟着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重复着陶杏刚刚说的话。 林斫和乔月面面相觑,十分纳闷,然后不约而同地齐声再次重复起陶杏的话语来。 他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带着满满的诧异与不解。 而陶杏呢,则着实被他俩这突如其来的大喊给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 她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怯生生地问道:“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亲人去世了,哭应该很正常吧........” 听到这话,林斫和乔月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消化过来,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像是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一般,慢慢地、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临看着他俩那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后,代替两人回答道,“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确实是挺正常的,但这要是放在喻栎身上,就可有点不正常了。 见陶杏依旧是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然的表情,江临只好继续开口解释道:“我猜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去看喻岩伟的档案吧。” 陶杏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有些疲惫的说道:“是啊,还没看过呢,最近实在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喻岩伟这个人酗酒家暴赌博嫖娼,还没有稳定的工作,三年前因为家暴,他老婆受不了自杀了。” 江临说着,语气里甚至都开始忍不住带上了一些轻蔑,“这几年甚至花的都还是他儿子喻栎放假期间兼职赚的钱,喻栎现在身上都还带着伤呢。” 这时,一旁的林斫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说道:“所以说,对于这样一个毫无人性!丧尽天良的父亲,喻栎怎么可能会哭?他根本就不可能!也不会哭!” 听到这里,就连坐在旁边的乔月也不禁冷哼一声,满脸鄙夷地附和道,“喻栎恨他还来不及呢。” 第125章 乞讨者 “嗯........”陶杏属实是有些没想到,听他们这么一说,竟然开始有些迟疑了,“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他也不是哭........” “啊?” 听到陶杏这话,还在一旁一直义愤填膺的林斫都不免顿住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确实有一点不太像哭,更像是........哭笑?”陶杏低着头回想,语气里还带着些不确定。 顿了顿,思考了几秒后,她才继续开口道,“就是........一边哭一边笑,但是当时我大概先入为主,以为他就是太伤心了,也没细想。” 听他这话,林斫扭头去看乔月,只见她脸上的表情和自己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林斫语气有些不太确定的说,“他........不会是太高兴,激动的哭了吧?” 乔月属实也感觉有些奇怪了,“那也........不至于吧?” 一旁的江临却忽然猛的反应了过来,站起了身,“乔月,去,快去查!” 听到自家队长叫她,属实是没有反应过来,看向江临问道,“啊?查什么?” “去查喻栎近一个星期内的行程,去了哪,做了什么,都给我查的一清二楚列出来。” 江临头也不抬的说着,又看向林斫,“林斫,走,跟我再去一趟喻栎家,我们可能还有一些事情没有问清楚。” 说完他扭头就往外走,林斫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小跑着就跟了上去。 ............................................. “你最后见你父亲的那天干了些什么?” 江临面色沉静如水,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地锁定着喻栎那张毫无波澜的面庞,用一种不疾不徐却充满压迫感的语气开口问道。 但令人失望的是,喻栎的脸上依旧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没有流露出任何显着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稍稍低垂着头颅,眼帘微垂,以一种近乎机械般的平静口吻回答道:“那天正好是周日,我需要去便利店做一整天的兼职工作,时间从早晨六点半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 “这份兼职是按照日结工资结算的,所以虽然辛苦一些,但收入还算可观。等到下班后,我便顺路买了几瓶酒带回家,大约是在九点左右回到家里的。” 喻栎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语言流畅自然,逻辑清晰明了,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或者自相矛盾的地方。 江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紧接着追问道:“当天你父亲有没有在家里住?” 面对这个问题,喻栎毫不犹豫地轻轻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那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不在家里了。直到晚上我下班回家之后,才看到他出现在屋子里。不过,他只是回来喝了点酒,然后很快就又离开了。” 江临看着他那始终没有一丝表情的脸,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在知道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他在说这句话时,语气随意的像是随口问出的问题。 “.........” 一片死寂。 喻栎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周围一片死寂,就连三人轻微的呼吸声也显得格外清晰,整个场面安静得犹如空气都被冻结成冰一样。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只专心记录的林斫此刻也难以保持镇定,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紧张感。 这种令人窒息的静默氛围让他感到如坐针毡,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随便找几句话来打破僵局,以免局面变得愈发尴尬。 正当林斫实在忍受不住这份死寂,正欲张口说出一些解围话的时候,喻栎竟然出人意料地开了口,“没怎么想。”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其中似乎隐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稍稍停顿片刻后,喻栎接着说道:“其实他平时不怎么回家,在我的日常生活里,出现频率还挺低的。” 当喻栎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间,他缓缓抬起了头。 这是自从江临和林斫与他见面以来,喻栎首次直视他们并与之交谈。 那一刻,四目相对,尽管喻栎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但不知为何,林斫和江临却隐隐感觉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潜藏着某种情绪。 紧接着,喻栎用毫无起伏的语调继续说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家里的情况,所以他的死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感触。” 顿了顿,他又有些讥讽的说道,“就像街边匆匆而过的路人,并不会过多关注一个乞讨者的真实生活究竟有多苦困苦一样。” .......................................... 当林斫坐在返回市局的汽车里时,他整个人仿佛都松弛了下来,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憋闷已久的气息。 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他来说十分罕见,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过面对一个仅仅 17 岁的少年进行询问竟然会让他感到这么紧张。 此时,那种紧张的情绪似乎慢慢消散,林斫才如梦初醒一般,后知后觉的开口,“喻栎竟然把喻岩伟比喻成了乞讨者........” 他的话语里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江临微微低着头,轻声回应道,“嗯,而且他还把自己比喻成了街边与喻岩伟毫不相干,只是路过的陌生人。” 话刚出口,林斫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扭过头去,目光直直地盯着江临问道,“可是他这么说,就不怕我们怀疑他吗?” 江临听后,先是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我们对他产生怀疑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毕竟,警方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他们家的那点事,所以哪怕他只是稍稍显露出一点锋芒,那顶象征着重大嫌疑的帽子,也必然会稳稳地戴在他头上一顶。” 言罢,江临同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身体向后一仰,整个后背完全倚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接着才又说道:“好了,咱们还是先赶回市局吧。”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车子迅速驶离原地,朝着市局疾驰而去。 第126章 遇 江临与林斫刚刚迈入支队办公室的大门,就见乔月手中紧握着一个文件夹,快步向他们迎了过来。 \"江队,这是喻栎近一个星期以来的全部行程记录。\" 乔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文件夹稳稳地递到了江临面前。 随后,她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喻栎的生活圈子很小,平日里,他除了在便利店里打零工赚取生活费之外,就是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别说是那处河堤边了,就连沂南市的外围区域都没去过。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江临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中乔月递来的文件夹上,静静地倾听着她的汇报。 听到最后,他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皱起,并且越拧越紧,脸上流露出一种凝重之色。 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他绝对有问题。\" 站在一旁的乔月听到这话,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乔月下意识地扭过了头,看了一眼江临身后的林斫,两人视线非常默契的对视上,她开始一个劲的用眼神询问林斫。 乔月: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对喻栎是否存在嫌疑还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吗?怎么去了一趟人家家里,就这么肯定了? 林斫敏锐地捕捉到乔月投来的眼神,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还耸了耸肩。 林斫:那你是没见到那场面,紧张的我都不敢大喘口气。 两人眼神电波还没再交流两句呢,被夹在中间的江临又出了声。 他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把文件夹递还给了乔月,沉声嘱咐道,“算了,先把他放放吧,继续去查查喻岩伟平时认识的那些人,尤其是跟他曾经发生过争执冲突的对象,要作为重点排查目标。一旦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必须马上向我汇报。” 站在旁边的乔月听到这番指示后,迅速地收回了与林斫交汇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的,明白!” 说完便转身离去,投入到新的调查工作当中去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璀璨的灯光如同繁星点点般照亮了整个城市的天空。 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在急速奔跑。 十字路口处,红绿灯不知疲倦地交替闪现,那红绿相间的光芒仿佛是这座城市夜晚独特的乐章,永不停歇地奏响着。 这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直插云霄,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声此起彼伏。 熙熙攘攘的人群犹如潮水一般涌动,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霓虹灯闪耀夺目,令人眼花缭乱,灯光迷离恍惚,给人一种亦幻亦真的奇妙感觉。 酒吧内,音乐震耳欲聋,人们尽情欢呼雀跃,肆意放纵自己的情绪。 而酒吧外,古香古色的街道上则闪烁着各种名牌啤酒的广告灯箱,五彩斑斓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将这片区域装点得如梦似幻。 就在这时,江临面色有些疲惫地从喧闹嘈杂的酒吧大厅里走了出来。 他拐过一个街角,缓缓踏上了一辆停放在不远处的警用伊维特汽车的副驾驶座位。 坐稳之后,他微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然后伸手拿起了车上的对讲机。 只见他轻叹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和心累说道:“行了,大家也别太热心肠了,帮忙帮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了。他们大队又不是人手短缺,等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后,直接把人押解回去就行,剩下的收尾工作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毕竟我们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呢。” 他这句话说完后,随着对讲机那头传来几声电流呲啦的电流音,紧接着林斫那熟悉而洪亮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好嘞,马上了,一定让江队你赶着凌晨一点之前下班。” 听到林斫如此中气十足的话语,江临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加班行动到这么晚,精神头还能这么足,也没谁了。 不过林斫他这话说到做到,没过多久,就见林斫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将目标对象给押解了过来。 江临远远地瞧见他们从酒吧门口走出来后,便迅速地下了车,并快步上前去提前给他们打开了后车门。 林斫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他几位小刑警,将目标对象稳稳当当地押上了车。 随后,他轻轻地拍了拍手,转身面向江临说道:“唉,要不江队你先回去休息吧,从昨天晚上一直忙活到现在,你都还没睡一觉呢,这儿有我就行了。” 说完,还怕江临不放心似的,又连忙道,“我保证会带人安全地把嫌疑人押送回市局,而且今晚就连夜审讯,绝对不会耽误事儿的,等明天早上你一来就能看着详细的笔录。” 然而,江临只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 他刚想开口回绝呢,结果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眼神不经意间往旁边那么轻轻一瞟,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真的是无比的熟悉,熟悉到了他的心坎儿里了,那是他最近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站在一旁的林斫见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没了声音,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于是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江队?” 可是,此刻的江临哪里还能听到林斫的呼喊呢,他所有的注意力早已被那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牢牢吸引住了。 林斫盯着自家队长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尤其是看到他眼下那浓重的乌青黑眼圈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奈。 叹了口气,也不管江临应没应他的话了,张口就跟队里的男妈妈似的开口劝解,苦口婆心的。 “哎呀,我可真是不得不说一说你啊江队,虽说咱们要爱党敬爱,关心体贴人民群众,还要努力为国争光,但也不能像您这样拼命熬夜啊,这要是长期下去,身体迟早会被熬垮的,就算做出再多成绩也是得不偿失啊,你说是吧,而且啊,平日里........” 林斫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说着,嘴巴一刻也不停歇。 但实际上,此时此刻,林斫在叽叽喳喳说什么,江临早就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眼神一个劲的飘向不远处那个身影。 第127章 醉酒 杨绍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脸上笑靥如花的,身子往前倾,一边往裴砚杯子里倒酒,一边笑着打趣他,“哎我说裴砚,你行啊,这都回国了公司还蒸蒸日上的,出息了啊。” 听到他这打趣的话,裴砚失笑一声,开口笑骂道,“滚,别想着打趣人了。” “唉,真不是我说,咱上学那会儿就听你开了个公司,当时我们都在赌你这公司能开多久,半个月的一年的都有,但属实是没想到这一开就从大二开到了现在,在我们这堆人里是真算牛的了。” 杨绍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包烟,抽了根就要递给裴砚,但还没等递到他面前呢,就被裴砚抬手拒绝了,“还是算了,我不喜欢烟味儿。” 说完,他的话顿了顿,视线往他手里那包烟的包装一瞟,意外的挑眉,“行啊,都抽上富春山居了,挺会败家啊你。” 杨绍一听他这调侃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包厢里没别人,但他还是心虚的不自觉还压低了声音,“哪有啊,在我家老爷子那顺来的。” 裴砚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打量了下包厢周围的陈设,这才又开口,“你也是好起来了,至少正经开了一家店。” 杨绍听他这么说,摆了摆手,“可拉倒吧,我这酒吧就是开了混日子的。”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语气都带上了一丝丝的艳羡,“我不像你,有钱有势就算了,自己还争气,我呢,就是靠着我们家老爷子混日子的,这酒吧现在能赚回本就不错了。” 裴砚听他说的这话,脸上的表情都复杂了不少,跟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有些想笑,“我怎么就有钱有势了?我公司最后到我兜里的那点钱,估计都没你一个年零花多。” 杨绍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身子往后一仰就靠在了沙发上,“唉,你别低调了,我们都知道了,就毕业季那会儿,大家都知道了,大少爷啊!你可别再低调了。” 裴砚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知道什么知道?” 杨绍一听也不乐意,一脸夸张的跟他说话,“你妈可是温莎最大的股东,那可是温莎啊!那么大的品牌,是能做到国际上的,能不有钱吗?” 裴砚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他,“她是我妈没错,但我妈有钱关我什么事?她现在嫁的人,姓余!不姓裴!” 杨绍听后,一脸那又怎么样的表情,想都没想,理所当然的就开口,“可那也是你妈啊,总不能不管你吧?” 裴砚听他这话,没忍住都笑了,他妈还真没怎么管过他。 这样想着,他低头喝了口杯中的酒,什么话都没说。 杨绍见裴砚不说话了,以为他是无可反驳了,又继续叽叽喳喳的说,“还有,你爸可是局长!这不算有权吗?” 说完,他又顿了顿,低头思考着什么,或许是越想觉得越爽,他没忍住,又开口,“你爸跟你妈这组合绝,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你这直接人生巅峰啊!” 裴砚:“........” 他这一句话直接给裴砚干沉默了。 那这人生巅峰的家庭,你有本事你来体验体验,苦不死你。 裴砚这样想着,讪笑了声,看着手里的酒杯小声开口说着,“门不当户不对的,最后还不是得离。”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虽然小了不少,但这包厢里总共就他们这俩人,杨绍也不聋,当然听得到,顿时就知道自己这话是说错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给自己倒的满满当当,一口闷了之后才再开口,“行了行了,咱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 几瓶酒混着下肚,调酒师调的赶不上他们喝的,后面直接调了个大桶酒,几番操作下来,换谁都得醉。 此时的杨绍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他脚下仿佛踩着棉花一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可能跌倒在地。 但是即便如此,杨绍仍然固执地要出来送裴砚。 “哎呀,不是我说,我还能喝!裴兄,你信不信我?!”杨绍一边被裴砚搀扶着,一边嘴里含含糊糊地叫嚷着。 尽管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但他那洪亮的嗓门却丝毫没有减弱。 裴砚倒是没醉成他那样,早些年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总出去应酬,这酒量都给练出来了。 虽然说没醉成他那样,但也感到头脑略微有些发沉,意识稍稍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至少能够稳稳当当地行走,还能一并将杨绍牢牢扶住。 看着两人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裴砚出来送杨绍的呢。 裴砚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开口,“信信信,行了啊,路都走不稳,就别出来送了。” 杨绍一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甩开他的手就证明自己能走,结果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因为往前一步就会倒,但还是嘴硬的说,“瞎说!我这不走挺好的吗?” 顿了顿之后,只见他身体摇晃着,脚步踉跄地又朝着裴砚的方向挪动了过去。 打脸就是来的如此之快,已经如果他再不靠近一些借力支撑,恐怕他下一秒就会直接瘫软在地了。 “裴哥啊,要我说你就别回去了,还得找代驾,麻烦,那栋楼,看到没?” 他说着,就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距离他们不远之处的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出那应该是一个颇为高档的大平层住宅小区。 “我搁那有套房,你别回去了,去我那住,离得近,咱俩喝一晚上!” 杨绍边说边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仿佛这样能够让自己的话语更具说服力似的。 此时的他酒喝的还有些上脸,颤颤巍巍的站不住,但仍努力摆出一副英勇神武,信誓旦旦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俩要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 裴砚一听这话,脸上都不禁挂上苦笑,再喝几杯,他是真遭不住了,趁着现在酒劲还没完全上来,他得抓紧回去了,要不然找代驾都不一定能把自己送回去。 第128章 正宫 裴砚苦笑着抬起了手腕,瞥了一眼那块精致的腕表,时针已然快要指向凌晨一点的位置。 他轻叹一口气,开口想要拒绝说道,“行了,还是算........” “不用了,我送他回去。”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裴砚刚要回绝的话。 这声音如同夏日里的一阵清风,轻轻地拂过他的耳畔。 裴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当看清来人时,他不禁微微一怔,是那个他从来也没想到会偶遇到的人。 江临。 江临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他的目光与裴砚交汇的瞬间,仿佛有无数复杂的情感在其中交织流淌。 看到是他,裴砚不免一怔,下意识的脱口问出,“你怎么在这儿?” 江临看着面前这个总让他无可奈何的人,简单的解释道,“刚结束工作,碰巧路过。” 一直被裴砚紧紧搀扶着的杨绍,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已变得神志不清,晕头转向。 他眯缝着双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状况,现在他醉的真的是没人扶就能立刻倒的程度了。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问裴砚,“裴砚,这你朋友啊?” 裴砚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 他再次抬起头望向江临,却发现对方已经将目光移开,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江临垂下视线就看到了裴砚和杨绍的姿势,两人靠得很近,甚至可以说杨绍是直接贴上裴砚去了的,明明他跟裴砚都没这么好过........ 看这俩人身后的酒吧,和两人这靠着极近的姿势,心里莫名的就不爽了。 这不会又是裴砚新找的哪个小情人吧?! 裴砚这家伙,明明还和自己有着扯不清楚的关系,怎么能转眼间又去找别的人呢? 一想到这儿他就来气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江临满心不甘,但坚定开口,“男朋友。” 裴砚内心慌乱,原本平稳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嗯,朋友。” “........” 这两声回答犹如两颗重磅炸弹,在空气中猛然炸开,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三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迅速弥漫开来。 而站在一旁的杨绍更是被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原本到嘴边的那句“裴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靠着裴砚的姿势都换了,用尽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艰难地站直了身子,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迅速朝着旁边停放的车辆靠近,并重重地靠在了上面。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极力想证明自己和裴砚之间清白纯友谊关系,毫无瓜葛! 甚至现在在内心深处,他宁愿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也绝不愿再与裴砚有任何肢体接触! 在听到江临说的这关系时,他心里就暗暗有了几分猜测。 无非不就是裴砚和人家搞得不清不楚的,对面这正宫的气派,这关系绝对不一般。 大学的时候裴砚就不老实,老跟别人扯的不清不楚,就爱搞那些暧昧。 又在人家说要进一步关系,说清楚的时候就直接断了,那绝情的样子,啧啧啧,绝对和现在这心虚的模样天差地别。 这样想,他依旧紧紧地依靠着身旁的车辆,双手死死地抓着车身,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站立的姿态,只为在兄弟对象面前勉强保住最后一丝颜面。 杨绍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朝着那两人用力地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干笑两声说,“哎呀,时间也不早了,既然这样你们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儿。” 话毕,他还煞有介事地抬起手腕瞄了一眼,尽管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将手表摘下放在店里了,但该做的戏码还是得做足才行嘛,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只见他眉头微皱,嘴里嘟囔着,“唉呀,要晚了,不说了哈,我先撤了。” 说着转身就又往店里去,走之前还不忘朝他俩撂下句话,“唉,以后喝酒都来我这儿哈,给你俩免单。” 结果刚转身没走两步,就哐当一下摔地上去了。 裴砚:“........” 江临:“........” 而此时趴在地上的杨绍,却仿若没事儿人一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扯着嗓子继续向后方喊道:“你俩不用管我!” 过了好一会儿,杨绍试图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是试了几次之后才发觉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儿。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目光投向了酒店门口正站在那儿看热闹的迎宾员,并高声吆喝道:“嘿!那边那个傻愣着干啥呢?还不快过来搭把手扶我起来!” ........................................... 直到杨绍都已经被人架着回店里去了,甚至连那负责迎接宾客的迎宾员也跟着进了店门,店门口竟然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都瞧不见了。 但裴砚和江临两个人却依然像木头桩子似的直愣愣地杵在那儿。 夜晚的凉风悠悠地拂过,轻柔地撩动起他们两人的发丝。 随着发丝微微扬起,原本被头发遮掩住的裴砚那低垂着的眉眼,也逐渐展露在了江临眼前,使得江临清晰地看到了此时裴砚脸上那难得会露出来的空白表情。 “对不起。” 突然间,一句来自江临的道歉声划破了这片寂静,也打破了当下令人倍感压力的沉默,以及弥漫其中的尴尬氛围。 又是对不起,这人真是........ 裴砚脑袋里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道德感真是强,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 裴砚此刻仍旧低垂着脑袋,他的语调显得有些低哑,说话时的音量也不自觉地变小了许多:“别道歉了........” 兴许是受到酒精的影响,裴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晕乎乎的,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不过好在,他目前尚且能够勉力维持住一丝清明的神智。 在听到裴砚这显然没能讲完的话语,江临不禁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嗯?” 裴砚扬起了嘴角,那张本就好看的脸如同春天开满墙头的鲜花一般绚烂迷人。 他终于抬起了一直垂下的脑袋,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江临的那双眼睛,说着理智不清的话,“亲我。” ! 在裴砚说完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以他俩目前处于的这种关系,他不应该再开这种玩笑的。 第129章 你赶不走我了 江临还因为他的这句话愣在原地,呆愣的看着裴砚,他以为他还在生他的气的。 裴砚在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之后,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接着便迅速向一边撇过了头,哑声说道,“当我没说。” 江临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裴砚,随后缓缓迈开脚步,一步、两步……慢慢地朝着对方靠近。 每走一步,他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几分,显得既忐忑又小心翼翼,就好像怕惊扰到了什么似的,“你喝醉了肯定不太好受,我先送你回去吧。”说着,他抬起来手,想要去拉裴砚。 令人意外的是,裴砚并未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只是默默地顺从着江临,任由他轻轻地拉住自己的手臂,然后一同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辆。 ............................................ 裴砚就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微微倾斜,将头轻轻地靠在了车窗之上。 他低垂着眼眸,睫毛像是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仿佛想要掩盖住眼底那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 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光影交错间,他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只听他仿若喃喃自语一般,用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正在解安全带的江临闻言,手上的动作骤然一顿,原本流畅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中控台,定格在了副驾驶座位上那个略显落寞的身影上。 接着,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他勉强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江临扭过头,直直地望向裴砚,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不用那样?送你回家?还是........什么........?” 裴砚此刻完全不想面对江临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心虚了的小偷,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是难得感到这些窘迫和无措。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装作轻松的开口继续说道:“我们这种关系,你真的没必要送我,更没有必要........挽留我这种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仿佛那是一句无法说出口的禁忌之言。 确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太过微妙。 既算不上真正的朋友,因为彼此之间的关系又太过亲昵。 又不能说是纯粹的同事,他只是顺手帮上的一点小忙。 至于恋人,那就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了。 既然迟早都要面临分别,又为什么一定要在现在纠缠不清呢? 江临听了这话不以为意,眼神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裴砚,直言不讳的向他发问,“你觉得你是哪种人?” 此时的裴砚,就好似突然间对自身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与骄傲,像是妥协一样,向着唯一的那个例外拉下了身段,“我这种风流纨绔,乐于骗取别人感情的疯子,烂人啊。” 江临感到荒谬看着裴砚,但裴砚却始终低垂着头颅。 他那半长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下来,恰到好处地遮掩住了他脸上的真实表情,让他看不真切。 江临深邃的瞳孔在咫尺之际紧盯着他,说话不再像他们刚认识时的礼貌疏离,也不像后来的温柔留恋,而是直白又带着锋芒的,一步也不再肯让的。 “你是不是想让我觉得,你不想要说清这段关系,是因为这段关系会束缚你自己,所以不想跟我在一起,觉得我在知道完全的你后会后悔,会放弃?” 裴砚在听到这段话后,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它,那揪心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连开口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痛的他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而此时的江临却完全没有在意裴砚的反应,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他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不会,所以你以后也不用为了赶我走去贬低你自己了,我不会听进去的,因为你对我来说本身就很好了........” 说着,他忽地停顿了,看着裴砚的眼神也认真了,他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无比认真,又一字一顿的说道: “裴砚,你赶不走我了。” ! ............................................ 裴砚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缓缓地合上双眼,将身体轻轻地倚靠在车窗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车子一路疾驰,直至抵达那座精致的小洋房前,裴砚始终紧闭双唇,未曾吐露只言片语。 江临熟练地将车稳稳地停进了车库,随后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跨步下车。 紧接着,他快步走向副驾驶一侧,伸手拉开了车门。 起初,江临还以为裴砚仅仅是不愿再多说什么,但当他看到裴砚那毫无反应的模样时,才恍然惊绝他是真的睡过去了。 就在江临打开车门的瞬间,原本斜倚在车窗上的裴砚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点,整个人如同失去重心一般,直直地朝着江临倾倒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江临只觉得身上陡然一重,一个温热的身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压在了自己身上。 江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片刻。 待回过神来后,他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住裴砚,生怕一不小心会弄倒他。 然后,江临微微弯下身,凑近裴砚的耳畔,用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呼唤道:“裴砚,醒醒,到家了........裴砚?” 然而,此时的裴砚早就已经睡的昏昏沉沉了。 裴砚今天晚上的酒本就喝了不少,酒精的作用使得他的意识愈发模糊不清。 迷迷糊糊之间,他隐约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凭着残存的最后一丝本能,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鼻音作为回应。 “嗯?” 第130章 应激 裴砚估摸是酒劲上头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地挂在了江临身上。 最后还是靠着江临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了那座精致的小洋房里。 一进房间,江临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帮裴砚换下鞋子,然后轻轻脱去他那件略显凌乱的外套。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轻轻的将裴砚搀扶到床边,并让他缓缓地靠在了柔软的床头上。 此时,床头那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台灯,就像是一层温暖的薄纱一样,轻轻地洒落在裴砚那张好看却又满是倦意的面庞上。 他那半长的黑发自然地散落在宽阔的肩头,本该是一幅宁静而安详的画面,他却是皱着眉头睡的。 裴砚就连睡着时都是皱着眉的........ 江临看着那皱着的眉头,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就这样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江临突然回过神来,转身匆匆下楼走向厨房。 没过多久,他便端着装了小半杯清水的透明玻璃杯重新回到了楼上。 江临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手中稳稳地端着那只玻璃杯,生怕一不小心会打翻里面的水。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递到裴砚的嘴边,伸出了另一只手,轻拍了拍裴砚的肩膀。 用着一种既轻柔又温和的嗓音轻声说道:“先喝点水再睡吧,这样会舒服些。” 听到江临的声音,裴砚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然而仅仅维持了短短几秒钟,他那双眼眸便又如千斤重闸一般迅速合拢回去。 看他这般模样,就好像刚刚那个简单的睁眼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瞧着他那副连眼皮都沉重得无法掀开的模样,江临不禁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将手中的水杯朝他的嘴边又凑近了一些。 那略带凉意的玻璃杯边缘轻轻地触碰上了裴砚微微干裂的嘴唇,随着江临缓缓倾斜杯子的动作,一股温热的水流顺势流淌而下,轻柔地触碰到了他的双唇。 水流顺着裴砚的嘴角缓缓滑落,先是流过了他的下巴,紧接着一路蜿蜒而下,直至抵达他的脖颈处。 却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毫无征兆地,原本安静沉睡中的裴砚突然像是一只受到极度惊吓而应激反应强烈的猫一样,整个脸庞瞬间布满了惊恐的神色。 下一秒钟,他猛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起身来,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毫不犹豫地用力拍开了江临手中紧握着的玻璃杯。 江临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压根儿来不及做出丝毫防备。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手中的玻璃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脱手而出,直直地坠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刹那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开来。 杯中的水更是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肆意泼洒得到处都是,甚至连那块柔软的地毯也未能幸免,被浸湿了好大一片。 江临下意识地想要将目光投向地板上那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时,裴砚都又像一阵疾风骤雨般猛然扑向了他,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跨在他的身上,同时双手死死地掐上了他的脖颈。 伴随着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感逐渐蔓延开来,江临的面庞从起初带着的些许茫然,很快便被紧皱眉头所取代,显然正在竭力忍耐着这股痛苦。 其实江临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裴砚施加在自己脖颈处的力气并不是特别大。 至少再这样掐他十分钟他也死不了,不过与其说他是不舍得,或是力有不逮,倒不如说是........不敢,他在害怕........ 可他到底在怕什么? 到底是回忆到了什么,还说梦到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应激........ 尽管脖颈处传来的剧痛阵阵袭来,江临却依旧强忍着痛楚,毫不退缩地直视向裴砚的双眼。 裴砚瞪大了双眸,眼眶泛红,其间甚至还能看到几缕若隐若现的红血丝。 而他的眼神之中,交织着的却惊恐,是害怕,是慌张,是无措,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在经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看着他这样,江临内心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与难受。 江临开始感到了难忍的痛楚,他开始想要挣脱他了,可又怕打伤了他。 几经思索之后,他最终决定采取较为温和的方式来化解这场危机。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缓缓地攀附上裴砚的手腕,并轻轻地用左手拍打起来,试图安抚对方那颗受惊的心,并艰难的开口道,“别.......怕........裴砚.......” 江临艰难地吐出那句话后,一直紧绷着身体、如雕塑般僵硬的裴砚,其动作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迹象。 江临敏锐地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趁裴砚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右手如同闪电般猛地捏住了他手腕上的关键穴位。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酸麻之感传遍裴砚的胳膊,他的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软绵绵地松开了。 江临趁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坐起身子,一边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被掐得几乎窒息的脖子,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而裴砚却像是更怕了似的,在松手的那一瞬间就缩到了床角,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把自己完全缩了起来,极力的想要去隐藏自己,嘴里还在不停的喃喃自语着什么。 待江临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惊险一幕中缓过神来,他这才缓缓扭过头,再次望向裴砚所在的方向。 眼前的裴砚已全然不见平日那个风度翩翩、嘴角总是挂着各种笑容的模样。 当他不再开口说话,也不再展露笑颜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孤寂和疏离感,更是让人难以接近。 可现在的他,更多的却是被悲伤和落寞所笼罩,脸上写满了惊慌和失措,惶恐与不安。 完全没了平月里裴大少爷的那份自信与游刃有余,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如同孩童般无比脆弱的灵魂罢了。 就像是神明跌落了神坛,经过一层又一层云团的洗礼,被迫扒下来了内里的高傲和矜贵,只剩下难堪的窘迫和狼狈。 不!裴砚不应该这样! 他应该是站在在亿万人之上闪闪发光的。 他就该是享福的少爷命,是从来不会有烦恼的大少爷,是从小被家里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 第131章 幸存者 江临的心像是被浸泡在了一坛酸醋里,那股酸涩感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喉咙,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缓缓地挪动脚步,朝着蜷缩在床角的裴砚靠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一般艰难。 随着距离一点点缩短,裴砚那低沉而颤抖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地传入江临的耳中。 他用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语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几句话。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他怎么会死呢?他为什么要死呢?和我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 杀人....... 听到“杀人”这个字眼的时候,江临心头猛地一颤。 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他对于这样的词汇自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度。 但用理智仔细又一想,仅仅凭借这几句胡言乱语,并不能就此断定裴砚与杀人案有直接关联。 毕竟,如果裴砚真的涉及其中,恐怕此时早就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不可能还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 听着他话语间的慌乱充满了无助,让人光是听着就会皱着眉,满心的疼痛。 会是ptsd吗........ 所以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有了这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江临暗自思忖着,试图从裴砚混乱的言辞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可是,眼前的裴砚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任何外界的干扰都可能让他彻底崩溃。 就在江临思绪纷飞之际,裴砚那原本喋喋不休的喃喃自语声,逐渐变得微弱了起来,直至最终完全安静下去,仿佛是经过长时间的倾诉后感到疲惫不堪,不得不暂时停歇。 但也仅仅只是过了片刻,裴砚又猛地一顿,紧接着开始像个失去依靠般无助地摇起了头来。 与此同时,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也开始发生了改变。 “他们........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真正死的人分明是我,明明都是我的错........我也应该死的……” 这些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直直劈进江临的心间,令他心中猛然一颤。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痛楚自胸口处汹涌袭来,好似有一把沉重无比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他胸部的肌肉之上,使得他闷痛难忍,就连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变成了一记记沉重的击打,让他疼痛万分。 江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一阵阵地抽搐着疼痛,那种感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 心脏在一阵阵的疼,他忽然就想要去抱抱他了,想要去把他圈在怀里,告诉他这些都是过去的,没有意义的,告诉他,他爱他。 这样想着,江临就这么做了,他缓缓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裴砚靠近过去。 终于,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时,江临张开双臂,轻柔但坚定地将裴砚拥入怀中,并小心翼翼地把他圈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随后,他又伸出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裴砚的后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与温暖,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裴砚感受依靠和温度,他开始像是妥协似的,向着热源靠近,紧紧攥上了他的衣角。 渐渐地,他那颗原本紧绷的心弦开始松弛,就像一只疲倦的鸟儿找到了栖息之所一般,他不由自主地像妥协般,朝着那个散发着温暖的热源慢慢靠近。 当他终于贴近那个让他感到安心的存在时,裴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紧紧地攥住了对方的衣角,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可以紧握的救命稻草。 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脆弱无助,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江临内心涌起的第一个感觉便是无尽的心疼。 看着裴砚这样子,江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痛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无法挣脱。 第二感觉是心慌,往日裴砚的样子不见了踪影,就只剩下他这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这样的他就好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易碎品一样,就连抱着他,江临也不敢太过用力........ 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下,江临突然感觉到自己肩膀处传来一丝异样的湿润的潮湿感。 他心中不由得一紧,有些不太确定这种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出现了短暂的迟疑与停顿。 裴砚那双原本就毫无力气的手指,依旧紧紧地抓着江临的衣角不肯松手,仿佛那是他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支柱。 可是,即便如此,他那汹涌而出的泪水却毫不留情地冲垮了他所有佯装出来的坚强防线。 终于,裴砚那略带颤抖且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的声音再度响起。 伴随着些许浓重的鼻音以及微微颤动的语调,他喃喃自语道:“我不想他死的,真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让人听后心如刀绞,难受至极。 江临强忍着内心翻涌的哽咽,温柔而坚定地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裴砚的后背,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传给他一样。 口中也在不停地,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安慰他的话,“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明白的........” 渐渐地,裴砚那原本剧烈波动的情绪开始慢慢平复下来,或许是经历了太多,身心俱疲的他终于支撑不住,声音逐渐低沉直至消失不见,呼吸也缓缓变得平稳。 可就算这样,江临的安抚他的声音也依旧没有停止,他像是生怕一旦停下,裴砚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便会瞬间破碎一般,仍在一遍又一遍地轻声诉说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临感到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愈发沉重,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裴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一句极其微弱且颤抖的话语。 由于声音实在太小太轻,如果不是江临一直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为什么........最后只有我........活下来了........” 这句带着无尽迷茫与痛苦的呢喃,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江临的心口。 幸存者综合症........ 这是江临在听到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 这种心理疾病大多产生在重大案件的幸存者当中,这类人会认为从创伤事件中幸存下来的自己是有过错的,因此会感到困惑和内疚,甚至宁愿自己也在那场意外中也遭遇不幸........ 第132章 干一架,谁赢谁当1 裴砚他自嘲地说自己是个风流倜傥、游手好闲,且毫无正经模样的纨绔子弟,甚至还放言,像他这般不堪的烂人,理应在那场案件中死去的。 但江临觉得,裴砚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不过习惯了以这种的形象作为伪装,将真实的内心世界深深藏匿起来罢了。 在江临的印象里,裴砚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样子总是随意轻松的。 裴砚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微笑,那笑容千变万化,或戏谑,或狡黠,或温柔,让人难以捉摸。 可是,每当他敛去笑意之时,整个人便会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烈距离感,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尤其是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那种落寞之感更是油然而生,就像一朵飘忽不定的云,轻飘飘的,无论怎样努力伸手去抓取,最终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间滑过。 也许,对裴砚而言,那张时常挂着笑容的脸庞不过是一层用以自我保护的坚硬外壳,而只有在他不再强颜欢笑的瞬间,他人才能窥见那个隐藏于深处、无比真实的他。 他表面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自幼便被家中长辈宠溺有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小少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只有在深入了解之后,才真正发现他有多苦,但这点苦,或许在他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也兴许,这仅仅只是他生命旅程中的些许点缀,微不足道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 患有幸存者综合症的人,其实都是很善良的好人,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偏偏一直在指责自己。 尽管事实都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那绝不会是他的过错,但他却依旧执拗地将责任归咎于自身,日复一日,没完没了地自我谴责着。 裴砚之前说他道德感太强,可他却觉得,裴砚才是那个道德感太强的人。 .......................................... 江临紧抱着裴砚,躺在他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好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睡觉似的。 也许是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情绪波动,尽管此时的裴砚已经闭上了双眼,但仍然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微鼓起的上眼睑还微微着泛红。 他的情绪经过发泄后,此刻的睡颜明显比之前安稳了许多。 原本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深沉而宁静的睡眠之中,呼吸平稳且均匀,显然已经熟睡过去。 裴砚白天的时候很好看,晚上的时候也好看,睡着了就更好看了,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 江临用眼神描绘着他的睡颜,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把他往怀里又搂了搂,抱得更紧了些,就好像生怕下一秒,他就从床边滑下去了似的。 裴砚的长相是典型的男生女相,美得雌雄莫辨,但却不失男相的锋芒,这样的长相,和他那般的气质,不管放在哪里,都注定会是成为人群里瞩目的焦点。 ..............................................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并不显得十分热烈。 它穿过那洁白如雪的纱帘,轻轻地抚摸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裴砚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被火烤过一般滚烫无比,那种炙热感让他难以忍受,烫的不得了。 他的头也昏昏沉沉,就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江临的那张俊脸。 刹那间,裴砚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原本因为酗酒而变得迟钝的大脑此刻更是直接宕机。 等回过神来,裴砚连忙伸出手用力地将江临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推开,然后迫不及待地从那个如同火炉般炽热的被窝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裴砚现在脑袋里乱的很,简直都要混乱成了一团浆糊了,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却又理不出个头绪。 裴砚用一只手使劲儿揉搓着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另一只手扶着床沿,努力让自己坐得稳当一些。 他开始思考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可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去思索,脑海中始终都是一片空白,丝毫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他果断判定,自己这是喝断片了。 他就记得在后江临最后的那句,“你赶不走我了”。 想到这儿,裴砚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个犟种........ 他暗自骂着江临的性子,一扭头,眼睛就瞟向了旁边的地板。 眼前的地面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子。 那些晶莹剔透的碎片散落在各处,反射出微弱的光芒,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地板上还有许多尚未干涸的水渍,形成一片片小小的水洼,看上去湿漉漉的,十分潮湿。 甚至连他脚边那块原本柔软舒适的地毯也未能幸免,被浸湿了好大一块,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当看清楚这一切时,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眼角更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这屋乱的........他昨晚是和江临干了一仗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越发复杂起来,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额头,似乎想要借此缓解一下内心的情绪。 随后,他的视线再次转向了江临那边,此时的江临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熟睡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影儿。 所以........这是昨晚他想睡人家,结果人家不愿意当0,两个人就干了一架,然后是........谁赢谁当1呗? 想到这里,就连裴砚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过荒唐可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是什么鬼脑回路啊........ .......... 第133章 贪心不足 裴砚疲惫的深深呼了口气,扶了扶有些昏沉沉的脑袋。 他伸长了脚就轻轻踢上了江临的小腿,想要把他给喊起来,“江临,醒醒。” “嗯?” 还睡着的江临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就闭着眼应了一声,顺便还伸手又裹了裹被子。 叫他醒醒,怎么还当着他面裹上被子了。 裴砚这样想着有往江临旁边坐了坐,也不用脚踢了,直接上手晃,“江临,起来了,有事问你。” 裴砚本来想至少能把他唤醒,结果江临一个翻身,伸手一拽,又把裴砚拽怀里去。 裴砚没有防备,顺着惯性就栽下去了,刚想爬起来骂人,就被伸长胳膊的江临用被子给裹住了。 一瞬间,那被窝都温度爬上了裴砚的全身,暖烘烘的。 裴砚有些挫败感了,上次让他拽怀里死抱着,他不放自己就挣不开,现在又被他一拉,他就直接栽倒在床上了。 专门练过的又怎么了?他回头也要去报班! 这样想着,他有些烦闷的啧了一声,伸手扒拉了两下江临从背后箍着自己的胳膊,“行了,你松开,起来了。” 江临不听,感受到裴砚的使劲,箍着他的力气又大了些。 他额头埋在裴砚的后颈窝上,说话间的语气上还带了点鼻音,迷迷糊糊的开口,“好困,还早呢,你让我再睡会儿。” 裴砚推开江临的胳膊用力无果后果断放弃,自己就是个艺术生,比不上他们专门练过的。 最后只能无能狂怒的用脚后跟踹了他腿一下,说话语气都有了一点刑讯逼供的味儿了,“睡个屁睡,昨天晚上干嘛了?你怎么在我家?还是在我床上。” 江临听到这问题心里一咯噔,裴砚这是喝断片了? 想到这儿,他开始思考要是裴砚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不是真就跑得远远的了? 这个问题还没彻底冒出头,他心里就有了答案,觉得绝对会,以裴砚的性子,不仅会跑得远远的,而且还能绝对保证他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思考到这个问题,他想都没想,张口就是扯谎,“我........没干嘛啊,就........昨天晚上你跟你朋友喝醉了,我........路过刚好看到你,就顺路把你送回来了。” “后来你说你难受,我就留下来照顾你,结果后面你拽着我,还不让我走了,我没办法,就在这睡了啊。” 从一开始的心虚停顿,再到后面越说越顺,甚至还有了一丝理直气壮和因为被冤枉的委屈。 他确实什么都没干啊,昨天晚上裴砚那样子,看着也确实难受,留下来照顾没问题。 后面裴砚掐他脖子,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拽着他,不让他走了,他确实也没办法啊,在这睡也没问题。 裴砚听了有一些沉默,江临这说辞他是不会信的,拽着人不让走,这么蠢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也干不出来。 裴砚伸手打了一下江临的胳膊,有些无语的开口说道,“你乱扯谎吧,说话之前也不打个草稿,我有那么倒贴吗?” 江临听后想了想,有些无意察觉的点了点头,怕他生气,声音都不自觉的小了,“你之前........追我的时候........是有一点。” “........你行。” 裴砚都气笑了,因为这话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伸腿又踹了一脚江临的腿,手上也使了些劲去掰他的胳膊。 他有一些气急败坏的开口,“松开我,你不起我起,你不上班我还要上班呢,我要去公司。” 江临闭着眼睛,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去公司上班前一天还喝酒?还喝的人事不省,喝断片了都。” 裴砚嗤笑了一声,开口反驳道,“我是老板,我乐意。” 见这招没有用,他又转换话术,“我记得你河堤那个案子还没结吧,怎么还好意思在这睡觉的?” 江临听后不以为意,还继续用额头蹭了蹭裴砚的颈窝,“你怎么知道案子没结?” 江临细软的头发来回蹭他的颈窝,裴砚可以清晰感受到发丝扫过脖颈时的微微痒意,他淡声开口解释,“林斫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都没见他几回,案子肯定是没结。” 江临抱着怀里的裴砚,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木质香的味道,说话间的语气都软了下来,“那你怎么不关心我忙不忙?” 裴砚听到他这个问题,就跟听到个笑话似的,他扭过身子,翻了个身,面向江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江临还没反应过来,就和他对上了视线,愣愣的看着他,听到问题后开始思考,想出来的词都不敢说,怕裴砚又生气,只能开口直接问,“什么状态?” 裴砚看着江临,无情开口,“闹掰冷战中,随时有可能断干净。” 江临听到这话不自觉倒吸了口冷气,把怀里的他又搂紧了些,“不行,不是。” 裴砚被他这话逗笑了,伸出手捏他的脸,“你是小孩子吗?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江临就那么任由他捏,有些倔的开口,“如果小孩子说话管用的话,那你就当我是吧。” “幼稚。” 裴砚被他这小孩子耍赖劲整的都无奈了,闷闷的留下两个字就又翻过了身,背对着江临,也不闹着要起床了,闭上了眼就想要睡回笼觉。 江临抱着怀里的人,有些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彼此纠缠,暧昧不清。 就在安静的裴砚都快再次睡过去的时候,江临却又突兀的开了口。 他的声音闷闷的,还又小心翼翼的,生怕在裴砚说跑了似的是,“其实........这样的关系也挺好,我没意见的........所以........别闹掰了。” 裴砚没有说话,江临等了许久,传来的也只有裴砚平稳的呼吸声。 想着裴砚可能是睡了,也就松了口气,没听到也好,至少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 其实裴砚这话是听见了的,不光听见了,还听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单纯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临很好,是他这二十多年以来见过最好的人,好到让他觉得这些都是骗来的,本该不属于他的........ 再等等,再让他多得到一些,让他贪心一点,等江临哪天不喜欢他了,不想维持这种关系了,再结束也好,他想再要的久一点。 他实在有些贪心不足... 第134章 刘高 裴砚回笼觉睡醒再起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被窝里连余温都不再剩下一点。 下床穿上拖鞋,刚走两步他才发现,原本地上一地狼藉的玻璃碎渣,和满地的水渍,早就已经都被清理干净了,就连湿了一半的地毯也不在地上铺着了,估计是江临顺手拿到阳台晒去了。 他下楼,想要去厨房接杯水喝,结果刚下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放了一碗小馄饨,小馄饨下甚至还细心的底下还压了张纸条。 裴砚伸出手就去抽那张压在小馄饨下的便利贴。 “市局那边案子还没结,我先走了,给你买了小馄饨,你起来的时候要是放凉了,记得热一热再吃。” 裴砚手里拿着这张便利贴,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了桌上摆放着的那份早餐上,然后缓缓移向卧室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卧室里那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地面。 此时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 裴砚努力想要弄清楚这种异样感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无论如何思考,都无法确切地描述出来。 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间原本显得有些有些空荡荡的小洋房似乎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像从前那样让他感到空旷冷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如阳的气息弥漫,让他觉得自己在和阳光相伴。 ............................................ 江临到市局的时候也就才刚七点出头,一进市刑侦办公室的门,就撞上了刚要出去的乔月。 也得亏是乔月反应速度快,来了个急刹,这才没撞上。 江临望着乔月略显疲惫的面容,以及那身行头,不禁关切地开口询问道,“这是在市局待了一晚上?” 乔月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同时忍不住发起牢骚来,“是啊,昨天晚上抓回来的那个刘高忒难缠,仗着喝了点酒就耍酒疯,撒泼耍赖,装疯卖傻的,还打人,队里的几个连番上阵才给他制住。” 话说到这儿,乔月还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张俏丽的面庞上,悄然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紧接着,她又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烦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那股烦闷之情仍旧如阴云般笼罩在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江临见状,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乔月的肩膀以示安慰,并追问道,“听你这话,是到现在都还没审出来?” “嗯。”虽然多少有点挫败感,但乔月还是老实的应下了。 “这不,林哥还审着呢。”说着,她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审讯室方向努了努嘴。 江临闻言,顺着乔月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快速扫过那间审讯室之后,便又扭过头来。 接着,他又拍了拍乔月的肩膀,开口说道,“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林斫那。” 他说完,也没管乔月应没应下了,转身就径直朝着那间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走去了。 ............................................ 刚刚推开观察室那扇略显沉重的门,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单向玻璃前面的王逸,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将自己的视线投射了过来。 只见王逸见到来人是自家队长之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连忙站起身来,同时侧身让开一个位置,示意江临坐下。 然而,他还没有完全站直身体,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肩膀上传来,紧接着便被江临毫不客气地按回了座位上。 “不用起身,你坐着就行,我只是过来看一眼,待会儿就要去审讯室了。” 江临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话锋猛地一转,目光紧盯着王逸,开口问道:“说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个问题,王逸的脑海之中瞬间就浮现出了昨晚的情景。 当时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好不容易将那个名叫刘高的嫌疑人成功押送回来。 可谁能想到,这家伙一路上都极不配合,尤其是当听说要被带进审讯室时,更是变得愈发嚣张跋扈起来。 不仅借着酒劲撒泼耍赖,甚至还动手殴打负责押送的警员。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先将他铐在了醒酒室里,打算等他稍微清醒一些之后再行询问。 讲到这里,王逸越说越来气,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愤愤不平地接着说道:“本来以为晾他几个小时就能消停点儿,没想到啊,几个小时之后,林哥过去查看他状况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装醉!亏得咱们之前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生怕出什么岔子,敢情全都是白忙活一场!” “为了治他,我们队里好几个人一块儿才把他弄进的审讯室,几个人挨他边上才老实下来。” 江临透过单向玻璃冷冷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刘高,对方脸上挂满了不屑一顾的神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意。 江临见状眉头微皱,随即扭过头来继续向身旁的王逸询问道:“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林哥就是说他要亲自上去审,谁知道刘高这个人油盐不进,无论怎么问话都是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根本就不配合!到目前为止,从他嘴里撬出来的有用信息简直是少得可怜,可把我们愁的。” 说到这里,王逸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张原本精神抖擞的脸庞此刻也因为长时间的审讯工作而显得有些憔悴不堪,满是气愤与疲惫之色。 听到这里,江临拍了拍王逸的肩膀以示安慰,沉声道,“辛苦了,我去审。”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观察室的大门,脚步匆匆拐过一个弯后,径直走进了审讯室里。 第135章 审讯手段 “昨天晚上,你去白灼酒吧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林斫说这句话时,一改往日的自来熟与亲和好相处的模样,语气里充满了严肃和压迫感。 “我已经说过了,警官先生。”刘高大大咧咧的叉着腿,身体随意的靠在刑讯椅的椅背上,丝毫没有把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斫放在眼里,大有一副就算我不说你还能打我不成的样子。 “去酒吧,当然是喝酒啦,还能干什么嘛,你说是吧?” 他说着还向前倾了倾身,像是嘲笑坐在对面的林斫一般,放肆的哈哈大笑着。 林斫被这么一挑衅,哪能忍啊,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砰”的一下就拍上了桌子,指着对面刘高就说,“你别给我撒谎!昨晚逮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刘高看到林斫生气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怕,依旧随性,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 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状态再次开口,“你们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毕竟你们只是想听到你们想听到的,我再怎么说也没用。” 林斫都快要气急攻心了,从昨天晚上把他押回来到现在,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审出来,对方还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事就爱挑衅一两句,这谁能忍得了啊。 “你........!” 眼看着林斫就又要拍案而起,忍不住的想要指着他鼻子骂了的时候,江临手里拎着了个文件夹就进来了。 林斫闻声扭头看去,见是自家队长,气都消了一半下去,可算来人接活了,再不来他肺都要气炸了。 “江队........” 他站起身来想要去迎江临,可却被走过来的江临单手按了下去,就又坐回了椅子上。 江临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坐在林斫旁边的空椅子上,而是就那么随意的靠坐在桌子旁。 他手里的文件夹就那么半立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像是玩游戏似的,转动着文件夹,丝滑样子的就跟转笔似的。 刘高显然是听到了林斫对江临的称呼,也明白其含义,知道进来的这位是刑警队长,但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还笑着开口嘲讽。 “呦!警官先生,你领导这是觉得你不行,来看看你这废物的戏吗?” 他看着林斫说完,又抬头去看靠坐在桌子旁的江临,又开口嘲讽着他,“不过我看你们领导也不行嘛。” 而江临听他说这话也不气也不恼,就平平静静的开口背了下条款:“《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第二款规定,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警告或200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以下罚款。” 说完,他又看向刘高,“按照你这妨碍又不配合的程度,你觉得这些够吗?” 刘高一开始听到他背的这些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反应过来后哈哈狂笑,“不是我说你们警察也太招笑了吧,真以为随便背背几条条款,我就怕了,又不是没被拘过,谁怕啊。” 江临听他说的这话,依旧没多大反应,“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可能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按照昨晚你又打又骂我的下属们,可能犯的就不止这一条了。” “知道殴打刑警是什么罪吗?”说着,他手里转动文件夹的动作顿了顿,另一只手比了个三的动作,才又开口看着对方,说道,“至少三年。” 刘高听了,本来无所谓的神情带了一丝丝的慌张,但至少维持住了表面表情,并不大明显。 可这一点表情动作,却被江临尽数看在了眼中。 江临的嘴角轻轻勾起来了个弧度,手里正转着的文件夹停了下来,抬起手担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佯装翻看似的打开随意翻了几下。 “我看你的资料,已婚,家里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说到这儿,他语气还专门顿了顿,评判似的摇着头,啧啧啧感叹道,“儿女双全呀,真是幸福。” “不过你这案底也确实不少,什么酒驾嫖娼,现在被抓过来坐到这儿,敢这么干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你要是真进去了........” 说到这儿,他像是意犹未尽似的,深深的看了眼刘高,“你儿女会怎么想?” 江临把对方心里真正害怕的事实完全剖开来提起,刘高这下是真肉眼可见的慌了,可还是在努力维持表面样子,嘴软不下来一点。 “你这俩孩子,最大的也才刚上小学,就算被行政拘留那么几天,也有理由糊弄过去了,真要是被抓进去待个几年,外面的人得怎么传啊。” 江临说着,一把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捏着文件的一角提了起来,就又站直了身子,向着刘高走去。 直到绕到他身后才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真的劝似的,语重心长的说道,“外面的人会跟他们说,你们的爸爸,是犯人,是去坐牢的。” 江临说话时很慢,一字一句的,像是恶魔低语般在他身后说着,“他们会跟你的孩子们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说估计他们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早晚也是会跟你一样的。” “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他们在外面传的,只会比我说的更难听,你的孩子,他们会怎么想你?” 江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可惜一般,摇了摇头,又深深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这俩孩子,以后上学了,要是被同班同学知道,指不定会怎么欺负他们呢,边打,边骂,说他们的爸爸是坐牢的,指不定干了什么脏了手的事儿。” 江临字字说的就跟诛心似的,刘高原本的慌张只在脸上,现在傻子都能在他身体力行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慌了。 见刘高是真的慌的不行了,江临才停下嘴里的念念有词,重新靠坐回了桌子旁,又转起来了手里的文件夹,低着头,轻声再次开口,“不过你要是配合,我们一定从轻处理,不计前嫌,之前的一切我们都可以当做没发生。” 听到江临这么说,刘高连忙开口,生怕下一秒江临再反悔,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了些颤,“别!别说了!我配合!我都配合!” 听到他这么说,江临才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林斫看着刘高那没出息的样子,那是真解气了,要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他是真想给江临拍手叫好。 第136章 元哥 听到对方这满意的答复,江临轻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他靠坐在桌子上,停下了手里玩转着文件夹的动作,抬起又翻开,利落的从里面抽出来了张照片。 他将照片正对着刘高,倒放在桌子上,向刘高面前推了推,“这人,你认识吗?” 听江临这话,刘高勉强收拾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坐稳后,他将身体向前倾,努力去看那张照片。 像是还生怕自己看不清楚似的,那戴着手铐的双手又向前去够了够那张照片。 这是一张很规则的证件照,照片上是个一看就40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肤色黝黑,剃着个利落的寸头,脸上胡子拉碴的。 刘高定睛一看就明了了,立马抬起头,看后还靠坐在桌子边儿的江临就狂点头,“认识认识,我认识的,喻岩伟!他是喻岩伟!” 他开口说话时都有些激动,就好像在庆幸,幸好这张照片上的人自己认识,立了功就可以尽快出去了。 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看向江临的脸,去打量他脸上的表情时才发现,对方的神情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就已经知道照片中的人。 他有些慌乱了,生怕自己帮不上忙,就要锒铛入狱,又立马脱口而出,把自己知道的,一轱辘的,不经脑袋的全说了出来。 “他........他是白灼的常客!好........几次我去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白灼干的那些地下生意,他基本都沾过!” 像是还觉得自己这话没有分量,他低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又猛的抬头,冲着江临和林斫两人喊,“地址!我还知道他家地址!” 林斫忍不住为他这蠢脑袋叹了口气,低下头摇了摇,这点基础信息,他们警察还是能查得到的,哪还用他来报这点微不足道线索啊。 江临看着面前这有些激动的男人也有些无奈,好歹是有胆子去干嫖娼赌博的人,怎么这么不经吓。 他缓了缓语气,就面前这有些激动的男人安抚道,“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这么激动,行吗?” 背靠坐在审讯椅上的刘高深呼吸了口气,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后,他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却依然吊着一口气,不敢放松。 “你最后一次见他,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候?” 江临一边说着,一边站直了身子,不再靠着桌子,而是起身,坐到了林斫旁边的空椅子上。 “好........好久之前了........”刘高忐忑的说着,又低下头去回想。 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边想着,又一边开口,“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上上个周六晚上吧........” 刘高就没回想着,可距离那时已经算是很遥远了,他实在记不起太具体的,“在白灼的地下拳场,我们一个卡座的,具体几点我也实在是记不清了。” 江临听后不置可否,他双手松松垮垮的交叉着,身体前倾,看着对面的人,不轻不重的开口,“你们在赌黑拳?” 在他这句话说出口后,刘高的心顿时猛的就一颤,对于这,他有些百口莫辩,毕竟在地下拳场,他除了赌黑拳还能干什么?总不能是上台打拳的那个吧。 最终他只能憋屈的点头,刚要咬牙应下时,却猛的想起来了什么,又开口,“不是!喻岩伟那家伙除了赌拳还吸毒!” “吸毒?”江临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是他属实没想到的,于是他开口问道,“当晚他还跟卖家进行了毒品交易?” 刘高听到他这么问,连忙点头应是,“对!” “卖家是谁你知道吗?”江临严肃的声音问着。 柳高连忙点头,边点边老实开口交代,“元哥!卖家是元哥!” “元哥?”江临有些疑惑,顿了顿后,反应过来这或许只是代称,于是他开口继续问,“知道对方全名吗?” 刘高听到这话迟疑了一阵,最后只能忐忑的开口,“不........不知道啊........” 江临听后皱了下眉,五指扣手,用力敲了三下桌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知道?” 刘高听后更慌了,他憋屈啊,他冤啊,他是真不知道啊! 再开口时的语气上,都带上了不少无力,“警官大人啊!我是真不知道啊!别说我了,估计整个白灼都没人知道元哥的真名。” 江临听后嗤笑了一声,语气上略带了些嘲讽,“听你这话,这个元哥还是个大人物啊。” 刘高像是假装没听到江临语气里的嘲讽一样,开口忙应,“对呀!在白灼,元哥是包揽了那玩意儿的生意,大家都找他买,没人敢不给他面子的。” 江临顿时就感觉有些疲惫的低下了头,抬手捏了捏山根。 说他两句,还真以为夸他的呢。 “行了,没问你多余的,闭嘴吧。”江临抬手开口,就打断了刘高那还有一些跃跃欲试,想要再开口说说那些个元哥事迹的冲动。 最后他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等待江临问的下一个问题。 “知道喻岩伟这人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江临淡淡问道。 刘高听他这么一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警官大人,你要这么说,那可就多了去了。” 江临微皱的皱眉头,开口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刘高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就开始振振有词的吐槽道,“喻岩伟这人就纯纯是有毛病,性子不行,一有了点钱就装逼,到处炫耀,就跟那是多好的东西似的,因为这儿,看他不爽的人多了去了呢。” 江临听这话笑了笑,语气上带了一丝丝开玩笑的样子,开口去诈他,“那听你这话,意思是你也看他不爽咯?” 结果刘高听了这话,一点都不上钩,抬起了手就冲江临摆了摆,连声拒绝,“唉唉唉,我可没说昂。” 第137章 最溺爱的一个孩子 林斫跟在江临身后,一起出了审讯室的门。 在审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斫也不再掩饰脸上的神情,略显一丝激动的看着江临问道,“江队,你怎么知道那家伙在乎自己的孩子和名声?” 江临听到林斫的问题,转过身,一脸茫然的抬手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林斫忍不住反问,“那刚才在审讯室里,你怎么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 “我诈他的啊,当然要表现的游刃有余一点。”江临说完,就转身拿着资料往办公室走去。 林斫就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继续追问道,“那江队你怎么猜到的啊?刘高他敢去嫖娼,代表的不就是他不在乎家庭嘛,所以从哪看出来的?说说呗。” 江临不疾不徐的走在前面,缓声解释着,“敢去嫖娼,最多只能表示他并不在乎他和他妻子的夫妻关系,不能把这些都归结到不在乎家庭。” 说着他顿了顿,转过身把文件夹递给了林斫,让他拿着。 “如果你仔细看过他的资料就会发现,他一年的工资只能算是中产往上,但儿子女儿上的学校教育资源却是本市最好的,家里两个孩子最大的都才刚上小学,却都精心培养了兴趣爱好,各种小比赛都在参加。” 叙述到这儿,他又顿了顿,继续开口,“如果他真不在乎家庭,那么也只会让他的孩子自然而然的随便上一个学校,也更不会特意去培养兴趣爱好,就连他小女儿上的幼儿园都是最好的,你觉得他会不在乎吗?” 江临在前头说的这些 ,林斫就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文件夹。 “哇塞........这俩小孩小小年纪,经历的就这么丰富啊........”林斫看着手里的资料,啧啧称奇。 “行了,也别看了。”江临说着,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去把刘高提到的那些人列出来,都去查一遍。” “好嘞!”听到这话,林斫应了一声,扭头就要往外走。 正要扭过身去翻办公桌上资料的江临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扭过头叫住林斫,“等一下。” 顿了顿,他又说道,“刚刚刘高提到的那个元哥记得上报到隔壁禁毒支队,让他们查去,我们能省一点时间是一点。” 林斫听了这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反应过来后就忍不住想笑了,一脸我懂我懂的样子,冲江临摆着手就说着,“明白明白。” ............................................ 初夏的下午总是有一丝丝闷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大地上,温暖而不刺眼,微风轻拂,在初夏的闷热中带来一丝丝清爽的气息。 下午三点半多的时间里,沂南一中的校园里响起了清脆的上课铃声。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孩背着背包,站在学校的围墙之下,似乎是在用肉眼来测量高度。 明明是上课时间,铃声早已经打响,站在围墙之下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在意,在他的眼睛打量着围墙的几秒之后,他居然没有丝毫犹豫一个助跑就翻了过去。 显然,这是一个不仅逃课还逃学的高中学生。 .......................... 在翻过对他来说不高的学校围墙之后,他脸上略带欣喜的就快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内。 即使是白天,巷子却因为两边高楼折射下来的阴影遮挡,所以依旧显的有些幽暗。 巷子里很乱,这里放着许多杂乱的东西,破旧的木头与废弃的纸箱堆叠在一起,让这里本就有些狭小的空间变得更挤了。 巷子深处甚至还放着几个垃圾桶,导致巷子里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浓浓的腐臭味,在巷子口都能听到巷子深处垃圾桶旁围着一阵的那一群苍蝇嗡嗡的叫声。 可这些环境所带来的冲击感却完全没有丝毫影响到高中生的心情,男孩依旧带着一脸的欣喜的站在巷子口,怀里抱着自己原本还背肩上背着的背包,时不时的还踮着脚,左右张望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 夜晚,这片大地像是已经沉睡了一般寂静,微风轻轻吹着吹动草丛和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废弃的旧工厂内,潮湿又阴寒,不知是哪里漏了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有规律的响着。 安静空旷的环境中,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有像海浪般的回响。 这里是郊区,远处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流浪狗的吠叫,大概距离是真的很远,这几声吠叫在工厂内听的还有些不真实。 年纪轻轻的青年坐在废弃工厂内高高堆叠起来的建筑材料上,两条腿时不时的在空中晃荡着。 他一只手支着脑袋,脸上的神情有些郁闷,另一只手里还在玩转着一把折叠的匕首,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空旷的地面上,所站着的少年。 “真是的,我早就已经说过了,你真想要做,会有更简单的方式啊,你怎么就是倔呢。” 青年清冽又温和的嗓音响起,他用着充满无奈又有些宠溺的声音开口,有些抱怨意味的跟少年说着话,说话间的回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工厂内,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漪涟。 少年听着青年说话间这有些溺爱的语气,并不为之所动,依旧是板着一张冷漠的脸,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事物。 片刻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轻声开口,“在这件事上,我要自己完成,不需要你的帮忙。” 少年说话间似乎都是冷冰冰的温度,脸上不带一丝神情,甚至都不打算回头看青年一眼。 这样的态度却丝毫没有让青年有一点一滴的恼火,反而很是纵容少年的态度。 青年耸了耸肩,无奈的开口,“好吧~好吧~” 说完,青年收起来手里的折叠匕首,站起了身,一个发力就跃下了高高堆叠起的建筑材料,稳稳的站立到了地面上。 他脸上带着笑,不缓不慢的一步一步,向着少年身后走去,最后在他身后站定。 青年亲昵趴在少年的肩头,双手攀上了少年的肩膀,他笑得开心,脸上全是爱怜的神情。 “谁叫你是我最溺爱的一个孩子呢。” 第138章 第二起命案 初夏清晨的五点多钟,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微弱的光线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但仍不足以驱散那层薄薄的雾气。 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轻纱,使得人们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男人身着一套灰黑色的薄睡衣,他的肩膀上还披着一件同样颜色的褂子,似乎是为了抵御清晨的凉意。 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部尚未充满电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着前方那条若隐若现,还有些看不清的道路。 男子步履匆匆地朝着小区公园的方向疾行而去。 “哎呀!真有够倒霉的!这破马桶怎么早不坏晚不坏,非得挑这么个大清早的时候坏掉,害得我还得跑去小区的公共厕所解决问题,真是麻烦!” 男人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满脸都是不悦之色。 就在这时,他已经快步穿过了小区公园里那些摆放整齐的健身器材,然后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继续前行,这条小径正是通向公共厕所的必经之路。 随着男子逐渐深入这条幽静的小路,他身上那件宽松的睡衣裤脚不时地扫过路边低矮的灌木丛,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突然,一座小平房就映入了他的眼帘,这座平房看起来有些陈旧简陋,与周围环境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当男子越来越靠近公共厕所时,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越靠近厕所,那味道就越大,那股异味混杂着粪便和消毒水的味道,实在是令人感到作呕。 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嫌恶地用手捂住口鼻,并在厕所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心里开始犹豫不决,究竟要不要踏进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真是的,天天这物业费跟白交了似的,物业干什么吃的,这厕所这么臭,也不打扫打扫。” 在片刻挣扎后,男人实在抵不过自己的生理需求,皱着眉,又骂骂咧咧的认命进去了。 他掀开因为时间久,所以都有些发黄的软门帘,皱着眉,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坑位,刚要解开裤腰带,结果低头一看坑里,吓得他腿软,差点跪到地上。 “啊——!” 男人吓得不免叫了一声,也不管腰上松松垮垮的腰带了,提着裤子就往外跑,一边跑着,嘴里还一边喊着。 “死人了——!有死人啊——!” ............................................ 凌晨五点多的市局内,依旧有不少人还在加班,彻夜忙到回不了家是常有的事。 而现在,刑侦支队办公室内还亮着灯,还坐着不少人。 林斫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了江临的办公桌上。 “江队,按你说的,把这些人的资料全整理出来了,但目前确实还没有发现有嫌疑的人。”林斫说着,没大没小的就靠坐在了江临的桌子上。 不过也显然,江临并不在意这样的举动。 他伸手翻开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低着头,沉声问道,“确定这些人都没有嫌疑吗?” “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这些人就跟咱要查的这个案子,没一毛钱关系。” 林斫说着,还跟认真了似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发誓。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看向了江临,问道,“唉你说江队,是不是刘高那家伙故意隐瞒,没说全?” 对此,江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不会。” 说着他又合上了文件夹,抬头看向林斫,跟他解释道,“他在审讯室的那样子不像装的,吓得就差魂出来了。” 林斫回想起刘高在审讯室的样子,不免点了点头,“也是........” “那现在这线索也断了,接下来我们往哪查啊........” 林斫有些绝望的抹了把脸,这线索本来都串不到一起,现在唯一一条也断了,是不是有些疲惫。 江临看林斫这样子不免叹了口气,他站起了身,拍了拍林斫的肩膀,温声道,“行了,你回头再带人去趟白灼,看看还有什么能查到的。” “啊——?还去啊?” 林斫听了就更绝望了,“那白灼都被我们里三层外三层翻了个遍了,就差把那家店给拆了。” “江队!” 江临本来还想再安抚两句的,乔月却突然扒着门就冲了进来。 江临和林斫两人下意识闻声看去,就乔月一脸急急忙忙的样子,“有命案。” 林斫看她那样子本来还有些紧张,听到只是命案,还松了口气,“乔月啊,你这样子,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大线索呢,原来只是工作量增加啊。” “就是特大线索啊!” 乔月脸上焦急又欣喜,因为太着急还是跑着过来的,刚刚都差点没刹住,“大成家苑发生命案,报案人说是在小区内的公共厕所里发现的死者,死者脸部被砸的面目全非,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和喻岩伟死法高度相似,疑似同一凶手所为,或许可以并案调查。” 乔月的话音刚落,就见江临已经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往门口走去。 他边走,还边沉声问着乔月目前的情况,“现场情况呢?痕检和法医去了吗?” 乔月和林斫见江临急匆匆的就往市局外的停车场走,两人也连忙小跑追上了他的脚步。 “目前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痕检和法医也已经到了,现在大概在处理现场。” 乔乐跟在江临身后,语气平而有力的说着目前的状况。 “大成家苑住着的大概都是些年轻人,现在才刚凌晨5点多,好多人都还没醒,所以大概不会有太多人围观。”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林斫,听到这话开了口,打断了乔月的话,“那可不一定噢,现在年轻人不仅爱熬夜,还都爱看热闹,我们去的时候那警笛乌拉乌拉的,把睡着的吵醒一半,把熬夜熬穿的能给整下来看热闹。” 乔月不服,刚要扭头去反驳林斫的话,和他吵一吵,就被江临转过身及时制止了,“行了,别又吵架了。” 第139章 一样 江临从车的后座上下来的时候,有些沉默的看着那警戒线外围着的一群人,又抬头看向了公园不远处的那些栋居民楼的窗户边,围着的那些脑袋。 最后他扭过头,看向了他身后的林斫,开口,“还真让你说对了。” 林斫也有些懵,说实话,他是想到了会有不少人看热闹,但属实是没想到有这么多,都快赶上老小区里,喜欢围观的大爷大妈们了。 乔月浅叹了口气,率先从车旁往现场走去,“走吧江队,现场法医差不多大概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嗯。”听见乔月的话,江临收回了看向远处居民楼的视线,轻点了点头。 穿过种满低矮灌木丛的小路,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平房,公共厕所外围还围着一群痕检员和刑警。 刚靠近公共厕所,那刺鼻的气味让三人都不由自主的掩住了口鼻。 林斫更是没忍住,直接开口吐槽,“我去........这味道也真是有够冲的。” 江临也没忍住的皱了皱眉,捂着鼻子,侧头就去问身后的乔月,“这小区住的都是些年轻人,按理说物业不是更会注重小区卫生吗?这厕所怎么这么难闻。” 乔月伸手捂着口鼻,含含糊糊的开口跟江临解释道,“刚开始物业确实会打扫,到后面发现小区里根本没人上这公共厕所,就干脆省点钱没再雇人来,但其实偶尔还会有几个来上公共厕所的人的。” 江临对此颇为头疼,最后只得无奈的的摇了摇头,工作是工作,再难闻也要去现场,最后是硬着头皮带着人进去的。 刚进去的时候,法医刚好完成初步尸检,从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带着人进来的江临。 “哟,这不是江队嘛,吃早饭了没?”胡文廖语气有些贱兮兮的说着。 “倒是还没吃,但你这话题说的,有点太不合时宜了吧。”江临说完,低头看了看还躺在地下的尸体,又抬头看胡文廖。 胡文廖听着,还笑嘻嘻的,“哎哟,关心关心你嘛,没了我,你上哪找我这么贴心的同事啊。” 江临有些无奈,最终打断了他要继续瞎掰扯的话题,“行了,初步尸检完成的怎么样了?” “死者年纪很轻,大概还是个年纪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跟你们现在查的案子的死者死亡情况基本一样,完全可以判定同一人犯罪。” “死者面部被钝器砸的严重变形,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确定身份。”胡文廖有些心累的说着,又蹲下了身,指向尸体的胸口,“死亡原因应该就是这把只插胸口的匕首了。” 说着,他顿了顿,又啧啧叹道,“这凶手也是有够恨他的,刀柄都没进去了一点,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叹完,他又站起了身,一边脱下手上的医用塑胶手套,一边又再次开口,“除此之外,死者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不同伤口,口中还有着黑色的不明液体,具体尸检结果还要等拉回解剖室了再说。” 江临听着胡文廖的这些陈述,低头看着尸体,拧着眉问到,“具体的死亡时间呢?” 胡文廖:“不久,大概在今天凌晨左右。” 江临凝重的点了点头,“辛苦了,你先出去吧,这里也是有够难闻的,尸体回头我叫两个人帮忙装袋,给你抬上车。” 胡文廖一听就乐了,走到江临旁边就撞了他一下,“够兄弟。” 等胡文廖真出去了之后,江临才开始真正认真打量起面前正躺着的尸体。 地板很脏,都是脏鞋底踩了水后,又走在地板上,干了留下来的痕迹,脚印很多,多到痕检根本就提取不出来几个完整的。 而就在这脏差的地板上,就那么躺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年轻到还没成年的生命。 ........................................... 另一边,乔月还在问着报案人当时的相关情况。 她一只手上端着笔录,另一只手拿着笔,一边问,一边记录着什么,报案人坐着的公共座椅旁,还放着个正在录音的录音笔。 “您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死者?”乔月温声问着。 “嗯........早上5点多左右吧。”男人一边低头想着一边说着。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因为还是早上天气还有一些凉,他还特意去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外套。 乔月听后在笔录上飞快写下男人说的话,要继续问道,“那您这么早去公共厕所做什么?” 男人听后没忍住干笑了两声,“去厕所还能干什么?我家厕所坏了,早上的时候实在憋不住,就想着去小区公共厕所上,我哪曾想........碰上这事儿。” 乔月听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边在笔录上填写着报案人说的话,一边又继续问,“那您发现死者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 “还能是什么状态?你们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时候就是什么样子嘛,我看到他后立马就冲出来了,看都没敢多看他一眼,更别提去动他了。” 男人拢了拢上衣,有些欲哭无泪的说着,“那时候我刚要脱裤子,一低头就是张人脸,把我差点吓个半死。” 说着,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后,他又继续开口,“那人就平躺在坑里,粪水都把他头发冲散了,我进去的时候就以为厕所单纯就是脏,所以才臭,没想到........哎........” 男人或许是觉得这词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您发现死者前后有看到什么比较可疑的人员吗?”乔月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在笔录上记录下报案人说的那种。 男人低着摇了摇头,很肯定的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亮的彻底,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可疑的人员了。” 第140章 补充报告 江临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摸向了那尸体的胸口。 尸体胸前一大片都因为胸口的中刀,所阴湿了他胸前一大片的衣料,殷红的血在胸前绽开,就好似一朵正绽放着的波尔多红玫瑰。 林斫看着这满地的脚印,和凌乱尸体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吧........” “嗯,不是。”江临肯定道,在察看完尸体胸前的中刀情况后,他随后又站起了身,“他胸前的这个刀伤很深很重,现场却没有大面积的血迹。” 他言语未尽,又看向林斫,林斫顺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轻点头道,“我明白,这就通知下去,查案发现场两千米范围内的监控。” 江临听后,才轻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场痕迹怎么说?” “问过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林斫说着,又看向了地面这些凌乱的脏脚印。 “现场很杂很乱,脚印这么多,完全提取不出来几个完整的,更何况是从这么多脚印里找出凶手,根本不现实。” 林斫说着,又抬起头来,继续道,“现场血迹并不多,大部分都在坑内被水冲散了,凶手也没有留下毛发或指纹。”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后,又补充道,“尸体上的痕迹大概还要等法医室那边尸检完才能有结果了。” 江临听后,有些疲惫的长舒了口气,“走吧,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 中午的阳光很足,透过窗户照射上窗帘,最后洒向市局刑侦办公室内。 江临手里还翻看着喻岩伟一案的案情报告,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林斫趴在门框边,就冲着江临使了个眼色,“江队,尸检报告出了,死者身份还在跟数据库比对,不过........” 江临闻言抬头看去,对于林斫未说完的话有些不明,直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胡主任说,死者年纪还是个在十六七岁的小孩儿,在咱们数据库中不一定能找到,只能说期望不大。”林斫有些可惜的说道。 “期望不大,又不是等于真没有,万一那小孩不老实,在数据库里呢?”江临安慰性的说着,又冲着林斫招了招手,“不是说尸检报告出来了吗?报告呢?” “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早给你拿过来了。”林斫说着,笑嘻嘻的就走过去,啪的一下,就把尸检报告拍江临办公桌上了。 江临没觉不对, 捞过文件夹就翻开查看。 死者身上除了致命的刀伤和脸部钝器所造成的变形以外,还有大大小小不少伤口,除此之外,还在口鼻和胃中发现了少量的黑色染料。 江临有些意外的轻挑了下眉毛,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斫,问道,“染料?” 林斫对于江临的一问毫不意外,他只是点头肯定了江临没看错,“嗯,没看错,染料。” “老胡有说是什么染料吗?”江临看着他,又问道。 “就普通的黑色染料,纯纯就是直接墨水染料,就写字的那种墨水。”林斫说着,右手还做了个握笔的动作,挥了挥。 江临听完有些匪夷所思的低头,继续看尸检报告,但还是没忍住,小声的喃喃自问,“为什么会有墨水?” 结果这话被旁边的林斫听了进去,“学生嘛,无聊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吸笔芯里的墨水,觉得那样会用的更慢一些。” 林斫说完又顿了顿,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我学生时代也干过这事儿,江队你没干过吗?” 江临听了这话,心情复杂的又抬头看向他,缓缓摇了摇头,“没干过。” 林斫:“........” 林斫:合着我才是那个小丑是吗? “江队你这个是个例!不算不算。”林斫有些气急败坏的冲江临摆了摆手。 不过就算林斫这么说,江临却还是半信半疑的发问,“就算像你那么说的,那为什么鼻子里也有墨水?而且为什么非要在半夜去吸笔芯里的墨水?” 林斫属实也是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不过根本难不倒他,没一会儿就想到了个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猜测,“难道是........呛........呛着了?” 江临本来还在垂着脑袋渊思寂虑,听到他这不切实际的猜测,也属实是被逗笑了,笑骂着他,“开玩笑呢?” 笃——笃——笃—— 两人正聊着呢,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林斫和江临的视线一同被吸引了过去,就看到是乔月手里正也拿着个文件夹。 “江队,胡主任说报告不全,这是后续补充。”乔月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就走了进来。 林斫闻言,意外的一挑眉,看着她手里的补充报告,张口就调侃,“嚯!这尸检报告我拿手里还没一个小时呢,补充就来了?” 先接过补充报告的不是江临,先看补充报告的也不是乔月,而是眼疾手快从乔月手里接过报告的林斫。 “老胡也真是的,丢三落........”林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报告里的内容硬生生给噎住了,沉默了足足好几秒后,才磕磕巴巴的补齐了本来要说完的话,“四........四的........” 乔月就站在他旁边,一脸不明所以,“看着什么了?就结巴成这样。” 说着,她伸手就从林斫手里抽走了那份补充报告,结果也被报告里的内容给噎的磕磕巴巴的了,“天........天助啊........天助!” 江临其实本来也没多好奇报告里的内容,现在看着他面前站着的这俩人,突然也开始好奇里面的内容了。 他站起了身,手撑着桌子,就要伸手去抽乔月手里的那份补充报告。 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可真看到里面的内容了,他也不由得怔住了。 第141章 是救星! 补充报告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在死者的指缝中发现上皮组织与结缔组织,也就是俗称的皮肤碎片和表皮。 看到这一结果,就连江临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一毫欣喜的表情,他抬头看向乔月,问道,“老胡做dna了吗?” 乔月听到这个问题后,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立马回答道,“噢,我过去的时候,胡主任好像正在做来着,和死者软骨一起的,结果还没出,估计还有要等到下午吧........” 江临听后,轻点了点头“出了立马拿给我。”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监控排查怎么样了?” 乔月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开口道,“没发现可疑人员或是可疑车辆。” 对于这毫无进展的情况,江临都快已经要习惯了,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坐回到了位置上。 刚要抬手冲站在他办公桌边的两人摆手,他办公室的门框边就又冒出来了俩脑袋。 王逸扒着左边门框,冲着办公室里伸脑袋,“报告报告!大救星降世!正以每秒14米的速度走进市局!” 闻言,三人齐齐扭头看向门边,乔月和林斫很是有默契的一同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啊?” 江临的疑问脱口而出,“什么?” “哎呀!”周繁扒着右边的门框,探着个脑袋,对于三人的不解很是无奈的解释,“就是裴先生啊!” “砚子?”林斫听后更纳闷了,毕竟裴大少爷最近正和某人闹不愉快呢,总不可能是来找他的啊........ 他这样想着,刚想扭过头去看自家的江支队长,结果刚把头扭过去就看到那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早已没了江友队长的人影,再一扭头去看向门边,就看到某江姓队长早已“夺门而出”。 林斫:“?” 说好的吵架呢?说好的冷战呢?前几天两人的气氛不还能冻死人吗? .............................................. 另一边,裴砚正上楼梯呢,拐个弯,一抬头就看到了急匆匆从刑侦办公室里跑出来的江临。 江临因为出来的时候太着急,现在还还小幅度喘着气呢。 裴砚望着江临那副风风火火、行色匆匆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他面带微笑地凝视着江临,脚步轻快地迈上最后的几级台阶,同时带着几分戏谑调侃的语气,明知故问道,“江队这么着急,是要去找谁呀?” “我是来找你的。”江临对于裴砚调笑着的小情话,脸红心不跳的就应下了,因为是时候要改变策略了,毕竟现在追男朋友,就是要厚着脸皮的,不厚着脸皮,是追不到以结婚为目的的对象的。 对于江临的这一改变,裴砚算是明显察觉到了,他静静地立在江临身旁,近距离地端详着对方那张堪称完美无瑕、完全契合自己理想型的面庞,鬼使神差般地,裴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轻抚上了江临的脸庞。 感受到裴砚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江临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涟漪,但他依然强作镇定,面不改色地。 “怎么了?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直接了?我记得前几个月你还是一撩就会不好意思的小纯情呢,都变得不好玩儿了。” 裴砚勾唇浅笑着,说完便要把摸向江临脸的手放下来,结果手还没完全放下来呢,就被江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 江临轻握住裴砚的腕间,他的手缓缓攀上了裴砚的手背,带着裴砚的手,又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做这动作的全程,眼神都没有离开裴砚的眼睛,就连声音都刻意压低了些,显得勾人极了,“那你是不喜欢了吗?” 裴砚硬是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勾的嘴角更是翘上了一个度,“哪有,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裴砚挑眉说着,就又上前了几步,攀上了江临的肩膀,“哪里学来的?怎么就这么会了?” “跟你在一起,我可不能真那么纯,要不然最后会被抛下的。”江临说着,伸手就想要去拦裴砚,结果被一声江队给叫清醒。 “江队!” 林斫的声音从刑侦办公室内响起,随着这声江队,林斫的身影没一会儿就从办公室的门口探了出来。 归根到底,江临确实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白,再怎么厚着脸皮放得开,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立马就放下了想要拦上裴砚的动作,转身去应林斫,“干什么?” 裴砚看他这一动作给逗笑了,真是打肿脸充胖子,真遇到人就放不开了,说不纯情才是假的。 林斫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冲着还在楼梯口的两人喊道,“我们要订午饭了,你们吃什么?” 裴砚这会儿还攀着江临的一边肩膀呢,还没等江临想好吃什么,他就靠着江临就冲不远处林斫说道,“不用订了,我带了午饭来的,叫几个人下去提就行了。” “我去........叫王逸他们说准了,这还真是救星啊........”林斫一听乐了,一边感叹着,一边就扭头往办公室里招呼人。 ............................ 等林斫招呼了几个人下去提午饭后,江临才有扭头跟裴砚继续搭话,“怎么感觉你每次来都带着饭菜来的?” 裴砚本来还看着窗外林斫那蹦蹦跳跳乐得自在的背影,一听江临这话也不免开始思考,“有吗?” “有啊。”江临点头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没忍住笑了出来,“干脆别叫救星了,就叫食神好了。” 裴砚一听就了然了,靠着窗户看着幸灾乐祸,笑得开心的江临,“你们私下里就这么叫我的?” 江临稍微收敛了一些笑意,还有一些刻意往裴砚旁边挪了,“这么叫你不喜欢吗?” 裴砚见江临挪到他旁边,顺势就靠了上去,语气有些理所当然,“不喜欢啊,谁喜欢啊。” 裴砚说着,还伸手去戳了戳江临的帅脸,“怎么说我也算是有钱有颜的帅哥了,救星还行,但食神就算了,哪有这么叫的啊。” 第142章 偏心 林斫再上来的时候,左手提着一大兜子吃的,右手还提了个精致的保温桶,一边上着楼梯,一边微抬着右手去打量着那个保温桶。 登上最后几个台阶的时候,一抬头就瞧见了还依靠在走廊窗边的江临和裴砚,硬是被吓了一小跳。 他硬是退了几步,就差直接栽楼梯下去了,口气缓过来后,他深呼吸了口气,才看着两人开口,“哎哟我天,吓我一跳,你俩站在这怎么进去?” “陪他站会儿。”江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示意自己在陪他。 而裴砚见林斫上来后,脸上的笑就变的有些不怀好意了,“这不是等你吗。” 林斫听了这话,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裴砚,好像看到了什么吃人的熊一样,“你看我信吗?” 裴砚听他这话也不恼,从一开始靠江临站着的动作变了,站直了些,向着林斫就走了过去,“这不是等你帮我把保温桶拿上来吗。” 裴砚笑着这么说完,就伸手去拿林斫右手正提着的保温桶。 林斫这下舒服了,并且还戏精上身,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用空出来的右手捂着胸口,就上演了一出原配被辜负了的戏码,“砚子!我好生痛心啊!用这么精心漂亮的保温桶装着的午饭,竟然不是给我的?!” 裴砚丝毫不理会林斫的多戏,非常无情的丢下了一句,“是啊,不是给你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男人。” 说完,就提着保温桶,拉着江临往他办公室去了,独留还在身后走廊里向他俩喊,“砚子!你个有了感情忘了兄弟的男人!”的林斫。 ......................................... 直到两人都进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江临的眼神看了看门口,才迟迟开口,“就那么把林斫丢在那,真的没事吗?” 说实话,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裴砚为了他把别人晾在一边,他还挺开心的,毕竟被喜欢的人偏爱,没有谁可以忍住不高兴吧。 裴砚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就往江临办公桌边走去了,“没事,他就那样,戏多,你真跟他搭上了戏,那才是没完没了了呢。” 他嘴上一边说着,一边把杂乱的办公桌收拾出来了一块儿地方,放下了那精致的保温桶,“好了,别管他了,快过来吃饭,我特意给你带的。” 裴砚说着,就打开了保温桶,饭菜的香气随着盒子的打开,就那么肆无忌惮的萦绕了出来,扑面而来的香味简直让人垂涎欲滴,更何况江临从昨晚忙到现在,都还没正经吃上一顿饭呢。 江临嗅了嗅空气中午饭带来的香气,忍不住道,“好香,你做的吗?” 裴砚一听这话就没忍住笑了出来,老实说,虽然他从小没人管,但钱是够花的,所以吃饭都是出去吃的,做饭倒是没做过,真让他去做,他能把厨房给炸了。 “哪能啊,我像是会做饭的吗?而且你一定要真想吃我做的,那也得能吃啊。”裴砚真心实意的笑着,打开了最后一层。 我会做啊,而且其实你要是做了,我也愿意吃,不过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够了。江临在心暗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往裴砚那走了过去。 “尝尝,我从等归期那打包的,除了上次你说比较好吃的那道清蒸菜以外,我还点了份土豆丝和海鲜汤,店长亲自推荐的,应该比较合你的胃口。”说着他把位置腾出来了给江临,自己坐到了他对面。 江临坐下,刚要拿起筷子就想到了什么,又抬头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问,“你不吃吗?” 裴砚脸上带着以往惯有的笑,轻摇了摇头,“我吃过了才来的,他家海鲜汤一绝,快尝尝?” 江临这才放下心来,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才开始夹菜。 他就那么坐在办公椅上吃着,裴砚专门给他打包带来的午饭,而且还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一袋子一袋子的,就一个简单的袋子,他不一样,他有一个保温桶,江临这么想的,吃的更香了。 而裴砚本人就坐在他对面,欣赏着那张俊脸,内心觉得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吃到一半,江临的速度就开始慢了下来,觉得有些安静,好像得有一个人开口说些什么,思衬了良久,他才开口,“其实你也不用每次来都赶上饭点,专门给他们捎午饭的,有点太破费了。” 裴砚倒是没觉得有多安静,欣赏江临吃饭也挺好的,直到江临开了口,他才开始思考江临的话,其实他倒也没觉得多破费,没办法,谁叫他钱多呢,请几次午饭也没什么的。 裴砚左手支着脑袋,看着江临跟他说话,他忍下了想要撩拨的心,笑说着,“没什么破费的,我有钱我乐意,而且赚钱就是用来花的,我钱多,那就花我的好啦。” 江临被他这有些大言不惭的豪爽话逗笑了,他低头用筷子拨着菜,笑说道,“知道小裴少爷有钱,但用不着这么花。”他说着,轻勾起了嘴角,停下了手里拨菜的动作,抬起了头,也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裴砚,迎上了他的视线,“你要是想带,也不用给他们带,每天就只给我带就好。” 这明晃晃的言下之意,谁都能听得出来,可裴砚就是要问的更直白些,他要把江临对他的心意剖开他才放心,“这样啊........那你觉得我今天给他们带的都是简单袋装,给你的却是精致的保温桶,你觉得我这是什么?” “偏袒?”江临也明白这份小小的偏袒,可他觉得不够,他就是想要裴砚百分百的偏向他,他知道自己这样确实有些自私,而且也没有立场,可喜欢就是能有让他变的这么不讲道理,让他想要得到百分百。 裴砚并没有第一时间应下,而是歪头问他,“那你要的是这个吗?” 江临看着裴砚的那双桃花眼,回答的是,“是.......也不是” 裴砚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纠正了刚才江临的错误回答“对你,我没有任何偏袒的意思,是正儿八经的偏心,是实打实的。”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江临之前的话,又笑着补充道,“不过这下我知道了,我偏心偏的还不够,下次就只给你带。” 第143章 江支队的攻略速度 乔月再次从一堆监控的电脑屏幕里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林斫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午餐。 “行了,别看了,吃完再说。”林斫边说着,边打开了装有午饭的袋子。 在乔月看到自己面前被推过来的午饭时才意识过来什么,她抬头就去问站在自己身旁的人,“裴先生又来了?” “嗯,是砚子。”林斫点头应下后,又冲她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哎呀,也不用先生先生的叫的那么礼貌,都认识多久了,还这么客气。” 乔月听后,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摇了摇头,“是有点太过客气了,但我总不能直呼大名吧,总感觉有些不太好。” 林斫听到这儿,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思考几秒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没什么不好的,还忽然想到了办公室里其他警员给砚子取的外号,“有什么不太好的?你知道周繁他们怎么叫裴砚的吗?” 乔月这倒是真不知道,于是她就顺着林斫的话,问了出来,“怎么叫的?” 说到这儿,林斫可就来精神了,小嘴叭叭的就全给吐露出来了,一点不给自家发小留面子的,“有叫救星的,有叫粮官,还有叫食神,还有个更离谱,叫当代名侦探。” 乔月倒是被逗笑了,一边笑着还一边点头,“离谱倒是离谱,但是真符合道理的,每次出现都带不少吃的,顺便还能帮忙找点突破口。” 林斫一听就知道这是找到同好了,喜滋滋的就又开口,“是吧,我也觉得挺合理。” 乔月也跟着笑,笑完之后就又支着脑袋,哭丧着个脸就开始叹气,“唉,裴先生是太好使了,这要是咱们支队顾问就好了,我天天做梦都能笑醒,加班?加班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知道了。” 林斫听她这话,视线也开始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江临办公室的门,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嘀咕了起来,“看这进度,距离咱们支队有顾问也不是无望啊........” 乔月恍惚听见了他小声的嘀咕声,但实在没听清,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脱口问他,“你说什么?” 林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又再次扭头,看回到了乔月身上,脸上还挂上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感叹道,“我说,看咱江支队的攻略速度,距离咱们支队迎来裴顾问上位不远了啊。” 乔月一开始听他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后,也扭头看向了江临的办公室,脸上的表情是和林斫如出一辙的笑,“真的假的........?” 就冲他跟裴砚相处的这二十多年来说,他敢保证,裴砚这回儿就是上了心的,他要是没上心,在他住院那会儿,两人就应该断干净了的。 林斫想到这儿,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冲着乔月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包的。” ............................................. 等江临和裴砚再次从支队长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吃完饭,在工位上休息着的警员们。 乔月那组可算是把监控给看完了,当然不出意外的,丝毫没有收获。 乔月坐在工位上,将办公椅转了个角度,面向了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江临,就开始沉稳的汇报工作内容。 “江队,小区里监控除了居民楼内的以外,外部的监控也就两个,南门和西门各一个出入监控,都没有看到可疑车辆,除了业主外,进入的车辆都是需要登记的,当天也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员或车辆。” 江临也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应下,“想来也是,第一案的作案手法就不像第一次干的,谨慎成那样,确实理应不会留下什么较明显痕迹的。”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转换话锋,问,“林斫那边呢?” “噢,林哥他还在审讯室忙着呢。”乔月说着,还特别顺手的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喻岩伟的社会关系实在太复杂了,得罪的人不少,正一一排查呢。” 江临听着乔月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法医室那边呢? dna检验结果叫人去催了没有?” 乔月叹口气,忍不住提醒道,“江队,一个小时前我们刚去催过的........” 江临听后这才作罢,刚要动身去观察室看看林斫的进度,又想起来了裴砚还在这儿,扭头就又去找裴砚,结果一回头发现裴砚连人影都没了。 江临承认他下意识有一瞬间的慌乱,生怕裴砚再跑了似的,抬头去寻他的人影,这才发现他正坐在之前他来时,常坐的靠窗位置。 此时正值6月份的天气,窗外的香樟树正开的绿意盎然,窗户大开着,窗帘半拉着,但阳光却跟遮了没遮似的。 裴砚自觉,没想打扰江临工作,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自己挑了个没人又靠窗的位置坐着,阳光打在他身上,穿着白衬衫的他被照的像是发着光的,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窗外那棵香樟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临看着这副场景,甚至都有些舍不得走过去破坏这些了,所以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拿起了手机,对着靠窗的裴砚就按下了快门键,记录下了这一刻。 拍照片的人显然技术不是很好,但架不住照片中的人长得好看,所以怎么拍都好看,窗外的香樟树绿意盎然,阳光透过窗外的樟树洒向屋内,所以最后打在裴砚脸上的光都有了斑斑树影,衬的本来就好看的人,变得更好看了。 最后江临还是走了过去,走到了裴砚的身旁,站在了他身边。 “想什么呢?”江临蹲下身,看着正坐在窗边发呆的裴砚问。 裴砚看着窗外那棵香樟树,若有所思的开口,“我在想........我今年要不要再设计一套以自然为灵感的日常向服装........” “.......” 第144章 眼神 江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站起了身,“算了,我先去看看林斫那边,你要是无聊的话,要不要看看案子?” 裴砚笑了,笑江临从一开始跟他讲规章制度到,后面看见了但默许,再到现在竟然主动要找给自己看,“怎么了?我记得前几个月,江队不还是讲规章制度的吗?” “这规章制度早就被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抛到脑后不知道多久了,最近的大案子,哪个你没参与过?”江临说着还扭头瞥了一眼,往这看戏的乔月,乔月和他对上视线的一瞬,就立马扭过了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扒拉来扒拉去,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江临被她这样子逗得轻笑出了声,扭过头又看回到了裴砚身上,“再说了,你要是真成我们支队顾问了,那不就合规了吗?” 裴砚倒是听出来了他这话的言外之意,还是直白的就问了出来,“江支队这是在邀我入职吗?” 江临也不打算遮着掩着什么,毕竟他刚才的话,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他是真心实意想让裴砚考虑考虑的,“那你就当是吧,所以你来吗?” 裴砚低下了头,故意做出了一副思考状,手就随意的搭在扶手上,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扶手,“嗯........我可以考虑一下。” 江临眉头轻挑,显然有些意外,他以为裴砚会直接一口回绝的,毕竟之前问他这件事,他都是坚决不干的态度,“我以为你会一口回绝的,原来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啊........” 裴砚再次含笑道,“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可以考虑考虑做个编外顾问。” “这算是为了我吗?”江临看着裴砚问道 裴砚听到这问题时还愣了一下,因为在这其中,好像也不只是因为江临,更是为了放过一些自己一直非抓着不放的东西。 随后他有一些释然的轻笑出了声,“是为了你........” 也是为了........我自己,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放过了,没必要非揪着不放。 ............................................ 等江临再从林斫那里出来后,再回到办公室里时,裴砚还是坐在那靠窗的位置,但手里却多了一份案件资料。 江临走了过去,拉了个椅子就坐在了他身旁,“看什么案子呢?乔月给你找的?” 裴砚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案件资料,“是乔月给我找的,就是你们现在在查的那个案子。” 江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手里正拿着的纸质档案,又再次开口,“这案子有点棘手,你有什么看法吗?” “是有点棘手........”裴砚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档案,一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一边又道,“看这目前调查到的线索,没几个能实质用得上的,我也看不出什么突破口。” 说着,他又翻过了一页纸质档案,入目就是一张非常血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面部被砸的血肉模糊,头皮上都能明显看出被薅秃了好几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惨不忍睹,尤其是死者胸口上直插的那把匕首更是刺眼极了。 裴砚着实是被惊到了,微一挑着眉毛就忍不住脱口感叹,“嚯!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脸被砸成这样,这凶手也是有够恨他的,真是开始有点好奇了,这死者怎么惹着凶手了。” 江临坐在一旁,着实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我干刑警这么多年,多大仇多大怨都见过,倒是真头一回见恨的能把对方脸砸成这样。” 裴砚没说什么,而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快速的往后翻了好几页资料,快速过目的内容。 半分钟过去后,他放下了资料,靠上椅背长舒了口气。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有些怕了........但可害怕这种情绪形成对等的,还有兴奋。 他开始有些期待这个人到底是谁了。 是谁........能犯下这么多起案件后,却能成功隐身到幕后,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明明是合伙作案,却能让一群人坚决没有把他供出来,心甘情愿的为他承受所有的一切结果,揽下所有罪名。 越害怕,就会越兴奋,越期待,各种各样杂乱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裴砚开始有些混乱。 那个人有能让别人忠诚他的能力,忠诚到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人生,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 “裴砚?裴砚。” 江临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在裴砚听来有些模糊不清,直到一阵摇晃,把自己从意识中彻底的带了回来。 是江临。 他在叫自己。 “裴砚,怎么了?什么叫都没反应。”江临温声问着他。 裴砚闻声,一脸茫然的表情,扭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江临,一瞬间就对上了江临那有些许担忧的眼神。 几秒过后,他才彻底反应过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挂上了些许苦笑,“噢,我没事,就是走神了。” 江临显然不相信这些说辞,坚持的又问道,“真的没事?你刚刚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以前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笑着的,天塌下来都能笑。” 裴砚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更苦了,“我哪有你说的这样啊........刚刚单纯就是笑累了,不行吗?” 江临微皱的眉头叹了口气,无奈应下,“好好好。”说完后就也没再打算揪着裴砚不放,毕竟他不想说,也真的不好逼着他说什么。 其实他没有跟裴砚说的是,刚才裴砚。的脸上除了表情不对以外,还有眼神,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 ........................ 裴砚逃过了江临的追问后,才将眼神又回到资料上,可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早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按理说,他现在明明不应该对任何案件会有这种情绪了........ 因为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没有接触过案件了。 第145章 赵家硕 笃——笃——笃—— 正当江临与裴砚不紧不慢地闲聊着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原有的宁静氛围。 是过来送东西的陶杏。 众人的目光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影怯生生地出来者正是负责送东西的陶杏。 此时的她,本就性格有些内向,突然成为整个办公室焦点的那一刻,更是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原本白皙的面庞瞬间泛起一抹不明显的红晕,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想要避开大家的注视,但又不知该看向何处。 只见陶杏紧紧地握住手中那份装有dna检测报告的文件夹,有一些紧张的开了口,“那........那个........我是过来送检测报告的,胡主任跟我说这个事情比较紧急,所以就让我们加急处理,做了出来,然后让我赶紧送过来........” 还坐在办公桌前的乔月率先回过神来,她迅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江临,紧接着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陶杏。 走到近前,乔月微笑着伸出手,从陶杏略显僵硬的手中接过了那份检测报告,并轻声说道:“噢,好的,给我就行了小杏,辛苦你跑一趟啦,谢谢你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陶杏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亲切和蔼的乔月,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结巴:“不用谢乔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笑着说完,又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补充道,“噢对了,这个只是死者的dna报告,他身上的估计真要等到下午了。” 乔月笑着安慰她,“没关系,能够查出死者的身份已经很好了。” .......................... 等陶杏走后,第一个接过检测报告翻开查看的人是江临,他对前面那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堆检测数据视若无睹,毫不犹豫地直接将页面快速翻过,径直翻到了最后面有关数据库的对比结果部分。 动作十分流畅自然,甚至没有丝毫停顿或犹豫,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朝着裴砚身边凑近了一些,以便让对方能够清晰地看到报告上所呈现的内容。 裴砚先是有一些惊奇的扭头看了江临一眼,确定他是认真的后才又扭过头,看向报告资料。 死者名叫赵家硕,男,今年也才刚满17岁,还只是个高二的学生。 “这么年轻?”裴砚有些意外,他实在没想到死者年纪会这么小。 江临一边翻看着,一边轻轻点了头,回应他的话,“嗯,不仅年轻,我看他还挺聪明。”说完,他像是还怕裴砚不明白似的,指了指资料上的某一处地方,又再次开口,“沂南一中啊,学霸待的地方,当年我都没考进去。” 裴砚看了眼江临,沉默了几秒后,干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沂南一中啊........我母校........” 江临沉默了,但乔月兴奋了。 “我天........裴先生是沂南一中毕业的啊.......好牛!”乔月毫不吝啬的就开始说了起来,“当年分数线可是690啊!” “擦分过的,我当时也就考了六百九十多,还没700,差点没考上。”裴砚弯唇轻笑。 乔月这下更崇拜了,在裴砚身上的滤镜已经又加厚了一层,“那也已经很厉害了啊。” 裴砚这回只是笑而不语,江临倒是发话了,他先是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乔月,才开口,“查一下死者信息通知家属,你带队去查关系网,我叫林斫一起去沂南一中看看。” 乔月匆匆接过文件夹就应了下来,“噢,好的江队。” ............................................. 不出所料地,最终稳稳当当地坐在江临车上的人里,除了林斫之外,自然少不了裴砚这位重量级人物。 裴砚悠然自得地坐在宽敞舒适的副驾驶座位上,轻轻叹息一声后,便扭过头来,将目光投向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江临身上。 他那张原本美貌的面庞此刻却故意流露出明显的哀怨之情,嘴唇微微一动,轻声开口说道:“江支队呀~你是把我当成好用的免费劳动力了吗?”说这话时,裴砚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轻微的不满。 然而出乎裴砚意料的是,面对如此质问,江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或者急于辩解否认之意。 相反,他仅仅是迅速地侧过头瞥了一眼裴砚,随后便若无其事般地转过头继续注视前方道路,脸上毫无表情变化,甚至连心跳似乎都未曾加快半分。 紧接着,从他口中平静地吐出三个字:“没有啊。” 都给裴砚听笑了,这人说话怎么还脸不红心跳的,一点不带心虚的,他又含笑追问道,“没有的话,那我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辆即将要去办案的车上?” 言罢,裴砚用一种略带戏谑的眼神紧紧盯着江临,仿佛想要看穿对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可即使面对着追问,江临仍旧保持着一脸镇定自若、泰然处之的神态,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始终专注于前方路况,嘴角微扬,面不改色地就回应道:“单纯就是想带裴先生你去怀念一下你的母校,再让你去逛一逛。” 还不等裴砚再次开口说什么,江临就已经飞快的又接上了自己的话头,继续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你出过这么多年回来肯定没去过母校,一定很想念吧,平时除了学生老师,门卫都不让进的,今天保证让你逛个够。” 裴砚无奈,歪头轻笑了几声,含笑喃喃着,“借口。” 江临是非常清楚的听到了,可他全当没听见了。 第146章 好学生 当江临一行人抵达沂南一中时,时间恰好定格在了正午时分。 此时,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中,毫不吝啬地将它那炽热而耀眼的光芒洒向大地。 温暖的阳光如同轻柔的绒毯一般覆盖在人们的身躯之上,带来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但同时也刺得人眼睛难以完全睁开。 裴砚是率先下了车,他身姿挺拔地站定后,便静静地等候着林斫两人与保安亭里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涉。 他微微眯起双眸,透过校园门口那道正在缓缓伸缩的电动门,凝视着这座阔别已久的母校。 此刻,正值午餐时间,一群群年龄不过十几岁的学生们从教学楼中蜂拥而出。 他们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迈着急促的步伐在校园里飞奔着,跑的比什么都快,生怕晚了一步。 微风轻轻地吹拂而过,温柔地抚摸着校园大道两侧栽种着的梧桐树。 那些茂密的枝叶随着风儿轻轻摇曳起来,彼此相互触碰、摩擦,发出一阵细微而清脆的沙沙声。 因风而动的枝叶在阳光的投射下,地上撒成了片片树影,树叶间的间隙好像海浪般波动。 裴砚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氛围,不免得有些愣神,最后是一声熟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裴砚,走了。” 江临站在校园门口回过头,看着还站在远处的他喊着。 “知道了。” …………………………... 几个人并排走着,林斫还有些新鲜的四周打量着校园环境,“不愧是沂南最好的高中哈,环境就是好。” 裴砚听了这话,讪讪地笑了,“我当时上的时候环境可没这么好。” 说着,他指向了远处的一个被绿植和鲜花包围的小凉亭,“这凉亭我毕业那年都还没建好呢,更别提这长势这么好的花。” 林斫笑着耸了耸肩,“学校不都这样嘛,一毕业就翻新。” 说着,他又扭过头看向江临,“唉江队,我们是先去找赵家硕的班主任,还是先问问两个他们班的学生?” 闻言,江临看看周围正一个个向着食堂飞奔的学生,斟酌着什么。 倒是裴砚看他这样,先是开了口,“现在都是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别说去办公室找老师了,估计去班里都找不到一个在的学生。” 江临听后,本着跟着有经验的人少走弯路的道理,干脆就扭头去看他,问,“那该去哪找?” 裴砚笑了,“中午想在这儿找人,压根儿就找不着。”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老师一般都不在食堂吃,而且一中中午是可以离校的,拿个走读牌就能走,学校在这方面也管的不严,有些时候没有牌的也能溜出去,刷个脸就能走。” 这话又让林斫想起来他那悲惨的高中生活,没忍住抱怨了句,“服了,为啥就我高中的时候管那么严?!” 裴砚听他这话,也想起来了几年前他的高中生活,直乐呵,“夏清上的是国际高中,小颂锦和我是同校,几个人也就属你惨了。” 林斫听了更破防了,仰天就长啸。 江临默默听着这些,若有所思的就开口问,“这算逃学吧?” “嗯哼,怎么不算呢?”裴砚看着他,温和应着。 接着,江临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脱口就问到,“那你以前干过吗?” 裴砚稍稍有些微愣,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反应过来后,脸上又挂上了平时的那张笑脸,“怎么就没干过呢?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好学生。” 那就是干过了。 江临开始有些好奇裴砚的高中生活了,好奇他高中的时候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留着半长的头发? 好奇他高中时,中午会不会也和这里的学生一样跑着去食堂的? 好奇他高中时,是不是也是现在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也想知道……他高中时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人是男是女?长得有没有他好看? 算了,肯定没他好看……嗯,肯定没有。 这样想着,他就越想越郁闷。 好烦,为什么他没有早几年认识裴砚?为什么自己当时那么不争气,连一中都没考上,如果考上了,至少还和他同校。 江临竟然生出来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算了,不想了,他打算一会等裴砚不在的时候问问林斫,林斫和他从小就认识,他总应该知道的。 “啊啊啊啊啊,你别说了!死去的记忆正在攻击我!”江临回过神来时,听见的就是林斫的这一声呐喊。 他有些不明所以,还没等他问什么,身旁的裴砚又开了口。 他笑的肆意又张扬,还带了的微微嘲笑的意味,“谁叫你当时自己不注意,翻个墙头都能摔个狗吃屎,还能顺便砸着夏清,也真有你的啊。” 林斫捂着耳朵不愿再听,“别提了,我那段时间为了让睿哥放心,天天带着一身伤去给她送东西,一天里最愁的就是送什么,感觉不管送什么她哥都能照样给。” “活该。”裴砚对此丝毫不留情。 等裴砚和林斫斗完嘴了,他才忽然注意到了江临好像从刚才就没说过话了,也是,他和林斫聊的都是以前他们的事,江临又不会知道,当然就没了话。 这样想着,他又和旁边刚回过来神的江临搭了话,“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高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当然这是在心里想的,嘴上肯定不会说这些,“没想什么。”他淡淡勾了勾嘴角。 如果让裴砚知道了江临刚刚在想什么,那他一定会说江临怎么幼稚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但裴砚不知道,他只会认为自己刚刚和别人聊起了江临不太了解的事,让他没了话头,处境变得有些尴尬了。 “要不先去他们班看看?万一有人呢。”裴砚扭过头去,询问他的意见。 “好。”江临点头应了下来。说实话,其实他还挺想继续听听他们以前的一些事的,因为这让他可以从那些零零散散的小事里,看到一个他没见到过的裴砚。 第146章 特聘裴顾问 裴砚当时的确没有认真查看赵家硕的档案,对于他究竟是高二哪个班级的学生,裴砚脑海里可谓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就这样,三个人无奈地停在了二楼楼梯口处,彼此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显得颇为尴尬。 “我们就在这里傻站着干嘛呢?不是说好了要去班级里看看情况嘛!”林斫望着前方正领着路的裴砚,忍不住出声问道。 听到这话,裴砚只能略显尴尬地干笑了一下,然后非常坦率地直接向另外两人询问道,“几班来着?” 江临原本以为裴砚会知道具体班级,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连他都忘记了。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随后才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回答道:“a班。” “a班啊……”裴砚嘴里念叨着这个班级名称,心里暗自琢磨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对这个“a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最近在哪里曾经看到过这两个字。 突然之间,他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个案子所牵涉到的另一名学生好像也是a班的来着…… “喻栎!” 本来还想着这些的他突然被这一女孩儿的声音打断了,三个人都不自觉被声音的来源处吸引去了视线。 三人齐齐扭过头去看,楼梯口处的左拐角就是高二a班,班级牌被钉在墙上明晃晃的显示着,是他们要找的地方,而声音也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几个人非常默契的隔着老远透过窗户,看向班级里面。 看到的就是正坐在窗口,一男一女面对面而坐的学生。 没有让他们等很久,也没有让女孩儿久等。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有一些许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停下了手里做题的动作,抬头去看,正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温和的轻声道,“干嘛?” 女孩支着脑袋,有些许烦闷的看着他,语气里充满的都是无可奈何,“他们都去餐厅了,你就不饿吗?” 喻栎听完了他说完的话后才又拿起笔继续低头做着题,还不忘回她的话,“我不饿。” 说完,他又像是担心什么,干巴巴的补充着,“你要是饿了的话,你就去吃饭吧,不用留在这里陪我。” 女孩听后,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还有一些气恼,于是装模作样的站起了身,可眼神却没有离开喻栎一毫,“那我可真走了啊……” 听到这句话的喻栎验算的动作微微一顿了下,轻声嗯了一句,“你去吧。” 说完后,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刷刷写着题。 女孩坚持依旧有些不理解,她小声轻哼了下,嘟囔着了什么,出了教室门,“真不懂你,怎么会有你这么喜欢做题的高中生。” …….. 于是,带着一股气出来的女孩迎面撞上的就是站在楼梯口偷偷摸摸的三人组,要不是她注意了急刹,可能真会撞到人。 她下意识抬起了头,看向了三个比她还要高出很多的男人。 林斫有些下意识的紧张,毕竟在墙角偷看高中正在情窦初开的两个孩子属实有点不太正直。 而和他对比起来,江临倒是显得淡定许多,不过也只是淡定而已。 倒是裴砚,面对女士一如既往的嘴甜,而且不仅嘴甜,笑的也甜,“抱歉,差点撞到你,没事吧?” 女孩儿面对一个显然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多少有些拘谨与无措,说话间都开始有些磕巴了,“没……没事,我没事……” 裴砚脸上堆着的笑依旧很甜,“没事就好,抱歉堵住了楼梯口。”说完,他就往旁边移了移,空出了楼梯口的位置,好让女孩儿通过,当然,林斫两个人也很自觉的跟着他往旁边移了几步。 待那个女孩走后,林斫明显松了一口气,而他再抬头去看教室里时,却恰好和教室里的少年对上的视线,人顿时就被吓了一个激灵。 看样子好像还是没有逃过去,还被正主抓包了…… ………………………… 最后就是三人都不得不去a班了,林斫那是叫一个忐忑,属实是有点负罪感了,江临看不出情绪,裴砚倒是悠闲自在的很,跟这事儿自己没干的似的。 一进教室的门,裴砚跟回了自己家似的,随手就拉了一个在讲台旁的凳子就坐下了。 喻栎非常有礼貌的跟他们打着招呼,“江队长,林警官,中午好啊。” 林斫实在有些尴尬,他刚刚笑了两声,回话,“哈哈,中午好,中午好。” “中午好。”江临好像是毫不在意,点了个头就应下了。 到裴砚了,喻栎扭头看向坐在门口的他,有些微怔,但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投向江临和另外一人,声音轻柔地询问道:“请问这位先生也是警察吗?”那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好奇。 “噢,他不是......”林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开口回答,但话才说到一半,便被身旁的江临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给硬生生地截断了——“算是。” 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斫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转头望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江临。 他心中暗自诧异:什么叫算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然而,由于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他只是极其细微且迅速地看了一眼江临。 就连原本正悠闲地靠在门边、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裴砚,此刻也不禁感到些许意外。 他挑起眉头,略带惊讶地将视线从别处转移到了江临身上,似乎在等待着进一步的解释。 面对来自两人如此直白的注视,江临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面色不改,心跳平稳,仿佛早有准备一般,毫无慌乱之色地继续编造起谎言来:“他是我们刑侦支队特聘的顾问,姓裴。” 听到这个答案后的喻栎,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讶异神情。 不过很快,他便轻轻地勾起嘴角,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并将目光转向裴砚,礼貌地说道:“裴顾问,中午好。” 而裴砚则依然保持着脸上那副温和的笑容,十分自然地回应道:“中午好。” 整个场面看似和谐融洽,但实际上每个人的心里或许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和疑问。